《从苏德战场开始的元帅之路》 第1章 华铺危险了！ 战线简单示意图及主角所在位置 一个平平无奇，但内心充满理想与信念的大学生因一次意外穿越到了一百年前。他有着纯粹的红色理想，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一个机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也感知到了自己的使命。 从1933年到1941年，他一直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侵略而努力准备着。从默默无闻到初露头角，从鲜为人知到领袖接见。新式t-34，被后世称为is-2的重型战车被一个接一个的提到台面上，成为了红军中坚力量。 战术奇才图哈切夫斯基，被他冒着生命危险从死刑中拯救出来。 终于，侵略者来了，可他做的准备都如同不存在一样的轰然破碎。边境战争失利，紧接着明斯克，斯摩棱斯克相继沦陷。 布良斯克外围，第四独立装甲旅旅部。 “卡图科夫中校同志，敌人已经突破了布良斯克西北外围防线，上级指示我们立刻向西北前进。” 不，我们必须等等——卡图科夫很想说这句话，可是他不能，他也不敢。命令是绝对的，他必须执行，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坚守只是增加包围圈里的友军数量而已。 “唉——”卡图科夫叹了口气，接着对自己的战友说，“我会先拿出去一个营的装甲部队，后续会有一个团赶赴前线。” “很好，我这边也会投入一个团进入战场。” 1941年9月1日，布良斯克外围遭遇德军全方位围攻。方面军总司令要求坚守，不准放弃任何阵地。 9月2日，卡图科夫把自己手下一个营的t-34投入前线，9月3日，卡图科夫又添了两个营的步兵。 可这些部队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来。 天气阴沉着，一如卡图科夫的心情。这天气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一直都没有下。 “要是真的下雨就好了，这样一来敌人就没法用他们那所谓的闪电般战术了” 卡图科夫抬头看天，又低头看地，想不出如此状况该如何是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旅长，无法影响决策。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懂什么战术。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名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你赦免我的罪，如同我们免了人的罪” 驻地中，一个身穿长袍的随军牧师带着一队伤员从卡图科夫面前走过。喃喃的祈祷声入了卡图科夫的耳朵，引得他烦躁。 卡图科夫不信教，穿越来之后也不信。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对着牧师胸口的十字架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德军的进攻能够出什么巨大错误，好让自己的压力能够小一点。 令他惊奇的是，这个祈祷竟然生效了。 第二天下午，卡图科夫手下的一个营长兴冲冲的跑来营房，站直了身体敬礼说： “中校同志！好消息，德国人撤军了！” “真的？”卡图科夫立刻从桌边拿起大地图铺开，用手指着布良斯克西边问，“撤到哪里了？撤了多远？” “不，我是指他们彻底离开战线了。根据前线侦察兵的报告，他们的装甲部队都转进到了南边，放弃了布良斯克前线的进攻。” “南边？” 卡图科夫的视线随着手指移动，南边，是重镇华铺。 卡图科夫一下子惊醒了，德国人并不是撤退，而是转移了进攻目标。 在卡图科夫了解到的历史中，德国侵略者在中线高歌猛进之时，忽然调转枪口去了南边，去围攻要塞一般的华铺城。并且在这场战役中，包围歼灭了几十万的红军战士。 哒。 一滴汗水从卡图科夫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地图上，晕染开了一处墨迹。 这时候的卡图科夫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战役关键节点忘得一干二净。 “快！”卡图科夫吼着，“快打电报给方面军司令，告诉他们，华铺危险了！再告诉他们，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什么呢？ 告诉他们：华铺守不住，必须要撤回去？ 告诉他们：德国人要来包围我们，我们必须放弃华铺？ 那卡图科夫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卡图科夫抬头，印入眼帘的是参谋疑惑的目光。司令部外面，树木依然绿着，但叶落了许多。 卡图科夫不想成为一个“坏人”，他也不愿意步长官的后尘。 于是他改口说： “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电话也不要打了。” 上级不可能察觉不到德军的大规模移动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向上级请求撤退，恐怕结果并不会比沉默更好。 ———————— 华铺，正面部署着苏联红军西南方面军：第5集团军，第6集团军，第26集团军，第12集团军近40万人。侧翼部署着南方面军：第18集团军，第9集团军等二十多万人——这一共是80个师加28个旅的兵力。 对面的德国人有10个师的机动部队（包括装甲师和摩托化步兵师），另外还有并不满编的30个步兵师。 然而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苏联红军的防线却不断的被击溃。8月8日，10万红军被包围歼灭。好在华铺城内的居民积极参军，让红军获得了众多有生力量，这才在8月15日暂时稳定了前线。 可这种稳定终究只是暂时的，德国侵略者能够在前一个月突破，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再次突破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于是朱可夫将军向斯大林同志提议说： “我们应该放弃华铺，将两个方面军全部都撤退到聂博河东岸，依靠河流天险来阻挡侵略者继续利用他们的机动部队包围我军。而且预备部队也应该集中到莫斯科，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根基不被动摇。” 斯大林胡子一横，立刻将朱可夫贬去外围，革除了他总参谋长的职务。斯大林最听不得别人说撤退，也讨厌那些消极的人。很不幸，朱可夫正好同时占了这两样。 9月4日，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开始向华铺东侧迂回。苏联红军敏锐的察觉到了侵略者的动向，将新组建的第40集团军投入华铺东侧和北侧，用以阻止侵略者继续进攻。 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就在此列。 第2章 斯巴达游骑兵：舍我其谁！ t-34坦克，卡图科夫部队的主力 午时阳光正好，一扫昨日阴霾。这太阳晒得坦克顶板有些发烫，卡图科夫的心情就如同这钢板一样的炽热。 在他眼里，现在的好天气昭示着接下来战局的美好未来。 新组建的第40集团军会从热列兹诺戈尔斯克，库斯科，苏梅三个地点集结，再分批次投入战场。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正在向热列兹诺戈尔斯克前进，在那里驻扎两天之后便会向东到华铺战线。 当然，如果有什么紧急战况，卡图科夫的装甲部队一定是会被优先征召的。 “中校同志，集团军方面来电。” “念。” “侦察兵发现敌重装甲部队向南部移动，请你部立刻就地设置阵地，阻击敌军。” 卡图科夫从t-34外面挂着的背包里取出地图摊开，根据电报指示在地图上标点。集团军方面指示的敌军重装甲部队，正好就在卡图科夫正在前进的这条道路北边。 “这可真是，恰好就撞上了。”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便指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召集了他手下四个团长过来开会。 你以为卡图科夫要留下来阻止敌军吗？不，可别想多了。 卡图科夫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德国人的虎式坦克有什么威力。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的部队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大平原上阻击敌人会有什么下场。 简短的会议结束后，第三团留下了一个排的兵力，并且将四门反战车炮过渡给了他们。 卡图科夫指着路边的玉米秆说： “士兵们可以把炮藏在玉米秆里面，此时太阳在南边，敌人由北向南走便会被阳光干扰视线，无法第一时间发现我们藏着的大炮。到那时，只要火炮开火就可以立刻取得战果。” 卡图科夫的阴人策略得到了四位团长的一致赞扬，只是在场没有一个人问出这个问题：断后的这个排怎么撤离。 好，这个问题的确有些不解风情了。 命令下达，卡图科夫便乘着t-34迅速离开了现场。半小时后，火炮被隐藏在了玉米秆中，士兵也都藏身在各处，准备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 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虎式坦克组成的队伍缓慢又整齐的靠近了伏击地点。藏身于玉米秆中的观察手架着望远镜，仔细测算着距离，并将其报告给战友。 装填手将炮弹填进炮膛，射手听从观察手的指示调整火炮角度，把准心对准了正前方头车的炮塔。 “开火！” 嘭！57穿甲弹破膛而出，从炮口打出一阵气浪，接着直直的飞向目标。 虎式坦克在火炮开火的瞬间忽然刹车将车体向左旋转，这枚炮弹打中了她的右侧履带。 “真该死，快！装填下一发炮弹，打准点！” 观察手一巴掌拍在射手脑袋上骂着，只可惜他们没有下一发的机会了。被打断履带的虎式坦克已经瞄准了他们，然后一发88高爆弹将他们一起送上了天。 路上其他三处埋伏也在接下来的30秒之内被迅速清除，此次战斗红军付出了四门火炮和30多名士兵，但却只打断了敌人两条履带和一个发动机。 德国人，404重装甲营营长施瓦茨放下望远镜，接着爬出虎式坦克座舱观察履带的受损情况。驾驶员也爬出座舱，去到坦克后面取了临时维修的工具来。 施瓦茨说： “高兴，斯蒂文。我们的负重轮掉了一个，恐怕在后勤送来千斤顶之前没法修好了。” 驾驶员斯蒂文吸了口气，接着重重的呼出。他把维修工具丢在履带旁边，便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 “长官，你要抽吗？”斯蒂文问。 施瓦茨回答说：“不，我戒了。” 正说着，又有一个负重轮脱离本体倒了下来。 ———————— 卡图科夫在担任第四装甲旅旅长之初，便把他在游戏中阴人的各种套路全都传授了出去。而一个会阴人的人，自然也不缺乏自保的手段。 因此在第40集团军集结的这一个星期里，其他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损失，但第四装甲旅在到达热列兹诺戈尔斯克时还是近乎满编的状态。 卡图科夫的聪明才智让他的实力得到了保存，可也就是这样的实力，让他的部队第一个接到了凋令。 9月7日，德军强渡了杰纳斯河。同日下午，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接到了支援罗姆内市的调令。 卡图科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响应，责令第一团和第三团将四个营的t-34立刻派出，以为城市提供装甲力量和火力援助。他本人则会和旅部一起，带领步兵随后跟上。 此时的卡图科夫还在心中有着这样的期待：只要我努力，那么一定就能够阻止那些德国侵略者。 但转折来的比想象中快太多了。 9月8日下午3点，罗姆内市撤退的守军传出消息：罗姆内市沦陷。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卡图科夫正乘坐着t-34前往森昌斯卡村，那里有第三团的一个装甲营驻扎，用以维持后勤路线的安全。 “中校同志，现在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进？”旅部的参谋这样问道。 卡图科夫低头沉思之后，下定决心说： “前进，即使罗姆内市已经沦陷，但我们仍然要配合退下来的守军将敌人挡在华铺北边。” “可是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们会成为那边唯一一支的机动部队。罗姆内市已经是最后的屏障了，如果我们没能在之后阻止敌人，那还能有谁去做呢？” 卡图科夫说着，想起了自己以前玩的游戏里有这样一句台词：舍我其谁！——not ,then who? 此时的卡图科夫，把自己代入到了斯巴达游骑兵的角色，让自己的形象充满了正面的光辉。 他用带着浓烈口音的英语说道： “舍我其谁，同志，舍我其谁。当这种时候，我们必须要站出来，难道不是吗？” “是的，中校同志，舍我其谁。” ———————— 与此同时，西南方面军司令部。 元帅布琼尼扯着自己的胡子，在房间里焦急踱步。身边的几个参谋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会被迁怒。 就在刚刚，斯大林同志拒绝了布琼尼元帅的撤退申请，并且在指令他坚守华铺的同时，还要求布琼尼元帅的西南方面军对华铺东北方向的德军进行反击。 反击，可以，目前西南方面军还有几个师的预备队可以调动。 但这反击能有多大的效果，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残酷，残酷到不能说出口。 布琼尼元帅把目光投向司令部墙上挂着的地图，脑海中画出一条红线。他此刻下定了决心，要再次提出撤退请求。 第3章 基尔波诺斯将军牺牲在了突围战场 9月9日下午，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将军给总司令部打去了电话： “喂？喂？我是基尔波诺斯将军，接线员同志，请立刻帮我接总司令布琼尼元帅！” 隆隆炮火声中，基尔波诺斯将军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好几个分贝。他很是焦急，此时已经是九月，而且他还在地下的掩体之中。但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每有一次炮弹落地的声音响起，他便能觉得死神离自己又近了一步。 许久之后，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但这声音并不是布琼尼元帅，而是另一个人： “基尔波诺斯将军，我猜你应该是想要申请撤退。这可不行，你所在的区域切断了德国人南北两个方向的部队，你撤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你应该清楚。” “可是！” “够了，没有可是。这是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我们必须守住华铺！” 基尔波诺斯将军哑口无言，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慢慢舒缓了： “基尔波诺斯将军，你也不用太过于焦急。我这边已经从第40集团军抽出来四个装甲旅前去援助你了，他们会阻挡北边的德国人，你只要专注于南边战线就可以了。放心，此次战役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写推荐信。到那时候，你就是基尔波诺斯元帅了。” 一听有四个装甲旅的援军，基尔波诺斯将军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与此同时，一枚炮弹在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基尔波诺斯将军的司令部。 另一边，刚刚顶替“懦弱的”布琼尼元帅成为西南方面军总司令的铁木辛哥元帅看着传出忙音的电话，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他又何尝不想让主力部队突围，但斯大林同志有令在先，谁也不能违背。 挂上电话，铁木辛哥元帅捏了捏眉头，好让自己能够放松一些。一旁的赫鲁晓夫站起身问道： “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基尔波诺斯，他想要撤退，被我拒绝了。” “唉！现在敌人的包围圈已经快要完成了，要是再不撤退恐怕就没机会了。”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但在撤退之前，先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说服斯大林同志然后取得撤退的许可。”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参谋长图皮科夫将军。 铁木辛哥元帅问： “怎么样？” 图皮科夫将军面色难看，只回答了一句：“斯大林同志要求我们坚守华铺。” ———————— 森昌斯卡村，位于华铺城正东方197公里，罗姆内市西南方23公里的地方。第四装甲旅第三团的一个营在这里已经驻扎了一天，虽然无时无刻不能听见德国人的炮声，但这个村子一直都没有被攻击。 卡图科夫觉得这里是安全的，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旅部设在这里。 队伍行至村庄外围的主路时，卡图科夫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村庄，那里隐隐冒出的黑烟，好像并不像是村民做饭。 卡图科夫叫停了车队，把第三团的团长叫到自己面前问道： “你确定这个村子没有遭遇敌军的进攻吗？” 团长回答说： “确定，我刚刚还和驻军联系过，一切正常。” 卡图科夫皱紧了眉头，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军令在上，他必须把村子里的驻军换下来换到前线去。 于是卡图科夫下令让部队重新开始前进，只不过队伍此时发生了变化：卡图科夫的旅部换到了中队，第三团的t-34换到了前队。 就是这个举措，救了卡图科夫一命。 当第三团团长的t-34行驶至村庄正面时，远处山坡上炮弹呼啸，一下便将他的座车炸到头身分离。 埋伏的虎式坦克齐刷刷开火，将t-34的炮塔一个接一个的掀翻在地上。卡图科夫立刻让自己的参谋站在炮塔上打旗语： 【敌，左前方，还击。】 下一秒，参谋的座车便被精准锁定，被一发88穿甲弹冲飞了炮塔。 恐惧，绝望在卡图科夫心底蔓延，他中了德国人的计了。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村子里隐约冒出的来的烟是友军坦克残骸燃烧的产物。慌乱之中，卡图科夫的驾驶员在没有换挡的情况下猛地踩油门，将卡图科夫送到了敌人面前。 铛！ 一发炮弹命中卡图科夫座车前方的t-34残骸，为卡图科夫挡下了致命一击。其他车长有样学样，都把自己的座车开到了友军残骸后面，阻挡住虎式坦克的射击线。 战场在这一瞬间回归了平静，卡图科夫透过观察窗看向山坡：敌人的虎式坦克都在树丛和荒草后面，藏得极其隐蔽。 一群老六——卡图科夫在心里骂着。 引擎的轰鸣声重新响起，一辆虎式坦克从山坡的隐蔽之后冲了出来。随后其他虎式坦克也都冲下了山坡，摆出雁型阵开来。 自开战以来，还没有哪支部队能够成功防御虎式坦克的集群冲击。这也代表着，卡图科夫凶多吉少。 “呵！呵呵！哈哈哈哈！” 卡图科夫大笑着，他在坦克里吼着， “舍我其谁！同志们，向敌人开炮！！！” 铛！卡图科汪的座车炮塔被命中一发88穿甲弹——角度偏大，被弹飞了出去。下一秒，85穿甲弹破膛而出，直冲虎式坦克面门。 透过观察窗，卡图科夫清晰的看到对面那辆虎式坦克炮塔装甲被打了一个洞。他难掩自己内心的兴奋，不顾自身危险打开炮塔顶盖亲自打旗语： 【我，车，击破，敌军。】 卡图科夫的旗语鼓舞了他的同志们，炮弹一颗接一颗的飞向敌人。没过几秒，德国人的虎式坦克率先打出了烟雾弹。 这时炮手问卡图科夫： “中校同志，我们怎么办？” 卡图科夫喘着气，笑着回答说： “撤！” 这一撤，就代表着卡图科夫彻底放弃了森昌斯卡村这个据点，也代表着基尔波诺斯将军的部队将被彻底包围，孤立无援。 因为铁木辛哥元帅答应的四个装甲旅的援军，只来了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一个，剩下的都还在前往集结点的路上。 当天晚上，德军将基尔波诺斯将军的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天，基尔波诺斯将军亲自带领部队突围。但他在司令部时被炮弹炸伤，腿脚不便，最终牺牲在了突围的路上。 或许有人会觉得卡图科夫这个人不地道，但他就算不撤又能怎么样呢？ 他手上只剩下三个不满编的营，一共四十多辆t-34，其中只有十一辆是改装了炮塔的型号。他这四十多辆t-34就算全砸在森昌斯卡村，也根本不能改变结局。 倒不如说，卡图科夫这一撤，反而是保全了实力，保全了宝贵的装甲兵，为之后的反击积累了力量。 第4章 铁木辛哥的“反攻”计划 撤退的路上，第四装甲旅的残兵无不带着忧郁行进，空气中满是失败的沮丧。 他们是带着援助友军的任务去的，但任务不但没完成，自己的部队还连续中了几道埋伏，被打的七零八落。 除了第三团和旅部在森昌斯卡村被伏击之外，第二团，第四团也分别在卢布内，卢卡西卡被伏击。 德国侵略者的战术太快了，他们每一辆坦克上都配备了无线电设备，这使得他们的通讯速度是苏联红军这边的好几倍。 之前卡图科夫也不止一次的提出过在战车上增设无线电设备的提议，但总是被预算不足，工期不够为由拒绝。 他们的傲慢，害的战场上奋斗的士兵付出了惨重代价。 不过卡图科夫带来的也不止是坏消息，最起码他本人的心情还是有些不错的。因为他的座车命中并且击穿了虎式坦克的炮塔——这是他本人，也是t-34部队在战场上取得的第一次正面战果。 只要卡图科夫将这个消息带回去，那将毫无疑问的打破虎式坦克不可战胜的神话。这次“胜利”，也一定会为卡图科夫本人的仕途添砖加瓦。 ———————— 9月11日，德军强渡了聂博河，与河流东岸形成了一个登陆场，威胁着东岸守军侧翼。德军第二装甲集群（古德里安将军指挥）向南攻陷佩里亚汀，卢布内等据点，收拢了东侧包围圈。 同日，布良斯克方面军总司令叶廖缅科向莫斯科发出保证：我一定会粉碎古德里安的部队！ 六十辆t-34，二十八辆t-26的增援送到了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他的部队也有了新的任务：进攻佩里亚汀，协同第40集团军其他部队包围卢布内的德国人。 t-26坦克，在卡图科夫的队伍中充当侦察兵的角色 随着参谋在地图上渐渐完善双方形势，卡图科夫这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也看出了现状的残酷。第21集团军面临被包围的风险，第5集团军，第37集团军，第26集团军则是已经被围困。 除非现在立刻下令突围，否则这场战役必败无疑。 参谋画完之后，便开始了文字报告。此次战斗，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将要面对的是德军第一装甲师的部队——佩里亚汀驻扎的至少有德军一个团，这将是场硬仗。 “呼——”像是在给自己心理安慰一样，卡图科夫再次说出了那句话，“舍我其谁，同志们，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参谋跟着喊了。 “舍我其谁。”“舍我其谁！” 一个接一个，旅部里的军官们一个接一个的喊出这句口号，一个比一个声音嘹亮。这喊声如同战鼓一般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敲响，此时的进攻固然面临死亡，但是在阻挡德国侵略者的战场上，每一个人心中都应该有这句话： 舍我其谁！ 9月11日夜晚，卡图科夫转移了驻地。第二天，他的部队开始炮击佩里亚汀的德军阵地。 佩里亚汀是大平原上为数不多几个拥有山丘和密林环绕的据点，其北部有大片树林，东部有河流山丘阻挡，可谓是易守难攻。 正因为此，此处德军只留了两个营的步兵，并未配置任何装甲力量——宝贵的装甲力量都是要用在包围战斗的。 站在四公里远的山丘上，卡图科夫用望远镜观察敌军阵地。纵使是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卡图科夫也能看出来这里的德军只有小股部队，且没有配置火炮。而且在持续40分钟的炮击中，都只见德军飞机经过，没有来援助的。 分析现状后，卡图科夫断定，这里是德军包围圈的薄弱点。于是卡图科夫立刻吩咐参谋给集团军方面发电报，告知这里的敌军防御配置。 并且卡图科夫还说： “在电报的最后加上一句，如果包围圈内的友军要突围，请一定要选择这里。” 参谋问： “那我们是等友军突围的时候再进攻吗？” “不，我们再执行一次40分钟炮击，然后立刻进攻。” “是，中校同志。” 9月12日上午9点10分，18辆t-34沿着公路正面突击敌军阵地，执行火力侦察。在付出7辆t-34被击毁的代价后，卡图科夫确认了敌军的火力配置： 6门战防炮，另外还有至少两门榴弹炮和10门迫击炮。如此火力配置，相对于两个营来说已经是相当的豪华。但卡图科夫有一个装甲旅，兵力是德军的6倍还有余。 那这还有必要玩战术吗？在卡图科夫看来是没必要的。 当天下午，德军收缩阵线，放开了乌代河沿岸阵地。另外几处德军阵地也遭遇了数倍于己的兵力进攻，不约而同地将阵地向后移动了2到10公里。 也因此，卡图科夫这里的进攻并没有被德国人重视起来。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华铺城，并不是华铺城东边的外围防线。 晚上，广播里临时插播了一段演讲： “每一位红军战士，都是被祖国母亲养育的。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前辈的同志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其他人已经为了你们而牺牲，向他们证明！证明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这段演讲在当天的广播里被连续放了三次，除了卡图科夫在收音机里能听到，估计整个华铺战区的所有红军战士都能在阵地的大喇叭里听到。 只是这演讲的效果，并不如预期。 苏军的情报管理做的太差了，而且各个方面军下属的集团军，集团军下属的军和师几乎都是各自为战，没有一个统一且高效的指挥中心。此时已经有大部分士兵得知自己被包围的事实，也知道上级不允许撤退这件事情。他们的信心垮了，也失去了斗志。 黑色的泥土在夜空中被炮火扬上天空，隆隆响声，刺激着每一个红军战士的神经。 ———————— 与此同时，西南方面军总司令部。 赫鲁晓夫拿过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曲线和圆圈，他一边画一边对铁木辛哥说： “元帅同志，我们必须考虑突围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立刻，就现在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看，整个西南方面军已经深陷泥潭。就连侧翼的四个集团军也已经被强渡聂博河的敌军威胁，不得不困守河岸阵地。而且还有一点我必须提出来，那就是我们没有预备队了。” 铁木辛哥走到地图前面，仔细观察着现在局势和早上的变化。的确，正如赫鲁晓夫所说的，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德军一天之内就前进了超过100公里，最晚到后天，整个包围圈就会闭合。 “我也想突围，但斯大林同志不会同意的。” “我们可以先命令第五骑兵军，第二骑兵军以及第38集团军的几个师向东边移动。这是一场反攻，反攻，你懂我意思？” 反攻。铁木辛哥的脑子多么灵光，一下子就听出了其用意。是的，这是一场反攻，并不是突围。 当天晚上，铁木辛哥把自己的“反攻”计划发到了莫斯科。第二天早上，铁木辛哥开始将总司令部向东移动。 第5章 胜利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9月14日凌晨，一夜没睡的斯大林同志终于同意了铁木辛哥的突围请求。 此时铁木辛哥元帅能集中起来的部队，只剩下6个师，还都是步兵和骑兵，装甲部队已经被打散了。 为了确保突围效率，铁木辛哥元帅让赫鲁晓夫担当起了打电话的角色，号令各个集团军将预备队送到苏皮河东岸。然而此刻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基本上没有任何空余部队可以使用，而且战线已经被德军各处撕开，无法有效集中。 一直到9月15日下午，铁木辛哥才集合了19个师的残兵败将，勉强凑了20多万人的兵力，开始突围行动。 在突围方向的选择上，赫鲁晓夫向铁木辛哥建议说： “第四装甲旅的卡图科夫，就是在克宫担任工程指导员的那个，他提过一个地方，说那里是德国人包围圈的薄弱部分，而且他本人的装甲旅就在那里留守。我想我们可以从那里突围，这样还有一个接应。” “你指的是？” “佩里亚汀，就在我们的正东边，沿公路直走。” 铁木辛哥换了一张更详细的地形图，正如赫鲁晓夫所说，那里是直线距离最短的地方。只是这个卡图科夫他的判断是否真实和准确，可就有些说不准了。 面对铁木辛哥的疑问，赫鲁晓夫给卡图科夫打了包票。38年，卡尔可夫的坦克工厂建立时，赫鲁晓夫和卡图科夫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可以肯定的是，卡图科夫这个人很有远见，不仅是在工程上，还有在战略上的。 有了赫鲁晓夫的保证，铁木辛哥也就放心了。他于9月15日下午6点发布“反攻”命令，准备趁夜色离开包围圈。 ———————— 铁木辛哥的准备期间，卡图科夫在佩里亚汀的战斗也并不顺利。他本以为德国人将重点放在包围歼灭之上时，便不会有援军过来抢夺乌代河西岸的阵地。 但他还是低估了那个人的微操本事，见华铺的包围圈迟迟不完成，那个人又把中央集团军群的两个装甲师调到了南方——佩里亚汀正好就在行军路线的侧面。 于是在过去的三天里，卡图科夫在乌代河西岸的阵地隔三岔五的就会遭到炮击和斯图卡的洗地攻击。并且乌代河西岸阵地南边已经被打出了一个突出部，威胁到了卡图科夫的左翼。 可以这么说，一旦德国人向北进攻，那么卡图科夫的部队就会立刻被包围起来。 卡图科夫是一个聪明人，他也很怕死，总是会想办法让自己和自己的部队能够处在安全的境地。 谁都会怕死，这没有什么可嘲笑和批评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内心的红色火焰还燃烧着，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红色的理想与信念。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明明这么怕死，却每次都会出现在前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想要保全自己，却每次在生死存亡之际都将生命抛诸脑后。 这次也不例外，当参谋提醒卡图科夫：侧翼有被包抄的风险时，卡图科夫是这样回答的： “那我们也不能撤下去，友军都在其他地方，只有我们能卡在这个位置上作为西南方面军的接应。要是我们不在这里，那还有哪个部队能过来？” 9月16日上午，乌代河西岸北翼阵地被突破。卡图科夫手下仅剩一个营的预备队，投入战场的t-34也已经战损大半，其中全损接近三分之一。 如果德国人的攻势仍然继续保持，那卡图科夫最多只能再坚持24小时。 再次铺开地图，卡图科夫结合各个部队的战报，开始再地图上进行新的点位标记。杰尼马伊夫卡的友军报告称遭遇敌炮击，那边可能会是德国人下一步的进攻目标。卡利尼夫米斯克在10分钟前被第六装甲旅的友军夺回，于乌代河北翼形成了新的支撑点。 战线异常混乱，形势万分危急。终于，卡图科夫的努力有了回报。 9月16日夜晚，西南方面军的战士们出现在了第四装甲旅已经残破不堪的阵地上。屡次突围不成，已经让19个师折损到只剩11个师，不足十万人。 幸运的是，总司令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都安全到达了第四装甲旅旅部。只要他们还在，那么红军的主心骨就还在。 铁木辛哥亲切的和卡图科夫握手，赫鲁晓夫则是给了卡图科夫一个大大的拥抱。 铁木辛哥说： “卡图科夫同志敏锐的判断力和坚持不懈的精神，给我们的突围行动提供了外围保障，并且吸引了敌人的一部分注意力。我会记住你的功勋的，等这次危机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写推荐信。” 赫鲁晓夫也说： “我也非常感谢卡图科夫同志，如果没有你，那我可能都不会站在这里了。非常感谢，推荐信也一定会有我的一份。” 卡图科夫站直了身体朝两位领导敬礼，接着就将自己第四装甲旅的指挥权交了出去——这是非必要但是很有用的流程，最起码铁木辛哥非常高兴。 ———————— 西南方面军的总司令突围了，华铺包围圈内的将军和士兵们的末日也来临了。早在9月10日，德第二装甲集群下辖的部分部队便在404重装甲营的带领下直冲华铺城，在西南方面军的据点中打入了一颗“钢钉”。 紧接着的一个星期，德第48军的增援一到，德第二装甲集群便开始了疯狂的运动战。西南方面军大批军官战死在了突围的路上，司令员，参谋长，政委被俘的被俘，击毙的击毙。 群龙无首的西南方面军便在9月15日开始出现了成编制的投降，到9月16日，整个华铺城沦陷，西南方面军总司令部的电台和文件全部落入敌手。 这是一场大失败，红军战士直接损失高达70万人，并且有成千上万的坦克，火炮及卡车装甲车被摧毁缴获。 9月17日，斯大林同志终于发布了全员突围撤退的命令，但早已为时过晚。军事委员会委员布尔米斯坚科和铁木辛哥元帅的参谋长图皮科夫将军都在突围中牺牲，一直到十天后，也只有不到两万人于混战之中离开包围圈。 但惨烈的代价并不是无谓的。 华铺一带的牺牲，让莫斯科赢得了至少一个月的喘息之机，可以更加深入的修建防线。并且德国人在华铺浪费的时间，也直接导致他们的中央集团军群深陷大雨泥潭之中。 卡图科夫在9月20日的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即使是现在这样的逆境，胜利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苏维埃万岁！】 第6章 华铺之后，形势仍然不容乐观 9月17日，斯大林同志允许西南方面军突围的同时，他也下达命令，要求布良斯克方面军进行全线反攻，以为莫斯科防线的设置争取时间。 最好是能够将布良斯克的阵地收回来，这样才能更好的稳定局势。 只可惜天并不遂人愿，布良斯克方面军不但没能在9月份夺回布良斯克的外围阵地，反而丢了布良斯克城。不仅如此，北边的季诺夫，萨夫诺夫，东边的卡拉奇夫，南边的谢夫斯克也相继沦陷。 德国人集中兵力的速度太快了，快过每一个人的想象。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群主力9月17日的时候还在华铺，但9月20日，他们就出现在了谢夫斯克，并且粉碎了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大反攻。 9月18日清晨，德第三装甲集群和第四装甲集群分别从两个方向迂回，往杜霍夫希纳和罗斯拉夫两个方向进攻。 与此同时，德第二装甲集群主力配合第四集团军，第九集团军往奥廖尔方向推进。 奥廖尔，莫斯科最外围的屏障。从奥廖尔开始往图拉的公路是苏联最好的公路之一，而图拉，拥有直接通往莫斯科的铁路线。一旦奥廖尔失守，便代表着南部防线对德国人开了一个洞。一旦图拉失守，就代表着莫斯科被拱手让人。 于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残部紧急配合，组织出“耶尔马可夫集群”，开始前进到奥廖尔一带加强防御。 9月21日，苏军第13集团军按照上级命令，停止了对德第二装甲集群的反攻，开始向东南方向移动。 第13集团军司令在几个小时前，还对这样的一个转移计划表示强烈反对。因为一旦第13集团军撤出战线，德军就会很快反扑，重新威胁维亚济马防区。可第13集团军司令的反对只得到了上级这样一句回应： 第3集团军会补上你部的空缺。 然而事实上，第3集团军已经被德第46军两面夹击，根本无法脱身，也无从谈起补上第13集团军的缺口。 结果到了22日，第13集团军还未到达指定地点，前线阵地便传来崩溃的消息。第3集团军在一天之内被包围，德空军开始轰炸维亚济马防区。 一个错误的命令，直接毁了外围反攻的成果。 直到此时，红军的司令员们都还都想着正面抵挡德国侵略者的装甲突击。但卡图科夫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方法，他为此亲自坐飞机回到了莫斯科，去面见了总参谋部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 卡图科夫用自己的战例做引子，详细解释说： “不管是什么装甲战车，他们大多数都是正面装甲防御力强，侧面，后面都防御薄弱。但大多数时候，我们在阵地的固守部队还有火炮阵地都接触不到敌军坦克的侧面和后面，因此不能有效杀伤敌军，也造成了阵地接连失陷。” 说着，卡图科夫示意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开自己提交的研究报告，接着配合着报告继续讲道： “结合过去几个月的战例和我亲自做的研究，我发现伏击战术是一个非常好用的计策。请注意，我说的伏击战术并不是把火炮埋伏在道路两侧，而是把坦克和自行火炮埋伏在道路两侧。如此一来，埋伏的部队在袭击敌军暴露自己之后，还有脱离战场的余裕，并且能够尽最大努力同敌军周旋，为正面战场的友军争取时间。这样的战术被我命名为【坦克伏击战术】，并且详细的执行流程，我已经附在了报告后面。” 【坦克伏击战术】，什么“黑枪”，“伸缩炮”都在卡图科夫的考虑范围之内。有玩过某游戏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战术有多么的恶心人。 如果这种战术用在战场上，那这会给德国侵略者带来多大震撼也是可想而知的。 只可惜卡图科夫在战场上的建树并没有很大，也不被后方的大佬们认可。即使是几年前就认识卡图科夫的，也只知道他是第一个提出改进现有坦克的挂名工程师，然后就没了。 因此卡图科夫的这个【坦克伏击战术】，在这次宣讲之后就没被提起。 直到9月27日。 这天，被革职的朱可夫来到了总参谋部。他虽然现在只是预备军司令，但他还是心系战场局势，于是他来找罗科索夫斯基，想要了解更多详细的情况。 两人的谈话中，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卡图科夫提到的那个东西。他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出那份报告递给朱可夫，接着对朱可夫说： “朱可夫同志，一个前线旅长给了我这个报告，我觉得你可以看看，他的设想很前卫，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报告中，关于作者名字的部分已经被全部涂黑了。战例中，第四装甲旅的番号也被涂黑。 但这并不影响阅读，几分钟后，朱可夫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前卫，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这个评价很恰当。坦克和自行火炮是我们所缺少的东西，但这个前线旅长竟然会提出用坦克和自行火炮在防御阵线之外搞伏击。如果让我来说，是称为大胆也不为过，而且太过于冒险了。” “那，朱可夫同志觉得这种战术可行吗？” “不管可行与否，我觉得总要试一试。你知道这个前线旅长是谁吗？” “到时候我查一查就知道了，然后我也会尝试说服参谋部重视这个报告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 9月22日，德第四装甲集群已经突破了苏第24集团军和第43集团军德防线。紧接着又突破了第33集团军的防线，并且协助第二装甲集群的部队包围了苏第50集团军。 德第三装甲集群也进展神速，突进到了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协助第四集团军和第四装甲集群的部分部队包围了苏第16集团军，第19集团军和第20集团军。 同日，德404重装甲营突进到了奥廖尔，准备沿着奥廖尔—图拉公路直接进军图拉。 第7章 卡图科夫是德国人派来的间谍，他想累死我们。 9月23日，根据第308号命令改编的红军第100步兵师——近卫步兵第一军到达奥廖尔北部，开始沿着公路开挖战壕，增设工事，以期抵挡德军进攻。 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也接到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协助近卫步兵第一军阻止德军进攻。 战前会议上，近卫步兵第一军期待着第四装甲旅能够把t-34部署在步兵阵地周围，以提供火力援助。但卡图科夫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强调说： “我不会把机动部队放在阵地上等死。” 但话虽这么说了，卡图科夫手下也不过只有50辆左右的t-34坦克，还有不到10辆的t-26坦克。如此战力，即使是和敌人执行机动作战，也不过只是送人头而已。 这时，卡图科夫想到了自己提交上去的报告书，也忽然有了一个好想法：虽然上级没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这代表着，上级希望我先做出成绩。 自作多情的想法，但很有用。 当天下午，5辆t-34拖着5个木板拼成的假坦克埋伏在了奥廖尔—图拉公路附近。并且成功埋伏了德军第404重装甲营的虎式坦克——这场伏击战斗中，5辆t-34被全部击毁，且没有击毁任何一辆虎式坦克。 但这次伏击效果非常显着，德军精锐的404重装甲营为了避免损失扩大，不得不暂时停止前进，等待他们侦察部队的进一步侦察结果。 此后的几个小时，三辆t-34，五辆t-34，甚至一辆t-34组成的大大小小一共七场伏击战，打的德军先头部队晕头转向。 这严重拖慢了德军的前进速度，导致其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只前进了不到10公里。 第二天，卡图科夫如法炮制，继续使用小规模袭击拖慢敌军脚步。 滴答，滴答 雨水打在树叶上，帐篷上，坦克上，和远处的炮火声一起构成了美妙的乐章。小雨淅淅沥沥，渐渐转为瓢泼大雨。卡图科夫连忙走出司令部，用手接住雨水，再用力踩了踩地面。 鞋子很轻易就在地上踩出一个坑——那么如果是骡马呢？卡车呢？ 笑容又一次回到了卡图科夫的脸上，这是上天给他的好机会。大雨来临之时，德国人不会进攻，而且后勤也几近瘫痪。就连德国人引以为傲的空军，也只能停在地面上。 于是卡图科夫立刻召集了全旅军官，把自己在报告中的构想分发了下去。 第一，趁大雨刚刚开始，土地松软。立刻集合工兵步兵，沿着奥廖尔—图拉公路挖假战壕，迷惑敌人。 第二，在假战壕之上，还有道路附近的灌木丛，小树林里安装用木板拼成的假坦克，营造出声势浩大的假象。 第三，没有任务的预备部队包括旅部在内，全部后撤3000到6000米，在那里开始修建真正的战壕和伏击阵地。 第四，上述工作必须在三天内完成。 如果卡图科夫手下有一万多人，那么他要求三天内完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卡图科夫手下只有不到4000人的队伍，就算把这4000人全部都拉上去，也没法三天干这么多的事情。 可卡图科夫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完。 士兵们只能在抱怨中没日没夜的干活，甚至有人说：卡图科夫是德国人派来的间谍，他想累死我们。 和第四装甲旅一样冒雨彻夜工作的，还有近卫步兵第一军的战士们。政委拿着大喇叭站在战壕上高喊着： “同志们！第四装甲旅的同志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大雨限制了敌人的坦克。欢呼！然后用锄头和铁锹组成钢铁一样的壁垒阻止敌人前进！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 铁制工具伴随着红军战士们的汗水飞舞着，沙袋，铁丝网被铺上战壕，简易的防线一道道在公路上作成。 ———————— 与此同时，莫斯科，克宫。 斯大林同志正在和各个元帅将军一起审视战局，一个胸口挂着好几枚勋章的人把黑色的方块摆在地图上说： “北部的德军已经到达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我们的红军战士在此处成功阻止了德军前进。” 接着他把另一个黑色方块放在奥廖尔北部，又插了一个小红旗在那里， “南部奥廖尔一带的德军也成功被牵制，突如其来的大雨帮助红军战士粉碎了侵略者的进攻。此时虽然还有德军重装甲营在沿线作战，但近卫步兵第一军已经初步完成了防线。” 斯大林同志点点头，他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之后，一位年轻的军官举手发言： “斯大林同志，现在莫斯科外围的防线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应该提前准备好撤离莫斯科的计划。” 这个军官很年轻，太年轻了。一般来说，以他的年龄是无法进入克宫发言的。只是恰好他的上级在运动会中被干掉了，又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由他顶了上去。 可惜的是，这个年轻的军官并没有在那场运动会中学到什么。他这次提的建议，也是斯大林同志不爱听的。 因为在斯大林同志看来，莫斯科外围的防线已经是滴水不漏。德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冒着大雨和接下来的寒冬突破层层防线。 而且现在t已经和r签订了中立条约，现在远东的部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乘坐火车回到莫斯科。只要能拖延时间，莫斯科的兵力只会越来越多。 于是，这位年轻的军官，步了他长官的后尘。 第8章 反攻不分昼夜，牺牲不论老少 大雨依然持续着，将道路变为泥泞，大多数德国部队都停止了进攻行动，但也有例外。 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群下辖的那个404重装甲营，在大雨之中仍然没有停止前进。短短一个小时就有两辆虎式坦克陷入泥坑，可进攻仍在持续。 卡图科夫为了避免前功尽弃，责令各个小队利用地形和大雨中敌军能见度低下的优势，袭击敌人以拖延时间。 小山坡后面，一辆t-34缓缓露头，朝着公路上的虎式坦克开了一炮。穿甲弹打在其炮盾上被弹飞，并且吸引了其车长的注意。t-34立刻倒车缩回山坡后，虎式坦克的88炮打在山坡上只扬起了些污泥。 雨势逐渐的变强，雾气也开始在公路四周弥漫。5辆t-34拖着木板制成的坦克模型在雨中穿梭，打一炮就立刻离开现场。 纵使虎式坦克是个传奇，拥有“最强的盾”和“最强的矛”，然而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虎式坦克和废铁没什么区别。 404重装甲营的营长施瓦茨咬着嘴唇，用无线电对全军下令： 【全体注意，后车变前车，撤退。】 雨势又变大了。 在这样的暴雨下，德国人彻底失去了进攻能力，同时苏军也无法主动进攻——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天气，特别是军人。 不过卡图科夫是一个例外，他不但在心里祈祷这大雨能再大一些，还祈祷着大雨能够多持续几天，这样他就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做防御的准备工作。 ———————— 与此同时，克宫。 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 “斯大林同志，勒热夫——维亚济马防线被突破了。” 斯大林同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动作不小心打翻了烟灰缸，弄脏了红木的桌子。侍者赶忙上前来，掏出手帕将脏物擦去。 罗科索夫斯基继续报告说： “敌人不顾惨重损失，向前线增派了新的部队，并且执行了全面攻势。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已经被深入，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罗科索夫斯基向斯大林同志解释着防线失守的具体原因。可斯大林同志的思考已经不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语中了，他在计算着，计算前线这次又要失去多少红军战士。 斯大林同志问罗科索夫斯基： “情况还能更坏吗？”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 “现状还能继续维持，斯大林同志。南部战线的大雨仍然在迟滞敌人前进，我们可以将预备部队全部投入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继续阻击敌人。后续防线的建设工作已经接近收尾，只要能再拖延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夺回战场的主动权。” “嗯” 当天晚上，斯大林同志下令： 西南方面军和后方预备队合并为西方面军，由朱可夫将军担任总司令。该方面军的任务是夺回勒热夫—维亚济马防线。同时，其余各个防御区的力量都将优先支援朱可夫将军，全力协助西方面军的反攻。 9月25日，西方面军整备完毕，在各大航空队的配合下填补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的空缺。 朱可夫将军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整理战线，然后解救被包围的第19集团军，第20集团军，第24集团军和第32集团军。 朱可夫将军，这是一个被称作【军神】的存在。他逢战必胜，无敌于天下。的确，只看个人经历，他是一个在苏联内部非常优秀的指挥官。而且就在半个月前，他参与指挥了列宁格勒的防御战斗，成功击退了德军进攻。 据说，列宁格勒附近的一条小河都被德国人的血染红了数日。 但他没能改变列宁格勒被包围的局面。 这次也是一样。 朱可夫将军在西方面军的前线司令部待了四个小时，前前后后接见了十三位司令员，更新了战场沙盘。 之后朱可夫觉得，一开始的计划是行不通的。且不说拯救友军，恐怕各个部队维持现有的战线都是难事。 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的红军部队大多数都已经被冲垮了，他们分散开来各自为战，战线也混乱不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如今这种情况，只有先让能动的部队都撤退，撤到后方去才能够站稳脚跟。就和盖房子一样，有了地基才能够起高楼。如果要反攻，那部队首先要稳定。 于是朱可夫指令防区内各个部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后撤10到30公里，以稳定战线。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朱可夫就针对华铺战场提出过类似的撤退计划，但斯大林同志并不同意，还将朱可夫逐出了参谋部。幸好这次西方面军的指挥权被全权交到了朱可夫手里，他的撤退计划也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被德军冲垮的部队渐渐集结起来，在呈弧形的图尔季诺夫——沃洛克拉姆斯克——多洛霍夫——那罗夫明斯克——谢尔普霍夫一线重新构筑防线，这将是莫扎伊斯克防线的外围屏障。 9月26日，德第三装甲集群突破瑟乔夫卡。同日，德第九集团军前进到了勒热夫以西27公里的地方。 9月27日，德第四装甲集群渡过了乌格拉河，逼近莫扎伊斯克防线。 德军的进攻势头又恢复到了战争一开始的迅猛，但他们的进攻也就到此为止了。源源不断补充人力的苏军防线异常坚韧，任凭德军装甲突击也死战不退。 并且苏军各个航空队不计损失，轰炸机甚至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以密集队形对德军发动进攻。 哪怕德军的火炮阵地正在开火，红军战士们也会充满勇气的列队迎敌。 反攻不分昼夜，牺牲不论老少，这是用生命之火填补出的血之城墙。德国人的装甲集群被钉死在了勒热夫——维亚济马，在红军战士流血牺牲的同时，那些德国人也在流血，他们也不是不死的。 第9章 天，100英里的大撤退 9月28日，大雨停了。 直到袭击行动结束，伤亡情况被统计出来的时候，第四装甲旅的士兵们才发现：自己部队在过去几天的伤亡仅仅63人——这相对于一个月前平均每天近1000人的伤亡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深陷在战争紧张气氛的老兵们也才后知后觉：自己身边的新兵也已经都变成了熟面孔。 到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跟着卡图科夫这个“聪明人”就能活的更久。 “报告。警卫营营长伊诺维奇上尉求见。” 伊诺维奇上尉站在旅部的帐篷前，手拿地图笔直的站着。卡图科夫见是他来，立刻放下水壶热情的迎了上去。 “伊诺维奇同志，看到你平安归来这比什么都好。快告诉我，进展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中校同志。德国人在今天立刻开始了行动，我们在敌人机场的内应刚刚来信，说是斯图卡飞机已经准备起飞了。大概半小时之内，德国人就会再次进攻。” 听到伊诺维奇这话，卡图科夫也一下阴了脸。此时第四装甲旅和近卫步兵第一军的布防都还没有完全完成，德国人来的太快了。 卡图科夫拿过伊诺维奇手中的地图，快步走到桌前摊开，地图上用黑色笔标记了德军的两个进攻路线，部队大致数量和一个小时前的驻地位置。 伊诺维奇指着地图解释道： “这里需要着重注意，根据侦察兵的观察，这里很有可能是敌人的重装甲营。t-6坦克在这里被集中部署，而且也会是接下来的进攻主力。” “这是当然，敌人的t-6坦克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只可惜我们还没能普遍列装122口径的坦克到前线，要不然区区t-6坦克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伊诺维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卡图科夫： “中校同志，我记得你在莫斯科有一个名誉工程师的头衔，is-2坦克就是你主持制造的吗？” “不，我只是提了一些新的构想，然后说明了德国人的坦克威胁而已。可惜上面的人都不够重视，两年多的时间，什么都没办成。” is-2，卡图科夫想要在战前达成量产的重型坦克 “真可惜。”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集合各个部队的营长过来，我们必须给予近卫第一军火力支援，要不然他们坚持不住的。” 就在卡图科夫召集他手下的营长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已经把炸弹丢在了近卫步兵第一军的阵地上。德国人的进攻来的是如此的迅速，苏军的战斗机还没来得及起飞便又被摧毁在了机场上。 没过多久，上级的电话来了： “这里是集群司令部，现指令第四装甲旅立刻支援友军近卫步兵第一军阵地，协助其击垮敌军进攻。” 这时候的卡图科夫已经完成了部署，打算让自己手下的坦克分两路从侧翼伏击，继续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来骚扰敌人。伊诺维奇敏锐的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便立刻将走出旅部的营长们叫了回来。 卡图科夫争辩道： “侧翼袭击是最能够取得成效，并且最能够减少伤亡的做法。请司令部一定要考虑考虑我的战法！” “没时间了，德国人已经开始进攻友军阵地。如果你再不出发，那就是消极怠战，这责任你担不起！” 卡图科夫愣了下，随即立刻立正敬礼，对着电话喊道： “是，司令员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卡图科夫回想起了自己的受教育历程并且意识到了现状的不易。于是他立刻对司令员承诺，承诺他会听从命令。 等卡图科夫挂了电话，伊诺维奇上前去问道： “中校同志，我们怎么办？” “按司令员说的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办法，伊诺维奇同志，没办法。” 卡图科夫说了三遍没办法，足以见其内心的烦闷。 此时，卡图科夫手下有29辆完整的t-34，还有一些受损正在维修的，这些大概在明天就能加入队伍。以百分之八十来算，此时卡图科夫可以派出去的数量是24辆，刚好可以组建三个小队。 于是卡图科夫就把这24辆派了出去，并且让伊诺维奇打电报给近卫步兵第一军军长： 【第四装甲旅已经全军出动。】 请不要骂卡图科夫，他没什么错，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小人物往往都是难做人的，即使卡图科夫这个位置已经不算是小，但还是难做人。 不出所料的，卡图科夫派出去的三个小队在当天下午4点的时候全部和旅部失去了联系。其中一个小队和德军404重装甲营的一个连队，整整31辆虎式坦克遭遇，全军覆没。 剩下的两个小队不知所踪，不是被打散了，就是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全军覆没。 ———————— 近卫步兵第一军的阵地上，红金色的军旗在风中飘扬。 军旗的一面绣着徽章，徽章下面写着：【消灭德国侵略者】。 军旗的另一面绣着导师的头像，头像下面写着：【为了祖国母亲】。 军长卢西亚诺夫将军接到卡图科夫的电报后，指令将军旗搬到了阵地第一线，这将大幅度的提升士气，同时给与德国人震撼： 看！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苏联近卫！ 但可惜的是，在军旗刚刚被移到前沿阵地升起，德国人的火炮就将旗杆炸断。红军战士们用自己的身体当底座重新扶起旗杆，可下一秒德国人的炮弹就又飞了过来。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虎式坦克便开上了阵地，近卫步兵第一军只能将军旗后撤到第二防线。 9月29日，深感战局困难的朱可夫再次回到莫斯科，向斯大林同志建议收缩战线。这时候，斯大林同志也察觉到局势不利，便批准了朱可夫的建议。 收缩战线的行动由罗科索夫斯基主导，罗科索夫斯基便把近卫步兵第一军和第四装甲旅调到了20英里外的姆芩斯克，希望这两个精锐部队能够好好的养精蓄锐，在这里成功阻击敌军。 另外一边，德国上将曼施坦因已经接过了南方集团军群的指挥系统，开始进军克里木半岛。 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火炮，就要登场了。 ———————— 9月30日，近卫步兵第一军开始撤退。 10月1日，卡图科夫也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工作，把那些已经被打瘫痪不能动的t-34坦克也全都拖了回去。 同日，布良斯克方面军第50集团军，第3集团军退到了奥廖尔以东，别廖夫——姆芩斯克一线，但很快就在德国人的追击下不得不再次后退。 10月3日，德第三装甲集群和第四装甲集群相互配合，围歼了勒热夫——维亚济马防区的部队，并且开始全力进攻莫扎伊斯克防线。 同日，苏第50集团军，第41集团军的阵地再次出现缺口，打乱了其他部队的防御部署。 伊诺维奇的报告还在继续，卡图科夫却听不下去了。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耳朵边一直嗡嗡的都是这些坏消息，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他开心的。 友军完全没法在德国人的装甲突击下坚持防御，后方的空军也完全不是德国人的对手。再这样打下去，莫斯科就真的危急了。 走出用来当作旅部的民房，卡图科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抬头看天，发现太阳灰蒙蒙的，光线也暗淡了许多。 猛然间，卡图科夫想起了那名震四方的冬将军，他把伊诺维奇叫了出来，问他： “这一带一般什么时候下雪？” “11月或者12月。我不是本地人，但我想时间应该差不了多少。” 卡图科夫又追问道：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年10月份就会下雪？” “这种可能应该是有的。我的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就是10月，天降大雪。而且最近几天气温也确实变低了，下雪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那可真是太好了！” 卡图科夫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说真的，他和伊诺维奇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研究天文的，也根本不懂气象。但就是这一番讨论，扫尽了卡图科夫心中的阴霾。 毕竟，谁不喜欢希望呢？ 第二天早上气温骤降，卡图科夫更是信心大增。他面露红光，脸上总带着笑，这表现也感染激励了他手下的士兵。 在姆芩斯克南边和西边，卡图科夫的【坦克伏击战术】得到了完全的发挥——因为在9月下旬和10月初的大失败后，没有人干涉卡图科夫的指挥了。 10月4日到10月6日，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一共摧毁了德军33辆坦克，成功将德军两个装甲师阻挡在了防线外围。 特别是卡图科夫用木板做坦克的这个战法，成功迷惑德军，让其错误估计了卡图科夫的实力，主动放慢了进攻脚步。 而且雨季的泥泞，严重拖慢了德军前进的脚步。但10月份突然来的寒潮，却将泥土冻硬，变得有利于坦克前进。 10月8日，卡图科夫不得不配合近卫步兵第一军再次后撤。 10月10日，卡图科夫撤到了图拉，这个铁路直通莫斯科的工业城市。 10月12日，德第九集团军攻占加里宁市。15日，莫扎伊斯克防线再次被突破。 德军，兵临城下！ 第10章 这可是纯纯的美国货 卡图科夫给自己的军装里加了一件衬衣，扣好全部的扣子裹严实了才出门。图拉的生活比野外时好很多，能喝到热汤，还有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子。 特别是每天下楼时客厅打扫卫生的16岁女孩，非常的赏心悦目。 是的，卡图科夫是以旅长的身份寄宿在图拉一个普通居民家里的，其他很多军官也是如此。请不要担心这些居民会被打扰，因为红军战士是不会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 10月13日早晨，卡图科夫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出门，却发现他的部下伊诺维奇已经站在了门外。 伊诺维奇说： “早上好，中校同志。现在司令部正在召集大会，两小时后城东工业区集合。” 卡图科夫点点头，和伊诺维奇一起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看着街边，居民们日常生活的样子，卡图科夫忽然感觉有些伤感。再想到开战这几个月来的连战连败，就更是有一种愤恨和无奈。 卡图科夫把车窗摇了上去，接着转头对伊诺维奇说： “我没想到战争会是这个样子结果，从八年前，我就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可就算是到了现在，准备还是远远不够。敌人就好像永远走在我们前面一样，根本无法应对。我现在手上已经没兵了，图拉或许也守不住。” 伊诺维奇双手抓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说： “中校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有信心。冬天已经快来了，历史告诉我们，冬天永远都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中校同志你提议的改良版t-34已经建立新的生产线了，相信很快就会批量出现在战场上。” “真的？还有事情是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 “嗯中校同志专精于前线，可能不会听后方的消息。我在管理旅部事务，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伊诺维奇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就好像他“听说”的那些就是真的一样。 当天下午，15辆t-34-85被划到了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图拉一直都没有遭到德国人的进攻。同时，图拉南边的外围阵地也没有看到德国人的坦克。 人们都很疑惑，为什么德国人不再继续前进了？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那就是伴随着低温——不那么低的低温加上断断续续的泥水，再次把战场变成了泥潭。德国人的坦克负重轮甚至都会被泥块卡住无法动弹，就不要说卡车摩托车了。 前方的部队都在等着后方的增援，而后方的增援还在等着更后方的后勤卡车。 ———————— 莫斯科，克宫。 斯大林同志坐在绒布包裹的椅子上，听着参谋部对战况的报告。他几个月前自信的样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不安。 在他手中，雪茄烟一直都没有熄灭。 朱可夫报告说： “莫扎伊斯克防线多处被突破，现在整个防御区的失陷只是时间问题了。莫斯科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屏障，所以我建议此时应该启动应急机制，准备好撤离莫斯科——” 啪！ 斯大林同志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周围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他默默调整姿势，让自己靠的舒服些。接着吸了口雪茄，示意报告换人继续。 罗科索夫斯基上前一步报告说： “莫斯科周边防御的建设已经基本完成，我们在这一个月里动员了超过30万平民为前线的部队服务。周边防御工事初具规模，已经有了完全的防御能力，不需要担心德国人会攻破。” 这话才是斯大林同志爱听的，他眯着眼睛，很享受这种好消息带来的愉悦。 朱可夫则是一脸的不爽，他十分不喜欢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说话方式，他觉得军人就应该直来直去，不应该说话拐弯抹角。 在斯大林同志眼中，战事已经进行到了胶着阶段，现在双方就是在拼这一口气。谁气多，谁就能赢。 而且提前到来的冬季和断断续续的雨水，也让双方部队的机动力大打折扣。 所以，莫斯科就像罗科索夫斯基说的那样，非常的安全。 斯大林同志说： “准备国庆日的阅兵。这次的阅兵要做的大，做的好，不但是做给我们看，也是要做给全世界看。告诉他们，苏联还没死！” 斯大林同志很有信心，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 短短几天后，德国人兵临城下的消息就传开了。官员，富人们开始了逃亡，汽车塞满了出城的公路。 普通的平民，则还是一锄头一锄头的，挥洒着汗水挖着战壕。 ———————— 晚上，伊诺维奇把一箱新东西送到了卡图科夫寄住的家庭。为了表现出亲民的一面，卡图科夫把箱子在门口当着其他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排排崭新的蓝色罐头。 “这是” 伊诺维奇笑着回答说： “中校同志，这可都是纯纯的美国货，上头刚送来的补给品。” “肉罐头？” “没错。” 卡图科夫拿起一罐，看到上面写着的【spa】的英文字样。顿时，一股恶心感就冲了上来。 还记得穿越前，卡图科夫家里的姐姐有一段时间就特别沉迷这东西，每一顿的餐桌上都有这种罐头肉。差一点，就把卡图科夫给吃吐了。 那时卡图科夫吐槽自己的姐姐，说她只会煎肉罐头，吐槽的时候还一脸的嫌弃。 结果卡图科夫的姐姐直接就撂下一句： “我还就只会煎肉罐头了，不喜欢别吃啊，饿死你。” 卡图科夫会自己做饭吗？ 不会。 所以他只能忍着，谁让他吃自己姐姐的呢。 这次，穿越到了100年前，卡图科夫再次看到了【spa】“肉”罐头，又一次勾起了他的悲惨记忆。他不想吃，可他已经几个月没见过肉了，他又想吃。 于是卡图科夫热情的邀请伊诺维奇一起共进晚餐，并且把肉罐头分享给了这个寄住家庭，让他们一起来吃。 谁知肉罐头，做好，所有人都赞不绝口，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卡图科夫有些难以置信，他不觉得这种让他差点吃吐了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于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他插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随后，这种美味带来的多巴胺冲昏了他的头脑，没一会儿他就把盘子都舔干净了。 第11章 近卫第一装甲旅 几个月的战场生活让卡图科夫憋的难受，自昨天晚上吃过肉之后，他就总是有意无意的主动看向寄住家庭的那个16岁女孩。 其实从几天前卡图科夫就想这么做了，但还存在的羞耻感让他不敢正眼和那个女孩对视。 今天早上在餐桌上，卡图科夫足足偷偷看了对方六次，但都没能拉下脸，放下面子去主动和对方搭话。 毕竟他是个没有感情的红军战士，谈情说爱什么的都要等到理想实现之后。这也是他穿越来八年都没有女朋友，并且也拒绝了组织分配老婆的原因。 时间来到10月23日，布良斯克方面军彻底被击垮，总司令叶廖缅科拼死才离开德国人的包围圈。 这代表着，图拉外围的屏障已经完全失去。 还在整备中的第50集团军紧急受命，离开图拉往高尔基方向移动，打算重新编织起外围防线。图拉城内也正式发出召集令：所有人男人都有义务拿起枪保卫祖国，所有女人都应该走进工厂承担男人的工作。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就有10个师的民兵被送上了战场。 看着街上列队前行，走的歪歪扭扭的民兵队伍，卡图科夫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这种把没有训练的人送上战场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可现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考虑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他也不敢把他心里想的那些说出来。 来到旅部，每周送一次的报纸今天也准时来了。卡图科夫顺手拿起一张，那报纸头版头条写着： 【图拉防御区红军大反击！歼灭德国28个师！】 大本营战报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卡图科夫只看了标题，便将报纸折好放了回去。 此时伊诺维奇正好走进旅部看到了这一幕，他问卡图科夫： “中校同志，这周的报纸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不，伊诺维奇，全都是好消息。让人看得有些疑惑，你说既然都是好消息，怎么我们一直在撤退啊？” 卡图科夫的这问话带着一些嘲讽与无奈，伊诺维奇听了卡图科夫的问话后也笑了。他说： “或许好消息都不是发生在我们身边。友军都是很厉害的。” “对，我们红军最强大。” 注意，这句话不带嘲讽。卡图科夫是这样想的，是这样说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 我们红军最强大。 德国人的攻势在10月23日之后便再一次放缓了，围歼布良斯克方面军主力这件事也给他们造成了深重的伤害。这几个月的战斗中，平均下来每个德国人的步兵师都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伤亡——这些伤亡是没法得到快速且有效的补充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做好完全的战争动员准备。 但红军就不同了，仅仅是图拉，就在一个星期里集结了10个师。如果算上整个莫斯科地区，那么这段时间集结起来的新部队一共有： 38个步兵师，两个摩托化步兵师，3个骑兵师，20个炮兵团，28个反坦克团。另外，17个装甲旅也得到了人员补充，成为了步兵和装甲兵混搭的满编队伍。 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也得到了4000名新兵，虽然t-34坦克一共只给了78辆，但这也比德国一个装甲师拥有的坦克还要多了。 连续的战损和环境影响，导致德国的装甲师几乎变成了步兵师。 11月1日，1941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到。同日，10个步兵师，300多辆坦克和2000多门火炮又被补充到了前线。 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再次得到了15辆t-34的补充，加上维修后勉强能动的，卡图科夫凑足了100辆t-34。 旅部里，卡图科夫激动地说： “同志们，我们凑足了反攻的力量，现在该我们出手了。让愚蠢的德国人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装甲战！” ———————— 11月2日中午，雪停了，德国人再次开始了行动。 德第二装甲集群下属，第10装甲师在其师长克虏伯少将的带领下向前进发。6辆四号坦克走在路中间，左边两辆五号坦克（试验车），右边4辆三号坦克和1辆二号坦克，在侧翼做着掩护。 远处炮声隆隆，此处的战场却显得有些平静。 克虏伯少将打开炮塔顶盖，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白雪茫茫一片，看不到有敌人，也看不到有敌人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苏军已经逃跑了，逃跑到了更后方去——克虏伯少将正这样想着，忽然一枚炮弹从侧面射来，打穿了她右边二号坦克的炮塔侧面，炮弹穿透炮塔另一边装甲飞去，擦过克虏伯少将座车的炮口，偏移了轨道飞向左边的五号坦克（试验车）。 轰隆两声巨响，二号坦克和五号坦克都被爆炸冲飞了炮塔——他们今天刚出任务，弹药都是带满的。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恐慌，车长们有的透过观察窗观察，有的直接钻出炮塔使用望远镜，但都没有看到炮弹是从哪里打来的。 十秒钟后，又一枚炮弹打来。这次克虏伯少将前方的四号坦克被击中了侧装甲，起火爆炸。 炮弹发射的震动震掉了稻草堆上的雪，这时德国人才发现，原来敌人的坦克就埋伏在这不到200米的地方。 几乎是一瞬间，克虏伯少将的小队就把炮火集中在了稻草堆上。t-34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害，很快就被送上了天。 这时其他埋伏的t-34也纷纷现身开火，在雪地上打出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要不是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刚好就在附近，德国第10装甲师的师长就直接死在这里了。 这场战斗，德国第10装甲师有4辆坦克被击毁，1辆严重受损。苏军第四装甲旅也有5辆t-34被击毁——交换比几乎是1：1，这在1941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样是在11月2日，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在其他地方活用坦克伏击战术，把t-34埋在雪里或者藏在稻草堆，或者直接挖坑埋了，成功拿下不少战果。 伊诺维奇根据各个营的战报，将战果汇总后报告给了司令部。 两天后，卡图科夫接到嘉奖令。11月4日，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被斯大林同志亲自册封为近卫第一装甲旅。 第12章 图拉面临四面包围 当收到嘉奖令和勋章还有军旗时，卡图科夫非常高兴。他让手下的卫兵把军旗展开来给自己看，然后满意的点头。 接着卡图科夫问伊诺维奇： “就这些吗？没有其他的吗？” “中校同志，我想没有其他的了。” “额外的军备，支援，都没有吗？” “没有。” 卡图科夫咬着牙，尴尬的拍手。随后让卫兵把军旗挂出去，挂的高高的。 卡图科夫感到很不满，但他这是不知道整个战场的局势。整个莫斯科战线，十几万人的补充就如同投针入海，基本是找不到的。300辆坦克的补充看起来很多，分到17个装甲旅和其他集团军里面，平均每个单位也分不到10辆。 所以卡图科夫能得到15辆，已经很不错了。 ———————— 莫斯科，克宫。 斯大林同志听着参谋部的报告，心里在反复做着斗争：现在应该放弃吗？应该准备撤出莫斯科吗？ 在斯大林同志心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莫斯科会被敌人占领。而且他觉得，任何人都可以逃，唯独他不行。即使是假的，他也应该留在莫斯科和城市共存亡。 11月2日，内务人员部就已经组建了20支战斗小组，负责守卫克宫，火车站等重要目标。而且为了之后的巷战，内务人员部还在全城设置了59个秘密军火库。 高楼上，街道上，大量防空炮被成群部署，密度空前，防空气球也被大量部署。晚间，城市实施戒严和灯火管制。并且在许多旅游景点铺设了地雷和炸药，包括教堂和大剧院——因为敌人如果真的攻占了莫斯科，那么那个人一定会亲自来游览莫斯科的景点。那么这个时候，地雷和炸弹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第二天，各种民兵小组开始组建完毕。他们的任务是沿着街道部署阵地，将莫斯科全城变成一个扎满了刺的刺猬。 工人们也行动了起来，他们将莫斯科周围100多公顷的森林砍伐，用以拖延德国侵略者的脚步。 同日，国防会通过了疏散首都居民的决议。这个决议一通过，立马就引起了新一轮的混乱。 每个地方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即使是莫斯科，那种坏人也还是不少。当上述的那个决议发布，新一轮的逃亡潮就立刻席卷全城。地铁关闭，火车站管制，有轨电车停运。连续三天，出城的道路都挤满了人。 这时候还留在莫斯科的，都是伟大的红军战士，不管他是不是拿起了枪。 11月4日，斯大林同志发布了重要指示：11月7日的纪念日阅兵仪式照常举行。 ———————— 结束了旅部的指挥工作，卡图科夫再一次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城东工业区在天已经快黑时，还冒着滚滚浓烟。 即使图拉已经被三面包围，工厂仍然在运作着，不断的为前线提供武器弹药。在那里工作的也不只是工人，妇女们也扛起了责任，走进了流水线。 卡图科夫在心里感叹着： “果然只有在集中力量干大事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我们苏联的伟大。那些可耻的，披着人皮的国家，比如美国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敌人一打到美国，他们就直接跑了。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还去工厂，在那些懦弱的美国人眼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现在不仅发生了，而且就在我的眼前。” 云层中此时闪过几个黑影，但卡图科夫并没有注意到。 十几秒后，炸弹纷纷扬扬落在图拉——这是德国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战略轰炸，因为他们的轰炸机不但载重量低，而且腿短还防护力差。 战略轰炸对德国人来说几乎是做不到的，但这就是这样发生了。爆炸持续了近一分钟，等到卡图科夫抬头时，城市的居民区甚至也开始爆发出冲天火光。 好在轰炸只有一波，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而且工厂区的浓烟干扰了德国飞行员的瞄准，工厂还是能源源不断的输送武器。 卡图科夫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帮助居民区的救助行动。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时，伊诺维奇找到了躺在公园椅子上打盹的卡图科夫，并且带给了他一个坏消息： “德国人占领城北铁路了！” 卡图科夫一个弹射起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大声问伊诺维奇：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快！集合队伍出发！” 城外，近卫第一装甲旅新组建的四营接到电报，从城东野战区开始撤回图拉城。城郊的第一营和第三营，也迅速穿越城市的马路开始向城北进发。 卡图科夫本人一般是不亲自去前线的，但这次他必须把旅部的10辆坦克也全部带上。 因为即使是卡图科夫这样的业余军事爱好者也知道，一旦城北的铁路线被德国人占领，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往莫斯科输送部队，根本不需要占领图拉。 因此，哪怕图拉丢了，城北的铁路线也不能丢！ ———————— t-34车队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城北战场，两军围绕铁路线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却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在铁路附近作战。 苏军需要从莫斯科沿铁路送来的物资，德军则是准备沿铁路进军莫斯科。 这时，伊诺维奇也乘上了旅部的t-34，他站在座椅上，好让自己能够被全队看见。旗语一打，整个车队近30辆t-34就知道了卡图科夫的安排，开始左右分两路进军。 伊诺维奇带领一路，卡图科夫自己带领一路。 座位下面，好几个星期没用的小红旗再次被卡图科夫攥在手中。他知道德国人喜欢打打旗语的坦克，因为德国人也知道打旗语的是头车。也因此，卡图科夫一直不愿意自己打旗语。 但这次，他手下会打旗语的就他自己和伊诺维奇两个人。 而且为了能够避免左右两侧某一侧被德国人突破，他就必须兵分两路。“怕死”的卡图科夫也只能，再次站了出来。 因为，not ,then who? 第13章 他必欢喜，要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距离500到600，目视射击修正。装填穿甲弹！” 给自己的车组成员发布命令后，卡图科夫赶忙拿起两面小红旗，在冬日的战场上用旗语将自己的命令通告给全队。 卡图科夫已经尽量快了，可惜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德国人的坦克已经开了两到三炮，在战场上夺得了先机。 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几年，卡图科夫一直都觉得只要有先进的武器，就一定能取得战场上的优势。只要有t-34-85，有is-2等优秀的坦克，就不用再惧怕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也能摧毁其引以为傲的闪电战。 可卡图科夫错了，当科技实力与人员技术无法匹配时，双方都将不能发挥完全的力量。比如，把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给那些中亚，中非的部落，那么这些最先进的坦克就只是废铁，还不如烧火棍有用。 人员训练，坦克单位的人机功效，还有指令配合效率这些都被卡图科夫忽略了。唯一一个比较超前的提议——统一安排无线电通信这点，还被上级否决了两次。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卡图科夫必须一个人干所有的事情。指挥站位，距离测算，包括最基本的旗语，都要卡图科夫自己去做。 是的，补充上来的新兵连打旗语都不会，让他们能勉强看懂已经是极限了。 一辆t-34猛地冲出掩体，然后一头栽进了炮弹坑里“四脚朝天”。卡图科夫急忙命令全军稳住，不许后退，但也不许前进。 只要坚守住，等后续友军到来，那么卡图科夫的部队就可以撤下去休整了。 眼见着一发炮弹落地，卡图科夫赶忙钻回炮塔对着自己的炮手大声喊： “准心往敌人炮塔上挪，瞄准炮管右边，把距离调到600！” “距离多少？” “600！” 两人耳边充斥着液压机，发动机，各种枪炮声以及天空偶尔响起的飞机轰鸣。没有车内通讯器的他们，只能靠吼来传达意思。 幸好卡图科夫的车组从开战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换，只要意思传导到位，那么操作上就不会有问题。 听从卡图科夫的指示，炮手将准心向上，向右移动。接着拉杆一拉，85穿甲弹径直飞向远处的四号坦克。弹头刺入其正面50的装甲板，引爆了其内部码的整整齐齐的弹药。 这是铁路线一带打出的第一个弹药殉爆。 随着德国人的坦克“一飞冲天”，第四装甲旅顿时士气大增。纵使德国人已经把距离拉近到了200到300米，他们也没有向后退一厘米。 正当卡图科夫准备下一个目标时，后方传来火箭齐射的独特响声。紧接着，卡图科夫的视野被火箭爆炸的烟尘和火光覆盖，待到一切平静之时，面前只剩下德国人的坦克残骸。 这就是喀秋莎火箭炮的齐射。 可惜为了保密和保留对敌人的威慑力，上级命令这种武器一段时间只能在同一个地方使用一次。 “呼——” 卡图科夫长舒了一口气，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水壶被他忘在旅部了，他也不想用其他人的水壶喝水。 十几分钟后，友军步兵上来，将卡图科夫和铁路线上被打残的师换了下去。等卡图科夫回到旅部时，伊诺维奇正好也回来了。 “伊诺维奇同志，你那边怎么样？” 伊诺维奇见卡图科夫在，立刻站直了身体敬礼： “报告中校同志，任务圆满完成。” “好好好，我知道任务完成了，要不然你就不会站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情况怎么样？” “咳咳！”伊诺维奇揉了揉喉咙，接着汇报说，“情况不容乐观，从刚才的战斗可以看出德国人在铁路线的攻势远不止如此。最快今天下午，最晚到明天早上，德国人又会攻过来。” “那依你看，我们还能不能坚守住铁路线？” 伊诺维奇咬着牙吸了口气，转头环顾四周，见四下并无别人，他才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上级的主要防御区域在莫斯科城东，那里也是敌人的主攻方向。说到底图拉对整个战场来说还是太偏远了，我们的作用也只是拉长敌人的战线而已。” “所以？” “中校同志，我觉得在补给和装备补充都不足的情况下，很难继续坚守下去。” 伊诺维奇说的，基本上也就是战场的事实。图拉距离莫斯科超过100英里，且距离德军中央主力有足足70英里。而德军中央主力部队距离莫斯科，只剩下不到40英里。 并且莫斯科城北45英里远的地方，也已经出现了德国人的装甲部队。 如此比较下来，图拉获得的支援相对少，也就情有可原了。 幸好图拉的工业区能够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工厂区的工人们也能够为坦克维修出一部分力。 卡图科夫听完伊诺维奇的分析，转身来到桌前换了张比例尺更大的地图。他招呼伊诺维奇过来，接着说： “来，伊诺维奇同志，我们看看铁路线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地方能够实现我的坦克伏击战术。我想只要我们能够在图拉拖的足够久，拖到德国人的主力部队崩溃，那么即使我们面前的是古德里安，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卡图科夫说这话时，他其实并不知道，包围了图拉的德军指挥官正好就是古德里安将军。 ———————— “义人见仇敌遭报，他必欢喜，要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德军第二装甲集群下辖，404重装甲营的营长施瓦茨亲自来到前线视察前线阵地。他站在被击毁的t-26旁边，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施瓦茨的副官艾莉卡问他：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这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我是义人，而我从6月一直到现在做的，就是在让仇敌遭报。现在我站在这尸体旁边，便是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施瓦茨说的很陶醉，艾莉卡却一脸嫌弃。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解释自己说过的话这件事更尴尬的了。 “但是，你快乐吗？” 听到这话，施瓦茨愣了下，他把视线从艾莉卡脸上移开，看向远处还在冒着黑烟的图拉。他张嘴两次，但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第14章 重重包围中的阅兵仪式 伊诺维奇很悲观，他觉得图拉迟早都是敌人的，因此觉得第四装甲旅——这个拥有近卫第一装甲旅名号的队伍应该尽量保存实力。 换做是图拉战役开始前的卡图科夫，他一定会双手赞成伊诺维奇的提议，并且让自己的部队继续执行那种低烈度战斗命令。 但现在不同了，卡图科夫害怕图拉一丢，本就两线作战的莫斯科防区会更加危急。 他对伊诺维奇说： “我们手头的军力还足够应付一段时间，我想要是等到气温更低的时候，德国人的攻势也就彻底结束了。到那时候我们也没法反击，倒不如就现在，把手头能用的都用上。” 巧合的是，就在当天下午，德国人的进攻停止了。而且本该第二天早上就来到的装甲突击，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开始。 德国人的攻势减弱了，肉眼可见的减弱了。而且北部铁路线附近的部队也都撤了回去，铁路线重新回到了红军手中。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德国人已经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只要再坚持几天，那么图拉之围就解除了。 11月6日黄昏时，突然天降大雪。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积雪就有了一尺厚。 大雪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停止。 ———————— “斯大林同志，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开始。” 在众位军官和保镖的簇拥下，斯大林同志走上演讲台。他面前是巨大的话筒，耳边环绕着呼呼风声和隐隐约约的炮火声。 阅兵仪式，就在这天照常举行。德国人两面夹击莫斯科，据说已经可以目视到克宫。为了防备有可能到来的空袭，几乎周边所有的高射炮部队都被拉进了城内。 斯大林同志走上前一步，他粗重的呼吸声通过扩音器传到了莫斯科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他的声音通过现场直播，在广播里放送着。 【红军和红海军的战士们！指挥员和政委们！男性工人和女性工人们！集体农庄的农民们！办公室里的脑力劳动者们！在炮火中挣扎的兄弟姐妹们！在敌后英勇作战的将士们！我代表苏联，代表k向你们致敬！并且在今天，站在这里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第二十四周年！】 【同志们！德国佬背信弃义的进攻，迫使我们开始了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我们已经暂时失去了一些土地，侵略者也已经来到了莫斯科门前。为什么他们执着于莫斯科？因为他们痴心妄想，妄想我们会在首都遭遇打击之后卑躬屈膝地投降。但我们不会，德国佬失算了！战场上一时的失利不会影响红军的伟大，在北边，在南边，我们在全部战线上都在英勇地反击敌人，杀死敌人。】 【是的，我们现在的确很困难。但我们要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想想1918年，那时候我们才第一次庆祝十月革命。那时候，我们有四分之三的土地在敌人手里当时我们没有盟友，没有红军——我们才开始建立红军那时候我们粮食不足，武器不足，有14个国家进攻我们！】 【但我们没有屈服！我们从来都不会垂头丧气！我们从来都不会失去信心！】 【我们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候好多了，我们受到整个欧洲的拥护，因为我们已经以解放者的姿态站立在地球上。我们还有工厂，还有农田，还有同盟者，还有数不尽的红军战士。我们一定能够战胜侵略者，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 【同志们！德国侵略者并不像某些心怀恐惧的公共知识分子口中那样可怕。】 【在持续四个月的战争中，德国人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在前线阵亡了四百五十万人，他们后方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到。德国的善良人，已经受不了无休止的侵略了只要我们继续坚持下去，再过几个月，再过一年，我们就能彻底打垮入侵者！】 【同志们！全世界都在指望着我们！因为只有我们能够正面抗击，正面消灭德国侵略者！因为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战争！】 【为完全粉碎德国而战！】 【为消灭侵略者而战！】 【伟大光荣的苏联万岁！】 ———————— “乌拉！乌拉！乌拉！” 收音机里传来士兵们的齐声怒吼，踢正步的声音清晰又嘹亮。 卡图科夫的旅部里，集合了所有营级以上的指挥营和政委，一起来收听阅兵仪式的现场直播。 “乌拉！乌拉！乌拉！” 又是一个步兵方阵通过，紧接着，坦克履带的咯吱声和发动机的吼声也传了出来。 一个指挥员小声说了句： “现在这种情况下阅兵不会太危险了吗？万一敌人的飞机——” 他话还没说完，卡图科夫就抢着回应道： “收起你无谓的担心，如果斯大林同志有阅兵的安排，那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德国人有飞机来，也要全部都被干趴下。” 这时伊诺维奇也开口了： “现在的天气也不适合飞机起飞，而且大雪中能见度和视野都会变差。在极端环境的时候，双方战争机器就会被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如果要拼勇气，我们可从来都不会输。” 事实上，德国人确实派飞机飞去莫斯科了。但在各种原因的影响下，最终只紧急起飞了不到20架飞机，并且有3架被击落，超过10架受损。 莫斯科在11月7日这天，没有遭受任何一枚炸弹的破坏。阅兵仪式的圆满完成，也大大提升了士气。 完成了阅兵仪式的部队，则是立刻从红场出发投入各个战场作战。只是卡图科夫所在的图拉，没有收到任何援军。 当天晚上，雪停了。各个防御部队再次动了起来，因为德国人的坦克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卡图科夫也把旅部的坦克从10辆削减到了3辆，以期能够为友军提供更多的火力支援。 第15章 图拉沦陷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物不足和寒冷天气带来的病痛开始折磨图拉城的守军。红军不得不开始征收城市中的食物，衣物等统一分配，以保证士兵的战斗力。 可这也绝不是长久之计，在大雪封锁铁路线的现在，必须想办法清理出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便是图拉所有百姓和士兵的生命通道。 于是卡图科夫和伊诺维奇一起去了工业区传达命令，要那边的工头找一找看，有没有铲雪用的火车头。 至于为什么卡图科夫这个旅长要亲自去，那就不得不说到这里的人员现状了。近卫第一装甲旅这样的王牌部队，也在德国人日以继夜的进攻中疲惫不堪。 德国人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进攻部队的数量，强度，进攻时间等等都在他们的掌握中。红军战士们疲于奔命，在各个战线之间不断移动。甚至后方的轻伤员也不得不重新拿起枪，再回到阵地之中。 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坦克也在城市各处出现，为步兵提供火力援助。 而且由于人手严重不足，找火车头的任务也只能卡图科夫自己去干了。好在他们成功在仓库里找到了火车头，现在只需要把它拉到城北去。 卡图科夫走出工厂爬上坦克，伊诺维奇上了另外一辆卡车。他们准备先去城北，确认火车站的防务。然而这一走，就再没能回来。 卡车先行通过了桥梁，继续向火车站前进。卡图科夫的坦克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一起前进。 行过路口时，卡图科夫前面的那辆坦克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将火炮转向朝着后面。卡图科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让自己的座车停下。 下一秒，路口冲出一辆虎式坦克（p型）。她快速转向，履带在地面摩擦，几乎是侧身滑行过去的。紧接着一炮，摧毁了卡图科夫前车的引擎。 “快！穿甲弹！” 装填手慌里慌张的装弹，炮手慌里慌张的开火。这发炮弹严重偏移了卡图科夫的预定轨迹，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未爆。 这时那辆虎式坦克的车长也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卡图科夫，他猛地回头，和卡图科夫的目光相撞。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面对面了，他们都互相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眼见着虎式坦克的炮塔和车身在向后旋转，卡图科夫立刻下令下一发装填。 “开火！” 85穿甲弹旋转冲出炮膛，命中了虎式坦克的屁股。在旋转过程中，炮弹命中的角度有些过大，被弹飞到了街边爆炸。 当t-34面对虎式坦克没有先手制胜一击必杀时，那么大概率是t-34完蛋。卡图科夫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放弃，他让驾驶员立刻换挡倒车，让装填手装填烟雾弹。 嘭！ 88炮弹向卡图科夫飞来，却只是打在了他面前的马路上。一时间爆炸烟尘四起，卡图科夫连忙让驾驶员转弯沿着旁边的公园跑路。 回到旅部后，卡图科夫立刻组织向城北火车站的撤退工作。他问走在前面的伊诺维奇： “上面有消息吗？有说德国人是怎么进城的吗？” “没有，中校同志，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而且通讯部也说他们没收到任何求援消息。”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德国人一没有空军二没有兵力优势，他们是怎么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进来的？除非我们的前线崩溃的快到了极点，除非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回消息就已经被打死了！” 卡图科夫怎么都没想明白，德国人是怎么这样突然出现在城内的。直到战争结束，他偶然读到某个人的回忆录后，才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11月8日，图拉南部防线被彻底击溃，第119步兵师，第73骑兵旅及其他预备部队被包围。同日，图拉西部防线为了避免被包围，便主动撤到了城北。 城市内的拉锯战只持续了一天，由于德国人再次开始围攻铁路线，城市内的部队为了避免被完全包围，只能向铁路线靠拢。 11月9日，德军占领了一部分铁路。但在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反攻下，他们不得不撤退。当天下午，德军卷土重来，再次攻占了部分铁路。 夜晚，卡图科夫决心用夜间行动包围敌人。可各个部队之间的配合约等于零，计划一开始便被发现，随即演化成了混战。 伊诺维奇在这场战斗中身负重伤。 等到天亮时，卡图科夫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去战地医院，但只看到了伊诺维奇的尸体。 据说，伊诺维奇是在他的坦克被炸断履带之后带着车组成员，和友军步兵一起坚守阵地时被敌军火炮炸飞的。 卡图科夫把那个已经脏的看不出是白布的白布掀开，伊诺维奇那张脸已经布满了伤痕，几乎编不出摸样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卡图科夫见证的死亡已经有上万，这是最令他动容的一次。他曾经还想着伊诺维奇会和自己一起升官，因为伊诺维奇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是全旅最高的，不升官才有问题。 轻轻将白布盖好，卡图科夫站直了身体敬礼。几分钟后，有人来将伊诺维奇的尸体搬走了。他将被运到莫斯科，和他的家人们葬在一起。 卡图科夫作为伊诺维奇生前的长官，还有相处时间最多的朋友，他也收到了葬礼的邀请。莫斯科的一处礼堂中，伊诺维奇的棺材摆在上面。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不少是胸前戴着勋章的。 葬礼开始后没多久，一个像是伊诺维奇父亲的人，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出现了。他站在台上对众人说： “我有四个儿子，他们从二十年前就为这个国家而奉献着。今天，我等来了我第四个儿子的死讯。我不感到悲伤，他的牺牲是光荣的，是正义的。他在牺牲的前一刻还在朝德国侵略者开枪，我为他的英勇表现感到骄傲!” 那个年轻女孩用黑色的面纱蒙着脸，看不清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坚强，就像她的几位哥哥一样。 直到葬礼结束，卡图科夫才后知后觉：这伊诺维奇是什么大人物的儿子？ 第16章 大溃退之后的大逆转 11月11日，图拉的工厂区发生了大爆炸，众多仓库起火，把仅存的物资付之一炬。同日夜晚，德军在图拉的某处办公点大楼被埋设了炸药，要不是那些办事员下班早，他们也都会被炸死在里面。 很快，德军给这两起袭击事件定性了：这都是犹大人干的。于是，暂时没有作战任务的部队都开始进行全城搜捕。 好在他们没有把锅扣在苏联平民身上，要不然这就又将是一场灾难。 11月15日，加里宁到莫斯科的道路被打通，德第九集团军开始了向莫斯科的最后进军。德第三装甲集群和第四装甲集群重新部署在了靠近沃洛克拉姆斯克的北边，并且绕开了伊斯特拉水库，占领了克林。 同日，图拉的德第二装甲集群也开始了行动，他们要策应友军，达成对莫斯科的包围。 卡图科夫在一个星期前参加了那场葬礼之后就暂时留在了莫斯科，他决定亲自向参谋部汇报战场上的情况，并且提出自己的建议。 虽然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没法见到罗科索夫斯基或者朱可夫这类大人物。但他还是每一次都会认认真真的讲一遍自己的需求，并且希望办事员能够传达。 结果一直到图拉的德军重新开始进攻的这天，卡图科夫也只是等来了来自罗科索夫斯基的口信：战事繁忙，之后有时间再约。 无奈，卡图科夫只能先回去南边的旅部。 伊诺维奇死了，旅部里能够看得懂地形图，明白卡图科夫战略部署的人也就消失了。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给手下的指挥员讲解，好让他们能够顶一点用。 在劣势的当下，卡图科夫必须活用自己的坦克伏击战术，这样才能有效阻挡敌军。最终，卡图科夫决定把据点设置在奥卡河南岸，并且在北岸部署炮兵阵地。 如果南岸的牵制任务失败，那么北岸的炮兵还能再起到阻拦的作用。 至于友军支援，那还是别指望了。布良斯克方面军现在离撤编只剩下斯大林同志的一句话，第50集团军也已经被彻底打崩，平均每个师连一半人都没有。 而且正面战场的德军距离莫斯科已经不到30英里，奥卡河想要得到来自后方的支援更是不可能。 11月17日，卡图科夫在奥卡河南岸的据点——卡西拉遭遇炮击，并且在当天下午便被德军占领。 炮兵按照卡图科夫留下来的指令开火了，但密度不够，效果欠佳，没能阻止德军的进一步进攻。 积雪太厚了，炮兵阵地也没法有效观测到炮弹落点，更别提修正。 11月18日，德军大批渡过奥卡河。纵使卡图科夫有着战术上的优势，可以以小分队袭击德军，以几乎1：7的战损杀伤德军坦克，也不能完全的改变战局。 而且卡图科夫申请喀秋莎火箭炮的电话打了三次，每次都是被拒绝。 11月21日，德军攻势暂时停止，他们必须等待后方的燃油和弹药送达之后才能前进，这给了卡图科夫准备的时间。 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四个坦克营在这天重新整编为两个坦克营，分别由奥列霍夫和西斯诺夫指挥，配合步兵收缩战线的同时，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同时，卡图科夫组建了雪橇侦察连，希望能够找到德国人的补给基地或者货物运输的中转点。如果能够摧毁他们的物资，莫斯科南线的危险自然会被解除。 卡图科夫对他的两位新营长说： “奥列霍夫同志，西斯诺夫同志，你们两个都是在旅部工作过的，也直到伊诺维奇同志平时是在怎么指挥战斗。希望你们还能回想起来过去不久的场面，然后把它运用到实际当中去。任务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还需要重复吗？” “不需要，中校同志。” “好！出发，消灭德国侵略者！” ———————— 时间来到11月24日，莫斯科城郊发生了战斗。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德军坦克开始朝莫斯科的街垒开火，跟在那些虎式坦克后面的至少有两个营的机械化步兵——他们全员装甲车，并且有大量的机枪和牵引火炮。 “注意！坦克！” 指挥员朝身后大吼着，接着就被一炮轰飞。虎式坦克的队伍分成两队，分别沿着伏尔加格勒大街和马克思主义大街前进。他们就像是有同一个脑子指挥一样的，快速，且精准的分散，聚集，再次分散。 在巷战中，坦克的存在变成了步兵的掩体，和清除火力点的道具。并且在野战中一般不会暴露的侧边，也往往会正对着敌人的炮口。 尼可罗雅姆斯大街的路口，隐藏在街角咖啡厅的红军战士看着虎式坦克朝自己开来。年轻的炮手已经等不及要开火，但炮长却按着他的肩膀，口中喃喃道： “等等，再等等” 一辆虎式坦克在路口转弯，向北开去。第二辆随即跟上，就在她侧面暴露的这一瞬间，炮长大喊道： “开火！” 反坦克炮的穿甲弹轻易贯穿了虎式坦克的侧装甲，下一秒，其内部满载的弹药被引爆，巨大的冲击力把虎式坦克重达20吨的炮塔送上了天空。 炮长催促着下一发装填，但德国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88高爆弹从店铺敞开的窗口射入爆炸，点燃了地板上到处堆放着的炮弹，炸出一片火海。 躲在门口的那名士兵没有被炸死，但他在慌乱之中跑出了建筑物，随后倒在了德国人的机枪下。 ———————— 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前，11月24日早晨，此时太阳刚刚升起。 德第九集团军镇守着加里宁到莫斯科河的弧形战线，第三装甲集群往北，进攻莫斯科北部的外围阵线，第四装甲集群往南，配合正面从西进攻莫斯科。 这两路的进军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从远东到来的预备队几乎都投入了这两个方向。年轻的红军战士们肩膀挨着肩膀，膝盖碰着膝盖，义无反顾地向前冲锋。 他们没有火炮掩护，没有装甲协同，只是凭着勇气和信念，便顶着敌人的机枪阵地和迫击炮，将刺刀刺入侵略者的胸膛。 一个，接一个，红军战士倒下了，侵略者也不断的在流血。德第九集团军多处阵地被攻破，又在不久之后重新占领。 在这样的拉锯战之中，德军的推进变得异常缓慢。他们的士兵要忍受着饥饿和严冬，甚至脚都冻烂了，和靴子粘在了一起。因伤病减员的人数，也早就超过了战死者。 并且在如此低温中，德军引以为傲的无线电通信也受到了干扰，效率低下且词不达意。 这就是冬将军，它打败了几乎每一个试图进攻莫斯科的人。 相对的，红军战士却不会受多大影响。一方面是因为红军战士早就习惯了寒冷，并且有大量的雪地作战经验，另一方面是因为，大洋彼岸的一个大国，给红军送来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其中包括1000万双鞋子，还有数不清的面粉和肉罐头。 在莫斯科城郊的战斗正在发生的时候，德第三装甲集群已经占领了尼科利斯克亚和别勒拉斯特，到达了库萨耶沃德边缘地带——此处距离斯大林同志本人不到30公里。 德第四装甲集群的部队已经冲到了波利亚纳和兹伟尼哥罗德一线——这里距离斯大林同志本人不足40公里。 德第二装甲师长驱直入，已经突进到了希姆基郊区，最大限度的逼近了克宫——他们的坦克距离斯大林同志仅仅16公里。 幸运的是，这是德军进攻的极限了。而且此时，从西伯利亚来的最后一批预备队也投入了战场，光预备队一共就有35个师的兵力——德军此时仅剩不到34个师的兵力。 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第17章 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1941 莫斯科东南城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小支德国部队的进攻在周密布防的莫斯科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浪。一辆虎式坦克在转弯时被击毁，还有一辆被is-2正面贯穿装甲引爆弹药。 另外一辆在被击毁履带后自毁，还有两辆在过桥时，桥梁被红军早就埋设好的炸药炸断，直接掉进了河里。 短短一个小时时间，6辆虎式坦克折在了莫斯科。步兵阵亡人数超过三百，十几辆装甲车被击毁。 如果不是红军这边没有组织反攻的预案，这个攻入郊区的队伍一定会就这样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卡图科夫手下的雪橇侦察部队也找到了奥卡河北岸的德军物资仓库。卡图科夫立刻打电报给一营和二营，要求他们立刻前去将其摧毁。 接下来的几天里，卡图科夫也陆陆续续收到了30辆t-34的补充，还有一个师的支援部队。趁着德军好几个物资仓库被摧毁，几乎弹尽粮绝之时，卡图科夫果断指挥反击，两个营一共击毁德军43辆坦克，将敌人赶回了奥卡河以南。 ————这里有必要提一句，43辆坦克已经是非常傲人的战绩了。 卡图科夫的战线是第一个发动大反攻并且成功的，更难能可贵的是，卡图科夫的部队缴获了不少德军物资，甚至抓到了营级以上的军官。 很快，卡图科夫的功绩被上报。斯大林同志得知消息后亲自颁布嘉奖，授予卡图科夫列宁勋章，并发文登报。 此时的古德里安深知大势已去，指令所有部队退回图拉——高尔基一线待命。 卡图科夫得知德军撤退，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命令部队沿着奥卡河巩固阵地，以防德军反扑。 并且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莫斯科遭遇德军小分队攻击这种事情，卡图科夫和友军的指挥员商量，一起扩充了雪橇侦察部队，好让他们能够更好的掌握战场局势。 站在地图前，卡图科夫亲自根据各方情报划线——这工作一般都是伊诺维奇做的。通过比较10月1日到11月1日，还有11月1日到11月28日的战线，就不难看出，德国人已经完蛋了。 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卡图科夫的脸上，都说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这胜利的喜悦，也是时候从德国人身上转移到我们红军战士身上了。 只是有人不理解卡图科夫为什么要在敌军已经撤退的情况下还按兵不动，在红场阅兵后的这二十天，德军的进攻已经明显被遏制，各个战线士气高涨，誓要将德军一举击溃。 可卡图科夫在重新夺回奥卡河阵地后，却不再继续进攻，反而是继续深挖战壕，并且继续用大量宝贵的木材去做什么假坦克用来迷惑敌人。 一层又一层，卡图科夫的这种“迷惑”行为被参谋部知道了。考虑到卡图科夫是唯一一个冠有“近卫”称号装甲部队的最高长官，参谋部没有直接传唤卡图科夫，而是派了一个调查员，前去调查卡图科夫是否真的如传言一样，是一个德国人派来的间谍。 ———————— 叶卡捷琳娜·卡迪耶娃。 无线电委员会编辑部副部长，红军莫斯科军校教员：近卫第一装甲旅旅长调查员（新任）。 早在1933年，卡图科夫刚穿越来这年，叶卡捷琳娜就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党员，并且参与到了许多中央工作之中——这得益于她的家世和她本人的努力。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风暴，叶卡捷琳娜也因为被朋友牵连，在1938年被捕入狱。两年多的调查之后，叶卡捷琳娜被无罪释放，但她失去了之前的工作，只能从无线电委员会的打字员开始重新做起。 时间来到1941年，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又爬上了高位。图哈切夫斯基也是觉得，叶卡捷琳娜这个人为人正直不屈不挠，于是便委任她去调查卡图科夫。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奥卡河岸边。 卡图科夫站在一处小土堆上，架着望远镜朝对岸眺望。在伊诺维奇死后，卡图科夫承担起了更多的工作，逐渐的他也有了更多的责任心，想要去做更多的事情。 亲自侦察战场环境，便是这其中的一环。 叶卡捷琳娜远远的看见卡图科夫的背影，轻轻走了过去。 多年后的回忆录中，叶卡捷琳娜是这样描述当时场景的： “我叫了他的名字，接着介绍自己。他回过头，却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雪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我轻轻往旁边挪了几步，免得踩疼了他，也不愿给他带去厄运初次交谈中他给我的印象很好，他尊重女性，也不在意我过去的事情当我问及战情时，他充满信心，又不盲目自大我们一起踏上了回旅部的旅程，阳光照在雪地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以后的道路。” 至于卡图科夫，他本人虽然没有在回忆录中大篇幅的描写这次两人的初见。但在他记录的军旅生涯中，无时无刻不在提及叶卡捷琳娜。从普通的通讯工作，到日常生活，和回去后方之后的文书工作，都少不了叶卡捷琳娜的身影。 第18章 大反攻正式开始 旅部里，卡图科夫向指挥员们介绍着这个新来的政委： “这位是叶卡捷琳娜·卡迪耶娃，我们新来的政委同志。从今天开始，她将协助旅部的日常事务，并且协调各部门之间的通信。让我们以最热情友好的姿态，欢迎叶卡捷琳娜同志的到来！鼓掌！” 叶卡捷琳娜面带微笑，上前去和同志们挨个握手。 卡图科夫很高兴，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分担自己工作的人才。其他指挥员也都很开心，因为旅部里来了一位大美女。 介绍环节之后，卡图科夫把叶卡捷琳娜带到地图前问道： “叶卡捷琳娜同志，你应该能看得懂地图？” “抱歉，中校同志，我没有学习过相关的知识。” 卡图科夫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对上了叶卡捷琳娜微笑的脸。 卡图科夫问： “你不是红军莫斯科校区教员吗？” “是的，中校同志。” “你不会看地图？” “是的，中校同志。” 这也太水了——卡图科夫在心里吐槽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卡图科夫开始从头开始教叶卡捷琳娜一些关于地图的常识，并且亲自带叶卡捷琳娜去熟悉旅部的各种行事流程。 其实卡图科夫本来可以让手下的指挥员去做这些事的，但不可否认，卡图科夫对这个今天才见面的杰出女性有着非常高的好感度。在第一印象上，几乎可以打满分。 那么叶卡捷琳娜是不是真的如同旅部里这些“干旱已久”的男人眼中的一样，是一个超乎常人的美女呢？ 叶卡捷琳娜的装束和战地医院的那两位女卫生员并没有什么差别，而且叶卡捷琳娜的身高只有166，让她这身本就不怎么修身的衣服显得更加的臃肿。 不过可别因此误会她是一个比较胖的人，叶卡捷琳娜的体重仅有49公斤，绝对可以被归为瘦小这一类。白皙的脸庞上，一缕金色带卷的头发垂下，和蓝色的眼睛交映相织，更显得那酒窝可爱。鼻子比常人略显得大了些，但却又不会显得不协调。 特别应该提到的是，卡图科夫非常喜欢叶卡捷琳娜的下巴，非常标准的瓜子脸。 总的来说，166的身高和49kg的体重在苏联来说并不是受欢迎的。或许年轻人谈恋爱会选择这种，但结婚一定不会。 只是卡图科夫正好是东亚人穿越来的，叶卡捷琳娜完美的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 在卡图科夫忙着和美人一起处理旅部日常事务时，朱可夫将军已经把反攻的请求送到了克宫。 11月29日晚上，斯大林同志就发布了反攻命令，要求各个战线迅速投入战斗，夺回失去的土地。 卡图科夫于第二天接到了反攻命令，他招来了手下的两位营长，交代给他们新任务： “奥列霍夫同志，西斯诺夫同志，请听好了。斯大林同志已经正式批准了反攻命令，预计一周之内，我们就要开始向敌军战线展开猛烈攻击。这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但在反攻开始之前，我希望我们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 卡图科夫口中的准备分以下几点： 第一，一营和二营分别组建新的雪橇侦察部队，并且一定要给他们配备无线电设备，好让司令部能够第一时间获取德军的部署，并且做出针对性措施。 第二，后勤部队必须高要求严指标，对t-34等主力进攻力量进行彻底的分批次检修。在总攻命令正式发布之前，任何t-34等主攻力量都不能投入到任何进攻行动中。 卡图科夫如此行动，确实是为了反攻能够真正成功做的努力，但却也给别人落了口实。在第87步兵师针对德军图拉北部的步兵进攻失败之后，其师长便把锅甩给了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支援不力才导致自己失败。 在过去，第87步兵师师长的指控可以直接让卡图科夫被停职接受调查。但前面也说过，卡图科夫名声在外，刚刚得到过列宁勋章，受到斯大林同志的表扬。而且他本人也确实战功卓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于是方面军司令部对那位师长的指控做出了如下回复：我们会启动调查，请耐心等待。 叶卡捷琳娜也被上级催促，要她尽快落实调查结果。 其实所谓的调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卡图科夫这种已经小有名气的人，根本不会被做什么处理。 叶卡捷琳娜也明白这点，便在接到信件后立刻从行李箱里拿出打字机，开始写卡图科夫的调查报告。 ———————— 不管是德还是苏，其实都有一种受到某种神秘力量裹挟，因此在军事上都有过分强调进攻力量的发展趋势。 双方的战斗一旦展开，便是不计消耗，不计伤亡的生死之战。进攻的一方往往会因为太过于激进，导致后方支援和物资跟不上节奏，然后反被敌方吃下——不管是11月的德军，还是12月的苏军，其实都是这样的。 因此，卡图科夫那种乍一看是消极的做法，其实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前面也说了：不管是德还是苏，其实都有一种受到某种神秘力量裹挟。卡图科夫很稳重，却也不得不在某些时候激进。 12月4日，斯大林同志正式发布了进攻命令。当天，加里宁方面军下辖第30集团军展开了全面反攻。 12月6日，朱可夫将军命令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进攻。同日，卡图科夫在后方命令的催促下，也加入了反攻队伍。 得益于卡图科夫的万全准备，德军在图拉以北的防御部署有一多半都被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坦克营掌握。几乎被一次t-34突击都能精准摧毁德军火力点，进而为友军步兵提供援助。 而且卡图科夫的假坦克也在迷惑了队友的同时，成功迷惑了敌人。德军情报部门在图拉北部的战役重新开始后，给古德里安发去了间谍的情报。 情报称：图拉北部，苏军集合超过1200辆坦克准备反攻。 于是古德里安下令收缩战线，并且主动放弃了高尔基防区，将主力部队集中在了图拉城北。 第19章 月的反攻过于仓促，但战果卓着 事实证明，卡图科夫的提前准备是最为正确的方法，但在当时的环境，却是一个不那么“正确”的方法。 12月8日，各个战线都取得了突破，歼灭上万德军。但卡图科夫的战线仍然还在奥卡河南岸，两天时间只前进了25英里。 华西列夫斯基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催促他加快进攻速度。可卡图科夫语气强硬，辩解说自己的战法没有问题，而且也会跟上其他战线的进攻脚步。 华西列夫斯基也是好心，他不希望卡图科夫和大环境相悖，从而导致他无法升迁。结果卡图科夫说话那语气，在华西列夫斯基听来是充满了傲慢。 挂了电话，华西列夫斯基对自己的秘书说： “下次这个人有事也不要告诉我，如果我想要告诉他什么，你也一定要阻止我。这种人，不吃点苦头就不会明白什么叫人情世故，情商太低！” 短短一天之后，加里宁方面军，西方面军，西南方面军的各处战线都开始出现物资短缺的情况。士兵们不得不忍受着饥饿朝德军冲锋，火炮阵地也因为弹药不足停止了支援行动。 下午，第三装甲旅，第六装甲旅的部分坦克因为燃油不足被迫停在了进军路上。前线开始出现混乱局面——因为机动部队没有按计划前进到指定位置，导致步兵也不得不改变计划。 众所周知的，红军之间的通讯设备大多数都没有下放到营和连一级，导致各个部队之间的协调很是困难。前线的混乱也影响了进攻节奏，让德军几乎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全员撤退。 相对的，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旅稳扎稳打的进攻在此时显现了优势。他知道此时避免浪费比什么都重要，每一发炮弹和每一公升汽油的运用，都要尽量用在必须的地方。 只可惜，参谋部的将军元帅们不理解这一点。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只有胜利才能评判功绩，打败德国人比什么都重要。 “不惜代价”，是他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加里宁方面军针对克林的猛攻还在继续，火炮支援早就停止了，空军支援优先用在了朱可夫将军手下的部队。因此加里宁方面军的红军战士只能依靠步枪，迫击炮，还有自己的生命去冲击德军阵线。 此时的德军一个师大概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作战人员，并且他们也粮食不足，且深受寒冷天气困扰。但他们这时候的火力还是红军的好几倍，一个连有至少10挺机枪，一个营至少有超过15门迫击炮，3门37到50的榴弹炮和反坦克炮。 在这样的火力之下，步兵冲锋要付出多大代价，想必看到这里的人也能够想明白。 12月15日，经过六个昼夜的轮番进攻后，克林终于升起了红旗，重新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次日，加里宁方面军成功收复了加里宁。 同样是在12月16日，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旅进入图拉，在市中心升起了红旗。当时德国人占领这座城市有多快，现在他们逃得就有多么慌乱。 维修车间里有14辆坦克被卡图科夫缴获，在刷上红星之后便被卡图科夫直接收编进了自己的部队。 叶卡捷琳娜在旅部提醒卡图科夫： “中校同志，根据规定，缴获的装备应该集中起来等待上级统一分配。你这样私自处理的话，可能会遭人非议的。” 叶卡捷琳娜就像华西列夫斯基一样，害怕卡图科夫这种人被他自己毁了仕途。可卡图科夫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前线的规定都要服务于战争。 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我的部队失去20多辆t-34。现在我拿走14辆缴获的坦克，也是在情理之中，上级也会理解我的苦衷的。再说了，这坦克也不是别人缴获的，是我们自己人缴获的啊。你说是，奥列霍夫？” 突然被点到名字，奥列霍夫先是愣了下。他见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都看着自己，赶忙回话说： “是的，中校同志。我觉得你说的对。” 卡图科夫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一些苏联大环境的规矩，也知道在战场上怎么样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避免自己的部队受到重大损失。 可他有时候也显得太笨了，他揣测不到上级的心思，不舍得投入全力，不舍得“不惜代价”。 这也为他战后获得的那些不公待遇逐渐埋下了祸根。 ———————— 12月20日，朱可夫将军的西方面军成功收复沃洛科拉姆斯克，彻底解除了莫斯科北部的威胁。而就在朱可夫回到克宫去汇报这个好消息时，德第九集团军重新占领了加里宁，再次威胁克林，威胁莫斯科北部防线。 朱可夫进入克宫时，正好碰见了准备外出的华西列夫斯基。见朱可夫来，华西列夫斯基把朱可夫拉到了门外，接着小声说： “朱可夫同志，加里宁又失陷了，现在斯大林同志还不知道这件事，请你不要破坏他的好心情。这件事可以拖一段时间再报告给他，如果我们的部队能够重新夺回加里宁的话，那这件事就谁都不要提起了。” “现在都有谁知道这个事？” “除了方面军司令，大概就只有你我，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和图哈切夫斯基同志了。他们我都打过招呼，你记着就行。” “好，我今天也只是来汇报我军成功解放沃洛科拉姆斯克这件事的。而且那位卡图科夫中校——你应该也知道他，他又立功了。” 卡图科夫中校？华西列夫斯基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想起了那电话里咄咄逼人的声音。 他对朱可夫说： “卡图科夫这个人我了解的不多，但听说他好像很不近人情，而且没有礼貌。” “嘶——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我也没和他见过面。我对他的了解都是听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的，而且我还看过他提交的报告，这个人很有军事才能。” “有军事才能不代表会做人啊，朱可夫同志。” 留下这句话后，华西列夫斯基便离开了。朱可夫也重新进入克宫，向斯大林同志报告了解放沃洛科拉姆斯克这件好消息。 至于后半部分，卡图科夫立功这件事，朱可夫没在斯大林同志面前提起。 第20章 仓促的反攻还在继续 “咚咚咚，咚咚咚。” 站在图拉城外临时据点的帐篷门口，叶卡捷琳娜用自己的嘴模拟出敲门的咚咚声。这行为煞是幼稚，而卡图科夫恰好喜欢这样的。 卡图科夫笑着招呼说： “进来，叶卡捷琳娜同志。快告诉我，现在各个战线是什么情况。友军是否有继续出城作战的余力？” 叶卡捷琳娜把情报汇总递给卡图科夫，接着开始复述报告上的情况： “友军西南方面军于一个小时前在卡卢加升起了红旗，宣告占领了这座城市，而且高尔基的敌军也已经主动撤退。方面军司令说我们进攻的节奏太慢，已经拖了整个战线的后腿，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反攻” 一边听着叶卡捷琳娜的报告，卡图科夫亲自在作战地图上标记出敌军和友军的位置。 正如方面军司令所说的，卡图科夫这边的进攻节奏太慢了。图拉一线的德军已经在此处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必须要尽快消除才行。 说到消除突出部，卡图科夫想起了他穿越前经常玩的一款游戏。结合地图上友军部队的位置，卡图科夫在卡卢加，图拉，高尔基之间画了一条线。 “你看，叶卡捷琳娜同志。如果卡卢加方向的友军能够向东，高尔基方向的友军能够向西，从两个方向支援图拉，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够取得更大的战果呢？” 叶卡捷琳娜凑近了地图看，纵使她没有系统学习过战术，也能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的出自己的结论： “中校同志，如果友军来支援，敌军是不是就会被我军包围？” “是的，彻底的包围和歼灭。” “那中校同志，需要我去联络司令部并且通告友军吗？” 卡图科夫陷入了沉思： “需要是需要，但这可没这么简单。对了，卡卢加方向的部队是谁在指挥？” “是叶廖缅科将军。” “叶廖缅科将军” 卡图科夫再次陷入了沉思——他虽然是个精苏，但却对这些将领了解的不甚多。他系统的学习过的，也就朱可夫一人而已。 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联系的好。而且卡图科夫这一个小小的旅长，直接去联系人家方面军司令更是不合适。 再说了，从图拉战役开始，图拉沦陷到现在再次解放，卡图科夫可是把自己上司得罪了不止一次。这位方面军司令大概率不会给卡图科夫好脸色，自然也不会听他的意见。 于是在一番斟酌之后，卡图科夫决定不再节外生枝。他让叶卡捷琳娜通知友军步兵师，准备一起彻底清除图拉周围的敌军。 第4集团军的援军于12月24日到来，此时德军已经撤到了波季诺，博戈罗基茨克一带。 在方面军的会议室，卡图科夫发言说： “敌军已经被乌帕河分割为东西两部分，我认为我们可以集中装甲兵力，从北向南主动将敌人切割开来，并且着重进攻乌帕河以东，高尔基南部的敌军部队。这样可以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达成区域的兵力优势，并将敌军包围，削弱敌军实力。” 这次卡图科夫提出的也是一个稳重求胜的战术，不出意外的，这个战术被方面军司令否决了。 紧接着，第一装甲旅旅长发言，声称此时图拉南线红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可以发动全线进攻，一举击溃敌人。 他如此发言的信心，来自于第4集团军的支援，和足足三个梯队的喀秋莎火箭炮的到来。而且装甲实力方面，图拉一带拥有两个独立的装甲旅——其中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旅还在卡图科夫的战术中保存了相对多数的t-34坦克。 其他的指挥员也都觉得，此时应该发动全线进攻。于是命令当场下达，各个部队立刻做进攻准备。 回到旅部，卡图科夫坐在地图前，越想越觉得烦闷。他也是希望红军能够胜利的啊，可贪功冒进带来的只会是失败，他们为什么就不懂呢? “唉——” 卡图科夫猛地叹气，接着招呼叶卡捷琳娜，让他把指挥员都集合过来，准备接下来的进攻计划。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指示，卡图科夫需要配合友军第87步兵师推进战线，并且掩护友军第一装甲旅侧翼，从奥斯诺维亚出发，一直到苏维埃斯基建立第一个进攻据点。 从雪橇侦察部队返回的情报看，苏维埃斯基是德军的一个重要防御据点，据点配置有至少一个装甲连，大约20辆三号和四号坦克。火炮和反坦克炮也十分密集，正面强攻，损失将会非常巨大。 为了确保情报的准确性，卡图科夫命令侦察兵先沿着预定进攻路线走一遍。见第二次侦查的结果和上次差不多，卡图科夫便把侦察结果报告给了方面军司令部。 卡图科夫的请求是，给近卫第一装甲旅配备一个喀秋莎火箭炮梯队，从而尽可能的在攻坚战开始之前削弱敌人。 可方面军司令部给出的答复是：拒绝。因为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推算，德军防御重点应该是奥廖尔—图拉公路上的各处据点，而不是远离公路15公里的苏维埃斯基。 对，是的，德军的防御重点应该是在公路没错，因为这是他们撤退和进攻的重要路线。可只要你认真看过地图就会发现，乌帕河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大型桥梁。只要吃掉苏维埃斯基，那么就能隔开德军，并且包围其中一部分。这样的战果不是很大，但能确保万无一失。 卡图科夫想和方面军司令争辩一番，说服对方给自己额外支援，好让他能够完成自己的计划。但思来想去，卡图科夫还是放弃了。 在条件允许，并且没有明确指示的情况下，稍微的偏离一些上级的计划，甚至违反一些小规定，这都是卡图科夫敢做的事情。如果说要卡图科夫去和自己的上级直接吵架，面对面的干，那还是敬谢不敏。 第21章 上下之间的分歧 德军在撤离图拉之后，也有像卡图科夫和方面军司令之间差不多的分歧。 古德里安将军在试图进攻莫斯科失败之后，就打算直接把部队撤退到图拉以南55公里之外的普拉夫斯克，甚至他还制定了撤退到120公里外姆芩斯克的计划。 在古德里安看来，冬季的进攻已经是不可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部队的实力，并且撤退的足够远，好争取到各个部队整理战线，构筑防御工事的时间——德军是没有预备队的，他们人数相对太少，而战线又过于冗长。 404重装甲营，这个只属于德军总参谋部和那个人本人的部队的营长，施瓦茨中校也赞同古德里安将军的观点。他已经从撤离莫斯科的悲愤中走了出来，重新以理智的方式去思考战术。 但很可惜的是，德军后方兼任陆军总司令，并且掌握总参谋部的那个人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允许他们撤退。 不止是古德里安将军的撤退申请被拒绝，霍克将军，霍普纳将军。甚至是博克元帅等人的撤退申请也通通被拒绝。 那个人说： “每一个人应站在其现在位置上打回去。当后方没有既设阵地时，绝对不许后退。一个月前，我们打到了莫斯科；那么一个月后的现在，我们也必须做到这一点！” 从12月4日反攻命令下达，到现在12月22日双方仍然僵持，德军各个战线的将军和元帅那果断而又坚决的撤退命令起了重大作用。 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他们主动撤退，才让德军尽可能地保存实力、维持防线，在寒冷天气下极大地发挥了德军的战力。而且在无法守住前沿阵地的地方，撤退无疑为德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使德国人撤到能够获得补给的地区。 如果一开始那个人就禁止德军撤退，恐怕莫斯科一战，红军就可以彻底将德军打垮。 古德里安一代名将，自然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他不但在电话里怒怼那个人不懂战术，而且还亲自坐飞机飞去那个人面前，当面批评那个人和那个人身边的参谋，说他们应该全部被开除，送去前线历练历练。 第二天早上，博克元帅也说各个战线应该收缩，这样才能有空余的兵力组建预备队，以防备红军接下来的进攻。可惜那个人根本听不进去，还把他从古德里安身上受得气又撒到了博克身上。 “圣火”博克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于是提交了辞职信，那个人也随后批准。 从现在开始，德国人必须在积雪和冻土中，就地寻找掩护了。（卡图科夫面对的古德里安部除外） ———————— 为了能够确实攻下苏维埃斯基，达成自己分割德军的目标。卡图科夫将旅部迁移到了距离目标点仅17公里的地方，并且亲自加入侦察队伍，打算用自己的双眼确认战场情况。 幸好德军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在撤退和坚守之中犹豫不决，对苏军动向的侦察也放缓了——或许更主要的原因是人手不足。 11月26日，进攻正式开始。近卫第一装甲旅第一营作为先锋，带领着友军第87师的步兵向前冲锋。此时卡图科夫的心在滴血，他认为这种没有章法的正面进攻是一种毋庸置疑的浪费行为，特别是现在这种各方面资源都不充足（除了人力）的情况。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要顾全大局，服从命令。 上午，针对波季诺东侧的进攻以付出近3000人伤亡，19辆坦克被毁的代价后宣告失败。卡图科夫的第一营几乎被摧毁了，方面军司令部命令第一装甲旅派遣部队支援第87步兵师，必须要完成攻占波季诺的任务。 另一边，第二营对苏维埃斯基的进攻相对损失就少的多。卡图科夫将为数不多的火炮集中起来，一次性打掉了他手头800多枚的炮弹，极大程度的削弱了德军阵地。 随后的坦克冲锋，第二营没有向第一营进攻波季诺时一样正面集中冲锋，而是分散成多个小队，从多个方向进攻，进六步退五步的和敌军拉扯，给敌军造成一种此处进攻是佯攻的假象。 而且多方向，分批次的进攻也给德军造成了一种错觉，此处红军数量众多的错觉。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的佯攻到底是不是佯攻？红军的实力到底有多少？ 不知道，没人知道，即使是旅部的卡图科夫，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他这个奇葩的战术究竟有什么效果。 战场上，白雪之上白烟笼罩，这是大量烟雾弹爆炸后的景象。一个上午的拉扯，卡图科夫的第二营仅有4辆坦克被击毁，另外7辆不同程度受损。从这里也不难看出，德军反坦克炮数量已经远不如战争刚开始时，而且炮弹也大概率不足。 下午一点多，卡图科夫和第二营营长西斯诺夫讨论前线局势。西斯诺夫汇报说： “中校同志，敌军火力强劲，防御工事漫长且坚固，如果要按照原计划正面突击，恐怕会付出极大伤亡。”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在下午继续这样的骚扰战术吗？” 西斯诺夫答不上来，他心里想继续执行骚扰战术，但又害怕话说出口后暴露自己缺乏勇气的一面。 思来想去，西斯诺夫也只是含糊的表示，只要是卡图科夫的命令，那么他就一定会执行。 西斯诺夫的回答，让卡图科夫心里也没了底。原本针对苏维埃斯基进攻，也只是为了一定程度的切割敌军阵线而已，是一个胜算很高而且有战果保底的战术。 可西斯诺夫这表现，着实让卡图科夫不敢再继续按原计划打下去了。如果第二营还像第一营上午那样打，那他费心费力养出来的这为数不多的装甲老兵又得全部完蛋。 思考着，思考着，卡图科夫拿起了那个他从来不用的放大镜，想要从地形图上面找出破局之法。下一秒，卡图科夫便有了一个好想法。 第22章 古德里安的大撤退 如果说针对苏维埃斯基的进攻计划本就是卡图科夫妥协的产物，那么转移目标去里普基，那就是卡图科夫妥协的妥协。 得益于卡图科夫那相对来说非凡的前瞻眼光，他本人对战场的掌握程度甚至高于坐在司令部的叶廖缅科，朱可夫等人。 于是就在进攻西斯诺夫说进攻苏维埃斯基困难之后，卡图科夫就把目标转移去了里普基。 此处驻扎着德军大约一个连到一个营的兵力（属于德军第四装甲师），从地图上看，大概是苏维埃斯基德军的侧翼支撑点，并且和苏维埃斯基之间隔着一个南北45公里，东西18公里的河湾，河湾上没有桥梁存在。 这河湾，就是卡图科夫改变行动目标的底气。 西斯诺夫的第二营渡过了乌帕河，成功突进到了里普基东边的农田。第一营残兵也插入到苏维埃斯基和里普基之间约3公里空缺，对里普基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此时德军已经没法抽身，卡图科夫把自己手头的步兵投入战场，成功吸引了苏维埃斯基内德军的火力——上午卡图科夫的“佯攻”让德国人以为他们的阵地是红军的主要目标。 里普基的德军指挥官预感到了自己即将被包围，于是向他的上级请求撤退。但前面也提到过，德国的那个人不允许任何人撤退，于是第四装甲师师部也让他们必须坚守，坚守到古德里安将军，或者那个人发命令允许撤退为止。 下午4点多，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卡图科夫把旅部的坦克，还有警卫连一起带了出去，停在里普基北部距离德军阵地不足3000米的地方。同时，卡图科夫的第二营开始向南移动，成功在天黑之前成功完成了包围圈。 旅部里，叶卡捷琳娜拿着电报纸对卡图科夫说： “中校同志，好消息！我们成功包围敌人了！” “快！电报给我！” 卡图科夫迎上去从叶卡捷琳娜手中夺过电报，上面有打字机留下的一句话：【来自西斯诺夫，我部已到达ax·n8高地。】 “太棒了” 卡图科夫呼出一口气，白烟在空气中消散。他此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比他的部队重新进驻图拉还让他感到高兴。 这是第一次，红军包围了德军而不是被德军包围。 叶卡捷琳娜也为此感到高兴，她问卡图科夫： “中校同志，我们要把这个好消息上报到司令部吗？” “不，不，先不急。等明天我们的旅部门口排好了德国人俘虏的长队，到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司令部给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会指挥打仗的人！” ———————— 与此同时，距离卡图科夫本人2473公里的德军中校，404重装甲营营长以利亚·施瓦茨也接到了来自副官艾莉卡的消息。 “长官，友军在图拉公路的防御可能不会坚持太久了。我刚才听说第4装甲师面临被包围的风险，情况很危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施瓦茨如此断言道，“第4装甲师虽说不是什么王牌，而且我们几乎所有部队都人员和物资严重不足，但也绝对不是就这么轻易会被包围的，苏联人不会有这样的本事。” 艾莉卡把施瓦茨拉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 “但也不是没可能不是吗？第4装甲师大部分都在乌帕河东边，河流是防御的天然屏障，也是部队撤退时莫大的阻碍。如果第4装甲师真的有被包围的风险，那么他们可没法第一时间脱困。” 顺着艾莉卡手指的位置，施瓦茨将目光移到乌帕河的那个河湾——如同卡图科夫注意到这里一样，施瓦茨也注意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同寻常之处。 “如果苏军顺着河流打到这个河湾，那侧翼就被一分为二了。” “是的，所以第4装甲师面临被包围的风险。” “谢谢你的提醒，艾莉卡，我想我现在必须去找上面的人谈一谈了。在敌军全面反攻的情况下却不撤退，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晚，施瓦茨中校去找了古德里安将军，去询问他回本土去和那个人面谈的结果。古德里安只是笑着摇头，然后讽刺说那个人根本不懂战术，也看不清现实。 施瓦茨问： “那我们继续坚守吗？恕我直言，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如果我们没能在敌军集结力量之前撤退到安全的地方，那么损失就无法挽回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在你来这里之前，我正在和参谋们讨论撤退的最终战线。施瓦茨中校，如果要你来选择，你会选择撤到哪里？” 站在地图前，施瓦茨从古德里安手里接过指挥棒。他指着加里宁，然后往南到沃洛克拉姆斯克，往南到卡卢加，往南到姆芩斯克。 施瓦茨说： “我认为，防御的战线除了考虑地理因素，还要考虑环境因素。现在各个战线都在收缩，因此我们有必要和友军一起保持一条直线，尽可能的节约兵力，组建机动预备队。因此，姆芩斯克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其之后48公里便是奥廖尔——这可以作为姆芩斯克无法坚守时的备选项。” 古德里安也是这样想的，在卡卢加已经被苏军重新夺走的情况下，任何形成战线突出部的行为都应该避免。也因此，要不就不撤退，要不就直接撤一个大的。 在场的参谋们没有表达反对意见，于是第二装甲集群发布了撤退命令。周围友军也都跟着古德里安的计划一起准备向南运动，把最终防线确定在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奥卡河——奥廖尔州和图拉州的分界线上。 与此同时，身处卡图科夫近卫第一装甲旅包围圈中的德军连队也开始了突围行动。他们只有两辆卡车和五辆摩托车，重装备是带不走的，只能全部毁掉。 只可惜，夜晚德军阵地上那些摧毁重装备的爆炸声并没有引起红军战士的足够重视。 第23章 他知道卡图科夫绝对是个将才 卡图科夫没有做德军突围的预案，他手下的那位营长西斯诺夫也在德军突围的时候表现得慌张，没能在第一时间将情况通知到卡图科夫，或者其他友军。 就这样不到一百人的德军部队，愣是从西斯诺夫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要不是有河湾阻挡，给了西斯诺夫追赶的时间，恐怕他今晚就要直接被枪毙。 几个小时前，卡图科夫还在想象着自己面前德军俘虏一排排站立的场景。结果天亮之后，卡图科夫亲自赶往里普基清点战果，只看到十几名俘虏站成一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西斯诺夫！西斯诺夫！你给我过来！”卡图科夫当着俘虏的面大吼，把西斯诺夫叫过来问，“德军阵地就这么点人吗？我们包围了一整个晚上就是包围这么点人吗？” 西斯诺夫颤颤巍巍的回答： “中校同志，昨晚敌军突围，我们没能成功拦截，最后只抓到这些。” 卡图科夫气的牙痒痒，他甚至就想这样直接把西斯诺夫给毙掉。 但现在正是全军大反攻的时刻，西斯诺夫固然愚蠢，却也是难得识字会看图会打电报的人才。因此卡图科夫不能就这样杀他，而且还要留着他，继续让他做营长。 卡图科夫忍住怒意，接着让西斯诺夫把俘虏和缴获的物资都带回去。 阳光下，卡图科夫微微抬头，被刺痛了双眼。他忽然感觉好累，等到腹部传来痛感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回旅部，政委同志。我饿了。” 旅长要吃“独食”，炊事员自然不敢怠慢。他奔去帐篷取了两罐美国来的肉罐头，直接给卡图科夫做了两个煎肉饼，还带了半瓶沃特伽放在餐桌上。 面对着这有些过于“丰盛”的早饭，卡图科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平时早饭都是热水泡面包，肉一个星期也只能吃上一回。 卡图科夫问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这是你特意安排的吗？” 叶卡捷琳娜摇头说： “这大概是炊事员安排的，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 “嗯，去。” -------- 自从苏芬战争之后，斯大林同志就特别重视战场厨房的设置。安全性，保密性都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 而且为了有效激发炊事员的主观能动性，上级给独立旅和师级以上的炊事员发放了大量补贴，其中就包括美国来的面粉和肉罐头。 斯大林同志是这样说的： “野战厨房要比司令部重要，红军可以没有司令，但不能没有热汤和熟肉。” 说到这里，炊事员给卡图科夫加餐的物资来源就清楚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加餐，这可能是一种在特殊时期给上级留下好印象的心理。 而且野战厨房没别人，他做这事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卡图科夫也不会傻到自己说出去。 叶卡捷琳娜得知情况后告诫炊事员，让他以后不要做这种节外生枝的事。 -------- 11月27日，卡图科夫的“包围歼灭战”结束，给自己的战功簿又加上了一笔。 德军也在这天开始大幅度的后撤，他们放弃了苏维埃斯基和波季诺，放弃了大量已经修筑好的工事。 在其他反攻战线几乎停滞的情况下，兵力相对少的图拉一带却逼迫德军放弃阵地，这令斯大林同志感到欣慰。特别是卡图科夫这个列宁勋章获得者还在今天包围歼灭了敌人，这更是大功一件。 为了鼓励其他战线的人继续奋勇反击，斯大林同志再次在会议上表扬了卡图科夫。 接着斯大林同志问华西列夫斯基：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听说前线有很多对卡图科夫同志不满的声音传来，而且你还启动了调查员，这事属实吗？” 斯大林同志当着众人的面问了，纵使华西列夫斯基对卡图科夫再不满，也只能顺着斯大林同志的意思说： “斯大林同志，那不过是前线指挥员的一些牢骚话罢了，启动调查员也只是为了安抚他们，让他们集中精力指挥反攻战斗。请放心，卡图科夫同志绝对忠诚。” 斯大林同志点点头，看样子他很满意华西列夫斯基的回答。 趁着休会的间隙，罗科索夫斯基回到他的办公室，把两个月前卡图科夫提交的那个《坦克伏击战术》拿了出来。 下半场的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将报告书提出，并且介绍说： “卡图科夫同志的这份报告书总结了他在前几个月的战斗中应对德军装甲部队的经验，并且给出了他的一些想法。自报告提交之后，卡图科夫同志在战场上屡次挫败德军，也直接证明了这份报告的理论价值。因此今天我将这份报告正式提交到参谋部，请各位一起讨论，得出意见和建议。” 斯大林同志从秘书手里接过报告，细细翻阅。 从根本上说，斯大林同志和卡图科夫一样，都是业余军事爱好者，因此卡图科夫的这份报告，可谓是言简意赅，轻易就让斯大林同志理解了他的意图。 再加上卡图科夫又是一个亲自指挥过装甲战斗的业余军事爱好者，他的这份报告在简单易懂的同时，又有了很强的说服力。 见斯大林同志频频点头，罗科索夫斯基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他知道华西列夫斯基不喜欢卡图科夫，也知道华西列夫斯基背地里说卡图科夫坏话这事。 所以今天罗科索夫斯基这个卡图科夫以前的老首长，现在的“伯乐”，今后便能把卡图科夫拉拢到他这边来。 或许有人会问，拉拢卡图科夫这个小小的旅长有什么用？ 这就不懂了，这叫未来投资。罗科索夫斯基可是前线摸爬滚打打上来的元帅，他知道卡图科夫绝对是个将才，是未来的元帅，是会进入参谋部的人。 因此罗科索夫斯基觉得，自己一定不会亏。 顺带一提，现场的朱可夫整个会议都没说几句话----他负责的战线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任何进展了。 第24章 双方战线陷入停滞 时间来到了1942年，在1941年的最后几天时间里，各个战线都在奉行着大反攻命令，“不惜代价”仍然是各个指挥员的口头禅。 这段时间，平均每天就有超过人的伤亡数字。每过三天，就会有一个师或者独立旅消失在指挥员的沙盘上。 与红军战士们英勇无畏的进攻相对的，是那纹丝不动的战线。前面提到过数次：德军不被允许撤退，而且弹药不足，粮食不足，倍受寒冷天气折磨。然而红军的进攻还是太过于生涩，指挥员的经验不足，导致前线仍然还在使用密集阵型的步兵冲锋。 德军的防线在1月1日这天有几处被突破，可这并不能改变前线对红军不利的战局。 卡图科夫这边相对于朱可夫和科涅夫则是要轻松得多，他对面的德军主力由古德里安将军指挥，而这位将军在撤退的时候做出了相当果断且坚定的决定。近120公里的路程，卡图科夫部遇到的战斗屈指可数，其他友军部队一个星期的总减员仅13万人——这个“仅”字是相对于平均每天1万人伤亡的数字说的。 1月5日，叶卡捷琳娜正式提交了自己的报告书，彻底消除了卡图科夫是德军间谍的疑虑。不过他还是要亲自回一趟莫斯科，他过了调查员那关后，还要在另外一个部门写保证书并签字画押。 当天下午，卡图科夫回到了自己的旅部，这次的莫斯科行程让他身心俱疲，脸上一下子就老了五岁不止。叶卡捷琳娜给卡图科夫分享了自己的蜂蜜库存，这让卡图科夫稍微取回了点精神。 人嘛，甜的，咸的，都能让其振奋，而且也不乏有人的口味是喜欢吃又甜又咸的东西。 次日，近卫第一装甲旅再一次收到了10辆t-34的补充，并且之前卡图科夫缴获的那些德军坦克也被正式以书面文件形式批准他使用。 德军还在主动撤退，图拉州南部边界的丘陵地带成为了无主之地。友军第87步兵师迅速压了上去，把炮兵部署在了几处丘陵之上。 卡图科夫跟着侦察队侦察时发现了他们的炮兵阵地，他架着望远镜，对侦察队长嘲讽那个跟他有过节第87师： “他们的炮兵部署的太明显了，而且也没有做像样的伪装。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在敌军刚刚撤退的时候就这样着急把炮兵部署在前线的。” 侦察队长问： “中校同志，你的意思是友军的炮兵阵地有被敌军反炮击的风险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天空便逐渐传来巨大的，像是恶魔嘶吼一般的尖啸。随着几道黑影掠过，第87师部署在丘陵的炮兵阵地瞬间化为乌有。 匍匐着的卡图科夫重新架起望远镜，正如他所料的，第87师的炮兵被摧毁了——他们不但犯了炮兵过于接近前线且不部署伪装的错误，还犯了炮弹大量堆积在炮兵阵地的错误。 “这都是教训啊。”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在侦察队的护送下回到了旅部。之后卡图科夫下令：除非情况紧急，不然不许在丘陵和林地和敌军展开战斗。 不同于卡图科夫的稳健，第一装甲旅在德军撤退后的数次进攻中都打的十分激进。他们获得了许多战果，可同时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这次也一样，第87师的炮兵阵地被毁之后，第一装甲旅立刻开进林区，试图寻找德军隐藏起来的炮兵阵地，或者像上次结束普拉夫斯克的战斗时抓获德军的侦察小队。 结果他们在这次行动中损失了两辆t-34——德军的8轮侦察车在机动性和火力上都胜t-34一筹，丰富的作战经验也总能让他们先发制人。 卡图科夫在等待期间也没闲着，他找来了当地居民，仔细询问当地情况；并且让叶卡捷琳娜帮他在各处搜罗图拉州和奥廖尔州边界地区的地形图，地区图等等用来做参考。 卡图科夫希望当自己重新展开攻势时，能够有至少一个，最好是有三个不同的作战计划可以选择，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错过包围德军的机会了。 ———————— 几天前，莫斯科的参谋部也在酝酿着两个大的行动方案。 第一个行动方案，西方面军正面牵制，加里宁方面军主攻，西南方面军侧翼牵制。行动目标维亚济马，北线从加里宁出发，向南进攻至勒热夫。南线和中线联合，分别从卡卢加和沃洛克拉姆斯克，莫扎伊斯克出发，正面进攻维亚济马。 此行动方案主要目的，在于包围和歼灭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前线部队，使其暂时失去可以调动的防御力量，为之后更大规模的进攻打开缺口。 第二个行动方案，除了上述三个方面军，还有另外的三个方面军预备队加入。这次的行动目标是斯摩棱斯克，库尔斯克、奥廖尔、布良斯克，以及第一个行动方案里的维亚济马、勒热夫、加里宁都在进攻目标之中。 此行动方案的主要目的，在于彻底摧毁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一举夺得战场主导权，并且期待在第二年夏天便取得胜利——中央集团军群的总指挥部就在斯摩棱斯克。 参谋部将这次行动命名为小金星计划和金星计划。 朱可夫将军，科涅夫将军等人很有信心，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也认为小金星计划可行。但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和图哈切夫斯基元帅都显得有些犹豫，他们怀疑德军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快崩溃的时候，而且前一个月的反攻胜利其实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大。 更重要的一点是，加里宁仍然在德军手中。 几番争论无果，斯大林同志便再一次被请来了参谋部。听完各个将军元帅的叙述之后，斯大林同志拍板决定：金星计划批准实行。 两个作战计划某种程度上目的几乎是相同的，只是规模大小的区别而已。显然，斯大林同志对红军的作战能力有信心，也相信，德军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 1942年1月7日，金星行动正式开始。 第25章 金星行动正式开始 1月7日，红军加里宁方面军集结600多门火炮和迫击炮，开始对加里宁外围的德军阵地进行火力覆盖。过去的12月里，这座城市曾经三次易手。现在，它是时候回到红军手里了。 40分钟后，步兵排成数个方阵向德军阵地冲锋。冲锋途中，方阵会在政委的命令下反复左右横跳，给敌人营造出一种人山人海的错觉，给敌人施加心理压力。 冲锋进行到了第四次，德军一处阵地的机枪子弹耗尽，迫击炮弹药也只剩十几发。手榴弹就更不用说了，一个都没有。 在德军如此绝望之时，红军战士的第五次冲锋来了。太阳下，莫辛纳甘步枪上的刺刀反射明亮的光彩——士兵们在前一晚就反复擦拭着，满怀着胜利的渴望。 终于，刺刀刺入了德国侵略者的胸膛。德军这个营的一连串阵地被攻占，被摧毁。在得到允许后，加里宁的德军主动撤出了城市。 金星计划进行第一天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士气，朱可夫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他要在这个冬天彻底击垮德军。 1月8日，加里宁方面军下辖第22集团军，第39集团军分别从沃瓦河和库夫西诺沃的火车站出发，向南，计划从后方迂回勒热夫。 西方面军的第20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由东向西正面进攻勒热夫。第33集团军从南线进攻维亚济马。 与此同时，西南方面军下辖第50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从南侧迂回，打算包抄维亚济马后方。 金星计划中，第61集团军加入了布良斯克方面军，参与到了针对奥廖尔的进攻计划。 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旅被调到了图拉州更南边的地区——这里相对奥廖尔公路周边更适合坦克行军，而且正面进攻的任务已经交给更加“勇敢”的第一装甲旅了。 为了表示对此次进攻战役的重视，罗科索夫斯基亲自随第61集团军赶来，投入到了第一线的指挥工作。 ———————— 随旅部转移驻地时，前线战争公报也到了卡图科夫手上。报纸上没有具体透露作战的进攻态势，不过仅仅从1月7日到1月10日这三天所占领的地区，就不难看出此次进攻有多么的宏大。 卡图科夫为红军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感到高兴，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最终的胜利了。等到彻底打败德国，我们一起去欧洲西边旅游怎么样，我想我应该能申请下来假期的。” 卡图科夫这露骨的邀请，直接表述出他想和叶卡捷琳娜结伴出行的愿望。叶卡捷琳娜也没有推辞，只是委婉的说了句： “或许我会被一些文书工作绊住脚步，但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陪中校同志一起去的。”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放心，德国人马上就失败了。” 1月12日，针对姆芩斯克的进攻正式开始。 第61集团军四个师投入了公路上的战斗，准备从北部迂回到姆芩斯克后方包围敌人。第一装甲旅带领第87步兵师，继续正面进攻。 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旅和第50集团军的三个师一起从南部迂回——丘陵地带之间的狭窄平原便是他们此次的进攻路线。 在实地侦察时，卡图科夫才发现此处并不适合进攻战斗。地图上标注的平原宽度有42公里，但实际上只有16公里。 如果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在两侧丘陵地带埋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现在改变进攻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卡图科夫心里懊悔着，然后将敌军可能有埋伏的这个猜测深深埋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 两个小时后，t-34坦克上载着步兵，开始从农田中前进。不过令卡图科夫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德国人设下的伏击。 第二天早上，姆芩斯克的德军主动撤离，该城市得以解放。 第59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随后也加入了布良斯克方面军的战斗，随着波尔霍夫和诺沃西利被解放，图拉州内部的德军已经全部被赶了出去。 1月19日，卡图科夫早早来到旅部，却不见叶卡捷琳娜的身影。问周围的人，也都说不知情。 正疑惑时，叶卡捷琳娜进来了。她一见到卡图科夫就立刻快步上前将电报递给他： “新的调令，卡图科夫同志。上级要求我们立刻转向南边，配合第10集团军南部迂回奥廖尔的行动。第五装甲旅已经在等候，两军汇合后进攻立刻展开。” “这种消息不应该现在来啊，我们都已经准备好向下一个目标点进攻的计划了” 卡图科夫的小声抱怨被叶卡捷琳娜听见了，她问卡图科夫： “那我们要跟司令部说明情况，推迟汇合时间吗？或者说说服他们取消行动？” “不，不。”卡图科夫立刻否定说，“我们服从命令，现在立刻准备向南的转移行动。” 不难看出，此时卡图科夫在南边的战线是处于被排挤的状态的，他的部队一步一步的被调开了主攻方向。或许是卡图科夫在前几个月的做法得罪了人，又或许是有人不想让卡图科夫再立下更多功劳。 顺便一提，华西列夫斯基是参谋部的代理参谋长。 但不管怎么说，卡图科夫被排挤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而且就算他的部队在主攻线路上，也对战局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一个小小的装甲旅，或许可以改变一场战斗的结局，但对金星行动，那只是可有可无。 2月9日，红军第5装甲师开始进攻德军勒热夫西部防线。第39集团军的两个师从西北方向接近了维亚济马。 2月10日，红军第2空降师空降维亚济马南部，在森林中待命。同日，红军第2装甲师从东南部进攻德军维亚济马防线，计划同第2空降师汇合。 第一次勒热夫战役就此展开。 第26章 红军的冬季攻势结束了 第一次勒热夫战役展开之时，德军那边也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指挥调动。 古德里安将军被免职，霍普纳将军被开除军籍。莫德尔将军接任第9集团军，曼施坦因将军开始正式接过指挥权，掌握南方集团军群的进攻计划 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但德军并没有因为这样大规模的调动而出现混乱，反而越战越勇。 2月13日，红军第2装甲师在进军维亚济马的路上被截断后路，陷入德军包围。第2空降师也在维亚济马南部被德军发现，被迫在森林中展开战斗。 红军战士一个一个撕开的德军防线，却在这时候渐渐成为了成为了埋葬红军的陷阱。 朱可夫这边针对维亚济马的第一次进攻不乐观，科涅夫那边针对勒热夫的第一次进攻也不太好过。 加里宁方面军下辖第5装甲师的进攻失败了，连带着第39集团军的后勤路线反被德军占领。当科涅夫试图调整战略，重新夺回公路时才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科涅夫的才能，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差了点。他没有统筹全局的能力，在进攻勒热夫时没有分清主次，只是往战线之上填补兵力，导致战线拉的太过于冗长，甚至红军都出现了兵力不足的局面。 而且更坏的消息是，不管西方面军还是西南方面军，都没有多余的部队去支援科涅夫，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部队从南线到北线转移。 困境之中，科涅夫决定放手一搏。他打电话给第22集团军司令部，命令他们继续向南进攻，切断德军和后方连接的通道。科涅夫的想法是好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目前第39集团军和第22集团军都需要走同一条铁路运输物资，甚至陆路运输也有好几处重叠。 如果他决定放手一搏，那么更好的方法是直接进攻勒热夫，恢复第39集团军同后方的联系才对。但命令已经发布了，加里宁方面军的前线再一次开始出现食物，弹药不足的情况。 另外一边，朱可夫指挥的西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也很难再向前推进。 而且上一次的空降行动失败后，朱可夫仍然没有放弃后方空降前方坦克进攻的战术。 2月20日，勒热夫—维亚济马正面，第20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的进攻取得突破，占林了加加林，逼近了乔瑟夫卡。 只要攻势能够再持续，占领乔瑟夫卡，那么第20集团军就能和第39集团军汇合，包围勒热夫的德国部队。 同日，德军得到了三个装甲师的补充，随即开始反击。由于红军各个部队之间的协调性仍然不高，导致朱可夫将军手下有6个师被德军分割包围，第20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只能紧急撤回，重新制定计划解救被包围的友军。 2月24日，红军第4空降旅在空降过程中被发现，当天就被德军反包围。从南边策应第4空降旅的近卫骑兵第一军不但没能达成战斗目标，反被德军包围。 卡图科夫在奥廖尔部分的战斗也不顺利。过去的几个月里，卡图科夫积累了大量防御战经验，可面对这样的全线反攻他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自从姆芩斯克的战斗结束之后，卡图科夫一共在野战中遭遇了四次德军重装甲营，其中三次是被伏击。几乎每一次战斗都被打败，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坦克存量也从71辆下降到了25辆。 卡图科夫很郁闷，他不得不申请把部队从奥廖尔前线调离一段时间。司令部同意了，第五装甲旅顶上了卡图科夫的位置。 后方的驻地里，卡图科夫满面愁容，口中难得的肉食也变得难以下咽。 隔着窗户，叶卡捷琳娜抱着文件堆从卡图科夫眼前走过。这一瞬间的侧脸，唤起了卡图科夫的一些记忆。 他连忙追出去，拦着叶卡捷琳娜问： “叶卡捷琳娜同志，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我想问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一面。呃，我的意思是，在你来当我的政委之前？” 卡图科夫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逗乐了，他那副滑稽样也逗乐了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说： “我也很想要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先等我把文件送去司令部，中校同志。” “好，好，我们之后再谈。” 回到临时餐厅后，卡图科夫忽然又觉得自己嘴里的饭有味道了。果然对一个男人来说，女人总是他最好的安慰。 等到2月结束，红军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已经没有了任何进攻能力。为了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华西列夫斯基命令全线停止进攻，并且撤回外围部队防止德军反扑。 ———————— 至此，莫斯科战役便结束了。关于德苏双方谁获胜，后世一直有争论。 因为德军没有达成自己的战略目标，苏军也没有达成自己的战略目标。而且从伤亡数字上来看，苏军还远大于德军。 1941年9月30日到12月5日德军进攻期间，苏军伤亡约93万人，德军伤亡约18万人。 1941年12月5日到1月7日苏军反攻期间，苏军伤亡约31万人，德军伤亡约48万人。 之后苏军的金星行动，前线的战况比去年年底的反攻还要惨烈。由于缺乏重武器的支持，大量步兵拿着步枪朝敌人冲锋，白白浪费了许多人力。 在2月份的第一次勒热夫战役，进攻方的苏军伤亡约为528万人，德军伤亡23万人。 而且如此惨烈的伤亡之下，金星行动不但没能成功拿下斯摩棱斯克，就连勒热夫和维亚济马也没能占领。 彻底摧毁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就更别提了，整个战役之中，哪怕是朱可夫指挥的部队也没能包围德军哪怕一个师——相反，他手下有6个师被包围，全军覆没。 谁受益最多，谁损失最少，综合各方面来看，如今德军仍然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西方面军的司令员朱可夫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是这样写的： “伟大卫国战争的历史，对我军的冬季攻势做出了一个总体上正面的结论——尽管如此规模盛大的反攻并没有得到多少战果。因此我不觉得冬季攻势整体上是正面的可以说，美化历史，是一种试图掩盖失败的可悲性尝试。如果你考虑到我们遭受的损失和取得的战果，很明显这是一场灾难性的胜利，是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 第27章 卡图科夫的《坦克、炮兵和步兵作战守则》 德军伤亡普遍较小，但这并没能改变他们目前只能被动防御的事实。在之后的两个月里，双方小规模攻防仍然存在，只是不再有大型攻势存在。 主要战场，从中线转移到了南线。 从去年九月份的华铺战役之后，德军在南边的进军几乎是百战百胜。9月的最后几天，红军在克里木半岛北部的最终防线被突破，德军对克里木半岛的进攻也全面展开。 此时德军在克里木半岛北部有6个师，红军有12个师。 为了避免战场资源被德军所用，瓦图京将军在撤退路上下令焚烧一切农庄和仓库，不能留给德国人任何一座完整的房子。只是这个命令执行起来有很多困难，因为红军的撤退总是太过于仓促。 10月7日，红军在马里乌波尔一带损失兵力超过10万——其中6万余人被俘虏。另外有800多坦克和火炮的损失。 10月25日，红军的反攻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德军对要塞的进军，但其攻势仍然没有被摧毁。到了11月16日，德军占领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以外的所有克里木半岛区域。 之后，眼见着莫斯科地区红军的反攻即将开始，南线的红军也开始组织反攻。 赤刻一带，德军只有一个师和两个旅的兵力。一开始红军分南北登陆了两个师，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军投入的部队增加到了20个师。同时德军也在不断的增加兵力，最后有8个师集结在了赤刻一带。 时间来到了12月20日，这场战斗最终也以红军的失利告终，不过红军这场反攻牵扯了德军大量兵力，让他们不得不停止了对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围攻。 一个月后，封冻的海峡上再一次出现了红军的身影，这次集结了一共6个师和1个独立的装甲旅。并且进攻在当天就取得进展，重新占领了赤刻北部的几处高地。 德军兵力不足，双方处在对峙状态。 2月27日，一共9个师，3个旅，两个独立装甲旅再次对赤刻发动大总攻。激战一直持续到了3月3日，红军在赤刻西北部取得突破，有包围赤刻的希望。 3月13日，红军兵力再次增加到了15个师。战斗最惨烈的时候，红军一天之内就要发动多达25次冲锋。到3月18日时，德第42军坚持不住撤离战线，赤刻北部防区被红军掌握。 两天后，红军成功击退德军装甲师的反扑。为了攻势能够持续下去，红军又收到了160辆坦克的支援。 4月2日，赤刻回到了红军手中。可一直到4月结束，红军也没能继续扩大战果。就像上一次金星行动一样，每一次德军的战线被突破，换来的就是红军被反包围。 指挥人才的缺失，导致战士们的勇气被白白浪费了。 5月8日，德军集合了5个步兵师，1个装甲师反击。一个星期后，赤刻再一次沦陷。又一个星期后，红军被迫撤离克里木半岛——此期间有超过17万人被俘虏。 现在克里木半岛上红军唯一还在坚守的，便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 ———————— 在回到后方的这段时间，卡图科夫开始了再一次的写作。他把之前提交的那份《坦克伏击战术》进行了修改，并添加了大量自己总结的迎敌战术。 叶卡捷琳娜在帮卡图科夫收拾书桌时发现了他的草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在晚上用餐时主动询问卡图科夫有关那些草稿的事情。 卡图科夫回答说： “那是我最近正在写的新东西，叫《坦克、炮兵和步兵作战守则》。过去几个月的战斗中，我们吃没经验的亏吃的太多了。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我们都有机会被敌人包围。步兵面对敌人炮兵的时候惊慌失措，坦克兵面对敌人坦克时也会慌了手脚。” “所以这是一个面向全军的战争新手指南吗？” “哈哈，对，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是给小孩下棋用的新手指南一样。我希望红军的指挥员们都有能够媲美——不，有超越敌军的指挥水平和远见。” 说着，卡图科夫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叶卡捷琳娜伸出双手将其握住，直视着卡图科夫的眼睛说： “中校同志，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加油。” “嗯，加油。” ———————— 5月24日，勒热夫的德军发动汉诺威作战，企图重新进军莫斯科。同日，卡图科夫提交了自己的那份《坦克、炮兵和步兵作战守则》，并且提出了一个前线培训计划。 参谋部的会议室里，卡图科夫对着众位将军元帅解释说： “前先培训计划可以简单理解为优秀将领在各个部队之间的移动课堂，我们后方的，有上次大战作战经验的将军也可以把自己的战斗经验分享给前线的指挥员。就像过去剧团会在世界各处演出一样。我觉得如果前线指挥员的水平提高，那么不但前线部队的伤亡数字会下降，之后的大型作战计划也会更好的实施。” 卡图科夫的设想很好，可参谋部的将军元帅们大多数都端着架子，只有寥寥几个人觉得开设移动课堂是一件可行的事情。 讨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这时罗科索夫斯基站起来说： “各位同志们，我觉得卡图科夫同志的设想值得尝试。或许我们可以做出一点点改变，不如就任命卡图科夫同志为第一个移动课堂的教师，他在去年的战场表现得到了斯大林同志的嘉奖，我想他本人也能够胜任。” 说完，罗科索夫斯基给卡图科夫使了个眼色。卡图科夫心领神会，立刻表示自己愿意接下这个职务，亲自推行自己的指挥经验。 6月1日，卡图科夫晋升为上校，任红军第一装甲军军长。红军第一装甲军也由此改编为近卫第一装甲军，投入到了朱可夫手下第33集团军的防御队伍。 第28章 在一般情况下绝对可以万无一失 在卡图科夫开设前线移动课堂的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红军第33集团军的战线被击退到了斯摩棱斯克州和卡卢加州的边界。 如果德军攻势再持续下去，那科泽利斯克和卡卢加甚至都有可能再次沦陷。 6月14日，卡图科夫接到了朱可夫的电话： “这里是西方面军总司令朱可夫将军，卡图科夫同志。你有新任务了。” “是！朱可夫将军！我随时准备好重新投入战场。” “嗯，听好了。第33集团军的战线在过去的二十天里被击退了30多公里。德军集结了至少8个师，超过200辆坦克，第33集团军快顶不住了，其他战线也没有援兵可以支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近卫第一装甲军有500辆坦克的配额，我会在接下来的十天里给你再拨100辆坦克。希望你能够立刻前进到由赫诺夫同友军接洽，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其他战场的详细情况，等你到了第33军军部就会有人向你解释。” “收到！我部即刻启程。” “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卡图科夫同志。” “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隔着电话两人都看不到对方，但卡图科夫还是站直了身体对着空气敬礼。他脚上皮靴踩在地板砖头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挂了电话，卡图科夫对着军部里的四位旅长和二位师长说： “好消息，同志们，检验我们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回去自己的驻地，带领部队向由赫诺夫进发。到那里之后，我们要一起打退德国人的进攻，把友军从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听明白了吗？！” “是！上校同志！” 旅长政委们呼啦啦一群人离开了军部，让这小小的房间忽然显得冷清。见所有人都离开，卡图科夫转身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我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出发。” 从别廖夫到由赫诺夫的直线距离有118公里，如果夜间继续行军，那么明天凌晨就能全员到齐。 不过卡图科夫希望自己的部队能够以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投入到第一次的战斗，于是把行军时间定在了24小时之内——今晚士兵们可以好好睡一觉，到明天下午，他们就要开始和敌军厮杀。 ———————— 近卫第一装甲军，由原本的近卫第一装甲旅改编而来。原本计划是由六个独立旅组成，但由于武器装备，特别是坦克数量一直没到位，于是被卡图科夫重新整编为四个独立旅——第18装甲旅，第21装甲旅，第22装甲旅，近卫第1装甲旅。 每一个独立旅都有110辆坦克，由三个坦克营，和旅部的警卫坦克连构成。 同时，近卫第一装甲军还有两个步兵师：第102步兵师，第170步兵师。他们是布良斯克方面军解散之后拨给卡图科夫的，总共有16万人。 6月15日，近卫第一装甲军下辖第18装甲旅第一个到达由赫诺夫外围，向友军通告说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其他部队会在3个小时之内全部赶到。 行军路上，通讯部接到了来自第33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叶卡捷琳娜坐着吉普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她把站在车座上把电报递给卡图科夫，等待卡图科夫的命令。 电报中说：德军装甲部队已经越过斯摩棱斯克州和卡卢加州边界地带的茂密森林，忽然出现在了乌格拉河西岸，对克里莫夫的友军形成合围之势。并且侦察部队还发现树林中存在其他德军部队，可能还会有另外的攻势存在 卡图科夫看完后将电报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接着命令驾驶员停车。 他跳下坦克后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司机同志，我们现在一起去通讯部的卡车，第18旅已经到了，他们必须现在立刻投入战斗。” “是。上校同志。” 几分钟后，第18旅的旅长接到了卡图科夫的电报。他立刻带领队伍沿着公路向克里莫夫进发，这次他的大部队前面有t-26坦克组成的侦察小队——这是卡图科夫的教学成果之一。 侦察小队中专门有一辆吉普车带着电台跟随，可以随时把侦察到的情报发回后方大部队。如果遇袭，只要不是吉普车被第一时间瞬间击毁，那么卡图科夫规定的应急短讯就会发出去。 如此配置，在一般情况下绝对可以万无一失。 很快，侦察小队返回了第一次的侦察情报：德军在公路上设置了路障，周围可能会有埋伏。 第18旅旅长下令：汇报位置，准备引导炮击。 可惜，他发出去的这封电报再没有人收到。 ———————— “已确认击毁目标。” “很好，我们就继续待在树林里，待会儿他们过来一个，我们就干掉一个。” 虎式坦克（保时捷版）237号的车长施瓦茨中校头也不抬的这样说着，他一直坐在自己的车长位置上用铅笔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写这东西。 据他本人说，这是他的回忆录草稿，等战争结束后，他就可以把这份草稿修改后寄到出版社去，然后靠稿费来养老。 有一次，炮手兼副官的艾莉卡在战地餐厅里提到了这件事，惹得他的车组成员哈哈大笑。 驾驶员斯蒂文调侃施瓦茨： “你这样在战场上写的不叫回忆录，叫战地日记。放心，没人会想要看这种东西的。” 施瓦茨微笑着回应说： “那可说不定，你应该知道名人效应？只要是名人，那他不管写的什么都会有人看。” “得了，你还能算是什么名人吗？” “现在不是，或许以后就是了。”接着施瓦茨转头问艾莉卡，“你说对不对，我亲爱的艾莉卡中尉？” “是的，【或许】你之后真的会变得非常有名。” 这时装填手莱昂——来自阿尔萨斯的年轻志愿兵抢着说： “不对，是长官【一定】会变得很有名。” 第29章 我们每上去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侦察部队失联后，卡图科夫手下的第18旅并没有急于冒进，而是再次组织了新的小分队上前探路。 小分队一共有5辆t-34，坦克之间的行进间距也扩大到了150米，这是为了避免一个小分队会被德军整个的吃掉。 说到底，t-34坦克面对虎式坦克的时候还是太被动了。除了速度，t-34坦克没有任何相对性的优势。即使是改进过炮塔的85版本，面对虎式坦克的时候也很难五五开。 第18旅的旅长是这样想的：5辆t-34沿着公路以大间距前进，就算敌人有埋伏，那么排在最后的那一辆也有机会逃离。 是的，如果他遇到的是一般德军部队的话，他的这个方法一定会很有用。但很可惜，他的部队面对的，是德军装甲王牌，击毁数达到95的虎式坦克车长。 小分队再次失去了联系，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敌人在公路有埋伏。可埋伏了多少，埋伏具体在哪，没法知道。 第18旅不能前进了，他把情报汇总后报告给了卡图科夫。 第33集团军司令部，众位指挥员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公路。人海战术显然是行不通的，克里莫夫周围是38公里29公里的茂密树林，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沉默许久之后，卡图科夫指着地图说话了： “如今趁着克里莫夫的战斗还在继续，炮火声能够很好的掩盖坦克发动机和履带的声音。我们或许可以将坦克开进树林，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敌军防线。我想这能最大限度的接近克里莫夫的友军，并且将他们解救出来。” 卡图科夫话说完，只看到所有人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 坦克开进树林，还是开进敌军控制的地区，这和送死没有区别，而且非常的愚蠢。 不出意外的，卡图科夫的提案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 如果是去年，那么卡图科夫一定会就此放弃，因为那时候他手里就几千人，不到50辆坦克，不可能会去这样冒险。 但现在不同了，卡图科夫手上有两万多兵力，500多辆坦克，他有冒险的资本。 下午3点多的时候，第18旅接到了卡图科夫的命令：转进乌格拉河，迂回包抄敌军伏击点。 根据指示，第18旅在树林中标记出了几处可疑位置，然后开始规划迂回路线。另外一边，第22旅也在卡图科夫的安排下开始从公路西边迂回。 这是双重保险，只要有一路能够迂回成功，那么就有机会把克里莫夫困守的友军救出来。 之后，卡图科夫说服近卫第1骑兵军向前推进防御线，希望步兵借助树林和河流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就开始和德军进攻部队接触。这样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同时也缩短了之后反攻的距离。 只可惜第33集团军的总司令非常顽固，他始终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部队离开由赫诺夫西边仅73公里的热卡河。 约半小时后，树林中发生剧烈爆炸，成片的树木倒了下去，一时间火光冲天。正在公路上视察步兵阵地的卡图科夫见到这一幕，立刻对身边的叶卡捷琳娜说： “快打电报给第21旅，让他们沿公路向北推进！立刻！马上！” “是！上校同志！” 望着树林中的火光，卡图科夫在心里想着：好，现在就是拼数量的时候了，德国佬。 ———————— 树林不适合装甲单位发挥战斗力，这种debuff对敌我双方都生效，非常的公平。虎式坦克纵然厉害，可要是把他们扔进树林，那么t-34坦克就有了和她们掰手腕的能力。 ——简单解释一下：一个强者和一个弱者同时被削弱，弱者还是弱者，但是强者却相对变弱了，这就给了弱者反杀强者的机会。 t-34坦克在树林中穿梭，虎式坦克一发88穿甲弹打出去，却只是打中了一旁的树木。另外一辆虎式坦克迅速补刀击毁，可下一秒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却飞来一枚85穿甲弹。 树林太大，t-34又太过于小太过于分散。1稍微一点点的角度变化，就会让百发百中的88炮变成“砍树专业户”。 两三轮射击过去，虎式坦克没有取得多少战果，自己还被击伤了两辆。 在副官的提醒下，那个狂妄的德军营长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了伏击圈，撤离了公路。 几分钟后，红色的信号弹升空炸裂，这代表着树林中的埋伏已经被清除。第22旅立刻载着步兵前进，在大约1000米的距离时，开始让步兵下坦克冲锋。 这是卡图科夫定下来的特殊的步坦协同战术，步兵冲锋吸引德军阵地暴露火力点，之后t-34坦克再远程射击将其火力点定点清除——大苏自有国情在此，卡图科夫也必须去适应这种补充人比补充坦克容易得多的战场。 远处炮火声变得激烈，克里莫夫的红军发现了卡图科夫的部队。为了争得一线生机，伤员们也都冲上前线，去试图打破包围圈。一个老炊事员见伤员都上去了，自己背着锅也要往前冲但是却被政委拦了下来。 老炊事员问政委： “政委同志，你别拦着我！年轻人都上去了，我这个老家伙怎么能不去？这是突围的机会啊！” 政委死死拉着炊事员说： “老同志，在这个战场上你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斯大林同志说了，厨房拥有最高的安全优先级，因此我们必须保护好你们。” 听政委这么说，老炊事员才发现，野战医院里除了政委，还有十几个拿冲锋枪的士兵——前线阵地的士兵大多数是没有这种高级货的。 “政委同志，你也要分清楚主次啊。要是突围不成功，那留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什么用？我们每上去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不能不懂啊！” 老炊事员说的急切，声音也颤抖起来。政委安慰他说： “老同志，别担心，我现在就带队去支援前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同志们。” “放心政委同志，我参加上次世界大战的时候那些德国佬还在婴儿车里呢。” 见老炊事员打消了冲去前线的念头，政委便取出手枪上膛，点了12个人一起跟着伤员的队伍冲了出去。 间章 1941年的圣诞节 12月25日，平安夜刚过，太阳从东方的远处缓缓升起。 被委任研究虎1坦克的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校伏在办公桌前，正在一笔一划地撰写着研究报告。在他穿越前的岁月，他就已经对德国这样的战争兵器有过很多的了解，而这次真正的拆解，研究，射击标靶，让他这样的了解更深了几分。 “虎”式重型坦克，以其自身的强横性能与战斗实迹，在坦克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尽管它的“威名”有不少得益于宣传机器的卖力吹捧与诸多回忆录中的夸张记忆，但无论如何，直至44年春季之前，盟军序列中仍没有一辆能正式匹敌她的坦克。 这是卡图科夫上校不愿意看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卡图科夫上校穿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交新型坦克的研发申请。可是很明显，德国侧也有穿越者的存在。如果不尽快将is-3，is-7，t-34-100这样的坦克研发写进日程，那么装甲单位的劣势还将存在。 到时候不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王，恐怕鼠式，巨鼠也要被成批的投入战场。 以下是部分的研究报告： 【…… ……完整俘获的坦克有2辆，与战斗部队报告的3辆不符。但不排除河流泥沙淤积导致未能发现第3辆的可能性，搜索部队在研究过程中仍然在持续搜索。在这份报告落成的时候，所谓的第3辆坦克仍然没有被发现。 一辆编号237的t-6（联盟方面给虎1坦克代号为：t-6）坦克被拆解，用作与装甲测试。以下是测试过程及结果汇总： 1941年12月20日， 45- 20-k火炮，-42 45反坦克炮，57 zis-2（3nc-2）火炮，参与了对t-6的装甲测试。 45- 20-k火炮消耗炮弹23枚，命中8枚。其火炮的普通炮弹在任何距离下都无法对t-60的侧面装甲构成威胁。如果使用次口径穿甲弹，其火炮则可以在200米的距离击穿t-6的侧面装甲。并且，其火炮可以在350米的距离击穿履带附近的侧面装甲。正面装甲则在任何情况下都难以击穿，不建议从正面进行射击。 -42 45反坦克炮消耗炮弹36枚，命中15枚。其火炮的普通炮弹在任何距离下无法对t-60的侧面装甲构成威胁。即使使用次口径穿甲弹，并且在距离仅为100米的情况下，也无法击穿t-60的侧面装甲。但t-60履带附近的侧面装甲仍然可以在350米的距离下被该火炮击穿。同上，正面装甲则在任何情况下都难以击穿，不建议从正面进行射击。 57 zis-2（3nc-2）火炮消耗炮弹15枚，命中6枚。该火炮的炮弹在800-1000米时有概率击穿t-6的侧面装甲——但建议的交战距离仍然为800米以内。正面射击测试结果并不理想，即使把距离拉近到500米，该火炮也无法击穿t-6的正面装甲。同上，正面装甲难以击穿，不建议从正面进行射击。 1941年12月21日， kb-30反坦克手榴弹，76 f-34火炮，-60型 107 加农炮 ，-30型 122榴弹炮，l-20型152榴弹炮参与对t-6的装甲测试。 kb-30反坦克手榴弹消耗5枚。t-6的顶部装甲较薄，但并不能造成有效伤害。不建议在作战中冒险对t-6使用。】 76 f-34火炮消耗炮弹30枚，命中12枚。该火炮在对t-6的设计测试中表现最为让人失望，无论用的是普通穿甲弹、还是次口径穿甲弹，该火炮都没有任何一发炮弹能击穿t-6的装甲，甚至当距离拉近到200米时也不行。 -60型 107 加农炮消耗炮弹5枚，在标准作战距离下未取得命中。 -30型 122榴弹炮消耗炮弹5枚，在标准作战距离下未取得命中。 l-20型152榴弹炮消耗炮弹6枚，命中1枚。这枚炮弹击中炮塔正面，崩落了一块约58x23平方厘米大小的装甲，这一击使得炮塔脱离炮塔座圈，整体后移半米。 1941年12月22日， 76 3-k火炮，85 52-k，107 -60 ，122 a-19，参与了装甲测试。 76 3-k火炮消耗炮弹30枚，命中14枚。该火炮在对t-6的设计测试中表现也让人失望，无论用的是普通穿甲弹、还是次口径穿甲弹，该火炮都没有任何一发炮弹能击穿t-6的装甲，甚至当距离拉近到500米时也不行。 85 52-k火炮消耗炮弹10枚，命中3枚。测试结果证明，将此款火炮改装为t-34型坦克炮的决定是正确的。在1000米的距离该火炮可以击穿t-6的正面装甲。在1500米的距离，该火炮可以击穿t-6的正面装甲。 107 -60火炮消耗炮弹5枚，在标准作战距离下未取得命中。 122 a-19火炮消耗炮弹16枚，命中2枚。该火炮在坦克炮方面的改装也是成功的，在1500米的距离可以轻易击穿t-6的正面装甲。 另一辆编号238的t-6坦克以kv-1，t-34，is-1，is-2作为目标，进行射击测试。 1941年12月23日， kv-1，kv-1-s，t-34被运抵靶场，参与了射击测试。 kv-1承受了一发来自1500米外的t-6炮击，该次炮击命中kv-1的正面首上装甲板，并将其贯穿。 kv-1-s在kv-1的基础上拥有额外的加厚装甲板，但同样被t-6来自1500米外的一次炮击贯穿正面首上装甲板。 t-34坦克拥有倾斜的正面装甲，能在实战中获得更多的等效厚度。t-6的首次射击来自于1500米外，命中了t-34坦克的炮塔，并将其崩落。第二次射击同样来自于1500米外，贯穿了t-34坦克的正面装甲。 1941年12月24日， 原定于今天的射击测试取消。 ……】 原定于当作靶车的is-1和is-2据说被某个坦克旅要了过去，补充自己的部队损失的那一部分。但也因此，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校有了一整天的时间，去撰写自己的对虎1坦克技巧总结。 其部分内文如下： 【…… 在近期的战斗中，德军使用了新式的vi号重型坦克，其代号为“虎”，统称t-6坦克。在战斗中，这些重型坦克会为中型坦克提供掩护，与此同时，后者也会为前者提供掩护，这些重型坦克通常不会推进到中型坦克的前方。有时候，这些重型坦克会对我军进行伏击。 t-6坦克通常会在15-25k的距离上开火。 当这些重型坦克陷入我军的炮火中时，它们将会主动后撤。 …… 以下是各型号火炮的瞄准射击建议： 炮塔侧面及上车体侧面： 45 odel 1937：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距离：200米； 45 odel 1942：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距离：400米； 57 ：使用穿甲弹，距离：1000米； 76 ：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距离：400米； 76 防空炮：使用穿甲弹，距离：300米； 85 防空炮：使用穿甲弹，距离：1500米； 122 ：使用穿甲弹，距离：超过1500米。 履带及负重轮：所有口径的火炮及其配备的任何弹种均有机会将其击毁。 车体正面： 76 ：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近距离直瞄射击； 85 防空炮：使用穿甲弹，距离：1000米； 122 ：使用穿甲弹，距离：1500米； 76及更大口径的火炮所发射的高爆破片弹可击穿车体顶部。 炮塔后部及车体后部：与炮塔侧面及上车体侧面的处理方式相同。 炮塔：使用反坦克步枪，可导致炮塔卡住。 履带后侧：任何口径的火炮，使用其配备的任何弹种，距离：任何能够击中的距离。 下车体内侧： 45 ：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距离300米； 57 ：使用穿甲弹，距离：任何能够击中的距离； 76 odel 1942 (zis-3)及相同口径的火炮：使用次口径穿甲弹，距离：500米； 76 防空炮：使用穿甲弹，距离：500米； 85 防空炮：使用穿甲弹，距离：2000米； 122 odel 1931：距离：任何能够击中的距离。 …… 德军使用t-6坦克的特点： 1、无论在什么情况下，t-6坦克都在掩护轻型和中型坦克。 2、当使用少量的t-6坦克时，他们行进在主力的侧翼，提供火力支援及掩护。当使用大量的t-6坦克时，他们进在主力的前方，作为进攻的矛头。 3、沿着公路作战时，t-6坦克通常把守后方，用于掩护其他坦克，防止其他坦克受到沿路反坦克炮的攻击，在某些情况下t-6坦克还会使用烟幕弹为其他坦克提供掩护。 4、t-6坦克的行动十分谨慎，从不与步兵部队或轻型和中型坦克拉开太远的距离，他们以每小时5-6k的时速行驶，每50~100米停车一次。在停车时t-6坦克才会开火。t-6坦克在行进时会避开洼地、沼泽地这样的恶劣地形。 5、t-6坦克通常由1~15k之外，部署在高地上的自行火炮部队进行机动火力支援。防空高炮伴随着t-6坦克，掩护他们。 当遭遇强大的反坦克炮部队时，t-6坦克部队倾向于绕道而行。 由此，在与t-6坦克交战时，有必要做到如下几点： 1、遭遇小规模的坦克进攻时，优先攻击德军侧翼的坦克，通常情况下，t-6坦克会出现在那里。遭遇大规模的坦克进攻时，优先攻击德军的前导坦克。 2、彻底摧毁被击毁的t-6坦克，不要留给德军拖走并修复它们的机会。 3、使用炮兵连去对付支援t-6坦克的德军自行火炮部队。 4、认真研习并及时报告对t-6坦克的作战技巧。 t-6坦克会与侦察飞机共同行动，由此他们就能对侦察到的目标信息（我军的坦克与炮兵）进行交换。 因此为确保我军能有效地防御t-6坦克，必须做到： a）只在有效射程内与t-6坦克交战，避免过早开火，以免在德军车辆靠近前暴露自己的位置； b）考虑到德军对t-6坦克的使用特点，建议在预判的德军主攻方向上布置机动反坦克单位（伏击阵地或火力口袋等），这些单位应做好伪装工作，决不应过早地暴露他们所在的位置。 c）为了确保对反坦克部队的支援，应当提前为其准备好坦克歼击车及迫击炮组，以便这些单位在战斗中能紧密协作。 d）在攻击德军的t-6坦克及伴随的自行火炮时，我军坦克及炮兵的火力应集中在t-6坦克上，因为在缺乏t-6坦克支援的情况下，德军的轻型及中型坦克是不会对我军防线发起进攻的。 ……】 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校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一直到早上8点，副官前来敲门时，他才完成了自己的这两篇巨作。 卡图科夫上校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写了上去，他不在乎自己的休息，他只想为自己的祖国赢得胜利。他也相信，自己的这两份报告能够很好的帮助前线的官兵，去对付有可能量产的虎1坦克。 咚咚咚。连续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卡图科夫上校终于直起身子，把手头的文件细心的整理好放在了档案盒里。 “请进。” 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的女性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那一点都不合身的棕色大衣，头上戴着熊皮帽子。那位女性步伐迈的很大，大衣的开叉下，同样是棕色的包臀裙印入了卡图科夫上校的眼里。她的马靴倒是和卡图科夫上校同一款，但这身打扮下来，怎么都说不上好看。 可能北方白人的良好面容，能够抵消服饰装扮的减分。微卷的短发显得脸的形态很好，高高的鼻子也让五官显得更为立体。她那碧绿色的双眼，深深的印着卡图科夫上校的影子。 “叶卡捷琳娜同志，已经到了你上班的时间了吗？” “是的，上校同志。请别告诉我你一整晚都在工作。” 被叫做叶卡捷琳娜同志的那个人拉开椅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卡图科夫上校尴尬的笑了笑，回应道： “这是为了祖国，我的同志。我现在就要去把这些文件送去克宫，我相信它们会帮助我们走向最后的胜利。对了，火炉不用添煤了，我刚刚加过。” 叶卡捷琳娜同志伸手把帽子摘下，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她也微笑的看着卡图科夫上校，祝福道： “我也相信我们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上校同志。祝你一切顺利。” 第30章 德军主动停止了进攻 克里莫夫的友军成功突围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功不可没。而且卡图科夫坚持将战线前移，也很好的在林区拖延了德军行动。 直到6月21日，德军才前进了不足13公里。于是为了整备进攻力量，德军主动停止了进攻。 如果是去年冬季，现在的第33集团军和近卫第一装甲军已经开始沿着德军的进攻路线反攻回去了----这结果可能就是在付出巨大伤亡之后无功而返。 指挥员和参谋们也大都学到了一点教训：停止进攻的德军并不是落水狗，想要反攻，必须要集中起相应的兵力。 至于集中多少兵力，什么时候进攻，这些问题就不是卡图科夫需要考虑的了，莫斯科的参谋部会决定一切。 站在河岸边的大石头上，卡图科夫眺望着森林，那里在几个小时前发生了另外一起坦克战，树木燃烧的黑烟还隐约留着。 卡图科夫伸手揉了揉眼睛，他跳下石头问下面的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你知道森林的那边是什么吗？” “森林的那边？森林的那边是什么呢？” “哈哈，森林的那边是敌人。算了，你可能不懂这些。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有关于自由，友情，还有爱情的故事。现在我们回去旅部，必须整备好部队预防德国人再一次的进攻了。” “好的，上校同志。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旅部了，是军部。” “对，没错。刚升官还有点不适应，哈哈哈。” 军部内，几位旅长和政委正站在一起讨论伤亡和战损数字，时不时爆发出争吵。 实际的损失和战报总是有出入，而且近卫第一装甲军这样的部队要是战损太高，实在是有辱王牌部队的形象，也会影响整个战区的士气。 几经考量，政委们一致认定，将战损数字减少三分之一再上报。 此时卡图科夫正好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回来了，西斯诺夫赶忙迎上去敬礼问好，接着汇报说： “上校同志，我们刚刚统计出了这一周的战损数字和战果。是否需要现在立刻汇报。” 卡图科夫环顾房间，发现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自己，便说 “允许报告，西斯诺夫同志，从你的部队开始。” “是！上校同志。第22装甲旅自6月16日参与大反攻到6月21日德军被击退，一共击毁德军坦克18辆，杀伤德军1579人。我部损失9辆t-34坦克，伤亡约800人，另外有100余人失踪。” 一边听着西斯诺夫的汇报，叶卡捷琳娜一边在表格上仔细登记着数据。 等西斯诺夫汇报结束，第18装甲旅旅长奥列霍夫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一步，接着站直了身体敬礼，做出了自己的汇报： “报告上校同志，第18装甲旅在反攻第一日负责清除德军伏击圈，此后一直在侧翼警戒，因此战果寥寥。前一周，我部损失14辆t-34坦克，5辆t-26坦克，没有击毁德军坦克的同时，给德军造成的杀伤也无法具体统计，预估在300到500之间。” 相比于西斯诺夫，奥列霍夫的部队损失太多，而且战果又太少。 这也是奥列霍夫的心情如此忐忑的原因，他害怕自己因为这场战斗被处罚。 但卡图科夫在听了他的报告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非常的平静的问奥列霍夫： “你要汇报的就这些吗？” “是的，上校同志。” “好。