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位》


 第1章 走了狗屎运

    1994年8月1日，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一年多郑清，从省直机关篮球赛的赛场上刚下来，在场边休息椅上拿过毛布擦拭汗水。
    省政府队取得了冠军，队员们有些兴奋！尽管久坐机关的这帮老爷们都挺累，却全都在说笑着。
    只有一向阳光却很温雅的郑清，在仔细地擦拭着本就没什么的汗水，除了有人找他说话时爽朗应一声，就是很自然的沉默着。
    眼角余光中，那刚上任三个月，主管科教文体的副省长厚援朝。在长枪短炮的包围中，被一群领导干部的簇拥着，正一脸亲切地向他们走来。
    三个月，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终于还是找来了！切入点却是如此的自然顺畅。
    厚援朝，1954年6月出生，现年40岁的他，不说全华夏，至少是四江省最年轻的副省级实权领导。
    从基层一路升迁上来的他，留下一连串闪光的政绩！素以思维缜密、作风强硬、经济建设能力强着称。
    据省府大院的小道消息，厚副省长这次原本要升任常务副省长，主抓全省经济建设！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却被竞争对手翻出一件陈年旧案，指责其历史上有瑕疵。
    而这件阵年旧事，却只有他与郑清明白，与郑清的父亲有关！不过，郑清的父母亲已于七年前“因公殉职”，厚援朝应该不能确定，当时是个孩子的郑清是否知道详