叶卡捷琳娜同志，都记着吗？” 叶卡捷琳娜抬头回答： “准确无误的登记着，上校同志。” 卡图科夫点点头，接着示意下一位旅长汇报战果。 奥列霍夫的担心太多余了，卡图科夫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手下部队表现不好，他也不会拿指挥员开刀。 这种包容心态来自于他穿越前的家庭教育，他的姐姐总是说这样一句话：【夸奖才会使人进步，揪着别人已经犯过的错误根本没有必要。】 简短的报告会结束后，卡图科夫得到了叶卡捷琳娜汇总之后的数据。 这一周的反击战，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坦克打出了接近1：1的战损，远远优于其他友军。但步兵伤亡还是偏高，平均3：1的战损还是让卡图科夫心疼。 记得在穿越前玩游戏时，卡图科夫可从来都不会点开右上角的战报去查看自己的伤亡数字，只知道在大地图上包饺子。 那时候的卡图科夫非常快乐，也会一脸兴奋的点开【榨乾他们】的选项，浑然不觉自己正掌握着几千万人的生死。 现在的卡图科夫，部队有超过1000的伤亡都会觉得难受。一方面是为自己部队的战力下降而难受，一方面是为了那些士兵的家人即将承受的悲痛而难受。 那活生生的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不是那些只看报表和看数字的人能明白的。 所以卡图科夫绝对不会说出【敌军阵亡5000我军阵亡1000就相当于我军一个没死，杀伤敌军4000。】这种话。 因为卡图科夫可不是一个人渣。 隔天，第33集团军的司令员拜访了卡图科夫。他刚走进军部，便满脸笑容伸出双手和卡图科夫握手，表现的非常友好。 可卡图科夫看到他那张老脸只觉得恶心，因为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有人告诉卡图科夫了。 寒暄结束后，那司令员立刻就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真为我们这次取得的胜利感到高兴，也为包围圈里被解救的友军感到高兴，更为我们第33集团军得到了卡图科夫同志的帮助而高兴。希望我们以后也能这样友好的合作下去，把德国侵略者全部都消灭！” 卡图科夫陪着笑敷衍道： “我也非常高兴上次反击战的后方有司令员同志你的队伍，这样我的部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向前进攻。” “哈哈哈，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卡图科夫同志。我接下来一定会在方面军司令，也就是朱可夫同志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这位司令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卡图科夫这人也一瞬间就想好了回答：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一定会在上级面前夸赞第33集团军的表现的。” 第31章 天空隐约传来阵阵雷鸣 送走司令员后，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上校同志，我们要在给上级的战报中强调第33集团军的贡献吗？” 叶卡捷琳娜问出这句话，自然是希望卡图科夫能够给人家集团军司令一点面子，好让他之后的升迁能容易一些。 卡图科夫却打心底里不愿意这样做，他痛恨这种面子问题。 几经斟酌，卡图科夫才终于下定决心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战报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要太脱离实际就行。” “是，上校同志。” 卡图科夫的决策总是显得这个人不懂规矩，不懂人情世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个在1936年就获得过一次列宁勋章的人，到了1941年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旅长。 但他也是时候改变，是时候变得“懂事”，并且“成熟”了。 叶卡捷琳娜刚才那番好意让卡图科夫开始第一次，越过了他心里的那道坎。 当晚，卡图科夫在重新审视过叶卡捷琳娜的战报后，决定把申请的坦克补给从20辆增加到30辆。 至于原因，那就是卡图科夫觉得自己手下的指挥员可能也在向自己虚报军情----毕竟连第33集团军的司令都这样做的，那他手下的旅长这样做也完全有可能。 但卡图科夫没想过追究，这种事情一旦追究起来，就没完没了了。现在本来基层有经验的指挥员就少，再追究起来就没人能指挥前线了。 “叶卡捷琳娜同志。” “我在，上校同志。” 叶卡捷琳娜一边应着，一边从自己的位置上离开站到卡图科夫身边敬礼。 卡图科夫把修改好的战备申请单交给叶卡捷琳娜后说： “把这份战备申请提交上去，然后再帮我联系第33集团军，告诉他们：要是有装甲部队指挥员想要接受培训的，请尽快申请。” “明白了，卡图科夫同志。我现在立刻去办。” “不不不，现在已经晚了。明天起早点，明天早上去就行。” “是，卡图科夫同志。” 在军部和其他公众场合，叶卡捷琳娜和卡图科夫交谈时总是带着很强的事务性，显得不可接近。 这也让卡图科夫感到有些小失落。每每叶卡捷琳娜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卡图科夫的心跳都会乱几秒，他希望叶卡捷琳娜在其他人面前也能像两人独处时的放松。 卡图科夫也希望自己能够和叶卡捷琳娜发展出更深的感情，超脱战友情，甚至超脱友情，最终让革命友谊得到升华。 “噗----呵呵呵，咳！咳！” 卡图科夫被自己脑子里的这句话逗乐了，想要憋笑又没憋住，差点呛死自己。 叶卡捷琳娜也被卡图科夫这怪异举动吸引了目光，她眉头紧皱，就好像在说： “你在干什么啊，上校同志。” 没干什么，我只是好像有点喜欢你----卡图科夫想要这样说，但还是没敢说。 ----------------- 两天后，卡图科夫的装甲兵指挥员培训课程再次在前线开课。第33集团军那边来了4个人，但其中只有1位是独立装甲旅的旅长，剩下的3位职务不明，申请时也没有说清楚。 卡图科夫是不拘小节的，他也不在意这些。不管是不是装甲兵的指挥员，只要来听课，那就会有进步。 而且，步兵将领也是可以指挥装甲作战的。 粗糙的小黑板上，卡图科夫用粉笔画了四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接着指着他画的图说： “同志们，这就是德国人的最新坦克，代号t-6，被称作老虎。或许你们之中已经有人见过并且交手了，但是请注意，你们看到的可能并不是t-6坦克，而是t-4坦克。” 说着，卡图科夫又画了另外四个不那么方的盒子，详细阐述了虎式坦克和四号坦克的区别。 卡图科夫说： “这两款坦克长的很象，但区别也很明显，大多数时候我们遇到的都是t-4坦克，因为t-6坦克目前数量仍然稀少，因此不必要看的德国人的坦克就感到慌张。t-34-57，t-34-76都可以对德国人的t-4坦克正面造成有效杀伤。步兵的45反坦克炮也能击穿其正面装甲” 卡图科夫希望自己的这种授课能够先消除士兵和指挥员对德军坦克的恐惧心理，告诉他们什么样的常见武器能够对其造成伤害。 这是第一步，当部队有了和德军坦克正面作战的勇气，那么之后他再教战术，就可以让部队战斗力得到更好的发挥。 很快，检验短期培训成果的时候来了。 7月2日，德军集结了6个步兵师，1个摩托化步兵师，4个装甲师，从瑟乔夫卡—维亚济马一线开始向东进攻。作为汉诺威作战终曲的塞德利茨行动，德军此次誓要摧毁红军第33集团军和第39集团军。 但德军有些自大了，第33集团军和第39集团军的主力分别在两个方向，而且不管哪个方向的部队数量都是德军的好几倍。他们同时确定了两个进攻目标，就代表着他们要把本就不足的兵力分开来进攻。 天空隐约传来阵阵雷鸣，阴沉的像是要下雨。坐在坦克里的装甲兵也觉得闷热，不顾是否危险打开了各处舱口通风换气。 卡图科夫部署在外围的侦察兵早就发现了德国人集结兵力的行动，他为此已经准备了两个星期。但其实卡图科夫心里并不希望德国人这么快就打过来，他觉得准备还并不太充分。 一阵风吹来，哐的一声把军部打开的窗户关闭，玻璃震颤的声音和天边的雷鸣一同响起，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叶卡捷琳娜把卡图科夫的军装外套拿了出来，递到卡图科夫手里。卡图科夫道谢，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说： “要是今天雷雨能来就好了。” “雷雨吗？” “是的，雷雨。” 两人都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却在心里隐约清晰了对方的心情。 第32章 加里宁方面军别雷防御战役 7月2日，德军率先对红军第39集团军的防御中枢别雷发动进攻。德军第1装甲师第246步兵师担任主攻，第110步兵师，第102步兵师从两侧准备突入市区。 在别雷一带防御的红军有六个师，但没有任何一辆坦克。后方有两个独立的装甲旅，战线边界还有一个摩托化步兵师作为预备队。 上午的第一波进攻中，德军的三号突击炮掩护步兵作为进攻的先锋。工兵就跟着装甲掷弹兵团，随时维修受损的坦克。 德军火力强大，而且红军前线的反坦克炮非常稀少，76的火炮往往一个营只有一门——相对的，德军一个坦克歼击车营有40辆左右的三号突击炮和二号突击炮。 短短3个小时后，别雷外围的防线便已经失守。德军两个步兵师迅速向两翼包抄，打算将别雷包围起来。 当此危急之时，加里宁方面军应该紧急派遣援军到来的。但此时德军莫德尔将军在北部开始沿着9号公路，朝涅利多沃进攻。并且沃瓦河后方阵地也遭遇德军空袭，此处也有可能遭遇攻击。 一旦9号公路重新被德军占领，那么德军就能直接获取斯摩棱斯克的补给，并且能够将别雷直接四面包围。一旦沃瓦河被德军拿下，那么整个加里宁方面军就完了。 几番斟酌和辩论之后，加里宁方面军总司令科涅夫决定把预备队投入到勒热夫西北部和西部的阵地，而不是维亚济马西北部的别雷。 中午12点多的时候，德军突入到了市区。红军将主力部队集中在几条主要街道上，依靠碉堡同德军艰难作战。一发穿甲弹打断了德军三号突击炮的履带，下一秒三号突击炮就能一炮从碉堡的观察口打进去一发高爆弹。 德国人的火炮瞄具精准度还有士兵的作战训练程度太高了，这就像是五级的骷髅兵打一级的乌合之众。 电报中，到处充斥着求救信息。德国一个步兵师就有超过70门75以上的火炮，其中一半以上是150口径的重炮。红军在野外的阵地脆弱不堪，很快便被攻陷。 叮铃铃—— 电话响了，加里宁方面军军部的参谋立刻接起来说： “这里是加里宁方面军军部，请讲。” “我是别雷驻军第183步兵师师部政委安德烈亚，别雷军情告急，请求方面军支援。” “请详细汇报情况好，稍等，”参谋手捂住电话，接着大声对科涅夫说，“将军同志，别雷方面请求支援。” “那边情况怎么样？” “德军有至少100辆坦克和超过50辆突击炮作为火力支援，对别雷展开钳形攻势，突破了别雷东侧防御，进入了市区。并且侧翼骑兵第11军已经失去了联系，无法支援别雷的战斗。” 科涅夫听完参谋的汇报，拿起一个小红旗插在别雷北边，他问参谋： “第11装甲旅现在情况如何？” “第11装甲旅还在整备中，因为补充用的坦克迟迟未到，所以还不能形成战斗力。” “他们现在有多少辆坦克？” “不超过30辆。” 第11装甲旅只有不超过30辆坦克，正在进攻别雷的德军却有超过150辆装甲单位。很显然参谋是不愿意让第11装甲旅参与到战斗中的，但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科涅夫下令说： “让第11装甲旅向南移动支援别雷，告诉他们，只要拖延三天或者两天时间，侧翼就能抽出四个师去援助别雷，到时候一个大反攻下去德国人将溃不成军！” “是！将军同志。我立刻安排。” 与此同时，红军给城市中的德军造成了重大伤亡。德国人的突击炮转向不便，很容易在街角被埋伏的火炮或者地雷偷袭。而一旦突击炮的履带被炸断，就代表她完全失去了进攻能力，只是一个钢铁掩体。 因此，德国人不得不依赖步兵来持续推进。而红军战士们的信仰和勇气，不断驱使他们不顾危险向敌人开枪射击。 德军一个装甲掷弹兵团在短短一个小时就伤亡了400多人，不得不撤下去休整。 城市中心区域暂时安全了，可城市外的野战可并未结束。为了策应市区内的进一步突击，德国人把重炮集中起来，对准市区进行无差别的炮击。 20分钟后，市区陷入一片火海，许多红军战士就这样被埋在废墟之中。没有人会去救他们，因为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朝侵略者射击，他们不敢松懈丝毫。 别雷北部13公里的公路上，第11装甲旅的t-34坦克排成长队向市区进发。远处炮声刚刚停止时，旅长收到了前沿部队的电报。 电报中说：德军可能已经包围别雷，是否还要继续前进？ 旅长毫不犹豫的回答：继续前进。 危急存亡之际，每一个人都需要奉献自己的力量，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如若不然，苏维埃便倒下了，苏维埃的人民便永远的跪下了。 下午4点50分左右，德军重新攻入市区，在废墟中和红军展开激烈的巷战。此时别雷周围的红军已经几乎全部被击败，侧翼的骑兵第11军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被分割成了南北两部分，南边的那部分也早就投降。 时间继续缓缓向前，德军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大。在夜幕降临时，别雷唯一还高耸的楼房上升起了德国人的旗帜，第39集团军的9个师也全部被包围。 德第九集团军的指挥官莫德尔将军说：现在必须要让那些俄国人明白我们是有实力再次反攻到莫斯科的。 此时科涅夫也终于发现德军在沃瓦河和九号公路的进攻只是掩护，他们进攻的主要目标其实是别雷。现在必须集结重兵打破包围圈拯救第39集团军，并且重新夺回别雷。 要不然德军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就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重新进军莫斯科了。 第33章 卡图科夫的战术研究 别雷落入敌手之后，科涅夫立刻遭到了参谋部的问责。其中，朱可夫对科涅夫的批评声音最大。 防御纵深太浅，且错误的判断德军主攻方向，这是在去年夏天时科涅夫就犯过的错误。 那时候科涅夫的指挥失误害布良斯克方面军几乎全军覆没，并且他答应给罗科索夫斯基的援军也直到战役结束也没有到达，这导致科涅夫这个人在红军高层很不受欢迎，人人都想除而后快。 而且科涅夫这人比较顽固，当时还和伏罗希洛夫元帅大吵了一架，差点就被直接送上法庭枪毙。如果不是朱可夫亲自打电话向斯大林同志求情，恐怕科涅夫现在已经在轮回转世的路上了。 朱可夫这人很矛盾，他一方面救了科涅夫，觉得科涅夫有才能；但同时又看不惯科涅夫的很多做法，特别是不喜欢科涅夫这个人总是和自己的想法不同——未来他针对并陷害卡图科夫也是这个原因，朱可夫有些太过于自我中心了。 于是这次，朱可夫逮着机会后就开始批评科涅夫缺乏勇气，不懂得因地制宜改变战术。电话里，朱可夫对科涅夫说： “新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你那不回别雷，控制不住九号公路，那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这言语中，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为了将功折罪，科涅夫把后方的预备队全部调动起来，打算打一场大反击战重新夺回战场主动权。在九号公路以北，科涅夫集中了16个师20万兵力，誓要与德国人决一死战。 此时别雷一带德军仅有5个师的兵力，但加里宁方面军集结的太慢了。 7月2日别雷陷落，7月4日，第39集团军残余部队全部投降。等到科涅夫组织的大反攻开始时，已经是7月13日。此时德军早就在别雷北部布下了口袋阵，就等着红军往里面钻。 前线失利加上后方急电催促，这再次让科涅夫错误估计了形势。他的反攻没有夺得先机，失去了突然性的同时，还疏于侦察德军战线，导致主力部队还被德军袭击侧翼，损失惨重。 7月14日，科涅夫成功掌握了九号公路的部分据点。但到7月15日时，科涅夫手下已经有3个师陷入德军包围圈。 ———————— 7月12日，近卫第一装甲军军部。 根据前线的战争情报，德军已经陆续在别雷，加加林等地发起局部反攻。如果德军攻势继续进行，那么接下来可能就是卡图科夫所在的由赫诺夫。 为了避免可能到来的战线崩溃，卡图科夫和自己手下的指挥员们日复一日的研究战术，模拟战情，不断地找出并且弥补战线中可能到来的漏洞。 第21旅旅长加夫里洛夫手指着树林说： “如果德军再次从树林偷袭侧翼，那么我们正面防线就会有被包围的风险。所以我觉得应该把正面的反坦克炮分给侧翼一些，以加强侧翼防御。” “加夫里洛夫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德军的确有可能绕道树林从侧翼进攻。但我们必须明白，防御需要的并不是坚守的实力，而是纵深。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后退空间，就能将敌军逐步逼退甚至是包围。” 接着，卡图科夫手指向地图说， “同志们请看，当我们把反坦克炮分给侧翼时其实正面和侧面的防御能力都不会很强。但是如果我们把反坦克炮集中在后方阵地，那么不管德军从正面还是侧面进攻，最终都将撞上我们在后方的防御工事。如此一来，有限的力量就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短暂的集中了。” 这是奥列霍夫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上校同志，我觉得后方部署防御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敌军会很轻易的突破我们的第一层防线，导致后方直接变前线，那就失去了纵深的意义了。”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奥列霍夫同志。但是你要考虑一点，考虑什么呢？考虑看看我们的部队是有什么构成的。别忘了，我们的主力可是这600辆t-34坦克，她们可以随时做机动防御。” 在防御方面，卡图科夫的作战经验应该是整个红军里数一数二的。但这可并不代表卡图科夫他完全不擅长进攻。 人在一个环境中，总是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这影响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坏的。 还记得之前在克里莫夫解救友军时的进攻战术吗： 一般来说坦克应该走在最前面才对，但卡图科夫手下的装甲旅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步兵担当起冲锋的第一梯队。如此一来，卡图科夫手下的坦克就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同时获得更加深远的突击距离——这就是大纵深作战理论的雏形。 卡图科夫从来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战术，知识水平也就是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但他在战场中近一年时间的熏陶下，竟然就这样琢磨出了一个享誉后世一百年的战法。 这也足以说明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等人没看走眼，卡图科夫未来一定是一个做元帅的材料。 时间来到7月19日，卡图科夫在军部里的模拟战已经从防御德军进攻变成了反攻德军阵地。可直到这时，德军仍然没有进攻卡图科夫所在的战区。 这让卡图科夫感到非常的疑惑。而且，他也很久没有看到那个令人生厌的德国人了。 ——令人生厌的德国人，指德军第二装甲集群下辖独立重装甲营，404重装甲营的中校营长以利亚·施瓦茨。404重装甲营从战争一开始就和卡图科夫的第四装甲旅——现在的近卫第一装甲军有着数次交锋。从明斯克到斯摩棱斯克，从布良斯克到华铺，最后的图拉和奥廖尔都有双方部队交火，并且两人驾驶的坦克也有过数次照面。卡图科夫曾经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亲手摧毁那个人的虎式坦克（保时捷型）。 那么，那个令人生厌的德国人在哪里呢？ 答案是非洲，几个月前，404重装甲营的中校营长以利亚·施瓦茨被调去非洲了。至于他在非洲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34章 南方战线告急！ 科涅夫在别雷的反攻已经持续了三天，曾经还牢牢拿在手里的九号公路，现在已经被德军重新打通。别雷就更别想了，突入别雷的第11装甲旅早就失去了联系，九号公路上取得几处突破的步兵师也反而被包围。 至于别雷市区的第39集团军各部队，早就是该投降的投降，坚持血战到底的战士们也都牺牲了。 此时，朱可夫的西方面军已经在各线成功打退德军进攻，进入到了反攻的准备阶段。 这样对比下来，科涅夫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罗科索夫斯基带着斯大林同志的手令飞到加里宁方面军司令部，当场将科涅夫撤职，送回了莫斯科。 接下来的时间，为了防止德军进一步扩大优势，罗科索夫斯基选择主动撤退来稳定战线。对面的德军统帅是莫德尔——号称莫不攻。他发现红军主动撤退后，同时也放弃了进攻。 7月27日，勒热夫—维亚济马一带的战斗暂时停止了。红军在这次战役中有一整个集团军（九个师），一个骑兵军，一个独立装甲旅全军覆没。四个步兵师战损一半以上，只能合并整编。 这责任要谁来负呢？ 经过会议讨论，众人一致决定由科涅夫来负。他被革除了军职，只保留军衔在后方待命。 得知科涅夫被撤职的消息，卡图科夫感觉有些难过。在他看来，这种战场环境下撤销一个方面军总司令太过于随便了，而且也不利于大战场作战。 再说了，科涅夫他可是被誉为“三驾马车”之一的人物。再怎么犯错，也不至于给这么大的处罚。 卡图科夫为科涅夫难过，于是他打算去给科涅夫求情，让他再参与到前线的作战之中。 ———————— 另外一边，朱可夫已经和华西列夫斯基一起在参谋部提出了一个进攻作战计划。 这次的进攻计划并不像年初那场金星行动一样规模宏大，行动目标也不是远在170公里外的斯摩棱斯克，而是近在咫尺的勒热夫和瑟乔夫卡。 朱可夫说： “同志们，这次作战行动发起的主要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消除德军在勒热夫的突出部，解除莫斯科受到的进攻威胁。第二是牵制德军兵力，阻止德军在南线得到更多的增援。我们都知道，斯大林格勒已经报告说观测到了德军侦察机，很明显德军下一步的目的就是斯大林格勒。所以这次进攻行动非常重要，而且是必须要发起的。” 罗科索夫斯基补充说： “现在第39集团军已经被摧毁，加里宁方面军无法在后方提供更多的支援。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在加里宁方面军坐镇，那么德军就不得不在后方部署兵力用来提防有可能到来的进攻。” “希望你不要像科涅夫一样做出那种明显的错误决策。” “放心，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很清楚加里宁方面军目前的实力，也知道自己在这次进攻行动中负责的角色。” 罗科索夫斯基这话，朱可夫听了后觉得非常舒服。 明确了进攻目标和进攻目的之后，主力部队的决定也非常重要。 图哈切夫斯基说： “我想在确定进攻主力之前先提出一个建议：近卫第一装甲军应该也参与到这次行动中。卡图科夫上校各位应该都知道，他在去年防御莫斯科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也独创了许多战法并且写成了书。可他的部队在整个七月都在原地待命。因此之后的进攻战役，让他参与会更好一些。” 图哈切夫斯基本来想说“应该让他参与”，但这样的表述有些太过于绝对了，而且有一丝引火上身的味道。毕竟当年就是卡图科夫的强烈要求，多方奔走，这才免了图哈切夫斯基的死罪，改为无限期囚禁的。 如果图哈切夫斯基强烈要求卡图科夫的部队加入主攻，那么就会落人话柄——【图哈切夫斯基和卡图科夫是一伙的。】 如果再闹下去，【卡图科夫写的书是图哈切夫斯基指导的，两人关系果然非同一般。】这样的谣言可能也就出来了。 参谋部的将军元帅们也都知道图哈切夫斯基的那段往事，因此对他提的这个建议默不作声。 这时罗科索夫斯基说： “卡图科夫上校这人我知道，他有军事才能，但是欠缺经验，让他的部队来加入主攻队伍有些冒险了。考虑到近卫第一装甲军所在的位置，卡图科夫上校和他附近的第33集团军应该担任吸引敌军注意，掩护主攻部队侧翼的任务。朱可夫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们觉得呢？” 罗科索夫斯基这招非常好，既解了图哈切夫斯基的围，又把卡图科夫推到了边缘地带保护起来，最后把决定权给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这两个提出作战行动的人手中。 朱可夫在看着地图思考，并没有接罗科索夫斯基的话。 华西列夫斯基在一阵思考之后说： “我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建议是好的，从地理位置上看，卡图科夫的部队确实适合掩护主攻部队侧翼。至于主攻部队，我觉得应该是西方面军。” “我也觉得西方面军应该是主攻。现在西方面军正处在勒热夫—瑟乔夫卡一线正面，既能够正面进攻，也能在取得突破之后迅速扩展战线。” 罗科索夫斯基话说完，图哈切夫斯基也说西方面军应该是主力。 于是作战行动就这样被初步定了下来，并且预计在8月15日开始实施。 ————————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之前。 1942年6月28日，德南方集团军群展开了他们的夏季攻势。他们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卡尔可夫战役中大获全胜，现在，他们把目标对准了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山区。 曼施坦因元帅原本是想要将部队集中起来，要么以高加索山区为目标，要么以斯大林格勒为目标的。但那个人再一次干涉了前线，强行将南方集团军群分割成了a，b两个集群。 a集群，下辖野战第17集团军，第一装甲集群（利斯特元帅）。b集群下辖第四装甲集群（霍特将军），野战第6集团军（保卢斯将军），第2集团军（博克元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a,b两个集群互相配合，成功拿下了北顿内次河和盾河的红军防线。之后，a集群向右转弯，向高加索山区前进，b集群继续向前，朝窝瓦河流域前进。 6月30日，依久姆沦陷。7月2日，库斯克沦陷。 第35章 卡图科夫调任斯大林格勒 同样是在7月2日，沃罗涅日危急。但幸好那个人再一次前线微操撤了博克元帅的职务，这才避免了沃罗涅日沦陷。 7月4日从非洲回来的德军独立重装甲营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回到了东线，编入了南方集团军群。 次日，红军在盾河的防线被突破，德军在东岸形成了一个小型登陆场。如果这个登陆场不被清除，那么德军就能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断地扩张战线，直到吞下整个盾河防区。 而且这天弗洛尼斯也被德军占领，整个战线可谓是千疮百孔。 7月9日，战场上大雨倾盆。卡图科夫期望中的大暴雨没有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带到来，却降临在盾河防区。 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勒热夫—维亚济马地区的德军并没有盾河防区的德军那么的专注于进攻——德军在勒热夫—维亚济马地区的指挥官是莫德尔。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第3装甲军也在这种关键时刻被调到了斯大林格勒，他和卡图科夫是旧相识，但自从开战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没时间，也没这个精力。各处战事告急，这点友情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罗特米斯特罗夫属于是临危受命，上级本来也没对他抱什么期望。但他的部队冒着大暴雨成功在一天之内三次突击，打破了德军在南盾河的一个包围圈，成功拯救了友军。 此次行动固然伤亡很大，但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这次进攻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7月12日，红军参谋部决定将斯大林格勒作为最后的防线，开始组织防御。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于同日被批准成立，铁木辛哥元帅为总司令，赫鲁晓夫担任政委。 方面军下辖从战略预备队调来的第62集团军、第63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还有原西南方面军的第21集团军、第28集团军、第38集团军、第57集团军残部。 第4装甲军，第8集团军、海军伏尔加河区舰队陆战队也在之后加入。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第3装甲军也获得了180辆t-34的补给，加入到了南盾河针对德军第四装甲集群（霍特将军）的反击之中。 7月14日，近卫第3装甲军在罗特米斯特罗夫的指挥下成功利用卡图科夫的坦克伏击战术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德军一个坦克连被几乎全歼，而罗特米斯特罗夫这边只损失3辆坦克。 可惜一场小胜利没能改变大局。 两天后，南方面军编制被撤销，幸存的部队被编入高加索方面军，继续抵抗德军侵略。 以盾河为中心的斯大林格勒防御区组建了，但接下来的战斗却是连战连败。 7月17日，第62集团军陷入三面包围，不得不开始撤退。7月23日，第62集团军再次被切割，两个师被德军包围。 7月下旬南方战线的局势示意图 7月28日，盾河再次被突破，第64集团军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没能成功清除德军登陆场，反而还丢失了更多的东岸土地。 此时，德军先锋部队距离斯大林格勒市区仅剩75公里。 斯大林同志对铁木辛哥元帅非常失望，一个电报便撤了他的职务。华西列夫斯基作为总参谋长，也被斯大林同志派去斯大林格勒，作为总指挥监督战事。 盾河一带防御战的接连失败，这让整个高加索山区和伏尔加格勒州都处在德军的进攻威胁之下。 一旦伏尔加格勒州的首府斯大林格勒被德军占领，那他们就能随时北上，以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再次包围莫斯科。 威胁近在眼前，斯大林同志亲自去了参谋部，发布了禁止撤退的命令。 同时斯大林同志要求参谋部立刻发布反攻命令，歼灭盘踞在勒热夫的德军部队，解除莫斯科外围的威胁。 无奈，朱可夫原定于8月15日的进攻，被提前到了7月30日。 原定要在侧翼掩护友军的卡图科夫，也被一纸命令调去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负责斯大林格勒的防御战斗。 ———————— 接到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调令时，卡图科夫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为科涅夫求情。虽然叶卡捷琳娜已经阻止过他了，但他还是放不下这“三驾马车”之一就这么被革职。 “你还在盯着那份陈情书看吗？上校同志？” 叶卡捷琳娜帮卡图科夫拿来了今天的晚饭，刚才还手拿着自己几天前写的陈情书眉头紧皱的卡图科夫瞬间换了脸色笑着说： “没有，我只是看到了顺便拿出来而已。对了，今天的晚饭有肉罐头吗？” “很可惜，肉罐头可能最近都吃不到了。我听说美国人的货船在大西洋被打沉了不少，所以这些物资很难再收到了。” “是啊……太可惜了……” “但是，别想转移话题，上校同志。” 叶卡捷琳娜把饭盒放在桌上后，一把把卡图科夫手中的那份陈情书夺了过来。接着叶卡捷琳娜又一次嘱咐卡图科夫： “上级的那些事都很黑暗，我希望你不要去参与。我是经历过的，所以才这么对你说。” 黑暗？在卡图科夫眼里，叶卡捷琳娜这话说的有些太夸张了。而且卡图科夫以前也参与过拯救图哈切夫斯基的行动，最后也没有什么大后果，只是坐了几年冷板凳而已。 所以卡图科夫这次也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为科涅夫求情。 见卡图科夫不说话，叶卡捷琳娜便叹了口气说： “上校同志，你要是坚持要把陈情书提交上去的话那就做好离开部队的准备。我当年也只是因为朋友的一封信就进了监狱，现在我们大概也会一起进去。然后……可能就永远无法见面了。” 说完，叶卡捷琳娜低下头，看起来十分的伤心。 一起进去——这可不是卡图科夫希望的。他希望的是和叶卡捷琳娜有一个革命友谊的升华，最终在战争结束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 叶卡捷琳娜其实也早就看出了卡图科夫的那点小心思，因此这次她用了直球攻击，一下子打在了卡图科夫心里最软的地方。 于是卡图科夫被说服了，他也当着叶卡捷琳娜的面把这份陈情书撕的粉碎。 ———————— 8月1日，卡图科夫坐上了去斯大林格勒的火车。他的部队也要通过铁路向南转进，投入到艰难的防御战斗之中。 与此同时，斯大林格勒铁路被德军占领部分，并且德军开始沿着铁路向科捷尔尼科沃进攻——此处距离斯大林格勒市区176公里。 坐在火车上，卡图科夫眺望着窗外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远离了战场的硝烟，这火车喀塔喀塔的晃动也变得悦耳起来。 “叶卡捷琳娜同志。” “上校同志，有什么事吗？” 卡图科夫向左转头，看到叶卡捷琳娜蓝色的眼睛，柔软的头发。他的心早就被这勾了去，可却又想不出什么话要说出口。 “上校同志？” 叶卡捷琳娜的声音，把卡图科夫从美好的想象中拉了出来。 卡图科夫连忙指向窗外说： “看到这些农田，还有树林了吗？这些都是我们曾经，还有未来的美好生活存在的地方。但这些都被德国来的侵略者破坏了，让我觉得悲痛，又让我觉得惋惜。” 说着，卡图科夫紧握着拳头。叶卡捷琳娜轻轻伸出手，包裹住卡图科夫的手背，让他放松了力气。 叶卡捷琳娜说： “最起码我们现在眼前的景色还在，我们要为保护眼前这些还存在的景色奋斗，不是吗？” “是的，没错。但我有些累了，叶卡捷琳娜同志。人不是机器，人是会累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我内心的理想在驱使我前进，可我还是在内心里渴望一些其他的东西……” 卡图科夫这话说的很模糊，又很明显。特别是当他握住叶卡捷琳娜的手和她对视时，任谁都能明白卡图科夫想要的是什么。 叶卡捷琳娜没有拒绝，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允许了卡图科夫接下来的动作。 这一吻，成功将这两人的一生绑在了一起。 下一秒，车厢里爆发出喊声和鼓掌的声音。是的，卡图科夫手下的指挥员，旅长，政委等等也都在这节车厢里。大家一起为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的革命友谊升华的这一刻送上了祝福。 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就传到了莫斯科。这事是好事吗？当然不是，这种情况在战场上一般是要被处分的。 但好在叶卡捷琳娜的老爹从中运作，尽力把影响压了下去。而且此时斯大林格勒战况危急，斯大林同志听说这件事之后也为他们送去了祝福。 斯大林同志说： “逆境中的结合象征着希望，勇气和力量。这对情人在战场中的结合，就像是照进黑暗的一束光，把胜利的期盼送给了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我希望他们之后能带着这样高尚的革命友谊，再继续英勇抗击德国侵略者。” 之后，斯大林同志再次发表讲话表示：女性在战场上不输男性，而且在很多方面比男性更加的优秀。 于是就这样，女性也被纳入到了征兵的范畴之中。这些穿裙子的战士走向战场，也极大的鼓舞了其他部队的士气。 第36章 毕竟战场嘛，胖一点还是更好些。 “上校同志，最近的补给点还有15公里才能到。看来我们今天也要饿肚子了。” “是吗？你没有随身携带面包什么的吗？” 卡图科夫问叶卡捷琳娜。叶卡捷琳娜默默的摇头，她没有随身带食物的习惯，背包里也全都是纸质文件和地图。 不过即使叶卡捷琳娜带了食物，这也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近卫第一装甲军粮食不足的问题已经持续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部队的战斗力就会整个的垮掉。 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够领到物资的，谁知友军的补给点忽然就后撤——据说是害怕德军进攻太快导致物资被德国人拿走。 何其的懦弱又愚蠢。 卡图科夫问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我们队伍里能动的卡车还有多少？然后算一算，把汽油加在一起到补给点走一个来回的话可以用多少卡车？” 卡图科夫是个数学白痴，但好在叶卡捷琳娜是上过大学的人。几分钟后，叶卡捷琳娜给出了自己的数字： “现在军部和近卫第一装甲旅的卡车一共有12辆。其他各旅距离补给点更远，而且作战任务更重，所以保守估计大概只有3到5辆卡车能够往返一趟。” “辆也可以了，就算每个人只分一口饭那也是饭。给他们各个旅长打电报，就说补给的问题自己解决，每个旅派3辆卡车自己去补给点拉货。” “那我们——” “我们也去，然后我们两个人要亲自去。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说真的。” “好的，上校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叶卡捷琳娜站直了身体敬礼，接着就按照卡图科夫的意思把电报发到了各个旅部。 此时，大雨带来的泥泞还未完全消去。卡车走在公路上不断的上下摇晃，这条公路因为战争运输而被过度使用了，石子早已经沉在泥土之下，路上只剩坑坑洼洼的沟渠——这是轮胎和履带压出来的坑。 坐在副驾驶上的叶卡捷琳娜被不断的向上抛起，再重重的落在没有软垫的椅子上。叶卡捷琳娜一开始还忍着，但在十公里的路程之后终于憋不住了，她夹着嗓子对卡图科夫说： “停车，上校同志，停车。” “怎么了？” “不。先停车，快！” 卡图科夫满脸的疑惑，但还是向右打方向盘，把车靠在了路边。还没等车停稳，叶卡捷琳娜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接着一溜烟冲进田边的灌木丛。 到这时，卡图科夫再怎么蠢他也知道叶卡捷琳娜为什么喊着要停车了。刚才那副惊讶和好奇的脸也变成了欣慰的笑容。 待到叶卡捷琳娜重新上车时，卡图科夫对她说： “政委同志，你其实可以直接说的，没必要那么不好意思。” “不，上校同志。美国来的车太差了，座椅硬的像砖头，这路况又差，就像坐在自行车后座一样的难受。” 卡图科夫认真的听着，目光却挪到了叶卡捷琳娜的座椅上。 是的，正如叶卡捷琳娜所说，这座椅太硬了。而叶卡捷琳娜本人又太过于瘦小……直白点说，就是屁股上没有多少肉。一旦路况颠簸，那么就相当于她的骨头直接撞在坚硬的座椅上。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便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要注意补充营养啊……” “上校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不要说你的心里有那些足以被判思想罪的东西。” “当然没有，我这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罢了。毕竟战场嘛，胖一点还是更好些。” 是的，从古至今，在战场上往往都是胖子比较有优势。别觉得可笑，想想看，战争一旦开打，那就是整日整夜的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喝水。瘦子可不经饿，特别是叶卡捷琳娜这种体重不到100斤的女性，基本上饿一两天就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点从各个将领流传到现在的画像和照片也都能看出来，个个都有一个大肚子，虎背熊腰——卡图科夫例外，他可能先天基因就是胖不起来的，而且他在41年做手术被摘了一颗肾。 ———————— “证件，同志。” 补给点的卫兵拦停了卡图科夫的卡车，对着车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卡图科夫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军官证和党员证递给了卫兵。待检查确认无误之后，补给点的一位指挥员带着文件夹过来了。 指挥员对卡图科夫先敬礼，接着对他说： “上校同志，麻烦你先在申请表上面签下名字。等我将物资清单确认之后再放你进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指挥员同志。但是请麻烦快一点，我的士兵们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 “好的，我会加快速度的，上校同志。” 说完，指挥员便带着卡图科夫的签名离开了。 不管是卡图科夫，还是对面的那个施瓦茨，他们都很讨厌这些繁琐而且又耽误时间的文书工作。 但，虽说这种文书工作造假很容易而且也很容易被利用，但也是这个没有电脑的时代最有效的物资存量管理办法了。 如果卡图科夫或者施瓦茨上过物流管理专业的话，或许还能提出一些改进方案。但可惜，两人一个上的是计算机，另一个学的是教育学。 许久的等待之后，卫兵终于带着领取物资的条子过来了。这次卡图科夫的部队被允许领取21万斤面包，68万升柴油，还有15万发坦克炮弹。此外，步兵的补给只批给了卡图科夫5万发子弹，榴弹和迫击炮炮弹一个都没给。 一趟肯定是运不完的，道路泥泞又崎岖，载重量也必须相应的减少才行。 为了加快装车的速度，瘦弱的叶卡捷琳娜也加入到了物资搬运的行列之中。体重仅仅49公斤的她，却两手提着30公斤的炮弹箱一趟一趟的往返于卡车和仓库之间。 众人纷纷赞叹叶卡捷琳娜，说她是一个有精神的女战士。但在卡图科夫眼里，却只是心疼。 卡图科夫不愿意叶卡捷琳娜做这些工作，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就这样相遇在了一个混乱的年代。 第37章 卡图科夫的【坦克进攻战术】 当天入夜之时，卡图科夫的各个部队才暂时充实了补给。可这些物资要真的打起仗来，两三天就全部耗干净了。前线和后方补给点之间的运输，必须要更频繁且更快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卡图科夫的部队，或者说其他所有人的部队能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坚持守住阵地，这还都是未知数。因此卡图科夫提交上去的“前移补给点“的申请直接就被否决。 8月9日，一直阴郁的天空终于放晴。断断续续的雨水停了，这也代表着德国人的再一次进攻要开始了。 当天中午，一封电报被送到了卡图科夫的军部。这电报是卡图科夫的老朋友：罗特米斯特罗夫打来的。 罗特米斯特罗夫在电报中说：我的部队即将深入敌占区，准备分割敌人的进攻部队。我注意到你的部队正好的我的进攻路线侧翼，如果可以，请在明日发动反击，策应我的进攻行动。 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和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第三装甲军都属于那种独立部队，属于方面军下的编制，但却有发动进攻的自由，并不是全听命令办事。 因此卡图科夫很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帮这个忙。 从侦察到的情报来看，盾河已经几乎是全面崩盘，只要德军继续增兵，那盾河畔的友军就必须撤退——不然就被包围然后全军覆没。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主动的进攻行动都是危险的，因为这将有可能导致自己的部队陷入困境，然后全军覆没。 不要怀疑这个时期德军的进攻能力，即使他们已经经历过莫斯科城下的惨败。 叶卡捷琳娜看出了卡图科夫的纠结，她问卡图科夫: “上校同志，电报里是什么坏消息吗？” “到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叶卡捷琳娜同志。友军要开始反攻了，想让我的部队帮忙掩护侧翼。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的补给只能用三天，而且上级派发下来的量也越来越少了。我怕贸然进攻，会出什么大麻烦。” “大麻烦……” “是的，大麻烦，你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现在战局到了关键时刻——好像我每次都这么说，因为一直都是很关键。所以，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 卡图科夫很谨慎，一步一步都要走的很稳。 靠在椅背上，卡图科夫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我不想把自己的部队就这样丢出去，但是我又不想放任友军就这样把自己送进包围圈。” 叶卡捷琳娜不懂军事，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回答。 一番斟酌取舍之后，卡图科夫做出了决定。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帮我回复罗特米斯特罗夫同志的电报，告诉他，我的部队会在明天做有限度的反击。” “是，上校同志。” ———————— 8月10日，近卫第三装甲军一共派出220辆t-34坦克，对德第6集团军的侧翼发动冲击。 罗特米斯特罗夫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恶战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半个多小时后，前线就传来了突破成功的消息。 这胜利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罗特米斯特罗夫怀疑德国人是故意放他的部队进去的一样。 事实上，罗特米斯特罗夫的怀疑多余了。因为他这次选定的进攻点并不是德军驻守，而是匈牙利和罗马尼亚部队驻守。 从战后解密的各种资料来看，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部队不但互相看不起，战斗力和装备水平还连意大利都不如。 这样的三流守军，面对红军的王牌之一：近卫第三装甲军，当然是只有挨打的份。 与此同时，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也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突破实力。盾河畔西南部德军的登陆场被切割开来，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外围阵地收缩阵线。 这里，就有必要说一下卡图科夫在大纵深之外的另一个【坦克突击战术】了——这是【坦克伏击战术】的反面，极致的进攻。 近卫第一装甲军，1942年8月份编制： 1个重型坦克团——is-2重战车21辆，isu-152自行火炮10辆。 3个中型坦克旅——t-34坦克65辆（优先补充t-34-85）。 1个轻型自行火炮团——su-76p，su-76等自行火炮25到50辆（一般是有什么用什么，没法挑。） 1个中型自行火炮团——su-8，su-122等自行火炮，用于远程火力支援。数量不被固定，一般来说被击伤无法修复的t-34都会被拿来改造，然后分配给原有部队。 1个重型自行火炮团——su-152，isu-152自行火炮。也是有什么就用什么，一般数量会维持在20辆左右，因为步兵对这种武器的需求量也很大，而且用来改造的kv和is的底盘也不是很多。 在进攻德军阵地时，卡图科夫往往会把重型坦克团用在重要的突破阶段。重型坦克团的is-2重战车和isu-152自行火炮会在坦克旅的t-34中战车身后300-500米处。 第一阶段：进攻战斗开始时，由t-34开路，is-2和isu-152在1500米到2000米的距离上射击敌方阵地，为t-34提供火力掩护。 第二阶段：进攻取得一定金针后，重型坦克团的is-2重战车就会开始正面突击。值得注意的是。卡图科夫要求自己手下的is-2携带至少20发高爆弹（is-2的载弹量只有28发）。 因为卡图科夫知道德国人坦克稀缺，其及其薄弱的工业实力根本无法保证战场上有数量充足的坦克存在。因此，在进攻德军阵地时，近卫第一装甲军绝大多数时候是在和德军的步兵作战。 第三阶段：等到重型坦克团也冲上敌军阵地之后，两侧的t-34部队将开始两翼正面突击，进一步的扩大敌军阵地的缺口。 卡图科夫的【坦克进攻战术】，未来将成为新作战理论的基础 如果敌军的反坦克火力实在太过于强悍，那么为了避免坦克损失，卡图科夫会把第一阶段开路的t-34换成步兵，把第二阶段正面突击的is-2换成t-34。 这听起来很残忍，但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人不如坦克重要。而且怎么说呢，红军最不缺的就是人。 第38章 让他迅速撤兵并且做好侧翼防御！ 站在自己的车长位置上，卡图科夫架起望远镜远远的看德军那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的阵地。 本来在这个时候卡图科夫就应该带着自己的重型坦克团参与到最后的突击的，但这次他早就说过：今天只是有限度的反攻。 卡图科夫明白，斯大林格勒战役是德国人最后的坚强，也是德国人进攻势头最猛的时候。他能暂时的突破德军一处阵地，可当德国人反应过来，反攻便即刻而至。 哐！哐！哐！ t-34的炮塔顶板被卡图科夫拍了三下——这是卡图科夫和驾驶员约定好的暗号之一，拍三下顶板代表离开战场后退。 有限度反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很多人都觉得一个人穿越回过去之后的知识和力量足以改变世界，于是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出现了。 在那些主打一个爽而且又不需要思考的故事中，一个平平无奇的主角能够比图哈切夫斯基这样的人都厉害，能牢牢把持住整个联盟，甚至斯大林同志都佩服他的才能。然后呢，什么手搓原子弹，航母一百艘，坦克一万辆这样的【神话】就出现了。最后整个欧亚大陆，整个地球都是他们的。 不是我说，就算是打游戏也没有这么容易的。 或者可以换一种爽法，他利用自己从未来的知识去告诉别人某某战役该怎么打，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谁是能统帅全军的人才等等。这样听起来很合理，但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直接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卡图科夫一开始也这样无脑，他尝试救下图哈切夫斯基，结果害的他这个列宁勋章的获得者在41年还只是中校。他在卡尔可夫建坦克工厂，结果被赫鲁晓夫的同事陷害失去了职务，只剩下了挂名工程师的头衔。他也在几天前尝试要为科涅夫说情，幸好叶卡捷琳娜劝阻了他。 现在的卡图科夫已经有些学聪明了：反正红军最后是获胜的，只要保证历史线路不偏移，那最后的结局就一定不会差。 不过卡图科夫他在穿越前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而且还喜欢看短视频了解历史知识。这就导致他只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是转折点，具体怎么转折的，完全不清楚。 所以有限度的反攻已经是他在稳中求进之下，能做的最好决策了。 军部，叶卡捷琳娜已经在院子里早早等候着。见卡图科夫的坦克停在院子外面，她赶忙出去迎接。 在扶着卡图科夫的手帮他跳下坦克时，叶卡捷琳娜埋怨说： “上校同志，我记得我早就说过上前线时应该乘坐装甲防御比较好的重型坦克了。为什么这次上前线还是坐的t-34。” “哈哈哈……”卡图科夫笑了两声，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接着他解释说，“叶卡捷琳娜同志，你没有坐过坦克上前线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些。is-2坦克太慢了，不管什么都太慢了。不但每次射击结束后要重新将炮管归零才能装填炮弹，而且转弯的时候稍微快一点就会出现侧滑的情况，非常不利于战场上的突击，也不利于在劣势下的撤退。” “可t-34的装甲板太薄了，很危险的。” “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不信你问问我的车组成员，他们可都是从去年六月份就一直跟着我的，而且一年多过去了只有伊万受过伤——伊万同志！你说对不对！” 听到卡图科夫叫他，伊万赶忙打开驾驶员的舱口探出脑袋说： “上校同志说的没错，所以政委同志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就是这样。” 说着，卡图科夫带叶卡捷琳娜直接到了通讯部。他打算直接联系罗特米斯特罗夫，问问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十几分钟的等待后，电报机的灯亮了。通讯员对照着翻译表，不一会儿便用打字机将电报翻译成一般人能看懂的文字。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电报上说，他的部队已经打到了齐姆良斯克水库边上了，成功切断了德军退路。 齐姆良斯克水库。卡图科夫让叶卡捷琳娜展开地图，在地图上寻找齐姆良斯克水库的位置。 罗特米斯特罗夫进攻路线的简单示意图 随着德军的位置和近卫第三装甲军的进攻路线被标记出来，前线的态势已经逐渐明朗。一般人乍一看地图，便觉得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已经配合友军反包围了德军。 但只要你稍微往下一想便能看见，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自己也身处危险之中，一旦德军装甲部队掉头往南，那被包围的便是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 而且水库对岸，也早就在上个月就被德军空降兵占领。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立刻抓上通讯员的肩膀说： “快，给罗特米斯特罗夫同志回电，让他迅速撤兵并且做好侧翼防御！” “是！上校同志。” 电报很快发到了罗特米斯特罗夫手中，但这时候已经晚了。 ———————— 早在上午近卫第三装甲军的t-34坦克突破匈牙利部队防线时，德军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为之后的反攻做了准备。 一个多小时后，德国人的ju-87-g俯冲式坦克歼击机就已经飞到了近卫第三装甲军的一个坦克团头顶，摧毁了17辆is-2坦克。 但罗特米斯特罗夫在发给卡图科夫的电报中，没有提到他有一个坦克团在进军盾河湾时几乎被全歼的消息。 他本人可能也没把这个当作一回事，只觉得是部队运气不好正巧被德军飞机看到了而已。 当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出现在水库边上时，德国人就开始收网了。 8月10日下午4点，鲁德尔空军上校带着他的“大炮鸟”编队再次飞临近卫第三装甲军上空。德第539装甲掷弹兵团的一营和二营分别从东西进攻。德第631装甲掷弹兵团的二营和404重装甲营的三连从正面进攻，协助匈牙利，意大利联军向前进攻。 第39章 攻势在前线的寂静中再次来袭 8月10日，短短一天时间里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便损失了全部的19辆is-2重型坦克，一整个装甲旅全军覆没，此外还有超20辆坦克不同程度受损。 要知道，在他上午发动进攻时他的部队才200多辆坦克，这一下子就没了接近一半。 罗特米斯特罗夫没有把他的这次大失败具体告诉卡图科夫，只说他的部队中了德国人的埋伏了。 “呼————” 看着叶卡捷琳娜拿来的电报，卡图科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损失太大了，放在整个战场上那都是灾难性的。 希望这次失败能教会他如何谨慎行事——卡图科夫这样想着，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罗特米斯特罗夫本以为自己的这次鲁莽行动会被上级批评惩罚，也做好了交出指挥棒的准备。可当传令兵来时，确是给罗特米斯特罗夫计了功。 原来，德军在被那个人调走三分之一的部队之后就一直处在兵力不足的局面，重要的侧翼也只能交给匈牙利，罗马尼亚等三流军队进行防御。 于是就在罗特米斯特罗夫昨天的那场深入突击进攻后，德军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便在前线主动收缩了阵线，停止了向斯大林格勒市区的进攻。 当然，德军转入守势肯定少不了其他步兵师的顽强抗争。但罗特米斯特罗夫的深入突击给德军震撼更是不容小觑。 现在红军有更多的时间，在相对安全的状态下重新整顿防御了。 ———————— 卡图科夫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亲自去了一趟盾河畔和那里的最高指挥员一起组织了一个战术会议。 卡图科夫在会上说： “德国人是非常狡猾的，他们不会在正面进攻之上投入过多的兵力，也绝对不会放弃侧翼袭击的机会。同志们请看，盾河畔正好在盾河的弯曲处，三面环水，这是一个天然的突出部。德军接下来的进攻一定会尝试从北，西两个方向进攻。考虑到盾河畔机动兵力不足，我建议各位现在立刻准备撤离的物资，主动从盾河畔这个突出部撤到后方。” 主动撤到后方。 卡图科夫这话刚刚说出口，就有人向后退了一两步，准备打电话举报卡图科夫。 要知道，【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在自己的位置】这个命令可是斯大林同志亲口发布的，因此除非战线崩溃，不然谁都不能擅自离开阵地。他们不理解卡图科夫哪里来的这样的胆子说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理解卡图科夫为什么要主动撤退。 环顾四周，鸦雀无声。卡图科夫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忙补充说： “向后移动可以尽可能的收缩战线，在节约兵力的同时还能集中防御力量。只要我们能够防御住第一波的冲击，那么之后我们就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打回去。到时候不仅能重新拿回盾河畔，还能够打到盾河西岸去。” 卡图科夫的设想很好，但盾河畔的守军却不愿意冒这个险。 其中一个指挥员对卡图科夫说： “上校同志，我们看在你胸前列宁勋章的份上不会把今天的谈话透露出去，但是我也希望你之后能够谨慎言行。至于你刚才提出的先后退再反攻的计划，我们一致认为风险太高不能实施。” “战争本就是一场赌博，我们要对红军战士有信心——” “抱歉，上校同志。我们唯一期望的就是在德军渡河之时，盾河畔的守军能够得到你的坦克火力支援。” 卡图科夫手扶着地图，抬起右手揉了揉鼻子。他的眼神始终盯着地图，没有看别人。 许久之后，卡图科夫终于表态： “我觉得各位同志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会尽我所能协助你们守住盾河畔的。” 从地图上不难看出，卡图科夫让红军主动撤离盾河畔是非常合理的建议 从盾河畔回到后方军部，卡图科夫心里憋着的火气终于可以安心的释放出来。刚一走进房门，卡图科夫便立刻把帽子脱下来摔在桌子上，然后坐上椅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还有些烫嘴的水。 喝到第三杯时，叶卡捷琳娜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前来关切。卡图科夫也对在盾河畔发生的事情不隐瞒，把心中的苦水一股脑的全部都倒了出来。 盾河畔守军的最高长官也是上校，所以卡图科夫对那个人也没什么好评价。 见卡图科夫越说越气，叶卡捷琳娜连忙安慰说： “别急，上校同志。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选最重点的部分表达意思就可以了。” “最重点……最重点……对，最重点就是他们要我把坦克送到盾河畔的河岸阵地上去提供火力支援，这实在是太愚蠢了。德国人的飞机有多厉害你也知道，坦克放上去也就只是活靶子而已。” “那你有和他们解释吗？” “不，没有，我懒得和他们说那么多，说了也没用。也只有你能看到我这样抱怨某件事的一面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总是随时随地的发脾气。” 卡图科夫这嘴里的某些人，说的就是他在穿越前家里的那个姐姐。或许是基因的影响，卡图科夫和他姐姐的脾气都很差。但不同的是，卡图科夫知道对谁可以发脾气对谁不可以，而且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他姐姐则不同，快意恩仇想骂谁就骂谁。 如果他的姐姐也穿越来红军这边的话，恐怕在38年或者38年之前就已经被送去西伯利亚了。 看着窗外夜色渐浓，卡图科夫心想着： “我要是个元帅就好了，想怎么安排部队就怎么安排部队。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 8月11日晚上9点45分，德第17装甲师突破盾河畔北部河湾，在盾河东岸又建立了一个登陆场。 更晚的时候，德军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和近2000名步兵在借着夜色在盾河西岸集结。 此时的卡图科夫还在和自己手下的几位旅长政委一起讨论援助盾河畔防御的具体计划，浑然不知德军的攻势已经在前线的寂静中再次来袭。 第40章 盾河畔的防御战斗 黑云遮蔽了月亮，夺走了黑夜里的最后一束光。整个战场漆黑一片，烟瘾犯了的士兵也只能憋着，不然结果就是被一枪爆头。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下，人变得神经衰弱也就不奇怪了。 平稳的呼吸声传入卡图科夫的耳中，接着是带着一丝芳香的气息飘进卡图科夫的鼻腔。卡图科夫在一片漆黑之中睁眼，他看不见眼前的所有事物，但他知道叶卡捷琳娜就在他身边。 卡图科夫从脑袋下的外套口袋里取出怀表，想要看看现在的时间。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左右翻着，试图寻找到能够反射出表盘光线的角度，可都不过是徒劳。 战场上不知道时间是很可怕的事情，卡图科夫也想过就这样再闭上眼睛睡一觉。可他怎么都睡不踏实，最后还是决定穿上衣服去外面，或许房间外能够看清表盘。 穿衣服的声音吵醒了叶卡捷琳娜，她轻声叫着卡图科夫的名字，问他要去干什么。 卡图科夫一边穿鞋一边说： “别担心，喀秋莎，我只是想要上厕所而已。” “嗯。”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她太瘦弱了，前线吃不好睡不好，连干净的水都没法随时保证。卡图科夫真怕她会生病，甚至一病不起。 可担心归担心，卡图科夫也没法用这样的理由就把叶卡捷琳娜调回到后方去。而且叶卡捷琳娜这人很要强，就算上级批准了，她也不一定会回去后方。 走出房间后，卡图科夫感觉眼前好像亮了些。他再次拿出了怀表，发现指针一个指向四，另一个指向八。 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 镜头聚焦到怀表之上，接着啪的一声怀表被盖上，视角已经转移到了德军这一边。 “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分，准备随火炮支援突击。” 说完，德第17装甲师师长湖贝将军把话筒递给了自己身边的通讯员。下一秒，火炮发射的轰隆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炮弹在盾河畔的红军阵地上爆炸，把天空照的通红。 德军的进攻开始了。 ———————— 什么情况？ 卡图科夫看着西边一时出神，根本没把这闪光和德军的进攻联想到一起去。 这也不怪卡图科夫，毕竟昨天晚上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才下达过命令，命令中说：德军已经停止攻势，各部队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准备反攻。 所以在卡图科夫心中，德军的进攻最起码还要过几天才能到达。 轰！ 地面震颤，房间玻璃也被震得哗啦啦的响。卡图科夫这才回过神来，冲到军部门口抓着打瞌睡的卫兵肩膀大吼： “德军发动夜袭了！快把旅长团长都给我叫过来！” 此时，卡图科夫准备过的5分钟集合p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有的旅长团长都按时到了卡图科夫所在的军部，卡图科夫也给他们迅速下达了对友军的支援命令。 简单阐述完任务之后，卡图科夫说： “请同志们一定要保持通讯的完全畅通，并且随时汇报前线的情况。我也会不断尝试联系盾河畔的守军，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到你们。请记住，如果没有侦察清楚敌情，就一定不要贸然将兵力投入战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出发！” 众位指挥员都离开后，卡图科夫问站在门外的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联系上盾河畔的友军了吗？” “没有，电话打不通，发电报也没有任何回复。” “坏了，该不会盾河畔已经丢了……对了，盾河畔的情况已经联系方面军司令部了吗？” “那边已经联系过了，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说他会随时注意德军动向，要我们随时准备全面反攻。” “华西……哦哦，铁木辛哥已经被撤职了啊……” 叶卡捷琳娜一边把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递给卡图科夫一边说： “是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已经改组了。现在由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指挥，负责北盾河的防御战斗。另外还新组建了东南方面军，由叶廖缅科将军指挥，负责南盾河的防务。” “嗯，现在就希望前线能尽快传来侦察情报，然后盾河畔那边也能尽快传来消息。” ———————— 红军在盾河畔重火力不足，而且在一开始就丢掉了北部的阵地。正面德军虎王坦克打头阵带着步兵稳步推进，整个622步兵师，拿不出任何一门炮能够打穿虎王坦克的正面装甲。 是的，此时德国人已经把虎王坦克投入了战场，整个南方集团军群有一共有45辆——除去机械故障正在维修和等待更换零件的一共只剩28辆。 在进攻盾河畔大桥的战斗中，德军一次性就投入了14辆虎王坦克。 不到半个小时，红军的防线就已经从大桥收缩到了市区。士兵们不得不主动拆毁房屋用砖块堵在道路上试图阻止德军的进攻，他们也尝试联系城外的火炮阵地，但电话线早就被炸断了，电报也根本发不出去。 炮火声忽远忽近，坦克履带压上地面的声音让红军战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街角出现了虎王坦克，她正在转弯，她暴露了侧面！ “开炮！” 76穿甲弹打在虎王坦克侧面——正在转弯的坦克的侧装甲和打来的穿甲弹一起形成了一个75度的夹角，炮弹被弹飞，于街角的房屋中爆炸。 烟尘中，虎王坦克冲了出来。随着“咯吱——”一声，坦克停下了，炮管上下晃动，最终瞄准了红军的街垒。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几秒，但在红军战士们的眼中却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的慢动作一样。 嘭！ 88的高爆弹摧毁了沙袋，摧毁了反坦克炮，把准备四散逃开的士兵和砖块一起撕碎送上了天空。 城外，卡图科夫手下第22装甲旅的侦察兵打出了一枚照明弹，照亮了战场的一角。他们发现德军的坦克正在沿着农田边的道路排成一排，从东北向西南方向走。坦克后面跟着卡车，卡车后面拉着大炮。 “快给旅部打电报。德军正在沿着道路向南前进，应该是准备包围盾河畔了。” 第41章 盾河畔失守 “上校同志，第18旅来消息了。德军正在沿着农田的道路向南前进，像是要包围盾河畔。” “道路？哪个道路？” “向南的道路只有一个……在这里。” 叶卡捷琳娜在地图上找到位置，并用手指给卡图科夫看。 盾河畔通往斯大林格勒的东西向道路也只有一条，德军由北向南的道路和这条东西向道路的交汇之处，距离盾河畔市区仅仅65公里。 只要能把持住这个道路交汇点，那么就能给盾河畔的友军留出一条生路。 卡图科夫握住叶卡捷琳娜的手，将手指向南移动到那个交汇点上，接着他说： “把这个十字路口标记出来，通知到第18旅和南边的第22旅。让他们迅速部署侦察队伍时刻关注德军动向，并且尽全力守住路口，直到盾河畔友军安全撤退。” “是。” 叶卡捷琳娜将手轻轻抽回，一路小跑去了通讯部。 德军的行动速度很快，他们没有打开车灯，也没有使用任何照明手段。但他们的行军队列依然整整齐齐，没有混乱。 等到第18旅的一队侦察兵到达那个十字路口时，德军坦克已经开始向西转弯，准备夹击盾河畔市区了。 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拖延德军，侦察队在十字路口打上照明弹。德军迅速改变阵型，后面的坦克改为转向东边，而且步兵也开始跳下卡车，帮着炮兵一起部署火炮。 十几秒后，照明弹熄灭了，侦察队又打上一颗，通红的光照亮了路口德国人的脸。此时德国人也明白过来，这照明弹不过是红军的拖延手段。 于是五辆四号坦克分左三右二开进农田，朝着照明弹发射的地方前进。第18旅的侦察队只配备了三辆t-26坦克，根本无法和德国人的四号坦克相抗衡。 但，如果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天蒙蒙亮，t-26坦克先发制人开火射击，一炮命中四号坦克正面加装的20装甲板——击穿，可没能击穿之后80的轧制装甲。 接着剩下的两辆t-26也接连开炮，士兵们也用步枪和手枪还击。 这一下子就把德国人打懵了，他们以为这里有红军埋伏，立刻倒车还击。得益于t-26轻型火炮的射速和昏暗的环境，步兵和这三辆坦克愣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可德国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红军这边的火炮全是轻炮，对他们的四号坦克构不成威胁。于随着第一辆t-26弹药殉爆，德国人也再一次向前压了上来。 “班长，撤。” 侦察队的士兵把步枪背在身后想要离开这里，班长却头也不回的说： “给我守在这里！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能拖延一秒是一秒！” “可是——” “没有可是！你难道怕死吗？英勇的红军战士从来不怕死！” 嘭！ 又一辆t-26被击毁，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将士兵和班长一起掀飞。 恍惚间，他们好像看到德国人的四号坦克凭空爆炸。本来朝着自己的75炮管，也转换了方向。 大抵是友军来了——班长这样想着，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友军的确是来了，第18旅的t-34部队看到远处连续几枚照明弹被打上天空，便知道那是侦察队已经和德军交火。 于是他们不顾路况和坦克损耗，直接将马力加到最大，终于成功在侦察部队全灭之前成功从侧翼打了一个开门红。 之后的十几分钟，第22旅，第21旅的几个营也相继赶到。盾河畔东边南北16公里东西68公里的农田中竟然在8月12日这天黎明聚集了近300辆坦克开始大混战。 其中： 四号坦克29辆，三号坦克78辆，二号坦克18辆。 t-34坦克195辆，t-26坦克17辆。 混战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也在随后加入战斗。直到卡图科夫命令近卫第一装甲旅打出撤离的信号，t-34们才放出烟雾弹撤离战场。 经过统计，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在这次坦克混战中有140辆坦克不同程度受损，其中不可修复占三分之二。另外，还有至少30辆坦克被遗弃在了战场上——这其中也包括只是被打断履带可以修复的。 德军的损失也并不小，各个旅长报告说有100多辆德国坦克被击毁。卡图科夫知道这数字水分很大，但还是把旅长们的报告原封不动的又报了上去。 事实上，德军确实是有100多辆坦克不同程度受损，但全毁只占六分之一。而且坦克交战的战场在德国人手里，他们可以把受损的坦克拖回去修理，甚至还能把受损的t-34维修后供他们使用。 （德缴t-34的由来。） 从战损比上看，盾河畔的这场装甲战斗大约是3：2的战损，击毁比约为5：1——卡图科夫是失败的。 从战斗目的上看，德军想要包围并且歼灭盾河畔的第64集团军部分部队，这一点德军并未能实现。相对的，卡图科夫的部队成功打破德军包围圈拯救了友军——卡图科夫又是成功的。 总的来说，盾河畔已经失守了，这是第64集团军在这里的一个巨大失败。 从盾河畔到斯大林格勒的距离只有68公里，而且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 斯大林同志很快就得到了盾河畔失守的消息，他非常生气，把锅都丢在了已经被撤职的铁木辛哥身上，说他前期没准备好防务导致华西列夫斯基也无法有效的统筹全局。 ——这锅是不能丢给现在正在指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华西列夫斯基头上的，如果再把华西列夫斯基也开了就没人能用了。 第二天，在德第一装甲集群冲击下分崩离析的第64集团军被撤销编制，并入了也已经兵力不足的第62集团军（崔可夫将军指挥）。 同日，斯大林同志再次强调坚守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要求各个部队必须责任到人，让每一个人都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生命抗击德国侵略者。 之后克宫的参谋部发出号令，所有师级及以上单位组建【第二阵线】，防止有士兵怯阵。 所谓【第二阵线】，应该就不用多解释了。 第42章 依托森林的新防线 崔可夫接过前第64集团军部队的指挥权之后，特意去南边和指挥员们开了个简短的全体大会。 会议结束之后，崔可夫又把各个军长都留了下来，向他们阐述了【第二阵线】构建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卡图科夫没有参与这次会议，从归属上他并不属于前第64集团军。但在会议最后崔可夫还是问： “卡图科夫上校没来吗？” 一位指挥员回答说： “卡图科夫上校有自己独立的指挥系统和防务，他现在应该在德米特里耶夫卡，一个小镇子，那里是他的新军部。” “嗯，看来我们要去见见这个骄傲的卡图科夫上校了。” 崔可夫以为卡图科夫是自我托大所以才不来北边开会的，但是事实上是卡图科夫根本不知道崔可夫要开会。他在下级指挥员的圈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的人脉，他那“离经叛道”的战法屡获嘉奖，反而还给他涨了不少坏名声。 太特立独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卡图科夫他穿越前还是从那个地方来的，那就更是罪加一等。 好在卡图科夫现在在叶卡捷琳娜的熏陶之下，已经慢慢的学乖了。 当【第二阵线】的组建号令传到卡图科夫手上时，他强忍着愤怒，吩咐叶卡捷琳娜按照号令原封不动的办事。 叶卡捷琳娜对这样反常的卡图科夫说： “我还以为你会违抗这个命令呢，鹤立鸡群的上校同志。” 卡图科夫笑着说： “我这人傻，但还不是那么的傻。同第64集团军的上校吵架和违抗克宫的命令这两个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笑着，军部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依照卡图科夫的命令，【第二阵线】的选拔工作开始了。好在德国人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发动任何攻势，这让卡图科夫有了充足的时间挑选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8月14日下午，崔可夫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军部。 这次行程崔可夫没有提前通知卡图科夫，他想要看看卡图科夫是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在崔可夫突然出现在卡图科夫面前时，他正在盯着地图写写画画。 “咳咳！”崔可夫用力咳嗽了两声，接着对卡图科夫问好，“卡图科夫同志，你现在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介意我们现在一起讨论一下接下来的防务吗？” 卡图科夫缓缓抬头，眼前这个宽脑门大鼻子，脸颊显得有些发福，但背头梳的很整齐的40岁中年男人带着笑容朝自己走了过来。 此时卡图科夫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人谁？ 自穿越到现在，卡图科夫已经在联盟生活了9年了，但他见过的名人其实屈指可数。他不认识崔可夫，自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崔可夫。 两人握手，然后拥抱。直到叶卡捷琳娜从通讯部回来对着崔可夫敬礼说： “下午好！崔可夫将军！” 这时卡图科夫才知道：哦，怪不得这人看起来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在之后的讨论中，卡图科夫没有表现出自己那一套灵活的防御战想法，而是按照一般红军指挥员的表现对崔可夫说： “在一片平原之中没有天险可以防御，我们唯独能依靠的就是德米特里耶夫卡西边92公里宽，167公里长的树林。所以我觉得应该在树林中构筑防御阵地，把迫击炮阵地也部署在树林之中隐蔽起来，尽可能的拖住敌人，让他们无法发挥坦克的强大突击力量。” 崔可夫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德米特里耶夫卡西边的树林是一个非常好的防御据点。 接着崔可夫说： “现在第64集团军已经并入了第62集团军，也就是说从盾河畔一直到盾河环岛以东的全部防务都由我来负责。不知道卡图科夫上校愿不愿意委屈一下自己，把部队交给我来安排。我相信在统一的集中指挥下，各个部队一定能够很好的配合。” 卡图科夫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当然可以，崔可夫将军。” “好，那么这一片森林的防御部署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嗯……近卫第33步兵师和另外两个步兵旅会留下来协助你。第64集团军的其他部队我会调去北方，因为那边的战线已经被迫收缩到河岸边了，我不能放任德国人继续突破盾河防线。” 崔可夫说着，在地图上用笔画出自己在盾河环岛一带的几处重要据点。 卡图科夫说： “我理解将军的苦衷，请放心，我一定会坚持守住森林地区，为将军协调防线争取时间。” “好，南边就全都拜托你了。” 说完，崔可夫对着卡图科夫敬礼，卡图科夫站直了身体用力举起右手臂还礼。 ———————— 盾河畔向东166公里便是卡图科夫说的那片森林，森林北部紧挨着盾河，南部也紧挨着盾河，正好构成了一道通往斯大林格勒的天然壁垒。 地形就是这样的地形，德军即使拿下了盾河畔，他们的优势也止于有一个登陆场和运输物资的中转站。其威胁度，还远远比不上盾河环岛的德军。 当前战线的简单示意图和战场上的主要部队 如果我们放大地图比例尺就可以看到，德军即使攻破了卡图科夫镇守的森林地区，再要进攻斯大林格勒的话那也是正面进攻，一定会伤亡惨重。而且斯大林格勒城区，还能从窝瓦河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 但如果德军从盾河环岛突破成功，那么他们就能从北部直接迂回斯大林格勒，彻底断掉斯大林格勒南北方向的运输线路。如此一来，如果南部德军也进入城市，斯大林格勒就会变成一座孤城。 这也就是为什么，崔可夫会把前第64集团军的部队大部分调去北部。 现在说回到【第二阵线】，对于这个命令崔可夫其实是不愿意实施的，他觉得这个命令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可很快，他就不得不紧急组建起【第二阵线】，以防止第62集团军某些部队的溃逃。 第43章 故圣人见微知着，睹始知终。 人手不足的现实开始渐渐的严重影响了前线的各项事务，不仅仅是运输方面的车夫和司机越来越少，就连前线挖战壕的工人也都背上了步枪。 现在恐怕除了做饭的炊事员，其他人都要被征召了。 8月15日，部队的补给再次见底。近卫第33步兵师的师长亚历山大上校都亲自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军部，希望卡图科夫能够分一点面包给他的部队。 他的部队现在大概是一万出头的士兵，按照一万算，一天也要吃掉六千斤面包。 卡图科夫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问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同志，你的部队没有系统化的管理物资，也没有安排缩减粮食配给的计划吗？” 亚历山大摇摇头说： “我可不舍得让红军战士们饿肚子，即使我自己挨饿。不瞒你说，我自己其实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啊。”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便吩咐叶卡捷琳娜去伙房让炊事员煮一碗热汤来。亚历山大觉得有些尴尬，卡图科夫这样就好像是给他施舍，嘲笑他一样。 但卡图科夫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是打心底里佩服亚历山大这个自己挨饿也要喂饱士兵的师长。 如果把那个粮食不足的部队换成自己，那么卡图科夫可做不到这一点。他最多就是和士兵吃一样的东西，然后一起挨饿——这也足够高尚了。 考虑到卡图科夫自己这边的补给品也不是很多，他便提出物资交换。亚历山大可以拿走5000斤面包，但他必须从自己部队里拿20箱沃特噶拿来换。 ——解释一下，粮食不足一直困扰着红军直到1944年。但无论粮食多么的稀缺，沃特噶都是管饱的。 ——顺带一提，红军的装甲部队对沃特噶的消耗量非常巨大。许多驾驶员甚至都在座位旁边常备几瓶沃特噶，在冲锋陷阵的时候灌上几口壮胆。 1箱沃特噶换250斤面包这样的好生意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于是亚历山大立马答应了这笔交易，开开心心的带着叶卡捷琳娜开的条子去领面包了。 看着亚历山大上校充满着喜悦之情的背影，卡图科夫扬起了嘴角。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我们去后方补给点领物资，不知道这次会批给我们多少呢。” “大概不会很多。亚历山大上校应该是近卫师的师长，他的部队都没收到后方送来的食物，我怀疑现在可能连后方都已经没有多少物资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 1941年，德国侵略者的到来让普通农户损失了当年产出的45，集体农庄则是损失了87。 许多来不及运走的粮食都被焚毁，不然就会被德国人抢走。 联盟的农业基础被摧毁了，人们已经无法养活自己，每天一顿饱饭都已经成为了奢望。虽然有美国的援助，还有从其他国家买来的粮食，但这根本无法补上巨大的缺口。 在仅存的大后方，妇女们必须在无比贫瘠的土地上，用自己的双手劳动——锄头，铁锹等无法保证供应。 凌晨四点钟，妇女们就要离开宿舍奔向田地，把牛拉的犁套在自己身上耕种。 孩子们也都会和妇女们一起劳动，他们大都是干一些不需要太多体力的工作，但有的地方这些孩子也必须用扁担或者小车搬运物资。 一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会被获准休息，并且领取当日分配的口粮——一般来说是二两到半斤的面包和一碗小麦汤。 设备原始，产能低下，口粮不足……这些困难都没有打倒苏联人民。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方分配的口粮缩减了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因为一切都要以前线为优先，后方如此无私的奉献。 哪怕自己挨饿，也要让前线奋斗的红军战士吃饱。 但面包作为主要产品却每天都吃不饱。由于缺乏面粉，炊事员不得不杂质加入面粉烘烤它们：例如加入橡子、锯末和土豆皮。 ———————— 卡车路过一个村庄时，激烈的吵闹声引起了卡图科夫的注意。他也注意到村子外面停着好几辆部队里的卡车。这一瞬间，卡图科夫脑子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停下卡车，带着护卫物资的士兵一起走进了村子。 果然，走进村子后引入眼帘的是一群村民把红军战士围起来的场面。为了避免矛盾升级，卡图科夫赶忙上前去亮出自己的上校军衔，并指挥士兵控制住一些比较激动的村民。 细问之下卡图科夫才得知，因为德军已经在前几天攻占了盾河畔，所以盾河畔到斯大林格勒中间的所有居民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强制迁移到窝瓦河以东，尽可能的远离德国人。 这样的做法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也已经有一千多人被送到河东边去了。 只是这个村子的人比较彪悍，他们不愿意离开，还和来执行任务的红军士兵吵了起来。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卡图科夫语重心长的面对村民说： “农民同志们，德国侵略者已经打过来了。离开这里能够保证各位的安全，而且还能避免侵略者拿到我们的物资。想想看，要是村子被侵略者占领了，他们就会在村子里吃饭睡觉，还会把你们所有的食物和衣服都抢走，这难道是各位期望的吗？” 卡图科夫说的这些都是正论，他也觉得他能够通过讲道理说服村民们。 可这时一个老人站出来说： “如果只是迁移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迁移了。二十多年前我们就从罗斯托夫迁移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了二十多年。但你看看他们的卡车上是什么，他们抢了我们的口粮，还把我们村子里唯一的一头牛装上了卡车！” “哞——” 话音刚落，不远处卡车里就传来一声牛叫。 卡图科夫张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他猛地回头盯着那名中尉，然后厉声质问： “谁允许你这样擅自运走村民的粮食的？回答我！” 第44章 其他战线情况也不容乐观，甚至有的更加糟糕。 卡图科夫的质问一下子让中尉慌了神，他连忙摆手解释说： “我们征收食物也是经过上级允许的，领导同志说了：一切资源都要优先供应前线。” “哪个领导说的？” “这——” 中尉没法说了，他这时候说谁都会出问题。他的直属上级是少将师长，把他说出来回去之后指定没好果子吃。 而且这个命令也不是师长那里出来的，再往上捣，就捣到崔可夫将军那里了。 可这命令也不是从崔可夫将军那里出来的。 再往上说？那可就不敢说了。 中尉急得满脑门是汗，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吆五喝六的？ 想到这里，中尉立马就有了底气。他冲着卡图科夫说： “这位同志，你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在执行我们的任务，你根本无权干涉懂吗？” 卡图科夫被这样一怼，也立刻来了脾气，他也拔高了嗓门吼道： “你根本没有资格叫我同志！执行任务？你们这叫犯罪——” 卡图科夫带着的卫兵纷纷拉开枪栓瞄准中尉一行人。这时叶卡捷琳娜穿过人群拉了拉卡图科夫的手，卡图科夫微微弯腰，把耳朵贴在叶卡捷琳娜嘴边。 待叶卡捷琳娜话说完，卡图科夫也立刻就改了态度。他对中尉说： “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我们双方都冷静，然后做出一个折中尽快将其了结。现在你们把抢来的东西都还给村民，然后村民也必须现在立刻离开这个村子。你们，都明白了吗？” 卡图科夫先看向中尉，中尉一脸茫然的点头。接着卡图科夫看向老人，老人也无奈的点头，他和他的村民都没有和军人抗衡的实力。 于是，村民们在得到允许后一窝蜂的上去把卡车上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之后又拉着小木车，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主动离开了。他们本可以坐卡车离开的，但他们对那卡车已经没有任何好印象了。 在卡图科夫一行人离开后不久，这个村子便燃起大火，最终被烧为白地。 ———————— 行到已经再次被后移的补给点之后，卡图科夫主动下车从口袋里取出军官证和党员证递给卫兵，希望能再取补给回去。 卫兵确认卡图科夫的身份之后，却没有从岗哨拿登记表出来。他先是对卡图科夫敬礼，接着对卡图科夫说： “抱歉，上校同志。上级要求对前线的物资供应量减半，因此请你在四天之后再来。” “不好意思我没理解，四天之后是什么意思？” “登记表上显示上校同志在三天前已经来额外申请过一次物资补给，所以下次申请必须在上次申请的一周之后。” 卡图科夫被气笑了，他反问卫兵： “可你们根本就不往前线送物资，我们不主动来额外申请，难道要饿死吗？” “抱歉，上校同志。如果物资充裕的话，我们一定会往前线送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理解。” 请你理解。 听到这四个字，卡图科夫感觉自己忽然胃疼起来，下一秒整个肚子都快要炸了，像是肠子都被扭在了一起。 这是来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卡图科夫知道斯大林格勒期间物资会短缺，但没想到会短缺到这种程度。短缺到，补给点已经不主动往前线输送物资；短缺到，士兵们不得不掠夺普通人的物资。 “这位同志，不能通融一下吗？现在不仅是我的部队，就连其他友军部队也已经断粮了。实不相瞒，我的部队可是扼守着德军和斯大林格勒之间的主力，要是因为缺少食物而丢了阵地，那斯大林格勒就门户大开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卡图科夫把话说的很严重，也成功唬住了卫兵。卫兵重新从卡图科夫手里接过证件，接着说他要去和上级请示。 “呼——” 卡图科夫抬头望天，天空是灰暗的，没有一丝阳光。但天是亮的，这说明阳光只是被云层遮住了而已。 唉，哲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他放弃了思考。现在的他，只希望所谓的上级能够网开一面，给自己的部队分一些物资出来。 比较炮弹子弹汽油柴油这些省着点用还能坚持，人要是不吃饭，那意志再怎么坚强，战斗力也是要下滑的。 见卡图科夫半天都没有回到卡车，叶卡捷琳娜便主动下车来到了卡图科夫身边。先是在他身后叫了他的名字，接着绕到卡图科夫身前，抬起头看他的脸。 这张脸在平时，弯曲浓密的眉毛和大眼睛总让人误会他在憋笑。而这时陷入思考忧愁着的脸，又更显得俊俏。 而且与其他红军的军官不同，卡图科夫总是把胡子刮得很干净，显得精神，而且整洁。 好了好了，对卡图科夫的外貌欣赏可以下次进行，现在要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卡捷琳娜这样想着，便伸手在卡图科夫脸前晃了晃，稍微拔高了声音问他： “上校同志，这边有什么程序上的问题吗？” “程序？不，只是有些新规定，规定额外的申请只能每周一次。” “一周一次的额外申请吗？可是我们明明早就已经超过一周没收到后方主动送来的物资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不起作用。好在这里补给点的人比较明事理，现在他们大概在联系上级。如果上级能够批准物资补充那我们今天就能拿到东西回去，不然马上就又要饿肚子了。” ———————— 卡图科夫这边一个军，加上友军一个师两个旅物资紧缺已经到了快要饿肚子的程度，那么其他战线情况如何呢？ 其他战线情况也不容乐观，甚至有的更加糟糕。 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联盟有大片土地被德国侵略者占领，导致41年和42年的粮食总产量只有40年的三分之一。本就总量不足，便不可能维持温饱。 其次，联盟的交通状况十分恶劣，而且后勤体系极度不完善。这就导致后方省吃俭用集中起来的食品和其他物资堆积在后方火车站和仓库，无法有效且快速的送去前线。 第三，猛然增长的前线士兵数量导致物资需求量飙升。持续一年的战争后，红军人员损失巨大，为了补上空缺，红军动员了成千上万人一批一批的投入战场——俗称爆兵。但红军后勤管理部门没能在第一时间改变物资管理计划，导致短时间内出现了大量物资空缺。 第四，后方黑市猖獗，许多物资流入不知名的所在。这一点客观存在，但没法细说。 总而言之，物资紧缺已经开始影响前线的作战能力了。 并且另外还需要注意的是，不止是面包和绷带，就连步枪也逐渐出现了大量空缺。 比如即将和卡图科夫的部队一起防守森林地区的近卫第33步兵师，该师一共有一万多人，但是步枪仅有3600多支。即使算上该师拥有的手枪和机枪还有为数不多的冲锋枪，也无法做到人手一支枪，甚至都满足不了60的士兵手里有武器这一条件。 这样的部队，很难发挥应该有的战斗力。 不过没关系，冬天马上又要来了。到那时候物资紧缺的就不止是红军，德军也一样的悲惨。 第45章 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因为，我们也在场。 焦急而又漫长的等待之后，补给点里快步走出来一个戴着蓝色帽子的军官。他远远的对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点头示意，待近时，他对两人敬礼，接着双手将卡图科夫的证件奉上。 军官说： “卡图科夫同志，叶卡捷琳娜同志，请原谅最近补给点内部事务的混乱。请先到里面坐会儿， 等我们协调好之后会安排领取物资的。” 卡图科夫不知道这人到底唱的哪出戏，但为了能让部队吃上饭，他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便有士兵将煮好的土豆和半个美国来的肉罐头摆在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面前。 好，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卡图科夫的想象了。 但饭还是要吃的，现在正好是饭点了。 久违的油脂和肉的味道让卡图科夫精神焕发，叶卡捷琳娜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两个盘子被两人用两分钟便扫荡一空。 这时那名军官拿来了物资申请的表格，他从自己胸前的口袋掏出笔递给卡图科夫，接着对他说： “卡图科夫同志，你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最近遭遇到的补给难题了，所以今天这个算是特殊优待。但四天之后你还是可以再来这里，如果我们没有因为物资难题而导致战前崩溃的话。” 一般来说，蓝色帽子的军官都是对战局很有信心的。可这名军官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叛逆”。 好奇心的驱使下，卡图科夫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人的脸：高高的鼻梁，消瘦的脸颊，眉毛很细，整体看来线条分明，是一副文人姿态。但他的眼神却饱含有沧桑感，让他整体年龄看上去又老了些。 不过还是比卡图科夫年轻就是了，今年的卡图科夫已经41岁——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的42岁生日。 军官还在说着那些“消极的”，“叛逆的”话，言语里充满着抱怨的情绪。卡图科夫连忙咳嗽了两声，提醒他要注意不要祸从口出。 接着叶卡捷琳娜拿着申请表问军官： “这位同志，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随便问。” “申请表上有许多条目都被涂黑了，这些涂黑的物资是单纯的供应不足，还是已经不被允许供应了呢？” “两者都有，一个因一个果。说实话，如果能供应的话当然不会被涂黑。现在步枪冲锋枪已经不能自主申请领取了，然后猪油黄油这些也只能有限分配给独立旅或者师级以上长官，普通士兵是吃不到了。” 卡图科夫问： “你知道原因吗？” 军官摇摇头说：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现状就是这样。今天能给你的部队批这些物资已经是额外支出了。” 军官很无奈，他只是个管事的，既不能决策也没有执行的权力。就像卡图科夫上午遇到的那队抢村民粮食的士兵，军官知道有这种现象存在，却又无能为力。 临走时，卡图科夫问军官： “同志，为什么你会批给我们额外的物资呢？从刚才我们的谈话中我能明白补给点已经快被搬空了。” 军官回答说： “通讯部联系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是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亲自下令说要给卡图科夫同志的部队配发物资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我的面子这么大。” 军官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叶卡捷琳娜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讲话。 ———————— 拉着整整六卡车的应急物资回去的路上，卡图科夫再次经过了上午遇到的村庄。 那里的火焰早就熄灭了，只剩下残垣断壁。未被燃尽的木料还冒着白烟，远远看去，就好像幽魂一样的恐怖。 卡图科夫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他看着那片废墟轻声说： “我们这样做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叶卡捷琳娜听这话语气部队，赶忙安慰卡图科夫： “没事的，我们不是做坏事的人，该下地狱的是做下坏事的人才对。” “不，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因为，我们也在场。” 说第二个“因为”时，卡图科夫把单词咬的很重。他吸了下鼻子，一脚油门加速离开了这里。 是的，卡图科夫说的没错，因为他在场，所以他就要背负罪责。 可如果他没在场，那么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不止是村子被烧了，村民们可能也就凶多吉少。 叶卡捷琳娜也是按照这个逻辑安慰卡图科夫的，她说： “我们可以往好处想，想想看那时候被我们救下来的村民们。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不是吗？” “是的，没错，但我还是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第46章 月19日，德军再次开始了进攻。 卡图科夫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不管是穿越前还是在穿越后。 但在经历了那个村子里的那件事之后，处在饥饿和营养不良中的卡图科夫却已经有一些麻木了。 他一方面责备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方面又默许友军部队甚至是自己的部队做出类似的事情。 现在士兵们每天的口粮已经从去年的600克缩减到了200克，蔬菜已经超过一个月没见到了，荤腥就更是别提。 好在卡图科夫他这个军长有私人小灶，但这个私人小灶也仅让卡图科夫比其他人多几个土豆，或者一小片手指大小的肉干而已。 8月19日，德军再次开始了进攻。 森林之外，卡图科夫让留在南边的独立步兵旅在此处部署防御。水流干涸后留下的河谷是天然的战壕，这省下了挖坑的力气，还让其他工事更加的完善。 卡图科夫本以为这样的防御工事能够给士兵们信心，让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但很可惜，德军在两次炮击后的装甲冲锋就立刻将这群新兵吓得魂飞魄散。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德国人的坦克三米宽三米高七米长，任谁看到这种大家伙冲过来都会害怕。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这个步兵旅一共有4000多人，但整个部队却只有1300多支步枪。机枪数量为0，迫击炮数量为0。 当一群人手里没有像样的武器时，便不能奢求他们有超乎常人的勇敢。 不过卡图科夫并不知道友军部队连枪都不够，他在得知森林外的战线被突破士兵们向后方溃逃后，立刻下令启动了【第二阵线】。 30辆t-34坦克，9辆is-2坦克开进森林，等候在几处小道和空地上。只要看到有士兵逃回来，他们便立刻站在坦克上大声喊： “转身！回去！面对敌人！” 远处的炮火声还在逃跑的士兵心中疯狂回响，他们不顾装甲兵的警告仍然向东奔跑。 坦克车长们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下令开火。一时间，机枪子弹在树林中织出一张火网。跑在前面的纷纷倒了下去，在后面幸存着的，他们现在必须要抉择。 到底是继续逃跑，还是回去面对敌人。 “转身！回去！面对敌人！” 装甲兵再次喊出了这句话，逃跑的士兵也终于想通了。他们纷纷转身，选择面对敌人。 人类的求生本能在此时激发了他们的潜能，在背水一战的buff加持下，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生命抛诸脑后。正在河谷上搭桥的德军士兵被震惊了，当他们看到红军赤手空拳双目充血大声吼着“乌拉”冲向自己时，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一天的战斗后，森林外的阵地已经堆满了尸体，有红军的，也有侵略者的。虽然已经有多处被突破，被占领，但大部分阵地还在红军手里。 夜晚，卡图科夫开始统计这天战斗中的损失。森林外部署的步兵旅已经几乎被打没了，幸存多少人失踪多少人也不好统计。 参谋说： “如果德军明天继续维持攻势，那么他们将全军覆没。” 卡图科夫问参谋： “森林里面的小分队准备的怎么样了？迫击炮阵地呢？” “小分队都已经潜伏起来了。只是迫击炮现在还没凑够数量，只保证了一处阵地。” “只有一处阵地，恐怕火力不足啊……” 卡图科夫一开始把森林当作防御点，本就没打算和德国人死磕。他打算利用森林中德军无法展开装甲部队的地理环境劣势，活用他从小耳濡目染的伟人游击战术，在森林里耗死敌人。 只要拖的足够久，拖到冬天，那就赢了。 迫击炮阵地，则是为了有可能到来的德军坦克准备的。当小分队发现德军坦克进入森林后，便立刻拉开信号弹升空。此时，迫击炮阵地就可以一通活力倾泻，只要运气足够好，那就能从德国人的坦克顶盖上一发入魂。 卡图科夫在森林中划出了五个迫击炮阵地，预计需要150门50以上的迫击炮，50门100以上的迫击炮。 可惜卡图科夫这样的期望没能达到预定数值，到8月19日夜晚24点为止，卡图科夫只集中了30门82毫米迫击炮、21门120毫米迫击炮。口径最小的50迫击炮应该是最容易收集的才对，但是却只拿到了9门。 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时，叶卡捷琳娜走到地图前说： “各位同志，我们不是有几十辆自行火炮吗？只要把自行火炮部署在森林东边，是不是就能够对森林中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呢？” 一旁的参谋直接没憋住笑了出来，叶卡捷琳娜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卡图科夫解释说： “政委同志，注意看地形图上的等高线。森林地区是一片洼地，这里过去应该是盾河的支流所在。我们不用自行火炮支援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森林地形本就不适合炮兵发挥，树木会阻碍弹道；第二是这片森林是洼地，我们在东边根本看不到炮弹落点，很容易误伤自己人或者炸空气。”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解决了叶卡捷琳娜的疑问之后，卡图科夫问参谋： “你觉得森林外的阵地明天还能不能坚持一天？” “可能不行，初步估算他们在今天的战斗中伤亡超过60。我记得我好像刚才说过了，如果德军明天继续维持攻势，那么他们将全军覆没。” “哦哦……对，我记得你这样说过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必须有人在森林之外继续坚守拖延时间，不然就算森林中有游击队，那也无法给德国人造成重大伤亡，迫击炮是非常必须的火力支援武器。 这时另一名参谋说： “要不找友军过来帮忙。我们可以把装甲旅和步兵旅部署在南边的马里沃斯科，然后把那里的友军部队换到森林西边去拖延时间。” “这是个好主意，马里沃斯科是哪支部队在驻守？” “近卫第33步兵师。” 第47章 月20日，近卫步兵师的坚持 残酷的战场上人命根本不值钱，但装甲兵的命要比普通士兵重要一些。同理可得，飞行员的命比以上两个都要更加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卡图科夫要用自己的部队去换防，而不是直接把自己的部队投入森林西边的阵地。 因为西边的阵地就是送人头拖延时间用的，只要有更多的迫击炮能被集中起来，那么德军就能在森林里被拖得更久。 8月20日，近卫第33步兵师开拔，从马里沃斯科行到森林西边重新部署。月光穿过树叶照在地上，映出那只能有一个人通过的小道。红军战士们排成一排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师长亚历山大上校也在其中。 亚历山大是上过军学院的，他知道卡图科夫这个时候调动他的军队是要去做什么。他也知道，一个步枪和面包都不足够的队伍在最前线打防御战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每个人都有来自本能的怕死的心，但就像卡图科夫最喜欢的那句台词一样：if not ,then who 亚历山大上校现在抱着必死的决心，踏着这每一步。没走出多远，参谋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随即开始抱怨自己今天只吃了巴掌大点面包这事。 听到参谋的话，亚历山大笑着调侃说： “哈哈，空着肚子有利于赶路，同志。你看我们每一个人都轻装上阵，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目标地点。之后就有更加充足的时间，完善防御工事。” 可惜亚历山大这样自嘲一样的调侃没能让参谋心情好上哪怕一点，不过下一秒亚历山大自己的肚子也叫起来了。 两人双目对视，接着哈哈大笑，林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现在近卫第33步兵师全师一共人，3891条步枪，战马110匹，冲锋枪283支，轻机枪8挺，迫击炮125门，反坦克步枪15条，平均每个人不到200克面包，还有十几个人共喝一瓶的沃特噶。 请记住这些数字，因为这些数字即将如风中沙砾一般的消散。 他们没有任何一挺重机枪，没有任何一门榴弹炮和反坦克炮，也没有任何一座高射炮。但他们将和森林西边幸存下来的两个旅的友军一起组成斯大林格勒城外的又一堵长城，他们要面对的是德国人一整个战斗群的兵力！ ———————— 两个半小时后，部队被铺开在10英里宽的战线上（16宽步兵师）。 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亚历山大从背包里取出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军旗，和士兵们一起将它高高挂起。 清晨的光照射在这面红金配色的旗帜之上，显得如此的美好和庄严。 下一秒，炮声从耳边传来，军旗的背景也从红日变成了弥漫的硝烟。刚刚还光彩夺目的军旗，现在已经添了许多的伤痕，变得破旧。 时间是8月20日下午三点，此时近卫第33步兵师的士兵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进食，他们已经在德国人的攻势之下坚持了整整八个小时。 在这里德军的主要进攻力量是第10装甲师，短短半年时间这个装甲师从东线到非洲再到东线，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几乎每一个营都是带骷髅的精英。 过去的八个小时的战斗中，仅亚历山大上校自己所在的这条战壕前就有5辆德军坦克的残骸。 红军战士们都大受鼓舞，随着夜幕降临，德国人的攻势停止了。 近卫第33步兵师撑过了第一天，可亚历山大上校脸上却布满阴霾。参谋对此疑惑不解，他对亚历山大说： “上校同志，我们打赢了防御战，你为什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这不是我们打赢的，是本就不会输的战斗。你难道就没发现吗，德国人的进攻都是试探性的进攻，他们今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试探我们的军力。如果我没猜错，明天德国人的新坦克就要上来了。” “新坦克？” “你应该见过才对啊，和我们的t-34长得有点像，但是整个大了一圈。根据情报，我们没有任何一门反坦克炮能击穿这种坦克的装甲——但这也和我们没关系，反正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门反坦克炮。” 亚历山大这一番话给他的参谋泼了一盆冷水，原本对战局充满信心的他现在脸上也爬上了一丝忧愁。 参谋问： “上校同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坚守吗？” “我们有别的选择吗？除非后方的长官发布允许撤退的命令，不然我们就算死也要全部都死在这里。别怪我说话难听，参谋同志。我这些话也都只对你说，你出去后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万一我死了，这个师就交给你了。” “嗯。” 参谋咬着嘴唇，只从喉咙挤出这一个短暂的音节。 ———————— 另外一边，卡图科夫收到了来自近卫第33步兵师的“第一日战报”。 战报中亚历山大上校除了报告自己的损失和给敌军造成的杀伤，他还提醒卡图科夫要注意加强侦察，因为这天敌军的进攻很可能是试探性进攻，或者是佯攻。 卡图科夫看着战报说： “近卫真不愧是近卫，一来就控制住了局面。看来接下来亚历山大的部队还能撑更久了。” 只要能撑过第一日，那就能撑过第二日第三日——带着这样的想法，卡图科夫决定把自己部队的食品物资送一些到森林西边的阵地去。 这时军部里有人提出一种担心：现在的近卫第33步兵师可能已经被德军在一整天的进攻中消耗了，物资在这个时候送上去，恐怕会最终落入敌手。 卡图科夫坚持说： “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能在今天坚持一天，那么至少他们还能够再坚持一天。即使他们明天下午就全军覆没，那我今天晚上送出去的物资也是有用的。” 于是，一捆一捆的硬面包被送进战壕，在战壕之间，在红军战士之间传递。他们每个人都很饿，但没有哄抢的。 即使是在这样的绝境之时，近卫第33步兵师也没有愧对近卫之名。 而那些为了一己私欲纵兵抢粮抢人的部队，就像卡图科夫说的那样：会永远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第48章 崔可夫的河岸防线面临崩溃 卡图科夫的防区并不是唯一一个在8月19日开始遭遇攻击的。 同样是在8月19日，德军在南盾河重新整顿了攻势。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第三装甲军上次的突击成功给南盾河其他红军部队争取到了重筑防线的时间，德军重启攻势的前两天并没有在南盾河地区取得什么成果。 这里也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装甲单位和步兵一起的协同冲锋已经没办法在红军层层设防之下取得优势。大纵深的进攻和防御战术，可以说就是为了克制机动作战而生的。 时间来到了8月20日夜晚，德“艾莉卡”战斗群的总指挥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把自己周围的友军指挥官都召集了起来：第17装甲师师长，“独臂将军”湖贝；第10装甲师师长，“红色闪电”艾尔薇等都来到了盾河畔。 施瓦茨将军说： “从这两天的战斗中我注意到一个现象：现在我军的装甲集群冲锋仍然能够撕破敌军战线，但是突破之后却无法迅速消灭敌人，他们很快就会大批步兵卷土重来。不得不说，速战速决已经行不通了，我们必须用另外的战术才能够有效地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 “你可以不卖关子吗？你把我们都叫过来就是为了分析现状？” 第10装甲师的师长艾尔薇中将显得很不耐烦，她的部队在前两天进攻森林地区时损失了14辆坦克，其中9辆全毁。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能够取得一点点的进攻成果。 这也就解释了她说话口气如此之冲的原因。艾莉卡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艾尔薇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只是着急而已，你继续说。” 施瓦茨将军接着说： “我们之中有几个人是经历过上次世界大战的，不知道风暴突击战术各位还记不记得？”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老将军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施瓦茨微微扬起下巴，嘴角上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 近卫第33步兵师的战壕里，士兵们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这是他们难得可以放松的短暂时间，有的人每说几句话就要摸一摸上衣口袋，那里面是卡图科夫昨晚送来的面包。 一位红军老战士叼着烟斗说： “唉，这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年轻时候就在打仗，现在你们和我当年一样的年纪还是在打仗。只怕到我的孙子生出来了还是要去打仗，唉！” 只是这位老战士这时候就没想到他这话会在未来成真，而且不止是他的孙子，他孙子的孙子的孙子还是在战场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战场的残酷，说着生存的艰难，说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望。 一个年轻的战士呆呆的望着天空，他没有参与讨论，只是喃喃道： “天上掉下来星星了。” “唉，你看这孩子多可怜，打仗打的都疯癫了。” “也许是饿的呢。孩子，来，我这里还有半块面包。” 话音未落，一枚炮弹精准的落在战壕里爆炸。随后更多的炮弹精准落在战壕周围，75炮，128炮，152炮，就连对空用的88炮也加入到了这次火力投射之中。 突如其来的火炮覆盖让休息中的红军士兵惊起并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可他们神情紧张的盯着西边盯了几十分钟，却不见有任何一个德国人上来。 于是这次炮击被师长亚历山大上校定性为德军的误射和骚扰。一共有53名士兵阵亡，181名士兵受伤，另外还有一匹马被炸死了。 那么这次的炮击真的只是个偶然吗？ 当然不是，因为不止是近卫第33步兵师的阵地被炮击，同时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在盾河环岛南北一共遭遇了六次炮击。 但凡红军各个部队之间的交流能够更加的频繁，更加的有效率，便有人能够分析出这个是德军新进攻战术。 特别是参加过上次大战的人，会对这个战术无比的熟悉。 8月21日，德军的坦克消失在了战场上，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炮击·。而且这炮击还不是那种大范围的火力覆盖，而是点对点的轰击。 在茫然之中，红军各处阵地被背着电台和电话的德军步兵小分队渗透，整个阵线千疮百孔。 这便是风暴突击战术，火炮在一点上密集轰炸，强行在阵地上打出一个缺口，之后再让步兵小分队渗透。 那么这个战术比单纯的坦克突击相比有什么优势呢？优势就是，步兵的渗透在通讯手段落后的红军这里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发生的。当德军坦克出现在红军面前时，德军的步兵已经渗透到了第二甚至第三阵线。 时间来到了下午，德军的定点炮击停止了。 然后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的总司令崔可夫将军得到消息：第62集团军后路被截，德军出现在了盾河东岸。 几分钟后又有消息传来：第64集团军侧翼防线被突破，德军准备在盾河环岛渡河。 崔可夫将军半天没想明白德国人是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突破自己层层防线的，但现实可没给他时间思考，两个集团军二十几万人还在等着他的命令。 如今摆在崔可夫面前的选择有两个：第一，组织部队撤退，防止被德军包围；第二，继续投入部队，在盾河西岸坚守。 撤退能够保证部队存活下来，这样的话在之后的反攻中能投入的部队也会变多。负面影响的话，自然就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和斯大林同志都会不开心。 坚守能够保证崔可夫不被上级批评，但同时他的部队也将面临被包围的危机。 第49章 近卫第33步兵师被摧毁了 仔细斟酌之后，崔可夫将军把坚守的命令发到了前线。但在一个小时之后，下面的师长便发来电报说： 【盾河西岸的部队正在盾河上搭桥，像是要撤退。】 崔可夫将军回电： 【迅速组织第二阵线，命令西岸部队坚守不退。必要时刻可直接开火。】 得到命令后，东岸的军一级司令部给西岸的师级，旅级司令部发电报，命令他们坚守原地，不准私自搭桥撤退。 可电报发出后，东岸的部队还是在向西岸撤退。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抗命！ 于是西岸的第二阵线得到了开火命令，他们朝河水中游泳过河的友军开枪，他们朝正在搭桥的工兵开枪，他们朝只是站在岸边的人开枪。 西岸的红军整一个傻眼，他们知道第二阵线的存在，但不理解上级这样的“抛弃”行为。 事实上，早在几个小时前红军西岸和东岸的电话线和电报线都被德军截断，为数不多的几个无线电台也在德军的炮击中被尽数摧毁。 也就是说，西岸的红军发不出去求援和请求撤退的电报，东岸崔可夫将军的命令也传达不到西岸。 在第二阵线惨无人道的射击之后，西岸的部队被迫重新回到他们原本的阵地。可原本的阵地早就被德军步兵渗透，现在德军坦克部队也已经压了上来，这些溃不成军的部队留在西岸也不过就是浪费生命。 而且德军也已经在环岛的部分地区渗透到了东岸，西岸的坚守现在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8月21日下午三点，德军俯冲式轰炸机飞临崔可夫将军的河岸阵地投下了总计超过公斤的炸弹。 由于前线崩溃和后方施压，红军在岸边的人员非常密集，仅仅是这次轰炸就有超过5万人的伤亡。 与此同时，德第102重装甲营德虎王坦克出现在了近卫第33步兵师的视野中，紧接着，德第17装甲师从北部开始进攻森林西边唯一的高地，一场血战开始了。 战斗持续了三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山，德军也没能攻下北边的高地，也没能彻底瓦解近卫第33步兵师的防线。 待到夜幕降临，亚历山大上校决定效仿德军小分队渗透的战术，组织了一个连分五个队伍趁夜袭击德军营地。 这五个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珍贵的波波沙冲锋枪，亚历山大上校也对他们寄予厚望。 可最终，这五个队伍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回来。 8月22日凌晨，亚历山大上校从噩梦中惊醒。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手枪，随着弹匣里的子弹一发一发被弹出，亚历山大上校才惊觉：自己的手枪也只剩五发子弹了。 确认到这个悲惨的事实后，亚历山大上校重新一颗一颗的把子弹压进弹匣。在装填第五发时，他犹豫了。接着他把最后一发子弹放进了上衣口袋，准备留给自己。 很快，天亮了。亚历山大上校把最后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猛地灌了几口酒。这一小块牛肉干是他最后的粮食，士兵们也都不约而同的把省下来的面包吃进肚中。 冥冥之中他们都明白，今天可能就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 为了鼓舞士气，亚历山大上校带着参谋亲自来到了作战的第一线。他通过七拐八绕的战壕来到第七营的阵地，当他看到营长的那一瞬间，营长刚好用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然后毙了自己。 亚历山大上校震惊了，他慌忙询问周围的士兵这是为什么。有一个步兵子弹已经耗尽的士兵正在把手榴弹用布条缠绕捆起来，他边捆边回答说： “敌人的坦克已经冲上来了，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只能试试这个了——” 那士兵话还没说完，边捧着巨大的“集束手榴弹”爬出战壕。可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倒在虎王坦克的同轴机枪下。 紧接着另外一名士兵爬出战壕，捡起战友尸体旁边的手榴弹往前冲。他的勇气值得敬佩，但他的勇气并不能帮他接近德国人的坦克。 随后又是一个红军战士倒下了，然后下一个继续抱着手榴弹往上冲…… 亚历山大上校绝望了，他大喊着让士兵撤退。他是上过军学院的人，他知道部队已经毁了，再打下去就只是浪费人命。 参谋根据亚历山大上校的指示给卡图科夫发了电报，请求撤退命令。 卡图科夫回电称： 【再坚持一天就好，坚持到今天晚上零点就可以撤退。】 中午，参谋把电报念给师长听，师长听完立刻大声吼着： “不可能！不可能再坚持一天了。20日，21日，我们已经在敌人的坦克攻势下坚持了两天，整整50多个小时没有收到后方的任何支援，这还怎么能守住！” 平时以儒雅之风示人的亚历山大上校此时也失去了风度，他痛骂着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是害死自己士兵的罪魁祸首。 参谋连忙提醒说： “上校同志，凶手是那些德国侵略者，请一定不要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不然下个月的名单上肯定会有我们的名字。” 名单这个关键词触发了亚历山大心中更深一层的恐惧，他住嘴了。 前面也提到过，森林西边的阵地是红军战士用生命筑起的城墙。时间到了下午，此时最前线的第7营已经全军覆没，包括营长在内全部阵亡。 就连师部的警卫营也被亚历山大上校送了上去，后方骑兵则是被剥夺了马匹，当作步兵一样使用，趴在战壕里阻挡德军进攻。 人在绝境之中的意志是可怕的，红军战士前赴后继用十几条命换德国人一辆坦克的英勇行动严重拖慢了德国人的进军速度。 于是奇迹发生了，直到夜幕再次降临，近卫第33步兵师的军旗还在阵地上高高飘扬。 但亚历山大上校已经不想在坚持，他在晚上九点左右就提前下达了撤退命令。他自己也亲自带着师部最后二十几个人离开了战场。 他们没有撤退进森林，而是在战壕和农田中匍匐前进向南到了盾河边上。午夜刺骨的寒风中，亚历山大上校和他的残兵游泳渡河。 有十几个人因为体力不支沉了底，也有几个伤员被河水冲走。最终包括亚历山大上校自己在内，也只有6个人成功游到了对岸幸存下来。 第50章 反攻的时刻这就来了？ 近卫第33步兵师军旗被德军缴获，师长，参谋失踪，政委确认阵亡。整个部队失去了主心骨，在德军的持续进攻中被迫退入树林。 这一次卡图科夫没有让第二阵线的人痛下杀手，他知道近卫第33步兵师的同志们已经尽力了，而且他们争取到的这3天时间，成功让卡图科夫把迫击炮阵地从一个扩展到了三个。 8月23日凌晨，卡图科夫带着叶卡捷琳娜一起接见了近卫第33步兵师残余的部队，并根据华西列夫斯基将军的指示，在做了详细的统计之后保留了这个部队的编制。 此时，近卫第33步兵师包括伤员在内一共还有： 士兵864人，战马60匹，步枪189支，冲锋枪92支，轻机枪4挺，迫击炮21门，反坦克步枪11支。 在过去三天的战斗中，近卫第33步兵师的阵亡和失踪高达9660人，减员92——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德军俘虏，德军自己的资料也证明了这一点。 卡图科夫在早晨的升旗典礼上说： “我们要始终铭记这些已经牺牲的人的奉献，并且感谢他们付出的一切。这之后，我们要和他们一样的坚强，一样的勇敢，一样的用自己的生命挡在德国人的坦克前面！” ———————— 由于崔可夫将军坚持不让西岸的部队撤退到东岸，这导致西岸的四个师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被全歼。 同时由于各个部队之间协调不到位，第62集团军没能在德军大部队到来之前完成阵地转移，第62集团军的剩余部队在8月23日这天被彻底包围。 不同于去年的包围即崩溃，今年红军即使是在包围圈中也并没有放弃抵抗到最后一个人的信念。恐惧和对家人的牵挂让他们异常的勇敢，他们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被俘。 可信念无法影响现实，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死去，然后迎接自己的死亡。 时间来到了8月24日，崔可夫从方面军司令部那里要来了一个大队的战斗机，希望能够暂时拿到战场的制空权，好让包围圈里的部队能够成功突围。 此时，红军的主力战斗机是伊-16战斗机，而德军的战斗机是bf-109。 曾经有一位德军的空军上校这样说过： “每次看到敌军调来了新的空军联队我都会非常开心，因为这代表着我的队伍又要诞生几名空战王牌了。” 不远处的天空，一架伊尔—2攻击机冒着滚滚浓烟盘旋坠毁在森林中。卡图科夫看着这样的场面，耳边仿佛响起了德语的嘲笑声。 近卫第33步兵师覆灭之后，卡图科夫表面上一直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紧张的要命。他害怕自己费尽心思的森林防线和游击队战术，最终也只是坚持了几天就崩溃。 8月25日，德军大部队接近了森林地区。另外侦察兵还发现，德军部队穿过了南部河谷，可能下一步就会进攻马里沃斯科。 马里沃斯科前面有两道南北向的河谷，是天然的屏障，可以有效阻挡德军的坦克攻势。 卡图科夫给南边的旅长打电报问： “马里沃斯科以西的两个集体农庄是否已经完成迁徙工作？” 那边回答： “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一栋完整的房子都没有留给德国人。” 好，这很好。虽然有些残忍。 夜晚，卡图科夫怎么都睡不着。他思来想去，决定把坦克伏击战术和游击战术结合起来使用。 第二天，两个装甲团开进森林地区，深绿色涂装的t-34在灌木中的隐藏效果可以说是出奇的好。 德军在树林里被打的晕头转向，不得不主动将大部队撤出。 8月26日，下午，卡图科夫决定主动出击，袭击被德军占领的几处据点。夜晚，25辆t-34坦克开始进攻。 夜色中，一枚85炮弹划过天空在村子的另一头爆炸。随后25辆t-34坦克排成三横排以弧形向德军据点冲锋。 前进，刹车，射击，前进……卡图科夫的行进间射击战术会在坦克冲锋的同时形成火力压制，很适合在数量优势下的坦克战中使用。 只要命中一发，就能有一个战果，因为其他友军的坦克炮弹会随时补刀。 铛！ 一枚炮弹在黑暗中崩裂出火花，被高高弹上天空——这样的景象并没有引起红军装甲兵的重视，冲锋还在进行。 接着，照明弹打上天空。 卡图科夫本以为这种先发制人的，夜间袭击的战斗会有很大的成果。可很不巧的是他这次袭击的据点里驻扎了11辆虎王坦克，而且还有一整个装甲掷弹兵团在侧翼。 最终，只有6辆t-34幸存，其余不是被击毁就是击伤无法动弹，只能抛弃在战场上。 ———————— 8月27日，卡图科夫的军部。 叶卡捷琳娜拿着电报走到卡图科夫的桌前汇报说： “上校同志，关于昨晚夜袭的战果——” “你不用说了，我大概能猜到战果是什么样的。我太难了，我手上要是有一大堆is-6该多好，is-3也行啊。实在不行再给我几百辆t-34也行啊，这也我在南边也不会害怕德国人的坦克了。” 卡图科夫很郁闷，他想找些什么东西发泄。抱怨着，抱怨着，他便把目光锁定在叶卡捷琳娜身上。 下一秒，卡图科夫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他问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你现在在忙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现在吗？上校同志，时机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懂我意思。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只要有那种笑得很奇怪的表情你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叶卡捷琳娜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卡图科夫现在脸上的笑容也确实是很奇怪。 但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叶卡捷琳娜踮起脚尖把电报纸按在卡图科夫的脑门上，接着大声说： “这里有一个好消息给你，上校同志。方面军司令部说，现在有至少1000辆坦克正在渡过窝瓦河。只要这些坦克一到，我们的防御压力就会小很多了。” “1000辆？” “对，1000辆。” ———————— 与此同时，昨晚被卡图科夫的部队夜袭了的那个村庄里。 德“艾莉卡”战斗群的总指挥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收到了来自曼施坦因元帅的定期联络，电报上说： 【根据可靠情报，苏军会在一周之内向盾河南北两岸投送超过1000辆坦克。情况紧急，请各个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并做好迎接苏军反攻的准备。】 第51章 “朱可夫到了，进攻要开始了。” 1000辆坦克，这对斯大林格勒的战场是一个多么大的帮助，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一个概念。 那么还是用数据来说话。 1942年4月，德南方集团军群一共有1300多辆坦克，这其中大多数是三号坦克和二号坦克。 1943年4月，德军在整个东线18个装甲师一共只有758辆坦克，平均每个装甲师只有42辆坦克。 现在再看1000辆坦克，如果这样的支援真的能够到达，那么德国人就算全死在外面也打不进斯大林格勒。 很可惜的是，这1000辆坦克的数字只不过是后方随便编出来鼓舞士气用的。事实上，前线的部队能收到的坦克只有200多辆。卡图科夫可能只能分到20辆左右。 红军的处境仍然危险。 但幸好，德军那边有一个微操大神。 记得在两个月之前，第四装甲集群还在跟着保卢斯的第六集团军行动，但那个人突然把第四装甲集群调到了南边高加索地区。 之后没过多久，刚刚到达高加索地区的第四装甲集群的部分部队又被那个人调去了第六集团军。 半个月前，第四装甲集群整个被划进第六集团军的进攻线。 昨天，第四装甲集群又被划进了高加索地区的进攻线，现在他们必须离开斯大林格勒城下。 然后又在今天，做好了行军准备的第四装甲集群各个部队又被命令留在第六集团军的战线。 如此一来，红军在南盾河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而且那个人那样反复无常的微操也让高加索地区进军困难，红军成功守住了高加索山区。 时间来到了8月27日，第62集团军各个部队彻底和崔可夫失去了联系，并且德军的装甲集群还在继续向东前进，没有任何防御力量的盾河河面上，短时间内建起了二十几座供坦克过河的桥梁。 同样是在这一天，朱可夫被调到了斯大林格勒。斯大林同志任命朱可夫为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最高副统帅，负责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发动反攻。 “朱可夫到了，进攻要开始了。” ———————— 在朱可夫将军发动反攻之前，先来看看他8月份在勒热夫一带的反攻成果。 那时候斯大林格勒州面临德军重兵威胁，根据斯大林同志的要求，朱可夫把原定于8月15日的进攻提前到了7月30日。 仓促之下，许多作战计划的细节还未来得及确定，各个部队就已经投入了进攻战役之中。 红军的进攻战力： ——西方面军，第20集团军、第29集团军、第30集团军、第31集团军，一共19个师22万人。 ——西南方面军，第33集团军，六个师一共四万多人。 ——加里宁方面军，新建第39集团军：三个师一个独立旅一共四万多人。 德军的防御战力： ——第九集团军，第8 军下辖第8步兵师，第28步兵师；第30军下辖第129步兵师，第162步兵师，第256步兵师；第42军下辖第87步兵师，武装喵卫队通信师；另外还有第102步兵师、第900步兵师，第403警卫师。一共10万余人。 此时红军相对德军有3倍的兵力。 进攻战斗一开始非常顺利，第29集团军和第30集团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进攻祖布佐夫。 8月1日，红军成功在祖布佐夫东侧城区升起了红旗——窝瓦河将祖布佐夫城区分为东，西南，三个部分，各部分有大桥相互连接。 祖布佐夫的胜利鼓舞了其他友军，第33集团军也在当天下午宣布全面反攻开始。 8月2日中午，德军主动退出了祖布佐夫南侧城区。到太阳落山之时，祖布佐夫全城收复。 进攻开始仅三天，红军便成功拿下了进攻勒热夫得桥头堡。朱可夫将军也因此有些骄傲轻敌了，他甚至在方面军的战事会议中这样说了： “形势一片大好，各个部队可以提前完成战略目标。” 8月8日，窝瓦河北部德军主动收缩战线。侦察兵报告说：整个战场上看不见任何一辆“方盒子”。 德军装甲部队离开战线了，这是溃退的前兆。 于是第20集团军，第31集团军提前行动，从正面进攻勒热夫东北部防区。新编第39集团军也从西侧进攻勒热夫，试图将该城市分割出去，将德第九集团军主力包围歼灭。 整个西方面军，包括莫斯科的参谋部都没有任何人对勒热夫这里德军的反常表现提出质疑。 当然，莫斯科的参谋部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斯大林格勒，总参谋长也亲自去了斯大林格勒，朱可夫一个人没法洞穿全局也是情有可原，前面也说过，他这个人有些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时间来到了8月15日，第31集团军先头部队成功度过窝瓦河，从南部威胁勒热夫。第20集团军也前进到了勒热夫东侧86公里的高地，此时大口径火炮已经可以直接炮轰勒热夫。 勒热夫攻防态势及主要部队示意图 胜利就在眼前了。 第52章 卡图科夫晋升少将 从7月30日到8月15日，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红军在各个战线平均推进了40公里，收复勒热夫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这天开始，红军部队再也没能前进一步。 8月18日，各个战线还处于停滞状态。 渡过窝瓦河，预计要从南边包围勒热夫的第31集团军装甲部队在这三天的战斗中损失大半，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了撤退请求。 可现在距离包围勒热夫仅仅一步之遥，朱可夫将军又怎么会同意他们撤退。 其他步兵和骑兵部队也不被允许撤退，甚至朱可夫将军还命令一个炮兵团渡过窝瓦河协助战线防御。 第30集团军被命令向南，第20集团军被命令正面进攻勒热夫。 从地图上能清晰的看到，半个月以来德军的战线都是一触即溃。这给了红军虚假的信心，也让朱可夫将军更加的顽固，他不愿意撤军，不愿意让这半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里就有必要提一个叫做“沉没成本”的东西了，前半个月的努力已经是付出的成本，战线推进是收获。如果现在撤军，那么就代表成本消失，获利也消失。 如果现在不撤军，那就代表着不但成本和获利都消失，最终还要投入更多的成本。 8月19日，德军的全面反攻开始了。 掉线了半个月的喵防军精锐——大德意志师，和武装喵卫队第二——帝国师被投入了战场。在其他三个步兵师的配合下，一天之内包围了红军两个集团军，其中第33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是耻辱中的耻辱，第33集团军的总司令突围之后选择了自杀谢罪。 8月20日，第31集团军被分割包围。幸好第31集团军的司令长官违抗命令提前渡河撤退，不然第31集团军也要全军覆没。 第29集团军和第30集团军在德军反攻之下撤出了祖布佐夫一带，第20集团军也主动撤出了勒热夫一带。 到了8月23日，几乎所有的红军部队都被赶回了出发线。 这一战，红军有15万人被俘，伤亡超过20万——其中阵亡5万余人（不包含之后的伤病致死）。 幸好德军没有乘胜追击主动进攻，而是选择继续巩固防线。 朱可夫将军的勒热夫进攻战役失败时，崔可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和第62集团军也面临被包围分割的危险。 于是斯大林同志将朱可夫将军调去了斯大林格勒，希望朱可夫将军能够在斯大林格勒组织一场像去年冬季战役一样的大反攻。 ———————— 8月27日，此时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已经被包围了四天。 朱可夫将军来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华西列夫斯基将军的司令部。两人一起研究战局之时，朱可夫惊讶的发现，有一支德军部队已经被困在原地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 朱可夫指着地图问道：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这里是哪一支部队在驻守？” 华西列夫斯基看了眼地图说： “近卫第一装甲军和近卫第33步兵师，现在的最高指挥员是卡图科夫上校，你应该知道他，我以前提过很多次的那个人。而且他几个月前还来参谋部开过会。” “嗯，我记得他，冬季战役的时候就数他的部队打的最好。他的部队已经在这一带坚持了一个星期了吗？还是地图上的情报没有及时更新？” 华西列夫斯基招招手，参谋便把前线战报的文件夹拿了过来。翻了两页后，华西列夫斯基说： “嗯……他的部队的确已经坚持一个星期了。期间找我要了两次补给，还调走了友军几十门迫击炮。这人很自以为是，但好在他的战术是有效的，很好的拖延了时间。” “这是一个正面典型啊，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们应该给他嘉奖并且把这个事迹公布出来才对。” “怎么说？” “想想看，这一个月以来有谁的部队能够在德军攻势下坚持一个星期的？” 华西列夫斯基不比朱可夫差，难道他看不出卡图科夫的事迹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材料吗？他当然能看出来。 只是华西列夫斯基不愿意卡图科夫这个人升迁太快，因为卡图科夫的性格很容易让他骄傲自满。 见华西列夫斯基有些犹豫，朱可夫便说： “如果你不愿意提拔他的话，那提拔他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做了。” “你请便，朱可夫同志。”华西列夫斯基说，“提拔他对我们整个方面军的士气提升也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他个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不用太杞人忧天，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卡图科夫上校的才能你我都看在眼里。” ———————— 8月27日晚上，嘉奖令被送到了卡图科夫的军部： 经方面军司令部研究，斯大林同志批准，现为表彰卡图科夫上校同志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的英勇表现，特晋升一级，现军衔为少将级别。希望卡图科夫少将同志今后能够再接再厉，继续抗击侵略者，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身。 第二天，采访团队便来到了战火纷飞的德米特里耶夫卡，为卡图科夫撰写了一份2000多字的材料文章。 这文章将会刊登在今晚的晚报上，并且卡图科夫在德米特里耶夫卡坚持抵抗一个星期未曾让战线后退一步的英勇事迹也会在广播里告知全军。 这下子，卡图科夫可谓是真正的出名了。 另外一边，流落战场的亚历山大上校被敌后的游击队发现了。为了避免自己上下个月的名单，亚历山大上校撒谎说自己的部队被打散了然后才流落此处的。 他可不敢提主动，提前撤退，而且游泳过河这些事情。 几个小时后，亚历山大上校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了东南方面军总司令叶廖缅科将军的耳中。叶廖缅科将军联系了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又联系了卡图科夫将军。 多方联系只为考察一件事情：亚历山大上校是不是临阵脱逃。 德米特里耶夫卡的军部里，叶卡捷琳娜将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递给了卡图科夫。 叶卡捷琳娜说： “近卫第33步兵师的师长亚历山大上校还活着，但是现在可能要上名单了。方面军司令部来电报是想问问当时近卫第33步兵师覆灭的细节，然后决定处置亚历山大上校的方式。” “他临阵脱逃这事没得洗，部队800多人撤退进了森林，但他却出现在了盾河南岸，从事实上看他已经寄了。” 卡图科夫不愿意掺和亚历山大上校的事情，他是真的学聪明了。 但叶卡捷琳娜却说： “上校同志，我觉得上级也是知道情况的，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亚历山大上校出现的地方不合理，可求证的电报还是送到我们手里了。”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上级想要给亚历山大上校一个台阶下，然后让他回来继续指挥作战。” 的确，正如叶卡捷琳娜所说的，上级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毕竟红军之中指挥员非常稀缺，上过军学校的更是少之又少，上级想要保住他也是有可能的。 卡图科夫问： “上级可能有这个意思，但这真的不会引火上身吗？”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不会，我从十年前就在内部工作了，他们的行事风格我最清楚。” 第53章 静静的盾河旁有熟悉的曲调 在叶卡捷琳娜的支持下，卡图科夫决定为亚历山大上校开脱。回电中卡图科夫说：亚历山大上校的师部在战斗中被德军占领，部队也被打散了，因此他才迷了路被游击队捡到。 拟完电报后，卡图科夫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叶卡捷琳娜： “政委同志，你刚才说你很了解上面的人是？那你知不知道上级为什么要突然晋升我的军衔？” 叶卡捷琳娜想了一会儿后回答说： “大概是为了鼓舞士气，你看我们的部队在这里坚守那么久都没有撤退。而隔壁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已经快被肢解了。” “我还以为是上级觉得我很优秀呢。” “你当然很优秀啊，我说的这个也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听了叶卡捷琳娜这话，卡图科夫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叶卡捷琳娜心领神会，她对卡图科夫点点头，示意今天可以。 ———————— 另外一边，德“艾莉卡”战斗群的总指挥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已经快要被森林里面的游击队搞疯了。 装甲部队无法在森林中展开，红军的游击队又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在25日这天他歼灭了卡图科夫的一个装甲部队外，其余时候都是炮弹打苍蝇，有力气都没地方用。 于是在第10装甲师师长艾尔薇中将的建议下，施瓦茨从隔壁第17装甲师借来了一个营的炮兵，打算配合空军来一波地毯式火力覆盖将森林夷为平地。 然而一天四次的火力覆盖并没有能够摧毁大自然的地形，树木倒下了，可倒下的树木反而增加了环境的复杂程度。 无奈，施瓦茨只能转攻为守，开始构筑环形阵地包围森林地区，并且将大部队拆分成小分队，开始扫荡林区。 这场面总感觉有些熟悉，施瓦茨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他对身边的副官艾莉卡说： “要是敌人在森林里面挖地道埋地雷，那可就真是太有意思了。” 艾莉卡白了施瓦茨一眼，接着说： “那样只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将军。没有人会希望在那种环境下再遭遇埋伏的。” 森林那边再次传来枪声，稀稀拉拉断断续续，这大概是红军的游击队发现了德军的小分队。 紧接着是机枪和冲锋枪的连续射击，夜晚很安静，这也代表着红军游击队已经接近了森林边缘。 不得不说，打几枪就跑的这种方式不管是对坦克还是对步兵都非常实用。 一天的扫荡后，德军这边阵亡了23人，他们抓到了很多俘虏，但这些俘虏却不是红军战士，都是从附近农庄和学校里逃跑的老人，妇女，儿童，还有极少一部分是青年男子。 这些人都是不愿意接受迁徙命令从而逃跑的人，他们以为在森林中可以藏身，结果却都落在了德国人手里。 从这些俘虏的口中，施瓦茨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许多红军的游击队战士都是两个人共用一把枪。 如果是一般的德军指挥官，恐怕这些俘虏都要凶多吉少了。但幸好施瓦茨是一个脾气暴躁但善良的人，他将这些俘虏都送到了后方，希望他们能够为占领区的建设出力，或者为后勤部队拉车装卸货物。 又是一天的夜晚，施瓦茨站在村子的了望塔上用望远镜观察森林。每隔个十几二十分钟林区就会有一枚信号弹升空，也有枪声和炮声传来。 一阵迫击炮的炮击过后，又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周围一大片树木倒下，随即燃起烈火。 此时，一个恶毒的主意出现在了施瓦茨脑中。 ———————— 8月29日，德军的喷火兵出现在了林区。他们将落叶和枯枝集中起来，接着引燃，试图将整片森林烧为白地。 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很快几个点练成了线，再构成了面，大火开始在林区蔓延。 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卡图科夫看着林区蔓延的大火惊得目瞪口呆。 他由衷的感叹道： “这群德国佬可真是狠那！这么好的林子就这么烧了。” 卡图科夫没有阻止大火的手段，整个联盟也没有人力和工具去阻止森林大火。 一旦森林真的被烧没了，那么德国人接下来就能长驱直入斯大林格勒，因为游击战术在简单环境下能有的成果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德国人能够轻易的展开他们的装甲部队。 或许现在只能祈祷秋雨降临了。 可惜到了中午，天空还是晴朗，火势依然不减。红军的伊尔-2和新式的雅克-3战斗机编队再一次从卡图科夫头顶飞过——每天中午红军的空军都会出击一次，尽可能的杀伤德军地面部队。 看着飞机在远处变成火球坠落，卡图科夫忽然就有了一个好点子。他迅速跑去通讯部，给自己的上级华西列夫斯基打了个电话。 联络结束后，还未等叶卡捷琳娜开口询问，卡图科夫就主动开口告诉了叶卡捷琳娜他的计划： “政委同志，最近一段时间我军的空袭总是在白天，在正午时候发动。敌军很明显有提前准备，所以我们每次空袭都损失惨重。但现在敌人主动点燃了森林，而森林的火光能够为我们的空军照亮目标——” 还没等卡图科夫把话说完，叶卡捷琳娜就抢着说： “——这样的话就能出其不意的夜袭敌人了！” “没错！”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就一起去参加崔可夫将军为卡图科夫准备的庆功会了。 说是庆功会，其实也不过是众人一起喝酒唱歌跳舞而已。为卡图科夫献上表演的还有来自附近小学和中学的女同学。 ——因为人手严重不足，许多农夫都被征召进了工兵队伍，女性士兵的比例也不断的提高。而且这些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也会来前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抗击侵略者努力。 其他指挥员都跟着表演的节奏打节拍，卡图科夫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这些表演太过于欢快了，不适合现在的气氛。 于是在表演的间隙，卡图科夫加入了文工队的队伍，拿起手风琴拉了一曲《静静的盾河》。叶卡捷琳娜站起来用她清脆的嗓音和声歌唱。 与此同时，在森林大火的另外一边，德军的施瓦茨将军嘴里也哼着盾河的曲调。 第54章 卡图科夫和施瓦茨的正面交锋开始 8月底战线形势示意图 咚！ 一声钝响之后地面一阵颤动，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呼啸声和爆炸声，红军的夜间空袭开始了。德军完全没有料到红军会在晚上出动飞机，直到第一波空袭已经返航，德军的战斗机还迟迟未来。 第一波空袭之后，前来支援的喀秋莎火箭军开始朝林区发射火箭弹。 不仅是卡图科夫的战线，其余战线也基本用了类似的操作。从夜晚10点到凌晨3点，持续五个小时的无固定时间和无固定目标的轰炸，让德国人吃尽了苦头。 夜空中闪烁的火光给了红军极大的鼓舞，有的士兵还站在战壕的沙袋上朝德军方向挥舞帽子，嘴里喊着： “吃我的喀秋莎！德国佬！” 可第二天，德国人的报复性空袭就来了。而且德军的空袭目标不是红军的前线阵地，而是后方的斯大林格勒市区！ 8月30日这天，超过1000架飞机从前线飞过，成吨的炸弹落在城市，上万无辜市民惨遭荼毒。 斯大林格勒的城市守军必须动起来了，城市中的居民们也必须动起来。 至于是如何动起来的，德国的那个穿越者的回忆录里写的很详细。在这里，不便说。 但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城南小学的学生根据征召令，他们要去南边储油罐区域搬砖，协助工人队伍修建永备工事。 但储油罐区域早上就遭遇了一次空袭，死伤无数。有一位班主任不想让自己的学生死在空袭之中，于是他带着这十几名学生藏在了地下室。 可他还是仅在一个多小时后就被找到了，学生由人带去储油罐区域。至于这位老师，他犯了叛国罪。 好在大多数的联盟平民都是有脑子的，女学生，男学生，大爷大妈，大叔大婶，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人们，都手持着【祖国母亲在召唤】的海报踊跃参军。 女性大多数被分配进了防空炮部队，男性则大多是直接上前线。 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南部石油加工厂和储油罐区域再次遭遇空袭。这次的空袭引爆了储油罐，之后又引爆了加工厂。燃烧的火光一直到夜晚月亮升起时仍然清晰可见，大火直到一个星期后才逐渐熄灭。 第二天早上，德军的空袭再次降临斯大林格勒。这次他们将空袭目标锁定在了中心城区，此时码头上人山人海是准备撤离的工程师，学者等等有用之才，他们要到后方贡献自己的学识。 可炸弹就在这个时候落在了码头。 同样是在8月31日，红军海军司令部派了2000名水兵组成特别旅投入了战场。他们冲在抵挡侵略者的第一线，当天就伤亡1800人。 下午，德军的空袭从几个主要点位扩展到了全城。不管是砖石结构的房子还是平民木砖混用的房子都没能逃过侵略者的魔爪。 几千栋房屋被毁，战地医院也没能幸免。 据不完全统计，德军两天的轰炸就蒸发了城市中4万人口。 而德军的损失，仅仅是3架飞机。 9月1日，斯大林同志再次发布最高命令： “所有人都必须留在自己的位置上，留在自己的家乡。”——如此一来，每个人都将愿意豁出性命保卫自己的家园。 同日，朱可夫将军和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一同在莫斯科的参谋部提出了两个作战方案。 第一个作战方案：对勒热夫的大规模反攻计划，命名为火星计划。 第二个作战方案：对斯大林格勒城外德军的大规模包围计划，命名为天王星计划。 这两个方案同时提出，也将要同时进行。于是斯大林同志决定，火星计划由朱可夫主要负责；天王星计划由华西列夫斯基主要负责。 侵略者的末日就要到了。 ———————— 8月31日，森林中的大火熄灭了，卡图科夫的森林游击战术正式宣告破产。 之后，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和施瓦茨的“艾莉卡”战斗群在已经变为焦土的林区展开了两场大型的坦克战。 40辆t-34坦克作为前锋，isu-122自行火炮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很快就突破了德军的外围战线。 此时施瓦茨将军打算效仿莫德尔将军，主动撤退给红军布下陷阱。 但卡图科夫将军可不是朱可夫将军，他的部队在占领了德军的外围战线之后立刻展开了防御阵型，不再深入一步。 第55章 卡图科夫的静坐战 当手下的几位旅长对卡图科夫说：“德国人已经落荒而逃”时，卡图科夫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相反，他的眼里满是恐惧。 去年冬季和今年夏季德军的先撤退后包围战术仍然在卡图科夫的心里留有阴影，所以这一次德军的撤退，在卡图科夫看来毫无疑问就是个陷阱。 于是卡图科夫下令： “所有进攻部队立刻停止前进，利用德国人留下来的工事整备防御。” 负责主攻的加夫里洛夫不明白卡图科夫为什么会放着大好的优势步乘胜追击，他又不敢直接问卡图科夫，于是他把自己内心的疑惑讲给了隔壁旅的奥列霍夫。 奥列霍夫说： “卡图科夫将军一直是这样的。对了，你是前几个月才调来这个部队的?” “是的。” “那难怪你不知道。卡图科夫将军从这场国与国的战争刚开始时就非常的谨慎，总是把士兵的生命当作第一重要的事情，他去年还因为这样的‘消极’态度受了处分——这也是我听说的，比如叶卡捷琳娜就是来监视卡图科夫将军的。” “嗯。” “话说回来，我觉得谨慎是好事，稳中求进总比中埋伏好。” “嗯，我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啊。不管是军部还是会议室我都没听到几次你发言。” 奥列霍夫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递给加夫里洛夫，帮他点燃，接着奥列霍夫说： “我这人就这样，领导在的时候就不敢说话了。我们是平级嘛，所以也就话多了些。请别介意，我话多就证明我把你当朋友了。” “哈哈哈，那我也把你当朋友了。然后……我们就按照卡图科夫将军的命令原地待命整顿防御？” “对，谨慎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军部的叶卡捷琳娜也有和加夫里洛夫相同的疑问。她问卡图科夫： “为什么我们不继续乘胜追击呢？明明朱可夫将军已经下达了反攻命令了。” 卡图科夫回答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政委同志。我了解我对面的那个人，从去年冬天开始我正面的部队就是他的。他进攻起来横冲直撞没有章法，很容易打出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他防守起来又格外的周密，最喜欢给人布设陷阱。” “所以这一次，你也是怀疑他有陷阱吗？” “对，以我对德国人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从斯大林格勒撤退的。而今天我们才第一天反攻，他们就撤了下去，肯定有诈。” “可我们按兵不动的话，朱可夫将军会不会——” “这个你放心，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了，他说我的部队不会参与朱可夫将军的反攻，只需要守住阵地掩护朱可夫将军的侧翼就可以。” “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被穿小鞋了。” 卡图科夫的谨慎操作让对面的德军将领感到非常的恼火，他刚从非洲回来不久，对英国人那种蹲坑战法深恶痛绝。 现在他在东线又遇到卡图科夫这种蹲坑人，就更让他感到气愤。 于是他决定转守为攻，狠狠的打击卡图科夫的防线。 ———————— 9月1日，卡图科夫刚吃完早饭就接到了来自加夫里洛夫的电报。电报中说：敌人的空军空袭了他的阵地，有一辆t-34被开了瓢，另外三辆不同程度受损。 加夫里洛夫怀疑德军要从正面进攻，希望卡图科夫能够增派援军。 接到电报后，卡图科夫认真研究了地图。森林地区虽然已经被整个的烧为白地，但正面还是传统的河谷地形，不利于装甲部队行进，因此德军从正面进攻的可能性不大。 南边的话，南边是弯曲河流的河漫滩平原，一马平川但土地潮湿松软，也不适合装甲部队行进。而且德军的坦克都是几十吨重的大块头，所以更不可能选这里。 那北边呢？北边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地形平坦，且视野开阔。 卡图科夫说： “如果我是德国人，那我一定会选择从北边主攻，而不是正面进攻。” 这时参谋举手说： “将军同志，万一德国人也像你这么想，料定我们会在北部增防，然后反而从南边进攻，或者真的正面进攻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卡图科夫给问住了。 卡图科夫没想到自己的参谋在自己的熏陶之下学会了举一反三，但这个问题属实是有些太难办。 如果真的如参谋所说，对面的德军将领施瓦茨预判了卡图科夫的预判，那么卡图科夫就必须再预判施瓦茨预判卡图科夫的预判，因此部队应该在正面增防，不对南北两翼做动作。 但再更进一步呢？施瓦茨预判了卡图科夫预判施瓦茨预判卡图科夫的预判，那么卡图科夫就不能在正面增防，而是应该在北部增防。 如此循环下去，循环将永无止息。 “将军同志，我们应该怎么办？” 面对参谋的再一次提问，卡图科夫的回答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电报给各个战线的部队，允许他们在坚守困难时撤退。同时发电报给近卫第一旅和军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战线。最后单独给第18旅的西斯诺夫发电报，让他从正面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吗？” “是的，主动进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旦敌军和我军交火，那么一切计谋都将不攻自破。” 而且卡图科夫知道西斯诺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人喜欢夸大战功谎报损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这样的人就非常适合试探性的进攻和佯攻——当然，不能告诉他进攻是佯攻，不然西斯诺夫一定会磨洋工。 事实也正如卡图科夫所预想的那样，西斯诺夫在组织了一次坦克进攻战术之后便主动退回了原本的阵地。 西斯诺夫的政委问西斯诺夫： “你这样就不怕上面怪罪下来吗？” “反正军长不会来我这里，我在这里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全都取决于我发给军长的电报而已。” 西斯诺夫很是得意，他觉得卡图科夫什么都不知道。 但卡图科夫不仅什么都知道，而且只要时候必要，他西斯诺夫就会上下个月的名单。 第56章 城外的防御和反攻也都只能是徒劳无功 下午一点钟，卡图科夫在路上的补给车队被德军空袭，6辆卡车被毁。同时，南线阵地也遭遇了空袭，像是德军真的要从南边进攻了。 卡图科夫给西斯诺夫发了电报，问他前线战况如何。 西斯诺夫回答说：敌军抵抗激烈，无法取得突破。 得到西斯诺夫这样的回答后，卡图科夫就放心了。因为德军并没有主动进攻正面阵地，而且德军也没有撤退继续拉陷阱的打算。 那么就可以确定，德军的主要进攻方向就在南北两翼。也就是说，德军打算包围卡图科夫。 于是接下来卡图科夫立刻给各个战线都下达了撤退命令，要求收缩战线执行机动防御。 如此一来卡图科夫就能在小范围之内集中大量兵力，避免某处被突破从而导致全盘崩溃。 接下来三个小时的战斗中，近卫第一旅化身成为德军重装甲营一样的救火队，到处为友军支援殿后。最终虽然成功避免了被德军合围的结局，不过还是承受了损失。 第18旅损失6辆t-34，第21旅损失21辆-t-34，第22旅损失1辆isu-122，5辆t-34，17辆t-26。 另外各部队伤亡1800余人。 不得不说，德军的虎王坦克实在是一种无法抗衡的武器。在纯粹的装甲战斗中，恐怕只有is-2能够与之一战。 但is-2的生产线现在每个月最多只能生产87辆，还远远不能达到补充到所有部队的数量。 只能说上面那帮人太恶心了，当年就因为卡图科夫救了图哈切夫斯基而且还惹急了赫鲁晓夫手下的一个秘书长这两件小事，就让他的坦克生产计划被砍掉。 一直到1940年德军的威胁近在眼前时，卡图科夫这个人才被重新提起来，他的坦克生产计划才得以重新从头开始。 要不然的话，现在早就is-2遍地跑了。 9月2日凌晨三点，为了打德军一个措手不及，卡图科夫命令第18旅和第21旅一起趁夜偷袭。 是的，此次行动第18旅的西斯诺夫仍然在列。或许是卡图科夫已经想要找一个把柄做掉西斯诺夫了，又或者是卡图科夫觉得夜袭的部队不需要恋战，所以才让他去的。 夜色深沉，夜风呼啸。 这天也是一个无月的黑夜，为了隐藏自己，西斯诺夫命令队伍里的所有坦克都不得打开照明灯，并且只能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缓慢前行。 而且为了避免有人在夜晚的黑暗中掉队或者迷路，西斯诺夫下令各个站坦克之间的间距仅仅相隔一米，互相紧挨着前车。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间距，如果西斯诺夫的行军队伍被发现，那么恐怕只需要短短几秒钟时间，队伍就会全部撞在一起然后乱作一团。 嗖—— 铛！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走在最后面的t-34坦克被掀飞了炮塔。一瞬间的亮光之后，战场又恢复了黑暗。西斯诺夫从座位上站起来借着爆炸后的火光查看四周，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西斯诺夫拿起电话机问自己的政委： “你有没有看清楚敌人的开火方向？” “没……没有，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该死！” 听到政委那茫然地语气，西斯诺夫不由得怒从心生。他立刻下令全军调转车头撤退，现在这种情况继续前进只会全军覆没。 信号弹被打上天空，看到信号的第18旅坦克开始转向后退——红军的坦克内部交流全靠吼，外部交流靠旗语。但在夜晚，就只能靠信号弹的颜色分辨命令了。比如红色是进攻，绿色是撤退。 随着“轰隆”一声爆响，走在最前面的t-34-85被命中。只一瞬间，其炮塔就被爆炸冲飞，躺在路边无助的燃烧着。 “真该死！” 西斯诺夫一边骂着，一边命令通讯员联系卡图科夫。 本就狭窄的车内空间加装了通讯设备之后更显得狭窄，通讯员只能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发电报。 通讯员问西斯诺夫： “上尉同志，电报内容是什么？” 西斯诺夫正欲回答之时，好像隐约看到了远处淡淡的黑影，还有飘着白烟的炮口。这一瞬间，他感觉后背凉了一截，好像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自己了。 “上尉同志？上尉同志？电报内容是什么？” 通讯员的呼喊将西斯诺夫重新拉回现实，他对通讯员吼着说： “告诉军长！我们遭遇德军猛攻，他们有一个装甲军！全是虎王！” 第18旅在前面跑，德国人的炮弹在后面追。好在德军没有在埋伏成功之后继续追击，要不然西斯诺夫本人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确认自己安全之后，西斯诺夫又给卡图科夫发了电报，详细描绘了现场的景象。这第二封电报，就多了许多的形容词。 对于这些形容词，卡图科夫自然是不信的。卡图科夫也知道，西斯诺夫这个人总是会夸大其词，但绝对不会撒谎。 也就是说，德军真的预料到了他的夜袭行动并且做了埋伏。 看着桌上摆着的电报纸，卡图科夫咬着牙吸了口气，接着慢慢呼出。他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做决策。 “啊，该死的德国人。等到库斯克或者巴格拉基昂的时候，我一定要亲手干掉你，或者活捉之后把你送去西伯利亚。最好是能活捉，对，活捉比较好……”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嘴里也这样说着。这是他情绪发泄的一种方式，狠话说出来之后能让自己好受很多。 9月2日上午，华西列夫斯基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 电话中华西列夫斯基说： “卡图科夫将军，方面军司令部经过研究决定把你所在的区域划为最终防区，一定要坚决守住，掩护友军，坚持到朱可夫将军完成他的反攻行动。如果有必要，你必须提供支援给朱可夫将军，明白吗？” “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卡图科夫手下的步兵已经超过两万人，坦克超过300辆，比近卫第2装甲军和近卫第3装甲军加起来都要多。 但卡图科夫却对自己接下来的防御战斗没有多少信心，因为在卡图科夫穿越来的那个未来，德军是攻入到斯大林格勒城内的。 恐怕，城外的防御和反攻也都只能是徒劳无功。 第57章 朱可夫的第一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 在华西列夫斯基打电话来之后不久，朱可夫也打电话来说：我马上就到你的司令部。 朱可夫来做什么呢？当然是来指导卡图科夫工作的。 就像罗科索夫斯基对卡图科夫的投资，还有朱可夫曾经对科涅夫的投资一样。现在的朱可夫也希望能够和卡图科夫搞好关系，尽量在未来为自己争取一个盟友。 来到军部之后，朱可夫先是对卡图科夫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一通表扬。接着带着卡图科夫一起去到了前线，给卡图科夫的防御阵地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把坦克和自行火炮放在步兵阵地上，为步兵提供火力援助的同时，还能够加强阵地的防御能力——（凑金盾）。 对于朱可夫的建议，卡图科夫自然是连连称是，并且就按照朱可夫的建议这样做了。 其实卡图科夫知道，朱可夫这样的建议简直就是在胡扯。坦克这种东西要动起来才能发挥功用，即使是在防御战，坦克也应该主动出击机动防御，而不是蹲坑。 但就算卡图科夫心里明白，他也必须按照朱可夫的要求去做，尽可能的不要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谁让朱可夫是卡图科夫他的上级，是斯大林格勒战区的副总统帅呢。 自从去年战争开始后，卡图科夫就越来越深刻的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上级安排的事情就要按照上级安排的去干，就算上级的指示是错的，那上级也是对的。 于是，t-34和su-76等坦克被送上了步兵阵地当作炮台使用。而这样的炮台是敌人空军的绝佳目标。 好在卡图科夫也是个精明的人，他一方面按照朱可夫的指示把坦克都开了出来，另一方面又把t-34-85这种有力的进攻武器留在了后方。 ———————— 安顿好自己的侧翼——卡图科夫防区之后，朱可夫也可以放心的进行大反攻，拯救包围圈里的第62集团军了。 此时距离第62集团军被包围已经过去了十天，失去联系也已经有了六天。但德军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进攻行动，也就是说第62集团军还在包围圈内坚持着。 于是一场拯救友军的反攻计划就这样被斯大林同志批准了。 9月2日，朱可夫集结了第173步兵师，第258步兵师，第260步兵师，第221步兵师，第207步兵师，第273步兵师，第316步兵师，第292步兵师，第308步兵师一共人参与到了进攻战役之中。 此外，朱可夫还集结了另外四个军的装甲部队和炮兵，加上步兵一共有12万8千人，611门火炮和1956门迫击炮。 4个军加9个师，打德国正面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兵力3：1，坦克5：1，火炮8：1，优势在我！ 下午，卡图科夫整理自己的防御战线时，朱可夫的反攻正式开始。 在朱可夫的计划中，如此庞大的兵力去进攻德军包围圈最薄弱的部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德军就像软柿子一样，马上就会被捏扁。 可事情却没有如同朱可夫想象中那样发展，一直到太阳落山，朱可夫的十万大军也没能成功突破德军的包围圈。 9月3日，卡图科夫和施瓦茨两个宿敌的装甲部队在南边开始了激烈的攻防战。 同时，朱可夫发布了新的进攻指示：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德军包围圈！ 在红军的轮番猛攻之下，德军终于让出了防线北部的一处谷地和中央部分的一个大农场。火炮和德国兵的残骸在战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副已经溃败的景象。 得知消息后的朱可夫非常高兴，命令部队继续进攻乘胜追击——（划线平推）。 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这样又一次出现了，由于朱可夫手下各个部队的指挥员过分理解了朱可夫的命令，出现了大范围的贪功冒进现象。 这导致前沿部队过于深入，而后方的炮兵和步兵又跟不上节奏。没过几个小时，北部的谷地又被德国人重新夺走。 9月5日，德军主动撤出了北部谷地，并且让出了南边的林区。 朱可夫有些坐不住了，经过各级指挥员讨论后司令部得出结论：德军反攻之后又撤退，是因为德军的后勤补给跟不上节奏，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于是司令部下令全面进攻。 9月6日，德军防线被接连突破，红军继续乘胜追击。但就在这个时候，德军增援到了。他们的装甲部队利用平原的地形优势和坦克的速度优势，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穿插，之后便是包围。 9月6日入夜时分，朱可夫手下的部队已经被分割成大小好几块，六个师加两个独立旅陷入了包围圈。 此时，沉没成本这个经济学问题再次出现了。究竟是继续投入部队解救包围圈的友军，还是后撤整顿战力后再进攻。 不管选择哪个，其结果都不会是最好的。 于是朱可夫决定把预备队全部投入进去，放手一搏。 其结果，以失败告终。 到了9月7日，红军各个方向的进攻都已经停滞。各个部队在减员普遍超过60的情况下已经无力再次发动攻势，于是只能深挖战壕，固守已经反攻夺回的土地。 之后的几天里，朱可夫仍然增派预备队试图恢复攻势，但结果也不过是浪费更多人命。 战斗僵持到了9月10日，朱可夫觉得进攻已经不可进行。于是他亲自坐飞机去了莫斯科，当面请求斯大林同志允许自己撤退。 第58章 也就是说第62集团军已经没救了。 一开始，斯大林同志坚决要求朱可夫不能放弃已经占领的土地。而且斯大林同志还要求朱可夫三天之内，恢复对德军的进攻态势。 但事实上进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德军虽然在兵力和坦克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但他们的官兵素质上对红军是处于碾压状态，而且他们早就在东部一带部署了刺猬防线——在完全歼灭红军第62集团军之前，德军不可能主动进攻。 难道要指望新组建的第24集团军和第66集团军这十二个师继续硬冲德军防线吗？这两个新集团军的士兵百分之八十连枪都没摸过就被征召了，战斗力几乎为零，只能填线。 也就是说，第62集团军已经没救了。 朱可夫见自己无法说服斯大林同志，他便先后给华西列夫斯基和罗科索夫斯基发电报，让他们来帮忙一起劝劝斯大林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一开始就不想去，他知道斯大林同志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但在华西列夫斯基的劝说下，他还是一起坐飞机回到了莫斯科。 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三大将领同时劝斯大林同志放弃进攻，斯大林同志也只能答应。 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斯大林同志比德国的那个人还是有优点的——两人都是业余军事爱好者，但斯大林同志听劝，而德国的那个人死犟。 为了保护朱可夫“常胜将军”的名誉，让朱可夫继续担任永不屈服的斗士。斯大林同志命令朱可夫把指挥权交给罗科索夫斯基。 9月10日，指挥权交接完成。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负责这场科特卢班进攻战役， ———————— 在科特卢班进攻战役进行的同时，卡图科夫和施瓦茨的装甲部队较量也在进行之中。 9月2日，轰炸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可红军的战斗机却迟迟没能赶来支援。细问之下卡图科夫才得知，朱可夫在北边的反攻行动几乎征用了所有的飞行中队，给卡图科夫制空权支援的话最起码要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恐怕守不住两个小时——卡图科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如果是其他的红军指挥员，那么他一定会把自己所有的预备队扔上去坚持防御，最后满盘皆输被打的一退千里。 但卡图科夫就不一样了，他在战场上这一年多时间里面，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只懂得听命令的指挥员，其实心眼比谁都多。 这次，在接到空军支援要两小时才能到的消息后，他立刻给前线的西斯诺夫，加里夫洛夫等人发了电报。 电报中说：如果战线不稳，可重新整理坚持防御。 在之后的具体命令中，卡图科夫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后方”，“后退”，“撤退”等字眼。他只是反复强调“战线混乱”的时候需要“整理”。 这样的命令下达之后，卡图科夫就把前线的事情完全的和自己撇清了关系。而且卡图科夫也知道，西斯诺夫这货在最前线，一定是第一个跑的。 到那时候，就算上面怪罪下来，责任全部都由西斯诺夫这个胆小鬼负。反正卡图科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下午12点30分，卡图科夫命令马里沃斯科的近卫第一旅离开阵地，向东北方向移动支援友军步兵。 命令下达后，参谋提醒卡图科夫： “将军同志，依照现在部队的移动速度，从马里沃斯科到东北边的阵地需要至少三个小时。恐怕还没等部队赶到，东北部阵地就崩溃了，而到那时候南部的阵地也会崩溃。” 卡图科夫冷冷的回答说： “我自己的部队，我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的卡图科夫已经把上面的坚守命令抛诸脑后了，他现在只是想要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保存人命。 有经验的战士，比贫瘠的土地更值得保护。 而且不是还有那样一句话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下午3点多的时候，东北部的战线开始主动收缩。至于正面的西斯诺夫，他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开始撺掇友军和他一起撤退。 到这时，参谋也看出了卡图科夫的意图，他问卡图科夫： “将军同志，我们这样子的整理战线不会反倒让战线崩溃吗？德军的机动部队如果顺着我们向东的路线追上来，恐怕——” “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同志。德国人的机动部队虽然快，但他们的步兵还是两条腿走路的，他们的火炮和迫击炮还是用骡子和马拉的。真正完成机械化的部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德军推进会太快。而且德军重兵在北边和朱可夫将军较量，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卡图科夫的长篇大论成功让参谋闭了嘴，也让司令室里剩下的两个人主动收了疑虑。 事实也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一样，德军在红军撤退之后的这段时间也只前进了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其原因有一部分是卡图科夫想到的，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德军的后勤压力已经非常之大，以至于干净的淡水都无法足量供应，许多德军士兵也都是忍受着饥饿和干渴作战的。 然后最重要的是，德军也已经在连日作战中出现燃油不足的情况了。 9月3日，德军没有发动任何进攻行动，这让卡图科夫有了一天的准备时间。 坐在司令部的椅子上，卡图科夫思考着现在的破局之法： 北部朱可夫将军的进攻已经初具成效，或许只要苟到朱可夫将军获胜，那我自己的战线也就有救了。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思绪也飘到了一百年之后。 身为穿越者的他，在各个战役之中的贡献平平，也一直让卡图科夫感到很郁闷。 可他也没办法，他倒是想多贡献一些呢，但他连北边朱可夫反攻战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德军几号进的斯大林格勒，几号被围歼在斯大林格勒。 卡图科夫几乎所有的历史知识都来自短视频营销号，对联盟的喜爱，对朱可夫的崇拜也都是来自于这些东西。 第59章 卡图科夫的空城计 这是发生在2043年的一件事情。 少女坐在阳台的摇摇椅上，戴着厚厚的眼镜，捧着一本和电脑机箱一样厚的书细细研读，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写写画画。 另外一边，少年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咯咯笑着。 时不时的，少年会把手机拿到少女面前说： “姐，看看这个，太搞笑了。” 这时候少女会回答说： “不看，没意思。” “你再这样看书看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看傻的，来看短视频，短视频多有意思。” 少女抬起头，盯着少年的双眼说： “你，看短视频，才会把自己看傻。你知道吗，短视频的ceo，都不让自己的孩子看，短视频。” “你看你说话断断续续的不就是已经看书看傻了嘛。” 少女没再言语，又低头研究起这几十年前的着作来。少年觉得无聊，便又转身回去躺在沙发上刷起短视频来。 【猫和龙虾打架】——没意思，划走。 【康熙鬼畜】——有点意思，但看过了，划走。 【只因……】——不行，这个犯忌讳，划走。 【家人们，谁……】——无聊，划走。 划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值得感兴趣的东西出现在少年的手机里： 【一个中年人站在工厂的高台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高举着喊着：“同志们！你们必须要记住！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死亡不属于我们！”】 亲爱的达瓦里氏！你们现在在哪里？——少年面无表情的评论，发送，然后分享转发到群。 少年是一个纯粹的红色粉丝，以自己是一个接班人而感到骄傲。他总是会在网络的各个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称呼所有人为达瓦里氏。 少年滑动屏幕将手机锁起来丢在茶几上，接着对着阳台的方向大喊： “达瓦里氏！我饿了！” “我不是达瓦里氏。” ——少女的声音很小，客厅坐着的那位根本就没听到。 少年又大声喊： “达瓦里氏——” “我说了我不是达瓦里氏！” 少女啪的一声合上书，起身回到客厅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扔给沙发上躺着的那个傻子。 “唉，就是因为你这样子沉默寡言又没礼貌还凶的要死所以才30岁了还嫁不出去啊。” 少年拿起钱包穿着拖鞋一溜烟跑了，根本没给少女发火的机会。 ———————— 坐在司令部的椅子上，卡图科夫逐渐想起这尘封的往事——或许不是往事，因为是未来发生的。 此时的卡图科夫无比的后悔，他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在穿越前多看书，多学一些东西。现在自己已经在东线的战场了，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卡图科夫用自己的母语这样喊着，希望这样的话能够给自己突破现实的力量。同样有这种魔法的话语还有“复活我的爱人之类的”。 但很可惜，卡图科夫这一声吼并没有给他带来灵感。 正沮丧着，卡图科夫忽然想到了穿越前他姐姐正在看的那本书——《三国》。然后他想到了司马家，然后想到了孔明。 对啊，不是还可以来个空城计吗。 说干就干，卡图科夫铺开了一个比例尺更小的地形图，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西南到东北的干涸河谷。 这里的复杂地形，不就正好是一个可以玩空城计的地方吗？ 卡图科夫向后伸手，叶卡捷琳娜便立刻把笔放在卡图科夫的手心。地图上，从西南到东北，一共四个点位被标记了出来。 卡尔波夫卡——南临盾河，正好在河谷和盾河的交叉处。这里的地形不适合装甲部队展开，德军的进攻势头也势必很弱。于是这里被卡图科夫划为南部的支撑点。 德米特里耶夫卡——这里曾经是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位置，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最前线。卡图科夫打算直接把这里让出来，作为空城计的诱饵。 新亚列克谢耶夫卡——这里是河谷的中心地带，也是卡图科夫现在司令部的位置，这里将作为围歼德军的战场之一。 扎帕诺夫卡——河谷延伸到东北方向的尽头，这里是一处大平原，也是最难防守的区域。卡图科夫打算把自己手下最强的部队部署在这里，以防止德军从此处突破打乱自己的计划。 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德米特里耶夫卡的守军主动后撤，将河谷延伸到西边的突出部让出来。 接着，南北部署重兵。并且让西斯诺夫率兵从正面反攻，做出红军决不后退的假象。 最后，再主动让出新亚列克谢耶夫卡，把中心地带空出来，迫使德军在此处形成突出部。接着南北合流，便可以包围歼灭德军。 卡图科夫的战线部署示意图 当卡图科夫把自己的计划提出来时，司令部里又一次鸦雀无声。这太疯狂了，本来德军就攻势猛烈，现在主动打开防线把敌人放进来，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见大家都不说话，卡图科夫也很无奈，他知道自己是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但他没想到这些指挥员一个个的都比自己还业余。 打开防线诱敌深入再包围歼灭，德国人从去年冬天开始就在用，到现在还在用，也一直在成功，不会说是玩死自己。 那怎么轮到卡图科夫想用，这些人就直接傻眼了呢？ 这时叶卡捷琳娜说： “各位同志，如果你们有意见或者建议请现在就说出来，不要保持沉默浪费时间，德国人随时可能会再次发动攻势。” 叶卡捷琳娜参与战事讨论，着实让在场的指挥员感到惊讶。但惊讶归惊讶，发言还是敬谢不敏。 因为他们都想要反对卡图科夫的计划，却又都没有胆量直接说反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卡图科夫急了，他大声说： “你们都是什么意思？这计划到底行不行能不能给我给个准信！” 奥列霍夫举起了右手。 “奥列霍夫！你说！” “是，将军同志。我认为主动打开防线的做法很冒险，但是可以一试，因为德国人也在用同样的战术。” “好！奥列霍夫最好！他是你们在场的人之中唯一一个聪明人！” 一通发火之后，卡图科夫便任命奥列霍夫为自己的参谋长留在司令部任职。 至于之前的那个参谋，因为他刚才一直保持沉默，所以被卡图科夫直接贬去旅一级当指挥员了。他被派去的地方，是北部扎帕诺夫卡。 第60章 战争，祸不单行 9月4日，德米特里耶夫卡被德军占领。 得到消息后的卡图科夫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搬到了通讯部，他要第一时间了解到德军动向，再根据战况做好相应的部署。 一个小时后前线传回情报：德军正沿着河谷突出部向东前进。 又一个小时后前线传回情报：德军轰炸机飞临新亚列克谢耶夫卡，可能下一步便是进攻此处。 卡图科夫满意的点头，好像此时德军已经被他包围了一样。 但前线的报告就在此时戛然而止。 接下来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等待，卡图科夫都没能等到德军的进攻情报。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新亚列克谢耶夫卡是不是已经被德军反包围了，还特意打电报去问。 结果那边的指挥员回复说：德军的进攻几个小时前就停止了，现在整个战场风平浪静。 北部扎帕诺夫卡，南部卡尔波夫卡都是一样的消息传来：德国人的进军停止了。 怎么搞？没法搞了。 卡图科夫抱怨说： “按理说现在的德军应该为了能够在入冬之前占领斯大林格勒而殚精竭虑昼夜前行才对，怎么就平白无故突然停止进攻，这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了。” 叶卡捷琳娜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拍了拍卡图科夫的肩膀说： “将军同志，会不会是我们这边先不合理的呢？因为我们主动让出了河谷的突出部，所以对面的德国人也怀疑有陷阱所以停止进攻了。” “有道理，有道理。当年诸葛孔明摆出空城计的时候司马懿也是直接退兵的……” “呃……空敏……空城计划？” “没什么，你就当我说胡话就好。现在通知各个部队，敌不动我不动，严格按照昨天制定的计划行事。” “是，将军同志。” 不能围歼德军就不能围歼，反正围歼也不是主要目的。只要德军能够被空城计吓住然后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就行——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便把椅子搬回了司令部。 另外一边，德军的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也发出了和卡图科夫一样的感慨： “按理说现在的苏军应该在大林林的指挥下永不后退一步才对啊，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给我让出了20公里的缺口。这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了。” ———————— 时间来到了9月5日凌晨，还在睡梦中的卡图科夫被叶卡捷琳娜叫醒。 叶卡捷琳娜说： “米哈伊尔，快醒醒，德国人开始进攻扎帕诺夫卡了。” “什么？扎帕诺夫卡？”卡图科夫猛的被惊醒，他坐起来扶着叶卡捷琳娜的肩膀问，“扎帕诺夫卡，你确定是扎帕诺夫卡？” “对，通讯部的同志是这么说的。” “怎么可能！” 卡图科夫赶忙穿上裤子，一把抓起外套就往通讯部跑。 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太不合理了。再怎么说，德国人也不可能放着中间的缺口不进攻跑去打防守最严密的北边。 但事实就是这样，9月5日凌晨，德军大兵压境，扎帕诺夫卡一片平原无险可守，已经危如累卵。 到通讯部后，卡图科夫立刻对通讯兵说： “快！给137旅旅长打电话，让他立刻全军出动，支援扎帕诺夫卡。” “是，将军同志。”‘ 话刚说完，另外一个通讯兵又举起了手。叶卡捷琳娜走上前去把电报纸拿过来递给卡图科夫。 电报上说：德军出现在了第29步兵师后方，已经渡过盾河。 卡图科夫整一个目瞪口呆，他正想要张嘴问话，下一秒电话铃声又响了。 叶卡捷琳娜赶忙又去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近卫第一装甲军通讯部，请讲。” “这里是斯大林格勒防务副总统帅朱可夫，接线员同志，请让卡图科夫将军本人接电话。” 叶卡捷琳娜用手捂着话筒对卡图科夫说： “将军同志，朱可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要你本人接。” 这下子卡图科夫有多大的怒气也撒不出来了，他清了清喉咙，从叶卡捷琳娜手中接过了电话： “我是卡图科夫。朱可夫将军请讲。” “卡图科夫将军，你知道你的防线正在被德军碾压吗？扎帕诺夫卡还守得住吗？” “我正在处理扎帕诺夫卡的防务，朱可夫将军，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你最好不要让德军从扎帕诺夫卡离开，哪怕把你的部队打到只剩你一个人，扎帕诺夫卡也必须要守住。我的进攻已经逼退了德军，现在正是反攻战役最关键的时刻。要是你这边放跑了德军让他们南北会和，我就拿你是问！” “我明白，朱可夫将军，我一定会战斗到底，坚持守住扎帕诺夫卡。” 话音未落，电话便已经被朱可夫给挂了。 此时，朱可夫的科特卢班进攻战役顺风顺水，已经逼退了德军两个师，占领了北部谷地和中间的农庄。而德军在南部林区也已经无法坚守，被朱可夫的部队占领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朱可夫不想让卡图科夫这边防线出现漏洞，因为如果扎帕诺夫卡被德军占领，那么德军就能够从扎帕诺夫卡向北进攻，断了朱可夫的后路。 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前面也已经提过了，卡图科夫这边没有失守，反而是朱可夫手下的指挥员太过于贪功冒进，最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现在是9月5日，卡图科夫还不知道之后的发展。现在的他只能顶着朱可夫给他的压力，死死守住扎帕诺夫卡不后退一步。 这与卡图科夫“存人失地”的战略想法是相违背的，可他更加无法违背的是朱可夫的命令。 第61章 我有这颗火热的爱国心，将军同志。 德国人的飞机本身性能其实并不突出，就像现在正在扎帕诺夫卡上空投弹的ju-87和ju-88一样，都是已经落后于时代的产物。 但德国飞行员的水平在整个地球上都找不到一个对手，在英国美国，击坠数到5便是王牌。德国，击坠数没有10个20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战斗机飞行员。 对地攻击的俯冲轰炸机和歼击机飞行员也是同理，有一名德国飞行员一个人摧毁了相当于红军五个军的装甲部队。 更让人绝望的是，红军有飞机却没有飞行员，现在在扎帕诺夫卡上空的德国飞机宛如入无人之境，频繁低空飞行。 9月5日下午，卡图科夫把第21装甲旅和第137装甲旅都扔上前线。直说，这就是消耗敌人炮弹用的。 入夜时分，叶卡捷琳娜带来了扎帕诺夫卡的战报： “……以上是本日损失和战果。根据侦察部队在敌后的侦察结果，敌军在下午最后一次进攻之后撤离到了更远的地方。本部经过会议研究，判断敌军明天可能不会再维持大规模攻势。汇报完毕。” 卡图科夫双手扶着桌子，眼睛没有离开过地图。他小声说： “这个判断做的有些太草率了，对面那个德国将领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奇招怪招，他忽然撤退并不代表他要放弃进攻。” 奥列霍夫举起了手。叶卡捷琳娜把目光投向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对视一眼，然后顺着叶卡捷琳娜的目光看到了举着右手的奥列霍夫。 这一幕把卡图科夫逗笑了，他指着奥列霍夫说： “奥列霍夫同志，以后你可以有话直说，没必要每次都举手然后等人叫你。” “是，将军同志。我觉得德军可能明天真的不会继续对扎帕诺夫卡投入兵力。” “理由。” “请看，将军同志。”奥列霍夫上前去指着地图说，“德军在今天就已经出现在了第29师南边，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从凌晨，甚至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渡过盾河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了，过去了24小时了，第29师的阵地还在，而我们只送去了一个旅的支援。” “你的意思是，德国人在南边下一个大棋，他们明天打算进攻第29师的阵地？” “我是这么认为的，将军同志。” 卡图科夫轻轻把奥列霍夫的手推开，然后用笔在29师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的确，这里正如奥列霍夫说的一样明天会被进攻。德军今天在盾河边静坐了一整天，很可能就是在为明天的进攻做准备。 那么侦察部队有没有发现德军在南边的动向呢？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便找叶卡捷琳娜，让她去要第29师的侦察报告。 几分钟后叶卡捷琳娜回来了，她对卡图科夫说： “我刚才拜托通讯部联系了第29师，那边回复说整理报告需要时间，等整理好之后他们会主动发过来。” “好，我们都不要睡觉了，现在就等第29师的报告。然后再发电报给扎帕诺夫卡防区，让他们不要松懈夜晚的侦察行动。” “是。将军同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卡图科夫的思绪也飞到了遥远的未来。记得以前，他的姐姐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 “现在的，这些战争电视剧，都太搞笑了，张总王总，站在司令部，大放厥词，李将军赵将军，指着地图，说几句话，仗就打完了。每次，战场上出现，危急情况，某个最高长官，做出一个，最高指示，战争就胜利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30岁老少女说话断断续续大喘气的那副景象出现在他脑海中，再次逗笑了卡图科夫。如果现在能让卡图科夫见到他那姐姐的话，卡图科夫真想对她说这么几句话： “你看我就是站在地图前说话而已，但是我打赢了。” ———————— 另外一边，德军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已经出现在了距离红军第29师阵地仅仅2800米的地方。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参谋和手下的将军一起来到了最前线，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战场的情况。 红军第29师的阵地围绕着盾河的河漫滩平原修建，河道南北都有步兵战壕，修建在泥地里。 这里并不适合装甲部队展开，这也是德军今天一直没有在此展开进攻的主要原因。 此次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亲自来这里，是为了减少通讯之间的延迟和信息差，利用夜色掩护彻底包围卡尔波夫卡。 如果装甲部队不能参与进攻，那就包围困死敌人——这是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主要想法。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第29师所镇守的卡尔波夫卡正在被德军包围，然后他们也正在提交给卡图科夫的侦察报告。 一个小时后，侦察报告被放在了卡图科夫面前。报告中说：德军在盾河边驻扎，未发动进攻，未观测到敌军火炮部队移动。 越是平静，就越是有问题。卡图科夫摸着下巴说： “奥列霍夫同志，你的预感可能要应验了，下一步德军的主攻目标就可能是卡尔波夫卡。你现在立刻去第22装甲旅的驻地，让他们做好增援卡尔波夫卡的准备。叶卡捷琳娜同志，你联系第112师，让他们加固工事做好准备。一旦卡尔波夫卡陷落，他们就是下一个目标。” “是，将军同志。” “是，将军同志。” 卡图科夫的心情逐渐的变好，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天，之后的每一天都将要比今天更好。 而且在卡图科夫的眼中，他已经识破了德军的诡计，他已经准备好了给卡尔波夫卡的援军，准备好了在卡尔波夫卡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地图，笑容又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脸上。 ———————— 9月6日中午，崔可夫将军派来的政委，朱可夫将军派来的政委，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派来的政委，和卡图科夫将军自己的政委，四名政委站在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司令部，同时将目光投向卡图科夫。 第29师被包围了，前去支援的第22装甲旅和第112师的部队也被挡在了半路上，卡尔波夫卡可能今天之内就要被攻陷。 与此同时，德军在扎帕诺夫卡的攻势也并未停止，卡图科夫的防线即将崩溃。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朱可夫在北边科特卢班的进攻也被遏制，德军开始反扑。 政委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这能全怪卡图科夫吗？他只是站在地图前面大放厥词然后下命令而已，他有什么错。这要真的怪下去，就要怪第29师侦察不力，扎帕诺夫卡防区战报错误，反正卡图科夫是无辜的。 不过他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却不敢什么说。在四位政委的目光洗礼中，卡图科夫拿出了他当年说服武器设计局的同志搞坦克时的威风，把地图挂在墙上开始对政委们讲解战局： “各位政委同志，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是先别急，听我说。德军今天全方位的反扑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给我们设了陷阱——从北边的科特卢班到南边的卡尔波夫卡，整个都在德军的计划之中。在我的阵线他们消极进攻；在朱可夫将军的阵线他们被动防御。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松懈大意，之后再一举击破。很遗憾我们都上当了，我对此感到惋惜。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想办法打破困局。” “你有什么建议吗？将军同志。” “这个问题问得好，叶卡捷琳娜同志。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这种情况，所以做好了预案。在德军全面反扑的当下，突围撤退收缩战线才是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先要稳住后方，之后才能全力投入进攻。” 两夫妻一唱一和，成功唬住了在场的人。但有一个例外。 他名叫伊万诺夫，是崔可夫手下的一名政委。一头浓密的黑色短发下，深陷进去的眼窝和高高的鼻子。他的肤色相对于一般的红军战士的话有些太过于白皙，眼睛也是黑色的，显得整个人都很有傲气。 伊万诺夫说：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将军同志。我认为应该集结预备队正面反攻和敌人硬碰硬的较量。现在德军包围圈刚刚形成，正是解救友军的最好时机。” 卡图科夫笑了，他用带着一丝嘲讽的口气反问伊万诺夫： “敌人有坦克，有大炮，有飞机，你有什么？” “我有这颗火热的爱国心，将军同志。” 听了这话，卡图科夫更想笑了。但他不能笑，他也不敢笑，不然下个月名单就有卡图科夫。 于是卡图科夫说： “好！伊万诺夫同志好！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像你一样的爱国心，现在你就带着我的预备队上前线，去把包围圈里的友军救回来。在场的各位谁还有勇气和信心的，都可以到我这里领人。” 伊万诺夫有十足的信心，可惜另外两位政委并没有上前线领兵的打算。‘ 在签署命令书时卡图科夫才知道，伊万诺夫是去年才参军入伍的，是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 难怪伊万诺夫会坚定的自己上前线，因为一开始就在高处的人是看不到下面的。 ———————— 4000多步兵和20辆t-34+t-26的特别旅在伊万诺夫的带领下冲锋，伊万诺夫拿着手枪冲在最前面，上帝眷顾了他，不让他这样勇敢的人受到伤害。 崔可夫得知消息之后，把自己后方的预备队也划给了卡图科夫，希望他能够稳住南线，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配合朱可夫的部队拯救第62集团军。 伊万诺夫此次进攻的阵地，由德军的“哥萨克营”镇守。看名字就知道，这些人原本都隶属于红军，但不知为何却又叛变加入了德军，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兄弟】。 哥萨克营没有重炮和迫击炮，机枪数量也只有普通德军步兵营的三分之一。伊万诺夫的步兵冲锋很快就在其阵地上撕开了一个缺口，打的他们落荒而逃。 t-34和t-26坦克随后跟进，迅速打穿了德军包围圈的最后一道墙。 此时，第29师和外界的联系通道打通了。 伊万诺夫用无线电台报告了这个消息，早早准备好的第112师立刻派出一个团接应第29师的撤退。 但就在伊万诺夫的部队打通包围圈道路时，德军重装甲营出现了。伊万诺夫的进攻部队被切割成了东西两块，红军第112师的接应部队也被拦在路上。 包围圈没有被打破，反而变得更大了些。 伊万诺夫在这种绝境之下也没有放弃突围的希望，即使他自己也已经在包围圈之中。他利用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迅速选拔了五个侦察小队，将全部电台背上开始探查德军包围圈的薄弱环节。 这是伊万诺夫从去年的莫斯科战役中学到的：德军兵力不足，包围圈一定会有漏洞。 很快，伊万诺夫就真的找到了一个包围圈的薄弱环节。他顶着德军炮火一路连滚带爬的找到了第29师师长，告诉他说： “我们的侦察兵发现了的德军包围圈的薄弱点，那里没有部署火炮，也没有机枪阵地。” “你确定侦察情报无误吗？”——向来松懈于侦查的29师师长并不信任伊万诺夫。 “我确定无误，快带着师部的同志们突围！” 就像是淹在水中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29师师长也不再怀疑，立刻下令突围。 这次的突围作战中，伊万诺夫也在队伍的最前沿。待到草地上匍匐前进到一定距离后，他拿着手枪站起来大喊着： “乌拉！” 士兵们也提着步枪站起来大喊： “乌拉！” 可惜这一次，伊万诺夫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自己也中弹躺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是值得的——伊万诺夫心想，因为友军就要突围成功了。 顺带说一句，伊万诺夫没死在战场上，他被德军俘虏了，后来还见到了此处德军的最高长官以利亚·施瓦茨中将。 至于伊万诺夫是不是幸存到了战后，这就不得而知。卡图科夫口述的回忆录里没有写后来的故事，以利亚·施瓦茨的回忆录在这之后也没有再提过这个人。 第62章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第一次联合 时间来到了9月7日，红军第29师可以说已经没救了。卡图科夫在防御战和进攻战双双失利，扎帕诺夫卡和卡尔波夫卡接连沦陷。更悲剧的是，侦察兵侦察到了德军大规模集结，他们打算继续沿着河谷突出部进军新亚列克谢耶夫卡。 如果德军在三天前进军新亚列克谢耶夫卡，卡图科夫可能会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这样的话德军就中了他的陷阱。 可惜现在南北两翼的犄角都已经被德军斩断，这个陷阱已经没有意义了。 另外一边，朱可夫在科特卢班的反攻也被全方位遏制。他手下的各个部队已经减员超过60，无力再战，不得不转为守势。 此时，平原上的坚守已经没有意义了。卡图科夫觉得现在必须要采用游击战才能尽可能的拖延德军前进的脚步，减少己方部队的伤亡。等到冬天一到，就能彻底打垮德军。 行动方向一确定，卡图科夫便对叶卡捷琳娜说： “现在给崔可夫将军发电报，就说——” 叶卡捷琳娜还在等着下文，卡图科夫却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将军同志？卡图科夫同志？米哈——” “停，我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你给我安排一辆车来，我现在要去崔可夫将军的司令部。” 在防区的规划上，卡图科夫属于崔可夫指挥，崔可夫又归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指挥。卡图科夫这次直接去见崔可夫，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就把话说清楚了。。 如果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在崔可夫那边，那就省的多跑几趟。 到了崔可夫司令部，卡图科夫在卫兵们的簇拥下见到了崔可夫本人。崔可夫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不少，衣服看起来很脏，头发也乱糟糟的，想必是很长时间没洗了。 见卡图科夫来，崔可夫主动上前去握手。他对卡图科夫说： “同志，我希望你今天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我可经受不起打击了。” “当然是好消息，同志，我有一个拖延时间的好计策。” “快，说来听听。” 崔可夫拉着卡图科夫的手把他拉到地图前，让卡图科夫一次说个明白。 “我说出来了，请先不要生气。” 崔可夫说： “我还有什么生气的余地啊，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了。” 听到崔可夫这话，卡图科夫便放心了。他从身边那人手中接过指挥棒，在斯大林格勒城外画了个半圆。 卡图科夫说： “首先我们需要将主力部队撤到斯大林格勒城外，在撤退的过程之中，留下小分队部署在各个村庄，林地之中。最近不是也有很多狙击手部队被送上前线了吗？他们也可以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停，卡图科夫同志，我能先打断你吗？你说的这个方案上级可能根本不会批准。” “但这难道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吗，崔可夫同志。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尽可能地保存实力等待冬天的到来，而不是在没有任何地形优势的平原上和敌人死磕。我们都明白，现在前线几乎是三四个人共用一把步枪，就连我们这些军衔是少将中将的人也只有硬面包吃——” “你可以直接说结论，卡图科夫同志。” “结论就是：战争是一个绝对唯物主义的游戏，军事实力和后勤保障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现在我们这两个关键因素都不达标，硬扛只会损失更多。” 崔可夫仔细一想，对，没错，卡图科夫说的就是这个理。但卡图科夫说的有些直白了，恐怕传出去不太好听。 于是在崔可夫的眼神示意之下，他的副官将司令室里的人都请了出去。现在这硕大的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他和卡图科夫两个人。 崔可夫问卡图科夫： “你说要撤退，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这当然是我的真心话，平原的坚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其结果就只能像铁木辛哥元帅担任方面军总司令时一样一整个师接一整个师的被包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崔可夫伸手拍了拍卡图科夫的肩膀，但他话锋一转，又否定了卡图科夫的提案，“我虽然这么认为，但不代表我要这么做。斯大林同志不喜欢有人说撤退，你应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件事也不应该由我们两个决定。只要你认同撤退的方案，我就立刻联系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让他做定夺。”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崔可夫低头思考，回忆自己以前和华西列夫斯基打交道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不像朱可夫那么的咄咄逼人，他很稳重，而且没有当官的架子。虽说这个人很喜欢背后运作事情，但总体来说还是个私德很不错的人。 和华西列夫斯基商量，应该是可以的。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崔可夫便对卡图科夫说： “我认同撤退的方案，卡图科夫同志。你在去找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商量的时候可以放心报上我的名字。” “好，崔可夫同志，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现在的时间是9月7日下午4点40分，朱可夫的科特卢班的最后进攻再一次失败。 当天晚上，朱可夫就给斯大林同志发了电报。 电报中说： 【尊敬的斯大林同志，科特卢班的进攻战役已经无法顺利进行。各部队在一个星期的努力之后仍然无法突破德军走廊，现在已经全面转为守势。身为进攻战役总指挥，我在此提出申请，申请部队撤回到出发线。】 第二天早上，斯大林同志给朱可夫回电：继续进攻。 第63章 卡图科夫那来自未来的才能 9月8日，卡图科夫负责的防区仍然不断的被压缩战线。其中北部的德军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已经和德军第二装甲集群的第9装甲师会合，顺着朱可夫部队的空缺打了进去。 相对来说，卡图科夫在新亚列克谢耶夫卡和卡尔波夫卡以东的防御战斗就顺利的多。这里是盾河以前的干涸支流集中存在的地方，德军每前进一段距离，就必须在河谷上架桥才能继续前进。 而且盾河周围的河漫滩平原也总是让卡车和重炮陷进去，这也拖延了德军的进攻时间。 在和崔可夫的交谈结束之后，卡图科夫立刻给华西列夫斯基打了电话。他没在电话中说任何事情，只是提到有一个关于战术的建议必须当面提交。 或许华西列夫斯基也大概猜到了其内容，于是便让卡图科夫在中午12点前回到斯大林格勒。 卡图科夫开着美国产的吉普车去到了康尼火车站，通报信件，检查证件，之后开特别车票，一系列手续下来就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在火车正好在手续完成之后不久就开动了。 一到斯大林格勒的地下总统帅部，华西列夫斯基便让人将卡图科夫安排到地面的房间等待。卡图科夫对华西列夫斯基敬礼致意，之后就跟着卫兵离开。 站在窗前，卡图科夫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高处俯瞰这座城市时，和走在街道上时有不一样的感受。或许是有意的避让，除了火车站周围有损坏的建筑物外，司机带卡图科夫来总统帅部的路上，卡图科夫基本没看到有废墟存在。 可现在在高处就不一样了，一眼望去，整座城市硝烟弥漫，各处都是断壁残垣。 德军的轰炸已经不如前几天那么的频繁，甚至今天都没来过一架飞机，可他们造成的伤害可不会就这么消失。 每一处烟尘，都代表着一处灾难。而这些灾难，就像这烟尘一样，隐入云海。 之后的历史记载不会记载他们遇到的事情，他们也没机会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别人。就算有人想要说出去，恐怕也会有另一批人让他闭嘴。 不知过了多久，卡图科夫感觉自己双脚有些麻木。他刚坐下，华西列夫斯基便推门进来了。 卡图科夫站起来敬礼： “将军同志。” “请坐，卡图科夫同志。你在电话里说你有战术方面的建议，我现在想听听具体是什么建议。” “好的，时间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了。现在斯大林格勒西边的各个防区已经没有天险可以依靠，德军在平原上横冲直撞我们根本无法招架。所以我的建议是，平原地区只留下小分队和狙击手消耗敌人，主力部队全部撤入斯大林格勒城区，依靠碉堡群和城市街垒和敌人血战到底。” 华西列夫斯基也坐了下来，坐在了卡图科夫身边，他把领子上的扣子解下来一颗，又把帽子放在身边——这是营造一种放松的姿态，好让卡图科夫不要那么的紧张。 接着华西列夫斯基问卡图科夫： “大部队都无法在平原地区阻挡敌军，仅仅靠小分队和狙击手就能做到吗？” “将军同志，小分队和狙击手的目的不是阻挡敌军，而是拖延和消耗敌人。小分队的主要目的是袭击敌军后勤车队，破坏道路，制造路障等等。狙击手的主要目的是杀伤敌军士兵，给他们心理上的恐慌。特别是德军的指挥官一般都是在前线的，狙击手一旦狙杀了他们的指挥官，他们一定会阵脚大乱。” “仅仅是拖延，可不一定有用。去年华铺的战役时西南方面军将敌军挡在了聂博河以西，可最后城市还是陷落了。现在主动放弃斯大林格勒以西，恐怕还是有些冒险。” “不，情况不一样。”卡图科夫站起来面对着华西列夫斯基说，“去年华铺战役的时候布良斯克和克里木半岛北部都在德国人手中，华铺在地图上形成了一个突出部，被包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州长驱直入形成了一个突出部，被包围的就会是他们。只要我们在城市中拖延时间，到时候南北夹击就能直接干掉德国一整个集团军！” 华西列夫斯基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哪里听说的？” “听……听说什么？” “不对，我是在问你，南北夹击包围德军的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卡图科夫这下子也被问懵了，他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个计划是未来朱可夫他们用的计划，卡图科夫也只是在营销号短视频上经常刷到而已（天王星行动）。 总不能说是从朱可夫那里听来的，这犯忌讳，而且容易出事。 华西列夫斯基和善的目光渐渐变得凶恶，卡图科夫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于是卡图科夫义正言辞的说：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觉得这样的计划确实可行，所以今天才来这里。” 这下子，懵逼的人变成华西列夫斯基了。 在华西列夫斯基眼中，卡图科夫有才能，但也只是有才能，情商不高，而且有些目中无人。在莫斯科的参谋部里，卡图科夫也就仅止于是一个挂名工程师，一个写《坦克，步兵，火炮作战守则》和首创坦克伏击战术，坦克进攻战术的人——这都是受图哈切夫斯基理论启发的产物，根本不值一提。 多数人都不觉得卡图科夫是个什么人物，至少在昨天，华西列夫斯基本人对卡图科夫的好感也仅止于是一个好用的前线指挥员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卡图科夫随口一说，就把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图哈切夫斯基等人商量了整整7天的天王星计划摆在眼前。 就在今天早上，华西列夫斯基和罗科索夫斯基还打过电话，电话里他们讨论如何让德军形成突出部这件事，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于是和卡图科夫这一次的会面，让华西列夫斯基有了新的灵感。 第65章 坚持在平原防御已经不是应该做的事情 “你先回去，关于你提的这些建议，我保证我会反映给斯大林同志。” 留下这句话后，卡图科夫便被卫兵和司机送出了斯大林格勒总统帅部。回去康尼火车站的路上，卡图科夫透过车窗，看见德国人的飞机正在斯大林格勒上空做低空回旋等等的特技动作。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但红军却没有有力的回击手段——防空炮部队就已经换成了女兵，他们根本没受过训练；战斗机飞行员根本就没有经验，他们上天之后都活不过三个小时。 “唉——” 一声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车厢。现在的卡图科夫只希望他的建议能够真的被华西列夫斯基反映给斯大林同志，这样的话能够尽可能的减少被围歼的部队数量。 从前线的战报来看，第62集团军已经没救了。卡图科夫手下也已经有三个师被包围，其中一个已经断了联系。 这三个师想要救出来也是难如登天。从以前的战例看，卡图科夫需要至少五倍于德军的坦克数量才能打出胜仗。如果要反包围敌人，就需要至少八倍的坦克数量和步兵才行。 但现在红军已经人力紧缺到20岁以下的孩子参军了，卡图科夫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 这时，卡图科夫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科特卢班组织进攻战役，在勒热夫组织了两次进攻战役的朱可夫。 “他太浪费人力了啊……” 卡图科夫心里这样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趁着现在在火车上这个难得的清闲时间。 另外一边，朱可夫在接到斯大林同志那份写着【继续进攻】的电报之后，又投入了两个师的预备队，开始从北部谷地重新组织攻势。 这种行动就像卡图科夫说的，纯纯的浪费人力。正面冲击德军防线从来不是一个好计策，特别是现在几乎所有部队黄条绿条都不到一半的情况下——绿：组织度。即军队的组织程度，直接决定作战时间。黄：兵员和装备，直接影响作战强度（简略）。 9月9日，康尼火车站被德军占领。崔可夫的第64集团军和斯大林格勒城市唯一一条连通的铁路线被斩断，卡图科夫也在这天重新回到了南边的司令部，将防御重心移动到了正面战场。 纵使朱可夫几天前严令卡图科夫死守北部防线，他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得知卡图科夫撤退，朱可夫也知道针对科特卢班的进攻已经失败且不能挽回。于是朱可夫也主动撤军，然后他本人在第二天亲自飞去莫斯科，劝斯大林同志允许部队撤退。 之后的两天，罗科索夫斯基和华西列夫斯基也相继回到了莫斯科。他们是受朱可夫的邀请回去的，回去一起劝斯大林同志同意部队后撤。 组织层面的三个大佬同时说要撤退，斯大林同志也没法继续坚持了。 当天晚上，斯大林同志把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三人叫到办公室，嘱咐他们说： “三位同志，我认真考虑了你们的意见，也思考了很多东西。撤退这个事情很大，不能轻易说出口，不然会有各种不好的影响。但反攻也确实不可能，这点你们说的对。所以我现在决定，我不再下达反攻的死命令，你们也不许无缘无故的撤退，明白我的意思吗？” 华西列夫斯基第一个举手发言： “明白，斯大林同志。除非部队有被德军包围的危险，不然绝不后撤！” 这时罗科索夫斯基也补充说： “如果形势逼迫部队撤退，部队将沿途摧毁一切房屋水井农田，不留任何物资给侵略者。” “很好。我现在开始不冒进了，你们也都不许保守。” 斯大林同志这样说完，便让他们各自都回到各自的岗位。 之后就是一些小小的职务变动： 朱可夫从科特卢班进攻战役总司令的位置上离开，回到斯大林格勒协助华西列夫斯基的工作。 罗科索夫斯基离开加里宁方面军，负责指挥科特卢班的下一步行动。 叶廖缅科从东南方面军总司令卸任，负责协助罗科索夫斯基。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重新合并，由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共同指挥。 之后，斯大林同志又下令，允许斯大林格勒的居民有限度的离开城市，去后方参与劳动。 （此时另一个穿越者感叹道：“要是那个人也这么听人劝就好了。”） ———————— 9月13日，大大小小的舢板，渡船，游船等出现在窝瓦河河面上。他们都是出逃的平民百姓，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但德军还是对这些船下手了，他们的坦克在岸边排成一排，将12条船全部击毁击沉。 之后红军公布了封锁北部河道的命令，呼吁民众从码头撤离到东岸再步行离开。码头是德军轰炸的主要地点，所以不少人不敢靠近这里。但河道已经被封锁，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再次聚集在码头。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接他们的轮船出现。人群逐渐拥挤起来，甚至都有人被不小心推倒了河里。 几个小时后，新的通知才姗姗来迟： 【斯大林格勒内部所有的工厂都不得转移机器；所有的工人，医生，学生等都不能离开城市；任何人都不能有逃离的想法，保卫这座千年古城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两天前，斯大林同志还允许撤退。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其原因就在于，斯大林同志刚在12号晚上发布了允许有限度撤退的命令，德军在13日就出现在了窝瓦河边，拦截了红军和居民的船只。 斯大林同志觉得，正是因为他允许撤退，所以德军才会进军这么快。所以他才忽然改变态度，下达了上述的新通知。 事实上，各个部队的确在斯大林同志下达允许撤退的命令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后撤——5公里到40公里。但战线崩溃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允许后退，因为就算不允许后退，这时候的红军也守不住。 如果有人玩过卡图科夫穿越前经常玩的那款游戏的话就会知道，八个营黄条30的填线师是绝对挡不住四个营坦克四个营摩托化步兵的装甲师的。 第66章 战争中必要的恶 9月14日，近卫第一装甲军军部。 司令部所有人都一脸的严肃，听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汇报各个部队的损失： “……这就是过去一个星期部队遭遇的损失。现在伤员的数量已经突破一万，重伤员也有3000名以上，而我们没有足够的水和医疗物资。食品和弹药补充也更加的困难了，即使我们现在更加的靠近斯大林格勒。以上就是我的汇报。” “好，”卡图科夫站起来把叶卡捷琳娜扶着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接着对房间里的指挥员和政委们说，“现在各位说说自己的感想。” 指挥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一位旅部的政委举手说： “我觉得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整顿部队风气。如各位同志所见的，不管是军部还是旅部，都弥漫着失败主义的气氛。因此整顿部队风气，大力宣传英雄事迹，可以很有效的提高部队的战斗意志，消除自上而下的失败主义情绪。” 卡图科夫立刻反问道： “自上而下的失败主义情绪？从哪里的自上而下？从你？从我？还是从方面军司令部？” “我为我的言辞不当而道歉，将军同志。自上而下的表述是不恰当的，但是部队里确实弥漫着失败主义的气氛。我们现在急需要鼓舞士气，提高部队的战斗意志。” 卡图科夫摇了摇头，接着大声说：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战争是彻底的唯物主义游戏。什么士气战斗意志，这些都是次要的。士兵们需要充足的食物，干净的水，不断供的药品等作为后勤保障；士兵们更需要步枪和大炮，足够的子弹和炮弹。难道刚才叶卡捷琳娜同志这样的表述还不够清楚吗？” 房间里再一次鸦雀无声，他们都是在压抑的环境里长大生活的，他们在军部里也都在压抑自己，不主动表述自己的想法。 毕竟祸从口出。 无奈，卡图科夫只能用自己的嘴把话说出来： “各位，枪支弹药的补给我们没办法解决，这是后方需要统筹的事情。但是我们至少能够做到让士兵们多少多吃点东西，有干净的水喝。” 房间里还是沉默。 “不懂吗？我们一共有两条路。第一，去抢敌人的，第二，去还未被烧毁的农庄征用。至于选哪个，你们自己看着办。既然你们都喜欢沉默，那就一直沉默着，散会！” 乌合之众稀稀拉拉离开了司令室，这时奥列霍夫才开口： “将军同志，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了吗？” “是的，现在已经是艰难岁月的开始了。相信这个冬天之后我们的后勤条件会改善很多，之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奥列霍夫默默的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卡图科夫。卡图科夫默默摇头，示意奥列霍夫按他说的办。 待奥列霍夫也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了叶卡捷琳娜和卡图科夫两个人。 叶卡捷琳娜起身将卡图科夫扶着坐下，接着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不用觉得太难过，国家危急存亡的时候，总是有人要做出牺牲的。” 伏在叶卡捷琳娜的臂弯，卡图科夫终于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 如果可以的话，卡图科夫并不想自己下这个命令。还记得一个月前，卡图科夫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了纵兵抢粮的友军部队。但现在，他不得不自己亲自下命令，允许部队抢夺粮食。 卡图科夫非常痛苦，他这个人有理想是好事，可他还是不够成熟。 只能说，他这个20岁的灵魂塞进40岁的身体，有些太格格不入了。 那么这段时间，“强制征粮”的现象是普遍发生的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止是卡图科夫这边的红军部队，以利亚·施瓦茨那边的德军部队也做着一样的事情。 拿以利亚·施瓦茨本人来说，他最喜欢吃从联盟平民那里买来的大鹅——用马克买的，虽然这东西在联盟境内和废纸没什么区别，但也总比直接抢要好。 许多德军部队拿走农户的食物，是一丁点补偿都不会给的。 ———————— 从悲伤中冷静下来后，卡图科夫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晚上，卡图科夫躺在床上，对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叶卡捷琳娜说： “喀秋莎同志，你觉得我们可不可以批量制作一些欠条呢？如果我们强制征用了某一个农户的粮食，那我们就给这家农户开个欠条。等战争结束，我们把欠条兑现。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受损失，难道不是吗？” 叶卡捷琳娜眯着眼睛，嘴角掩盖不住的是笑意。 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同志，你这样做是真的为了那些农户好，还是只是为了减轻你内心的负罪感呢？” “二者都有，我一想到我的部队抢粮食我就难受的睡不着觉。而且你想啊，欠条上的数额一般也都不会很大，因为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搬迁了。所以欠条兑现起来，在战后也不会很难才对。” “还是算了，米哈伊尔同志。如果你真是为他们好，就不要提欠条的事情。如果你只是为了减轻负罪感，我来安慰你就是了。” “为什——” 卡图科夫话还未出口，便被叶卡捷琳娜封上了嘴唇。 是的，正如叶卡捷琳娜所说的，如果卡图科夫真的是想要为了那些农户好，那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以后永远都不要提起来。 而且这也不仅是为了农户，也是为了卡图科夫本人的安全着想。 ———————— 与此同时，来到科特卢班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和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一起做了一个新计划。 通过电话，远在斯大林格勒的朱可夫也参与了这次“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的计划制定。 第67章 朱可夫的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 卡图科夫下达了强制征粮的命令——其实他手下的部队早就偷偷这样做了。 卡图科夫听了叶卡捷琳娜的建议，没有发欠条——即使他心怀愧疚真的想这样做。 吃饭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但武器弹药不足的问题还困扰着前线所有的红军部队。即使是朱可夫或者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也没法为部队争取到足量的物资。 可即使是在这样的逆境之下，斯大林同志仍然坚持发动进攻。 9月14日夜晚，罗科索夫斯基，叶廖缅科，朱可夫三人经过细致讨论后，认为上次反攻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对上了德军的装甲部队。 所以在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之中，红军的主攻方向被改变成了第564号车站。此处只有德军一个步兵师镇守，非常容易拿捏。 而且这里的步兵师在第一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之中已经被红军消耗，战斗力大不如从前。 同时，红军近卫第一集团军也在前几日补充了坦克之后加入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充实了红军的进攻力量。 此时的近卫第一集团军就拥有42辆kv-1重型坦克，143辆t-34中型坦克，28辆t-70轻型坦克，127辆t-60轻型坦克——这才是战场上一个集团军的真实表现，而不是某些作品中动不动几千辆上万辆坦克平推。 作战计划就这样被匆匆定了下来。 ———————— 9月15日上午六点，德军忽然发动炮击，精准摧毁了近卫第一集团军部署的火炮阵地，导致红军的进攻不得不推迟。 这次反攻执行的太仓促了，而德军在上次红军反攻之后，对此处加强了侦察力度，也做了更加坚固的防御工事。 而且红军的进攻地形是一片平原，视野开阔，没有掩护，这导致德军火力网能够轻易收割红军的生命。 第一天的进攻中，近卫第一集团军在德第305步兵师的阵地上打出好几个缺口，并且接连击退了德军数次反扑。 司令部里，罗科索夫斯基说： “这是一个好兆头，在纯粹的步兵进攻之中我们毫无疑问是占据优势的。” 朱可夫也说： “这几个缺口将是我们冲垮敌人的跳板。” ———————— 9月16日，红军第24集团军，第66集团军加入进攻队伍。14公里宽的战线上，再次聚集起了十万大军。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红军始终都无法再继续推进战线。最终在德军后撤了4公里之后，红军的突击陷入停滞。 司令部里，三位将军都犯了难。他们盯着地图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局面。 进攻开始已经三天了，但除了第一天取得了突破，剩下的时间德军阵地都纹丝不动。不管是坦克突击还是人海冲锋，都没有任何作用。 沉默之后，朱可夫说： “我明天亲自去一趟前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科索夫斯基立刻阻止朱可夫： “太危险了，朱可夫同志。现在前线正是交战激烈的时候，一点小小的意外都会让你送命的。” “在这里盯着地图看可看不出什么解决办法，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有时候我们必须亲自去前线，用自己的一双眼睛看才能看清现实。” 这时叶廖缅科也说： “明天我也去，朱可夫同志。第66集团军全都是新兵，那边也需要重点关照。” “对，那我就去前线近卫第一集团军的阵地。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待在司令部统筹全局。” “好的，两位同志，祝你们幸运。” ———————— 9月18日，近卫第一集团军和另外两个友军集团军集结起300多门大炮，对德军阵地进行长达一小时三十分钟的连续炮击。 炮击一开始，德军就主动将外围阵地让了出去，把主力部队退居二线，以避开火炮火力覆盖。 而德国人在第一层阵地之后，部署了无数反坦克炮和反坦克壕沟，针对红军坦克的纵深突击做出了针对性防御。 除了实力较强，黄条接近全满的近卫第一集团军成功在564号车站取得突破外，其余两个友军集团军并未有任何实绩。 叶廖缅科在中午饭的时候就回到了总司令部，见总司令部里只有罗科索夫斯基和几位办事员在啃面包喝蔬菜汁，叶廖缅科便问说： “各位同志，朱可夫将军还没回来吗？” 罗科索夫斯基回应道： “没有，他应该还在前线。叶廖缅科同志，说说前线是什么情况。” “这不好说啊，各位指挥员和办事员同志，能请你们先回避吗？”叶廖缅科这样说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个人时，他才坐在罗科索夫斯基对面继续开口说，“前线太惨了，炮弹在早上那次火力覆盖中全部用光，导致上午的其他进攻行动中步兵没有任何掩护。而且第66集团军没有坦克，在平原上用步兵冲锋简直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罗科索夫斯基又问道： “我们的空军支援这次起到效果了吗？” “没有，我一整个上午都没看到一架友军的飞机，反而是第66集团军的司令部差点被德国人炸了。” “这样的进攻恐怕没法维持……” “那还用说吗？这样送下去我们就算再多几个集团军也没用。” 晚上，朱可夫回到了总司令部。当罗科索夫斯基提到前线战况时，朱可夫说： “近卫第一集团军还能继续坚持进攻。至于其他两个集团军的部队，只要他们能起到拖延和吸引火力的作用，那么近卫第一集团军就能继续取得突破。只要近卫第一集团军继续取得突破，那么这场战役的胜利就是我们的。” 罗科索夫斯基问： “如果明天没有取得突破呢？” “那我们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就和十天前一样。” ———————— 9月19日，近卫第一集团军下辖第316步兵师完全占领了564号车站，同时，第292步兵师攻占了车站北部农场，对德军第76步兵师形成了三面包围。 但随后，德援军感到了战场。两个摩托化步兵师的强大火力逼退了红军第66集团军在东南部的进攻，近卫第一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腹背受敌。 下午1点多的时候，德国空军开始对564号车站执行地毯式轰炸，红军第316步兵师被反包围。 到了9月19日夜晚，近卫第一集团军麾下两个师被包围，整个集团军被打退到了9月15日发起进攻时的战线。 同样是在9月19日夜晚，罗科索夫斯基将战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斯大林同志，希望斯大林同志放弃继续反攻的想法。 但第二天，罗科索夫斯基得到的电报还是：【继续进攻。】 斯大林同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68章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会谈 在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开始的同时，德第6集团军，第48军，“艾莉卡”战斗群也不断的逼近斯大林格勒市区。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战线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斯大林格勒郊区。 9月16日早上，崔可夫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对卡图科夫说： “所有部队都补给不足，而且士兵们也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愿了。再这样在平原上坚守，恐怕德军还没有进入斯大林格勒，我就被自己手下的士兵给毙了。” 卡图科夫苦笑着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崔可夫同志。古代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士兵不满上级，就在夜里趁上级睡觉的时候把上级的头给割下来了。” “真有这样的事情？” “真的，我对历史可是很有研究的。” “哈哈哈……那我晚上可不敢睡觉了。” 两人一起放声笑着，仿佛要将这战场的阴霾用笑容来驱散。 没过多久，叶卡捷琳娜给两位长官送来了沃特噶和水。卡图科夫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直接把沃特噶的瓶子推到了崔可夫面前。 卡图科夫说： “多喝点沃特噶，崔可夫同志。多喝点就不饿了。” “你不喝吗？” “我上次手术落下的病还没好呢，喝不了酒。” “手术？” “对，手术。去年六月份的时候摘了一颗肾。” 崔可夫感到很惊讶，去年六月份的时候德军刚开始进攻。也就是说，卡图科夫在做手术摘了一颗肾之后就立刻回到了战场，还在当年冬天就得了列宁勋章。 想到这里，崔可夫立刻举起酒瓶说： “卡图科夫同志，你是英雄，我敬你！” 说完，崔可夫便咕咚咕咚一口气干掉半瓶沃特噶。 卡图科夫对崔可夫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也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好了，闲聊结束了，该讨论正事了。 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一样，都是那种很惜命的人——这里的惜命也包括珍惜下属的生命。 因此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非常希望部队可以就这样撤回城内去，依靠城市的街垒和敌军消耗，尽可能的减少部队的伤亡。 因为显而易见的，城市中坦克部队不如一个喷火器或者霰弹枪来的实在。在城市中，德军引以为傲的装甲集群战术将毫无用武之地。 只可惜斯大林同志这时候是处于一个听人劝，但不多的状态。崔可夫的部队已经退到了城外不足20公里的地方，却还不被允许进入城内。 卡图科夫说： “崔可夫同志，我忽然有一个好的想法。” “快说说看，要是能执行我立刻就去办。” “来，你看地图。”卡图科夫把崔可夫带到了地图前说，“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部队的前沿在这个位置。” 9月16日战线位置示意图 “嗯。” “我们不被允许撤退，但是我们可以提前在后方构筑碉堡群。这样的话即使前线坚持不住，我们也可以在后方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而不是一溃千里。” 说完，卡图科夫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白手套顿时黑了一块。 崔可夫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我曾经也想过提前布置后方阵地，可这样做不就等于是告诉别人我打算撤退吗？一旦被人注意到，那我们毫无疑问的就会被扣上投降主义的帽子。” “比起帽子，我们还是要更加着眼于眼前的战斗啊，崔可夫同志。而且我也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了，关于提前布置后方阵地的说辞。” “说来听听。” “这么说，我们可以把前线和后方的防御体系看作是一个整体。前线是一个门，前线到后方的一整块区域就是一个走廊——虽然这走廊上什么都没有，但确实是我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崔可夫笑了，他反问说： “哪里有一个防御整体有超过20公里纵深的空白地带的，再说了，后方就是城市，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这被说上去的话一定会被批成投降主义。” “那可不一定，机动防御体系和大纵深防御体系就这么来的。等有时间了，我一定会出一本书给上面那些人看看，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战争。”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的凸起刺破了地图，也刺破了卡图科夫的一根手指。 ———————— 崔可夫回去之后，卡图科夫接到了来自朱可夫的调令。第40装甲旅和第308步兵师被调去北边，加入了近卫第一集团军。 并且朱可夫还发电报说：近卫第一装甲军需要配合友军做反攻动作，分散敌军兵力。现指令近卫第一装甲军派遣至少两个旅的兵力北上反攻。 命令拿到卡图科夫面前之后，就连参谋奥列霍夫也表情变得难看。 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将军同志，我们要派哪些部队北上呢？” “哪个都不派。” 卡图科夫又一次语出惊人了，且不说惹了朱可夫会有什么后果，违抗命令可是大事。 叶卡捷琳娜连忙劝说： “不要意气用事，将军同志。即使你觉得这个命令再怎么不合理，那也必须要服从才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奥列霍夫也劝说： “要以大局为重，将军同志。” 卡图科夫笑着摆摆手，让在场的人都别着急。接着卡图科夫说： “我说一个部队都不会派出去，可不代表我要违抗命令。” “这……”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卡图科夫解释说： “现在天气阴沉，已经快要下雨了。叶卡捷琳娜同志，你待会儿就回复朱可夫将军，说援军正在路上。然后我们就等下雨就行了，下雨会严重拖延行军速度，我们的装甲部队就需要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到北边了。” “拖延吗……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 “没办法，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崔可夫将军都没有额外的兵力可以支援朱可夫将军的反攻。我相信此时崔可夫将军也接到了朱可夫将军的电报，而且我相信，崔可夫将军也没有援军能够派去北边。” ——事实正如卡图科夫所预料的那样，崔可夫在接到朱可夫的电报之后立刻回电说：前线防御压力巨大，没有预备队可以支援。 第69章 全面的城市战斗正式展开 这是一段发生在久远未来的故事。 刚走出家门，少女便停住脚步，向天空伸出右手。她身后跟着的少年一脸鄙夷的吐槽说： “你又在发什么疯啊，还不快走。” “不，要下雨了，你回去，拿伞。” “下雨？” 少年也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可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手心是人最敏感的皮肤之一，如果手心都没感受到雨珠，那说下雨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于是少年伸手推了少女一把，让她停止发神经快点出发。 少女说： “我刚才，从出门的那瞬间，就开始呼吸困难。空气很重，很压抑，这就是要下雨的前兆。”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啊，还是说你不想去了所以拿下雨来忽悠人？”少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天气页面，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在少女眼前说，“看见没，天气预报都没说要下雨。” 少女一脸的不屑，一把夺过手机按下了锁屏键。少女说： “我说要下雨，就是要下雨。要么，你回家拿伞，要么，我就不去了。” 在少女近乎耍无赖的要挟下，少年不得不回去拿伞。 走在路上，在公交车站，在行动目的地，少年都没有停止对少女的嘲讽。直到他们吃完饭，从啃吉基出来的那一刻，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没过几分钟，大雨倾盆而至。 少年连忙拿出伞举着，少女也靠近少年，以免自己被雨淋到。 少年感叹说：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少女回答说： “因为，我感到呼吸困难，而且空气很重。” “就这样？” “还有就是，蜘蛛。” “蜘蛛又怎么了？” “我看到，蜘蛛收网了。” ———————— 时间拉回到现在，叶卡捷琳娜问出了和那时候卡图科夫问的一样的问题： “将军同志，你确定今天会下雨吗？现在天空一片晴朗，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卡图科夫笑着说： “我的预感不会错的，等下午两点或者三点的时候，一定会有大雨来到。” 时间来到了下午两点，天空确实有些阴沉，但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叶卡捷琳娜有些着急了。她手拿着电报纸到卡图科夫面前说： “将军同志，我们还是把预备队送到朱可夫将军那里。万一上面怪罪下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要是把预备队全都给别人那才不好收场呢。到时候斯大林格勒外围守不住，我还是要掉脑袋。”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屋檐上，一只蜘蛛将自己辛辛苦苦织好的网收了起来，蜷缩在窝里等待雨水停止——虽然现在没有下雨，但只要蜘蛛不出来，那接下来就一定会下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理强大的卡图科夫也不由得有些害怕了。他感到呼吸困难，感到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着。 猛地，天空一声爆响。卡图科夫立刻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忽然狂风大作，远处的天空一阵闪光，接着又是爆响。 闪电了，打雷了，大雨来了。 这是大预言家卡图科夫的胜利。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德军轰炸机不得不返航，装甲部队也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因连日轰炸和炮击而变得松软的土地，短短几分钟就变成深没过脚踝的泥泞。 士兵们在战壕里，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大风大雨中，他们只能互相依偎着缩在战壕里取暖。恐怕在这雨水之后，感冒发烧的人会不少，或许也会有许多人因此丢掉性命。 时间来到了9月17日，这天是卡图科夫的生日。不仅是1900年的这个卡图科夫的生日，也是2023年那名少年的生日。 在这天，大雨仍然在持续着，就像他穿越前和他的姐姐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一样。 可惜在战场上，卡图科夫能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叶卡捷琳娜带来的好消息： “将军同志，前线德军停止进攻了。朱可夫将军也发来电报说，不必来支援，他撤回了昨天的命令。” “好，好啊，叶卡捷琳娜同志。今天我们都能够悠闲一点了。” “不，将军同志。崔可夫将军已经撤离了，我们也必须尽快后撤才行。” ———————— 北盾河，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战线在斯大林格勒城外稳住了。但在南盾河，红军却没能坚持住。 9月13日，德第6集团军就已经渡过盾河进入斯大林格勒市区。在德军严密的小队战术配合下，城内的红军节节败退。 第二天，德军将大炮运过了盾河，开始对城内进行无差别的火力覆盖。ju-88轰炸机将目标对准了窝瓦河沿岸，许多红军战士刚刚下船就被炸的粉碎。 仅24小时的时间，红军伤亡便已经超过四万人。这个数字在9月15日再次增加，增加到了8万人。 而且在9月15日，崔可夫预备好的城内指挥部被德军占领。9月16日，斯大林格勒西北方向防线被突破——这就是那天崔可夫找卡图科夫商议的原因，因为如果他们再不撤回城内，就要在城外被包围了。 9月17日，卡图科夫生日这天，崔可夫打着支援城内战斗的名义，命令第64集团军后撤。同时，一天前撤入第62集团军的残兵（两个半师的兵力）获得了新加入的兵员，这些新部队也都归崔可夫指挥。 崔可夫撤入城中之后，卡图科夫也跟着一起撤入城中。 中午，雨停了。此时斯大林格勒西边的外围阵地全部落入德军之手，全面的城市战斗正式展开。 第70章 战场上一个小小的插曲 很多21世纪的人，都受到了那些垃圾电视剧电影的影响，听信了单方面的宣传，而最终形成了扭曲的史观。 事实上，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在城市战斗之时都已经是残兵败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装甲军在9月18日的时候，只剩下69辆t-34坦克，26辆is-2坦克。 只凭崔可夫和卡图科夫，是不可能守住斯大林格勒的。所谓崔可夫单挑德第6集团军，也是不存在的事情。 在崔可夫正式回到斯大林格勒，开始指挥市内战斗的同时。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还在北边执行反攻战役，拖住了德国两个装甲师和三个步兵师。叶廖缅科在窝瓦河南边的防御战斗也没有停止，拖住了德国四个师。 到9月18日时，德国进入市区的部队只有三个师。但就是这三个师，引起了红军内部大范围的恐慌。不少还滞留在城外的部队开始成建制的投降，就连城内的部队中也有一个排，甚至一个连出城投降的。 卡图科夫手下的士兵也不能免俗。 9月18日，西斯诺夫上校奉命支援城外的友军队伍，掩护撤退。就在t-34坦克们纷纷冲上去对德军展开炮击时，有两辆t-34忽然离开了阵型，朝正前方打出烟雾弹，一溜烟去了德军阵地。 那两辆t-34的车长高举着手挥舞白布，就这样消失在了西斯诺夫的眼中。他根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手下的装甲兵也都从来没有对这种事情做过任何预案。 战斗任务结束之后，西斯诺夫亲自去找了卡图科夫。他进到司令部之后先是环顾四周，之后靠近卡图科夫，示意要小声说话。 卡图科夫领会到了西斯诺夫的意思，侧了身子把耳朵凑了上去。 西斯诺夫小声说： “将军同志，部队有两辆坦克叛逃了。” 卡图科夫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大声质问： “什么时候的事！” 西斯诺夫赶紧压低了声音说： “就今天，就刚才发生的事情。任务结束我立刻就来汇报了，请一定要冷静。” “对对对，冷静，冷静。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西斯诺夫左右环顾，接着低声说： “就我们两个，将军同志。” “这事就这样结束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 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卡图科夫这样想着，反正战场混乱，只要不被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没等到下午，卡图科夫就瞥见一队戴着蓝色帽子的士兵手端着冲锋枪进了军部。只是瞥了一眼，卡图科夫就明白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谁告的密，谁泄露出去的，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渡过这一劫。 这不是卡图科夫第一次和这些人面对面了，当年上书为图哈切夫斯基辩护的时候，卡图科夫在莫斯科的家都差点被拆了——墙纸被全部撕开，墙上到处都是砸的洞，天花板被拆了，所有的柜子抽屉箱子都被运走检查，家里各处都装了窃听器。 好在卡图科夫清清白白，这才在那次免去祸端。也正因为卡图科夫清清白白，图哈切夫斯基被免去了死刑。 可这次不一样，卡图科夫是知道自己手下有人叛逃的，而且还知情不报。 一滴冷汗划过卡图科夫的脸颊，滴在木桌上染上一片污渍。眼见着蓝色帽子的士兵队伍靠近了自己所在的房间，卡图科夫立刻脱下帽子，粗暴的擦干了汗再重新将帽子戴上。 刚才袖子擦在脑门上的痛楚让卡图科夫清醒了一些，听见皮靴踏在砖头上的声音，卡图科夫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的朝蓝色帽子——hkВД的士兵敬礼。 对方也还礼，接着打开手里的文件问： “请问你是卡图科夫少将吗？” “是。” “下午好，卡图科夫少将。我是hkВД的科捷利尼齐，现在奉命调查你军内装甲兵叛逃一事。” “叛逃？会不会是搞错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叛逃的事情啊。” 卡图科夫发挥了自己装傻充愣的本事，一脸无辜的说着谎话。hkВД的科捷利尼齐也不和卡图科夫多说，一个眼神示意，周围的hkВД士兵便一人逮住一个司令部里的人挨个问话。 一番交涉之后，一名士兵向科捷利尼齐敬礼小声报告。科捷利尼齐点点头，接着对卡图科夫伸出右手： “抱歉，将军同志。叛逃是重罪，所以我们都弄得紧张了一点。” “没关系，hkВД的同志。如果我的队伍里真的有叛逃的人的话，我可能比你们还紧张。” 科捷利尼齐咧着嘴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卡图科夫，那文件上赫然写着：近卫第一装甲军卡图科夫少将部，第22独立装甲旅于9月18日上午作战行动中叛逃坦克两辆，人员12名。 科捷利尼齐对着房间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将军同志，现在带我们去第22独立装甲旅的驻地。” 卡图科夫从来没想过hkВД的办事效率能快到这种程度，上午刚刚发生的事情下午就过来拿人了。 很明显，卡图科夫的部队里有hkВД的人，但卡图科夫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有hkВД的人。 十几分钟后，卡图科夫的吉普车和hkВД的卡车开到了南边第22装甲旅的驻地。没等卫兵盘问，卡车上4个人立刻冲下了控制了岗哨，剩下18个人由卡车载着，冲进大院就控制了每一个房门。 如此效率，正是hkВД高强度训练的作用。好在他们没有在卡图科夫的军部用这样的阵仗，不然即使是卡图科夫这样的人也经受不住打击。 不一会儿，旅长西斯诺夫和他手下的指挥员们被带了出来。审问是当场进行的，判决也是当场下达的。 卡图科夫不想看这场面，但科捷利尼齐可不会饶过卡图科夫。他把卡图科夫从吉普车上请下来，接着当着西斯诺夫的面，把手枪交到卡图科夫手里。 科捷利尼齐说： “将军同志，你手下的叛徒请你自己解决。” 卡图科夫一声叹息，举枪对准了西斯诺夫。西斯诺夫还想争辩，但却被另外两个hkВД士兵用胶带封了嘴。 一声枪响过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就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71章 “因为我们红军最强大。” 在卡图科夫的军部被hkВД的士兵突袭的同时，德军又增援了一个师参加市区战斗。下午4点45分，斯大林格勒西北部机场，城中火车站，城南码头同时遭遇德军进攻。 前线的情况已经危急，华西列夫斯基紧急从北边防区调下来四个师增援城市战斗。可城市中的通讯线路几乎全部中断，这四个师来到斯大林格勒之后，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归谁指挥。 德军总攻开始后不久，赫鲁晓夫出现在了崔可夫的地下司令部。 崔可夫问： “赫鲁晓夫同志，你今天又为我们带来了什么上级指示？” 赫鲁晓夫回答说： “崔可夫同志，上级指令你部集中所有火炮，全部运去窝瓦河东岸部署。我们现在必须考虑斯大林格勒失守的可能性，这些火炮可不能在巷战中落入敌手。” “哪个上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还是朱可夫同志？” “这是来自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的命令。” 命令下达，所有炮兵部队开始转移阵地。崔可夫又一次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举着望远镜观察市内战局——这里在昨天一天之内易手了三次，今天中午刚刚被红军夺回来。 赫鲁晓夫在地下掩体里疯狂捶着电话机，电话线已经不止一次被炸断。仅9月18日一天时间，就有20多个人因为接电话线而阵亡。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用传令兵去传达命令。很多时候命令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是却要消耗掉三个传令兵。 9月18日到9月19日，城市内部的战斗混乱到了极点。不管是崔可夫还是赫鲁晓夫，他们都没法联系到前线的士兵。红军的下级指挥员们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往城市各处关键点位移动。 卡图科夫在城内修建的街垒和城郊的碉堡群还没有完成，对面“艾莉卡”战斗群的总攻便立刻到来。短短半个小时的火力覆盖，就将卡图科夫还在路上的自行火炮团全部摧毁。此后标准的钳形攻势到来，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城外的三个师全部包围。 现在整个斯大林格勒西边，西南边，南边三个方向都已经失去了外围防御。机场已经被德军占领，但火车站和码头还在红军手中。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卡图科夫整个人都麻了。特别是那天被hkВД的士兵突袭那件事，严重搞了卡图科夫的心态。 科捷利尼齐的手枪还放在卡图科夫的桌子上，这是一个警告。 叶卡捷琳娜在那次事件中，正好有事回去了莫斯科。这倒也是好事，毕竟让一个女性经历那种场面实在是太残忍了——卡图科夫不知道叶卡捷琳娜其实在38年就被hkВД的士兵给抓进监狱了。 9月20日，叶卡捷琳娜回到了卡图科夫的军部。两人一见面，卡图科夫就上去把叶卡捷琳娜抱起来转了几圈。 卡图科夫说： “我可太想你了，叶卡捷琳娜同志。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三天而已，而且可能还不到三天。” 叶卡捷琳娜一边说着一边把卡图科夫推开，然后递出了一份文件。这文件是对卡图科夫的新命令，来自斯大林同志本人的。 命令书上说：希望卡图科夫继续发挥去年冬季战役时的英勇表现，将侵略者挡在斯大林格勒城外。 卡图科夫看完后说： “这与其说是命令书，倒不如说是一个笼统的指令。只可惜这个指令大概是没法完成了，城内几乎已经被德军占了一半了。” “一半？德军进展这么快吗？” 卡图科夫将叶卡捷琳娜带到市内地图前说： “你看，现在西北部机场已经被占领了。火车站，码头，城南工厂区这边都在进行激烈的争夺战。如果我们把这些区域连起来，就不难发现现在城市其实已经陷落一半了。” “那我们还能守住吗？万一火车站也失陷，我们是不是就会被包围在这里了？” “有这个可能，但你放心，斯大林格勒一定会守住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红军最强大。” 与此同时，已经元气大伤的红军近卫第一集团军再一次接到了进攻命令。 朱可夫给罗科索夫斯基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说： “现在立刻将进攻矛头转向西方，斩断德军阵线的连接薄弱处，配合第66集团军的友军包围敌人。” 近卫第一集团军，第24集团军，第66集团军在9月15日到9月20日的五天反攻之中已经付出了人的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明白，如果继续进攻，那后果只会是更大的伤亡。 但在上面的压力之下，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命令莫斯卡连科执行命令，向西进攻。 ———————— 另外一边，德“艾莉卡”战斗群的总指挥：以利亚·施瓦茨中将将自己的指挥部迁移到了斯大林格勒西北部的机场，并且在机场东北侧高地部署了180门火炮。 在他的友军（保卢斯部）已经进入城市作战时，施瓦茨中将却在斯大林格勒城外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不管是曼施坦因元帅还是后方那个人的命令，都不被施瓦茨中将放在眼里。 在施瓦茨中将看来，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这种武器可不是设计出来在城市里消耗的，因此他对城市战完全不上心。 但不上心不代表他要消极避战。· 9月20日上午九点五十分的时候，施瓦茨中将命令火炮阵地对斯大林格勒市区的火车站和几个重要地点执行炮击。4000多发炮弹很快全部打光——卡图科夫的防区没有遭到哪怕一发炮弹的攻击，这些炮弹全都是针对市区的。 崔可夫所在的马马耶夫岗也遭遇了炮击，他不得不转战地下掩体。 上午11点40分，火车站第三次被德军攻占。与此同时，斯大林格勒城南的自来水厂被德军攻占，整座城市的自来水供应被切断。 一个小时后，马马耶夫岗第五次被德军占领。 第72章 “我们一开始就低估了苏联这个巨人” 在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之中，朱可夫机械性的执行着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莫斯卡连科也在机械性的执行着朱可夫的命令。 9月20日中午，一个留着寸头，脸很长又有些圆润的男人走进了崔可夫的地下掩体。他名叫罗季姆采夫，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从崔可夫那里借兵，重新夺回火车站。 马马耶夫岗刚又再次失陷，崔可夫也正在气头上。一听罗季姆采夫说要反攻，立刻就把第10步兵师批给他——这个师此时有9000多人，但步枪只有4600支（黄条不到一半）。 崔可夫还额外给了罗季姆采夫19辆t-34坦克，此时罗季姆采夫手下有一万七千人，这样的庞大队伍给了他信心，他相信，一定能够重新夺下火车站。 下午三点，罗季姆采夫的反攻正式开始。在t-34坦克的协同下，部队很快就突破了德军的街垒，开始向火车站内部渗透。战线稳步推进，很明显，火车站的德军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可正当罗季姆采夫高兴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来了。俗称“大炮鸟”的反坦克歼击机每一次俯冲都会带走一辆t-34坦克。 眼见着优势即将消失，罗季姆采夫便给崔可夫打电话，请求空军支援。 一个多小时后，24架雅克战斗机升空迎敌。他们的目标是正在俯冲友军坦克的“大炮鸟”，一般来说战斗机打轰炸机都是有优势的，然而这24架雅克战斗机却在8架斯图卡的后尾座双联机枪下纷纷坠落。 24架飞机出动，战果0，17架被击落。 崔可夫得知消息之后气得直咬牙，他老早就对瓦西里很不满了。这个斯大林同志的至亲总是嚷嚷着要上前线，而且好大喜功，总是想要自己开飞机去和德军交战。他从来也不想一想后果：如果他死在崔可夫的指挥下，崔可夫会被怎么样？ 因此在这天傍晚0：17的空战之后，崔可夫就给华西列夫斯基写信，要华西列夫斯基把瓦西里调到后方去。 当然，华西列夫斯基没有同意崔可夫的请求。他只是颁布了一个调令，宣布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下属的所有空军部队都归总统帅部管辖，这也算是给崔可夫卸了担子。 如今在城内留着的高级指挥员也就崔可夫一个人了，他可不能出岔子。 9月21日凌晨，近卫第13步兵师到了窝瓦河东岸。 这支部队是一支精英部队，就像之前在盾河畔肉身抵挡德国重装甲营的近卫第33步兵师一样的训练有素。但即使是这样的一个精锐部队，也只有9000条步枪（黄条不满）。 仔细想想看，就连挂着近卫头衔的部队也都是黄条不满的状态，其他杂牌部队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要么是有枪没有子弹，要么是有子弹没有枪。 比如同样是近卫的第35步兵师，此时已经被打的剩下454人，但全师只有217支步枪，115支冲锋枪，3挺机枪。 从城外德军的包围圈中逃回来的第112步兵师，此时有2297人，但全师只有1181支步枪，117支冲锋枪，11挺机枪。 卡图科夫手下拿来填线的步兵独立第10旅和步兵独立第42旅，一共有6943人，但只有1148支步枪，18支冲锋枪。 城北崔可夫手下的第87步兵师和第98步兵师，一共有2384人，却只有728支步枪。 朱可夫手下用于反攻的近卫第9摩托化步兵旅，近卫第38摩托化步兵旅，一共有3443人，步枪2501支。 从上面的数据不难看出，缺枪对这个时候的红军来说是一个普遍客观存在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极大的影响了红军的整体战斗力，也是红军普遍伤亡较大的原因之一。 很多人都觉得，联盟这样一个欧洲第一的工业强国是不可能缺枪的，所有说红军没武器的人都是在尬黑，不是蠢就是坏。 然而我们从之后红军自己解密的资料来看，缺枪是存在的。而且不止是缺步枪，机枪，迫击炮，什么都缺。面包，饮用水，药品也是根本不够用。 总的来说，生产力和供应之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成正比的关系。生产力高，并不代表不会短缺。 在被斯大林同志革职之前，铁木辛哥元帅就曾经报告说： “步兵师步枪数量仅有编制的512，机枪数量不到编制的24。火炮支援一直没有到位，迫击炮营目前还是一门迫击炮都没有。” 造成这种紧迫局面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第一，工厂没有跟上军队扩编的节奏，计划的生产量始终没有达标； 第二，41年和42年的战斗中，大量武器装备被德军缴获，且工厂生产线都因为战争而不得不搬迁； 第三，后勤能力跟不上生产力，导致大量装备堆积在后方。 在这几点原因的共同影响之下，红军战士只能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生命去迟滞德军的进攻。 （德）以利亚·施瓦茨中将是这样评论41年和42年的红军的： “我们一开始就低估了苏联这个巨人。如果按照我们部队的标准来看这些红军部队——这些两个人三个人，甚至五个人六个人共用一把武器的部队，就和赤手空拳的民夫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们的指挥官也没有战术素养，只知道单纯的进攻和防御。但就是这样的部队，形成一堵血肉的长城挡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包围他们，歼灭他们，可隔天他们就又补充上来几万这样赤手空拳的人。就在这样无休止的消耗战中，我们把自己的元气耗尽了。” 第73章 卡图科夫理论的实践 黄条百分之60左右的近卫第13步兵师被崔可夫划在了罗季姆采夫的麾下，他们现在在窝瓦河东岸，他们的任务是强渡窝瓦河，重新夺回码头。 木筏很小，很安静。士兵们划桨的声音被流水声掩盖，几乎不会被发现。 如果整个师都用木筏来偷偷渡河，那么将会是很好的奇袭行动。可东岸近卫第13步兵师的政委同志认为木筏装载量太小而且太慢，根本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城市战斗需要。 因此他从别的部队借来了几个装了发动机的小艇，命令士兵二三十个人聚在一艘小艇上渡河。 发动机不和谐的声音很快被德军发现，漆黑的夜晚，机枪阵地织出的火网在河面上穿梭，一个接一个的将红军战士扔在河里。许多人因为饥饿的无力，受伤后倒在河里只能任水流冲走。 嗖—— 德军发射了照明弹，河面瞬间亮如白昼。红军战士们用友军留在小艇和木筏上的尸体作掩护，和敌军对射。 很快第二枚照明弹升空，码头的德国人拉来了高射炮和反坦克炮，开始对河面进行定点清除。 德军以为他们的火力网能够阻止红军前进，但他们错了。即使德军火力如此强大，红军仍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终于，第一个人上岸了，他还没走两步就倒在德国人的枪口下。 很快，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上岸了，第四个，第五个……几个人，变成了几十人，上百人。码头的德军慌了，匆忙组织撤退，扔下烟雾弹便离开了河岸阵地。 得知近卫第13步兵师在码头站稳脚跟后，罗季姆采夫立刻动身，和近卫第13步兵师的政委亲切会面。据不完全的统计，仅仅是渡河战斗中该师就阵亡和失踪超过4000人，伤员更是已经超过8000。 罗季姆采夫问： “部队伤亡这么大，是否还能够继续作战？” 政委回答说： “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杆步枪，我有绝对的信心在明天收回码头！” “好，明天我这里也会有两个师来增援，并且还有坦克和火炮。只要我们坚定意志，明天一定能够夺回码头！” 罗季姆采夫和政委那慷慨激昂的话语感染了周围所有人，大家一起爆发出了“乌拉！”的吼声，为自己加油打气，顺带震慑几百米外的德国人。 为了确保夺回码头的战斗不会因为什么紧急状况而失误，罗季姆采夫把自己的司令部设置在了码头不远处一个公园的花坛地下。 政委也参与到了这样的劳动之中，他和士兵们，还有罗季姆采夫一起挥舞锄头卖力的挖坑。 罗季姆采夫一边挖坑一边问他身边的政委： “政委同志，不知道我把司令部设置在地下会不会被说成是害怕敌人或者是投降主义？” “不会的，罗季姆采夫同志。据我所知，崔可夫将军，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他们都把司令部设置在了地下。” “哦哦——那就好，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听你这么回答我也就心安了。” 夜晚，德国人的炮击再次来到。罗季姆采夫和周围的士兵们一起跳进建了一半的地下司令部中躲避，下级指挥员们自发的把罗季姆采夫围在最里面。一阵炮响之后，炮弹纷纷落地。其中一枚落在花坛附近，震落了一根木头，狠狠的砸在最外面的士兵头上。 之后又是一阵炮响，很幸运的是，地下司令部这个大坑没有被直击。 到了白天，德军的炮火变得更加频繁。罗季姆采夫下令让近卫第13步兵师无限向前推进战线，直到自己的阵地和敌人的阵地相距不到50米为止。 政委不解的问： “罗季姆采夫同志，敌人火力是我们的好几倍，距离靠的这么近不是会更加增大伤亡吗？” 罗季姆采夫回答说： “这你就不懂了，当敌我双方靠的足够之近时，敌军后方的火炮阵地就不敢轻易的开火。如此一来，他们的火炮阵地就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在这里，罗季姆采夫用的也是卡图科夫在《坦克，步兵，火炮作战守则》里提到的那个公式：当敌强我弱时，就把敌我双方都置于一个不利环境。这样的话敌人会变弱，而我们就有了和敌人一对一较量的机会。 ———————— 9月21日中午，崔可夫把电报发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 叶卡捷琳娜手拿着电报纸说： “崔可夫将军询问我们在西北区的战况，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为城内战斗提供支援。” 卡图科夫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接着又避开了她的目光。 此时西北区的德军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没有进行任何针对城市内部的进攻行动，只是不断的派出飞机轰炸，用火炮阵地执行火力覆盖而已。 也就是说此时卡图科夫的部队没有任何作战压力，相对于城市内部每秒至少死三个人的激烈战况，卡图科夫这里就像是死海一样平静。 思考之后，卡图科夫抬头直视着叶卡捷琳娜的眼睛说： “喀秋莎，我其实不想把宝贵的装甲部队丢进城市里去消耗。因为……你知道的，我们之后还要反攻，如果把坦克都消耗在城市里面，那之后的反攻就会失去应该有的效果。” “但是我们不应该先解决城市内部的敌人之后才能反攻吗？米哈伊尔，我虽然不懂战术，但我觉得反攻这种事情还是应该建立在后方稳固的基础上才行。” “你的意思是，让我按照崔可夫将军的意思给他支援？”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唉——好。”卡图科夫叹了口气说，“我也觉得我应该给友军支援。只是我的心态好像有点变化了，从西斯诺夫死在我手上之后。而且你知道吗？今天我的部队又有三辆坦克叛逃了。在这样下去，hkВД的士兵都要自己组建战斗部队上前线了。” 叶卡捷琳娜慌张的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卡图科夫之后才冷静下来。 接着叶卡捷琳娜叮嘱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叛逃的事情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是你在所以我才说的。喀秋莎，正因为有你在。” “就算有我在也不能乱说话啊，米哈伊尔。” 叶卡捷琳娜这样说着，伸手把卡图科夫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第74章 两名穿越者的默契 卡图科夫的部队并不是这段时间唯一一个出现叛逃现象的单位，在普通的部队，挂着近卫名号的部队，甚至连某些团级以上的干部都跟着士兵叛逃到了敌军那边。 粮食和武器弹药的短缺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些人的信心，他们很多都是经历过华铺战役和第一次，第二次卡尔可夫战役的，他们对在城市中的战斗有天然的恐惧心理。害怕自己被包围，害怕自己被困死在市区。 在这些叛徒眼里，只要离开阵地投奔到德军那边，就有饭吃，就可以免于死亡。 但事实上，德军自己的主食也已经从面包变成了土豆，肉品供应不足一年前的二分之一。再加上斯大林格勒战场远离本土，后勤压力巨大，这些逃到德军那边的叛徒每天最多只能吃两顿饭，每顿两三颗土豆而已。 而且这些叛徒还要给德军做苦力，拉车，拉大炮。那些瘦弱不能干活的，则是会直接被送到帝国本土，或者就地集中关押。 可惜德军的状态不比红军好多少这个事实不被大多数人知道，叛逃的人数随着战斗进行有增无减。 站在宏观叙事的角度，这些人自然是罪无可恕。 9月21日凌晨，在连日作战中只剩下2540人的第131步兵师中也出现了叛逃事件。这个师被部署在火车站附近，全师有691人手中没有武器，口袋里只有5发子弹。 一个红军上尉趁着夜色，在废墟之间匍匐前进。在接近德军阵地时，他猛地抬手挥舞白布，一溜烟冲进了炮弹坑。 几分钟后，这个上尉朝他自己的阵地喊话： “阿斯托里，安东，巴兰尼科夫……” 上尉一连叫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叫完名字后又继续喊： “快过来！这里是安全的！” 只一瞬间，被叫到名字的那十几个人赤手空拳的爬出掩体奔向德军阵地。他们的友军手端着步枪，瞄准着这些叛徒但并没有开枪。 据说之后这里又发生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但这份资料来自于某个德国军官的口述和回忆录，可信度并不高。 在21日白天的反攻中，红军在码头地区取得了优势，迫使德军撤退换防。但同时，红军近卫第13步兵师也付出了3000多人的伤亡数字。 另外一边，针对火车站的反攻也取得了成效。火车站前的广场又一次回到了红军手中，旗杆上飘扬着联盟的红旗。 在这次火车站的反攻中，卡图科夫借给崔可夫的那个自行火炮团一共17辆坦克，最终只有6辆成功开了回来。崔可夫手下的步兵也伤亡惨重，整个第229步兵师在晚上的人员清点中，只剩下192人到齐。师长，政委双双阵亡，师级以下阵亡和失踪接近五分之四。 这是用生命填补起来的人间地狱。 9月21日晚上，卡图科夫和奥列霍夫一起分析起了城市中的战斗。从9月17日到现在的3天时间里，敌我双方的战斗始终主要围绕着三个地方：谷仓，码头，火车站。 这三个地方在这3天的战斗中反复易手，一直在那种你打过来我又打回去的状态。每次易手就又是几百上千人的伤亡数字产生，在战地医院建立在窝瓦河东岸的这个严峻现实之下，许多伤员都等不到救治就已经死了。 卡图科夫指着城市地图的西北角问道： “敌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吗？” 奥列霍夫回答说： “是的，将军同志。敌人自从占领了西北部机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动任何进攻行动，他们的火炮支援也从来没有针对我们的防区。” “呵呵，静坐战吗……真不愧是他。” “将军同志，这个【他】是指哪位指挥员？” “哈哈，”卡图科夫笑着解释说，“这个【他】指的是我们对面的那个德军指挥员。或许你不知道，从去年的斯摩棱斯克战役开始，一直到冬季反攻战役，然后到现在围绕斯大林格勒城市的战斗，我们对面的德军指挥官一直都是那个人，从来都没变过。” 奥列霍夫一下子就懂了，这或许就是卡图科夫对战局信心的来源，因为他足够了解对面的那个人。 接着卡图科夫又说： “或许这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然后我们也都有不进行消耗战的默契。不瞒你说，奥列霍夫同志。我去年还想着要亲手毙了他。”(1) “现在不想了吗？将军同志。” “当然不，我为什么要只是毙了他这么简单呢？我要活捉他，俘虏他，然后和他来一次监狱里的对话。我要问问看，他那些战术知识都是哪里来的。” 其实卡图科夫的真实想法是：确认看看对方那个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如果是，那么两个穿越者之间就有了共同话题，如果他愿意为联盟效力，那就留着他，还可以做朋友。 如果不是，那对不起，西伯利亚三年游。走你。 在卡图科夫的心中，他也是期望对面那个人就是个穿越者的。 (1——不进行消耗战的默契：一个不进攻，一个不反攻。) ———————— 西蒙诺夫，原近卫第33步兵师的一个普通士兵。据说在北盾河的游击作战之中，他仅用30发子弹就击毙了29名德军士兵。 要知道，西蒙诺夫的武器只是普通的莫辛纳甘步枪，没有加装任何光学瞄准镜。于是，西蒙诺夫【神枪手】的名号就这样被传了出来。 西蒙诺夫的才能启发了卡图科夫，他命令西蒙诺夫组建一个狙击手队伍。这个队伍不仅是作为北盾河的游击队伍使用，还要用做接下来斯大林格勒的巷战。 西蒙诺夫没有辜负卡图科夫的期望，一只狙击手队伍在北盾河的游击作战之中被训练出来。而且卡图科夫还别出心裁的让西蒙诺夫在女兵队伍里选拔了十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只有女兵的狙击手队伍。 卡图科夫说： “女性相对来说更加的细心，在伪装和侦察方面他们能做的比男性士兵更好。” 只可惜北盾河卡图科夫下令组建的这个狙击手队伍，在以利亚·施瓦茨下令开始的地毯式扫荡下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好在西蒙诺夫活了下来，他的狙击手队伍也在这期间诞生了好几个狙杀超过20人的精英。 9月21日，天刚蒙蒙亮，西蒙诺夫就和自己的副手开始了狙杀德国人的任务。 第75章 的狙击手和380的狙击手 窗户上的木制遮蔽物被缓缓推开一个约两公分宽的缺口，西蒙诺夫小心将枪口伸出，调整自己的姿势，对准了楼下隔壁街道那里正在卸货的德军士兵。 圆形的准心套住卡车，接着缓缓向右偏移。黑色的三角顶端指向车厢上往下搬水桶的士兵，接着微微向左移。 啪！ 一声枪响，车厢里站着的德军士兵应声而倒。宝贵的水也被洒了一地。德军士兵纷纷拔枪警戒，西蒙诺夫赶忙收起步枪转移阵地。 “进五步退六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卡图科夫对他们这些狙击手反复强调过的。 窗外又是一声枪响，又是一个德军士兵倒地。这是西蒙诺夫的小队成员的击杀战果。 楼下，卡尔巴基掩护西蒙诺夫前往下一个狙击点。路上卡尔巴基问： “西蒙诺夫同志，你们刚才袭击的是德军的什么队伍？有杀到军官吗？” 西蒙诺夫边走边回答说： “只是一个送水和食物的队伍而已，巴基。没有什么军官。” “送水和送食物的队伍？我还以为狙击手们都会选择军官这种高价值目标。啊，没别的意思，西蒙诺夫同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军官再一枪毙命的。” 西蒙诺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卡尔巴基一眼，接着语重心长的说： “年轻人，高价值目标可并不只是军官，那些送水的士兵一样是高价值目标。” 见卡尔巴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西蒙诺夫又说： “等有机会了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现在我们立刻去下一个地方。” “是。” 与此同时，五条街外另一个德军后勤队伍也遭遇了红军的狙击手。不止是送水的士兵，就连搬运饭盒的士兵也都被狙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狙击手队伍要针对那些送水送饭的敌军士兵，而不是尽量去寻找军官呢？ 答案也很简单，那就是自从芬兰战争之后，斯大林同志就非常重视战地食堂（炊事班）的安全性。而且他也提出了一个论据：如果德军的战地食堂被破坏，那么他们的战斗力也一定会大幅度的被削弱。 于是大多数潜入后方的狙击手都加入了偷袭德军后勤队伍的行动之中，至于德军的军官，那其实根本没有特意去针对的必要。 因为德军的军官大多数都在战场的第一线，即使不去派狙击手，他们也可能随随便便死在某个炮弹坑里。 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事，很多狙击手不具备西蒙诺夫这样潜入到敌后的能力。 ———————— 9月22日早晨，卡图科夫亲自去了斯大林格勒西北城外的碉堡群视察。正如下级指挥员所汇报的那样，从碉堡群变成第一线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一个德国人都没看到。 站在碉堡里向外看去，蓝天白云之下，是略带些枯黄的灌木丛组成的一片绿地。略微有些起伏的地面之上稀稀拉拉有几棵树，并不会遮挡视野。 视察结束之后，卡图科夫在碉堡之后的空地上对几位下级指挥员和前线政委发表了讲话： “同志们，看样子城外的敌人是要和我们将静坐战进行到底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进攻，但他们也有可能立刻就发动攻击。所以同志们千万不能松懈，要深刻理解上级坚持抵抗的精神，明白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我们生在联盟最强大的时候，我们也绝不向侵略者屈服！” 卡图科夫话刚讲完，下面的人刚举起手鼓掌，一声尖啸传来，接着就是惊雷一般的爆炸声。 一时间地面都在颤动，卡图科夫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定睛一看，碉堡群外围已经升起十几米高的浓烟。 卡图科夫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鬼东西？” 下一秒，尖啸和爆炸再次发生。眼见着砖石结构的碉堡被炸的粉碎，土块碎石伴随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纷纷飞来。 一片混乱之中卡图科夫搀扶起倒在地上的叶卡捷琳娜，转身就朝吉普车那里跑。德国人开始进攻了，偏偏就在卡图科夫带着自己的老婆到前线视察的这时候。 等吉普车开出去几百米，叶卡捷琳娜才从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她摇了摇头，顺着后视镜向后看去：碉堡群那里已经是黑烟滚滚，一片烟尘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刚才发生什么了？” “德国人打过来了，就这么简单。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武器威力这么大，没道理，除了飞机谁还能弄过来这么大威力的东西？而且我根本没看到有飞机啊……” 卡图科夫有些语无伦次了。叶卡捷琳娜赶忙安慰说： “别急，米哈伊尔，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思考之后再说话。” 卡图科夫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在思考着，这种武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核弹？——这是卡图科夫脑中的第一个答案，但很明显，核弹根本不可能。以帝国的生产力，他不可能有核弹。 就算是有穿越者这种外挂，手搓核弹也根本不可能。 第76章 来自崔可夫的电话 2039年的某一天，少女把少年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接着用一个精心制作的幻灯片开始介绍那些巨大而又辉煌的战争机器。 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自然是人类历史上体积最大，射程最远，杀伤最强，战绩最为辉煌的常规火炮——古斯塔夫列车炮。 少女点击鼠标，播放了一个关于这门巨炮发射准备阶段的彩色还原录像。配合着录像，少女解释说： “这种火炮，每次使用，都需要，上千人同时工作，数个小时才能完成，他的准备工作。运输之后的组装，则需要至少20天，才能完成。” “你快别说话了，我自己看文字介绍。” 少年强行让对方闭嘴，接着自己滑动鼠标点击，将被隐藏起来的竖行文本框调了出来。 文本框里写着： 【该火炮重达1400吨，配备有两种弹药：7吨重的穿甲弹，48吨重的高爆弹。在第一次实战之中，一炮打出约平方米的深坑。】 少年发出惊叹： “平方米是什么概念啊我的天，你确定你这个数据没写错吗？” 少女回答说： “这个数据，是没问题的。而且，平方米，也就，四个半，世界杯足球场，那么大而已。” “而已啊？这太可怕了。” 少年继续往下读： 【即使是永久防御工事，和为要塞而生的建筑物，也无法抵挡该火炮的攻击。实战之中，该火炮的穿甲弹曾击穿三层钢筋混凝土地下工事——深度超10米，引爆了地下弹药库。并且在之后的战斗中彻底改变地形，将海岸处一座山崖夷平。】 另外一个文本框中写道： 【可惜，该火炮出道即巅峰，未能在之后的战斗中再次起到作用。最终在战争失利之时，被工兵自毁。】 ———————— 回想到这里，卡图科夫便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推测。自己刚才在城外遇到的不可能是古斯塔夫，要不然自己已经没了。平方米，差不多都已经能波及到城内了。 而且斯大林格勒西北机场附近没有铁路存在，古斯塔夫也不可能被运过来。 那，还有可能是什么呢？ 卡图科夫再次仔细回想那天自己的姐姐给自己看的那些图片，那些文字，但却又想不起来。 或许是古斯塔夫带来的震撼过于庞大，又或许是自己本来就对这些侵略者的武器不感兴趣。如果姐姐介绍的是红军的武器，那卡图科夫一定能将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背的滚瓜烂熟。 “回想起来，回想起来啊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靠在椅子上，表情狰狞着捶自己的脑袋。叶卡捷琳娜也还没从那种震撼感中完全清醒过来，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司令室的指挥员，参谋，办事员们也都很默契，谁也没有打扰他们。 【古斯塔夫……巴黎大炮……马奇诺防线……虎式坦克……】 【对了，突击虎。】 想到虎式坦克时，卡图科夫脑中便有了一个印象，之后突击虎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便出现在他“眼前”。 在他穿越前经常玩的那个游戏里面，突击虎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一个被新手所恐惧，被老手戏谑的玩具而已。但不得不说的是，即使是这样的一个玩具，在游戏里就已经展现出了她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卡图科夫还记得自己开is-2坦克蹲人的时候，被突击虎的高爆弹一发入魂的爆炸瞬间——这一瞬间也炸掉了电脑的显卡，导致电脑蓝屏重启。 那么会不会就是突击虎呢？很有可能不是吗？380的口径带来的大威力，虎式坦克的底盘带来的超强越野能力，这两者结合，就是一个移动的拆楼神器。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在心里感叹说：还是纯粹玩技术的地方好啊，穿越者的设想都能够很快实现。不像某些地方，玩技术的怎么都弄不过玩权术的。 一声长叹之后，卡图科夫大声喊道： “叶卡捷琳娜同志！政委同志！新的命令！” 叶卡捷琳娜听到卡图科夫叫她，赶忙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过去。在战场的环境中，叶卡捷琳娜太过于瘦小了。卡图科夫也不是没有动过送叶卡捷琳娜回去的心思，但每次都被叶卡捷琳娜拒绝。 “将军同志，请指示。” 叶卡捷琳娜先是敬礼，接着拿起文件夹等待记录。 卡图科夫说： “通知军部各个部门，现在立刻搬迁，搬到红军区。然后通知下属各个部队，做好——” “请等一下，将军同志，我们要搬到红军区？” “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我们的任务不是守好西北角，防守捷尔任斯基区吗？” 叶卡捷琳娜表达的，也正是军部里所有人的疑问。卡图科夫这个命令，无疑是等于放弃捷尔任斯基区。 一阵沉默之后，卡图科夫开口解释说： “捷尔任斯基区的坚守已经是不可能了，城外的敌人已经开始向城内推进，我们这样的装甲部队在巷战中是无法坚持太久的。而且马马耶夫岗这个高地也正在争夺战之中，万一马马耶夫岗被敌军控制，那我们就无处可逃了。这是紧急避险，同志们。”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卡图科夫所在的位置有很高的被包围风险 紧急避险，多么好的名词。 叶卡捷琳娜转身去通讯部下达命令，几分钟后，叶卡捷琳娜回来对卡图科夫说： “将军同志，崔可夫将军打来电话，要你亲自去接。” “好，我这就去。” 两人一起到了通讯部，电话被放在桌上。卡图科夫上前去拿起电话说： “这里是卡图科夫少将本人在接电话，请讲。” “卡图科夫同志，我是崔可夫。我打来电话是想问问你的部队现在还有多少坦克能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送来一部分支援马马耶夫岗的战斗。” 卡图科夫转头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一边手抠着桌子上的突起，一边回答说： “我部队里大概还剩下40辆坦克能动，剩下的暂时没法维修，只能当固定炮台挡在街道上了。” 电话那头的崔可夫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一种沉闷的口气说： “不瞒你说，卡图科夫同志，我这边三个装甲旅都打光了。一个坦克旅只剩下一辆坦克回来，就在我脑袋上停着。剩下的两个坦克旅一辆坦克都没剩下，幸存的坦克兵已经被送到窝瓦河东岸去了。”说到这里，崔可夫又深吸了一口气，“卡图科夫同志，我现在只能拜托你帮忙了。要是马马耶夫岗守不住，那北边整个工厂区都危险了。” 第77章 新编第62集团军的悲惨现实 卡图科夫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拒绝，他防守的街区本来就危在旦夕，而且几乎是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再加上坦克数量本就不多，如果再给崔可夫支援，那自己这边就保不住了。 可再仔细一想，要是不给崔可夫支援，马马耶夫岗因此失守，那后果可更加严重。 于是卡图科夫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回应道： “崔可夫同志，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请放心，我会立刻派20辆坦克到你那边协助战斗。然后我也做好准备了，大概今天晚上我本人就会到你的司令部，到时候我们再详细谈谈协防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卡图科夫同志。希望我们的防区都能一切顺利。” 说完，崔可夫便主动挂了电话。 叶卡捷琳娜迎上来询问说： “将军同志，崔可夫将军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没有，他只是又来要援军而已。政委同志，你接下来给第22旅的新旅长发电报，让他立刻带人到红军区去。第一个任务是探路，为后续军部的撤离清除障碍。第二个任务就是支援马马耶夫岗的战斗。” “是！” 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敬礼，接着开始给身边的通讯员传达任务。卡图科夫则是回到了司令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耳边炮声渐渐清晰，那种独特的火箭发射和爆炸的声音还有地面传来的震颤，时刻刺激着卡图科夫的神经。 在巷战中，突击虎那种拆楼神器的可怕程度和在平原上的喀秋莎火箭炮不相上下。卡图科夫可不想在司令室坐着坐着就被埋在废墟里。 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打电话的时间里，卡图科夫在城外的碉堡群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从901号到907号七辆突击虎你来我往，争先恐后的发射着他们仅有的70发火箭弹。公路上红军构筑的街垒，也在之后虎王坦克的炮火中粉碎。 到黄昏时分，捷尔任斯基区已经有三条街道落入敌手。加夫里洛夫曾经发电报请求反攻，但被卡图科夫制止了。 当被问及原因时，卡图科夫回答说： “计较一个街道和一个楼房的得失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只需要用空间换时间拖住敌人等待冬季反攻，并且尽可能的杀死敌人就可以了。记住，占地盘永远没有直接杀死敌人来的有用。” 不计一城之得失，不计一时之荣辱。 晚上，卡图科夫亲自开车来到了红军区，考察适合建地下工事的地方。在绕着红军区转了一圈之后，卡图科夫决定在第12号医院北部的空地上开挖。 士兵们先是挖了一个两米宽六米长的战壕，之后在战壕墙壁里面掏洞，再将圆木和木板塞进洞里加固。 战壕之上被横着架了十几根圆木，圆木上铺有杂草树枝，之上就是十几公分的厚土。 这种布置并不是为了隐蔽，而是为了防止炮弹带来的伤害。德军现在已经展开了普遍性的随机地点的炮击，谁也不知道下一发炮弹会落在哪里。 眼见着地下司令室即将完成，卡图科夫便留叶卡捷琳娜监工，自己一个人去找崔可夫。 虽说崔可夫早就在电话里说明过自己司令部的位置，但在夜晚的斯大林格勒，还是很难找到准确位置。 转过一个又一个街道，卡图科夫开始向马马耶夫岗前线行走。枪炮声逐渐清晰，草丛猛地传来一阵沙拉声，一名年轻士兵端着冲锋枪瞄准了卡图科夫，大声呵斥道： “站住，双手举起来！” 卡图科夫乖乖照做，接着草丛里又出来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从卡图科夫的上衣口袋里取出证件，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检查。 确认身份后，哨兵示意放下枪，又把证件还给了卡图科夫。 哨兵问： “少将同志半夜来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和崔可夫将军有约，约好今晚一起讨论战情。但我不知道崔可夫将军的司令部具体在什么位置，所以才来到这里了。” “你走的方向没错，将军同志。接下来就由我们带路。” ———————— 据马马耶夫岗北部300多米，崔可夫的司令部。 在哨兵的带领下，卡图科夫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崔可夫的地下司令部——这个地下司令部和卡图科夫那种全封闭防御炮击的不同，只是一个半掩护的战壕。优点是构筑方便，也适合快速转移。缺点就是一旦敌方火力过猛或者遭遇直击，整个司令部的人就会被埋在里面。 轰！ 一枚炮弹在近处爆炸，地面传来的震动又将天花板的泥土震落了些。桌面的地图上，甚至水杯里都已经满是灰尘。 崔可夫上前来亲切的和卡图科夫握手，接着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捷尔任斯基的战况还算顺利吗？我这里现在只能被动防守马马耶夫岗北部一小块高地，反攻力量已经快要耗尽了。” 正说着，又一声炮弹爆炸，卡图科夫的大帽子上又多了几块泥土。 卡图科夫将帽子脱下轻拍，接着重新戴上。他对崔可夫说： “崔可夫同志，我那边情况还算说得过去，先说说你这里。” “好，跟我来。”崔可夫带着卡图科夫走到地图边上说，“现在司令部的警卫旅只剩下不到200人，这200人明天就要登上马马耶夫岗继续战斗。东侧河岸附近由第244师驻守，一个小时前汇报的兵力数量是1800人。西侧是近卫第35步兵师，几分钟前刚撤下来，只剩258人还活着。第43独立步兵旅是今天下午才增援来的，也是现在我手下人数最多的部队，有足足600人。” 说到这里，崔可夫苦笑了一声。 他现在和山穷水尽已经区别不大了，第23装甲军的三个装甲旅都在他这里报销，在码头的罗季姆采夫也从早上开始就失去了联系。 顺带一提，第224步兵师现在只有400多条步枪，近卫第35步兵师只有171条步枪。而且从今天早上那顿饭之后，就再也没有粮食从后方送来。 卡图科夫问： “崔可夫同志，你有没有想过撤到东岸去，或者向北撤到工厂区？” “没有，当然没有。除非上级要求，不然我一定会在马马耶夫岗战斗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为止。” 第78章 卡图科夫的战术理论指导 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讨论接下来的城区作战方案的同时，城市之外，莫斯卡连科也提交了自己接下来的反攻方案。 9月中上旬的反攻行动给红军的教训就是：正面冲击德军固有的防线只会带来无谓的伤亡，不管德军是普通步兵还是机动部队。 于是在9月23日的进攻计划中，莫斯卡连科别出心裁的提出了一个迂回进攻方案。 该方案修改自卡图科夫的《坦克，步兵，火炮作战守则》中关于扩大进攻战果的章节，该书中对进攻战役的描写是这样的：久攻不下之时使用近距离包围迂回战法，不再单纯以攻对攻，而是正面出击牵制、两翼战略迂回，远远地超过敌人，以敌人后方为目标的同时，不放松对敌前线的进攻。如此一来可以使敌人顾此失彼，陷入被动境地。 莫斯卡连科说： “明天我部将集中所有的127辆坦克，从西侧狭窄的谷地中突破，营造出进攻敌军后方的态势。同时正面不放弃猛攻，前后夹击，就可以消灭正面平原的敌人。” 地图上，罗科索夫斯基按照莫斯卡连科的口述，详细的画了作战计划图。叶廖缅科站在旁边提出自己的看法，协助计划图的完善。 等到莫斯卡连科的发言结束，罗科索夫斯基便问对方： “你个人是否有信心，且觉得有必要进行明天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行动。” 莫斯卡连科对此给出了肯定回答： “当然有信心，各位将军同志。我们在前一个星期的反攻之中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获取整场战役的胜利。” 朱可夫也跟着说： “此时我们仍然具有兵力的绝对优势，相信红军中最为精锐的近卫第一集团军一定能给我们一个好的结果。” ———————— 9月23日，莫斯卡连科命令近卫第一集团军集中所有可用坦克，从一点上执行突破。第24集团军总司令科兹洛夫也接到了来自朱可夫的命令，全力、正面进攻德军防线。 莫斯卡连科这一招，可谓是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从没有想过红军会如此大胆的直接袭击自己的后方，也就疏忽了这方面的防备。 到了第二天中午，德军整个战线已经被切开一半。近卫第一集团军的红军战士就像一颗钢钉一样，打入了德军的心脏地带。 德第17装甲师防区被第66集团军的一群新兵切割成了两半，第24集团军趁虚而入，成功在德军阵地上站稳了脚跟。 一向超级自我的朱可夫在更新了地图之后也感叹说： “卡图科夫真是个奇才，我们攻了二十天的阵地都没攻下来，他的理论指导竟然就能让我们取得这样的成就。” 9月25日，红军的进攻还在继续，但却没法像前两天一样迅速取得战果。 9月26日，由于后勤补给压力过大，近卫第一集团军主动停止了进攻。此后一天时间，红军继续扩大战果的努力全部都白费。 到这时候，近卫第一集团军甚至都用上了美国援助的-3中型坦克加入进攻战斗。但基本没有什么效果，10辆-3中型坦克全部在9月26日报废在战场上。 9月27日，近卫第一集团军的坦克数量下降到60辆左右。不过直到10月4日，莫斯卡连科仍然没有放弃继续进攻。 然而随着预备队的数量不断地减少，进攻的效果也一天接一天的大打折扣。 记得前面提过，到9月20日之时红军已经损失了人。到9月26日时，这个数字就已经上升到了人。到10月4日进攻彻底停止，红军主动撤退之时，这个数字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12万。 而德军的伤亡，却只有人。 第一次和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就此结束。 从伤亡对比上看，红军对德军有12：1的数据，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但战役胜利与否并不只是看战损比，要不然德军就是一路赢赢到柏林去的。 第一次和第二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使德军三个师不得不在城外同红军周旋，无法参与到城市内部的巷战之中，这无疑是减轻了崔可夫和卡图科夫所面临的压力。 而且这两次战役打残了德军部署在外围的第76步兵师，导致这个师在后来投入城市内部作战时，只剩下不到5000人的兵力。 要知道，5000人在斯大林格勒那就像是窝瓦河里的一瓶沃特噶，什么都不是。 之后的第三次和第四次科特卢班战役，就和朱可夫没什么关系了。此后朱可夫一直致力于火星行动和天王星行动的计划制定，科特卢班的反攻行动被彻底交给了罗科索夫斯基。 叶廖缅科则是被华西列夫斯基调到了斯大林格勒城内，他将带领新的红军集团军，正面反攻德军控制的街区。 第79章 НКВД第70集团军开始加入战场 9月23日，崔可夫跟着卡图科夫一起去到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司令部。 一开始崔可夫还准备往捷尔任斯基区走，却被卡图科夫叫回来来到了红军区。 当看到卡图科夫那防御力点满的全地下掩体之后，崔可夫不由得感叹说： “不愧是你啊，卡图科夫同志。我一个集团军司令都把司令部设在了最前线，你这前线军长竟然把司令部设在了马马耶夫岗后方两英里的地方。这要让东岸的那些大佬知道了，还不把你大卸八块。” 卡图科夫笑着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总是喜欢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也建议你把司令部搬来我这里。万一德国人包围了马马耶夫岗，那你这个集团军司令可就成了阶下囚了。” “不是还有你卡图科夫同志在后方守着吗？我相信你的部队一定能守好的。” “那可不一定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爆响。一栋50米高的钟塔应声而倒，坍塌的烟尘弥漫四周。 崔可夫先是一惊，接着往那边眺望。卡图科夫主动解释说： “这就是我没信心的原因，崔可夫同志。敌人弄来了新坦克，只要一炮就能摧毁一栋大楼。” “坦克？” “对，坦克。火炮口径380的怪物。” 380，能塞两个人进去。当时联盟最大的战舰火炮也不过如此，但德国人把这种东西搬上了坦克。 崔可夫也有些怕了，他转头望着炮火连天的马马耶夫岗说： “如果那种坦克被送到了我的前线，那结果会怎样？我的部队可能连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谁说不是呢。但好在德国人好像没有足够的炮弹给这种坦克使用，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前线报告的开火次数也只是48次。” “这算是个好消息。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那个大家伙吗？” 卡图科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突击虎正面150轧制装甲，就算是现在红军手上最强的122口径的坦克炮也对其无能为力。 其他榴弹炮和牵引式火炮就别提了，根本没用。 而且现在德国人已经把虎王坦克送进了市区，想要绕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阵沉默之后，崔可夫提议说： “卡图科夫同志，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原始的办法。” “原始的办法？” “对，组成敢死队埋伏在街区。等德国人的坦克过来，就让敢死队抱着炸药包钻到坦克底下引爆。坦克底盘是很脆弱的，这样一定能够有非常好的效果。” 对于崔可夫提出的这个方案，卡图科夫还是用摇头来回应。卡图科夫是一个非常爱惜士兵生命的人，他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埋地雷都比人肉炸弹要好得多。 见卡图科夫沉默，崔可夫又说： “我知道你这个人心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啊。万一斯大林格勒没守住，那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你我二人能控制住的了。要懂得取舍，卡图科夫同志。” 卡图科夫说： “必要的恶，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对了，你哪一年生的，我应该比你年纪大。” 崔可夫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卡图科夫也跟着说： “我是1900年生的，今年刚好42岁。” “巧了，我也是1900年生的。那你的生日是-----” “9月17日。” “送你一个迟来的生日快乐，卡图科夫同志。” “谢谢你，崔可夫同志。” ------------ 中午，华西列夫斯基给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两人分别发了电报。 电报中：指令两人迅速发起反击行动，驱逐城市内部的敌人。 这样的电报不像是华西列夫斯基的风格，所以大概率是斯大林同志要求的。 一个多小时后，戴着蓝色帽子的hkВД士兵也组成了新的集团军开始逐渐开赴斯大林格勒战场。 在这个新组建的第70集团军中，hkВД第10师是第一个加入到崔可夫的队伍中的。 与其他黄条普遍不足30的部队不同，hkВД第10师不但是人手一把枪，其中400多支还是冲锋枪。 而且，hkВД第10师还有40门榴弹炮和180门70口径以上的迫击炮。 这样的火力，比一些德军步兵师都要强大。 为了表示对卡图科夫几次三番三番两次提供装甲支援的感激，崔可夫从hkВД第10师调出了一个团，帮助卡图科夫防御捷尔任斯基区。 同时，卡图科夫也命令下属的独立步兵旅组成敢死队，清除德国人开进市区的突击虎。 而当hkВД第10师的战士们得知敢死队的存在时，他们也纷纷踊跃报名，生怕自己落了后。 这些戴着蓝色帽子的士兵，平时连卡图科夫这个挂着少将军衔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也敢叫板。 对军人来说，可以说是对hkВД部队恨之入骨。 但在战场上，hkВД的士兵却又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勇气。他们对友军恨，对敌人恨，对自己更恨。 敢死队的存在给德军很大的压力，虽然敢死队并没能成功摧毁突击虎，但在卡图科夫的大范围火炮支援的协同下，步兵还是成功逼退了德国坦克，在铁路线附近重新站稳了脚跟。 同样是在9月23日，下午，在码头和德军拉扯了好几天的近卫第13步兵师师长终于联系到了崔可夫。 此时这个挂着近卫名号的步兵师只剩下了一千多人，而且已经整整断粮两天了。但就是这样的残兵，硬是让德国人始终无法完全控制住码头。 崔可夫听说了近卫第13步兵师的情况后，已经做好了允许他们撤退的打算。可当第二封电报送到崔可夫眼前时，崔可夫马上就红了眼眶。 那电报上赫然写着：本部死战到底，绝对不退。只是弹药已经耗尽，恐不能继续坚持。 之后，罗季姆采夫也终于联系到了崔可夫。此时罗季姆采夫已经到了窝瓦河东岸，只要崔可夫一声令下，罗季姆采夫就能分走崔可夫的一部分物资补给。 那么崔可夫有拒绝的理由吗？当然有。第64集团军已经全军覆没，新编第62集团军更是伤亡惨重，物资紧缺。崔可夫也是非常需要这些物资的。 但崔可夫会拒绝吗？更不会。码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近卫第13步兵师拼到最后一个人的勇气更是值得称颂。 在这里，暂且可以把浪费人命坚守一点这种理性，和上帝视角的言论放到一边。就说这些献身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但哪里都不会少叛徒。 前面也提过，卡图科夫的部队里就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叛逃事件。近卫第13步兵师，在9月23日这天晚上也发生了叛逃事件。 第80章 七兄弟的铁棺材来了 一个身佩着绿色领章和间章的士兵趁着夜色离开了自己的阵地，当他被巡夜的哨兵发现时，立刻亮出了自己的领章说： “这位同志，我要去找上级领导商量作战部署。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那领章是绿色的，挂着少校军衔，哨兵自然没有拦他。 但他却不是去找上级领导的，而是绕去了德军那边。他把从卫生员那里骗来的绷带当作白旗，就这样投降了敌人。 与此同时，红色十月区也有一个师长做出了类似举动。不过他不是投降了敌人，而是逃跑去了河中岛。 他害怕自己死在第二天的战斗中，在逃跑时还带走了他手下的旅长和团长。通讯部的士兵，也背着电台一起跑了。 这样的懦夫行为，直接导致该步兵师在第二天的战斗中发生了大溃退。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战争从来不是将军一个人的，但将军的才能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部队战斗力的上限。 ———————— 9月24日，近卫第一装甲军军部。 卡图科夫一改昨日那种消极态度，正气凌然的对下属旅长训话： “各位同志，在巷战之中兵力数量就很大程度的决定了战斗的胜负，我们是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也一定能够获得胜利。而且不要忘了，城市中的环境可要比野外复杂的多，只要我们善用战术，就一定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这里，卡图科夫打算将自己的坦克伏击战术用在城市之中。野外的森林和城市钢铁的森林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够想办法将坦克伪装起来，那战果不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来吗？ 可惜设想很美好，现实中卡图科夫却没有那么多的坦克可以用。上级答应好的两百辆坦克，说会在24日送到，结果只来了不到一百辆，还全送去给了城外莫斯卡连科的近卫第一集团军。 要知道，卡图科夫本人距离城北的拖拉机厂区不足十英里，坦克一开下生产线就可以送给卡图科夫用的。 但当卡图科夫兴冲冲的去城北签字收货时，却发现自己眼前只有几辆23权重的美国产的3中型坦克。 七兄弟的铁棺材 这种坦克，连最普通的，年代最久远的t-34都不如。不管是侦察，火力支援，还是集群突击，都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废品。 卡图科夫问负责后勤的同志： “这些就是上级送来的全部支援了吗？” 负责后勤的同志说： “不，后面还会送来一批。” “该不会都是这些坦克？” “对，都是这些。” 卡图科夫无语了，这种坦克拿来凑数他都不想要。 但不要就是一个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签字领货走人。 至于城北拖拉机厂区新生产的t-34坦克在莫斯卡连科的近卫第一集团军的表现，前面也已经提到过了。基本上都被浪费在了反攻战役中，战果微小。 再说回到这一堆3中型坦克，虽说凑数都嫌太弱，但总归还是能凑数的。卡图科夫把这十几辆坦克都给了第18装甲旅，希望他们能够在城市作战中发挥应该有的作用。 被动防御之后便是主动出击，第18装甲旅在铁路线上发动反击攻势，成功逼退德军的前沿队伍。 反攻攻势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将战线推进到了9月22日时的样子。 卡图科夫大喜，觉得德军也已经被消耗，于是从自己压箱底的is-2重型坦克团中抽出一个营前去协助第18装甲旅的反攻。 为了能更加清晰的了解战场局势，卡图科夫自己也跟着来到了捷尔任斯基区。可结果他只看到了is-2重型坦克被突击虎一炮轰飞的名场面。 看来反攻还是不可行，最起码现在不可行。 在前线视察了两个小时后，卡图科夫决定让部队重新撤回铁路线附近布防。东部城区只留一部分坦克做伏击使用，就像去年在奥廖尔—图拉公路时一样。 ———————— 纵观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场，卡图科夫在其中主要起到的是牵制作用。他本人没有在前线和士兵同生死，也没有让他手下的士兵为了一个厨房和德军死磕。 在卡图科夫心目中，失地存人是最重要的理念。 但在其他红军指挥员心目中，守住每一寸土地比什么都重要。 在前线的司令部，经常能够听到上级指挥员这样对下级指挥员大吼： “就算是把你手下的几百人打光了，也必须给我守住某某街道。如果你手下的人都死光了，你就自己给我顶上！” 如果只是单纯的防御战，那或许伤亡还不会如此的巨大。问题是很多红军的指挥员都好大喜功，总是要求士兵反攻。 他们从不考虑士兵是否手里有枪，是否吃饱饭，是否还有组织度去完成这样的战斗。 黄条和绿条都不足三分之一的部队，反攻就约等于送死。 ———————————— 9月25日，近卫第一装甲军暨新编第62集团军司令部。 崔可夫对卡图科夫提出了一个新的战法：既然枪对枪炮对炮的正面作战占不到便宜，那是不是可以考虑车轮战的方式，不分昼夜的发动进攻呢？ 下意识地，卡图科夫就想要反对这样的计划。但仔细思考之后，卡图科夫就觉得这可能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敌进我退——这个步骤已经在斯大林格勒州这几个月的战斗中完成。 那接下来，就应该是敌疲我打。 那么崔可夫的这个战法，就是让敌人疲劳的好手段。 见卡图科夫没有回应，崔可夫又问了一遍。这时卡图科夫说： “这真是个好计策啊，崔可夫同志，我完全认可这样的战略。只要最大限度的让敌人疲惫，就能极大的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第81章 同一面旗帜两边不同的人 夜晚战斗的间隙，卡图科夫去亲自看了从战场上退下来的3中型坦克。其中有几辆是完好无损的，只是炮弹打光了所以才被留在了后方——红军的炮弹并不适用这种坦克。 一见卡图科夫本人来，坦克兵们纷纷在中尉的组织下排队站好等待检阅。卡图科夫以前也提到过好几次，说他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但就是屡禁不止，所以后来卡图科夫也就不再说了。 行走几步，卡图科夫随便挑了一辆靠近观察。坦克表面各处都有的铆钉说明这种坦克的制作工艺十分落后，但表面看起来和摸起来却都有十分光滑，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还有些许的反光。 卡图科夫转头问身边的坦克兵： “这位同志，我能进去看看吗？” 坦克兵立刻向左转对着卡图科夫敬礼回答： “请将军同志检阅！” 卡图科夫点点头，从顶部敞开的大洞钻了进去——许多美国送来的3中型坦克都是没有指挥塔的，所以这也算半个敞篷车。 坐在车长的位置上，卡图科夫第一感觉就是这种坦克内部太小，还不如t-34坐着舒服。可没过多久卡图科夫就发现，这坦克的座椅竟然是皮制的，非常的软还很有弹性。 不仅是座椅，很多其他地方也都做了软包。比如杂物收纳盒，还有内部扶手。 一番内部考察之后，卡图科夫一边爬出坦克一边感叹说： “还是这帮美帝懂享受啊。” 乘坐舒适度这东西，能一定程度影响乘员的发挥。但就像卡图科夫说的那样，战争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的游戏（其实这句话还是他姐姐教给他的）。坦克坐起来再舒服，也不如一个能够打穿虎王坦克正面的火炮来的有用。 次日，德军再次开始向前推进。近卫第一装甲军各个旅最终不敌，只能将铁路线让出。 没过多久，捷尔任斯基区的k党机关大楼顶上便飘扬着帝国的红色旗帜。卡图科夫在红军区远远的看到了这个场面，他气的牙痒痒，却又没有办法。 在司令部的闲谈中，崔可夫对卡图科夫说： “那帮德国人大概有什么黑夜恐惧症之类的精神疾病，害怕夜晚的天空，所以他们晚上从来不进攻。只要我们能够保持夜晚的不间断攻势，那我们就会在敌人的恐惧之中迎来胜利” “这种玄学的东西还是少说的好。我知道的那个德国军官就特别喜欢凌晨发动进攻，总是打的没有章法，出其不意。” 崔可夫很惊讶的问： “你还认识德国人？” “不不不，我当然不认识什么德国人。我刚才说的那个德国军官只是经常在战场上碰面而已，从去年布良斯克一直到今天的斯大林格勒，我的部队对面永远都是他的部队。” “现在也是？那个德国军官就在捷尔任斯基区的铁路线上？” “对，没错。” 崔可夫大喜，他拍着卡图科夫的肩膀说： “那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卡图科夫同志。现在我们城内到处都是隐藏的狙击手，只要你把长相身材特征公布出去，那三天之内，那个德国人就会死在狙击手的枪口下。” 卡图科夫沉默摇头，接着正视着崔可夫说： “这也算是我个人的一个执着，我想要活捉这个人，然后亲自审问他，看他到底有什么能够为我们所用的才能。” 崔可夫语气也低沉了，他嘱咐卡图科夫： “这种话你也就对我说了，对其他人可千万不要提起。要不然你会被误会是间谍的。” “当然，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说了心里话啊，崔可夫同志。” 卡图科夫这番话，他对叶卡捷琳娜也说过。之后卡图科夫就在叶卡捷琳娜身上获得了爱情。 那么卡图科夫能不能在崔可夫这里获得友情呢？答案是肯定的，纯粹的军人都是这种讲义气的性格。 在战斗崔可夫的回忆录里，他是这么评价卡图科夫的： 【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期间我们住在同一掩蔽部里，或者可以说是在同一个避弹壕里，共同分担战情不利的痛苦和分享战事顺利的欢乐。 他可以说是我的第一助手，虽然我们分别指挥不同的防区。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我们彼此做出的决定都和我们最终的命运息息相关。但无论形势多么复杂，我们在判断上从来没有发生分歧。 我特别珍视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获得的战斗经验，珍视他在战争期间连续写两本书的战术知识、组织才能以及知人善任的优点。 光明正大，关心同志，忠于职守，这就是共产党员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的主要品质。但他也有不可不提的缺点，就是太过于心善，这在战场上毫无疑问是个缺点。】 ———————— 另外一边，德军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仰视着自己手下士兵在楼顶上升起的帝国旗帜，发自内心的展露笑容。 他知道这场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最终对德军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将这面旗帜看作是一个标志。 只要旗帜还飘扬着，那就说明斯大林格勒的战斗还有希望。 如果连铁路线上这面旗帜都不得不落下，那也就说明城市内部的巷战彻底失败了。 第82章 祝我们都能活过今天 “嗨，同志，祝我们都能活过今天。”——美好的一天从这一句话开始。 然后从——“祝你有个宁静的夜晚，同志。”——这句话结束。 为了能够缓解士兵的疲劳和提升士气，沃特噶对前线部队的供应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即使是前线最普通的一个士兵，他都有领到满满一瓶沃特噶的机会。 即使这个部队可能每人每天只能领到二两面包，但沃特噶绝对管够。 如此做法固然是一定程度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可也培养了士兵们的酒瘾。一旦后勤出现问题断水断粮，那他们的酒瘾就会成倍的提高。 当酒瘾无法被满足时，前线就普遍出现了喝医用酒精的情况。甚至有的人会把工业酒精和防冻液用防毒面具的滤嘴过滤后饮用，以满足自己的大脑，缓解战场带来的压力。 然而我们知道，这种东西对人体来说都是有毒的。或许偶尔喝一口不会出事，或许喝了之后不会立刻出事，但随着时间推移，喝这种东西的人那都是必死无疑。头疼脑热，拉肚子那都是小问题，失明和瘫痪也都是常有的事情。 再严重点，那就像沃特噶的名字一样，人直接噶了。 而且由于医疗资源的匮乏和指挥员们对士兵生命的漠视，前线几乎是只要负伤就约等于死亡。就算是马马耶夫岗这样的烈战区，也只有不到100名卫生员存在。码头区域也就不用提了，一个卫生员都没有。 许多时候也需要卫生员亲自将伤员从战场背回，这也导致卫生员的伤亡率居高不下。而且需要输血的时候，卫生员就需要抽自己的血来救治军官，这更造成了医疗资源的匮乏，有的卫生员就因为失血过多直接倒在了战地医院。 就像斯大林同志自己说的那样：“厨房最重要，医生排第二，司机第三名。” 一整船一整船的伤员被送到窝瓦河东岸，接着又一整船一整船的新兵被送到西岸。船上也会有委员会的士兵手持冲锋枪维持秩序，如果有人试图跳船逃走或者在船里散播恐慌，就会被直接射杀。 ———————— 9月28日，卡图科夫的部队彻底丢了铁路线，全军退入红军区。这也导致马马耶夫岗侧翼暴露，崔可夫两面受敌。 与此同时，德军将第24装甲师投入到了城市战斗之中。开始配合德“艾莉卡”战斗群猛攻马马耶夫岗西部居民区。 随着马马耶夫岗北部制高点被德军夺取，崔可夫也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对卡图科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觉得我可能再过不久就要被德国人扔下窝瓦河喂鱼了。” “不会的，崔可夫同志。我们还有城北拖拉机厂区可以作为后路撤退。马马耶夫岗的确很关键，但是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崔可夫叹了口气： “唉，我就怕上级不给我后撤的机会啊。” 事情也正如崔可夫所想的那样，马马耶夫岗制高点失守当天，斯大林同志的电报就送到了红军区的司令部。 电报中要求崔可夫全力反攻，一定要保证马马耶夫岗制高点不丢失。 全力反攻四个字，之后就是四万条人命。 崔可夫不敢不从，只能将新到的两个师的新兵，娃娃兵都扔到前线去。 次日，崔可夫又对卡图科夫开口要援军，他的表情很是窘迫，生怕卡图科夫不愿意再把装甲部队给他。 因为从斯大林格勒城市内的战斗开始到今天，崔可夫已经报销了卡图科夫手下两个旅的装备。 消息送到卡图科夫手里时，卡图科夫也不禁摇头感叹： “崔可夫同志可真是消耗士兵的一把好手啊，我敢说斯大林格勒期间一半人是在他手下被耗死的。” 此时房间里只有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两个人，叶卡捷琳娜听卡图科夫这样说，便也问了一句： “那另一半是被谁耗掉的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现在还在反攻敌人的朱可夫将军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崔可夫在城内艰难抵抗的同时，朱可夫仍然没有停止城外的反攻行动——这与传统的印象不同，大多数人都以为斯大林格勒战役是一个德军进攻红军防守的战役。 其实不然，德军在进攻的时候也在进行防御战斗，红军在防御的时候也在执行反攻命令。 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那我们要再给崔可夫将军援兵吗？” “给，可能没两天就打没了。但是不给，恐怕红军区也要很快沦陷了。” “那给还是不给呢？” “给，当然给，但是一定要叮嘱他小心使用。城市战中坦克是给支援的，不是冲锋陷阵的。” 卡图科夫命令下达，29辆su-76和isu-122就从红军区开赴马马耶夫岗。这个自行火炮团编入了崔可夫的指挥，并且按照卡图科夫的嘱咐，在远处进行火力支援。 时间来到了9月30日，德军和红军都在这里再次展现出了疯狂的气质。就如同几天前在火车站反复拉锯的战斗一样，马马耶夫岗附近一座普通的民宅也会被反复几十次的争夺，直到哪边火力支援先到然后将房屋轰塌。 这天崔可夫从后方拖拉机厂要来了40辆t-34的装甲支援，这些坦克在一天之内被全部报销。 大炮，飞机，坦克，火箭炮，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出现，此起彼伏，将正片城区炸成废墟。就连马马耶夫岗上的浮土都被整个的翻了一遍， 如今的联盟，不管是师长还是普通士兵，也都逐渐认清了一个现实：斯大林同志希望不惜一切代价包围斯大林格勒，而他们这些普通人，都是代价。 当这个现实被认清后，前线就会出现两个极端：要么非常卖力，不要命一样的向前冲锋；要么就消极怠战，一有机会就投降。 针对这样的极端情况，斯大林同志的解决方法是更多的委员会成员。 我们不能否认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军民一心抵抗侵略者的精神，但是更不能否认当时斯大林同志的错误命令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第83章 高爆，加超压，加满弹，等于弹药殉爆 10月4日，朱可夫来到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联合司令部。他刚刚在第二次科特卢班的进攻战役之中大败而归，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觉得朱可夫这次来肯定要找事发脾气。 但朱可夫并没有，他了解了现场情况，和卡图科夫还有崔可夫谈话之后却下达了这样一个根本不像“朱可夫风格”的命令： “马马耶夫岗的坚守已经事实上不可能了，你们两个应该考虑沿红军区制作街垒，将北部拖拉机厂区作为最后的根据地。拖拉机厂区是绝对不能丢的，那里是我们最容易获得补给的地方了。” 命令下达，朱可夫便去到了城北码头。他要去东岸找华西列夫斯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等朱可夫走后，崔可夫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我们是按照斯大林同志的命令继续坚守马马耶夫岗，还是听朱可夫将军的话往后方移动？” 卡图科夫回答说： “这还用问吗，崔可夫同志，当然是向后方移动了。德军主要兵力现在已经集中在了市中心，并且将战线不断向北推进。等到码头失守，那他们就可以全力向北进攻。到时候你我二人都要被包围。” “你说的对，马马耶夫岗的制高点已经失去的当下，很难再继续维持战线了。但我想防御和撤退都不要太干脆的好，都可以试试，试试看红军区的街道能不能也拖延德军十天半个月。” 卡图科夫起身走到地图边，崔可夫也跟了上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对策，在旁人听来就像是吵架一样。 但这却是两人友情的证明，因为他们不用顾忌对方的情绪，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 10月6日，凌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还没睡，他们在争论步兵冲锋战术是否应该继续被使用。 崔可夫认为，步兵连续冲锋能够在给敌人极大的心理震撼的同时，迫使敌军撤退，从而可以逐步的收回被敌军占领的街区。 但卡图科夫反驳说： “连续冲锋战术始终只能用一时，这个战术的作用也不过是消耗敌人的弹药和精神，根本无法靠这样的战术去收回整座城市的控制权。自始至终，我们对敌军造成重大伤亡的都是窝瓦河东岸的大炮，而不是步兵！” 就在两人激烈争论时，来自窝瓦河东岸的华西列夫斯基的电报来了。电报中说：第115步兵师和独立第226步兵旅已经准备渡河，天亮前就能到达窝瓦河西岸，加入到市区战斗。并且新编第308步兵师也已经到达拖拉机厂区，准备参与到接下来的防御战斗中。 有援军到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崔可夫很高兴，卡图科夫见崔可夫这副样子，也赶紧提醒他： “士兵的生命可不是用来浪费的，崔可夫同志。我们只需要为最后的大反攻拖延时间就行了。” 崔可夫满不在乎的回应说： “我心里有一个尺度，卡图科夫同志。” ———————— 第226独立步兵旅从马马耶夫岗北部渡河，虽然此处靠近德军占领区，但夜间的渡河行动总归来说还是相对安全的，特别是战事越来越焦灼的现在，夜晚各处的炮火声能很好的掩盖船只发动机的声音。而且，德国空军一般不会在夜间行动。 可非常不巧的是，第226独立步兵旅的战士们渡河时，恰好有3架德军轰炸机从上空掠过。在河岸炮火的映照下，轰炸机盘旋一圈后便俯冲投弹。一艘船被当场炸毁，部队还未登陆，就已经有了1000多人的伤亡。 而这些严重超载的运输船带来的危险还不仅于此，有一条载了30多人的小木船因为旁边的船被炸弹命中而发生侧翻，到最后只有9个人成功游到了窝瓦河西岸。 第115步兵师从拖拉机厂区北部的位置渡河，预计的登陆地点是一处荒滩。这里远离战场，相对更加的安全。可非常不巧的是，由于夜间的灯火管制，负责开船的士兵没能在黑夜之中找到预定登岸地点，而是随便找了一处荒滩让士兵提前下船。 这导致蜂拥而下，趟水过河的士兵们一头扎进了岸边的雷区，瞬间死伤惨重——这雷区本是用来阻止德军过河的，没想到先被自己人给踩了。 华西列夫斯基特意额外送来的这两个师，还没开打就已经掉了一半的组织度（绿条）。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不知道这两个师在渡河的过程中遭遇了这样的情况，这两个师的师长也都没有主动汇报这样的情况。 于是毫不知情的崔可夫直接就发电报，将这两个部队补充到了前线，同时把已经损耗严重只剩下几百人的步兵师换了下来。 次日，卡图科夫在后方32英里远，靠近铁路线的新司令部。 此时崔可夫还留在马马耶夫岗北部两英里远的卡图科夫旧司令部，并没有跟着卡图科夫后撤。10月6日一整天的战斗中，德军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即使马马耶夫岗已经失陷，德军仍然没有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战报会说谎，战线可不会说谎。 眼见着城北各个街区的战线都已经趋于稳定，卡图科夫也有些冲劲，准备试试放手一搏。 只要能够让装甲部队协助步兵在前线建立起局部优势，那就能够在不撤退的情况下坚持更久的时间。 于是is-2重型坦克团又一次重回前线，一些经常轮空的士兵显得热情高涨，仿佛回到巷战前线是一件值得自己荣耀的事情。 卡图科夫把装甲部队供起来的这个行为，导致后方经常轮空的坦克兵和前线步兵的心态有了巨大的分歧。后方坦克兵根本体会不到巷战的艰苦，而前线步兵又总是充满抱怨。 当一辆又一辆is-2重型坦克驶过街道时，脸上充满傲气的坦克兵车长和街道两旁满眼阴霾的普通士兵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铛！一声，走在最前面的is-2重型坦克遭遇正面直击。 街角一辆四号坦克见一炮未击穿，便立刻倒车转弯。走在最前面的is-2坦克早就装好了炮弹迅速调整炮口，赶在四号坦克消失之前成功取得命中。 高爆弹，加超压，加四号坦克满弹，等于弹药殉爆。 四号坦克的炮塔被高高抛上天空，砸中隔壁楼的二楼窗户，挂在上面无助的燃烧着。 今天近卫第一装甲军下辖重型坦克团的第一个战果出现了。 第84章 IS－2坦克和六号战车的巷战 就像卡图科夫的过度保护导致他手下的坦克兵误判形势一样，对面德军的指挥官也总是在养精蓄锐，导致他手下的装甲兵过分低估了红军坦克的实力。 当第一辆四号坦克被红军坦克击毁后，德军重装甲营迅速改变了进军路线，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迅速朝is-2重型坦克团所在的街区靠拢，并发动了非常激进的进攻。 一辆虎式坦克从街角探出脑袋，摆出45度斜角瞄准了is-2坦克。一发88穿甲弹出膛，打在is-2坦克炮塔正面只换来一声“我们未能击穿敌人的装甲”。 随后is-2坦克一发炮弹打在虎式坦克炮塔正面，一炮就将虎式坦克打的头身分离。 虎式坦克的优势在于远程的精准度和重坦之中优秀的移动力，而在近战之中，is-2坦克完全不输虎式坦克。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is-2坦克每分钟只有两发的射速了。 is-2坦克按照卡图科夫的要求，三辆一组在市区前进。虎式坦克凭借相对优秀的灵活性成功绕侧，在路口摆好角度埋伏。 没过多久，一辆is-2坦克便出现在虎式坦克面前。虎式坦克的炮手将三角准心对准is-2坦克的侧面炮塔，接着拉动开火手柄。一发88穿甲弹出膛，打在is-2坦克炮塔侧面，然后被高高弹上天空。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是那辆虎式坦克的车长之后在报告书里连续用了三次的词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虎式坦克打is-2坦克炮塔侧面怎么就能打不穿呢？ 优势逐渐建立起来了，is-2重型坦克团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用损失两辆坦克的代价击毁了德军四辆坦克，其中一辆还是不可一世的虎王坦克。 坐在军部，卡图科夫看着战报笑出了声。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你待会给前线发个电报，让他们想办法把击毁的虎王坦克想办法拖回来。” “这恐怕很难办到。前线情况现在还是很混乱，而且其他步兵队伍还没有汇报战线情况呢。” “办不办得到之后再说，先把命令传达下去。” “明白，将军同志。” 视角拉回到前线，在is-2重型坦克团的协助下，红军重新夺回了两个街区，沿着铁路线继续向南。 终于，突击虎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is-2坦克车长立刻下令： “开火！” 122穿甲弹破膛而出，却没能按照车长的预想一炮给突击虎开了瓢。下一秒突击虎原地调整角度，一发380火箭弹正中is-2坦克面门，将其炸成燃烧的废铁。 游戏里对付突击虎可以直接从炮管射入炮弹，但现实中却没有这么简单。 突击虎现身后，红军敢死队也时刻准备着献出生命。突击虎击毁is-2坦克后后退装弹，忽然楼上跃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比自己还要重的炸药包落在突击虎车顶上引爆。刚从舱门爬出来的德国坦克兵一下就被炸成了碎片，坦克里面的乘员虽然有装甲板保护，却也都不同程度的轻微脑震荡。 突击虎的驾驶员顶着头晕继续倒车，强行离开了战场。红军战士用自己的生命，为is-2重型坦克团赢得了继续推进的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又有一个街区回到了红军手中。此时is-2坦克重型坦克团的战损比已经到了8：7，但所有人都士气高涨。 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也相信友军的实力。后方的卡图科夫看着实时战报，心里却萌生了退意。 因为在短短三个小时时间，is-2坦克就损失了全军存量的三分之一。 卡图科夫面无表情的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现在给前线发电报，立刻停止进攻，以巩固手头取得的成果为最优先。” “将军同志，确定是停止进攻吗？” “是的，停止进攻。敌人撤退的太果断了，而且过度推进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早就说过的，我们只要拖延时间等待最后的大反攻就行了。”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将卡图科夫停止进攻的命令发了出去。在去通讯部的路上，叶卡捷琳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战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看看崔可夫，他这个人总是在投入部队，总是在找卡图科夫要援军，然后很快就把部队打残。卡图科夫总是说这样的是浪费人命的战术行动，但崔可夫在马马耶夫岗和市区战斗中坚持了近一个月还没有被打败。 卡图科夫相对崔可夫来说总是过于谨慎，把士兵的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他却总是能够完成任务，花比其他指挥员更少的代价。 那么谁才是正确的呢？ 一直到在通讯部发完命令拿到回执，叶卡捷琳娜都没能想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也就是在这时候，叶卡捷琳娜坚定了亲自去前线，去第一线战壕的决心。 ———————— 与此同时，德，以利亚·施瓦茨中将的副官艾莉卡跟着一起来到了前线。施瓦茨是来观察被击毁的虎王坦克残骸的，艾莉卡则是陪同记录。 被工兵拖回来的虎王坦克残骸已经分成了上下两部分，车体早就被烧成了黑色，炮塔则是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施瓦茨只是草草扫了一眼车体，就直接去炮塔上检查。果然如他所料地，炮塔正面观察口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洞，炮弹就是从这里打进去的。 施瓦茨说： “太可惜了，我早说过六号b型这样的炮塔根本就不适合现在战场的局势，这样被击毁也只能说是意料之中了。” 说完，施瓦茨吩咐工兵将残骸收集起来，用火车送回帝国本土，送给古德里安将军本人查看。接着施瓦茨又吩咐艾莉卡，让她给古德里安发电报，催促六号坦克b型的炮塔改进工作进度。 第85章 卡图科夫家传的直觉 卡图科夫一路高歌猛进的反攻在匆忙撤退中结束，不止是叶卡捷琳娜不懂卡图科夫这样急流勇退的举措，近卫第一装甲军军部的所有指挥员和政委都不知道卡图科夫为什么要撤。 就连崔可夫都打电报来问：我们东西配合正好，为何不继续进攻？ 卡图科夫回应说：德军的防御软弱的不同寻常，背后一定有阴谋，请你也立刻停止进攻。 半信半疑之间，崔可夫也指令部队停止进攻，整理战线以等待德军有可能到来的反击。 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军部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卡图科夫坐在叶卡捷琳娜对面，也板着脸一言不发。 ------------ 这是发生在遥远未来的一段故事。 少年少女约好了要一起出门，但在临走时少女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要晚一天出发。 而少女给出的理由也极其荒诞。 少年忍不住开口讥讽说： “达瓦里氏，” “我不是，达瓦里氏。” “好，姐。你不惜退卧铺票重新买硬座票用你那坚硬的屁股在坚硬的椅子上坐48小时，你也要用你那种鬼理由推迟行程吗？” 少女一脸严肃的点头说： “是，当然，没错。” 少年抓狂了，他一把把书包摔在地上吼道： “你那只猫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凭什么那只猫说不让你走你就要推迟行程啊？而且你的猫什么时候告诉你说不让你走的？猫会说话吗？” 少年暴怒的四连问后，少女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猫，不会说话。但，我能听懂。” “我呸！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一个人走！” “一路走好。” 少年很生气，但他拿少女没办法。出行的钱全是少女出的，他这个大学生穷的叮当响----但是有女朋友。 而他的姐姐却单身。 于是无奈之下，少年只能掏出手机办理退票。少女则是放下行李箱，俯下身抱起小猫坐在了她放在阳台的摇摇椅上。 晚饭时候，少女给少年讲了一只猫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小美。有一天，小美带着她的小猫出门散步。结果刚到楼下小猫就不走了，在原地转圈，嘴里还不断的喵喵叫。 不管小美怎么劝，小猫都不愿意再往前一步。于是小美只能放弃当晚的散步计划，带着小猫回家。 第二天，小美听说自己的小区大门不远处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而凶杀案发生的路口，正是小美每天带小猫买烤肉的地方。 这只非常有灵性的小猫救了小美一命。】 餐桌上，少女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万物有灵，如果，你的宠物，不想让你，出门，那你，就，最好别出门。” 少年翻着白眼吐槽说： “你养的猫就是一个大傻子，一点灵气都没有。” 正说着，猫突然跳上餐桌叼起一块肉就跑了。 少年接着吐槽说： “你养的猫只知道吃。” 少女也没有争辩，只是让少年仔细回想：回想看看中午出门的时候是否感到心悸。 第二天中午两人出门时，手机都被推送了一条新闻： 【xx到xx的高速铁路两列火车追尾相撞，车厢坠下大桥。现场已经被封锁，目前确认到的死亡人数为296名。】 少年一脸惊讶的抬头看向少女，少女眉毛轻佻，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时少年才明白，自己昨天那样暴躁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了。 ------------ 手里拿到全军胜利前进这个消息的卡图科夫，心里就和当时自己的姐姐阻止自己出门时一样的恐惧。 从那间小小的往事中，卡图科夫学懂了直觉的重要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卡图科夫能够在一众装甲兵指挥员中脱颖而出，这也就是卡图科夫今天忽然下令停止进攻的原因。 沉默之中，崔可夫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崔可夫把一封电报摔在卡图科夫面前说： “卡图科夫同志，委员会已经知道我们停止进攻的事情了。如果我们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可就麻烦了。” 卡图科夫拿起电报匆匆看了一遍，只是出声感叹道： “他们可真是快啊。” 见卡图科夫如此的冷静，崔可夫也一下子没了脾气。他抓起桌上的水壶，高高抬起就往嘴里灌。 然后噗哧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崔可夫大喊着： “你这壶里装的什么东西？” “苦茶，我战前攒了好几年的东西。” “战前？”崔可夫面目狰狞的反问说，“这该不会都已经变质了？” “苦茶就是这个味道。” 一个小插曲，成功让两人精神放松了下来。正在他们讨论如何糊弄委员会的人时，叶卡捷琳娜从通讯部回来了。 叶卡捷琳娜说： “前线来报，德军开始在各个街区全面反扑。” 崔可夫赶忙问： “我在前线的司令部传回消息了吗？”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是，将军同志。新编第62集团军前线司令部也发来消息，德军全面反扑。” “还真让你猜中了，卡图科夫同志。” 卡图科夫眉毛上挑，满脸笑容的回应说：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 几个小时前，在卡图科夫下令停止进攻不久后，马马耶夫岗被德军全面占领。在这里被拖住脚步整整一个月的德国人在此时爆发出了积攒已久的怒气，他们随意的处决战俘，连卫生员也不放过。 （卫生员的领章也是蓝色和绿色的，你懂得。） 无论是有高尚理想支撑的红军，还是素质教育产物的德军，他们在这片地狱一样的战场上都变成了野兽。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红军区一半沦入德军控制，卡图科夫不得不整理物资准备下一个阶段的司令部撤离计划。 很多人都说卡图科夫怂，但如果不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然后调整部署（怂），那现在前线的坦克都已经报销了，而包围圈里会有更多的红军战士被围困。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啊。 第86章 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 讲事实不等于抹黑，我们应该一起批判这些内部的坏人。 人性就是如此，坏人做下什么事都有可能。 斯大林同志一直在催促华西列夫斯基，要他迅速解决城市内的敌人。华西列夫斯基把命令原封不动的给了下面的崔可夫和叶廖缅科等人， 而他们又把这样的压力转嫁给了下面的部队。 从卡图科夫直觉救场后的那天起，城内的红军部队将夜袭频率增加了三倍。同时还给活跃在城市各处的狙击手下达了硬性指标，必须在月底之前每人狙杀100人以上，且一定要盯着德军后勤兵打。 上级给的压力，战场形势的现实压力，还有心里不健康的精神压力，让一些人做出了更加疯狂的举动。 10月9日夜晚，一个军队内的文职人员带着他的团长和其他军官闯进了女兵休息的地方。文职人员和其他军官掏出手枪，胁迫她们将衣物全部都放到一边。 这很明显，是这名文职人员想带着这些军官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来缓解自己的压力。他们都喝醉了，他们无所顾忌。 由于这天晚上女兵队伍也在夜晚的袭击队伍中，此时房间里只有三个女伤员。面对文职人员和其他军官黑洞洞的枪口，她们只能听从指令，根本无力反抗。 殴打声，惨叫声回荡在房间，久久未能停止。那名文职人员倒是很快就累趴了，借着酒劲睡了过去。另外几名军官体力非常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放过那三个女伤员。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两名女兵不堪屈辱朝自己脑袋开了枪。最后一个活了下来，她鼓起勇气向委员会的士兵举报了那名文职人员。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而且上级领导对此事的处置也极为重视。 最终，那名文职人员和其他军官都被枪毙示众，以儆效尤。 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只会是个例，但很显然，在绝境之中人的本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10月10日晚上，被送到窝瓦河西岸码头地区的15名女卫生员失踪。 此时驻守在码头的三个师只剩下近卫第13步兵师还被保留着番号，而这个师内部的人也已经轮换了好几波。番号还是这个番号，士兵却已经早就不是原来的士兵。 一直到10月13日，罗季姆采夫带着更多援军回到窝瓦河西岸码头地区时，这些卫生员才在地下室里被解救出来。很明显，这些卫生员都惨遭群体蹂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15个人，只有6个人幸存回到了东岸。 10月8日罗科索夫斯基发动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的前一天，斯大林格勒城北某一处村庄也爆发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惨案。 驻扎在这里的部队，没有按照转移指示将村民集体迁往东岸，而是将村子里仅剩的几个男人杀害掩埋，再将村子里的女人都关在了房间里----七岁到七十岁，一个都没放过。 这些普通的孩子和村妇，最终都成了士兵缓解战争压力的工具。谁也不知道这些女孩和妇女经过了多少天的摧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在10月8日被救出来时，已经浑身散发着恶臭，双目无神。 当罗科索夫斯基接到举报，带人亲自来到这个靠近前线的村庄时，团长还和文职人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满是酒瓶和其他东西。 罗克索夫斯基捏了捏鼻子，对政委下令说： “全部抓起来，明天反攻的第一波冲锋由他们站在进攻队伍的最前面。别忘了剥夺这些人的军职，然后写好报告书。” 这些罪人理应立刻枪毙，但罗克索夫斯基认为，他们死在战场上更好。 上面列举出来的这三件事，都是卡图科夫听说了的。而他没听说的，或许更多，或许一件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战争给人的摧残实在太可怕了。它无限放大了一个人的恶，也让一群人在绝境之中不约而同的脱下了人皮，选择当一个野兽。 ------------ 10月9日，在斯大林同志的要求下，罗科索夫斯基计划发起了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 经过前两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的洗礼，此处红军的三个集团军----近卫第一集团军，第66集团军，第24集团军已经是死伤惨重。组织度已经见底不说，近卫第一集团军这样的精锐也已经没有多少坦克可以使用。 据考证，当时莫斯卡连科这个集团军司令手里的坦克，还没有卡图科夫这个普通军长多。 但即使部队已经严重损耗，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按照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发起反攻。 此时红军对面的德军已经不是第76步兵师和第17装甲师，而是第3摩托化步兵师和第60摩托化步兵师----这两个师也是经过了严重损耗，此时兵力不满一半。 如此对比下来，红军还是占据优势的。 另外一边，罗科索夫斯基还调动红军第57集团军，并且把支援崔可夫的新编第64集团军扣住，投入到了对德军侧翼的进攻之中。 先说正面进攻的情况：近卫第一集团军此时仍然是进攻主力，那些犯了罪的步兵将领被送到了冲锋的第一线，担任消耗敌军子弹的任务。第66集团军和近卫第一集团军战线合并，第24集团军则是担任预备队。 在第一天的进攻中，德军故技重施又一次在下午主动让出了第一线阵地，让红军的集群炮击变成了打空气的“犁地”表演。 罗科索夫斯基一眼就看出德军计谋为何，严令莫斯卡连科不准冒进，并命令科兹洛夫将第24集团军投入战场，按着9月24日莫斯卡连科的计划路线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认为，出其不意的进攻路线能够大乱德军的防御节奏----第二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前期的成功证明了这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 10月10日，更进一步突入德军阵线的行动被全方位遏止。而且红军的集群火炮阵地遭遇德军轰炸机洗地，不得不在承受严重损失后撤出战场。 下午，德军开始重新回推战线。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刻下令撤退。 与朱可夫不同，罗科索夫斯基有着非常灵活的战术思维。当他认为进攻已经不可行之时，那他绝对不会强令下属部队进攻。 在这一点上的，卡图科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很像。这也就是为什么，后面罗科索夫斯基会渐渐的接纳卡图科夫成为自己的朋友和战术搭档。 时间来到10月11日，红军部队回到了10月9日进攻时的出发线。 罗科索夫斯基在这天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说：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冲击德军正面防线是一个绝对的浪费行为，因此我提议终止现阶段所有有关科特鲁班的反攻计划。并且制定新的计划，以应对日益变化的战场局势。 第87章 德军的软肋所在 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到此结束（10月9日到10月11日），但罗科索夫斯基的收获可不止这些。 在10月9日的第一次进攻中，红军第57集团军和新编第64集团军很快就打穿了德军在别克托夫卡地区的防线。 并且，第一次的突破成功报告之后的三小时之内，红军各处都传来突破成功的捷报。 负责这次战斗具体计划的叶廖缅科都没料到这样的功绩，他怀疑德军有诈，便打电报询问罗科索夫斯基，是否还要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料到德军阵线会如此的脆弱，但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展现出了自己的果断，他命令叶廖缅科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 不出所料的，前线传来被德军包围的消息。但没过多久，新编第64集团军被包围的部队便自行成功突围。 要知道，新编第64集团军都是后方随便抓上来的新兵，一天训练都没有接受过。他们被德军包围后，竟然自行成功突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天晚上，红军的进攻在前线德军的战线上留下了五个大型的突出部，并且以这样的状态结束了第一天的战斗。 叶廖缅科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他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去找罗科索夫斯基，打算一起商量明天的战斗计划。 深知德军狡猾的叶廖缅科认为：德军这是在故意布置疑阵，准备吸引红军增兵，然后再一举歼灭，因此明天进攻应该放缓。 但罗科索夫斯基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对叶廖缅科说： “我认为明天应该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但做一点小小的变化。首先，炮兵集合地点改在更前线的位置，其次，炮兵火力覆盖的时间加倍。” “这是什么安排？我能问你的理由吗？”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 “根据我们在德军内部的间谍情报，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区域内兵力严重不足，因此有几十万人是罗马尼亚，匈牙利，意大利等国的部队。这些国家的军队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武器装备也根本比不上我们的红军。” “哦哦”叶廖缅科懂了，他接着补充说，“所以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是认为，我们今天进攻的区域是德军的仆从国军队。” “是的，这是一个验证仆从国军队战斗力的好机会。如果明天各线能够继续突破，那么我们之后的反攻计划就能更加容易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预料一点没错，今天红军进攻的阵线正是罗马尼亚军队防守的。 罗马尼亚军队，装备不如奥地利，战斗意志不如意大利，甚至综合实力连匈牙利都比不过，是那种填线都会被嫌弃弱的队伍。 但此时，德军的最高指挥官（那个人）的神操作，让本就兵力不足的德南方集团军群兵分两路，不管是喵防军还是武装喵卫队，都没有额外的兵力可以送去防守侧翼。 于是，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州形成的这个大突出部的南北两侧，分别由罗马尼亚，意大利，奥地利，匈牙利，荷兰，法国，丹麦，挪威等杂牌军防守。 这些杂牌军装备参差不齐，战斗素质有高有低。语言文字的障碍，让他们无法有效的相互配合。 这样的军队面对最强大的红军，岂有不败之理？ 10月10日，红军继续进攻计划。依照罗科索夫斯基的要求，在前移火炮阵地的同时，加大了火力覆盖的强度和密度，也延长了时间。 不出所料的，罗马尼亚阵地出现了大面积的溃逃现象。炮击结束之后，红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一部分罗马尼亚部队的阵地。 到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可以断定：德军仆从国的部队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 中午，新编第64集团军的预备队也投入了战斗。仅两个半小时，红军便成功包围了罗马尼亚的一个师。 包围歼灭，绝不拖泥带水。 然而就在叶廖缅科打算继续扩大战果时，德军的增援来了。第14装甲师，第17装甲师，第22装甲师都放弃了进军斯大林格勒城市内部的计划，转而来到侧翼援助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的战线。 红军被打退了，也损失了不少步兵，坦克和火炮。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罗科索夫斯基经此一战，深刻意识到了德军软肋的所在。 10月12日，罗科索夫斯基回到了莫斯科。他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劝说斯大林同志暂时不要进行小规模的反攻计划，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之后的大反攻之中。 第二，给莫斯科参谋部提出一个意见，一个关于之后大反攻行动的意见----德军的软肋在侧翼的仆从国军队，因此反攻主要攻势也应该从这里开始。 此时，德军在城内作战的部队只剩下了一个战斗群和额外的三个师，本该在今天到来的援军，却被安排去了侧翼。 第88章 惨败一个接着一个 在十月上中旬，红军接连遭遇大规模的失败。 不管是朱可夫还是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反攻行动都被全线遏制。城内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也在防御和进攻的拉锯战中不断的退却。 现如今，城北的战线已经被推到拖拉机厂区南部。而市中心凭借楼房要塞坚守的红军战士，也面临被包围的危险。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再一次下达了撤退命令： “叶卡捷琳娜同志，我们现在必须考虑再次将司令部后移了。德军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想城内友军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崔可夫拦住卡图科夫反问他： “你昨天撤退，今天撤退，明天撤退，你到底要撤到什么时候才停止？撤到德军已经整个占领斯大林格勒吗？” 卡图科夫冷静的回答说： “崔可夫同志，现在的撤退是不必要的，但坚守也是不必要的。如果要我浪费士兵生命去坚守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地方，那我一定不会去坚守。但如果要我自己死在一个必要的地方，那我也一定不会苟活。” 叶卡捷琳娜悄悄推了推卡图科夫的后腰，示意他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卡图科夫也领会了叶卡捷琳娜的意思，接着补充说： “而且为了你的安全，崔可夫同志，你也要撤。” “我不撤。” “那就请保持电话线畅通，我的部队随时准备为友军解围。” 说完，卡图科夫便背起背包离开了司令部。叶卡捷琳娜对崔可夫点头，接着也背起背包离开了。 顺带一提，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的随身背包有足足100斤重。除了饭盒水壶等必要物品，还有一人一个的随身电台。 这些装备，比叶卡捷琳娜本人的体重还要重，也有很多人一开始在暗地里嘲笑她。但叶卡捷琳娜坚持下来了，她还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把侵略者赶出国土的那一天。 卡图科夫离开后，崔可夫下令：新编第308步兵师立刻推进战线，绝对不能让德国人靠近拖拉机厂区。 等到新编第308步兵师师部来到指定地点时，那里“正在等待的友军部队”早已经不见踪影----崔可夫说这里会有友军接应，但一个人都没有。 新编第308步兵师师长古尔基耶夫明白，这里的友军部队不是被调去反攻就是已经全军覆没。 德军轰炸机留下的弹坑还在徐徐冒烟，周围火灾之后残留的星光还并未熄灭。有一条手臂完整的挂在电线杆上，另一边的树上还挂着其他人的下半身。 新编第308步兵师目前编制人，其中人是补充上来的新兵。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在这种恶臭中涌上了呕吐感，但即使呕吐物已经突进嗓门，他们还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战场上食物太难得了，而今天早上他们每人分到的半斤面包可能是接下来两天时间里唯一的口粮。 放下一箱一箱的沃特嘎，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深挖战壕，布置地雷和隐蔽的反坦克炮点位。 根据卡图科夫的伏击战理论，反坦克炮没有部署在阵地内侧和后方，而是部署在了阵地侧翼，用以远程狙击----这样的反坦克方式，能够最大限度的射击德军坦克的侧面。而且远程不规则的隐蔽方式，能够避免火力点被第一时间清除。 古尔基耶夫带着指挥员们进行实地考察之后，决定将原本两米多宽的步兵战壕缩短到一米。 从战场的如今的景象来看，德军毫无疑问的在此过度投入了空对地的战力，却没有投入装甲单位作战。因此，缩短战壕宽度将是有效避免被轰炸机直击概率的方式。 防空洞和避弹壕，自然是不会少的。 外围两个步兵团的防御工事还未修建完毕，德军轰炸机便已经到来。得益于古尔基耶夫的先见之明，此次轰炸并未对红军步兵造成多少伤害。 眼见着德军轰炸机远去，步兵团的战士们又立刻爬出战壕开始继续铺设地雷。 德军两次轰炸的间隔实在是太短了，地雷还没埋多少，第二次轰炸便已经来到。红军战士匆匆给地雷盖上土，又争先恐后的跑回战壕隐蔽。 一枚炸弹不偏不倚的正好在战壕里面爆炸，十几个人被炸飞，炸成了碎块。一条断手再一次高高飞上天空，就像几个小时前那样。这条断手飞到一名新兵头上，接着以标准的抛物线落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这名新兵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呕吐物砸了胡子大叔一脸，接着这名新兵就被揍了一顿。 两拨轰炸刚刚结束，德军的火炮覆盖便开始了。士兵们缩在战壕里一动都不动，祈祷着自己可以安全活过这里。 远处，师长古尔基耶夫的地下司令部不断被震下浮土，一簇一簇的落在地图上。 不一会儿，炮击结束了。古尔基耶夫带着指挥员们一起来到了一处高地。他指着南边说： “同志们，德军在轰炸和炮击结束后，会立刻发起装甲协同的步兵突击。仅凭前线两个团的火力是很难坚持住的，因此我需要各位先在立刻前去防区的各个点位，亲自指导防御战斗。我不希望拖拉机厂区因为我军的无能而失去，你们明白了吗？” “是！坚决服从指挥！” 指挥员们齐声高喊，接着一齐跑步离开。他们各自的政委也都背了电台，地图和其他设备，一起去了战斗最前沿的位置。 在红军中，不管是战斗指挥员还是文职人员，他们和普通士兵唯一的区别就是食品定量的不同。除此之外，他们和士兵的阵亡率几乎相当，他们也要冲锋陷阵。 没过多久，德军坦克果真如古尔基耶夫所料的那样出现了。城市的废墟路口中，三号突击炮为首的固定炮塔武器打头阵，之后是负责步兵火力掩护的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再之后，就是人手一支98k的步兵。 第89章 城中码头失守 古尔基耶夫并不像其他红军指挥员那样的狂热，他清楚德军的优势和自己的不足，也因此，他没有让外围的两个团坚守不退。 古尔基耶夫很清楚的知道，坚守只是一个口号，一个梦想而已。 但如果能把德军放进口袋，那两翼隐藏的反坦克炮就能够如预期一样的袭击德军坦克的侧面了。 每到这时候，古尔基耶夫就会羡慕那些挂着近卫名号的部队，因为那些部队能够分到762的反坦克炮，而古尔基耶夫的部队只有45的反坦克炮可以用。 防御战斗开始不过十几分钟，前线便报告一处防御已经被突破。 这太快了，前线的新兵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连拖延时间也困难。 无奈，古尔基耶夫只能提前将队伍里仅有的5辆su-76自行火炮开出来，和德军坦克正面对抗。 这几辆su-76是古尔基耶夫从崔可夫那里借来的，那崔可夫手里的坦克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从卡图科夫手里借过来的。 德国步兵突击的主力掩护坦克为三号突击炮，这种坦克正面有高达80的装甲板。 新编第308步兵师的su-76自行火炮，在1000米的距离却只有76的垂直穿深。但是，只要把距离拉近到100米，那su-76自行火炮的垂直穿深就有足足85，正好能够打穿三号突击炮的正面装甲。 作战和指挥经验极其丰富的古尔基耶夫亲口嘱咐坦克兵： “各位坦克部队的同志们，请一定要掌握好安全的交战距离，并且尽力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要在远距离时就被德军发现。德军的坦克在远距离时十分强大，但各位同志只要想办法将距离拉近到一百米，那就可以一击必杀！各位，有没有信心！” “有！” “出发！” 古尔基耶夫一声令下，排成一排的坦克兵迅速登上坦克，朝着炮火纷飞的交战区开去。 拖拉机厂区的重要程度，大概比城内最大的制高点马马耶夫岗还要重要。即使是现在，拖拉机厂区仍然在一刻不停的生产坦克。 也因此，拖拉机厂区绝不能丢！ ------------ 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德军仅仅投入了一个营的兵力，却已经让古尔基耶夫的防线千疮百孔。不敢想象，如果德军继续加大兵力投入，这之后会是怎样的恶仗。 受自家姐姐的影响，卡图科夫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考虑一件事的最坏情况。在卡图科夫的军部里，指挥员们已经开始讨论拖拉机厂区失守之后的作战安排。 当崔可夫来到卡图科夫的军部时，崔可夫都懵了。他悄悄的问站在地下司令部门口的叶卡捷琳娜： “卡图科娃同志，现在拖拉机厂区应该还在我们手中？卡图科夫同志的部队还在拖拉机厂区？” 叶卡捷琳娜?卡图科娃（结婚后要改姓）点点头，接着回答说： “是的，崔可夫将军记得没错。现在拖拉机厂区应该还在我们手中，卡图科夫同志的部队还在拖拉机厂区。” “唉，不愧是卡图科夫，与众不同。” 崔可夫如此感叹一声，便也加入到了讨论之中。 在这个讨论的过程中，崔可夫又一次深刻认识到了卡图科夫那高明的预见性。 卡图科夫已经将拖拉机厂区失守的情况，罗列了四种可能性，并且就这四种可能性制定了不同的方案。 而且卡图科夫还根据城北地形，设计了德军的两条进攻路线----把自己想象成德军，这是崔可夫从未见过的。 之后，卡图科夫又根据德军可能的两条进攻路线，制定了不同的应对计划。 卡图科夫指着城北码头处说： “如果城北大半失守，那么城北这个小码头将是最有可能遭遇德军集群进攻的地方。原因也很简单，请各位看地图上标记出来的铁路线，当拖拉机厂区被占领，那么莫斯科到斯大林格勒的铁路线将被拦腰斩断，如此一来，城北这个小码头将是唯一一个连通外界的渠道。也正因为此，德军有很大概率会集群进攻这里。” 卡图科夫的长篇大论得到了指挥员们的一致认同，这时，崔可夫指着城北大桥说： “卡图科夫同志，如果敌军不进攻码头，而是过河然后封锁窝瓦河，那我们该怎么应对？” 卡图科夫立刻回答： “两种方案，要么炸掉大桥，要么海军反制。” “海军反制？” “没错，拖拉机厂区坦克炮塔有不少的结余。这些t-34的炮塔可以安装在河流炮艇上，提供额外的火力。” 崔可夫又一次被卡图科夫的奇思妙想震惊了，但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 t-35-85，is-2，还有正在武器设计局审批的is-3和t-34-100等新式坦克，无一不是出自卡图科夫之手。 卡图科夫，这人就是苏维埃坦克的天才，划时代的引领者。 ------------ 10月11日，突击虎这样的奇迹武器，以一辆严重受损，两辆机械故障的代价推进到了城中码头。 在得知德军突击虎推进到宣传册大街之后，罗季姆采夫立刻下令调整自行火箭炮的方位角度，用从天而降的火力覆盖摧毁突击虎。 经过测绘员的测算，自行火箭炮队伍迅速将卡车开到了河岸边，但此时距离还是太短。 于是，士兵们开始在测绘员的指导下开始给自行火箭炮的车头配重，并指挥卡车司机倒车，直到卡车后轮都已经悬空才被叫停。 角度ok ，距离ok ，长官一声令下，近100发130火箭炮越过码头的建筑物齐刷刷飞去德军控制的大街。 很可惜的是，这样的射击方式也没能成功阻击德军的前进。三小时后，码头的广场区域开始交战。 僵持了20多天的码头争夺战，也在这之后迅速拉下了帷幕。 在这20多天里，红军一共在码头投入了10个师的兵力，伤亡人。德军先后投入了3个师个兵力，并在最后阶段增加到了5个师，共伤亡人。 红军对德军的战损，总是在10：1左右。 但红军耗得起，德军耗不起。 第90章 一场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码头失守之后，华西列夫斯基将罗季姆采夫调到了后方担任预备队师长。同时，叶廖缅科带着朱可夫的命令来到了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准备一起制定反攻计划。 此时，斯大林格勒城区百分之九十已经落入德军手中。 德军的以利亚?施瓦茨中将也说： “只差一步，我们就能把崔可夫一脚踹进窝瓦河喂鱼了。” 在这样的绝对劣势之下，红军指挥员会变得焦急，想要急切的反攻，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崔可夫，那他肯定也和叶廖缅科一样，会疯狂的喊反攻。 但现在，崔可夫已经深得卡图科夫的指挥之道，对形势有了更加全面的判断。 崔可夫说： “以目前的整体形势来看，我们从正面反攻夺回城区已经是不可能。与其浪费人力，不如利用现在有限的资源，确保这最后一部分城区不会丢失。而且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城内被包围的队伍，确保他们不会被围歼。这些友军部队，将会牵制大量敌军。你觉得呢？卡图科夫同志。” 卡图科夫坐在椅子上摆摆手说： “崔可夫同志已经把我想说的话说完了，我完全赞成崔可夫同志的看法。” 司令部里此时有三位将军，其中两位都不赞成反攻。 但叶廖缅科却说： “德军正面防线还未稳固，他们不得不耗费人力物力去清剿包围圈内部的友军，这让他们本就不足的兵力捉襟见肘。所以现在是最好的反攻时机，我们要趁敌人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现在，将他们重新赶出去。” 接着，叶廖缅科又引用马马耶夫岗拉锯战，火车站拉锯战等战例，详细的向崔可夫和卡图科夫说明了一个他认为的事实： 【德国人进攻强悍，但不擅长打防御战斗。所以反攻是非常有必要而且一定会成功的。】 卡图科夫很想笑，但他资历不深，而且被叶卡捷琳娜“教育”的很好，所以憋住了表情一言不发。 崔可夫则是很直接的表示反对。 一番争论无果之后，叶廖缅科一气之下直接将情况报告给了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同志也很快下达命令：反攻行动立刻开始，由叶廖缅科将军全权负责。 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崔可夫不敢不答应。他将自己手头一个师的预备队给到了叶廖缅科手里，还把一个只剩两千多人的残师也给了叶廖缅科。 没过多久，窝瓦河东岸的重炮群收到指令：立刻对斯大林格勒城区中德国人控制的街道开始炮击。 重炮群对人员和机动装备的杀伤的确很有效，这也就是为什么红军每次大规模反攻之前都要有超过一小时的连续炮击。 但是，如果仅仅要靠重炮群来打败一支部队，那还是有些想当然了。炮击很好用，可炮击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城市这种复杂环境下，炮击的效果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 叶廖缅科的反攻行动持续了24小时，便被华西列夫斯基紧急叫停。这24小时的时间里，超过十万发炮弹被消耗，超过三万名红军战士被送入城区后杳无音讯。 此时的华西列夫斯基已经确信城内反击几乎是不可能成功，而且也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经过修改之后的天王星行动计划。 10月13日，新的通知下达：窝瓦河东岸重炮群火炮数量下降一半，炮弹配额下调25。窝瓦河西岸各个部队，炮弹配额下调50。 崔可夫不明白这样的消减是为何，他把通知书递给卡图科夫后说： “卡图科夫同志，现在城内战斗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上级在这个时候削减炮弹配额，该不会是要” 卡图科夫反问说： “是要什么？” “要放弃这座城市。” 崔可夫这样悄悄回答了，却引得卡图科夫放声大笑。 笑完了，卡图科夫也没有直接解答崔可夫的疑惑，而是用一个谜语回答了卡图科夫的问题。 卡图科夫说： “崔可夫同志，如果我们从经济学分析，那么当个体分配量被削减时，总体总量却不是会减少的，只会改变分配的方向。也就是说，我们的炮弹配额被减少了，但是其他地方的配额却增多了。” 崔可夫一时没听懂，便又追问卡图科夫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卡图科夫说： “这还不容易理解吗？我上个月就在说的大反攻就要来了，崔可夫同志，我们就等上级的好消息。” “大反攻，你确定马上就来了？” “当然确定。你要不信，我们来赌赌看？” “好！我押10箱法国葡萄酒。” “我押1箱可口可乐。” 崔可夫拍桌子喊着： “我押十箱你就押一箱啊，卡图科夫同志，你这可太不地道了。” 卡图科夫却振振有词的说： “我那一箱可乐的稀有度可比一百箱葡萄酒都要高，而且我说了，等战争结束后，我们一瓶可乐都买不到。”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什么预知未来的神棍，为什么每次都能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我就是能预知未来----卡图科夫很想就这样说出口，反驳崔可夫。但卡图科夫还是立刻就闭嘴了，只是用一个笑容敷衍了过去。 一场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两人的桌子旁边，是叶卡捷琳娜的桌子。她看着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互动，心里替卡图科夫感到高兴。 因为卡图科夫有了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 ------------ 另外一边，德军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批准了对城北拖拉机厂区的全面进攻计划。 “艾莉卡”战斗群和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坦克决战又要开始了。 第91章 拖拉机厂区第一天的攻防战 10月14日，星期一。德“艾莉卡”战斗群正式展开了对拖拉机厂区的全面进攻，红军在此处的防御部署面临严峻考验。 德军的第一波进攻，仍然是标准的俯冲轰炸机定点轰炸。由地面传来的一枚又一枚炸弹爆炸引起的震动，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消逝。 红军没有制空权，这是卡图科夫心中永远的痛。 不一会儿，天空传来了双发轰炸机的轰鸣声，这是ju-88轰炸机到来的标志。红军战斗机这个时候应该在天空翱翔才对，可天空却不见任何一颗红星。 炸弹呼啸坠落，地面传来的震动更加的剧烈。红军花费时间精力用心部署的防御工事，在轰炸机三个波次的轰炸和持续半小时的炮击之后荡然无存。 两军还未正式交锋，红军便已经伤亡数千人。 就连崔可夫本人的前线司令部都被炸塌，他本人也被埋在下面，幸好有警卫营帮助才安全脱困。 在拖拉机厂区的战斗中，红军战士再次展现出了自己的勇气和意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德军的坦克装甲车。 拖拉机厂区的工人也都自发的报名，组成了拖拉机工人营，在当天就投入到了前线的战斗中。 卡图科夫也不再保存实力，将自己手下新组建的第84独立装甲旅投入到了前线战斗之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组织度装备完整度最高的近卫第一装甲旅也被卡图科夫派去掩护侧翼，避免拖拉机厂区被包围。 经典的坦克大会战开始了。 德军，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将三号突击炮，四号坦克歼击车部署在了最前面，配合步兵攻坚。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被作为步兵支援火力的移动炮台，跟随在步兵后方。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被部署在了主攻部队的两翼进行重点突破的战略，这是一个标准的钳型攻势。 红军，米哈伊尔?卡图科夫将军做出了完全相反但又有些类似的配置。相对灵活的各型号t-34用作第一线的装甲交锋；su-76，isu-122等自行火炮被部署在了后方高处，用以炮火支援。最强大的is-2重型坦克被卡图科夫安排在了两翼，随时准备好支援友军。 无休止的枪炮声中，t-34和四号坦克歼击车的交锋开始了。这两种坦克在中近距离都有击穿对方的实力，t-34相对更加灵活，但人机功效差；但四号坦克歼击车是固定炮塔且车身低矮，但乘员战斗素质和作战经验更加丰富 在远距离的对射中，四号坦克歼击车占据了绝对优势，很快打出了0：8的战绩。但随着距离逐渐拉近，t-34坦克也取得了第一个战果。 85穿甲弹命中四号坦克歼击车的左肩，将驾驶员和炮手当场炸死。但在被命中之前，一发75穿甲弹已经出膛。 就在这一瞬间，t-34坦克起火爆炸，炮塔被冲飞到两层楼的高度。 或许有人会吐槽这些满弹勇士，不过现实的战斗中，炮弹只会不够用，而不会嫌多。战斗人员恨不得给坦克外面都挂上油箱，弹药箱。 另一边，虎王坦克和is-2重型坦克的交锋也在居民区外展开。虎王坦克对is-2坦克是有决定性的优势的，可城市环境的复杂程度还是给战况带来了许多不确定性。 当虎王坦克用了八发炮弹连续击毁了两辆is-2坦克之后，她又被隐藏在街角的另一辆is-2坦克从侧面击毁，剧烈的爆炸又一次冲飞了虎王坦克的炮塔。 步兵交锋从未停止，且越来越离谱。一栋楼接着一栋楼的攻防战显然已经不被这座地狱之城满足，双方将争斗的区域已经从地面延展到了地下。红军战士们将自己和迫击炮隐藏在狭窄的下水道里，等待时机一鸣惊人。 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卡图科夫也得到了第一份前线战报： 拖拉机厂区南部居民区还在争斗过程中，侧翼防线被突破，近卫第37步兵师和第112步兵师已经被德军切割开来，互相失去了联系。 卡图科夫看着战报说： “敌人再一次用出了定点突击战术，他们深入我军后方，如果不能清除这个突出部，那么这两个师都有可能被包围。” 这时叶卡捷琳娜提议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们把剩下的坦克全部压上去怎么样？我看前线战报中双方的坦克战损比都很接近，要是全压上去，应该就能获胜了？” “战报会骗人，但战线不会。”卡图科夫带着叶卡捷琳娜来到了城区地图旁边，指着地图解释说，“你看，战报上敌我双方战损比差不多，但战线却被整个的压制并且被突破，这说明了什么？” “这” “很简单，叶卡捷琳娜同志，战报是虚的。如果我们看战报指挥战斗，那么就一定会失败。” 卡图科夫是从未来来的，他知道战报里掺水是某些部队的家常便饭。因此，卡图科夫绝对不会单纯的相信战报这种东西。 很快，第二份战报来了。卡图科夫还在给叶卡捷琳娜解释战斗指挥的要务，崔可夫便替他拆阅了文件。 文件中说，第112步兵师被三面包围，并询问是否需要继续坚守。 崔可夫将战报拿给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只是扫了一眼便说： “当然要允许撤退，现在物资供应本就不充足，要是友军被包围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崔可夫却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卡图科夫同志，请仔细看地图。第112步兵师扼守的区域正好在拖拉机厂区的东南侧，如果允许第112师撤退，那么战线上的这个空缺将会让拖拉机厂区直接受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威胁，这样的代价我们是不能承受的。” “没有什么地盘的损失是不能承受的代价，崔可夫同志。人力资源库的枯竭，才是真正无法承受的。” 第92章 崔可夫的意志 如果按照那个伟大的人的理论，那么卡图科夫的战术一定是正确的，一定。 但这时候，已经不是战术正确不正确的问题了，而是斯大林同志的脸面，还有斯大林格勒最后的要塞是否还能继续存在的问题。 ----此时还在坚持防御，死战不退的要塞其实不只城北拖拉机厂区，但崔可夫联系不到城内，因此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在崔可夫的心中，城北拖拉机厂区就是他最后的坚持。而且拖拉机厂区也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坦克还未喷漆，未安装瞄准镜、高低机、方向机、液压装置等设备便被开下生产线，直接加入到前线的战斗之中。不求一换一，只求阻挡德军前进。 工人们也在各个厂房安装好了炸药，一旦此处失守，那么就同归于尽。 在这样决绝的气氛之下，卡图科夫也不好继续劝崔可夫撤退。并且卡图科夫还对崔可夫保证说： “请放心，如果你或者你的部队有危险，我一定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崔可夫朝着卡图科夫用力点头，然后带着新编第64集团军的指挥员们离开了工厂司令部。 和平时一样，崔可夫将自己的司令部再次设置在了距离第一阵线不足一英里的地方，只为了命令能够更快的下达第一线。 简单介绍下地形，目前崔可夫将自己的地下司令部设置在拖拉机厂区东部的一处密林谷地中。司令部南侧是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的防区，该防区已经被切割成两半。 从地形形势上看，崔可夫的司令部不但在德军的炮击范围内，还处在随时被包围的危险之中。 崔可夫的随军政委在勘查地形后劝崔可夫，希望崔可夫能够重新考虑司令部的位置。 但崔可夫态度十分强硬的说： “不管是为了部队士气还是我个人的影响，司令部都不能后撤！” 正说着，一枚炮弹在高空爆炸，炸断了横在高处的枝桠。下一秒，另外一枚炮弹在溪谷中爆炸，震了崔可夫一身浮土。 ----崔可夫显然没有学到卡图科夫的地下堡垒精髓，司令部并不太坚固，而且结构不合理。 政委也被震了一脑袋的浮土，并且此时炮击还在继续。这个养尊处优，并没有见识过多少战争场面的后方文职人员怕了，他再次提出了转移司令部的请求。 崔可夫生气了，他指着半地下的司令部入口吼道： “如果你要逃跑那你就尽管跑！我今天就是被炸，被炸死，被埋在这里！我也绝对不会离开前线半步！” “你不撤我自己撤！” 丢下这一句话后，政委转身爬出地下司令部。在他刚刚探出上半身的那一刻，一枚75高爆弹落在了他的手边。这个懦弱的人，上半身在这一刻被炸成碎块，只剩下半身缓缓滑落，落在崔可夫他们眼前。 下一秒，整个地下司令部的结构崩坏，将崔可夫在内的一众指挥员全部埋在了下面。 与此同时，远处德军的火炮阵地上，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放下望远镜得意洋洋的说： “看样子，等攻势结束，我们就能在土里把崔可夫刨出来了。” ------------ 时间倒退到半个小时之前，卡图科夫站在北部高地上，观看德军火炮覆盖的方向和强度。 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卡图科夫注意到德军有一个火炮阵地一直盯着谷地的树林打。 直觉告诉卡图科夫：一定是崔可夫的司令部位置暴露，德军针对树林的炮火覆盖就是针对崔可夫的。 于是卡图科夫下令： “军部在叶卡捷琳娜同志的带领下继续后撤，近卫第一旅立刻改变行进方向，向溪谷进发。” 叶卡捷琳娜没有像德军那个指挥官的副官一样缠着自己的丈夫，她只是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要卡图科夫一切小心。 卡图科夫朝叶卡捷琳娜点点头，让她放心。 没过多久，卡图科夫的队伍便在已经倒塌许多的树林中找到了崔可夫司令部的位置，并把受困的崔可夫本人挖了出来。 头部受伤的崔可夫躺在担架上，双手握住卡图科夫的手连连道谢： “辛苦你了，卡图科夫同志劳你费心了，卡图科夫同志” 经医生诊断，崔可夫的脑袋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 ------------- 崔可夫不是唯一一个被埋在地下司令部的红军指挥员，由于红军在地下司令部的结构方面还维持着上次大战的传统，这导致其强度普遍不高。 再加上德军炮火覆盖的强度和密度也超乎寻常，地下司令部坍塌便不再稀奇。 崔可夫也在这段时间的日记中这样形容说： 【德军的轰炸和炮火就像一柄大铁锤，把地面的一切都砸进地下。】 这个形容可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德军的ju-87俯冲轰炸机能够一次挂载1500公斤的炸弹，bf-109这样的战斗机也能够下挂250公斤炸弹。ju-88双发重型俯冲轰炸机就更不用说了，能一次性挂载2000公斤以上的炸弹。 在红军已经彻底失去制空权的现在，这些炸弹可以被毫无保留的丢在红军的脑袋上。正如崔可夫所说的：“一记重锤。” 如果条件允许，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还可以通过地面防空部队来干扰德军轰炸机的瞄准。 但就像某个动画片所说的：红军的防空水平，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躲过。 防空炮本身的性能的落后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红军在地面操控防空炮的几乎全都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女兵。 她们只知道瞄准和开火，至于什么提前量，干扰射击，弹幕覆盖，那是一窍不通，也没有人去教她们正确的使用方式。 毕竟红军家大业大，也已经人力紧缺到非常紧缺了。 总而言之，崔可夫这样的高级指挥员继续留在前线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卡图科夫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劝说崔可夫留在后方。 可崔可夫的态度依然坚决，即使他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他还是要回到前线去，用第一手的情报指挥阻止德军前进。 第93章 拖拉机厂区第一天的战斗结束 崔可夫再次亲自去了前线，卡图科夫也没有闲着----他虽然没有崔可夫那样的魄力，但卡图科夫的优势向来都是细致的指挥艺术。 在大部队撤退的同时，足以被德军坦克部队称作是叹息之墙的kv系列坦克已经被卡图科夫安排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 是的，上午的坦克会战对卡图科夫来说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激烈的火力侦察。火力侦察的目的，便是探明德军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的进攻方向，然后避其锋芒，用“叹息之墙”去堵德军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的路。 kv系列第一弹，kv-1重型坦克。37权重，正面75+25的第一道叹息之墙。虽然该款坦克的1000米垂直穿深只有67，但其正面装甲足以在带有角度的前提下抵挡所有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的炮弹。 kv系列第二弹，kv-2重型坦克。拥有前后左右75的高强度装甲，和无与伦比的152榴弹炮。虽然这款坦克牺牲了机动力，但却换来了超高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就算德军将88炮抬出来，只要角度合适，照样无法击穿。 kv系列第三弹，kv-85重型坦克，kv系列的王者，由卡图科夫提出改进方案，加装更大厚度，更大强度的装甲，和更大威力主炮的版本。 kv-85重型坦克，在正面原有75+25叹息之墙的前提上，还将炮塔前后左右的装甲厚度都增加到了100，拥有比虎式坦克更为强大的全方位防御力。而这款重型坦克的85坦克炮，拥有1000米距离下107的垂直穿深，即使是德军改装到极限的四号坦克，也能轻易的摧毁。 kv-85，这是卡图科夫在is-2之外，最为得意的改装作品。 卡图科夫临时组建的第85特种装甲旅，便全部由kv系列的坦克构成。 有着“红色闪电”之称的德军装甲师师长艾尔薇的第10装甲师便在一路高歌猛进之时，遭遇了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 三辆正面加装了20装甲板的四号坦克在遭遇战的第一时间便集火最前面的kv-2坦克，但四号坦克的75穿甲弹只是在kv-2的炮塔正面留下几个凹痕，炸坏了炮塔环而已。 紧接着，一发152高爆弹在两辆四号坦克之间爆炸，于公路之上炸出一个坑，同时炸断了这两辆四号坦克的履带。 眼见逃离无望，四号坦克开始集火kv-2之后的kv-85。一轮射击之后，kv-85安然无恙，转头便瞄准了四号坦克。 嘭！ 炮弹出膛，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四号坦克便被炸为废铁。另外一辆还想还击，却又被侧面的kv-1击毁。 此时红军正面只剩下一辆四号坦克，她的乘员组在绝望中打出烟雾弹，并发出了撤退申请。 在其他地方，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的表现依然亮眼。 kv系列的坦克，特别是kv-85，不但能够非常轻易压制德军的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就连德军最新的五号坦克“豹”和六号坦克“虎”，第85特种装甲旅的战士们都能和其打上几个来回，甚至取得战场上的直接击毁。 只要不碰到虎王坦克的集群，那么第85特种装甲旅就是无敌的。 ------------ 在穿越前，卡图科夫就从自己的姐姐那里耳濡目染，听闻了许多德军内部的事情，也了解了德军重装甲营这个编制的存在。 而在和姐姐下围棋的过程中，卡图科夫又学到了走一步看三步的习惯。 此次第85特种装甲旅的组建和首次战斗投入，便是卡图科夫对“重装甲营”这个编制的第一次尝试。 在期待战果的同时，卡图科夫已经准备好写下一本战术理论书籍了，名字就叫----《重型坦克的集中运用》。 ------------ 现在说回到前线的战斗，卡图科夫第85特种装甲旅在前线的干扰行动，让德军第10装甲师付出6辆坦克全毁，额外1辆虎式坦克全毁的代价之后只能灰溜溜的撤回去。 德军主力的四号坦克拿kv系列一点办法都没有，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加起来也不过六十辆左右，在50多公里宽的战线（而且是城市战）中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就像米哈伊尔?卡图科夫将军的第85特种装甲旅只能重点防御，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两个重装甲营也只能重点突破。 因此，红军并没能在10月14日这天的战斗中取得完全的胜利。 崔可夫那边，第112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的战线已经被合拢，压缩在不足20公里的正面战线上。 卡图科夫的装甲部队也没能协助友军成功将德军阻挡在拖拉机厂区之外。即使到了工人们自己将坦克开下生产线作战的程度，也没能消灭多少德军坦克。 拖拉机厂区是一个要塞，厂房能够抵挡德军轰炸机的直击。可在几乎是饱和式的火力覆盖下，“要塞”的墙壁也已经千疮百孔。 夕阳西下，晚霞照在坦克残骸上，映射出美丽的光彩。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光焰，还是真正的火焰。 红军战士的身体，侵略者的身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靠在墙上。鲜血也被晚霞映红，显出一片地狱景象。 至此，拖拉机厂区第一天的战斗结束。 德军没有在夜晚继续进攻。 红军也没有发动夜晚的袭击。 第94章 跨越时空的一丝想念 10月14日夜晚，战斗停止两小时之后，卡图科夫收到了第85特种装甲旅的第一次战斗报告： 击毁敌t-3坦克（三号坦克）18辆。 击毁敌t-4坦克（四号坦克）26辆。 击毁敌t-6坦克（六号战车“虎”）8辆。 详细作战损失数字正在统计中。 这样的数字，说是没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如果什么事都要一是一，二是二，那就太过于“悲哀”了。 于是卡图科夫没有改动这份报告中的任何一个字，便将报告传给了崔可夫。 崔可夫看到这些数字，自然是欣喜万分。这数字只要说出去，那么对友军部队将是一个巨大的鼓舞，这将带来勇气和希望。 因为现在在斯大林格勒这座“地狱之城”，希望这种东西太重要了。 平民的生活如何的悲惨，那简直不忍目睹。潮湿发霉的地下室，阴暗恶臭的下水道，都是他们生存的地方。 城市战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仅有的存粮也在省吃俭用中耗尽。死去的动物----狗，猫，老鼠都成了人的食物。干净的水也自然是没有的，他们只能用衣服过滤后的污水，甚至是体液来解渴。 在城市中每天战斗的红军战士其实并不比平民好多少，有区别的地方也就是每天定量但供应时常不足的木屑面包，还有可以用来麻痹神经的沃特噶而已。 在德军每天的狂轰滥炸之中，心悸与恐惧是常有的，被逼疯又也是常有的----红军战士也是人，持续的饥饿和不间断的恐惧，足以压垮一切。 苟活在战壕，“废墟要塞”，阴暗小巷里面的人们，就如同在地狱里生存一样。 就连德军的科勒少校也在给上级的报告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我实在不能理解，人怎么能在这样的地狱里生存下去。】 10月15日上午，崔可夫听从卡图科夫的建议，离开了距离德军坦克仅几百米的前线司令部。 当两人一起用过午饭，前线便传来消息：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被三面包围----最后一面是窝瓦河。 卡图科夫感到很惊讶，他顺着德军的进攻方向修改地图，嘴里喃喃道： “德国人是不是有毛病拖拉机厂区打到一半，忽然去包围城外的部队” 卡图科夫的声音很小，但崔可夫还是听见了。他找叶卡捷琳娜要了一支笔，接着在城北码头画了一个圈说： “卡图科夫同志，德国人的目标很可能是这里，就和你前两天估算的一模一样。” “是的，崔可夫同志，我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是码头。但这太奇怪了，他们不应该在拖拉机厂区的战斗未结束的时候就进攻码头的。” “理由之后再想，卡图科夫同志，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脱离困境。” 两人正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通讯部的同志便带来了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的新消息：两个师的指挥员和政委都请求撤退，从三面包围的缺口，也就是窝瓦河渡河撤退到东岸。 崔可夫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这次你也要赞成撤退吗？” 卡图科夫摇头说： “不，崔可夫同志，城北码头必须坚守。那里是我们得到外界补给最有效的通道，不到万不得已那是绝对不能丢的。” 总是说着“失地存人”这句话的卡图科夫，现在也拒绝友军撤退。这从侧面说明了城北码头的重要性，也展现了卡图科夫的决心。 所谓预案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准备的，卡图科夫的坦克部队迅速在包围圈外围展开，一旦德军准备发起总攻，那么近卫第一装甲军就可以和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来一个两面包夹。 ------------ 禁止撤退的命令被下达后，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纷纷开始留下自己给家人的信件。 识字的人自己伏案写作，不识字的人口述找人代笔。 在这些红军战士给家人写的信件中，【我的生命与荣誉同在。】【为了布尔什维克，我会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等等语句频繁的出现。 有一名士兵在信里还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亲爱的，我无比深切的爱着你，我在战场上就是为了你而战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无法将你和我们的国家分离开来。”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很奇怪，就和【我老婆是布尔什维克】+【我爱我老婆】\\u003d【我爱布尔什维克和苏联】这个公式一样的意思。 不管是看哪一方留下来的文物，后世的人都能看到这样一件事情：所有的红军战士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在红军战士眼中，荣誉大于一切。并且在很多时候，红军战士寄回家的信件里都有那种，追求牺牲的愿望。 但很明显，这种普遍态势是和人性违背的。 记得在以前，卡图科夫和自己的姐姐还因此争论过。那时候卡图科夫是这样对自己的姐姐说的： “你这种人根本不懂红军的高尚品德，是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红军的伟大，不是你随便引用一个文献就能否定的！” 卡图科夫很激动，但他的姐姐却很冷静的回应说： “你还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在今天，卡图科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委员会的士兵会将所有红军战士的信件收集起来，交到上面先行查阅。那些“不利于团结”的话，都会被删除，甚至整封信都被销毁。更严重的，连写信或者代笔的士兵都要被处罚。 当消极的声音不存在时，形势便自然是一片大好。 那时候卡图科夫不理解自己的姐姐，现在他理解了，却见不到了。 一阵忧伤漫过卡图科夫心间，他在夜晚的寂静中爬出地下司令部，45度角仰望天空。 他的眼角，没有泪水滑落。 第95章 信件和委员会和调查员 在得知信件审查的事实之后，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你在委员会那边应该有认识的朋友？” “有是有。不过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用，卡图科夫同志。” “我想看看那些被扣下来的信件都写了什么。”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接着嘱咐卡图科夫： “你只能看，看完之后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聪明的卡图科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紧张的环境中，卡图科夫的俏皮话成功缓解了两人的压力。再然后，就是夫妻之间必不可少的动作了。 第二天，叶卡捷琳娜带来了卡图科夫想要的东西。趁着晨会的间隙，卡图科夫将其一封一封拆开。 第一封被扣下来的信件，是红军战士写给自己的母亲的。从笔迹和说话风格来看，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想念你做的玉米糊了，妈妈。部队里每天只能吃到一点硬面包，我们喝的水也都有臭味我以前总是说你做的饭千篇一律，但是我错了，只有在前线我才明白你的饭比什么都好吃。】 简单的，食物的话题，引出了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原本已经吃腻了的玉米糊，在这时候成为了一个前线士兵求而不得的美味。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被扣下的信件，但是他抱怨了前线伙食差的问题，这便不是被允许的。 幸好，这样的信件不会害的人被处罚。因为前线伙食差的这个事实，委员会的士兵也都在承受着，他们也觉得伙食差是一个必须要改变的现状。 将信纸收好，卡图科夫展开了第二封信件。 从内容上看，这是一个父亲写给自己女儿的。信纸很旧，而且笔迹歪歪扭扭，应该是这人在战壕里抽空写下来的。 信里有这样一段话：【亲爱的妮亚，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适当的休息，不能太卖力的工作。叶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够关照你我在前线一切都好，不用太担心。】 这封信的收件人妮亚，应该是一个腿上有残疾的，后方集体农庄的工人。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在前线为国家效力。写信的人----也就是妮亚的父亲，希望妮亚不要太过于卖力工作，这应该就是信件被扣下的主要原因。 前面有很多次的提到过后方生产力和生产资料不足的问题，如今只要是个人，就会被驱使去干活，不管是不是腿脚不便或者有残疾。消极工作，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卡图科夫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细心的将信纸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到一边，展开了第三封信件。 第三封信，一开始就表达了写信人那暴躁不安的情绪----信纸的左上方被戳了一个洞，足以见其内心的愤怒。 信里有这样一段话：【我知道你总是要求我们要为国家尽力，牺牲自己，奉献自己。但你明显的错了，我的父亲，你错了。我们在前线的每个人都得当作牲口一样，挨饿受冻不说，给我们的水都是泥水，还有尸体的臭味我知道我曾经也想过奉献，但我也错了我的弟弟们都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奉献了生命，我也要成为下一个吗？】 愤怒的抱怨，这在斯大林格勒，在红军的任何部队中都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在信件的最后，写信人要求自己的父亲把自己调到后方去。 看样子，这写第三封信的人还是个二代，他父亲一定有不小的职位。但这封信被扣下了，也就说明他无法达成愿望。 卡图科夫翻到信的另一页，看着落款说： “列奥尼德，看来你的父亲也救不了你了，太可惜了。” ------------ 10月15日，拖拉机厂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红军只控制了最后几栋多层砖混+混凝土的大楼还没有被德军占领。 悲报：工人们再也无法生产新的坦克开进战场了。 临近夜晚时，被三面包围的红军部队再一次向他们的直属上司崔可夫将军提出撤退请求。 此时崔可夫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便带着电报去找卡图科夫。崔可夫是希望卡图科夫说出“允许撤退”之类的话的。 但卡图科夫在得知情况后说： “码头的补给不会是问题，所以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师必须坚守原地。这样的话，他们能至少用拖住德军两个师。德军本就兵力不足，如此一来我们在拖拉机厂区和其他区域的防御战斗会更加轻松。” 卡图科夫所说的完全正确，崔可夫也没了话语。 正当崔可夫打算命人回复电报时，卡图科夫又补充说： “崔可夫同志，或许我们可以派两个特派员从水路进入包围圈，去看看第112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是否真的已经无法再坚持。如果他们已经到了极限，那么撤退比全军覆没要好得多。” 崔可夫回答说：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卡图科夫同志，我们各自选两个人组成特派员的队伍，选我们最信任的人。” “好。”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叶卡捷琳娜在崔可夫离开后，向卡图科夫提出了自己去包围圈内的请求。 前面有说过，叶卡捷琳娜一直想要真正的去到前线，去看看那里的人到底是如何生存。她想要让自己能够在战场起到一些作用，而不是一直在后方做文书工作搬东西----当一个花瓶。 但卡图科夫严词拒绝，他说： “我的责任感和我的私心都不允许你这样做，叶卡捷琳娜同志。” 幸好叶卡捷琳娜不是一个麻烦的人，她被卡图科夫拒绝之后，只是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便又投入到了她的本职工作。 最后，奥列霍夫这个跟了卡图科夫一年多的指挥员被叶卡捷琳娜选中成为了光荣的调查员。 另外一边，崔可夫也挑好了自己的人选。 第96章 更为艰难的防御战斗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派出去的调查员趁夜色来到了德军包围圈，他们摸黑找到了一处战壕，但走了几分钟，都没看到一个活人。 借着月光，奥列霍夫爬出战壕观察周围。乔木，灌木这些早就被炸断燃烧，形成一团团焦黑的扭曲的东西。土地上到处都是炮弹坑，还有坦克的残骸和人的身体。 重新跳下战壕后，奥列霍夫说： “我们加快脚步，同志们，这里的同志应该都已经牺牲了。” 再往前走，众人遇到战壕的连通处。本着司令部在中心地带的原则，奥列霍夫一行人转向了东边。 在这里，奥列霍夫遇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活人。他正抱着步枪躺在战壕里，瞪大了眼睛望向天空。如果不是他主动打招呼，奥列霍夫都以为这也是一具尸体。 从这个幸存者的口中，奥列霍夫得知了一些防御战斗的细情况： 战死者每天都在增加，随着阵亡数字的增长，疫病也开始流行起来。由于战地医院已经被炮击摧毁，伤员和病人都只能拖着身体参加战斗，他们重新回到前线后往往都活不过三个小时。两位师长都已经阵亡了，高级指挥员，下级指挥员也都是差不多的命运。还有一点就是，包围圈里面的两支部队都已经断粮了。 奥列霍夫问： “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吗？” 那人回答说： “是的，我是最后一个。” 奥列霍夫点点头，接着问了他的名字，并且还对他说，我会记住你的。 再往东，奥列霍夫一行人遇到了一个乱葬坑。不知这里放了多少红军战士，周围有燃烧过的痕迹----大约是这里的人想要将其火葬，却又没有足够的汽油引燃大火。 臭味越来越浓，让调查员们也忍不住捂了鼻子。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包围圈的地下司令部。 这里聚集着十几个人，他们军衔都不低，地下狭小的空间里还飘着浓烈的酒气。 师长阵亡旅长上，旅长阵亡团长上。大多数情况下，红军都有这样的牺牲精神。但很多时候，再好的群体也会出现败类，现在在地下司令部里借酒消愁的那几个人就是这样的败类。 他们本该在前线协调防御指挥，但却没有这么做。他们懦弱，珍惜自己的生命，却不敢看外面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奥列霍夫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用一个普通连长的身份问了几个问题，接着就被赶了出去。 之后，奥列霍夫和其他调查员们分头行动和，再整理各自的见闻，形成书面报告。 顺着窝瓦河，奥列霍夫回到了卡图科夫那边汇报情况。崔可夫也在场，他便和卡图科夫坐在一起听。 奥列霍夫说： “根据我们的现场调查，第112步兵师和近卫第37步兵师的伤亡率都已经超过了95。以我们亲眼所见的状态，包围圈内有作战能力的人不超过1000人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包围圈内已经无法坚持守住德军的下一次总攻。而且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回报，包围圈内有几名军官消极怠战，我们和他们碰面时，他们每一个人都喝醉了。” 现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有两个选择：第一，撤离包围圈里仅剩的兵力，将溪谷地带让出去；第二，申请援军进入包围圈，继续拖延德军进攻。 不约而同的，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选择了第二种。 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拖拉机厂区已经快要彻底失去，而北部兵工厂和居民区也在德军的威胁之下。如果溪谷地带让出去，那么德军就会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的兵力迅速投入到其他地方。 10月16日，红军在拖拉机厂区的最后几栋大楼被包围，德军没有等歼灭战结束便展开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溪谷的包围圈也终于等来了第一波支援，一共一万七千人的部队开始陆续渡过窝瓦河。 兵工厂地区是一个不输拖拉机厂区的要塞了，德军一开始的进攻立刻就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暂时停止行动。 居民区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房屋相对来说结构脆弱，很容易在混战中倒塌。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居民区的环境更加的复杂，这是有利于防守方的。 城市战的大杀器----自行火箭炮“喀秋莎”再次被击中运用到了战场。 市区内布防的红军战士们也在发挥着各自的聪明才智----他们会把房子的墙壁敲出一个小洞当作射击口，也会把大炮搬进商店，将炮口藏在房屋的阴影中。沙袋被垒在了各个街角，形成交叉火力应对德军步兵。 地雷也是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居民区为数不多的泥土地上几乎都被铺设了地雷。 崔可夫在大会上说： “红军有信心，也有能力打好接下来的防御战斗！” 10月16日下午，德军再次展开攻势，这次他们没有进攻兵工厂区域，而是转而进攻看似防御力薄弱的居民区。 飞机投弹，火炮支援，坦克突击，一系列德军的标准流程之后，红军也是在居民区外围就成功阻击了德军，迫使他们暂时撤退。 已经被炸成残垣断壁的街道上，一辆虎式坦克带着十几名步兵缓缓前进。她的履带辗过砖石，以一个倾斜角度将车顶暴露给了二楼的反坦克狙击枪射手。 铛！的一声，穿甲弹在车顶被弹飞。与此同时，隐藏在街角的红军战士纷纷朝德军开火----他们被火力压制打的抬不起头来，只能趴在地上盲射。 可惜这样的火力点暴露的太早了，德军的虎式坦克还没有被摧毁！ 简单调整角度后，虎式坦克一炮便炸塌了民房的砖墙，不少红军战士在这一炮中牺牲，唯一的一挺机枪也被摧毁了。 第97章 以利亚？施瓦茨的欺骗战术 红军这边已经没有能够对坦克造成有效伤害的武器，只剩下步枪还在炮火中还击。 很快，虎式坦克碾上了街角的沙袋。这时一个黑影滑入坦克底部，随着轰隆一声爆响，两条履带全部断裂。 接着又有一名勇士冲出掩体，朝虎式坦克车顶丢出燃烧瓶。本就小马拉大车的虎式坦克发动机，在这一系列重击后直接熄火。 这个战果，是二十几个红军战士用生命换来的。 德军在这最后的突击中，将很多不适合巷战的重火力武器也都送了进去。比如装备有37高射炮的自行防空炮，装备有20四联装高射炮半履带装甲车等等。这些武器都有一个敞开的战斗室，在城市战斗中，很容易被红军的狙击手一个一个的点名。 第一日的战斗在僵持中结束，德军占领了部分街区，但大部分街道还在红军手中。 而且溪谷地区的红军也在德军的轮番进攻中坚持了下来，拖拉机厂区的大楼还飘扬着红色的旗帜。 10月17日，应叶廖缅科的命令，卡图科夫将近卫第一装甲军的一个旅开进城中。 同时进城的，还有委员会第21师----他们几乎是人手一把波波莎冲锋枪，整个师拥有100多门各式火炮，还有近200门迫击炮。如此火力，恐怕比德军的精锐团都要强上不少。 卡图科夫也对这次反攻很有信心，毕竟现在已经快到10月下旬，德军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 委员会第21师的兄弟们，他们的信仰太过于纯真了，在他们心目中，无所畏惧的冲锋便是最好的进攻方式。大量火炮和冲锋枪的火力优势完全没有被展现，他们只是和普通的，拿着刺刀的士兵一样集群冲锋。其结果，只能是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卡图科夫的装甲旅也遭遇了德空军的精准打击。俯冲轰炸机，反坦克歼击机，战斗机等在拥有100制空权的情况下对地面疯狂投射火力。而卡图科夫能做到的，也就是用地面那依然不熟练的高炮部队做干扰罢了。 当天的反攻最终无疾而终，这是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料到的结果。就连斯大林格勒城外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正面冲击德军机械化的防线是绝对不可取的。 但叶廖缅科却仍然认为，反击是一个必要的，不可缺少的战术。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在安排部队进行小规模的，试探性的反攻，想要找出德军部队的薄弱位置。 然而自从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的“叹息之墙”发挥巨大作用后，德军便将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拆分编入了四号坦克的进攻队伍中。这导致第85特种装甲旅也无法在防御战斗中取得太大的优势。 10月17日夜晚，拖拉机厂区的最后几面红旗落下了。德军也单方面的宣布：溪谷地区的苏军已经被歼灭。 叶廖缅科拄着拐杖来到了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说： “德军为了瓦解我们的斗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假消息的编造。溪谷和拖拉机厂区的战斗一定还没有停止，因为德军还没有向前线增兵。” 崔可夫问说： “没有增兵，就说明他们的部队仍然被牵制，是这样的吗？叶廖缅科同志。” “是的，崔可夫同志，德国人是非常擅长散布假消息的。卡图科夫同志在前线待的最久，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卡图科夫点点头说： “是的，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前线指挥员都中过德国人的计谋。他们擅长将假消息营造成真实的样子，然后再对我们进行定点的精准打击。我觉得德军现在放出这样的消息，应该也是想要模糊其作战意图。” “模糊作战意图的话” 崔可夫走到地图前，再一次观察起更新没多久的战场形势图。 此时，北部居民区已经被德军占领了数个街道，并且德军炮火猛烈，进攻方向杂乱无章，导致红军的定点火炮打击失去了应该有的作用。 另外一边，北部兵工厂地区的要塞仍然坚守着最初的外围防线。德军在过去两天并没有向这边投入过多精力，防御战斗也只有在第一天时比较激烈。 “叶廖缅科同志，卡图科夫同志，如果说德军想要掩盖自己的战术目标，那么会不会兵工厂地区是下一个目标呢？” 崔可夫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一阵沉思后，叶廖缅科率先肯定说： “我也觉得兵工厂被进攻的概率很大，德军明明早就在南边集中了兵力，却迟迟没有大行动。即使是今天白天我们在北部居民区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如此一看，崔可夫同志可以说是成功预料到了德国人的下一步行动，我们也应该要增强兵工厂地区的防御了。” 这时卡图科夫给出了不同的观点： “两位同志，我倒是认为德军不会在兵工厂投入过多，因为我们对面的那个德军指挥官是一个非常爱惜士兵生命的人，他总是会考虑减少伤亡。因此在拖拉机厂区的拉锯战结束之后，他大概率不会再一次选择进攻兵工厂区这另一个要塞。” 叶廖缅科反问说： “听起来你很了解那个德国人啊，你们之前认识吗？” 叶廖缅科的语气有些生硬了，崔可夫连忙帮着解释说： “对面的德军指挥官从去年战争刚开始就一直在卡图科夫同志的战线上作战，两人在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也一直交手，熟悉对方的战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崔可夫的解释让叶廖缅科暂时信服了，但叶廖缅科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判断。 叶廖缅科他要卡图科夫具体说说德军为什么不会进攻兵工厂区域，然后如果不进攻兵工厂区域，那德国人会往哪里去？ 第98章 米哈伊尔？卡图科夫对他（她）的猜想 卡图科夫给了叶卡捷琳娜一个眼神，叶卡捷琳娜便心领神会，取了周边地形图铺在大桌子上，还准备了两支笔放在旁边。 带着一瘸一拐的叶廖缅科和一脸茫然崔可夫，卡图科夫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两位同志，我之前就在内部的战术会议上模拟过德军可能的进攻路线，并对其做出过深入探讨。因此现在来看，德军并不会正面进攻兵工厂区域，而是主要进攻码头地区，并且继续向北延伸。到那时，兵工厂地区就会被三面包围，补给又将变成一个难题。一旦到那个时候，就算兵工厂地区是要塞，那也无法坚守太久。” 崔可夫说： “那按照卡图科夫同志你的意思，德军会进攻兵工厂地区，但是不会在最近几天进行？”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叶廖缅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德军隐藏战术目标就是在为进攻兵工厂地区而做的准备，明天早上，德军就有可能直接发动总攻。 在叶廖缅科的授意下，预备队从河边离开，转而向兵工厂地区靠近。 作为战力补充，崔可夫那不到3000人的警卫旅再次被投入前线，当作预备队使用。 待叶廖缅科离开后，崔可夫吐槽说： “叶廖缅科同志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了，这样的指挥方式，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卡图科夫说： “其实不只叶廖缅科同志这样，我们大多数人其实都有些以自己的判断为中心去考虑问题的习惯。幸好你我二人都是比较容易吸收不同意见的人，这样才有了良好的合作。” “我也非常认同你的话，卡图科夫同志，每次战术会议中我都能学到一些很新颖的思考方式。比如把自己带入到德军指挥官的视角，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方式。对了，这次以你对对面德军指挥官的了解，兵工厂地区明天遭遇总攻的概率有多大？” 卡图科夫回答说： “无限接近于零，崔可夫同志，无限接近于零。但以我对他（她）的了解，他一定会在全线发动攻势，然后再在某一点上集中突破，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那卡图科夫同志有什么应对方法吗？” “应对方法就是我手头的所有装甲部队，和崔可夫同志的警卫旅了。敌人要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那我们就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用不变应万变。” ------------ 10月18日，兵工厂南部，居民区，北部码头区域同时遭遇德军进攻。 正如卡图科夫昨晚说的那样，德军会用全线进攻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标。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在汇总了侦查队伍的情报后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请联系崔可夫将军。就说总目标维持不变，仍然以北部码头为主要的防御目标。然后要他不要太过于紧张，德军的全线攻势进展一定会很有限，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这样行动。” “是，将军同志，我立刻去转达。” 突击虎这种大杀器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战报里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适用于突击虎的炮弹或者其它零部件已经被用进了----卡图科夫这样想着，抬起手臂左转转右转转，轻轻活动了腰部。 事实情况也基本上和卡图科夫的猜想差不多，德“艾莉卡”战斗群一共7辆突击虎，其中两辆已经因为各种故障彻底趴窝。剩余的5辆，也因为炮弹不足而停留在后方。 （德）古德里安将军曾经答应过（德）以利亚?施瓦茨将军，说是会在一周之内再送200发适用于突击虎的380火箭弹。但由于德军后勤压力实在太大，答应的火箭弹一直没有送到。 德军的这个“失误”，让本就易守难攻的城区变得更加适合防御部队发挥。红军战士们用自己的智慧，构建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要塞。 很快，第一天的战斗以红军的战术性胜利结束。德军的全线进攻没有取得任何关键突破，接下来的消耗战中，德军肯定又会承受巨大伤亡。 第二天上午，战场在平静中度过。近卫第一装甲军的侦察队，也没有返回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卡图科夫非常不理解，不明白德军为什么又一次停止不动。他手扶着下巴自言自语： “该不会那家伙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想啊想啊，卡图科夫也想不出德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战线接近和僵持的现在，任何计划变动所带来的都是巨大的风险。卡图科夫不认为对面那个德军指挥官，会冒着战役失败的风险去做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卡图科夫眼睛盯着司令部墙上的地图喃喃自语： “斯大林格勒战役是决定德国大失败开始的战役，如果对面那个穿越者不是傻子，那么他就应该稳扎稳打的一走每一步棋。毕竟要是斯大林格勒战役赢了，那德军整个的就完蛋了。” 穿越前，卡图科夫的苏联知识都来自于短视频那样的片段化信息。在这种片段化信息的影响下，卡图科夫会有现在这样的思考方式和知识储备也就并不奇怪了。 以卡图科夫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德军在昨天全线进攻之后今天立刻停止进攻，是一件非常不自然的事情。 崔可夫也在电报中说：德军停止进攻的这几个小时可能在做部队的调动和重新部署。 但当情报被送到窝瓦河东岸时，叶廖缅科和朱可夫却都认为德军已经在昨天的全线进攻中耗尽了进攻力，无法再维持进攻态势，所以今天才停止进攻的。 华西列夫斯基也觉得朱可夫和叶廖缅科说的有一定道理。 不过华西列夫斯基终归是一个考虑问题特别全面的人，他并不会简单的做出一个绝对肯定的结论。 华西列夫斯基说： “任何时候我们都要保持冷静和思考，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言下之意，华西列夫斯基是说：德军停止进攻的这个情报可能有误，确认清楚之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第99章 德军在市区最后的进攻战役开始了 额外的侦察队伍被送到了两军交战之处，也有队伍被命令背着电台去渗透敌后，传送第一手消息给司令部。 经过卡图科夫专业培训的侦察兵很快就成功返回了消息。在历时两个小时的侦查后，他们没有发现德军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也就是说，德军真的停止进攻了。 这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吗？德军有这么弱吗？----卡图科夫在心里这样想着，他不认为德军会这么弱，特别是经历了过去一年的战争之后。 但不是所有的红军指挥员都这样想。 崔可夫，叶廖缅科，朱可夫这几位对战局影响力巨大的指挥员，在经过对侦察兵报告的仔细讨论之后，认为德军无法维持攻势已经是事实----这个事实，得益于德军后勤的崩溃。 一旦有了结论，那讨论就变得毫无意义。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三人都在根据现实找理由，还给德军已经后勤崩溃这个猜想找论据。 听着听着，卡图科夫终于忍不住顶了朱可夫一句：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德军后勤崩溃，朱可夫同志，即使德军已经停止进攻好几个小时。” 朱可夫也来气了，立刻反驳说：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卡图科夫同志。你必须要记住一点，德国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你也没必要总是高看他们而小看自己。” 此时的朱可夫已经完成了两个针对德军的大反攻行动计划----天王星行动和火星行动。此时正是朱可夫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自然讨厌卡图科夫和自己唱反调。 而且大反攻的行动计划是一定要实施的，现在卡图科夫把德国人想象的那么强，那之后的反攻中卡图科夫不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吗？ 所以朱可夫要在这里，给卡图科夫一个教训。 朱可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你在前线待的太久了，有些太过于紧张所以才会将敌人想象的过分强大。我在这里有一个建议：卡图科夫同志，把你的部队交给崔可夫将军指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 遥远的未来，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少年和少女一起有过一段学习围棋的时光，他们互相切磋，也互有输赢，打的是难舍难分。 少年很聪明，在一次次的实战中挫败了少女，曾经有一次直接赢下了三十三又四分之三子。 这对少女来说是难以接受的惨败，在围棋之中，胜负应该是在个位数之内才能叫势均力敌。 于是少女开始用功了，她把研究历史和文学的时间，全部用来看棋谱。她偷偷的复盘高手对局，从中找出适合的阵法。 终于有一天，少女再次摆出了棋盘。 少年嘲讽一般的问道： “怎么？还没输够啊？” 少女没说话，只是执黑子将第一步下在了天元。 少年噗哧一声笑了，他将棋子放在右上星位，接着说出了那句名言： “你有本事下天元，你有本事你赢啊！” 少女还是没说话，开始落子抢边。不一会儿，棋盘中间地带和右上角就已经摆满了棋子，目前少年白子占优势，他本人也非常的骄傲。 少女执的黑子在这样一番战斗之后，已经失去了进攻能力，开始被动防御。 少年说： “投降，达瓦里氏。现在半个棋盘是我的，你已经没有希望了。” 少女说： “不一定。” 白子落下，落在十九之十八，这一个包围圈中的“死位”。少年毫不犹豫，立刻落子提子。 接下来几步，少女又轻易的将自己棋子“送掉”。 少年又嘲讽说： “实在玩不下去就算了，这样送没意思的。” 少女说： “阵法已成。” 白子一落，黑子立刻被提掉两颗。少年赶忙扑救，结果又被提走三颗。 少女说： “你，太过于，关注，一，小部分的，胜利。忽视，了，全局。我一直在，铺陷阱。送掉，那几颗，棋子，也，只是，让你，放松警惕。” 半个小时后，棋局结束。少年输十八又四分之一字，大败。 之后，少女讲了一个这样的道理： 【我们总说要看大局，要有大格局。但其实所有的大局，都是一个个小环节组成的。当你太过于看重其中一小部分，又或者忽视了一小部分，那么就会全局崩溃。】 ------------ 司令部里，朱可夫的那段话就象是要将卡图科夫踢出指挥圈，让他坐冷板凳。 在这样的一个官职威慑之下，恐怕敢出声说话的人都不会有几个。 但卡图科夫不一样，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别人的一句话去决定。 于是卡图科夫说： “我拒绝你的提议，朱可夫将军。崔可夫将军是步兵军官，我不能放心的将坦克队伍交到手中指挥。” 朱可夫正又要说话，叶卡捷琳娜就突然闯了进来。她手拿着电报纸说： “崔可夫将军的警卫旅来电：德军开始围攻北部码头！” 卡图科夫立刻也大声说： “果然来了！我早就知道敌人会对码头下手，这才提议崔可夫将军将警卫旅驻派到那边。现在德国人真的来了，我们必须立刻给北部码头送去支援兵力，这样才能确保码头不会丢失！” 朱可夫也大吼着： “快联络其他战线，确定德军是不是又一次发动了全线进攻！” 几分钟后，各个部队的回电到达。北部居民区有小规模交火，但德炮兵和飞机都未出动。兵工厂地区也没有大规模的冲突出现，并且也没有遭遇轰炸和炮击。 还真让卡图科夫给猜中了：德军停止进攻只是为移动兵力做掩护，从而隐藏自己真正的战术目标。 而且卡图科夫更是在好几天前就猜到：德军最有可能的两条进攻路线之一就是北部码头。 第100章 距离大规模反攻仅剩20多天 时间很快来到了10月24日，在过去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德军一直在向码头推进。但得益于卡图科夫的先见之明和崔可夫的鼎力相助，德军一直都只能将战线维持在一公里左右，无法再继续靠近码头。 另外一边，红军在居民区的防御战斗却随着时间的向前推进而越来越艰难。在10月24日这天，居民区的战斗全部结束，以德军的胜利结束。 兵工厂的防御战斗，也在这天达到了高潮。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将自己的指挥权下沉到了各个坦克营，确保每一个小队都能够被自己微操。 几天的忙碌下来，卡图科夫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特别是他每天晚上还都不放松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奖励自己来排解压力，这就让他的身体更加的疲惫。 “卡图科夫同志，卡图科夫同志” 叶卡捷琳娜一声声的呼唤，将卡图科夫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他抬起头，周围昏黄的灯光映射着叶卡捷琳娜脸颊，让她显得更加的消瘦。 卡图科夫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你刚睡下去几分钟而已，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五。” “几分钟？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好几个世纪天呐，梦境太漫长了” 卡图科夫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着，这时崔可夫带人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就像几天前的叶廖缅科一样，崔可夫拄着拐杖，满身的尘土。 是的，崔可夫的司令部又被德军的炮火波及，他整个人被埋在了下面。地下司令部顶上的一根木头砸中了崔可夫的脚背，骨头没断，但已经走路不稳了。 看着正在被叶卡捷琳娜抚摸后背的卡图科夫，崔可夫苦笑着说： “卡图科夫同志真是好福气啊，能有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给予安慰。其他人可都是想都不敢想啊。” 卡图科夫拍了拍脸，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接着他亲自扶崔可夫坐下，询问崔可夫今天带来了什么命令。 崔可夫说： “兵工厂东侧的围墙被炸了，外围防线肯定也保不住。我们需要在外围拖住敌军的其他部队，这样才能确保兵工厂能够坚持更久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的第85特种装甲旅，卡图科夫同志。” 第85特种装甲旅，自上次一战成名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卡图科夫也没有让他们去参与前几天的阻击战。 不为别的，就为保住这些能和德军打1：2甚至1：3的优秀坦克兵。让他们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为最为强大的战力。 那么现在是关键时刻吗？很显然不是。兵工厂这个要塞显然不是德军一天两天能够拿下来的，而且第85特种装甲旅的坦克也都不适合城市中的巷战。 于是卡图科夫拒绝了崔可夫的求援。 崔可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如果你的部队不帮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拿起步枪冲上前线了。就在今天早上，叶廖缅科将军说：从今天开始炮弹配额减少至标准的25。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卡图科夫回答说： “这代表大反攻的日子真的要近了。” “不对，这代表着我们后方的炮兵阵地每个星期只能收到500发炮弹，平均下来一门炮只有6发炮弹。除此之外我们还没有制空权，这还怎么打？” 崔可夫的声音几乎带着哀求的口气，他不愿意让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在自己的手里丢失，他不想要自己的指挥生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结束。 可坦克这东西就是不适合打城市战，卡图科夫也没有办法。 思考着，思考着，卡图科夫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未来。他忽然想起来以前和自己的姐姐下棋的往事，这件往事，给了卡图科夫启发。 卡图科夫说： “崔可夫同志，德军现在的主要进攻目标点位有两个，第一是兵工厂区域，第二是城北的码头。我想，或许我们可以组织一场反攻在码头，这样的话能够吸引德军往此处增兵。” “想不到我能从你的口中听到主动反攻的花园，卡图科夫同志。但还有一个问题，万一德军不往此处增兵呢？” 卡图科夫说：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继续封锁码头，所以一定会往此处增兵。我了解对面那个人，我知道他怎么想的，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的预料对了。” ------------ 10月25日，兵工厂区域战斗正激烈之时，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和他手下的is-2重型坦克团开赴北部码头区域，进行一个由卡图科夫主导的反击战。 近卫第一装甲军的这两个进攻单位士气高昂，因为卡图科夫这样的一个防御型将领终于开始进攻了。 不同于卡图科夫以往用坦克保护步兵的打法，这次卡图科夫特意下令说： “各个部队要使用大纵深的【步兵突击战术】，而不是坦克突击战术。尽量留存装甲力量，以期能够给敌人持久的火力打击和威慑力。” 依照卡图科夫的命令，步兵的第一轮冲锋没有任何的空军掩护，也没有地面的坦克部队协同。 在一次重大伤亡的突击之后，侦察兵汇报了德军阵地的火力点位，随后两个自行火炮团开始了火力覆盖。 此时崔可夫的炮兵阵地并没有开火，窝瓦河东岸的重炮群也没有给这里远程的火力支援。 卡图科夫认为，自行火炮的火力和步兵坦克的连续冲锋，已经足够给德国人极大的心理震撼了。 毕竟德国人也不是超人，他们也有普通的情感，也会积攒压力。能在斯大林格勒城市战斗中活到现在的，基本上没有正常人。 正如卡图科夫所料的，当步兵冲锋进行到第三次时，德军阵地便出现了一个缺口。 一个小时后，红军步兵在这里站稳了脚跟。第85特种装甲旅赶到现场，开始进一步进攻计划。 第101章 特种装甲旅和重装甲营的再一次交锋 卡图科夫的大纵深步兵突击战术，顾名思义，就是让步兵去做进攻的主体，然后尽可能的深入敌人的战线，而不是全方位的压制敌人。 这样的进攻方式不但能节省装甲力量，让部队维持强大的突击能力，还能给敌人后方造成威胁，影响他们的进攻和防御计划。 反攻取得突破后，步兵继续向前推进，装甲部队则是向两边扩展，维持敌军阵地的缺口不被合拢。 75反坦克炮是德军最为优秀的反坦克武器，但很可惜这种武器在斯大林格勒的城市战斗中被红军大量损毁，导致城市前线的装备率普遍不高。 黄条不满的困境，终于在德国人那边出现了。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将地图上的小方块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叶卡捷琳娜跟着将两个涂黑的小方块向后挪动。 卡图科夫指着代表自己部队的方块说： “当我的部队推进到了一定程度，那敌军就一定会将预备队送到码头这里，防止他们在码头的战线崩溃。如此一来，便能够拖延至少三天时间，给兵工厂地区减少防御压力。” 崔可夫还是有疑虑，他对卡图科夫说： “万一德军就是要死咬住兵工厂不放呢？那样的话这场反攻不但浪费了宝贵的资源，还让你的装甲部队承受了损失。” “我们不是还有火炮阵地没有启动吗，崔可夫同志。就算德国人不上当，等我们活到齐射开始，他们不上当也得上当。” “你是说将反攻变成真正的反攻。” “没错，没有比真正的进攻更好的佯攻了。” 上午11点钟，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部队已经深入战线超过5公里。并且在混战中，打劫了一个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德军补给仓库。 士兵们一看仓库里全是印着不明文字的罐头，顿时就流了口水。面包，黄油，肉酱的香气激发了他们的原始本能，哄抢立刻出现。 在这混乱的局面之中，政委立刻朝天开枪，并让委员会的士兵控制局面。 政委说： “这些缴获的物资，按照规定，必须交给上级统一分配。” 被冲锋枪指着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驳。 另外一边，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和is-2重型坦克团也一路上高歌猛进，没有任何德国人能够阻挡红军的钢铁洪流----虽然这次只有63辆kv系列坦克和18辆is-2坦克出战。 时间来到了下午，德军在码头的阵线已经被切割成了两部分。卡图科夫命令第85特种装甲旅集合部队调转方向，向窝瓦河进军。 卡图科夫想要像德军包围溪谷时那样，包围码头附近的德军。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对崔可夫说： “可能这次你的预感是正确的，崔可夫同志。但没关系，德军的支援不来，码头就安全了。” 崔可夫苦笑着说： “你这话说得，让我有些无地自容啊。”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崔可夫同志。只要码头能保证安全，那么我们收到的补给就会越来越多。” ------------ 在卡图科夫发出豪言壮语的同时，对面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也面临一个抉择： 到底是放任苏军在东边横冲直撞，还是将计划中支援兵工厂区域战斗的第102重装甲营一连送到码头去。 以利亚?施瓦茨说： “不排除敌军只是想用码头的这次进攻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可能性，这时间来的太巧了，我们昨天刚进攻进兵工厂要塞，他们今天就开始进攻码头。” 艾莉卡说： “但我们也不能将码头的部队弃之不顾，万一敌军是真的想要突破码头的封锁，那只凭第98步兵师是坚持不住的。” “是的，没错，这是个大问题。” 一个悲观主义者，在考虑问题时总是会考虑最坏的情况，并且忍不住的去想：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的话，那会怎么样？ 以利亚?施瓦茨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他在今天也一直在考虑，万一码头的封锁被突破了那该怎么办？万一兵工厂这个要塞拿不下来那该怎么办？ 毕竟在帝国和联盟的战斗中，不管是宏观角度还是斯大林格勒城北这个微观角度：德军的资源都是越打越少，而苏军的资源是越打越多。 无论如何，码头的封锁线都必须要维持，难道不是吗？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限制敌人，将敌人的补给水平拉到和自己差不多的程度----这包括增援兵力的能力。 一阵纠结，其实是几个小时的纠结之后，以利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艾莉卡说： “给穆勒发电报，让他立刻调转方向前往码头地区。之后跟我一起上车，指挥营也要参与战斗。” 说完，以利亚看着参谋之一的贝尔特少校说： “指挥部就暂时交给你了。” “是，请长官放心。” ------------ 第85特种装甲旅在荒野中前进，忽然一声哨响，走在最前面的kv-1重型坦克就被掀飞了炮塔。 紧接着，又是几枚炮弹袭来，走在最队尾的kv-2也被命中，发动机起火。 掐头去尾，之后就是吃中间了。 一般来说，红军的坦克指挥员都应该在队伍的前列，但卡图科夫根据德军战法调整了队伍部署，将指挥员放在了队伍的中间靠后位置。 除此之外，卡图科夫的坦克战技巧中还有这么一段话： 【如果坦克队伍在行军途中遭遇超出视距的攻击，且精准度极高，那么附近一定有t-6坦克和t-6坦克b型埋伏。此时最正确的做法是：释放烟雾弹，离开开阔区域寻找隐蔽，确认敌人的大致方向。】 随着第4辆坦克被击毁，指挥员赶忙拿出小旗子摇出撤退指令。 随后烟雾弹连续被炸，将整片区域围绕在白雾之中。各个坦克迅速转向，离开了这片开阔地带。 第85特种装甲旅的先导营撤退了，但撤退并不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离开开阔地带后，唯一搭载电台的营长头车便给后面的其他友军发电报，报告遭遇侧翼袭击这件事。警示其注意安全的同时，请求火力支援。 后方第二营收到消息后，立刻送出额外的侦察车寻找德重装甲营的位置。 卡图科夫的理论很先进，他“避战保人”的策略，也让前线积累下来了更多有经验的坦克兵。 此时，参与到袭击行动中的德军有7辆虎式坦克，21辆虎王坦克，外加4辆六号坦克歼击车（费迪南德）。 卡图科夫的第85特种装甲旅则是拥有20辆kv-85坦克，17辆kv-1坦克，34辆kv-1-s坦克，5辆kv-2坦克。 只看数量，那第85特种坦克旅几乎是必胜的。如果他们的指挥员不是卡图科夫，恐怕一场坦克大混战已经开始了。 但卡图科夫这人谨慎拉满，而且他几次三番的叮嘱手下的旅长营长：不要冲动，不要正面和敌人的t-6坦克对抗。 距离侦察车派出已经有了半个小时，但没有任何消息返回。第二营的营长不敢自己做主，便把情况通报给了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仔细对照着地形图，将己方位置和敌军可能存在的位置标了出来。 其实这时候卡图科夫用佯攻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任务已经达到了，但前面的胜利让卡图科夫有了额外的想法，他现在觉得正面突破德军在码头的封锁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小心经营，就能用最小的损失达成战术目标。 叶卡捷琳娜说： “卡图科夫同志，一营的侦察连传回了情报。他们说是已经到了窝瓦河，沿途并未遇敌，也未发现有敌人可能存在的迹象。” 卡图科夫在窝瓦河边画了一个圈，他盯着这个圈说： “那可真是怪了，敌人难道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吗？” “会不会是敌人也用了和卡图科夫同志你一样的伏击战术呢？他们偷袭一营后，就立刻离开了。” “我觉得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叶卡捷琳娜同志。德军的伏击战术一直都是不动如山的封锁，不会这样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对面那个德国人的进攻战术很捉摸不定。” “是啊，有可能” 卡图科夫看着地图沉思着，又根据地形图标记出了几个德军可能存在的位置。 接着卡图科夫下令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一营和二营的侦察连再出发几个小队，按照我这份地图上的标点开始新的侦察行动。对了，从现在开始侦察情报在报告到营部时，同时汇报到我这边，我需要第一手的消息。” 说着，卡图科夫把地图递了出去。叶卡捷琳娜接过地图小心折好，对卡图科夫敬礼后便去到了通讯部。 与此同时，溪谷高地的两块大石头后面，虎王坦克的车长----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头顶着绿油油的草丛，趴在地上用双筒望远镜观察战场情况。 几辆t-70轻型坦克从以利亚?施瓦茨眼前不远处开过，但他们都没有发现高处的德国人。 “亲临现场获取到的消息，才是真正的第一手消息啊。” 没来由的，以利亚?施瓦茨忽然小声的这样说了。 ------------ 一段时间后，在后方原地待命的二营终于联系到了前线的侦察队。侦查队回复说： 【电台受到的干扰非常严重，现在回复过去两小时遇到的状况：未遭遇敌人，也未发现敌军踪迹。】 卡图科夫在司令部里惊呼： “难道这德国人还真都是幽灵不成？” 没过一会儿，叶卡捷琳娜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原地待命的第二营遇敌，正在交战中。 卡图科夫恶狠狠的说： “德国坦克的射程太长了，光学瞄准镜和火炮的精度也高出我们太多。远距离作战本来就已经不利，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叶卡捷琳娜提议说： “要不我们让第三营改变方向到交战区，我想在数量上形成压制后，战斗就会简单许多。” “没那么简单，叶卡捷琳娜同志，只要我们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那我们送再多的坦克上去，也只不过是给敌人送战果。” “那怎么办才好？” 这时，卡图科夫回归了本心。毕竟这次反攻的行动，从头到尾不是也只有一个目的吗？ 目的，仅仅只是吸引德军注意力，让兵工厂区域能够坚持的更久而已。 思维模式一转换，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 卡图科夫下令说： “终止码头的所有进攻行动，叶卡捷琳娜同志，将战线恢复到3个小时前的样子，维持敌军阵线的两个突破口不要丢失。” “是，卡图科夫同志。” 窝瓦河边，侦察部队和德军侦察连遭遇，t-26和t-70坦克只是比德军的二号坦克强一些，面对8轮重型装甲车“轻型坦克美洲狮”就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无论是火力，装甲，还是机动性，t-26都不是八轮美洲狮的对手。 不出意外的，侦查队在第一波遭遇战中就被全灭。二营的两支侦查队也在之后不久，被德军的坦克歼击车全部击毁。 而二营在第一波的遭遇战中，没能迅速采取和一营一样的烟雾弹撤退战术，一开始便损失惨重。 二营营长也在旗语指挥的过程中被德军锁定，一炮便身首分离。 失去了最高指挥员的二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快陷入混乱，kv系列的重装甲并不能有效抵御虎王坦克的射击，仓皇撤退的过程之中，又损失了不少坦克。 卡图科夫打破码头封锁圈的计划成功了，但接下来针对德军的包围计划，遭遇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第102章 朱可夫强硬的坚持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优秀的指挥不代表有优秀的执行。卡图科夫的战术很先进，但部队的训练度却总是不达标。 当性能优势可以碾压时，第85特种装甲旅可以和德军任何装甲部队五五开。然而第85特种装甲旅却无法和德军精锐抗衡。 特别是无法和那个击毁数已经破百的以利亚?施瓦茨车长相抗衡。 而且如果要说战术素养，米哈伊尔?卡图科夫也不如以利亚?施瓦茨。 10月26日，叶卡捷琳娜转达通讯部的报告说： “卡图科夫同志，德军停止了对兵工厂区域的炮击，将目标转移到了北部码头的封锁线一带。” “好，这代表我们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现在德军将重兵都集中在了北部码头区域，兵工厂区域便能支持更久的时间。而且说不定，红军可以利用在地优势重新夺回北部居民区。 红军在城北的战斗已经逐渐的不那么激烈，不管是哪一边，都在这连续的城市战斗中显出了疲态。 城南工业区，连接窝瓦河两岸的大桥还在红军的控制中。就连斯大林格勒市中心那几栋还在坚守的要塞大楼，也过了半天没有枪炮声的日子。 或许现在可以说，德军是强弩之末了。 但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从下到上，莫斯卡连科，卡图科夫，科兹洛夫，崔可夫，叶廖缅科，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他们都在过去两个月中，先后做出过德军已经无力进攻的判断，并根据这个前提条件做出计划的更改。 然而每一次计划更改后，德军都会重启攻势，或者展现出非凡的防御能力，给予红军部队沉重打击。 所以现在，即使德军在占领斯大林格勒百分之九十以上区域后又一次全线停止进攻，但谁也没有提出反攻计划。 除了坐在克宫的斯大林同志。 10月26日和10月27日的战报让斯大林同志心情大好，特别是卡图科夫那样大胆的步兵进攻，坦克协同包围敌军的战术，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没过多久，“根据卡图科夫战例整理新作战理论”的命令下达。在莫斯科的参谋部中，对战术颇有研究的图哈切夫斯基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个工作，并且在新书稿第一作者的位置，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 而第二作者是【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最后才是他自己,【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 不得不说，对斯大林同志的恐惧，已经深深植入图哈切夫斯基的内心深处了。 10月28日晚上，参加过莫斯科参谋部的例会之后，斯大林同志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一个多月前，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西方面军，加里宁方面军共同参与的苏希尼奇防御战役大获全胜，挫败了德军在莫斯科外围再次取得突破的企图。 （苏希尼奇防御战役，红军主要由科涅夫将军指挥，德军主要由莫德尔将军指挥。） 而现在，德军在斯大林格勒的进攻行动全面停止，莫斯科外围的德军也没有任何进攻趋势。 于是斯大林同志认为：时候到了。 第二天，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被叫回莫斯科。他们二人和斯大林同志一起，进行了一场关门谈话。 这次关门谈话是关于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预计要在两个月后启动的两个计划----【火星行动】和【天王星行动】的。 这两个计划的内容经过了数次修改，但进行时间都没有变化：12月4日。 但在这次关门谈话中，斯大林同志要求说： “12月4日太晚了，当我们在后方整理物资，训练预备队的时候，敌人也在从后方源源不断的输送物资。我们需要一个快速的胜利，趁着敌人还没有在红军带来的伤害中恢复过来，再给他们迎头一击。” 朱可夫反驳说： “斯大林同志，去年的勒热夫进攻战役就是因为提前进行，所以才在各方面准备不足的情况下遭遇惨败。现在勒热夫和斯大林格勒州的情况比去年更为复杂，提前计划实在是不可取。” 斯大林同志看了朱可夫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华西列夫斯基。 斯大林同志问他： “你觉得计划是否能够提前？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答说： “我认为计划可以提前实施，斯大林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的回答让斯大林同志很是满意，接着斯大林同志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朱可夫。 斯大林同志需要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回答从朱可夫口中说出。 但朱可夫还是说： “提前开始计划会让许多事情没法顺利完成，即使是计划开始制定已经超过一个月的现在，预备队建设也依然没有完成。而且现在的问题还不止是预备队不足，给机动部队的车辆也没有配齐，反攻的炮弹还要从前线部队的配额里扣除才能勉强够数。综上所述，我坚决不认为能够提前开始计划。” 朱可夫很坚持，斯大林同志更坚持。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朱可夫只有一次没有听从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就是华铺那次，朱可夫强烈要求撤退，弃守华铺，结果被罢官免职。 从那之后，朱可夫便一直都在机械的执行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不管是金星行动（第一次勒热夫进攻战役），还是第二次勒热夫--瑟乔夫卡进攻战役，还是第一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和第二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 在上述的几个大行动中，朱可夫手下的部队都付出了惨痛代价。不但阵亡数字非常庞大，还总是无法达成既定的效果。 于是这一次，朱可夫不愿意再退让，他想要让战争，按照自己一开始设计的方式展开。 所以这一次，朱可夫绝对不会再让斯大林同志随意窜改行动开始的时间，绝不会让他微操自己的部队。 第103章 罗科索夫斯基的第四次科特卢班进攻战役 在斯大林同志展开和华西列夫斯基，朱可夫两人的闭门会谈之前，他就已经给罗科索夫斯基下达了新命令。 该命令要求：罗科索夫斯基必须想办法重新夺回城外战场的主动权，迫使德军分兵作战，从而协助崔可夫和叶廖缅科在城内的战斗。 于是在10月26日这天，罗科索夫斯基开始制定第四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的详细计划。 计划很快就初具雏形，也通过了大会讨论。然而此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对此地的进攻战役失去了信心，他也根本不想要在这里做什么反攻。 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之后，罗科索夫斯基认为： 【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正面冲击德军防线是浪费行为，实在不可取。】 而在第四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的计划还未完成时，罗科索夫斯基就认为： 【用三个集团军去进攻德军两个师的机械化部队就是自寻死路。】 德军严阵以待，训练有素，火力强大。而罗科索夫斯基手下的三个集团军，黄条不足，绿条不足，乌合之众。 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即使是防守都有可能守不住，就更别说是进攻了。 可罗科索夫斯基又不像朱可夫那样的有冲劲，敢于正面反驳斯大林同志。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计划进行下去。 第二天，斯大林同志批准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进攻方案。 在这次进攻中，最为强大的近卫第一集团军（莫斯卡连科指挥）担任主攻。战损率最高，同时新兵最多的第66集团军（扎多夫指挥）担任预备队。炮兵则是全都交给了第24集团军（科兹洛夫指挥），并且第24集团军还要担任助攻。 至于进攻路线，则是和朱可夫指挥的第一次，第二次战役一模一样。罗科索夫斯基已经不想动脑子了，他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10月27日下午，匆忙制定的计划匆忙展开。各个司令部之间的电话开始频繁响起。 最关键的沟通点是：坦克在哪？炮兵在哪？ 莫斯卡连科打电话找科兹洛夫要火炮支援，但科兹洛夫手头没有足够的炮弹，这又要向罗科索夫斯基申请，结果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有存货。 罗科索夫斯基说： “炮弹配额不足的情况不只我们这里，城内崔可夫将军和叶廖缅科将军的部队也是一样的情况。希望各位能够克服困难，坚定不移的打好这一场仗。” 炮兵的问题就在这样的拖延中被搁置了。 没过多久，莫斯卡连科又给扎多夫打电话，问他预备队的坦克怎么还不来前线。 然后扎多夫说： “莫斯卡连科同志，这是来自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命令：从10月27日开始，第24集团军，第66集团军，近卫第一集团军的所有坦克都归司令部统一调遣。因此我这边也无能为力。”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无奈，莫斯卡连科只能忍着怒气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 结果罗科索夫斯基说： “现在各个战线的坦克数量都出现了供应不足的情况，特别是拖拉机厂区已经被占领的现在，我们无法确保损失的坦克能够在预定时间内补齐。因此，请节省使用部队，不要太过于冒进。” 谁也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敢问。 第一天的进攻战斗，就在这样一片慌乱中结束。 10月28日，莫斯卡连科和科兹洛夫一起商量，决定使用上次世界大战的老办法来达成进攻目标。这种战术虽然看起来已经落后，但在实战中，还是有些许用处的。 于是在上午九点钟的时候，第24集团军的阵地开始传来炮击。持续十分钟的炮击后，近卫第一集团军的步兵开始配合第24集团军的同志们开始冲锋。 可惜炮击持续的时间太短了，并不能给德军以真正的压制。而且缺乏火力掩护的步兵冲锋，其实说白了就是送人头。 很快，在步兵冲锋无法取得战果的情况下，近卫第一集团军不得不选择终止行动。 下午，莫斯卡连科再次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希望罗科索夫斯基能够把坦克全都送过来。 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那套说辞，就是不派任何坦克上战场。 打完电话，莫斯卡连科气愤的对下属说： “没有坦克，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亲自找罗科索夫斯基！” 莫斯卡连科以为当面对质能够让罗科索夫斯基服软，重新部署进攻方式。然而两人刚一见面，罗科索夫斯基便把一份补给品清单丢在莫斯卡连科面前。 过去两个月，这三个集团军的坦克，火炮都在承受巨大损耗。然而后方补充上来的，却怎么都无法弥补损失的数额。 前三次进攻都没有打赢，现在炮弹配额都被削减的现在，只凭这点坦克更不可能打赢。 罗科索夫斯基说： “即使我们能够侥幸突破敌军防线，甚至包围敌军。但我们也无法做到歼灭，最终就会像朱可夫将军的普罗斯库罗夫-切尔波诺维茨战役中一样，让敌人一整个师一整个师的脱离包围圈。” 道理讲到这里，莫斯卡连科再笨那也明白了。 之后的几天，红军的进攻都没有了之前那种人山人海的气势。所有的行动，都只是做给委员会看，都只是做给斯大林同志看。 最终，这场被“强迫”的进攻行动，在损失7000多人力后被斯大林同志要求停止。 罗科索夫斯基的第四次科特鲁班战役就此结束。 第一次第二次（朱可夫），第三次第四次（罗科索夫斯基），这四次进攻战役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红军不仅战损奇高，而且没有达成任何战略目标。 但这四次进攻战役，成功拖住了德军四个师的兵力。并且在朱可夫指挥的前两次战役中，德第76步兵师被严重损耗，不得不撤回去，还另一个师顶上。 这一来一去，德军能够送入斯大林格勒城市中作战的部队一下子就少了两万人。 保守估计，这相当于红军在城市中多出了五万兵力。 第104章 敌军的传单攻势 随着罗科索夫斯基在城外的反攻结束，整个斯大林格勒市区的战斗也随之快速展开。 站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卡图科夫用望远镜观察城内的状况。一阵一阵的爆闪和脚底的震动传来，兵工厂里面一座厂房轰然倒塌。 突击虎这东西太bug了，没法打啊----卡图科夫在心里这样吐槽着，然后诅咒着那个把突击虎搬来斯大林格勒的人。 11月1日，一个师的步兵被送到了窝瓦河西岸交给了崔可夫。另外还有17辆战损维修版的t-34坦克被交到了卡图科夫手里，希望这些坦克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作用。 不过17辆太少了，170辆还差不多。 支援送到后没多久，崔可夫的电话又打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 卡图科夫一听是崔可夫打来的，便笑着对叶卡捷琳娜说： “我敢打赌，叶卡捷琳娜同志。这通电话肯定是过来要支援的。” 叶卡捷琳娜也笑着说： “我们是不允许赌博的，卡图科夫同志。” 两人笑得更开心了，即使两人现在还都饿着肚子----将军一天都只有一顿饭，士兵的待遇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去通讯部接了电话。 还没等卡图科夫说话，电话那头的崔可夫就开口了： “喂？喂？是卡图科夫同志吗？我听说你那里收到了170辆坦克的补给，我想要你借点给我。” 卡图科夫说： “你听错了，崔可夫同志。不是170辆，是17辆。不过你放心，这17辆，我会一个不少的，都送到你那边。” “那可真是太好----” 电话线断了。 卡图科夫放下电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崔可夫同志，又被埋在，地下司令部了。” 叶卡捷琳娜皱着眉头，不明白今天的卡图科夫怎么说话这样断断续续的。 或许是看出了叶卡捷琳娜想要问的问题，卡图科夫便主动回答说： “我刚才那样的说话方式其实是在模仿我的一位老朋友。她身体不好，所以说话的时候呼吸就会跟不上节奏，导致缺氧和窒息感。她平时也都闭嘴不开口，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就是我刚才的那个样子。” “那她现在” “或许是已经死了，谁知道呢。下次见面可能都是在另一个世界了” 说到这里，卡图科夫心中积郁已久的悲痛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叶卡捷琳娜连忙扶他坐下，接着将卡图科夫的脸抱在怀里。 卡图科夫这个将军，是不能随便掉眼泪的。 ------------ 德军重新将突击虎投入战场后，战场局势又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都说战争兵器并不能真正决定战争的胜负，但在城市这种地方，一个能定点拆楼的神器还是能够有很大作用的。 做完预案后，卡图科夫爬出地下司令部。此时德军正在漫天泼洒传单，卡图科夫伸手抓住一张，传单上写着： 【斯大林格勒已经是一座死城。快回家！回去你的妈妈身边！】 这下卡图科夫也对其有了兴趣，他低头看着，希望能找到几张不一样的。 不一会儿，还真让卡图科夫找到了一些。有的上面写着： 【我们从来都不是对方的敌人，我们的真正的敌人是犹太资本家和布尔什维克们！】 有的上面画着画，是一名德军士兵和红军士兵站在一起，面对红色恶魔的画面。 还有一个更加的离谱，上面写着： 【斯大林格勒已经被占领，放下武器！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卡图科夫嘲笑说： “的确是自由的人，死了，当然灵魂自由了。” 卡图科夫将传单一张一张的弯腰捡起来，打算集中销毁。一转头，发现叶卡捷琳娜带着十几个人，每人都抱着厚厚一堆传单朝这边走来。 叶卡捷琳娜小小的身躯在成堆的传单衬托下越发的娇小，卡图科夫赶忙跑过去，把叶卡捷琳娜手里的那份接过来一半。 ----如果卡图科夫将叶卡捷琳娜手中的东西全都拿走，那就是不尊重女性。因为在联盟，女性也是能够撑起半边天的。 但其实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叶卡捷琳娜本人不喜欢被特殊照顾，她很坚强，比一般的男人都坚强。 叶卡捷琳娜说： “这些传单都是从前线收缴回来的，现在政委们还在前线努力收集其他的传单。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传单还在士兵手里。我们将这些集中起来之后，还要去搬运更多，绝对不能让传单上的内容影响士气。” 卡图科夫提议说： “要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去前线的司令部了。” 卡图科夫选择的第一站，是加夫里洛夫所在的旅部。这里靠近兵工厂，而且也是最靠近德国人的司令部。 原本想着好好跟加夫里洛夫谈谈战场情况以及对传单的处理方式的，结果卡图科夫刚走进部队驻地，就发现几名hkВД士兵正在押着军官向外走。 这军官的其中一名，就是加夫里洛夫。 卡图科夫一下就懵了，他赶忙去拦住hkВД士兵的队伍，接着询问他们： “这名军官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抓人？” hkВД的士兵见卡图科夫挂着少将军衔，便立刻敬礼回答说： “他犯了叛国罪，将军同志。” “叛国罪？” 卡图科夫将目光投向加夫里洛夫，加夫里洛夫立刻挣扎着想要辩解。然而胶带早就封住了他的嘴，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叛国罪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基本上所有人都可以被hkВД的士兵当场枪毙。 因此卡图科夫必须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加夫里洛夫定然难逃一死。 第105章 兵工厂要塞沦陷 卡图科夫问hkВД的士兵： “你说这人犯了叛国罪，有什么证据吗？或者说他做了什么事情，所以你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抓他？” 科捷利尼齐，这个卡图科夫的“老熟人”再次出现在了卡图科夫面前。 他对卡图科夫说： “我来亲自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卡图科夫同志。关于这个人是否犯了叛国罪，我们经过了缜密的调查，并且取得了决定性的证据。” 卡图科夫盯着科捷利尼齐，直截了当的说： “你大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科捷利尼齐同志。如果你有证据，那么就最好拿出来。” “上次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卡图科夫同志，我还以为你会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呢。” 科捷利尼齐招招手，另外几名士兵便将所谓的证据拿了过来。 这所谓的证据，其实也就是一大团绷带。这大概是从一些病人身上拆下来的，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并没有沾染血迹，也就是说洗洗还能再用。 卡图科夫不明白，这样的绷带怎么能够作为证据来给加夫里洛夫定罪。 科捷利尼齐说： “你的这位旅长叫加夫里洛夫来着？他和他的手下政委，还有两个营长一起去战地医院领了这一大团绷带。他们之中没有人有受伤的，但是却领了这么多绷带，难道还不够定罪吗？” 卡图科夫只觉得荒唐，他对科捷利尼齐说： “如果你要定罪，最多也只能定一个职权侵占，他拿绷带，和叛国根本就是两回事！” “并不是两回事，卡图科夫同志。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领取大量绷带是想要制作白旗，然后趁着前线混乱的状况投降德军。你的部队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这次也是非常合理的怀疑。而且我们将他们处置却没有对你本人进行讯问，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希望你自重！” 卡图科夫还想争辩，但被叶卡捷琳娜从后面拉住了手臂。叶卡捷琳娜曾经就被hkВД拷打过，也被hkВД送进去监狱做了两年。 叶卡捷琳娜知道hkВД这些人的厉害，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卡图科夫可以对付的了的。 而且别说卡图科夫了，就算是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这样的大员，在hkВД的面前也只能乖乖地接受讯问，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叶卡捷琳娜这一拉，成功让卡图科夫冷静了下来。科捷利尼齐见状点点头，就这样把卡图科夫手下的一位旅长，一位政委，两位营长全都带走了。 他们大概率根本活不过今天，因为hkВД定罪从来都不需要证据。 ———————— 另外一边，从窝瓦河东岸来的新兵们已经来到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战线。他们都很瘦，很年轻，也都充满朝气。 他们还没有被斯大林格勒那样的地狱气息浸染，甚至都还有些得意。 在他们眼里，所谓德军强大的传言都是敌人的宣传攻势。所谓敌人的大炮和飞机连绵不绝的话，只是医院里老兵的胡言乱语。 这些新兵说： “德国人的部队都是纸老虎，一触即溃，不足为惧。” 他们还嘲笑那些已经被战场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老兵，说他们缺乏革命精神，太过于颓废。 老兵们也都不争辩，反正现实会给这些毛小子好好地上一课。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后勤兵给这17辆t-34坦克加油，并且帮助这些新训练的坦克兵搬运炮弹。十几分钟后，17辆坦克除一辆突然熄火之外，剩下的全部出发，进入兵工厂地区协助部队作战。 16辆t-34坦克排成一字长蛇阵在公路上由北向南行驶，他们既不对照城市地图，也不侦查前方情况。他们只是在向前，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和德国人痛痛快快的干一仗。 轰隆！ 一发炮弹在十字路口爆炸，当场掀飞两辆t-34坦克。另外靠的比较近的两辆被震得斜了过来，横在马路上不能动弹——履带是肯定被炸断的，坦克乘员大概率内伤。 遭遇袭击后，这些坦克新兵们还在朝天上张望。在他们看来，地面上那个大坑只能是飞机丢下来的炸弹才有这样的威力。 他们还在疑惑：没听到有飞机的声音啊？炸弹是哪里来的？ 几分钟后，德军坦克大部队来到了这个街角。他们凭借站前的充分计划和各个坦克之间无线电的充分交流，很快就将这群新兵包围在了这里。 又几分钟后，坦克战结束，这16辆t-34坦克全部被击毁。 自从上级下令减少城内弹药配额之后，红军本就不足的火力便更加的不足，一旦德军暂时得到了完整的补给，那么蓄势一击就能让红军的防线立刻崩溃。 火车站，码头，拖拉机厂区，还有现在的兵工厂，都是这样的。11月1日，德军高调宣布占领了整个斯大林格勒北部城区——事实上并没有，但这样的宣言很明显是影响了红军这边的判断。 影响最严重的便是斯大林同志，他再次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叫到自己身边，要求他们立刻加快计划执行的进度，务必在11月上旬完成天王星行动。 斯大林同志说： “德军太猖狂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继续猖狂下去。既然计划已经准备了两个月，那么我相信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我们一定能够将敌人一举击溃。” 斯大林同志总会有信心，而他的信心来源，就是他身后无穷无尽的支持者。每一个联盟的人——工人，农夫，士兵，医生等等等等，他们都是斯大林同志的助力。 —————————— 另外一边，拿下兵工厂之后，德军“艾莉卡”战斗群的最高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来到了窝瓦河边。 他看着崩腾的河水对身边的艾莉卡说： “看样子我们马上就能把崔可夫这个老家伙赶下窝瓦河喂鱼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在他的屁股上踢两脚，看看他这个红军的胖军官能有多会游。” 艾莉卡问道： “你难道见过那个所谓的崔可夫吗？” 以利亚·施瓦茨回答说： “不，我没见过。但红军的指挥官不都是那样吗？又胖，又笨重，就像他们的坦克一样。” 第106章 可能到来的大反攻行动 兵工厂被占领之后，德军的攻势便停止了。这次不是德军平时就有的间歇性停止，而是他们放弃继续进攻了。 卡图科夫把侦察兵叫到了自己面前，亲自问他： “你确定你看到德军正在街道上垒沙袋？” “是的，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搬运沙袋，阻挡出城的道路。” “你确定那是沙袋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确定。” 一连问了好几遍，问了不同部队的好几个人，卡图科夫才敢确定：德军真的在市区开始布防了。 但是，为什么？ 卡图科夫自己的智慧还不足以解答这个问题，于是卡图科夫将能召集来的人都召集了过来，大家一起讨论，那帮德国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阴谋。 几番讨论，都没能得出一个结果。红军的高级指挥员们一个个都绞尽脑汁，他们也想不明白德国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街道构筑防御。 长久的沉默之后，叶卡捷琳娜举手说： “会不会是德国人准备过冬了？” “请解释，叶卡捷琳娜同志。” “好的，因为我家曾经养了一头熊，所以对熊的习性有些了解。他们每次准备冬眠的时候，都会准备很多食物，然后也会在自己的小窝附近放很多的遮蔽物，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安全。现在正好也是冬天，我想德国人可能也是想让自己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度过这个冬天。” 叶卡捷琳娜一番话让卡图科夫茅塞顿开，去年的这个时候，德军被冬季的大雪摧残，让红军的冬季攻势取得了巨大成功。 现在也到了冬天，那么吸取了去年教训的德国人，定然是不敢再像去年一样根本不设防还继续进攻。 也就是说，这次德国人是真的打算停止攻势了。 卡图科夫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得到了在场指挥员的一致赞同。崔可夫也说： “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德国人在布防，也让自己的防线也更加稳固。当熊开始冬眠时，猎人也要磨亮自己的刺刀啊。” 这话说的在理，于是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一起研究，并提交了一个防御和反攻的计划。防御的部分，城北战线维持现状，红军既不会积极进攻，也不会消极防御。 进攻的部分，卡图科夫在报告时强调说： “我们会趁这个机会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冬季反攻做好一切准备。等大部队一到，城内的德军就是我们包围圈里的一块肥肉，随我们切割宰杀。” 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在计划中的那个大规模攻势已经被卡图科夫猜到，他们两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也都曾经惊讶过卡图科夫的战术天才，他们也都觉得，不能给卡图科夫太多的肯定，不然这个沉寂了二十年都默默无闻的家伙，一定会飘到天上去。 肯定了卡图科夫的计划之后，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又一次离开了斯大林格勒。他们分别要亲自去一趟大后方，亲自监督计划的执行程度。 因为斯大林同志强烈要求计划提前开始，所以他们也必须让提前开始的计划也能够不会出差错。 一晃几天过去了，双方都在平静中度过。11月6日晚上，红军这边举行了一个在战场上来说盛大的庆祝活动。 士兵们每个人都领到了额外的沃特嘎和面包的补给，前线的指挥员们也被短暂的允许离开前线，在后方去参加唱歌和跳舞的聚会——基本上每个聚会的地点都有女兵同志参加，他们的歌声对军官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调剂。 卡图科夫这边也不例外，在掌声中，政委们献上了标志性的踢腿舞蹈。女兵们拍手唱歌，营造出浪漫愉快的气氛。 趁着跳舞的间隙，崔可夫坐到了卡图科夫的身边，他小声问道： “卡图科夫同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大反攻吗？那个大反攻是不是明天？” “明天？” “对，明天。” 卡图科夫抬起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的确，大反攻是存在的，历史记载了这次大反攻。而且明天是十月革命纪念日，如果有大反攻的话，那的确可能是明天。 那么到底是不是明天呢？卡图科夫不知道。他这个从短视频营销号上面学习知识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记住某一个战役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 相对的，对面的那个穿越者就好很多。他在穿越前是一个很虚弱的病人，也正因为此，他总是在看书，一直在看书。他穿越之后能做到的事情，自然要比卡图科夫多得多。 甚至对面的那个穿越者已经改变了北非的战局。 过了好一会儿，卡图科夫才慢悠悠的回答说： “大概，可能是明天。我也没法确定这种东西，毕竟什么时候发动大反攻是上级决定的事情，我们只需要等待进攻的命令就好。” “你说的对，卡图科夫同志。但是我想反攻要是明天就好了，你想想看，在明天这个纪念日发动反攻，不就像去年11月7日的红场阅兵一样的振奋人心吗？” “是的，就像红场阅兵一样的振奋人心。” 除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还有很多人也都在激动中度过。他们都期待着明天的大反攻，但也都在寒冷中瑟瑟发抖——配发的棉衣还有很多没有到位。 有一个上校在写给妈妈的信件里这样说道： 【今晚我们所有人都彻夜难眠，因为按照惯例，我们会在明天有一场大型活动。在这之后我们会凯旋归来——就像去年冬天一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在这次战斗之后获得回家的假期，希望到时候家里面能有玉米来为我煮一碗汤。】 上校信中的这一段话，通过对现实和内心信息的描写，表达了自己和战友对于纪念日活动和战斗后休假的期待，和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喜悦之情，深刻展现出了红军士兵的爱国主义精神，也展现了他们对战局发展的信心。 而最后的一句话，则是揭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农妇家里可能连煮汤的玉米都不够。联盟粮食不足的问题是遍布全境的，不管是前线还是后方。工人和农人日以继夜的劳作，并不能改善短缺的状况。 第107章 并不存在的大反攻行动 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不知道大反攻的具体日期和时间，和委员会关系很好的叶卡捷琳娜也没有听说过任何消息。 那么更高级的指挥官，比如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之类的应该有听说过一些关于反攻的消息，其实也没有。 赫鲁晓夫应该是最接近内部的，但是他自己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反攻。 但上级不知道，并不影响底下人的猜测，还有夜晚的狂欢。 士兵们被压抑的太久了，他们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也在下一个死者就有可能是自己的恐惧中度过每一秒钟。现在11月7日就在眼前，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且营长，团长，甚至是有的旅长也都参与进了庆祝活动之中。一瓶又一瓶的沃特嘎被送到战壕里，然后酒气随着歌声飘到更远的地方。 随着酒越喝越多，供应不足的问题又出现了。那些已经被激发了酒瘾而又没有酒喝的士兵，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上面派发用于冬季作战的防冻液——这东西喝起来有振奋精神效果，作用和沃特嘎差不多。 但这东西可是有毒的，喝下去当时没事，过一会儿就死了。 而这些喝了防冻液或者其他东西死掉的士兵，最后都会被上报为生病或者因为严寒而死。 —————————— 城北的一个小村庄里，卡图科夫在农户的房间和叶卡捷琳娜一起享用难得的美食。贵为少将的卡图科夫已经过了几个星期啃硬面包的日子了，所以当叶卡捷琳娜说： “我的父亲送来了一些特产，你要不要一起享用？” 时，卡图科夫立刻回答说： “要要要，当然要。” 于是，那个在穿越前被卡图科夫吃吐了的sp什么的罐头肉再次被摆在了卡图科夫面前。 那时候吃吐了，是因为卡图科夫的姐姐一天三顿全部都在做罐头肉。现在吃的狼吞虎咽，是因为卡图科夫已经过了几个星期啃硬面包的日子。 没两分钟，卡图科夫就将自己的饭盒舔的一干二净。 “再来一份，喀秋莎。”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米哈伊尔。” 随着叶卡捷琳娜走去厨房，看着窗外的卡图科夫再次将思绪飘到了遥远的未来。不知为什么，最近卡图科夫思念起自己穿越前的姐姐的次数越来越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感伤。 就好像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但是却看不见摸不着一样的痛苦。 ——顺带一提，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现在正在裹着皮大衣巡视自己的前沿阵地。他不放心所有的事情，非要自己看一眼才安心。 没过多久，叶卡捷琳娜将第二份罐头肉做好送了过来。这次她加了一些特殊的佐料，让这份肉看起来更加的晶莹剔透，而且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自然，卡图科夫是将其炫的一干二净。 直到卡图科夫满意的将饭盒放下，叶卡捷琳娜才趴在桌子上说： “这是最后一份了，米哈伊尔。最近德国人在海上袭击的次数变得更多，所以能送来前线的也变得特别少。刚才你吃的这两份已经是我特意从父亲那里求来的了。” “你一口都没吃吗？” 叶卡捷琳娜沉默摇头，这让卡图科夫感到特别的难受。他低头看着空空的饭盒说： “喀秋莎，下次如果有肉的话一定要你先吃，明白吗？” “嗯，我明白，今天我们就好好地休息，一起怎么样？” 叶卡捷琳娜的眼神，让卡图科夫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很多时候都是卡图科夫邀请叶卡捷琳娜，很难得的一次，是叶卡捷琳娜邀请卡图科夫。 所以这一次，卡图科夫一定会格外的努力。 —————————— 11月9日，真正的冬天终于来临。气温骤降的同时，窝瓦河表面也都结了冰。当侦察兵报告说河面结冰时，卡图科夫还很高兴的说： “看样子我们不用愁补给了，卡车可以直接从冰面上开过来。” 可当卡图科夫带人来到河边时他才发现，河面的冰已经碎了，浮冰顺着水流互相撞击，形成更多的浮冰。 叶卡捷琳娜感叹说： “这样的状况别说走卡车了，连普通的行船都无法做到。看来原本严峻的补给形势又更加的严峻了。” “不，不只是严峻，叶卡捷琳娜同志。我们可能在一段时间内都要失去补给了，当补给船无法从河对岸来这里时，我们就等于是失去了后方。” 卡图科夫的语气无比的沉重，而就在此时，斯大林格勒城内沉寂了一个星期的德军部队又开始行动了。 崔可夫得知消息后，立刻给叶廖缅科打电报，请求他想办法解决补给的问题，要不然三天之内，城北和城南的红军都会被歼灭。 ——红军在城内的补给一直都是欠缺的，只能维持士兵们勉强不被饿死。如果补给断供一天，就代表士兵要挨饿一天。 叶廖缅科也很着急，因为城南的德军也开始行动了。他把电话打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司令部，华西列夫斯基又把电话打到了海军司令部。 当天晚上，小型的破冰船被开进了窝瓦河。华西列夫斯基是这样想的：破冰船可以带领补给船穿过河面，安全到达对岸。 然而华西列夫斯基还是低估了德军的空袭威力，补给船再次出发没多久，空袭便随之而来。河面上爆炸升起的黑色云朵，代表着一艘运输弹药的船只被直击。 第108章 三个大规模反攻的开始 河道冰封，船运已经是不可能。红军只能用过时的u-2双翼飞机在夜间空投，不管是武器弹药还是食物药品，全都用降落伞抛下。 由于u-2双翼飞机的飞行速度慢，为了避免被德军击落，几乎所有的飞机都采用了高空投放的方式。 一旦有风，那物资飞到德国人那边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降落伞就故障，投送的炮弹会在自由落体之后瞬间引爆。 在红军面临补给难题的同时，德军在城内的进攻行动再次展开----除了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指挥的战斗群，他们已经开始做过冬的准备了。 城中，还在坚持的要塞大楼屈指可数。城南工厂区已经被占领，叶廖缅科的部队也被切割成了东西两部分，互相失去了联系。 短短两天时间，红军控制的城区就从10缩小到了5。 许多红军指挥员都表达了对战场情况的担忧，也有许多人失去了信心。 但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只要能坚持住这几天，那接下来就会一切顺利。 --------------- 现在，将时间倒回到两个月前。 1942年9月12日，朱可夫在给斯大林同志汇报苏希尼奇防御战役的战果时，斯大林同志忽然旧事重提，数落起朱可夫在反攻战役中的各种错误。 从去年12月4日的冬季反攻战役，到今年1月的勒热夫-维亚济马战役，再到今年7，8月份的勒热夫-瑟乔夫卡战役，挨个的将朱可夫批评了一遍。 朱可夫人都傻了，他心想着：这些我过去都已经检讨过了啊，怎么现在突然又提起来，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日期都没一天错误的？ 斯大林同志的愤怒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所以朱可夫只能一一再检讨一遍。 最后朱可夫说： “兵力不足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斯大林同志。我们需要更多的坦克，火炮，还有飞机。这样才能对敌人形成有效的压制。” 这时华西列夫斯基说：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战术，用新的思路构建新的计划。” 华西列夫斯基这句话启发了斯大林同志，于是一项新计划的雏形就在这个大大的办公室里诞生了。 几天后，新的计划书被送到了斯大林同志面前。 斯大林同志看完后觉得，这计划的合流地点有些太过于远了，而且两翼包抄也有些绕远路。 斯大林同志是这样想的：只要保证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不要丢，那就没什么问题，之后的战略都是次要的。 于是斯大林同志说： “我们把合流地点放在西边城郊会比较好，这样既能够包围敌人，还能够保证城市中兵力充足，因为外围的部队可以随时支援市区。” 朱可夫却反驳说： “这样并不合适。因为我们需要的是完全的歼灭敌人，而不是单纯的包围。如果合流点距离主要战场太近，那么就会给敌人准备和反应的时间，之后的作战效果就无法保证了。” 等到华西列夫斯基将另外两份计划书放在桌上时，斯大林同志才明白这两个将军到底要搞一个多么大的包围圈。 第一份计划书：天王星行动，南北夹击，将敌人包围在斯大林格勒以西，盾河畔以东，配合城内反攻攻势将其歼灭。 第二份计划书：火星行动，同样是南北夹击，以勒热夫为主要据点，将奥廖尔作为主要支撑点，双管齐下，解除莫斯科城外的威胁。 第三份计划书：土星行动，将敌人ab两个集团军群切割开来，并配合火星行动和天王星行动，将敌人包围在库斯克和高加索地区。当两个攻势同时发起，那么就能一举摧毁敌人的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 这样的计划实在是野心太大，只是看文字描述，都会让一众人惊呼“不可能！” 不过斯大林同志就是这样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非常欣赏制定这样大胆计划的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并在此将这两人委任为计划的最高执行者。 朱可夫负责火星行动，华西列夫斯基负责天王星行动，最后两人配合，执行最后的土星行动。 时间来到了9月20日，整天飞来飞去的朱可夫在第二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中大败而归。 斯大林同志感念朱可夫的劳累，便没做处分，只是将科特鲁班的现场指挥权给了罗科索夫斯基。 ----9月这段时间的一连串战斗中，红军:伤亡士兵人，损失各型号战车283辆，卡车751辆，火炮802门。德军:伤亡士兵人，损失各型号战车57辆，卡车105辆，火炮90门。 这之后朱可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士兵再多，没有训练也是没有用的。 华西列夫斯基也赞同朱可夫的看法，于是一项针对预备集团军的训练计划又被提出。 红军就是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错之中，找到了最好的道路。 10月中旬，罗科索夫斯基负责指挥的第三次科特鲁班进攻战役成功打穿了德军的侧翼防线，也让德军宝贵的机动预备队不得不留在城外。 之后罗科索夫斯基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中详细阐述了德军防线的薄弱之处，并就具体进攻方式提出了建议。 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仔细研究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后，决定临时更改南北两翼的进攻路线。 罗马尼亚的部队，被红军列为了最优先目标。 --------------- 在后方，很多工厂没有窗户，有的甚至都没有屋顶，就更别说暖气之类的了。食物经常短缺，也没有干净的饮用水。但是只要生产线开启，那将永远不会关闭，除非工厂炸了或者生产线炸了。 在无数工人----女性和儿童的努力下，红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产量在11月被拔高到了2200辆。 这个数字，是德军坦克产量的4倍还有余。 第109章 距离大反攻仅剩一个星期 红军的产能是德军好几倍的同时，兵员补充的能力更是强大。 从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提出计划到现在不过29天的时间，却已经有150万人在斯大林格勒后方待命，有100万人在莫斯科待命。 用于三个大反攻行动的后备集团军到10月中旬时已经建设完成----至少人员是已经配齐。 现在还缺少的是燃料，机动车辆----摩托车，卡车等等。当然还不能够忽视的是，足够的食物。 （医疗资源的短缺已经是事实无法解决了，因此指挥员们也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过。） 得益于未来的援助，红军的粮食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经过调剂之后，非战斗人员的口粮配给显着减少，后备集团军则是获得了足够坚持至少两个月战斗的粮食储备。 英国的飓风战斗机，美国的卡车坦克等等被斯大林同志亲自批示，送到了后备集团军中。 从这里可以看出斯大林同志对后备集团军的重视，一般来说这些“洋玩意儿”都比较娇贵，使用和维护成本都比较高。而斯大林同志却将这些东西都送到了后备集团军。 10月17日，新的铁路线开始铺设。从后备集团军的十六个驻地到斯大林格勒前线的铁路网，将会在反攻计划执行时为部队提供移动助力。 顺带一提，这时卡图科夫的部队还在城内和德军激战。 铁路线的建设途中，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再次评估了计划的可行性。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后，反攻仍然以罗马尼亚，匈牙利，奥地利等部队防守的德军侧翼防线为主要目标。 并且反攻的规模也进一步扩大，将原本五个集团军参与的第一波进攻兵力扩张到了八个集团军的兵力。 为了避免计划泄露，所有的命令----部队驻地转移，行军路线规划，架桥位置数量，补给划拨时间等等命令都用口头转达，禁止使用电报电话等传输方式，也禁止留下任何书面文件。 可以这么说，那段时间就连红军一个师的师长都不知道自己的师要执行什么任务。 与此同时，莫斯科外围红军的反攻行动也在准备当中，保密程度和斯大林格勒别无二致。 但保密归保密，百万人级别的部队调动想要瞒住敌人还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德军拥有制空权，这让保密工作变的更加困难。 在10月中旬，红军开始建设新铁路线时，德军的侦察机就已经发现了红军的部队集结。 幸运的是，德军管理情报的那批人根本没将这个情报当回事。他们觉得：红军不可能还有能力再动员起几百万人。 事实上红军不但做到了，还做到了令全世界震惊。如果不是有信仰，有力量的伟大国度，绝对不可能在承受百万人阵亡之后再动员起百万人部队的。 红军不怕死，红军最强大。红军心中的爱国能量是无穷无尽的。 11月11日，朱可夫亲自视察了后备集团军的一个驻地。因为斯大林同志一直在催促提前开始反攻计划，所以朱可夫想亲眼看看提前反攻到底可不可行。 等到了驻地，朱可夫才发现许多士兵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没有领到棉衣。有的人还裸露着脚踝，他没有领到袜子，裤子也不合身。 一开始朱可夫还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也没怎么在意便继续他的视察之旅。 可当他看到一个卡车里拉着尸体正在往驻地外走时，他忍不了了，立刻让人拦下卡车，然后开始例行盘问。 这开车的司机没认出朱可夫，当司机被问到车里尸体是怎么一回事时，司机直接就回答说： “他们都是冻死的，或者是饿死的，又或者两者都有。我们每天都吃不饱饭，保暖的衣服也都是轮着穿，不然迟早都要被冻死。” 经过清点，这车上一共有35具尸体，都是年轻人，都是新兵。 幸好朱可夫来这里时没有提前打招呼，要不然他可就看不到这样真实的场面了。 在之后的视察过程中，卡车缺乏，运输困难，弹药，食品，衣物，燃料等物资供应短缺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暴露在朱可夫面前。 为此，朱可夫连夜给斯大林同志发了电报，请求斯大林同志再给部队一些准备时间，不要太过早的开始执行计划。 （这时候计划上限大概是45，目前计划进度是15。） 第二天，朱可夫亲自回到了莫斯科，当面请求推迟计划执行。但斯大林同志并不理会，坚持说反攻的时机已经成熟。 直到华西列夫斯基也“上折子”说部队准备不充分后，斯大林同志才勉强给了他们额外一星期的时间。 在这一星期的时间里，红军的战争机器必须全速运作，不然根本无法达到计划上限。 --------------- 与此同时，红军和德军在城市中的争夺战也已经接近尾声。红军的动员兵源源不断，而德军已经没有多少步兵可以用。 甚至德军那个“没有脑子”的保卢斯竟然下达了这样的一个命令： 【装甲兵就地改编为步兵，扩充部队人数投入接下来的城市战斗之中。】 当然，不会有那个德军将领真的去听这个命令。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有经验的装甲兵有多重要，从卡图科夫一直以来避战保车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 另外一边，同为穿越者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已经开始针对华西列夫斯基的天王星行动做出了针对性行动。 --------------- 寒流猛然来袭，大风伴随着雨夹雪，狠狠的拍打在卡图科夫床头的窗户上。他在寒冷中被惊醒，这才发现叶卡捷琳娜没有像以前那样躺在自己怀里。 卡图科夫听着窗外的雨雪声，心中越发烦闷，已经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披了大衣，卡图科夫打开房门冲进雨中。 直觉告诉他，叶卡捷琳娜应该在通讯部，但通讯部并没有叶卡捷琳娜的身影。 几番寻找，卡图科夫才在林子里的战地医院找到了叶卡捷琳娜。她瘦小的身体在伤员和病人之间穿梭，帮着搬运药品绷带，还帮助护士照顾他们。 叶卡捷琳娜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头发也被汗水浸湿。 卡图科夫快步行去问她： “你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叶卡捷琳娜反问说： “我也应该为作战努力做些什么不是吗？” 第110章 天王星行动正式开始 【为了朋友的笑容，为了敌人去死，我们现在就要，t-34！】 唱着这样的歌，全部由女兵组成的坦克团开赴后备集团军驻地。这样的坦克团一共有十一个，100纯女兵构成。 她们就像半夜还在战地医院帮忙的叶卡捷琳娜一样，都想要为这战争来做些什么。 11月19日凌晨5点整，大雪还在下着，浓雾和雪花一起，将能见度降低到了10米以内。即使打着手电筒，都很难看清眼前的东西。 德军掌握了几个月的战场制空权到这里就结束了，在这种大雾大雪大风的天气下，没有什么飞机敢起飞。 上帝在这个冬天，把帝国空军拉到了联盟空军一样的水平。 就在这样的天气下，天王星行动开始了。 上千门大炮，将攒了一个多月的炮弹一口气打出去了三分之一。同时喀秋莎火箭运载卡车也朝设定好的目标开火，迫击炮也没有闲着，一发接一发的投射炮弹。 仅仅是在卡图科夫所在的北盾河地区，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战线上，炮弹和火箭弹就以一秒钟4000多发的速度落在地面上。 如此的火力覆盖，就像地震一样传播自己的冲击力。窝瓦河上新结的冰被震碎，互相撞击着顺流而下。 躺在被窝里的卡图科夫也被惊醒。 这一瞬间卡图科夫还以为德军的总攻开始了，但仔细一听，才发现炮声离的很远。 另外一边，睡在地下司令部的崔可夫，在窝瓦河以东司令部里熬夜讨论战情的叶廖缅科也都听见和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炮击规模。 他们不约而同的给上级打了电话，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下级指挥员们也都在想办法联系卡图科夫，崔可夫，叶廖缅科，莫斯卡连科，科兹洛夫等人。 整个斯大林格勒的电话几乎都在占线，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谓要想先骗过敌人，就先要骗过自己人。天王星行动的保密程度之高，由此可见。 一个多小时的炮击后，崔可夫终于打通了卡图科夫的电话。他难掩兴奋之情，在电话里直接问卡图科夫： “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大规模的反攻？卡图科夫同志！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大规模的反攻？” 地面传来的震动让窗户玻璃哗啦作响，卡图科夫对着话筒大声喊道： “是的！崔可夫同志！我们过去两个月的坚守就是为了今天的大反攻！” 凌晨刚睡下不久的叶卡捷琳娜在炮火声中辗转反侧，卡图科夫看着西边炮声传来的方向，一脸的陶醉。 男人的浪漫就是大炮，成千上万门大炮对男人来说就像是坠入爱河一样的令人兴奋性。 又一个小时后，炮击停止了，浓雾很快重新弥漫在战场上。红军步兵排出整齐的队伍，手举步枪，一步一个脚印踩着积雪向敌军前进。 卡图科夫在自己的回忆录书稿中有这样一段话： 【当罗马尼亚人在大雾中现身时，红军的队伍中立刻爆发出“乌拉”的喊声。刺刀沾了雾气，也不影响其锋利。即使罗马尼亚阵地上的炮口朝着自己，红军战士也无所畏惧。】 罗马尼亚的士兵在红军两个小时的炮击中彻底失去了斗志，即使红军的炮击因为大雾和各种其他原因大部分没能直接命中，但这样的震撼感，还是给敌人上了一个恐惧的debuff。 在红军第三次步兵冲锋时，罗马尼亚的部队纷纷放弃阵地向后方逃跑。 相对来说，意大利和奥地利军队的战斗意志都比较强，红军持续一个上午的车轮战进攻没能给他们致命性的伤害。 随着时间推移，雾气也渐渐散去。战场的全貌出现在了人们眼前：坦克残骸在雪里燃烧着，阵亡士兵的尸体躺在雪地里，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雪堆----雪堆的大小取决于他阵亡时的姿势。 风慢慢也停了，战场重新回到了寂静之中。 在卡图科夫撰写的《步兵，坦克，火炮作战守则》中，提到过这样一种战法： 【重型坦克拥有相对厚重的装甲防护，能够有效抵挡地雷的冲击力。当工兵排雷困难时，可以考虑用重型坦克碾压出一条安全道路。工兵需要同时跟进，以便随时维修受损坦克。】 下午的进军中，红军便使用这样的方式突破了罗马尼亚阵地的雷区，并且顺便突破了罗马尼亚在北边的最后一道防线，抓了一万多俘虏。 如此胜利，在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红军做到了，并且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胜利到来。 南盾河区域，红军第四装甲军，近卫第8骑兵军已经长驱直入，朝着盾河方向狂奔，准备提前三天完成上级交代的命令，到达盾河完成南半部分的包围圈。 但正如恶劣天气掩护了红军进攻一样，这恶劣的天气也影响了红军进攻的速度和强度。 突破罗马尼亚部队的防区后，红军在暴雪中陷入到了迷路状态。持续不断的大学掩埋了可以当作参照物识别位置的建筑，就连地图上标记的道路也是一条都看不见。 红军基层大多数是没有指南针的，而上级的要求又非常的坚决。于是他们只能凭感觉出发，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找道路。 另外一边，负责支援罗马尼亚的德军预备队也陷入到了迷路状态。他们即使有指南针的帮助，但在这种天气下也很难迅速赶到目标地点。 第111章 大反攻第一天的战斗结束 卡图科夫的老朋友，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第3装甲军在这次的反攻中也担任着急先锋的位置，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打法一样，今天他也亲自带领着部队向前冲锋。 白茫茫的雪地上，24辆t-34交替前行，为了赶作战进度，罗特米斯特罗夫让部队全速前进。即使是已经换上了适用于雪地的宽履带，打滑的事依然时有发生。 嗖的一声，一颗炮弹从罗特米斯特罗夫眼前滑过，随后在远处的雪地中爆炸。 罗特米斯特罗夫顾不上危险，打开顶盖左右张望，发现左边远处隐隐约约有坦克的影子。他连忙打出旗语： 【左侧！遇敌！】 铛！ 一发炮弹从侧面打中了罗特米斯特罗夫座车的前装甲，炮弹弹飞的瞬间，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车队开始向左迂回。 敌军坦克肯定是已经发现了罗特米斯特罗夫刚才打旗语的样子，所以将他的座车列为了最优先目标。就在这转弯的功夫，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座车又挨了一发炮弹。 在对战四号坦克时，t-34-85的前装甲还是非常有效的。 随着交战距离被拉进到了500米，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车队也终于取得了第一辆击毁战果：四号坦克炮塔正面额外添加的装甲板改变了炮弹轨迹，让炮弹斜向下打穿了四号坦克的车体顶板。这里是驾驶员和炮手所在的地方，也是四号坦克弹药架的位置。 轰隆一声爆响，四号坦克瞬间身首分离。爆炸的浓烟中，一个更加修长的炮管伸了出来。 类似于t-34坦克的正面倾斜装甲，切割的非常平整的车身，和圆润的弧形炮盾让罗特米斯特罗夫瞬间明白：这就是德军用来替代四号坦克的新式坦克，“豹”。 豹式坦克打t-34，那比88炮开罐头还要简单。 罗特米斯特罗夫连忙呼喊着，让装填手装烟雾弹然后撤退。但下一秒，豹式坦克的75炮便打中了他座车的“前裤裆”，将驾驶员炮手装填手通讯员当场炸死。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座车随即燃起火焰----这团火焰避免了他本人再次被补刀。 之后的战斗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个。失去统一指挥，各自为战的坦克无法有效的相互配合，很快便被逐个击破。 许多t-34坦克的车长都根据自己的直觉，选择集火德军车队里唯一一辆的豹式坦克。但由于低温，t-34坦克的瞄准镜都充满了水雾，炮手的视野受到了严重影响，无法发挥100的实力。 最终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这个坦克车队全灭，却只是击伤了豹式坦克使其瘫痪。另外，德军一辆四号坦克被击毁，数辆受伤。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失败只是战场的一个缩影，在德军装甲预备队的冲击下，大多数红军装甲部队都无法继续前进。 但德军的装甲预备队并不是无处不在的，满打满算，此时德军在侧翼防线的部队不过只有3个师，一百多辆坦克能动。 而红军这边，有超过一千辆坦克投入战场。 也就是说，除非德军全都是超人，能一个打十个，不然根本不可能反败为胜。 --------------- 11月19日下午6点，红军所有的装甲部队停止进攻，领取燃油和弹药的补给，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红军步兵的突击还没有结束，他们必须要争分夺秒，为后面的装甲部队探明道路。 这便是卡图科夫坦克进攻战术的大集团军改进版：大量步兵用轮换进攻的方式人肉侦察，探明敌方火力点和防御薄弱处。之后装甲旅装甲军等编制使用集群装甲冲锋，一鼓作气直接摧毁敌人的防线。 天王星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红军在各个区域平均推进距离超过25公里。北盾河地区，红军已经接近了康妮火车站----米哈伊尔?卡图科夫和以利亚?施瓦茨都曾经在这个火车站有过一段故事。 只要这个火车站再回到红军手里，那么德国人就只能依靠斯大林格勒的机场运输物资了，效率和数量一定会大打折扣。 华西列夫斯基很满意现在的成绩，但朱可夫却觉得这样还是太慢。 不久后，电话被打到了叶廖缅科的司令部。朱可夫说： “叶廖缅科同志，现在冬季的大反攻已经开始，需要你的全力支持。你现在立刻安排下去，将城内的所有火箭运载卡车都送出城外给到罗科索夫斯基手里。然后再把我的电话线接到重炮群，我要直接指挥所有的火炮。” 朱可夫的命令很清晰，却让叶廖缅科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今天听了几个小时的炮击，根本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天王星行动已经开始了。 包括崔可夫，卡图科夫等人在内，他们都是在10月20日才了解到具体情况的。 --------------- 11月19日晚，近卫第一装甲军军部。 卡图科夫来到了通讯部，接起电话说： “我是卡图科夫本人，请讲。” 电话那头的叶廖缅科说： “卡图科夫同志，这是来自朱可夫将军的命令。现在立刻将你下辖的火箭运载车全部集中起来，送到城北第57集团军驻地。并且你新组建的第85特种装甲旅也要参与到城外的战斗，因此一并送到第57集团军驻地。” 卡图科夫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卡捷琳娜，脸上挂着苦笑。他不想把自己的部队送出去，特别是喀秋莎火箭运载车----这东西被称作穷人的原子弹，在城市战斗中有很大用处。 没听到卡图科夫回话的叶廖缅科提高了音量说： “卡图科夫同志，卡图科夫同志，听到请回答。” “听得很清楚，叶廖缅科将军。我会立刻将喀秋莎和第85特种装甲旅送出城区。” ----说到喀秋莎这个词时，被卡图科夫昵称为喀秋莎的叶卡捷琳娜和卡图科夫对上了目光。叶卡捷琳娜微笑着，卡图科夫也扬起了嘴角。 第112章 反攻第二天，补给难题便已经出现 挂了电话后，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有时候就感觉我对士兵生命的保护都是徒劳的，不管是去年在莫斯科还是现在在斯大林格勒。上级那些人总会想方设法拿走我的部队，然后让他们白白的去送死。” 叶卡捷琳娜安慰道： “他们的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人的牺牲都会让战争朝对我们有利的方向来发展。”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如果能用较小的伤亡达成目标，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我记得你说过，战地医院药品不足，绷带都在重复使用这件事？” “是的。” “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一大批没人喝的沃特噶换成医疗物资，而不是让前线士兵在酒精中麻痹自己。” 叶卡捷琳娜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对卡图科夫说： “有可能后方也没有足够的医疗物资，要不然他们一定会送来的。” 叶卡捷琳娜的猜测与事实几乎是一致的，后方的确没有足够的医疗物资可以送到前线。而且就算足够，糟糕的后勤系统也能让这些物资都卡在路上。 --------------- 11月20日，气温进一步降低，终于突破了零下二十度的大关。窝瓦河也彻底冰封，再也无法行船。 或许有人会说了：不是还可以用卡车在冰面上直接行驶吗？ 这个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一辆卡车至少五吨重，河面的冰显然是不能够承受这样的重量。除非气温能够再进一步的降低，让河面的冰层能够达到100公分以上的厚度。 中午，北盾河的各个装甲部队吃掉了他们手头最后的食物，投入到了接下来的进攻任务中。 步兵们中午大多都饿着肚子，他们在最前线，补给不充分的问题就从他们那里最先显现。 但即使是饿着肚子，红军战士们也没有任何抱怨。他们前仆后继，用自己的身躯为友军部队开路。 （此时绝望中的罗马尼亚和意大利人：麻了，苏联哪来的这么多人？） 一开始的步兵战斗中，罗马尼亚士兵还能负隅顽抗。但当红军的坦克出现，罗马尼亚士兵便开始成建制的投降。 这些俘虏，大多数都被当场击毙。 卡图科夫在回忆录的原稿中有这样一段话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在红军中有这样的传言，传言说：罗马尼亚的士兵俘虏红军战士后，会杀死他们当作缓解战场压力的方式。这种传言从十月中旬开始，在我自己的部队里也出现过。叶那时候还问我，罗马尼亚士兵屠杀红军战士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这种传言带来的仇恨，让罗马尼亚军队的俘虏成为了红军的泄愤对象。集体的枪决，处死在那段时候也都是有听说的。】 不过卡图科夫这段文字的参考价值其实不高，因为那时候他在斯大林格勒城内，而红军和罗马尼亚军队的战斗发生在城外。他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在罗马尼亚，匈牙利的阵线相继崩溃之后，红军的主要对手变成了奥地利和意大利的军队。他们的武器装备要比罗马尼亚好得多，而且战斗意志也相对较高。 但和红军比起来，他们还是差得远。 上午的进攻很顺利，红军各个部队基本上没遇到什么阻碍。德军的装甲预备队并没能挽救局势。 然而红军指挥混乱的问题还是困扰着部队，甚至出现过雪地上的两支红军部队遭遇后互相开火的事件。 卡图科夫在自己的书稿里这样写道： 【如果我们花点时间考证过去的战报，并且和当时参展部队的指挥员聊过之后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没有按照预定路线前进，都有或多或少的偏移或者走错方向。朱可夫将军和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总是意见不合，这也是导致部队部署混乱的原因之一。】 由于机动车辆不足，红军的补给运输跟不上部队进攻的节奏。而且对罗马尼亚部队的胜利也让或众多红军下级指挥员轻敌，即使坦克部队已经和步兵脱节，进攻也依然没有停止。 下午，在雪原中和几名伤员一起游荡的罗特米斯特罗夫被红军骑兵发现带了回去。因为罗特米斯特罗夫有将军的军衔在，所以他在战地医院得到了最好的照顾。 更多的其他重伤员则是被放弃了治疗，所有的医用物资都要优先给那些可以简单治疗后重返战场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罗特米斯特罗夫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红军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导权，打的侵略者节节败退。今天又一次到来的胜利，让全世界看到了联盟的强大，和决心！在这场战争中，每一个人都发挥着自己的光与热为了能多给前线运一箱炮弹，一桶柴油，伤员们自愿放弃了乘坐卡车的机会，选择在漫天风雪中步行回营，选择忍着伤痛继续作战！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啊，让我们向这些勇敢的战士们致敬！】 卡图科夫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这个广播，他皱着眉头，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在21世纪的短视频平台上和“美分”们“对战”的经历，让他怎么听都觉得这个广播内容是高级黑。 于是卡图科夫问身边的叶卡捷琳娜： “你没听出来这个广播内容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叶卡捷琳娜这句反问把卡图科夫给问住了，他也不好说这问题究竟在哪里。 毕竟卡图科夫平时根本不听广播，也没有和委员会的那些人有什么交流。 卡图科夫摇摇头，接着又问说： “你平时听广播吗，我们平时的广播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是的，我以前也为广播站写过稿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风格。” “唉，这种论调总感觉怪怪的。就说刚才广播里的那个，我们应该宣传的不是少拉武器弹药多拉伤员吗？怎么还反过来这样宣传呢？” “可能是为了倡导奉献的精神，我们现在大反攻才刚刚开始，武器弹药肯定是供应不够的，所以需要更多的运力。” 叶卡捷琳娜说的没错，但卡图科夫是一个非常珍惜人命的人。他不适应这种宣传，也不适应这种作战方式。 即使他自己也曾开发了一个牺牲步兵保护坦克兵的战术。 第113章 卡图科夫在城中按兵不动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红军在侧翼再次成功深入超过二十公里。整个区域的敌人几乎全部发生了溃逃，许多人还未交火便已经放弃了阵地，或者在红军的坦克下当了俘虏。 基本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未交战便投降的基本都是罗马尼亚的部队。 北边第24集团军，南部近卫第三骑兵军，近卫第三装甲军等都在敌人的战线上形成了突出部。只要攻势保持，那么两天之内便可以合围斯大林格勒。 坐在军部所在的民房里，卡图科夫看着崔可夫分享来的战报，心中充满喜悦。战报上说罗特米斯特罗夫从战地医院出来后参加的第一场战斗就包围了数万敌军，还深入敌军战线超过二十公里。 叶卡捷琳娜为卡图科夫带来了午饭----非常难得的番茄罐头汤配硬面包，这里的硬面包可不是普通士兵那种掺了木屑的，而是加了橡子的“尊享版”。 反攻开始了，卡图科夫的伙食也能好一点了。 叶卡捷琳娜问说： “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开心吗，卡图科夫同志。” 卡图科夫把战报摊在叶卡捷琳娜面前，指着大获全胜的那部分说： “一方面我是为朋友的成就而高兴，你看，罗特米斯特罗夫刚从医院出来就立了大功，包围了几万敌军。另一方面的话” 卡图科夫招招手，让叶卡捷琳娜跟着他来到了墙上的大地图前。卡图科夫拿起笔在北盾河和南盾河各画了一个圈，又各画了一条线，接着解释说： “你看，这两个圈是我们南北两个部队现在最深入的位置，而这两条线是我们两天时间前进的距离。只要攻势保持，那我们就能够在这里完成南北会师，彻底的包围敌人，然后获得最终的胜利。” 卡图科夫说的眉飞色舞，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阅兵仪式一样。 叶卡捷琳娜笑着对卡图科夫说： “好了，我知道你很高兴的原因了。现在开始吃饭，然后我还有一个消息要给你。” “什么消息？” “先吃饭。” “好。” 可一开始卡图科夫对饭盒里面那个烂糊一样的东西没有一点兴趣，但只是一口，就让他的味蕾被这种酸甜的味道征服了。 没几口，卡图科夫便清空了自己的饭盒。可惜没有做第二碗的条件了，不然卡图科夫一定会再来一份。 见卡图科夫将饭盒盖好放在一边，叶卡捷琳娜才开口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这里要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上级刚才发来电报，让我们策应城外的攻势，开始重新夺回城市。” “哪个上级发的？” “是叶廖缅科将军，而且崔可夫将军也有一个救援请求。他说他的部队已经在城市战中出现幻觉了，无法保证应该有的战斗力，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分给他一点粮食和饮水。” “是的，幻觉。基本上是重影，幻听等症状，比较严重的会短时间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 “他们不会是被饿成这样的，这怎么听都像是被饿的。” “这个也有可能，但是我觉得这两个命令同时存在时是无法完成的。因为我们自己的部队已经被调走了一半的兵力，如果再给崔可夫将军一个旅的支援，那我们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反攻的任务。” 卡图科夫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叶卡捷琳娜也已经有了这样基础的战术素养。他非常直接的给叶卡捷琳娜竖起大拇指，并夸赞她： “真不愧是我卡图科夫身边工作的文职人员，这就已经能赶上一个师长的水平了。” “我也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卡图科夫同志。” 正如叶卡捷琳娜刚才所说的，卡图科夫已经有一半兵力被叶廖缅科调走，现在卡图科夫手下只有54辆坦克和8辆自行火炮，还有几千分散在各处的步兵而已。 如果再给崔可夫一个旅的援军，那么卡图科夫就废了。 于是卡图科夫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同时接下两位将军的命令，但是按兵不动。 崔可夫那边好交代，卡图科夫和他的私交非常不错，两人也都互相欣赏。叶廖缅科那边就更好交代了，反正他在窝瓦河东边，还在斯大林格勒城市的另一端，他根本不可能来到卡图科夫的军部。 至于委员会，稍微贿赂一下也就过去了。 各位，可不要觉得卡图科夫这样是一个懦夫，他只是爱惜士兵的生命而已，不想要做额外的浪费而已。 还记得罗科索夫斯基说过什么吗？罗科索夫斯基说：当兵力不足时主动冲击德军阵地是一种绝对的浪费行为，而且只靠两三个集团军，是无法从正面取得完全突破的。 勒热夫，维亚济马，瑟乔夫卡，科特卢班，奥廖尔，布良斯克，华铺，卡尔科夫等地的红军进攻战役，都证明了罗科索夫斯基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因此，卡图科夫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没错的。反正这时候德军也在按兵不动，那么不如就趁这段时间等待援军，养精蓄锐，最后一举击破。 当然，卡图科夫也没有傻到直接告诉自己手下的士兵要按兵不动。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命令这样下达。让所有部队的所有人都做好反攻准备，制定好反攻计划交给我过目。一旦补给充分，立刻发动突击。” “是，卡图科夫同志。” 第114章 卡图科夫的一场空欢喜 红军在取得一系列胜利之后，指挥员们认为德军已经军心涣散，于是决定采取舆论攻势来瓦解德军士气。 等到命令下达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部队里会说德国话的都找不到，甚至都找不到一个会说英国话，或者法国话的人。 匆忙之中，政委只能找一个勉强会根据30个字母拼写发音的高中生念稿子。前线的广播声，很快便传到罗马尼亚人的耳中： 【投降！放弃抵抗！德军已经被全部歼灭了！】 简单的几句话，却给了罗马尼亚人极大的内心恐惧。他们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下，早就失去了斗志和正常的判断力。广播一出去，就有罗马尼亚人来投降。 11月21日夜晚，红军第十三装甲军来到了斯大林格勒城市的西南部分。叶廖缅科经过研究后认为，此时是城市内外呼应，歼灭德军的大好时机。于是他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命令，要求城市内外的部队在三天之内合流。 命令从集团军司令部到了下属的军部，那么就应该提前一天完成上级的号召，两天完成任务。 命令到了师一级，旅一级，那就要再提前一天完成上级的命令，明天完成任务。 命令到了下属的团级，那不提前就不合适了，于是进攻立刻开始。 夜空中，“乌拉”“乌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南盾河地区红军的补给状况要好一些，他们的叫喊声也显得格外的嘹亮。‘ 那些患有“黑夜恐惧症”的德国人，是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攻击的。 而当进攻取得初步成效时，叶廖缅科便猜测说： “我军前方，也就是斯大林格勒城外西南角的位置大概也是敌人的仆从国，罗马尼亚或者匈牙利的部队。他们不可能守得住，看样子我们明天就能够恢复城南工厂区的控制了。” 叶廖缅科的判断是正确的，第二天早上红军的第一次步兵冲锋就成功渡过了城外西南部份的河流和湖泊，成功威胁到了德军侧翼部队的侧翼。 但德军在此处驻守的可是德军正统的摩托化步兵师，不是仆从国军队。 于是红军第十三装甲军就像是忽然撞上了铁板一样，再也无法向前。 另外一边，红军针对北盾河地区意大利军队的进攻非常顺利的取得了胜利。成功将斯大林格勒西北角的一个火车站重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并做出了沿着铁路进攻市区的计划，得到了崔可夫的肯定和支持。 这时候德军的机动预备队已经几乎没有燃油可以使用，他们将战俘——以前是红军兄弟的这些人从战俘营中拖了出来，要求他们为德军效力，当牛做马。 这个当牛做马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让他们和骡子，马匹一样的帮助德军拉车，拉大炮，拉各种物资。为了活命，这些战俘只能照做。或许我们没法批评他们，他们也是被迫的。但他们的行动，无疑是为红军的进攻添加了阻碍，而助力了德军。 ———————— 卡图科夫这边，在中午饭之前收到了来自崔可夫的消息。电报纸上写着：第24集团军一部成功缴获敌军新式坦克。 看到这里，卡图科夫赶忙招手让叶卡捷琳娜过来自己身边。接着对叶卡捷琳娜说： “你看，这里说第24集团军的部队缴获了一辆德国人的新坦克。” “嗯。嗯……你是想要去看看吗？” “那当然想啊，但是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啊。” “以后都会到你的手里的，卡图科夫同志。你忘了吗？按照规定，缴获的物资和武器装备都要上交，再进行统一分配。” “对，是有这个规定。” “所以我们只需要写一个申请书就可以了，以你‘苏联英雄’和‘工程师’还有‘坦克研究员’的头衔，应该不难申请下来。” “哈哈哈，我怎么就把这些都忘了呢。看来是在斯大林格勒待得太久，人都有些麻木了。” 卡图科夫笑得很开心，就像他去年成功缴获德军虎式坦克时一样。 看到卡图科夫开心，叶卡捷琳娜也露出了笑容。随后两人一起将申请书拟好，直接送到了莫斯科去。 卡图科夫虽然只是个挂名工程师，但挂名也是名，他还是有资格直接联系莫斯科然后将东西要过来的。 现在是1942年底，德国人已经把六号坦克b型，也就是虎王坦克开上了战场。那么比六号坦克更新的，大概就是七号坦克了。那个被称作是狮式坦克，在现实中并没有投入实战使用的，但是在游戏里很厉害的装甲单位。 如果能够将这款坦克拆解研究，然后再针对性的改进正在研发中的新式重型坦克，那么在明年，红军在战场上就拥有了装备的优势。什么“无敌的虎式”，全都给你一炮橄榄。 就在卡图科夫还沉醉在这样的想象中时，第24集团军便遇到了麻烦。 ———————— 由于意大利部队溃退的太过于迅速，导致第24集团军在进攻方向上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因此华西列夫斯基决定，暂时让第24集团军停止进攻，以免被德军反打。 而且战线太过于深入的话，本就困难的补给运输会更加的困难。已经断粮的前线，是无法支持太久的。 然而华西列夫斯基的命令刚下达不久，斯大林同志本人的命令就送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眼前。 斯大林同志命令说：第24集团军必须继续前进，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最好的效果。 去年冬季反攻战役后期的失利，让斯大林同志很是不爽。他把原因归结为部队前进速度太慢给了德军喘息之机，而不是计划执行的太仓促太激进导致补给不足然后被德军反扑。 无奈，华西列夫斯基只能命令第24集团军再次恢复攻势。而这攻势一恢复，德军的反扑还正好就来了。 在德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缴获了德军新式坦克的那支部队在雪原中分散了开来。之后德军的机动部队和空军再次出现，将那辆缴获坦克当场炸毁。 ——事后的调查中发现，红军缴获的那辆所谓的新式坦克只是德军改造的六号坦克歼击车（费迪南德），也就是后来被称作象式坦克歼击车的原型车。 对卡图科夫来说，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研究的价值。 第115章 斯大林格勒市区反攻正式展开 11月23日，红军在北盾河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德军被赶到了盾河以南，而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铁路线已经完全在红军的掌握之中。 这代表着，城内德军通过铁路线逃跑的道路已经被堵死。 夜晚，卡图科夫借由城外的战斗情况给叶卡捷琳娜讲解一些战术知识。 卡图科夫指着地图说： “你看，现在北盾河区域的铁路线在我军手中，而南盾河也已经在敌军战线上形成了两个突出部。当两个方向的部队都向前推进时，德军的逃跑道路就会被压缩在一个狭窄的河道上。这一条东西方向的盾河河道周围都是松软的河漫滩平原，卡车和坦克很难在上面行走。可以这么说，德军被包围在城市中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了。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便是从北部越过盾河河湾，从盾河畔这个地方，将敌人一网打尽。” 这时叶卡捷琳娜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我们不采取就近原则，在北盾河或者南盾河选一处地点会师，而是要向西偏移这么远去选择盾河湾呢？如果会师地点过远，应该会让敌人更容易逃跑？” “这里就是有心理战的元素在里面了，喀秋莎。过去一年的战争中，德军一直都是胜多负少，他们天然的就对红军的战斗力保持怀疑的态度。因此，当他们的高层看到红军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包围圈，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他们根本不相信红军能完成这样的包围圈。” “哦哦……心理战。” “心理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关键的是德军兵力不足，而北盾河和南盾河两翼的战线非常的狭长，德军只能让仆从国的军队去防御。当我们用大包围去全面进攻时，德军根本就来不及救火，只能任我们完成包围圈。” 卡图科夫正讲到关键时候，崔可夫便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军部。崔可夫见卡图科夫站在地图边上，赶忙上去提笔就在城中码头那里画了一个圈。 崔可夫说： “码头的德国人撤了，我们反攻的时候到了！” “撤了？德国人主动撤离的？” “是的，我们的侦察兵发现他们连夜烧毁带不走的物资，还破坏了防御工事。当侦察兵二探时，码头已经空无一人了！” 卡图科夫愣住了，他没料到德国人会撤，他也不敢相信德军后方的那个人会允许部队撤退。 那么这个撤退会不会是德国人留下来的一个陷阱呢，又或者只是一个偶发的现象呢。 卡图科夫想不明白，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埋怨起那个只知道看短视频的自己来。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连游戏数据的价值都比不上。 见卡图科夫半天不说话，崔可夫连忙问道： “卡图科夫同志，你难道不为此感到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但我心里还是有疑虑，我不敢相信德国人竟然会撤退的这么的果断，连垫后的部队都不留下。而且城中码头这个位置这么的关键，被这么果断的放弃总是有猫腻的。” “猫腻可能是有，但反攻命令已经下达了。最晚明天，罗季姆采夫就会带着新部队在城中码头建立根据地，打响夺回城市的第一枪。” 卡图科夫笑着调侃说： “你刚才的那番言论都可以去写成广播稿了，就在明天早上的广播节目里播出。” “不瞒你说，如果这个国家和平，我还真有可能是个播音员。” 说着，崔可夫用那种独特的播音腔又重复了一段自己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大概也是他们最后可以轻松欢笑的时间了，一旦城内反攻全面展开，那么他们两个都有可能忙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 11月24日，卡图科夫将他手中所有的装甲力量全部都投入了进去，崔可夫也申请来了重炮群的支援，对德军控制的城北区域进行了全面炮击。 卡图科夫本不想梭哈的，可他过去几天按兵不动的行为还是被上级，也就是叶廖缅科，朱可夫他们知道了。他们下了死命令，要求卡图科夫必须全力进攻。 卡图科夫只能照做，而且卡图科夫本人也觉得，全力进攻是可取的。 因为德军本身就兵力不足，现在城中码头那里已经被罗季姆采夫建立起了一个根据地，城南的叶廖缅科也没有停止过反攻。如果卡图科夫再全力进攻，那么德军肯定也会顾头不顾尾，三处反攻据点，总有一处能成功。 一旦有一处能够成功，那剩下的两处进攻就没有白白的付出伤亡。 卡图科夫将近卫第一装甲军的进攻队伍重新编成，临时组建了3个队伍。 第一个队伍拥有8辆t-34-85中型坦克，3辆is-2重型坦克，担任正面主攻的任务。 第二个队伍拥有3辆t-34-85中型坦克，4辆t-70轻型坦克，3辆t-60轻型坦克，5辆t-34-76坦克，作为侧翼支援和侦察使用。 第三个队伍拥有最为强大的火力，isu-122，su-85等自行火炮一共15辆配备，还有额外的5辆is-2重型坦克配备。 卡图科夫将第三队划做火力支援使用，但从配置来看，第三队才是真正的主力。 进攻开始前，看着一辆接着一辆从自己眼前驶过的坦克，崔可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如此庞大的装甲力量，就算面对德军那传说中的重装甲营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失败。” “如果只看纸面上的数据，那我们的胜率是百分之一百。” “那再加上其他因素呢？” “那可就不好说了……” 卡图科夫是肉眼可见的消沉，崔可夫伸手拍着卡图科夫的肩膀说： “要有信心，卡图科夫同志。我们红军最强大这句话我记得就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可是给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激励，大家都说你这个‘苏联英雄’的称号实至名归。所以今天我们也一定会胜利的。” 一个多小时后，新编第64集团军下辖的两个师分三条主干道开始进攻德军控制的街区。卡图科夫手下的三个进攻队伍跟在步兵后面（轻型坦克除外），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次和敌人展开城市中的坦克战。 第116章 用生命为友军铺平道路 在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的催促下，步兵们端着步枪一步一步穿过已成废墟的街道。几天前德国人占领了这个街区，但他们后来又主动放弃了这里，转而在更深处的地方设防。 悬挂的咯吱声，和鞋子踩在砖石上的声音，接着是履带碾碎砖头的声音。因为侦察兵没能回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街角是不是就有德国人的机枪出现。 每到一个路口，就会有两个人上前去探路。为了表示公平，都是所有人轮流去的。等轮到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新兵时，老班长却拉住了他的手说： “你站到后面去，这里我来。” 大家都没说话，后面的一辆is-2重型坦克和t-34-85中型坦克也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枪声和炮声——其他街道大概也还是没有遇敌。 一步，两步，老班长靠近了街角。他背靠在墙上向两边探头，没发现有任何敌人。老班长招招手示意安全，他自己则先行向对面走去。 其余步兵和坦克也跟着前进，结果没走两步，十字路口处发生爆炸——老班长被冲飞出去好几米，瞬间血流遍地。 卑鄙的德国人在马路上埋了地雷，他们在挖开的地面附近布置满了砖瓦碎块，将这里布置成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地方。 不远处的楼房上，一个德国狙击手放下望远镜笑着说： “真正的猎手从来都会注意脚下。” 正说着，上前排雷的士兵又不小心引爆了一颗地雷，瞬间又有两名红军战士失去了生命。 如果心怀恐惧，那么只需要一颗已经引爆的地雷就可以阻挡一支懦弱的队伍。但红军从来不怕牺牲，在没有先进排雷装备的情况下，愣是用自己的身体给坦克开出了一条道路。 一直在远处观察情况的那个狙击手人都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争方式。等到红军的坦克通过这个路口时，一枚信号弹被打上了天空。 几分钟后，德国人的飞机便出现在了这片区域。他们俯冲扫射投弹，却被建筑物遮蔽了视野和弹道，再加上天气影响，雾气弥漫，他们没能取得多少战果。 而且红军并没有被敌人的空袭吓到，反而是越战越勇。 没过多久，德军坦克便出现在了红军视野中，双方随即展开激烈炮战。在火炮威力上，红军坦克占据优势，德军坦克则是在射程和精准度上比较强大。 然而在城市战斗的环境中，射程和精准度并没有什么必要。双方交战距离持续性在1000米以内，这时候大威力能够一击决胜的火炮才是关键。 随着红军部队的推进，德军的坦克残骸越来越多，当然红军这边的损失也不少。第一天的突进结束后，卡图科夫收到了粗略估计的击毁数字： 击毁德军t-6重型坦克24辆，击毁德军t-6重型坦克b型15辆，其他坦克超过30辆。己方具体损失数字正在统计中。 由于战场环境的混乱，红军在战果统计上各个部队之间总是会有很大的出入。更高一级在汇总这些数字时，往往也是选择最大的数字往上叠加，这就导致了战报中数字总是虚高。 在德军的记载中，他们这天损失的虎式坦克是7辆。但不管是7辆还是24辆，我们都能看到红军坦克兵的进步，而德军所谓的精锐正在不断的被消耗。 ———————— 11月24日下午两点，红军冒着枪林弹雨，在德军控制的市中心河岸上开辟了一个登陆场。 如同士兵们用自己的生命为坦克开辟道路一样，渡河的部队也是在用生命为后续的友军架起“桥梁”。 两千多人的队伍，等到打退德军反攻时，只剩下了一百七十多人。 他们的牺牲并不会白费，同一时间在中央码头附近的其他位置，红军陆陆续续一共开辟了三个登陆场。两个小时后，红军已经有一万多人在登陆场上待命。 只要补给一到，等发起总攻之后，城市便又会回到红军的手中——这是罗季姆采夫对红军战士们做出的保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又有两个师的预备队被送到了窝瓦河东岸罗季姆采夫负责的区域。在这段时间里，城外的红军持续压缩着德军两翼的防线。 由于德军并没有对下管制消息，导致被包围的恐慌持续性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德军的作战意志。 ———————— 在卡图科夫的装甲部队持续向前推进的同时，一列来自大后方的火车驶向了斯大林格勒。这列火车上挤满了人，车厢里满是难闻的气味。 在其中一个车厢内，全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脸上还能看到青春的标志，许多少年在上火车前还给自己梳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发型，因为他们听说部队里有很多女兵，都想给女兵们留一个好印象。 在这个荷尔蒙旺盛的年纪里面，他们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起过具体的情况。 他们只是在广播里听到过，听到过红军的胜利，还有为祖国献身的荣耀。 车厢里一个长得很壮的少年说： “我一点都不怕死，就算子弹打在我身上我都不会叫一声。” 这句话引来了几声嘲笑，也有人倾佩这样的勇气。 第117章 阿尔乔姆的故事（1） “同志们！今天将是你们人生中最光荣的一天！也是你们的子孙后代都要为之骄傲一生的一天！因为在今天，我们将要渡过窝瓦河，到对岸去，去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城市！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德国侵略者，那些恶魔杀死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夺走了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现在他们就在我们面前，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杀光他们！” 政委举着大喇叭，站在船舷上大喊着这些振奋人心的口号。被调动起情绪的新兵们，也都跟着一起喊着：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这些新兵，年龄最小的只有12岁，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20岁。他们在几个星期前都还是在后方农庄里摆弄庄稼的小孩，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但他们现在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充满荣耀的战士，是要被后世铭记的战士。 阿尔乔姆是一个来自乌拉尔山区的18岁年轻小伙子，他也是在这条运输船上，要渡过窝瓦河去夺回城市的一名战士。按道理说，他这个年纪应该在几个月前就被征召才对，但那时候他右腿受伤，因此幸运的躲过了斯大林格勒城市战斗中最为激烈的时间。 现在他的运气还有没有那么好，那可就说不准了。 雾气已经散开，太阳也久违的出现在了天空。在这样的好天气下，德军的飞机也没有闲着，纷纷朝窝瓦河上的运输船扫射投弹。 阿尔乔姆隔壁的那条船被炸弹直击，爆炸之后瞬间沉底，河面上漂浮起许多残破的身体。 政委转头看了一眼那边，又对着大喇叭喊道： “同志们！我们绝对不会害怕！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勇敢的，不畏惧牺牲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们手中有强大的武器，充足的弹药，美味的食物，还有喝不完的水！但敌人有什么？敌人什么都没有！红军已经将敌人完全的包围在了这座城市，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同志们！我们占据了战场上的所有优势，又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信念！今天的我们是无敌的！” 阿尔乔姆低头看了看，又左右张望。这条船上只有委员会的同志手里有武器，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把波波沙冲锋枪。但包括阿尔乔姆在内的其他人，却是什么也没有的。 阿尔乔姆在疑惑：武器在哪里？ 天空中，斯图卡的尖啸声再次传来。随着一声爆响和浓烟滚滚，又有一艘运输船被炸成了碎块。 阿尔乔姆调整了蹲着的姿势，想要看看河面上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他刚抬起头，便和委员会的士兵，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视线。委员会的士兵示意他坐下不要动，阿尔乔姆也就乖乖照做。 政委还在继续着他的演讲，仿佛周围的炮火声，飞机引擎的轰鸣都不存在一样： “同志们！斯大林同志是我们伟大的导师和敬爱的父亲！我们所有人都是斯大林同志的儿子！今天我们将要夺回这个以斯大林同志命名的城市!在这座城市中，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嗡—— 一架飞机俯冲了阿尔乔姆乘坐的运输船，机载792机枪子弹轻易穿透了运输船的顶棚，从头到脚来了一遍扫射。 鲜血在船舱中流动，哀嚎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船头一个人冲了出去，纵身跳入河水之中。这带动了全面的恐慌，又有好几个人跟着一起跳河。 阿尔乔姆伸手去拉自己身边的，同村的朋友，但他没能攥住他的手。 政委指着河水下令： “开火！打死这些叛徒！” 委员会的士兵听到政委下令，毫不犹豫的对着刚刚跳下河的人扫射。这样的举动让船舱内瞬间陷入混乱，但当冲锋枪对着这些吵闹的人时，船舱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阿尔乔姆从头到尾都沉默着，他内心中还是有不满的，但他不敢说出来，也什么都不敢做。 而且阿尔乔姆是村子里为数不多读过一点书的人，他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理解政委刚才那样的命令：为了集体，个人是可以牺牲的。个人要敢于牺牲，为了集体去做贡献。当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冲突时，以集体利益为准。 所以那些跳河的人，会被政委称作是叛徒，会被处分——阿尔乔姆就是这样理解的。 渐渐的，运输船减速了。哐的一声撞在了码头，政委大喊着： “上岸！快！” 阿尔乔姆被簇拥着踏上船舷，接着又踏上岸边。嗖——的一声，德军飞机再次掠过头顶。轰隆一声爆响，阿尔乔姆被冲飞了出去。 再回头时，刚才所在的那艘运输船已经被炸成碎片沉底。河面上漂浮着船的碎块，还有刚才那个拿着大喇叭的政委。 喇叭还在，只是缺了一个角滚落在阿尔乔姆脚边。 这意味着什么，这又有什么样的指代——阿尔乔姆用他仅有的文化知识想要去给现在承受的一切给出一个理由，但他读的书还不够多，他还没法得到一个答案。 正思考着，从身后来了两个人将阿尔乔姆架走，扔进排队领武器的人群中。不远处枪声，炮声，冲锋时的呐喊，长官的怒吼，伤员的哀嚎……这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阿尔乔姆的耳朵传输到大脑，给他的脑皮层蒙上了一块透明而又紧致的薄膜。 阿尔乔姆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单纯的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了。 跟着队伍缓慢前行，阿尔乔姆来到了半地下掩体之中。这里堆放着步枪和数不清的子弹，人们排成两排，分别领取步枪和子弹。 是的，直到现在武器短缺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在红军的高层看来，坦克大于飞机大于步兵，因此所有的产能都向坦克倾斜，后勤保障也都以坦克为主。 排在阿尔乔姆前面的人领到了一支步枪——这步枪上还沾着不知名的黑色污渍，怎么擦洗都还留在上面的黑色污渍。 随后轮到阿尔乔姆，他的手中被塞了五发子弹，接着就被推出了掩体。 第118章 火星行动第一天 11月25日下午两点钟，红军近卫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到达盾河畔对岸。同时，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部宣布，德军从现在开始被全面包围。 也正是在这天，红军展开了斯大林格勒城市内部的全面反攻。罗季姆采夫得到了四个师兵力的支援，他们开始渡过窝瓦河，从城中码头开始向市中心，火车站等地标进攻。 ——阿尔乔姆就在这些队伍之中。 在天王星行动达到高潮，胜利在望的时候，斯大林同志再次下达了最高指示： 【针对勒热夫地区的大反攻行动——火星行动立刻展开。】 朱可夫用自己方式为火星行动多拖延了一星期的准备时间，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从现在，准备不充分的火星行动正式开始。 11月25日，超过200万动员兵，2万4千门火炮，3千3百多辆坦克装甲车，1千1百多架飞机被集结，开始向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进攻。 此时红军对德军的兵力对比：步兵约为10：1，火炮约为20：1，坦克数量约为8：1，飞机数量约为3：1。 朱可夫此时也有些侥幸心理，他觉得，如此之大的兵力优势下，就算准备不充分，胜利也是可以取得的。 在行动开始前的几个小时，斯大林同志对朱可夫说： “你现在要在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两座城市来回跑，或许你找一个代理人来协助指挥火星行动会更好。” 朱可夫明白斯大林同志的意思，于是他向斯大林同志推荐了科涅夫将军。 斯大林同志有些不悦，毕竟科涅夫在过去一年的战争中实在没有什么建树，而且朱可夫对科涅夫有些知遇之恩，这两人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此时红军已经没什么人可以用了，罗科索夫斯基算一个，但他在斯大林格勒指挥城外的反攻战斗。 于是斯大林同志勉强同意，将科涅夫将军任命为火星行动的副总统帅。 科涅夫所在的第20集团军司令部，也就成了火星行动的总司令部。 ———————— （该战役以科涅夫的第20集团军为主视角。） 清晨，浓雾也弥漫在勒热夫外围。雪原之上一片平静，德军很久没有进攻，红军也一直在按兵不动。 忽然几声连续的炮响打破了平静，炮弹划过天空落在雪地上爆炸，惊醒了值完夜班正在睡觉的士兵。 试射结束后，炮兵司令部的电话打到了在前沿执行观测任务的士兵那里： “这里是炮兵司令部，请立刻汇报试射结果，请立刻汇报试射结果。” 手拿着话筒的士兵眯缝着眼睛极力眺望，但在大雾之中他什么都看不见。 话筒里再次传来了领导的声音： “请立刻汇报试射结果！能听到吗？请立刻汇报试射结果！” 观察员慌慌张张的回复说： “是！听的很清楚！确认到炮弹直击，可以进行火力覆盖！” “好！” 挂了电话后，火炮阵地收到了全弹发射的命令。第20集团军和第29集团军一共八百多门各式火炮，在90分钟内打出超过10万发炮弹，对德军阵地执行毁灭性打击。 随后喀秋莎火箭运载车出现在了前线，一轮火箭弹齐射之后，红军开始步兵冲锋。 第20集团军下辖第88步兵师，第239步兵师，第336步兵师分别在四个方向同时进攻。侧翼，第12独立装甲旅，第145装甲旅也同时进攻——这是很难得的一次步坦协同，因为一般情况下坦克会在步兵之后，而不是一起上。 进攻开始之后，科涅夫时刻盯着司令部的大门，期待着通讯部能送来一些好消息。为了让科涅夫能够稍微放松一些，政委再次提起了早就汇报过的侦察情报。 政委说： “科涅夫同志。正面德军只有一个师，如果按照战线平均铺开，每一处进攻点位上最多只有德军一个团的兵力而已。我军火炮部署的如此密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也希望如此，但我这心总是安不下来。这次大作战是朱可夫同志给我的机会，更是斯大林同志给我的机会。要是我没能完成任务，那之后……” 科涅夫不敢往下说了，政委也保持沉默，不再多说话。 很快，时间来到了上午11点钟。前线的各个战报汇总下来，科涅夫发现前几个小时的进攻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成果。德军的防线依然岿然不动，而红军这边的损失还在统计中。 科涅夫手拿着战报说： “我们没能在第一波进攻中为接下来的进攻打下基础，看样子之后的战斗也不会简单了。” 政委安慰他说： “要有信心，科涅夫同志。现在才刚开始而已，接下来的进攻一定会有效果的。” “不对，我们应该改变进攻战术才行。转达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各个部队停止大集群突击，改为小规模部队渗透进攻的方式。炮兵立刻重新设置坐标，支援步兵进攻。” 沉寂了几个小时的火炮又一次奏响，有了步兵进攻带来的位置信息，这次火炮覆盖更加的精准，效果也更加的好。 德军主动让出了几处阵地，红军部队迅速跟进占领，并以德军阵地为继续进攻。 ———————— 下午，第29集团军下辖第42步兵师，第251步兵师，第326步兵师，第15独立装甲旅，第82装甲旅在喀秋莎火箭运载车的齐射之后也展开了全面进攻。 从这里也能看出红军进攻任务中逐渐形成的一个惯例：同一个大方向上往往有3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旅，先是火力覆盖，之后步兵冲锋，最后坦克冲锋。 地图上，代表着德军位置的旗帜被一个接一个的向后挪动，代表着红军部队的旗帜一个接一个的向前，深入到了德军战线之中。 科涅夫看着地图说： “看样子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重兵集结的当下，德军不可能坚持得住。” 但不久之后科涅夫就被打脸了，德军在黄昏之时忽然反扑，深入敌军战线的红军部队被一个接一个的包围。 短短一天时间，第20集团军和第29集团军便步兵损失过万，坦克损失破百。 第119章 火星行动第二天 第二天清晨，红军的战斗依然以火炮齐射和火箭弹齐射开场，之后辅佐以步兵冲锋。但今天德军在红军的火力覆盖结束之后，忽然开始了反火力覆盖。 红军在冲锋路上的步兵阵型被打散，组织度归零，不得不返回出发线。 一直到中午时，进攻依然没有进展。科涅夫将电话打到了第29集团军的前线军部，他大吼着： “敌人的阵地就一个团！一个团的兵力！你们打了一个上午都打不下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边的军长争辩说： “敌军火力太强了，步兵被炸的抬不起头，伤亡惨重。现在已经有——” “我不需要你的伤亡数字，我要你攻下敌军阵地！现在我就给你的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再给你调两个师过去。要是你还是拿不下来，那你这个军长就别当了！” 一个多小时后，科涅夫口中两个师的兵力来到了前线。但就在红军准备发动大规模的步兵集群冲锋时，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打断了进攻节奏。 参谋问说：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暴风雪停止之后再进攻吗？” 军长看了眼刚才还在响的电话，咬着牙下令道： “继续进攻，我们没有退路。” ———————— 与此同时，红军近卫第42步兵师进攻一个在河岸边的村子。据侦察情报，德军在这个村子里驻扎着一支装甲部队，大概一个营的兵力。 但上级没有给到坦克支援，因为在上级看来，以近卫第42步兵师的绝对兵力优势，拿下这个村子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师打一个营，优势在我。 之后的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记得罗科索夫斯基就说过：以步兵突破德军的机械化防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并没有在红军内部大范围传播，只有包括斯大林同志在内的寥寥数人听过而已。 另外一边，普尔卡耶夫负责指挥的加里宁方面军在勒热夫西北地区取得了多个地点的突破。如此对比下来，科涅夫负责指挥的西方面军便显得有些“无能”。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科涅夫本人的情绪更加焦躁。 （这里或许可以用一个事实来为科涅夫说几句话。德军莫德尔的主要防御方向就在东侧——科涅夫的西方面军所在方向。而普尔卡耶夫的加里宁方面军却在前几次的失败中已经被削弱，因此该方向德军数量少，且不是精锐部队。） ———————— 下午，红军第20集团军在左翼的进攻被全方位遏制，第29集团军的攻势也被尽数化解。 不过第20集团军在右翼的渡河攻势中取得了成功。天快黑的时候，红军成功突破一座公路桥梁并建立桥头堡。入夜之后，红军成功夺下了附近的一个村庄作为前哨站。 一个小小的成功，足以鼓舞全军百万人的士气。 但一个小小的成功，也足以让指挥官大意轻敌。 在只有一个登陆场，且该登陆场只有一条公路桥梁连接红军后方的情况下，科涅夫下令连夜继续进攻，扩大优势的同时送更多的部队渡河。 第6装甲军，近卫步兵第8军在这次的任务中担任主攻。近卫第1摩托化步兵师，第21装甲旅作掩护，第251步兵师担任预备队。 科涅夫的夜间进攻很快就变成了一场行军灾难。 首先是第6装甲军在夜晚的风雪中走错了方向，之后是运兵卡车陷入雪地，导致一整条队伍卡在狭窄的林间道路上无法前进。 即使是以皮实耐操着称的t-34坦克也在黑夜的暴风雪中，出现了侧滑翻覆，甚至引擎熄火的情况。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快要升起之时，第6装甲军才勉强完成渡河工作，而近卫步兵第8军的渡河工作才正要开始。 如此滞后的行动速度，势必会给德军以准备时间。 科涅夫担心自己的这个决策会毁了渡河的这几个部队，他在司令部来回踱步，内心烦躁至极。但之后的步兵冲锋打消了科涅夫的疑虑——德军的防线被打出一个大缺口，铁路线近在眼前。 在德军开始反击之前，红军第6装甲军兵分两路，从侧翼直直切入了铁路线。第6装甲军配合正面的步兵师，将德军包围在几处村落。 如果此时装甲部队配合步兵队村庄进行歼灭战，就可以有效消灭德军有生力量。事实上红军部队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只是德军战斗群的火力实在凶猛，围歼战的成功非常有限。 时间被拖延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德军趁夜色反攻，打退了第6装甲军两翼的摩托化步兵部队。此时在铁路线上，第6装甲军的两个旅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大口袋套一个小口袋，部队已经呈现出要被包围的态势——但科涅夫没有上帝视角，他只有来自前线和来自后方的双重压力。他不得不继续进攻，而且必须获取胜利。 现在时间是11月26日下午7点，第6装甲军还在铁路线附近和德军作战。近卫第26步兵师两个旅在北边朝铁路线进军，第251步兵师在参与围歼战的同时，也有一个旅的步兵配合第6装甲军在铁路线附近作战。 科涅夫召开司令部大会，并经过讨论后决定： 【各个部队趁夜色继续进攻，绝对不能给敌军喘息之机。只要控制了铁路，就能切断了勒热夫和德军后方的联系。如果普尔卡耶夫的加里宁方面军能迅速取得突破并与我西方面军会师，就可以成功包围勒热夫。】 第120章 火星行动的落幕 科涅夫的激进策略一定程度上成功压制了德军的反攻，德军兵力不足，当红军开始正面的全面进攻时他们完全坚持不住。 但激进策略带来的不只是好处，还有更大的后勤压力，并且会一定程度增加伤亡。 深入德军战线的第6装甲军下辖各部队由于燃料短缺，不得不在11月27日停止攻势。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说，如果第6装甲军昨天没有采取激进的进攻策略，那么剩余的燃油还是足够使用的。 随着太阳升起，弥漫在战场上的雾气被驱散，德军飞机第一次出现在天空。15分钟后，德军各线开始撤退，第29集团军在河道右翼终于也取得了突破。 现场形势让科涅夫看到了希望，下午一点，燃油补给送到了第6装甲军，并且有额外的两个步兵师一起来到了铁路线附近。 科涅夫下令继续进攻，务必要将敌人完全驱逐，并与对面的加里宁方面军会师。 鉴于斯大林格勒的包围圈已经完成，而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战果甚微，朱可夫便在这天坐飞机来到了火星行动的总司令部。 傍晚，朱可夫出现在了科涅夫面前。朱可夫问他： “科涅夫同志，现在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科涅夫回答说： “现在第6装甲军已经占据了铁路线的关键位置，其他部队也都在铁路线外围穿插进攻。过去三天时间里我军已经拿下了数十个敌军据点，初步形成包围态势，巩固了我军侧翼防御，并且建设起完整的后勤路线。敌军防线崩溃，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现在胜局已定。 朱可夫来到地图前，仔细对比着前线形势和地图走向。地图上反映出的东西，和科涅夫汇报的差不多。而且第20集团军右翼和第29集团军也已经成功从另一个方向渡河，加里宁方面军也在稳步推进。 朱可夫笑着说： “看来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但各位同志千万不要松懈，我们还要维持攻势！” 之后朱可夫制定了一些新的进攻命令：比如将侧翼零散的阵线整理成直线便于指挥管理；渡河的一条公路桥梁并不能有效维持补给充分，因此南翼部队要加强进攻，再夺下一座桥梁。 朱可夫的进攻命令下达后不久，暴风雪便再次到来。此时朱可夫有想要停止进攻的意思，他召开了会议，询问其他指挥员的意见。 但包括科涅夫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应该继续进攻，暴风雪本就可以干扰敌军侦察，再加上现在是黑夜，红军可以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达成目标。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继续进攻，朱可夫也没有表示反对。 ———————— 第20骑兵师被送到了河流对岸，配合新编第22独立装甲旅向桥梁进攻。黑夜加上暴风雪，德军根本没有看到红军坦克的接近，但红军坦克也没能注意到德军阵型的不合理。 于是第22独立装甲旅的坦克就这样一股脑的冲进了德军布置的雷区，一直到天亮也没有成功拿下桥梁。 另外一边，第6装甲军军长考虑到燃油不足的情况，便只让第100装甲旅向北进攻。缺乏导航手段的第100装甲旅遭遇了和新编第22独立装甲旅一样的悲剧——一头撞进了德军的雷区。 11月25日到11月27日这三天的夜间战斗完全是一场灾难，于是在隔天早上，朱可夫下令禁止在晚上采取攻势。 11月28日，朱可夫调整了炮兵部署，将火炮阵地大幅度前移，以确保能覆盖更大的范围。之后，354步兵师奉命渡河，加入到对南部桥梁的进攻之中。 桥梁是必须要拿下的，这关系到突出部里的部队能不能得到足量的补给。 11月28日下午3点多的时候，第6装甲军配合友军步兵击退德军两次反扑，并将铁路线的控制区再次扩大了10公里左右。 司令部里，指挥员们对战场形势很是看好。自从军神朱可夫亲自来到了前线，前线的状态立刻就好了不少。而且就在几分钟前，第22独立装甲旅报告了攻下桥梁的消息。 科涅夫说： “相信经过连续突破之后，我们能够在短时间里再次包围敌人。正面战线的攻势还在继续维持，加里宁方面军的也在今天成功占领了一处高地。只要第29集团军也能迅速突破河流防御，那么维亚济马一带的战场主动权就彻底来到我们手中了。” 相比于指挥员们的热情高涨，站在地图前研究的朱可夫则显得有些忧郁。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但他又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德军的撤退是虚假的。 时间来到了午夜，更新后的地图让朱可夫失去了信心。他将科涅夫叫了回来，并且命令他立刻安排突围。 科涅夫皱褶眉头重复了一句： “突围？是突围吗？朱可夫同志，我没听错？” “你还没看明白吗？德国人想要故技重施。他们这两天的撤退全部都是有计划的，等时机一到他们就会迅速穿插包围我军，所以铁路线附近的部队必须立刻撤回来！” 可惜，朱可夫的命令来的有些晚了。如果能早上12个小时发布撤退命令，前线的状况都会好上很多。 作为主攻部队的第20集团军拥有整个西方面军最优先的补给权——如果有物资会尽量给第20集团军配齐，剩余的再给其他部队分配。 而第6装甲军有第20集团军最优先的补给权，尚且还补给不足，就更不要说其他队伍了。 就像朱可夫说的： 【整个火星行动都是仓促发生的，提前开始执行计划导致各方面准备都不足。如果能够将行动再推迟半个月，那么情况会好上许多。】 ———————— 之后，第20集团军在铁路线附近的突围行动全部失败。第247步兵师，第177步兵师向南北两个方向的进攻也同样失败。 为了确保包围圈内的第6装甲军能够成功突围，科涅夫命令近卫第20步兵师渡河，从突出部内部进攻包围圈。 下午天气有所好转，红军的飞机也出现在了天空。突出部侧翼的进攻行动也有了起色，成功占领了德军的几个据点。 只要突出部能够继续扩大，那就是好事。这代表着，突出部将会没有那么容易的被德军反攻切断。 12月1日，第6装甲军和近卫第2骑兵军都还在包围圈内。从这天到12月5日这段时间里，红军也没有放弃从外部打破包围圈的努力。 平均每两个人共用一把步枪的部队，实在是难以在野战之中发挥战斗力。但红军还是凭借坚定的意志和信心，成功在包围圈上打出了一个缺口。 12月5日，第6装甲军12辆t-34坦克和一千多人从缺口离开了包围圈。 ———————— 从11月25日火星行动开始，到12月5日进攻暂时告一段落，红军以平均每天一万五千人伤亡的代价在推进战线。 除了西方面军的第20集团军，第29集团军；还有第31集团军，加里宁方面军两个集团军的不间断进攻。 然而除了普尔卡耶夫和科涅夫，其他人指挥的部队都没能取得深入突破。 12月5日晚上，第6装甲军成功突围后，斯大林同志一纸调令革了科涅夫将军的职务，命令他立刻回到莫斯科待命。 同时被处理的还有另外几名集团军司令，集团军下辖的军长师长也撤换了不少。 朱可夫对斯大林同志这样临时的命令颇有微词，但这时候的他忙着让火星行动起死回生，并没有在这些事上同斯大林同志争辩。 12月10日，朱可夫重新组建了第6装甲军。此时第20集团军下属的装甲力量重新回到了300辆坦克左右，另外还有四个师的预备队被分配到了第20集团军。 次日，又有两个师的预备队加入了第20集团军。同日，第29集团军也得到了两个师的预备队。朱可夫命令第29集团军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德军河流防线，配合第20集团军的正面进攻。 12月14日，新编第6装甲军再次作为全军先锋冲击德军防线。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第6装甲军就有超过两百辆坦克被击毁。 这两百多辆坦克的残骸，分布在四公里为直径的一片区域内。也就是说，这两百多辆坦克是在一次集群冲锋中被全部击毁的。 ——新补充上来的坦克兵训练程度普遍不高，这也是卡图科夫总是在避战保坦克的主要原因之一。优秀的坦克兵真的是非常难得，而且总是会被损耗。 ———————— 12月5日到12月15日这10天时间里，第20集团军的平均推进距离不过200米左右，但朱可夫指挥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12月31日。 另外一边，加里宁方面军也在这段时间里被德军击退，上月月底占领的地区又几乎全部丢失。 斯大林同志非常生气，普尔卡耶夫被撤职，送到了西伯利亚担任预备军军长。 至此，火星行动便无疾而终，再也没了下文。而要配合火星行动和天王星行动的土星行动，也在之后被华西列夫斯基修改计划，改为了小土星行动。 火星行动的发起人，兼后期的最高指挥员朱可夫也在1943年新年的这一天回到了莫斯科，等待斯大林同志的命令。 第121章 天王星行动正在顺利进行 在火星行动进行的同时，红军也开始了进攻盾河畔卡拉奇的行动。 一个多月前，这里是德军“艾莉卡”战斗群进军斯大林格勒的地方。而现在，这里是德军“艾莉卡”战斗群从斯大林格勒安全撤离的唯一通道。 红军近卫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在这天的战斗中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配合，德国人，意大利人，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奥地利人，不管是哪方的部队，都无法抵挡红军的大集群冲锋。 到入夜时，战线已经被推进到了盾河畔卡拉奇的大桥之上。 11月26日夜晚，城外高地上的火炮阵地开始炮击盾河畔卡拉奇。同时，红军战士开着缴获的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驶上了大桥——这是一个迷惑性的行动，可以相对比较轻松的突破桥梁防线。 这个迷惑性的行动非常的具有开创性，而且取得了巨大成功。在盾河畔卡拉奇这个大后方，德军只有几个后勤部队在此驻守，而罗马尼亚的败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天晚上，红军便在盾河畔卡拉奇升起了红旗，宣告占领了这座城市。 与此同时，红军近卫第4装甲军突破了罗马尼亚第六军的防线，正朝着盾河前进。 红军第26装甲军是第一个结束卡拉奇城区战斗的部队，并且他们也肩负着【卡拉奇大会师】的这个艰巨任务。 和第26装甲军一起前进的还有一个完整的记者和摄影团队，他们要用摄像机和照相机将这个历史性的大会师记录下来。 ———————— 11月25日，卡图科夫伙同崔可夫一起申请到了100辆全新的t-34-85坦克，并且有800名配套的坦克兵。 但一直到11月30日，这100辆坦克都在斯大林格勒城外，并没有投入到城内反攻任务的使用之中。 叶卡捷琳娜担心卡图科夫这样“消极作战”的行为会给他惹上麻烦，便劝卡图科夫积极的投入进攻。 但卡图科夫却不为所动，他在穿越来这九年里看到了许多东西，也经历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并没有让他变得圆滑。而且卡图科夫在过去一年多的战争中也有了许多自己的理解和坚持，他也变得越发不屑于配合浪费人命的进攻方式。 卡图科夫解释说： “喀秋莎，从后方新调来的这100辆坦克是全新的，驾驶这100辆坦克去作战的士兵也都是全新的。以我对预备部队的了解，这些新兵仅仅只会前进后退和开炮而已，真送上战场之后活不过一个小时就全都要完蛋。坦克很宝贵，这些士兵也是。” “所以他们现在在城外难道是接受训练吗？” “是的。他们需要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和实操经验，我们也需要有经验的士兵，而不是炮灰。” 炮灰这个词很危险，幸好现在在场的只有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两个人。 ——事实上卡图科夫这样的做法才是更加合理的做法。如果这些新兵不加训练就被投入战场，那么朱可夫的新编第6装甲军的全军覆没就是结局。 吃过午饭之后，叶卡捷琳娜再次提到了坦克的话题。她说： “米哈伊尔，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能让部队全部在后方待着。要不还是从中抽出一部分投入作战，这样对上级也有个交代。” 给上级交代这句话是卡图科夫最不喜欢听的，当然，卡图科夫不会对叶卡捷琳娜发脾气。 放下饭盒，卡图科夫站起来俯下身摸着叶卡捷琳娜的头说： “别担心，现在战线正在稳步推进，兵工厂也就快拿下了。就算上级想要怪罪，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消极作战。” 11月30日中午，卡图科夫手下的近卫第一旅成功攻破德军在兵工厂东北部的防线，带着崔可夫手下的步兵开始扫荡敌人。 得到消息的卡图科夫非常高兴，他立刻下令说： “开始搬家，同志们。我们将重复过去一个月走过的道路，一步一步将司令部搬到斯大林格勒市中心，最后把司令部搬到柏林去！” 把司令部搬到柏林去这句话成功逗笑了叶卡捷琳娜，也让整个司令部充满了笑声。 卡图科夫下一步的计划便是转向东南，驱逐在窝瓦河边盘踞的德军步兵。 转移司令部的工作完成后不久，崔可夫便给卡图科夫打来了电话。崔可夫对目前的战局并没有多大信心，因为城市内部的反攻攻势并不比一个月前强。他害怕失败，他已经失败太多次了。 而卡图科夫很冷静，他是有上帝视角的（一部分），他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一定会胜利。 ———————— 城中码头附近的公园广场上，德军和红军再次上演了一场一战式的阵地战。在战场之外八百多米远的一栋半残破的房屋之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公园广场。 啪！ 一发子弹旋转冲出枪膛，冲散了淡淡的雾气，从德军机枪手的右脸颊射入，从他的口中射出。机枪手倒下了，狙击手西蒙诺夫的观察手兼学生卡尔巴基也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个击杀数。 这个笔记本上的击杀数现在，来到了61这个数字。当数字到100时，西蒙诺夫就能够去申请一个新的勋章了。 拉栓，填子弹，上膛，重新瞄准，开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一个德军的机枪阵地就哑了火。 “呼——” 西蒙诺夫长出一口气，转身提起背包转移阵地。这时卡尔巴基说： “西蒙诺夫同志，别忘了卡图科夫将军的命令，他要你今天回去司令部一趟。” “我记着呢。现在先不急着回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 简短的回答后，西蒙诺夫加快了脚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狙击手存活的重要动作之一，而他已经在那栋楼上待了太久了，德军狙击手随时可能出现。 在狙击手的圈子里，习惯将德军狙击手形容成幽灵一样的存在。西蒙诺夫也有幸见过德军狙击手的步枪——那是一名叫瓦西里·扎伊采夫的狙击手从德军狙击手的尸体上搜刮来的。德军狙击手的步枪有着更加优秀的瞄准镜，而且步枪的设计结构也更加的精巧。 不过包括西蒙诺夫在内的狙击手小队的成员都不认为一个更好的瞄准镜能够改变战斗的结果，就像瓦西里·扎伊采夫说的那样：关键在眼睛和脑子，而不是武器。 ———————— 夜晚，卡图科夫心心念念的狙击手队伍终于回来了。他在脸上堆满笑容，准备去迎接狙击手队伍的归来。但司令部外面，只站着西蒙诺夫和卡尔巴基，没有其他人。 卡图科夫的笑容消失了，他问说： “西蒙诺夫同志，你的小队成员现在在何处？” 西蒙诺夫对卡图科夫敬礼，接着回答说： “各个小队都在执行任务无法脱身，因此我一个人先回来了。” “唉——”卡图科夫长叹一声说，“我接下来要给的任务可是非常艰巨的，你确定只凭你一个人能够完成吗？” “我有信心。” “不，你没有。我要给你的任务是狙杀德军最高的指挥官。你需要跨越几十公里的雪原到城外的敌军后方去，你确定凭你一个人能够完成吗？” 西蒙诺夫仍然回答： “我有信心。” 卡图科夫没辙了，这人太轴，根本没法好好交流。要不是他有当狙击手的才能，并且依靠战绩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英雄。要不然以他这样的性格，一辈子都是个普通士兵。 卡图科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 “西蒙诺夫同志，听好了。这个任务如果要完成，那你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我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集合你的小队成员，然后保证，保证能够干掉德军的最高指挥官。你应该认识德军的将军和元帅军衔样式？” “认识。” “好，阅后焚毁。” 卡图科夫将写着任务细则的纸张交到了西蒙诺夫手中，西蒙诺夫对卡图科夫敬礼，接着带着他的观察手离开了。 ———————— 回到司令部，卡图科夫向叶卡捷琳娜抱怨说： “要是我手下有个跟老兔子一样优秀而且服从命令的狙击手就好了。” “老兔子？是那个狙击手学校的教官吗？” “对，我说的就是那个。要是那个人在我手下，那杀几个德军指挥官还不是轻而易举。” 卡图科夫想的是让西蒙诺夫的小队去德军后方，看看能不能顺便杀几个德军指挥官，从而让红军的反攻行动更加的容易。 但卡图科夫没想到，不久之后西蒙诺夫就用瞄准镜对准了他心心念念想要活捉的那个德国穿越者。 第122章 阿尔乔姆的故事（2） 手握着子弹离开掩体，阿尔乔姆看到了地狱。 炮弹航弹隔三岔五的落在眼前，远处德军机枪阵地喷涌着火舌，将冲锋路上的和阿尔乔姆一样的年青人一个接一个的放倒。 身边一个约一尺深的壕沟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他们捂着伤口扭曲着身体，哀嚎着，叫喊着，但没有人理他们。 阿尔乔姆的喉头干涸了，他想要讨口水喝。但刚一回头，一名委员会的士兵就用冲锋枪指着他。 “转身，面朝敌人冲锋！” 阿尔乔姆蠕动着嘴唇，总算挤出一点唾液让自己感到舒服了一些。接着他一咬牙，攥着子弹便冲了上去。 枪声炮声呐喊声，在阿尔乔姆的耳边没有停止过响起。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左右横跳，想象着自己躲开子弹的样子。他不敢抬头看敌人，也不敢再向四周看。 轰隆一声，一颗航弹爆炸炸飞的肢体残片打中了阿尔乔姆的脑袋。脚下一不稳，阿尔乔姆便跌进了炮弹坑里。 恍惚间抬头，阿尔乔姆看到一个比自己小半轮的孩子拿着步枪朝敌人射击。随着最后一发弹壳被抛出，那孩子转头问阿尔乔姆： “同志！你还有子弹吗？” 阿尔乔姆赶紧将手中攥着的子弹递出去，口中喊着： “有！有！” 可阿尔乔姆刚伸出手，那孩子便被机枪子弹射中脑袋，翻滚了几圈之后倒在了阿尔乔姆面前。额头的弹孔流出红白混合的液体，死掉的眼神紧盯着阿尔乔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之近的掠夺，对生命的掠夺。 不得不说，让这些孩子去面对这些实在有些太残酷了，但他们不得不面对。 阿尔乔姆鼓起勇气伸手帮助男孩安息，接着从他手中拿过步枪，颤抖着将自己手里的五发子弹塞进枪膛。 轰隆一声，又一发航弹在附近爆炸。阿尔乔姆向炮弹坑外面爬去，趴在地上找到了一处壕沟。他坐在里面连连喘息，却始终没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壕沟之外，“乌拉”“乌拉”的叫喊声连绵不断。阿尔乔姆几次想要从壕沟里探出头去朝敌人射击，但他又动都不敢动。 正调整呼吸的时候，半截燃烧着的香烟被递到了阿尔乔姆面前。递烟这人抖了抖手，示意阿尔乔姆将烟拿在手里。接着那人又探出身子从壕沟外面拖进来一具尸体，在尸体上搜寻子弹。 从没抽过烟的阿尔乔姆学着村里大人的样子猛吸一口，然后便被呛得不省人事。递烟过来的那人说： “多吸几口就好了，大家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见那人没有搜到子弹，阿尔乔姆便把自己捡来的步枪递了过去。谁知那人却并不领情，只是摆摆手说别人的枪他用不惯。 没过一会儿，那人从另一具尸体的枪里退出来两发子弹。他一边装子弹一边介绍自己说： “你可以叫我尤里耶夫，年青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今天刚被送上来的新兵？” “是的，同志。你可以叫我阿尔乔姆，我来自——” “得了，我可不关心你来自哪里，想办法在这里活下去再说。不是我吹牛，我已经在这片地狱里活了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阿尔乔姆觉得惊奇，以战场刚才的那种惨烈程度，阿尔乔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过下一秒。两个月，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见阿尔乔姆还蜷缩着身体不说话，尤里耶夫便伸手指了指河岸边的“堡垒”，对阿尔乔姆说： “放轻松点，年青人，在这种地方你越紧张越难以生存。唉，向你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现在你必须向前，不然那些在掩体后面躲着的胆小鬼就会代替敌人杀了你。” 在尤里耶夫的引导下，阿尔乔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同志，我根本不敢动啊，我怕我从这里出去就死了。我刚才刚刚看到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人死在我面前，这实在是太……” 阿尔乔姆越说越急，胸中的感情也在这一刻释放，差点噎死他自己。 尤里耶夫拍着阿尔乔姆的肩膀说： “跟紧我就好，孩子。相信我这个在这里活了两个月的老头。” 尤里耶夫胡子拉碴又布满皱纹的黝黑脸庞上堆起了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阿尔乔姆也被这笑容鼓舞，有了一丝活下去的信心。 颤抖的腿支撑起阿尔乔姆的身体，跟着尤里耶夫沿着壕沟前行。两人既没有靠近敌人，也没有远离。尤里耶夫用自己实战训练的苟命知识在各种掩体里移动，能蹲着绝对不站着，能趴着绝对不蹲着。 遇到大部队冲锋，就跟着混在后面。再遇到战壕炮弹坑之类的便向里面一倒，就能够避开德军机枪阵地的集火。 随着“撕布机”的声音愈发的清晰，阿尔乔姆也意识到自己越来越靠近德军阵地。他问尤里耶夫： “同志，我们是不是越来越靠近敌人了？” “当然要靠近敌人啊，要不然我这勋章哪来的？” 顺着尤里耶夫的手指，阿尔乔姆这才发现这老头胸口的位置有一枚红色勋章。 看着这勋章，阿尔乔姆脱口而出： “我以为只有英雄才会获得勋章。” 尤里耶夫“呵”的笑了一声，直视着阿尔乔姆说： “怎么？我这样的不算英雄？” “你别生气，只是我印象中的英雄都是无私忘我，不辞艰险，为人 和 事业而英勇奋斗，令人敬佩的人。” “你那都是从广播里听来的，又假又大又空。要我看，不但我是英雄，你也是英雄。” “我？” “拿着枪，在这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称作是英雄。” 正说着，后方赶工生产的喀秋莎火箭运载卡车出现在了窝瓦河对岸。这是罗季姆采夫申请，华西列夫斯基亲自批准的调配计划——原本这些喀秋莎火箭运载卡车都要送到城外的反攻部队的。 三百多枚火箭弹齐刷刷地射在德军阵地上，爆炸的烟尘一直弥漫到河边，将正片战场笼罩。 德军的机枪阵地哑火了，红军新的动员兵也已经靠岸。伴随着“乌拉”的叫喊声，又有几百人陆陆续续从阿尔乔姆眼前冲过。 尤里耶夫也站起来，拉着阿尔乔姆一起冲锋。红军将红旗插在了码头的前广场上，宣告码头光复。 ———————— 11月30日，阿尔乔姆在火炮声中被惊醒。他最初的那个部队已经被打散打光了，现在他和尤里耶夫一起加入了新队伍：309步兵团。这个团里一大半是在前一个星期的残酷战斗中活下来的新兵——或许现在应该叫他们老兵了。 从废墟中的砖块下面把自己的步枪挖出来，阿尔乔姆便直接去找尤里耶夫。这老头在战场上还追求着自己的一点“享受”，并没有和其他士兵一起露天睡觉，而是找了一处地下室。这地下室在阿尔乔姆来看充满着污渍且散发着臭味，但尤里耶夫却觉得睡得温暖比什么都重要。 穿过几栋楼房，阿尔乔姆和尤里耶夫一起来到了接近市中心的公园广场。两人刚来到阵地前沿，便看到友军的机枪阵地朝自己人开火的场面。 阿尔乔姆看着倒下的同胞们说： “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死在敌人手里也不会死的这样窝囊的。” 尤里耶夫嘲讽他： “我可没忘记你一个星期前被吓得不敢动的样子。而且这也怪不得他们，人心的恐惧所带来的都是没体会过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没过几秒钟，机枪阵地停火了。站在阿尔乔姆身边的政委大喊着： “冲啊！同志们！犹豫就等于死亡！” “乌拉！” 犹豫等于死亡，刚才政委已经给在场的人全都上了一课。阿尔乔姆手握着步枪，早就选好了一个冲锋目标——公园那已经被炸断半截的人物雕像，掩体是最重要的，这是尤里耶夫教给阿尔乔姆的。 半弯着腰快步直线冲锋，也比左右横跳要好得多。阿尔乔姆背靠在雕像上时松了一口气，但他下一秒就仿佛和后面机枪阵地的同志对上了目光。 那一瞬间，阿尔乔姆被恐惧所裹挟，因为他不想死在自己的枪口下。 于是阿尔乔姆就这样冲出了掩体，跟着身边的同志们一起冲锋。他选定了另外一个可以当作掩体的破碎的花坛，并把那里作为目标。但他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推倒了，他听见周围的人在喊： “为了慈父斯大林同志！” 轰！嗡—— 阿尔乔姆和周围的人被炮弹炸飞，炸飞到了一个炮弹坑里。耳鸣顿时充斥着他的大脑，眼前也一片苍白，世界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 恍惚间，阿尔乔姆好像看到了他的初恋。那个有着金色的短发，非常英气的女孩子用那双还显得有些稚嫩的手，在坦克工厂里打螺丝的情景。 阿尔乔姆朝自己的初恋伸出手，但是却握到了一个苍老而又粗糙的大手。再睁眼时，阿尔乔姆眼前是尤里耶夫，这个帮助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人。 尤里耶夫对阿尔乔姆吼着： “快站起来！向西边跑，看到那个墙塌了一块的大楼了吗？” 阿尔乔姆眯缝着眼睛点头，尤里耶夫便抛下阿尔乔姆离开自己跑去了那边。 ————————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死在外面呢。” 几分钟后，阿尔乔姆来到了尤里耶夫藏身的建筑物残骸中。尤里耶夫又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了过去，阿尔乔姆立刻接了过来，然后抽了一口。 现在的阿尔乔姆已经不再会被烟呛，突出白雾之后，阿尔乔姆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尤里耶夫问他： “你还会说话吗？该不会耳朵已经被炸聋了？” “不，我还能听见。”快速抽了几口之后，阿尔乔姆继续说道，“谢谢你，同志。要是没有你，我刚才可能已经被上帝接走了。” “上帝这个词可不兴说啊，我记得布尔什维克不是不允许教会存在吗？你的村子里还有教会？” “以前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的村子的确是有教会的。” “这可还真是稀奇，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 尤里耶夫这样吐槽着，伸手把阿尔乔姆嘴边的烟抢了过来一口吸到底。 接着尤里耶夫拿起步枪说： “走，从建筑物里绕一下能够极大的增加生存几率。最起码德国人的枪口是瞄不到你的。” 不得不说，尤里耶夫在躲藏这方面有当狙击手的天分。 阿尔乔姆跟着尤里耶夫在建筑物中穿行，这里相对安全，但并不是绝对安全。德军的全方位防御阵地包括建筑物内部，而且也有红军的指挥员将部队派到了建筑物之中，去清剿这里的敌人。 战斗展开了，阿尔乔姆跟在冲锋的战士后面，将枪托砸在德国人的脸上。狭小的空间里，枪战变成肉搏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营养不良的红军战士和同样营养不良的德军士兵的搏斗，就是抱在一起摔打，谁也不松开谁，人多的那一边就更容易赢。 阿尔乔姆在被德军士兵按在地上用头盔爆锤，尤里耶夫从侧面摸上来，一砖头将按着阿尔乔姆的德国人送去见了上帝。很快，红军战士将这栋楼拿下，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额头还在流血的阿尔乔姆捡起地上的冲锋枪，试着朝窗外开枪。不过这枪早就没子弹了，不然也不会被德国人就这样丢在地上。 阿尔乔姆感慨说： “看来不止我们缺少子弹，德国人也没有子弹用。我本来还想试试德国人的冲锋枪怎么样呢。” 尤里耶夫说： “我曾经用过一次，感觉轻便也手感舒适。德国人在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在做枪做坦克这方面。但这枪容易卡壳，我捡到的那支就卡壳了。” 阿尔乔姆将枪拿在手里，又拎着自己的步枪和尤里耶夫一起跟上大部队。离开建筑物之后的战场更加的宽大，同时也充满着危险。 伴随着“乌拉”的喊声，又有一个新的红军队伍被投入到公园广场之中。阿尔乔姆也找好掩体，瞄准远处的德军阵地射击。 第123章 大反攻行动开始遭遇瓶颈 时间来到了12月，1942年的最后一个月，红军的攻势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场面。 从南到北，至少10个集团军正在同时进军，同时在斯大林格勒城市内部还有两个集团军正在反攻。 这下不止是罗马尼亚或者匈牙利了，就连正牌的德军步兵也不能承受住红军的火力，开始抛弃阵地逃跑。 在12月的第一天，红军就俘虏了32个德军营级以上指挥官。 但同时，红军的伤亡也非常大。炮兵和步兵的协同还是有许多的问题，而且前线指挥员“不惜代价”的进攻方式仍然没有被改变。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德军兵力相对较少的劣势也渐渐变小了，红军收缩包围圈的行动变得越来越困难。 可即使如此，红军还是过分强调进攻力量，而忽略了巩固自己已经有的战果。一旦德军集中力量进行小范围的反攻，那红军一定会承受重大损失。 针对前线存在的这个问题，叶廖缅科的回答是： “如果发现了问题那就要去解决问题，如果前线的阵地缺乏掩护，那就在进攻的同时构建防御据点。” 说的容易，做起来那就困难了。冬日低温已经让土地变得坚硬，除非是大装药的炮弹，不然根本没法将这冻土弄开。 而且铁锹之类的东西在前线部队也是短缺的，宝贵的炮弹也根本不可能被用在挖战壕上。 ———————— 12月2日，所有的高级指挥员都被要求到窝瓦河东岸的总司令部去汇报工作。罗科索夫斯基，叶廖缅科，崔可夫，卡图科夫这些老面孔都出现了，就连赫鲁晓夫这个文职人员也特意来参加了这个大会。 ——此时朱可夫正在勒热夫外围指挥火星行动。 大会上，指挥员们都在强调德军的损失，但对自己部队的损失却闭口不谈，或者轻描淡写的带过。崔可夫也是这样，他的报告中用了很大篇幅去描述已经占领的街区，但却没有提到任何己方部队的损失。 但卡图科夫不同，他在阐述了自己部队收复兵工厂的功绩后又强调说： “在上个月下旬到今天的反攻战斗中，我部已经损失超过70辆坦克，伤亡数字也已经突破了3000大关。各位同志，目前的战争形势已经明朗，我想我们可以稳扎稳打的执行计划了，不必要过分追求速度，而是要在尽量减少伤亡的同时达成目标。” 卡图科夫这番话与主流不符，瞬间引来了其他指挥员的嘲讽。特别是叶廖缅科，他的部队在过去半个月里进展缓慢，因此他反对卡图科夫的声音最大。 华西列夫斯基制止了即将到来的争吵，他对在场的指挥员们说： “各位同志，我觉得卡图科夫同志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好。我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目前投入战场的新兵都训练不足，但作战任务重，时间急，这造成新兵的阵亡率特别高。或许我们也是时候让攻势放缓了，因为现在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等到叶廖缅科同志和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部队在卡拉奇会师，那么德军的末日也就到了。” 说着，华西列夫斯基把目光移到刚才提到的两人身上。叶廖缅科和罗科索夫斯基也都表示说：一个星期内就能完成任务。 大会的最后，华西列夫斯基说： “英国和美国的飞机和飞行员的支援已经在今天早上来到了斯大林格勒战场，制空权马上就会回到我们手中。各位同志，接下来的一个月非常关键，请一定不要松懈。” 离开总司令部回到窝瓦河西岸的路上，卡图科夫遇见了几个金黄色头发，面色红润的年青人。他们看起来像是从美国或者英国来的，因为这段时间红军物资紧缺，不可能有人能够面色红润。 卡图科夫上前用英语对他们打招呼，那些人愣住了，互相对视之后，才对卡图科夫伸出手。 他们对卡图科夫说： “我们没想到现在布尔什维克还有会说英语的。” 卡图科夫问他们： “难道在你们眼里我们布尔什维克都是文盲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听说布尔什维克是不学英语的，因为……呃……很多原因，我知道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卡图科夫用微笑回应了这些英美人的偏见，接着对他们说： “我知道过去一段时间我们都在实行德语教学，而且英语被我们称为‘敌人的语言’。但是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所以我们也应该放下过去。我不会对你们多说什么，但我希望各位能将一个真实的，美好的苏联带回去，请不要抹黑我们。” “放心，朋友，我们一定会把这里的事实带回去，消除偏见的。” 或许只是客套话，但卡图科夫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也算是有点用处。如果这几个飞行员在战争结束后能在回去英美后宣传苏联，那么他们变成红色的也不是没可能。 ———————— 近卫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在盾河畔卡拉奇的战斗之后便出现了混乱，由于德军退的太快，红军前线也推进的太快，这让前线各个部队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 而且由于机械化比例不足，导致后方预备队都只能用两条腿去追赶前线，又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 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矛盾也随之暴露了出来，由于作战区域高度重合，互相扯皮都扯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 南盾河区域，叶廖缅科手下的部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由于反攻行动初期的进攻路线普遍偏移，导致现在各个集团军都在各打各的，很难再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破德军防线。 也就是这段混乱僵持的时间，给了德军从外围尝试打破包围圈的机会。 12月5日，朱可夫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的进攻遭遇了重大失败。 同日，华西列夫斯基被召回到莫斯科，向斯大林同志当面汇报战况。 第124章 又一次召开的三人会议 三人会议又一次被召开了，斯大林同志的脸上隐约有些怒气，朱可夫也面色难看。只有华西列夫斯基，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斯大林同志看了朱可夫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华西列夫斯基。斯大林同志说：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先汇报天王星行动的情况。” “是。斯大林同志。现在斯大林格勒城市内部的反攻行动正在稳步进行， 卡图科夫将军，崔可夫将军在城北已经夺回了兵工厂和大部分居民区，现在正在进攻拖拉机厂区。等到拖拉机厂区成功夺回，我们就可以重新启动坦克制造和维修的生产线。 市中心方面，码头已经在我军的控制之中，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行动功不可没。 城南方面，叶廖缅科将军已经成功汇合城市内外的部队，正在进行下一步突破行动。 卡拉奇大会师近在眼前，此时包围圈里已经有至少10万德军。从12月1日到今天，我军每天能够发动至少40次空袭，并且已经确定了敌军机场的位置。” （其实华西列夫斯基有些保守了，因为现在包围圈里面已经超过20万人，虽然其中德军不到一半，但这包围圈是史无前例的巨大。） 当报告说到机场这里时，斯大林同志打断了报告，接着问说：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关于这个机场你有什么想法吗？” 华西列夫斯基回答说： “斯大林同志，在我有想法之前已经有另一个人有想法了。” “谁？” “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卡图科夫将军。他昨天向我提出了一个突袭德军机场的计划，等到拖拉机厂区修复之后，就可以从城市西北角将装甲部队调出城外。10英里的突袭之后，便能够彻底摧毁德军在包围圈里的机场。” 斯大林同志和卡图科夫没有什么私人交流，但从他在战场上的功绩这方面来说，斯大林同志对卡图科夫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斯大林同志让华西列夫斯基再详细讲解卡图科夫的计划，华西列夫斯基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开始从头慢慢讲起。 朱可夫被晾到一边了。 朱可夫是承认卡图科夫的才能的，也因为卡图科夫有过许多战功而想要去培养他。但卡图科夫这人和朱可夫的性格太像了，都有些自以为是的成分在。而且罗科索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图哈切夫斯基这些人都对卡图科夫赞赏有加，这就让朱可夫更加的不舒服。 万一卡图科夫慢慢的在这样收集自己的势力，那之后恐怕对朱可夫进军中心决策层是不利的，因为支持卡图科夫的人都和朱可夫有着或多或少的利益冲突。 在此时，朱可夫便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卡图科夫。 几分钟后，斯大林同志非常满意的亲自批准了卡图科夫的计划。接着斯大林同志让朱可夫也一起来看看，看看这个计划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很明显只是给朱可夫一些参与感，朱可夫也非常识趣的表示说计划十分完美。 ———————— 朱可夫被斯大林同志讨厌了，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也和事实差不多。 在天王星行动稳步进行，包围了10万德军（近30万）的情况下。朱可夫亲自指挥的火星行动竟然连续遭遇惨败，这实在是不可理喻。 于是在之后，斯大林同志便撤了科涅夫的职务，顺带将前线集团军司令，军长师长等等挨个儿撸了一遍。 朱可夫虽然觉得这样“临阵换将”实在是荒唐，但此时他理亏，他没有什么资本去和斯大林同志谈条件。 之后斯大林同志对火星行动的战斗提出了许多自己的意见，并让华西列夫斯基说说自己的看法。 华西列夫斯基也说： “斯大林同志，我认为火星行动前期的失利责任不在现场的指挥官身上，也不在朱可夫同志身上。我们必须看到，在勒热夫一带的德军是整个战场上最为强大的，因此也最难对付，用天王星行动相同的兵力恐怕难以达到效果。” 斯大林同志点点头，认同了华西列夫斯基的看法。 这时朱可夫也说： “斯大林同志，加里宁方面军在过去十天里面已经取得了纵深40公里的突破，这证明在过去10天里面德军将防御力量集中安排在了西方面军的战线。只要西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能够继续维持攻势，那么德军就会首尾难顾，最终战线崩溃。” 斯大林同志又点点头，也认同了朱可夫的看法。 直到会议的最后，斯大林同志也没有微操华西列夫斯基在斯大林格勒的战线。 而本就处于劣势的，朱可夫在勒热夫—维亚济马战线却被斯大林同志亲自调动，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离开克宫时，朱可夫对华西列夫斯基说：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有预感火星行动可能要失败了。” “我也有这样的预感，朱可夫同志。德军将重兵集中在了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而不是在斯大林格勒战线的侧翼。因此火星行动执行困难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必然的。但我们都要努力啊，朱可夫同志，我们决不放弃。” 华西列夫斯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说这话，听起来和嘲讽没什么区别。 朱可夫叹了口气，默默和华西列夫斯基一起离开了——大脾气的朱可夫此时也没了脾气，毕竟火星行动的失利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 华西列夫斯基这人非常的沉稳，忠厚，处处小心谨慎，所以斯大林同志非常喜欢他。 但华西列夫斯基这人可一点都不老实，他在背地里运作事情，包括打仗指挥方面都非常的有魄力。 比如这一次提交卡图科夫突袭机场的计划，其实这计划是另外一个参谋最先给了华西列夫斯基灵感——那位参谋说：“我们可以考虑将敌军机场作为目标。” 于是华西列夫斯基便瞬间想到了卡图科夫，于是将让赫鲁晓夫给卡图科夫带话，让他探明敌军机场位置并制定进攻计划。 华西列夫斯基相信卡图科夫的才能，卡图科夫也没有让华西列夫斯基失望。他在华西列夫斯基前去莫斯科的前一个晚上带来了计划书，而这个计划书现在得到了斯大林同志本人的认证。 之后卡图科夫顺利升任大将甚至是元帅，来到中心决策层成为华西列夫斯基的朋友也就慢慢的顺理成章了。 第125章 针对拖拉机厂区的全面反攻开始 传话任务结束后，赫鲁晓夫也没有回到窝瓦河东岸，而是留在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这边一起工作。 赫鲁晓夫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和卡图科夫这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建立起良好关系，第二是作为指导员指导卡图科夫这里的工作。 很明显，上级已经想要给卡图科夫更高的职务了，所谓指导员就是为此准备的。 卡图科夫也知道赫鲁晓夫将来在联盟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所以从一开始在卡尔科夫监工建厂的时候，就对赫鲁晓夫很是殷勤，赫鲁晓夫也对卡图科夫抱有一个好印象。 特别是华铺的那场包围战，赫鲁晓夫和铁木辛哥都是从卡图科夫那边逃出包围圈的。 所以卡图科夫不用怎么表现自己，赫鲁晓夫也一定会给卡图科夫打高分。但卡图科夫这时候有些钻牛角尖了，他觉得在赫鲁晓夫面前展现自己的勇气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下午，卡图科夫下达了对拖拉机厂区的总攻命令。而且卡图科夫本人，也在进攻序列之中。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是这样说的： “现在战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一份进攻力量都有可能左右战局。因此军部的is-2坦克，t-34-85坦克也都要参加战斗。” 叶卡捷琳娜立刻举手说： “卡图科夫同志你也要去前线吗？” 卡图科夫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是的，我本人的车组自然也要到前线去。我是前线打出来的将军，不可能总是龟缩在后面让我的兄弟们去流血。” 此言一出，司令部立刻爆发出掌声。赫鲁晓夫也跟着鼓掌，但在卡图科夫即将出发时，赫鲁晓夫又偷偷的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你该不会是真的要去前线?” 卡图科夫一边绑帽带一边说： “这还能有假的吗，赫鲁晓夫同志。我就是在前线一炮一个敌人这一路打过来的，现在只是重新回到战场而已。再说，我可不比其他的坦克兵要差。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我的车组是能够排到前十名的。” “哈哈哈，卡图科夫同志可真是有气魄啊。但是现在的你可已经不是过去一个小小的旅长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比上阵杀敌要重要啊。” “放心，我在保护自己这方面可是有特别的心得的。要不然这一年多的战争中我也不会安然无恙到现在了。”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上级是要对你委以重任的啊卡图科夫同志，你可一定要小心。” 卡图科夫点点头，便在叶卡捷琳娜和赫鲁晓夫还有司令部一众人的目送中登上了自己的冬季涂装is-2重型坦克。 哐哐哐！ 卡图科夫敲了三下炮塔顶板，驾驶员加足马力，让卡图科夫的座车跟上了军部其他坦克的队伍。 针对拖拉机厂区的总攻，在此展开。 冬季涂装的is-2重型坦克 ———————— 战斗展开两个小时之后，卡图科夫仍然让部队处在试探性进攻阶段。因为德军在拖拉机厂区所展现出来的防御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根本不像是正常德军应该有的水平。 这时奥列霍夫发言说： “卡图科夫同志，现在德军也已经补给缺乏，而且也伤亡惨重。我想现在德军防御力量弱小，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已经无力组织防御了。” “不会，据我所知德军就算补给不足也不会这样孱弱。因此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德军应该有的状态。如果我们此时贸然发动总攻，那一定会中德军的计谋。” 卡图科夫完全否定了奥列霍夫的想法，接着下令让全军暂停攻势，整顿防御之后再重新排列进攻阵型。 这样一拖，就把战斗拖到了晚上。 ————顺带一提，此时卡图科夫对面的德军指挥官将曼施坦因的儿子送到了拖拉机厂区前线。 随着天空彻底变黑，卡图科夫也沉不住气了。他下令坦克全体突击，务必要在今晚取得突破，为后续步兵开出道路。 当卡图科夫在坦克的观察口中看到德军阵地时，德军阵地打出了照明弹。在镁金属燃烧的光芒之下，德军被涂成白色的虎王坦克显得那么的清晰。 卡图科夫立刻踹了一脚炮手，炮手踹了一脚驾驶员，is-2坦克便一下刹停。卡图科夫手持望远镜从炮塔里露出脑袋，大声喊着： “装填穿甲弹！” 就在这半分钟的时间里，德军那里已经打出了第一轮的齐射。其中一发炮弹从卡图科夫右边不足一米的地方穿过，打断了一颗顽强屹立的乔木。 卡图科夫继续下令： “目标右前，距离1100，准心向上偏右！炮塔旋转停止！” 炮手旋转炮塔，按照卡图科夫的指令调整炮管。接着用力拉动拉杆，122穿甲弹旋转冲出炮膛，一下炸断了那辆虎王坦克的履带。 卡图科夫观察到战果之后立刻大声喊着下令： “装填穿甲弹！炮手！目标不变，准心向上偏左，距离1200！” 半分钟的装填时间，足够is-2坦克在虎王坦克面前阵亡三次。但这里可不是游戏，随着第二轮照明弹上天，德军坦克也开始了第二轮齐射。 卡图科夫的座车瞬间震颤，接着左侧的友军坦克被引爆，炮塔高高飞上天空，在卡图科夫头顶划出一到火流星坠下地面。 仅仅两轮齐射，卡图科夫这边就有至少5辆坦克被击毁。刚才卡图科夫座车的震颤，大概也是某处被弹。 凭着自己在战场上一年练下来的直觉，卡图科夫命令炮手微调炮管。 随后卡图科夫大喊： “开炮！！！！！” 122穿甲弹旋转冲出炮膛，直直命中虎王坦克的炮塔装甲。100倾斜角度60°的装甲板完全无法抵挡这种口径的攻击，炮弹刺入炮塔，引爆了虎王坦克的弹药架。 在照明弹暗淡下去的一瞬间，虎王坦克弹药殉爆，爆发出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卡图科夫的脸。 这次进攻的首次击毁已经取得，卡图科夫的全面坦克突击和崔可夫的步兵冲锋正式展开。 ———————— 在红军大举进攻拖拉机厂区时，对面德军的最高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正在写给曼施坦因元帅的阵亡通知书。 在这段时间，德军的阵亡通知书已经从用卡车拉变成了用火车拉，有时候一架运输机有十分之一的吨位占用是被阵亡通知书占去的。 原本应该由排长连长去撰写的这个阵亡通知书，也逐渐变成了团长师长，甚至是将军本人去亲自撰写。 第126章 阿尔乔姆的故事（3） 随着越来越多的城区被夺回，市中心红军部队的卫生条件也好了不少——卫生员逐渐变多，战地医院也建立了起来。 当然，为了鼓舞士气而树立的大喇叭和地下广播站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广播站的播音昼夜不停，既有播送红军战士英勇事迹来宣传的，也有用德语播报劝降的。 12月5日下午，大喇叭里喊着： “正在战场奋斗的同志们！请打起精神，因为整个地球的人们都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我们是全地球的解放者，现在整个欧洲大陆的人都在等待着我们的救援。现在，这个重担（拯救全人类的重担）已经落在了我们肩头。因此，我们还不能够休息。我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继续这场正义的战争！……” 广播播送这段文字的时候，阿尔乔姆和尤里耶夫正躺在碎砖瓦堆上休息。尤里耶夫运气不好，大腿上中了一颗子弹，是阿尔乔姆把他拖回来的，因为这事阿尔乔姆还被班长批评了。 阿尔乔姆从口袋里摸出两支烟，先给尤里耶夫点上了一支。尤里耶夫只是沉默着，阿尔乔姆也沉默着。 广播里，在此传出了那句话：“我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继续这场正义的战争！” 阿尔乔姆转头对尤里耶夫说： “以前在村子里的广播也能听到这么说，不惜一切代价之类的。那时候每次我听到这种话，都觉得热血澎湃。心中也会有一种奉献自己的冲动，我也想象过自己在前线战斗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尤里耶夫笑得很大声，笑得很夸张，笑得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又重新开始疼了。 尤里耶夫问说： “阿尔乔姆，你现在听到这话还会觉得热血澎湃吗？” “不，我现在的感情很复杂。这半个月时间里我看到的东西，几乎每一件都在摧毁着我的认知。” “那这就说明你长大了。” 尤里耶夫这样说着，慢慢的，细细的抽了一口，接着往天上吹了几个烟圈。 ———————— 第二天，红军继续向市中心推进。阿尔乔姆在前线的队伍里，使用步枪也越来越熟练。尤里耶夫虽然大腿中弹，但由于伤的并不重，于是他被一起赶上了战场。 随着战争进行，阿尔乔姆对步枪的使用也越发的得心应手。奔跑，靠近掩体，射击，拉栓，奔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迅速，颇有兵王的风范。 腿受伤的尤里耶夫只能尽量贴着墙前进，这样能减少他被子弹命中的概率。 很快，阿尔乔姆所在的队伍成功占领了一个街区。正当阿尔乔姆热血上头准备带头冲锋时，尤里耶夫在后面喊道： “阿尔乔姆！阿尔乔姆！快来扶我一把！” 阿尔乔姆循着声音回头，发现尤里耶夫已经摔倒在地上。顾不上别的，阿尔乔姆赶紧逆着人流回去将尤里耶夫扶起坐在楼梯上。 下一秒，连续的炮声响起。眼前的路口顿时爆炸出血色的花朵，残肢断臂飞起砸在墙上，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幸存下来的士兵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高射炮！德国人把高射炮堵在前面了！” 高射炮打步兵的名场面出现了，这是阿尔乔姆所在的这支部队所从未见过的场面。或许这些士兵敢冒着德军的枪林弹雨冲锋，但高射炮以极高的射速将人打成碎块的场面，还是给了年青人非常巨大的心理震撼。 阿尔乔姆问尤里耶夫： “我们的部队会有坦克吗？” 尤里耶夫回答说： “不可能会有的，我还从来没有和坦克并肩作战过呢。” 两人正说着，突击班的班长便转头回去报告情况了。几分钟后，班长又出现在了阿尔乔姆面前。他带来了后方的新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夺下这个十字路口！” 为了鼓舞士气，班长手持着冲锋枪大喊着“乌拉”向前跑去。处在恐惧中的士兵们也被这样的无畏精神所感染，一起爆发出“乌拉”的吼声。 十几个人冲出去，全部倒在了地上。又十几个人冲出路口，又全部倒在了地上。班长的膝盖被高射炮弹打断，只剩下一条半腿在地上朝敌人艰难爬行。 隔壁班，隔壁排，隔壁连的士兵也都集中在了这个路口，他们簇拥着朝德军阵地冲锋。狭窄的街道人山人海，德军高射炮打过来，人群就像是割草一样的倒下。 但德军的嚣张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本就不多的高射炮弹很快就被耗尽，红军战士冲到了德军阵地上，用枪托砸他们的脑袋，用刺刀捅进他们的胸膛。 阿尔乔姆也在其中，他靠在摩托车上，瞄准二楼的德军士兵，只一枪便打爆了他的脑袋。拉栓上膛，瞄准射击，这一枪同样打爆了一名德军士兵的脑袋。 看着远处楼上飞溅的血花，阿尔乔姆的胸中异常兴奋。精准杀敌带来的多巴胺分泌，让阿尔乔姆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瘸着腿冲上来的尤里耶夫，自然看到了阿尔乔姆这“百步穿杨”的精准射击。 第127章 华西列夫斯基对天王星计划的修改 火焰在狭长的炉子中摇曳闪烁，松脂好像我的眼泪一样滴落。掩体中的六角琴啊，闪烁着你的双眸。带着你的微笑，对我轻轻的吟唱。 灌木丛对我低声耳语，你就在郊外的雪地上，我多想让你听见，多想让你听见我的忧伤和惆怅。 你我远隔万里，隔着冰天雪地。我不能回到你的身边，因为只要迈出四步就意味着死亡。 风雪中的六角琴坚强的歌唱着，重寻那段失去的美好时光。冰凌的掩体中我心沸腾，因为你的爱永远在我的远方。 …… 叶卡捷琳娜站在火堆前，和几个年轻的女学生一起唱着家乡的歌谣。卡图科夫和另外一名政委一起拉着手风琴为他们伴奏，在这残酷的战场中营造出了一个小小的乐园。 昨天，卡图科夫的部队成功为其他友军打开了德军防线，并协助崔可夫的部队将战线重新推进到了大桥。 特别是卡图科夫亲自率领坦克部队冲锋的这个英勇事迹，更是让他在高级指挥员的圈子里成为了一个“狂妄”，“勇敢”的“疯子”。 斯大林同志也给卡图科夫颁发来嘉奖，将卡图科夫的军衔提升为了中将。 而今天这样的晚会，便是为了庆祝卡图科夫的晋升。 晚会结束后没多久，暴风雪再次降临战场。德军的空中补给线彻底中断了，红军的补给线也受到影响，暂时停止了运作。 即使是刚刚得到晋升的，有着近卫头衔的卡图科夫的部队，在这时候也得不到足够的补给。特别是燃油方面，又一次供应不足。 卡图科夫没有像科涅夫一样在燃油不足的情况下强令部队进攻，而是让部队停止任何行动。 受到暴风雪影响的不止是卡图科夫的部队，几乎整个斯大林格勒州的补给线都被迫中断。 考虑到目前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而且前线伤亡数字高涨不下。华西列夫斯基决定各线全部停止进攻，等待暴风雪结束或者补给充足之时再重新收缩包围圈。 但很可惜，华西列夫斯基的这个决定很快就被斯大林同志否决了。斯大林同志希望天王星行动和火星行动都能尽快结束，这样才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在12月10日开启土星行动。 随着时间流逝，朱可夫亲自指挥的火星行动还是一塌糊涂，天王星行动也因为天气影响的补给不足而陷入停滞，这就让斯大林同志更加的生气。 时间很快来到了12月11日，按照斯大林同志的意思去进行土星行动肯定是没戏了。而且朱可夫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重启的攻势也没有多少收获。 综合现状之后，华西列夫斯基飞回莫斯科，去面见了斯大林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说： “斯大林同志，现在德军并不是全部都被包围，在包围圈外还至少有30个师在待命。如果我们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消除包围圈之上，那么当敌人尝试从外围打破包围圈之时，包围圈便会轻易被击破，从而给敌人逃跑的机会。” “就像上次在卡尔科夫的时候？” “是的，就像就像上次在卡尔科夫的时候。” 华西列夫斯基这番话让斯大林同志开始重新审视战场局势，但思来想去，斯大林同志还是不同意华西列夫斯基在这个时候停止进攻。 毕竟土星行动的推迟并不代表不能实施，只要朱可夫能够在勒热夫—维亚济马一线取得胜利，那么奥廖尔，布良斯克，一直到库斯克都将重新回到红军手中。 这可是一举即溃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机会，斯大林同志不愿意错过。 华西列夫斯基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却在回到斯大林格勒之后，将卡图科夫，崔可夫，叶廖缅科，罗科索夫斯基，赫鲁晓夫等人集合了起来。 华西列夫斯基说： “各位同志。通过对前线情报的分析，我断定敌军一定会在这个月尝试从外围打破包围圈。他们大概率会采用标准钳形攻势，从北盾河和南盾河两个区域同时进军来对我军形成反包围。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要改变计划了，敌军反攻必须被阻止。” 卡图科夫举手说： “我认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的看法。现在的当务之急的确不是消灭包围圈内部的敌军，而是阻止敌军反攻。” 罗科索夫斯基也说： “我也注意到了敌军奇怪的兵力调动。而且各位想想看，我们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了半个月，但包围圈外的德军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参加会议的高级指挥员都偏向华西列夫斯基，并且提出了各自的看法。华西列夫斯基也趁热打铁，提出将土星计划改为小土星计划，将原本的汇合点罗斯托夫改为弗尔垢当斯克。 小土星计划一个被动防御和主动进攻相结合的计划，只要成功，那就能将现在的包围圈再扩大两倍。 这时叶廖缅科提问说：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各位同志。如果德军采用钳形攻势反攻，那么他们的最终目标会是哪里？是北盾河地区，还是南盾河地区？” 在场的指挥员们都陷入了思考，他们在综合情报的同时分析局势，推测德军可能的目标点。 而卡图科夫却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从开战就一直在和自己“面对面”交手的德军指挥官。那个德军指挥官，是在盾河畔卡拉奇方向的。 于是卡图科夫举手发言： “各位同志，我认为德军一定会从北盾河，主要是卡拉奇方向来突围。此处是德军精锐所在，也是德军在包围圈里唯一一个大机场所在的地方。如果我是德军指挥官，我一定会选择这里。” 【如果我是德军指挥官】——这句话非常的重量级。 华西列夫斯基也在此时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华西列夫斯基说： “卡图科夫同志的看法和我差不多，但我认为德军会从更北边的地方，也就是卡拉奇西北部反攻。如此一来，他们不但能够打破包围圈，还能将近卫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包围起来，可谓是一石二鸟。” 华西列夫斯基的看法和卡图科夫有一点区别，但两人都认为德军的主要攻势会从北盾河地区发起。 于是华西列夫斯基的计划就这样安排下去了，天王星行动也从现在开始停止了一切进攻任务，所有靠近外围德军的部队都要准备好防御工事。 第128章 狙击手获得了德军指挥官的照片 和华西列夫斯基稳重的计划方式不同，朱可夫的指挥风格则是非常的有“魄力”。在华西列夫斯基已经下令停止进攻行动的时候，朱可夫仍然在调动后方的预备队，继续向正面战线投入兵力，要和敌人搏一个输赢出来。 而就是这两个人一退一进，最终决定了两人的不同结局。 ———————— 德国西线援军投入战场的当天，就给红军的包围圈狠狠的来了一记重锤。红军第4骑兵军所在的战线在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被切割成三块，一万人力瞬间灰飞烟灭。 当天晚上，红军第81步兵师被包围，最终只有不到3000人逃离包围圈。 满补给，满编制，由奥地利人指挥的德军装甲师此时就像去年刚开战时一样强悍。 但第二天，德军一整天都没有发动任何大规模的进攻。 前线的会议结束后，叶卡捷琳娜问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你说昨天德国人攻势那么猛烈，为什么今天就忽然按兵不动了呢？” 这个问题卡图科夫也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毕竟卡图科夫他是红军这边的，不是德军那边的。 但如果仔细分析的话，还是能猜出来个大概。 本质上，攻势突然停止一般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补给不足，第二是后方急令。 而德军增援昨天才刚刚到达，不会说是刚到前线就补给不足。那么用排除法就可以断定，德军突然停止攻势是因为接到了急令。 于是卡图科夫说： “大概是德军后方有人在微操，有可能是德军的前线部队被调走了，也有可能是他们临时改变了新的计划。” “微操？” “是的，喀秋莎，微操。就像我们的慈父喜欢对前线指手画脚一样，德军后方也有一个傻子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操控战场。有时候他会把电话打到前线一个团的团部，然后对那边的团长说：‘把机枪阵地向右移动5米’。” 叶卡捷琳娜惊呼： “这太夸张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样的任性妄为？” “现实永远都比虚构的故事更加的夸张。但不管怎么说，德军现在停止进攻对我们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嗯，是的。这代表我们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能够有更多的物资可以储藏起来。” ———————— 相较于以前红军被德军反扑时的混乱，这次华西列夫斯基负责指挥的斯大林格勒州就相对好了许多。虽然有少部分部队被包围，但包围圈的大势还在，而且预备队也都还在待命状态。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红军部队的进步，那些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新兵也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中变成了所谓的虎狼之师。 可话又说回来，红军的补给难题还是没有被解决。越是深入战线的部队，越是难以得到物资供应。食物，饮水，药品，武器弹药，什么都不够。基本上受重伤，就约等于死亡。 在这样意志力的较量之中，红军战士们显然是更胜一筹的。在德军已经意志崩溃，开始出现投降士兵的现在，红军战士即使食不果腹，也会鼓起勇气向前冲锋。 特别是狙击手队伍的存在，更进一步的打击了德军士气。 在卡图科夫不知道的地方，赫鲁晓夫通过间谍情报，获得了德军“艾莉卡”战斗群总指挥，同时也是曼施坦因元帅的参谋，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照片，并将这个照片交给了两个狙击手小队。 其中一个狙击手，便是西蒙诺夫。 前几天，卡图科夫给了西蒙诺夫狙杀德军指挥官的命令。不久之后赫鲁晓夫就把以利亚·施瓦茨的照片给了西蒙诺夫。这很难不让人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当作同一个任务来执行。 于是西蒙诺夫设法让自己小队里的六名狙击手全部离开斯大林格勒，踏上了北盾河平原的茫茫雪地。他们兵分三路，以盾河畔卡拉奇为目标，以以利亚·施瓦茨的脑袋为目标，踏上了深入敌后的狙击手之路。 从斯大林格勒到盾河畔卡拉奇的直线距离有足足45英里，不吃不喝不休息连续走都要走上整整14到18个小时。而考虑到这里是敌后地区，隐蔽，躲藏，绕行都是必要存在的事情，这个数字可能会被延长到48小时以上。 好在西蒙诺夫没有急于求成，他对自己的小队成员说： “各位同志，请始终记住安全第一。只有我们活着到达目的地，这样才有机会狙杀目标人物完成上级给的任务。我再强调一遍，死人是无法扣下扳机的，都听明白了吗？” 风雪中，披着雪地披风的狙击手们默默点头。西蒙诺夫做出手势，任务立刻开始。 狙击手之路，充满了危险，稍微走错一步便意味着死亡。为了确保卡尔巴基这个新手不会出问题，西蒙诺夫一直选择在夜间行动。好在斯大林格勒州的冬天天亮得晚天黑的早，西蒙诺夫的行动速度不会受多大影响。 期间，西蒙诺夫也多次遭遇德军正在向西运动的部队——这大概率是德军正在准备撤退。可西蒙诺夫他没有电台，他没法把这个情报告诉后方。 于是他也只能安慰自己说： “或许友军也有像我一样深入敌后的侦察兵。” （某个游戏里侦察兵和狙击手是同一个。） 两天后，西蒙诺夫到达了预定地点。他展开地图，在一片雪原上仔细对比参照物，确认自己的位置。卡尔巴基也没有闲着，他以西蒙诺夫为圆心去探查四周，确认周围的安全。 一个小时过去了，西蒙诺夫重新给自己的手表上发条。卡尔巴基也在这个时候准时回来了，西蒙诺夫问他： “其他的队友都没在附近吗？” “没有，西蒙诺夫同志。附近没有看到其他人在，也没有看到他们留下来的记号。或许他们已经……” “别总是向最坏的情况去想，或许他们只是在路上绕的比较远了。我们去找个藏身处，然后等午夜开始再执行任务。现在对表。” “是。” 第129章 两位微操大神都在前线发力 在西蒙诺夫进行他的狙击手之路时，暴风雪再次降临战场。就好像上帝也不希望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一样，极端恶劣的天气让双方都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攻势，而且物资运输变得更加困难。 而且斯大林同志开始讨厌华西列夫斯基这样“稳重”的作战方式了，在连续两次暴风雪这段时间，斯大林同志不止一次的打电话训斥华西列夫斯基延误战机。 天气，补给，德军反攻……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华西列夫斯基这个参谋出身的总司令压力巨大。他失眠了，在寒冷而又坚硬的床上瑟瑟发抖。 窗外风大，窗户活页松动不断的相互撞击，玻璃也一起共振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每当华西列夫斯基即将要在这种有节奏的响动中放松身心沉入梦乡时，却又总是被这有节奏的响动惊醒。 越强行让自己睡着，他就越是感觉到头痛。华西列夫斯基索性也就不睡了，他披上了大衣，蹬上靴子便去了总司令部。 总司令部的房间里，赫鲁晓夫还点着蜡烛在处理文书。见华西列夫斯基进来，赫鲁晓夫赶忙让手下给对面桌子也添上了一支蜡烛。 赫鲁晓夫亲自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问道：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这么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吗？” 华西列夫斯基接过杯子放在自己身前说：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赫鲁晓夫同志。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今天的风雪太大了，而且前线的情况也不乐观啊。” “前线的情况一直都不乐观，去年我从自己老家一路到这里都可以说是逃过来的，光是陷入德军包围圈就足足三次。” “那你可真是足够的幸运啊，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能够借你的幸运用一用。对了，在我回去之后斯大林同志还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没有，斯大林同志很生气。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他这气实在是不应该撒在我们身上。没有人能够控制天气，而且补给不足这方面也有他的决策错误。” 赫鲁晓夫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直言不讳的批评斯大林同志，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那赫鲁晓夫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枪毙的。 幸好华西列夫斯基他是一个稳重，温和的人，他会在背后搞小动作，但绝对不会去害人。因此赫鲁晓夫也总是十分放心，放心的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吐露心声。 这时的华西列夫斯基承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也忍不住吐槽起斯大林同志喜欢干预前线的这个毛病来。 ———————— 第二天，斯大林同志的新命令送到了华西列夫斯基那边。但此时的华西列夫斯基已经睡着了，于是不懂战术的赫鲁晓夫直接把这点名要求执行的命令给了卡图科夫。 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是这样的：要求卡图科夫不怕困难，克服恶劣天气的影响按照预定计划向德军机场发动奇袭作战。目标是占领德军机场，或者摧毁德军在机场上的所有飞机。 大雾，暴风雪，补给不足，卡图科夫的部队现在可以说是debuff已经被加满了。而斯大林同志要求卡图科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奇袭德军机场，说白了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在天王星行动的初期也出现过很多次部队在雾气中迷路的事件，如果卡图科夫的部队也迷路，那就真的得不偿失。 因此当卡图科夫看到电报时，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卡捷琳娜说： “你确定通讯部的同志翻译没出问题吗？”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我也觉得这个命令不可思议，所以特意检查了一遍。但很遗憾，这个命令确实是这样的。上级要求我们在这样的天气下奇袭德军机场。” “这太荒唐了，你现在去给赫鲁晓夫同志发电报，确认命令的真实性。” “是，卡图科夫同志。” 一刻钟后，叶卡捷琳娜回来了。她还未开口，卡图科夫便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大概。 卡图科夫问： “真假？” 叶卡捷琳娜答： “真的。” （大无语……） 如果这个命令是叶廖缅科将军或者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下达的，那卡图科夫还有劝说和争辩的余地。但这个命令直接来自于斯大林同志，卡图科夫可万万不敢违抗。 无奈，卡图科夫只能下令让侦察队伍背着电台，在暴风雪中为【奇袭德军机场】这个任务探查路线。 提前做好路线的标记，能够有效避免出现迷路的情况，也能减少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 卡图科夫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他忽略了暴风雪对信号的干扰。无线电台发动的消息总是断断续续，也经常词不达意。 当然，对面的德国人也没法用无线电台相互交流。几经波折之后，侦察部队还是带回来了有用的情报。 首先，德军机场的具体位置被确定了。其次，德军在机场附近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工事这件事也确定了。 司令部里，指挥员们不理解德军怎么会对机场不设防，学到卡图科夫“谨慎指挥”精髓的奥列霍夫甚至认为：机场附近或许有埋伏。 这时卡图科夫说： “同志们，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过去一年多时间里我军从来没有成功发动过针对德军机场的进攻行动，于是他们大意轻敌，随之放松了警惕呢？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为战场的现实给了德军狂妄自大的资本。” 第130章 卡图科夫收获了来自下位的支持 卡图科夫也承认他有赌的成分，而且这整个奇袭机场的计划就是一场豪赌，押上宝贵的坦克去一去不回的豪赌。 但只要赌对了，那包围圈里的德国人就会彻底的断粮。他们将不但没有用来射击的子弹，也没有用来填饱肚子的面包。 卡图科夫的具体计划上报到华西列夫斯基那边后，受到了上级领导们的高度重视。经过多方讨论后，红军第24装甲军被分离了出来，全面协助卡图科夫奇袭机场的行动。 （卡图科夫的部队经过这几个月的战斗后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理论上很难完成奇袭机场的任务。） 这时候卡图科夫的部队已经扩展到了四个旅，外加三个重型坦克团。第24装甲军的军长巴达诺夫也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一起参与行动前夕的会议。 在会议上，巴达诺夫提出： “同志们，我建议在行动正式开始之前进行一场火力侦察行动。用一个旅的兵力按照其中一条预定路线进攻探查敌军虚实。如果敌军防御真的如情报一般薄弱，那么这一个旅就能完成任务。如果敌军防御比情报上要强，那我们就能够根据敌军的防御部署来调整计划。” 卡图科夫一听，这方法确实是还不错。于是卡图科夫就把火力侦察的这个任务交给了巴达诺夫的部队，巴达诺夫把自己队伍里最好的一个旅挑出来执行这个任务，而且他有信心在火力侦察阶段便成功袭击德军机场。 暴风雪于午夜结束，当天凌晨巴达诺夫的部队便开始按照原定路线朝机场进军。19公里的路程，等天亮之时巴达诺夫和卡图科夫便能够得到袭击成功或者失败的消息。 但直到天完全变亮，出去执行任务的这个部队还没有返回任何消息。 卡图科夫说： “如果我们按照最坏的可能性去考虑的话，那这支进行火力侦察的队伍大概率已经是全灭了。但也有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各位同志，你们的看法呢？” 巴达诺夫第一个发言说： “卡图科夫同志。这可是我最优秀的队伍，他们不可能在主动进攻的战斗中全灭。我想一定是天气原因导致他们的行程被影响，我们再多等等，等等之后再做决定。” “或者我们可以考虑派出额外的侦察部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把目光投向屋外。大雾弥漫的城市中能见度不足五米，在这样的环境中迷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比起部队全灭，部队迷路失去目标的可能性更大——更何况他们还是凌晨天没亮时出发的。 但如果卡图科夫直接说巴达诺夫的部队在雾气中迷路，这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太阳从云层中显现。雾气终于散去，侦察部队也返回了消息。 正如卡图科夫一开始的猜想一样，巴达诺夫这个所谓最强的旅在凌晨的黑夜和浓雾中迷失了方向，一头扎进了那个明明已经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的雷区。38辆坦克只有19辆开回来，其中完好无损的只有3辆。 这样的一个大乌龙事件要是报上去，那巴达诺夫自然是免不了处分。 ———————— 中午，叶卡捷琳娜将自己攒下来的面包和临时配发的西红柿土豆一起煮成了汤，给卡图科夫开了个小灶。 吃饭的时候，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喀秋莎，现在我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帮巴达诺夫把今天的这件事给隐瞒下来。” “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很明显，今天这场意外不是巴达诺夫的错，也不是前线部队的错，根本原因在于上级那不顾现实天气状况而下达的命令。如果巴达诺夫他因为今天这事被处分，那对他来说可就太冤枉了。” “是挺冤枉的。但是你打算隐瞒这件事的话还是和巴达诺夫本人商量比较好，而且我还是不建议你帮他隐瞒的。” “放心，当时司令部里算上你我也就六个人，很好串供的。” 说完，卡图科夫三两口干掉饭盒里的食物，回到司令部去找巴达诺夫。这时巴达诺夫一脸的郁闷，他坐在司令部门口的一个台阶上啃土豆，见卡图科夫坐在自己身边也不打招呼。 卡图科夫脸上堆着微笑问巴达诺夫： “同志，今天的失误是否让你感觉到非常烦闷？” 卡图科夫比巴达诺夫小十几岁，而卡图科夫这话在巴达诺夫听来，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于是巴达诺夫只是看了卡图科夫一眼，并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啃他的土豆。 卡图科夫接着又说： “其实我觉得今天出的这个事情，责任不在于你。我们可以稍微处理一下，然后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怎么样？” 卡图科夫这个提议让巴达诺夫来了兴趣，他问卡图科夫： “那卡图科夫同志有什么好办法吗？” “当然，只要我们口径一致，将部队闯进自家雷区这件事改成遭遇敌方设伏，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帮我不会帮你惹上麻烦吗？万一有知情人士把消息透露出去了——” “放心，我的司令部都是自己人。” 见卡图科夫这样说，巴达诺夫也放心了。他们一起整理了一个新的报告，将今天早上凌晨进攻部队遇袭的这件事绘声绘色的写成一个细致入微的故事。 在故事中，旅长拼上性命掩护队友撤退的表现被着重刻画了出来。而且卡图科夫也没有必要在写故事之外多做些什么，因为故事里的那个旅长在现实中也是死了的。 ———————— 【说不清卡图科夫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故事写到这里时，我已经没有办法亲口去问他了。但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卡图科夫展现出了不输华西列夫斯基的运作能力，和不输罗科索夫斯基的稳重。对巴达诺夫的拉拢，也成功让卡图科夫收获了来自下位的支持，圆满了卡图科夫的保护势力。当然，这只是他进军中心决策层的第一步而已。 ——以利亚·施瓦茨——东柏林——1988——】 第131章 机场奇袭的准备 第二天，华西列夫斯基给卡图科夫发了电报。电报中强调说：昨天的失败可以不追究，但是今天仍然要按时发动对机场的奇袭行动。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说： “各位同志，今天天气仍然是大雾，但相比昨天还是好了不少。只要我们小心前进那就不会犯和昨天一样的错误，具体来说就是坦克编队每前进五公里就停止，确认当前地点和目标方向之后再重新前进。” 奥列霍夫附和说： “将一整条路分成好几个目标点来进行的确能够降低迷路的几率，如果再在分段前进的基础上派出先遣队探路，那迷路的可能性就几乎不存在了。” 战术讨论很快就有了结果，在部队派遣方面，卡图科夫决定在自己还能调动的装甲力量重新整合为新编第1旅，由加夫里洛夫指挥，和第24装甲军一起行动。 巴达诺夫这时提出说： “为了能够确实避免昨天那样的悲剧重现，我决定带着指挥车和部队一起进攻。” 巴达诺夫是沙皇时期就开始在战场历练，现在也和卡图科夫一样身挂中将军衔的人。他提出要和部队一起上前线，这着实有些不合适。 包括卡图科夫在内的司令部成员都表达了反对，但巴达诺夫心意已决，谁也无法更改。 ———————— 上午，巴达诺夫坐着装甲车和自己的部队一起出发了。 红军第24装甲军下辖的近卫第4装甲旅，第130装甲旅，第24独立装甲旅，和近卫第1装甲军下辖的新编第一旅分别从两个方向前进。 这四个装甲旅之间互相只有一台电台可以互相联系，出发后没多久风雪再次来袭，部队又开始了混乱。坦克上满载的步兵（爆炸反应装甲）这时候成了累赘：增加的重量额外消耗了本就不多的燃料，而且后勤也必须输送更多的食物和饮水。 第一个五公里的节点到达后，各个部队开始互相通报位置。近卫第4装甲旅已经将其他部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只有加夫里洛夫的新编第一旅能够勉强跟上节奏。 到了第二个五公里节点时，交战提前开始了。 加夫里洛夫的新编第一旅遭遇意大利的进攻部队，双方展开战斗后不久，意大利部队便主动撤出了战线。另外一边，第24独立装甲旅和第130装甲旅遭遇了罗马尼亚部队，并成功突破了罗马尼亚人的防线。 但巴达诺夫本人就不是那么的好运气了，他所在的近卫第4装甲旅在雪原中遭遇德军伏击，近两千米的距离上火光闪烁，一发炮弹便让t-34身首分离。 巴达诺夫得知情况后立刻给加夫里洛夫发电报请求支援（两人相距最近）：我军遭遇敌军坦克部队，极有可能是装备有88火炮的t-6坦克。 （t-6坦克\\u003d六号战车“虎”） 基于这个判断，巴达诺夫命令部队展开运动战，对德军坦克进行火力压制的同时尝试接近，在近距离发挥优势将其击毁。 接到巴达诺夫的求援电报后，加夫里洛夫也迅速让部队改变方向，前去接应。 事实上巴达诺夫的推断只对了一半：刚才伏击他的的确是88火炮，但不是坦克炮，而是高射炮。 也就是说，巴达诺夫面对一个德军的高射炮阵地错误的采用了运动战，消耗了额外的燃料和炮弹。 加夫里洛夫前来支援的路也并不顺利，他的装甲队伍在雪原上被德空军突袭，只能命令队伍四散开来以减少损失。 另外一边，第130装甲旅和第24独立装甲旅也陷入到了意料之外的步兵遭遇战之中。虽说占据优势，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巴达诺夫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德军坦克”纠缠的太久，便命令部队重整队形直接从德军的伏击圈中冲过去。 巴达诺夫的这个举动着实是出乎德军意料，在付出了14辆坦克的代价之后，巴达诺夫成功到达了第三个五公里节点。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而等到另外三个装甲旅就位时，已经是晚上11点。 ————————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分析说： “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和机场之间的防御力量非常松散，但并不是如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弱小。在巴达诺夫亲自带队的情况下，短短20公里的距离都走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看样子这奇袭机场的计划还是要无疾而终啊。” 说完，卡图科夫让叶卡捷琳娜给巴达诺夫发电报，询问他能否继续执行计划。如果判断不可能，那么尽早撤退能够很好的避免损失。 半个小时后，巴达诺夫的回电来了。电报中说：【我部已经集结完毕，预计在明天凌晨开始对德军机场的全面突袭。】 卡图科夫将电报念给司令部的所有人听，接着称赞说： “巴达诺夫同志可真是一员悍将，他的勇敢和坚定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而且我们也要准备好接应计划，免得巴达诺夫同志完成了奇袭机场的计划，但是却被德军包围而无法逃出。” 会议的最后，赫鲁晓夫对卡图科夫说： “看样子我要准备好写颁发勋章的推荐信了，卡图科夫同志。” “是给巴达诺夫同志的勋章吗？” “是的，巴达诺夫同志将会有一个新的勋章。当然卡图科夫同志也应该会有一个。” “那我就期待明天巴达诺夫同志传来的捷报了。” ———————— 与此同时，德军在机场的指挥官也注意到了红军进攻的目标可能是机场，于是向隔壁意大利和罗马尼亚的部队提出坚守命令，并且对他的上级——以利亚·施瓦茨将军提出援助请求。 以利亚·施瓦茨对机场的求援很是重视，他命令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从城市战斗中撤出，前去机场驻扎以应对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城北就没有任何一辆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甚至连成建制的装甲部队都没有了。 这也代表着，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已经从这时候开始，放弃了斯大林格勒城市中的战斗。 第132章 机场奇袭大成功 ———————— 第二天凌晨，天气仍然是浓雾。 在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支援安排之后，机场的坦克防卫力量从两门88高射炮变为了12门88高射炮。并且机场周围两个虎王坦克连分别驻扎在跑道的两端， 这样的防御力量相对于红军“有可能存在”的攻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因为德军的高层根本不相信红军能够奇袭他们的机场，也拒绝任何撤离行动。 天蒙蒙亮时，巴达诺夫下令进攻开始。迫击炮先行攻击了德军在机场附近的两个村庄，接着坦克载着步兵开始冲锋。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巴达诺夫希望这样的进攻能够将德军在机场附近的防御力量引出来，从而趁虚而入，将德国人的飞机全部炸毁在跑道上。 是的，这次奇袭并不是为了占领机场，目的只是尽最大努力破坏。 持续半个小时的迫击炮射击成功让德军以为红军已经大兵压境，机场3个营约1500名守军有两个营分别赶往这两个村庄。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也分出了一个连——8辆虎王坦克支援步兵的行动。 8点20分，巴达诺夫下令全军出击。八十多辆坦克和四千多步兵开始兵分两路，以钳形攻势向机场进攻。 ——此时使用钳形攻势的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截断机场跑道，阻止德军飞机起飞逃跑。 德军在机场外围设置的高射炮阵地开始平射朝红军坦克开火，88火炮能够轻易打穿t-34坦克的任何部位，但红军的钢铁洪流，不是区区12门88高射炮能够抵挡的了的。 几分钟后，德军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的另外一个连出现在了机场。他们在作战距离拉近到1000米左右的时候集体停车射击，之后以行进间射击缓速前进。 德军的这些虎王坦克还担心t-34-85能够将他们击毁，于是以保持远距离为优先。但红军的坦克根本就不理他们，前面也说过，巴达诺夫这次进攻的目的就是破坏德军机场。 随着第17辆t-34被德军击中起火，第1辆出现在机场的t-34也开始开火射击。德军试图射击烟雾弹来阻挡视线或者引起红军阵型混乱，然而一辆接一辆的t-34冲出烟雾，目标明确且毫不畏惧死亡的朝机场的飞机开炮。 有一辆t-34被击中起火，它的车长直接下令撞机。如此举动彻底将德军飞行员吓傻了，他们原本整齐的队形开始变得混乱，紧急起飞的过程中，甚至还有撞在一起爆炸的。 持续3个小时的战斗后，德军能起飞的飞机都已经消失在了天际。德军防守机场的部队也暂时撤退了，巴达诺夫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要求在机场升起红旗，以宣告胜利。 雪原的机场上，到处都是已经变成废铁的飞机，已经被炸的辨不出样子的铁块。而在这周围，还有数不清的坦克残骸和尸体——这些是奇袭机场的代价，的其中一部分。 ———————— 上午11点40分的时候，叶卡捷琳娜手持着电报纸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 叶卡捷琳娜大声喊着： “巴达诺夫同志来电！今日上午11点38分11秒，红旗在德军机场升起。我在此宣布，机场奇袭行动获得圆满胜利！” “哦！！！！！” 司令部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紧紧相拥，一起庆祝这个难能可贵的胜利。 欢呼之后，卡图科夫开始和其他指挥员一起安排巴达诺夫的撤退计划。下午12点30分左右的时候，卡图科夫给巴达诺夫发电报说： 【外围接应部队已经就位，请迅速撤离。】 但巴达诺夫却在这个时候回电说： 【请各个部队保持攻势，我部将坚守机场，直至最后胜利。】 卡图科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卡捷琳娜。叶卡捷琳娜赶忙解释说： “这封电报确确实实是巴达诺夫将军的原意，而且他还在第二封电报中说，他会请求叶廖缅科将军的援军。” “那叶廖缅科将军怎么说？” “他说援军随后就到，让巴达诺夫将军务必守住。” 卡图科夫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 “这不是胡闹吗？这机场原本就已经是深入敌后了，让巴达诺夫在那种地方坚守，他怎么可能能坚守？”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命令已经下达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配合——” “不，我坚决不会让我的部队去送死。现在接应巴达诺夫撤退的安排不变，他要是不撤，那就自求多福。” 卡图科夫那不输朱可夫的倔脾气，也在这时候上来了。 ———————— 在巴达诺夫亲自率领坦克队伍进攻德军机场时，巴普洛夫也在另一个地方进攻德军另一座机场。 但巴普洛夫就没有巴达诺夫那样好的运气，他的装甲部队在半路的战斗中便耗尽了燃料和弹药，且后勤补给完全跟不上。 最终，巴普洛夫的部队在意大利部队的围剿之下不得不撤退，撤退到距离机场16公里的一个村庄废墟中去。 而巴普洛夫的厄运没有到此结束，随着雾气散去，德军的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开始出现天空——巴普洛夫袭击的这个机场是一个野战机场，满是ju-87和bf-109之类的飞机。 而巴达诺夫袭击的大型机场几乎全都是运输机，不会对巴达诺夫的地面部队产生威胁。 第133章 巴达诺夫的火线授勋 ———————— 时间来到了晚上，这时巴达诺夫负责指挥的四个旅中，只有卡图科夫手下，加夫里洛夫指挥的新编第一旅撤离了现场。 其他三个旅——近卫第四装甲旅，第130装甲旅，第24独立装甲旅和其他步兵都还在机场附近驻守。 卡图科夫在司令部里感叹说： “我们红军的指挥员大多都是这样，总是被一些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从而做出不符现状的判断。奇袭机场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奇袭，而不是说在硬实力上巴达诺夫的部队能够打赢。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算了，叶廖缅科将军竟然也配合着他行动，真是——唉。” 卡图科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慈父的话会怎么管教手下这些将军。 现在卡图科夫内心所想的就和当年以利亚发出的感慨一样：为什么我不是穿越到某个爽文里面呢？ 要是穿越到某个爽文里面的话，或许现在在克宫的记书总就已经是卡图科夫了，比如来个升级系统之类的。 晚上，做完巴达诺夫被德军包围的预案后，卡图科夫回到自己的下榻之处，让叶卡捷琳娜打开了收音机。 经过这几天奇袭机场的行动，卡图科夫可以说已经是身心俱疲了，他想要听音乐，什么音乐都行。 “什么音乐都可以的话……我推荐这个频道，以前在家里我经常听，这是为数不多有普通音乐的广播频道了。” 叶卡捷琳娜说着，仔细转着收音机的旋钮。一阵滋滋的声音之后，收音机里传出了人声： 【红军的英雄，在暴风雪中挥出最强的一击。不可一世的侵略者空军在这一击下被彻底打断了脊梁骨！他们再也没法用那副高傲的姿态在我们的天空羞辱我们，而接下来蓝天之下将是我们闪耀的红星！】 “啊——” 卡图科夫单手掩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现在不想听这些，他想要放松自己。 收音机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此次行动，英勇的红军战士不畏艰险，排除万难，在侵略者的枪林弹雨中坚持抗争，一举摧毁了敌军481架飞机。从今以后，斯大林格勒的侵略者将会失去一切食物和饮水……】 卡图科夫挥了挥手，叶卡捷琳娜便伸手关掉了收音机。 另外一边，斯大林同志也同步收听着这个频道。他对巴达诺夫的表现非常满意，于是他决定对巴达诺夫进行晋升和册封，以鼓舞士气。 ———————— 第二天上午，大本营发布了嘉奖令。巴达诺夫中将擢升上将，其指挥的第24装甲军即日起改称近卫第2装甲军。 这是好事吗？或许在平时是好事，但现在绝对不是。 巴达诺夫的部队现在还在德军机场一带驻扎着，深入战线超过20公里，而平均战场宽度不足5公里。 这样的态势，被包围只是时间问题。 就像卡图科夫说的那样： “这是捧杀，巴达诺夫得到这样的荣誉之后一定不敢再主动撤退。也就是说，他这个人凶多吉少了。” ———————— 现在巴达诺夫的部队普遍补给不足，并且坦克燃料也只支持不到1个小时的战斗。弹药方面，平均每辆t-34只剩下8发炮弹。 虽然机场有德军的燃料仓库，但仓库里并没有柴油。于是步兵们被巴达诺夫命令去附近寻找物资，去后方接应后勤部队。 然而在斯大林格勒这个残酷战场之中饿了快三个月的老兵，还有刚刚体验了一个月饥饿日子的新兵一占领德军的物资仓库就走不动道。那些被德国人厌恶的干肉，硬面包在此时成为了无上的美味。 混乱和内部的冲突因为抢夺物资时有发生，导致巴达诺夫必须将有限的力量分离出去维持秩序。 在这样的情况下，新的进攻命令毫不意外的被送到了巴达诺夫面前。大本营要求巴达诺夫乘胜追击，继续深入德军战线。 这是何其不合理的命令，但巴达诺夫不像卡图科夫，他不懂也不敢拒绝。当天下午，巴达诺夫就派遣侦察队从五个方向同时出发，去探查德军防御力量所在。 与此同时，机场被红军占领这件事在德军内部也引发了巨大且广泛的危机感。那个喜欢画画的人给曼施坦因元帅发了电报，要求他立刻想办法夺回机场。 在这样的背景下，巴达诺夫的侦察队和德军装甲列车相遇了。装甲列车这种极度落后时代的东西，面对红军侦察队时却展现了其非凡的力量。侦察队在战斗中全灭，巴达诺夫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德军已经反攻的消息。 另外一边，德军第17装甲师已经从意大利人的战线上退下来，重新向东进发。 奉命向西进攻的红军近卫第2装甲军下辖第130装甲旅遭遇了德军第17装甲师的先头部队。 此时德军先头部队拥有：4辆五号坦克“豹”，11辆四号坦克。 红军的先头部队拥有：10辆t-34坦克，10辆t-70坦克，3辆“喀秋莎”火箭运载车。 在持续一个多小时的坦克战中，红军损失了7辆坦克，德军也损失了5辆坦克。但随后德军援军很快到达，红军不得不后退。 此处的战场控制权落入了德军手中，战场上那些可以被修复的坦克也被德军拖走。 夜幕降临时，第130装甲旅进一步撤退，退回了下午发起进攻时的出发线。由于组织度崩溃和燃油不足，很多车辆都被遗弃在了撤退的路上。 到了下半夜，巴达诺夫综合各方情报得出了一个结论：近卫第2装甲军已经被两面夹击了。 当巴达诺夫意识到这件事时，他应该第一时间下令撤退才对。然而第二天早上，就在巴达诺夫打算发动撤退请求的电报时，通讯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通讯员对巴达诺夫说： “将军同志，大本营来电。鉴于巴达诺夫同志近日在前线的英勇表现，现授予巴达诺夫同志苏沃洛夫勋章。希望巴达诺夫同志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第134章 巴达诺夫在机场的防御战斗 苏沃洛夫勋章，这是今年7月底才设立的新奖项。该勋章授予给出色且成功指挥部队、完美组织作战方案、在战役中坚决果断地执行任务，从而在为祖国而战的卫国战争中取得了重大胜利的红军指挥员。 显然，巴达诺夫成功攻占德军机场的战绩得到了上级的赏识，这枚勋章也算是实至名归。 但现在对巴达诺夫来说，比起勋章，更多的燃油和弹药补给要更加的重要。比起获得这个勋章，巴达诺夫更希望自己能够得到空军的支援。 于是巴达诺夫改变了主意，他对通讯员说： “帮我给大本营回电，通讯员同志。就说近卫第2装甲军目前燃料紧缺，弹药不足，需要额外的后勤保障。而且德空军还在行动状态，我部需要更多空中援助。” “是，将军同志。” 几分钟后，大本营的回电来了。对于巴达诺夫在电报中的请求，大本营一概照准。 巴达诺夫悬着的心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放了下来，只要有足够的补给和空中支援，就算面临德军两面夹击，巴达诺夫也有坚持守住的信心。 当卡图科夫发电报询问巴达诺夫是否有准备撤退时，巴达诺夫还非常强硬的回复说： 【我军不怕一切困难，一定会坚持守住机场。】 ———————— 太阳升起了，巴达诺夫的幻想也破灭了。天空中出现的，是德军飞机而不是红军的。he-111大型轰炸机对巴达诺夫的部队投下炸弹之后，ju-87俯冲轰炸机出现在战场对他的坦克进行定点打击。 巴达诺夫的近卫第2装甲军几乎没有任何防空力量，而且德军撤退时留在机场的防空炮也数量稀少，无法形成有效的防空火力。德军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调来了四次轰炸，但红军没有击落任何一架德军飞机。 绝望的情绪已经开始笼罩巴达诺夫的司令部，当涅沙耶夫报告说：“德军装甲部队出现在机场东侧。”时，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巴达诺夫问涅沙耶夫：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坦克可以动？” “大概只有五辆，将军同志。如果我们把柴油匀一匀，大概能凑出七辆。” “好，德军的初次进攻一般都是火力侦察。你带着这七辆坦克前去迎击，一定要得胜归来！” “是！” 涅沙耶夫立正敬礼，接着义无反顾的回头出门，亲自带着部队前去和德军坦克作战。 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红军七辆坦克全部被击毁，涅沙耶夫本人也在战斗中牺牲。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德军出现在了机场附近。 这时候巴达诺夫手下只剩下3辆因为没有燃油而被当作固定炮台的坦克，和2000多名步兵。防守，那肯定是守不住。 好在暴风雪再次到来，德军也适时的停止进攻，给了巴达诺夫一丝喘息之机。 望着窗外在狂风中飘舞的雪花，巴达诺夫心里有些后悔。他要是早两天听卡图科夫的劝告而撤退，那今天局面就不会如此困难。 眼见着涅沙耶夫还没回来，许是已经遭遇了不测，这时候巴达诺夫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通讯员说： “再给大本营发电报。就说我部已经无力维持机场防线，现在需要更多援军，如果援军因天气原因无法到来，请允许我部撤退。” 巴达诺夫这封电报很快被传到了斯大林同志手中，斯大林同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撤退申请。 巴达诺夫所在的机场，已经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斯大林格勒一样的绝佳宣传材料。只要巴达诺夫还在这里坚持，那么红军就有一个永远不倒的旗帜插在德军后方。 于是斯大林同志下令说：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机场，你们必须想尽办法援助近卫第2装甲军！” 半个小时后，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来到了巴达诺夫手中。当他得知斯大林同志不允许撤退时，他便真的在原地不动。 ——如果是卡图科夫，恐怕现在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了。但如果真的是卡图科夫的话，他会在更早之前就离开机场，而不会陷入这种悲惨局面。 晚上，德军两个师外加两个营包围了巴达诺夫本人，同时将第130装甲旅也纳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燃料见底，弹药紧缺，没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被禁止撤退，巴达诺夫的近卫第2装甲军可谓是debuff叠满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残酷环境中，巴达诺夫本人和他的将士们展现出了独属于红军的信念。他们在暴风雪中也没有发生如德军侧翼一样的溃逃现象。 ———————— 第二天，德军在积蓄力量，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巴达诺夫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他将各个部队的物资集中了起来，做统一的分配，这样可以坚持更久的时间。 第三天，德军进攻开始了。标志性的空军洗地之后，德军装甲部队开始全面进攻。 战斗持续到了下午，近卫第2装甲军下辖第130装甲旅的防御阵地被攻破。在弹药不足，燃料见底的情况下，第130装甲旅旅长下令主动撤退——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拯救了整个近卫第2装甲军，因为主动的撤退最大程度的保存了有生力量。 就像卡图科夫经常挂在嘴边的：【失地存人，人地皆存。】 于此同时，德军16辆坦克和一个装甲掷弹兵营对西侧，近卫第2装甲军下辖第54装甲旅的阵地发动了标准的钳形攻势。 第54装甲旅在坦克数量上占据优势，但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有不管有多少坦克都无法发挥战斗力。在第130装甲旅选择撤退的几乎同一时间，第54装甲旅在和德军的血战中全军覆没。 在这样近乎绝望的状况之中，巴达诺夫下令将德军遗留在战场的武器也都收缴起来统一分配。而那些终于被发现可以用来平射的88高射炮，成功帮助红军守住了机场附近的最后防线。 但在这一天结束时，巴达诺夫的部队用掉了所有的炮弹，88高射炮的炮弹也消耗殆尽。 第135章 机场的奇袭行动就此结束 ———————— 绝望之中，巴达诺夫想起了那个给过他帮助并且“才华横溢”的卡图科夫。他尝试发电报问卡图科夫：现在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 收到消息后，卡图科夫毫不犹豫的对叶卡捷琳娜说： “快给他回复电报，就说：不管上级有没有允许你撤退，你先做好关于撤退的一切准备。我会尝试联系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询问是否能够空投补给。” 叶卡捷琳娜问： “确定要用这种措辞吗？” “是的，事态紧急，越直白越好。” 收到卡图科夫的电报后，巴达诺夫按照卡图科夫的指示开始做撤退的准备工作。但现在巴达诺夫已经一滴柴油都没有了，而他手下还有近1000名伤员。如果没有机动车辆，那巴达诺夫就只能抛弃所有的卡车和坦克，还有所有的伤员。 ——在这种情况之下，伤员是带不走的。 那么应该抛下这些人吗？再将带不走的物资，卡车，坦克全部都自己毁掉吗？ 正这样想着，卡图科夫又给巴达诺夫发来了电报。 电报中说：【在万不得已之时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掩护大部队撤离也是必须的，再者你可以尝试将德军留下的汽油加在机动车辆中使用。希望撤退顺利。】 汽油加在柴油机里使用，再在冰天雪地里行驶几十公里，那车辆发动机报废这件事就是百分之一百会在路上发生的。 但如果不这样做，这些车辆就只能原地毁掉，还不如放手一搏。 至于卡图科夫所说的【牺牲一小部分人来掩护大部队撤离】，巴达诺夫心里已经有底了。 ———————— 第二天中午雾气消散时，红军的飞机终于出现在战场上，他们为巴达诺夫的部队投下了一吨柴油和500多箱炮弹，另外还有给步兵和炮兵的物资补给。 然而这些空投几乎三分之二都被风吹到了包围圈之外，巴达诺夫只得到了很少的一部分。 黄昏时分，巴达诺夫召开了会议，并且亲自宣布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同志们，我们现在必须考虑撤退了。现状艰难，运力有限，我们只能这样做，这都是万不得已的。” 巴达诺夫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一种充满悲痛的口气说道： “所有的伤员都要留在包围圈里面垫后，而且我们需要一个至少300人的志愿队从东边突围吸引德军主力部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安全的从包围圈中离开。” 巴达诺夫这番话引起了指挥员团队的普遍不满，仅仅两三天前，巴达诺夫便连续获得大本营的嘉奖，获得了近卫头衔，获得了苏沃洛夫勋章，这样的快速的晋升和荣誉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 而且巴达诺夫他也三番五次的做出过保证，说一定会坚守机场，斯大林同志也对他寄予厚望。 但现在巴达诺夫突然要撤退，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在一众反对声中，巴达诺夫争辩道： “答应要来的援军已经不会来了！同志们！我们的确有责任要坚守这里，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全军覆没！各位也应该都读过卡图科夫将军的着作？他的书里不是说过吗：一个有战斗力的部队是不能够轻易陷入包围圈的，我们必须避免任何情况下有经验士兵的损失。” ——说来讽刺，如果巴达诺夫能够早早的听卡图科夫的劝告那现在这种绝境完全就是可以避免的。然而他现在为了劝手下人撤退，却又搬出了卡图科夫的理论。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指挥员们终于半数以上同意撤退。至于留下伤员原地坚守这件事，没有人表示反对。 吸引德军主力的志愿队——敢死队的征召也非常顺利。在整个红色的联盟中，从来不缺乏愿意为了大局而牺牲自己，牺牲一切的人。 ———————— 第二天凌晨三点，志愿队出发了，他们向东奔袭，营造出一种部队要向东突围的假象。 与此同时，巴达诺夫亲自带着11辆t-34，30辆卡车和约900名士兵向西北方向突围。 超过1000名伤员则是被留在了机场，其他部分的部队也做出了类似的决定，也有自愿留下来殿后的英雄人物存在，他们一起为主力部队的突围争取了时间。 一开始的突围行动非常的顺利，德军的注意力都被志愿队吸引，逐渐的向东边靠拢。但随着时间推移和志愿队的全军覆没，巴达诺夫的突围主力还是被发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卡图科夫部署在包围圈外边的新编第一旅发挥了他们一开始计划的作用。加夫里洛夫命令部队接应巴达诺夫撤退，并在付出了两辆t-34坦克的代价之后成功从外面打破了包围圈。 到太阳升起时，巴达诺夫本人离开了包围圈，但战斗还在进行之中。 三天后，德军合拢包围圈，并主动撤离了战线，也放弃了那个巴达诺夫曾经坚守的机场。 ———————— 在整个机场奇袭的战斗中，只有一开始的那一部分是成功的，红军以不到两千人和少量坦克的代价成功摧毁了德军约70架飞机，沉重打击了德军本就薄弱的空中补给线。 但之后的坚守就显得完全没有必要。 巴达诺夫的部队在燃油不足，缺乏弹药，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原地不动，给了德军包围他们的时间和机会。而在巴达诺夫已经被包围后，其他的友军部队都没有能够积极的调动（或许是没有部队可以调动），导致巴达诺夫的部队在坚守的过程中被无谓的消耗。 最终，2000多人换德军70架飞机的战斗。 变成了多人换德军70架飞机的战斗。 而且巴达诺夫的近卫第2装甲军有超过300辆坦克被摧毁或撤退时自毁抛弃，近卫第2装甲军这个头衔刚刚出现便被毁掉了。 巴达诺夫也只能在突围之后回去后方，去预备集团军那边去重整自己的部队。 斯大林同志对巴达诺夫这样私自撤退的表现非常不满，不过他也庆幸巴达诺夫这个最近活跃在报纸广播里的人没有突然就死在战场上。 第136章 狙击手的第99个目标 ———————— 气温再一次的骤降，让西蒙诺夫这个身披两层大衣的狙击手都无法在夜间好好休息。这时候他的狙杀记录已经达到了98人，只差两个人，他就具有了申请勋章的资格。 而现在，西蒙诺夫已经确认了他第99个目标的行踪。 【第99个目标】——指的就是德军在北盾河地区的最高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他个子不高，黑发黑瞳，走路带风，每一步的脚步都很重，踩在地上有着规律的哒哒声，就像是穿了高跟鞋一样。 这样显眼的特征，让西蒙诺夫很快就确定了目标。在经过连续3天的观察后，西蒙诺夫确定了一处狙击地点： 一栋在城市西南角，四层楼的小公寓。这栋公寓被火烧了一遍，但主体的建筑结构并没有被损坏，是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也不会有德军驻扎的制高点。 掐算好德军的巡逻路线，西蒙诺夫带着卡尔巴基潜入到了这栋楼里面。等来到四楼时，西蒙诺夫说： “把大衣脱掉，去墙上蹭成黑色。别忘了把自己的双手和脸也都涂黑，这样有利于我们在夜色中隐蔽起来。” 卡尔巴基照做，伸手去抹墙上的黑灰。西蒙诺夫把步枪上裹着的白布也都涂上黑灰，为这一票大的做足了准备。 夜晚，第99个目标如西蒙诺夫预料中的那样出现在了街道上。 只听他说着： “仕途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当然很重要，但是我还是觉得士兵的生命要比这虚无的仕途更加重要。我们可以为了消灭恶魔，消灭罪人去牺牲一些东西，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士兵们无谓的死在包围圈里面。有时候我也这样想着，是不是所有的复仇都毫无意义……” 西蒙诺夫听着这话，在心里感叹说：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但抱歉，今天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瞄准镜瞄准了以利亚··施瓦茨的脑袋，西蒙诺夫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啪！ 一发子弹划破空气，以利亚··施瓦茨的身体却在平地上打了个趔趄，导致西蒙诺夫只是打中了他的肩膀。 这时西蒙诺夫才发现，建筑物的阴影中，以利亚··施瓦茨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金发的女性。 西蒙诺夫赶忙上膛准备补第二发，可此时步枪扳机卡住了，怎么都无法按下去。西蒙诺夫看向卡尔巴基，他应该在此时也架着步枪的。这时西蒙诺夫才发现，卡尔巴基趴在窗台上，脑门已经碎了。 什么时候，什么方向？ 西蒙诺夫立刻从窗户退了下来，丢下卡尔巴基的尸体便按照预定的转移路线撤退。坦克的轰鸣声在西蒙诺夫耳边响起，德军士兵皮靴踩在地上的踢踏声就在楼下，很明显，这栋楼被包围了。 什么时候暴露的？德国人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些问题已经不会有答案了，西蒙诺夫在楼梯上绑了细线，也把手榴弹捏在了手里。他考虑着同归于尽，但也思考着如何从四楼逃生。 西蒙诺夫悄悄的摸到窗边向下看去，一辆四号坦克的75炮口便对准了他。心里大骂着，立刻朝楼下冲去。 嘭！ 一炮命中四楼，一面墙缺了大块。接着又是几炮过来，屋顶被轰塌，西蒙诺夫躲去了三楼。 从这里应该也能够看出来了，德国人想要活捉他，要一层楼一层楼的轰掉建筑物，把西蒙诺夫逼到一楼来。 “恶魔……” ——这是西蒙诺夫生前说的最后一个单词，是对那个金发的女性说的。 ———————— 近卫第1装甲军的司令部里，卡图科夫猛地摸了下自己的肩膀。他忽然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但这肩膀是没有受过伤的，也没有什么基础病。 叶卡捷琳娜靠近卡图科夫问道： “你刚才怎么了？” 卡图科夫小声回答说： “没什么，可能是闪到腰了，没事。” 司令部的会议还在继续着，大家在讨论巴达诺夫近卫第2装甲军奇袭机场带来的益处，也在讨论着接下来新一步的计划。 德军从外围打破包围圈的尝试（冬季风暴行动）还在继续着，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装甲军已经来到了靠近北盾河的地方，距离盾河畔卡拉奇有34英里的直线距离。 卡拉奇大会师近在眼前了，最后的胜利已经并不遥远。 南盾河方面，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近卫第3装甲军表现出色，几次打破了德军反攻攻势。叶廖缅科将军在城内的部队也和城外的部队成功会师，彻底包围了德军第6集团军。 随着窝瓦河的彻底冰封，赫鲁晓夫负责建立的冰上公路也已经开始运作。新兵，武器弹药，食物饮水，医疗物资，一卡车接着一卡车的被送到前线。 红军的生活条件和作战能力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而包围圈里的德军士兵却濒临饿死。 在这种情况下，卡图科夫提出这样一个理论： 【劝降比强攻更加的有用。】 与其全线进攻，用火力优势和兵力优势去彻底的消灭敌人，不如劝那些包围圈里的，绝望的德军士兵投降。他们都是侵略者，但他们也都是可以使用的劳动力。 经华西列夫斯基手，卡图科夫的这条建议被送到了斯大林同志那边。一开始斯大林同志对这条建议嗤之以鼻，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年轻将军”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第二天早上，斯大林同志就改变了主意。他对手下的参谋说： “德国人罪孽深重，他们总是以杀死战俘为乐。但我们不同，我们是拥有高尚精神的。这些德军士兵我们的确不能杀，我们要留着他们为我们的人民生产面包和制作工业品。” 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前线，原本只是针对那些难以攻破的据点的劝降行动，被迅速扩展到了包围圈的各个地方。会讲德语或者英语的人一下子就获得了青睐，不少人在这次劝降行动中得到了升迁。 祖母是德国人的阿尔乔姆，也趁此机会进入了工作站，和尤里耶夫这个沙皇时代学过英语的人一起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第137章 劝降比强攻更加有用 ———————— 卡图科夫的传单攻势： 第一，传单必须要有懂德语或者非常擅长德语的人去编写，要让包围圈里的德国人看到后会有一种亲切感，这样才能够增加成功的机率。 第二，传单的内容不应该着眼于战争，而是要多体现家乡，朋友，家人的内容，这样能够攻击到敌人心理最脆弱的一部分。 第三，传单的内容不应该只有文字，图画，照片等更能够引起视觉冲击。 …… 卡图科夫精心准备的十条方案，被斯大林同志亲笔批阅：【有新意，有水平。】 各级指挥员也都积极的响应号召，临时组建起了自己的高强度宣传队伍。原本竖在阵地上给自己人加buff的大喇叭，里面也开始高强度播送那些劝降的话语： 【平均每7分钟就有一个德军士兵离开这个世界，不要让自己成为下一个。】 【斯大林格勒是帝国的坟墓，不要让自己的生命成为恶魔的陪葬。】 【德国的朋友，你们的长官已经放弃了你们，但我们不会。】 【充足的食物，干净的饮水，这是红军战俘的待遇。投降，哪怕只是为了自己。】 【想想你们的家人，不要让他们在孤独和思念中度过余生。】 …… 如此种种的宣传，目的就是要让包围圈里这些饥寒交迫的德军士兵相信：只要我们投降那就可以活下去。 如果把场景换到以前任何一个战场上，红军广播里响起的声音他们是一个单词都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高傲的德军士兵也饱受饥饿和干渴的折磨，甚至于他们为了果腹去抓地上的雪来吃。理所当然的，疾病也开始流行了。 —————————— 目前在斯大林格勒地区流行的神秘疾病，固然有战争因素，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图哈切夫斯基的功劳。 从红军还在被包围的危机中时，图哈切夫斯基就已经向斯大林同志报告了一种“老鼠攻势”。 所谓老鼠攻势，就是将染上疾病的老鼠投入到城市内部，简单来说也是细菌战的一种。 斯大林同志很轻易的就通过了图哈切夫斯基的这个方案，而这个方案也终于在卡图科夫的宣传攻势开始的时候发挥了功效。 老鼠本身携带的病菌，还有人因为饥饿食用老鼠而导致的感染，加上寒冷天气下人普遍免疫力较弱……各种因素叠加起来之后，在1942年12月底的这段时间造成了斯大林格勒地区的疾病大流行。 腹泻，发热只是最普通也最容易治愈的症状。有的人会后背起红疹，最后在昏迷中莫名死去。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一些红军部队也被这样的病菌感染。疾病的流行，让本就医疗资源缺乏的红军部队增加了额外的伤亡数字。 很显然，图哈切夫斯基的“老鼠攻势”在最后形成了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但总的来说，“老鼠攻势”还是非常有用的，因为它几乎是瓦解了德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德军投降的越多，红军士兵的伤亡数字就会越小，这是肯定的。 ———————— 传单攻势开始后，卡图科夫的部队也开始接收到了德军俘虏。但同时，德军冬季风暴行动的最后余响也在卡图科夫的阵地上展开。 此时，番号为近卫第2装甲军的部队已经是失去了集团化的战斗力，他们被整体调到了预备集团军去重新整备。 卡图科夫手下的部队坦克总数是122辆，其中只有21辆是is-2重型坦克。而占据数量多数的t-34坦克，还大多数都是刚被送上战场的新兵——虽说在城市战斗的期间卡图科夫有意的把这些新兵扣下来训练，可训练的成果并不理想。 这样的队伍，显然是没法和德军从西线调来的完整编制的装甲队伍作战的。 而且卡图科夫的队伍现在还处于进攻姿态，步兵也没法在冻土之上构筑防御工事。平原之上，毫无疑问是闪电战的舞台。 一瞬间，卡图科夫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退字。他想要让自己的部队避开锋芒，保留住这些宝贵的装甲兵。 可现在的局势可以说是退无可退，一旦卡图科夫扼守的关键点位被德军占领，那么德军就能够里应外合突围出去——前提是德军第6集团军的总指挥保卢斯愿意撤退。 在卡图科夫所了解到的知识中，保卢斯是不会突围的。 但现在可不是原本的时间线了，这里的保卢斯会不会主动突围，这件事能赌吗？这可是关乎国运的东西，是不能够随便赌的。 于是卡图科夫在司令部里说： “各位同志，现在是考验我们近卫第1装甲军的时候了。德军为了能够打破包围圈，一定会让最为精锐的装甲部队来进攻。而我们也是整个红军部队里面最为精锐的装甲部队，是第一个挂上近卫头衔的旅，是第一个挂上近卫头衔的装甲军。在这里我不会问大家有没有信心，我只会要求各位，必须要胜利。” 说这话时，卡图科夫眼神坚定。他的右手抓着桌子的边缘，用力到手指有些发白。 毕竟卡图科夫从没有想过自己的部队会在一个大战役的最关键位置驻守着，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本人会有这种处在生死存亡关头的局面。 到入夜时，卡图科夫手下一个骑兵旅被切割出去，面临三面包围的局面。另外一个步兵师也被切割成南北两部分，向卡图科夫发出了撤退请求。 司令部里，奥列霍夫提议说： “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动用装甲部队了，趁夜色中奇袭敌军的三面包围圈可以有效的解除目前部队的困境。” 另外一位参谋也附和说： “我认同奥列霍夫同志的看法，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战略空间，因此绝不能够让部队在第一天就后撤阵线，也必须要反攻才行。” 司令部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此时应该全力反攻以争取空间和时间，但卡图科夫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将那个人的话都视作是珍宝，他还想践行那种【失地存人】的战法。 于是卡图科夫提出： “我们现在应该尽力保存实力才对，因为德军的部队具体配置是什么我们完全不清楚。所以现在处于包围危机的那几支部队应该全部撤回来，在正面布置一个口袋阵。如果德军继续维持攻势，那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包围敌人。” 第138章 卡图科夫的绝对优势 ———————— 进攻卡图科夫防区的德军部队是从西线来的第6装甲师，另外还有第404重装甲营的10辆虎式坦克，第505重装甲营的18辆虎式坦克，哥萨克营近1000名志愿兵，还有从乌克兰来的武装喵卫队成员，一共有8辆四号坦克和700步兵。 只是看兵力数量，卡图科夫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三天时间过去了，卡图科夫的前线一再被突破，德军已经完美的掉进了口袋阵之中。但卡图科夫部署在口袋阵两翼的部队，却怎么都没办法成功合拢口袋将德军包围起来。 焦急之中，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喀秋莎。下午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把我的意思带去会议上告诉他们确实执行就好。” “好的，但是你下午要去什么地方吗？还是说上级有人叫你？” “我要去一趟前线，视察看防御工事的修建情况。” 叶卡捷琳娜只是默默的点头，她没有阻止卡图科夫的行动。 前线自三天前到现在已经将阵地收缩了11英里，当初卡图科夫实施森林游击战的地方，正好又是卡图科夫部队再次坚守的地方。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看的话，就会发现德军和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城外打了一场你打过来我打过去你又打过来的回合制战斗。 这天的天气还是大雾，卡图科夫在去前线的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一架德军飞机，想必是天气原因，导致他们不愿意出动。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也燃料不足，所以才停止了行动。 前线的阵地，只有不到半米高的土堆堆成几条线，供士兵趴着射击。也有些树木被砍下来堆在道路上，用以阻挡坦克前进。 这样的防御工事实在是太过于简陋了，在卡图科夫看来，这种工事都不能被称之为工事。 简单的视察之后，卡图科夫便又回到了后方司令部。 当天晚上，德军便将战线推到了距离卡图科夫本人仅仅5英里（约八公里）的地方。 听着耳边隆隆炮声，卡图科夫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休息。他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的战术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下面部队的执行力实在是太差。 叶卡捷琳娜休息时，注意到了卡图科夫纠结的表情。她上前安慰，并在事后询问卡图科夫究竟在烦恼些什么。 这个时候的卡图科夫需要的正好就是这样的关心，于是他一股脑的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全部都抖了出来。什么战区，什么部署，什么阵型……这等等叶卡捷琳娜可能根本都听不懂的东西从卡图科夫的嘴里涛涛不绝的讲了出来。 在满是抱怨的一番话之后，卡图科夫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一样的说： “唉，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啊，你又不懂这些，我们现在一切的努力也都不过是白费而已……” “不，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叶卡捷琳娜握着卡图科夫的手说，“我虽然不懂战术，但我知道米哈伊尔你从来都不会说放弃。即使这场战斗是我们的最后，我们也应该充满信心和希望，因为这荣耀是至高无上的。” 从叶卡捷琳娜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是卡图科夫早就听到耳朵起茧子的那些励志话语。但这话是从叶卡捷琳娜嘴里说出来的，卡图科夫听的是无比的舒服。 卡图科夫的眼里有了光，这光就是叶卡捷琳娜。 卡图科夫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这个位置，为友军争取时间。 第二天，卡图科夫分别给所有的师级和旅级的指挥员发了电报，命令他们不许后退一步，命令他们必须想办法做出反攻姿态。 接着，卡图科夫召集了司令部的全体成员，命令他们组建应急部队在距离司令部两英里的地方开挖战壕，增设防御工事。 卡图科夫说： “各位同志，我知道部队里有一些传言，说是只要跟着卡图科夫就能够增加生存几率。我承认这句传言是正确的，因为在过去的战斗中我都是能退就退，尽量的保存士兵的生命。但是各位同志，今天不一样了。我们面临的是德军打破包围圈的最强一击，我们包围的也是史无前例的30万敌军。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敌人就这样突围出去。所以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守住这最后的防线。如果有谁不愿意的，那就留在司令部。我本人将会带着所有人一起出发。” 司令部里蔓延着沉默，他们一时间还无法消化卡图科夫的指令。 这时，一直跟着卡图科夫的奥列霍夫说： “舍我其谁。”（not ,then who?） 接着又有一名参谋提高了音量喊着： “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舍我其谁！”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要留下，他们都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去维持这最后的防线。 维修工，民夫，炊事员，文职人员……这些能拿得动枪，能搬得动弹药箱的，都被卡图科夫安排去了前线。他本人和叶卡捷琳娜一起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开始在距离司令部仅两英里的地方开始修筑工事。 现在这种状况，哪怕只要有一发炮弹歪了，那卡图科夫本人就可能永远的被埋在这里。炮声隆隆，地面都在震颤着。 卡图科夫一边和叶卡捷琳娜用力铲土，一边喘着气说： “德国人这次的阵仗摆的很大，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进攻了。只要我们守住这次，就赢了，就赢了。” 这话像是有依据的推论，也像是自我安慰。 第139章 正义与邪恶的势力均衡 ———————— “你知道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表情和语气问我‘你知道吗’，这样真的很怪异你懂吗？” 少年被少女这样莫名其妙的发问整烦了，少女也赶忙道歉说： “我的错。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样一件事。” “说。” “这个世界，正义与邪恶，是均衡的。当正义的力量，过于强大，那么新的，更加强大的邪恶，就会出现。反过来，如果邪恶大过正义，那么新的，更加强大的正义，就会出现。” “说重点。” “我的意思是，现在，世界上的，邪恶力量太强，就是因为，过去一段时间，正义的力量，太强了。” 少年没有理解少女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追问，却发现少女不见了，不在自己的眼前，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在楼下，在另一个城市，在海洋的另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下一步要去宇宙吗？ 再一眨眼，一辆蒸汽火车划过天际，在月球短暂的停留。少女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次是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 轰！ 卡图科夫从睡梦中被惊醒，德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打到了卡图科夫连夜构筑的司令部防线。卡图科夫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刚张开嘴准备做个深呼吸，一枚迫击炮炮弹就在近处爆炸，给卡图科夫喂了满满一嘴的泥土。 “哈——呸！” 卡图科夫努力挤出口水把嘴里的泥给吐出去，却怎么都吐不干净。叶卡捷琳娜不在身边，水壶也不知道被谁给拿走了。卡图科夫心一横，索性就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 趴在简易掩体后面，卡图科夫用望远镜看向西北方向。薄雾之中，德军坦克炮口的火光清晰可见，并且他们都在做定点射击，并不做避让。 这场面让卡图科夫感觉非常气愤，要不是反坦克炮不够用，哪里还能让这些三号坦克四号坦克这么嚣张。 轰！ 又一枚炮弹在近处爆炸，将卡图科夫附近的一个机枪组送上了天。尸体高高飞起再落下，正好砸在了卡图科夫身上。卡图科夫双手撑地打算起来，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放弃了。” 卡图科夫侧着脸一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刚被惊醒的脑子现在正在回想那个梦境，还有梦境中姐姐说的那番话： 【这个世界正义与邪恶是均衡的。当正义的力量过于强大，那么新的更加强大的邪恶就会出现。反过来，如果邪恶大过正义，那么新的更加强大的正义就会出现。】 【现在世界上的邪恶力量太强，就是因为过去一段时间正义的力量太强了。】 很明显，姐姐的那番话不是在说一个笼统的概念，而是在分析国家实力和世界局势。当时姐姐是怎么解释这段话的，卡图科夫已经忘记了。但现在，卡图科夫对这番话有了自己的理解。 苏联作为一个最为正义最为强大的实体存在，就是正义力量的膨胀。按照正义和邪恶的均衡条件，那么在苏联消失之后迅速控制世界的美国就是邪恶力量膨胀的表现。那么再按照正义和邪恶的均衡条件，之后就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正义力量出现。 均衡，这就是卡图科夫理解的均衡。 将这个均衡条件拉到现在的时间线，就更显得真实。 英法这股邪恶力量在世界范围内为非作歹太久了，于是出现了德国这个正义力量去遏制他们。但当德国过于强大从而变得邪恶时，苏联这个正义力量就又崛起了——现在就是苏维埃的崛起之路，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正这样想着，卡图科夫感觉压在自己背后的重量变轻了。一回头，卡图科夫发现身材娇小的叶卡捷琳娜卖力的将尸体抬起来，而周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的。 卡图科夫赶忙双手撑地给了一个向上的力，在叶卡捷琳娜的帮助下重新翻了身。 轰！ 又一发炮弹在近处爆炸，给卡图科夫两人泼了一身土。 叶卡捷琳娜大声喊着： “卡图科夫同志！刚才崔可夫将军发来电报，说他的战线进攻困难，没有援兵能够送过来！” “叶廖缅科将军那边呢？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呢？” “那两位将军都还没有回电报，但是我感觉很可能不会有援军了！”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援军，就意味着卡图科夫要用自己司令部的所有人在前线扛着。打到最后，就可能是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全军覆没了。 卡图科夫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此时的卡图科夫非常想要下达撤退的命令，他想要继续苟下去，一直苟到战争胜利。 但他不敢下达撤退命令，他害怕斯大林格勒的包围圈会因为自己的一时软弱而被德军突破，从而让红军几个月的努力功亏一篑。 躺在战壕里，沐浴着硝烟，卡图科夫的脸上是呆滞的笑容。 他对叶卡捷琳娜说： “喀秋莎，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牺牲我一个能换来一场战役的胜利，那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交易呢？” “或许对斯大林同志或者其他人来说是一场好的交易，但是对我来说你是无价的。” 德军的炮火还在继续着，卡图科夫从一个尸体的手中拿来了新的步枪，打光子弹后便去找新的枪——这省下了换子弹的时间，也是卡图科夫穿越前玩游戏时的常用操作。 叶卡捷琳娜则是用她那不到一百斤的身体背着几十斤的医疗包奔跑在战壕之中，她能够帮助一些轻伤员迅速处理伤口，让他们迅速回到战斗状态。 这时候维持前线的人数是非常有必要的，只要火力足够密集，那就能够减缓德军的推进速度。 如果卡图科夫部署在口袋阵两边的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打进这个口袋，那即使没有成功封锁住这个口袋，也能够让卡图科夫摆脱现在的这个困局。 德军的第一波进攻在两个半小时后彻底停止，随着太阳从云层中显现，大雾也渐渐散去。 卡图科夫在叶卡捷琳娜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衣服，将自己的勋章擦得干干净净。就算是要牺牲，那也要以最好的状态牺牲——这是卡图科夫的原话。 第140章 一个过度理想化的决定 ———————— 德军从西线紧急调来的第6装甲师，在冬季风暴行动发起的时候，拥有160辆四号坦克，40辆三号突击炮。 但现在，整个第6装甲师只剩下81辆四号坦克还能送上前线，三号突击炮只剩下9辆勉强在一个营级单位服役。 在恶劣天气导致德军装甲部队失去空中支援的当下，可以说第6装甲师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进攻能力。 而且卡图科夫的口袋阵一面防守两面进攻，也牵制了德军其他部队的兵力。在卡图科夫决心以死报国的同时，德第6装甲师的师长劳斯将军下令撤退。 就像卡图科夫穿越前的姐姐说的那样，正义与邪恶需要一个平衡，而现在以利亚·施瓦茨还活着，米哈伊尔·卡图科夫就还不能死。 卡图科夫这边的坦克损失，相对于第6装甲师来说几乎达到了1：1的战损比。自行火炮全灭，100多辆t-34坦克半数损毁，另外有12辆is-2坦克被彻底击毁。 至于人员损失，那就是第6装甲师的5倍还要多。之后的统计中，卡图科夫旗下伤亡数字突破两万。而对面劳斯将军旗下的伤亡数字不到4000。 但不管怎么说，卡图科夫赢了。他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个英雄，一个抵挡住了德军最后攻势，也是最强攻势的英雄。 ———————— 12月24日，德军在包围圈之外的攻势全面停止。红军也在这天完成了卡拉奇大会师，将德军和其他仆从国完全的包围了起来。 由于技术故障，跟随红军部队前进的摄影团队没能拍下会师那一瞬间的照片。于是赫鲁晓夫下令说：要在两天之内补拍照片，送到莫斯科去。 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两人几乎是同时提出要让卡图科夫这个人也出现在卡拉奇大会师的补拍照片中。 因为如果没有卡图科夫四天三夜的坚守，那么卡拉奇大会师就不会存在，只是一个报纸上的口号而已。 赫鲁晓夫也赞成这个提案，只是当消息传到了卡图科夫本人耳中时，他却有了一丝羞涩。 卡图科夫说： “补拍这事我还是不参与比较好，本来我的部队也没去卡拉奇，现在硬加上去总归是不合适，不合适。” 卡图科夫重复了两遍不合适，即使叶卡捷琳娜来劝，卡图科夫也坚持不去。 眼见着其他人都已经就位，就是没有卡图科夫的影子，赫鲁晓夫直接坐着吉普车开去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 赫鲁晓夫对卡图科夫说： “老同志啊，别人的话你不听，我亲自来了你总该答应去了？” 卡图科夫笑着说： “这不是谁来劝的问题，关键在于我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卡拉奇，照片里有我本身就不合适。” “唉，你都四十多岁了怎么想法还跟二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你本人有没有在卡拉奇根本就不重要，你是功臣，是英雄，所以我们需要你出现在照片里而已。” 赫鲁晓夫苦口婆心的劝着，卡图科夫却将目光投向窗外。 卡图科夫说：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需要我出现在照片里而已，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因为我心中的苏维埃应该是永远伟大，永远光荣，永远正确的。” 天王星行动最为艰难的战斗胜利了，这也让卡图科夫的心态有了好转。心态好转之后，他这人就开始思考起苏维埃的理想。 卡图科夫在补拍照片这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了，最终，卡图科夫也没有出现在卡拉奇大会师的补拍照片里。 斯大林同志很不高兴，他不喜欢自己手下的人像朱可夫，像卡图科夫一样的固执。特别是卡图科夫刚刚立下大功，现在卡图科夫这样“对抗宣传命令”的行为，很难不让斯大林同志认为卡图科夫是在恃才傲物。 于是斯大林同志他自顾自的宣布决定，任命卡图科夫为新组建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总司令，调到了列宁格勒战区。 很明显，这是一种明升暗贬的调令。虽然现在卡图科夫从一个装甲军军长变成了坦克集团军总司令，而且还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 但现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即将胜利，任何参与这场战役的人都将获得无上荣光，被载入史册大书特书。 经过参谋部的会议讨论后，斯大林同志还是坚持将卡图科夫调离了斯大林格勒战场。即使华西列夫斯基求情，斯大林同志也绝对不退让。 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的荣光，还是没有照到卡图科夫身上。 即使卡图科夫本人在其中，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 斯大林格勒的火车站，在1943年1月1日，新年的这一天举行了盛大的升旗仪式，并且宣布重新启用。 从斯大林格勒开往莫斯科的第一班次列车，这列车的第一个车厢，同时也是规格最高的车厢中，坐着的是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两个人。除此之外，卡图科夫在参谋部里那些熟悉的参谋们，文职人员们一个都没能带走。 建立新的人际关系这件事情到没有让卡图科夫感到难受，他总体来说不算外向，但最起码不像他那个姐姐一样有交流障碍。 但坐在车厢里，卡图科夫还是感觉很不舒服。毕竟近卫第一装甲军是卡图科夫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里面的参谋也都是卡图科夫亲自教导出来的。一时间离开了他们，要是列宁格勒那边的参谋团水平跟不上，那卡图科夫指挥战斗就会变得非常的难受。 或许是看出了卡图科夫的担心，叶卡捷琳娜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卡图科夫在桌上无处安放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暂时放下了内心的不安。 第141章 铁木辛哥的冥王星行动 ———————— 卡塔·，卡塔，卡塔…… 列车开动了，卡图科夫转头望向窗外。赫鲁晓夫站在那里，罗科索夫斯基也站在那里，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其他同僚也都站在那里。 他们都是来为卡图科夫送行的，他们对卡图科夫挥手，卡图科夫也打开窗户对他们挥手。 或许之后的道路不会变得简单，但最起码不会比斯大林格勒这段时间更加的艰难。 路上，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说： “米哈伊尔，这次调令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是我希望你到了莫斯科以后不要再耍脾气了。在赫鲁晓夫同志面前说那些话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斯大林同志面前你还是应该控制自己。” 卡图科夫没有移开欣赏窗外雪景的目光，他叹了口气，玻璃上留下白雾，他又伸手抹去。 或许这个时候卡图科夫正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又或许是他还想要反抗这个被安排的命运。 比如取代慈父自己来做之类的。 “哈哈哈……” 卡图科夫看着窗外笑了，他把目光移到叶卡捷琳娜充满疑惑的脸上，叶卡捷琳娜赶忙伸手摸上卡图科夫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卡图科夫说： “没事，我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知道自己哪里应该注意说话的方式，而且我可能比其他人都懂这一点，要不然我在38年就死了。” 卡图科夫接着又说： “有时候我的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就拿那个补拍照片的事情来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需要我出现在照片上，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去做这个假。倒不是说我高尚，我只是突然就转不过弯了。” “……” 叶卡捷琳娜沉默着，卡图科夫继续说着：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就算我自己去补拍照片了，之后照样会被调去列宁格勒的。” “这话有什么依据吗？” “道理很简单啊，斯大林格勒现在需要一个力挽狂澜的人，但那个人不能是我。” “那是——” “朱可夫。我猜的，但我想过段时间报纸上就能看到朱可夫在斯大林格勒的各种功绩了。” 叶卡捷琳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觉得卡图科夫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冥冥之中，叶卡捷琳娜却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否定他的观点。 ———————— 火车先是开到了莫斯科，卡图科夫面见了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对卡图科夫表现出了明显的期望，他对卡图科夫说： “将军同志，这次调你到列宁格勒的原因想必你也是明白。那座以列宁同志命名的城市同样遭遇着斯大林格勒一样的困局，既然你能够在南线的战场大显身手，那么我相信你也能够在北线完成更大的成就。” 说着，斯大林同志抽了口烟，白雾呼出，随着空气流动拂过卡图科夫的脸。 卡图科夫是不抽烟的，下意识地皱了眉头。斯大林同志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小小的表情变化，他上前一步，严厉的“嘱咐”卡图科夫： “将军同志，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对你的才能抱有期待，不要让我们失望。” “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 卡图科夫立正敬礼，应下了斯大林同志的话。 之后针对任务细节，另外的指挥员对卡图科夫做了详细说明。在卡图科夫离开时，他听到斯大林同志对朱可夫说： “朱可夫同志，你准备一下赶快去斯大林格勒。” ———————— 列宁格勒的冬天比斯大林格勒还要冷上不少，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都裹上了好几层衣服，显得整个人都胖了不少。但刚从斯大林格勒离开的他们，还没有从饥饿带来的消瘦中恢复过来。 导致裹着棉衣的两个人，远远看去就像某轮胎人一样的好笑。 下了飞机，迎接卡图科夫的只有两辆吉普车，算上军官一共三个人的队伍。来人先是检查了卡图科夫的证件，之后便帮卡图科夫打开车门，让卡图科夫坐上了第二辆车。 叶卡捷琳娜被卫兵带到了第一辆车上，或许是来迎接的军官想要和卡图科夫谈一些机密信息。 但，实际上并没有，一路上两人只是在聊家常，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谈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西北方面军总司令部。大院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铁木辛哥元帅掐好了时间，已经等在那里。 下车后，卡图科夫对铁木辛哥敬礼，铁木辛哥也还礼。接着，两人便笑着握手然后拥抱。 这场面着实是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他们不知道卡图科夫这个“空降”的集团军司令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和铁木辛哥元帅都有这么好的交情。 事实上，交情其实也的确没有多少。只是当年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逃出华铺包围圈时是从卡图科夫的部队里离开的，可以这么说，卡图科夫是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的救命恩人。 铁木辛哥对卡图科夫说： “欢迎来到北方，老朋友。自从华铺的战役后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如你所见，元帅同志，那时候还是个校官的我已经挂上将军的军衔了。如果要问过的好不好，那我只能回答说：这里看起来要比斯大林格勒好太多了，不管是天气还是战场局势。”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不比斯大林格勒好多少。敌人列宁格勒的包围圈也已经维持超过一年了，但我们数次大反攻都没能解救这座城市。只希望你这个苏联英雄此次到来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铁木辛哥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沉重，接着邀请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一起进入了司令部。 此时，西北方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三个总司令都在这个房间里面等待卡图科夫的到来。他们有一个反攻打破德军包围圈的计划，这个计划由铁木辛哥元帅提出，斯大林同志亲自批准。 该计划被命名为冥王星行动，参战兵力超过40万人，有800多辆坦克，外加超过3000门火炮。 而此次进攻目标的驻军加上附近所有可支援部队，德军兵力不过区区12万。 优势在我。 第142章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 ————————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德军一路高歌猛进包围了列宁格勒，之后再也没能前进一步。而红军在包围圈之外也从没有停止过努力，可惜始终没法完全打破包围圈。 在断绝补给，疫病流行，人之相食的当下，红军在拉多加湖冰面上开辟了一道冰上公路，冒着随时被炮弹炸沉到湖底的风险，源源不断的向城内输送物资，确保了城内不会暂时崩溃。 在这样的背景下，冥王星行动被铁木辛哥元帅提出。他认为冰上公路无法长久并且稳定的维持补给线，现在应该集结优势兵力，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德军包围圈，强行打出一条在陆地上的生命通道。 这个计划提出后，莫斯科参谋部对此高度重视，并顺势提出建立坦克集团军的计划。坦克集团军区别于以往的集团军，相对兵力更少，但装甲力量更为庞大。坦克集团军的组建，代表着红军钢铁洪流的初步形成。 那么这个红军第一支坦克集团军，应该由谁去指挥呢？红军现在几乎是无人可用啊。 于是在这个时候，朱可夫提出说： “我们有一个苏联英雄，他对坦克战有非常独到的见解，并且在战场上也立下不少功劳。我觉得如果有一个坦克集团军，那么交给他是最合适的。” 很明显，朱可夫这话里的那个苏联英雄就是卡图科夫。但卡图科夫此时正在斯大林格勒前线，他走不开，而且现在调离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方法总是比困难多。 之后就是前文提到的补拍照片事件了，斯大林同志对卡图科夫这样固执的做法很不满意，就这人顺势同意了朱可夫的建议，将卡图科夫调去了列宁格勒。 正如卡图科夫说的那样：就算那时候我自己去补拍照片了，之后照样会被调去列宁格勒的。 不过如果他真的去补拍了照片，那么或许斯大林同志会等第一个坦克集团军真正建立好之后再将卡图科夫调离。那样的话，卡图科夫还能在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的庆功会好好感受胜利的喜悦。 ———————— 躺在铁木辛哥安排的住处，卡图科夫裹着大衣一动也不动。 所谓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现在只有一个名号和组建计划，就连指挥员都没有配齐。而铁木辛哥的冥王星行动要在1月12号开始，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周。 也就是说，就算最后这个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组建起来了，也不过就是一个松散的，临时调派的部队集合体而已。战斗力，那自然是没有期待的必要。 所以现在的卡图科夫非常的郁闷，他此时也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那时候好好听赫鲁晓夫的话呢。 几个小时后，叶卡捷琳娜带着午饭回到了房间。她看着床上用大衣蒙着头躺着的卡图科夫，露出了一丝苦笑。 叶卡捷琳娜将两个饭盒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已经打开的罐头也放在那里。接着她走到床前，摇了摇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拖着长音说： “别摇了，我没睡。” “那就快起来，炊事班做了饭，我刚拿来的。” 炊事班做饭——这句话在斯大林格勒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听到了，卡图科夫也一时间来了精神。他一把掀开大衣，桌上飘来的香味便钻进了他的鼻子。 这种热食，卡图科夫在战场已经是多时未能吃到了。虽说比不上莫斯科叶卡捷琳娜家里的那一顿，但这种环境下的热食还是让卡图科夫有了额外的满足感，仿佛战场上即将到来的失败，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战场上即将到来的失败？铁木辛哥元帅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叶卡捷琳娜这样问着，卡图科夫一脸震惊的反问： “我刚才说话了吗？” “说了，你说战场上即将到来的失败什么的，后面的我没听清。” “哦哦……我解释一下。倒也不是说铁木辛哥元帅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只是斯大林同志调我来担任这个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但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影子。这到底是个空头部队，还是之后临时拼凑的集团军，这都不好说啊。” “嗯……” 叶卡捷琳娜不懂战术，卡图科夫的长篇大论她也只能回复一个嗯来表示自己听到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卡图科夫的担心就被消除了。铁木辛哥元帅亲自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让卡图科夫来检阅自己的部队。 西北方面军的总司令部里，铁木辛哥对卡图科夫介绍说： “左边这位，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会委员，尼古拉耶夫·波佩尔少将。旁边这位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参谋长，米哈伊尔·沙林少将。波佩尔同志，沙林同志，这位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米哈伊尔·卡图科夫中将。” 铁木辛哥互相介绍之后，卡图科夫上前去与两人握手。接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郊外的一条公路，这里卡车一辆接一辆的朝北边开去。卡车的队伍过去后没多久，冬季涂装的is-2重型坦克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从铁木辛哥口中，卡图科夫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在勒热夫战役和斯大林格勒战役同时进行的时候，预备集团军几乎都被用到了那两个战场，所以北线这边新组建的坦克集团军只能用现有部队重新组合。这次拨给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就由第6装甲军和第3机械化军组成。（第三机械化军下辖第8装甲军。） 虽然这是一个临时拼凑的部队，但这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机械化率还是让卡图科夫感到非常的兴奋。 列宁格勒州可比斯大林格勒州的补给状况好至少十倍，这样的机械化力量一定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带来胜利。 第143章 冥王星行动第一天 战斗区域位置示意图，卡图科夫在红框内右侧 ———————— 1月12日，红军集结超过2000门火炮和迫击炮，对德军控制的区域进行完全的火力覆盖。列宁格勒没有勒热夫和斯大林格勒那样的浓雾天气，炮弹落点可以被看的一清二楚，从而让观察员能够有更加清晰的坐标。 但是话又说回来，在这种密度的火力覆盖中，精度倒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司令部，沙林少将报告说： “卡图科夫同志，前线火力覆盖已经持续90分钟。据报告，德军前线已经开始后撤，铁木辛哥元帅希望我们能够提前开始运动。” 卡图科夫看了沙林一眼，接着又把目光移回地图。提前开始运动这件事情并不能说是好事，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德军的后撤是真的后撤还是假的后撤。在勒热夫，在斯大林格勒，在卡尔科夫，德军假意后撤再反包围红军的战法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要小心应对才是。 于是卡图科夫说： “沙林同志，请回电铁木辛哥元帅，告诉他我建议按照原计划执行行动。” “是！” 沙林转身出去了，这时波佩尔少将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我以前就听说过你在防御上总是灵活，而进攻总是消极的传言。不知道今天你是不是也是在消极进攻呢？” 波佩尔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一开始就对卡图科夫展露出了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卡图科夫自然是不会和这种人计较的，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我以前的参谋在这里的话他就能给你好好的解释，但现在我没有时间慢慢说明情况，因为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波佩尔正想要反驳，沙林回来了。他带着铁木辛哥元帅的口信，命令卡图科夫的部队立刻开始进攻。 卡图科夫无奈的摇摇头，他在心里吐槽着：红军的指挥员怎么普遍都这样啊，都这样急功近利。 此时双方投入战场的兵力对比： 红军，30万人；德军，6万人。 红军，4900门火炮和迫击炮；德军，700门火炮和迫击炮。 红军，600余辆坦克；德军，约50辆坦克。 红军，809架飞机；德军，200架飞机。 （红军600余辆坦克中330辆在卡图科夫手中，正在支援路上的200多辆坦克也都归卡图科夫） 上午七点15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开始从正面冲击德军防线。 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第一次使用卡图科夫的坦克进攻战术便展现出了非凡配合。卡车运载步兵在战场附近下车，随后便开始了步兵集群冲锋。在步兵吸引火力的同时，坦克部队开始用远程火力清除德军阵地的火力点位。 卡图科夫对这种配合的默契给惊到了，因为在卡图科夫写完《坦克战》和《火炮，坦克，步兵作战守则》之后的那几个月里，卡图科夫从没有见过有除自己之外的哪个部队能够将这个战术执行的这么漂亮。 惊异之后，卡图科夫感叹说： “看样子是我多虑了，这次的进攻行动一定会胜利。” 波佩尔立刻插话： “难道卡图科夫同志认为这次行动会失败吗？” “不，波佩尔同志，我只是习惯在做一件事之前想想最坏的后果而已。我不仅做好了行动失败的预案，而且还做好了行动成功的预案。如果委员会想要集体审查的话，我可以在行动结束之后提交文本。” “那到时候我会亲自监督集体审查的。” 看样子波佩尔是不打算放过卡图科夫了，如果是在斯大林格勒，那叶卡捷琳娜还可以用自己的人脉在其中斡旋。但波佩尔的圈子和叶卡捷琳娜没有直接的重合，她没法从中劝解。 四个小时后，太阳突破云层再次将阳光洒在大地上。卡图科夫的部队在前线取得了突破，成功占领了前线德军控制的几个村庄。在步兵逐渐控制局势的同时，第8装甲军也开始推进，将已经承受损失的第6装甲军换了下来。 ——用状态良好的a部队去换掉受损的b部队，之后再用休整过的b部队换掉承受损失的a部队。如此循环往复的做法是德军经常会使用的，既能够保证进攻强度，也能够避免一个部队成建制的彻底消失。 在得知卡图科夫取得突破后，列宁格勒城内守军也开始进攻德军在马里诺的防线。第67集团军的红军战士在涅瓦河上，用自己的生命为后续部队架起桥梁。这些用血肉之躯撑起的“生命之桥”，在1月12日这天向德军马里诺防线输送了超过1万名士兵，并成功帮助友军在马里诺防线开辟了三个登陆场。 下午，卡图科夫来到了铁木辛哥的司令部参加会议。铁木辛哥元帅在会议上说： “同志们，第一天的战斗非常顺利，我们已经在东西两个方向上成功取得突破。特别是卡图科夫同志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开始行动仅仅四个小时就已经取得了三公里纵深突破，并且扩展了12公里宽的突出部。这个突出部将会有效吸引敌军火力，为我们其他两个集团军的大纵深突破提供机会。另外一边，列宁格勒的友军部队也已经成功渡河，相信我们在明天就能够有更大规模的战术成果出现。” 铁木辛哥元帅对战局很有信心，卡图科夫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德军即使兵力不足，防御也不会如此的薄弱。可以参见斯大林格勒包围圈里面的德第六集团军，他们已经黄条见底，但是防御战斗仍然给红军增加了不少的伤亡数字。 ——不过这次卡图科夫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疑虑，一方面是叶卡捷琳娜德话他还记在心里，另一方面是波佩尔这个委员会成员老是在找卡图科夫的毛病。毕竟现在卡图科夫刚刚“被贬”，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要低调一些才好。 司令部里，其他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都在侃侃而谈，对第二天的进攻行动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144章 冥王星行动第二天 ———————— 回自己司令部的路上，叶卡捷琳娜小声的问卡图科夫： “你在铁木辛哥元帅的司令部为什么一言不发？那种表情看起来特别的严肃，像是随时会爆发一样。” “不会，很可怕吗？” 卡图科夫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那因为饥饿而消瘦的脸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捏起来有肉感了。卡图科夫怎么也不觉得自己的表情会很可怕，于是他又问叶卡捷琳娜： “真的很可怕吗？” 叶卡捷琳娜重重地点头，接着解释说： “因为你平时都是笑着的，即使是看起来没有表情的时候也像是笑着的。特别是那个酒窝，就特别的可爱。但是今天你在铁木辛哥元帅的司令部里摆出的表情，给人的反差感就更加加深了那种恐惧的感觉。” 卡图科夫听着叶卡捷琳娜的话，回头看了眼另外一辆车上的波佩尔。波佩尔和卡图科夫对上视线之后，连忙别过脸去。 卡图科夫笑了，他感慨说： “难怪波佩尔这家伙一直不说话，原来是怕我。” 回去司令部之后，针对第二天的进攻计划，沙林和卡图科夫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沙林认为第二天的进攻也应该迅猛，就像第一天的进攻一样迅速打击德军防线，尽早占领铁路线，这样有利于两翼友军进攻，也有利于列宁格勒友军反击施吕瑟尔堡（什利谢利堡）。 但卡图科夫坚持说： “进攻战役应该追求稳扎稳打，而不是一昧的突击。在我看来明天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向南北两翼突击，而不是继续向东。在扩大纵深之前，我们需要的是稳固的后方。”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吸引敌军主力，如果我们不扩展纵深，又怎么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卡图科夫轻蔑一笑，反问道： “我们吸引敌军主力的目的是什么？沙林同志。” “呃……协助友军突破防线。” “那就对了，吸引敌军主力能够帮助友军突破防线，但是如果我们直接进攻敌军控制的据点，那也能协助友军突破防线。所以明天的主要进攻目标就是北边的第四工人新村。” 第四工人新村位于利普卡南部，正好是第二突击集团军进攻目标的后方。如果卡图科夫从这里进攻，那么利普卡和前线德军就不得不重新换防，因为一旦第四工人新村被占领，那么前线第二突击集团军正面的德军部队就将面临三面包围。 ———————— 1月13日，第二突击集团军和第61集团军分别从卡图科夫的北边和南边冲击德军防线。卡图科夫没有按照铁木辛哥的计划继续扩大纵深，而是命令第6装甲军转向向北，进攻德军后方。 德军在各个村落据点部署的反坦克炮完全不能抵挡红军t-34坦克的进攻，但德军在附近的两个重装甲营却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之墙。 第6装甲军在第一次进攻中付出14辆t-34坦克的代价，却没能成功突破德军在突出部外围的封锁。据前线的坦克兵口述，德军的虎王坦克又有了一个改进型号，炮塔的“圆脸”变成了“方脸”。 虎王坦克“圆脸”变“方脸”，穿越前每天守着电脑玩游戏的卡图科夫一下子就想到了那辆虎王（h）。这种坦克的正面别说是t-34中型坦克了，就连is-2这种重型坦克都无法与之正面抗衡。 卡图科夫心里想着：德军的科技突破还是有些太快了，从虎式坦克出现到虎王坦克的改进，不过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而从卡图科夫提出is-2重型坦克改进计划（is-3）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半，但is-2重型坦克改进计划还是连一个工程代号都没获得。 ——一般来说一个新款坦克的出现都会有一个工程代号，比如268工程，282工程等。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叶卡捷琳娜同志，现在我有一个新任务交给你。去整理德军新式坦克在战场上出现的情报，然后做一个德军新坦克和is-2重型坦克的全方位对比，用我教给你的那个表格。之后再写一个申请书，申请让新式重型坦克尽快立项，提高经费额度。”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司令部。 这时沙林问道： “卡图科夫同志，现在第6装甲军两个方向的进攻全部受阻。我们是不是要尝试改变进攻方向？” 卡图科夫回答说： “当然要改变进攻方向，沙林同志。但是不是改变整体的进攻方向，我们的目标现在仍然是第四工人新村。给第6装甲军军部发电报，就说进攻目标不变，活用数量优势，灵活变更进攻路线取得突破。” 沙林反问说： “这次也是这样的命令吗？我觉得现在战情不利，卡图科夫同志指挥员应该下达更加具体的命令才行。” “沙林同志，越是战情不利，作为高级指挥员就越不应该下达具体的作战命令。这是我总结学到的经验，你也跟着好好学。” ——其实卡图科夫说的这种话大多数都是从他穿越前的姐姐那里现学现卖的，他本人一直在刷短视频的娱乐之中沉沦，唯一能称得上是学到一点军事知识的地方还是在游戏。 中午，第6装甲军全军没有放饭，军长对卡图科夫的命令非常重视，下令全军进行无休止的车轮战。在付出了近40辆坦克受损，全损接近三分之二的代价后，第6装甲军一部终于成功从德军防御缺口中突破，逼近第四工人新村。 德军兵力不足的劣势此时让德军彻底的首尾不能相顾：如果他们用虎王坦克和虎式坦克去拦截第6装甲军的突击部队，那么第6装甲军的其他旅和团将会全面突破防线；如果德军前线部队回防，那么红军第二突击集团军将会全面突破防线。 在这样两难的局面中，红军从一开始一个连突破防御，经过激战之后变成了两个旅出现在了第四工人新村外围。 红军即将完成冥王星行动的第一个包围圈。 1月13日战线情况示意图 第145章 冥王星行动第三天 ———————— 与此同时，列宁格勒的友军也没有停止反攻的脚步，从上面的地图就可以看到：突破德军马里诺防线之后，红军部队长驱直入，将目标定在了德军的铁路线据点并且发动了直线进攻。 用卡图科夫的话来说：这种进攻方式是愚蠢的，不但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战术目标，还会让最前锋的部队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中。 事实也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那样发展了，红军对德军铁路线据点的进攻持续七个小时，但没有任何进展。同时德军开始在马里诺防线反攻，破坏了红军在涅瓦河的两座桥梁。 仿佛局势就要逆转了，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全面反攻就要这样被阻止了。 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红军战士展现出了“非凡的”，“集体主义的”，“英雄主义”精神。面对德军重炮阵地的火力覆盖，红军不退一步；面对德军突击炮的步坦协同冲锋，红军不退一步。 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成功在德军马里诺防线站稳了脚跟。为之后更大规模的反攻奠定了基础。 可惜，另外一边第8集团军的进攻没有任何进展，而第61集团军的进攻得到了卡图科夫的帮助，成功攻破了德军防线的一处据点。 ————————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部队成功取得了突破，并且配合红军第二突击集团军成功完成了三面包围。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得意洋洋的说着： “看来我们可以开香槟了，同志们。当我们完成冥王星行动的第一个包围圈之后，红军的战史上就会有我们所有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时叶卡捷琳娜想提醒卡图科夫，提醒他不要半场开香槟。但这时候司令部里，包括沙林和波佩尔都表现得非常兴奋。毕竟这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首秀，谁都希望这次首秀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通讯部的同志来了，他对着众人敬礼后，来到卡图科夫身边对卡图科夫耳语。 卡图科夫顿时就变了脸色，他摆手让通讯部的同志先离开，接着说： “就在刚才，前线报告称没能阻止德军离开包围圈。现在他们的部队很可能已经撤到了铁路线附近的第七工人新村和第八工人新村，我们的包围计划看来已经失败了。” 记得以前某个时候，卡图科夫还对叶卡捷琳娜说过：半场开香槟最后必败无疑。结果卡图科夫自己却没有注意这个避讳。 就像他的某个熟人一样，明明深知圣诞节魔咒，却要在包围圈里说出那一句：我们一定会在圣诞节之前离开包围圈。 但即使包围德军的计划失败了，这也不影响卡图科夫继续执行铁木辛哥的原本计划。 沙林问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同志，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我觉得继续尝试包围敌人已经不可能了。” 卡图科夫回应说：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沙林同志。所以我们回到原本的进攻路线上，你现在立刻去通讯部给第8装甲军，第三机械化军发电报，让他们开始准备，明天早上7点继续铁木辛哥元帅的进攻计划。目标：第七工人新村。” ———————— 1月14日，第三机械化军按照原本计划开始了对德军防线的炮击。 上午九点，持续两个小时的炮击之后，第三机械化军开始了步兵冲锋。 在坦克进攻战术之中，最重要的环节便是这第一批次的步兵冲锋——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确实是如此。当步兵冲锋的声势足够浩大，便能够让德军火力点得到充分暴露。如此一来，后方的坦克就能够对德军阵地的火力进行精准打击。 此时第6装甲军则是按照卡图科夫的战略，停留在原地休整。 铁木辛哥元帅在统筹战场信息后，认为卡图科夫这种“轮换”部队的策略是在浪费时间。他给卡图科夫发了电报，询问他能否让部队全力投入进攻，尽早拿下铁路线上所有的德军据点。 卡图科夫的回应也是非常的干脆：不能。 当然，虽然卡图科夫嘴上说不能，但通讯部的同志还有叶卡捷琳娜本人是不会原原本本的把卡图科夫的话发过去的。电报自然是越短越好，可这种时候就需要润色，拒绝的时候要客气。 于是铁木辛哥元帅这次直接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 通讯部里，卡图科夫拿起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说： “这里是卡图科夫本人，请讲。” “好，卡图科夫同志，我是铁木辛哥。现在第二突击集团军正在按照原本的计划进攻第八工人新村，空降兵也已经降落到了拉多加湖湖边。在针对利普卡的进攻中装甲力量是必须的，所以你也必须让第6装甲军参与到利普卡的进攻行动中。” “我会考虑这个建议的，铁木辛哥同志。请讲第二突击集团军的进攻情报发给我，一个小时之内我会答复。” “卡图科夫同志，无论如何，一个小时之后你必须投入第6装甲军进入战场。” 挂掉电话后，卡图科夫挂出了拉多加湖附近的地图。几分钟后，战报被送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 此时，空降兵在利普卡东侧不到3英里的地方。而第二突击集团军已经兵分两路，在进攻第八工人新村的同时尝试包围利普卡。只可惜利普卡这个据点德军火力强大，空降兵的移动被迫停止，第二突击集团军也无法攻破德军防线。 正如铁木辛哥所说的，第二突击集团军需要额外的装甲力量支援。 但这个支援是必要，而且有价值的吗？卡图科夫现在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从地图上看，利普卡这个据点距离德军后方特别远，而且也和各个铁路据点有非常大的距离，对这个据点投入过多的兵力猛攻是不划算的，因为这不会给计划中铁路线的会师带来多大帮助。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只是包围利普卡而不攻破这个据点，那么德军这个据点就会成为红军后方的一个炸弹，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在这样两难的情况下，卡图科夫再次召集了自己的参谋们开始了会议。如果大多数人赞成进攻，那么卡图科夫就把第6装甲师投入到第二突击集团军的战线。如果大多数人反对，那么卡图科夫就拒绝铁木辛哥元帅的命令。 1月14日的战场态势示意图 第146章 所有部队的进攻方向缩减为三个 ———————— 在卡图科夫召开会议的同时，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针对施吕瑟尔堡（什利谢利堡）的进攻也展开了。在整个战场区域之中，施吕瑟尔堡的德军防御工事是最为强大的，同时这里也是德军防御火力最为强大的地方，甚至比铁路线的据点都要强大。 而负责进攻施吕瑟尔堡的红军部队，不但没有坦克，甚至连像样的重武器都没有。用步枪和纯粹的步兵去冲击德军布满机枪阵地和火炮的防线，显然是行不通的。 可红军就在这天，将不可能化为了可能。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列宁格勒方面军在包围圈中坚持抗争，现在打破了包围圈，又怎么会不舍生忘死。 当冲在最前面的人倒下，下一个人立刻越过他的尸体向前冲锋。德军的铁丝网阻挡在前面，红军战士便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身后的友军开路。此时整个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士都抱有着此战不胜便以死谢之的心态，因为这是17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唯一一次踏上城外的土地。决心和信念驱使着他们，就算是死亡，红军战士也要用双手拥抱。 仅仅在进攻的第一个小时，红军就累积了四位数的伤亡数字（伤亡是指阵亡+受伤+失踪）。但这份代价是值得的，因为在进攻的第二个小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士便将红旗在施吕瑟尔堡外围的一处碉堡上升起。 野战变成了巷战，德军的重火力无法在城市中发挥应该有的作用，再加上斯大林格勒的巷战教训，城内德军可谓是充满了恐慌情绪。而红军这边，仍然是士气高涨。 ————————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司令部，会议到了举手表决的环节。卡图科夫一声令下，屋里九个人，六个人选择举手，赞同将第6装甲军投入到第二突击集团军的战线之中。 两个人没举手，一个是卡图科夫，另一个是波佩尔。 卡图科夫示意大家放下手，接着说道： “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现在遵从铁木辛哥元帅的命令让第6装甲军加入到对利普卡的进攻行动之中。沙林同志，你现在立刻给铁木辛哥元帅回电，告诉他第6装甲军正在路上。” “是，卡图科夫同志。” 当天中午，第8装甲军将战线推进到了铁路线附近。当前线坦克报告说已经目视到铁路时，第8装甲军的军长便有些着急了，他想要在卡图科夫这个新总司令手下立功，于是在没有通知其他友军部队的情况之下立刻朝铁路线发动进攻。 一开始，第8装甲军的进攻确实取得成效，并且占领了德军在铁路线据点的外围阵地，呈现出胜利在望的态势。但要知道，孤军深入这种战法是卡图科夫最讨厌的，非常危险的战法。 时间来到下午1点40分，此时第8装甲军的前锋已经和友军其他部队拉开了足足10英里的距离。红军的t-34坦克甚至已经直接压上了铁轨，朝铁路那一边的敌人开炮。 在第8装甲军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德军的增援来了。虎式坦克沿着铁轨朝北边移动，正好从红军侧翼取得突破。短短三十分钟，第8装甲军的前锋就和后方失去了联系。 得知这个消息后，第8装甲军的军部蔓延着令人冷汗直冒的沉默。虽说进攻铁路线是铁木辛哥元帅的计划，但孤军深入导致前锋被围歼这件事，很明显是军长需要负责的——然而他既不想负责也不敢负责，甚至都没有勇气把这件事报告上去。 于是，前线战败的消息被隐瞒了。下午三点，第8装甲军报告说已经接近铁路线，正在等待卡图科夫的命令。卡图科夫下令部队原地待命，等待后续友军部队赶上来之后再执行后续计划。 ——一直到战争结束，1948年卡图科夫离开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后，新来的总司令才从下属部队的档案中了解到了这件事情。 另外一边，第6装甲军对德军利普卡据点的进攻也不是很顺利。直到夜幕降临，利普卡外围的红军也没能和另外一边的空降部队成功会师。 晚上，卡图科夫参加了铁木辛哥元帅司令部的战事会议。会议上，铁木辛哥元帅强调说： “现在各处战线十分混乱，我们需要让各个部队逐渐统一脚步，减少不必要的兵力分散。仅仅是卡图科夫同志手下一个集团军，就已经有五个进攻方向，这明显是进攻力量的浪费。当然我这话不是说卡图科夫同志不对，他的集团军是我们最强大的装甲力量，肯定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但你们其他人不一样，你们的步兵分散出去没有任何作用！” 之后，铁木辛哥元帅又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总司令伏罗希洛夫元帅通了电话。两人协商之后一致决定，将两个方面军所有部队的进攻方向缩减为三个。 这三个进攻方向分别是： 列宁格勒方面军负责的施吕瑟尔堡据点。 西北方面军负责的利普卡据点。 两个方面军一同进攻的波德戈尔纳亚火车站。 ———————— 在冥王星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时，天王星行动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卡图科夫在斯大林格勒期间提出的全面劝降计划得到了巨大成功，红军战俘营中的德国人也越来越多。在这样的背景下，崔可夫设法联系到了保卢斯（德第六集团军总指挥），开始针对保卢斯本人进行劝降。 第147章 冥王星行动第四天到第六天 ———————— 1月15日，冥王星行动开始后的四天，红军重新明确了进攻目标，将两个方面军五个集团军重新整合了起来。 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例外，他的装甲力量还是必须分出一部分去协助第二突击集团军对利普卡据点的进攻。 上午11点，变更阵地位置后，火炮集群开始了总攻前的火力覆盖。昨天隐瞒了进攻失利的第8装甲军在和后方步兵会合后，重新开始了对铁路线的进攻。 铁木辛哥元帅对卡图科夫下了死命令，他要求卡图科夫的部队必须在入夜之前控制铁路，阻止德军继续向战区内输送援军。如果不能成功，那战斗就会被这样一直拖下去，拖到德军更多的援军到来。 道理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道理，但是这种情况可不是下达一个死命令就能解决问题的。 记得有一次，卡图科夫在穿越前和自己的姐姐一起看了一个电视剧。那电视剧里，红军的指挥员对着电话吼道： “我不管你伤亡多少人，我就要那个阵地。你就算把你的人全部都拼光了，把你自己的脑袋丢了，你也必须给我把阵地拿下。” 卡图科夫穿越前的姐姐说： “这种，罔顾人命的，命令方式，也只有，在这样的，人口大国，才能够做到了。这样的命令，没有意义，只是宣泄，宣泄无能指挥员的情感。” 受姐姐影响特别大的卡图科夫，自然也是将这句话记在心里。除非是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不然他绝对不会下达“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 于是铁木辛哥的死命令通过卡图科夫的口传达到第8装甲军那边后就变成了：稳步推进战线，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攻占铁路线。 司令部里，沙林对卡图科夫这样的命令提出了质疑： “卡图科夫同志，三天时间是否还是太长了。铁路线只要一天掌握在敌人手中，那敌人就随时会送来更多的援军。到时候万一久攻不下，之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卡图科夫回应说： “沙林同志，这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德军兵力不足已经是事实了，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之后，我们将无往不利。” 如果卡图科夫在穿越前多读一些书的话，倒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这个人本性就是很谨慎的。然而他就是太相信德军在斯大林格勒之后已经崩溃，红军自此百战百胜——这个短视频上经常会出现的论点，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样的判断用在列宁格勒倒也是没错，因为德军的重点本就不在列宁格勒。 然而在几个月后的卡尔科夫，卡图科夫便一下就吃了大亏。 现在说回到战场局势，卡图科夫手下的第8装甲军按照卡图科夫的指示稳步前进，第三机械化军的强大运输能力此时让炮火可以达到几个小时不停歇的程度。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第8装甲军又一次打回了上次进攻的出发线上。 ———————— 另外一边，列宁格勒方面军在1月15日这天在施吕瑟尔堡（什利谢利堡）内部的巷战中却遭遇了强力阻碍，从外围防线被攻破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德军部队用他们的强大火力封锁了好几个狭长的街道，没有重火力的红军部队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伤亡。鲜血浇在积雪上，将其融化，顺着下水道流入涅瓦河。据当时列宁格勒幸存的居民说：涅瓦河有一段时间都被染成了红色。 列宁格勒方面军在城外的战斗也是举步维艰，德军那些用来凑数的二号坦克，在缺乏重武器的红军部队面前也变成了巨大的阻碍。 铁木辛哥元帅在当天晚上再次召开会议，希望红军的将军元帅们能够提出好的进攻方案。可惜除了在上次大战和内战中历练过的，其他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就连铁木辛哥本人也一时间没了主意，他把最后的发言机会给了卡图科夫，希望卡图科夫这个坦克兵奇才能够有什么好办法。 结果卡图科夫在总司令部说出了这样的话： “各位同志，现在才开始行动第四天，我们却已经突破敌军防线18公里，就连缺乏重武器的列宁格勒方面军部队也突破了14公里，这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我觉得不用太着急，稳住基本盘，慢慢推进就能够完成冥王星行动的行动目标。” 卡图科夫这话道理上说是没错的，可在这里说就是那么的“不正确”。 于是有人反问说： “德军现在仍然控制着铁路线，万一德军大批援军到来，我们还能够保持住你口中的基本盘吗？” 面对这普遍的质疑，卡图科夫倒是非常的淡定。他说： “各位同志，我对我的发言非常的有信心。德军现在已经是垂死挣扎，相信在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就能够控制铁路。” 事实也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那样，从开始行动到现在4天，德军的坦克数量从50辆增加到了150辆左右，差不多凑了一个装甲师的实力。而红军的坦克总数也从500多辆增加到了800多辆（不算这四天损失的坦克数量），在这样的绝对优势下，德军的任何坚守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时间来到1月16日，卡图科夫手下的第三机械化军攻占了波德戈尔纳亚火车站，在火车站建立了第一个“桥头堡”。德军紧急调来了重装甲营配合步兵反攻，将第8装甲军暂时逼退。然而他们重装甲营离开了北边的战线，导致第一工人新村缺乏火力支援，于当天下午被红军占领。 自此，施吕瑟尔堡被三面包围，铁路线被切断。城内的德军，面临和现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部队一样的困难局面。另外一边，利普卡外围的红军空降部队也和红军第二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成功会合，封锁了利普卡。 现在除非德国人敢从冰面上逃走，不然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两个据点内部。 原本不了解卡图科夫，对卡图科夫在司令部里那发言颇有微词的指挥员们也纷纷对卡图科夫这个“从中央来的”人改变了态度。卡图科夫这个“空降”的集团军总司令，也算是在红军的北线也获得了一批对自己有好感的将军元帅。 就和他在南线和崔可夫，赫鲁晓夫等人的友谊一样。在北线这里卡图科夫的人脉，也都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为卡图科夫带来助力。 ———————— 1月17日，红军部队开始按照卡图科夫的战法，向两面拓展突出部，增大针对铁路线进攻的战场宽度。 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也在拓展了战场宽度后，在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之下稳步推进。最终，在1月17日夜晚的时候成功将一个10英里宽的战线推进到了铁路线附近。 等到第二天总攻命令下达，还留在战场北部的德军将彻底被包围。 1月17日战场形势示意图 第148章 冥王星行动第七天 ———————— 前线临时安置的民房里，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一起享用了晚餐。虽然列宁格勒通往莫斯科的铁路线还没有恢复，但列宁格勒相对较小的补给压力还是让卡图科夫吃到了已经半年多没见过的鸡蛋。 这些宝贵的鸡蛋被煮成了蛋汤，用来给司令部的各位高级指挥员改善伙食。卡图科夫得知有鸡蛋后，冲到炊事班去软磨硬泡才讨来了一枚生蛋拜托叶卡捷琳娜煮了。 ——如果是一般的炊事员，像卡图科夫这样的将军来讨一个鸡蛋，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给了。但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这个炊事班长是个固执的老家伙，他对什么人都一视同仁，甚至对卡图科夫说出：“就算斯大林同志来了也都和大家吃一锅饭。”这样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卡图科夫心心念念的水煮蛋总算是到手了。剥壳时卡图科夫的双手都在颤抖着，黝黑的手指就这样一下子按破蛋壳刺进了如玉一般光滑的蛋白中。卡图科夫顿时皱了眉头，剥壳的双手也变得万分小心。 终于，鸡蛋被完整的剥开，晶莹剔透的蛋白被展示在两人面前，如白玉一般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卡图科夫双手捏着鸡蛋，将其轻轻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这淡淡的甜味。接着卡图科夫一口下去，将蛋黄也送入口中。 “来，小狗，这是给你吃的。”——在穿越前，卡图科夫手里的蛋黄都是留给自家宠物狗吃的。他厌恶蛋黄的那种口感，也不喜欢那种味道。可现在这种战争年代，一点点蛋白质那都是非常难得的东西。这鸡蛋在现在的卡图科夫嘴里，就像是满汉全席方便面一样的好吃。 这也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可怜孩子啊。 之后，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两个人一起享用了同样非常难得的蛋汤。盛汤的小炊事员眼见着叶卡捷琳娜那样瘦小，于是给她的饭盒盛汤时是从锅底捞的。而他看见卡图科夫那隐约有酒窝的脸蛋和军衔，便故意从锅面上捞。 结果当两人面对面打开饭盒时，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碗汤。叶卡捷琳娜笑着说： “米哈伊尔。我们换换，你喝我的，我喝你的。” 卡图科夫此时也注意到了饭盒里的“区别对待”，可他却说： “没事。我刚吃了一个鸡蛋，所以大概是那个老炊事员故意的，这样换算下来我们两个饭盒里其实是一样的。你想想看，一个鸡蛋要煮多少汤啊。” 见卡图科夫这样推辞，叶卡捷琳娜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其实这也是卡图科夫表达的一种隐晦的关心，叶卡捷琳娜确实是太瘦了。 喝到一半时，卡图科夫忽然说了一句： “要是现在有白砂糖就好了，蛋汤里加白砂糖，那可是美味啊。” “糖吗？” “对。糖。这样可以增加鸡蛋的鲜味，而且还能补充更多的热量。可惜糖现在也成了战略物资了，我这个将军也拿不到多少。” “还不是因为你以前把配发下来的糖都吃了所以现在才没有的。” 叶卡捷琳娜这样说着，转身离开座位，去床底下搬出了自己的小铁箱子。从那里面，叶卡捷琳娜取出一个铁罐，那里面装着几颗斯大林格勒城市战斗前期配发下来的硬糖——这些硬糖在铁罐里已经待了超过三个月，糖和糖纸甚至都粘在了一起。 叶卡捷琳娜把铁罐递给卡图科夫，接着说：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把这放进去，虽然是硬糖但也还是甜的。” “那我就笑纳了。” 卡图科夫笑得更加的灿烂，见卡图科夫开心，叶卡捷琳娜也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 第二天，1月18日。卡图科夫下达了最后的总攻命令，经过补充后的第8装甲军担任前锋，打响了完全控制铁路线的全面攻势。 就在第8装甲军对面，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红军战士也端着步枪向铁路线发起步兵冲锋。 此时多日不见的红军战斗机也出现在了战场上，和德军战斗机缠斗在一起。红军的对地攻击机也出现在战场上空，为步兵前进扫清障碍。还没到中午，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就宣布成功占领了铁路线旁边的第五工人新村，封锁了德军的增援通道。 卡图科夫也不甘示弱，在半个小时后将自己的军旗插在了火车站的屋顶。 又半个小时后，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下辖第8装甲军成功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下辖第61集团军在第五工人新村会师，打破了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包围封锁。 铁木辛哥在会师完成的当下，立刻对莫斯科发电报： 【列宁格勒方面军与西北方面军于今日下午1点钟准时会师。冥王星行动在此时取得胜利，列宁格勒包围圈已经解放。】 但战斗还未结束，从地图上能看到，红军已经对北部还顽固反抗的德军部队形成包围。等到歼灭了包围圈里的所有敌人，才能称得上是一场完全的胜利。 1月18日战场形势示意图 第149章 冥王星行动取得了全面胜利 ———————— 在铁木辛哥元帅对莫斯科宣布冥王星行动胜利的同时，红军在战区内的战斗还在继续。 施吕瑟尔堡内，德军仍然控制着三分之一的街区，红军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而突击第二集团军对利普卡的进攻仍然没有取得进展，即使有卡图科夫手下第6装甲军的装甲力量协助，却也没办法攻入城中。 另外一边，第8集团军向南的脚步也被德军这天下午新来的增援部队遏止，被迫停止进攻。 虽然现在战场各处红军还是没有占据完全优势，但七天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包围圈的这个壮举还是值得大书特书一番。特别是卡图科夫，他刚被调任到列宁格勒不到半个月，便促成了第五工人新村的大会师。斯大林同志非常高兴，他决定要嘉奖卡图科夫，择日授予卡图科夫勋章。 晚上，为了庆祝胜利和讨论部队下一步的计划，铁木辛哥元帅再次召开了全体会议。 在会议上，铁木辛哥元帅提出： “现在我军应该乘胜追击，设法沿着铁路线继续朝西南方向进攻。各位同志请看，如果我们能够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保持攻势直到托斯诺火车站被解放，那么之后就能很容易恢复列宁格勒和莫斯科的铁路线交通。这不但能够解救城内被包围的民众，也能让红军部队获得更多的部队投入战线。” 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总司令戈沃罗夫也认为，应该趁会师完成士气高涨的时候，立刻发动新的攻势。a 卡图科夫心里是不赞成继续进攻的，从地图上也能看出来，此时战区包围圈里面的德军部队还没有被消灭，而红军各个部队也都还在战斗之中，没有能够恢复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再发动攻势，失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看了一眼身边的波佩尔，卡图科夫最后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毕竟现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已经接近尾声，胜局已定，德军再强大，那也只是虚假的。所以现在就算铁木辛哥元帅的这个新的攻势失败，那也不会对战局有什么坏的影响。 不得不承认，卡图科夫也逐渐在战斗和生活中成长了。他不是以前闷着脑袋用自己的仕途去冒着生命危险救图哈切夫斯基的人，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要提出反对意见的人。 计划被提出之后，莫斯科方面很快做出了回复。斯大林同志说： “下一步的进攻行动必须要快，而且必须要彻底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 之后的几天，朱可夫被斯大林同志要求去参与制定新计划的工作，于是朱可夫又从斯大林格勒飞到了列宁格勒。 西北方面军的总司令部里，朱可夫和卡图科夫见了面，但两人只是简单的握手问好，并没有什么交流。此时朱可夫已经不喜欢卡图科夫这个人了，而卡图科夫也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1月22日早晨，在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吃饭的时候，卡图科夫说： “朱可夫将军昨天来了，他看起来很憔悴，看人的眼神也凶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别人时很不一样。” 叶卡捷琳娜回应说： “大概是错觉，我听说朱可夫将军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应该不会背地里针对谁的。” 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叶卡捷琳娜的经验更加丰富。但这次她对朱可夫的判断，可谓是大错特错。 ———————— 1月22日晚上，红军宣布完全占领施吕瑟尔堡（什利谢利堡）。第二天，卡图科夫手下的第6装甲军也成功进入德军控制的利普卡据点，在城市内部展开战斗。 另外一边，卡图科夫手下的第3机械化军也配合第8集团军开始对德军控制的西尼亚维诺高地发动进攻。占领了这里，就能够控制住30公里直径的圆形区域。为之后的战斗扫清障碍。 铁木辛哥以为德军还会像前一个星期的战斗中一样的脆弱，便想着积极的扩大战果。然而此时德军的增援部队已经牢牢把持住了西尼亚维诺高地东西一线，将红军部队挡在了北边，始终无法前进。 在这样的劣势局面之下，朱可夫将军也加入到了指挥战斗的行列之中。他提出要用绝对优势的兵力打出关键一击，才能让德军迅速崩溃。于是第61集团军的三个师也加入到了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攻坚战之中，1月25日，总算是成功攻下一处阵地。 然而此时，各个部队已经在连续十几天的作战中迎来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极限。再加上气温骤降，部队战斗已经被进一步的消耗。 到1月28日，红军仍然没有能够拿下这个高地。当然，德军也没有能够成功沿着铁路线向北进攻，包围圈还在维持着。 当天晚上的全体会议中，卡图科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同志们，我个人认为冥王星行动的作战目的已经达成，因此从现在可以暂时停止前线攻势了。等到我们完全歼灭了包围圈内部的德军部队，就能够集中力量去冲击德军在南线的防御。而且西北方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也可以采取侧翼进攻的方式，配合列宁格勒方面军将这个久攻不下的西尼亚维诺高地包围起来。这样既能够达成进一步的作战目的，还能够减少伤亡。” 卡图科夫最后这一句减少伤亡，可谓是戳中了朱可夫脊背。其实卡图科夫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在朱可夫听来，这就像是话里有话。 好在这是一场全体会议，而且朱可夫也不是冥王星行动的指挥员，于是他也没有当场发作。 经过讨论后，大家一致决定第二天继续对西尼亚维诺高地发动进攻。如果明天能够成功拿下，那么皆大欢喜。如果明天还攻不下这个高地，那就转入防御。 1月29日，红军部队一共对西尼亚维诺高地发动了九次步兵集群冲锋，卡图科夫手下的第8装甲军在这天损失了80辆坦克。然而德军直到天黑还控制着高地，红军的进攻彻底失败。 按照会议讨论的结果，红军部队从这天开始主动转入防御阶段。 不过歼灭包围圈内部德军部队的战斗当然还要继续，随着1月30日下午两点多，利普卡最后一批德军投降，冥王星行动取得了全面胜利。 ———————— 冥王星行动，红军初期投入兵力30万人，到1月底时这个数字增加到了40多万。德军在战区驻军大约六万人，后期增加到了12万人左右。 红军的伤亡情况：阵亡8万9千余人，受伤15万5千余人。 德军的伤亡情况：阵亡6千3百余人，受伤2万2千余人。另外有1万4千多人被红军俘虏。 行动一开始的确是红军占据优势，而且德军兵力数量处于绝对劣势，几乎是一溃千里，一个星期就被红军包围。但后期针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战斗持续了11天，卡图科夫认为在这里付出的伤亡几乎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虽然红军相对损失了更多人力，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包围歼灭战的成功给了红军从上到下的信心。 德军越来越弱，而红军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了。 第150章 朱可夫来了，反攻又要开始了 ———————— 夜晚，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听广播欣赏音乐时，音乐频道又被紧急插播的重要消息打断。 收音机里，播音员的声音非常激动，卡图科夫伸手将声音调小，这才让耳朵舒服了些。 播音员充满热情的讲道： 【斯大林格勒的光荣之战，在今天终于落下帷幕。在这持续半年之久的战斗之中，红军战士不畏艰险，敢于牺牲，对侵略者造成了沉重打击。我们完全歼灭侵略者32个师，我们消灭了侵略者150万大军，摧毁坦克三千二百辆，摧毁火炮一万二千门，摧毁飞机超过三千架。这是伟大的胜利！这是苏维埃的胜利！这是斯大林同志的胜利！】 保卢斯投降了，德军失败了。这是一切的，从现在开始，德军将一步一步的走向失败。 1943年2月8日，卡图科夫被授予二级库图佐夫勋章。 库图佐夫勋章授予给善于计划并实施方面军、集团军、独立兵团战役，巧妙的使己方部队避开敌人的突击并顺利实施反突击的红军指挥员。库图佐夫勋章（三级除外）仅由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令授予。 库图佐夫勋章由三个级别组成：一级、二级和三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一级。 一级库图佐夫勋章授予给方面军和集团军的司令员、副司令员、参谋长。 二级库图佐夫勋章授予给军长、师长、旅长及其参谋长。 三级库图佐夫勋章授予给团长、营长、连长及团参谋长。 卡图科夫现在的职位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总司令，按照规制，给卡图科夫的库图佐夫勋章应该是一级库图佐夫勋章。但不知道为什么，给卡图科夫这个集团军司令颁发的却是二级库图佐夫勋章。 叶卡捷琳娜也气不过，觉得卡图科夫被区别对待了。可她也没法去给卡图科夫讨什么公道，也没有什么公道能去讨的。 幸好，卡图科夫不像对面的那个德军指挥官一样对军旗，勋章这种东西有变态一样的收藏欲望。卡图科夫得到这二级库图佐夫勋章之后，也只是放在了随身的盒子，随意的塞进包里。 （顺带一提，库图佐夫勋章是以米哈伊尔·库图佐夫命名的。而卡图科夫的名字恰好也是米哈伊尔，米哈伊尔·卡图科夫。） （再顺带一提，图哈切夫斯基曾称赞卡图科夫是库图佐夫式的指挥员，对卡图科夫评价很高。） 【至于为什么卡图科夫这个集团军司令只是得到了二级库图佐夫勋章，这如果要解释的话其实也能够解释的通。因为这个时期颁发的库图佐夫勋章，是为了表彰那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中表现英勇的指挥员。 而卡图科夫在离开斯大林格勒战场的时候，还只是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军长。所以按照“二级库图佐夫勋章授予给军长、师长、旅长及其参谋长”这条规定，卡图科夫被颁布二级库图佐夫勋章是合理的。 至于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人搞鬼，那就无人能知了，因为他们都已经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当年的亲历者也都入了土了。 ——以利亚·施瓦茨——1989年——莫斯科。】 ———————— 冥王星行动全面胜利后，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朱可夫将军在经过和参谋们的仔细研究之后，决定围绕两个方面进行主要打击。 第一方面：计划由列宁格勒和沃尔霍夫方面军在列宁格勒附近打一场包围战； 第二方面：计划在偏南的方向的德米扬斯克附近发动进攻，彻底消除德米扬斯克突出部。 这便是之后鲜为人知，而且大多数文献上都不会提起的【北极星行动】。并且朱可夫本人的回忆录，也对这次行动着墨不多。 2月10日，北极星行动正式展开。行动主要目的：将德北方集团军群从列宁格勒向北推进，然后彻底摧毁他们。 不过很显然，朱可夫有些高估北线红军的力量了。 此时，列宁格勒方面军还处在半包围的状态之中，只能依靠一条公路和一条铁路获得补给。而西北方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在冥王星行动的后期，于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战斗之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部队（损失不等于阵亡），还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休整，战斗力堪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匆忙发动下一次的大规模攻势，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好的一点是，在卡图科夫谨慎风格的战斗指挥中，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现在仍然拥有631辆坦克，还是整个红军之中最强大的坦克部队——卡图科夫则是红军中最强大的坦克指挥员。 这样的强强联合，想必一定能够在战场中发挥关键作用，有非常亮眼的表现。 第151章 北极星行动开始 ———————— 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结束后，从斯大林同志开始由上至下蔓延着一种情绪，一种已经可以在全部的战线上打垮德军的情绪。 列宁格勒，勒热夫，卡尔科夫，三大地区同时展开了进攻行动。卡图科夫参与的北极星行动，行动目标也从简单的包围德军，变成了直接攻到爱沙尼亚边境，将联盟土地恢复到吞并那三国之前的状态，之后一路挺进到普鲁士省去。 从卡图科夫现在所在位置算起，到旦泽的直线距离是600英里（约1000公里），到爱沙尼亚边境的直线距离是160英里（250公里）。从这两个简单的数据就能够看出，朱可夫的胃口有多么的大。这胃口就像41年底的金星行动一样，要从莫斯科城郊一路反攻到斯摩棱斯克去。 2月9日夜晚，躺在床上的卡图科夫对身边的叶卡捷琳娜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喀秋莎，这个北极星行动计划制定的太匆忙了，我们刚刚结束冥王星行动才不到一个星期，却又要立刻投入到下一场的大规模进攻之中去。侦察没有，情报也没有，部队还没有休息。我的内心总是不安，这行动恐怕还是要失败的。” 叶卡捷琳娜安慰说： “没关系的，米哈伊尔，不要想太多事情就好。记得在上个月冥王星行动开始之前你也是说有失败的可能，但我们还不是用了一个星期就成功包围了敌人吗？所以安心睡觉，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最终的胜利这点我是肯定不会怀疑的，只是北极星行动真的太匆忙了，从计划公布到执行只有两天时间，怎么想都不够用。” 叶卡捷琳娜不明白卡图科夫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明明卡图科夫对【未来战争一定会胜利】这种久远而又虚无的未来笃信不疑，却又经常对【明天的行动会胜利】这种近在咫尺的未来保持怀疑态度。 想也想不通，叶卡捷琳娜索性便装作睡着了。她也确实很累，每天的文书工作和战场的高压环境让她这个不到一百斤的瘦弱女子承受了超乎常人的压力。 和卡图科夫不安情绪相对应的，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们都热情高涨。毕竟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汇集了红军的各层精英，没有输的道理。 毕竟朱可夫元帅，铁木辛哥元帅，戈沃洛夫大将（44年元帅），托尔布欣中将（44年元帅），梅列茨科夫大将（44年元帅），卡图科夫中将（59年元帅）这些大名鼎鼎的人都聚集在了同一个司令部，集众人之所长，一定能够将德军成功击退。 ———————— 2月10日，第一突击集团军，第11集团军、第27集团军、第34集团军、第53集团军集结在伊尔门湖，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德米扬斯克突出部。 由于战前没有任何侦察行动，也没有时间给侦察部队去探明敌情。于是第一批次的进攻中各个集团军都没有压上全部力量，只是派出一小部分部队做火力侦察。 在克拉斯尼波尔，红军近卫第63步兵师在20辆kv-1重型坦克的火力援助下发动了步兵冲锋，西班牙师一共四千多人镇守一处丘陵，这里也恰好是近卫第63步兵师的重点进攻对象。 西班牙师战斗意志高昂，但火力孱弱，几乎无法在任何情况之下击毁红军的kv-1坦克。虽说德军在之后的半个小时迅速派遣了3辆虎式坦克和3辆三号坦克前来支援，并且之后又额外增加了两个步兵营的兵力。但还是寡不敌众，在下午天色昏暗时仓皇撤退。 其他各个集团军也都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取得突破，深入德军阵地平均17公里。在整理战报之后，朱可夫说： “德米扬斯克方向德军的防线脆弱不堪，他们已经在过去的两个冬天耗尽了元气。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一个月内打到爱沙尼亚边境不是没有可能。对了，列宁格勒方向的战报还没有整理好吗？” 参谋长回答说： “列宁格勒方面称第一日战况混乱，明天早晨会发来整理好的战报。” 朱可夫对铁木辛哥第一天就掉链子这事有了些许的不满，不过他没有发作，他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 ———————— 红军在德米扬斯克方向发动全面进攻之时，列宁格勒方向的三个红军方面军也匆忙投入了战斗。但就像前面说的那样，这三个方面军在冥王星行动之后几乎没有休息，也没有做好投入下一次大规模进攻的准备。仅仅在进攻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战斗中，卡图科夫手下就有42辆坦克被击毁在战场上。 卡图科夫勒令部队停止进攻，并且亲自去找铁木辛哥谈话。 卡图科夫说： “元帅同志，扩大战果的先决条件是稳定基本盘。但现在三个方面军都还没有从上次行动中的惨痛伤亡中恢复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进攻德军工事是对战争资源的浪费。因此我认为目前应该暂时停止进攻，等新的增援到来，或者各个集团军都已经恢复士气之后再重启攻势。” 铁木辛哥认为卡图科夫说的有理，他其实也不赞同北极星行动就这样匆忙展开。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铁木辛哥向朱可夫提交了2月10日战报的同时，还建议列宁格勒方向的三个方面军暂时停止进攻。因为部队疲惫与低落的情绪严重影响了进攻效果，而且三个方面军的部队都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战斗后没有得到任何的休息时间，这导致德军占据高点和防御工事给红军部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亡。 但朱可夫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同意铁木辛哥的建议。而且他不但没有同意停止攻势，还下令铁木辛哥一定要拿下西尼亚维诺高地，破坏德军在列宁格勒的防线，拓宽连接列宁格勒的“生命通道”。 2月11日，卡图科夫坐在司令部里焦急等待着。上午10点左右，叶卡捷琳娜从通讯部回来了。卡图科夫赶忙询问： “是铁木辛哥元帅的消息吗？情况怎么样？” 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接着把电报纸递给了卡图科夫。 那电报纸上写着：【停止进攻的建议被拒绝，现令你部重启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攻势。】 第152章 北极星行动第一阶段 ———————— 北极星行动计划示意图，橙色区域为德米扬斯克突出部，绿色区域为勒热夫突出部 ———————— 行动开始的第二天，森林地区大部队无法展开，沼泽地带机动部队无法快速穿行的弊端立刻就开始显现出来。很显然第一天的阵地退却就是德军计划的一部分，他们非常狡猾的故意将突出部外围地形恶劣的地区让出来，之后又凭借森林等复杂地形来抵御红军的突击。‘ 红军第34集团军的部队打到别格洛沃之后，便连同迂回敌后的突击第一集团军，第11集团军进攻波拉。同时，近卫第二步兵军对科涅维奇发动进攻。在这里，红军遭遇了之后大名鼎鼎的武装喵卫队第三骷喵装甲师。他们在德军步兵第10军的帮助下，死死把控着雷奇科沃到科涅维奇一线，短短三个小时便报废掉红军63辆坦克。 与此同时，红军第三突击集团军在窝托利诺和默尔沃济奇防线击退德军步兵第二军，成功夺下了突出部南部的沼泽地区。 另外一边，近卫第一步兵军从另一个方向进攻波拉走廊，试图通过切断德军后勤，来完成对波拉的包围。 2月12日，红军突击第四集团军渡过谢利格尔湖，朝托罗佩茨进发。加里宁方面军也参与到了这次行动当中，不过加里宁方面军的任务并不是消除德米扬斯克突出部，而是西南方向阻止德军朝德米扬斯克突出部的救援部队。 行动开始的前三天时间里，各个部队都取得了突破，并且进攻的矛头已经威胁到了拉姆舍法走廊。虽然在进攻中伤亡数字仍然是增长迅速，但相比于取得的成果，这些伤亡数字都显得像是必要的牺牲。 刚刚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参与胜利的朱可夫元帅一点都不觉得德军会主动撤退，他在2月12日晚上发布了新命令：命令各个部队向拉姆舍法走廊转进，务必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成功包围德军。 ———————— 列宁格勒方面，铁木辛哥元帅没有朱可夫元帅那样激进的战略，他听从了卡图科夫的建议，在保持攻势的同时放慢脚步。如果有一个师参与了第一天的战斗，那么他们就能够在第二天获得原地待命的短暂“假期”。 卡图科夫这样的“消极”战略很快就起了作用，得到休息的部队，战斗力相比于疲劳的部队要高上一倍不止。虽然西尼亚维诺高地还在德军手中，但第8集团军成功拿下了托斯诺东部的沼泽地区，威胁到了西尼亚维诺高地的后方侧翼。 2月14日，卡图科夫建议铁木辛哥放弃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正面进攻，转而将装甲部队集中投入到第8集团军的战线上去。如此一来，只要红军能够成功占领托斯诺，那么西尼亚维诺高地的德军就面临被包围的风险，他们最终也将不得不撤退。 当天晚上，铁木辛哥召开了全体会议，讨论卡图科夫计划的可行性。 卡图科夫在会议上说： “各位同志，西尼亚维诺高地这个“硬骨头”已经在红军的攻势下坚持了26天，他们还可能再坚持下一个26天。我始终认为对一个久攻不下的敌军阵地抱有执着是愚蠢的行为，因为一个已经久攻不下的阵地，不会因为我们继续保持攻势就会突然某一天被攻破。” 这时有人反对说： “如果按你说的不继续进攻，那这个高地上敌军火力覆盖周围30公里的土地，这带来的阻碍难道就能够凭转换进攻方向而突破吗？” 卡图科夫解释说： “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尝试进攻德军更加深远的后方。虽然德军防线仍然坚不可摧，可兵力不足已经是德军部队的一个巨大缺陷。而且未来三年时间里，德军的兵源缺口将会越来越大——” “你可以直接说结论，卡图科夫同志。” “好的，结论就是：当我们对德军更加深远的后方发动进攻时，德军在其他地方的部队将不得不把部队向后方调动。此时德军前线空虚，我们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再次重新进攻西尼亚维诺高地。” “如果德军防御兵力还是没有大幅减少呢？” “那我们就在德军后方战线开辟第三战场甚至第四战场，当我军的兵力优势用在多线进攻上时，德军就会自顾不暇，在两难之中选择撤退。” 卡图科夫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述，让铁木辛哥深感佩服。卡图科夫这43岁的年龄，在红军的指挥层就像是婴儿一样的年轻。但他的战略思维，却一点都不亚于莫斯科的那些老家伙。假以时日，卡图科夫一定会在战场上一路晋升，直到坐上元帅的位置。 有了铁木辛哥本人的背书，卡图科夫的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于是针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便在2月15日停止。 同时，铁木辛哥也对朱可夫提出了再一次的建议：列宁格勒方向上阶段的进攻行动普遍失利，部队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够全力投入到下一步进攻当中。 朱可夫立刻对铁木辛哥的建议做出了回复：经过研究，大本营判断出列宁格勒方向战事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各个方面军之间缺乏配合。而且由于德军牢牢控制着西尼亚维诺高地，这才导致红军部队无法在其他地方也取得突破。因此大本营建议，列宁格勒方向各个方面军要以突破西尼亚维诺高地为前提去计划其他行动。 看样子，朱可夫并不觉得铁木辛哥的建议有价值。这在否定了铁木辛哥的同时，也是否定了卡图科夫。 第153章 北极星行动叫停 ———————— 针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已经持续了28天，但这样的失败仍然不能让朱可夫丧气。他是整个红军指挥层最有斗志的人，用俗话来说，是最“精神”的人。 即使现在天气恶劣，气温骤降，朱可夫仍然命令进攻不能停止。因为朱可夫坚信自己的兵力优势能够在短时间内耗尽敌人的防御力量，只要切断拉姆舍法走廊，那么德米扬斯克突出部就会变成德米扬斯克包围圈。这将是又一个天王星行动式的胜利。 2月17日，铁木辛哥亲自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问卡图科夫： “你是否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摧毁德军在西尼亚维诺高地的防御？朱可夫元帅的命令来的急，几乎每天都会强调一次西尼亚维诺高地在战场的重要性。我觉得现在的部队有机会拿下高地，但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的想法没有什么变化，铁木辛哥同志。西尼亚维诺高地是德军的防线支撑点，但不是一个必要的支撑点。我觉得兵力应该向战线两翼调动，西尼亚维诺高地的德军就让他们在之后的包围圈里苟延残喘。” 铁木辛哥点点头，认同了卡图科夫的看法。刚刚吃了败仗的铁木辛哥并没有朱可夫那样积极的态度，他和卡图科夫一样，希望部队能够获得更久的休整时间。 于是第二天，铁木辛哥以天降大雪，补给失期为由，让部队停止进攻。 但朱可夫可不想看着铁木辛哥这样拖延时间，2月18日晚上，朱可夫亲自跑去铁木辛哥的司令部，对铁木辛哥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并且朱可夫还说： “这几天时间我都会待在西北方面军的司令部，亲自监督你执行我的命令。” 幸好卡图科夫不在，不然说不准他们两个会因为指挥理念不合而直接吵起来。 时间来到了2月23日，近卫第一步兵军的部队成功突破了德军在波拉走廊的防御，成功将波拉包围了起来。但在几个小时后对波拉发动的总攻中，附近的几个部队才发现波拉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德军布置的水桶步枪在发射子弹。 这样的场景震惊了整个方面军，朱可夫也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司令部，勒令各个部队迅速展开全面的火力侦察，探明德军动向。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德军已经全面收缩了战线，将许多重要据点变成了空城。 朱可夫大怒，他在探查敌情这方面又慢了一拍，德军早就在四五天之前展开了撤退行动，但那时候他却还在铁木辛哥的司令部亲自指挥针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 2月26日，红军第34集团军成功占领了波格列里奇和菲利波瓦戈拉，将战线推进到了雅顿河一带。但在之后针对德米扬斯克的战斗中，德军凭借着层层设防的工事，将红军部队阻挡在了河流对岸。 而北部，武装喵卫队第三骷喵装甲师的机动防御战术，让近卫第一步兵军和近卫第二步兵军吃足了苦头。支援来的八十多辆t-34坦克在三天之内被尽数摧毁，但德军防线纹丝不动。 突击第一集团军在北部针对拉姆舍法走廊的进攻也是接连失利。 ———————— 中午吃饭的时候，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我前段时间做出的判断看样子已经要变成现实了，匆忙发起的作战计划只能是在最后迎来一个失败的结局。”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虽然明面上谁都没说，但从战报上其实应该已经能分析出来的。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第34集团军都没有能够推进战线，但是在前几天不到48小时就成功打到了德米扬斯克外围。另外一边，在拉姆舍法走廊外围的部队不但没有进展，反而还被打退了。” “所以这些信息就能分析出结局会失败吗？” “我猜的，我猜德军应该已经从突出部里面撤退了。一开始我就对这次行动不看好，现在结果是这样倒也不意外。” 卡图科夫的心态在突如其来的大雪中被打崩了，朱可夫屡次强令进攻西尼亚维诺高地，让卡图科夫手下六百多辆坦克损失了四分之一。而且铁木辛哥，戈沃洛夫手下的两个方面军都没有在其他地方有什么有效进展，托斯诺还在德军的控制之中。 丧失信心对一个高级指挥官来说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好在朱可夫离开西北方面军司令部之后，铁木辛哥也就主动停止了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大雪天气也让卡图科夫手下的坦克部队避免了无谓的浪费。这让卡图科夫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 2月27日，朱可夫再次命令各个部队重启全面攻势，一定要赶在德军撤退之前消灭突出部。 突出部确实是越来越少了，然而红军的伤亡数字却是越来越大。拉姆舍法走廊南北方向德军部署的五层铁丝网，几乎是挂满了人。 德军在拉姆舍法走廊外围的工事（部分） 北极星行动进行到这里，可以说是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因为此时德军大部分部队已经离开了突出部，现在整个突出部只剩下不到20公里宽的战线。但朱可夫不会轻言放弃，即使德军已经撤出了拉姆舍法走廊，朱可夫仍然命令部队继续进攻。 这个时候朱可夫的目标已经不是简单的消灭德军了，而是用手头的部队一直打到爱沙尼亚去。 很显然，朱可夫的目标在此时是无法实现的。过去一个月时间里，他手下的部队可以说是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从指挥员到普通士兵都是疲惫不堪。而且在2月底的最后一场大雪后，天气开始回暖，随春季一起到来的泥泞让红军的机动部队寸步难行，补给也是一天接一天的缺乏。 红军的进攻速度和力度都已经不行了，最终在斯大林同志本人的要求下，朱可夫回到了莫斯科，北极星行动就这样无疾而终。 就像卡图科夫在2月初说的那样： “北极星行动计划制定的太匆忙了，我们刚刚结束冥王星行动才不到一个星期，却又要立刻投入到下一场的大规模进攻之中去。侦察没有，情报也没有，部队还没有休息。我的内心总是不安，这行动恐怕还是要失败的。” 第154章 卡尔科夫的第三次战役 ———————— 北极星行动造成了约28万名红军士兵的伤亡，而德军的伤亡人数仅为78万。相对于天王星行动和小土星行动的胜利，北极星行动的失败便更是让人痛心。 但相对于火星行动来说，北极星行动还是成功的，因为德军从德米扬斯克突出部撤了出去，突出部被红军消除了。 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铁木辛哥元帅，沃罗诺夫元帅，卡图科夫上将三人聚到了一起。当谈到列宁格勒时，卡图科夫自然而然的便提到了北极星行动。 沃罗诺夫元帅一脸悲痛的说： “那场行动本来就不应该发起的，我们本来占据有兵力优势，那么就应该在更宽广的战线上展开部队。但那时候部队都被扔在了几个重要的德军据点，这让兵力优势根本无法发挥。而且在行动开始之前，制定计划的那些人竟然没有做任何侦察，不管是现场地形还是德军部署，被送上战场的部队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直到现在我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愤怒，对那些自以为是制定漂亮计划的人。” 卡图科夫叹了口气说： “是啊，那次行动几乎是摧毁了西北方面军继续进攻的实力。在行动开始之前我就觉得要失败，但最后我们还是在一个注定失败的行动里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 这时铁木辛哥问： “卡图科夫同志，我记得在那段时间你好像被重新调回南方去了？” “对，好像是3月份，之后我就在卡尔科夫的战场了。” 北极星行动的失利，没有被太多人知道。红军的宣传部门忽视了这次行动，只是将打通“生命通道”的冥王星行动当作材料来大书特书。朱可夫和其他几位将军的回忆录中，也对北极星行动闭口不谈（除了卡图科夫）。 北极星行动，获得了和火星行动一样的待遇，被掩埋在了档案堆里。天王星行动，冥王星行动，小土星行动都有朱可夫的参与，而这些胜利的光掩盖了北极星行动和火星行动的黑暗。 斯大林同志也知道朱可夫现在在普通士兵和下级指挥员眼中的形象，于是也配合着保持住了朱可夫【常胜不败】的名誉。将华西列夫斯基，铁木辛哥，罗科索夫斯基，卡图科夫的功劳，分了一部分给朱可夫。 之后朱可夫再次出现在战场上，就是大名鼎鼎的库斯克战役了。 ———————— 现在将时间倒回到2月初，冥王星行动刚刚结束，北极星行动还未开始的时间。 红军在小土星行动胜利之后，便再次将目光投向卡尔科夫。这里过去发生过两次大规模的攻防战，两次都是以德军胜利告终。如今斯大林同志再次要求南线红军部队，一定要将卡尔科夫这个工业中枢重新夺回。 此时，红军在卡尔科夫一带拥有300万部队，一共是200多个步兵师和装甲旅。 2月12日，红军装甲部队开始在卡尔科夫北部集结。德军的曼施坦因元帅向后方的那个人提出了撤退申请，但被回绝。 那个人对曼施坦因说： “过两天就会有38个火车厢的物资来到卡尔科夫前线，你口中补给不足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很快，过两天的时候到了。但来到卡尔科夫前线的火车只有一列，这一列火车只有7节车厢，连那个人承诺的零头都不够。 几经斟酌，曼施坦因决定撤退。 1943年2月16日，红军二十一万大军两翼包抄，中间猛攻，将德军留守城市的殿后部队击退，重新在卡尔科夫的中心广场上升起旗帜。 斯大林同志很高兴，立刻对进驻卡尔科夫的部队进行嘉奖，并且又晋升了两个近卫称号。 2月19日，红军波波夫集团军担任先锋，对德军在卡尔科夫东侧的防线发动进攻。战斗一开始，德军还能够继续坚守。但仅仅是在第二天，德军阵地便被红军连续突破。那些德国人开着卡车仓皇逃离的背影，还被跟随部队的记者拍了下来，刊登在后方的报纸上。 在这样的胜利气氛中，格利科夫却在内心有了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德军的撤退太过于干脆，好像是在前面部署着什么陷阱一样。而且波波夫集团军在渡河之后开辟的登陆场也太过于狭窄，如果德军反扑，那么很有可能出大问题。 与此同时，瓦图京也对上级发出了撤退请求。在红军占领卡尔科夫的同时，德军却在南部对红军西南方面军发动了大规模攻势。瓦图京发出撤退请求，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部队像上次卡尔科夫战役一样被包围。 但2月中下旬的这个时候，正是斯大林同志沉浸在斯大林格勒，包括斯大林格勒之后接连胜利中的时候。他认为此时红军已经可以在全部战线上击垮德军，于是命令不批准这两位的撤退请求。 华西列夫斯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执行了下去。 2月23日，波波夫集群被包围。同日，西南方面军前锋四个师被包围。 在这样生死存亡之际，那位微操大师（之一）才同意瓦图京，格利科夫等人突围。但这时候发布命令，那已经晚了。波波夫集团军渡过合流的部队被全歼，西南方面军下辖第322步兵师带着20多辆t-34坦克前来救援，却在路上被德军装甲师分割，不得不撤退。 在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前锋部队被击退后，沃罗涅日方面军在卡尔科夫东侧的战线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此时，格利科夫在会议上提出： “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友军需要尽快消除德军在北侧的突出部，不然沃罗涅日方面军就需要立刻后撤四十英里。” 第155章 卡图科夫被调任到卡尔科夫 ———————— 格利科夫想要40英里的缓冲地带，斯大林同志当然不会允许。他一方面想要维持攻势，另一方面又想要避免部队被包围。而斯大林同志想出的最好方法就是：继续向突出部两翼增添兵力。 当天下午，第15装甲军和方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 于是重新组建没多久的近卫第二装甲军（巴达诺夫指挥），第18装甲军，近卫第三装甲军（罗特米斯特洛夫指挥）被抽调出来，用以填补沃罗涅日方面军在战线侧翼的空缺。 另外一边，卡尔科夫的红军部队再一次犯了冒进的错误。进攻部队中间受阻，两翼深入，在德军战线上形成了两个突出部。 第25装甲军从东侧突破德军的河流防线，第2装甲军，第7骑兵旅从西侧渡河，成功逼退德军。可惜这短暂的胜利不过是德军玩的阴谋诡计，到3月2日这天，第25装甲军基本上全军覆没。第2装甲军也被打垮了，只有50多辆坦克逃了出去，步兵也损失惨重，平均下来每个营不到一百人。 时间很快来到了3月4日，罗科索夫斯基带来的援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短短两天时间红军又有四个师溃散，失踪人数过万。 巴达诺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近卫部队也在战斗中损失近五分之一的兵力，不得不暂时后退以维持编制。 从2月19日到3月4日，这期间红军官方公布的伤亡数字高达5万2千3百5十4人。 3月5日，红军第4装甲军，第12骑兵旅的反攻被击溃，另外3个步兵师在德军装甲力量的迂回进攻下不得不撤退。 整个卡尔科夫战线可谓是岌岌可危，德军部队用相对较少的兵力，却打出了百万大军的气势。 在这样的危机之中，斯大林同志又想起了卡图科夫。 ———————— 列宁格勒市区，一副衰败的景象。每前进几步，卡图科夫就能够嗅到深入脑髓的恶臭——这是来自下水道的味道。一连拐过三个路口，卡图科夫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平民。他们如果不是已经饿死了，就是躺在家里已经没力气动弹。 卡图科夫对身边的叶卡捷琳娜说：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会对德国人的仇恨更加的加深。他们的侵略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太过于巨大了，几千万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会被接受的。” 说到这里，卡图科夫突然顿了顿又接着说： “或许有的地方可以，但这里不行。联盟是现在地球上还唯一存在的最大的正义力量，联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卡图科夫握紧了拳，再一转头，却发现叶卡捷琳娜不在自己身边。再一回头，发现叶卡捷琳娜正加快脚步喘着气朝这里走来。 等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叶卡捷琳娜才扶上卡图科夫的手。叶卡捷琳娜说： “请控制你的脚步，卡图科夫同志，我的腿没有你那么长。” “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坐会。” 卡图科夫根据自己穿越前陪姐姐逛街的经验，打算随便找一个咖啡厅或者其他的地方。但现在的列宁格勒，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而且两人还没走出去几步，就有一队开着吉普车的士兵找了过来。 开车的是沙林，他对卡图科夫说： “大本营来了新命令，卡图科夫同志，请现在立刻回司令部。” 所谓大本营的新命令，就是让卡图科夫立刻回到他熟悉的南线战场，回到库兰，回到卡尔科夫，回到原本的近卫第一装甲军中去。 当然，卡图科夫的名号不变，还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只是这个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不再下辖第6装甲军和第3机械化军，而是下辖近卫第一装甲军，第186装甲旅，第3装甲军。还有已经被打残的第25装甲军，第2装甲军，第6骑兵旅。 得知这个消息后，卡图科夫脱口而出： “这不是折腾人吗？我刚从斯大林格勒飞来列宁格勒，现在又要从列宁格勒飞回去？” 沙林立刻回应说： “是的，卡图科夫同志。不光是你，我本人，波佩尔，还有整个参谋团都要一起飞到卡尔科夫去。” 卡图科夫呲着牙深吸一口气，感受牙根处传来的冰凉痛感。他现在需要让自己冷静，而这样的方法总是很有效果。 于是卡图科夫就这样告别了铁木辛哥，坐上了飞往卡尔科夫的飞机。 ———————— 【在我自己撰写卡尔科夫第三次战役的过程中，一直误会卡图科夫本人就在卡尔科夫，他是从一开始就在卡尔科夫的。但实际上卡图科夫是在3月上旬才来到卡尔科夫。至于我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那只是因为在卡尔科夫的第三次战役之中，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军旗一直留在战场上，于是我也就下意识的以为卡图科夫也在其中。 直到后来与卡图科夫的一次谈话中，我才得知他那时候人在列宁格勒。也正是有了这次谈话，才让我了解到更多关于冥王星行动和北极星行动的细节。不得不说，得知这些苏军的“内部情报”之后，我对朱可夫的个人能力又有了更深的怀疑。但这也不影响他“军神”的地位，也不影响其他人对他的崇拜。 再说回到卡图科夫，在我撰写这段文字时，我仍然为卡图科夫遭遇的事情而感到愤怒。他完整的参与了整个战争，莫斯科，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华铺，华沙，柏林，所有的战役都有卡图科夫的一份功劳。但在战争结束之后，卡图科夫到现在却只是混得了一个副局长的待遇。这些遭遇可能有他个人性格等多方面原因，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朱可夫要对卡图科夫受到的不公对待负主要责任。 ——以利亚·施瓦茨——1957——东柏林。】 第156章 卡尔科夫城再次沦陷 ———————— 3月7日下午，卡图科夫来到了卡尔科夫城。非常凑巧的是，德军对卡尔科夫城发动总攻的时间也正好是今天。 到入夜时，红军第3装甲军已经被分割成了东西两块。前来支援的红军第69军被牵制，此时德军武装喵卫队第二帝喵装甲师已经打头阵深入打了第40军的战线。 研究了一个晚上后，卡图科夫断定此时继续镇守卡尔科夫城已经是不可能。在过去半个月时间里，德军在盆地边缘绕了一圈，用机动防御击退了红军三个方面军的围攻。此时德军再次进攻卡尔科夫，一定也是用尽全力。德军全部的精锐大概都会被投入到这里，红军不可避免的将要又一次承受巨大损失。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卡图科夫决定暂时放弃卡尔科夫城的防线。然而当他把自己的想法报告上去时，罗科索夫斯基和华西列夫斯基先后发来电报，要求卡图科夫坚守。 夺回卡尔科夫城的功绩，对宣传部门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材料，对斯大林同志来说，卡尔科夫城也是必须要在自己手中的，就如同斯大林格勒一样。而在客观意义上，卡尔科夫城也是一个工业枢纽，该城市的夺回对红军部队来说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卡图科夫明白这些道理，可如今卡尔科夫虽然在红军手中，却只是孤军深入，两翼没有友军部队的支撑，这代表卡图科夫需要将自己手下的部队分成四部分，去应对德军三个方向进攻的同时，还必须阻止德军的绕后迂回，避免自己被包围。 所以坚守，是不可能坚守的。 可惜，卡图科夫无法违抗命令。再说了，他昨天才到卡尔科夫今天就提撤退，这事要是被斯大林同志知道了，一定没有他好果子吃。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卡图科夫只能去到186装甲旅的旅部，亲自去鼓舞士气，期待奇迹能够发生。 森林的公路两侧，40辆t-34坦克排成两排，坦克兵们则是在坦克前列队，等待卡图科夫的检阅。卡图科夫在一个多小时后，乘着吉普车来到了他们眼前。 卡图科夫说： “各位同志，我们从半年前开始，便一直沐浴在胜利的荣光中。即使是面对敌人最精锐的部队，我们也未曾失败。所以，我们今天也不会失败。我们曾经在卡尔科夫这座城下重创敌人，我们今天也能够做到一摸一样的事情。同志们！出发去保护联盟的工业血脉！只要能够守住这座城市，我们就会有更多的坦克能够开上战场。只要能够守住这座城市，我们每个人都将得到无尽的荣耀。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心！” “有！！！” “好，很有精神！现在立刻出发！去击溃敌人！” 在卡图科夫充满勇气和信心的战前演讲之后，第186装甲旅全体出动。他们的任务是：消灭德军装甲师，避免第3装甲军陷入德军包围圈。 然而非常不凑巧的是，第186装甲旅的第一战便遇见了德军大喵卫旗队装甲师。 3月8日入夜之时，通讯部传来前线战报：第186装甲旅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只剩下指挥营大约30人回到后方，其他部分不知所踪。 卡图科夫的心在滴血，他所想象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他早在24小时前就判断出卡尔科夫守不住，但他并没有主导决策的权力。 卡尔科夫城内，第19步兵师和委员会第17旅也得知卡图科夫反攻失利的消息。他们开始紧急在城市内部设置防线，并且将工事向城外延申，并且动员平民去城外铺设地雷。 3月10日，红军在经过数次失败的反攻后，终于是稳定住了东部和南部的防线。德军虽然进攻很强，但在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下，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继续进攻。至于德军迂回城北火车站的部队，则是被卡图科夫手下的近卫第一装甲军牢牢定死在雪原之上。 卡图科夫的部队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此时正是撤退的最好时机。 于是卡图科夫再次提出撤退，由于前日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被划入了沃罗涅日方面军指挥，所以卡图科夫的撤退请求被发到了格利科夫手里。 卡图科夫在电报中说： 【德军攻势迅猛，卡尔科夫形势危急。此时，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同城内守军司令部失去联系，这代表德军正在包围卡尔科夫，但城内守军却没有足够的物资去营造攻势。】 几乎与此同时，格利科夫收到了里巴尔克将军的电报： 【德军正在城外集结兵力，但我部联系不上任何支援。现在弹药快用完了，没有燃料了。城里有三千多人受伤。即使突围也无法带走他们，城内各个仓库也没有储备物资。】 格利科夫一方面命令卡图科夫将装甲部队向城南移动，支援里巴尔克。另一方面格利科夫又向华西列夫斯基发电报，请求斯大林同志批准暂时放弃卡尔科夫城。 莫斯科的总参谋部，华西列夫斯基对斯大林同志说： “我们可以再策划一次反击，如果反击失败，再考虑放弃卡尔科夫也不迟。” 这个时候斯大林同志也看明白了形势，于是就没有再要求必须坚守，默许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建议。 3月13日，第3装甲军彻底和卡图科夫的司令部断了联系。卡图科夫也策划了由一个师+一个旅的反攻，但收效甚微。主要原因是侧翼的第40军已经被打垮了，卡图科夫不得不再一次收缩战线，这让战场宽度急剧下降，甚至让德军在此处占据了单方向的兵力优势。 3月17日，卡图科夫深觉坚守无望，于是再次发出撤退请求。斯大林同志亲自批准，并要求卡图科夫带领其他友军部队突围。 在付出8万6千人伤亡的代价之后，卡尔科夫城经历了短暂的解放，又再次被德军占领。 第157章 战场由此，进入了相持阶段 ———————— 德军的曼施坦因元帅说过这样的话： “卡尔科夫城就像是磁铁一样，总是会把双方的攻势吸引到这里来。” 这句话说的也没错，围绕卡尔科夫这座城，苏德双方展开了三年四次大型战役，不愧为“磁铁”。 在卡尔科夫重新被德军占领后，红军再次迎来了一次大溃退。卡图科夫部和另外两个方面军的同志一直撤退到了库斯克，南边的瓦图京部，格利沃夫部也分别后退了150公里和120公里，最终在库斯克这里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春季冰雪融化，道路无法通行，即使红军援军到来，也未能进一步发动进攻。前线这一地区的大规模敌对行动，由此停止了好几个月。 这个时候，红军便渐渐的从自上而下的胜利喜悦中慢慢脱离了出来。斯大林同志也在之后意识到了这样一件事： 【德军确实在斯大林格勒中被削弱了，但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 相比于火星行动和北极星行动的惨败，这次围绕卡尔科夫的战斗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虽然红军最终还是失去了对乌东的掌控，但德军也没能继续保持反攻态势。 战场由此，进入了相持阶段。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过去一个月时间里，苏德双方围绕勒热夫突出部再次展开了一场攻防战。虽然红军没能在这次进攻战役之中成功消除勒热夫突出部，但德军也在艰苦的防御战斗之后，决定主动撤退。 于是莫斯科的危险被解除了，德军在整个战场上失去了进攻态势，除了库斯克突出部。 ———————— 在莫斯科的这段时间，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度过了一段相对悠闲地日子。卡图科夫也将自己过去两年时间攒下来的假期一口气用光，换来了整整28天的休假。 而在莫斯科的危险被解除后，莫斯科内部的环境也得到了一部分的恢复。走在莫斯科的街道上，也让卡图科夫逐渐怀念起了战前的日子。 坐在路边临时安置的椅子上，卡图科夫说： “要是战争就这样立刻结束就好了，我们就能够这样每天悠闲的活下去，享受和平安宁的日子。” 叶卡捷琳娜却在这时否定了卡图科夫的话： “不，米哈伊尔。如果战争结束了，那么这个时候我还在上班，你可能还在军队里值班。我们不但不会相遇，而且每个月只有一天的假期。” “话说的没错，战争让我们相遇。但这只是从结果去推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战争爆发，战争给人类的摧残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希望战争就这样结束吗？在现在这个节点？” “也不希望，我希望战争能够尽快结束，但是是在我们打到柏林之后。而且我们也必须打到柏林去不是吗？这样才能够彻底消灭法西斯。” 一对相爱的夫妻，坐在街边享受假期。可他们嘴里讨论着的，却是如何进军到另一个国家的首都。 这正如卡图科夫刚才说的那样：战争给人类的摧残实在是太可怕了。 ———————— 与此同时，莫斯科的总参谋部里，众人在积极的讨论着德军下一步可能的计划。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德军总是会在夏季发动一场全面攻势，而红军也总是会在这样的全面攻势中一溃千里，最后在冬季再由红军重新反攻，将德军打的一溃千里。 所以此时总参谋部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德军一定会在今年夏季发动一场大规模攻势。但是究竟多大规模，红军又该怎么样去应对，这是一个大问题。 4月4日，瓦图京提交了一份夏季进攻计划的报告，报告中指出：红军部队应该在德军开始进攻之前，主动选择去进攻德军，将德军有可能的夏季攻势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 斯大林同志本人也特别看好这个计划，这个时候的斯大林同志虽然已经经历了两年时间的反复失败胜利失败，但他的心态依然良好，也很有信心去赢得接下来的胜利。而德军那边的那个人就不一样了，他对指挥层的干涉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次日，总参谋部召开会议，讨论先发制人的攻击是否能够让红军掌握战场主动权。 很明显，红军部队是不擅长主动进攻的，过去两年时间里，红军主动进攻的战例都是惨不忍睹，伤亡巨大。因此，总参谋部对瓦图京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施保持怀疑态度。 （顺带一提，朱可夫，科涅夫，叶廖缅科等人非常赞同瓦图京的计划。） 在一次私下的谈话中，华西列夫斯基对卡图科夫表达了主动进攻可行性的担忧。卡图科夫也认为瓦图京的计划只是纸上谈兵，主动进攻的结果只能是又一次的失败。 于是华西列夫斯基和卡图科夫一起，在4月8日联名上书斯大林同志，让斯大林同志考虑加强防御建设的计划。 【关于组织更好防御阵地的十点要求】，也被正式提到了台面上。 【要求】内容包括：利用春季泥泞土地带来的战略缓冲时间建设大纵深防御阵地（筑牢防火墙），巩固反坦克防御体系（堵严风险点），建立预备队应对德军有可能的突破（组建生力军），加强预备方面军和前线部队训练水平和作战能力（立好主心骨）等。 华西列夫斯基提出的这十点要求，很明显要比瓦图京的进攻计划更加的实用。但斯大林同志更喜欢主动进攻，他也更加需要胜利来鼓舞人心。 于是在和华西列夫斯基的单独谈话之中，卡图科夫也被叫到了克宫。 斯大林同志直截了当的问道： “卡图科夫将军，你怎么看瓦图京同志提出的进攻计划？” 卡图科夫回答说： “进攻计划很好，斯大林同志。但是我个人认为进攻计划还需要完善细节，并且要更加重视后勤方面的因素。” 斯大林同志点点头，他也知道红军后勤很落后的问题。这时，卡图科夫递出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夹。文件夹里，放着一份【关于组织和实施更好进攻的十点建议】。 是的，卡图科夫在叶卡捷琳娜的建议下做了两手准备。 第158章 关于库斯克的战前讨论 ———————— 总参谋部中，关于是要主动进攻还是要被动防御这件事，还是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 在这个时候，华西列夫斯基提出了一个新观点： “同志们，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着重于情报工作，战场的实际操作是一方面，情报的掌握也是非常重要的另一方面。因此我认为，现在我们可以先放下进攻和防御的争论，转而去致力于情报工作。比如前线可以组建小分队渗透敌后，抓捕敌人的哨兵或者后勤兵，从他们的嘴里获取情报，再通过情报分析敌军态势。当我们有足够多的情报时，那么进攻和防御哪边比较好就一目了然。” 华西列夫斯基数次强调情报的重要性，并且提出目前的情报系统还是很落后，需要进一步的加强。 虽说联盟情报系统的弊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但华西列夫斯基的这个提案，联盟的情报工作从正式从中央扩展到了前线。特别是对于间谍的运用，在43年上半年达到了一个高峰。 在之后的总参谋部会议中，卡图科夫提出： “敌军下一步的计划极有可能是消除库斯克的突出部。北边，敌军可能以奥廖尔为据点；在南边，敌军可能以卡尔科夫为据点。南北两个方向的进攻，最终目的便是库斯克城。所以我认为现阶段应该将主要精力放在营造防御工事之上，特别是南北两个方向，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名鼎鼎而且红军大获全胜的库斯克战役，卡图科夫在穿越前已经在短视频上看了无数遍。其详细过程卡图科夫不甚了解，但卡图科夫知道德军是一定会进攻这里的，并且红军是一定会胜利的。 三天后，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瓦图京，卡图科夫等人齐聚克宫，和斯大林同志一起讨论接下来夏季的作战方案。 在克宫的会议上，瓦图京等几位比较激进的指挥员仍然坚持先发制人的进攻。而华西列夫斯基为代表的几位稳健派则坚持说应该采取被动防御的战略。 争论之后，斯大林同志注意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卡图科夫。斯大林同志点了卡图科夫的名字，接着问他： “卡图科夫同志，你的意见呢？”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认为进攻战役是必要存在的，但同时被动防御也是必须要进行的。” “细说。” 卡图科夫走上前去，从罗科索夫斯基手里接过指挥杖。接着他解释说： “从过去两年时间的战例来看，德军并不是不善于防御，因此当我军主动进攻的时候一定会承受巨大的伤亡，即使达成了目的这也是不值得的。在考虑到德军必然有一个夏季进攻的前提下，当我们在南北两个方向分别建立两条完整防御线时，德军的进攻力量就会在防御线上被我军消耗。这就是我说的，必须要进行的被动防御阶段。” “那么你怎么考虑进攻战役呢？” “进攻战役是这样的。当我军的被动防御阶段结束后，德军此时仍然在全线保持进攻态势，而我军的战略预备队早就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再加上德军已经在上个被动防御阶段被我军消耗实力，这个时候的全面反攻一定能够取得出乎意料的效果。德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弱点也非常的明显。只要我们能够耐下心去慢慢消耗德军的实力，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完全倒向我们这边。” 卡图科夫话讲完，华西列夫斯基也补充说： “卡图科夫同志的建议很有预见性，我军确实是要主动进攻以打击侵略者的。但是在进攻之前，防御阶段也是必须的。” 斯大林同志思考着，其他人也都纷纷不说话，等待斯大林同志的定夺。 终于，斯大林同志开口了，他问卡图科夫： “我认为红军应该拿出气势先发制人，主动进攻。现在你还坚持你的想法比我还要正确吗？” 卡图科夫直视着斯大林同志的眼睛，他读不出斯大林同志那副表情后面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应该如何回答。 此时如果卡图科夫反对斯大林同志，那么卡图科夫就有可能从此告别前线，被调到后方去彻底离开决策层。 但如果此时卡图科夫不表达反对，那么库斯克战役就有可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懦弱而失败。这是消灭德军装甲力量最好的机会，这个机会不允许错过。 一阵撕裂感从卡图科夫的喉头传达到了大脑，这一瞬间，卡图科夫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干渴在折磨着他，阻止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卡图科夫微微张嘴，让自己获得了一点新鲜空气。 接着，卡图科夫大声说： “斯大林同志，我认为我的看法是正确的。进攻一定要留到防御阶段之后进行。” 房间里顿时一片沉寂，喜欢卡图科夫的人都为卡图科夫捏了一把汗，而不喜欢卡图科夫的人此时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 啪！的一声。斯大林同志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指着卡图科夫大吼着： “你给我滚出去，站在门口去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 斯大林同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另外一边，德军也开始了针对库斯克的进攻计划准备工作。 柏林参谋本部，以利亚·施瓦茨将军说： “很明显，在丧失了三十万主力部队之后，我军已经没办法再发动像是41年或者42年夏天那样的大规模攻势。如今战场已经进入到了相持阶段，因此我们的主要目的便已经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尽可能的消耗敌人并且减少自己的损失……” 第159章 库斯克战役（1） ———————— 以利亚·施瓦茨将军说： “很明显，在丧失了三十万主力部队之后，我军已经没办法再发动像是41年或者42年夏天那样的大规模攻势。如今战场已经进入到了相持阶段，因此我们的主要目的便已经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尽可能的消耗敌人并且减少自己的损失。当我们成功消耗联盟的国力，使其无法再支持战争以至于出现上次大战的内部革命时，我们便能够得到一个不分胜负的胜利。” 曼施坦因元帅也补充说：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施瓦茨将军的想法并不是幻想。只是我们也应该积极行动，纯粹的防御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消耗联盟国力的，我们既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住整个东线，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北非的战斗已经开始呈现出劣势，美军英军极有可能会选择在今年登陆欧洲。” 一个将军，一个元帅，这两人都是在东线战场从头经历到现在的，也都是从斯大林格勒走出来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消极”战略，不以胜利为目标，而是追求维持现状的结束战争。 但很明显，德军最高处的“那个人”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非常神经质的要求胜利，一个彻底摧毁联盟的胜利。 被动防御之后再反攻的这个战术被“那个人”否决了，于是德军的几位指挥官又提出了对库斯克的奇袭计划。这正好顺了卡图科夫的意，也正如卡图科夫学来的碎片知识一样的发展。 德军的进攻计划，预计在5月1日开始。 ———————— 43年4月，莫斯科，克宫。 走廊尽头的窗户大开着，冷风一阵一阵的灌入，让卡图科夫本就凉了半截的心更加的冰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墙上的油画，委屈的像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孩子。或许卡图科夫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顶撞斯大林同志。 就在卡图科夫逐渐陷入自怨自艾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这样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大丈夫顶天立地也，有些事情就算曲弓卑膝也会去做，但有些事情八抬大轿也未必会理。 顶撞斯大林同志是完全没必要的事情，这一定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但如果这是为了拯救前线战局，那么就算死在顶撞斯大林同志的过程中，那也应该不是吗？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可他刚转身打算回到会议室，罗科索夫斯基便出来了。 他们两人四目对视，接着罗科索夫斯基说： “卡图科夫同志，斯大林同志叫你。” 带着惊讶和疑惑，卡图科夫回到了会议室。斯大林同志只是看了眼卡图科夫，就立刻变了脸色。他对卡图科夫说： “现在说说你的看法，让我听一听你的脑子有没有被寒风吹的清醒一点。” 卡图科夫环顾四周，有面色凝重的人，也有憋着笑的人。卡图科夫抬头看了看装饰华丽的天花板，接着直视着斯大林同志的眼睛说： “我认为进攻是必要的，但是在进攻之前，一个漫长的防御阶段是更加必要的。” “那你这次就滚远点！滚到外边的冰天雪地里去。卫兵！把卡图科夫押出去！” 话音未落，两名警卫员便将卡图科夫一左一右的架离了克宫。卡图科夫没有反抗，他只是站在雪地里，望着克宫的圆顶，望的出神。 没有人知道卡图科夫这时候在思考什么，即使后来有人去问卡图科夫，卡图科夫也说：他忘记了。 风又变得厉了些，卡图科夫将衣服又紧了紧，可这并不能让他更加好受。环顾四周，这城市中还没有一点绿色，可春天确实是已经来了的，战场上的河流也已经化开了。 “倒春寒，倒春寒……” 卡图科夫站在雪地里沉吟着，除了身后两个卫兵，卡图科夫周围再没有其他人。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名卫兵走了出来。他对卡图科夫说： “将军同志，斯大林同志要见你。” 卡图科夫猛地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的跟着卫兵回去了。 会议室里，斯大林同志对卡图科夫说： “现在在场的将军和元帅都认为我说的更有道理，红军应该在夏季发起先发制人的进攻。即使这样你还觉得你比其他人聪明吗？” 卡图科夫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进攻是必要的，但是在进攻之前，一个漫长的防御阶段是更加必要的。” 卡图科夫这样的发言让华西列夫斯基直摇头，看样子卡图科夫的指挥生涯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但并没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斯大林同志走到卡图科夫身边，拍着卡图科夫的肩膀说：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库斯克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 是的，斯大林同志是一个喜欢微操的人，但是他并不是那种认不清现实的人。经历了过去两年的战争后，斯大林同志也渐渐明白了这样一件事情： 【我微操不灵，打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手下那些人做比较好。】 于是卡图科夫坚持反对斯大林同志的想法，在斯大林同志看来就是一个红军指挥员对自己的战术有了绝对的信心，既然他有绝对的信心，那么交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毕竟卡图科夫他可是从战争一开始就待在前线的人物，斯摩棱斯克，明斯克，布良斯克，华铺，莫斯科，卡尔科夫，勒热夫，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等等大战役他都参加过。他的才能有目共睹，他的功绩也配得上他的勋章。 再加上间谍和前线侦察得来的情报，已经确定德军会在接下来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对库斯克发动进攻，所以整顿防御也成了确实必要的事情。 不过库斯克的防务仅仅让卡图科夫一个人负责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朱可夫也被斯大林同志任命为负责人之一，华西列夫斯基则是待在总参谋部来统筹全局。 第160章 库斯克战役（2） ———————— 4月19日，19列火车从后方分批次驶来库斯克，满载着工人材料。同时，红军部队开始构筑永久的防御工事，力求要在此处将德军的装甲力量尽数摧毁。 卡图科夫的假期提前结束了，他和叶卡捷琳娜一起来到库斯克以南的别尔哥罗德安顿下来。 这个时候，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还是隶属于沃罗涅日方面军，但部署地点已经换到了别尔哥罗德的东北方向。在防御战斗中，卡图科夫主要负责的就是南线，他正面是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两个集团军。 在组织会议结束之后回住所的路上，卡图科夫问叶卡捷琳娜： “我的假期还有10天但是就已经回到前线了，这是不是代表这10天的假期我可以以后找一个时间来休？” “不，按照规定这10天假期的时间是紧急情况，属于自愿加班。所以……之后再想要休长假就只能再攒一年了。” “悲惨。我听说德国士兵一年有三个月的假期呢，如果没有紧急战况的话。” “你从哪听说的？” 叶卡捷琳娜这一问，把卡图科夫给问住了。这总不能回答说，我是在穿越前听人说起的。 于是卡图科夫用笑容和沉默回答了叶卡捷琳娜的疑问，叶卡捷琳娜也没再追问。 时间很快来到了5月份，根据间谍的情报，德军极有可能在5月上旬开始对库斯克的进攻。因此，各个防区都严阵以待，侦察队的出击频率也增加了一倍。 然而5月1日平安的过去了，接下来的5月2日，5月3日也都平安的过去了。 红军的总参谋部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德军到底是在搞什么阴谋。于是在斯大林同志的强烈要求下，联盟送往德军内部的间谍数量也被增加了一倍。 同时，卡图科夫也接到了命令，要求他安排小分队派遣到德军后方去探查虚实。 卡图科夫也按照总参谋部的命令这样去做了，每次侦察队深入德军后方，往往就是凶多吉少。好在一个星期之后，付出了38条人命之后，卡图科夫得到了德军部署的情报： 【德军没有兵力调动。】 这代表着，德军可能接下来半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任何行动。 几天后，莫斯科也收到了间谍传来的消息： 【德军新计划于5月下旬开始总攻。】 就这样，新的命令被传达到了前线。预备队又被解除了待命状态，其他部队也重新开始了日常训练。 ———————— 5月16日，卡图科夫亲自视察了南部平原的防线，并且提出了很多指导意见。在卡图科夫的心目中，阻挡坦克前进的最好工具是钢铁拒马，其次便是密密麻麻的地雷。可惜，红军没有足够的钢铁用来制作阻挡坦克前进的东西。 于是在视察之后，卡图科夫对工兵的负责人说： “地雷的数量再增加3倍比较好。部署的范围，密度，都要再加强。德国人的坦克几乎都是全面防护的设计，一颗地雷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工兵的负责人应下卡图科夫的要求，卡图科夫便也走到了更南边的地方。 隔着铁丝网，卡图科夫眺望着雷区，眺望着更远的地方。他闭上眼睛，想象着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朝这里冲过来的场面。只要地雷阵能够起效，那么德国人的坦克最起码会有一半瘫痪在这里。在这之后，防区守军的防御压力就会减少大半。 铁丝网之后，是宽度拓宽到近10米的反坦克壕沟，还有各种经过伪装的陷阱——坦克只要开到上面去，就会掉进一个深坑无法动弹。 反坦克壕沟上现在还架设着很多木桥，这些是为了方便工兵布雷拉铁丝网而存在的。 卡图科夫顺着木桥向北走，一个接一个的窄战壕里面是正在努力挖洞的工人和士兵。子弹被搬运到已经挖好的防空洞里，另外的士兵正在搬运木料，对防空洞进行加固。战壕两侧的墙壁上也有许多小孔，这小孔大概是用来放手榴弹的，随用随取。 窄战壕总体来说是一个弧形的，这样的话就能够很容易对来犯德军形成交叉火力。再往北，就又是反坦克壕沟和陷阱，再往北还是窄战壕和碉堡。 卡图科夫心里想着： 这样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工事，还未建完就这样壮观。等建成之后，哪怕德国人开来一百辆虎式坦克都要全部折在这里。 视察结束，卡图科夫亲自开车回到了司令部。叶卡捷琳娜已经等在门口很久了，她见卡图科夫回来，立刻把一封电报塞到卡图科夫手里。 叶卡捷琳娜说： “卡图科夫同志，后方消息，新式坦克的样车已经制造完毕，后天开始实地测试，需要你本人前去视察。” “新式坦克？” 卡图科夫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眉开眼笑。他那份改进is-2重型坦克的计划书已经提交上去接近3年的时间，现在可算是有了成果。 在德国人将虎式坦克投入战场的时候，红军高层才开始了量产is-2坦克的计划，一直到42年底才开始真正组建重型坦克团。而现在，德国人已经将虎王坦克投入战场接近一年的时间，红军却一直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坦克来对抗，只能用数量优势压制对方。 不过这样的情况即将迎来改变，只要这个“新式坦克”的实地测试没有问题，之后的试制也审核通过，那么红军就能够在数量和品质上同时取得优势。 德军装甲兵的末日就要到了。 ———————— 5月18日，卡图科夫只身一人回到了莫斯科，正巧遇上了刚刚结束同斯大林同志会面的赫鲁晓夫。赫鲁晓夫盛情邀请卡图科夫共进晚餐，卡图科夫也欣然接受。 新式坦克的测试时间是5月19日下午，因此吃晚饭并不影响卡图科夫的行程。 两人先是喝酒，之后聊起了自斯大林格勒分别之后的事情。赫鲁晓夫分享了自己审讯德军俘虏的事情，卡图科夫也在之后说起了列宁格勒的战事。 第161章 赫鲁晓夫的请求 ———————— 说着说着，卡图科夫提到了斯大林格勒，赫鲁晓夫也应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赫鲁晓夫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卡图科夫同志，你说这德国人是不是都傻啊。斯大林格勒的时候我们的包围圈都不完整，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地都无人驻守，他们要突围，那肯定能够突围，他们怎么就不突围啊。我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我就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德国人怎么这么蠢。” 卡图科夫笑着说： “倒也不是蠢，毕竟服从命令这件事是被刻在骨子里面的基因记忆。不过话说回来，德军的那个保卢斯元帅确实也够蠢的，他要是不听上级那胡搅蛮缠的道理，那不就能突围了吗？” “对对对，你说得对，上级有时候就是胡搅蛮缠……” 赫鲁晓夫这段话没有主语，这一下子惊醒了卡图科夫。任谁都知道赫鲁晓夫在之后做出的事情，这个时候和赫鲁晓夫讨论这些话题有些太危险了。 于是卡图科夫转移了话题，开始同赫鲁晓夫聊有关德军俘虏的事情。 卡图科夫问说： “那个德国的保卢斯，你和他聊过吗？” “我也想审讯他啊，但他早就死了，听其他的德军俘虏说是投降前的两天暴毙而亡。” “死了？这不对啊……” “嗨！管他呢，喝。” 等到第6个酒瓶被摆在桌子上，赫鲁晓夫也渐渐的开始聊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活。 猛地，赫鲁晓夫抓住卡图科夫的手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人，但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做了。前线那么多的将军元帅我就只信得过你一个人，你一定要答应！” “你先别急，赫鲁晓夫同志，先说说是什么事。” 赫鲁晓夫在卡图科夫的安慰下冷静了下来，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今天找卡图科夫原本的目的。 ———————— 赫鲁晓夫的大儿子列奥尼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街溜子，打架泡妞泡妞打架连轴转，是学也不上，是书也不读。赫鲁晓夫本人又整日忙着建设祖国，根本没时间管他这个儿子，这直接导致列奥尼德养成了不服管教且仗势欺人的性格。 当然，列奥尼德这人不是天生的坏。毕竟赫鲁晓夫这身份，放谁去当他儿子都会狂妄，因此周围的人也大多数时候都对他做下的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年龄的增长，简单的小打小闹已经无法满足列奥尼德的暴力欲望了。他开始搜刮枪械，并且和土匪为伴，到处打家劫舍。最终被红军逮捕，判处死刑。 此时的赫鲁晓夫已经是库兰的实质性最高领袖，于是他动用自己的关系，将列奥尼德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找了另外一个人改名为列奥尼德替自己的儿子被执行了死刑。 赫鲁晓夫对自己的儿子很失望，于是在之后没有再来往。而赫鲁晓夫的这个错误决定，让本就父爱缺失的列奥尼德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库兰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开始去其他地方，去罗斯，白罗斯，甚至波兰都有列奥尼德打架被抓的记录。 赫鲁晓夫不想管，也懒得管，这个儿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要了。 然而很快的，列奥尼德再次犯下了命案。彼时莫斯科的卫城战斗刚刚结束，卡图科夫的部队刚刚被授予了近卫称号。在这个众人都欢欣鼓舞的时候，列奥尼德在莫斯科大街上开枪杀人被逮捕，再次被判处死刑。 这件事被斯大林同志知道了，他也知道了这个列奥尼德就是赫鲁晓夫的儿子，念在赫鲁晓夫这人办事能力强且坚定不移追随自己的份上，斯大林同志将这件事告诉了赫鲁晓夫。 赫鲁晓夫嘴上虽然说这儿子他根本不想要，但是得知儿子出事，他还是从卡尔科夫立刻赶去莫斯科面见斯大林同志，为自己的儿子求情。 斯大林同志也乐于卖这个人情给赫鲁晓夫，于是就提出让列奥尼德去参军，将功折罪。 赫鲁晓夫有些舍不得，不过斯大林同志的儿子早就上战场了，他赫鲁晓夫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这也是给自己儿子保命的最好方法。 于是列奥尼德就这样参军了，但这小子，在军队里依然不安分。几次三番的写信给委员会，要求把自己调到后方去。当他得知自己的老爹赫鲁晓夫被调来斯大林格勒之后，又写信给赫鲁晓夫，要求自己的老爹必须把自己调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去。 之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他写的这封信并没有寄到赫鲁晓夫手中，而是被委员会给扣下，最后落到了卡图科夫手里。 再之后，列奥尼德在赫鲁晓夫的安排下成为了一名候补飞行员。这本来是一个可以在后方悠闲度日的工作，但由于卡尔科夫前线战事吃紧，候补飞行员也被叫到了前线。 列奥尼德的前几次出击任务都平安归来，这让列奥尼德在其他人眼中的印象变得好了些。而就在这个时候，列奥尼德又出事了。他驾驶战机同德军缠斗时，追着德军战斗机飞入云层，自此消失不见。 ———————— 以上，就是赫鲁晓夫找卡图科夫帮忙的详细前因后果。到这个时候，列奥尼德失踪已经超过两个月的时间。在后方，已经有了列奥尼德叛逃的传言。 赫鲁晓夫对卡图科夫说： “你在前线一定要想办法把我的儿子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我理解，赫鲁晓夫同志。德军的攻势还未到来，我会分出侦察力量去帮你的。” 卡图科夫没有犹豫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在卡图科夫眼中，此时明目张胆的站在赫鲁晓夫这边是不可行的，但是单纯的帮赫鲁晓夫的忙，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将来，赫鲁晓夫那可是万人之上，这个时候和让赫鲁晓夫欠下自己的人情，那不就代表之后升官发财都没问题了吗？ 但这个时候卡图科夫没有深入的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叶廖缅科，瓦图京等此时都在列奥尼德失踪的前线，那为什么赫鲁晓夫只是找了卡图科夫呢？ 第162章 “703工程”的诞生 ———————— 第二天，卡图科夫来到了新式坦克的测试场地。场地不远处的看台上，摆着一个大帐篷，帐篷下面是卡图科夫在前线想都不敢想的珍馐美味——糖，蜂蜜，肉，没有杂质的面包。 看样子今天来视察新坦克的除了卡图科夫这个挂名工程师和装甲英豪，还有其他的大人物。 没过多久，大人物们一个接一个的坐车来了。其中有卡图科夫熟悉的，但更多的是卡图科夫根本没见过的人。和经历过战场的指挥员们相比，他们大多体态显得臃肿，脸色也带着春日到来的红润。 看到这些，卡图科夫的脾气也是上来了，他素来看不惯这种事情，也就索性离开了帐篷里士兵为自己准备的位置，转而去看台的另一边，和工程师们站在了一起。 一个多小时后，新式坦克的现场测试开始。 第一款坦克样车来自科京武器设计局。 这款坦克的炮塔和现在正在服役的is-2重型坦克的炮塔没有什么区别，也同样搭载着122口径的火炮。这种火炮能够对德军大多数坦克构成致命威胁，但德军此时已经开始渐渐的加大虎王坦克的产量，122口径的火炮在后期的战斗中可能会有些乏力。 卡图科夫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一旁来自科京武器设计局的工程师解释说： “将军同志，这款坦克主打的是正面防御，协助步兵推进战线的。炮塔正面的弧形装甲板厚度已经增加到了180，没有任何德军反坦克炮能够从正面将其击穿。” 卡图科夫看着场地里缓慢绕圈行驶的坦克说： “是的，180就算是虎王坦克也没法轻易打穿。” 待到坦克正面转向卡图科夫这边时，卡图科夫才发现这款坦克的首上装甲形状，正是那种别出心裁的箭簇形：中间尖锐的向前突出，接着左右两侧向后倾斜，构成了一个极大可能跳弹的角度。 记得在穿越前和姐姐一起玩游戏时，卡图科夫就曾听到姐姐的怒吼： “打不穿，根本打不穿，为什么，又跳弹。”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不自禁笑出了声。他几乎已经看到德国人面对这款新坦克时的慌张样子，和被连续跳弹带来的无能狂怒了。 场地行驶没有任何问题，转弯，急停，突然换挡加速等操作也没有让坦克发动机熄火。从第一次展示的角度来看，这款样车是几乎完美的。 第一款坦克独特的首上装甲 第二款坦克样车来自设计师科京和埃尔莫莱夫。 这款坦克的首上装甲参考了t-34坦克的设计，由一块完整且大角度倾斜的装甲板构成。该装甲板的厚度达到了惊人的110，其等效厚度是t-34坦克的两倍还要多。更大的角度，也带来了更大的跳弹几率。 不过大家都没有对这款坦克的首上装甲做过多讨论，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款坦克造型奇特的炮塔上。 锅盖，是卡图科夫给这款炮塔起的俗名。圆润，光滑，是形容这款炮塔的最佳词汇。虽说这款炮塔搭载的还是122的火炮，但在防御力上面，圆顶炮塔可比一般的弧形炮塔有着更为强大的全面防护力。即使该坦克遭遇了德军的侧翼袭击，那圆形的炮塔也有极大的可能弹飞炮弹。 第二款坦克独特的锅盖形状炮塔 简单的绕场一周后，展示环节就这样结束。之后两款样车来到了场地的起跑线上，开始做速度测试。包括倒车速度，转弯半径等等，都要在速度测试的考察范围之内。 黄昏时分，第一阶段的展示和测试结束了。随后场地立刻开始了实弹射击实验，看台上的大人物们也是早早的就回避了。 卡图科夫这个挂名工程师和装甲英豪参加了晚上的检讨会，讨论两款样车孰优孰劣。 设计师科京和科京武器设计局拿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这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双方都争论的非常激烈，检讨会变成了辩论会，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抹黑对方的设计，而不是提出自己设计的优点。 卡图科夫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争来争去又没有个公理，谁都说自己最有道理，到最后就变成我说火车快你说飞机快的无聊场面。 所以卡图科夫始终都一言不发，就只是看着，听着。 其实在卡图科夫参与这场坦克立项测试之前，就已经有一款被命名为“701”工程的重型坦克进入了试制阶段。但很可惜的是，红军高层给重型坦克的限制是50吨以下，而“701”工程重型坦克自重达到了55吨，满载弹药燃油之后重量还会再增加。 再加上制作工艺落后和试制品质不佳等各种其他问题，“701”工程重型坦克便被搁置了，这也促成了今天这场坦克立项测试的出现。 在卡图科夫看来，今天参与竞争的两款坦克都只是is-2重型坦克的改进版，谈不上什么更新换代。如果卡图科夫有决策权，那么卡图科夫会在几个月前就会强行批准“701”工程重型坦克的量产，好让红军能够更快一步的完成坦克的更新换代。 ———————— 【说实话，那时候卡图科夫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因为不管是“701”工程重型坦克还是从“701”工程重型坦克脱身而出的is-4重型坦克，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能够得到大众的认可。即使是车里宾斯克?基洛夫工厂（chkz）全力投入is-4的量产，1947年只生产了55辆，1948年也只增加到155辆。因此即使卡图科夫在那时候能够强行通过“701”工程重型坦克的量产计划，之后也一定无法实现真正的量产。 ——以利亚·施瓦茨——1951年——华沙。】 ————————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双方对坦克设计方案的争论仍然没有停止。直到5月23日，才有人想起卡图科夫这个装甲英豪，也好奇他为什么一直在会议上沉默不语。 在最后的立项大会上，卡图科夫站在科京身边说： “目前通过初步测试的两款‘50吨级’坦克都表现出色，也都有各自的优点。比如箭簇形的首上装甲具有良好的正面防护，而圆形炮塔具有更好的全面防护。所以我在此有一个提议：为什么我们不将两款坦克的优点结合起来，做一辆新的出来呢？” 第163章 库斯克战役（3） ———————— 卡图科夫将两款设计方案优点结合起来制成新设计的方案，在会议之后被转呈到了斯大林同志面前。斯大林同志在观看录像和照片后，也觉得卡图科夫的提案很有新意，于是立刻批准。 得到领袖首肯的“703”工程，从这一刻起得到了更多的资源。最快两个月最晚半年，这样的新式坦克就能够真正出现在战场上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6月，在5月的最后几天时间里，卡图科夫一直在惴惴不安之中度过。他既期待德军两面包夹的大规模攻势，又害怕自己的防御体系还不够完善。 于是他几乎是每隔一天，就会去前线的各个战壕或者碉堡群去视察，然后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今天说地雷埋得不够深，明天说铁丝网不够密，后天来又说战壕太浅不利于隐蔽。 要是一次性将问题都说出来那倒还好，但卡图科夫今天说一个明天说一个，整的手下的下级指挥员们是怨声载道。 41年冬天的那些谣言又再一次的传开了，新兵和老兵们之间都在谈论着：“卡图科夫是德国人派来的奸细，想要累死我们好让德军胜利。” 6月2日，朱可夫召开了前线指挥员的全体会议。会议中朱可夫审查了各个防区的报告，并且强调说： “根据情报，德军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就发动总攻，因此各位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要在第一阶段的防御战斗中给敌人迎头痛击！” 朱可夫志得意满，他在进攻方面的战绩大概是五五开，在防御上的战绩更差。但这并不妨碍朱可夫继续斗志昂扬下去，特别是在他视察了各个防区的工事之后——这些工事给了朱可夫更多的信心。 会议上朱可夫的发言，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感染和鼓舞了其他的指挥员。大家都相信德军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发动进攻，也都相信红军一定会在第一阶段取得胜利 ——这就是朱可夫最大的优点，不管他经历多少次失败，他都不会泄气，都不会恐惧。而他的存在，也会给其他人更多的信心。 然而一直到6月12日，德军还是没有开始总攻。 红军的情报系统可能真的需要更新换代了，华西列夫斯基在得知情报又一次出错之后亲自去视察了间谍部门，并且和一个已经归国的间谍促膝长谈三个多小时。最终华西列夫斯基得出结论：情报出错不是红军内部的问题，而是德军内部的问题。 这结论听起来很是无厘头，不过现实确实是如此。 ———————— 在5月初时，德军确实是一开始计划立刻发动进攻。但身为德军最高指挥官的那个人却坚持说：要等到七号坦克，或者至少是豹式坦克和六号坦克歼击车的改进版投入战场之后再发动进攻。 在那个人看来，更大更好的坦克能够主导战局，就像虎式坦克曾经1打14一样的赢得胜利——这样的想法就和小学生一样幼稚，但整个德军决策层没有人敢提出反对。 于是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豹式坦克和六号坦克歼击车的改进版，豹式坦克（a2型），象式坦克歼击车，猎豹坦克歼击车一共61辆计划于5月28日被送到前线，计划6月6日发动总攻。 （这里有必要提一句，61辆坦克已经很多了。1943年5月时，德军东线18个装甲师只剩495辆坦克，平均一个师只剩27辆。前线从101到103，从404到506，没有任何一个重装甲营能够保持满编状态，平均每个重装甲营只有8辆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 （而此时，红军正在以每个月1200辆的速度生产坦克，德军的坦克月产量仅仅500辆左右0。） 时间来到了6月，根据红军情报，德军将于6月上旬发动总攻，这个情报一开始没有任何错误。但就在这个时候，德军第9集团军总司令，负责库斯克战役北线进攻的莫德尔乘坐飞机回去了后方，将侦察机拍摄的照片递交给了总参谋部。 莫德尔说： “苏军已经在库斯克南北方向构筑了长达160公里的防御工事，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在夏季进攻，因此做足了准备。先生们，最佳的进攻时机已经失去了。苏军将自己武装成了刺猬，并且拥有充足的预备队来应对进攻，我们是不可能在如此兵力劣势之下成功的。” 莫德尔把话说的很绝对，这引起了那个人的不满。但好在古德里安将军和以利亚·施瓦茨将军都站在莫德尔这边，这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发酵。 到底进攻还能不能进行？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放在了台面上。 且不说莫德尔的航空照片已经证明苏军早有准备，此时那61辆豹式坦克（a2型），象式坦克歼击车，猎豹坦克歼击车还在运输的路上。 在之后的会议上，曼施坦因说： “我们等待的时间越长对战局就越不利。现在要么就速战速决，要么就准备撤退。苏军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考虑进攻我们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侧翼，在兵力劣势之下我们是无法守住任何地区的。” 曼施坦因的这番话刺激了那个人的神经，他本来就对勒热夫的撤退行动心有怨念。于是在那个人的坚持下，德军总参谋部决定进行对库斯克的总攻，但总攻还是要等支援的坦克全部送到之后再开始。 那么支援的坦克什么时候能送到呢？德军自己也不知道，红军在其内部的间谍更不知道。 ———————— 在6月的下半月时间里，红军各级指挥员包括前线士兵都在无比紧张的情绪中度过。因为谁也不知道，德军是不是会在下一秒突然开始进攻。 卡图科夫也在焦虑中难以平静，于是他便更加频繁的去视察各个战线。这去的次数多了，挑的毛病也就更多，这让前线那些人就更加讨厌卡图科夫——倒也不是卡图科汪说话不好听或者挑毛病太犀利，只是卡图科汪这样一个可以算得上是大人物的人登场，他们这些下级指挥员总是要好好招待的。这导致每次卡图科汪来视察，下面这些人就更加的提心吊胆，害怕卡图科夫搞事情。 甚至于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有一处工事明明已经完工一个星期了。那边的指挥员一听卡图科汪要来，立刻就把已经建好的工事拆了一部分，然后命令手下士兵在卡图科汪面前做出一副努力的样子。 6月25日，卡图科汪总算是把从南到北的所有终点位置挨个视察了两遍，他这下子终于放心了。 并且在当天晚上，卡图科汪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德军的大规模调兵开始了。 第165章 库斯克战役（4） ———————— 在6月的最后一天，卡图科夫手下的侦察兵找到了疑似赫鲁晓夫的儿子，列奥尼德驾驶飞机坠毁的现场。 卡图科夫亲自开车带着卫兵一同去了那边，在靠近布良斯克，靠近德军阵地的一处密林中，卡图科夫看到了那架雅克—1战斗机，还有驾驶舱里已经烧的不剩什么的尸体。 只是看了一眼，卡图科夫便知道这里的尸体不是列奥尼德。因为赫鲁晓夫亲口说过，列奥尼德驾驶的飞机是雅克—7，而且列奥尼德佩戴的是美式飞行员帽，而不是现场这具尸体头上的俄式帽子。 这场空欢喜让卡图科夫倍感失望，这或许代表卡图科夫失去了一次让赫鲁晓夫欠自己人情的机会。 但就在卡图科夫刚刚到近卫第2装甲军军部去找巴达诺夫交流战情时，巴达诺夫手下的侦察队又一次报告了新的发现。在更加靠近德军战线的一处坍塌河谷里，侦察兵发现了一架伊尔-4轰炸机的残骸，在残骸附近有两具尸体。 卡图科夫得知消息后，立刻告别了巴达诺夫，准备前去亲自察看。 巴达诺夫对此很是不解，他问说： “卡图科夫同志，为什么你对已经失踪的飞行员这么的在意？连我的侦察兵都要接走去找。”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有一个朋友是战斗机的飞行员，他在战场上牺牲了，我想带回他留下的一点东西当作纪念。” 卡图科夫的谎话很是拙劣，但好在巴达诺夫和卡图科夫也是在斯大林格勒有过命交情的人，所以巴达诺夫没有追问，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只是嘱咐卡图科夫在靠近德军战线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 来到侦察兵报告中的那处河谷后，卡图科夫发现那具烧焦的尸体已经被从飞机驾驶舱里拖了出来，和另外一具尸体摆在河滩上等待卡图科夫的到来。 见这两具尸体都没有帽子，卡图科夫便问说： “帽子呢？有没有找到帽子？” 卡图科夫话音未落，周围的侦察兵便立刻到处去找帽子。一个多小时后，侦察兵终于在下游的一个浮于水面的枯树枝上找到了一个皮制帽子，还顺带抓到了一个正在大号的德军士兵。 见到侦察兵抓了俘虏，卡图科夫也毫不在意，只是命令侦察兵将其押送回集团军司令部。而对那皮质帽子，卡图科夫却是极其重视，拿在手上不断地抚摸，还从卫兵那里要来了火柴点火去烤，放在阳光下查看反射的光泽度。 经过这样的“专业”鉴定后卡图科夫断言：这帽子是美国货，那么这两具尸体就一定有一具是要找的目标人物。 赫鲁晓夫拜托卡图科夫的事情就这样完成了，赫鲁晓夫的儿子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烈士，被授予了卫国战争勋章。之后卡图科夫也趁着这次回莫斯科为列奥尼德牺牲这件事作证的机会，又一次面见了斯大林同志。 卡图科夫对斯大林同志说： “现阶段我们或许可以考虑一种双炮管的坦克——这是我一直在思考却又在犹豫的方案。但毋庸置疑的是，双炮管坦克的出现，一定能够给战局带来巨大的有利影响。” 斯大林同志和德军后方的那个人有着类似的爱好，比如更大的坦克。因此斯大林同志也对卡图科夫的这个双炮管坦克有一丝兴趣。 于是，“703”工程二期计划被提上了日程。 ———————— 7月1日，朱可夫再次召开了全体会议。会议上朱可夫表示： “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我们应该先发制人。” 一开始卡图科夫误会朱可夫口中的先发制人是指主动进攻，便立刻反驳说防御阶段是必须存在的。朱可夫没有理卡图科夫，只是强调：各个部队应该再次将侦察部队深入到敌后去，最好能够直接抓几个德军俘虏回来。 说到俘虏，卡图科夫手上其实就有一个。但这俘虏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他口中的情报也大都是红军本就已经掌握了的。如果想要得到更多关于德军部署的信息，恐怕红军这边还要抓到一名前线的德军军官才可以。 7月3日，瓦图京坐不住了。红军已经在库斯克这里等待德军进攻等了两个多月时间，但所有德军可能进攻的日子，都没有德军进攻的任何迹象。瓦图京认为：德军已经彻底失去了进攻能力，现在应该由红军先一步进攻。 瓦图京的上书在当天就到了斯大林同志手里，这时候斯大林同志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当初卡图科夫，华西列夫斯基等人信誓旦旦的说德军会有一场夏季攻势，红军应该被动防御才能够维持战线。但现在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就连精心培育的间谍组织在柏林也探查不到任何有关德军进攻日期的情报。 于是斯大林同志召来了华西列夫斯基，问他现在要不要考虑按照瓦图京的方案主动进攻德军阵线。 斯大林同志强调说： “红军在库斯克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防备德军的夏季攻势，如果德军在这个夏天放弃了进攻那我们在库斯克的所有工事都将白费。你要考虑清楚后果，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第166章 库斯克战役（5） ———————— 瓦图京等人等不及了，他们的接连上书让斯大林同志也等不及了。斯大林同志让华西列夫斯基好好想清楚后果，想一想现在是不是应该放弃防御计划转而主动进攻了。 在华西列夫斯基站在斯大林同志面前纠结踌躇之时，卡图科夫手下的侦察兵抓回了一个德军军官。为了表示对审讯俘虏的重视，卡图科夫亲自参加了审讯的全过程。而在这个审讯的过程中卡图科夫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德军明天就会开始全面进攻。 这个重磅炸弹一下子引爆了审讯用房间，在过去两个月时间红军都在紧张情绪中度过，但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的迎来一个情绪爆发。 卡图科夫立刻给方面军司令部打了电话，方面军司令部也立刻联系莫斯科。短短十分钟，德军明天开始进攻的消息便被传到了斯大林同志本人那里。 好在华西列夫斯基犹豫了，这才在斯大林同志下令总攻之前让斯大林同志得知了德军进攻时间。 第二天凌晨，红军的侦察兵又一次抓到了德军俘虏。这次朱可夫得到了德军进攻的准确时间，他下令全军炮兵准备，一定要在德军开始进攻的同时进行反制炮击。 此时，德军在北线负责进攻的部队为第9集团军（莫德尔指挥），下辖6个装甲步兵师（德军因坦克数量不足而产生的临时编制），5个步兵师。一共约15万人。 德军在南线负责进攻的部队为第四装甲集群（霍特指挥），下辖11个装甲师和装甲步兵师，5个步兵师。一共约19万人。 而红军在此处主要有两个方面军：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卡图科夫在沃罗涅日方面军指挥体系之下）。红军防御兵力大约是120万人，后来在反攻阶段增加到了190万人。 相对于红军300多个步兵师和装甲旅来说，德军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而且在技术兵器上，德军的坦克，飞机，火炮等等都只有红军的三分之一到十分之一，更是不足为惧。 不得不说，德军这次迟来的总攻击是愚蠢的，他们应该听古德里安，以利亚·施瓦茨，莫德尔等人的劝告，放弃进攻才对。 ———————— 站在河边，卡图科夫对他的河岸阵地进行最后的部署调整。自从确定了库斯克的大体防御战略，卡图科夫就一直心神不宁。历史上红军确实是在这里取得了胜利，但是现在战场情况已经有了不小的变数。特别是穿越者的存在，可能会大幅度影响德军的战略部署。 如果德军真的从此出现了改变，那么具体会从什么方面进行改变呢？ 越是思考，卡图科夫便越发的不安，对阵地挑毛病的角度也越发的刁钻起来。普通的战术指导变成了争吵，随着轰隆一声炮响，卡图科夫和其他人一起看向南边。 炮兵阵地的试射开始了，这代表着德军的总攻击真的来了。卡图科夫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现在时间是7点10分，7月5日上午7点10分。 没有来得及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卡图科夫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司令部。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在计划中是用来反攻的，而方面军预备队也是用来反攻的——瓦图京的战术“杰作”。这导致德军主攻方向只有红军第6集团军8个步兵师，侧翼也只有第40集团军12个步兵师，没有任何反装甲力量。 纯粹的步兵是根本无法抵御德军装甲突袭的，但瓦图京将希望全部都赌在了地雷阵和反坦克壕沟之上，他认为仅凭地雷阵就能够消灭至少一半的德军坦克。而剩下的一半德军坦克，凭借步兵阵地的反坦克炮就能够解决。 很不幸的是，一开始卡图科夫也抱持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对瓦图京的战术部署提出意见。但就在刚才，卡图科夫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火力援助的地雷阵约等于不存在。】 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卡图科夫已经忘记了；这句话是谁说的，卡图科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卡图科夫更是不明白。 就这样没来由的，这句话就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脑海之中。 而这句话是对现在现实的一种警示——卡图科夫是这样认为的。因为现在南线各处的红军部队皆没有装甲支援，只有地雷阵能够帮助他们对付德国人的坦克。如果脑海里浮现出的那句话有道理，那么缺乏火力援助的地雷阵其效果就非常有限。 于是回到司令部的卡图科夫下令说： “立刻让所有部队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前线支援。” 沙林有些不解的问： “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的命令是等待之后的反击行动，现在应该还没到时候？” 啪的一声，卡图科夫手掌用力拍上地图。在司令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卡图科夫大声喊着： “仅仅依靠前线的一点点地雷根本无法抵挡德军进攻，因为我们的地雷阵缺乏反坦克火力的掩护。因此我断定库斯克的外围防线一定会失守，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们现在立刻做好准备进行前线支援。一旦德军取得突破，那么再调动部队就来不及了！” 卡图科夫很是愤怒，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把刚刚走进司令部的叶卡捷琳娜都吓呆了。在卡图科夫的强烈要求下，命令传达到了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下辖的各个部队，他们开始整备弹药，加油热车，领取物资装上卡车。 准备是要提前做的，但是这样的准备显然不合瓦图京的心意。他觉得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现在应该在后方等待反攻的时机，而不是就这样在防御战的第一天就出动。 于是瓦图京给卡图科夫打去电话，希望卡图科夫能够听从方面军司令部的安排。之后瓦图京又给朱可夫打去电话，希望朱可夫能给卡图科夫施压，让他听从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第167章 库斯克战役（6） ———————— 朱可夫应下了瓦图京的请求，但并没有对卡图科夫施压。虽说朱可夫确实已经慢慢的开始讨厌卡图科夫这个人，但从根本上说，朱可夫还是觉得卡图科夫的才能值得培养。因此，这次朱可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卡图科夫的正确。 7月5日开战前战场形势示意图 7月5日上午7点多的时候，红军的先制炮击成功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计划，将德军的总攻时间向后推了三个小时。但很快的，德军便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用一种极其暴力的方式对红军实施报复。 正如卡图科夫所料想的，地雷阵在阻挡德军进攻这方面没有起到多少作用。红军近卫第67步兵师的阵地于四个小时后被攻破，其他友军部队在德国人的坦克突击之下根本无法支持战线完整。 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德军“艾莉卡”战斗群已经深入红军战线25英里，隔壁德军第1装甲师也已经迂回到了别基诺东侧，深入红军战线达30英里。 瓦图京这下急了，他立刻想到了卡图科夫手下的装甲部队。但就在他把手放在电话上时，他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自己对卡图科夫的命令。毕竟上午瓦图京才批评了卡图科夫的擅自行动，这时候打电话过去求援，不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情吗？ 于是瓦图京放弃了向卡图科夫求援的想法，转而直接去动了自己的方面军预备队，将方面军预备队投入到了前线。 7月6日，瓦图京部署在第一道防线之后的方面军预备队由于缺乏反坦克火力，且没有能够很快进入战斗状态而被迅速击溃。已经后撤的炮兵阵地也在德军的轰炸机压制之下无法对步兵进行火力支援，而且由于昨天持续三个小时的先制炮击消耗炮弹数量过多，这导致南线在防御战斗第二天就出现了炮弹不足的情况。 当天上午9点多的时候，红军在铁路线的阵地失守。德军开始进攻卡图科夫昨天上午视察过的河岸阵地，经过卡图科夫战前亲自指导并且加宽加密的地雷阵在这次防御战中成功阻挡了德军的第一波进攻。就像那时候突然出现在卡图科夫脑海中的话一样：没有火力支援的地雷阵约等于不存在。而拥有密集坦克火力部署的河岸阵地，就可以取得击破虎王坦克两辆的成果。 是的，卡图科夫早就将自己手下的一个装甲旅部署在了河岸阵地。德军的攻势被暂时遏制住了，这给瓦图京等人更多争取支援的时间。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说： “各位同志，从现在的战场态势来看，我们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大概全员都要加入到防御战斗之中，这样才能够阻止德军的突进脚步。河岸阵地是必须守住的，这里是库斯克南线唯一的天险。为此我们必须将部队更多的投入到河岸阵地，这样才能够切实成功的完成第一阶段的防御计划。”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参谋长沙林也赞成卡图科夫的提议，现在河岸阵地能够暂时守住，就是多亏了卡图科夫的先见之明。 但这时委员会的波佩尔却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认为在做出战略部署之时应该先向上级征求意见才行。昨天瓦图京同志已经警告过我们一次，我们不应该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听这话，卡图科夫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波佩尔给毙了。军事是军事，委员会是委员会，按道理说委员会就不应该管战场上的事情的。但委员会却总是掌握着战场上的生杀大权，他们甚至能决定一个集团军司令的去留。 卡图科夫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叶卡捷琳娜，叶卡捷琳娜轻轻摇摇头，示意卡图科夫隐忍，不要和委员会的人继续结梁子。 无奈，卡图科夫只能对波佩尔说： “你说的对，委员会的同志，我的确应该现在立刻向上级请示。” 说完，卡图科夫便对叶卡捷琳娜说： “政委同志，现在你立刻给瓦图京同志打电话，就说我卡图科夫要求他取消反攻计划，现在立刻将后方装甲部队投入前线。” 叶卡捷琳娜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应下卡图科夫的话，离开了司令部。 当然，叶卡捷琳娜是不会把“要求”这个单词说出口的，她打电话时会将“要求”改为“请求”。 但很可惜的是，就在叶卡捷琳娜把电话打出去，瓦图京答应说他会考虑修改计划的这一个小时时间里，德军便已经使用扫雷遥控坦克“歌莉娅”突破了河岸阵地的雷场。当卡图科夫火急火燎带着重型坦克团亲自赶往现场时，只看到了德军光明正大的把旗帜挂在了哨塔上，一点都不把红军放在眼里。 卡图科夫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他此时恨不得自己就是斯大林同志，然后立刻把瓦图京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毙了。 于是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卡图科夫对手下的旅长和团长下令： “反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夺回河岸阵地！” 就像前面说过的，这道从西南到东北的方向的河流是库斯克南部防线的唯一天险，此处一丢，那后果不堪设想。 ———————— 此时，瓦图京负责防御的南部防线岌岌可危。而此时罗科索夫斯基负责防御北部防线，只是被德军打出了一个12公里深，30公里宽的缺口。罗科索夫斯基深知掺杂进攻战斗的防御要比纯粹防御要好的多的道理，于是在7月6日这天，罗科索夫斯基向莫斯科总参谋部提出建议，希望能够获得援军以反攻奥廖尔，打击德军进攻部队的后方。 总参谋部认同罗科索夫斯基的建议，但总参谋部也强调说： “现在南部防线军情告急，一切支援都要以南部防线为优先，请耐心等待时机。” 当天下午，克拉夫琴科的近卫第五装甲军在卡图科夫的命令下开始赶赴南部防线，支援瓦图京已经千疮百孔的防线。 第168章 库斯克战役（7） ———————— 卡图科夫被艰难的现状蒙蔽了双眼，也被瓦图京的无能气昏了头脑。现在德军开始进攻才短短两天时间，红军却接连失去了两道防线，这实在是不可理喻。本来用于反攻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不得不在防御阶段执行反攻，而近卫第五装甲军也不得不提前加入战斗序列。 方面军预备队的家底就快要被败光了，且不说在预备队不充足的情况下反攻行动无法执行，恐怕现在防御阶段都要以失败告终。 于是在这样的艰难情况之下，爱兵如子的卡图科夫也不得不下达这样的命令： “反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夺回河岸阵地！” 卡图科夫的这个命令几乎摧毁了他手下一个装甲旅60的兵力，但河岸阵地仍然没有夺回。 另外一边，克拉夫琴科的近卫第五装甲军在侧翼的阻击行动失败，德军第1装甲师也成功渡河。 当天晚上，卡图科夫坐在司令部的大地图面前唉声叹气。整个南线防御不只是瓦图京这里即将崩溃，隔壁朱可夫元帅亲自负责的防区也是惨不忍睹。 德军在朱可夫元帅亲自监督的防区，投入了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的其中三个，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索夫卡和别尔哥罗德一线。朱可夫元帅和瓦图京将军两人的战线相辅相成，谁都不能比对方先崩溃，不然另一个战线也会跟着崩溃。 但非常可惜的是，卡图科夫今天的反攻没有任何成效。 “唉——” 卡图科夫一声长叹，他从没有想过斯大林格勒之后红军竟然也会打的如此艰难。后世口中所谓的转折点，在当年的亲历者看来不过是闯过了一道难关，而之后还有更多的难关。谁知道库斯克战役胜利之后，红军是否还会继续战无不胜呢？谁又知道库斯克战役，是否还能是红军的胜利呢？ “唉——” 卡图科夫又一声长叹，他对站在自己对面的沙林将军说： “瓦图京这个人实在是名不副实，其实他早在半年前就应该被撤职的，要不是当时朱可夫保着他，要不是当时华西列夫斯基为他站台，他现在就应该在西伯利亚去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如果那时候瓦图京就被撤职了，那现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就应该是格利科夫——格利科夫不太强，但最起码不弱。而且格利科夫身边的库兹涅佐夫也是个人物，他们一起经营防线的话绝对不会让战线像今天一样的悲惨……” 卡图科夫发着牢骚，提到人名时连称呼都不带，这也足以说明他内心隐藏的愤怒。此时司令部里除了卡图科夫和沙林，就再没有其他人，因此沙林也没有打断卡图科夫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沙林也对朱可夫有不满，他也讨厌朱可夫扶持起来的科涅夫，瓦图京等人。卡图科夫知道沙林在各个派系中的站位，因此他今天也敢对沙林说上面的话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卡图科夫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 “实在不行将战线全权交给我负责也行啊，明明斯大林同志亲口说库斯克的防御安排交给我的，但是实际执行者却是另外三个人，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卡图科夫同志——” 沙林想要劝劝卡图科夫，他刚开口，叶卡捷琳娜就快步走进了司令部。 叶卡捷琳娜说： “卡图科夫同志，瓦图京将军打来电话，要你亲自去接。” “这大聪明现在打电话干什么？” 卡图科夫的语气满是不耐烦，但碍于现在瓦图京是自己的上司，他还是跟着叶卡捷琳娜一起去通讯部了。叶卡捷琳娜提醒卡图科夫说话注意分寸，卡图科夫也答应了下来。 来到通讯部拿起话筒，卡图科夫先是故意重重的咳嗽两声，之后才说： “我是卡图科夫本人，你可以说话了。” 叶卡捷琳娜听卡图科夫这样说话，立刻紧张起来。谁知电话那头的瓦图京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还有些低三下四。 此时的瓦图京不但不追究卡图科夫抗命的行动，反而还说要给卡图科夫额外一个旅的增援部队，希望卡图科夫能够稳住战线。瓦图京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卡图科夫也是，见瓦图京已经摆出了一个低态度，卡图科夫便也不和瓦图京再争吵。 于是第100装甲旅被划入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卡图科夫也冷静了下来，决心不再反攻河岸阵地，转为机动防御战术——就像41年秋冬交会之际，卡图科夫带领第四装甲旅在奥廖尔的战斗一样。 ———————— 在瓦图京打电话给卡图科夫的同时，红军大本营决定给瓦图京增派援军。草原方面军下辖的第2装甲军，第10装甲军被划拨到沃罗涅日方面军，支援库斯克的南线防御。 第二天早上，斯大林同志亲自给瓦图京打了电话，批评瓦图京防御指挥不力。 瓦图京解释说： “敌人的空军力量太过于强大，昨天一天时间就有超过一千架飞机投入到了战场，地面战斗的防御压力太过于巨大了，所以才——” “够了，你难道就只会逃避应该由你自己去承担的责任吗？然后把一切不利因素都怪罪给别人？现在我本人亲自命令你，瓦图京将军，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库斯克南线，听明白了吗？” “是！斯大林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从以上简短的对话其实也能看出来，斯大林同志他其实知道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对瓦图京的包庇行为。不过只是现在红军正值用人之际，因此斯大林同志并没有追究罢了。 在结束和斯大林同志的通话后，瓦图京再次联系了科涅夫，他请求将近卫第五集团军（扎多夫指挥）和第五坦克集团军（罗特米斯特洛夫指挥）都交给他，好让他能够维持住战线，抵挡德军攻势。 科涅夫答应了瓦图京的请求，但这些部队都需要三到七天的时间才能陆续到达。在此期间，他必须依靠自己的指挥才能才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但很可惜，他没有这样的才能。 第169章 库斯克战役（8） ———————— 瓦图京将自己能动的部队全部都用在了防御战斗之上，但卡图科夫却在第二天就下令部队后撤30公里。 这一撤，直接将为数不多的森林地带让给了德国人。这次撤退也很快惊动了朱可夫，他给卡图科夫发去电报，质问卡图科夫为何擅自撤退。 卡图科夫回电说： 【瓦图京将军已经将防御作战的指挥权全权委托给我，因此我将执行瓦图京将军的命令，进行机动防御作战。】 卡图科夫确实是有能力，但朱可夫现在并不喜欢他。而且这次库斯克战役事关重大，朱可夫他不可能让卡图科夫就这样自顾自的去安排防御部署。 一个多小时后，朱可夫抽空给卡图科夫司令部打了电话，详细询问卡图科夫的作战部署。卡图科夫也是耐心，将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整个的阐述一遍。 最后，卡图科夫在电话里说： “霍洛夫卡就是机动防御诱敌深入的最终目的地，在那个被铁路线和小山丘限制的狭窄地形里，我部将利用绝对的兵力优势打败正面来犯的所有敌人。” 在卡图科夫穿越前经常看的短视频里，霍洛夫卡被描述成库斯克战役的高潮。这里也是红军大败德军装甲集群，彻底摧毁德军机动部队的地方。卡图科夫将最终的决战地点选在霍洛夫卡，也是出于这种“还原历史”和稳步求胜的想法。 朱可夫也在这时候翻看了地图，找到了卡图科夫口中的那个霍洛夫卡。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由于铁路线和小山丘的阻挡，德军的进攻兵力至此是无法大规模展开的，德军的进攻面将会非常的狭窄。 于是朱可夫认同了卡图科夫的机动防御战术，并嘱咐卡图科夫一定要尽量多拖延时间，至少要拖延到草原方面军的援军到来。 7月8日，在经过一天的休息后，德军重新启动攻势。在德军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卡图科夫已经布下了至少50个反坦克据点，并且他手下的部队也制作了超过200个木制平面假坦克用以迷惑德军。只是制空权还是一直在德军手中，这让卡图科夫的防御部署变得更加艰难。 如若不然，那卡图科夫布下的反坦克据点一定不会低于100个。 上午，德军重启攻势之后，红军立刻做出响应，派出pe-8重型轰炸机在制空权丧失的情况下强行起飞，轰炸德军进攻部队。一共14架pe-8重型轰炸机，有6架因为发动机故障而不得不退出战场。剩下的8架虽然成功投弹，但效果并不佳。 德军不但在空中防空力量占优势，地面的防空炮部队也不容小觑，其干扰轰炸机飞行瞄准的水平非常的高，而且具有非常强的机动性。 斯大林同志的空中重锤，并没有能够挽救库斯克南线的艰难态势。 朱可夫那边，他对卡图科夫的要求是必须要坚持到援军到来，但他自己的防区却有些支持不住了。 科利斯科村，由巴达诺夫的近卫第2装甲军驻守的据点在7月8日被德军武装喵卫队第四警喵装甲掷弹兵师进攻。村外的雷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的被德军轻易越过，之后村子周围爆发了激烈的坦克会战。 此时巴达诺夫指挥的部队虽然顶着近卫的名号，但实际上他手下的士兵都是预备方面军那里新训练的一群乌合之众。即使占有人数优势，却仍然没能守住科利斯科村。这直接导致，别尔哥罗德侧后方空虚。 当天下午，别尔哥罗德在德军三个装甲师加一个步兵师的围攻之下沦陷。同日，尼夫卡和索夫卡两个据点也相继沦陷，红军第22装甲军被包围。 ———————— 相对于库斯克南线防御的劣势，罗科索夫斯基负责的北线防御就显得状态良好。德军在前几日的战斗之中，只是在红军第一道防线上取得几处突破，之后便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且罗科索夫斯基别出心裁的在防御战中强行抽调出来9个师的兵力，从另一个方向主动进攻奥廖尔——这个由德军第二装甲集群负责防御的城市。41年的时候，这个第二装甲集群就是从这里进攻莫斯科的，现在红军要把这座城市重新夺回去，这立刻引起了德军内部的恐慌。 为了避免第9集团军重蹈第6集团军的覆辙，德军第9集团军总指挥莫德尔命令部队停止进攻，立刻转入防御状态。并且莫德尔从进攻部队中抽调出来两个装甲师一共70辆坦克，前去支援奥廖尔外围的战斗。 7月8日这天，罗科索夫斯基针对奥廖尔的进攻失败了，两个装甲旅的坦克几乎全部报销在战场上，步兵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但这场反攻是值得的，它迫使德军分离了进攻兵力，让红军的兵力优势显得更为巨大。 第二天，德军集合了超过100辆坦克对红军控制的区域发动进攻，全面突破红军在库斯克北部的第一道防线。但在第二道防线面前，德军再一次吃了败仗。红军虽然也损失惨重，却在这次战斗中彻底打垮了德军第9集团军，使其完全丧失了继续作战的能力，灰溜溜的退出了战场。 ———————— 7月9日这天，卡图科夫信心满满，他亲自坐上is-2重型坦克并命令驾驶员将坦克开上霍洛夫卡附近为数不多的一个小山丘之上。此时的卡图科夫想要用自己的双眼亲自见证“史上最大坦克会战”的经典场面，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都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是的，霍洛夫卡的确是坦克大会战发生的场所，但却不是在7月9日德军进攻的时候，而是在7月12日红军反攻的时候。 只是沉溺于短视频碎片化且大多数胡说八道的信息海洋中的卡图科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期待着自己的部队能够在这里一举击溃德军装甲力量。 第170章 库斯克战役（9） ———————— 现在的时间是7月9日上午十点钟，距离卡图科夫的老朋友——罗特米斯特洛夫的第五坦克集团军到来还有24小时。 卡图科夫期待中的坦克大会战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德军无休止的狂轰滥炸。霍洛夫卡的地形注定卡图科夫在此处的防御部署无法有足够强度，也不会有足够的纵深。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一共有8万公斤的炸弹被投放到了霍洛夫卡一带。整个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铁路线也被整个的炸断。 在远处的山丘上，卡图科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军坦克摆出狭窄的坦克突击阵型不费吹灰之力地冲散红军地步兵阵型。 这时候卡图科夫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飞机比坦克更能够奠定战场优势。 其实早在穿越前，卡图科夫的姐姐就已经很多次的对卡图科夫说过制空权的重要性。但可惜对坦克有别样喜爱的卡图科夫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其中的深刻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卡图科夫在意飞机的发展也没用。毕竟联盟的工业实力摆在这里，在大力发展坦克工业的现在，是没有多余的生产力再去爆飞机的。甚至就连前线大量装备的卡车，汽车也大都是美国货。 卡图科夫把望远镜递给自己的装填手，接着大声对驾驶员喊着： “调头回去，准备下一阶段的防御战斗。” is-2重型坦克在小山丘上缓缓转向。这时，装填手出于好奇，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坦克队列看去。只见一辆虎式坦克停在路边，接着被吊车吊起一侧掀翻在农田里。 一瞬间，装填手还以为德军内部混入了红军的奸细。他赶紧叫了卡图科夫，让卡图科夫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图科夫重新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当然，他也不知道德国人这个操作是在做什么，只能用一种猜测的语气说： “那辆坦克大概是抛锚了无法修复，为了避免挡住后续部队前进的道路才被掀翻的。” ———————— 回到司令部之后，卡图科夫整理了上午防御战斗的战报。各个部队的损失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没有直接参加防御战的部队，也在德军的轰炸中损失了不少坦克——除了卡图科夫的王牌部队：近卫第一装甲军，这个部队的两个旅三个团被卡图科夫安排在距离霍洛夫卡3英里到8英里的地方，作为最后的预备队使用。 整理战报之后，卡图科夫问自己的参谋长： “沙林同志，你觉得现阶段我们还能不能在霍洛夫卡坚持到援军到来。我先说，我对此不抱信心。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霍洛夫卡就已经被德军占领。接下来的地形一马平川，如果在这里爆发坦克战，那这个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一共300辆400辆坦克可能今天就要全部报销了。” 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红军机动部队中王牌的王牌。但这样的王牌部队，平均下来一个装甲旅只剩不到30辆坦克，何等的唏嘘。 不过这也已经要比德军那边好太多了，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米哈伊尔·卡图科夫指挥）对面的“艾莉卡”战斗群（以利亚·施瓦茨指挥），作为德军机动部队中王牌的王牌，一共也只剩下97辆坦克，平均每个装甲师和重装甲营只有20辆左右。 这听起来好像差不多，平均不到30辆和平均20辆左右。但不要忽略一点，卡图科夫手下有6个装甲旅和4个装甲团，而以利亚手下只有两个装甲师和两个重装甲营。 通过情报对比，参谋长沙林判断说： “卡图科夫同志，根据情报数据的话德军的进攻力量应该已经被耗尽了。现在我们虽然处于战场上的劣势，但在兵力上我们还是占据优势。所以我认为我们能够在此处再坚持24小时。” 沙林话讲完，立刻就有其他几个参谋附和。 卡图科夫环顾四周，再次问道： “你们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凭手中的力量守住霍洛夫卡吗？” 司令部里，不少人都出声说话，认为坚守不成问题。情报称，卡图科夫手中坦克数量是敌人的三倍有余，步兵数量则是敌军五倍有余。司令部里这些人的信心来源，就是上级给出的敌军情报。 卡图科夫向来是对所谓上级情报持怀疑态度的（虽然这次上级情报和真实情况大差不差），因此在等待众人发言结束后，卡图科夫又问了一遍： “你们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凭手中的力量守住霍洛夫卡吗？” 这下子司令部没人敢说话了，因为卡图科夫的意思很明显，他本人根本不想继续在霍洛夫卡这里坚守。过去几天时间里，卡图科夫的机动防御战术已经对德军的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战报上也已经记录了上百辆德军坦克的战果。 因此卡图科夫打算主动撤离霍洛夫卡，再玩一次机动防御的战术，好继续消耗德军本就不强的进攻力量。 以普遍理性而论，卡图科夫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坚守一个没有地形优势的地方确实是没有任何意义。但联盟可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命令大过一切，只要上级要求坚守，那就必须执行。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委员会提出了反对意见，接着又有几个人跟着委员会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们都害怕上级追责，所以不愿意再继续后退。 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卡图科夫转头看向叶卡捷琳娜的位置，却发现叶卡捷琳娜早就已经不在那边了。 奇怪？她去哪里了？ 卡图科夫正这样想着，叶卡捷琳娜便闯进了司令部。她大声喊着： “不好了！刚才朱可夫元帅那边有人打来电话，说是克里托夫卡已经失守，敌军正在朝奥博扬进军。” 克里托夫卡，位于霍洛夫卡西侧13英里处。奥博扬，位于霍洛夫卡西北侧21英里处。 在克里托夫卡失守的现在，霍洛夫卡一带防区侧翼门户大开，随时有被德军包围的风险。 第171章 库斯克战役（10） ———————— 卡图科夫心中窃喜，却在此时稳住了情绪，厉声质问道： “确认消息的来源，叶卡捷琳娜同志，现在立刻回电话问清情况！” “是，卡图科夫同志。” 叶卡捷琳娜转身离开，卡图科夫也立刻跟了出去。在电话里，卡图科夫接到了一个新的命令：将装甲部队向西转移，支援奥博扬南部的战斗。 卡图科夫反问说： “我的部队现在正在支持着霍洛夫卡防线，如果我的部队离开，霍洛夫卡怎么办？” 电话那头说： “请立刻执行朱可夫元帅的命令，卡图科夫同志。奥博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请抓紧时间。”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从地理位置上看，奥博扬的确要比霍洛夫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更加的重要。而且卡图科夫正好有撤退的想法，这正合卡图科夫的心意。 在回去司令部的路上，卡图科夫感慨说： “这真真是天助我也啊。” 就这样，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开始收缩战线。卡图科夫也将自己手下两个装甲军向西侧移动，协助朱可夫防守奥博扬地区。 在部队转移之前，卡图科夫特意将两个军长都集合到自己身边叮嘱他们： “你们一定要记住，在奥博扬的防御战斗也一定要恪守我的坦克防御战术，用机动力来优化伏击战，千万不要和敌人硬碰硬。我们的第一目的是在减少自己损失的情况下消耗敌人并拖延敌人前进的速度，明白吗？” “明白。”“明白。” 见两人都答应下来，卡图科夫这才放心。而之后的战斗，他们也没有让卡图科夫失望。 7月10日，德军持续向奥博扬推进，期间持续遭遇卡图科夫手下部队的伏击。本着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理念，仅仅两天时间里红军就用54辆坦克被摧毁的代价击毁德军140辆坦克，用接近1：3的大优势战损比几乎整个耗尽了德军的进攻力量。 在私下里，指挥员们都把这种运动式的伏击战叫做“卡图科夫战法”。在给朱可夫的报告中，奥博扬南部的指挥员们也不约而同的使用了“卡图科夫战法”这个词组。看着战报上大获全胜的消息，朱可夫本应该高兴才对，但他看到战报上那个词组时，又本能的厌恶。 卡图科夫，一个幼稚但又捉摸不透的人，也是顶撞过朱可夫，和朱可夫的敌人（竞争对手）站在一起的人。本着这份私心，朱可夫将7月10日卡图科夫手下部队的战果隐藏了起来，并未上报。 而在霍洛夫卡坦克战之后，朱可夫又将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战功大书特书，打算将罗特米斯特洛夫塑造成一个超越卡图科夫的装甲兵司令。 【战争结束后，卡图科夫主动对我谈论起了这段往事。他的眉眼里没有对朱可夫的怨恨，也没有对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嫉妒。卡图科夫的眼里，只有对苏军部队英勇表现的骄傲。但我对卡图科夫口中的战果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我本人就是库斯克战役的亲历者，也是之后霍洛夫卡坦克战的亲历者。在霍洛夫卡坦克战之中，我手下的部队仅用两位数的损失就击毁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一共600到800辆坦克，达成了几乎1：10的战绩。所以卡图科夫说他的部队在奥博扬用54辆坦克换掉德军140辆坦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卡图科夫的说法也是有一些资料佐证的，在奥博扬的战斗后，我隔壁的第48装甲军的确有统计到168辆坦克和突击炮的战损（这是整个奥博扬战斗，并不是两天之内损失的数量）。至于卡图科夫的部队是否只是损失54辆，可能只有当时在奥博扬的亲历者才知道了，卡图科夫本人是没有参加的。 很可惜，当时的那两位军长早就不在人世了。 ——以利亚·施瓦茨——1949年——莫斯科。】 ———————— 大雨倾盆，履带碾过公路的泥泞，留下两道印记，脱落的泥块落在地上，又被之后的步兵重新踩扁。为了避免不合脚的鞋子被泥泞粘掉，士兵们排成两排，跟在坦克后面慢慢走着。 士兵们的军帽，军服早就被雨水浸透了。身体上为数不多的热量被风带走，从皮肤传达到神经的寒冷刺痛了士兵们的骨头。指挥员们大多数都是有雨衣的，这些有才能的文化人会得到特殊照顾也无可厚非。但有的指挥员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骑着马赶路的同时，还给马也披上了衣服。 如果有人问这些拖着疲惫的身躯前进的士兵： “你们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一匹马都有雨衣你们却没有？” 这时候士兵们大都会回答说： “照顾指挥员是应该的，我们能够打胜仗全靠他们的英明指挥和斯大林同志的领导。” 或者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指挥员们的身体健康本来就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加重要。” 是的，指挥员比士兵重要，这是大多数士兵的内心真实想法，这可不是什么漂亮话。 这就是红色的信念，这就是英雄的人民。 雨水也是来的不合时宜，正好赶在了罗特米斯特洛夫支援卡图科夫的路上，拖延了第五坦克集团军全军的脚步。前两天朱可夫调走卡图科夫的部队也是考虑到罗特米斯特洛夫即将赶到霍洛夫卡，所以才玩了一手王车移位的战法。 卡图科夫的部队是解除了奥博扬的危机，但大雨导致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延期到达，最后霍洛夫卡整个的被德军占领。 7月11日，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在别尔哥罗德州和库斯克州交界处的朱拉夫卡会面。红军的两大装甲兵王牌，此时齐聚一堂。他们两人都有傲人的战绩，他们两人的部队里也都有许多不被承认的坦克兵专家（单车击毁德军坦克超过10辆，50辆，100辆等）。 当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和第五坦克集团军真正会师之时，就是德军机动部队的末日。 霍洛夫卡坦克战，就要展开了。 战场形势示意图 第172章 库斯克战役（11） ———————— 站在田边的大树下，靠在is-2重型坦克的装甲板上，卡图科夫稍稍抿了一口沃特噶。这种酒在红军部队里受欢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卡图科夫怎么也都喝不惯。这次找手下士兵讨来半瓶，他也只是喝了三口，便又把酒还了回去。 昨日的大雨已经停歇，天空已经放晴。微风拂过，水珠顺着叶片落下，正巧滴进卡图科夫的后脖颈。卡图科夫猛地缩脖子的动作逗笑了背靠大树坐着的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问他： “沃特噶就那么让你喝的难受吗？” 卡图科夫解释说： “不，不是酒的问题，喝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刚才有水滴进我衣领了。” “我就当是那样。” “别啊，真的有水滴进衣领了，不信你摸。” 卡图科夫也顺势坐在叶卡捷琳娜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衣服里塞。叶卡捷琳娜伸手摸了摸，是好像有雨水划过的触感。 两人的亲密互动让卡图科夫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看到的一个电影情节，于是卡图科夫问说： “喀秋莎，如果有红军士兵和德军士兵同时在一个农户家里躲避，那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我想他们会打起来，但也有可能互相对峙，最后都安全离开。这个和个人的性格和经历都有关系……” 叶卡捷琳娜的回答很认真，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卡图科夫只是想引出一个话题，接着讲一个故事而已。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卡图科夫将自己穿越前看到的那个电影情节完整的讲了一遍。 卡图科夫说： “这个男人叫小帅，他是一名红军战士……” ———————— 7月12日上午7点，罗特米斯特洛夫准时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这次来，是想劝卡图科夫提前开始进攻，打一场先发制人的坦克战。 但卡图科夫还是固执的坚持己见，认为此时应该等待德军先进攻，之后再伏击，防御，反击。 现在距离德军的上次进攻已经超过36个小时，因此罗特米斯特洛夫认为德军已经失去了进攻力量转入到了防御阶段。现在正是，先发制人的最好时机。 不得不说，这次是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观点比较正确。 就在两天前，英美联军成功登陆了西西里岛，意大利军队未作反抗。德军参谋本部不得不考虑从东线和西线调集部队进入意大利，支援意大利的防御战斗。就在昨天晚上，德军的几个高级指挥官都回到了后方，一起面见了那个人。并就“卫城行动”（库斯克战役的德军代号）是否还要继续进行展开了讨论。 曼施坦因元帅肯定是不会允许库斯克战役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就连“卫城行动”开始前，反对“卫城行动”的古德里安将军和以利亚将军等人也都说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能贸然停止行动。 但莫德尔将军却说： “苏军已经对奥廖尔一带展开了几个轮次的进攻，北线侧翼空虚，恐怕很难继续维持攻势。” 克鲁格元帅也说： “第9集团军已经尽力了，现在第9集团军必须抽调兵力维持奥廖尔突出部，阻止苏军进一步的前进。” 随着会议的进行，许多人发现坐在最高处的那个人也不想打了，于是纷纷附和说：意大利的情况很危急，分兵是必要的，“卫城行动”应该停止。 曼施坦因据理力争，却也是无力回天。于是库斯克北部，德军攻势彻底停止。而在库斯克南部，德军11个装甲步兵师也被抽走4个，用于之后的意大利战斗。 到了7月12日之时，德军第1装甲师，第10装甲师已经聚集在了霍洛夫卡。进攻奥博扬失利的德军第3装甲师，武装喵卫队第一喵卫旗队装甲师，武装喵卫队第二帝喵装甲师也调转方向，来到了霍洛夫卡附近。 红军除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罗特米斯特洛夫的第五坦克集团军，还有第10装甲军和第22装甲军也来到了附近。 大战已经在即，可卡图科夫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先发制人。从41年战争开始到现在，卡图科夫主动进攻而且还获得胜利的战斗屈指可数——用游戏来打比方，就是卡图科夫将技能点都加在了防御之上，所以他对防御反击情有独钟，但对主动进攻是敬谢不敏。 罗特米斯特洛夫就和卡图科夫正好相反，他对进攻战役非常的有信心。虽然总是损失惨重，但也是战果丰硕。 就在卡图科夫犹豫不决之时，红军的空军支援到了，霍洛夫卡的天空之上，终于出现了翅膀印着红星的飞机。 罗特米斯特洛夫指着天空说： “看啊，红空军已经出动了，你还要在这里继续等待德国人打过来吗？” 望着天空，卡图科夫此时也下定了决心，他对罗特米斯特洛夫说： “我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进攻！” 与此同时，德军在场的最高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也下令说： “这是卫城行动的最后一战，先生们，我们要用一个完美的胜利来回报祖国父亲，进攻开始，panzer vor！” 霍洛夫卡坦克战战场现状（箭头指北） ———————— 【霍洛夫卡坦克战，这场战斗究竟是哪方先发起进攻的，哪方是防御方，哪方是进攻方，这些问题都有很大的争议。直到战争结束一百年后，争议仍然没有被消除。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比如非洲法国支援的空军突然来到了战场，德军又莫名其妙的在凌晨开始了小规模炮击。而且苏军和德军的时间不同步，这让争议又进一步的扩大。 从双方的战报来看，也是各有各的说法。在战场的亲历者们，也都说是自己那边占据先机，并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关于这个问题，我本人和卡图科夫也经过长时间的，数次的，非常和谐的讨论。 比如卡图科夫会这样说： “如果说霍洛夫卡坦克战是你们德国人的胜利，那你们怎么后来被撤退了，最后还一溃千里导致整个库兰都丢了？” 我也会这样说： “你这个观点有些宏大了，我们应该聚焦在战场的一点来看。仅从霍洛夫卡坦克战来说，苏军是损失更大，并且没有完成夺回霍洛夫卡的战略任务。从这点来看，霍洛夫卡坦克战应该是德军的胜利。” 还是写莫斯科战役时的那段话：谁受益最多，谁损失最少，要综合各方面来看。 ——以利亚·施瓦茨——1990——莫斯科。】 第173章 库斯克战役（12） ———————— 持续40分钟的飞机轰炸和反炮击之后，红军部队从两个方向开始进攻德军防区。 参加第一次进攻的部队有近卫第一装甲军，近卫第三装甲军，第22装甲军，第10装甲军等的下属部队，共计约1200辆坦克。 德军在此处的防御配置有第10装甲师，第1装甲师，第404重装甲营，第503重装甲营，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共计约294辆坦克。 仅从坦克数量上，红军便占有着绝对的优势，就更别说此时红军还有来自非洲法国，英国等盟军飞行员的支持，已经将空中劣势转化为了空中均势。但在第一波的装甲进攻中，红军还是吃了败仗。 霍洛夫卡的地形一马平川这倒是不假，这本是一个非常适合装甲部队展开的场合。然而红军没有控制住西侧的河谷地带，也没有控制住东侧的几个小山丘，再加上铁路线的阻挡，这导致红军的进攻面非常狭窄。虽说一共有1200辆坦克，但同一时间内只能展开100辆左右。 第一批次的进攻中，卡图科夫投入了84辆t-34坦克，用以试探德军火力配置。德军也正好在此时准备以钳形攻势向北部推进，和卡图科夫正面的部队还有罗特米斯特洛夫侧翼的部队撞在了一起。 红军t-34坦克中，装备85炮的版本尚且有一战之力，能够轻易击穿德军主力的四号坦克。然而德军的75炮，88炮也能够轻易击穿t-34的装甲。同时德军的坦克还具有普遍的射程和瞄准优势，一旦形成交叉火力，t-34便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小时过去了，红军的第一次进攻以失败告终，回来的坦克寥寥无几。看着战报，卡图科夫忽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话： 【平均每分钟就有一辆t-34飞头，坦克残骸加起来能够绕霍洛夫卡两圈。】 摇摇头，卡图科夫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接着开始微操战场。 罗特米斯特洛夫说： “我们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此时就应该发挥这样的优势。哪怕是一个接一个的撞，也要将敌人的坦克撞停，然后摧毁。” 罗特米斯特洛夫说的慷慨激昂，颇有红军大将风范。但卡图科夫向来是爱兵如子的，他也非常珍惜难得的坦克兵，因此不认为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撞击战术是一个好战术，即使卡图科夫以前也亲自用过这样的战术。 很快，胜利的天平向德军处倾斜。红军各个装甲旅的盲目突击，被占据地形优势的德军部队全部击溃。按照平均每分钟报废一辆t-34的速度，仅仅是在第一天的战斗中，红军便有超过200辆坦克被报废。 晚上，罗特米斯特洛夫再次强调了撞击战术的重要性。并且罗特米斯特洛夫还强调说： “我们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在远距离杀伤敌军坦克，直线突击，并将战斗距离迅速拉近到500米之内才能够取得优势。” 尽管这个时候的卡图科夫仍然不愿意用撞击战术去消耗德军坦克，但现实已经逼迫卡图科夫不得不这样做了。近卫第一装甲军一个旅在这天几乎全军覆没，而援军还在路上。也就是说，卡图科夫不得不将自己手下的侦察连和重型坦克团也送上战场去。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卡图科夫在下达了撞击战术命令之后，在会议室里宣布： “我本人明天也会跟随重型坦克团的进攻步伐，一同踏进战场。” 罗特米斯特洛夫和叶卡捷琳娜，还有沙林，波佩尔等人都劝说卡图科夫冷静，但他心意已决。 而且冥冥之中，卡图科夫也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明天的战场上，他必须亲自去看。 ———————— 第二天，赫鲁晓夫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赫鲁晓夫是奉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前来监督的，同时他也带给了罗特米斯特洛夫和卡图科夫一个坏消息：第五坦克集团军麾下一个装甲军在支援霍洛夫卡的路上，不约而同的分别进入了卡图科夫提前布好的雷区和反坦克壕沟。前面的坦克出事之后，后面的坦克一下子就陷入了慌乱状态，互相撞在一起不说，还有直接冲入雷区的。这次事故至少被炸毁至少90辆坦克，另外还有100辆坦克不同程度受损。 赫鲁晓夫说： “这事目前现在只有我和下级的军长知道，然后就是你们两个了，罗特米斯特洛夫同志，卡图科夫同志。如果斯大林同志知道了这件事，那你们两位可就直接被送上军事法庭了。毕竟损失的坦克是罗特米斯特洛夫同志你的，而雷区和陷阱都是卡图科夫同志你布置的，这都逃不了干系啊。” 难道赫鲁晓夫是想要趁机要挟卡图科夫他们吗？当然不是，赫鲁晓夫和卡图科夫的私交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特别是卡图科夫找到了赫鲁晓夫儿子的尸体（存疑）之后。 所以这次赫鲁晓夫来，也只是一个单纯的提醒，然后一起商量对策而已。 卡图科夫问说： “赫鲁晓夫同志，这事确确实实属实吗？” 赫鲁晓夫回答说： “千真万确。” 第174章 库斯克战役（13） ———————— 卡图科夫之前帮助赫鲁晓夫的决定为现在的自己帮了大忙，正如赫鲁晓夫所说的，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一百多辆坦克报销在卡图科夫的陷阱里，这事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都要上军事法庭的。 特别是下层士兵那里到现在还流传着卡图科夫是德国间谍的流言，可能在军事法庭上卡图科夫还要更罪加一等。 于是赫鲁晓夫说： “我们可以联合在一起做一个文书，把那一百多辆的损失写成和德军作战过程中的损失。具体的文书工作我可以帮你们完成，但是不知道你们两位是不是需要这样做——” 赫鲁晓夫话还没说完，罗特米斯特洛夫便立刻回应说： “那就拜托你了，赫鲁晓夫同志。要是你没有亲自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这该怎么办才好。” 卡图科夫也顺着往下说： “我也没意见，就这样办。”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了。明天我会回去莫斯科，文书我将亲自交到斯大林同志手里。” 说完，赫鲁晓夫便离开了。 而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这一百多辆坦克的损失，也在文书中被这样描写：该部队与德军激战，损失坦克近200辆。但同时也摧毁德军400辆坦克，战功卓着。 （整个霍洛夫卡地区包括奥博扬在内的德军坦克都没有400辆。） ———————— 7月13日，此时德军还有251辆坦克，在昨天的坦克大战中，德军损失了294减251一共43辆坦克，红军的损失大概是这个数字的7到10倍。 （红军这边的数字统计一直是一个混乱的状态，即使是卡图科夫本人，他也不知道目前他手下到底有多少辆坦克。） 红军损失巨大，除了德军占据地形优势，并且有装备优势这两个原因，还有就是红军的大多数坦克兵都是醉酒作战，他们把沃特噶当水喝，这是抚慰精神的最佳药品对他们来说。最后就是疲劳驾驶，第五坦克集团军从后方到前线300多公里直线路程被要求24小时之内走完，再加上天降大雨，坦克兵不得不牺牲睡眠和休息。 但即使红军损失巨大，此时仍然是红军占据优势。德军已经无法再向前推进一步，而红军还有600到1000辆坦克等着他们。 7月13日这天的战斗中，卡图科夫亲自乘坐is-2重型坦克开上战场，并且效法朱可夫执行了一次反炮击。卡图科夫是一个优秀的装甲指挥员不假，但在火炮上的经验他还是比朱可夫嫩不少。这次反炮击没有达成既定的目标，没能打散德军的突击阵型。 一辆接一辆的t-34坦克冲进交战区，一边前进一边开炮，营造出千军万马锐不可当的气势。此时准头已经不是红军坦克兵要考虑的了，因为只有在有限时间里迅速拉近距离，才能够确实击穿德军坦克的正面装甲。 一辆t-34坦克正面撞上虎式坦克，两侧立刻就有其他的t-34坦克撞上来将虎式坦克强行撞停。相对于重型坦克来说，虎式坦克的机动性确实是可以，但相比于t-34虎式坦克的机动性还是不够看。当一辆虎式坦克被撞停，那她的结局就是被从侧面或者后面打穿，当场丧命。 三换一亏吗？五换一都不亏！ 远距离的对射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肉搏战，双方坦克冲撞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德军的现场指挥官只能下令倒车，或者释放烟雾弹先行撤退。但红军的坦克兵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即使战场上有烟雾弥漫之处，他们也会开着坦克直直的撞进去再撞出去。 一辆虎王坦克的两侧履带均被炸断，变成了一个固定炮台。两辆t-34左右开弓，在付出一辆t-34被击毁的代价后，另一辆t-34迅速从侧面射击，命中虎王坦克炮塔后部——此处是虎王坦克弹药架的位置，12发88炮弹爆炸的瞬间，车体内部弹药架的45发炮弹也一齐被引爆。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天火光甚至映红了浓烟。 起火的t-34坦克中，从驾驶员的位置爬出来一个普通的坦克兵。他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小刀。他看着眼前的德军坦克，双目充血，举刀杀向前去。他口中喊着： “斯大林同志万岁！苏维埃万岁！” 他的气势贯穿宏宇，但他的肉体怎么都比不上钢铁巨兽。 他倒下了，但他的精神永远站着。 坦克一辆接一辆的，从他的尸体旁边开过。t-34-85，t-34-76，is-2，is-1，kv-1，kv-2，-3，-4，bt-7，t-60……一辆接一辆的，他们奔向死亡，也是奔向胜利。 一发85穿甲弹命中虎式坦克右肩，紧接着，一发122穿甲弹命中虎式坦克左肩，引爆了弹药架上的五发炮弹，将其彻底摧毁。 顺着左肩的弹孔，视线越过kv-2和bt-7，定格在冒着些许白烟的炮口。炮塔里面，坐着的是红军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卡图科夫。 “旗开得胜。” 卡图科夫望着远处虎式坦克的残骸面无表情的说着，接着卡图科夫回头对着驾驶员大喊， “倒车，缓慢前进！” 倒车？前进？是的，倒车等于前进，因为卡图科夫这辆is-2重型坦克是倒着开的。这样的话就算坦克被德军的炮弹命中，坦克发动机也能吃下大部分的冲击力，确保车组成员安全。 嗡——死神的尖啸再次响起，朝红军这边投下了炸弹。与此同时，红军的伊尔-2也朝德军发起俯冲。爆炸烟尘之后，卡图科夫将目光投向了德军阵型正中央的虎王坦克。 直觉告诉卡图科夫，这个虎王坦克，就是他的目标。 与此同时，那辆虎王坦克的车长也将目光投向了卡图科夫乘坐的is-2坦克。 这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冥冥之中，这片战场上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辆坦克，就这样对视着。 轰！ 炸弹爆炸的声音将卡图科夫拉回了现实，他立刻对炮手下令： “正前方，t-6b坦克，解决它！” 另外一边，以利亚也对自己的炮手下令： “445方向，倒着开的is-2，解决它！” 第175章 库斯克战役（14） ———————— 当啷！ 88穿甲弹命中卡图科夫座车的炮塔，被高高弹上天空。在这一瞬间，卡图科夫的座车也完成了再装填，瞄准对面以利亚座车打出炮弹。 可惜，卡图科夫的这发122穿甲弹在距离以利亚座车300米左右的时候便掉在地上爆炸，扬起一阵烟尘。 卡图科夫下令说： “炮管再往上抬，往左偏两度，务必要瞄准对方坦克的弱点射击！” 所谓的装甲薄弱点，便是指虎王坦克首上装甲的机枪口。在卡图科夫穿越前经常玩的游戏中，虎王坦克的机枪口是一个能够轻易被贯穿的致命弱点。 不过is-2重型坦克糟糕的瞄准镜工艺还有奇差的视野，都阻碍了炮手进行精确瞄准。而且就算能够瞄准，那巨大的火炮散布圈也没法取得精准的命中。再退一步说，就算能命中机枪口，能不能打穿也是一个问题。 ——战争结束后，在ahk una测试之中，虎王坦克的机枪口未被122口径火炮击穿。 烟尘散去，以利亚座车再次开炮。卡图科夫在这一瞬间大喊着： “前进！” 驾驶员迅速换挡，卡图科夫座车前进。88穿甲弹命中了卡图科夫座车的车尾，爆炸的冲击波让卡图科夫座车引擎熄火。驾驶员数次尝试发动之后，终于是重启了发动机。 眼见坦克重新发动，这让卡图科夫心安了不少。如若不然，卡图科夫可能就要下令弃车了。 接下来的半分钟时间里，卡图科夫的座车又被命中了两发炮弹。第一发炮弹命中卡图科夫座车的侧装甲被弹飞，第二发炮弹命中卡图科夫座车的炮盾，炮弹轨迹向下改变后提前爆炸，崩裂了内部装甲。 莫名的，卡图科夫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带语音的话：炮手受伤！我们还能坚持下去！ 卡图科夫对自己的炮手说： “忍住疼痛，同时稳住心态。将瞄准镜再向上抬，瞄准车长塔去打。左三度，向上调到十二度。”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卡图科夫的炮手不但没有被受伤影响，反而还让手稳了不少。按照卡图科夫的命令，炮手调整着瞄准镜。随着装填手将发射药填入炮膛，卡图科夫立刻下令开火。 122穿甲弹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精准命中了以利亚座车的车长塔。炮弹卡在了上面，未爆。 此时两车相距不足1000米。 此时双方的坦克会战已经持续超过一个小时。 红军的损失更大，但红军的支援源源不断。德军损失较小，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德军坦克因为弹药或者燃油告急主动撤离了战场。 半分钟后，卡图科夫座车重新装填好了弹药。可就在这时，以利亚座车的精准一击击穿了卡图科夫座车的炮塔装甲。崩裂的破片四处飞散，直接将卡图科夫的炮手送去见了列宁同志。卡图科夫的两条腿也被炸伤，让卡图科夫的表情更加狰狞了些。 下一秒，来自另外一辆虎王坦克的88炮弹命中卡图科夫座车炮塔。装填手牺牲，卡图科夫的右臂同时被炸伤，画面惨不忍睹。 忍着剧痛和脑袋里面的眩晕感，卡图科夫对自己的驾驶员大喊着： “撤退，离开战场。” ———————— 在卡图科夫被送到战地医院之后，战场的坦克大战也以德军的主动撤退而胜利告终。其他几个次要战场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坦克战也在最后变成了阵地战。 当天晚上，德军后方再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以曼施坦因为代表的军官都坚持要继续进攻，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苏军坦克的残骸，只要继续进攻，就能够确实吃下库斯克这个突出部。 但以克鲁格为代表的军官却认为进攻已经不可行，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苏军会不会在第二天再拿出更多的坦克投入战场。 这时一位参谋提议说： “我们可以慢慢的给苏军放血，今天摧毁1000辆，明天摧毁1000辆，他们能有多少坦克？总会被打完的不是吗？” 以利亚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 “那你可太小看苏军了，我可以保证，现在苏军手里最起码还有1000辆坦克在霍洛夫卡一带。这个数量已经是我们现有坦克数量的5倍。而在后方，苏军最起码还有超过辆，接近辆坦克在等着我们去消耗。除非我们一辆四号坦克能够击毁苏军100辆t-34，不然被放血的就是我们。” 以利亚此言一点都不虚，要知道，德军在开始卫城行动之时，南方集团军群一共有451辆坦克可以参战。而到现在，刚刚经过后方补充的坦克数量也才265辆。也就是说，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德军损失了50的装甲力量。 而红军手里，还有至少3000辆，6000辆，甚至是辆坦克枕戈待旦。 放血？被放血的只可能是德军。 争论之后，以利亚再次提出：霍洛夫卡前线面对的是红军三个方面军，消耗战是绝对愚蠢的决定。而且德军在库斯克突出部内部的这个突出部侧翼十分危险，一旦被包围，这就代表着南方集团军群的家底整个的报销。 曼施坦因问道： “那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方案？” 以利亚回答说： “很简单，撤退。” 最终在经过漫长的讨论之后，结合现实考虑，德军决定于7月16日撤退，撤退到开战前的出发线上去。这意味着德军过去半个月时间的努力全部浪费，这也意味着战场上素的双方彻底的攻守交换。 7月23日，德军的撤退行动全部结束。此时别尔哥罗德，卡尔科夫等重要城市仍然在德军手中。 而接下来，红军的主要进攻目标，便是卡尔科夫。 第176章 奥廖尔进攻战役 ———————— 在库斯克战役进行的过程之中，红军也在奥廖尔发动了主动的进攻战役。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光复奥廖尔，彻底解除库斯克北部的德军威胁。 奥廖尔进攻战役的主要负责人是罗科索夫斯基，他手下的中央方面军也是进攻的主力。同时，索科洛夫斯基手下的西方方面军、波波夫手下的布良斯克方面军也同时参战。 三个方面军分别从北面、东面和南面，对奥廖尔发动猛攻。 德军的主要防御部队为第9集团军和第二装甲集群，由莫德尔负责指挥。 7月12日，红军第70集团军，第13集团军，第48集团军从三个方向同时开始炮击。一小时二十二分钟后，红军开始步兵冲锋。然而这次的步兵冲锋，却连德军一处阵地都未能攻破。 德军占据奥廖尔实在是太久了，而且占据奥廖尔的德军指挥官又恰好就是那个防御大师莫德尔。这导致红军不管在哪个进攻方向，都会遭遇德军连绵不断的铁丝网，地雷，野战工事，反坦克水泥桩等等。 德军的阶梯式防御战术，也总是让红军的进攻部队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下午，为了能够彻底掌握制空权，红军几乎是将手头所有的飞机全都投入到奥廖尔上空。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便取得了186架飞机的战果（德军记载的损失是79架，包括奥廖尔和库斯克两个战区。） 次日，红军近卫第11集团军（巴格拉米扬指挥），第3集团军（戈尔巴托夫指挥），第63集团军（科尔帕克奇指挥），第61集团军(别洛夫指挥)加入进攻队伍。德军也投入了另外的四个装甲步兵师。 一天激战之后，德军被打退15公里，红军成功占领德军在奥廖尔的外围阵地。 7月14日，第50集团军(博尔金指挥)发起进攻，保护近卫第11集团军的侧翼。 7月15日，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投入更多部队加入到了进攻行列：第48集团军（罗曼年科指挥），第70集团军（加拉宁指挥），第13集团军（普霍夫指挥）。 德军地面部队坚守不退，并且试图对红军进行反击。红军未能掌握制空权，因此也没有能够在此处取得突破。 当天晚上，罗科索夫斯基给斯大林同志打了电话。在说明前线情况后，罗科索夫斯基请求斯大林同志将后方的盟军航空队投入前线。 斯大林同志答应了罗科索夫斯基，于是第二天，来自非洲法国的航空队来到了奥廖尔前线，和德空军展开激战。 7月19日，罗科索夫斯基投入近卫第三坦克集团军（雷巴尔克指挥）加入了进攻行列。 次日，第11集团军（费久宁斯基指挥）协助第50集团军进入交战区域。 7月26日，第四坦克集团军（列柳申科指挥）加入近卫第11集团军的进攻战斗。成功逼退该防区德军，彻底摧毁了奥廖尔东北部的德军防御。 7月的最后一天，红军三个集团军猛攻博尔霍夫，赶在天黑前，解放了这座城市。 此时，德军在奥廖尔已经是独木难支。而且意大利也已经退出了和德国的同盟，德军需要将奥廖尔的部队抽调去意大利进行作战。 就这样，德军主动撤出了奥廖尔，放弃了这个已经经营了两年时间的防区。 8月5日，红军击败德军的殿后部队，成功解放了奥廖尔。 礼炮部队在奥廖尔城外，鸣炮24声——从奥廖尔陷落到今天解放，正好24个月。 之后，斯大林同志亲自对参与奥廖尔进攻战役的九个功勋卓着的集团军，颁发了“奥廖尔英雄”称号。 ———————— 库斯克战役，以德军主动撤退，红军战略胜利而结束。 在这场战役，包括奥廖尔进攻战役，红军约投入1 910 361兵力，德军投入912 460兵力。 红军受伤，失踪，被俘一共大约61万人。 德军受伤，失踪，被俘大约是75万人。 当然，很多人对这样的数字有异议，认为红军和德军的战损比太过于悬殊，这是在黑苏。 那我们直接放出苏联的官方数据：德军受伤，失踪，被俘一共142万人；红军受伤，失踪，被俘一共108万人。（库斯克战役，奥廖尔进攻战役）。 在坦克的投入数量上，统计显得十分的困难，身在战地医院的卡图科夫也陷入到了苦恼之中。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各个部队上报的损失数字太过于巨大，而且报告上来的战果又极其离谱。罗特米斯特洛夫那边统计的损失是1200辆坦克，战果则是800辆坦克。卡图科夫这边的统计数字也大差不差，损失1000辆坦克左右，战果也是1000辆左右。 这样的数字报告上去，斯大林同志一定不会高兴。几个月前卡图科夫，华西列夫斯基等人向斯大林同志保证库斯克战役一定会胜利告终，然而从战损比来看也算不上胜利，更何况战果数字里面全都是水分。 因为德军整个东线的坦克数量也才2000出头，而各个部队统计的战果就已经超过了2000辆。 德军坦克被打光了吗？很明显没有。 苦恼着，苦恼着，卡图科夫也不得不动起了歪心思。他想起穿越前，姐姐给自己讲过的量子虎式坦克幽灵的故事，于是他给手下军长挨个打了电话。 电话的内容，总结起来其实也就一句话： “这位军长同志，你也不希望你的职务在之后被撤掉，今天我在战果统计上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把握。” 当天晚上，修改过后的战报一封一封的被送到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卡图科夫亲自监督叶卡捷琳娜的统计过程，并且其中不让任何其他人参与。 近卫第5装甲军，击毁敌军坦克500辆，损失400辆…… 近卫第1装甲军，击毁敌军坦克800辆，损失300辆…… 第8机械化军，击毁敌军坦克300辆，损失80辆…… …… 一个接一个的，最终数据被罗列在了卡图科夫眼前。截至8月1日，红军的战果如下： 击毁德军坦克3400辆，其中约700辆是据称无敌的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红军损失坦克数量1100到1200辆，仍然保持进攻优势。 战报一出，顿时震惊了世界。英国人，美国人在非洲被虎式坦克百步穿杨打的叫苦连天，但红军仅仅一战便摧毁了700辆，这是何等的强大。 斯大林同志也被这样的数字鼓舞，他对自己的秘书说：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每天都要在报纸和广播里得到这个好消息，值得被歌颂的伟大胜利。” 之后，斯大林同志也迅速下达了反攻命令。要求前线部队迅速集结，夺回别尔哥罗德和卡尔科夫。 由于在库斯克战役之前，瓦图京便提出过反攻计划。于是这次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卡尔科夫的行动指挥权，也被斯大林同志交给了瓦图京。 第177章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开始 ———————— 尼古拉·费奥多洛维奇·瓦图京，在经历过第三次卡尔科夫战役，库斯克战役等惨败之后，再一次被斯大林同志委以重任，担任再次反攻卡尔科夫的总指挥。 在后世的评价中，大多数人将瓦图京比肩曼施坦因，认为瓦图京是红军的闪电将军，是一个坦克战的天才。但这些名号安在一个一直打败仗的将领身上，总让人有些诧异，他怎么就能够有这样的称号呢？ 甚至还有人说，瓦图京的才能比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等人都要更高。 在朱可夫和科涅夫两人于火星行动中被打的接连败退之时，瓦图京却沾了天王星行动的光，成功参与包围德第6集团军德战役，这或许就是其中原因之一。 但不管怎么说，瓦图京这人还是被高估了。就拿库斯克战役开始之前的讨论来说，瓦图京建议红军主动出击，强烈要求先发制人的进攻。可想而知的是，如果红军真的按照瓦图京的建议行动，会遭受多么大的损失。 其结果，大概率是所有集团军都撞烂了也撞不破德军的防线。 而在库斯克战役的防御阶段之中，瓦图京负责的防区仅仅两天时间便全数崩溃。如不是卡图科夫违抗命令下场，华西列夫斯基调来草原方面军两个集团军外加三个军前来支援，恐怕库斯克战役的结局就是另一番风貌。 卡图科夫也这么说过： “瓦图京这个人打仗和朱可夫很像，总喜欢猛打猛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部队是不是已经到了进攻的极限。而且他好几次把手下的集团军送进敌人的包围圈，还总是不听劝告。库斯克战役中，红军损失巨大，瓦图京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当时卡图科夫提到库斯克战役，我便立刻有了一个好问题。于是我直接问卡图科夫： “可我记得库斯克战役你也是全程参与并且调动了两个坦克集团军啊，苏军横冲直撞的坦克战损失惨重，应该你的责任也不小。还有一个罗特米斯特洛夫来着？他也应该对损失负责才对？” 卡图科夫苦笑两声，接着回答说： “我的责任当然不可忽视，罗特米斯特洛夫也是在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但如果瓦图京能够在防御阶段就善用装甲力量，或许之后的损失都可以避免了。” 卡图科夫的话也不无道理，的确，他手下两个军在奥博扬一带以相对较少的代价阻止了德军装甲部队向奥博扬的进攻。如果瓦图京能一开始就让卡图科夫的部队在前线利用伏击战和坦克游击战进行机动防御，或许结果真的会不一样。 但历史没有假设，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接下来，便是瓦图京在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中的精彩表现。 ——以利亚·施瓦茨——1958年——东柏林——和卡图科夫进行的有关瓦图京的讨论。 ———————— 红军强大的动员能力和装备恢复速度，让瓦图京手下很快再次聚集起114万大军，2400辆坦克和门火炮和迫击炮。 而此时，对面曼施坦因手下只有不到20万人，区区237辆坦克。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息之后，红军开始全面反攻。8月3日，数千门火炮齐射，步兵密集阵型的冲锋，最后坦克集群突破。德军的防线很快溃散，根本无力还击。 8月4日，德军两个步兵师被红军包围。8月5日，德军一个装甲师被整个的包围。 当天晚上，红军成功围歼德第19装甲师，而且还带回了德军少将师长的尸体。这对红军士气是一个莫大的鼓舞，对瓦图京本人也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于是瓦图京在第二天下令强行军，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铁路线，断绝德军补给。 罗科索夫斯基之前就指责过瓦图京，说他不清楚纸面力量和实际作战能力的差别，眼里只有兵力、火力对比，看不到部队的疲劳，理解不了计划和战术的变化。 但很明显，瓦图京并没有把罗科索夫斯基的指责放在心上。 另一边，卡图科夫也对战线的迅速推进感到奇怪——这种感觉从反击开始的第一天就出现了。因为德军撤退的太果断太迅速，根本不符合常理。除非是德军已经布下了陷阱，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 要知道，北线奥廖尔进攻战役，罗科索夫斯基三个方面军加起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打开奥廖尔的外围防线。 而现在，南线针对卡尔科夫的进攻，瓦图京两个方面军一天就打开了外围防线。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然而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只有卡图科夫一个人有这样的危机意识。就连和卡图科夫齐名的装甲兵天才罗特米斯特洛夫，也在胜利的希望中高歌猛进，并没有意识到可能到来的危险。 第178章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1） ———————— 在8月6日这天的例会中，卡图科夫当众表达了自己对战局的担忧。他提议说： “现在各个部队应该停止前进，原地休整。等到后方部队做好战线整理的工作，并且后续步兵和前线装甲部队会合之后再继续攻势会比较好。” 然而瓦图京第一个表示反对，他指着地图说： “现在进攻部队最前沿距离铁路线仅仅20公里，只要继续维持攻势，不出两天两条铁路线就可以拿下。到那时候敌军的补给线路和撤退线路都将全部被切断，援军一到，就可以围而歼之。” 瓦图京很有信心，他的信心也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充满斗志。 可是现在，前线的装甲部队已经和步兵拉开了距离，德军随时都有可能整备军势开始反击。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盲目的突击，肯定会出大乱子。 于是卡图科夫将希望寄托在了罗特米斯特洛夫身上，罗特米斯特洛夫对瓦图京的指挥水平也是颇有微词，而且不止一次地违抗瓦图京的命令自行调整部队——这一点和卡图科夫如出一辙，因此卡图科夫希望此时罗特米斯特洛夫能站出来表达对瓦图京的不满。 然而，罗特米斯特洛夫也是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站在了瓦图京那边，认为现在应该继续进攻。 闪电将军瓦图京，装甲兵天才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两位的表态，让司令部顿时充满了战斗胜利在望的憧憬。大家在这时都认为，夺回卡尔科夫的战役是一个和斯大林格勒一样的大胜利。因此，部队要继续进攻，坚决的继续进攻。 眼见着自己无法劝阻瓦图京，卡图科夫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在回去自己的司令部之后，卡图科夫将自己的嫡系部队——近卫第一装甲军安排在了靠后的位置。 8月7日，红军部队继续推进。8月8日，卡图科夫的部队已经来到了距离铁路线仅仅2英里的地方。 胜利在望，胜利在望。 但越是胜利在望，卡图科夫内心的不安就越发的强大。他害怕红军部队犯下半年之前那样相同的错误，可他又无法劝阻瓦图京冷静下来。 于是，卡图科夫直接上书斯大林同志，询问现在是否要暂时停止进军。同时，卡图科夫还罗列了几个必须要停止进军的原因。 比如：现在前线已经失去了火炮支援，因为火炮部队机械化程度不足，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比如：步兵跟不上装甲部队前进的脚步，现在前线攻势强大但防御力薄弱，很容易被敌军反击击溃。 比如：各个部队缺少有效的配合，且后勤路线过长，前线已经出现弹药，燃油，食品不足的情况。 卡图科夫希望斯大林同志能够综合现实，好好考虑继续进攻可能带来的危险。 而斯大林同志在看到卡图科夫的报告后，却觉得莫名其妙：都已经赢到这个份上了，不乘胜追击还等什么呢？ 就这样，卡图科夫的上书没有得到回复。但瓦图京却收到了斯大林同志本人的命令：乘胜追击，解放卡尔科夫。 8月9日，莫斯科总参谋部给前线发来电报，电报中说： 【最高统帅部认为必须尽快截断通往波尔塔瓦，克腊斯诺格勒，洛左瓦亚的主要铁路和公路交通线，以孤立卡尔科夫，并尽快解放卡尔科夫。为此，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应切断科维亚基，瓦尔基地域的主要交通线，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应从西南迂回卡尔科夫，切断梅列法地域的交通线。】 这电报很明显出自斯大林同志本人之口，华西列夫斯基是不会下达这样冒进的命令的。 夜晚，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大战在即的时候我总是会被忧郁情绪所困扰。不管是火星，天王星，冥王星还是北极星，所有的行动开始前夕，我总会有一种行动失败的想象。这些想象有的是成真了，也有的只是杞人忧天。今天也是这样，明明部队已经能够用望远镜目视到铁路线了，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部队能够成功占领它。” 叶卡捷琳娜默默的听着，等到卡图科夫说完，才伸手握住了卡图科夫的左手——卡图科夫的右手还打着绷带。 叶卡捷琳娜安慰说： “没关系的，米哈伊尔，没关系的。我们过去的生命里总是坏事多过好事，所以有忧郁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就像你对击败侵略者，红军进入柏林这件事深信不疑一样，你也应该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不是吗？” “是的，我可能确实是缺乏信心了。那个人给我的影响还是太重，让我总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那个人？” “啊，对。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以前有一个姐姐……” 这天晚上，卡图科夫第一次对叶卡捷琳娜讲了自己穿越前那个姐姐的事情。不过卡图科夫并没有说明更多的细节，毕竟穿越时空这件事，在这个年代还是有些太过于超前了。 ———————— 时间倒回到8月5日，这个时候德军第19装甲师已经被包围，但整个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部却是热情高涨。 原因也无他，就是瓦图京的冒进让战线异常的混乱。而德军，已经开始做合拢缺口的准备。 曼施坦因说： “目前阶段我军阵地已有多处被突破，然而敌军步兵仍在防区之外，因此我打算继续放任敌军进攻。等敌军燃油弹药告急之时，再集中兵力反击，将其一举歼灭。” 卡图科夫穿越前的那个姐姐，现在在曼施坦因元帅手下做战斗群指挥官的以利亚将军，对曼施坦因的作战计划表示双手赞成。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正好曼施坦因主动将其说出来了。 和卡图科夫一样的是，以利亚也总是抱有忧郁情绪，恐惧着之后可能到来的失败。 但不一样的是，以利亚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去影响更高层的曼施坦因元帅，而卡图科夫却没法去劝说瓦图京大将。 第179章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2） ———————— 8月10日，红军部队因燃油和弹药不足，没能继续前进。 8月11日，德军反攻开始了。 此时，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已经有111辆坦克不可修复损毁，部队里只剩下80辆t-34中型坦克，18辆t-60和t-70轻型坦克。 卡图科夫的指挥风格非常稳重，部队损失相对较少，有41辆坦克不可修复损毁。此时卡图科夫手下，还有180辆t-34中型坦克，17辆美国援助的-3中型坦克，50辆t-70轻型坦克，9辆bt-7轻型坦克，还有18辆英国援助来的瓦伦丁轻型坦克——倒着开的奇葩坦克歼击车。 红军的坦克数量相对德军还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但红军的坦克被均匀的铺在了战场上，没有像德军那样集中作战。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红军近卫第3装甲军——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嫡系部队便被整个的包围。卡图科夫立刻动用自己的嫡系部队——近卫第1装甲军前去救援，总算是赶在天黑前成功打破包围圈。 但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第49装甲旅和第17装甲旅没能成功突围，和后方失去了联系。 次日，红军近卫第6集团军被分割，三个师和后方失去了联系。 两天之内，出现的不是瓦图京梦想中的占据两条铁路线，而是接连两次的惨败。在这种情况下，恐怕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又要重复第三次卡尔科夫战役的失败。 在这样的劣势之中，卡图科夫再一次越过瓦图京，直接联系了莫斯科的总参谋部。卡图科夫发电报说： 【我部距离卡尔科夫-波而塔瓦铁路约2-3公里，但因缺少炮兵，我们无法阻止这条道路上敌军的调度。敌军反攻时机已经成熟，总参谋部需要早做准备。】 总参谋部收到卡图科夫的电报后，迅速和瓦图京安排了电话通讯。瓦图京对自己战线侧翼出现四个德军装甲师的事情并不上心，他坚持称：德军目前的反击只是为了掩护主力撤退，红军已经胜券在握。 由于斯大林同志给的压力，再加上瓦图京确实信心十足，莫斯科总参谋部便默许了瓦图京在卡尔科夫继续进行全面进攻的策略。 卡图科夫的电报，再一次被留中不发，石沉大海。 8月12日，卡图科夫被迫命令部队在没有火炮和飞机掩护的情况下直接进攻铁路线。同时，德军武装喵卫队第三骷喵装甲师奉命从侧翼进攻卡图科夫的进攻区域。 德军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之一的第三骷喵装甲师，对上红军装甲王牌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谁胜谁负，仍未可知。抱着这样的信念，第31装甲军，第6装甲军分别从自己的部队里分出第200装甲旅，第122装甲旅和第163步兵师前去阻止德军前进。 并且在一个小时之后，卡图科夫手下王牌中的王牌，近卫第1装甲旅——由卡图科夫最初的第四装甲旅改编而来的部队也加入到了进攻之中。 然而，王牌对王牌的战斗，是卡图科夫的全面失败。 第200装甲旅损失8辆t-34中型坦克之后退出了进攻队伍。 第122装甲旅损失13辆t-34中型坦克之后退出了进攻队伍。 近卫第1装甲旅损失5辆t-34中型坦克，1辆bt-7轻型坦克，没能成功解救前沿部队。 已经占据铁路线的第17装甲团全军覆没，其他部队也被打散，失去了和后方的联系。 卡图科夫的内心万分悲痛，他再一次给瓦图京打电话，请求停止进攻。但瓦图京却在电话里说： “罗特米斯特洛夫同志的部队已经改变了进攻路线，24小时之内，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你一定要维持攻势！” 这一瞬间，卡图科夫杀人的心都有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命令部队进入防御状态，消极对抗瓦图京的命令。 ———————— 8月13日，第31装甲军大部队进入到了平原地带，军长契尔年科将军下令说： “全军停止前进，把木头都拉上来，在森林边缘树立了望台，做好战前的侦查工作。” 没过多久，了望台便被立在树林外面。渔网被挂上树叶树枝，铺开在了望台上当作伪装。 待到一切准备完成，契尔年科将军亲自手持望远镜登上了望台，为全军做表率，探查敌情。草原上，既看不到有人走过的痕迹，也看不到有坦克驶过的痕迹，对面的森林也很是平静，没有敌军活动的迹象。 契尔年科将望远镜向上抬，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嘴角露出了微笑。天空中不但没有红军的飞机，德军的飞机也是根本都看不见。也就是说，这一片平原地带是三不管地带，是战争中难得的净土。 第31装甲军的主力部队从这里过，一定能够打德军一个出其不意。 ——契尔年科正这样想着，无数火箭弹从平原的另一头射出，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入林中。契尔年科身边的指挥员和卫兵立刻四散逃窜，根本不管了望塔上还有一个军长。 等到火箭炮的齐射结束，指挥员和士兵们才发现契尔年科将军没有跟过来。等到他们返回查看，契尔年科将军已经被压在了望塔的废墟下面，没有了呼吸。 第31装甲军失去了军长，顿时也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士气。 同时，罗特米斯特洛夫赶来支援卡图科夫的近卫第5装甲军，也在另外一处遭遇德军武装喵卫队第五维京喵装甲师的伏击，不得不退出战场。 （第五维京喵装甲师，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之一。） 好在卡图科夫提前让部队进入防御态势，顶住了德军步兵的反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当天晚上，罗特米斯特洛夫抛下自己的部队亲自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问卡图科夫： “现在局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部队还能不能继续进攻？” 第180章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3） ———————— 卡图科夫斩钉截铁的回答说： “现在继续维持攻势已经是不可能了。德军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把铁路线摆出来当作诱饵引诱我们上钩，之后再集中力量反击。现在所有部队都应该转入守势，等到德军反击到了极限之时再由我们进行反击。” 罗特米斯特洛夫很不想认同卡图科夫的“消极”言论，但很明显，此时罗特米斯特洛夫也不得不承认卡图科夫的正确。 深吸一口气，罗特米斯特洛夫正想要回话，叶卡捷琳娜便闯进了房间。她脸色惨白，仿佛是被惊吓了一般，说话也有些颤抖。 叶卡捷琳娜说： “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同志，契尔年科将军牺牲了。” “什么？” “这消息确实吗？” 叶卡捷琳娜用力点头，接着对二人说： “契尔年科将军的尸首已经被送到后方去了，消息千真万确。” 在红军的队伍中，前线指挥员带头冲锋然后送命的绝不在少数。但后方军长司令这种级别的战场阵亡，真真是屈指可数。契尔年科这位将军，一个装甲军的军长就这样阵亡，足以说明现在前线战斗的艰难，和战线情况的危急。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罗特米斯特洛夫立刻开车离开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不久之后，罗特米斯特洛夫公开违抗瓦图京那【继续进攻】的命令，让手下的所有部队转入守势。 现在还留在战线最前沿的只剩下卡图科夫的部队了，虽然卡图科夫敢违抗瓦图京的命令转入防御，但卡图科夫不敢违抗斯大林同志的命令直接让部队后撤。 与此同时，瓦图京却决定用进攻手段去挫败德军反击。在瓦图京看来，库斯克之后的德军已经全面溃败。毕竟红军在半个月前一战击毁德军超过3000辆坦克，现在德军就是软柿子，一捏就爆。 8月14日，瓦图京手下近卫第5集团军，近卫第6集团军开赴前线。瓦图京希望这两个挂着近卫头衔的集团军能够成功从西侧打破德军对卡图科夫的侧翼威胁，从而让铁路线能够确实被卡图科夫的部队占领。 当天下午，德军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之一的第五维京喵装甲师主动后撤。 第二天早上，德军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之一的第二帝喵装甲师主动后撤。 卡图科夫早早的就在自己42年写的书里阐述过：德军主动撤退，其后必有陷阱。但很明显，瓦图京并没有看过卡图科夫写的书，他也没有这样的危机意识。 全体司令员会议上，瓦图京对众人信心满满的说： “德军反击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们已经无法阻止我军突围。只要各位再加紧进攻，就能在三天之内彻底切断德军后方交通线路，断绝他们的补给！” 就在48小时前，深入红军后方的德军装甲侦察队，全员安全的回到了德军的后方，面见了德军前线的最高指挥官以利亚·施瓦茨将军。 如今红军的一切部署在德军面前都是透明状态，而瓦图京依然对此浑然不觉。 ———————— 8月15日，德军的反击再次开始。 当天中午，红军近卫第52步兵师被包围。当天下午，红军近卫第90步兵师被包围。 次日，卡图科夫手下第6装甲军被包围。 眼见突围无望，卡图科夫下令部队原地待命，构筑防御工事拖延时间。同时，罗特米斯特洛夫也派出部队攻击德军包围圈，试图解救友军，但并未达成目标。 到这个时候，瓦图京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紧急调来后方第27集团军填补战线，避免德军的进一步突破。 可惜，晚了。 德空军早就通过后方侦察带来的情报，锁定了瓦图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后方仓库，火炮阵地，反坦克阵地等等目标，一天之内将其摧毁大半。德军“艾莉卡”战斗群下辖第10装甲师配合武装喵卫队第102重装甲营，杀到了距离瓦图京本人仅仅4公里的地方。 第27集团军彻底被击溃了，瓦图京联系不到集团军司令，集团军司令联系不到军长，军长联系不到旅长…… 当天晚上，瓦图京给库利科元帅（此时已经被降级，为中将军衔）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够带兵来救援。库利科也深知瓦图京这人好面子，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求援的个性，于是立刻命令部队开拔，填补瓦图京的战线。 只可惜，库利科的近卫第4集团军并没能化解德军的反击攻势。卡图科夫不得不按照朱可夫的意思，将自己手头本就不宽裕的兵力送到瓦图京那边，这才勉强抵挡住德军进攻，保住了瓦图京一条命。 ——此时卡图科夫手上只剩下139辆坦克，其中84辆坦克被送到了瓦图京那边，另外还有43辆在包围圈里面。 ——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上只剩下73辆坦克，战损超过百分之70。 接下来的日子里，德军收缩了攻势，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包围圈内部的战斗之上，这给了红军一丝喘息之机。 ———————— 8月23日早晨，叶卡捷琳娜叫醒了因为熬夜而在白天补觉的卡图科夫。 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说： “米哈伊尔，快看。斯大林同志亲自发布命令，大篇幅的点名批评了瓦图京将军。” “真的？” 听到叶卡捷琳娜这样说，卡图科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早就对瓦图京不满，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令其振奋。 在卡图科夫的耳濡目染之下，叶卡捷琳娜对瓦图京也没有好印象，她也是笑着给卡图科夫带来这个消息的。 看完斯大林同志对瓦图京的批评之后，卡图科夫长疏了一口气。他用自己尚且完好的左手搂着叶卡捷琳娜的腰说： “希望斯大林同志的警示能够让瓦图京这个人有些改变，实在不行把他那个方面军司令的位置给我坐也行啊，哈哈哈哈……” 卡图科夫笑着，他在开玩笑，抒发自己的情绪。 叶卡捷琳娜也笑着，她是真心希望卡图科夫能够更进一步，排除其他人的排挤，真正的去做一个方面军司令。 因为除了朱可夫，图哈切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就连叶卡捷琳娜的父亲也有意无意的要将卡图科夫从走上中央的道路中排挤出去。 第181章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4） ———————— 【近日事件表明，你们在制定计划和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并没有从过去的经验中进行学习，还在继续重复旧的错误。这里我要点名批评瓦图京将军，他只想到处进攻并占领尽量多的领土而不注意巩固胜利。他忽视手下指挥员的见解，拒绝可靠的保障突击集团的翼侧。瓦图京将军的进攻，是一种草率的进攻。这种进攻必然要分散战斗兵力和坦克火炮，并且让敌人能够对我向前推进过远，而侧翼又没有保障的突出部。以至于后来方面军后方都被敌军攻占，物资损失无数。瓦图京将军想要获得全面的胜利，但他在战略上有重大失误。他将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两个坦克集团军分散开来，分散了进攻力量的同时也分散了防御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得以进到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后方，接着对近卫第6集团军各兵团暴露的翼侧实施突击，最后敌人于8月20日向东南对第27集团军、近卫第四坦克集团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的后方实施了突击。由于敌人的上述行动，我军遭受了重大而毫无道理的损失，失去了粉碎敌卡尔科夫集团的有利态势。我不得不再次指出你们在实施战役时反复犯过的不可容忍的错误，并要求你们能在最近几天内完成消灭敌卡尔科夫集团这样一个最为重要的任务。这你们是可以做到的因为你们有足够的的兵力，足够的坦克，足够的飞机，足够的火炮。从现在开始，红军部队将集中兵力消灭敌军有生力量，而不是只顾着占领城市。如果不能完全的消灭敌军，那么占领卡尔科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也会再次在卡尔科夫城下遭遇颓败！】 斯大林同志在批评瓦图京的时候，义正言辞，好像全部责任都在瓦图京一个人身上一样。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卡图科夫不止一次的上书请求撤退，而斯大林同志也两次拒绝了卡图科夫的撤退请求。 之后，斯大林同志又发布命令说： 【我指出你们前线指挥员犯下的错误，就是希望你们能不要再犯。接下来你们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对敌军发动全面反攻。】 收到命令后，卡图科夫小声吐槽说： “这批评瓦图京有什么意义吗？到最后不还是下达了和瓦图京一样的命令？” 是的，没有任何意义。 但德军也无法继续再在卡尔科夫一线坚持了。 东南侧，科涅夫的部队也在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下开始沿着海岸下进军。德军兵力只有红军的七分之一到八分之一，继续坚守卡尔科夫，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另一个斯大林格勒包围圈。 于是在8月22日夜晚，德军开始主动退出战线。 8月23日，斯大林同志发布命令后，红军开始全面反攻。 飞机，坦克，火炮，步兵再次被集中起来。三到五个小时之后，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近卫第四坦克集团军等集结超过400辆坦克行驶在不足五米宽的公路上。坦克两边是密密麻麻列队前进的步兵，天空密密麻麻列队飞行的雅克战斗机。 卡图科夫感概说： “我从未见过数个坦克集团军能够这样被集合在一起在这样狭窄的道路上前进，也从未见过天空中全是‘红星’的飞机而看不到‘黑十字’。” 然而德军昨晚就开始撤退了，殿后部队的抵抗也可以忽略不计。 红军集结起来的攻势，也没有和德军主力部队展开决战便草草了事。 近卫第一装甲军仅存的38辆坦克是第一批进入卡尔科夫的，进入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市。 卡图科夫本人也在其中，他是亲眼看着红军战士将德军的旗帜降下，踩踏，焚烧以泄愤的。士兵们很是开心，因为他们再一次夺回了卡尔科夫。 “但这一切都值得吗？” 卡图科夫看着广场上升起的，被东风吹拂的红旗，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损失本可以更小的，牺牲本可以更少的。虽然最终卡图科夫作为第一个冲进卡尔科夫的司令员，又多得了几枚勋章，但卡图科夫的内心却还是忧郁着。 之后，罗特米斯特洛夫也来了。他看出卡图科夫情绪不对，便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卡图科夫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句： “你觉得我们还要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才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呢？我们要再牺牲多少人，才能够明白生命的宝贵呢？” 这两个问题，罗特米斯特洛夫回答不出来。 在当时，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出来。 卡图科夫期望着瓦图京能够在之后得到处分，但瓦图京还坐在沃罗涅日方面军总司令的位置上。 ———————— 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以红军的胜利而告终。 红军在这次战役中，有人阵亡与失踪，人受伤，损失坦克1800余辆，飞机153架。最终伤亡数字约为25万人。 德军在这次战役中，有8933人阵亡或失踪，人受伤，损失坦克300余辆，飞机40到70架。最终伤亡数字约为25万人。 这又是一次10：1的惨胜，也难怪卡图科夫会陷入忧郁，这数字换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都会忧郁。 不过，在红军那边，这些数字都有另外一个版本。这些另一个版本的数字，不断鼓舞着红军的士兵继续向前。 每个人都坚信，德军的末日近了。 第182章 战争的脚步是不能够停止的 ———————— 战争的脚步是不能够停止的，不同于德军一个攻势计划三个月，一个攻势实行半年的大计划。红军的计划往往都很仓促，且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没有给部队任何休息的时间。 拿卡图科夫本人举例： 1943年2月5日，冥王星行动结束，2月8日，北极星行动开始。 1943年7月30日，库斯克防御战斗结束，8月3日，卡尔科夫进攻战役开始。 8月23日，卡图科夫刚刚收复卡尔科夫，一天都没有休息，便要立刻投入到下一个阶段的进攻之中。 卡图科夫对莫斯科总参谋部这样一个进攻行动接着一个进攻行动的计划安排颇有微词，也在私下里对叶卡捷琳娜抱怨过很多次。 卡图科夫认为，如此密集的进攻行动，一定会影响部队的作战效率，从而让部队承受更多的伤亡数字。而且一旦进攻遭遇瓶颈，那么将更进一步的影响士气——这是穿越前，卡图科夫的姐姐讲过的道理，现在被卡图科夫运用在了现实之中。 于是在8月27日，卡图科夫给华西列夫斯基打了电话，阐明自己的观点。华西列夫斯基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只是说会考虑卡图科夫的建议。 ———————— 【同样是在8月27日，德军内部也有一场争论。 以曼施坦因元帅，古德里安将军，还有我本人为首的“消极派”认为：如今德军在顿涅茨盆地的一切行动都已经进入到了不可挽回的危险阶段。因此柏林参谋本部必须给予南方集团军群以自由行动的权力，收缩战线，主动撤退。 此时，德军在整个南线战场上一共只剩下18个步兵师和6个装甲师的兵力。而在这610英里的战线上，苏军一共有123个步兵师，14个装甲军，28个装甲旅的兵力。 苏军有着碾压性的优势，因此维持漫长战线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但德军后方的那个人（西特喵），他并不认为苏军有歼灭德军的实力，也不认为苏军能够迅速恢复高达18万人的伤亡数字——德军统计的苏军伤亡数字为18万，而苏军自己统计自己的数字为25万。 于是当天晚上，那个人便来到了南方集团军群的大本营。曼施坦因是第一个站出来阐述观点的，之后他手下的军长，师长也都说出了各自战线的危急之处。 之后作为总结，我对那个人说： “我的xx，在这里我必须说明这样一个道理：疲惫不堪的军队是无法适应连续作战的。在过去3年的时间里，我军从上到下，都有以一当十的气势，并且他们也做到了1：10的交换比。可是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苏军往往能再拿出10个人甚至20个人和我们交换。而且我必须再提出一点，包括回本土休假的人数，现在南方集团军群已经减员13万人，但补充到前线的新兵却只有3万人，这根本无法适应前线日益增加的战斗强度。” 说到这里时，我插入了有关苏军的情况，毕竟只有对比，才能够让那个人对前线有更深刻的了解。 “我们没有任何一个步兵师或者装甲师是处于满编状态的，我的xx，但苏军能够随时补充100万新兵进入战场。我们无法抵消苏军在数量上的优势，而且他们能够从其他地区不断地增兵。因此我认为，现在无论如何，坚守顿涅茨盆地都是在浪费我们仅有的力量。就如同斯大林格勒的时候一样，如今的南方集团军群北部侧翼太过狭长，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停止你的抱怨，将军，对于现状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个人手放在桌上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他的语气也很是平缓。在说到建议这个单词时，右手轻轻抬起旋转了几圈，仿佛自己的脑子也在跟着转一样。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做出了回答： “首先第一个建议：南方集团军群需要至少10满编师的兵力，用来维持正面的战线，并且保持预备队在一个充足的数量之上。如此一来，和苏军进行消耗之时，我军就有更多的资本可以投入。” 10个满编师，如今不管是西线还是南线，哪里都拿不出来10个满编师。因此这个建议一定是会被驳回的，而这也是我的目的。 于是在一阵沉默之后，我说出了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建议，我的xx。我们现在可以立刻放弃顿涅茨盆地，尽可能地缩短正面战线，减少侧翼布置的兵团数量。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够在相对较短的战线之上拥有相对较多的兵力，这同样能够改变现状。” 很明显，第一条建议，现在的德军做不到。 很明显，第二条建议，那个人又不想做到。 于是在沉默之中，众人都一言不发等待那个人最后的决断。我倒不担心刚才的发言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困扰，毕竟那个人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的神经质。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用煎熬两个字形容现在的气氛，那最合适不过。就连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发言的曼施坦因，此刻眼神也飘忽起来。他大概已经在思考退路，考虑把锅甩给另外一个人去背。 就像当初那个人撤掉前线某个集群总指挥职务时，曼施坦因立刻把自己的人安排上去一样。 终于，那个人开口了。他说： “战术问题上我之后会给你们更加详细的指导，现在只是看你们给我的信息的话确实南方集团军群需要更多的支援。我会考虑从中央集团军群或者希腊，法国那边抽调部队过来。但这都要考虑敌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英国人会不会在接下来从希腊登陆，这也是需要思考的。” 那个人很冷静，他仿佛将一切都已经握在手中，完全清楚明了一样。但我能看出来他的窘迫，他的背微微驼着，面色也相比刚来前线时坏了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前线能够得到其他地区的支援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我知道英国人不会选择从希腊登陆，或许这代表着我可以期待希腊那边抽出了5到6个师。 ——从莫斯科到柏林（以利亚·施瓦茨）——1947年版（东柏林）。】 第183章 聂伯河战役（1） ———————— 在卡图科夫的谏言到达华西列夫斯基那边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也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个好计策。 就在卡图科夫还在司令部里为战局焦头烂额之际，华西列夫斯基的新命令下达到了前线。并且华西列夫斯基点名，要卡图科夫本人来执行这个命令。 没过多久，一个文件袋和密封条一起被送到了卡图科夫手中。 卡图科夫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问熟悉文书工作的叶卡捷琳娜： “文件送过来的时候不应该就是已经密封好的吗？为什么文件袋和密封条是分别送过来的？” 叶卡捷琳娜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从卡图科夫手里接过文件袋，左右翻看，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皱着眉头，叶卡捷琳娜试探性的说着： “要不我们直接打开来看看？” 这不合规定，但也确实是只能这样做了。于是卡图科夫心一横，便直接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纸张都拿了出来。 文件袋里面，装的是莫斯科总参谋部送来的新命令。命令要求：前线所有部队立刻停止进攻脚步转入防御状态。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在收到命令之后，立刻撤回到原定出发线休整，等待新命令下达。 另外的纸张，也都写着类似的命令。 卡图科夫翻看了几遍之后，摸着下巴的胡子说： “这命令按道理是要发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现在发给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总不可能是发错了？” 发错，的确有可能，但也根本不可能。毕竟这命令是华西列夫斯基本人名义发布的，他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而且这命令也没头没尾不是吗？明明昨天晚上莫斯科总参谋部还要求部队继续进军，现在却又来了一个撤退命令，简直是莫名其妙。 思考着，思考着，卡图科夫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这命令，或许不是给卡图科夫的，也不是给方面军司令部的，而是给德国人的。 想想看，命令被送到了卡图科夫手里，连带着密封条一起。这难道不是让卡图科夫看完命令之后，再把其密封好，想办法送到德国人手里吗？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接着卡图科夫把自己思考的结论告诉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笑着说： “你的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如果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真的有这样的考虑，为什么他不亲自告诉你呢？” 正说着，通讯部的同志来找卡图科夫，说是有来自莫斯科的电话，需要卡图科夫亲自去接。 卡图科夫看着叶卡捷琳娜，一脸的不可思议。叶卡捷琳娜看着卡图科夫，也是满脸的诧异。 “该不会打电话就是来说这事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 没营养的对话结束之后，卡图科夫来到了通讯部。他接起电话，对着话筒说： “这里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司令部，我是卡图科夫本人，请讲。” “这里是莫斯科总参谋部部长华西列夫斯基，现在立刻让通讯部所有人离开，关好门窗，防止机密外泄。” “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应下要求之后，卡图科夫按照华西列夫斯基的话做了，就连叶卡捷琳娜也被排除在外，现在整个通讯部的房间里就剩下卡图科夫一个人。 确认到安全之后，电话那头的华西列夫斯基再次开口了： “说说你的想法，卡图科夫同志，你是怎么看待今天送达的新命令的。” 卡图科夫一开始的回答只是按照一般性的思路，说华西列夫斯基是考虑到部队状态所以紧急下令撤退休整的。但卡图科夫话刚说完，华西列夫斯基便笑了起来。他让卡图科夫再动脑筋想想看，发散思维想想看。 发散思维？那还能发散到哪里去呢？ 于是卡图科夫把自己和叶卡捷琳娜讨论之时的离谱想法说了出来，结果就是，换来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夸奖。 华西列夫斯基说： “你所想的正好是我要你去办的事情，卡图科夫同志。现在立刻挂掉电话，想办法让德军拿到你手里的文件袋。记住，此事绝密。” “卡图科夫明白。” 挂了电话的一瞬间，卡图科夫脑海中就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就如同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样的命令是应该送到方面军司令部的，而现在瓦图京已经搬到了朱可夫身边，也就是说，卡图科夫所在的位置和瓦图京所在的位置之间，正好有一块区域是德占区。 于是卡图科夫亲手将文件袋重新封好，再亲手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侦察兵。之后，这名侦察兵会带着文件袋和其他士兵一起，被德军俘虏。 爱兵如子的卡图科夫，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起自己的手下时，却也是毫不手软。 在卡图科夫的【假情报】被德军获取的同时，德军内部正在展开一场是战是退的争论。得益于卡图科夫这份【假情报】的按时送达，德军后方的西特喵便力排众议，要求南方集团军群坚守。 在西特喵看来，红军转入防御阶段，就代表着德军能够空余出兵力来整理战线。 然而事实上，这样的迷惑性情报送达的同时，红军已经在做下一步进攻的准备。 仅仅是第二天，罗科索夫斯基便展开奥廖尔进攻战役之后的进一步行动，中央方面军全军，开始向布良斯克进发。 同日，科涅夫手下的草原方面军也开始了顿涅茨盆地的进攻脚步。 同日，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装甲部队也开始向聂伯河进发，目标：聂伯罗捷尔任斯克。 第184章 聂伯河战役（2） ———————— 红军的攻势很大，又非常的迅速。华西列夫斯基在总攻击开始前一天的假情报，成功迷惑了德军，没有让他们复刻卡尔科夫的“悲剧”，成功将他们钉死在了聂伯河的东岸。 北线，朱可夫，瓦图京80万大军进攻德军侧翼。 南线，科涅夫50万大军进攻顿巴地区，消灭德军战线的前出部分。 中线，卡图科夫，罗特米斯特洛夫两个坦克集团军长驱直入，直取聂伯罗捷尔任斯克，这个位于聂伯河中央的城市，同时也是德军战线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虽然卡图科夫认为自己和罗特米斯特洛夫两人的疲惫之师无法很快速的，以尽可能少的伤亡代价取得成功，但迫于后方的压力，卡图科夫还是只能够听从命令。 进攻的第一天，卡图科夫的部队就遭遇惨败。第6装甲军付出19辆t-34坦克的代价，却没能成功取得突破。 另外一边，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也损失t-34坦克超过40辆，但只是进入德军战线不足5英里，战果非常有限。 总体来说，卡图科夫是很消极的，他不觉得用两个坦克集团军的力量就能够在战线正中央取得突破。 但比卡图科夫小一岁的瓦图京，刚刚连续“惨胜”并且数次中计的瓦图京，他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胜利，他斗志高昂，就像朱可夫一样的斗志高昂。 特别是科涅夫的草原集团军成功攻占顿巴城这件事，又更加刺激了瓦图京敏感的神经。 朱可夫不阻拦瓦图京的“猛攻”，自从他不亲自执掌方面军后，他便对前线干涉更少，也并不主动发表意见。8月26日，瓦图京的部队前进到切尔尼戈夫-波尔塔瓦一带，此时已经付出了超过10万人伤亡的代价。 伤亡数字并不能阻止瓦图京，就像伤亡数字不能阻止朱可夫一样——可以这么说，朱可夫对瓦图京的指挥战术是采取默许态度的。 ————————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听完过去三天的战报之后下令说： “同志们，进攻已经受阻。我现在希望各位能够暂时停止攻势，恢复体力，恢复精神。我也希望各位能够在休息之后，更加努力的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中。” 命令下达，军长师长们也都散去。总参谋长沙林和委员会成员波佩尔还留着，他们都有各自的情况要汇报。 波佩尔说： “卡图科夫同志，现在草原方面军已经开始准备强渡聂伯河，中央方面军也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全面攻势，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部队也在强攻切尔尼戈夫-波尔塔瓦。同时，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也正在准备投入战斗。在这个节骨眼上命令部队停止进攻，恐怕不合适。” 还没等卡图科夫回话，沙林便立刻抢着说： “这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波佩尔同志。部队确实需要休息，过去三天时间集团军没有取得战果也是事实。” 波佩尔轻哼一声，不再言语。他们委员会的人就是这样的，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前线指挥员找茬。一旦找到什么把柄，他们就开始咬人了。战争年代倒还好，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他们可真的是能够咬死人的。 （1938年时，卡图科夫就差点栽在了他们手里。而卡图科夫现在的妻子叶卡捷琳娜，也是在那时候被他们害进了监狱。） 接着沙林开始汇报自己的建议： “……如今前线取得突破已经确实困难，因此我认为在恢复攻势之后部队应该更改进攻方向。” “细说。” “请看地形图，由于聂伯河是西北到东南方向的，德军的战线也自然是按照这个方向来配置。但在聂伯河以东，丘陵和林区的排列却是东北到西南的。也就是说，地形和德军的防线布置形成了一个x形状。这代表我们的进攻面相对狭窄，同时也意味着德军的防区接缝处非常薄弱。” “嗯，说的不错，继续。” “所以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将装甲部队布置进蔓延的丘陵和森林地带，辅佐以正面的步兵冲锋，能够打德军一个措手不及。” 沙林提出将装甲部队部署在林区和丘陵地带，这种战法德军使用过，卡图科夫在42年年初也使用过。每次的使用，都有一个非常好的回馈。 因此卡图科夫也是不假思索的，便认同了这个计划。 ———————— 时间退回到48小时之前，中央方面军的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有着和卡图科夫差不多的想法。 罗科索夫斯基认为：中央方面军刚刚在奥廖尔进攻战役中付出数十万人伤亡的代价，因此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现在进攻一定是得不偿失的。 但同时，罗科索夫斯基也有这样一层考虑：德军在奥廖尔之后的防御阵地是仓促修建的，红军每休息一天，便会给德军多一天的喘息之机。 权衡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决定立刻发起进攻。从这里就能看出罗科索夫斯基和卡图科夫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地方——罗科索夫斯基更加的决断，而卡图科夫总是很犹豫。 8月26日，红军中央方面军下辖，第65集团军和第二坦克集团军作为先锋，进攻德军控制的区域。但德军早就通过空中侦察确定了红军的进攻方向，紧急调动了所有装甲力量（247辆坦克）进入机动防御作战。 罗科索夫斯基全力一击，正好打在了德军防御最坚强的部分，当晚传来的战报，让罗科索夫斯基心疼不已。 司令部里，罗科索夫斯基说： “我早料到进攻效果不佳，但是我没想到敌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备防御，这实在是超乎想象。炮击没有什么效果，装甲突袭也没能取得突破，空军呢？空军的支援没来吗？” 罗科索夫斯基问到空军时，手下的一个参谋回答说： “司令员同志，中央方面军的战斗机被调到南线参与聂伯河的攻防战了。” “谁调走的？” “朱可夫元帅。” 一听是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立刻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起其他事情来。在人际交往上，罗科索夫斯基乐意交朋友，他和卡图科夫等人的关系都很不错。而罗科索夫斯基也恶于树立敌人，某些人犯了大错，他也会选择不追究——即使自己也被害的很惨。 但不管怎么说，罗科索夫斯基在这里的进攻注定是要血流成河了。中央方面军孤军奋战，他们要面对的是德军半个中央集团军群。 罗科索夫斯基的战术图 第185章 聂伯河战役（3） ———————— 在罗科索夫斯基一头撞在德军防线上无法脱身的同时，卡图科夫却将自己的部队剥离了进攻线，开始向南翼移动。这个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方面军司令部的耳目，他们发来电报质问卡图科夫为何不执行命令。卡图科夫当即回复说：坦克集团军进攻受阻，正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然后灵魂拷问就来了：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也在同样的方向进攻，为什么他的坦克集团军就没有进攻受阻？ 这问题要回答也很简单，因为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进攻风格就是这样的，不计伤亡的同时，而且横冲直撞。要不是卡图科夫拦着，他的部队已经在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里撞碎了，现在还在后方休整呢。 但方面军司令部不在乎这些事情，当然卡图科夫也不可能按照上面那样的文字去回答。于是卡图科夫便把锅甩给了对面的德国人，说德军畏惧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名头，调集重兵防御，因此只能重新寻找突破口。 卡图科夫的这个甩锅也正好甩在了一个正确的地方，因为在他对面的正好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艾莉卡”战斗群。之后仅仅过了一天，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进攻部队就一头撞碎在了“艾莉卡”战斗群的侧翼，损失90辆坦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卡图科夫在心里感谢罗特米斯特洛夫，感谢他给自己解了围。 你问为什么不当面感谢？只怕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个暴脾气会直接砍了卡图科夫。 时间来到了9月1日，此时德军平均一公里的战线上只剩下约40个人，而罗科索夫斯基手下的中央方面军却只前进了25公里，付出了10万人伤亡的代价。 另外其他的几个方面军伤亡数字也越来越巨大，特别是瓦图京指挥的部队，到现在还卡在切尔尼戈夫-波尔塔瓦一带无法前进一步。 两年前的今天，红军在华铺被包了一个大饺子，80万人灰飞烟灭。因此现在，斯大林同志对乌库兰境内的战斗也异常的重视。这是红军雪耻的一战，斯大林同志也强烈要求说： 【一定要在9月30日之前解放华铺。】 此时，红军最靠近华铺的部队还在罗姆内市的攻防战中挣扎。而科涅夫的部队还未能成功渡过聂伯河，卡图科夫的部队还在和聂伯河东岸的德军周旋。30天内拿下华铺，可谓是非常的困难。 （罗姆内市，一个熟悉的名字，两年前卡图科夫的部队就和我的部队在此处进行过战斗。当时卡图科夫还只是第四装甲旅的旅长，而我只是一个重装甲营的营长。在此时再看到这个城市，真让人无比的怀念。） 9月2日，卡图科夫来到通讯部例行视察时，电话突然响了。他对准备接电话的文员摆摆手，示意自己亲自去接。 拿起电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但又一瞬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这里是中央方面军司令部，请帮我转接给卡图科夫同志。” 卡图科夫皱了眉头，对着话筒说： “我就是卡图科夫本人，这里是归沃罗涅日方面军指挥的，请问中央方面军打电话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通报吗？” “卡图科夫同志，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来是想要和你讨论有关进攻华铺的事情，不知道你怎么看斯大林同志要求30天内拿下华铺的这个命令？” 自从42年年初的勒热夫之后，卡图科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就再没有见过面。不过卡图科夫知道罗科索夫斯基的才能，他在作战指挥方面和朱可夫相比都不逊色。而且在做人方面，罗科索夫斯基要比朱可夫强上不少。 因此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问有关斯大林同志的事情，卡图科夫自然是如实相告。 在昨天刚得知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时，卡图科夫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震惊，因为这个命令实在是太乱来了。且不说现在五个方面军没有任何一个能渡过聂伯河的，唯一一个正在紧锣密鼓安排渡河作战的草原方面军，也在德军的河岸阵地上撞的是头破血流，根本无法前进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下达30天内拿下华铺的命令，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当然，在电话里卡图科夫没有表现出自己全部的想法，只是委婉的表达的对斯大林同志如此命令的不满。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立刻对卡图科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比起直接进攻华铺，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想要透露给你。” “请讲。” “现在中央方面军已经彻底断绝了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联系，而德军的第四装甲集群正好卡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前进方向。如果中央方面军分兵南下，不就可以直接吃掉德军一整个装甲集群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在解释自己的战术设想时，卡图科夫已经让通讯员把地图搬了过来。的确，如果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设想，红军就能够在德军撤退之前直接歼灭德军好几个集团军。如果进攻顺利，说不定能够直接摧毁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 见卡图科夫对自己的战术设想连连称是，罗科索夫斯基便问卡图科夫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联名上书莫斯科总参谋部。卡图科夫沉默了几秒，接着说： “我当然愿意，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希望我们能够确实通过这个计划一举歼灭德军的装甲力量。” ——罗科索夫斯基比卡图科夫大四岁，比瓦图京大五岁，和朱可夫同岁。 第186章 聂伯河战役（4） ———————— 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能够实施，那么凭相对红军兵力只有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德军部队根本无法坚持。红军能够在德军撤退至聂伯河以西之前，歼灭其装甲集群。即使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那也能够给德军极大的心理震撼。 但历史没有假设，罗科索夫斯基不是那种会玩权术的人，站在罗科索夫斯基那边的卡图科夫也不是一个会玩权术的人。 还没等罗科索夫斯基回到莫斯科，莫斯科总参谋部的命令就发到了前线。总参谋部先是谴责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自作聪明，接着又批评罗科索夫斯基擅自将部队派到瓦图京的进攻区域——红军的进攻区域是被严格按照方面军划分的，方面军之间几乎没有配合。 不过对于卡图科夫，总参谋部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提醒卡图科夫专注于聂伯罗捷尔任斯克，不要多管闲事。 从地图上能够看出，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南下，就能立刻包一个大饺子 精心准备的计划还没讨论就被否定，罗科索夫斯基当然是气愤不已。当斯大林同志亲自打电话给罗科索夫斯基时，罗科索夫斯基直接托故不接。 于是斯大林同志又把电话打给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便直接去找了卡图科夫——赫鲁晓夫在卡尔科夫，距离卡图科夫更近。 在卡图科夫的司令部，赫鲁晓夫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给卡图科夫商量战术时，中央方面军通讯部的内应就将情况通报给了瓦图京，瓦图京随后立刻联系了朱可夫，朱可夫接着就和华西列夫斯基通了电话。 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向上盘根错节，不是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波兰人能够撼动的。在这个时期的红军，出身就是一切，纵使战功赫赫如卡图科夫，也没能混上个中央的职位。而同样装甲兵出身的罗特米斯特洛夫，现在已经是元帅军衔。 攻占华铺的荣誉，可以被任何人染指，但是就是不能被波兰出身的罗科索夫斯基碰到一丝一毫。 以上就是政治上的原因。 军事上，斯大林同志在军事上愿意更多的听取朱可夫的意见，而不是其他人。因此当朱可夫对斯大林同志说：沃罗涅日方面军需要中央方面军牵制北翼德军之时，斯大林同志不假思索地就这样安排了。 最后，赫鲁晓夫说： “卡图科夫同志，我今天来说这么多也是斯大林同志让我来的。之后你整理下语言，把情况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让他保持好心态，继续在前线努力。” “我明白的，赫鲁晓夫同志，这些话确实不适合当着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面去说。” 赫鲁晓夫点点头，在卡图科夫的司令部转了一圈讲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之后，卡图科夫来到通讯部，屏退了所有人，接着拨通了电话： “接线员同志，这里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司令部，请帮我转给中央方面军司令部，这通电话要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亲自来接。” 不过多久，电话接通了。还没等卡图科夫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 “我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些好消息，卡图科夫同志，我可不想再听到莫斯科总参谋部的胡言乱语了。” 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是身心俱疲，他平时待人处事的温和态度此时也消失不见。 卡图科夫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地说：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通电话是我帮斯大林同志和赫鲁晓夫同志传话的，他们说朱可夫元帅人在前线，比莫斯科总参谋部更了解前线的情况，于是否定了中央方面军南下的计划。然后他们还希望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不要被情绪影响，稳定心态，继续奋战。” 电话那头，罗科索夫斯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罗科索夫斯基控制着语气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说是朱可夫元帅建议否定中央方面军南下计划的？” “是的，这是赫鲁晓夫同志托我转达给你的。” 卡图科夫这一句话，成功让罗科索夫斯基这个老实人记恨上了朱可夫，也记恨上了赫鲁晓夫。但罗科索夫斯基并不会对这两个人做什么，他是一个好人，有才能，有心胸，最多不来往就是了，绝对不会去刻意针对谁。 从人品这点上看，罗科索夫斯基就比朱可夫强上不少。 电话的最后，罗科索夫斯基抱怨说： “我的部队，从我自己到下面的士兵，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完成斯大林同志30日解放华铺的号召。我们每个人都充满斗志，这斗志不必朱可夫元帅少。实在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连叹了两声可惜，罗科索夫斯基挂掉了电话。 之后，罗科索夫斯基给斯大林同志打了电话，先是对之前不接电话的事情道歉，接着说中央方面军需要援兵，希望斯大林同志能够帮忙安排。 或许是处于对罗科索夫斯基的一丝愧疚，斯大林同志同意了他的请求。第61集团军被送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战线，缓解了正面战场的压力。 ———————— 回到司令部后，卡图科夫仰头看着天花板，之后一声长叹。他始终不理解，这些人斗来斗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什么东西比消灭眼前的敌人更加重要。 叶卡捷琳娜看出卡图科夫情绪不对劲，便偷偷问发生了什么。卡图科夫也小声的，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全部都讲了一遍。 卡图科夫抱怨说： “我不理解，瓦图京他将罗科索夫斯基从华铺的进攻范围排挤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他难道认为仅仅凭借他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就能够拿下华铺吗？现在他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甚至都没有我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坦克集团军在。” 从遣词中就能看出卡图科夫有多激动，他甚至连称呼都不带了，只是对叶卡捷琳娜发泄自己的情绪。 叶卡捷琳娜安慰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现在我们战线上总体都是占据优势，就算你的计划没有被同意实施我们也一定会胜利的。” 叶卡捷琳娜不懂战术，但在语言的艺术上，人情世故上，她都是一个高手。这也就是为什么，莫斯科总参谋部在这件事上只公开批评了罗科索夫斯基，而没有对卡图科夫怎么样。 第187章 聂伯河战役（5）D ———————— 【接182章德军视角】 西特喵做出会调兵支援南方集团军群的保证之后，第二天苏军就开始对中央集团军群的全面进攻。很明显，苏军会全面转入防御的情报是一个假情报。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具体来说是迷惑西特喵这种人的。 我从来不会相信自己的情报部门——众所周知的：德军情报部门满是窟窿。因此我将自己的部队部署在了卡尔科夫西南部的两个隘口处，还拓宽了原本稀稀拉拉的防御工事。 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德军从上到下都没有一种危机意识，没有苏军会反打回来的考虑，所以卡尔科夫之后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防线。至于宣传册上写着的东方堡垒，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甚至还不如莫德尔在公路上挖的壕沟铁丝网有用。 当从中央集团军群调兵的希望破灭时，整个南方集团军群都被笼罩在了恐慌的情绪之中。特别是在8月26日，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重新开始进攻之后，南方集团军群内部关于撤退的声音越来越多。 可惜，西特喵不会允许任何形式的撤退。新编第6集团军就这样被钉死在了顿涅茨盆地，艰难的抵抗苏军一整个方面军的进攻。 到了8月28日，西特喵还不愿意松口。从希腊调兵的请求也被西特喵否决了，因为他害怕英国人和美国人从希腊登陆。 此时我的战斗群已经向后退却了20公里左右——燃油缺乏是最主要的原因，其次就是过去两个月损失的坦克并没能得到补充。 在这样的逆境中，我和曼施坦因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集团军群。自从列宁格勒的包围圈被打破（苏军的冥王星行动），突出部也在主动撤退后被苏军消除（苏军的北极星行动），北方集团军群之后就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战斗爆发。 于是我趁着回到后方的机会，面见了西特喵，询问他对从北方集团军群调兵来南方的看法。西特喵同意，但北方集团军群的总司令瞿溪勒尔元帅却表示：北方集团军群一个师都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肯定是假话，可我也没办法，西特喵也没有办法。列宁格勒的战斗对德军越来越不利也是事实，北方集团军群也需要更好的维持防线。 从后方再次来到前线时已经是9月，苏军在聂伯河州的正面攻势暂时停止了。这得益于我的战斗群成功伏击了苏军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几乎消灭了他全部的坦克。但卡图科夫另辟蹊径，将部队投入到了丘陵地带和树林之中，这给我的防御部署造成了很大影响。 另外一边，中央集团军群已经退到了华铺一带。其他战线相对较好，北侧第四装甲集群仍然限制着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南侧新编第6集团军也没有让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占到任何便宜。 此时，南方集团军群已经在聂伯河东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出部。 南方集团军群的总指挥部里，我对曼施坦因说： “现在前线部队坚持防御所争取到的时间都是给我们之后的撤退行动准备的，因此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后方的那个人同意我们撤退。而且还有一点，我们要想办法避免那个人对前线的干预，撤销东方参谋本部可能是一个好的决定。” 曼施坦因对我的建议表示理解，但他不负责任的态度，还是让我倍感担忧。曼施坦因总是如此，他太过于自私，也是这份自私间接害了原本的第6集团军。 回到自己的指挥部之后，我也有想过再回去一趟后方，亲自去劝西特喵。但艾莉卡阻止了我，她说： “集团军群的事情应该交给曼施坦因，克鲁格这些元帅去做，你频繁来往后方和前线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甚至还会惹祸上身。” 艾莉卡说的在理，我这个前线的战斗群总指挥，区区中将军衔确实不适合掺和高层的事情。我能做到最好的，就是给曼施坦因提建议，让他负起他元帅的责任来。 9月2日，前线步兵的防区再一次被突破。不用多问，又是那个卡图科夫的奇兵。 指挥部里，我提出让前线，特别是靠近丘陵地带和森林地区的前线主动的后退，收缩战线的同时空余兵力，并且新建立预备队应对苏军坦克的偷袭。我的建议得到了众位参谋的认可，但贝尔特少校（武装喵卫队成员，第102重装甲营前营长）还是有些犹豫。 他说： “xx是不会允许我们进行任何形式的撤退的，恐怕主动收缩战线会招来非议。” 贝尔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任谁都知道西特喵是一个能够把电报扔到前线战壕的一个微操大师。但他允不允许是一方面，前线允不允许是另一方面。如果不收缩战线，那么部队就会在前线的消耗战中损失越来越大，最后失去任何坚守不退的能力。 于是我在之后的会议中说： “几个月前，我们的xx其实说过这样的话：除非情况必须如此，那么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形式的撤退。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考虑到了后面半句而忽略了前面半句，在我看来现在已经是必须撤退的情况了。其他部队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我的战斗群在前线被无谓的消耗。” 命令下达，“艾莉卡”战斗群再次收缩战线，退到了萨马拉河一带。周围的第3装甲师，第17装甲师也纷纷后撤，将前线那极其不适合防御战术的地区直接让了出来。 看着指挥部里这些充满忧愁的面庞，我不自禁想起来现在在后方休整的第10装甲师。从41年进军莫斯科的时候，第10装甲师就和我的重装甲营在一起。之后的非洲战斗，第10装甲师也是战功赫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如不是第10装甲师这支奇兵，我恐怕就会被苏军包围在盾河畔卡拉奇。 而第10装甲师的师长，艾尔薇·格里芬·冯·克虏伯中将也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她的火力优势学说，让我更是佩服。 要是第10装甲师现在也在前线，那情况大概会好上一些。 想到这里时，艾莉卡和我对上了视线。她微笑着，我也回报以微笑。 第188章 聂伯河战役（6）科涅夫强渡聂伯河 ———————— 时间来到了9月15日，距离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要求只剩十五天的时间。 瓦图京的部队还是老样子，没能取得任何有价值的进展，连聂伯河的边都没有摸到。而南边的科涅夫，已经开始准备强渡聂伯河。 一开始，草原方面军没有遭遇任何阻碍便成功将一个团和两个旅送到了对岸。但没过多久，德军的坦克反击和空中打击便接踵而至。 第二天早上，科涅夫收到了手下部队的报告：德军攻势迅猛，已经渡河的部队准备重新撤回到东岸。 将西岸的部队重新撤到东岸，别说科涅夫愿不愿意，就问他同意部队撤退之后的后果便是了。不出所料的，科涅夫强令部队坚守： 【我命令所有部队在聂伯河西岸坚持守住，不许撤退。我马上亲自赶往前线，到时候一起商量对策。】 40分钟后，科涅夫乘坐小型侦察机亲自来到了前线。在飞过去的路上，科涅夫差点被击落，但好在飞行员还算技术高超，将已经中弹的飞机降落在了一处斜坡上。 此时，天空中德军新一轮的轰炸已经来袭。榴弹炮，迫击炮的声音不绝于耳。仅仅是听声音，便不难听出已经渡河的部队继续坚守会有多么的艰难。不过即使科涅夫本人已经亲眼看到渡河战斗的困难，他还是坚持不许撤退，其他部队也应该迅速跟上，一起渡河给德军压力。 不久之后，科涅夫申请到了空中援助，情况稍微变得好了些，天空终于出现了红军的飞机。科涅夫同时也对炮兵做了要求，希望炮兵能够对已经渡河的部队提供火力援助，稳固已经建设好的阵地。 在通讯不发达且训练程度非常有限的红军炮兵部队中，能够完成跨军团炮击任务的是极少数。指挥员们大多都没有信心，但科涅夫命令了，他们也只能去做。事情最终也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炮兵把炮弹扔在了自己人的头上。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草原方面军的步兵几乎是全部从聂伯河里游过去的，因为为数不多的船要用来运载火炮坦克等重型武器。而且由于后方后勤部队的拖沓和手续繁杂，科涅夫申请的船只在月底仍然没有到达。于是草原方面军的士兵们只能考虑就地取材，拆房子组装木筏使用。 9月22日，科涅夫接到了侦察队的报告：德军在聂伯河西岸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只有简单的野战战壕。 由此，科涅夫信心大增。他觉得现在就是争分夺秒抢占先机的时候。于是科涅夫下令部队加紧运作，务必要在德军准备好防御态势之前给德军致命一击。 下命令多简单啊，上嘴皮碰下嘴皮，一句话的事。但执行起来，那就是用几万人，十几万人，几十万人的生命去执行。 科涅夫说： “我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抓紧时间，强渡河流，坚决行动。” 就这样，作为全军先锋的第37集团军在短短三天的匆忙准备后，于9月27日开始强渡聂伯河。 正如前面所说的，步兵是游泳过去的（不会游泳的，没下过水的也一样），而由于缺乏船只，为了坦克火炮等能够顺利渡河，工兵开始在河水不怎么湍急的地方架桥。 近卫第92步兵师，第62步兵师兵分两路，在夜晚8点到9点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成功架起两座桥梁。但没过多久，德军就发现了正在渡河的红军部队。炮火打击，机枪扫射随即接踵而至。 这两个打头阵的部队几乎是被摧毁了，一共近3万人的部队，在三天后的统计中只剩下6000多人还在前线，平均每天伤亡超过8000人。 9月29日，步兵第57军跟在近卫第92步兵师，第62步兵师开辟的道路之后渡河，第37集团军主力也开始在其他地方开始强渡。 此时，草原方面军已经付出超过15万人，接近20万人的伤亡。但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 科涅夫还在司令部里抱怨说： “各个部队之间的配合不够，而且指挥员们的水平也不够。” 有的人以为科涅夫这话是在惋惜付出的伤亡，这可真是太天真了，因为科涅夫接下来的话是这样的： “他们渡河的兵力太过分散，这样没能让前线形成强大的突袭力量。现在开始，渡河兵力应该尽可能地集中，保障密集突击。” 是的，科涅夫只是觉得渡河进展太慢而已，死几十万人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强渡河流的战斗中，科涅夫还想着集中兵力密集突击。如果是某个德军指挥官下达这样的命令，恐怕这个指挥官当场就会被手下的人扭送军事法庭。 就这样，红军的兵力集中起来了。就这样，德军恐惧了。 当时德军新编第6集团军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能让苏军上岸，不然他们就会战斗到死。 ———————— 红军的英雄主义，献身精神，注定了即使红军指挥员全部都是浪费人命的人，也不会让红军出现士气崩溃的情况。 现实就也是这样，即使草原方面军付出的伤亡数字已经超过20万，但渡河的部队面临德军的枪林弹雨，也仍然是士气高昂。 红军第2集团军，第37集团军，近卫第7集团军等部队在渡河和渡河之后的防御战斗中损失最大，几乎是要到了被撤销编制的程度。之后的克里沃罗格战役，草原方面军也成功抵挡住了德军反击，并且开始稳步推进战线。 关于草原方面军的巨大损失，科涅夫说： “我部牵制住了德军的精锐和主力部队，如果瓦图京也能够像我一样进展迅速，那么草原方面军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总结起来，这场战役科涅夫的确是在粗暴用兵，横冲直撞。但如果真要刨根问底，这恐怕并不是科涅夫的责任，而是朱可夫的锅更大一些。因为朱可夫是科涅夫的领导，科涅夫的作战都是要朱可夫同意才能进行的。 也就是说，朱可夫也同意科涅夫这样粗暴用兵。 而且怎么说呢，红军在整个聂伯河战役中都是损失惨重。不止是草原方面军，其他方面军的伤亡数字也都是德军的好几倍。也就是说，相比于其他的方面军司令，科涅夫也不是很差，当然其他人也不怎么好。 虽然草原方面军强渡第聂伯河损失惨重，但也起到了打乱德军部署的作用。不然等德军全部撤过聂伯河之后再设立沿河防线，就更难打了。 之后的克里沃罗格战役，科涅夫仍然是横冲直撞让部队损失惨重。但正如科涅夫所说的，他的部队牵制了德军的主力和精锐，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帮助了其他战线的友军。 那么草原方面军的损失数字究竟为多少呢？ 草原方面军：不可恢复减员人，伤、病减员人。总计约30万人。 战役开始时，草原方面军的兵力是46万人。 也就是说，科涅夫强渡聂伯河，打掉了草原方面军65的兵力。 第189章 聂伯河战役（7） ———————— 9月上旬，德军在聂伯河中游的东岸防线不断地后撤，直接打乱了卡图科夫的部署节奏。8月底的时候，卡图科夫打算用迂回的方式来进攻德军侧翼，但结果却是让罗特米斯特洛夫摘了桃子。 因为罗特米斯特洛夫在9月7日得到上级划拨地120辆新坦克之后，直接开始了又一轮的正面进攻，就好像两个星期前他的部队被连续伏击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借着德军主动撤退的东风，罗特米斯特洛夫又一次得到了总参谋部的嘉奖。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有些懊恼。他好心办坏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一直都是这样把事情考虑的过于复杂。说实话，就算卡图科夫让自己的部队一直去送，也能把自己送成一个元帅。 毕竟红军最不缺的就是人。 9月17日，卡图科夫生日这天，德军开始全面后撤到聂伯河西岸。而前文提到的科涅夫的强渡聂伯河，也在这天正式开始。 整体而言，红军部队的战术表现仍然是非常粗糙。像卡图科夫这样稳扎稳打的人实在是太少，而像罗特米斯特洛夫那样横冲直撞的人又太多。 而且红军后方，在战术计划的制定上也是显得匆忙。在斯大林同志那三十天内攻下华铺的离谱要求下，华西列夫斯基也开始给自己的下属下达离谱的要求。一天晚上，华西列夫斯基命令手下的参谋制定歼灭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的计划，而当被问到截至什么时候时，华西列夫斯基回答说： “明天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你的计划书。” 歼灭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的计划，华西列夫斯基却只给了下属们2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纵使是战术天才，这20个小时也没法赶出一份能够歼灭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的计划。 最终，计划书按照华西列夫斯基的要求赶制完成了。可想而知的，这样一个赶工赶出来的计划书根本没什么用。 ———————— 在北线，罗科索夫斯基仍然没有放弃从侧翼援助瓦图京的想法。但瓦图京并没有给罗科索夫斯基前来救场的机会：瓦图京将自己宝贵的预备队部署在了华铺北边，隔开了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 如此一来，即使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战线崩溃，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有条件去穿越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区域去援助战斗。 9月23日，瓦图京手下第13集团军开始强渡聂伯河。幸运的是，瓦图京的部队并没有遭遇德军主力，因此渡河行动没有承受多少伤亡便已经完成。但在之后拓展登陆场的战斗中，瓦图京的部队再一次丢人现眼。 切尔诺贝附近的一个村子，德军一个营就将红军两个师拖了整整两天时间。而在整个切尔诺贝的战场上，红军8个师加3个团打德军1个师加1个团，打了整整9天才在10月1日成功占领切尔诺贝。 就这样，斯大林同志30天内解放华铺的愿望落空了，责任，自然也是被斯大林同志怪在了瓦图京头上。 瓦图京慌了，他在9月30日这天晚上就匆忙打电话联系朱可夫，但朱可夫也忙，没时间接他的电话。到了10月1日，斯大林同志已经怪罪下来了，朱可夫才姗姗来迟，打电话给瓦图京出了主意。 朱可夫说： “强调敌人的兵力优势是一个好的方法，就看你具体怎么使用。我这边还要忙其他的事情，你尽快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把详细战报整理出来给我。” 就这样，在瓦图京的战报中，德军为了阻止沃罗涅日方面军渡河动用了超过500辆坦克和1000架飞机。而沃罗涅日方面军由于缺乏渡河的船只，导致重武器无法运抵西岸，导致已经渡河的部队缺乏反坦克火力，这才导致进展缓慢，没能完成斯大林同志的号召。 在兵力方面，瓦图京的战报中将德军兵力上升到了25万，同时将德军的战损提高到了15万左右。这样的战报，经过朱可夫的手到达斯大林同志面前之后，有了超乎寻常的可信度。 就这样，瓦图京又一次避免了被撤职的厄运。 但说实话，撤职对瓦图京来说是一个更好的归宿。 那么德军的真实兵力和战损是多少呢？ 9月，霍特的第四装甲集群平均每个连只有40人左右，整个装甲集群的坦克数量才堪堪到达200这个数字——真实能动的可能只有120到150辆左右。 而在瓦图京于9月23日开始到10月1日结束的渡河战役中，德军总计伤亡1万7千余人，其中阵亡3495人。 ———————— 虽然瓦图京没有能够完成30天占领华铺的任务，但瓦图京的渡河战役还是在华铺北部开辟了一个坚守住的登陆场。 之后沃罗涅日方面军将通过这个登陆场，继续向华铺推进。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这里距离华铺已经相当的近。 而德军也将会对这个登陆场，展开接下来的一系列反击。 红圈是瓦图京渡河战役之后登陆场的位置 第190章 聂伯河战役（8）D ———————— 【接187章德军视角】 9月2日，曼施坦因和克鲁格两个人亲自回到了后方，再次面见西特喵。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因为当激进的克鲁格和消极的曼施坦因两个人持有相同观点时，即使是西特喵也不得不考虑现实意见。 但那时我还是太天真了，曼施坦因和克鲁格消失了两天时间，而之后西特喵对前线的干预仍然没有停止。 9月7日，苏军在我的战斗群对面已经集结了15个师的兵力，其中有6个师在卡图科夫的指挥之下。情况已经是在急转直下，仅仅10公里20公里的缓冲区根本无法阻挡苏军的进一步攻势。 于是我利用自己武装喵卫队成员的身份，想办法直接给西特喵本人发了电报。在电报中我指出：南方集团军群整体的情况已经无法控制，如果想要扭转局势，就必须要考虑将部队全部都撤到聂伯河以西。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西特喵本人再一次亲自来到了前线，把包括我在内的一众军官全都骂了一顿。在西特喵眼中，自己的部队是不可战胜的是不能失败也是不会失败的。 在曼施坦因说：南北两翼部队都已经危急时，西特喵回复说： “我当然知道你们说的情况，我也承认南线是有必要撤退的。但新的突击炮马上就要送到前线了，这些突击炮能够抵消苏军的装甲优势。” 西特喵口中的突击炮，指的是在后方用保时捷虎的底盘新改装出来的象式坦克歼击车。搭载长身管88火炮的象式坦克歼击车的确能够起到作用，但要靠这不到100辆的坦克歼击车扭转战场局势，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西特喵一直都有这样的毛病，这个毛病即使是在西特喵死去100年之后都有——有这种毛病的人，都认为一件技术兵器的出现可以改变战争形态。但实际上如果真的要到影响胜负的局面，那这种技术兵器最起码要装备十个师左右才能够做到。 而且西特喵还强调说： “现在已经9月，雨季很快就会到来，我们的部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从聂伯河的东岸撤到西岸。在撤退完成之前雨季就会追上我们，那样损失会更大。” 西特喵的意思是：撤退可以，但是不用撤到聂伯河西岸这么远。这种模棱两可的命令，可能要比坚守不动还要更加的糟糕。 指挥部里，曼施坦因和其他集团军指挥官都阐明了撤退的必要性，但最后也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那场会议我没有被获准发言，而且在第二天早上，艾莉卡拿来了一个来自西特喵本人的命令：他把四个师增派到了前线，要求在聂伯河东岸建立固守基地。 看样子不止是西特喵，整个德军参谋本部都已经是脑子坏掉了。如今整个南方集团军群的北翼和南翼都有被苏军直接切断包围的风险，而他们想的却是再给前线增兵，把本就不宽裕的预备队继续投入到前线去和苏军打消耗战。 真是有被蠢到。 幸好，苏军那边的高层指挥也一样的愚蠢。北线的苏军没有选择南线切断第四装甲集群的后路，这让第四装甲集群在机动防御的同时有了后退的余裕。 （在战后和卡图科夫的谈话中我才得知，当时罗科索夫斯基是想过向南进攻的，但朱可夫和斯大林不同意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可以想见，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成真，那对南方集团军群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当时，第四装甲集群拥有整个南方集团军群65的装甲力量。） 另外一边，南线的苏军也没有选择向南进攻切断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的后路，而是正面强攻聂伯河一带的阵地。 在应对苏军正面强攻的策略上，德军可谓是真正的经验丰富。之后的机动防御，也在超过10天的时间里成功阻挡苏军，使其不能前进半步。 到了9月15日，曼施坦因元帅再次面见西特喵，阐述了南方集团军群的困难现状。据说西特喵很不高兴，在会议室里批评曼施坦因指挥能力不足，看不清形势，不懂得创造战术。 ——这话是后来古德里安告诉我的，当时听到这话我就没忍住笑出了声。要知道，如果曼施坦因真的指挥能力不足，那么整个地球上就没几个人有指挥能力了。 但好在，西特喵在批评了曼施坦因之后，终于答应从西线调兵来东线。 那么这次调兵数量是多少呢？ 一万八千人。 一万八千人，别说是东线了，丢在聂伯河西岸的工事里都根本找不到在哪。这么点兵力连预备队都算不上，只能当补充兵去用。 于是当天晚上，我去找了曼施坦因，并告诉他说： “第四装甲集群的北部侧翼始终在苏军的威胁之下，现在我们必须考虑提前将第四装甲集群撤到聂伯河西岸去，即使西特喵他没有允许我们撤退。” 在和曼施坦因的对话中，我直接用西特喵的名字称呼他，而不是我的xx这个词组。 曼施坦因也不喜欢我的xx这个词组，因此这次的对话我们从一开始就有了共识。 在午夜12点之前，曼施坦因下定了决心，命令第四装甲集群开始后撤的作战准备。终于，南方集团军群的指挥层不再沉迷于和西特喵争论了，而是开始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南边的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他们早就在聂伯河西岸了。之后苏军的科涅夫方面军在聂伯河的渡河战斗中付出了超过20万的伤亡数字，而第6集团军展现出了非凡的机动防御技巧，损失不到苏军的十分之一。 9月16日早晨，曼施坦因在指挥部中强调说： “各个部队的撤退行动都应该以保持部队战斗力为原则。也就是说，当苏军的全面进攻被防御部队抵挡住之时，防御部队才可以被允许后撤。只要有机会，其他部队也应该主动进攻苏军阵地，为友军的撤退提供掩护。” 这样一来，凭借着聂伯河的天险，德军稳住了阵地。 但可惜的是，德军在聂伯河西岸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一马平川的土地上，一旦苏军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渡进攻，那么西岸的德军一定无法坚守。 ————————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南方集团军群在聂伯河西岸没有任何防御工事，这代表即使部队已经安全撤退，但在防御战斗之中的战斗力也还是很有限。 比如在面对苏军科涅夫方面军之时，第6集团军一共80多辆坦克都没能阻止苏军登陆场的进一步扩大。在9月27日，第6集团军的河岸防线可以说是已经被摧毁。他们不得不继续向西移动，将自己的战线和第一装甲集群的战线尽可能地重合。 在中央地带，我的战斗群在撤退的速度上要比其他部队更快速也更加的有效率。并且在撤退途中，我的战斗群又一次伏击了苏军的坦克集团军，取得了56辆坦克的战果，成功阻止苏军对第8集团军的围剿。 就像曼施坦因说的那样，苏军空有兵力优势，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如果他们能够将兵力集中在德军渡河的时候使用，那将是一场绝杀。 可惜，苏军内部的指挥人员水平不怎么高，而且各个司令员各怀鬼胎互相掣肘，这才给了德军安全撤退的时机。 虽说撤退行动很成功，并且对苏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但在撤退的过程中，焚烧粮仓，填埋水井等行为还是给撤退行动蒙上了那么一丝不光荣的色彩。 在撤退的过程中，骡子，马匹，牲畜等都是要一并带走的。如果有愿意跟随我们一起后车的普通民众，那也要一并带上。至于工厂和其他地方的设备，则是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就摧毁。 我们不曾抢劫这个区域，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而且带走这些物资还有平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苏军会将一切60岁以下的人直接编入作战部队，而60岁以上的人也都将加入到挖战壕搬炮弹等后勤工作中。很多乌库兰的平民都害怕自己被当作战争物资对待，因此自愿跟随部队后撤的平民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 部队也尽可能地给平民方便，安排他们的饮食起居，并且允许老幼妇孺乘坐卡车坦克等移动。这种恩惠，也让一部分普通民众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投入到和苏军的作战之中。 9月30日，整个南方集团军群都撤到了聂伯河西岸。 但到了10月1日，苏军便在华铺北部形成了一个登陆场，这直接威胁到了华铺的后方。 ———————— 其实早在1943年初，斯大林格勒战役刚刚失败的时候，南方集团军群，中央集团军群，北方集团军群就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做一个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东方堡垒】。 但那时候，任谁都不相信德军能够在短短半年时间里输的这么惨，退却的这么快。 如今，聂伯河西岸根本没有能够阻挡苏军突击的防御工事，能够动用的也只是木料和铁丝网，水泥砂石等等是严重不足的。 而且部队的战斗力也前所未有的被削弱，战斗意志也低到了和去年冬天一样的低谷——仅仅在我的战斗群，请假回家的士兵就多达3500人。算上伤病和阵亡减员，整个9月份我的战斗群减员高达1万人。 其他部队的状态相比于我的部队来说则是更加的差劲。 比如第9装甲师，在9月25日的时候只剩下4辆坦克，其中2辆三号坦克，2辆四号坦克。另外8辆躺在维修站，就算全加起来也不过12辆坦克。 一整个装甲师只有12辆坦克，这在苏军那边大概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我听说苏军每月的坦克产量此时已经提高到了1600辆，恐怕我们刚刚摧毁苏军100辆坦克，他们就能迅速补充上200辆继续投入作战。 第8装甲师情况相对较好，此时还保有3辆三号坦克，18辆四号坦克，其中13辆待在维修站。 步兵师方面，损耗相比装甲师那也是不遑多让。第16步兵师只剩下2398人，其中520人还是乌库兰的志愿兵。 其他步兵师和第16步兵师的状态也都差不多，一个师几乎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可以动用。 同样是在9月25日，656重型坦克歼击团被划拨到了华铺以北，用来抵御苏军瓦图京方面军。这个坦克歼击团拥有12辆象式坦克歼击车，14辆灰熊突击炮，已经是仅次于我手下重装甲营的装甲单位。 情况可能已经无法更糟了，我也向曼施坦因提议过，暂时停止批准士兵和军官的休假。但曼施坦因不同意，他觉得现在战局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且停止批准休假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事实证明，情况的确可能更糟糕。 因为在9月27日，西特喵再次开始微操前线。他认为全面撤退会导致苏军过分深入，于是提出将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重新部署在聂伯河以东，形成一个登陆场威胁苏军后方。 他是活在想象中的人，但我们都不是。然而，南方集团军群中最具有话语权的曼施坦因不公开反对西特喵的命令，这导致南方集团军群再次因为西特喵的瞎指挥而损耗了额外的兵力。 好在这个时候苏军科涅夫方面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的重新部署没有受到多少阻碍。 此时，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手下一共有30辆坦克和22辆坦克歼击车能够行动（另外还有53辆坦克在维修站等待维修）。 每次看到这些贫弱的数据，都让我不由得苦笑。艾莉卡问我何故发笑，我回答说： “我笑这老西无知，笑这老曼无谋。” 第191章 聂伯河战役（9） ———————— 华西列夫斯基说： “战争已经让我们的人员和武器非常匮乏，现在敌我双方都像是拳击场上精疲力竭的拳击手一样，已经没有继续作战的力量，但意志都驱使着我们打出关键的最后一击。” 虽然华西列夫斯基这样说了，但也就一听，图一乐就完事儿了。 因为华西列夫斯基口中的人员和武器非常匮乏，是指红军现在在聂伯河一带聚集了五个方面军，加起来超过200万的兵力，还有接近2000辆坦克。是的，你没有看错。红军即使经历了血腥无比的，承受了数十万伤亡的九月，现在还有200万兵力。 整个9月，对于红军而言，用尸山血海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为过。在几乎相同时间内（8月底到9月底），由中央方面军（罗科索夫斯基指挥），沃罗涅日方面军（瓦图京指挥）和草原方面军（科涅夫指挥）参与的切尔尼戈夫-波尔塔瓦战略进攻（8月26日-9月30日）中，红军的伤亡数字就已经超过了42万人，其中不可恢复性损失为人；在新罗西斯克-塔曼战役（9月10日-10月9日）中，北高加索方面军和黑海舰队上陆水兵伤亡超过6万人，其中不可恢复损失为人；还有8月13日开始，持续到9月22日的顿巴斯战略进攻，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伤亡数字总和超过27万，不可恢复性损失大约为人。 也就是说，在整个九月，红军承受的损失不会小于90万这个数字。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华铺还在德军手里，聂伯河还是德军的最前线。 相对的，德军的伤亡数字就小的多。 南方集团军群在整个九月损失一共人，其中阵亡7056人，失踪7164人。 中央集团军群在整个九月损失一共人，其中阵亡8612人，失踪4341人。 再加上生病，休假，请假，受伤等一系列减员，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在九月的减员约为30万人，但却只得到了12万补充兵。 看样子，10月份，红军在兵力方面的绝对优势仍然存在。 那么在技术兵器这方面，红军是否还占据绝对优势呢？ 截至到10月1日，红军草原方面军（科涅夫），西南方面军（热尔托夫），南方方面军（托尔布欣），这三个方面军手下的坦克数量为1160辆——《伟大的卫国战争5》。 而装甲实力最强，同时拥有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两位装甲兵奇才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旗下拥有的坦克数量直接超过了上述三个方面军的坦克数量的总和，同样也是超过1000辆坦克。 更令人震惊的是，红军后方的坦克月产量此时已经突破每月2000辆的大关，之后这些技术兵器将更加迅速地补充到前线，更加增强红军的装甲优势。 还有一点必须提到的是，“703工程”的生产线已经开始建立，被斯大林同志批准命名为is-3的重型坦克也即将投入战场。 至于德军的坦克数量，整个东线的坦克全部加起来也不过2000辆左右。并且随着战事进行，大量坦克都躺在维修站等待维修。德军中方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可以动的坦克加起来，也不会超过500辆。 也就是说，此时红军对德军，兵力至少是3：1，坦克至少是5：1。 优势在我。 在红军的绝对优势之下，华西列夫斯基也渐渐的开始乐观起来。在乐观情绪中，华西列夫斯基要求托尔布欣的部队直冲德军后方，跟随科涅夫的脚步强渡聂伯河。同时，华西列夫斯基要求瓦图京继续保持攻势，务必要在一星期之内彻底占领华铺。 但华西列夫斯基的乐观计划很快就破产了。 原因之一，是德军第6集团军和第一装甲集群开始反攻。 原因之二，则是瓦图京的部队在切尔诺贝一带遭遇惨败，不得不撤退。 ———————— 10月8日，罗科索夫斯基又忽然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正处在渡河战役中艰难战斗中的卡图科夫无心亲自去接，于是让叶卡捷琳娜代为转述。 但罗科索夫斯基很坚持，他一定要让卡图科夫亲自接，而且他还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卡图科夫讲。 无奈，卡图科夫只能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到了通讯部。他拿起话筒说： “我是卡图科夫本人，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希望你这次真的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卡图科夫的语气中透露着疲惫，罗科索夫斯基赶忙关切道： “中央那边也对你说什么了吗？” “中央？不，我最近没有接到来自中央的命令。难道说你那边——” “是的，莫斯科总参谋部要把我手下几个集团军全部都调走给瓦图京大将，我担心你这里也遭遇了几乎相同的事情，或者遭遇了威胁，所以才打电话来问问。毕竟上次南下计划的事你站在我这边了，我有必要在你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提供帮助。” 卡图科夫沉默了许久，他仔细分析着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接着试探性的询问道： “你要是被威胁了，就嗯两声。” “嗯。嗯。我知道了，你专注在接下来的战斗就好。” 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挂掉了电话。 看样子，罗科索夫斯基真的只是因为关心卡图科夫所以才打来电话的。那罗科索夫斯基说他被威胁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来想去，卡图科夫也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到底遭遇了什么。在个人传记这方面，卡图科夫可没有自己姐姐那样整天抱着一个比手机厚几倍的回忆录去看的习惯，因此对过去这些人经历的事情，卡图科夫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过，罗科索夫斯基现在遭遇危机的原因，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在和叶卡捷琳娜的交谈中卡图科夫得知，罗科索夫斯基其实是波兰人，仅凭这一点，罗科索夫斯基就注定要被排挤。 再结合地图来看，从罗科索夫斯基中央方面军划出去给瓦图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第十三集团军，第六十集团军，第六十一集团军，这些都是在华铺北部，可以威胁到德军后方的部队。 也就是说，莫斯科总参谋部，可谓是一点点功劳都不愿意留给罗科索夫斯基。 第192章 聂伯河战役（10） ———————— 10月10日，罗科索夫斯基被叫回了莫斯科。在斯大林同志面前，罗科索夫斯基被问说：你对总参谋部调整集团军部署的决议是否有个人意见？ 罗科索夫斯基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我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在斯大林同志的授意下，罗科索夫斯基统领的中央方面军被重新命名为白罗斯方面军。这样彻底断绝了罗科索夫斯基向华铺的进军希望的同时，也确定了罗科索夫斯基新的进攻方向。 10月13日，华西列夫斯基制定了新的进攻计划。既然华铺被德军重兵把守，那么就直接深入德军后方，包围整个南方集团军群。 此时的华西列夫斯基，已经没有两年半前那样谨慎的风貌，倒是变得有些像朱可夫——不知这计划是华西列夫斯基真心这样想的还是只是为了糊弄别人，因为从华西列夫斯基的为人来说，针对聂伯河一带的计划都相对太过于激进而且太过于不切实际。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华西列夫斯基这次的计划是相当的宏大，有着足足300公里的纵深，能够直接将南方集团军群切割消灭。 43年10月1日，前线形势示意图（红圈为红军登陆场） 但我们也可以想见，这样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即使实施，也不可能成功。 仅仅是9月的小规模渡河战斗红军就打出了几乎是10：1的阵亡比，再这样深入突击结果定然是不堪设想。而且即使是现在，瓦图京的后勤部队已经和前线作战部队脱节了。渡河的那6个师现在不仅缺少燃油弹药，而且还缺少必要的食物。 截止到10月6日时，瓦图京手下成功渡河的坦克数量只有90辆。其中50辆t-34-85中型坦克，15辆英国产丘吉尔重型坦克，25辆t-70轻型坦克。 进攻力量是不足的，后勤是跟不上的，这是瓦图京部队面临的最大问题。与之相比，德军的反攻倒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吸引了德军的大部分装甲力量。 ———————— 时间倒回到10月2日，这时候卡图科夫的部队陆陆续续已经渡过聂伯河，他的坦克集团军也被围困在了聂伯河岸边。 德军为了能够切实消灭掉卡图科夫的部队，调来了武装喵卫队十大王牌之一的第三骷喵装甲师，大喵意志师，还有着名的奥地利“劳斯军”。 然而，德军的这三个王牌部队在围困住卡图科夫的部队后，却不愿意再继续进攻。因为现在的德军王牌已经不同于半年前了，他们现在兵疲将弱，连正常的编制都无法维持。因此，他们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部队继续损耗。 于是在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斡旋之下，大喵意志师获得了额外6辆虎王坦克的补充。这样，大喵意志师的师长才愿意担任先锋进行反攻。 此时，大喵意志师旗下一共拥有21辆坦克。其中有3辆三号坦克，3辆四号坦克，9辆虎式坦克，6辆虎王坦克。 进攻于10月2日夜间正式展开，卡图科夫匆忙应对，急匆匆地命令聂伯河东岸的步兵游泳渡河，支援前线的战斗。 战斗一开始，卡图科夫的外围防线便立刻被击溃。但在这样的劣势之中，卡图科夫的侦察队再次立了大功——侦察兵发现德军进攻部队的侧翼没有掩护，是一个反击的好时机。 近卫第一装甲旅，卡图科夫最初的王牌就这样被投入到了针对德军侧翼的进攻之中。虽说进攻效果不佳，却也是很好的阻碍了德军的进攻脚步，成功拖延了时间。 【负责掩护大喵意志师侧翼的是德军武装喵卫队第八骑兵师。这个部队相比于其他的武装喵卫队师是根本拿不上台面的，在这次战斗中不但跟不上友军的进攻节奏，而且在硬碰硬的战斗中也是经常性退却。但这或许是这个部队早就已经被损耗的太多了，上个月他们的师长才因为重伤而回到本土，部队也七零八落。 但不管怎么说，卡图科夫为自己赢得了喘息之机，德军也没有完成既定的目标，反而付出了额外的损失。 在得知南边突出部中的部队是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时，我也曾想过将自己的部队调过去和这位“老朋友”再碰一碰。但很可惜，那时候整个聂伯河防线千疮百孔，我不得不将自己的部队四散开来支援其他地区，也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在战后的一次对话中，我提到了这件事，并且对卡图科夫说： “如果那时候我能腾出手来的话，你的军旅生涯在1943年10月就结束了，卡图科夫。因为你的坦克集团军会在聂伯河西岸被我全数歼灭，你背靠河流，根本无处可逃。” 卡图科夫笑得很大声，他反驳说： “要是你能腾的出手，那我手里的坦克数量可能就要翻倍了。” “怎么说？” “我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被划走这件事，其实在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的部队也被划走了一部分，划到了科涅夫麾下。因为红军需要开辟额外的登陆场。要不然我的坦克集团军就拥有500辆坦克，根本不可能被你们德军三个师围困住的。” “你们苏军可真都是怪物。说实话，我不止一次的迷茫过，你们怎么就有这么多人？” 卡图科夫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就是天意啊，我也不知道这么多人哪里来的，但就是有这么多。” 之后卡图科夫去北京了，而我因为身份特殊，只能隔江遥望故土。 ——有关聂伯河战役的探讨——1949年——海参崴。】 第193章 聂伯河战役（11） ———————— 在聂伯河河湾的突出部之中，科涅夫不断地向内部增兵。同时，德军也在这里集中了三大王牌，想要消灭红军的渡河部队。 相对瓦图京来说，科涅夫部队的后勤状况要好得多。这是因为科涅夫的部队在上个月月底伤亡数字巨大的同时，德军又在科涅夫的战线反攻。 当一个部队的前线和后方纵深相对较少时，后勤状况自然也是相对较好的。 而且科涅夫手下拥有足够多的预备队，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都被送到了科涅夫的指挥体系之中。 虽然卡图科夫此时仍然名义上听从瓦图京的命令，但实际上卡图科夫的作战区域也是和科涅夫重合的。 10月3日，德军的攻势被卡图科夫全面粉碎。晚上，卡图科夫给科涅夫发了电报，希望科涅夫能够考虑到部队的疲劳问题，轮换突出部内的军队以让所有人都能保持一个良好的作战状态。 科涅夫也觉得卡图科夫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于是他将卡图科夫附近的两个集团军全部撤回了东岸，同时又将两个新的集团军送到了西岸。 之后科涅夫又做出计划，将突出部南边的两个集团军也做轮换处理，好让所有人都能有时间恢复状态。 红军家大业大，这样轮换起来自然是没有任何压力。 而对面的德军就惨多了，所有的装甲师和步兵师全都编制不满的同时，还根本没有预备队可以用。他们只能拖着日益疲惫的身躯，继续负隅顽抗。 本来双方都想速战速决的聂伯河战役，现在又变成了拉锯战和消耗战。 ———————— 10月4日中午，卡图科夫巡视完南部的防线之后，见到叶卡捷琳娜乘着吉普车匆匆赶来前线。卡图科夫很是诧异，赶忙迎上去。 吱呀——刹车片摩擦的声音很是刺耳，这车也该拆解保养了。 卡图科夫问说： “你来前线做什么，这里太危险了。” 叶卡捷琳娜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她打开车门对卡图科夫说： “罗特米斯特洛夫同志来司令部了，他说他的部队要将我们轮换下去，所以现在我们要立刻回到后方报到。” 卡图科夫还是满脸的疑惑，他不明白上级的那些老家伙这时又在搞什么名堂。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坐上车，身边的景色开始向后移动。这时叶卡捷琳娜小声说： “也别太小看我呀，米哈伊尔。上次大战的时候我可是亲自从前线战壕里背了32个伤员回到战地医院呢。” “没有小看你，说实话，你比我熟知的任何女性都要更加的坚强。但即使如此，前线还是很危险的，我是担心你所以才不让你来。” 说着，卡图科夫伸手握住叶卡捷琳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是一种安慰，同时也是一种鼓励。 回到司令部，罗特米斯特洛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卡图科夫出现，罗特米斯特洛夫立刻敬礼，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也跟着敬礼。 接着，罗特米斯特洛夫拿出了来自草原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给卡图科夫看。 卡图科夫问说： “罗特米斯特洛夫同志，你的部队是要全面接管我的防区吗？” “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是这样下达的，卡图科夫同志。而且方面军司令部还说，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要整个的向后方移动，到克里尼奇基驻扎。” “这不对，克里尼奇基毫无疑问是归草原方面军的进攻扇面，我这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坦克集团军跑到那边去算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命令书确实是这样写的。” “该不会是假的。” 卡图科夫这样说着，伸手又从桌上拿起命令书仔细端详。这纸张，落款，签名都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但这命令怎么想都不对劲。 还记得上个月，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进攻扇面重合，就直接导致罗科索夫斯基失去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集团军。这次进攻扇面再次重合，恐怕科涅夫手下的部队又要被划到瓦图京手下去了。 事情，也果然如同卡图科夫所料想的那样发生了。 ———————— 10月4日晚上，莫斯科总参谋部紧急发出调令。原属于草原方面军的近卫第8集团军（崔可夫指挥）划归给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刚刚调派给科涅夫的近卫5坦克集团军（罗特米斯特洛夫指挥），再次重新划归给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 此外，还有另外两个集团军也被划到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挥体系之中。 莫斯科总参谋部对瓦图京的偏爱，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如今，任谁都知道瓦图京现在是朱可夫身边最被器重的人，而朱可夫又是斯大林同志身边最被器重的人。也就是说，巴结瓦图京，就等于巴结了朱可夫，就等于巴结了斯大林同志。 在这样将资源和名望都集中在瓦图京一个人身上的氛围中，同样是斯大林同志身边红人的华西列夫斯基有些坐不住了。 10月4日晚上，发出紧急调令后不久，华西列夫斯基就立刻坐飞机来到了西南方面军的司令部。交代完有关接下来进攻任务的情报之后，华西列夫斯基又坐飞机来到了南方方面军的司令部。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终于见到了南方方面军的总司令托尔布欣。 华西列夫斯基此举，明显是在召开前线会议，商量下一步进攻计划的同时，和方面军司令们混个脸熟并进行一些私下对话，避免朱可夫将前线五个方面军总司令全部都拉拢到他那边去。 毕竟现在卡图科夫的晋升速度远远跟不上节奏，而且罗科索夫斯基也在朱可夫的光辉下变得黯淡起来。也就是说，华西列夫斯基必须再拉拢更多人，这样才能够有和朱可夫平分秋色的资本。 10月5日凌晨三点，结束了南方方面军的参谋会议之后，华西列夫斯基和南方方面军的一众大人物一起在司令部里合影。 华西列夫斯基站在了最中间，他左手边是南方方面军总司令托尔布欣，他右手边是南方方面军总参谋长比留佐夫……这张合影，便代表着南方方面军集体站在了华西列夫斯基这边。 第194章 聂伯河战役（12）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再会 ———————— 虽说红军的这些高层在前线仍然没有忘记发展个人势力，但他们的主业仍然还是指挥作战，而且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更多。 在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部合影之后，华西列夫斯基便立刻给朱可夫打了电话，让他空出时间一起针对聂伯河河湾的突出部商量对策。 朱可夫将会议时间安排在了上午五点钟，此时华西列夫斯基已经是一晚没睡，朱可夫也一样，他们都是靠喝沃特噶提神的。当然，烟也是少不了的东西。 临时安排的会议室中，朱可夫说： “相比于你这么小心谨慎，我倒觉得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德军防线比我们想象中要松散的多，只要再增加兵力就很容易突破。” 华西列夫斯基立刻回应道： “但前线的突击力量还是要再得到加强才行，这样才能够确实稳固的一次性成功。因此我提议将各个方面军直属的重炮部队和坦克部队向下移动，分给参与突击的各个集团军。” 朱可夫仔细研究了地图，突出部内的地形总体来说仍然是一马平川。然而突出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聂伯河的河湾，这导致平原之中细小的沟壑和河道交错不断。铁路线，公路线的走势是有利于德军，而且和红军的进攻线路交错的。 正如华西列夫斯基所说，进攻的确可能会不顺利。 紧接着，来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参谋说： “就在一个小时前，侦察部队注意到了德军向南部增兵的迹象。我们推断，德军很可能想要在突出部内进行决战。” “是的，决战的可能性很大。但考虑到目前的兵力对比，德军固守防御工事的可能性也存在。” “那我们的攻势到底怎么样安排才好？现在部队已经按兵不动超过24小时，且科涅夫同志手下的部队也已经轮换了一遍了？” 科涅夫点头回应说： “是的，轮换部队的同时我也将即将要用到的突击部队安排在同一个驻地。等总攻开始，便可以立刻集中优势兵力。” …… 会议照常进行着，最终，总攻的日子被确定在了10月10日。 计划中，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将同时集中兵力突破德军防线。此次行动的兵力，再次超过了100万人，大于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目前的总人数！ ———————— 时间向后推24小时，在卡图科夫吞下疑惑，将自己的司令部向南部搬迁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的崔可夫正在地图之前唉声叹气。 10月1日，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集中了六个师的兵力，猛攻德军123步兵师的阵地。在付出超过8000人的伤亡数字之后，总算是掌握了德军的外围防线。 但很快，德军的坦克支援随后到来，将崔可夫的部队又打退了回去。 此时德军有限的坦克已经被集中起来当作救火队使用，每一辆坦克都在8小时甚至16小时连轴转，让故障率增高了一倍不止。 同时，红军的部队也面临弹药缺乏和燃油不足的局面。随着被送入突出部的部队越来越多，后勤的压力也在与日俱增。 10月2日，崔可夫将进攻部队增加到了八个师，兵力也扩充到了德军的10倍以上。然而此次进攻，仍然被占据地形优势的德军部队击退。崔可夫手下的伤亡数字也增加到了四位数，而且进攻部队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炮弹。 无奈，崔可夫只能宣布集团军进入防御状态。考虑到崔可夫的部队继续进攻作战已经有些困难，而且卡图科夫也提出建议说要轮换突出部内部的部队。 于是科涅夫便将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换到了后方的克里尼奇基。是的，卡图科夫也被科涅夫换到了这个地方。 当卡图科夫出现在近卫克里尼奇基，而崔可夫又正好准备去视察驻地时，两人便在小小的城镇中和对方的目光相撞。 自斯大林格勒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再会。 而斯大林格勒之中，两人过命的交情也是一点都没有消散。 在叶卡捷琳娜欣慰的目光中，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大笑着敬礼，握手，拥抱，接着坐同一辆车来到了战地厨房，一起享用了崔可夫积攒下来的蔬菜和肉类配给。叶卡捷琳娜也跟着一起沾了光，不过她是坐在另外的位置的，她并没有打扰那两人叙旧。 餐桌上，崔可夫主动把话题拉到了目前的战况上，也对卡图科夫说了过去一段时间近卫第8集团军的艰难情况。 之后崔可夫又说： “我的部队正好在两个方面军进攻扇面交叉的地方，友军部队之间的配合因此受到了很大影响，协调起来也特别的困难。虽说我这集团军也是从斯大林格勒的地狱里走出来的，但这仗打起来也是力不从心啊。” “是啊，我这边也是困难冲冲。今天被调到这边，明天又被调到那边。昨天晚上我才收到了来自这个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今天早上我又归另外一个方面军司令部指挥了。就一个字，乱。” 说着，卡图科夫抿了一口崔可夫准备的沃特噶，脸上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他还是不习惯喝这种东西，也受不了这样刺激的味道。 崔可夫也抱怨说： “我到现在也没理解莫斯科总参谋部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把我的集团军归到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这样调换指挥权但不调换驻地的部署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听到崔可夫这样说，卡图科夫立刻左右张望，接着压低了声音，对崔可夫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第195章 聂伯河战役（13） ———————— 如今的瓦图京距离元帅之位可以说是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确是要有实在的，能够被斯大林同志欣赏的功绩才能够跨过的。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开战初期那样的艰难局面了，军衔的晋升自然也是会越来越困难。 于是乎，朱可夫元帅为了瓦图京能够迅速爬升，特意将罗科索夫斯基排挤出攻占华铺的队伍。而这次的突出部战斗，也是朱可夫元帅硬把瓦图京就这样加进来，形成两个方面军共同赢得胜利的局面。 至于为什么不像排挤罗科索夫斯基一样排挤科涅夫，那自然是科涅夫过去也受了朱可夫的恩惠，朱可夫也想把科涅夫也争取到自己这边。 听完卡图科夫的论述，崔可夫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 “斯大林同志难道不知道这些事吗？还是说他其实知道但是并不想要去处置他们？” “当时是知道但懒得管咯，你想想看，我都能猜到的事情，斯大林同志怎么可能不知道。” 崔可夫点点头，接受了卡图科夫的解释。 第二天中午，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一起研究接下来的进攻计划和路线时，华西列夫斯基忽然出现在了崔可夫的司令部。 这样一个不打任何招呼的突然到访，着实吓了崔可夫一跳。只一瞬间，崔可夫还以为自己在不经意间犯了什么错误，华西列夫斯基这次来是来降罪的。 卡图科夫也是被吓到了，但卡图科夫的脑子显然是要比崔可夫更加反应迅速。他上前去主动对华西列夫斯基这个过去的老熟人问好，华西列夫斯基也是一脸冷淡的和卡图科夫握手。 在和卡图科夫握手之后，华西列夫斯基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握手，显得非常亲切。 就这样，华西列夫斯基非常自然地加入到了崔可夫的会议中，并且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就拿崔可夫昨天抱怨过的部队协调性问题来说，华西列夫斯基直接明确了崔可夫本人在接下来的反攻战斗中的领导地位，也确立了卡图科夫在突击力量上的绝对指挥权。 也就是说，负责进攻的三个集团军的所有步兵都给崔可夫指挥，所有坦克都给卡图科夫指挥。如此一来，部队数量的庞大便不再是麻烦。兵力的优势，便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 会议的下半场，在讨论具体进攻战术的时候，卡图科夫说： “德军内部有一个战斗群的概念，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将这个概念活用起来，将突击力量不是集中于一点，而是分散在整个战线上，谋求全面的突破。” “分散在战场上不是会导致突击力量的下降吗？怎么可能会有全面的突破？” 卡图科夫话才刚开头，便被莫斯科来的一位参谋打断。华西列夫斯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让卡图科夫继续做出详细解释。 卡图科夫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开始阐述： “战斗群这个概念就是为了适应战场的复杂环境和复杂战况而产生的，步兵，炮兵，坦克，飞机等本都是互相独立的单位，但在战斗群中，这些单位都将统一起来归一个中心去指挥管理。在我的设想中，我们可以将步兵，工兵，骑兵，炮兵，坦克等不同兵种结合起来，形成许多战斗群在整个战线上同时发动进攻。比如一个战斗群中，可以有10名左右的步兵，搭配以工兵，再加上3到5门迫击炮，1到2门榴弹炮，2到3辆坦克。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这样的战斗群可以组建至少100个。于是等到总攻的时候，我们就有超过100个进攻方向，足以肃清德军的所有据点，同时迷惑德军，避免其发现我们的主攻方向。” 没有主攻方向，自然就不会被针对性反攻，这就是卡图科夫的点。 但参谋们对卡图科夫提出的这种设想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即使是华西列夫斯基也觉得卡图科夫的这个设想有些天马行空了。 毕竟此时的红军，步兵，工兵，炮兵，坦克兵等编制都是被严格的区分开来，各司其职的同时，指挥体系也是分开的。现在卡图科夫忽然说要联合起来，那自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理所当然的，有人提出了质疑，并且华西列夫斯基也提出了疑问：目前阶段是否有隐藏主攻方向迷惑敌人的必要性。 这时崔可夫说：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根据两天前的进攻失利经验，我认为现阶段的确有迷惑敌军的必要性。” “请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是，从前线得到的情报综合来看，德军的坦克数量是严重不足的，和德军坦克部队频繁交手的卡图科夫同志也能证实这一点。基于这个大前提，德军的坦克都被集中起来当作救火队使用。一旦他们判明了我们的主要进攻方向，坦克部队的反击就会立刻来到。过去一段时间里，我的集团军攻势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便是这个。因此，现阶段迷惑敌军是有确实的必要性的。” 华西列夫斯基又问说： “方面军配给你的反坦克部队无法与之抗衡吗？” 接着华西列夫斯基又转头问卡图科夫： “你的坦克部队是红军的精锐，也无法与之抗衡吗？” 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给出的回答都是否定，现如今，德军就算只拿出一辆象式坦克歼击车（费迪南德的改进版，外号废铁男），红军都没有任何办法在远距离将其击毁。但象式坦克歼击车的火炮却能够轻易在1000米甚至1500米开外贯穿t-34坦克的正面装甲，就连kv-1，kv-2，is-1，is-2等重型坦克也无法在交战中占据优势。 可以这么说，在单车品质方面，德军的技术兵器仍然是红军的噩梦。 纵使红军能够用数量优势将其压倒，但战斗中付出的伤亡数字，也足以拖慢红军本就不快的进攻速度。 于是在会议的最后，卡图科夫这个战斗群的设想被批准了。而崔可夫这边重新发起进攻的时间，也被定在了10月10日。 第196章 聂伯河战役（14） ———————— 莫斯科的参谋团离开时，卡图科夫亲自去送了——这其实是叶卡捷琳娜的建议，不然以卡图科夫的性格他不可能去主动巴结别人。 临上飞机时，华西列夫斯基随口说了句： “我已经有超过48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在飞机上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说着，他盯着卡图科夫的眼睛看了三秒。卡图科夫立刻跟着回复说： “总参谋长同志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自己。” 这句话是穿越前，卡图科夫的姐姐讲过的一个故事里，主人公小帅的原话。在故事中，小帅生活在一个和30年代联盟差不多的地方。那时候小帅所在的单位里，领导提出了一个给领导提意见的活动。希望手下的所有职工都能够踊跃发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小帅很是聪明，他知道所谓的提意见肯定只是障眼法。于是大会上，轮到小帅发言时，小帅拿着麦克风大声说着： “我给单位的建议是：希望领导同志们要多多休息，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没来由的，卡图科夫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想起了这句话，便将这句话复述了出来。华西列夫斯基听完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容，接着头也不回的上了飞机。 或许在这一瞬间，华西列夫斯基将名义上是瓦图京手下的卡图科夫还当作自己人看待。 送走华西列夫斯基之后，卡图科夫回到了崔可夫为自己准备的临时居所。这是镇子里以前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寓，现在被改作了高级指挥员的集体宿舍。 走过前院已经没有花的花园，推门进去后，便是烟雾缭绕的客厅。指挥员们聚在一起抽着烟喝着沃特噶，一起讨论着有关战争的，和一些私人的杂事。卡图科夫简单和他们打了招呼，便上了二楼崔可夫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说实话，既不抽烟也不喝沃特噶的卡图科夫在中下层那边没有被排挤，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奇迹。 房间里，卡图科夫拜托崔可夫为自己找来的防弹盔甲正在被叶卡捷琳娜擦拭着。见卡图科夫回来，叶卡捷琳娜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卡图科夫穿上看看。 所谓防弹盔甲，其实就是一个钢铁制成的背心外加两片扇形护裆。早在十年前，防弹盔甲的研究小组就已经陆续推出了成果。不过由于这种防弹盔甲过于笨重，于是在斯大林同志的运动开始之后，防弹盔甲的相关研究也被叫停。 不过在1942年，红军在战场上一片颓势之时，防弹盔甲这个概念再次被提出。并且在下半年的时候，红军部队开始少量装备。 根据实战经验，防弹盔甲可以在100至125米的射程内 抵御p40冲锋枪配备的9毫米子弹；在300米以外的距离可以防御kar 98k的792x57毛瑟步枪弹。 于是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这种防弹盔甲就已经逐渐普及。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也见过，当时卡图科夫就对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只是实在是没有机会穿在自己身上。 这次好不容易有时间而且搞到了实物，两人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体验机会的。 虽说防弹盔甲重量大且形状固定，但在穿戴方面还是挺方便的。本来和其他指挥员相比有些纤瘦的卡图科夫，穿上这防弹盔甲之后也显得魁梧起来。 而这样的防弹盔甲，将要几乎武装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手下一共超过1万人的突击部队。 ———————— 【攻可能死，守也可能死，与其在防守中愚蠢的死去，不如在进攻中把握自己的命运。】这是崔可夫从别处听来的一句话，也是此时推着红军士兵不断前进的一句口号。 对红军来说已经是尸山血海的9月结束了，对红军来说更加血腥的10月开始了。 10月10日清晨，由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第12集团军，近卫第3集团军一共四个集团军17万人大军，380辆坦克从八个方向同时进攻德军控制的各个据点。 而此时，德军的防御部队只有2万多人，坦克数量只有150辆左右。 （并且德军内部出现了大量的苏制装备，这足以说明德军的军工体系已经完全不适应如今战局的发展。） 进攻开始之前的凌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一起在最前线的战壕中行走视察。原本卡图科夫是想阻止崔可夫这样在总攻开始的时候亲自上前线的，但崔可夫却说： “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士兵们冲锋。” 无奈，卡图科夫也只能这样陪着自己在斯大林格勒这个地狱中交到的朋友一起前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两个将军一边行走一边交谈。或许是为了缓和开战前的紧张气氛，两人都开始不用俄语，而是都用中文说话。 崔可夫难掩自己的惊讶，他用中文对卡图科夫说：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我却不知道你也懂汉语。” 卡图科夫笑着用中文回复说：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你也懂汉语。” “哈哈哈，我过去两次到过那里，一次是为了学习，一次是为了谈合作。所以学习语言都是有目的的。倒是你，我记得你是莫斯科的农民出身，你怎么也懂汉语呢？” 崔可夫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卡图科夫给问住了，这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卡图科夫就是从一百年后穿越来的。 但此时，卡图科夫可不能就这样回答这个问题，且不说崔可夫会不会信，就算崔可夫信了，那对卡图科夫来说都是麻烦事。 于是卡图科夫想了想，给自己编了一段往事： “过去……应该是1934年的时候，我在华铺的军事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来自东方的学员，我的汉语就是从那里学来的。” 对卡图科夫的这个回答，崔可夫没有再深入的询问。两人的对话不过只是闲谈，也没有深入话题的必要。 两人继续在战壕里走着，前线的夜晚一如后方一样寂静。 第197章 聂伯河战役（15）血腥的九月结束，红色的十月开始 ———————— 前线的夜晚一如后方一样寂静，在战场上，往往过分的平静就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混乱。 崔可夫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德军阵地说： “你看，那些法西斯恶魔的战壕里现在一定住满了担惊受怕的胆小鬼。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进攻，但是不知道我们何时进攻——” “所以他们心怀恐惧。” 正说着，远处德军阵地闪过一丝火光，不过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没把这放在眼里。 两人继续在战壕里走着，大多数士兵在黑夜中也维持着战斗姿态，聚精会神的瞄准前方。但也有比较懈怠的人，趴在战壕上就这样睡着了，甚至还有大大咧咧躺在战壕里的。 卡图科夫遇到这样的人，直接就是一脚踢过去，强制将对方打醒。但路过一个机枪阵地时，卡图科夫却没有能够下得去手。 因为那个抱着步枪躺在战壕里的士兵，只是一个孩子。脸上稚气未脱，皮肤相比其他人苍白了许多，连胡子都没有多少。 走远之后，卡图科夫感慨说： “这样的孩子本不该上战场的，他现在想睡会儿，就让他睡。” 崔可夫低头苦笑，他又何尝不是和卡图科夫有相同的思考呢。只是崔可夫比卡图科夫多了一丝坚韧，他有让自己的部队付出牺牲的决断。 正如那句话说的：攻可能死，守也可能死，与其在防守中愚蠢的死去，不如在进攻中把握自己的命运。 也有这样一句话：我们准备好进攻了，越快越好。对于一个士兵，最可怕的事就是无尽的等待而不去战斗。 ———————— 1943年10月10日凌晨5点钟，就在红军总攻发起的前一刻，就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下达进攻命令的前一刻，德军的炮击开始了。计划中的进攻只能被推迟，至于推迟多久，现在还未可知。 仿佛就是，德军早就已经知道红军要进攻一样。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崔可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可以使用的对策。 毫无疑问的，红军的进攻意图已经暴露了。或许是前几天大规模调兵已经被发现，或许是近卫第8集团军的电报已经被拦截。 但不管怎么说，德军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红军的一切进攻动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远处断断续续的炮声还未停止。崔可夫有些坐不住了，他问卡图科夫： “你有没有在顶着敌军炮火的情况下让坦克部队向前冲锋的经历？”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对坦克和坦克兵的浪费。我唯一一次下达这种命令还是在去年斯大林格勒的时候，那时候是不得不这样做。” “现在呢？现在也是不得不做的时候？” “我觉得不是，”卡图科夫看着前线的方向说，“德军的炮火覆盖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断断续续很难有什么大的效果。他们大概是炮弹不够用，你听，又停了。” 果然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在不多不少整整1800秒后，远处的炮火声停止了。在不多不少整整600秒之后，炮火声又稀稀拉拉的开始了。 崔可夫仔细一听，德军的火力覆盖也确实是不密集，也的确有可能是炮弹不够用的关系。 正这样想着，方面军司令部打来了电话。通讯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 “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要你亲自去接。” 方面军司令部来电，那一定是来催促进攻进度的。怀着忐忑的心情，崔可夫去接了瓦图京的电话，卡图科夫也在一旁一起听着。 电话里，瓦图京很是愤怒，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德军反打了。早在卡尔科夫的数次会战之中，瓦图京的进攻计划，防御部署就有过数次泄露，之后便是各种战事不利。 为了安抚瓦图京的情绪，崔可夫只能接连下保证，保证进攻计划不会被影响，保证作战进度绝对没问题，保证一定能够按照规定时间拿到成果。 挂了电话后，崔可夫长舒了一口气。正在这时，远处的炮火声又停止了。 卡图科夫说： “崔可夫同志其实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毕竟德国人没多少炮弹能用。他们这种断断续续的炮击很快就会全部停止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借你吉言}，卡图科夫同志。” 时间很快来到了上午六点，瓦图京在这个期间里再次打来电话。崔可夫保证接下来一个小时内会开始进攻，这才成功糊弄过去。 但德军这断断续续的炮击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上午七点，崔可夫坐不住了。他蓬乱的头发翘起来一撮，搭配着窄小的眉眼，显得非常有攻击性。此时卡图科夫也有些着急，因为在计划之外的等待，每过一秒都会影响士气。 于是崔可夫提出：无视风险，立刻开始进攻。 卡图科夫也跟着说：好，10分钟后按照原定计划炮击德军阵地。 两位现在的红军将军，未来的红军元帅，此时达成了艰难中的意见一致。前线士兵也在被德军炮击两小时的迷茫中开始渐渐振作起来，期待着下一步司令部的动向。 1943年10月10日上午7点10分，总攻开始。 聂伯河的血腥九月早就结束了，聂伯河的红色十月于此刻正式开始。 ———————— 时间向后倒退几个小时，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巡查过的战壕里面。 等到那两位将军都走远了，那个差点被卡图科夫一脚踹在屁股上的年青士兵阿尔乔姆才敢睁开眼睛。他确实是睡着了，却也没睡的那么死。他听到了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交谈声，但没敢起来。 看到阿尔乔姆爬起来，已经成为机枪手的尤里耶夫立刻摸出半根烟递给他。阿尔乔姆伸手接着，之后又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燃。 尤里耶夫小声喊着： “你不要命了！大晚上的拿火柴点烟。” “我在战壕里啊，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德军狙击手。” 阿尔乔姆一脸的不屑，不过他也只敢在尤里耶夫面前像这样装装样子。本质上阿尔乔姆的心理年龄还是匹配他的十几年龄，战争增长了他的作战经验，但没能增长他的人生阅历。 随着半根烟被细细品完，红军原定的进攻时间也到了。只是政委并没有发出指示，战场上也依然是寂静。 尤里耶夫说： “看样子后方司令部又出问题了，这次进攻怕是要推迟咯。” 阿尔乔姆正想要回话，远处炮火声便接连袭来。一时间，战壕各处爆炸响声不断，将阿尔乔姆的声音淹没在浪潮之中。 从斯大林格勒的地狱中活下来的尤里耶夫和阿尔乔姆，从血腥九月钟活下来的他们，这次也很幸运地在炮击中活了下来。 但接下来的红色十月，每一步都同样是尸山血海。 第198章 聂伯河战役（16） ———————— 红军的炮击势头比德军强数倍不止，而且崔可夫这次的总攻，不但集合了三个集团军的火炮部队，就连科涅夫的方面军直属炮兵都一起借了过来。 如此强大的火力之下，岂有不胜的道理。 就连刚刚被德军火炮压了两个小时的前线士兵，此时也备受鼓舞。他们也有人本就心怀恐惧，但在踏出战壕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内心便充满了勇气。 司令部里，房间玻璃被震得哗啦哗啦响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偶尔的几句交谈，也要靠吼的才能够让对方听见。 崔可夫大喊着： “超过200口径的火炮炮击持续超过40分钟，其他口径火炮的火力覆盖会在一个小时以上。我们的炮弹也不够多，不然光炮击就能够持续三小时！” “三个小时德军就被吓破胆了！他们可真是幸运啊！” 然而，卡图科夫期待的德军士气崩溃并没有发生。就如同红军一样，德军反而在炮击中开始准备反击，倒是越战越勇。 上午8点20分，按照卡图科夫的建议组建而成的100多个小型战斗群开始做全军先锋清除德军的防御据点。大部队则是分为六个主要进攻方向，让德军找不到真正的主力部队之所在。 很快，上午的战斗结束了。崔可夫想象中德军阵地被红军迅速突破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近卫第8集团军的三个进攻方向，分别深入德军战线长达1公里，3公里，35公里。 也就是说，崔可夫的部队仅仅只是突破了德军的外围第一层阵地而已。 更北边，近卫第3集团军取得的战果并不比崔可夫多多少。第12集团军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连德军最外围的第一层阵地都未能突破。 卡图科夫的主力装甲部队原本是用于之后的纵深突破的，但现在或许必须立刻将其投入战场了。崔可夫也这么认为，红军必须用更猛烈的进攻才能够化解德军的反击。 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开始反击，但德军往往只需要一辆象式坦克歼击车或者虎王坦克就能够封锁一整片区域，让t-34坦克们寸步难行——他们一旦从掩体中开出来，就会在第一时间被击毁。 中午，炊事班难得的做了热食，重盐的土豆面包汤不是很好喝，却能够很好的补充能量。卡图科夫也在这蒸腾的热气中得到了启发，他对崔可夫说：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主动在战场上释放烟幕，让反坦克小组尽可能地接近敌人的坦克。” 崔可夫立刻反驳说： “反坦克小组能做什么？他们就算变成人肉炸弹也没办法摧毁那群钢铁怪物。” “我们不一定要摧毁，只要能干扰其作战能力就可以。比如可以用燃烧瓶攻击引擎的散热孔，或者用反坦克枪去近距离射击坦克的火炮瞄准镜，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尝试摧毁他们的履带。只要能干扰其作战能力，什么方式其实都可以用。毕竟德军坦克数量稀少，哪怕只是少一辆，他们也补充不上来。” 崔可夫一听，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一纸命令下达，烟雾弹开始大规模向前线输送。 下午，绵延超过10公里的烟幕阻碍了德军的视线，红军战士们开始从烟幕中向德军发起几乎是自杀式的冲锋。随着战斗进行，德军越来越多的坦克因为受损而撤退，红军开始进一步的推进战线。 ——只是这一句话中，红军的伤亡数字便超过了四位数。 到了夜晚，第一天的战斗仍然在继续着。近卫第8集团军下属的各个部队都组成了10个人左右的小分队，带着信号弹渗透到了德军的战线之中。 这些小分队的任务是发现德军的重型坦克，并且在黑夜中点燃信号弹为后方的炮兵指示目标。如果有信号弹的火光出现，那么后方炮兵就会立刻对信号弹所在的位置开始炮击。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所在的队伍是真正的敢死队。他们不但要在德军的枪林弹雨中艰难渗透，最后还要在自己人的炮火中求生存。 ——最后的战报中，卡图科夫和崔可夫商量之后，将敢死队的伤亡情况删除了。到战争结束后，卡图科夫被问到这段事时，他说：我已经忘了当初的具体数字到底是多少。但我们当时删除这段报告，肯定是死伤太多所以才决定隐藏的。 （10月10日这天，德军报告的伤亡数字是1700人左右，其中阵亡不到五分之一。） ———————— 10月11日，崔可夫再次打电话请求全面的火力覆盖，但是却被告知：炮弹不够了，火炮打击最多持续10分钟，不能再多。 崔可夫愤怒的摔掉电话，气冲冲回到了司令部的房间。卡图科夫见崔可夫表情扭曲着，头发也愤怒到竖了起来，便一脸奸笑着问道： “让我猜猜，崔可夫同志，我们没有炮弹用了。” “对。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刚刚叶也拿来了后勤部队的电报，我的坦克部队现在也同样面临弹药不足的局面。” 第199章 聂伯河战役（17） ———————— 司令部里，崔可夫抱怨说： “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们的后勤部队在干什么，铁路，桥梁，公路，这一切都是为他们准备的，但他们却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和半路参加革命从底层干起的卡图科夫不一样，崔可夫可是正儿八经从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战争理解这方面，崔可夫可以说不输目前前线的任何一位元帅。 可惜理解归理解，他也没法控制全局。后勤部队整体水平糟糕，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红军的发挥。 为了弥补前线火力不足的问题，卡图科夫决定从自己手下拿出5个自行火炮团投入战场。这些广泛装备有isu-122的队伍，可以说是德军虎式坦克的天然克星。只要拉近距离，那么就能一炮将虎式坦克送上天。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了。卡图科夫的坦克部队没能为后续部队打开缺口，崔可夫手下的集团军也没能在德军的第二层阵地站稳脚跟，在黄昏时被打退了回去。 10月12日的晨会上，卡图科夫修改地图的部署之后说： “各位请看，这是我们今天理应到达的位置。但现在，我们却在计划战线的后方，而且是全面的落后。这样下去，我们可能根本无法完成莫斯科总参谋部给我们的要求，之后的作战行动大概也会越来越困难啊。” “德军应该已经被削弱才对，为什么战斗力还能够如此的强悍呢？” 卡图科夫回应道： “他们的组织度天然就比我们任何一个部队都要高，他们在士兵的受教育程度和训练强度等方面的水平也都在我们上面。战线僵持不是问题，只要僵持能够继续保持下去，我们就一定能够胜利。” 红军不缺时间，不缺空间，不缺人，所以只要耗就能把德军全部耗尽，这是卡图科夫的点。 但崔可夫却显得格外的着急，他害怕自己被上级责怪——这也是崔可夫这个斯大林格勒硬汉唯一恐惧的事务。 于是崔可夫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带着副官前去前线，亲眼看看战况到底是什么样的发展。 ———————— 与此同时，德军指挥部里，来自“艾莉卡”战斗群总指挥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电话被第一装甲集群总指挥冯·马肯森将军接起。 电话里，以利亚得意洋洋的说： “先生，不知道你的火炮部队还有没有空余。我现在想给你一个炸死苏军集团军司令的机会，如果你想要掌握这个机会的话就用ja来回答我。” 懵懵懂懂中，马肯森用ja回答了以利亚。随后，以利亚给了马肯森一个坐标，让他立刻朝这个坐标炮击。 虽然不知道以利亚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这样做的，但马肯森还是执行了“上级”的命令——名义上以利亚和马肯森是平级，但以利亚是出入柏林参谋本部的人物，和曼施坦因几乎平起平坐，还有一个公主未婚妻，所以以利亚也算是上级。 另外一边，艾莉卡看着以利亚挂了电话，接着直截了当的问说：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以利亚故作神秘的表示： “去年我没能把崔可夫赶下窝瓦河喂鱼，这实在是非常遗憾。所以今天我要把崔可夫炸死在来前线的路上。” ———————— 没来由的，德军的炮击开始了，而炮击的目标正好就是崔可夫吉普车的位置。 随着第一发炮弹的落地，司机便立刻踩下刹车打开车门逃之夭夭。崔可夫和他的副官也反应迅速，立刻打开车门寻找附近的掩体。 然而这一马平川的地方又有什么天然的掩体能用呢？司机没跑出几步就被炸死，崔可夫和他的副官被炸的晕头转向，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跑。 轰隆一声，崔可夫的副官被整个的炸飞。爆炸带来的冲击波也让崔可夫整个人倒了下去，滚到了公路边的一条浅浅的排水渠里。 几个小时之后，崔可夫才在战地医院里醒来。他没受什么皮外伤，但心理上可谓是受到了重大打击。 德军这个炮击来的莫名其妙，简直就像是看准了崔可夫他这天上午会来前线一样。因为根据救崔可夫回去的士兵供述，在崔可夫被救走后，这条公路又被陆陆续续炮击了好几次。 一瞬间，卡图科夫想到了德军的那个穿越过来的家伙。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做到这样精准的预判了。 毕竟当年崔可夫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联络处就被炸毁了四个，除了他从未来带来了知识，难道德军有人能够夜观天象然后占卜红军位置吗？ ———————— 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艰难将部队向前推进时，北部的瓦图京也在用卡图科夫书里的办法转移装甲部队主力——这方法是朱可夫教给他的，瓦图京到死也没有看过卡图科夫的书。 密林中，数百辆t-34坦克排成一字纵队缓慢前进。德军对树林中的坦克进行过不止一次的炮击和空袭，但由于树林的阻挡，德军的炮击和空袭始终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10月9日，瓦图京的部队潜伏在了华铺的东南部。同时，后勤部队在华铺北部用10天时间建立了超过30条桥梁。其中，能够行走50吨重型坦克的桥梁有3座。 桥梁之外，载重30吨和50吨的运输船也被调到了瓦图京的前线。可以这么说，整个南线战场，四个方面军，差不多有一半的后勤部队在为瓦图京一个方面军而服务。 这或许就是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那边一直弹药不足，燃油不足，食物不足的原因。 毕竟攻占华铺，这重要性比消除德军突出部要重要得多。 此时，瓦图京手下的进攻部队有： 近卫第17军，近卫第18军，第77军，第24军，第30军，近卫第7机械化军，近卫第1骑兵军，外加三个空降师。一共约20万人。 德军那边的防御部队有： 第217步兵师，第339步兵师，第291步兵师，第183步兵师，第8装甲师，第208步兵师，第213保安师。全部不满编，甚至第8装甲师只剩下2200人左右。上述的部队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4万人左右。 瓦图京：优势在我。 第200章 聂伯河战役（18）这是一场豪赌，我的朋友 ———————— 崔可夫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暴跳如雷，他大声叫着副官的名字，让副官打电话给炮兵阵地，一定要把那群德国人全部都炸飞到天上去。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站在他身边的人都一言不发。崔可夫的副官已经死了，就死在今天中午和崔可夫一起去前线的路上。 沉默着，战地医院的卫生员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等待崔可夫接下来的话。 崔可夫环顾四周，也没说什么，同样沉默着离开了。他亲自去给炮兵阵地打了电话，要炮兵阵地火力覆盖德军阵地。 这种报复性炮击，一般来说是不会被答应下来的，即使崔可夫他贵为集团军司令，还是这次大反攻的主攻手，他也没有这样的特权。 （但要是崔可夫级别再高一点的话就不一样了。） 在电话里，炮兵司令部用弹药不足为由拒绝了崔可夫，并说等下一批弹药送来要等到午夜。 紧接着崔可夫大声喊着： “那就把炮击推迟到午夜！” “抱歉，司令员同志，炮弹不够。请考虑好具体的目标点位之后再来联系。” 回到司令部后，崔可夫向卡图科夫抱怨刚才发生的事情。卡图科夫也知道崔可夫心情不好，于是他用自己好朋友好战友的身份，半开玩笑的说： “既然炮击都在午夜了，为什么我们不把明天的总攻挪到今天晚上呢？反正都是要总攻前发动炮击的，是？” 卡图科夫这句轻松的话，一下子让崔可夫有了灵感。 对啊，为什么不把明天的总攻直接挪到今天晚上呢？ 就这样，一份夜袭计划出炉了。这份计划订的很匆忙，崔可夫的态度却也很是坚决。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是，崔可夫在写自己回忆录的时候把这段往事淡化了。仿佛是他想要主动夜袭德军，而不是为自己的副官报仇。 在和卡图科夫讨论了作战细节之后，夜袭行动定于凌晨1点正式开始。步兵和坦克的夜间冲锋成功让德军出现慌乱，黑暗中的射击直接暴露了他们的重火力点位。 同时，红军的后方炮兵阵地根据前线观测到的坐标，开始一个个的清除德军的重火力，为步兵冲锋排除障碍。 再之后，就是卡图科夫手下装甲部队的长距离突击。 且不论夜袭的效果如何，德军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他们本来就已经属于是疲劳作战，现在在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要在迎击数倍于己的红军士兵，就算是日耳曼超人恐怕也受不了。 当天晚上，近卫第8集团军便在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的帮助下突破了德军的第二层阵地。其他两个集团军虽然没有取得直接的战果，但也给德军极大的压力。 天亮了，崔可夫一夜没睡，卡图科夫也陪着他一直待在司令部。两人一起看着月亮落下，又一起看着太阳升起。 这时崔可夫问说： “我们把本来应该现在开始的总攻挪到昨天晚上了，那现在部队应该休息吗？” 卡图科夫想了一会儿，接着回答说： “我们不休息，我们把今天下午的进攻再拿到今天早上来。” “好，我也{正有此意}。” 就这样，仅仅1个小时的休息后，红军三个集团军的步兵再次开始冲锋。 德国人整个的都被吓傻了，他们不明白红军士兵怎么可以做到连续打一天一夜之后再继续打过来。 这，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红军士兵的牺牲精神和奉献精神了。 ———————— 10月13日上午8点多的时候，德军的马肯森将军向自己的上级曼施坦因元帅提出撤退请求。那个习惯于甩锅的男人直接把撤退问题抛给了后方参谋本部，而后方参谋本部几乎是理所当然一样的直接拒绝了马肯森的撤退请求。 很快，局势不断地恶化，仅凭第一装甲集群和额外的两个重装甲营显然已经无法支持防线，于是马肯森再次给曼施坦因发电报，要求允许自己撤退。 曼施坦因没有做直接回复，只是让马肯森等待命令。 但时间可不等人，红军也不会坐等曼施坦因发布命令。 上午10点，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在等待前线的支援请求。因为每次红军的大进攻之后，德军都会有一个大反攻。 可等了两个小时，两人都没有等到前线的求援电报，让两人很是疑惑。 难道德军没有发动大反攻吗？难道情况已经困难到没有求救的余裕了吗？难道前线的部队被德军给反包围然后吃掉了吗？ 正当整个司令部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时，从卡图科夫口中得知事情原委的叶卡捷琳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德军已经整个崩溃了，所以前线才没有发来求援电报呢？” 叶卡捷琳娜这句话，顿时点醒了司令部这些等待前线回复的指挥员们。是的，叶卡捷琳娜不懂军事，也不懂红军过去的战斗有多么的艰难。但也正因为如此，叶卡捷琳娜反而比他们能够得出更加纯粹的结论。 卡图科夫说： “我们不应该小看德军的实力，但是从过去三天的战斗情况综合来看，叶卡捷琳娜同志的说法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认为我们可以就这样休息几个小时，然后就在今天晚上立刻开始下一轮总攻。” 崔可夫也说： “卡图科夫同志说的对，现在我们可以赌一把，赌德军的实力已经严重下滑，下滑到了连反击都无力的地步。所以下一次的夜袭，可能就是决定性的一战。” 如果这决定性的一战能够胜利，那么崔可夫和卡图科夫就可以完美的完成莫斯科总参谋部的任务指标了。 第201章 聂伯河战役（19） ————————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一致认为德军已经无力回天，于是决定压上全部的预备队来一场豪赌，试图一举击垮德军。 另外一边，德军内部也有关于是否还要继续坚守的争论。 突出部是西特喵钦点的，插进红军心脏部位的一把钢刀，没有西特喵的命令，那一旦执行撤退命令，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但如果不撤，突出部肯定是保不住的。如今第一装甲集群只剩下五个师，总兵力才刚刚1万出头。坦克只剩下区区19辆，其中2辆2号坦克，2辆三号坦克，3辆四号坦克，1辆豹式坦克，11辆虎式坦克。 如果再将以利亚支援过去的9辆象式坦克歼击车算上，坦克总数也不过28辆。 没法打，根本就没法打。 可撤也没法撤，任谁都知道西特喵的脾气，惹了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中午，以利亚来到了曼施坦因的指挥部。刚一进门，以利亚就大声说着： “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的悲剧要重演了，先生们。如果第一装甲集群不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撤退，那他们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夸张的，西欧式的讲话方式和浮夸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指挥部所有人的目光。而以利亚口中斯大林格勒的悲剧，同样也是南方集团军群永远的痛。 其实曼施坦因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想办法挽救聂伯河河湾突出部的战局，但从后方调来的这五个装甲师，却怎么都没法按时到达，甚至他都怀疑起来，怀疑这五个装甲师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五个装甲师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在10月13日的时候已经到达乌库兰境内。可惜后方游击队活动猖獗，铁路被大量破坏，因此部队滞留许久。） 曼施坦因望着窗外说： “要是支援能早来四个星期就好了，情况则会大不相同。”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曼施坦因元帅。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避免斯大林格勒的悲剧再一次发生，第一装甲集群必须从现在开始离开突出部。” 以利亚这番话再次让指挥部陷入了沉默，现在任谁都不敢和西特喵正面对抗，毕竟任何意见相悖换来的都有可能是罢官撤职。 见包括曼施坦因在内的这些将军元帅都不愿意行动，便立刻走上前去向曼施坦因桌上的电话伸手。 曼施坦因反应迅速，抓住了以利亚的手腕，厉声质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以利亚微微扬起下巴盯着曼施坦因，一句一顿的说着： “你不下撤退命令，那我亲自来下，放手！” “注意你的风度，这里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身为长官应该对下属负责！” “你也应该学会服从命令！” 两人正吵着，电话响了，桌上的电话响了，曼施坦因桌上的电话响了。响的急促，响的猛烈，响的理所当然。 曼施坦因放开了以利亚的手，以利亚也主动向后退了一步。 曼施坦因接起电话说： “这里是南方集团军群总指挥部，我是曼施坦因。” “亨利希，我的名字是亨利希，现在负责第一装甲集群在聂伯河河湾突出部的防务。今天打电话来是想直接通知元帅阁下，我的部队今天就要炸掉大坝撤退回西岸去。” 曼施坦因听出电话那头呼吸声的急促，于是他放缓了语气说： “请冷静，亨利希阁下。炸掉大坝撤退并不是不被允许的，只是现在柏林参谋本部要求你们要尽可能的防守，尽可能的保存已经占领的土地，直到敌军攻势迅猛不得不撤退为止。” “抱歉，元帅阁下。我已经决定好现在立刻撤退了，如果有谁怪罪下来的话我自己负全部责任。” 还未等曼施坦因回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类似这样的争吵在红军那边，恐怕也只有像罗科索夫斯基这种级别的方面军司令才敢挂自己直属上司的电话了。而在反驳领导这方面，大概只有朱可夫有这个胆子。 德军这边的风气相对就宽松一些，只要不是反对西特喵，那怎么吵都行。 见曼施坦因放下话筒，以利亚便立刻嘲讽说： “看看，前线的一个少将都比你这个元帅有胆识。他敢承担全部责任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像他一样做的。我可以这么说，斯大林格勒的悲剧是你们的不作为一手造成的，而且你们还大言不惭的打算再复刻一次悲剧！” “够了！” 曼施坦因制止了以利亚的大放厥词。他重新拿起话筒，接着把电话摇到了后方的地下堡垒。 此时此刻，曼施坦因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电话中，一番争论无果，即使是曼施坦因本人，也无法成功从西特喵那里拿来撤退命令。 也就是说，第一装甲集群的那一万多残兵还要再坚守住这个突出部。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再守住的。 于是在收到了曼施坦因传达过来的坚守命令，并且挂了马肯森的电话后，亨利希立刻就让各个部队收缩战线。能带走的重武器全部都放上铁轨，带不走的全部就地炸毁。 亨利希已经打算就在13日晚上撤退了，但就在13日晚上，红军的夜袭再次袭来。 ———————— 德军的指挥官和士兵怎么也想不到，12日白天打了一天，12日晚上全面夜袭到13日太阳升起，13日上午八点开始总攻，一直总攻到太阳落山的红军部队，到底是怎么抗住身体的疲劳再次步兵冲锋的。 毕竟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红军的士兵已经连续作战超过36小时，这在德军那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再怎么说，事情就已经这样发生了。亨利希不得不叫停撤退动作，要求各个部队原地布防迎战。 后半夜，红军的坦克兵经过6个小时的休息后，再次被投入了战场。德军在城外的防线多处被突破，残兵败将纷纷开始撤入城中，往桥梁和大坝附近靠拢。 10月14日上午7点，此时红军部队已经连续作战长达50小时。 攻势仍然在持续着，已经有小分队攻入城中——这些小分队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但他们的牺牲，给德军全体上了一个恐惧效果。城外的部队误以为城市已经失守，于是一窝蜂开始后撤。 第202章 聂伯河战役（20）华铺战役再开 ———————— 在以利亚去“教训”曼施坦因和他的指挥部参谋团时，马肯森也没有闲着，他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到了身在后方地下堡垒的蔡茨勒。 在电报中，马肯森着重强调了红军的作战意志和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并且还强调聂伯河西岸的突出部已经是确实无法坚守。 在之后的电报中，马肯森又附上了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还附上了西岸部队这四天来的伤亡情况。 经过详细分析之后，蔡茨勒也认为突出部确实是已经无法坚守。于是他在14日早晨的晨会上对西特喵说： “扎波罗热危在旦夕，我们应该考虑计划一个撤退方案，避免第一装甲集群重蹈斯大林格勒的覆辙。” 这天早上的西特喵，比平时要冷静和沉着不少，这或许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有所缓解。一个多小时的会议之后，西特喵认可了蔡茨勒的计划，并将撤退方案交给蔡茨勒负责。 就这样，亨利希的部队安全撤出了突出部，也有几个殿后部队连同他们的坦克一起被红军俘虏。 10月14日下午，德军引爆了聂伯河河湾的大坝，下游被淹没，阻碍了科涅夫草原方面军的渡河行动。 10月15日，卡图科夫坐着后方送来的703工程样车，和部队一起扛着红旗正式进城。 视野所致，皆是战争带来的破败。好在41年的时候红军撤退的非常果断，而43年的今天德军也撤退的非常果断，因此这座城市并没有受到多少破坏。 拐过一处街角，部队来到了宽阔的大街上。眼见着卡图科夫那插着红旗的崭新的坦克出现，早已等候多时的民众顿时爆发出欢呼声。他们喝彩，他们鼓掌，他们热切盼望着的红军来了，他们的日子就要好过了，因为他们得到解放了。 卡图科夫对坦克两侧夹道欢迎的民众挥手致意，他虽然已经40多岁但仍然年轻帅气的脸庞挂着微笑，充满胜利的喜悦。他身上挂着勋章，这份胜利者的姿态也感染了城市里还留着的男人女人。 第二天，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部队便得了一万多新兵，后勤部队也纳得了数千名民夫。 一切全凭自愿。 这之后，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一起去苏杰茨在扎波罗热的大豪斯里面聚餐。崔可夫亲自给锅炉子里添柴，卡图科夫也加入了炊事员们做饭的队伍。 这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因为10月16日，他们便要再奔赴前线了。 ———————— 以下是10月10日到10月15日突出部全面消除的战况统计： 德军，伤亡人数2500人左右，不可修复的坦克数量为5辆，撤退中被丢弃3辆。 红军，伤亡人数人左右，损失坦克约为120辆。 不过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提交给朱可夫的战报中，这些数字和德军统计有所不同。 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战报： 德军伤亡余人，红军伤亡余人。 摧毁德军坦克92辆，俘虏德军坦克3辆，己方损失坦克107辆。 仅仅是看数字，红军的伤亡数字还在一个非常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毕竟过去的“血腥九月”里，红军付出的伤亡数字可从来都没有少于6位数。 但“红色十月”，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 另外一边，10月10日上午九点，瓦图京的部队分两个方向开始正式进攻华铺。 华铺北部，红军近卫第一骑兵军，第24军，第30军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奋战后，成功突破德军第183步兵师的阵地。深入德军战线长达15公里。 但很快，德军的坦克救火队就来了。红军不但没能继续扩大战果，反而还把进攻第一天得到的土地全部都吐了出来。 10月11日，红军第38集团军，瓦图京真正的主力部队在华铺南边开始发力，誓要一举解放华铺。 ——瓦图京的计划是11日开始进攻，12日占领华铺铁路线，15日之前将德军赶出华铺城。 但是，总攻刚一开始就出了岔子。原定2小时30分钟的炮击，由于弹药不足被改为1小时，覆盖密度和范围也小了不少。 而后续的步兵和坦克进攻，也在德军的猛烈反击之下进展缓慢。甚至于11日下午的那段时间里，制空权都完全跑到了德军手里。同时德军的152火箭运载车不断地朝红军后方开火，逼得第38集团军不得不迁移司令部位置。 可以这么说，不管是华铺北边还是南边，从10月10日战斗开始到10月12日战斗告一段落，都没能取得什么有效的战果。 更令瓦图京气愤的是，原本属于罗科索夫斯基的第60集团军却在进攻中消极怠战，到11日下午才加入到近卫第7机械化军的队伍之中，发起进攻的时间则是被拖到了12日下午。 另外一边，负责掩护第38集团军侧翼的第30军，也因为地形限制拖慢了行军速度，致使第38集团军不得不分兵前进。 “或许现在可以喘一口气缓一缓，等部队集合完毕之后再进行全面进攻。北线已经取得了突破，南线的突破应该也快了。” 瓦图京这样想着，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德军的反击来了。 据红军前线部队的记述：德军在北线的反击中动用了66辆坦克，而在南线的反击中动用了87辆坦克。 可根据德军自己的记述，当时德军整个第四装甲集群的坦克总数不到150辆，还有很大一部分在维修站等待维修。也就是说，德军的反击力度并没有红军想象的那么巨大。 但就是这样一个缺少突击力量的反攻，让瓦图京的计划差一点全盘崩溃。 10月13日，德军包围歼灭了红军在华铺北郊的一个登陆场，解除了华铺北部的直接威胁。 同日下午，德军占领了华铺西南郊区的城镇列弗涅，随时准备将第38集团军的进攻部队包围歼灭。 第203章 聂伯河战役（21） ———————— 瓦图京对德军突如其来的反击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就将前两天吃进去的领土全数吐了出来。 现在沃罗涅日方面军两个方向的进攻部队都面临被包围歼灭的风险，瓦图京必须提前将预备投入战场，才能够挽回局面。 但就在这样紧急的状态之下，原本属于罗科索夫斯基的第60集团军旗下各个部队还是在原地待命，既没有参与进攻，也没有协助友军解围。 或许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挟私报复，可如果我们将视角放大，就会发现这是红军部队指挥不协调的一个缩影。 因为第38集团军被半包围的部队旁边，已经脱离沼泽地的第30军也在原地待命。，既没有参与进攻，也没有协助友军解围。 或许瓦图京也已经忘记了他手下还有一个第30军可以用。 10月13日中午，德军攻入红军登陆场，企图一举消灭这个登陆场，解除华铺北部的威胁。几个小时后，瓦图京将预备队（第50军）投入战场。同时，瓦图京借来了近卫第6机械化军下属的坦克，用以阻拦德军前进。 从德军那边的资料来看，华铺北部的反击中德军动用的兵力大约是6000人，坦克约为20到30辆。也就是说，德军的反击力度并不大，红军只要拖时间就能够轻松胜利。 然而接下来的战斗红军却打的十分艰难，纵使飞机数量是德军的五倍，却也没能完全掌握制空权。 入夜之后，炮火声仍然在持续。一直到凌晨，德军才主动撤退放开了包围圈。 可想而知，如果现在43年的德军还是41年的水平，那瓦图京手下这两个集团军很可能会就此遭遇灭顶之灾。 10月14日，德军的反击停止了。此时瓦图京也面临选择： 到底是继续进攻，还是等待部队恢复状态之后再进攻。 此时，瓦图京的进攻部队所持有的弹药总数只有编制需求量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部队口粮方面，如今是三个人只有一人份的食物。而且红军在过去两天时间也付出了四位数的伤亡数字，德军的反击也让前线部队有些信心不足。 朱可夫的偏心也无法改变红军后勤薄弱的现实问题，从客观现实来看，瓦图京必须让部队停下来休息。 那么从主观上看，瓦图京是否拥有让部队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早在8月底的时候，斯大林同志便要求要在30天内解放华铺。如今已经到了10月中下旬，华铺解放还是遥遥无期，斯大林同志自然是很不高兴。 虽说斯大林同志在进入10月之后也从未在提过30天内解放华铺的事情，但很明显，瓦图京在华铺城外耽搁的越久，斯大林同志就会越不高兴。 于是在经过一天的斟酌之后，瓦图京决定加大力度。他在给前线的命令书中说： “进攻部队在前几天的行动中进展缓慢，且组织不力，指挥水平仍然需要再度提高。为了避免再继续拖延时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有坦克部队都要前出到第一线，直接攻占华铺。” 随后的命令书中，瓦图京将前线的部署具体到了火炮数量的个位数，甚至微操每一个旅，每一个团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瓦图京确实适合做一个出谋划策的参谋。但指挥大兵团作战，他还是欠点火候。 而且不管瓦图京的命令多么细致，等到手下部队执行的时候，往往都会由于沟通不畅和指挥水平不足而出现差错。 10月15日命令下达之后，第38集团军的全面进攻变成了一场灾难。战斗一直持续到10月19日，但第38集团军却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成功突破德军的城防。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是，原本要送到第38集团军的炮弹被错投到了北部，这导致第38集团军的炮兵阵地在这段时间一直干等着，被动挨炸。 北部，瓦图京手下近卫第1骑兵军，近卫第5装甲军等一系列近卫名号的部队，成功在10月16日攻占了华铺北部的一个小镇。算是有了一个开门红。 然而10月17日，红军对华铺郊区的钳形攻势惨遭失败。一直到10月21日，红军部队不但没能踏进华铺城一步，反而还伤亡惨重。 红军第136步兵师此时只剩下864人，红军第204步兵师只剩下1520人，红军第180步兵师只剩下1478人。 如果将华铺城外所有红军进攻部队的步兵师加在一起再平均，恐怕每个师都不到1000人。 ———————— 10月20日，根据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聂伯河一带四个方面军进行了重新整编。 瓦图京大将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即日起改称乌库兰第一方面军。 科涅夫大将的大草原方面军，即日起改称乌库兰第二方面军。 马利诺夫斯基大将的西南方面军，即日起改称乌库兰第三方面军。 托尔布欣大将的南方方面军，即日起改称乌库兰第四方面军。 此时，红军四个方面军的总兵力为260万左右，拥有超过2000辆坦克。 （总兵力不等于进攻兵力，这个是必须要清楚的。此前也在统计兵力数字时，会强调进攻部队四个字。） 而这四个新编成的乌库兰方面军所要面对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总兵力约为70万人，拥有约600辆坦克。 （这600辆坦克包括躺在维修站等待维修和因为没有零件而瘫痪在后方驻地的，德军可动坦克的数量大约只有一半。） 华铺还在德军手中，不过红军的巨大优势仍然存在。 ———————— 改编和授勋，这都是让瓦图京脸上有光的事情。 可就在10月20日，瓦图京领到新勋章的这天，德军反扑再次到来。 红军第136步兵师的残兵被包围，数次突围并未成功，于当天晚上全军覆没。 第204章 聂伯河战役（22）D ———————— 很多人其实都对战争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比如斯大林格勒是转折点，库斯克是转折点等等。 这种转折点，其实只是一种叙述手法而已。并不是说过了转折点就顺风顺水，过了转折点就一切逆转了。 从聂伯河战役的篇章也能够看到，红军在各处的进攻仍然是频频遭遇瓶颈。在这种情况下，不计伤亡，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是唯一解法。 即使是爱兵如子的卡图科夫，也不得不在形势的逼迫下用兵如泥。 而且红军的战术表现也是非常的糟糕，五个方面军同时进攻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却没能包围德军哪怕一个师。 由此得知，斯大林格勒之后，红军并不是一路赢到柏林的。 残酷的战场环境，让即使是在43年年末的现在，也经常会有逃兵出现。这些逃兵的下场自然是不会太好，但也好过于被驱使着向德军的机枪阵地冲锋。 不过也有很多逃兵被抓回去后，又给送上前线向着德军机枪阵地冲锋了。 ———————— 10月23日，处在华铺城外战斗最前沿的红军第180步兵师只剩下1000人出头，德军在华铺城内的第88步兵师此时有大约1700人。 德军只有第88步兵师，而苏军在180步兵师后面还有两个军。 如果继续不惜一切代价的继续进攻，或许华铺就会这样让苏军彻底解放。但这时候瓦图京终于想明白了：继续投入兵力打下去，伤亡数字可能再次增加到6位数。 或许是良心发现，想到这一层后，瓦图京便命令前线部队停止进攻，原地休整。 10月24日晚，瓦图京上报了10日到23日的战果和损失： 【击毙德军余人。红军进攻部队伤亡人左右，其中阵亡3000到4000人。】 10月26日，莫斯科总参谋部批准了瓦图京的计划，责令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全军原地转入防御状态。 现在让我们忽略掉瓦图京的战报，来看一看比较具体的统计数字。 从10月1日到11月2日，苏军伤亡数字总数为人，其中阵亡人。 从10月1日到11月2日，德军伤亡数字总数为人，其中阵亡1236人。 伤亡比约为6：1。 阵亡比则高达20：1。 至此，苏军在华铺的进攻行动全面停止。 但下一场战斗，已经箭在弦上。 ———————— 过去的整个10月，南方集团军群都是在困难和恐惧中度过的。不管是我所在的聂伯河河湾北部，还是整个乌库兰最为关键的华铺，都在军事意义上至关重要。 而在政治意义上，恐怕没有哪个城市或者地区比华铺更为重要了。因此，额外的坦克增援都被送到了北部第四装甲集群。中间的第一装甲集群只能靠我的战斗群才能够保持一个勉强能够维持战斗力的水准。 可等到苏军的攻势全面展开，曼施坦因的指挥部才意识到苏军兵力数量的巨大。仅仅是聂伯河河湾的突出部，苏军便集结了5个集团军，总计超过60个师的兵力，坦克也是轻轻松松超过了1000辆。 别说是侧翼遇袭了，即使是第一装甲集群主力正面防御，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守住这个突出部。 于是10月10日，我便在第一时间拟定了一个大体的撤退计划，希望部队可以在被苏军削弱之前以一个较好的姿态回到后方去。 然而我还是有些低估了西特喵对前线的影响力，由于西特喵对聂伯河河湾的战略意义做了高估，他认为这个突出部的存在将是南方集团军群反攻的桥头堡。于是在西特喵的淫威之下，不但曼施坦因这个甩锅侠不对我的电报做任何回复，后方地下堡垒可能也将我的电报扣了下来。 第二天，我再次对曼施坦因的表现表示不满，并且又给曼施坦因连发三封电报。到下午，曼施坦因终于是做出了回复。 他说： “第一装甲集群于聂伯河西岸一部确实有被包围的风险，因此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军，援军也确实正在路上。” 我当即回复道： “我们需要的不是援军，是确确实实的撤退。而且比起期待那虚无缥缈的援军，倒不如尽快让第一装甲集群脱离现在的危险处境。” 曼施坦因再次已读不回，这让我非常恼火。 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第一装甲集群旗下全部装甲师的坦克数量加在一起都可能没有我这一个小小的战斗群多。从战时的公开文件来看，10月11日时，前线能动的坦克只有20到30辆左右，其中六号坦克和五号坦克加在一起也不足10辆。 指望曼施坦因做出积极有效的部署，或者指望后方的西特喵回心转意大概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联系了第一装甲集群的马肯森将军，提出给他一个突击炮营作为支援。 马肯森将军欣然接受，突击炮营便在30个小时之后加入了第一装甲集群的战斗序列，被投入到突出部之中。 这大概是我做过最为后悔的几个决定之一了，因为就在突击炮营那9辆象式坦克歼击车投入战场的第二天，第一装甲集群的前线部队便已经无法坚守任何一道防线。 苏军的突进速度超乎我的想象，大概就连曼施坦因也没想到苏军的进攻力道会如此强大。 于是为了避免马肯森变成保卢斯，我便亲自去了曼施坦因的指挥部，在那里和他积极争论。终于是成功让曼施坦因下定决心，去和西特喵亲自通电话。 可惜，曼施坦因的电话仍然无法让西特喵回心转意。 好在马肯森手下也有一些比较有血性的汉子，在得知马肯森的撤退请求屡次被拒之后，他（亨利希）直接表示他愿意负全部责任，只求将突出部的部队全部都撤回去。 接下来就是我后悔借给马肯森突击炮营的原因了：亨利希撤退的时候，以象式坦克歼击车太重无法快速运走为由，将其全部遗弃并炸毁。 更让我生气的是，这些被遗弃的象式坦克歼击车，竟然有3辆被苏军完整的俘虏。 但不管怎么说，好在突出部的部队是安全撤出来了。炸掉大坝之后，南边苏军其他两个方面军的进展也相对放缓。 （上述一段战事在曼施坦因的个人回忆录里语焉不详，草草带过。很明显，曼施坦因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 而在10月底，苏军攻占华铺的计划也全面落空，遭遇严重的挫败。 ——从莫斯科到柏林（以利亚·施瓦茨）——1947年版（东柏林）。 第205章 停火时间不足三天 ———————— 随着瓦图京对华铺的进攻停止，卡图科夫在聂伯河河湾的进攻行动也正式告一段落。 不过说是告一段落，其实卡图科夫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而已。毕竟斯大林同志内心还是非常希望战争能够迅速结束的，他可不会允许前线停火。 简单吃了早饭后，卡图科夫便开着吉普车去到了后方的维修站——这里躺着他那辆还没有经历过战斗便已经装甲开裂的703工程试验车。 前线的工人没有维修这辆坦克的水平，至于是否要将这辆703工程试验车运回到后方去进行大修则是要等后方的专业工程师过来评估。 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的是，装甲开裂的主要原因的焊接强度不够。 而且说实话，亲自乘坐过之后卡图科夫就不喜欢这辆新坦克了。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703工程试验车内部那狭窄的空间，一关上舱门便压的卡图科夫喘不过气。在模拟行驶作战的过程中，卡图科夫的膝盖也紧紧顶着炮手的后背，硌的炮手叫苦连天不说，卡图科夫自己也痛的要死。 还有就是，703工程试验车仍然没有配备车载无线电——即使卡图科夫屡次强调过车载无线电的重要性。 最后，703工程试验车在实战环境中的速度并没有达到卡图科夫的预期。这太慢了，感觉比德国人的虎王坦克都要慢。 到维修站转了一圈，卡图科夫看到了角落里被丢弃的is-2坦克的炮塔。只是一眼，卡图科夫就认出这炮塔是自己车上的，在库斯克坦克大战的战场上被击穿而不得不丢弃的那个炮塔。 怀着复杂的心情，卡图科夫加快脚步走过去，手轻轻抚摸过炮塔右脸被击穿的弹孔，还有其他各处未击穿的凹痕。 毫无疑问，卡图科夫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如果他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环境，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救了自己命的炮塔搬回家去收藏起来。但可惜，现在联盟整体资源不足，这炮塔是一定要被运回去修复之后再装到其他底盘上面的。 离开维修站，卡图科夫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司令部，而是去找了崔可夫。这时候崔可夫刚刚因为按时完成了莫斯科总参谋部的任务而得到了口头嘉奖，处于一种飘飘然的状态。 卡图科夫出现在崔可夫司令部时，这个和卡图科夫同岁却比卡图科夫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的家伙正在一边喝沃特噶一边画地图。 （这里的描写让崔可夫看起来很老，其实不对，是卡图科夫这人长得太显年轻了。明明已经43岁，却还是有着小酒窝的二十多岁娃娃脸。也难怪叶卡捷琳娜会看上他。） 见卡图科夫前来，崔可夫赶忙起身握手拥抱，问卡图科夫突然来拜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卡图科夫笑着问道： “没有要紧的事我就不能来吗？” “不不不，作为朋友，你能来看看我我也很高兴。快来，我现在正在计划下一步的进攻路线，你也来一起参谋参谋。” 桌面的地图上，崔可夫已经用铅笔画了一个简易的进攻部署图。在崔可夫的计划中，近卫第8集团军会在彻底清除德军在聂伯河河湾的势力后，调转枪口南下，配合乌库兰第三方面军，乌库兰第四方面军一起包围德军第6集团军。同时，解放南部重镇敖德萨。 崔可夫这个集团军司令规划的路线，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方面军司令的工作了。当然除此之外，崔可夫还做了另外一个更加详细的地图。 从第二张地图上可以看出，崔可夫他下一个目标是纳斯塔希夫卡，这里是聂伯河河湾铁路线的一部分，如果攻下这里，就能断绝德军的补给路线。 听完崔可夫的计划之后，卡图科夫说： “如果你让我提建议的话我可能提不出来什么，毕竟在战术方面你比我强多了。但如果只是要我评价计划的合理性，我觉得非常合理，可行。”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到时候要是方面军司令部能通过我的计划，我一定要记你一份功劳。” “可别这样，我什么都没做啊，这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你考虑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愉快大笑，又互相聊起战后的打算。别看崔可夫这个铁血硬汉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心思可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有卡图科夫这样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对崔可夫来说也是一个慰藉。 卡图科夫一直在崔可夫的司令部留到了晚上，两人已经从地球聊到了外太空。 崔可夫惊讶于卡图科夫的宇宙知识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他一脸严肃的对卡图科夫说： “我还是想不通一列火车是到底是怎么在蓝天之外行走的，而且我也根本想象不出来蓝天之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卡图科夫回应说： “现在想象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想再过10年或者20年我们就能够用火箭把人和照相机一起送到宇宙里面去，之后拍到照片我们就能够一睹风采了。” “只需要10年或者20年？” “是的，由我们联盟自主研发的国产大火箭把活人送上天再送回来。” “啊……” “不过我今天说的这些你可不要外传啊，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进去的。” “你放心，我又不是那种碎嘴的人。”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通讯员在得到崔可夫的允许后走进办公室，接着通讯员说： “司令员同志，这里有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亲你亲自过目。” 卡图科夫坐的位置靠近门口，于是卡图科夫从通讯员手里接过电报送到崔可夫的手里。 崔可夫刚打开文件夹不到三秒，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 这电报上写着方面军的下一步进攻计划，而这进攻计划直接将崔可夫那还未来得及上报的计划钉死在了棺材里。 电报来自瓦图京本人，而瓦图京的计划是要崔可夫的部队北上，配合其他友军吸引德军增援部队。 行动日期，被定为了11月2日，也就是说崔可夫只剩下不到三天的准备时间。 第206章 华铺战役1943（1） ———————— 崔可夫匆匆将电报看完后，直接顺手递给了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连忙推辞说： “这个给我看不合适。” “你就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应着崔可夫的话，卡图科夫打开文件夹一句一句的仔细查看。 在电报中，瓦图京再次发挥了他在战略部署方面的才能，将部队的分配最小单位精确到了团一级。而且计划详细到了某一个阶段的炮击要用什么口径的炮，连火炮数量也被精确到了个位数。 卡图科夫一边看着电报，一边观察着崔可夫的表情。很明显，崔可夫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上级这样要求，他非常不习惯这样一丁点自由度都没有的计划。 于是卡图科夫安慰说： “瓦图京大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他参谋出身，给自己上级提供方案的时候就是这种非常细致的风格。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方面军司令了，却还改不了这个臭毛病，给下属的方案也都是这样的。” 卡图科夫这样一解释，崔可夫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他现在只是可惜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还没见光就死了，有些气不过。 而且崔可夫这种硬汉子，也特别瞧不起瓦图京上位所用的手段，对那个人也有一种本能的讨厌。 正说着，崔可夫面前的电话响了——能把电话直接打到崔可夫本人手上的那可不是一般人。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崔可夫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崔可夫预料中瓦图京那厚重的男中音，而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电话那头说： “卡图科夫将军在你那边吗？我是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委员叶卡捷琳娜，这里有来自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需要他亲自签收。” 崔可夫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把电话递到卡图科夫手里。卡图科夫也愣住了，但等到电话那头再次提问，卡图科夫便立刻明白打来电话的是他亲爱的叶。 匆匆告别崔可夫之后，卡图科夫开车踏上了回去自己司令部的路途。 在路上，卡图科夫就已经猜到了那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出自瓦图京之手。等到回去司令部之后，卡图科夫的猜想便立刻得到了证实。 而且瓦图京给卡图科夫的命令也是一如既往的细致，他将进攻划分为数个阶段，规定了每个阶段要使用的坦克数量，甚至连坦克型号都做了区分。 看完瓦图京发来的电报后，卡图科夫调侃说： “要是我们的瓦图京大将在这样搞下去，恐怕他要在消灭敌人之前先把自己给累死了。” 巧合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对瓦图京也有几乎相同的评价。罗科索夫斯基说： “瓦图京不懂得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他总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亲自安排好。明明他自己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他的参谋团却一直都无所事事。” ———————— 11月2日，卡图科夫按照瓦图京的计划，将自己手下的坦克集团军拆分成两个部分，分别协助近卫第3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北上迎敌，制造出红军要迂回华铺的假象。 同时，乌库兰第三方面军，乌库兰第四方面军也开始对敖德萨的进攻任务。如此压迫之下，德军不得不向聂伯河下游增兵。 而这样，恰好给瓦图京全力进攻华铺的机会。 11月3日，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下属第38集团军开始炮击德军阵地。同时，瓦图京手下以近卫第一骑兵军，近卫第五装甲军为首的突击部队，开始从华铺城北进攻城市。 此时，红军的进攻兵力为25万人，是华铺一带德军部队的三倍还要多。而且红军坦克数量是德军的八倍，飞机，火炮数量也远远大于德军。 再加上此时德军后方增援的三个装甲师都被送到了南线，这让瓦图京的胜算又多了几成。 当天上午，红军以几个狭窄的登陆场为据点，纷纷一齐向德军冲锋。步兵们肩膀挨着肩膀，坦克一辆接着一辆，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德军挥出重锤。 德军第四装甲集群的总指挥霍特将军紧急将第7装甲师和第8装甲师分开，分别阻止北部和东南部红军的进攻。但第7装甲师的28辆坦克，和第8装甲师的31辆坦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红军的进攻脚步受到了阻碍，但并未停止。 到入夜时，红军近卫第5装甲军将战线推进了12公里，红军近卫第3装甲军将战线推进了8公里。 这本是可喜的成绩，但斯大林同志并不满意。 当天晚上，斯大林同志打电话给瓦图京说： “瓦图京同志，你听好。我对今天的进攻进度很不满意，你身为方面军司令，难道不知道时间拖的越久越对我们不利吗？华铺以西的铁路线和公路都能够被德国人利用，随后调集更多的兵力来对付我们。所以我现在要求你必须在3天之内拿下华铺，不然提头来见。” 斯大林同志的这通电话刺激到了瓦图京，也激发了瓦图京内心本能的恐惧。挂了电话后，瓦图京立刻给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雷巴尔克打电话，要求他连夜发起进攻，配合友军部队削弱德军城防。 这位雷巴尔克也是个狠人，他接到瓦图京的命令后，将自己手头仅有的300多辆坦克全部都投入到正面战场之中。并且他还命令所有坦克都要将车灯全部打开，朝着德军阵地全速前进。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自然是让自己的部队承受了巨大损失。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往往会有奇效。 就如同上个月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那不分昼夜的连续进攻给德军心理压力一样，300多个大灯将战场照射的亮如白昼，这同样给了德军巨大的心理压力。 出乎瓦图京意料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夜间冲锋成功突破了德军在城外的阵地，迫使德军不得不在11月4日主动收缩防线。 第207章 华铺战役1943（2）D ———————— 11月初，苏军在聂伯河的攻势再次启动。南方集团军群各个战线都需要援军，然而此时预备队已经全部耗尽。 如果想要援军，还是只能依靠后方。前面也提到过，后方送来的五个装甲师频频被游击队骚扰。到10月的最后一天，也只赶来了三个装甲师。 三个装甲师，面对苏军三个总攻方向，显然是不能分开送过去的，这和送人头没有任何区别。 而这三个装甲师到底应该送去哪里，便又在南方集团军群的总指挥部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先说后方对前线影响最大的那个西特喵，他始终认为聂伯河河湾的突出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这个突出部进可以直取卡尔科夫，退可以牵制苏军大量兵力。比起华铺，西特喵更倾向于将支援的三个装甲师投入到聂伯河河湾地带。 但我们不能忽略的是，苏军那边到底是如何来看待聂伯河河湾的战略价值。 以我个人的意见来说，聂伯河河湾对苏军来说充其量只是一个陪衬，一个全面攻势的注脚。因为只要联盟最高处坐着的那个人还是史达林，那他就不可能放弃华铺而将主力投入到聂伯河河湾之中。 ——史达林和西特喵都有这样的毛病，他们都喜欢将一些不具备价值但是名字有特别含义的城市赋予本不属于它的非凡价值，并且去影响前线将军的决断。比如华铺，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等等。 在聂伯河河湾的处理方式上，曼施坦因元帅和我有几乎相同的看法。我们都认为聂伯河河湾这个突出部在消耗和浪费南方集团军群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因此第一装甲集群应该主动后撤，放开这个突出部。 如此一来，聂伯河河湾的防守军队就可以在相对较短的战线之上获得相对较多的兵力。也可以临时拼凑预备队来应对有可能到来的突发情况。 但在支援来的这三个装甲师的处理上，曼施坦因和我有不同的看法。 原因就在于，苏军在10月28日开始便对赫尔松州展开了全面攻势。 曼施坦因说： “在第6集团军所在地区中的此种发展对于在聂伯河河湾东部的第一装甲集群，也就构成了一个严重威胁。因为装甲部队的反击，虽然第6集团军已经暂时稳住了其地位，可是敌军却并未受到决定性的失败，他们已经卷土重来。因此南方集团军群所计划在这里执行的主力打击，在11月中旬以前是不会有可能性，因为剩下的那两个装甲师最早也要在此时才能达到。到了此时，第6集团军的南翼可能会已经退到了聂伯河下游的后面，在克里木半岛的第7集团军也将被切断，敌人可能会从南面直趋第一装甲集群的后方，从尼柯普的两侧渡过聂伯河。第一装甲集群现在的位置是限制在一个狭窄的突出部中，其东端直抵查波罗齐，其正面则向着北面和东面，所以其处境是会日益困难。假使这种发展不能阻止，则只好把第一装甲集群从聂伯河河湾东部向西撤退了。这也多少等于是放弃上述的地区――无论如何，尼柯普和其所储积的锰矿是丢定了，而克里木半岛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总结下来就是，如果第6集团军所在地区如果被苏军攻占，那么第一装甲集群侧翼将受到苏军的严重威胁。而且克里木半岛的控制权也将彻底易手，最终结果就是苏军获得了整个黑海的海上交通线用以接收外国援助。 对此曼施坦因提出的对策是：将后方支援来的三个装甲师加入到第6集团军的队伍之中。由北向南发动一次奇袭，切断苏军乌库兰第三方面军和乌库兰第四方面军的进攻部队，并将其整个的包围歼灭。 如此一来，苏军在聂伯河下游的进攻势头便会停止15到30天，第一装甲集群的侧翼威胁也会被解除。之后支援来的三个装甲师就可以作为预备队留在后方，应对其他方向的攻势。 曼施坦因的想法比起西特喵那自然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但是他还是忽略了联盟内部盛行的那种环境因素。这种环境因素导致苏军如今无论如何都是要拿下华铺的，即使他们会因此错失包围歼灭整个第一装甲集群的机会。 因此我认为支援来的这三个装甲师应该全部送到华铺去，尽可能的扩充第四装甲集群的实力，尽可能的促使苏军不断往华铺增兵，从而尽可能的消耗苏军兵力。 联盟并不是耗不死的，只要我们能够保持阵亡比在10：1甚至20：1，那么苏军也迟早会人力枯竭。 11月1日，南方集团军群的总指挥部里，我在地图上华铺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并对众位将军元帅解释说： “华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着至关重要的重要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苏军的第一波攻势同时也是最大的攻势一定会在华铺开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苏军夺下华铺，同时在城外的战斗中消耗敌军数量。但很明显，第四装甲集群如今的军事实力根本无法完成坚守华铺的任务，因此支援来的三个装甲师必须用来补充第四装甲集群的兵力。” 曼施坦因没有直接反驳我，他只是说： “阻止苏军在华铺进一步取得突破的点是正确的，但是我们仍然不能忽视第一装甲集群正在面临的威胁。因此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让第一装甲集群安全撤出来，为此我们必须先发制人的在聂伯河下游成功打击敌人。” 当我和曼施坦因意见一致之时，仿佛整个南方集团军群都能听我的。但现在曼施坦因坚持要将支援来的三个装甲师送到第6集团军去，这导致平时和我关系不错的几位军官也纷纷表示支持曼施坦因的决定。 而且更让曼施坦因的决定真正施行的事情第二天就发生了：11月2日，苏军再次在聂伯河河湾展开攻势。 （身为甩锅侠的曼施坦因，最终也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承认了自己在这次战略部署中的错误。虽然他没提到我的名字，但我们也能从话语之中看出一丝端倪。 曼施坦因说： “我所作的建议，就解除第一装甲集群所受的威胁而言，固然是合理的，但就南方集团军群的全部作战构想而论，却是一种错误。结果，支援来的三个装甲师被钉死在聂伯河湾之内……但就作战的观点而论，不忽视华铺为作战重点的原则却似乎是更为正确。” ——省略号之内是曼施坦因对自己决定的辩解。） ———————— 就在曼施坦因正式决定将增援来的装甲师送到第6集团军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3日，苏军在华铺的全面攻势正式展开。 正如我所说过的：华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着至关重要的重要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苏军的第一波攻势同时也是最大的攻势一定会在华铺开始。 如今霍特将军的第四装甲集群虽然表面上有16个师，但如果按照满编的数值来算，霍特的部队只有区区5个师的兵力。而霍特手下的两个装甲师，所有的坦克加起来都不足原本一个满编装甲师的一半。 第四装甲集群比第6集团军更需要这三个装甲师，但可惜调动已经完成，而西特喵坚决要求曼施坦因维持原计划，在聂伯河下游发动反击。 我在当时就对艾莉卡说： “华铺已经守不住了，即使一步都不后退，以霍特现在的兵力恐怕连和苏军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第四装甲集群在华铺外围坚守了三天之久。 第208章 华铺战役1943（3） ———————— 11月4日，瓦图京将自己的预备队全部投入，力求正面攻破华铺城防，在最短的时间里解放华铺。 此时瓦图京投入的进攻兵力已经超过30万人，总体分三个方向从北部，东部，西部三个方向同时突进。可这样的全面攻势终归还是仓促的，不管是北部东部还是西部，没有任何一个方向能够攻入华铺城中。 但纵使德军战斗力顽强过人，在这样巨大的兵力差距之下也不得不收缩战线。 11月5日，德军决定主动放弃华铺城。驻守外部城防，同时也是状态最好的第88步兵师殿后，掩护其他部队撤离。 当天下午，红军攻入城中。夜间战斗仍然在持续着，照明弹一枚接着一枚，将整座城市照亮。枪炮声一直持续到太阳重新升起，才渐渐停下。 第二天中午，华铺市中心升起了红旗。 三天，仅仅三天时间就解放华铺的战绩，让整个战争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瓦图京本人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事实，直到他和朱可夫同乘一辆汽车驶上华铺街头，一起接受热心民众的欢迎。 11月6日晚上，卡图科夫在广播里听到这样一段话： 【振奋人心的消息，同志们！联盟第三大城市，农业的家乡，华铺重新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同志们，华铺解放了！】 这一瞬间，卡图科夫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毕竟11月攻势重启还不到一个星期，华铺重镇又怎么可能被这么简单就给解放了呢？ 刚好这时候叶卡捷琳娜回来了，卡图科夫立刻问说： “今天几号？” “六号啊，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收音机里说华铺解放了，这给我的心境就好像是一直追的小说莫名其妙完结了一样，特别的不真实。” “小说？” “好我承认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华铺解放这个消息给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正说着，广播里那激动人心的声音又变得大了些： 【为了奖励近卫第五装甲军在解放华铺过程中的突出表现，斯大林同志决定授予军长克拉夫琴科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称号！并且即日起，“近卫第五装甲军”改名为“斯大林格勒华铺装甲军”！】 听到这里，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说： “米哈伊尔，我记得你在私下里被很多人叫苏联英雄，但好像到现在领导还没有正式给你这样一个称号，而你的后辈们却都一个接一个的戴上金星勋章了——” “你想问我是不是会感到不公平么？” “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但真要说起来确实也有那么一点不公平。我觉得要比功劳，你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 叶卡捷琳娜这时的话，也是许多人的心声。确实，在41年的时候卡图科夫刚刚做手术摘掉了一颗肾，便立刻投入到了明斯克，斯摩棱斯克，布良斯克，莫斯科的防御战斗之中。从夏天打到冬天，没有一刻停止。 卡图科夫独创的坦克防御战术，也成功为红军从远东调兵争取到了半个月的时间。这种功绩，在当年就被评为苏联英雄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或许是考虑到卡图科夫在大清洗时期的各种言论和行动，又或者考虑到卡图科夫是一个犹太人，因此当时卡图科夫便只是让自己的部队得了个近卫称号，被授予列宁勋章。 ——不过话说回来，卡图科夫能在当时得到一个列宁勋章已经算好的了，凭他的身份和经历的话。 之后卡图科夫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机会，便是斯大林格勒和库斯克这两个决定战争命运的战场了。 在斯大林格勒的战场上，卡图科夫和崔可夫一直在城内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天王星行动高潮之时的卡拉奇大会师也有卡图科夫的身影。 而从库斯克战役一直到第四次卡尔科夫战役，卡图科夫的部队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比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战果还要多上不少。 但结果，好像随便挑出来一个人都要比卡图科夫获得的荣誉更多。也难怪就连叶卡捷琳娜都会觉得上级对卡图科夫不公平了。 那么卡图科夫会因此心怀怨恨吗？ 在叶卡捷琳娜说出那番话之后，卡图科夫回应道： “其实说到底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和不公平的说法，叶。军人为了报效国家付出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责任，所谓荣誉也都不过只是身外之物罢了。并不能说我参军杀敌，就是为了获得荣誉一样，这样会显得太过于功利，而失去了信仰。” 第209章 聂伯河胜局已定 ———————— 【今天晚上，莫斯科将要鸣礼炮24响，庆祝解放华铺的伟大胜利！】 听到这里，卡图科夫伸手关掉了收音机。他的内心很平静，并没有友军获得胜利的兴奋感。 或许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那样，他做军人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追求。一切得失，都在责任之内。 11月6日晚上，斯大林同志亲自嘉奖了瓦图京。但此时，华铺城内的巷战并没有完全结束。德军第88步兵师仍然控制着南部城区和西部郊区，战斗仍然在持续着。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睡的瓦图京命令城外部队不要等待援军，立刻向西部和南部进攻。这种急于求成的行动本不会被允许的，但朱可夫已经在昨天晚上回去了莫斯科，瓦图京失去了一个能够教导和管理自己的人。 中午，德军紧急拼凑的，没有任何一辆坦克的反击部队和红军近卫第6装甲军遭遇。德军的反击没有任何效果，可红军也没能取得多少战果——近卫第6装甲军在遭遇战之前就已经弹药和燃料几乎用尽。 瓦图京对南部的这个成绩十分不满，他刚刚受到斯大林同志的嘉奖，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手下的部队有任何形式的失败。 于是被原定于向南切割德军部队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被瓦图京命令向西进发，尽可能的深入敌后，打击德军纵深防线。 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总司令雷巴尔科中将，也是一个不输卡图科夫的装甲兵指挥员。在战术风格上，他仿佛是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结合体。他既有罗特米斯特洛夫那样的激进进攻战术，同时也不忘记在防御方面多加重视。 只可惜雷巴尔科他死的太早了，不然在战后肯定也大有作为。 11月7日中午，红军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前锋遭遇德军反击部队。如果是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在这里，那卡图科夫一定会选在原地整备防御，然后打一个漂亮的防御反击战。 雷巴尔科一开始也有这个意思，但后方瓦图京一催促，雷巴尔科便也顾不得许多，命令部队全力进攻。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法司提夫几乎是地形的分割线。法司提夫以北是丘陵和森林地带，以南则是大片的农田平原。这样的地形对防守是有利的，而对进攻是不利的。 第一天的战斗，也果然以红军失利而告终，雷巴尔科险些连法司提夫这个连接着铁路线的城市也失去了。 但好在红军的兵力优势，极大的减少了德军战术天才所带来的压力。战斗一直持续到11月10日，德军仍然没有能够彻底占领法司提夫。 而另外一边，红军近卫第一骑兵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打到了法司提夫西北30英里处的科切利弗。 也就是说，雷巴尔科已经不是孤军深入，他现在后方无忧了。 11月11日，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将法司提夫西北部的部队调回到南部。和原本的防御部队一起，夹杀德军第25装甲师。在巨大的兵力差距之下，德军不得不停止一切反击动作主动后撤。 11月12日，红军解放日托米尔，切断了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之间互相联系的铁路线。 瓦图京在之后的报告中说：截至11月12日，华铺城防稳固，并且构筑了40到80英里的缓冲地带……红军总伤亡人数不足3万人，歼灭德军超过10万人。 ———————— 相比于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在华铺迅速且盛大的成功，同样属于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的其他部队在聂伯河河湾一带的进攻便显得处处碰壁。 崔可夫的进攻总是非常的锐利，能够精准的切入德军防线的薄弱之处，并面不改色的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敌军阵地。 卡图科夫的防御反击也是可圈可点，他能够协助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和其他友军部队稳固已经占领的阵地，并且在打击德军反攻部队之后迅速发起属于自己的反攻。 但和第四装甲集群不同，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经过11月上旬的撤退行动之后仍然保有相当强大的战斗力。纵使卡图科夫和崔可夫战法得当，将士们无惧死亡，部队的推进速度仍然相当的缓慢。 而且，德军那个大名鼎鼎的“艾莉卡”战斗群死死的卡在华铺和聂伯河河湾之间，其机动防御更是差点直接歼灭了近卫第3集团军的主力部队，逼迫瓦图京将近卫第3集团军调整到了后方去。 司令部里，崔可夫那高高竖起的短发仿佛无声的诉说着他的烦闷。参谋们也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气氛显得沉重又让人倍感压力。 除了卡图科夫，他现在是一脸的轻松，仿佛已经一切尘埃落定一样。叶卡捷琳娜不懂卡图科夫是怎么忽然完成这样的情绪转变的，毕竟卡图科夫前几天还总是愁眉苦脸。 于是她问卡图科夫其中的原因，卡图科夫脸上挂着微笑回答说： “因为聂伯河的战斗已经有了定局，而且必然是我们红军的胜利。” “为什么这么说呢？明明你和崔可夫的部队都进攻受阻，而且还被上级发电报批评了。” “这很容易解释，”卡图科夫带叶卡捷琳娜来到墙上的大地图旁边说，“你看，北线，瓦图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华铺，还在华铺一带构建了100多公里宽的缓冲地带；中线，我和崔可夫的部队已经在聂伯河河湾站稳了脚跟，虽然我们的进攻行动不怎么成功，但敌人也没有有力的反击；南线，科涅夫和其他两个方面军也将进攻线拉到了克里木半岛。因此整体来看，德国人在聂伯河已经完蛋了。” 叶卡捷琳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说： “虽然乐观的你很好，但是平时那种深沉的你还是让我看得习惯些。” 听到叶卡捷琳娜这样说，卡图科夫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第210章 日托米尔和克罗斯见 ———————— 日托米尔，华铺以西直线距离134公里的城市。 克罗斯见，华铺以西直线距离143公里的城市。 两座城市是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继续深入德军阵线的桥头堡的同时，也是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相互连接的重要铁路网之一。 11月底，瓦图京在红军占领这两座城市之后，下令停止进攻原地整备防御。这本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策，而且瓦图京本人也多次亲自到这两个城市视察防线，做出指导。 但斯大林同志希望瓦图京能够继续保持攻势，最起码要让瓦图京在华铺的部队和聂伯河河湾的部队成功会师。 于是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在瓦图京的新命令之下，从日托米尔和克罗斯见抽调装甲部队，同时将莫斯科总参谋部特意额外增加的预备队一起送到了华铺，助力瓦图京的进攻行动。 11月的最后一天，红军主力沿着聂伯河向南进攻。卡图科夫的部队也被要求强攻克里弗罗，作为全军先锋，和近卫第6装甲军在切尔卡瑟会师。 这次的行动，南北跨度直线距离达234英里（约350公里）。卡图科夫在接到这个命令的瞬间，立刻就吐槽说： “这老参谋又开始胡搞了，这么长的战线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且两军的会师根本没有任何必要。这样浪费兵力，最终却很可能失败的行动真实够了。” 卡图科夫的乐观心情，就这样被轻易的击碎。当然，这并不是全都怪瓦图京。 毕竟促使瓦图京下达这样命令的是斯大林同志，而瓦图京这样的命令是朱可夫元帅亲自批准的。 12月1日，卡图科夫决定不理会瓦图京那个强攻克里弗罗的命令，而是让部队调转枪口，从克里弗罗的东北方向迂回过去，进攻没有任何城镇的铁路线。 卡图科夫做出这样的安排，是考虑到德军目前在聂伯河河湾的防御部署仍然是一个马蹄型状战线。进攻铁路线，就能够在让红军多一条后勤路线的同时，减少德军一条后勤路线。 如果进攻顺利，说不定德军还会主动放弃克里弗罗，让卡图科夫兵不血刃完成瓦图京的命令。 在和崔可夫商量之后，崔可夫也觉得卡图科夫的计划比瓦图京的计划更具有实现的可能性。于是崔可夫将自己的名字也加入到电报中，和卡图科夫一起联名上书请求瓦图京允许卡图科夫随机应变。 但很明显，瓦图京根本不会允许卡图科夫在自己的计划之外行事。理所当然的，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没有能够在12月3日之前拿下克里弗罗，也没有拿下克里弗罗外围的任何阵地。 而且更令卡图科夫感到抓狂的是，德军在聂伯河河湾的下游发动反击，将科涅夫的部队钉死在了登陆场附近。这导致莫斯科参谋部原定计划中的，南北夹击之势无法达成。 12月4日的晨会上，卡图科夫对参谋们说： “继续强攻显然是不行的，德军并不是上级那些人想象中的软柿子，从来都不是。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必须齐心协力让上级改变他们的想法，只有我和崔可夫同志说话是不行的，你们明白吗？” 崔可夫接着立刻解释说： “卡图科夫同志的意思是希望各位也能够拿出自己的想法，一起汇总起来报告到方面军司令部去。这样能够让我们从正面战场上脱离出来，从而寻找新的进攻方向。” 如果从外表看，卡图科夫是温文儒雅的书生，而崔可夫是一个铁血硬汉。但两人说话的风格却和外表整个的相反，卡图科夫语气很生硬，崔可夫却很细腻。 司令部里一阵沉默，之后便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战斗进行到现在，参谋们也都知道正面进攻是无谋的，只是他们都没有胆量说话——这种情况和彼时彼处又何其的相似。 好在，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于是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一个调转枪口分别向南北两侧进攻的方案被提出，送到了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部。 此时瓦图京的南下攻势也是非常不顺利，过去三天时间里，莫斯卡连科的部队只前进了5公里到14公里，而且取得突破的战场宽度只有区区33公里。上级给瓦图京的压力也很大，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这时候向瓦图京提出改变计划，正好是触到了瓦图京的逆鳞。 于是卡图科夫和崔可夫的新计划再一次被瓦图京否决，并且瓦图京还要求卡图科夫，务必要在12月5日之前完成任务。 卡图科夫大怒，直接在司令部里骂瓦图京是个大木头。气愤之下，卡图科夫命令手下所有部队按兵不动。崔可夫也跟着卡图科夫的脚步停止进攻，避免部队在这样继续被消耗。 叶卡捷琳娜担心卡图科夫因此被问责，便劝卡图科夫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大局。卡图科夫却也不听劝，摆出要和瓦图京死磕到底的架势。 其实，卡图科夫心里也是忐忑，他也害怕自己被上级给处理了，特别是他害怕曾经跟他敌对过一段时间的委员会。 在斯大林格勒的战场上，当众逼迫卡图科夫枪毙自己手下指挥员的事情，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思考了一整夜后，卡图科夫还是决定不再“作死”，要做一个服从命令的好军人。 就在这个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12月5日，莫斯科总参谋部直接把电话打进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华西列夫斯基亲口对卡图科夫说： “你的部队现在就在原地不要做任何调动，总参谋部需要对你的部队做额外的部署。”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样说，卡图科夫难掩笑意，心中直呼上天助我。 那么为什么华西列夫斯基会突然打电话给卡图科夫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叶卡捷琳娜在背后的运作了，而更关键的是：12月5日，德军在日托米尔和克罗斯见同时发动反攻。 当天上午，红军第38集团军败退，日托米尔沦陷。 第211章 瓦图京给朱可夫丢脸了 ———————— 短短一天时间，瓦图京苦心经营了长达半个月的铁路防线整个的土崩瓦解。 为了避免前出的部队被包围，瓦图京就应该在在12月5日下令让别尔基切夫的部队立刻后撤才对。 但瓦图京没有这样做，他下令让第38集团军即刻开始反攻，务必要保证夺回日托米尔。 第38集团军还没有从刚刚过去的华铺战役中恢复过来，如今要在败仗之中反击，可谓是无比的困难。 从这里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出，瓦图京的老毛病仍然没有改善。他的作战图上只有兵力和火力对比，没有部队具体情况的细分。 理所当然的，第38集团军反攻日托米尔的战斗失败了，第38集团军支援别尔基切夫的部队也被切割开来。第二天，别尔基切夫被包围，驻守其中的部队和后方失去了联系。 进攻失利，防御也失利。瓦图京在朱可夫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树立的良好形象转瞬即逝，斯大林同志也对这个他曾经屡次嘉奖过的人是满腔怒火。 莫斯科的总参谋部里，斯大林同志恶狠狠的批评瓦图京。接着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北边白罗斯方面军的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 斯大林同志说：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应该已经知道瓦图京大将在南边的一系列失败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任务，你现在立刻出发去华铺，教教瓦图京大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而且除了教会他这些，你还要想办法挽回局面。明白吗？” 挂了电话后，斯大林同志开始布置任务。 首先，朱可夫现在在会议结束之后立刻离开莫斯科回到华铺去，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阻止德军反攻华铺的脚步。 其后，朱可夫要协调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和乌库兰第二方面军，务必要让这两个方面军按照瓦图京的原计划在切尔卡瑟成功会师。 斯大林同志的话语明显是控制了语气，但即使如此，其内含的愤怒仍然让人不禁战栗。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瓦图京的未来捏一把汗，如果他没法按照斯大林同志的要求完成所有任务，那么他的未来将会一片惨淡。 会议结束之后，斯大林同志先行离开。其他元帅将军们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两个人。 轻轻关上房门后，朱可夫抱怨说： “我这次可是丢人丢大了。” 华西列夫斯基脸上还是那副标志性的微笑，五官不怎么立体的他摆出这副表情，可谓是嘲讽意味十足。 不过华西列夫斯基还是“关切”朱可夫说： “我觉得没有人会在意背后的关系，朱可夫同志，瓦图京大将是瓦图京大将，和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不要揶揄我，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谁都知道我过去一段时间是如何的帮助瓦图京，怎么帮他摘下解放华铺这顶桂冠的。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们都会把一切都联系起来，然后落井下石。” “是的，我也知道你对瓦图京大将寄予厚望……” “然而他离开了我之后什么都干不成。我就不应该把宝押在他身上的，他只配做一个参谋，根本没有指挥方面军的能力！” 说着，朱可夫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下肯定给朱可夫拍疼了，也让朱可夫取回了一些冷静。 华西列夫斯基问朱可夫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朱可夫回答说： “我现在立刻飞去华铺，在局势无法挽回之前掌控局面。” 这话说的很满，华西列夫斯基则是一如既往的用微笑送别朱可夫的背影。 ———————— 另外一边，接到斯大林同志电话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华铺，去“指导”瓦图京的作战。 还记得就在两个多月前，瓦图京用一系列手段和人脉将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揽到了自己手中，还将罗科索夫斯基攻占华铺的计划全盘否定，彻底让罗科索夫斯基失去了分享解放华铺这个荣誉的机会。 因此瓦图京也很是忐忑，他害怕罗科索夫斯基借题发挥，或者公报私仇。 不过事实证明瓦图京想多了。罗科索夫斯基这个人的心地就和他的外表一样，非常的“漂亮”。他既不会去加害别人，也不会因为自己被加害而记仇。 即使是在大清洗中被整成了那个样子，罗科索夫斯基也还是会说： “一切都是必要的选择，斯大林同志当时那样做是正确的。” 是的，罗科索夫斯基说这话时，是一脸的轻松，丝毫感觉不出违和感。 除了在男女关系方面他实在是太有艳福之外，罗科索夫斯基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军人。 所以罗科索夫斯基到了华铺之后，没有摆架子，也没有指导瓦图京做任何事情。不管在什么场合，罗科索夫斯基都尊重瓦图京的意见，也不主导任何会议。 这让瓦图京的心中轻松了不少。 但也就轻松了几个小时而已，因为朱可夫很快也飞到了华铺。 朱可夫可不像罗科索夫斯基那样的温和，他不但做事雷厉风行，讲话也完全不给瓦图京面子，当着众位将军的面将瓦图京贬得一文不值。 之后朱可夫立刻召开了全体指挥员会议。在会议上朱可夫说： “现在敌军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共10个师，从两个方向进攻华铺州的防区，这两个方向分别是日托米尔和克罗斯见。另外还有3个师正在朝法司提夫进军，时刻威胁着华铺城的安危。敌军再次祭出了钳形攻势试图合围我军。 在这样的形势下，我军的情况如下：第38集团军龟缩在克罗斯见，玛丽莲，拉多米歇，克罗斯特维夫一带，于前线构成一个马蹄形状的突出部，而且第38集团军没有独立消除这个突出部的能力。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作为目前华铺以西唯一的突击力量，却是自身难保，无法分兵支援。前线防御目前仍然可以维持，但危险时刻存在。” 第212章 只有卡图科夫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说完敌方和我方的情况后，朱可夫立刻开始给各个部队布置任务： “首先，解决前线坦克部队数量不足的问题，仅凭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是不够的。现在立刻给卡图科夫中将打电话，让他撤出聂伯河河湾的正面战场，立刻把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全军给我拉到华铺前线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的坦克必须在3天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再打电话给雷巴尔科中将，要他分出至少两个旅给到第38集团军，维持战线现状，绝不能让前线态势继续恶化。” “是！” 朱可夫话刚讲完，便有一名通讯员手持笔记本敬礼后离开了会议室。他是去传达朱可夫刚才这个命令的，而朱可夫的命令还远没有结束： “其次，前线绝对不能再让敌军拿下任何一座城市，也不能让敌军继续扩展进攻触角。电令第38集团军司令部，告诉莫斯卡连科上将，要他的部队绝不能再后撤一步。死也要给我死在铁路防线上。另外华铺的预备队即刻动身前方日托米尔铁路线，随时准备做之后的反攻。第27集团军向南移动，维持安德鲁绍夫卡和法司提夫一线的防御。近卫第一骑兵军向北移动，准备切割敌军进攻部队……” 朱可夫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仿佛他手下的指挥员都是机器，他手下的士兵都是机器的零件一样。他既不和别人做交流，也不主动的发起集体发言的讨论。 敌军态势如何……我军态势如何……你们的任务是……——朱可夫经典的冷酷无情三步走，也是他最被人诟病的地方之一。 12月7日下午，朱可夫的命令被送到了卡图科夫手上。在整个聂伯河河湾的红军部队中，卡图科夫是唯一一个接到调令的，而且还要在三天内长途跋涉388公里（直线距离）。 平均下来，卡图科夫的部队必须每天行进150公里左右。按照24小时不停歇，要每小时前进至少6公里，那么按照12小时来算，每小时至少前进12公里。 看起来不多，但别忘了长途跋涉途中不休息的部队被紧急投入战场之后的战斗力会多么的颓弱。 只有卡图科夫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从卡米安卡开始，到阿波斯托诺沃的火车站。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还有他的参谋团指挥员们一起乘上火车，立刻赶往聂伯罗。其后跟着的，是卡图科夫警卫旅的全部坦克。 用火车运输坦克到达华铺，不但能够满足朱可夫三天内看到卡图科夫坦克的条件，而且能够提前完成调兵的任务。 至于主力部队，那就慢慢在路上耗，迟一两天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迟一两天，也比将精疲力竭的部队交给朱可夫，让他去投入战场消耗要强得多。 ———————— 离开前线之后，卡图科夫身上积累的疲劳一下子爆发了。本来打算亲自值夜的他，屁股沾上座位便立刻睡死过去。火车在铁轨上摇晃着，如同摇篮一样。而那有节奏地咔嗒声音，就如同催眠曲一样。 梦中的卡图科夫，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自己还在城市郊区农田中的快乐生活一样。那时候的他不用上学，也不用打零工赚钱，更不用在战场上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是田埂旁的一只蝴蝶，便能让他追上好久好久。 可快乐总是短暂的。还没跑出去几步，卡图科夫便一脚踩空坠入水渠之中。他大声呼救，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来救他。 绝望之中，卡图科夫开始自救。可他每次爬到水渠边缘的时候，就会一脚踩空坠落。 循环着，循环着，终于，卡图科夫坠入了更深的地方。随着哐啷一声巨响和震动，卡图科夫醒了。他打量四周，和端着咖啡努力平衡身体的叶卡捷琳娜对上了视线。 卡图科夫问说：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在哪？” 叶卡捷琳娜指着窗外说： “我们还在火车上，正在通过聂伯河上的铁路桥。刚才那段铁路被德国人在撤退的时候炸掉了一节，应该是从那里通过的时候弄醒你了。” “不，我想我是被噩梦吓醒的……天呐，我到底睡了多久？” “两小时，或者三小时？” “这么短？我还以为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那个梦太漫长了……” 卡图科夫扶着脑袋，将身体靠在车厢上。脑子里不断涌来的痛感几乎要将卡图科夫撕裂，若不是现在车厢里还有其他人，卡图科夫一定会立刻躺下哀嚎着打滚。 现在，他只能在脑内脑补躺下哀嚎着打滚的自己了。 待到卡图科夫的身体稍微缓了缓，叶卡捷琳娜才让警卫员帮卡图科夫拿来了新泡好的茶。卡图科夫向叶卡捷琳娜分享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境，这种情绪抒发让卡图科夫轻松了不少。 窗外夜色中逐渐闪过灯光，这代表着火车即将到达下一个站点。过河之后的火车站，自然就是聂伯罗火车站了，火车在这里要停留半个小时。在补充水源的同时，给仓库里添加更多的燃料。 待火车停稳，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要下去走走吗？吹吹风，就我们两个人。” “当然可以，但是不要离火车太远了。” “不会太远的，我只是还有点头疼，吹吹风会好一些。” “头疼不是不应该吹风吗？而且现在是夜晚，是冬天，会感冒的。” 恍惚间，卡图科夫好像又有一瞬回到了100年之后。一个仲夏之夜，他和自己的姐姐一起在天台上享受雷雨即将到来的狂风。 但一阵寒风吹过，又把卡图科夫吹回了现实。叶卡捷琳娜见卡图科夫回过神来，便伸手关掉了刚刚她打开的窗户。 叶卡捷琳娜说： “外面比你想象中的要冷，米哈伊尔。虽然我刚才说可以出去走走，但现在还是在座位上好好休息。” 卡图科夫默默的点头，转头看向窗外月台上忙碌的工人和士兵。他们也在寒风之中，他们也无法休息。 第213章 卡图科夫转移至华铺西南 ———————— 12月8日，战局稍微对红军有利了一些。前面也多次提到过，德军坦克数量本就非常稀少，而且缺乏油料，反击无法持续。 在这个时候，红军部队也应该趁机休息巩固防御才对。然而朱可夫身上背负着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他也有些急于求成了。 克米基夫和列夫基夫这两个靠近林区的城市是朱可夫的首选目标，刚刚被斯大林同志改名为斯大林格勒华铺装甲军的近卫第6装甲军担任主攻，第181步兵师和第137步兵师分别从南北两侧提供援助。 战斗一开始，红军的步兵冲锋很快就在德军阵地上打出缺口。随后坦克部队跟进，立刻将缺口扩展到了13公里，分割开了德军在两座城市中驻守的部队。朱可夫大喜过望，随后将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支援过来的第25独立装甲旅又投入到缺口之中，试图继续扩大战果。 “我们从战争中没有学到任何教训，正面突击直到44年末仍然是被广泛使用的战术。这种战术带来的结果往往都是巨大的伤亡数字，但其成果总是让我们忽略其带来的危害。”——卡图科夫在一次私人谈话中提出的看法。 8日下午，战局再次陷入胶着状态。德军广泛分布的反坦克据点阻挡了红军坦克部队突进的脚步，步兵也由于反坦克火力不足，没法再取得更深入的突破。 就好像是在下棋，一物降一物一样，德军将为数不多的坦克都集中起来去对付红军的步兵，而将反坦克炮和榴弹炮分散开来去对付红军的坦克。 不得不承认，这招非常有用。朱可夫亲自定下的克米基夫和列夫基夫攻势不但没有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还付出了近五位数的伤亡数字。 焦躁不安地情绪继续在华铺扩散着，如果卡图科夫再继续在路上磨蹭下去，恐怕朱可夫要真的想办法治他的罪了。 ———————— 12月10日，距离德军反攻开始过去了5天时间，卡图科夫也终于在这天早上出现在了朱可夫面前。 正如卡图科夫所料的，朱可夫在见到卡图科夫的第一时间，便命令卡图科夫立刻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去法司提夫，支援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战斗。 朱可夫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留给卡图科夫和卡图科夫的部队，如此来看，卡图科夫在路上尽力拖延时间倒是正确的。任谁都知道，一个长途跋涉而来极度疲劳的部队会有什么样的“傲人”战绩。 上午11点多的时候，卡图科夫本人乘坐着新换了炮塔的is-2重型坦克，和自己的警卫旅一起来到了雷巴尔科的司令部。这里好像刚刚遭遇了一次空袭或者炮击，到处都是还在冒烟的炮弹坑，和被炸塌了一半的房屋。 “这里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啊，该不会他们都已经撤了？” 望着眼前的一片荒芜，卡图科夫发出这样的疑问。这次新来的装填手马卡里夫很会来事，他听见卡图科夫这样说，立刻主动提问说： “我们要现在立刻电报联系友军司令部吗？” “对，你下去通讯部的卡车那边传达我的意思，联系友军司令部的具体位置。” “是！” 望着马卡里夫跳下坦克向后奔跑的背影，卡图科夫在心里感慨说：这种喜欢揣摩上司心思的人之后升迁肯定不难啊。 没多久，马卡里夫带着通讯部的回电回来了。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司令部确实是在半个小时之前遭遇了炮击，现在已经将司令部迁移到了西北边的切尔沃涅。 没过多久，卡图科夫的坦克便出现在了切尔沃涅的主干道上。这个村镇没有在过去两年时间里遭遇多少破坏，而且隐匿在河道交错之处，很不容易被发现。 雷巴尔科的司令部建在村镇北边的一处小树林中，是一个经典的半地下掩体。他和卡图科夫相互敬礼握手，接着立刻将话题引入到了目前的战局中。 经过过去5天的激烈战斗，再加上朱可夫的强制分兵，雷巴尔科的部队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华铺州和日托米尔州的边界线。 东南部铁路线已经被德军攻占，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刚刚遭遇炮击，德军攻势大概随后就到。 广大的南部战线，被河流和密林阻挡，那里不会是德军大举进攻之处。 最危险的地方仍然是西南部的沃利齐亚地区，德军在此处已经深入战线超过15公里，并且在红军的后续防线上打出了一个宽8公里，长6到12公里的突出部。法司提夫随时有可能被德军重新攻占，一旦法司提夫失守，这就代表着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前出部队全部都要被包围。 而前来协助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友军步兵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听完雷巴尔科和各位参谋的叙述，卡图科夫也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方案： “雷巴尔科同志，首先我的警卫旅会立刻向西侧移动，尽可能阻止德军进一步的深入战线。同时你也需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嗯……沿着河流，沿着沃纳瓦河，从西南向东北布置斜线阵地。北部韦普里克的部队现在能联系上吗？” 雷巴尔科回答说： “那里是第91独立坦克旅的驻地，是朱可夫元帅的预备队。第189步兵师也在那里，同样是朱可夫元帅的预备队。” “那就麻烦你联系朱可夫元帅把这两个部队要到你手里，之后要想守住法司提夫，这两个部队的位置非常关键。” “当然可以试试，卡图科夫同志。只是我很好奇，你早就想好要怎么对付德国人了吗？我记得我刚刚才告知你前线的情况，还是说你已经从朱可夫元帅那里了解过了？” 卡图科夫笑着挠了挠后脖颈，接着解释说： “其实只是灵光一闪而已，在听你叙述战情的时候，我眼前的地图仿佛活起来了，脑海中也自己拼凑出了防御战的大致部署情况。所以我刚才说的这些也只是一个粗略的计划，你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用了，卡图科夫同志。斜线阵型的防御再加上侧翼的突袭，正好契合了沃纳瓦河以北的地形和环境。我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稍微一思考便不得不感叹你不愧是一个装甲兵天才，一瞬间想出来的计策就如此的精彩。” 雷巴尔科这话确实是有恭维的成分，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卡图科夫这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也已经在这场战争中飞速成长了。 第214章 法司提夫的防御反击战（1） ———————— 在雷巴尔科去联系朱可夫之前，叶卡捷琳娜对卡图科夫耳语几句，又争辩了几句。 之后在去通讯部的路上，卡图科夫对雷巴尔科说： “同志，待会儿你给朱可夫元帅打电话的时候别说刚才的防御计划是我提出来的，这样的话你请求部队指挥权大概能够通过的容易一些。” “这倒是没问题，但，同志你和朱可夫元帅是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没有，没有。我这人挺随和的，但是过去一段时间也确实做了些让朱可夫元帅不高兴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朱可夫元帅他特别容易记仇。所以——” “我明白，放心，多余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讲。” 叶卡捷琳娜的先见之明，成功让卡图科夫避免了可能到来的麻烦。在雷巴尔科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朱可夫毫不犹豫地就把第91独立坦克旅和第189步兵师划到了雷巴尔科的指挥体系之中。 一个小时之后，法司提夫的民夫被紧急征发到了卡图科夫划定的斜线阵地之上。他们从挖战壕开始，搬运木料，拉铁丝网，在工程完成或者德军打过来之前，将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司令部里，两位将军和其他参谋们就现有的防御计划做了额外的补充，还探讨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 “集团军的坦克数量还是不够，如果我们接下来还要反攻回去，那么仅凭现在的突击力量是显然不足的。” 坦克数量的问题被提出来后，雷巴尔科忽然想到，卡图科夫的部队不就是一个坦克集团军吗？但怎么现在送上前线的只有一个警卫旅？ 于是雷巴尔科询问卡图科夫其余部队的动向，卡图科夫也是非常诚实的回答说： “铁路线的运力不足，后续部队还在路上，所以现在我的坦克集团军只有一个警卫旅能够投入战斗。”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能想办法让部队尽可能快的来到前线吗？” “不能，而且即使部队已经到了前线也不能立刻投入战斗，他们需要休息。再说了，我们连防御阶段都还没完成，倒不用着急之后反攻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把计划制定好就行了。” 一如既往的，卡图科夫很稳健，将防御作为一切战术的优先。就像41年夏秋之交那段时间，朱可夫一直让部队撤退稳固战线一样。 只是现在的朱可夫由于地位和名望的上升，多了许多包袱。而卡图科夫，他可以几乎无所顾忌地撤退。 失地存人这四个字，还在卡图科夫心中深深的印着。 ———————— 12月11日，德军果真在雷巴尔科预计的方向开始猛攻，这也是卡图科夫的警卫旅部署的地方。双方连续激战超过3个半小时，最终以德军的主动撤退而结束。 很明显，德军在进攻力度这方面已经无法再恢复到像41年和42年那样的水准了。而这天上午的战斗，也给了雷巴尔科提前反攻的信心。 即使卡图科夫这个拥有装甲作战专家，伏击者，天才的战略家，战争英雄，不屈的防御者等等特质的防御大师再三劝告雷巴尔科谨慎考虑变更作战计划，但雷巴尔科仍然坚持认为此时应该反击。 不然等德军从东南侧铁路线靠上来，那法司提夫就真的完蛋了。 下午，第166步兵师开始向前移动。卡图科夫也不得不从自己的警卫旅中分出一个中型坦克团协助突进。很快，第166步兵师遭遇德军反坦克据点。凭借着无畏的精神，和不怕牺牲的勇气，德军的反坦克据点被拔除，卡图科夫的中型坦克团也得以安全的推进到战斗前沿，为第166步兵师提供火力支援。 战斗进行的越是顺利，卡图科夫心中的阴霾就越是巨大。德军确实是被削弱了，刚刚过去的聂伯河战役也是各处捷报频传，红军更是完成了不到一星期就彻底解放华铺的壮举。 然而，德军并没有完蛋，他们还拥有异于常人的突破力。卡图科夫相信过去的半个月时间里，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雷巴尔科还是太轻敌了。” 这是卡图科夫当时对雷巴尔科的评价。 事情也果然逐渐的向卡图科夫所料想的方向发展了，下午3点多的时候，警卫旅给卡图科夫发来了电报，说侦察兵在南部河岸边的树林附近发现了德军的装甲部队，当时德国人正在给坦克添加伪装用的树枝和渔网。 卡图科夫对侦察向来是非常重视的，因此对警卫旅发来的这份情报，他第一时间分享给了雷巴尔科的司令部。 雷巴尔科在得知消息后，也对自己匆忙之下的提出的反攻是否会真的成功这件事有了一丝怀疑。 前面也提到过，雷巴尔科这个人在激进中也带着一点谨慎，他可不会像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个坦克兵元帅一样任由自己的部队横冲直撞。 几番讨论之后，雷巴尔科决定将第166步兵师向后撤3公里，这正好可以避免该师侧翼暴露在德军有可能的装甲突袭之下。 而就在此时，通讯部接到了前线电报：第166步兵师后卫部队被截杀，满载燃油，弹药和补给品的卡车被摧毁了7辆，被抢走了5辆。 卡图科夫料到了德军的突然袭击。 但是卡图科夫没想到德军的突然袭击是针对后方部队的。 看样子，德国人也从红军的后方游击队手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第215章 法司提夫的防御反击战（2） ———————— 第166步兵师后卫部队被截杀，这代表着卡图科夫的中型坦克团也面临两面夹击的窘境。 从地图上看，该步兵师后方的德军距离德军防御部队仅仅3英里，很容易对红军形成合围。但同时，也必须考虑到该处德军是孤军深入，在整个战场上红军并不是只拥有第166步兵师这一个进攻部队，在其他地方还至少可以立刻调动4个师立刻参与到战斗中。 了解情况之后，卡图科夫也放松了精神。他不用担心自己宝贵的警卫旅会出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防御体系会因为雷巴尔科一时的冲动而全盘崩溃。 黄昏时分，当增援部队赶到前线时，只看到一地狼藉，果然德国人已经抢了东西跑了。 12日凌晨，卡图科夫手下的第3机械化军旗下一共三个团加一个旅到达了华铺。他们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连夜被朱可夫送到了法司提夫的前线，参与了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的防御战斗。 长途跋涉没有休息便被投入战场的部队是不会有应有的战斗力的，这话卡图科夫强调过很多次。但很可惜，他的强调没有人愿意听，至少朱可夫不愿意。 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的战斗以红军的胜利而结束，但第3机械化军投入战场的19辆t-34被击伤了14辆，其中7辆无法修复。 太阳升起后，卡图科夫拿到了昨晚战斗的战报。他亲自去了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询问昨晚战斗的细节。 由于夜间观察能力有限，卡图科夫也没法了解到详细情况。但从打扫战场后t-34坦克的损伤情况来看，大概率是支援前线的坦克部队在黑夜中冲进了自己人的雷场。 第3机械化军是支援过来的，而匆忙被投入到战斗中的他们，根本没时间和火车站的守军做战情交流。 这是毫无疑问的人祸。 回到雷巴尔科的司令部之后，卡图科夫直言不讳： “如果我们不能对每一步都做好规划，对每一次行动都做最坏的打算，那么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还可能再次发生。同志们，我们的运气很好。如果昨天晚上夜袭火车站的部队是德军的某个王牌，那我们现在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 卡图科夫这话说的是实话，但实话，往往就是不好听，也惹人恼怒。 司令部里，对卡图科夫的不满瞬间爆发了。有人开始指责卡图科夫德不配位，身为一个坦克集团军总司令却总想着撤退。也有人指责卡图科夫这个人缺乏勇气，害怕自己的部队有任何的损失。 面对这样的情况，卡图科夫只是问了句： “难道你们会因为自己手下的士兵不怕死而感到骄傲吗？” 只这一句话，立刻噎的那大放厥词的参谋哑口无言。 紧张的气氛中，还是雷巴尔科这个在地权力最高的指挥员打了圆场。他先是感谢了卡图科夫紧急情况下的支援，接着又把话题引到了接下来的反攻任务之中。 反攻是目前情况下必须要进行的，而且朱可夫对雷巴尔科的要求也是要击退南侧来犯之敌。 只是现在雷巴尔科的部队刚刚遭遇两次失败，因此他想要听听看卡图科夫会如何计划接下来的反击。 看着地图，卡图科夫陷入了沉思。 卡缅卡河河湾，法司提夫以南4英里处，一个天然的马蹄形突出部。德军的主要进攻矛头指向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因此这个突出部的侧翼整个的在红军部队的威胁之中。然而如果要从这里反攻，那河流和密林都将是阻碍，坦克部队是无法在这里展开的。贸然进攻，最终的结果可能并不会太好，变成单纯的送人头行为。 看样子，如果要反攻，那就只能从法司提夫西侧，两军争夺最为激烈的区域开始了。但这里同样也是德军反坦克据点最为密集的地方，从这里反攻，最终即使获胜，那伤亡数字也绝不会少。 许久之后，卡图科夫才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口： “雷巴尔科同志，我们的斜线阵地修建的怎么样了？” “已经大致完成，但我想那可能已经用不上了，过去24小时的时间里德军都没有再突破前线防御……难道说，卡图科夫同志想要让部队主动后撤？” “是的，我是这个意思。前线主动撤退到斜线阵地，将北侧大平原送给德国人。之后平原以北驻扎着的第91独立装甲旅就可以从北边向南边来一个直线切割，将德国人的进攻部队一分为二。成功削弱敌人之后，我想我们可以很轻易的将战线重新推到华铺州和日托米尔州的边界线上去。而且我旗下的第8装甲军也正在路上了，他们会成为反攻的绝佳助力。” 一开口就是先撤退，看样子自从库斯克战役之后，卡图科夫这个防御反击的套路已经是用上瘾了。 雷巴尔科这次也没有对大方向做改动，他认可卡图科夫这个最初的近卫旅长，近卫军长，近卫集团军总司令，他或许没有身披那么多的荣誉和认可，但他的能力已经被雷巴尔科看中三分。 （顺带一提，雷巴尔科比卡图科夫大六岁，在上个月刚刚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 12月12日下午，红军部队开始按照卡图科夫的计划向后方退却。到黄昏时，部队已经在部署好的斜线阵地上严阵以待。 次日，德军攻势再启。四个小时候，红军第91独立装甲旅从北部突袭，成功切断了德军在草原北部的进攻部队。 只是德军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第91独立装甲旅只在一开始的一个小时里接连突破。但当德军反应过来后，战况立刻陷入胶着。 雷巴尔科紧急申请方面军预备队并将其加入到了正面反攻之中，红军的步兵冲锋一如既往的勇敢，辅佐以坦克火力支援后，战线在黄昏时被推回到了24小时之前的样子。 12月14日，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下属部队宣布重新解放德米特里夫卡。另外一边，卡图科夫旗下第8装甲军也成功解除了帕利亚尼切奇火车站的困境，重新收复乌斯季米夫卡。 法司提夫的防御战斗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红军和德军的重点都在日托米尔一带，今年最终的大战也在那里开始。 ———————— 从12月5日到12月14日，法司提夫一系列攻防战之中： 红军伤亡余人，其中阵亡7300余人，损失坦克57辆。 德军伤亡5600余人，其中阵亡1000人左右，损失坦克18辆。 战损比的差距已经是越来越小了，这是给人最直观的感受。 负责进攻法司提夫的是德军主力是第25装甲师，这个师属于是古德里安主持下刚刚建立的新部队，但已经在过去的战斗中承受不小的损耗。 11月底这个部队和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交手时，整个装甲师就连1辆坦克都拿不出来。 由此可见，德军引以为傲的闪电般战术已经无法再派上任何用场，毕竟德国人已经没多少坦克能用了。 第216章 卡图科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再会 ———————— 在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一起在法司提夫联手退敌之时，朱可夫，瓦图京，罗科索夫斯基三位名将却对日托米尔地区的战事几乎是束手无策。 德军主力的四个装甲师都被部署在了这里，而在经过四天的重新整备之后，德军在日托米尔的坦克数量增加到了180辆。其中34辆是新生产的五号“豹”式坦克，27辆是六号虎式坦克和六号b型虎王坦克。 无与伦比的长身管75和88炮，是所有红军坦克的噩梦。 12月15日，眼见法司提夫的危机已经消除，朱可夫便将卡图科夫手下两个军一个旅，还有刚刚到达华铺的最后一个军——第6装甲军一起送到了日托米尔州，供罗科索夫斯基调遣。 是的，瓦图京已经坐冷板凳了。而罗科索夫斯基要在指挥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在华铺以西防御战的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白罗斯方面军和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战斗。 纵使好脾气如罗科索夫斯基，他也不禁抱怨起来。卡图科夫也是不多顾忌，直截了当的吐槽上面的每一个人，惹得罗科索夫斯基开怀大笑。 还记得41年年底的时候，卡图科夫能够重新走进克宫，就多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引荐——那时候朱可夫也是属于欣赏卡图科夫的那一派。 在42年，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接替朱可夫留下的烂摊子在城外牵制了德军四个步兵师两个装甲师，卡图科夫也在其中出了力。而最后的卡拉奇大会师，卡图科夫可谓是功不可没。 两人的这次相见，也是自斯大林格勒离别之后的第一次会面。这两位天才战略家的联合，也一定能够在战场上短时间内形成有利局面。 ———————— 12月15日晚上的全体指挥员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先是对卡图科夫介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又对众人介绍了卡图科夫，并着重提到了卡图科夫在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库斯克，卡尔科夫等地方的英勇表现。 罗科索夫斯基这一手操作，可以说是直接提高了卡图科夫在整个前线司令部的威望，也减轻了卡图科夫肩膀上的压力，好让卡图科夫能够尽情的畅所欲言。 卡图科夫没有辜负罗科索夫斯基的好意，在之后对防御战斗的讨论中，卡图科夫直接拿出了他前几天在法司提夫成功反击德军的例子，建议众位将军考虑将部队主动后撤。 这一下子直接炸了锅，要知道朱可夫可是领着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要大反攻收复日托米尔铁路线的。这还没打就主动撤退，岂不是直接打了斯大林同志的脸吗？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为了避免卡图科夫一开始就给众人不好的印象，罗科索夫斯基也是及时加入到了对话之中，强行将话题引到了如何解救别尔基切夫被围困的友军身上。 别尔基切夫已经被包围了九天，在那里，时间真的就是等同于生命。 而且打破别尔基切夫的包围圈，也是斯大林同志的要求之一。一提起这个，众人也都纷纷开始建言献策，立功心切，溢于言表。 会议之后的私人谈话中卡图科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 “司令员同志，我发现你所在的地方总是和其他司令员不一样。大家都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等自己的上级先发言。” 罗科索夫斯基回应道： “思维的活跃是好的战术的基础，这是我所坚信的。但是……卡图科夫同志，我不得不说你的思维有些太过于活跃了。记得41年的时候你就提出了一个坦克防御战术，这种机动伏击战是除了你之外谁都想不出来的，也在战场上起了很大作用。” “感谢你的夸奖。” “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单纯的夸你，卡图科夫同志。思维活跃是一件好事，但是想到的事情也不一定都要提出来。就拿今天会议上的这件事来说，没有人会希望一个新来的人说出撤退这个单词的。” “即使撤退是一个好战术？” “是的，即使是一个好战术。” 说这番话时，罗科索夫斯基显得格外的严肃，一点也没有他平时那种轻松的氛围。 或许是罗科索夫斯基还保持着那种想要培养卡图科夫进入中央的想法，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又对卡图科夫讲了许多高层之间的人际关系。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罗科索夫斯基他什么都懂，但他从来都不会想着去主动参与到那些人的争权夺势之中去。 在这一点上，他和卡图科夫的内心所想可谓是不谋而合：军人的责任就是消灭敌人，保家卫国。其余的什么荣誉，地位之类的，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第二天，在晨会上，罗科索夫斯基代替卡图科夫提出了一个有关于主动撤退再反包围敌人的提案。 这次，众人没有表示直接反对，但异议仍然存在。 第217章 卡图科夫另类的空城计 ———————— 即使是在43年年末的现在，撤退在红军中仍然是大忌之一。特别是在经历了华铺的胜利和德军反攻华铺再次岌岌可危之后，斯大林同志对战线的掌控欲望再一次膨胀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朱可夫是以完美践行斯大林同志要求为准则在指挥防御战斗的，他不会批准卡图科夫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撤退计划。 在这样的背景下，罗科索夫斯基选择亲自回去华铺说服朱可夫。卡图科夫则被留在了前线，负责向前线指挥员解释撤退的必要性。 在下午的会议中，卡图科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撤退是为了更好的反攻，同志们。” 接着卡图科夫又说： “主动的撤退可以让战线轻易布置成我们期望的样子，适合反攻且包围敌人的样子。我们必须想办法将是否交战的选择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同志们请看这张地图——” 说着，卡图科夫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展示了出来。在地图上，原本参差不齐的战线在撤退之后，变成相对窄小且深邃的口袋。只要德国人冲进这个口袋，那接下来的战斗中红军就能轻易切断德军后路，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将防御战变成拥有绝对优势的歼灭战。 卡图科夫解释完自己的意图之后，立刻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反对的指挥员们认为，德军大都非常狡猾，这样一个明显的口袋阵他们根本不会傻到自己走进去。因此卡图科夫的这个计划只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堪大用。 听完其他人的发言后，卡图科夫嘴角上扬，伙食变好之后脸上的酒窝也在这笑容中显得深了些。 卡图科夫说： “我可不会傻傻的等敌人钻进口袋，我要让敌人主动攻进口袋。” “别卖关子了，如果你真的有足够优秀的计策的话直接说出来会更好，这里没有人会泄露任何一句话。” 卡图科夫环顾四周，正如那人所说的，房间里参会的成员最低军衔都是中将，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于是在这样的考量下，卡图科夫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首先，第38集团军要在撤退的同时相对的集中兵力，给德军营造一种红军要以一场大决战一战定胜负的错觉。 其次，集中起来的兵力一定要在发起夜袭之后立刻在天亮前后撤10到20公里——德军极少在夜间发起进攻，因此他们在红军的夜袭中也大概率只会保持防御态势而并不趁夜反攻。 如此一来，原本会爆发一场大决战的战场就会瞬间变成“空城”。德军的进攻部队主动“攻”进口袋作战意图便可以完美的达成。 当然，这样的计划要成功，第38集团军的运输力量就需要尽可能地全部集中使用，这会导致计划之外的部队在三到五天时间里补给状况急剧下降。 而且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将要在最后的反攻阶段担任进攻主力，这代表着第38集团军各个部队必须要在机动力量相对较弱的情况下，撤退还保证不会溃退。 在会议的最后，卡图科夫以一种非常谦虚的态度说： “同志们，我个人相比于在场的前辈只能算是个业余军事家。所以我提出的这个计划，希望同志们能够好好考虑，然后将其完善到我们所有人都满意，让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和朱可夫同志也都满意的程度。这是为了我们眼前的胜利，也是为了我们之后更大的胜利。” 卡图科夫或许没有故作谦虚恶心人的想法，但他这个挂着中将军衔，从莫斯科一路打到斯大林格勒再打到华铺一直活跃在前线战功赫赫的人，有资格被评为苏联英雄的人，摆出这样一副态度说自己是业余军事家，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位同样是中将军衔的指挥员听卡图科夫那样说话，立刻转身离场，表明自己的态度——既不赞成卡图科夫的作战计划，也不喜欢卡图科夫这个人。 会议很快就结束，当天晚上又再次召开。这次站在卡图科夫对立面的人明显变少了，也有几位将军愿意认真讨论卡图科夫计划的细节。 看样子，卡图科夫这次空城计的战术又可以在战场上来一次实战检验。 不过这个空城计可不是真的空城，也不是要吓退敌人的空城。 ———————— 另外一边，罗科索夫斯基说服朱可夫的路却没有卡图科夫这边这么顺利。 前面也许多次的提到过，朱可夫是一个非常个人主义的人。他的性格非常的有攻击性，并且有一种不听别人劝告，还喜欢支配别人的倾向。 因此这次罗科索夫斯基直接跑来华铺提建议，还提的是撤退的建议，这就让朱可夫感到非常的恼火，直接将罗科索夫斯基拒之门外。 看样子从朱可夫这里拿到许可是不可能了，瓦图京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总司令，但他已经不拿事了，朱可夫现在掌握了一切。 于是在几番斟酌之后，老好人罗科索夫斯基直接坐飞机回到了莫斯科，回到了莫斯科总参谋部去。 在38年前后的那段时间，罗科索夫斯基也是大清洗受害者的其中一员。在监狱中，罗科索夫斯基被严刑拷打，但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来为自己减轻刑罚，这让罗科索夫斯基名望大涨。 即使是朱可夫，在41年两人矛盾爆发之前，对罗科索夫斯基也是怀抱着尊敬。 因此这次罗科索夫斯基直接回到莫斯科，没有人表示任何不满。华西列夫斯基也推下了自己的私人行程，专门接见了罗科索夫斯基。 会面中，罗科索夫斯基提出了华铺西部主动撤退再合围敌人的计划。罗科索夫斯基的言辞中充满信心，他也的确有把握完成这个计划。 可华西列夫斯基这个谨小慎微的人却还是有些犹豫，他问罗科索夫斯基： “朱可夫元帅应该在华铺？这个计划你和元帅商量过吗？”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 “元帅同志他不愿意冒险，这也是我今天回来莫斯科的原因。我们需要一场胜利，而我需要总参谋部的授权。” 第218章 卡图科夫炸毁捷捷列夫河大坝 ———————— 元帅同志不愿意冒险——就这一句话，罗科索夫斯基便把自己在华铺被朱可夫拒之门外的耻辱一笔带过。 要不怎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是一个老好人呢，他除了喜欢搞男女关系，在其他方面的人品都是几乎完美的。 最终在华西列夫斯基的授意下，莫斯科总参谋部批准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 这也是总参谋部华西列夫斯基那一派人杰出的一手，因为朱可夫并不会因为莫斯科总参谋部越级指挥而怨恨华西列夫斯基，他只会更加讨厌越级提交计划的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开始提出计划的卡图科夫。 （只可惜华西列夫斯基还是低估了朱可夫记仇的本事，最终华西列夫斯基还是在战后被排挤出了一线。） 12月16日夜里，红军第38集团军各个部队开始按照卡图科夫的计划整理战线，做撤退的准备工作。 撤退过程中，前线也是按照卡图科夫的意思搞出大动静，故意让德军发现红军的动向。 红军是真的撤退还是假的撤退？这个问题就留给德军那个新上任的奥地利指挥官劳斯去慢慢烦恼。 （霍特将军因为华铺战役的失利被那个人火线撤职，此后永不录用。） 德军那边也的确是在第一时间侦察到了红军的撤退行动，可劳斯才刚刚上任，他既不是曼施坦因的亲信，也不被后方的那个人信任。 因此，劳斯将军在这里的行动立刻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曼施坦因并不支持劳斯的部队趁机进攻，而后方的那个人要求劳斯不要错失机会，一定要将敌人彻底击垮。 而且南方集团军群现在主要的目的还是维持住聂伯河中下游的控制权，科涅夫的部队已经在逐渐的扩大登陆场。乌库兰第三方面军，乌库兰第四方面军也步步紧逼，很快将要彻底封锁克里木半岛。 而之前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炸开扎波罗大坝之后导致的洪水，让下游包括赫尔森都陷入一片汪洋之中。（这里已经和现实梦幻联动了属于是。） 后勤的难题，困扰着德军整整两个集团军。北部华铺的反攻，也并不在曼施坦因的计划之内。 在这样可以说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德军开始推进战线，这正中了卡图科夫的下怀。 撤退行动中，斯大林格勒华铺装甲军负责在日托米尔—华铺铁路线断后的同时，也要进行有限度的进攻。为的就是让德军迷茫，让他们不知道红军到底是要撤还是要打。 劳斯将军很好，但如果霍特将军没有被撤职，或者换别的将军过来的话，抉择可能会进行的更加的果断。 下午12点多的时候，德军占领了第七日火车站。斯大林格勒华铺装甲军再一次发起反攻，又佯装不敌被德军击退。 在这次火车站的战斗中，红军付出了超过30辆坦克的损失，这不是反攻的本意，但这样的损失毫无疑问的增加了德军继续向前推进的信心。 红军第38集团军司令部里，卡图科夫指着地图说： “捷捷列夫河在第七日火车站以东5公里的河湾是一个天然的包围圈，我觉得这里就可以作为最终决战的一个诱敌之处。等到德军进攻到大坝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炸了大坝的同时，命令波洛克的第8装甲军和戈罗杰奇卡的第3机械化军分别从南北两侧渡河突袭，直接切断德军的进攻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问说： “我们在捷捷列夫河河湾处不保留任何防御部队吗？” “不保留，我们要留给德国人一个彻底的空城。” ———————— 12月17日晚上，斯大林格勒华铺装甲军配合红军第180步兵师反攻第七日火车站。打上天空的照明弹刚刚熄灭，便立刻就有迫击炮补上下一波照明弹，将整个交战区域照的亮如白昼。 夜袭的突然性，并不是卡图科夫考虑的。现在的这次夜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予德国人心灵的震撼感。同时给予德军战胜红军的满足感，以促使敌人做出轻敌的判断。 后半夜，红军在经过连续6小时的轮番进攻之后开始收缩战线后撤。德军也迅速跟进，在捷捷列夫河河湾处形成了三面包夹的局面。 当时德军的劳斯将军是这样想的，等到天亮，就立刻合拢包围圈歼灭敌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红军部队连夜抛弃了所有重武器，几乎是全军游泳游过了捷捷列夫河，并在大坝上铺设炸药。 不得不说，炸大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一件很不人道而且很缺德的事情。 或许也是知道这种事情是骂名千古，在战后的记载中，联盟对自己炸毁扎波罗大坝淹死三十万军民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浓墨重彩的，描绘了德军在43年炸毁大坝时的惨状。 此次卡图科夫决定炸毁捷捷列夫河上的大坝，其实也是经历了许久的心理斗争。他是从东方穿越来的，他知道一个堤坝突然被毁对下游来说意味着什么。 纵使捷捷列夫河的水坝相比于扎波罗大坝来说小的多的多的多的多，卡图科夫还是对此心有余悸。 好在，水坝在第二天被炸毁之后，大水迅速向平原两边扩散。毁坏了不少的农田，但索性伤亡不多。 远远的望着眼前的一片汪洋，卡图科夫在心里祈求上天宽恕自己的罪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这样对自己说： “战争中犯下的罪孽，不管你有多么合理的理由和结果，其仍然会让你脖子上的绞索套越来越紧。” “不，这是为了联盟的胜利，是为了最终全人类的解放。” 卡图科夫说完这一句，呆呆的望着远处，甚至都忘记了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第219章 日托米尔进攻战役开始 ———————— 12月18日，等待德军前锋部队的不是被围困而导致崩溃的红军部队，而是炸毁大坝之后被大水漫溉的平原农田。 红军早就撤了，虽然他们抛弃了几乎所有的重武器，但这次的撤退，成功将德军先锋引入了河湾地带，也让红军保存了有生力量。 上午9点，超过200门火炮参与的火力覆盖集中打击了捷捷列夫河河湾地带。一个小时后，卡图科夫旗下第3机械化军和第8装甲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渡过捷捷列夫河。第3机械化军奔第七日火车站而去，第8装甲师则是试图正面消灭德军进攻部队。 这次战斗是红军精锐坦克军和德军十大王牌的又一次较量，战斗一直持续到12月21日才结束。卡图科夫这边损失坦克130辆左右，伤亡约8500人。罗科索夫斯基的支援部队损失坦克40辆左右，伤亡约1万2千人。 截至到12月22日德军撤回到17日进攻发起的战线上时，德军损失坦克58辆，其中9辆为虎式和虎王坦克，11辆为豹式坦克。伤亡数字大约在3000到5000人左右。 看起来德军损失相对较少，然而德军这一次失败，便直接干掉了整个第四装甲集群三分之一的装甲力量。 红军的损失相对于红军庞大的家底，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不得不说，卡图科夫这一招棋使用的非常巧妙。让红军部队主动后撤诱敌，本就是大胆的战法，而之后炸掉大坝的做法就更是精彩——断绝德军进攻路线的同时又影响了德军后撤的步伐，将两面夹击变成了三面包围。最后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的大决战中，卡图科夫果断再三增兵，不但成功打击了德军的进攻部队，也让自己再一次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 22日夜晚的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高兴的说： “德国人冲进伏击圈的时候可能满脸都是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我们到底去了哪里，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攻向什么地方。” 卡图科夫也跟着说： “或许他们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河湾里迷路了，哈哈哈哈。” “炸掉大坝更是巧妙，直接将德国人前进的道路封死，更让他们茫然。” 毫无疑问的是，这次的日托米尔防御战役，卡图科夫立了头功，罗科索夫斯基更是功不可没。 然而在联盟之后修订的战史中，把12月5日到12月22日这段时间的日托米尔防御战役一笔带过，反而是对接下来的日托米尔进攻战役大书特书。并且在某东方大国的一些人，直接将初期防御战斗的功劳全部都揽到了瓦图京身上，说瓦图京成功戏耍了曼施坦因。 然而在日托米尔防御战役中，瓦图京一直都在华铺给朱可夫打下手。曼施坦因则是频繁往返于前线和后方，劝说那个人放弃切尔卡瑟的突出部。也就是说，日托米尔防御战役是卡图科夫将军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对德军劳斯将军的一战。和曼施坦因本人关系不大，和瓦图京更是毫无关联。 12月22日凌晨，得知罗科索夫斯基成功逼退德军之后，斯大林同志立刻发出指示，要求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立刻反击，一定要迅速夺回日托米尔铁路线。 收到命令后，罗科索夫斯基便在朱可夫的劝说之下回到了白罗斯那边，这也代表罗科索夫斯基再次被从他应该得到的荣誉中被排挤走了。 几个小时后，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被朱可夫任命为前锋，负责对日托米尔的主力进攻。方面军司令部将会出11个师协助卡图科夫，瓦图京则是被朱可夫送到了前线去指挥战斗。 看样子朱可夫仍然没有放弃瓦图京，还想要让瓦图京获得更多的战功。 ———————— 计划中：红军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卡图科夫中将），近卫第1集团军（格列奇克上将），在空军第2集团军的空中掩护下负责正面进攻。 红军第38集团军（莫斯卡连科上将），在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雷巴尔科坦上将）负责东南方向的进攻。 原属于罗科索夫斯基手下的第60集团军，配合第13集团军从北部进攻——这个方向的部队是疑兵，为的就是让德军误判红军的主攻方向。 12月24日凌晨，进攻准时开始。红军标志性的火力覆盖持续了整整50分钟——这个数字相对于过去一年的战斗有些太少了，毕竟红军的火力覆盖往往都是2小时打底，上不封顶的。 原因也无他，只是自聂伯河战役开始后，红军的补给线一直都跟不上进攻的节奏。 炮击准备的过程中，卡图科夫亲自乘坐坦克来到了部队进攻的第一线。他对众人讲说： “同志们，打开德军防线是我们首要的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因此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各位只管向前进攻，讲战线一直推进到克利伯奇齐亚去，其他的事情友军会帮我们完成的。所以说，只需要深入德军战线20公里就可以了。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好，很有精神！” 伴随着卡图科夫的吼声，近卫第1集团军的火力覆盖也恰好结束。卡图科夫亲自下达了冲锋命令，目送着自己的部下开着坦克一辆接一辆的冲锋。 如今的卡图科夫已经没有当初刚刚上战场时亲自乘坐坦克和敌人面对面较量的激情了，特别是在库斯克战场上乘员阵亡三人自己手臂差点被废了之后。 好在，卡图科夫的红军王牌依然保持着较强的实力。正式开战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近卫第1装甲军已经深入战线8公里，接连突破德军两道防线。下午的战斗中，卡图科夫的部队致力于向两翼拓展突出部宽度。正面战场的防御工作，则是被卡图科夫交给了近卫第1集团军的友军。 分工明确，配合得当。火力强大，兵力优势。这是红军能够迅速旗开得胜的主要原因。 12月25日，红军第38集团军，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开始行动。 12月26日，红军第60集团军开始行动。 第220章 日托米尔再次解放 ———————— 直到12月26日红军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全面开始，德军的重点却仍然保持在聂伯河下游。 曼施坦因这个人对克里木半岛的感情很深，他的元帅之路便是在克里木半岛开始，他的成名之战也在克里木半岛结束。也因此，曼施坦因不愿意让德军第6集团军就这样撤到赫尔森去，就这样放弃克里木半岛的控制权。 德军第6集团军面对的是红军乌库兰第三方面军和乌库兰第四方面军，一共70余万人的部队。德军第6集团军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于是曼施坦因便将后方增援来的大部队送到了南边。 这是曼施坦因的私心所致，他这样做虽然让德军成功保住了克里木半岛的控制权。但在华铺州和日托米尔州一带，却遭遇了惨痛的失败。 卡图科夫的部队仅仅用了3天时间，便成功配合近卫第1集团军将战线推进到了日托米尔仅仅78公里的城郊。雷巴尔科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也在第38集团军的帮助之下，成功前出到了距离日托米尔东南郊区10公里的地方。 看样子重新解放日托米尔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但卡图科夫的心情却不是像其他人那么好。 原因也无他，只是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自从移动到华铺州之后，便一直在最困难的战线上作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卡图科夫手中坦克的数量也在急剧的下降。 12月5日时，卡图科夫手中有17辆突击炮（isu-122，su-76等等），141辆t-34，89辆t-70和t-60，还有55辆is-2等重型坦克，共计超过300辆坦克。 而到了12月27日，卡图科夫手中可动的坦克数量已经少于150，主力的t-34坦克甚至只剩下27辆。 在接下来攻城战的关键时刻，卡图科夫总不能把t-70这种轻型坦克送上去协助步兵，这跟送死几乎没什么两样。 可惜，上级的瓦图京可不管卡图科夫手中的坦克是轻型坦克还是重型坦克，也不管卡图科夫的部队是不是已经连续作战许久而没有得到休息。他需要卡图科夫继续将部队投入第一线作战，继续拿出和前段时间一样的战绩。 只看纸面数字而不看现实，瓦图京的老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改。 卡图科夫作为一个前线指挥官，他能够比任何大司令部的将军元帅更加深刻体会到疲劳作战所带来的坏处。于是卡图科夫向瓦图京建议，建议部队休息一天等补给和援助到位之后再进行最后的攻城战斗。但瓦图京显得非常的着急，他不愿意放弃任何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于是12月27日，攻城战斗正式开始。红军先后在这天动用七个步兵师，三个装甲旅，一个重型坦克团外加18辆轻型坦克分别从正东方和东南方两个方向进攻。 然而激战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卡图科夫手下的装甲旅首先因为燃油不足而退出了战场，雷巴尔科手下的两个装甲旅也因为弹药和燃油不足不得不退出进攻序列。 进攻部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轻型坦克和手持步枪的步兵，其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顺带一提，日托米尔城下的战斗在当天晚上便被斯大林同志知道了。 第二天，朱可夫亲自赶来前线，督导各个部队的进攻战斗。他点名批评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昨天出工不出力的行为，并且指责卡图科夫，说他手上有五个装甲旅却只拿出一个加入进攻队伍是非常自私且可耻的行为。 卡图科夫也没有争辩，这个时候的卡图科夫已经知道朱可夫的脾气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雷巴尔科就不同，他比较认理，当即就指出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整体的后勤问题严重影响了部队的进攻节奏。 强如朱可夫，此时也不得不正视运输问题。28日这天，红军在日托米尔城外的四个集团军全部都转入了防御状态。在给莫斯科总参谋部的回复中朱可夫是这样说的： 如果坦克部队不能得到足够的燃料和弹药，那步兵也无法快速攻城。 莫斯科总参谋部对后勤问题也非常重视，当即就开始安排运输机对交战区域的部队进行空投支援。 但只是简单的补充物资是不够的，各个部队必须重新协调进攻路线，合理分配有限的物资，这样才能够更有效率的加入接下来的战斗。 基于基本条件，卡图科夫再次提出29日重新计划进攻。瓦图京这次同意了，29日早上，进攻方向被增加到了3个，卡图科夫要在保证支援近卫第1集团军的同时，确保第60集团军拥有足够的突破力。 看样子卡图科夫又又又被穿小鞋了。 12月30日凌晨，红军的总攻还是从全面炮击开始。持续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炮击和空军火力援助之后，步兵开始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杀入城中。 42年不擅长和红军打巷战的德国人，到43年还是不擅长和红军打巷战。 而在卡图科夫的建议下充分准备过的红军部队，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战斗力。城外战斗只用不到四个小时就结束之后，红军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占领了三分之一的城区，并夺下了火车站。 31日，日托米尔市中心最高的公寓之上升起联盟的红旗。卡图科夫突发奇想想要把自己的军旗也挂上去，好在被叶卡捷琳娜和参谋沙林及时阻止。 1944年的新年，卡图科夫还是在战场上度过。他的部队在成为帮助友军解放日托米尔之后，现在要南下，去为别尔基切夫被围歼的友军报仇。 统计了攻城战斗中的伤亡情况后，卡图科夫再次在司令部里抱怨起了上级对士兵的过度驱使。 第221章 勤劳的瓦图京 ———————— 每次一个战场的战斗结束，或者一整个战役结束到达休整期的时候，卡图科夫都会把自己部队统计的数据和其他部队上报的数据做一个横向的对比。 结果几乎每次，别人的队伍都比卡图科夫的队伍损失要小，战果要大。为了避免自己被做了冷板凳，之后卡图科夫也学会了修改统计数据这一个老传统。 只是不管数据怎么修改，统计上来的数字还是会让卡图科夫感到非常的难受。正如前文所提到的，红军的上级有些过度驱使士兵了。他们把士兵当作机器，而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这次日托米尔的攻城战之中，仅仅是卡图科夫送进城区和郊区的三个装甲旅加一个重型坦克团，就损失了23辆坦克，额外再加上1800左右的伤亡数字——这几乎和一个装甲旅全军覆没没什么区别。 现在，这些被严重损耗的装甲部队，还要继续跟随近卫第1集团军的脚步南下到别尔基切夫去。日托米尔铁路线，则是被交给了第40集团军。 1944年1月1日，卡图科夫再次乘车到了部队开始进攻的第一线。桂瓦河的铁路大桥南边，集合了48辆各式各样的坦克，这是目前卡图科夫愿意拿出手的全部机动兵力。 另一边，是近卫第1集团军下辖的第44军。第44军在第一批次的进攻中就拿出了近3万人的兵力，这3万人集合在一起的样子，看起来比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要威武的多。果然人数还是硬道理，不管是在战斗力方面还是在进攻时的威慑力这方面。 上午10点，红军空军第2集团军的派出了他们仅剩的9架pe-8轰炸机，配合其他战机对德军阵地轰炸20分钟。之后的40分钟里，红军的炮兵阵地再次发力，严重削弱了德军的铁路防线。 短短两个小时后，德军在沃利齐亚—辛吉里一线的防御被红军突破。另外一边，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也成功在莫什基夫齐取得突破。 可以这么说，从1月1日开始，红军在日托米尔州的进攻行动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当天入夜之时，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和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前锋部队在别尔基切夫城郊会师。 按照计划，接下来雷巴尔科的部队要继续向南进攻，而卡图科夫的部队要留在东边，和后续部队一起进行攻城作战。 此时卡图科夫手里还有42辆坦克可用。 或许围而不攻是一个好计策，毕竟现在卡图科夫能够立刻投入到战斗中的部队只有近卫第44装甲旅和近卫第1装甲旅。跟上卡图科夫进攻节奏的部队，也只有第44军下辖的近卫第112步兵师而已。 一个师两个旅加起来，不过区区一万人，还不够日托米尔攻城战中的伤亡数字。直接投入进攻的胜算并不大，这是卡图科夫出于谨慎考虑的判断。 然而上级不会给卡图科夫任何等待增援的机会。从41年到44年，红军的进攻节奏几乎都是如此： 一开始攻势凶猛——前后部队脱节——上级强行命令继续进攻——被德军击退——德军反击——红军撤退。 当然，德军那边也有类似这样的毛病。只是德军的整体协调度更高，所以显得不是那么的无脑。 至于原因，前面也多次的提到过。苏德双方在这场战争中，仿佛都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都有一种过分强调进攻力量的趋势。硬碰硬的战斗，一直重复不停的上演着。 ———————— 1月2日，近卫第11装甲军被正式划归到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之中。后续部队也于当天上午11点到达战场。 此时卡图科夫手里的坦克数量增加到了79辆，并且这个数字将会随着时间推移持续的增加。 “时机到了，”卡图科夫在自己的司令部里说，“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相对较多的坦克数量和步兵兵力。或许我们可以从今天下午就立刻开始火力侦察，首先判断出敌人在城郊的具体防御部署，之后再制定详细计划，争取用最小的损失拿下东城区。” “司令员同志，上级的命令是要我们攻城。只是火力侦察的话，我怕上级又会怪罪下来。” 参谋长沙林的话语有一丝无奈，他和卡图科夫共事已经11个月，但还是不适应卡图科夫这种小心翼翼的打法，也不适应卡图科夫在进攻战役中的各种奇思妙想。 比如那种频繁将坦克投入到不适合坦克行驶的森林和丘陵地带的做法，每每使用，都让沙林心惊胆战。而更让沙林感到恐惧的是，卡图科夫仿佛将不听上级指挥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一样，总是对上级提出的命令心怀不满。 沙林是真怕哪天波佩尔不高兴，一个举报信将卡图科夫送回莫斯科去，然后连带着他一起被撤职。 所以沙林这次尝试阻止卡图科夫继续我行我素，建议卡图科夫以上级的命令为准行动。 但卡图科夫会听沙林的建议吗？ 当然不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自己的部队去“送死”的。 于是当天晚上，瓦图京就亲自来到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他批评卡图科夫是一个太过于谨慎的消极主义者，并且将现场的指挥权——不，是控制权全部都揽到了自己手中。 瓦图京在卡图科夫的司令部，不但包办了卡图科夫的所有工作，还亲自处理卡图科夫手下参谋团的所有事情。包括修改地图，发布命令书，向上级汇报工作等等，都由他一个人全部完成。 仅仅在1月2日当天晚上，瓦图京就手写超过一万个单词，字迹工整漂亮，而且光亲笔书写的命令书就多达18份——瓦图京的命令书大多数是直接下放到团一级的。 可以说，瓦图京是一个非常勤劳的指挥员，虽然他并不优秀。 就这样，卡图科夫本人无事可做了。卡图科夫手下参谋团一共六个人也都无事可做，他们向卡图科夫请示，询问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卡图科夫说： “去前线亲自看看战场环境，同志们。你们平时都在后方司令部，现在趁着瓦图京大将帮你们干活，去前线好好看看，和士兵们聊聊也是好的。” 说完，卡图科夫便以身作则，亲自去前线视察了。 第222章 瓦图京应该是已经有了对策 ———————— 在请示朱可夫之后，瓦图京决定在午夜时分开始夜袭。下午在卡图科夫计划中进行火力侦察的第112步兵师，再次成为夜袭时全军的先锋。 瓦图京的命令送到前线之时，卡图科夫正好在第112步兵师的师部。那位师长和卡图科夫的性格正好相反，他不但不介意上级过度驱使自己的士兵，甚至还会主动的过度驱使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下午的火力侦察，第112师下辖的两个团已经有300多人阵亡，超过700人受伤。在瓦图京的命令中，第112师需要将全部的9个团全都投入到宽度约为25公里的战线之上。并且第112师的目标，是争取在当晚就能成功解放城市， 对于瓦图京这种近乎于是幻想的计划，卡图科夫直接表示质疑，并且建议其师长采取措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但那位师长可不会像卡图科夫一样的“软弱”，他拒绝了卡图科夫的好心建议，还说一定要完成上级的指示。 （卡图科夫当时问了那位师长的名字，但战后卡图科夫撰写草稿时，已经将他的名字忘记了。） 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之后，卡图科夫向叶卡捷琳娜吐槽第112师那边的经历，还笑着说那些只懂得机械式执行命令的指挥员对士兵来说是一场灾难。 但很快卡图科夫就笑不出来了，瓦图京是不可能忘记卡图科夫这个给自己添最多麻烦的将军的。后半夜，战斗开始半小时左右的时候，瓦图京的新命令下达：卡图科夫旗下刚刚从日托米尔赶来别尔基切夫的第8装甲军必须立刻投入战斗，协助友军部队突破德军城防。 要知道，瓦图京本人就在隔壁房间，卡图科夫没办法用那种类似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类的东西来搪塞或者“消极应对”。他只能在万般无奈之中，将瓦图京的命令转达到前线去。 或许这时候有人会觉得卡图科夫这人真的是苟，既没有责任心也胆小怕事，既不勇敢也不懂得服从，根本不配做一个军人。 但在这里我必须说，卡图科夫的确不配做军人，不过他只是不配做红军的军人。 从41年6月到44年1月，这32个月的时间里，卡图科夫一共只休息了17天，平均每两个月只休息一天，即使是他多次受伤，他只有一颗肾，他也一直坚持着。他和崔可夫一起，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度过了地狱一般的40天。他在库斯克坦克大战的现场，亲自坐上坦克和德军拼杀。 卡图科夫他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他更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懦夫。 只是现在已经44年了，德军已经是日薄西山，没有回光返照的机会了，红军的最终胜利已经是定局了，于是卡图科夫想要稳一点而已。 这不好吗？稳一点，让红军少流血，不好吗？ 也有人这样说过：前期的战斗已经让红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既然形势已经逆转，那后续的战役应该是稳扎稳打。但现实却恰恰相反，红军的战斗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狂野——又或者说，不惜一切代价的风格是已经被刻在骨子里的。稳固推进并不存在，而表现消极的人，又太容易被批判为投降主义。 是的，红军内部像卡图科夫一样的人太少，而像朱可夫一样的人又太多了。 也并不是说朱可夫就一定不好，万事总要有平衡，才能达到一个健康的水准。 ———————— 1月3日凌晨，瓦图京的夜袭行动并没能像一个月前崔可夫的夜袭行动一样，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当天上午，根据朱可夫的命令，卡图科夫将刚刚赶到战场的第3机械化军安排在了别尔基切夫东南侧的铁路线附近，随时准备夹击德军。 1月4日，战斗仍然在持续着。运动战被打成了堑壕战，德军的反击又让战场局势更加的混乱。 下午1点多的时候，卡图科夫敏锐的察觉到了地图上一个不和谐的位置。别尔基切夫东郊的湖泊附近，三条公路交叉。湖泊南岸的高地插着德军的旗帜，而湖泊更北部的铁路线，红军第112师并未成功防御住德军的反击。 也就是说，如果红军没有能够及时打回去，那么在湖泊北岸的部队将会被迅速包围。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立刻叫来了参谋长沙林，询问他湖泊北岸现在是由那支部队驻守。 沙林回答说： “这里是归近卫第11装甲军所管，在湖泊北岸村庄里应该是近卫第44装甲旅。西侧城镇中应该是友军第112摩托旅。” “现在立刻给他们发电报，让他们加强侦察，并做好随时收缩阵线的准备。” 卡图科夫很是焦急，他害怕自己手下的部队会在这种关键时候陷入到德军的包围圈之中。沙林也迅速察觉到了前线目前所处的状态，于是立刻赶往通讯部所在的房间，以参谋长的身份亲自向近卫第11装甲军下达命令。 很快，沙林回来了。他带给卡图科夫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近卫第44装甲旅已经在几个小时前失联，近卫第11装甲军军部正在尝试恢复通讯。 卡图科夫问说： “为何不早报！” 沙林回答说： “那边回复说消息已经报告过了，瓦图京大将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告诉你。” “他不会真的以为他掌控了我的司令部了？他算什么东西？” “请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大将既然没有向我们通报信息，那应该是他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 “他最好有。” 扔下这句话之后，卡图科夫便让叶卡捷琳娜联系那些正在视察前线的参谋们立刻回来重新工作。 现在卡图科夫必须要想办法将近卫第44装甲旅救出来，前提是他们现在还在包围圈里坚守着，而不是已经被歼灭。 第223章 别尔基切夫解放 ———————— 关于前文提到的情况，瓦图京的确是已经有了对策。但他所考虑的并不是解救几支被围困的部队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他考虑的是怎么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彻底拿下别尔基切夫。 从1月2日开始，雷巴尔科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也一直没有闲着。而且由于瓦图京在亲自指挥部队从城郊东部进攻吸引了德军主力，雷巴尔科的部队反而比卡图科夫的部队取得了更加深入的突破。 或许此时更改方向，让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负责主攻会比较好。 询问过朱可夫之后，瓦图京的计划得到了全面肯定。毫无疑问的，被包围的近卫第44装甲旅能够非常有效的拖延德军部队并且吸引火力，这能够让雷巴尔科的部队更好的完成任务。 1月5日凌晨三点钟，标志性的夜袭再次开始。卡图科夫也被要求同时开始进攻——这正合卡图科夫的意思。现在近卫第44装甲旅还不能确定是否已经被歼灭，所以必须要争分夺秒，尽可能地推进战线。 德军那边，如今也确实是难以继续维持现状了。卡图科夫的部队在别尔基切夫城郊连续激战4天4夜，而且德军还分出了额外的兵力去尝试包围红军，这让本就不宽裕的德军部队更加的捉襟见肘。 当红军三个方向的全面攻势发起之时，德军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便是撤退。 眼见着德军阵线不断地被压缩，卡图科夫也顿时有了信心。而且从较为宏观的角度来看，反击一旦开始便是不能停止的。如今红军已经在城市郊区进攻超过4天，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待到太阳升起之时，卡图科夫将自己压箱底的近卫第1装甲旅送上前线，命令他们沿着湖泊南北两岸进攻。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夺取高地，另一方面是为了尝试拯救近卫第44装甲旅。 两个小时后，近卫第1装甲旅推进到了预定地点。不过在那里，他们既没有发现近卫第44装甲旅的踪迹，也没有看到许多坦克的残骸和士兵的遗体。如果他们是被歼灭，那这里的坦克数量和登记在册的数量完全对不上。 也就是说，近卫第44装甲旅已经离开了。 又或者，他们曾经尝试突围，又在别处被围歼了。但这点其实也是说不通的，毕竟红军部队一路推进，都没有发现近卫第44装甲旅的踪迹。 面对这种杂乱无章的信息，卡图科夫也一时间没了主意。进攻肯定是要继续的，只是近卫第44装甲旅到底去了哪里，谁说不准。 这时，参谋长沙林提出了一个观点： “卡图科夫同志，有没有可能近卫第44装甲旅突围的方向并不是我们所想的朝东边突围，而是向西突围呢？” “向西突围？西边是别尔基切夫，是德军控制的城市，怎么可能向西突围。” 卡图科夫觉得沙林这话没有根据，几乎是异想天开。纵使他们真的朝西边突围，那按照普遍理性而论，这支部队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我可以换一种说法，”沙林说，“近卫第44装甲旅并不是向西突围，而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继续向西进攻。” 卡图科夫反问说： “这支队伍有这样的能力？” “或许没有，但我觉得很有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卡图科夫手下近卫第1装甲旅越来越靠近城市，推进战线的难度也在不断增大。 为避其锋芒，卡图科夫决定让近卫第1装甲旅重新会合并进入林区，向城市东南侧移动。南边是雷巴尔科部队主力进攻的方向，东侧则是卡图科夫部队的主攻方向。两个主攻方向交接的地方，也定是德军兵力最为稀少的地方。 正如卡图科夫所预料的，格尼洛皮亚季河东岸河湾处德军仅仅部署了一个营的兵力。而且就在这里，卡图科夫还有了意外之喜：近卫第44装甲旅的残兵在不远处的村庄里驻扎着，而且旅长等指挥员大都建在。 通讯重新建立了，卡图科夫便想让该旅撤回后方休整。但卡图科夫的建议被拒绝，对方说： “司令员同志，我部不是无力进攻，是没有燃料和弹药才暂时停留。只要你能允许将进攻部队的补给分给我们一些，我近卫第44装甲旅全旅14辆坦克将立刻开始解放别尔基切夫。” “大丈夫求仁得仁，祝你们进攻顺利。” 挂了电话后，卡图科夫将近卫第44装甲旅的事情讲给了叶卡捷琳娜听。曾经相关的工作经历，让叶卡捷琳娜瞬间有了一个绝妙主意。 叶卡捷琳娜说： “我们可以将近卫第44装甲旅的事迹汇报到上级那里，这将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宣传材料。到时候不止是他们旅长会得到嘉奖，你这个上司也不会少一份的。” 卡图科夫一想，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纵使卡图科夫他打仗不为荣誉，但有荣誉不拿那就是态度有问题了。 于是在叶卡捷琳娜的帮助下，近卫第44装甲旅深陷包围，与德军激战四天四夜，最终配合友军攻入枢纽城市的故事被送到了方面军司令部，送到了朱可夫手里。 1月5日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宣布解放别尔基切夫，由此再一次断绝了德军南北联系的通道。斯大林同志也很是高兴，特别是当他看了有关近卫第44装甲旅的战绩之后。 当天晚上，近卫第44装甲旅被斯大林同志亲自册封，册封为别尔基切夫近卫装甲旅。另外还有其他8个单位也或得到了别尔基切夫荣誉称号。 其实要论纯粹的战果，别尔基切夫近卫装甲旅也并不是有那么显着的贡献。但该装甲旅表现出来的战斗精神和英勇事迹，正好是斯大林同志喜欢，而红军又需要的。因此，就得到了重点的宣传。 ———————— 至此，日托米尔进攻战役的进攻阶段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了。 在该战役中，红军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几乎可以说是投入了超过五分之三的兵力。第13集团军，第38集团军，第40集团军，第60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等等部队全数参战。总参战兵力多达36个师和9个独立装甲旅。 德军那边，第四装甲集群只能拿出6个师反击，算上仆从国的部队，也不过区区10个师。 在这样悬殊的兵力对比下，德军的防御战失败可以说是必然的。 战果统计如下： 红军，总损失兵力人，其中受伤人，阵亡人，失踪人。 德军，总损失兵力人，其中受伤人，阵亡人，失踪5235人。 某百科上对这场战役的结果只有四个字描述：苏军获胜。 而且在对这场战役的损失只字未提的同时，对战果的表述也只有一句话：击溃德军6个师。 在欢呼胜利的同时，烈士们的付出，从来不该不被提及。 第224章 D军在44年年初的状况（上） ———————— 别尔基切夫被占领之后，苏军的进攻的重点被重新转移到了聂伯河中上游。根据斯大林本人的指示，瓦图京的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和科涅夫的乌库兰第二方面军将要开始配合，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合围切尔卡瑟， 在讲述苏军开始进攻之前，先看看目前德军在聂伯河中游一带的状况。 包括第一装甲集群，第四装甲集群这两个南方集团军群中最为优秀的部队，现在德军所有的装甲师都已经不能被称作是装甲师了。他们只是由步兵，坦克兵，炮兵组成的松散战斗小组，根本无法像是41年或者42年那样去进行一个完美配合。 防御战本就不是德军擅长的，大劣势下的防御战就更不用提了。 斯大林格勒的战斗让德军第一次经历了失败，库斯克战役是一次简单的放血，之后的聂伯河战役才是根本上的削弱。聂伯河一带的战线比任何时候都要曲折漫长，而德军后方的那个人却不愿意吐出任何一寸土地。 曼施坦因认为：苏军在后方的预备队至少还有44个师。 我则认为，苏军的预备队在原有的44个师的基础上，还要再增加44个师才符合现实。 也就是说，即使德军侥幸在防御战斗之中取得优势，那也无法长时间的保持优势。因为苏军有能力在几乎所有战线之上同时开始相同规模的进攻，而德军却只能在几个区域执行重点防御。 比如切尔卡瑟和华铺之间，德军有40公里的河岸线没有任何重火力防守，只有几个小分队日夜巡逻侦察。 因此，一旦苏军开始全面进攻，那德军就会立刻全面溃败——德军的重点防御无法去援助其他地区，德军后方也没有预备队去支援重点防御地区。 再加上如今德军已经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独立完成包围苏军的作战任务，这就导致德军相对苏军的战损比也会急剧的下降。当德军无法快速削弱苏军兵力，那面对他们的只能是毁灭的结局。 在这样残酷的现状之中，曼施坦因和指挥部的将军元帅们取得了共识。 目前的首要任务还是要保证南方集团军群拥有足够数量的预备队，其次便是老生常谈的撤退问题。曲折的战线必须要被整理成为一条直线，这样才能够确保平均每10公里的距离上拥有足够多的兵力。 整个12月中，苏军的攻势轮换不停，我那苏军至少有88个师预备队的判断毫无疑问是准确的。 而德军这边，只能一直拆东墙补西墙，谋求一时的防御胜利。 但当苏军同时从“东墙”和“西墙”开始进攻时，德军又只能拆“北墙”和“南墙”了。 危机之中，曼施坦因先后十数次回到后方同那个人理论，却每每都是无功而返。他没有那样的口才，也没有能力能够说服那个人同意部队继续后撤。 这下子身在切尔卡瑟的我有点着急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的部队可以说是整个南方集团军群最为重要的救火队。如果我的部队在切尔卡瑟陷入苏军包围，那么其他方向的友军将会立刻失去强有力的装甲支持。 于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我想办法回到了后方地下堡垒去，打算亲自说服那个人允许部队撤出聂伯河一带。 在地下堡垒里，我对那个人言讲： “现在全线部队都只能通过有限度的反击来削弱敌人的攻势，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反击会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兵力。诚然，敌军的损失往往都是我们的五到十倍，但敌军后方的预备队数量便已经超过我们南方集团军群全军的数量。因此继续这样的消耗战是不合理的，继续让部队留在蜿蜒曲折的聂伯河更是不合理的。” 那个人打断了我的发言，并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你认为什么是合理的？” 合理的事情，那自然就是撤退，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单词了。 如今后方无法为南方集团军群提供援助，而南方集团军群也没有预备队来为前线提供援助。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撤退之后将空余出来的部队送到战事比较紧急的地方去。 比如放弃整个克里木半岛，将第17集团军空余出来，去支援日托米尔铁路线一带。如今第17集团军所处的位置也是非常容易被苏军困住，一旦包围完成，第6集团军根本没有营救友军的余裕。 但那个人不同意我这样的战略。 于是我又提出另一个可能到来的危机：就算第一装甲集群能够守住切尔卡瑟南线，但接下来苏军的攻势将不会停止。也就是说，如果切尔卡瑟的部队不提前撤出，那将连第一装甲集群的主力也都一起被连累包围。 但那个人还是不同意。 第225章 D军在44年年初的状况（中） ———————— 在反驳的理由上，那个人总是一副陈词滥调。他说： “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整理战线而释放兵力，那敌人也能够通过这个操作释放更多的兵力。到最后，我们的优势就会变得更少。” 他说的对，当战线变直之后，双方的兵力都会相对变多。但这时候我们必须要用现实的思维去考虑事情，而不是用那种近乎变态的数学思维。 现实中，战线的长度是有上限的，单位长度内可部署的兵力也是有上限的。再加上聂伯河的阻隔，苏军所能承担的后勤极限也并不高。 也就是说，整理战线之前双方的兵力可能是1：12，但在整理之后，就会相对的变成3：30，甚至是3：27，3：24。如此一来，12倍的优势就有可能被缩小到8倍。 德军在单兵作战能力上，在技术兵器的先进性上，此时还是大于苏军的。主动撤退所带来的收益，远远要比风险要大。 可惜的是，即使我这样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道理，他也还是对我提出的建议置若罔闻。 而且他还在之后的对话中提出了一个跨越聂伯河的反击计划： “当我们坚守住聂伯河中游上下的全部地区之后，就可以顺势南下解决苏军两个方面军，顺带解除克里木半岛的危机，最后我们就能够重新向北进攻，解决苏军另外一个方面军。不管是聂伯河还是克里木半岛，都是我们接下来大反攻的一个重要跳板。” 直到现在，那个人还是不愿意放弃做梦。但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他直到45年夏天也没有放弃做梦。 会面的最后我对他说： “大反攻的一切先决条件是我们能从现阶段的防御战斗中坚持下去，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那防御阶段都没法维持。” 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可能是考虑到过去的战功，那个人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让我出去。 ———————— 圣诞节这天，苏军在日托米尔重新开始了攻势——这距离我和那个人的会面不超过10个小时。 前线消息传回后方之后，后方也很快对前线做出了指示。统帅部要求，我的战斗群要分出一个装甲师送到第四装甲集群去，同时要分出两个装甲连到南翼去协助第一装甲集群的防御工作。 当时接到这个命令时我正在和艾莉卡一起尝试莉莉安娜的意呆利美食，而在听到那个人的命令后，不管多么美味的食物都显得如此的寡淡无味。 于是我放下刀叉，立刻动身前往总指挥部。在那里我将那个人的命令转达给了艾尔薇，并且询问她： “第10装甲师现在是否有能力立刻赶往日托米尔，援助第四装甲集群的防御战斗？” 艾尔薇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很快又释然了。她说： “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那我会骂你是个蠢蛋，如果这是别人的命令，那下这个命令的人更是一个蠢蛋。” “可惜我们现在就在被别人指挥着，然后请你控制你的言行。” “控制不了，我已经心情很不好了。” 我能理解艾尔薇的心情，我和她的内心所想是相通的——也可以说我们所有的正常人，都有相似的想法，那就是后方的那个人他就是一个蠢蛋。 在思考取得一致之后，接下来的行动就简单的多了。 首先，艾尔薇的第10装甲师被我以燃料不足，并且苏军正在进攻其防区给扣了下来。第四装甲集群在日托米尔的防御行动可以说是必然失败的，第10装甲师前去不但不能救场，还可能导致切尔卡瑟的防御体系出现空洞。 之后，两个装甲连是要被送到第一装甲集群的防区的。他们在南边艰难抵挡着崔可夫的部队——这个从斯大林格勒地狱里爬出来的队伍比任何一支苏军部队都要难缠，他们可以不分昼夜的进攻，将自己的身体开发到极限。当然，不能把身体开发到极限的人已经吃自己人枪子了。 两天过去了，日托米尔的防御战斗也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发展：第四装甲集群在北翼的防线已经崩溃，苏军可能正在考虑向南，继续进攻别尔基切夫。 当天晚上的会议上，曼施坦因再次强调了撤退的重要性。他说： “第一装甲集群放弃聂伯河河湾的阵地之后，就有至少5个师的空余兵力。如果切尔卡瑟的部队也能够撤出去，那我们就有12个师的空余兵力。这12个师可以分别送到北翼第四装甲集群和南翼第6集团军，在保证华铺州的防线继续维持的同时，反攻并且夺回克里木半岛。” 我当时就反驳说： “如果12个师能够空余出来，那这12个师也应该是全力反攻华铺而不是分兵南北。克里木半岛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战略上的价值，我们也必须合理运用所有有限的兵力，去尽可能地消耗敌人。” 前面也说过，曼施坦因对克里木半岛有一种别样的感情，这种感情促使他在这种时候频繁做出错误的决定。 最终曼施坦因坚持要把夺回克里木半岛的计划也汇报到后方去，并且，他的这个计划被那个人几乎是全盘否定。 那个人说：第一装甲集群可以考虑拿出一个师或者两个师协助第四装甲集群的防御战，但第一装甲集群不可以后撤哪怕一米。 这是41年冬天时候的名言，他那时候的决定几乎摧毁了博克元帅苦心经营的一切。 看样子，那个人现在又要在43年的冬天彻底摧毁曼施坦因元帅苦心经营的一切。 12月28日，来自统帅部的命令来了。 统帅部要求：第一装甲集群司令部将南翼从赫尔森到卡赞卡一线防区交给第6集团军，并且第一装甲集群要在五天时间内，接管第四装甲集群在华铺州南部的防区。第6装甲师，第17装甲师，第16装甲师，第101轻装师要在相同的时间限制内，将部队向东北部移动，协助友军守住切尔卡瑟桥头堡。 切尔卡瑟，桥头堡，何等讽刺的单词组合。 而且那个人还强调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命令，那么第一装甲集群无论如何都不能进行任何形势的撤退。 曼施坦因在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现在想办法避免苏军进一步突破和包围才是主要的目的。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向那个人阐述目前阶段防御战斗的困难，并且强调说各个部队已经没有反击的实力。 架不住曼施坦因一天打八通电话的骚扰，那个人最终还是同意第一装甲集群的防区可以在曼施坦因的主持下做一定程度额调整。但切尔卡瑟作为反攻的重要据点之一，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 很不幸的是，我本人就在切尔卡瑟，而且附近的苏军大概率已经准备好来包围这里了。 1944年的新年，苏军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再有进攻行动，这让我有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环境去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然后再好好思考，如果擅自撤退会给带来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像是霍特将军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前线应该是概率最大的，像古德里安将军那样被羞辱弹劾之后回家坐冷板凳也不是没可能。 最坏的情况，就是像霍普纳将军那样被革除军职，剥夺军衔，取消所有优惠待遇，永世不被录用。 想到这里，自诩为不怕任何人的我也有些怕了。如果是和平年代，那当个普通人倒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这种战争年代，如果回去做一个普通人，只怕最后自己家都得要让苏军烧了。 在这样的顾虑中，我也征询了艾莉卡的意见。我问她： “如果我因为私自撤退而被上面给撤职了，那以你的家世和能力能不能保护我后半生无忧呢？” 艾莉卡回答说： “衣食无忧肯定是没问题，但如果你的衣食无忧指的是不工作赚钱还享受荣华富贵的话那肯定是不行了。” “也是啊，毕竟现在皇室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了。” 或许撤退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因为苏军的进攻矛头还没有对准我这里。 但关于撤退的准备，那可必须要全部提前做好。如果等苏军开始准备包围这里才开始突围，那可就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 44年1月上旬这段时间里，曼施坦因仍然没有放弃说服那个人的行动。为了能够顺着那个人的心意，曼施坦因特意计划了撤退之后的两个反攻计划。 但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所展现出来的非凡的战争天才又显现出来了。面对曼施坦因精心准备的欺骗言辞，他直接反对说： “我不认为南方集团军群还有能力在撤退之后再连续两次大型的反攻。” 他说的对，南方集团军群如今确实是没有能力反攻。 可南方集团军群现在也没有能力继续坚守啊——每次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人非凡的战争天才好像又突然下线了，说什么都不赞成撤退。 在这时，我再次提出关于放弃克里木半岛的建议。曼施坦因一开始很不情愿，克里木半岛这个地方对于曼施坦因，就如同涌峡间之于织田信长，樊城之于关云长，土伦之于拿破仑一样，是一个有着深远意义的地方。让曼施坦因放弃这里，就如同割了他的心头肉。 可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第6集团军随时可能在苏军两个方面军的重压之下崩溃，克里木半岛的友军随时都有可能被围困。到那时候，曼施坦因受到的可就不是情绪攻击，而是真正的损兵折将。 而且如果克里木半岛的第17集团军能够整个的安全的撤出来，那么多出来的这8个师的兵力就能够用跳板战术轮换到华铺州或者日托米尔州去。要是反攻顺利，那切尔卡瑟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个反攻华铺的桥头堡。 曼施坦因不愧是一代名将，在权衡利弊之后，他迅速得出放弃克里木半岛是有利的这个结论。 然后理所当然的，撤回第17集团军的这个方案又被那个人否决了。 否决的理由是： 一旦我们失去了克里木半岛的控制权，那距离克里木半岛最近的土耳其和罗马尼亚将迅速倒戈，再也不会积极的保持中立或者站在我们这边。之后情况再继续恶化，那么就连保加利亚和匈牙利也将退出战争。 后方预备队已经没有了，于是在之后的会议中我再次提出从北方集团军群调兵来南方的方案。 然后理所当然的，从北方集团军群调兵的方案也是被那个人否决了。 否决的理由是： 北方集团军群在防御战斗上的压力也很大，如果真的从那里调兵，那北方集团军群就不得不收缩战线。到那时候，可能芬兰也会想办法退出战争。而一旦芬兰退出战争，那么之后瑞典就可能不再保持中立，在失去波罗的海的同时，我们也就失去了获得铁矿石的通道。 晚上的会议中，曼施坦因又提出尝试从西线调兵来东线的想法。 然后理所当然的，从西线调兵来东线的这个想法又被那个人给否决了。 否决的理由是： 英美随时可能会从欧洲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登陆，因此西线之兵是万万不能动的。除非英美的登陆地点已经确认，并且其进攻行动被我军遏制，不然西线一个师都不能调到东线去。 对我来说，英美的登陆地点是已经确认的。因此在会议中，我直接提出将法国南岸的五个师调走，并重点守卫法国北部海岸从罗恩到泽西岛这一部分。 可惜，那个人对自己那千疮百孔的情报部门的信任要多过我。他指出：除非英美的情报已经被正式确认，不然决定不会改变。 他说：现在主要还是要拖延时间，潜艇战会有效果的。而英美和联盟之间的矛盾也将日益加深，他们并不会联合太久。 第226章 D军在44年年初的状况（下） ———————— 是的，西特喵他说的没错，英美苏之间的联合确实是没坚持多久就反目成仇了。 可同样的，德国也没能坚持到他们反目成仇的时候。 或许尝试说服西特喵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或许等到7月的时候我应该去加入某一个炸弹集团来改变些什么。 但现在讨论未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南方集团军群的困境仍然存在着，且情况在不断地恶化。 那么还有谁能去做说服西特喵的事情呢？或许曼施坦因可以，他在上个月成功拿到了两个城市的撤退申请，现在再拿一个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曼施坦因是那种极度自保类型的人，他愿不愿意再“冒犯”西特喵这也是一个问题。 于是为了提高说服的成功率，我带着艾莉卡去到了曼施坦因的总指挥部，和他进行了一场没有第四人的私人会谈。 我告诉他说：苏军随时可能包围切尔卡瑟，因此我们必须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我已经尝试过说服那个人了，我也觉得现在必须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曼施坦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复，可能他的内心也在挣扎着：到底是自己的仕途重要，还是切尔卡瑟4个师的部队重要。 沉默之中，艾莉卡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冯·曼施坦因元帅，我以霍亨索伦家族成员的身份讯问你：你现在是在效忠于德意志军队，还是效忠于某一个个人？” 军队自然是效忠于国家的，指挥官则是效忠于国王或皇帝的。但现在国王和皇帝都已经不在，他除了效忠于国家，恐怕没有第二个选择。 而且曼施坦因其实从骨子里也是讨厌西特喵的，艾莉卡的这个问题，正好让曼施坦因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第二天，曼施坦因便乘飞机回去了后方。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的对西特喵说： “南方集团军群如今的困境并不只是因为敌军的强大，我们自己的问题也很大。具体来说，就是我们的领导层出现过并且现在正在出现严重的决策失误。” 曼施坦因的这番话，等于是直接打了西特喵的脸，让西特喵表情僵硬，同时充满怒火。 其实，这已经不是曼施坦因第一次提出指挥权移交之类的话题了，早在去年夏天的时候，曼施坦因就说东线应该设置一个东线总指挥，就像西线总指挥隆美尔元帅和意呆利总指挥凯瑟林元帅一样的职务。 但西特喵坚持认为，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指挥东线的这些将军元帅。他甚至对曼施坦因说： “那些军官连我都不会彻底服从，难道你认为他们能听你的命令吗？” 曼施坦因立刻回答说： “我的命令在大多数时候没有任何阻碍，也被大多数人赞同。”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而且比你做得更好。” 说到这里，西特喵强行结束了对话，将曼施坦因赶了出去。 等到曼施坦因回到前线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和他进行了电话交流。可惜的是，他既没有能够在持续两天多时间的会谈里要到任何撤退的许可，也没有能够将南方集团军群的指挥权完整的拿在自己手中。 我被西特喵的固执气昏了头，当即就在电话里问道： “现在我们是不是能够考虑直接将那个老家伙直接炸死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接着话筒里传出的，是曼施坦因冷静的声音： “寄希望于暴力是无用的。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那种行为只会让前线更快速的崩溃。”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是的，而且我也希望你不要做出历史错误的决定。” 说完，曼施坦因就这样挂了电话。 时间节点，历史错误的决定，这两个词组让我在之后思考了很久。或许在44年的现在，炸死西特喵确实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但如果提前半年，或者提前一年，甚至是提前两年炸死他呢？ 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时候，或者在库斯克开战前夕的时候炸死他呢？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情况是不是会变得比现在更好些？ 夜里，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艾莉卡。正如我所料的，艾莉卡不赞成我参与到某个施塔尔贝格牵头的炸弹集团中。而且艾莉卡也说：炸死他不会改变什么。 于是我问说： “那如果我们提前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炸死他呢？” 艾莉卡回答说： “或许会有用，但我想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炸死他，然后让我亲自担任参谋本部部长，或者直接当总理呢？” “这有些异想天开了……但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做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现在去炸死他？” “不，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艾莉卡她说的没错。机缘巧合之中，在这次的时间里，我没能够让施塔尔贝格成功出现在43年的春天。但如果还有下次机会的话，提前炸死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案。 ———————— 现在说回到前线的状况，苏军已经结束了日托米尔的进攻任务，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大概率会是切尔卡瑟。 我手下有大约2个师的兵力，隔壁有6个步兵师的残军，还有仍未完成补充的武装喵卫队第三维喵人师，这7个师加起来，大约是3个师的兵力。 士兵数量上，一共5万出头。 坦克数量上，切尔卡瑟一带德军部队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区区172辆。其中90辆是已经落后于战场时代的三号坦克，38辆为四号坦克。 能够被称得上是战斗力的五号豹式坦克只有10辆，六号虎式坦克有7辆，六号b型虎王坦克有13辆。另外，还有象式坦克歼击车，四号坦克歼击车，三号突击炮的总数为14辆。 而苏军为了能够切实吃掉切尔卡瑟的部队，将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和乌库兰第二方面军旗下一共7个集团军，接近20万人集中在此处作为进攻力量。 守肯定是守不住的，而撤退的准备，我也早早的就开始做了。 第227章 切尔卡瑟战役（1） ———————— 结束日托米尔的战斗之后，卡图科夫迎来了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他的部队本来是要去参与合围切尔卡瑟的战役的，但朱可夫考虑到卡图科夫的部队在日托米尔战役期间一直在前线损耗过大，便终止了卡图科夫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的转移任务。 这不能说是没有私心，但朱可夫的理由可谓是冠冕堂皇。 顺带一提，雷巴尔科的部队也被朱可夫调离了，理由和调离卡图科夫时一模一样。 莫斯科总参谋部的计划如下： 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下辖，第40集团军，第27集团军加入进攻序列，第6坦克集团军负责主攻。 乌库兰第二方面军下辖，第52集团军，近卫第4集团军加入进攻序列，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负责主攻。 华西列夫斯基认为，德军在包围圈里的人数大约在两万人左右，因此不必要调动太多兵力。在结合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去年冬天对切尔卡瑟的进攻战报后，朱可夫也认为切尔卡瑟的德军战斗力并不会很强。 于是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莫斯科总参谋部匆忙定下了进攻日期——1月24日。 现在是1月29日，也就是说，包括调动部队移动的时间，留给两个方面军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5天。 匆忙之中的攻势一定会在攻势进行的过程中出问题，卡图科夫曾不止一次地向上级建议过，要稳中求胜。 然而领导层的好大喜功，还是让针对切尔卡瑟的行动提前展开了。 ———————— 1月24日当天凌晨，近卫第4集团军的炮兵开始炮击，但由于弹药准备不充分，该次炮击只持续了10分钟就匆忙结束。 随后，就是红军标志性的步兵冲锋。 罗特米斯特洛夫坦克兵元帅的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在第一天的攻势中拿出了第20装甲军和第29装甲军两支部队，沿着统一的方向支援步兵。 前面也多次提到过，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个人打起仗来横冲直撞，要不是有卡图科夫的阻拦，他恐怕在去年就要在瓦图京手下送掉自己一整个坦克集团军。但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横冲直撞的战法屡立战功，深得斯大林同志的喜爱，被授予了坦克兵元帅的军衔。 24日下午，罗特米斯特洛夫手下第20装甲军成功突破德军防线。稍晚时候，第29装甲军也突破德军防线。第二天早上，两军会合，成功在德军防线上打出了一个24公里宽的缺口。 北部，红军第6坦克集团军也成功打开了德军防线。虽说没能像南部一样取得深入的突破，但也是开了一个好头。 第一日的战斗如此顺利，接下来的战斗也应当顺利。不管是瓦图京还是科涅夫，此时都信心满满。 然而就在第二天，罗特米斯特洛夫那边出事了。他横冲直撞的打法很快被德军抓住了机会，侧翼后路尽数被断。 为了避免进攻部队被围歼，罗特米斯特洛夫又将第18装甲军送入突破口。好巧不巧，德军就等着罗特米斯特洛夫送援军过来。第18装甲军几乎是彻底被摧毁了，仅仅上午三个小时，旗下便有53辆坦克被摧毁。 下午，第18装甲军再次试图前进，又有19辆坦克被击毁在路上。 在通过私人联系了解到战场的大致情况之后，卡图科夫立刻想办法又联系了后方武器设计局。因为t-34即使改装了85坦克炮，在战场上也往往占不到便宜。在德军高效的训练方式和战术加持下，豹式坦克和虎式坦克对t-34仍然有无与伦比的压制力。 而对标虎式坦克的is-2重型坦克表现平平，且对标虎王坦克的“703工程”坦克也迟迟不见改进设计和量产，再这样下去，红军本来就不多的精锐坦克兵只会越来越少。 卡图科夫的担忧，也正是后方一些有识之士的担忧。但可惜的是，斯大林同志坚信人定胜天，他觉得人这个个体要比技术兵器更好的主导战争。 而且斯大林同志下面，为了新型坦克和飞机之类的东西勾心斗角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连华西列夫斯基这个莫斯科总参谋部总参谋长，都曾参与到经济和地位的斗争之中。 也难怪卡图科夫会感慨说：在发展方面，还是纯粹玩技术的地方好。因为往往玩技术的，永远都斗不过玩权术的。 ———————— 1月26日，乌库兰第1方面军下辖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被紧急调往切尔卡瑟前线，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则是继续坐冷板凳。 南边，乌库兰第2方面军下辖近卫第2坦克集团军也加入到了前线战斗之中。首要目标，便是解救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被包围的两个装甲军。 在包围德军的路上被德军包围，这件事怎么说怎么好笑，因此第20装甲军和第29装甲军是不能被歼灭的，这将严重影响部队士气。 另外一边，切尔卡瑟的德军也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他们在没有投入全部兵力歼灭包围圈内部红军的同时，甚至还将包围圈上的两个重装甲营调去了别处，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就给了包围圈内的红军一个机会。 还记得被封为别尔基切夫近卫装甲旅的那支部队吗，他们在被德军包围的时候，没有选择突围而是继续进攻，成功打乱了德军的防御节奏。 受别尔基切夫近卫装甲旅的事迹鼓舞，处在包围圈内部的第20装甲军和第29装甲军也决定不突围，直接朝德军内部冲锋。 这下子轮到德军吃轻敌的亏了，他们不曾想到红军在被包围之后突破力还能如此的强大。情急之下，“艾莉卡”战斗群的警卫连一共7辆虎式坦克全员出动，在小里宾特洛甫的带领下前去协助步兵阻挡红军前进。 貌似，在绝对的兵力和坦克数量的优势下，一切亡羊补牢的行动都已经是为时已晚。 然而，第20装甲军和第29装甲军的联合突击，在优势下仍然是屡屡碰壁。 第228章 切尔卡瑟战役（2） ———————— 第20装甲军是第一个耗尽燃油的部队，红军的携行补给本来就少，而且后勤运输的时间点也极不稳定。这直接导致第20装甲军陷入到包围状态时，剩余的油料只够全军行驶30到40公里的距离。 很快，第20装甲军的坦克炮弹也快要用尽，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势。 另外一边，第29装甲军相对来说补给情况好一点，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有两个选择：1，抛弃坦克，卡车等机动兵力，改用步兵突击的方式继续进攻；第二，原地固守，等待友军从外部打破包围圈。 把这样的情况放在地球的任何一个军队头上，他们都会选择原地固守。不过这里遭遇这种情况的是红军，他们可从来没有消极等待的这个选项。 在商议之后，两位军长及参谋一致决定采取第一种方案，抛弃坦克，坦克兵变步兵，开始冲锋。 德军那边，也在艰难的阻击战之后显露出颓势，特别是机枪子弹的消耗数量成倍增加，一个接一个的机枪阵地哑火，让红军的步兵冲锋有了广泛的用武之地。 1月27日，红军在包围圈里成功向内打破了德军的包围圈，进攻矛头直指切尔卡瑟。无奈中，德军只能通过抽调北线的防御部队来增强切尔卡瑟城防。这又直接导致北部瓦图京的部队于当天下午成功突破德军外围防御。 拆东墙补西墙，最后带来的结果就是两边一起垮。 次日，德军卡尼夫北部一个师被包围。次日下午，德军卡尼夫南端，西南端三个师被包围。 如此紧急情况下，德军后方的那位微操大师仍然坚持切尔卡瑟要坚守。并且可以将乌曼，比拉撒华的防御部队抽调出来，组成反击部队直接切断红军的前后联系。 曼施坦因是第一个反对的，之后切尔卡瑟之内先后有三名德军军官表示反对。理由也很简单，冬季的降雪刚刚结束，随后春季的融雪立刻就要到来。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去从南北三个方向调兵前往最前线，这明显不合时宜，而且是注定要失败的。 相对的，红军的宽履带却可以在恶劣地形上相对不受影响的行进。 微操大师之所以是微操大师，那是因为他不但自以为是还不停他人的劝告。不管是曼施坦因还是其他的人，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的同时，德军参谋本部还有一群马屁精说微操大师微操的好。 仿佛切尔卡瑟的德军，已经是没救了。 ———————— 1月29日，红军再次取得突破，从两个方向逼近切尔卡瑟。罗特米斯特洛夫旗下两个军几乎是被打没了，但包围圈已经解除。等补充新的坦克和士兵后，装甲军就可以再次发挥效力。 此时瓦图京的部队距离切尔卡瑟更近，且坦克和火炮数量更多。然而斯大林同志却早就已经对瓦图京失望，并不希望瓦图京在这次进攻行动中拿到更多的功劳。 于是斯大林同志亲自训话说： “消灭切尔卡瑟敌军的主要任务应当由科涅夫的部队完成，瓦图京应该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消灭包围圈内德军的任务上。所以第27集团军应该从现在开始归科涅夫指挥，指挥权的移交也应该立刻进行。” 朱可夫反对说： “现在瓦图京同志的部队已经前进到切尔卡瑟城下，再有三天时间，他就能完全拿下这座城市。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换部队的部署，不但对士气不利，还会引起前线指挥员的个人情绪。” 朱可夫还想再争取一下，为瓦图京争取到更多的功劳。 但四个月前，朱可夫把罗科索夫斯基手下第60集团军的指挥权强制剥夺给瓦图京的时候，他可没像刚才那样说。 三个月前，朱可夫把科涅夫手下四个集团军强行划给瓦图京的时候，他也没这样说。 现在斯大林同志要把瓦图京的部队划走给别人了，朱可夫仿佛又像正义使者一样，关心起前线指挥员的个人情绪，真真是可笑之极。 那么从客观角度上来说，这次瓦图京的部队被划走是不是符合红军利益呢？ 从消灭德军有生力量的这个大前提来说，斯大林同志的想法没有错误。德军有四个师在红军的包围圈之中，如果不及时歼灭，那他们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脱逃。 如果从攻破切尔卡瑟城防的角度来讲，斯大林同志的想法就是有点问题的，因为瓦图京的部队确实距离切尔卡瑟更近。 将以上两点结合起来，把靠近切尔卡瑟的部队划给科涅夫，然后让瓦图京专心歼灭包围圈的德军部队，这就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举措。 同样为微操大师的斯大林同志，这次的微操可以打87分。 朱可夫那边还想再为瓦图京争辩，但斯大林同志根本不听，转手就挂了电话。 ———————— 半个小时后，朱可夫把斯大林同志的决定转达给了瓦图京。 瓦图京显得很是委屈，他对朱可夫说： “元帅同志，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我为了能够攻破切尔卡瑟城防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的。从计划发起到具体讨论，每一个环节都是由我本人操办的。我自诩为已经尽职尽责，而且就算不管我的个人情况，方面军集体也应该被考虑？如果莫斯科不能为方面军全体将士鸣响礼炮，他们每个人都会心里不舒服。” 朱可夫此时内心也有些纠结，他是想要好好拉拢瓦图京并将瓦图京作为自己最忠诚的副手培养的。 如果现在朱可夫告诉瓦图京，说是斯大林同志做出了这样的部队部署调整，那瓦图京或许会对斯大林同志不满，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如果朱可夫不告诉瓦图京，那瓦图京可能就会以为部队调整是朱可夫的意思，或许会对朱可夫本人不满，那朱可夫过去一段时间的“偏爱”也就没有任何用处。 朱可夫在心里劝自己说：瓦图京是对的，身为方面军总司令关心下属的情绪也是正确的，自己身为上级关心瓦图京这个下级的情绪也是正确的。 就这样，朱可夫做出了决定。 第229章 切尔卡瑟战役（3） ———————— 瓦图京，红军的保卢斯，他从朱可夫口中得知部队调令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发布的之后也就没了言语。 他委屈再大，也大不过斯大林同志一句话。一句话就是生，一句话就是死。 他只能说： “我明白，元帅同志，我保证完成斯大林同志的任务。” 另外一边，德军在2月初集合了7个装甲师，一共约150辆坦克从外围试图解救包围圈内的部队。 这段时间里，德军打了无数次战术胜利，坦克的交换比从1：3到1：10都比比皆是。但战术胜利，却无法弥补兵力上的绝对差距。即使德军所有坦克都能打1：10的交换比，也换不尽红军的坦克部队。 2月15日，德军从外围打破包围圈的努力全部失败，曼施坦因也不得不遗憾的通知包围圈内的部队：立刻自行突围。 这对包围圈内的德军部队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早在一个月前，以利亚将军就让他们所有人做好了撤退准备。虽说红军的进展确实是迅速，但以德军的计划缜密程度，只要命令下达，那就几乎没有做不到的。 早在2月10日，德军装甲王牌魏特曼就在以利亚的命令下率领突击队向西部撤退，一路过关斩将，为后续部队打出了一条生命通道。 当天晚上，魏特曼的连队在0损失的情况下击毁了红军18辆坦克。 2月13日，红军增援部队到达，魏特曼的连队在损失两辆四号坦克的情况下，摧毁了红军26辆坦克。有一名坦克兵用三号坦克摧毁了红军两辆t-34，可谓是一战成名。 2月16日，魏特曼的连队带着工兵到达格尼洛伊提基河，开始修建桥梁。春季化雪的泥泞同样在这个时候影响了红军重武器的前进速度，这导致红军增援的步兵没能在德军撤退之前摧毁桥梁。 而且前面也提到过，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错误估计了包围圈内德军兵力，认为德军不过区区2万人左右。但实际上德军光突围的部队就超过了5万人，这导致红军的阻击力量未能达到预期，也间接导致德军突围行动成功。 最终在拖拉机的帮助下，德军用被动拖拽的方式将一部分重武器运过了桥梁，其余则是全部摧毁。“艾莉卡”战斗群的主力部队在2月17日凌晨1点50分全数撤离出包围圈，其余德军部队也先后从其他两处桥梁离开。 德军跑了，这样的大失败是不会被斯大林同志所允许的。 既然现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只能在战果报告上面多操作一番了。 ———————— 红军切尔卡瑟战役的大致总结： 击毙德军5万余人，俘虏德军1万余人。 在外围防御战斗中，击毙德军2万余人，摧毁超过600辆德军坦克，超过500门火炮，并摧毁德军329架飞机。 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瓦图京指挥）下辖第6坦克集团军摧毁德军379辆坦克和突击炮，并歼灭德军两个装甲师和步兵师，功勋卓着。 接下来做个对比： 德军在切尔卡瑟整个的包围圈里总兵力为5万人左右。最终有人成功突围，4161人通过飞机送出了包围圈。被俘和阵亡人数一共约为1万人。 德军在外围的进攻行动中，第13装甲师，第3装甲师，第11装甲师，第14装甲师总阵亡人数为2430人，第8集团军阵亡人数为668人。即使算上伤病减员，德军也没有损失2万人这么多。 坦克损失方面，德军第13装甲师损失坦克1辆，第3装甲师损失26辆，第11装甲师损失45辆，第14装甲师损失坦克5辆。即使算上维修中的坦克，德军的总坦克损失数量也不超过200辆。 ———————— 单纯分析此次战役的胜负的话，也是很难得出对所有人来说都公正的判断。引用朱可夫的话：战场胜负要看谁获利最多，谁损失最少。从这点来看，切尔卡瑟战役毫无疑问是红军的胜利。 德军在此次战役中的损失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西特喵他能够早点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让切尔卡瑟的部队在1月份就开始撤退，那之后包围圈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将不会发生。而在之后德军已经确实被包围的时候，西特喵仍然一意孤行坚持不让部队自行突围，反而是不断干涉曼施坦因的指挥。 最后，曼施坦因主动承担责任命令部队突围，解救了德军在切尔卡瑟部队（如果不是曼施坦因2月15日及时下达撤退命令，那之后要负主要责任的就是2月10日让开始撤退的以利亚了）。 短短一个月之后，曼施坦因便因为这件事被德军后方的马屁精和小人陷害为消极主义者和失败主义者，被撤销了南方集团军群总指挥的职务，该职务由莫德尔接任。 红军那边，虽说成功包围德军是多亏了德军后方的那位微操大师，但红军在这次战役中展现出来的战术素养相比于之前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特别是第20装甲军和第29装甲军被德军包围之后的英勇表现，是可以被写进教科书的经典。相对的，德军的交换比和战术素养可以说是越来越差。不但在切尔卡瑟战役中吃不掉被包围的红军部队，甚至还在之后的战斗中再次被反包围。之后的突围之战，若不是有先见之明的以利亚将军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然德军的伤亡数字还要再增加更多。 2月18日，莫斯科为科涅夫的乌库兰第二方面军鸣响礼炮，表彰其在切尔卡瑟战役中的功绩。 同日，科涅夫晋升元帅，正式踏入了指挥高层的行列。 至于瓦图京，斯大林同志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第230章 工程立项 ———————— 切尔卡瑟战役进行的过程中卡图科夫的部队没有任何进攻任务，但卡图科夫本人可一直都没有闲着。身为挂名的工程师，他还是要在新式坦克的研发上投入精力，提出建议，改进设计，构思方案。 经过之前聂伯河战役的乘坐体验后，卡图科夫认为703工程重型坦克的人机工效奇差，会很大程度影响乘员发挥。因此卡图科夫希望后方能够在量产版本中，适当的增加车体大小，扩充内部的乘坐空间。 同时卡图科夫还提出：703工程重型坦克的车长位置应该增加一个观察塔，这才能让车长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观察战场情况。 单纯的尺寸小幅度扩大应该是所有修改中最简单那部分，增加一个车长塔也不会增加流水线上太多的工序。但武器设计局有自己的指标，上级的要求是坦克自重必须在50吨以下，那就必须是50吨以下。哪怕这坦克重量可能正好是50吨，那也有可能在最后的审核环节出问题。 而且现在的703工程重型坦克的负重轮已经在行走实验中屡次出现严重磨损的情况，履带板也曾多次开裂。在这种情况下增加车重，只会让坦克的各个部件承受更大的压力，同样也会增加坦克在战场上抛锚的风险。 最开始的漏油问题，现在都还没有得到解决。可斯大林同志给的期限，却已经是迫在眉睫。 负责沟通的工作人员对卡图科夫说： “如今我们只能将这样的未完成版本提交上去达到量产，不然我们根本不能在领袖规定的时间里建好生产线。” 卡图科夫反问道： “那未完成版本将要带到战场上的问题你们会怎么解决？” “我们会在第一条生产线建立的同时增设另外一条生产线，其中一条用来生产，另外一条用来修复缺陷。” “这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话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同志。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这次的沟通结束之后，卡图科夫意识到他不能寄希望于703工程了。现在的红军需要的是更加优秀技术兵器，而不是那种迎合上意做出来的面子工程。 那701工程重型坦克，也就是后世熟知的is-4是否有投入期望的价值呢？ 701工程重型坦克不但拥有更加宽敞的炮塔空间，且还在炮塔内部搭载了一个对讲系统，这样的布局，明显是要比现在这个703工程重型坦克要好得多。 但701工程重型坦克如今还没有完成最终的设计，而且最重要的一点，701工程重型坦克样车估算的重量已经超过了50吨，这不符合计划。 既然计划限制住了坦克重量的发展，那么制定新的计划就符合当下的需要。 于是卡图科夫决定去拜会武器设计局的科京，希望能够通过他牵线，让斯大林同志批准新计划的出现。 可新计划要有一个合适的假想敌才能够说服斯大林同志，总不能只让卡图科夫一时兴起就投入大量资源？万一最后做出来一个60吨70吨的怪物，却又在战场上没有用武之地，这样的浪费行为定然会惹得斯大林同志不高兴。 is-2重型坦克对标德军的虎式坦克，701工程和703工程对标德军的虎王坦克。如果要提出新的工程方案，要对标德军哪一款坦克呢？ 对于科京提出的这个问题，卡图科夫想也没想便回答说： “我们不能总是走在敌人后面去针对性的开发兵器，科京同志，我们应该走在前面，想办法压制战场上有可能出现的威胁。” 科京是正经工业大学毕业，且有丰富经验的首席工程师，卡图科夫却只是一个农民出身的挂名工程师。如果是其他草莽对科京说这样的话，那大概只会被科京一笑而过。 可卡图科夫虽然是草莽，却也并不普通。他在初出茅庐之时，就已经提出当时的t-34不适应时代发展的需要，必须加以改进。并且在40年的时候，便提出红军需要更大更重的坦克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威胁。 所以这次卡图科夫说我们应该走在前面，那定然是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德军可能要推出比虎王坦克更进一步的型号了。 于是科京问说： “卡图科夫同志，你是否对德军即将投入战场的坦克已经有了眉目？或者说你已经在战场上遇见到了？” “虽然那只是原型车，但其庞大的身躯和比is-2还要巨大的主炮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随后，卡图科夫开始描述起他在游戏里见过的那辆七号坦克和八号坦克。那种钢铁怪物的巨大，让人胆战心惊。科京不怀疑德军真的会拿出这种东西，他也不怀疑卡图科夫的预见性。 借了科京的办公桌，卡图科夫将印象中的坦克轮廓画出草图，并标注上了大致的数据。七号坦克比虎王坦克略强，而八号坦克的数据让科京目瞪口呆。 他问卡图科夫： “你确定没有不小心将数字多写一个0吗？” “我确定。” 有人说，t-34的出现震撼了德国人，所以出现了虎式坦克。这种理论其实站不住脚，虎式坦克早在开战前就立项了，真正受t-34影响的产物其实是豹式坦克和之后的虎王坦克。 而这次，七号坦克和八号坦克震惊了科京。他立刻开始着手，提出新重型坦克的重量指标应该被调整到至少70吨，并且必须要搭载更为强大的坦克炮。 至少70吨，说的是最少70吨，重量更大自然是更好的。 但斯大林同志却直接批了70吨的指标，也就是说，新坦克只比原本的坦克多了20吨的重量。这也代表像德军那样的全面防护根本不可行，科京只能在在限制重量的同时，将重点全部都放在正面防护和火力配置之上。 1944年2月6日，新坦克方案获得了新的工程代号：260工程。 参与该方案竞标的有三个设计小组，他们将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70吨的指标之内拿出最好的设计方案赢得最终的定标。 第261章 红军新的包围圈正在路上 ———————— 切尔卡瑟的包围歼灭战，在战报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在这场胜利的鼓舞下，红军准备在下一次战斗之中，复刻切尔卡瑟的伟大胜利。 朱可夫提出：在经历切尔卡瑟和日托米尔之后，德军已经无法在乌库兰继续站稳脚跟。因此，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和乌库兰第二方面军应该再次通力合作，彻底围歼德军在乌曼到普洛斯库洛夫一带的主力部队。 华西列夫斯基也补充说：现在正是重启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攻入罗马尼亚边境计划的最佳时机。卡图科夫同志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和雷巴尔科同志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并没有经历大战，状态正好。他们可以作为先锋南下，直插德军后方。 两位斯大林同志的得力干将在此时意见一致，认定德军主力可以就这样被直接吃掉。 在整个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南侧长达150英里的战线上，红军可以立刻投入作战的进攻兵力有至少6个集团军，而德军在这条战线上只有9个不满编的师。 德军第四装甲集群总指挥部距离红军前线不足40英里，德军第一装甲集群总指挥部更是面临红军两个方面军进攻矛头的夹击。 如此的绝对优势之下，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的计划可谓是注定要成功。 德军那边，湖贝将军，以利亚将军和曼施坦因元帅也早就料定第四装甲集群和第一装甲集群的狭长北翼即将面临危险，于是在2月底的时候便提出要将部队全部撤到后方。 可2月中旬的时候，曼施坦因先斩后奏允许切尔卡瑟的部队撤退，已经惹恼了那个后方的微操大师。这次又说要撤退自然是被立刻拒绝，而且那位微操大师也在此刻坚定了要将曼施坦因撤职永不录用的决心。 3月，曼施坦因再次回到后方面见西特喵，希望他能够谨慎考虑接下来前线可能到来的危险。曼施坦因还提出：如果红军攻势再启，那么第四装甲集群只能够勉强稳定北部战线，而第一装甲集群的防线将会全面崩溃。等到这两个装甲集群都被红军消灭，那南方集团军群便是名存实亡。 曼施坦因把话说的很重，他也是将自己的仕途都抛诸脑后试图挽救一切。 可西特喵却说：红军从去年7月开始就一直在进攻，他们的进攻力量已经到达极限，马上就要枯竭了。即将到来的泥泞季节将会成为我们前线的天然屏障，红军根本不可能发起大规模的攻势。 西特喵又说：等到5月，我们后方就会训练更多的新部队送到前线去，到那时候前线的战斗力就又会恢复到41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再打回去。 这家伙的痴人说梦又开始了。 且不论泥泞季节是不是真的会在3月来到，即使是来到，红军的攻势也并不会因为这种区区天气原因就停止进攻的。独特的宽履带让红军的坦克拥有更强的地形适应性，而且美国援助过来的运载车辆，越野性能则是更胜一筹。 如果说泥泞季节的到来对双方都是一个削弱，且对红军的削弱是50的话，那么对德军的削弱就是80。 因为德军的坦克重量过大，在泥泞道路上根本无法行进。而且德军的卡车，也只能在坚固的道路上行驶，泥泞小路根本无法通过。 情况再坏一点，那红军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就能够在3月份彻底击溃德军第四装甲集群的防线，切断整个南方集团军群的补给铁路线。 3月4日，曼施坦因再次回到后方和西特喵面谈，试图说服西特喵允许部队撤退。 不出所料地，西特喵再次拒绝了曼施坦因，并且要求曼施坦因必须将自己的总指挥部留在乌库兰境内，不能进入罗马尼亚界内。 于是在经过商议之后，曼施坦因将自己的总指挥部设置在了利沃夫，这个距离波苏新边界仅仅60公里的城市。 3月9日，德军侦查的情报再次得到了更新。这次的更新，也坚定了曼施坦因违抗西特喵命令让部队后撤的决心。 德军第6集团军，下辖约21个师。其正面，红军部队有62个步兵师，1个骑兵军，4个装甲军。 德军第8集团军，下辖约9个师。其正面，红军部队有57个步兵师，11个装甲军。 德军第1装甲集群，下辖约10个师。其正面，红军部队有40个步兵师，11到15个装甲军 德军第4装甲集群，下辖约18个师。其正面，红军部队有18个步兵师，5个装甲军，1个骑兵军。 如此巨大的差距，换谁来都得懵。以利亚将军更是直接表示：从现在开始口袋里所有部队都立刻做好一切撤退准备，提前将重武器向西搬运，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湖贝将军也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跟着表示自己的部队也要立刻准备好撤退。 前不久才被西特喵亲自提拔了的劳斯将军不敢立刻表态，便请示曼施坦因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 曼施坦因也是豁出去了，他说： “各个部队应该立刻做向西撤退的准备，适当的放开已占领的土地会留给我们喘息之机。不然一旦等敌军整个打上来，那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在只有四个人参与的会谈中，三票赞成一票弃权，决定了接下来德军的防御策略。 而在之后的会议中，湖贝将军提出部队的主要撤退方向应该是向南，这样可以和第6集团军以及第8集团军会合，从而暂时增加防御优势。 但以利亚将军却表示反对，他说： “你能够想到的，苏军也能够想到。他们肯定已经在计划通过三方向打击来将我们的部队向南方逼退，之后再一网打尽。别忘了，我们所面对的可从来不是苏军两个方面军，而是四个。不能因为其他两个方面军没有存在感就忽略他们。” 曼施坦因元帅也赞成以利亚将军的看法，要求湖贝将军将撤退路线改为直直向西。虽然这条路线交通状况不好而且地形相对不利，但却是一个能够避敌锋芒的路线。 第262章 切尔诺维策战役（1） ———————— 3月8日中午，卡图科夫在时隔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再次担任部队主攻。朱可夫命令卡图科夫从罗夫诺出发，协助友军第38集团军，第26集团军向南突击，直至罗马尼亚边境。 命令被送到卡图科夫手中时，卡图科夫差点没被沃特噶一口呛死。待呼吸平稳，卡图科夫惊呼： “从罗夫诺到罗马尼亚边境要足足300公里！让我带着两个集团军的兵力深入这么远，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眼见着卡图科夫情绪不稳，叶卡捷琳娜赶紧开口说： “命令是朱可夫元帅亲自发布的，请控制你的言行，卡图科夫同志。” 一听命令来自朱可夫本人，卡图科夫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半。他环顾四周，将目光定在叶卡捷琳娜身上，眨着眼睛问： “方面军总司令不是瓦图京大将吗？怎么朱可夫元帅都亲自下命令了？” “瓦图京大将在一个星期前视察前线时被乌库兰游击队伏击，现在正在华铺的医院养伤。因此朱可夫元帅代理了瓦图京大将的职务。” “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望着手里的沃特噶酒瓶，卡图科夫努力控制自己的脑子不要转到什么其它地方去。可他越是想要控制，就越是控制不住，扑通一声就这样倒了下去。 卡图科夫是一个不喝酒也不能喝酒的人，但在叶卡捷琳娜的建议下，他为了以后可能会有的应酬还是决定练习酒量。结果今天刚刚喝了半瓶就不省人事，在自己手下的指挥员和参谋面前一顿出丑。 在向南进发的路上，卡图科夫对叶卡捷琳娜说： “我宁愿以后不参加任何应酬，放弃一切升迁机会，我也不想再喝这种东西了。” “凡事都可以练习的，我一开始也酒量不好，后来——” “停停停，我再喝下去真的会死的，所以在这件事上请顺着我的意思来。” “好，听你的。” 叶卡捷琳娜其实也是为了卡图科夫的未来着想，毕竟红军的领导哪里会有一个不喝酒的人呢。卡图科夫要是滴酒不沾，那他将来肯定是升迁无望。 但话又说回来，卡图科夫他也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强迫他喝，可能最终也不会有一个好的效果，反而会落下一身的病根。他本来就只有一颗肾了，要是肝也被切去一半，那这个人就废了。 一直到晚上，卡图科夫还没有从那半瓶酒中清醒过来。半夜和另外两个集团军的联合会议，卡图科夫也是一直在懵懵懂懂中度过。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叶卡捷琳娜积极承担起了责任，将会议上每一位总司令的发言都记录了下来。 次日，卡图科夫从头疼脑热中醒来，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前线。根据情报，德军在罗夫诺东南部泰库里—维利吉尔一带10公里的防线上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这也是昨天晚上会议中，第38集团军和第26集团军共同商议的突破口。 更东南的地方，西洋齐—奥斯特罗铁路线，则是被交给了第4坦克集团军主攻。 更东边的地方，亚伦—设佩托夫卡一线，被交给了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主攻。 包括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在内，朱可夫要求三个坦克集团军要在发起进攻的第一日便成功取得突破，并且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至少将战线推进到126公里外的梯尔诺波尔—赫梅利尼茨基一带。之后的一星期内，三个坦克集团军必须都完成协助友军包围德军的计划。 上述三个坦克集团军都面临时间紧任务重的难题，其中卡图科夫的部队将会是最难完成任务的一个。卡图科夫必须在协助友军集团军推进战线的同时，分散兵力防止德军从西侧打破包围圈——卡图科夫的进攻线在所有部队进攻线的最外围，侧翼整个的暴露在了德军面前，只有一个骑兵军做掩护。 （朱可夫记仇的技能真不愧是整个红军里第二强的。说实话，一个小小的卡图科夫根本不值得他记恨这么久。而且话又说回来，朱可夫也根本没必要记恨这样一个小小的卡图科夫。） 3月10日上午7点30分，红军炮兵阵地开始炮击，同时空军第2集团军也开始协助炮兵清除德军火力点位。 望着天上来来回回的飞机，卡图科夫感慨说： “没想到在这场战争中我能看到天空一片红星的时候。” “天空一片红星？” 叶卡捷琳娜也跟着抬头，只见天空密密麻麻全都是红军的飞机。雅克，伊尔，高低交错，来来往往。 “红星指的是我们的飞机。” “是的，完完全全的掌握制空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按照这个形势来看，接下来的战斗一定会很顺利。” 空中优势让卡图科夫信心大增，战局也很快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德军部署在铁路线附近的团级战斗单位根本无法抵御红军的装甲突袭，不到一个小时便败下阵来。 中午清查战果时，卡图科夫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部队竟然抓了整整480个德军俘虏——这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切尔卡瑟战役红军两个方面军联合包围也不过才抓了2000俘虏。 如今卡图科夫手下两个旅就能抓480，足见德军战斗力下滑之严重。 之后的一个星期，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3月17日，第一批703工程——is-3重型坦克一共30辆被送到了卡图科夫的部队，组成重型坦克团验证战斗力。 卡图科夫很是紧张，他希望这次通过两条生产线生产修复的is-3能够避免出现上次样车的情况。他也希望这个新组建的重型坦克团能够在坦克大战中发挥作用，同时却又害怕这个新组建的重型坦克团无法发挥应该有的作用。 次日，前线报告发现德军增援的装甲部队。怀着忐忑的心情，卡图科夫命令is-3重型坦克团出击，协助友军击退德军坦克。 第263章 切尔诺维策战役（2） ———————— 战前检查中，有5辆坦克油箱漏油，被排除出了进攻序列。剩余的25辆坦克分成两个小队，a小队10辆，b小队15辆。a小队向西南方向，协助近卫第1骑兵军击退多布罗夫基德军反击部队。b小队向南方沿着铁路线前进，协助友军突破德军防线。 下午1点40分，a小队遭遇突破友军防线的德军装甲部队——一共是5辆四号坦克和3辆三号突击炮。发现目标后，a小队队长立刻下令正面迎敌。is-3重型坦克搭载的122坦克炮，能够轻易撕碎四号坦克正面任何部位的装甲。而四号坦克的75坦克炮，无法对is-3重型坦克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70打37，完全的碾压，轻轻松松就打出了0-8的战绩。 另外一边，b小队遭遇德军重装甲营——一共1辆虎王坦克和3辆虎式坦克。b小队在战斗中也采取了正面突击的战术，很快将战斗距离拉近到1000米以内。 不得不说，is-3的出现在战场上给红军带来的惊喜和给德军带来的震撼都非常巨大。虎式坦克的88炮对is-3正面无法有效造成伤害，is-3却能够在取得命中的同时将虎式坦克击毁。70打57，同样是碾压。 不过b小队的运气就没有a小队这么好了，他们打的是进攻战，而不是遭遇战。德军的战术素养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弥补了技术兵器的差距，特别是重装甲营的装甲兵，那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 很快德军支援过来2辆虎王坦克从侧翼伏击，正面协助防守阵地的坦克也放出烟雾弹，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绕侧。 这时，b小队的队长想起卡图科夫的嘱咐：保证自身安全最为重要，如果战况不利，立刻后撤。于是红军这边也赶忙放出烟雾弹撤离，只是is-3的机动性相对太差，进攻战在撤离的途中又打成了遭遇战。 看着等这一帮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卡图科夫内心满是担忧。但下一秒，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卡图科夫的脸上。 a小队打出了0-8的战绩，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而b小队虽然没能完成任务，却也打出了4-4的好成绩，让红军坦克第一次面对德军虎式和虎王不落下风。 作为一个重型坦克，is-3可以说是合格了。但如果要抠细节，这款坦克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太多太多。比如b小队有一辆坦克在正面披弹三发之后装甲板崩裂，a小队也有一辆坦克跑着跑着负重轮和履带整个脱落。 这些问题都是要去后方具体反映的，不过现在卡图科夫的任务是包围德军，反映问题这件事只能向后推。 ———————— 3月22日，卡图科夫的部队渡过涅斯特河，正式控制切尔诺夫策州边界。 同日，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下属近卫第1集团军逼近切瓦拉里。第4坦克集团军渡过布鲁奇河，准备进攻德军控制的重镇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也从北部向第4坦克集团军靠拢，北部和西部包围圈即将完成。 另外一边，乌库兰第二方面军下属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第6坦克集团军也已经突破旧摩尔多瓦边境，从南部逼近德军控制的重镇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 包围圈预计要在切尔诺夫策和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之间合拢，卡图科夫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此时相距的直线距离仅为89公里。 3月25日，卡图科夫来到切尔诺夫策城下，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也将包围圈口袋缩短到了67公里。 按理说包围圈应该立刻完成才对，可就在这时候，朱可夫和科涅夫的争斗开始了。 从目前战场态势来看，卡图科夫的部队被阻挡在切尔诺夫策城下，很难迅速合拢包围圈。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部队顺着山脉走向前进，一两天时间就也能到达切尔诺夫策城下。 如果这两天的时间里，卡图科夫和其他友军部队对切尔诺夫策猛攻，那就会被之后到达的罗特米斯特洛夫捡了桃子。于是朱可夫下令卡图科夫停止前进，同时亲笔写信给德军包围圈内的指挥官，要求他们主动投降。 有人会误会，朱可夫在这里的行动是为了卡图科夫不被罗特米斯特洛夫抢占战果。但其实根本不是，罗特米斯特洛夫和卡图科夫关系很好，他们不会互相争夺功劳。只是恰好，他们两个被分到了两个不同的方面军，而这两个方面军又恰好在朱可夫和科涅夫手里。 对朱可夫来说，科涅夫是他一路保上来的人。如今科涅夫三番五次和自己抢夺功劳，可以称得上是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也因此，朱可夫对科涅夫的不满也随之加深。这次封闭包围圈的功绩，朱可夫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科涅夫参与进来。 于是，朱可夫便想出了劝降这一招。 可朱可夫劝降的亲笔信却是没有任何一丝的诚意，在他看来，包围圈中的德军部队已经是瓮中之鳖，手拿把掐的事儿罢了。因此朱可夫的劝降也正如他的指挥风格一样的，简单粗暴。 信中朱可夫强调说：红军在包围圈之外有200万大军，是德军部队的10倍。而且坦克，飞机，火炮样样都占据优势，德军继续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 朱可夫还在信中说：如果德军不在48小时之内投降，那红军重锤之下，定要让德国人粉身碎骨。言下之意，就是红军重新开始进攻之后，将会一个俘虏都不留。 科涅夫觉得朱可夫这样做就是在胡闹，不如立刻重启攻势彻底封锁包围圈。但朱可夫却坚持认为红军已经占尽优势，德军是插翅难逃，所以晚两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朱可夫想要独占吃下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的这个功劳。 第264章 切尔诺维策战役（3） ———————— 3月25日，距离朱可夫发出劝降信已经过去了两天，而此时德军那边仍然没有给朱可夫回信。 眼见着包围圈迟迟不封闭，卡图科夫也十分着急。他提议说可以先放弃攻占切尔诺夫策，让坦克部队绕道行进之后快速和友军汇合，但朱可夫拒绝了卡图科夫的提议。 理由前面也说过，朱可夫不愿意让这次围歼德军第一装甲集群的功劳被科涅夫分走。 其次朱可夫认为，德军如果不投降那就一定会向南突围，南部包围圈不封口的话正好可以引导他们的突围路线。 如果德军真的按照朱可夫的设想行动，那么这次包围歼灭战朱可夫将是无可取代的头功。 可惜，德军不但将朱可夫的劝降信当作是放屁，还将突围方向定在了正西方。得益于提前准备，德军的撤退行动井井有条，异常的迅速。 次日，迫于斯大林同志的压力，乌库兰第一方面军重新开始攻势。同时，德军也正式展开了突围行动。红军第4坦克集团军根本没料到德军会直接朝西进攻，被打的晕头转向。而且由于卡图科夫在朱可夫的命令下将重兵集结在了南翼切尔诺夫策一带，对于德军的突然反攻根本无从下手。 3月27日，德军后卫部队开始撤退，红军慌忙追击。 红军第4坦克集团军在追击过程中，各个军和旅逐渐开始脱节，反而被德军各个击破。次日，第4坦克集团军的后勤车队被整个的摧毁。不出半日，第4坦克集团军麾下坦克皆因燃油不足而停止前进。 此时即使是已经在华铺医院里不省人事的瓦图京都能够看出来，德军向西突围的态势已经无法阻止。但朱可夫却仍然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既拒绝卡图科夫向北支援，也拒绝近卫第1骑兵军向东支援。 仿佛是朱可夫他故意要把德军放出去，拥兵自重一样。 3月的最后一天，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最高指挥官曼施坦因因为再次触怒西特喵而被撤职，允许第一装甲集群主动突围是直接的导火索。 4月，春季到来的时候，战场上却再次大雪纷飞。红军的追击行动因为天气的突然变化不得不终止，德军却趁着这个时机加紧撤退。 4月6日，德军第一装甲集群和第四装甲集群20万大军全数撤退，187辆坦克全部带出了包围圈。 后续一段时间，关于朱可夫在这次包围战斗中的消极表现，莫斯科总参谋部也先后展开三次会议讨论。科涅夫作为此次战役的主要指挥人员之一，也被华西列夫斯基邀请回莫斯科讨论朱可夫是否在主观上犯有错误。 科涅夫元帅，他承受着总参谋部那一众大佬的目光，又想起过去朱可夫对自己和部队的打压……最后，他脑海中浮现的，是41年时朱可夫在斯大林同志面前对自己求情的话语。 科涅夫说： “朱可夫元帅应该是单纯的判断失误，并没有主观犯错的意愿。” 既然科涅夫这个战役的主要指挥人员都这样说，那确实是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了。但斯大林同志却坚持认为朱可夫是仗着自己功高盖主，想要养寇自重。 于是朱可夫被斯大林同志免职。4月15日，瓦图京伤重不治病逝，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失去了总司令。 次日，斯大林同志决定将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和乌库兰第二方面军合并，合并后的部队还称作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总司令由科涅夫担任。 ———————— 朱可夫的军事生涯在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斯大林同志的怀疑是否有根据，朱可夫有是不是真的想养寇自重，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卡图科夫在得知朱可夫被免职的消息时人已经在朝罗马尼亚进军的路上，即使朱可夫过去曾对自己极尽打压之能事，卡图科夫却在此时仍然为朱可夫鸣不平。 卡图科夫说： “人犯错误都在所难免，斯大林同志不应该仅仅因为一次失败的包围战斗而将朱可夫元帅免职的。作为红军的三大名将之一，朱可夫元帅能够在前线一定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不过说归说，卡图科夫并没有傻到去主动帮助朱可夫官复原职——如果此时的卡图科夫还是十年前一腔热血满溢的卡图科夫，那可就不一定了。 其实，卡图科夫有上面的那种观点也并不奇怪，毕竟他的灵魂来自某东方神秘大国。在那个地方，他接收到的信息和教育中，朱可夫是一个“神”，完美的“神”。不曾失败，不曾胆怯，也不曾参与任何斗争。是无私的，是高尚的，是充满才能的。 甚至在局域网中明面的各种公开资料里，所有有关朱可夫的失败，人品和性格的缺陷都会被删去。比如在某百科中，朱可夫这次失败的包围歼灭战就直接略过——在朱可夫指挥的28天中，乌库兰第一方面军解放了26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和57个市镇，并继续向西南挺进，进抵捷克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边境。为了纪念这一胜利，莫斯科于4月8日用320门礼炮齐鸣24响，向乌库兰第一方面军致敬。 至于朱可夫被斯大林同志免职这件事，则是被描述成为——朱可夫将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交给科涅夫，自己回最高统帅部着手准备白俄罗斯战役。 好一副大义凌然的形象。 了解了上述事实，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卡图科夫对朱可夫这样崇拜了。可惜，这样的崇拜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模糊他对于现实的判断。 等朱可夫重新回到指挥层之后，他对卡图科夫的打压又接踵而至。 第265章 红军酝酿中的攻势 ———————— 经过4月初的那场大雪之后，整个乌库兰战场上天气迅速回暖，各处道路皆是一片泥泞。而且截至到4月，红军乌库兰四个方面军已经连续作战长达10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停止攻势整顿了。 斯大林同志同意科涅夫的看法，于是将下一个攻势重启的日子定在了夏季。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也被科涅夫调回到相对后方的位置休整——科涅夫对卡图科夫了解不多，但最起码没有朱可夫那样的偏见。 另外一边，白罗斯也在4月中下旬很快进入到泥泞季节中，罗科索夫斯基在白罗斯的一切进攻行动被迫终止。 不过罗科索夫斯基本人却没有闲着，他计划用一个双重包围战术，并要白罗斯第一方面军联合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来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一举摧毁德军中央集团军群。 卡图科夫也在此期间回到了后方，去讨论260工程重型坦克的具体设计方案，同时视察is-3重型坦克的设计优化进度。 整个4月，战场上一片平静。 5月，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提交了上去，红军上下一致将主要目标集中在消灭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上。只是关于怎么消灭，谁来消灭，这出现了矛盾。 罗科索夫斯基认为，红军可以联合白罗斯境内所有方面军，从两大方向合围明斯克德军的同时，可以在更大范围内围攻德军后续部队，一举解放白罗斯全境。 但斯大林同志却认为，明斯克已经是合围德军的极限。 今年年初乌库兰一系列失败的包围歼灭战仍然在斯大林同志的心尖盘旋着，他并不认为前线能够在一次攻势中解放白罗斯全境。而且罗科索夫斯基从43年年末开始到现在，在白罗斯的进展也并不是特别的顺利。 可即使斯大林同志不同意，罗科索夫斯基也仍然坚持说白罗斯各个方面军能够完成任务。 斯大林同志不高兴了，他当即将罗科索夫斯基赶出了会场。纵使心里委屈，罗科索夫斯基还是乖乖出门站好。 会议继续进行着，朱可夫表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赞成斯大林同志的计划。华西列夫斯基在话里话外为罗科索夫斯基开脱，希望斯大林同志不要在愤怒中做出决定。 没过多久，斯大林同志又把罗科索夫斯基叫了进来，让罗科索夫斯基再说说他对白罗斯战局的看法。 罗科索夫斯基站直了身体，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又复述了一遍。 这是纯纯的在打斯大林同志的脸，于是斯大林同志又怒斥罗科索夫斯基，将他赶出了会场。 此情此景，在华西列夫斯基眼中有些熟悉，朱可夫也觉得似曾相识。 会议继续进行着，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斯大林同志又一次将罗科索夫斯基叫进会场。斯大林同志说：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已经在外面冷静很久了。现在说说你对白罗斯攻势的新计划。” 罗科索夫斯基调整了呼吸，直视着斯大林同志，又一次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复述了一遍。 有的人已经以为罗科索夫斯基要完蛋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等人却都不动声色。果然，一阵沉默之后，斯大林同志便笑着说：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越是坚持，就越证明他的计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取得胜利的坚强保证，我也相信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能力。” 就这样，巴格拉基昂行动正式确立。斯大林同志也再一次明确了红军的任务：围歼德军中央集团军群，解放明斯克。 ———————— 巴格拉基昂行动确立后不久，卡图科夫给新的方面军司令科涅夫元帅提交了一份关于摧毁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计划。 已知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总指挥部在利沃夫，而红军在利沃夫东北和东南地区皆控制着主要的交通道路，且南北两个方向都拥有实力强大的坦克集团军。因此只需要两个方向的强势突击，就能够在摧毁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总指挥部的同时，彻底解放乌库兰剩下的几个州。 6月1日，卡图科夫将自己的进攻计划递交给了科涅夫。可还没等到回复，科涅夫就又被斯大林同志给叫了回去。 飞机上，科涅夫将卡图科夫的计划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卡图科夫这个人确实是有些战术头脑，他也认可了卡图科夫的这个计划。 到莫斯科后，科涅夫马不停蹄面见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希望科涅夫的乌库兰第一方面军能够在巴格拉基昂行动之中北上协助合围，尽可能增加一举消灭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机会。 但此时，科涅夫手下六个坦克集团军，有五个在靠近罗马尼亚边境的地方，距离白罗斯至少有超过400公里的距离。于是科涅夫便将卡图科夫合围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计划告知斯大林同志，希望斯大林同志能够批准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的行动。 斯大林同志在看过卡图科夫的计划书后，觉得这个计划太过于复杂。既要保证两个方向的集群突破和合围，同时还要迷惑德军，使德军误以为红军的主要进攻方向是罗马尼亚。罗科索夫斯基的计划中也包含了大量需要隐秘操作的步骤，因此斯大林同志不觉得红军能够同时隐藏500万部队的攻势。 也就是说：“罗科索夫斯基式”的攻势有一个就足够了。 斯大林同志拒绝的非常强硬，一时间让科涅夫也有些胆怯。但最终，科涅夫还是鼓起勇气，去说服斯大林同志允许自己执行歼灭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计划。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斯大林同志决定像容忍罗科索夫斯基一样的容忍科涅夫。但斯大林同志给科涅夫加了一个额外条款：如果乌库兰第一方面军没能完成计划中的任务，那么科涅夫就要为计划的失败负责，卡图科夫也逃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在这个夏季，红军将要有两次大规模的合围攻势。只要一切顺利，那么就能直接歼灭德军三分之二的主力部队。 第266章 下一步：波兰 ———————— 红军夏季攻势即将到来之际，英军和美军却还在意呆利半岛的山区和德军苦战，无法前进一步。 1944 年 6 月 6 日，英美军队成功在法国诺曼底海滩登陆，开辟了抗击德国的“第二战场”。直到此时，总攻的号角才被正式吹响。 1944年6月22日，白罗斯的罗科索夫斯基攻势正式开始。但就在半个月前，西特喵却把白罗斯中央集团军群三分之一的兵力送到了乌库兰南方集团军群。这将直接导致德军在白罗斯战场的失势。 此时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总兵力不过50万到70万，一共67个师。 红军白罗斯地区四个方面军，初期投入兵力就高达一共125万人，118个师。 把部队平铺在战线上，平均德军每个营就要防御超过5公里宽的战线。大量森林和沼泽地区中，德军仅布置了巡逻队和寥寥数人的哨兵，防御力量约等于不存在。 红军这边，平均每一公里的战场宽度上就能够铺设17到25门100以上口径的大炮。一个进攻扇面上，200门或者300门以上火炮都属于正常配置。 到了6月27日，德军防线已经整体被切开了两个缺口。此时已经是万分紧急，然而德军后方那个微操大师却坚持认为前线不能撤退，必须反击。其决策带来的结果就是本来可以安全撤到后方的部队被红军整个的包围消灭。 战争带来的仇恨，让这些德军俘虏根本无法活着离开战场。就在这天，曾经痛击朱可夫，暴揍科涅夫的第9集团军被红军围歼，这个编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7月3日，红军进攻矛头直指明斯克。 此时，德军在明斯克附近的守军只有4个团，不足一万人。 7月13日，红军在明斯克的巷战结束，明斯克解放。同日，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从北部开始进攻，打响了红军歼灭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第一枪。 这本是一个非常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就在这天，已经不在前线有任何职务的朱可夫突然出现在白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司令部，撤了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总司令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职务。 次日，罗特米斯特洛夫被任命为红军坦克和机械化兵副司令，调往后方。这种明升暗贬的方式，42年底的时候朱可夫就在卡图科夫身上用过。这时候再用一次，难免会招人非议。但朱可夫有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 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在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指挥下损失惨重，违背了总参谋部的指挥原则，因此他要被调往后方。 ———————— 卡图科夫攻势开始的第一天，卡图科夫的好友罗特米斯特洛夫便被撤职，如果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认为朱可夫这是在给卡图科夫挖坑。 朱可夫清楚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实力，他等着看卡图科夫的笑话。 但朱可夫失望了。 7月13日，卡图科夫在利沃夫以北的第一次进攻中，仅仅投入40辆t-34坦克作战，并且在进攻开始一小时之后立刻撤退。另外一边，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的雷巴尔科也用和卡图科夫一样的战法，刚刚开始进攻，便又主动撤退。 一开始科涅夫以为卡图科夫怯战，便亲自去了卡图科夫的前线司令部询问缘由。 卡图科夫解释说： “计划中南线是佯攻，主要突破是要靠北线和中线，最终完成三面包围。而我和雷巴尔科同志在北线的攻势，也是让德军中计计划的一部分。以德军指挥官，特别是曼施坦因这个人的狡猾，他一定能看出南线的佯攻。于是我和雷巴尔科同志在北线同样消极进攻，就更能加深德军内部指挥层的分裂。即使不能让他们集结重兵去南线，也能让东侧突击部队的进攻压力变小许多。” （此时曼施坦因早已经被撤职超过3个月的时间，卡图科夫并不知道这件事。） 科涅夫觉得卡图科夫说的有理，便允许卡图科夫在13日这天消极进攻。 7月14日，卡图科夫再次发挥出他在战术上的才能，将大部队向西包抄，制造出要突破新苏波边境的假象。同时，卡图科夫手下最为精锐的第1军协同友军近卫第1骑兵军，再一次从森林地区进攻德军防线。 卡图科夫的计划成功让德军无法正确判断红军的主攻方向。当天下午，卡图科夫的第1军和友军近卫第1骑兵军深入德军战线超过15公里。同时，隔壁雷巴尔科的部队也在德军北部防线打出了一个大缺口，进攻矛头直指利沃夫。 3天后，卡图科夫部和雷巴尔科部在利沃夫北部成功会师，包围德军两万多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红军东侧主攻方向却迟迟没有进展。第38集团军和第60集团军无法正面攻破德军防御，也不能完成后续进攻任务。 一直到18日晚上，第38集团军的部队还是卡在战线上进退不能。无奈之下，科涅夫只能将预备队提前投入战场，近卫第3集团军和第4坦克集团军分别从两个方向协助第38集团军和第60集团军的进攻。 同时，科涅夫指令近卫第8集团军（崔可夫指挥）沿着卡图科夫在利沃夫北部的进攻路线，参与包围利沃夫的行动。 鉴于此时白罗斯的罗科索夫斯基攻势已经取得巨大成功，卡图科夫的野心也随之膨胀。在一次全体会议上，卡图科夫提出： “我们可以在包围利沃夫的同时将进攻矛头向西北方向延申，配合白罗斯方面军解放白罗斯的同时，将战火延伸至波兰境内。顺势解放华沙之后，便能一举攻克柏林。” 科涅夫原本的设想是在成功包围利沃夫并解放乌库兰西部各州之后，继续南下解放罗马尼亚。但在卡图科夫提出这个宏伟的设想之后，科涅夫也有了和朱可夫争夺华沙，争夺柏林的一种冲动。 于是在7月21日，红军乌库兰第一方面军确立了下一步的进攻方略——进入波兰。 第267章 桑多米次桥头堡的防御战 ———————— 如果仅仅从卡图科夫所处的利沃夫地区来看卡图科夫深入波兰境内的计划，那卡图科夫这是杰出的一手，是改变红军战略部署，且深入德军后方解放华沙的重要一步。 但如果将战场放大到整个乌库兰西部地区的话不难发现，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以及友军的骑兵军和机械化军离开利沃夫一带之后，红军包围利沃夫南翼的进攻力量就会略显不足。 可惜科涅夫此时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卡图科夫也还并不成熟。 7月22日，红军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重新集结，并于当天下午突破新苏波边境，突破德军在桑河的防线。 此时德军重兵都集结在白罗斯和乌库兰，波兰境内的防御部队只是用来剿灭游击队的，根本无法抵挡红军的钢铁洪流。短短3天时间，卡图科夫的部队就前进超过100公里。 卡图科夫感觉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到了。在卡图科夫的印象中，44年之后红军正式全面反攻，之后便是势如破竹宛入无人之境。 然而卡图科夫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忘记了后勤补给对装甲部队的重要性和进攻限制。26日，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便因为燃油不足而不得不停止攻势。继续深入德军防线的任务，则是被交给友军第13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 很快，卡图科夫的第二个难题来了：德军从乌库兰地区抽调两个装甲师和两个重装甲营——大名鼎鼎的“艾莉卡”战斗群的一部分。此部队另辟蹊径，不与红军坦克部队正面交锋，而是选择小分队偷袭和袭击红军后勤卡车，又一次严重拖慢了红军的进攻脚步。 看着叶卡捷琳娜送来的报告书，卡图科夫心中五味杂陈。 记得在41年冬天的时候，卡图科夫在奥廖尔公路上也对德军用过这招。打一炮就跑，同时用潜入和渗透的方式袭击后方队伍，打的德军苦不堪言。 如今德军把这种战术用在自己面前，不得不说这是一报还一报。 而且巧合的是，41年时卡图科夫袭击的那个部队，现在正好就是袭击卡图科夫的那个部队。 孽缘，真是孽缘。 为了避免红军原本就已经混乱的后勤部队再次遇袭，卡图科夫决定让自己队伍里的t-34坦克来为后勤护航。科涅夫也对德军的骚扰感到头疼，于是二话不说便批准了武装后勤车队的这个概念。 虽说用坦克护送后勤队伍会增加额外的燃油消耗，但这总比被德军伏击摧毁了的好。 29日，红军第13集团军渡过维斯瓦河，在桑多米次建立了桥头堡。两天后，工兵成功架桥，坦克部队开始向河对岸移动。又两天后，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完成渡河准备，协助友军第13集团军击退德军反击。 此时红军已经全面突破桑河，全速逼近德军在维斯瓦河的防线。 ———————— 时间回到7月20日，这天德军内部的一件大事彻底摧毁了德军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军事指挥层。 继3月底曼施坦因被撤职之后，蔡茨勒也在7月20日之后辞职。隆美尔被迫服毒自杀，东线，西线，南线上千名前线指挥官受牵连被撤职。 武德充沛的德军，现在也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万般无奈之下，古德里安这个叛逆且不懂得经营人际关系，到处树敌被排挤坐冷板凳的人又重新出山。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消除卡图科夫所在的桑多米次桥头堡。 41年的时候，古德里安在奥廖尔—图拉一带最强的对手便是卡图科夫。 如今44年，这两位再一次在战场上打对手局。 8月2日，德军集合206辆坦克，试图从西南和东北两个方向同时进攻以消灭红军桑多米次桥头堡。 如此危急形势之下，卡图科夫决定主动出击，为防御部署争取时间。雷巴尔科则是在卡图科夫部队浴血奋战之时，用卡车拖拉机等设备将维修站里的坦克全都拖到前线阵地上去当固定炮台使用。 卡图科夫是最不喜欢用人命来填胜利的，但为了保住红军在维斯瓦河唯一的桥头堡，他必须这样做，将自己的部队投入到阻击战之中，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时间。 科涅夫也对维斯瓦河的桥头堡十分重视，将自己压箱底的近卫第5集团军也投入前线。8月4日，红军近卫第33步兵师成功渡河，充实了红军在桑多米次桥头堡的防御力量。 同时，卡图科夫手里王牌中的王牌：is-3重型坦克团28辆坦克也在当天成功渡河。 这下稳了，is-3重型坦克拥有正面抵挡虎王坦克88火炮的防御强度，在防御战斗之中，is-3重型坦克就是无敌的。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也在之后的会议中强调了is-3重型坦克对战局的有利影响。他希望is-3重型坦克能够成为红军的一个图腾，给予红军必胜的信心。 可惜，这个信心很快就被打破了。 8月8日，德军重启桑多米次桥头堡的北部攻势，卡图科夫将is-3重型坦克团送到北部阵地协助防御。 德军炮击结束之后，坦克带着步兵开始向前推进。is-3重型坦克的乘员们仰仗着自己近乎无敌的防御力，停在阵地后面朝德军坦克射击。 is-3的122炮打不穿虎王坦克，但是威慑力仍然巨大。虎王的88炮对is-3没有太大威胁，这是一个经过实战验证的事实。 然而战斗刚开始不久，一辆is-3便被一发入魂，弹药架爆炸的冲击力将十几吨重的炮塔高高送上天空，再徐徐坠落。 红军没有意识到战场上那个酷似虎王坦克的大家伙是德军的新式坦克，或许是意识到了，但他们心中的热血仍然鼓舞着他们勇敢前进。 is-3重型坦克团决定主动出击，同时隔壁近卫第6坦克集团军下属的t-34坦克也勇敢绕侧，将距离拉近到不足500米才开始射击。 或许德军的新坦克是完美的武器，但红军不怕牺牲的精神比任何完美的武器都更加强大。 第268章 苏联英雄卡图科夫 ———————— 王牌对王牌的第一战，以红军损失8辆is-3，14辆t-34而结束。同时，红军也击毁德军3辆新式坦克，5辆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不过在给卡图科夫的战报中，战损比被强行给到了1：1。 入夜时分，叶卡捷琳娜带来了前线部队的消息： “卡图科夫同志，前线好像发现了德国人的新坦克，后勤那边的同志希望你能过去看看。” “新坦克，多大？多高？” “大概比之前的t-6b大一圈，差不多3米高。” “长什么样？” “和……t-5挺像的，和我们的t-34长得差不多，但是很大。” 听了叶卡捷琳娜的简单描述，卡图科夫心里便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去到后勤那边拖回来的坦克残骸后，卡图科夫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所谓德军的新坦克，便是早在四五年前立项，两年前被勒令停工，并在今年重新启动造出来的应急产品。105口径的坦克炮相比于虎王坦克拥有更强大的火力，而更宽大的车身，让她能够塞进去更大马力的发动机，拥有更强大的机动性。 速度提上去之后，根据德系坦克独有的均衡理论，那么就可以把多出来的速度分到装甲上去，提升坦克的正面防御力。 卡图科夫在这辆坦克残骸的首上装甲和炮盾上发现了4个弹孔，但没有一个击穿的。这辆坦克的致命伤都在侧面，从弹孔看大概是被t-34-85从侧面一发入魂炸毁了引擎，又被另外一侧一炮炸死了全部的乘员。 侧装甲还是德系标准的“薄皮”，这让卡图科夫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以德军的产能，肯定是无法量产这种新坦克的。而红军的t-34无穷无尽，只要能绕侧拉近距离，那就能一炮两炮将其摧毁。 桑多米次的防御战斗还在继续着，8月14日，再次得到30辆is-3重型坦克补充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配合友军第13集团军开始反攻。 科涅夫也放弃继续围歼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计划，将自己剩余的预备队全部都送到了卡图科夫这边。科涅夫也想要在波兰赌一把，万一能够直接打到华沙去，那之后带来的功劳便能够轻易超过任何一个人。 ———————— 在卡图科夫的部队成功在桑多米次反击成功，并吸引大批德军赶往前线的同时。波兰游击队趁机在华沙起义，一直到8月13日，德军的镇压部队在城内的巷战仍然没有结束。 就在科涅夫的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准备以桑多米次桥头堡为基地继续向华沙进军之时，斯大林同志却下令所有红军部队必须以维斯瓦河为基线停止进攻。并要求白罗斯两个方面军缓慢推进，不必要着急攻占华沙。 斯大林同志说：华沙的所谓起义军并不是起义，而是想趁乱夺权的反动分子。 很明显，斯大林同志不愿意和华沙起义军分享击败德军的胜利，他想要借德军之手消灭这些额外的麻烦。而且斯大林同志不仅自己不支援华沙起义，他还放出话来，不许英美等国家对华沙进行支援。 卡图科夫认为东欧的解放就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斯大林同志的决策表示不满。可惜卡图科夫他对红军的指挥层，特别是斯大林同志那一级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影响力。而且朱可夫已经失势的现在，华西列夫斯基也不愿意为卡图科夫去趟浑水。 直到一个月之后，斯大林同志才松口，同意对华沙的起义军进行空投支援。另外一边，美军也排除运输机开始空投物资——只可惜这些空投的物资百分之八十都进了德军口袋。 然而在这个时候，华沙的起义军眼见着红军已经攻入华沙郊区，便立刻向德军投降，调转枪口开始和红军作战。 加入德军的华沙起义军有一万九千多人，即使红军距离他们不过数个街区，他们也不愿意朝红军所在的方向突围。 在这些波兰人的眼中，红军比德军更可怕。这种情况几乎发生在整个东欧的解放之中，而在德军内部，红军也是要比美军要可怕的多。他们宁愿坚守到最后一个人或者逃跑去西边找美军投降，也不愿意成为红军的俘虏。 ———————— 9月23日，科涅夫为卡图科夫提名金星勋章，并获得斯大林同志批准。 至此，卡图科夫终于成为了一个被官方授权的，拥有苏联英雄称号的前线指挥员。 但卡图科夫的内心却并不为此感到兴奋。 一方面： 随着冬季的到来，红军推进的速度也进一步加快。可随着华沙的包围圈逐渐合拢，红军的补给线又接连中断。科涅夫的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不得不在华沙南部停止进攻，而罗科索夫斯基的白罗斯第一方面军也止步于华沙郊区。 另一方面： 斯大林同志决定重启朱可夫这个“不败之将”。他把罗科索夫斯基的白罗斯第一方面军交给了朱可夫，并让罗科索夫斯基靠边站，去担任白罗斯第二方面军的总司令。 继43年罗科索夫斯基被瓦图京和朱可夫排挤出解放华铺的荣誉圈之后，现在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波兰人又一次被朱可夫排挤出了解放华沙的荣誉圈。 即使罗科索夫斯基主导的巴格拉基昂行动就在不久前彻底摧毁了德军中央集团军群。 眼见着红军距离柏林越来越近，卡图科夫却越发的不高兴。在以前，姐姐给卡图科夫讲了许多古代时王朝末期各种争权夺势的故事。 如今卫国战争胜利的前夕，红军内部也是各种相互倾轧。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风气，内部的争斗毫无疑问会给外部的敌人机会，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以上两方面问题的结合，使得卡图科夫对自己红色理想的坚定信念也逐渐的动摇了。 但卡图科夫在冷静之后，还是对自己说：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等国家恢复了和平，将又是一个在斯大林同志领导下蓬勃向上的盛世。” “尽自己努力，卡图科夫，尽自己努力。对付眼前的敌人……之后，对付内部的敌人。” 第269章 进攻柏林的第一次尝试 ———————— 在朱可夫接手白罗斯第一方面军之后，他便立刻计划解放波兰全境的重要任务。 英美部队那边，也在请求斯大林同志允许红军发动大攻势，吸引德军主力，以减轻其在阿登森林的推进压力。 两方面的进军需求中，朱可夫解放波兰全境的计划得以立刻实施。 白罗斯第一方面军将在华沙以北向德军本土前进，同时帮助波兰第一集团军彻底解放华沙，之后向南进攻，同友军会师。 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将在华沙以南向德军本土前进，之后向北前进，靠近白罗斯第一方面军进攻线之后直取柏林。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仍然是整个方面军的进攻主力和先锋部队。 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高层的战略意图，卡图科夫一次性向上级申请了足够整个集团军使用一个月的补给品。包括食品，药品，弹药，燃油等等。1月12日，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从桑多米次出发，笔直的朝柏林前进。 卡图科夫坐在坦克上拿着话筒对后方卡车上的亚卡捷琳娜说： “叶，这是我们最后一段的进攻路程了。三个月之内，我们就能彻底消灭法西斯恶魔，解放整个欧洲。等国家恢复和平，我要在莫斯科为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卡图科夫这番话，和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家结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开始进攻两天后，白罗斯第一方面军解放华沙的战斗正式开始。短短三天时间，华沙便各处插上了红旗，正式纳入联盟版图。 22日，卡图科夫和他的老朋友崔可夫在波兹南再会。根据朱可夫的命令，卡图科夫必须将自己队伍里一整个机械化军分出去给崔可夫指挥，帮助崔可夫的队伍占领波兹南。 虽说部队移交不必要卡图科夫这个总司令亲自前去，但卡图科夫还是专程赶往和崔可夫见了一面。两人自从去年7月份在利沃夫之后，到现在已经超过半年没有再联系。 卡图科夫出现在崔可夫面前时，崔可夫正在为如何才能迅速拿下波兹南而焦头烂额。见卡图科夫这个老朋友出现在自己面前，崔可夫难掩自己的兴奋，立刻将卡图科夫拉进自己的战术会议。 崔可夫说： “现在初步估计德军在城内有至少两万人，在碉堡群和各种防御工事的帮助下我们攻城的战斗可能会比较艰难，但初步的计划已经形成了。首先我们要将整座城市包围起来，再从各个方向——” “不不不，不要完全包围。”卡图科夫打断了崔可夫的话，“围城战往往需要故意留一个让敌人逃跑的空缺，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削弱敌人的抵抗意志。” “嗯……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将城市整个包围，敌人退无可退，自然会拼死抵抗。” 在卡图科夫的建议下，崔可夫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包围了波兹南，故意给德军留下了一个用于逃跑的缺口。但德军却对这个缺口视而不见，反倒是更加坚定的抵抗红军的进攻。 一个星期后，崔可夫将自己的攻城兵力又增加了6个师，可还是无法打破城防。他给正在朝柏林进军的卡图科夫发电报，希望卡图科夫能够给自己一个攻城的建议。 卡图科夫回应道：部队可以参考战斗群的概念，在突击城市的过程中将部队拆分重组成为10到20个人组成，拥有工兵，坦克，机枪，火炮等等兵种的联合队伍。最大化火力优势的同时，增加部队整体的推进速度。 崔可夫的参谋们也采纳了卡图科夫的建议，立刻着手组建小型化的战斗群。 半个月后，红军解放波兹南。击毙德军5000，俘虏超过2万。 ———————— 2月，朱可夫把预备集团军中6个集团军的兵力划归到自己手中，用以巩固自己的侧翼防线。 同时，卡图科夫的主力部队和雷巴尔科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也到达西里西亚工业区。 在针对西里西亚的处置上，卡图科夫同样向科涅夫建议三面包围，给德军留下后撤的道路。这次德军给了卡图科夫面子——其实是为了避免战争摧毁西里西亚工业区。德军主动撤回柏林一带，红军几乎是兵不血刃便占领了这个省。 一步一步，卡图科夫越来越接近胜利；一步一步，红军越来越接近柏林。 科涅夫希望继续扩大战果，好让自己的方面军成为解放柏林的英雄。然而科涅夫的这个方面军从年初开始到现在，已经深入德军控制区超过600公里。不管是空军支援还是后勤补给，都处于互相跟不上的状态。 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急需要休息整备。 卡图科夫一直是不希望部队在疲惫中前进的，这对部队战斗力有很大的影响，还会直接增加后续作战中的伤亡数字。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红军此时已经打到了柏林门口。德军一定会在接下来的防御战斗中倾尽全力，用最好的部队，最好的武器，用自己的生命抵挡红军前进。 卡图科夫希望科涅夫能够在这里停止攻势，但科涅夫一心要第一个打进柏林，根本不听劝。 于是乌库兰第一方面军又一次开始前进，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组成联合部队，科涅夫要求他们要在两个星期的时间内突破德军的新防线。 2月8日，科涅夫针对柏林的第一次攻势开始。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的队伍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深入德军防线60公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朱可夫又来找卡图科夫了。他把卡图科夫手下一个装甲军加一个独立旅调走给了崔可夫，以帮助崔可夫快速拿下波兹南。 第270章 终局之战（1） ———————— 所谓的钢铁洪流，也不过就是一个坦克海战术——人海战术的翻版，或者称为炮灰战术比较好一些。 这种战术，所需的兵力和技术兵器数量都必须要是敌人的好几倍才能够实施。而在实施的过程中，同样会付出数倍于敌军的代价才能完成战略目标。 所以本质上，所谓的钢铁洪流就是用多到敌人无法抵挡的数量去冲垮敌人，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数量优势能够确立，那么敌军单兵作战能力再强，技术兵器再先进也无济于事。 特别是现在45年的德军，军心涣散，精锐尽失，根本无法抵挡红军任何一个全力攻势。 可是当卡图科夫的部队被朱可夫调走一个军和几个旅，又调走一个军和几个旅之后，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已经无法作为一个独立的突击力量存在，不得不退出进攻序列。 这便导致卡图科夫负责的进攻扇面被科涅夫交给了雷巴尔科。 进攻扇面凭空增加一倍，雷巴尔科也很是无奈。他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虽说一直都跟在卡图科夫后面打下手，但从桑多米次一路打过来，损失其实也不小。 如今让雷巴尔科的部队独立承担进攻柏林的任务，也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跨过奥德河并对柏林展开的进攻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科涅夫不得不将作战计划加以修改，希望雷巴尔科的部队能够配合友军第52集团军杀一个回马枪，协助卡图科夫撤下去的部队稳固奥德河的几个桥头堡。 红军暂时撤退，德军的反击也接踵而至。2月25日，雷巴尔科手下两个装甲军被包围。幸好卡图科夫被朱可夫拿去支援崔可夫的部队已经归队，这才成功打破德军包围圈。 此时，雷巴尔科手下各个装甲旅平均下来只有十几辆坦克，可谓是损失惨重。 另外一边，朱可夫的部队也止步于奥德河，在河对岸建立了几个桥头堡。 朱可夫和科涅夫对解放柏林这个荣誉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 时间来到了三月，红军白罗斯第一方面军和乌库兰第一方面军都已经靠近柏林，且都由于损失惨重部队脱节，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 此时，关于究竟应该由谁的部队来解放柏林，就成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或许现代人很难理解这种价值观，毕竟攻入敌军首都结束战争这种事情谁来其实都没有区别，因为受益的是整个国家。 然而在联盟这样一个复杂的内部环境中，任何一点点荣誉头衔都将最终决定人生的归宿。 因此朱可夫和科涅夫，为了谁的部队能够第一个进入柏林而争的面红耳赤。 斯大林同志很快就介入两人之间调停，并决定把解放柏林的这个重要任务交给朱可夫，科涅夫则是代表红军去和对面的美军会师——这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荣誉。 然而科涅夫不满斯大林同志的安排，他更不愿意让朱可夫拿头功。 于是在3月中旬，科涅夫先后两次提交关于进攻柏林的具体计划。斯大林同志觉得科涅夫也算是做了万全准备，便对自己先前做出的决定有了一丝动摇。 朱可夫得到消息之后，很快也拿出了自己对柏林的进攻计划。斯大林同志觉得朱可夫的计划也很不错，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不管斯大林同志把解放柏林的荣誉给谁，另一个人都会对斯大林同志有所不满。 思来想去，斯大林同志决定不做安排。他把两个方面军的进攻扇面划到了柏林以东，之后两方面军的进攻扇面便立刻重合。 也就是说，谁的部队第一个进柏林，那么谁就拿头功。 然后为了坦克数量这个表面上的公平，斯大林同志又将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正式重新调给了朱可夫。 ———————— 卡图科夫对这种上层之间的争斗没有任何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部队是不是在最佳状态，是不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攻克敌军首都。在朱可夫和科涅夫争权夺势的时候，卡图科夫更多的是在巡视基层，然后和崔可夫一起讨论具体的进攻方案。 叶卡捷琳娜也没有闲着，她按照组织的命令，积极的协助转移德国境内的工业设备。叶卡捷琳娜懂德语，非常懂人情世故，而且在联盟这边的人脉也很不错，这方面的事情交给她自然是非常合适。 时间来到了4月，红军也明确了进攻柏林的时间。 此时德军在柏林一带有48个师，红军集结了162个师，多达250万人。 4月16日，红军的最后一战正式打响。两万多门火炮齐射，瞬间将德军阵地化为一片火海。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担任主攻，很快在红军轰炸机的帮助下夺下德军外围阵地。 可接下来的进攻却很不顺利，数个小时的进攻，红军都未能成功夺下泽洛夫高地。 另外一边，科涅夫的队伍却已经从奥德河的桥头堡成功前出，比朱可夫的队伍更加靠近柏林。 朱可夫急了，他的个人情绪再次凌驾客观条件，将卡图科夫和巴达诺夫的部队投入到对泽洛夫的进攻序列中。 还记得当年在列宁格勒城外，红军对西尼亚维诺高地的攻势吗？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朱可夫命令铁木辛哥和下属的各个装甲军包括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不断投入兵力，却仍然是久攻不下损失惨重。 如今面对泽洛夫高地，朱可夫仍然是当年进攻西尼亚维诺高地的那一套。 卡图科夫虽心有不满，但为了自己好朋友崔可夫不会因为泽洛夫高地的战斗而被处分，他也只能听命。 16日，进攻失利。 17日，进攻失利。 18日，进攻失利。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19日，朱可夫命令坦克排出一字长蛇阵，配合步兵以密集阵型突破。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补上空位；前面的坦克被击毁，后面的坦克绕过去继续冲锋。 一字长蛇阵早上摆出来，中午红军便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至于伤亡数字到底是多少，这就不清楚了。而且问朱可夫伤亡数字，倒也是有些低情商。 第271章 终局之战（2） ———————— 朱可夫的部队困于泽洛夫高地无法前进之时，科涅夫的队伍已经拿出他当年强渡聂伯河的气势，强令队伍渡河进攻，将战线向前推进30公里。 4月19日，科涅夫手下两个坦克集团军已经分别从南侧和西南侧抵达柏林郊区。 同日，罗科索夫斯基的队伍也强渡奥德河，牵制住德军在柏林城北的队伍，为朱可夫扫清了前进柏林的最后一个障碍。 从41年边境的战斗开始，卡图科夫便一直在前线任劳任怨。四年的时间里，卡图科夫没有离开战场超过任何一个星期的时间，总休假时间也不超过两个月。 45年4月21日的今天，卡图科夫的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仍然奋战在最前线。他亲自乘坐坦克，率兵打破德军城防，正式将红旗插在柏林的废墟之中。 或许卡图科夫并不是那种表现特别突出的指挥官，但他毫无疑问是一个为联盟做了大贡献的将军。 对这样一个将军，对这样一个攻入柏林的将军，朱可夫给他的第一个命令是： “你部队迅速向柏林城西运动，用坦克堵住街道，不能让其他人的队伍比我更先一步攻入市中心！” 卡图科夫对朱可夫这样争夺功劳的行为早有不满，如今国会大厦近在眼前，卡图科夫自然是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转而去给友军添堵的。 于是卡图科夫在电话里直截了当的对朱可夫说： “元帅同志，如果你和另外一位元帅有利益上的冲突，建议你和那位元帅同志亲自交谈。我的队伍已经在去国会大厦的路上了，没有时间执行你的命令。” 此时，卡图科夫本人距离国会大厦仅仅6个大街区。 ———————— 另外一边，朱可夫被卡图科夫拒绝之后仍然没有放弃对科涅夫使绊子的想法。他把电话又打到了楚科夫那边，希望楚科夫能够带着自己的坦克去堵死南边雷巴尔科的前进道路。 楚科夫没有卡图科夫那样的直肠子，朱可夫的命令，他毫不犹豫地就去执行了。速度较快地t-34坦克先行一步，改变行军方向去堵路。 后面，is-2，is-3，这种重型坦克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堵住了大桥。 大家都是红军，但这时候战场上的敌人已经不是德军，而是自己隔壁方面军的兄弟。堵路的第2坦克集团军和被堵的第3坦克集团军，双方很快就从争吵发展成了斗殴。打的是不可开交，就差开枪开炮了。 事情传到雷巴尔科那边，他立刻把电话打到了科涅夫那边，报告说部队的进攻受到友军部队的阻拦，前线已经开始冲突。 只是一瞬间，科涅夫就把这件事和朱可夫联系在了一起。 但科涅夫是单纯的受害者吗？当然不是。 就在昨天，斯大林同志还询问科涅夫，能不能允许朱可夫手下的坦克集团军从科涅夫的进攻路线打进郊区，遭到科涅夫的拒绝。 当时科涅夫说：我自己能够处理问题，乌库兰第一方面军也有实力解放柏林。 此时，卡图科夫本人正在距离国会大厦5个大街区的地方帮助步兵处理战俘问题。坦克部队也正在持续向前推进。 ———————— 科涅夫尝试对楚科夫施压，他还把电话打到了卡图科夫那边。可那两个人一个根本不拿事做不了决定，另一个说他什么都没做不关他的事。 没办法，科涅夫只能把电话打给朱可夫。电话刚刚接通，科涅夫便骂道： “朱可夫你这个苟xx。你的楚科夫和卡图科夫集团军在干什么？他们正在切断我的卢琴斯克和雷巴尔科集团军的战斗队列，他们堵住了部队通行的大桥。你现在立刻下令，让他们改变部队的进攻方向！” 朱可夫一听科涅夫说话这么不客气，便也不多争论，转手就挂了电话。 这下子可把科涅夫气的够呛。要知道，原本科涅夫的部队是更靠近国会大厦的。如今这么一折腾，反而卡图科夫的队伍距离国会大厦更近。 思来想去，科涅夫觉得这事一定要报告给斯大林同志。于是一通电话从柏林打到了莫斯科，科涅夫说：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元帅的队伍故意阻挡道路，干扰我军的进攻计划。请你对朱可夫下令，让他停止这种破坏红军指挥体系和元帅之间团结友谊的事情。” 科涅夫这通电话打出去没多久，斯大林同志便打电话问朱可夫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斯大林同志什么都知道，他问朱可夫，就是想看看朱可夫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结果朱可夫反咬一口，说科涅夫干扰了他的指挥，请斯大林同志明察秋毫。 难题再一次出现。 最终，斯大林同志还是在权衡之下选择了朱可夫。他认为朱可夫的队伍更加强大，朱可夫本人的指挥水平也比科涅夫高。 更重要的是，科涅夫的部队已经被干扰了，此时偏袒科涅夫不会对战局进展有多大好处。 而卡图科夫的队伍已经非常靠近国会大厦，偏袒朱可夫更有利于速战速决。 ———————— 4月29日凌晨，卡图科夫乘坐坦克来到了国会大厦外围。他提着一桶白漆，在墙上亲笔题写了这样一句话： 【红军坦克在柏林】。 这一路上的艰辛，一路上的牺牲，四年时间，1600公里的进军，都是为了这样一句话。 红军坦克在柏林。 至此，红军对国会大厦的最终战斗展开。 但就在这一刻，卡图科夫这个两次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上将，这个第一个攻入柏林的坦克兵，这个凭着一颗肾坚持到最后的战士—— ——被朱可夫调走了。 朱可夫命令，卡图科夫本人必须带着自己手下的队伍前去波美拉尼亚地区支援作战。 4月30日。 卡图科夫最后看了一眼国会大厦。 卡图科夫最后看了一眼楼顶即将被红军战士插旗的地方。 卡图科夫最后乘坐上自己的is-2坦克，转身离开了柏林。 这是卡图科夫在自己的战争年代中的，最后的卑微一幕。 第1章 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 红军针对国会大厦的进攻并不是很顺利，朱可夫用各种损招赶走了其他人，却没法将这份荣誉的桂冠轻易戴在自己的头上。 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增兵。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也被送到了柏林，承担进攻国会大厦的任务。 士兵踏着杂乱的步伐向西前进，步兵队伍中也跟着不少坦克，他们都是向西的。卡图科夫在其中却是一个逆行者，他的坦克向东，向城外的方向。 卡图科夫不似其他的高级指挥员那么有名，大多数的普通士兵也不认识他。但这次支援国会大厦的部队里还是有一老一少认出了卡图科夫——尤里耶夫和阿尔乔姆，他们两年半前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就和卡图科夫打过照面。 尤里耶夫悄悄指着卡图科夫对阿尔乔姆说： “你看那边，是不是当年在崔可夫旁边的那个将军。” 阿尔乔姆顺着尤里耶夫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和卡图科夫对上了视线。卡图科夫对这个年轻人也有印象，记得在聂伯河战役的时候，卡图科夫和崔可夫还一起路过了阿尔乔姆所在的战壕。 左右看政委不在，阿尔乔姆提着步枪就追到了卡图科夫的坦克旁边，拍着坦克侧装甲喊着： “将军同志！将军同志！我们已经胜利了吗？” 卡图科夫笑着回答说： “现在还没有，但是马上就会胜利了。” “那将军同志的队伍怎么在离开城市？” “我的队伍要去支援城外的战斗。请放心，小同志。我们已经在胜利的大门前徘徊了，现在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 阿尔乔姆呆呆的目送卡图科夫离开，直到被后面赶上来的委员会成员抓走重新塞进进攻队伍。 下午，卡图科夫带队在城外驻地休整。他看着前不久自己还在其中战斗的城市，心中感情很是复杂。他多么想成为能够站在国会大厦屋顶的人，但却又不敢公然违抗朱可夫的命令。 踌躇着，忧郁着，不和谐的吵闹声又正巧传进耳朵，让卡图科夫更加的烦躁。他循着声音找去，发现驻地大门前有一个德军军官在和红军的卫兵争论。而远处已经有更多的红军士兵围了过来，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德军军官将会被暴揍一顿。 为避免节外生枝，如今略懂德语的卡图科夫决定亲自出面。他先是喝止了准备动手的士兵，接着又对那名德军军官说： “收起你的傲气，现在你已经是俘虏了。” “不是我被俘虏，而是我特意来找你的。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但这也不代表你能够对我用这种口气说话。【明远】。明枢之子，明凊之孙。” 这个德军的军官不是在用德语，也不是在用俄语，而是用卡图科夫穿越前故乡的语言叙述着。 而且，他叫出了卡图科夫穿越前的名字，说出了卡图科夫穿越前的家世。 卡图科夫一瞬间目瞪口呆，不知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周围的士兵也是一脸的困惑，不知他和卡图科夫说了什么。 半晌，卡图科夫才憋出一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猪，我现在已经很不爽了。你应该立刻把我请到你的办公室去，然后用可乐伺候我。” 不可能，这不可能，而且根本不合常理——卡图科夫在心里这样否定着。可现实已经摆在眼前，而且卡图科夫他本身就是一个穿越来的，他自身的经历就已经说明他那不可能的猜想实在是确有可能发生。 于是卡图科夫带着一丝欣喜，带着更多的怀疑，叫出了面前那个人，灵魂深处的名字： “明月？” “说对了，我愚蠢的弟弟。” “可是你说话的语速怎么变得这么快？” “这具身体可没有肺病。” “好，我早应该想到的。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以利亚。” “我在红军这边叫——” “我知道，卡图科夫，苏联英雄。” 简短几句话，卡图科夫便确信眼前这个年轻的德军军官是自己以前的那个姐姐。独特的语调，那种讲话风格，还有对话时的氛围，简直和那时候两人一起玩游戏时一模一样。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之后卡图科夫亲自带着卫兵将以利亚送到了战俘营，而当天晚上卡图科夫便亲自提审了以利亚，并用了一点点的特色手段，给以利亚换上红军的衣服，安排在自己身边。 得益于卡图科夫平日里对下属士兵的体恤，还有他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所有参与其中或者有所耳闻的人都对此缄口。 ———————— 很快，德国投降了。卡图科夫的司令部全体成员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 卡图科夫在和叶卡捷琳娜说明情况后，悄悄离开了会场，和以利亚一起来到郊外能够看到星星的地方。 卡图科夫说：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结束了，终于是结束了。” 以利亚轻蔑一笑，敲着卡图科夫的脑袋说：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会你们德军还计划着什么反攻？” “当然有反攻。我们在月球和南极都有秘密基地，等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卷土重来。” “我才不信。” 两人一起抬头看天，仿佛现在是在自家的天台一样的惬意。 以利亚喃喃道： “这究竟是一场战争的结束，还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呢？” “机战王的台词？” “是的。”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但一切也都才刚刚开始。 德军停止作战后，世界的各个势力都汇聚在欧洲大陆的中心，之后势力范围的划分就是一笔烂账。 远东地区，菊花国和梅花国的战争还在持续着。而且联盟扶持了梅花国内部的牡丹国，这又是一个等待点燃的火药桶。 红军内部也并不是一块铁板，外部的敌人消失，内部的争斗也将随之而来。例行的论功行赏之后，便是嫉妒心和权力欲望带来的战争。 而这场内部的战争，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来得要快，要快得多。 第2章 “战利品” ———————— 柏林战役结束不到三个月，朱可夫就开始在前线清除异己。他先是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将一大批人调离实权岗位，又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其中。 之后，朱可夫又提交了一份申请，要将自己手下最大的“反对者”卡图科夫彻底排挤出战后的军事高层去。 申请书中，朱可夫建议卡图科夫从现在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总司令的职位上离开，去后方军事学院进行系统的作战学习。明面上看，朱可夫是希望草莽出身的卡图科夫有一个好的学历。然而任谁都能看明白，朱可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明显又是在给卡图科夫穿小鞋。 一个再稀松平常的午后，朱可夫的信件被送到了卡图科夫在柏林的临时住处。信中，朱可夫将后方的军事学院夸得天花乱坠，并强烈建议卡图科夫去镀金。 卡图科夫将这信拿给以利亚看，以利亚当即就说： “朱可夫就是一个空心汤圆，他说的话你听一半就行了。” “那另外一半呢？” “另外一半，既不要听，也不要做。当然，你听到的那一半也不要做。” “那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要听他的话去军事学院学习咯？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啊。” “这不是机会，而是陷阱。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说柏林战役之后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吗？” “嗯。” 以利亚指着桌上的信说： “这就是另一场战争的体现。联盟内部的权力倾轧可是非常严重的，你现在军权在手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连朱可夫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连朱可夫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以利亚的建议确实是有点道理，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卡图科夫也是听说过的。虽然朱可夫不是君，但如果卡图科夫手里真的没有兵权，那么接下来可就真的任人拿捏了。 想到这里，卡图科夫决定和自己的妻子叶卡捷琳娜也商量商量。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叶卡捷琳娜给出了和以利亚一样的回答： “忽视朱可夫的命令或者想办法拒绝他，现在前线正是混乱，可不是能够放下军权安心回到后方养老的时候。” 既然以利亚和叶卡捷琳娜都这么说，卡图科夫便也下定决心忽视朱可夫的命令。很快，斯大林同志本人的命令便送到了卡图科夫手上：斯大林同志希望卡图科夫能够继续担任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总司令，守卫联盟的西部边疆。 朱可夫被打了脸，他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卡图科夫。然而这个时候红军已经在准备出兵进攻菊花国，世界各个大国对势力范围的划分还没有一个定论。对朱可夫来说，比起处理卡图科夫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清点战利品，也是朱可夫的重要工作之一。 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时间里，上到朱可夫这个“第一功臣”，下到一个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士兵，都在这段时间内收获了无数财物。 那个老好人尤里耶夫，也在带着阿尔乔姆去插旗的时候在两只手手腕上一共戴了五块手表——红军士兵对手表怀表总是有一种偏爱。 朱可夫的战利品就不是手表这么简单了，他的财物需要用火车来运输，因此管理方面也需要他本人多费心才行。 其实抢夺财物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遭遇了，对那些幸存的平民来说。 更多的禽兽行为，卡图科夫亲眼看见。他尝试过制止，却也是能是独善其身而已。 就连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内部也存在一种广泛的犯罪行为——这支部队已经是红军所有集团军中减员数量最少的那一批，但新加入的那些新兵仍然会带坏风气。许多老兵也经受不住诱惑，和他们一起犯罪。 卡图科夫说： “这四年来我也有很多次怀疑过自己的理想，那些自己以前崇拜的大人物也一个接一个的让我感到失望。但我也都坚持下来了，毕竟敌人还在眼前，没有停滞不前的道理。可没有任何一次的怀疑像今天这样的强烈。我们是解放者才对，然而这些士兵的行径却和侵略者没有什么分别，甚至还更加的变本加厉。士兵放纵也就算了，军官不但不制止还一起加入，这更让我感到悲哀，我们什么时候堕落成这幅样子了呢？” 卡图科夫很难受，他也只敢在自己的亲信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如果他要是在其他地方批评作风问题，那他可能就又要被更多人排挤了。 叶卡捷琳娜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慰着，让他不要多想。 这时坐在桌子对面的以利亚说： “如果要问为什么红军战士会做这样的事，那自然是因为英雄都已经死在斯大林格勒了。” 说完，以利亚轻蔑一笑，微微歪着头看向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说： “是的，英雄都死了，留下的都是这些人。”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为那些受害者的遭遇定了性。 而更加没人性的说法是：你是侵略者，你战败了，所以你遭遇什么都是活该。 如果按照这种没人性的说法去推论，那么某东方的神秘大国的东北方向区域所遭受的一切残暴恶行，也都是活该咯？反正都是战败了嘛。 那对盟友的暴行又该怎么解释呢？ ns拉夫在被解放的时候，恶劣事件同样是层出不穷。米罗反在其后对科斯莫提出抗议，而科斯莫的那位大人是这么回应的： “我们的军队为了你们不惜流血牺牲!难道你不能了解一个经过几千公里浴血战斗的战士的心吗?如果这样的战士和妇女逛一逛，或者拿走了某一件小东西，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华西列夫斯基在接下来对菊花国的战争中，明确表示东北方向区域是敌国，并纵容手下官兵烧杀抢奸无恶不作。 甚至于牡丹国的一位将军在大街上制止士兵抢劫之后，被其当街杀害。而那两位杀害牡丹国将军的士兵，没有受到任何明面上的处罚。华西列夫斯基身为总司令，也没有为此道歉。 地狱并没有因为战争结束而结束，相反，火烧的更旺了。 第3章 “第一功臣”的失势 ———————— 第二天，以利亚问卡图科夫： “过去你总是说我告诉你的这些消息都是那些敌人在造谣，但你现在亲眼见到了，此时又是什么感想呢？” 卡图科夫回答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想。我们那边有一句古话，叫做瑕不掩瑜。即使我亲眼看到了这些恶行，也不代表我的信仰是错误的。联盟会越来越好，并不会因为一小部分人而再次毁灭。” “然而你口中的一小部分人，可从来都不是一小部分。” 4月，卡图科夫的部队进入到布兰登堡的时候，布兰登堡内有妇女140万人。到卡图科夫被斯大林同志正式再次任命为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总司令时，仅城市内就有超过10万人遇害，并且有人多次遇害，死亡人数更是超过了5位数字。 如果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布兰登堡圈子，那么受害人数可能会超过200万。下到7岁上到70岁，一个都不放过。 许多人不堪屈辱自尽，而这些受害者多数会被抓去做苦役。每天只会得到一点干面包作为生存的必需品，而她们在之后也免不了继续被侵害。 东方文化研究院副院长，工业大学博士，煤炭开采研究所工程师，国际名人研究院副院长朱先生曾经说过： “军人强奸犯罪极其严重和恶劣的，由于受到高级指挥官的纵容，日军就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对占领国的平民百姓施暴。他们在亚洲国家所犯下的强奸罪行，人神共愤，罄竹难书。另一个犯有严重强奸罪行的是苏联军队——日军强奸妇女的暴行，通过远东大审判的揭露，世人知之甚详，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对苏军的强奸犯罪，人们至今仍然缺乏充分的了解和深入的反思：由于这些犯罪者属于反击侵略的一方，而受害者属于世界公敌的一方，这一骇人听闻的集体罪行不但没有受到过惩罚，甚至没有引起过国际社会的真正关注和谴责。” “士兵们，眼前这座城市里有大量美酒，那里的女人个个漂亮，只要你们把这座城打下来，起码在最初几天，你们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这是一个师长对士兵的战前动员，同时也是长官默许士兵行为的一个体现。 蒙哥马利元帅在其回忆录里也说： “苏军的所作作为，特别是对妇女的态度，令人发指。” 一系列掠夺巨大的财富，制造无数惨案的行为，都是记录在册，有案可查的。 而第一个因为这种行为而被处理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功臣”。 ———————— 46年，卡图科夫在前线已经待了接近一年的时间，而其他高级指挥员也已经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回国领赏或者处理自己的战利品了。 原因就在于朱可夫对卡图科夫的又一次打压。46年初，中央针对卫国战争中一系列表现优异的前线指挥员做出了晋升元帅或者兵种元帅的名单。在朱可夫审查名单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卡图科夫的名字从名单里划掉。 朱可夫说：这个人的元帅可以缓一缓，他现在还只是上将而已。 虽然华西列夫斯基对此反对，但经过会议讨论之后，大会还是尊重朱可夫的决定——从这一刻，功高盖主的言论就已经可以说是开始传播了。 4月中旬，满载战利品的火车在旧波苏边境被拦下。清查的过程中发现，火车上满载着各种奇珍异宝：皇冠，玛瑙，项链，钻石，黄金。除此之外，各种名贵布料，毛皮衣物也是多达三千多件。其他的，家具，艺术品，枪支弹药等更是数不胜数。 这种程度的掠夺，对一个元帅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毕竟职位比他低的人可能比他抢的还多。 但一个抢了这么多的人还身居高位，那可就不是简单一句批评就能解决的了。 胜利日阅兵之后，朱可夫得到的欢呼声成功让斯大林同志对他有了猜忌之心。于是一场清算行动开始了，大会上，斯大林同志对华西列夫斯基，科涅夫，罗科索夫斯基等人出示了朱可夫意图谋反的大量证据，希望在场的人能够帮忙作证送朱可夫进监狱。 然而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加入到清算行动中，甚至科涅夫这个和朱可夫有仇的人都帮朱可夫说话。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和华西列夫斯基也都为朱可夫求情，这才让朱可夫避免了被逮捕入狱的命运。 斯大林同志当时也没再多说什么，可回去之后是越想越气。想着想着，他想起前一个月火车上的战利品，这就是对付朱可夫的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轰轰烈烈的搜查行动开始了，就如同38年卡图科夫被搜查时一样，家里所有能够放东西和怀疑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打开。天花板，地板，墙壁，甚至窗户框，门框，门板等都被强行砸烂。搜查一共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窃听器被装在房子的各个角落。 朱可夫慌了，他连忙写了一份一万字的检讨，向斯大林同志道歉，并且表明忠心。 然而斯大林同志已经铁了心要将朱可夫这个占据了最大功劳的元帅排挤走。 之后，朱可夫被从中央开除，贬官到敖德萨当一个小小的司令员。如今的朱可夫，在地位上可以说是连卡图科夫都不如。 ———————— 消息传开后，大家都以为被朱可夫欺负的最惨的卡图科夫会感到高兴，于是纷纷找机会阴阳怪气的“祝贺”卡图科夫。 然而卡图科夫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他只为朱可夫的遭遇感到惋惜。如今战争才刚刚结束，外部环境还尚未安定，卡图科夫实在是不理解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互相倾轧。 又或者说，卡图科夫不明白这些“身外之物”在他们心里怎么会比联盟的理想和信仰更加的重要。 既然不理解，那就不参与——这是卡图科夫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于是卡图科夫也向上级提交了一个申请，希望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的队伍能够抽调出一个旅的兵力，协助恢复布兰登堡的管理秩序。 第4章 第三次世界大战近在眼前 ———————— 卡图科夫关于协助维持布兰登堡秩序的提议很快便被上级批准，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也将旗下拥有的两个is-3重型坦克团全部都用于城市巡逻和协助运送物资之上。 同时卡图科夫放出话来，要所有队伍都严明军纪。并且卡图科夫还在以利亚的建议下，向上级申请将所谓cj营的士兵全部集中起来重新送回到后方监狱或者矿山里面去。 上级其实对维持布兰登堡的秩序这件事也早有计划，毕竟布兰登堡越是和谐，就代表联盟整体的印象分在西方那边越高。这时卡图科夫愿意站出来承担责任，那上级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不到两个月时间，布兰登堡的抢劫行为便得到了最大限度地遏制，同时针对妇女的犯罪行为也将会受到应有的处罚。 混乱之中，秩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到年底时，还生活在布兰登堡的平民已经可以通过红军的援助物资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驻扎在布兰登堡的红军士兵也跟着沾了光，极大的改善了平时的饮食条件。 47年新年的这一天，冷战可以说是正式拉开了帷幕。英美双占领区协定的正式实施，代表英美将要站在联盟的对立面。 而被占领区内部，对联盟的反对声音也特别的巨大。甚至于德布尔什维克也反对建立“苏维埃式”的新德国，并宣称“苏维埃式”的道路不适合这一地区。 的确，历史悠久的大地主和容克们对德的经济和土地的把持让他们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也让联盟的土地改革受到了更大的阻力。 在此过程中，不少的联盟高层也倾向于将德分区占领，双方分歧也越来越大。 7月，斯大林同志强调说： “在德重新以苏维埃方式的统一问题上我们必须逐步向前进，不管反对势力有多强大，我们都必须继续下去。只是，我们不能幻想围绕统一的斗争会很快取得胜利。斗争也许会持续5年、6年或者7年。” 斯大林同志坚持要让德成为一个苏维埃国家。 但马歇尔计划的开始，让斯大林同志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政策问题。 ———————— 在马歇尔计划正式启动后这段时期内，西欧各国通过参加经济合作发展组织总共接受了美国包括金融、技术、设备等各种形式的援助合计130亿美元。极大的改善了当地人的生存条件，许多城市的重建工作也开始稳步进行。 这一切东欧国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也想要接受援助， 此时联盟有两个选择： 第一，接受援助，这可能会导致东欧各国全部都投入西方怀抱，但东欧的基础设施和人们的生活水平将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增加稳定度）。 第二，拒绝援助，这可能会让饥饿的情况变得更加普遍，但却能够有效抵御西方渗透，维持苏维埃整体的权威性和稳定性。 眼见着东欧开始逐渐倾斜向西方，于是斯大林同志决定强行将东欧国家纳入到联盟的版图之中。没过多久，他们的整个国家都已经被联盟控制，除非联盟点头，斯大林同志点头，不然他们别想要从“敌人”手里拿到一分钱。 到了48年，斯大林同志对新德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原本坚持新的德应该是一个苏维埃的，统一的德。 可随着铁幕落下，统一明显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斯大林同志作出指示： “西方国家将把西德成为他们自己的，我们也将使东德成为我们的国家。” 此时，联盟仍然没有放弃谈判的希望。可西方国家却打算绕过联盟，自行解决占领区德问题。 消息很快传到了布兰登堡，身在市区的以利亚提醒卡图科夫： “依我看来铁幕已经很快就要落在布兰登堡了，如果你不想要过那种物资贫乏的日子，那你就趁现在逃到西边去。” 卡图科夫反问说： “你是让我背叛布尔什维克，同时背叛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国家吗？” “你爱它它不爱你啊，与其将来受苦不如趁现在投诚。而且你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至于为了它们付出这么多吗？” “你不也为了西特喵付出了那么多吗？别说了。如果你想跑我不但不拦着你，我还会送你一辆卡车。”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故意被你的部下俘虏的？不就是想让你看清现实之后跟我跑到西边去吗？” “我坚定我的信仰，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那我也不走了，要死一起死。” 这次争吵过去没多久，整个布兰登堡的所有交通线路便被整个的切断。同时，停止向西布兰登堡供应电力和煤炭。 要知道，布兰登堡如今仍然是一片废墟，而其中数百万的士兵和平民所赖以生存的所有物资都需要从外部输送。当交通线路被切断，就代表判了所有人的死刑。 联盟高层希望这样的铁腕手段能够让英美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但英美却没打算妥协。 布兰登堡的天空，c-47运输机不断盘旋，落地，升空，为西布兰登堡地区送去了成吨的粮食，饮用水，药品和各种生活物资。同时，针对联盟占领区的反封锁也开始进行。 根据中央的命令，包括卡图科夫近卫第1坦克集团军在内的所有部队都开始离开原驻地，准备加入到边境地区的静坐战之中。 全世界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布兰登堡，第三次世界大战也近在眼前。 48年的冬天德国的分裂好像已经无法避免了，斯大林同志再次强调： “如果西方国家要在西部成立一个单独的西德，那我们也应该跟着他们的脚步成立一个单独的东德。” 斯大林同志并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分裂德国的肇事者，他也在尽量避免刺激西方国家的神经。 而在是否要支持德布尔什维克这件事上，斯大林同志也很矛盾。他既想要让布尔什维克继续向西发展势力，却又害怕给敌人增加更多的宣传材料。 更进一步的新的战争，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第5章 拜访崔可夫 ———————— “只是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不够的，你应该去想办法巴结那些可以巴结的人，并且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脉都拿在自己手里。要不然你在这里为这个联盟奉献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边境总司令。 以利亚建议卡图科夫趁现在布兰登堡剑拔弩张的时候网罗人才，并且积极的站队搞事。可卡图科夫却说： “我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死脑筋的卡图科夫，情商几乎为零的卡图科夫，卫国战争四年多时间过去后还只是个上将集团军司令的卡图科夫，仍然自命清高，并不把自己如今遭遇的苦难当一回事。 试问如今，哪个集团军司令没有元帅或者兵种元帅的头衔？ 以利亚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 “就算你实在对拉帮结派没有什么兴趣，那总不会你在整个战争期间一个朋友都没有？和朋友联络联络感情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讨论正事时禁止玩梗，而且我也不是没朋友。” “那就去联系啊，反正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不可能的，不如多走动走动。” “有道理。” 卡图科夫这样应着，便准备收拾东西回布兰登堡一趟。临走时，卡图科夫对以利亚说： “我感觉我们的角色调换过来了。以前你整天宅在家里我劝你出去，现在变成我一直待在军队里你劝我出去了。” “是调换过来了。毕竟以前是我赚钱养你，现在是你当兵保护我了。” ———————— 其实，卡图科夫早就想去找老朋友聊聊最近的局势，但总是找不到一个好时机。现在被人提醒，顺便去一趟也是好的。 卡图科夫去拜访朋友的第一站，就是去找曾经和自己一起在斯大林格勒出生入死的崔可夫。 当年国会大厦的战斗中，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帮助后续部队清理出一条进攻的路。最后沿着这条路打下国会大厦的，就是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最后的投降书是在崔可夫司令部签署的，同时崔可夫也亲眼见证了红军最后的胜利。 崔可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功绩而骄傲自满，他对权势和升职这方面东西表现的毫无兴趣，同时又在占领区的职务部署上面做出自己的改变。 和卡图科夫一心用实干去恢复布兰登堡的秩序不同，崔可夫很快就在布兰登堡的占领区管制委员会为自己谋得了一席之地。 如今的崔可夫，已经是红军驻德占领区集团军的总司令了。 得知卡图科夫要来拜访，崔可夫也是很高兴。可一方面他又有些矛盾——毕竟卡图科夫和他已经几年没有见面，这次突然拜访，可能是有什么难处要崔可夫帮忙，又或者是为了一些不上台面的事情而来的。 但很快崔可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现在的卡图科夫仍然和斯大林格勒时一样的纯粹，他回来布兰登堡也只是和崔可夫一起聊感情，不提任何关于职务和待遇之类的事情。 聊着聊着，两人就从战争年代聊到了如今的红色岁月，西方国家和联盟之间的布兰登堡危机。 崔可夫说： “敌人越是猖狂，我们就应该越是强硬。首先在气势上不能输，其次就是要真的重拳出击击溃他们。” 崔可夫这番话不愧是出自一个度过了斯大林格勒地狱的硬汉之口。相对于崔可夫，卡图科夫就显得有些不那么态度坚决。 卡图科夫说： “以目前的态势来看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我觉得最后可能还是要我们这边先妥协。”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就是封锁西布兰登堡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如果对面那些人的空运实力没有那么的强大，恐怕西布兰登堡几百万人就要活活饿死在里面了。而且现在西方国家对我们的反封锁措施也在影响着我们自己的经济，最重要的是粮食问题也很严峻啊。” 粮食问题，这个词组的出现，让身经百战的崔可夫也皱紧了眉头。 毕竟粮食问题，可是自从联盟诞生以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解决的大问题。特别是在经历了战争之后的重建阶段，联盟不但要维持如此庞大的部队来保持威慑力，同时还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来维持生产。 按道理说，联盟此时应该倾斜经济中心，努力填饱所有人的肚子才对。 可斯大林同志却仍然坚持以工业实力为核心的政策，而且整体的工业资源也更加倾向于军事工业。 这会让联盟本就脆弱的经济基础更加的脆弱。 讨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两人都没有经济学的基础，同时也都远离莫斯科，无法有效提出建设性的建议。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战争年代的故事上。 崔可夫说： “其实帝国的那些指挥官，他们在战术上没有犯什么错误，在和他们交战的过程中我们也吃过很多亏。他们唯一犯过的错误就是把西特喵那种人当成了他们的领袖，导致在战略上犯了极大错误，最终酿成现在这种局面。”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的战斗力确实是很强，可惜跟错了人。如果他们能够和我们联合，说不定现在那些西方国家的首都都已经插满红旗了。” 卡图科夫这话有些开玩笑的意思，接着卡图科夫又说问道， “还记得斯大林格勒的时候我们打赌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说红军马上就会在斯大林格勒开始大反攻，我押了10箱葡萄酒，你押了一箱可乐。你该不会是现在想要兑现赌约？” “当然要兑现，但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卡图科夫把崔可夫领出门，接着在汽车后座以上搬出来一个大箱子。崔可夫赶紧用身体挡着又往回塞，嘴里小声说着： “别在这里拿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拿回家喝就行了。” 卡图科夫伸手打开，箱子里装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瓶可乐。崔可夫这才恍然大悟，卡图科夫说的送礼，就是把当年赌约中的可乐送给他。 然后，卡图科夫又让崔可夫兑现那10箱葡萄酒。 崔可夫也照做了。 第6章 第二座大山 ———————— 卡图科夫走后没过几天，便又有一个年轻的红军士兵前来布兰登堡的占领区管制委员会找崔可夫。 他自称是某个集团军司令的儿子，受父亲的委托前来给崔可夫送礼，希望崔可夫能够用职务的便利，来为这年轻人谋一个军队里的职务。 崔可夫这人特别讨厌走后门这件事，他把自己的亲儿子都特意送到了最艰苦的地方去历练，足以见这人的作风。崔可夫本想要直接将人赶出门去，但他又觉得事情不对。万一这孩子真是哪个大人物的儿子要镀金，直接拒绝也有些不太好。 于是崔可夫问说：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位司令员的儿子？” 那士兵回答说： “我叫格里戈利·叶菲莫维奇。至于姓氏和父亲的名字，父亲嘱咐过不要说出去，只是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 格里戈利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瓶葡萄酒。崔可夫一眼就看出，这酒和自己前几天给卡图科夫的那酒一模一样。 该不会这格里戈利是卡图科夫的儿子？没道理，卡图科夫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走后门的人。而且就算卡图科夫要给自己的儿子安排前程，那也可以前几天当面说，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此时崔可夫有些后悔没有多打听卡图科夫的家庭情况，也埋怨卡图科夫和自己交情这么好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这些事情。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军人打仗，战友情本来就是很纯粹的东西，没有谁会在战场上有事没事说家里人怎么样。 崔可夫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他实在想不起除了卡图科夫还有谁会在这么巧的时机下让他的儿子来。 于是崔可夫问说： “你父亲除了和我认识，还和那些人关系比较好？” 格里戈利回答说： “父亲在战前战后都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和现在正在乌库兰领导农业丰收的赫鲁晓夫同志，还有现在正在领导波兰驻军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都曾经关系很好。” 格里戈利回答出来的这两个人，和如今大多数红军的集团军司令都有交集，实在是无法作为判断的依据。 思来想去，崔可夫决定赌一把。他直接问格里戈利： “你父亲是不是前段时间和我见过面？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布兰登堡？” 格里戈利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点头说： “是的，父亲也和我提起过前几天你们二人见面的事情。” “你父亲是不是卡——” “对对对，就是卡，就是卡。” 现在可以判断这格里戈利是卡图科夫的儿子了，其实一开始的葡萄酒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之后两人又聊了下如今军人的职业发展和功勋，崔可夫便主动送客。临走时崔可夫说： “我会给卡打个电话说明情况的，你就放心回去。” 格里戈利点头微笑，接着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崔可夫给卡图科夫司令部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叶卡捷琳娜，崔可夫问卡图科夫离开时有没有交代什么重要事情。叶卡捷琳娜回复说没有，接着又问崔可夫是不是有急事要找卡图科夫。 崔可夫推说没事，又问卡图科夫去做什么了，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卡图科夫同志他最近听了一位亲戚的建议在到处走动会见老朋友，司令部里的事情已经全部都交给参谋长同志了。” 如此看来，即使格里戈利真的是卡图科夫的儿子，叶卡捷琳娜也是不知道有走后门这件事的——叶卡捷琳娜是卡图科夫的第二任妻子，两人41年才结婚。从常理来看，叶卡捷琳娜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而且从叶卡捷琳娜的话中也能听出来，卡图科夫最近在会见老朋友，也确实是有为自己儿子谋前程的嫌疑。 可话又说回来，卡图科夫是那种会走后门的人吗？ 崔可夫越想越不对劲，于是立刻决定放下手里的事情去找卡图科夫。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大多数都还在布兰登堡，多联系几个，说不定就能找到卡图科夫。 ———————— 傍晚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崔可夫赶忙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卡图科夫熟悉的声音： “崔可夫同志，听说你今天一直在找我，是不是可乐已经喝完了所以又想再要一箱啊？” 卡图科夫的语气很轻松，全然没有那种和以利亚讨论国家大事时的那种冷淡和带刺的腔调。本以为崔可夫也会很愉快的回话，结果崔可夫是很罕见的对卡图科夫发了火。 细问之下崔可夫才在电话里说： “今天有人来找我，说是你的儿子，让我帮忙安排一个军队里的职务。”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让你给我的儿子安排职务？” “我也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今天一直在打电话找你。可你呢？小小的布兰登堡都容不下你了，你竟然跑到了马佐夫去！你一个边境集团军的司令员跑马佐夫去做什么？” 卡图科夫解释说： “前几天我们不是讨论了联盟的粮食问题吗？所以我就想着去那边看看小麦的收成怎么样。结果惨不忍睹，崔可夫同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向斯大林同志反映情况。” “先别反映情况了，你现在能不能先回布兰登堡来处理一下你的这个‘儿子’。” “嗯，好，没问题，我现在就正好准备回去呢。” ———————— 几天后，格里戈利又一次来找崔可夫，得到了崔可夫的热情接待。他这次明确了自己卡图科夫儿子的这个身份，又顺理成章的拿了礼物，希望崔可夫能够给他安排一个职务。 崔可夫说： “在给你安排职务之前，不如我先让你见一个人。” 话音未落，卡图科夫便从房外走了进来。他脸上还挂着笑，战后的“清闲”生活让他的脸庞也有些微微发福，看上去非常的平易近人。 卡图科夫本尊出现，格里戈利这个假冒集团军司令儿子，欺骗红军占领区管制委员会总司令的罪名就坐实了。 格里戈利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但其他人呢？ 卡图科夫和崔可夫都不是走后门的人，也绝不徇私舞弊。可其他人呢？ 特权，腐败……这就是继粮食问题这座大山之后，压在联盟国运之上的第二座大山。 第7章 粮食问题 ———————— 在整个布兰登堡的集团军司令里面，卡图科夫可以说是消息最不灵通的一个。就连冒充他儿子的人都知道赫鲁晓夫在乌库兰，但卡图科夫却不知道。 而在去了一趟马佐夫后，卡图科夫认为联盟的粮食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他决定向斯大林同志上书，希望斯大林同志能够想办法改革农业政策。 但崔可夫把卡图科夫从马佐夫叫了回来后，以利亚却说什么都不让卡图科夫上书给斯大林同志。 卡图科夫疑惑不解，粮食问题可是关乎联盟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为什么不能给斯大林同志上书呢？ 以利亚回答说： “在粮食问题上斯大林同志掌握这一切，他知道现状的同时也对解决现状有一个非常独到的自我见解。简单说，就是这人脑子转不过弯，想当然的以为他脑子里的东西就是真理，谁说也不听劝。” “打仗这方面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总不至于仗打完了，还害怕小麦玉米？” 以利亚说： “者裁独都是这样的，他们要掌握一切才能够安心。而我也不止一次的给你说过，联盟的制度就注定了联盟永远都是一种短缺的经济——不管是粮食还是其他的消费品。配给制度可以一定程度的延缓这种短缺所造成的后果，但整体的制度劣势，普遍的谎报和腐败让配给制度也形同虚设。拿你自己举个例子：你是集团军司令，我这个战俘都能跟着你每天都能够吃肉吃菜。但普通的士兵呢？他们可能面包都不管够。更高位置的人能够轻易拿到配给之外的消费品，这些配给之外的消费品就来自于剥削更低位置的人。” 一如既往的，以利亚又开始批评联盟，把联盟贬的一无是处。这让卡图科夫很是不高兴，他反问以利亚： “既然你对联盟这么了解，那你对粮食问题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其实早在47年的时候，联盟内部就有一个人针对粮食问题开始了解决问题的尝试。他不但敢于主动上报农业生产过程中的劳动力短缺，设备短缺，牲畜短缺等种种问题，并预见性的提出：乌库兰地区可能会再次出现严重的饥饿事件。 可惜斯大林同志并不把赫鲁晓夫的报告当一回事，还批评赫鲁晓夫偏离了意识形态斗争路线。之后斯大林同志更是又在中央推出解决粮食问题的决议，彻底否定了赫鲁晓夫的改革报告。 好在国际援助及时到达，才避免乌库兰再次重演悲剧。但赫鲁晓夫的做法，给联盟丢了脸，也让斯大林同志不高兴，之后被边缘化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以利亚解释说： “从赫鲁晓夫的例子也能够看出来，如果你这个时候主动的去向斯大林同志提报告，那你的下场可能比赫鲁晓夫还惨。之后你就将默默无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除非联盟变天，不然你将永无出头之日。” “那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粮食问题就这样恶化下去吗？” 以利亚拍着卡图科夫的肩膀说： “别急啊，你多少岁他多少岁，你还看不到他死的那一天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他死了之后再行动吗？”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先去和赫鲁晓夫联络感情。他将来可是要当大领导的，这个时候你巴结他，不会有很多的坏处。” “对啊，接下来赫鲁晓夫当老大啊。” 卡图科夫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的，明白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也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当天晚上，卡图科夫就在自己家里以私人名义对赫鲁晓夫发了电报。电报里，卡图科夫以一个老战友的身份关心赫鲁晓夫的近况。赫鲁晓夫也给卡图科夫回了电报，电报中说：赫鲁晓夫同志一直卧病在床，身体状况很不好。但赫鲁晓夫很高兴有老战友来关心他，并同样对卡图科夫致以问候。 ———————— 时间很快来到了49年，布兰登堡的危机还在持续着。斯大林同志并不愿意让德国走向分裂的道路，他想要援助西德的布尔什维克来让德国统一成为苏维埃的德国，但却又害怕落下口舌被西方谴责。 如今战争刚刚结束，和平发展是最期望的。 12月，有人向斯大林同志提出没收东德私营企业，将50人以上的工厂收归国有，限制东德富农，打击容克地主等政策，但都被斯大林同志一一驳回。 斯大林同志说： “现在这种情况下，东德不应该出台任何限制资本的决策。没收私营企业和限制工厂发展的决策会让东德更加倾向于西方，打击容克地主则会更加刺激这一进程。” 看样子在利益面前，即使是联盟的制度理想和信仰也是可以被暂时抛弃的了 斯大林同志又强调说： “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集中到以下几个方面：最优先也是最重要的是统一德国，其次是维护和平，减少物价，提高东德工人工资和东德人的生活水平。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够吸引西德主动投靠并让德国重新统一成为苏维埃的德国。” 于是对西布兰登堡的封锁解除了，第一次布兰登堡危机也就此结束。 这种机会主义的举措，让许多保持坚定理想的人有所不满，但他们不能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这种机会主义的举措，也让东欧其他小国非常不满。明明同样都是联盟统治下的，却又有如此的区别对待。消息传回到联盟本土之后，普通人的抵触情绪也逐渐上升。特别是集体农庄内部，农民向城市移民的趋势越发的明显。 更为可惜的是，斯大林同志的机会主义举措并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的对外效果。 在布兰登堡危机刚刚结束的情况下，西方决定先发制人，于5月通过基本法，并在9月正式宣布建立联邦德国。 另外一边，联盟也决定跟进举措。于5月通过占领法，并于10月正式宣布建立民主德国。 第8章 全盘苏维埃化 ———————— 10月，联盟最大的盟友正式宣布建国。身为老大哥的联盟也没闲着，派出多位将军元帅前去捧场。精通汉语的崔可夫便是其中一位，同样精通汉语的卡图科夫也在其内。 以利亚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但却也只能够在国境之外了望。卡图科夫想着用自己的地位为以利亚争“一张火车票”，但却被以利亚拒绝了。 以利亚说： “如今斯大林同志在各种方面都有些回归到十几年前的那种偏执状态，而且现在也正好是一个敏感时期。有犹太血统的你，这时候还是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比较好。” “可这次机会难得啊，错过了这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看一眼了。” “哪怕我永远不回去，也总比牵连你受处分要好得多。” 就这样，卡图科夫只身一人去了北京。以利亚只能够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故土”之上眺望故土。 而危机，也就在此时开始了。 联盟内部贝利亚那群人的势力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任卡图科夫藏得再好，编造再完整的履历，都无法骗过他们的眼睛。如今卡图科夫这个集团军司令离开了自己的集团军，就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警察很快就来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并将以利亚带回了莫斯科。这一切都都是在秘密进行的，卡图科夫直到11月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 结合之后的审讯过程，还有对话过程中的一些小细节。以利亚可以断定这场行动一定是蓄谋已久，而且自己本人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么蓄谋已久的导火索是什么呢？答案就在48年年底卡图科夫做下的两件事。其一，当时以利亚撺掇卡图科夫亲笔写信拒绝参加莫斯科的坦克兵节，只因为卡图科夫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末尾。其二，就是卡图科夫当年给赫鲁晓夫的“战友电报”。某些人看不惯卡图科夫这个边境集团军司令和赫鲁晓夫眉来眼去，于是抓一个卡图科夫身边可抓可不抓的人来给卡图科夫示威。 事情也果真如以利亚所料想的那样发展了，短短一个月之后，斯大林同志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当众提到了卡图科夫的这个“东德犹太亲戚”，并“称赞”说：这位亲戚的长相可真是和日耳曼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用意就在于给卡图科夫一个警示，迫使卡图科夫继续忠诚。 之后斯大林同志也是恩威并施，在生日会之后把卡图科夫的这个亲戚放了回去。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在此期间卡图科夫不敢和外界过多联系，只是待在东德的边境司令部里。以利亚在说话方面也收敛了许多，毕竟谁也不知道窃听器到底会在什么地方给你多来几个，而万一再给抓一次，那可就真死了。 没过多久，红军驻德集群装甲与机械化兵司令员卡图科夫，被重新回到莫斯科的朱可夫借由此次机会送到了伏罗希洛夫军事学院学习，至此离开了前线，也失去了自己部队的指挥权。 年底的时候，布兰登堡的人们开始庆祝圣诞节。此时东德的管制还不是很严格，因为斯大林同志仍然没有放弃和平统一东西德的愿景。 ———————— 到50年的时候，联邦德国内部已经几乎是默许了德国分裂的事实，并公开对布尔什维克打压。情况很不利，斯大林同志却仍然认为： “只要下到基层，走到群众中去，就会发现那里一切都在沸腾。” 联邦德国的稳定和美好只是假象，只要联邦德国内部的布尔什维克愿意重新走到大众身边去，就能够让星星之火燎原。 然而事实却是布尔什维克的话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听，之后民主德国的各种举措，不惜损害民主德国本身的利益，也要拉拢联邦德国的民意。 甚至于联盟整体的政策上也有不少的妥协。 52年，斯大林同志发出倡议： “德国应该恢复成为统一的国家。从此结束德国的分裂状态，统一后的德国将成为一个独立、民主、热爱和平的国家。与此同时，各占领国的一切武装部队必须在和约生效之后撤离德国，最迟不得超过和约生效后一年。同时，外国在德国领土上的一切军事基地也必须全部取消。” 如果西方国家能够接受这份倡议书，那么重新统一后的德国就将真正成为一个国家而不是英美苏的占领区。但同时斯大林同志也希望：重新统一后的德国不接受任何同盟，也不参与任何军事组织。 如此一来，德国就成为联盟和西方对抗的一个真空地带，一个非军事化的缓冲区。 之后，斯大林同志更是进一步的妥协，甚至提出新的德国可以成为类似意大利那样的偏西方国家，只需要新的德国在内部允许布尔什维克的存在。 但西方并不接受斯大林同志的建议——西方普遍都有一种对联盟的恐惧，布尔什维克的透渗和覆颠速度及强度是无法被轻易抵抗的。而一旦德国成为一个非军事化缓冲区，那么变成红色也将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至此，德国便仿佛失去了重新统一的希望。斯大林同志对东德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既然西方将联邦德国当作一个真正的国家，那我们也应该将民主德国当作一个真正的国家。 于是，警察，军队，军事工业等政策开始在东德颁布。红军的各个近卫集团军也从边境上撤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东德自己的人民军。 此时已经从军事学院毕业，重新在担任近卫第五机械化集团军的卡图科夫得到了斯大林同志的新任命。 东德人民军是在边境抵御西方入侵的第一道防线，而红军的近卫军们，就是边境的第二道防线。 好像分裂已经是无可避免，而联盟也放弃重新统一德国的希望了。但其实并没有，如今统一德国的任务已经变成了联盟向外的一种宣传，一种揭露西方分裂德国的语言武器。 之后，就是东德的全盘苏维埃化。 第9章 关于大逃亡的预言 ———————— 东德全盘苏维埃化的进程开始后，卡图科夫也可以说是已经从第一线退了下来。他所在的近卫第五机械化集团军的部署地点在不久之后就被从东德转移到了波兰，之后又转移到了白罗斯。 白罗斯扎冰卡，距离东西德边境足足八百公里。很明显，提出这项转移命令的朱可夫仍然还记着41年和42年时候卡图科夫给他带来的麻烦，还记着43年的时候卡图科夫给他提的意见，还记得44年的时候卡图科夫给他的死对头科涅夫帮忙，还记得45年的时候卡图科夫不愿意听他的话给死对头科涅夫添堵。 而且朱可夫还怀疑，46年的战利品案有卡图科夫在背后告密，毕竟卡图科夫在布兰登堡的时候可是秋毫不犯，什么都没抢。这种清高的人一定会借题发挥，从背后拆台。 不得不说，朱可夫在这方面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狭隘了。在去白罗斯的火车上，以利亚也不停的抱怨，在只有三个人的车厢里指桑骂槐。叶卡捷琳娜也在话里话外为自己的丈夫打抱不平，只是语气没有以利亚那么的重。 相对的，卡图科夫就显得冷静的多。他既不为自己被突然“贬职”而感到气愤，也不为自己远离联盟的军事中心而感到懊恼。卡图科夫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是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一个上将，一个集团军司令远离了中心层，远离了决策层，就代表他可以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而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找麻烦。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扎冰卡是一个风景优美，有河有湖的小镇。一条铁路南北穿过，连接着莫斯科到布兰登堡的铁路，交通也很是方便。只要上面有命令，就能随时出发赶往边境。 驻地更换的手续办完没多久，卡图科夫的新住处也一并被安排好了。 给卡图科夫的住处在小镇北边的一个二层小屋，靠近火车站的敌方。每隔一个星期，火车就会送来专供给司令员的配给品。当然，卡图科夫也可以用各种票券去镇子上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说卡图科夫反对这种特权行为，但他同时也在享受着特权所带来的便利。 有一次卡图科夫想吃香肠，结果到了镇上唯一卖香肠的商店后发现这里排的队已经排到镇子外面。卡图科夫穿着军装，他有不排队的权力。于是卡图科夫直接来到队伍最前端，拿出了自己的票券。 眼见来的人是一位上将，商店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把原本1000克的配额愣是称出了1300克。 掂了掂手里的重量，卡图科夫问店员： “同志，在这里排队的人每个人一次能买到多少？” “普通人的配额是300克，普通干部和家属能够最多买500克，更高职务的人也能买到更多。” “其他同志对这样的分配方式有怨言吗？” “没有，当然没有。将军同志，你们为保卫这个国家冒过生命危险，多拿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这店员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暂且不论，按照卡图科夫这么个问法，就算问到莫斯科也都只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而依照人的一般心理，此时店员对于卡图科夫，是恐惧大过于尊敬。 卡图科夫又问了关于面包，盐，蔬菜等必需品的问题，从店员的回答中可以知道，白罗斯的居民生活水平甚至还不如东德的居民。不管是生活必需品的配给还是物价，东德都相对要好不少。 以前联盟是从农村吸血发展工业，如今又是把血输到东德了。其背后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让西德的人羡慕东德的生活，好让西德和东德都能够全盘苏维埃化。 结果可想而知，羡慕没有，同情倒是有许多。 在以利亚的撺掇下，卡图科夫和他一起走访了周围的集体农庄，也和许多人进行了私底下的对话。脱下军装之后的卡图科夫，听到了许多他以前根本听不到的话。 有一次，一个集体农庄的老人对卡图科夫说： “现在这生活还不如有皇上那时候呢。”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的卡图科夫的红心，他问老人为什么这么说，老人回答道： “我幸幸苦苦种一年地，除去给集体的和上交的税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现在就连家门口种几棵菜都要收税，我老婆织布拿去卖也要收税，这税那税加在一起把我们幸幸苦苦干一年的收成全拿走了。要不是我儿子当兵还能拿回来点东西，我老两口早饿死这镇子里了。” 老人的话也并不只是一个穷苦人的抱怨，而是这个时期联盟本土普遍存在的事实。农业集体化的大背景下，个人的行动完全被限制住。同时大量的公共劳动，比如修路，城镇建设等工作都是不会给予任何报酬的，这让普通人的生活变得更加的艰辛。 如此对比来看，此时的农户和过去时代的农奴倒也是没有什么差别。也难怪过去那些描述农奴悲惨生活的诗歌和书籍会逐渐被禁止，查封。 那联盟的决策层难道不知道这些吗？ 他们当然知道。 只是相对于联盟整体的工业化，战后再建设，还有统一德国的苏维埃化这些丰功伟绩，底下的普通人如何生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9月，卡图科夫和以利亚两个人的生日在卡图科夫的家中庆祝。叶卡捷琳娜出门置办食物，带回来整整20斤牛肉。 这把卡图科夫吓得不轻，还以为叶卡捷琳娜是收了谁的贿赂，连忙让叶卡捷琳娜哪里拿的就还回哪里去。 叶卡捷琳娜解释说： “你的怀疑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米哈伊尔，我不是那种会收贿赂的人。今天镇子附近的农庄把牛全杀了，这些牛肉是分下来的。” “原来如此。”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卡图科夫也没再继续进行有关牛肉的话题。 但以利亚知道牛肉的来历后，却一脸得意的笑着说： “这种边境的小地方都开始杀牛跑路了，那估计人口大逃亡也要开始了。” 卡图科夫问说： “什么人口大逃亡？” “农村人口向城市的逃亡。如今农民一年的收入都达不到成立工人一个月的收入，这种经济上的差距很快就会转变为地位上的差距，针对农民这个职业的歧视很快就会全盘蔓延开来。当两者地位和得到的待遇大相径庭时，大规模的人口转移就成为了必然。” 卡图科夫觉得以利亚的这些话有些危言耸听了，毕竟单从粮食的产量来看，51年相比50年是增加的，52年相比51年是增加的，53年相比52年也有增加的趋势。粮食连年增产，农户又怎么会弃家逃离呢？ 以利亚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52年剩下的时间，卡图科夫就在这里平淡的渡过。所谓的边境冲突自然是没有的，面对西方势力的步步紧逼，联盟那些决策层的人反而是一步接一步的退让。 第10章 突如其来的悲剧 ———————— 53年的一天，快乐的斯大林同志打算听一下音乐会的现场录音带。于是他打电话给电台，让他们准备现场直播的录音带。可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音乐会早已经散场。于是电台那边又把观众全部都叫了回来，让他们再完整的听一遍音乐会，这样才能够给斯大林同志送去完整的现场录音带。 可这个时候，主演之一的钢琴手不乐意了。她今天本就心情不好想要提早下班，好不容易熬到音乐会结束，现在又要为了斯大林同志再加班几个小时，顿时就来了脾气。要知道，她的几个哥哥和父亲都是在历年来的几次运动中丧生的，对那个人的恨意可是不浅。于是钢琴手扬言罢工，还说什么偏执狂和杀人凶手不配让她加班。 这下子可把主演的总指挥吓得不轻，主任也连忙让钢琴手闭嘴——一把卢布下去，再怎么深的恨也不那么深了，音乐会顺利重开，给斯大林同志的现场录音也送了过去。 午夜，斯大林同志听着音乐，和赫鲁晓夫，马林科夫，莫洛托夫，贝利亚一起共进晚餐，为建设继续建设伟大的联盟而跳起了舞——和那个已经入了土的西特喵还有东方的大佬一样，斯大林同志也有熬夜的习惯，通常下午才起床。 凌晨，众人纷纷离去。贝利亚和莫洛托夫是最后离开的，临出门时，贝利亚在门内站定，然后对莫洛托夫挥手告别： “别了，同志。” 这句话的背后，我想任谁都知道有多么的意味深长。 可惜，还未来得及发出正式开始清理的命令，斯大林同志就忽然脑溢血倒在了地上。直到第二天中午仆人为“刚刚起床”的他前去送水和烟斗时，才发现了这个悲剧。 贝利亚是第一个来的，他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拿走了几乎全部的黑材料，为之后可能到来的争斗给自己增加筹码。之后赫鲁晓夫，马林科夫等人也立刻赶到，将斯大林同志费力的抬到了床上——他们平时脊背弯的太久了，导致抬人的时候都直不起腰来。 赫鲁晓夫说： “我们应该尽快把医生请来看看情况。” 贝利亚立刻否决说： “你忘了半年前那些事了？现在还哪里有什么医生。” 马林科夫也跟着说： “就算有医生也不会有多高的水平，上次那件事对医学界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时间向后退几个月，1月13日，报纸上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不久前安全机构破获了一个医生恐怖集团。他们旨在用错误的治疗方式和药品，缩短联盟高层人物的寿命。该恐怖集团的参与者有：·c·沃夫西教授，f·n·维诺格拉多夫教授，a·格林斯泰因教授，叶戈洛夫教授，科干教授，费尔德曼教授，埃廷格尔教授，马跃洛夫教授…… 这些医生大多数都在严刑拷打下认罪，说自己是美国派来的特务；医学教授们也都被说是犹太人的奸细，之后便是照例出现的血流成河。 科涅夫看到报道之后，发现私人医生给自己也用的是报纸上出现的药，还写信把自己的私人医生也举报了上去。 其实人生死各有天命，医生治死人大多数时候不会是医生故意的，毕竟你活着他才能多卖药给你。可斯大林同志本身就怀疑过多，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之后的2月，赫鲁晓夫邀请贝利亚，马林科夫一起去莫斯科郊外打猎。在打猎的过程中，他们也早就经过讨论得出一个事实：斯大林同志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们应该随时做好接过职务的准备。 从那时候开始，贝利亚等人就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赫鲁晓夫却说药找医生，他表示不能理解。 但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医生案之后好的医生都运动没了，只剩下些庸医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别墅。 如果这些庸医能治好斯大林同志，那他们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如果治不好，那他们就是赫鲁晓夫等人的最好的医生。如果说不上治得好治不好，那就只能让列宁同志来评价他们的医术了。 很快，这个匆忙组成的医疗小队在极具专业性的诊断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领袖的病情不容乐观。 瞬间，赫鲁晓夫悲从心中来，愣是在众人面前低头痛哭。马林科夫沉默着低下了头，其他人纷纷掏出手帕抹眼泪。 几个小时后，斯大林同志从昏迷中短暂的清醒了几分钟，他要马林科夫把朱可夫叫来别墅。马林科夫照做了，朱可夫也赶忙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迅速赶来。 可等到朱可夫来到别墅时，斯大林同志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此时的时间是3月3日凌晨，至于斯大林同志找朱可夫要说什么，要交代什么，便成了永远的谜团。 第11章 卡图科夫开始行动 ———————— 以前，斯大林同志还能动的时候，他总是会把他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赫鲁晓夫和马林科夫等等都叫来，讨论事情，动不动就讨论好几个小时。 但其实这些事情，往往一两分钟就能解决。但斯大林同志不在乎，其他人也都是一起陪着聊天。熬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情——大家一起喝酒吃东西，听音乐看电影。 或许就是这样的生活习惯，让他的身体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 众人秘密联系了斯大林同志的儿女，带他们来看望自己已经病危的父亲。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时间里，马林科夫第一个忍不住说了这样的话： “论资历，论辈分，论和斯大林同志的感情，我觉得我应该在之后接过斯大林同志的职务。” 此话一出，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的确，马林科夫作为斯大林同志的副手，他有资历接班。但要论实力，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输他。 特别是贝利亚，他手里有所有人的黑历史，而且也早已经下令戒严，完全不怵任何势力的搅局。也就是说，贝利亚认为自己这个接班人的位置早就稳了。 马林科夫开启的这个关于接班人的话题，没有人愿意接，大家也都不屑于和他讨论。任谁都认为自己更有能力，也更有希望能够承继大统。 ———————— 3月3日，以利亚对卡图科夫说： “或许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卡图科夫。” 卡图科夫疑惑不解，叶卡捷琳娜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以利亚扶额叹气，吐槽着： “你还整天说自己是达瓦里氏，整天在各种群里高强度冲浪，结果你连联盟最伟大的领袖，我们敬爱的慈父什么时候离世的都不知道吗？” 卡图科夫确实不知道，在以利亚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好像慈父的确是53年离世的。 卡图科夫问说： “难道慈父今天就——” “不，不是今天，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如果时间线没有发生变动的话。” 的确，时间线是一个必须纳入到考虑范围的变数。卡图科夫本人的境遇和原本时间线上已经大有不同，万一斯大林同志本人还并未病危，那卡图科夫贸然行动就可能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而且就算时间线没有变动，此时贝利亚已经开始戒严，而这时候斯大林同志还并未真正的离世。卡图科夫贸然联系首都，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让卡图科夫立刻陷入到不利境地。 几番思量过后，以利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卡图科夫，你的老战友赫鲁晓夫现在就在首都，估计也已经开始准备夺下皇位的计划了。根据原本的时间线我们能够知道，他就是未来能够承继大统的人，也就是说我们要准备好联系，拉拢，讨好赫鲁晓夫。” “具体应该怎么做？” “从他的农业改革措施入手，当然还有他本人对慈父的情绪上。我想你应该在43年的时候从前线找到了赫鲁晓夫的儿子？” “是的，只不过找到的是两具尸体。”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你本来就对他有恩，而且在前几年他失势的时候还不忘问候他，再加上战争期间的战友感情，如今如果你再在改革政策方面和他站一队，那他便不可能不和你成为‘朋友’。” “可是农业改革我对此一窍不通——” “有我在啊，我帮你出谋划策，非常简单的。” 以利亚鼓励着卡图科夫，希望卡图科夫能够趁此机会直接进军到中央去。卡图科夫也在心里暗暗下定着决心，考虑军队里可以拉拢的人选。 在餐桌上一起吃饭的叶卡捷琳娜完全没有搞懂刚才的对话里究竟蕴含了多少信息量，半晌过去，她才问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你们是不是在计划夺权？” 以利亚抢着回答说： “不是夺权计划（up d\\u0027etat），是合作计划（operation）。如今慈父即将宾天，马林科夫，赫鲁晓夫，贝利亚三人都将试图成为最高位者。我建议卡图科夫和赫鲁晓夫联手，干掉其他的竞争者。” “你说的慈父是斯大林同志吗？” “是。” “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能预测未来。” 叶卡捷琳娜很是无语，她平时就觉得卡图科夫的这个东德亲戚不靠谱，总是说一些批判联盟的话——虽说这些话也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由他一个德国人说出口并不合适。 而且以利亚还是当年德国的战争英雄，一路从中校干到上将，和卡图科夫的晋升道路是如出一辙。如此战功的人物，现在却甘心在卡图科夫家里隐姓埋名的住着什么都不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其他的目的。 言语的交锋，之后是眼神的交锋，卡图科夫连忙打圆场，这才避免事态升级。 叶卡捷琳娜也并不是想要将以利亚送到委员会去审判之类的，毕竟审判开始，那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她自己也肯定也是一样的下场。 可针对以利亚的信息来源，叶卡捷琳娜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首先，人不能预测未来，在这个大前提之下，以利亚一定是有自己额外获取信息的渠道，才能得知慈父的身体情况。 或许他在克宫有间谍，或许他在别墅有卧底。 其次，以利亚关于慈父身体情况的发言，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在胡说八道。 听完叶卡捷琳娜的推论之后，以利亚也没做任何解释，他只是对卡图科夫说： “不管时间线如何，你都要开始准备了。而且我也要开始准备，写一篇怀念慈父的文章发表出去，表明自己的立场。” “表明立场？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现在贝利亚还活着，他掌握着所有人的黑材料。如果我不表明立场，那当你和赫鲁晓夫站在一起的时候，贝利亚就会拿我下手。而且在之后，朱可夫肯定也会对你落井下石。” 卡图科夫微微点头，将以利亚的话记在心里。 斗争往往是很残酷的，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但任何人都可能是朋友。说到朋友，卡图科夫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崔可夫。 此时崔可夫还是担任着红军驻德占领区集团军的总司令的职务，如果他愿意和卡图科夫一起站在赫鲁晓夫那边，那么手握边境重兵的崔可夫将是最强大的助力。 第12章 朱可夫崔可夫和卡图科夫 ———————— 在白罗斯驻军期间，卡图科夫平均每天都有至少6个小时在司令部。虽说驻军期间没有任务，但卡图科夫也从没有懈怠过部队的军事训练和指挥层的水平提高。因此当卡图科夫提出他要请假的时候，参谋们一致同意，并嘱咐卡图科夫一定要好好休息。 因为卡图科夫一走，他们就也可以休息了。 这次的出行卡图科夫并没有用自己将军的身份去体验方便快捷的服务，而是穿上普通人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坐火车去了波德边境，之后又步行进入布兰登堡。他必须保证自己去找崔可夫的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也保护崔可夫的安全。 3月4日晚上，卡图科夫来到了崔可夫位于布兰登堡的住所。他的突然来访让崔可夫很是意外，而卡图科夫接下来的话让崔可夫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卡图科夫压低声音说： “崔可夫同志，我最好的战友瓦西里，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你一定要听好并且保证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崔可夫点头之后，卡图科夫又说： “我们的领导，那位斯大林同志可能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几天可活的了。我想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在事情变得不可控制之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瞬间，崔可夫觉着脊背一阵发凉。他想卡图科夫是不是在开玩笑，可卡图科夫从来不开这种玩笑。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卡图科夫都是那种务实派的作风。这也就说明，卡图科夫是认真的。 “给个回复，瓦西里。我现在的心情也难以平复，我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 “不，先别说这些。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恶劣的冬季玩笑？” 卡图科夫深吸一口气，接着将双手放在桌上展开，把手心给对方看。他说： “我不会开玩笑，这件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我想你应该先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站在你这边。” 在崔可夫的要求下，卡图科夫从半年前的医生案开始说起。那时候斯大林同志就已经随着他本人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而变得更加偏执，当时几乎所有的医生和医学教授都没能逃过清洗。而那个医生案连带的，就是斯大林同志本人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糕。 如今到了3月，冬季结束春季到来的时候人本来就容易生病，就更不要说本来身体糟糕的斯大林同志了。这个月月初，他就的中风症状加重，恐怕就这几天便会撒手人寰。 卡图科夫接着说道： “而赫鲁晓夫，贝利亚，马林科夫三派人马齐聚莫斯科，他们之间的争斗将影响整个联盟的未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能避免联盟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不怀疑那三个人会趁机搞事，但我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米哈伊尔，你能确认你刚才讲的话不是在你想象中发生的，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情报吗？” “我当然能够确认，而且我想你的人脉和关系网比我要更加丰富。只要你打个电话，就知道莫斯科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崔可夫也深知事关重大，他立刻回到办公桌前用自己的私人电话联系了莫斯科的朋友。他在电话中关心对方，并顺口提了一句莫斯科的近况。 电话那头的人说： “没什么大事，我们所有人都和平常一样，在城里生活没事不会出去。” 电话沟通始终是不安全的，但卡图科夫说事态紧急，崔可夫也只能冒险询问。而对方回答城里没事不会出去，凭这一句话，崔可夫就断定莫斯科已经戒严。 因为如果真的没什么大事，那位朋友就会说他正准备明天去打猎，而不是说不出城。 也就是说，卡图科夫说的是真的，联盟要变天了。 ———————— 在卡图科夫拉拢崔可夫的同时，朱可夫也在拉拢他在各个军区的朋友。相比于卡图科夫，朱可夫的人脉更广同时声望更高。他被斯大林同志召回到莫斯科后，也对几乎所有的红军部队有了实质性的话语权。 朱可夫联系的第一站，同样是驻扎在东西德边境的崔可夫。在崔可夫电话联系莫斯科之后不到两个小时，朱可夫的电话便打到了布兰登堡。 电话里，朱可夫强调说： “边境的安全比什么都要重要，不管之后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边境，你的部队也不能离开边境。” 朱可夫话里的意思，崔可夫听的是明明白白。特别是卡图科夫已经对他说了斯大林同志病重的事情，那崔可夫自然是连声答应。 挂了电话后，崔可夫对卡图科夫说： “看样子我已经动不了了，朱可夫元帅刚刚打来电话要求我不离开边境，我的部队也不能离开边境。” “朱可夫元帅？” “是的，也不知道他在这场斗争中是站在哪边的啊。” 卡图科夫沉默着低头思考，崔可夫一声长叹。 他又何尝不想帮卡图科夫呢？他们一起在斯大林格勒出生入死，崔可夫近卫第8集团军拿下国会大厦就有卡图科夫一半功劳。只可惜卡图科夫他不是元帅，他没有进到中央的决策层中去，而朱可夫却又限制住了崔可夫的行动。 “赫鲁晓夫还未完全掌权时，军界里朱可夫最大；当赫鲁晓夫完全掌权后，军界里马利诺夫斯基最大。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你卡图科夫就应该成为国防部的一员。” 卡图科夫喃喃自语着，这段自己姐姐告诉自己的效忠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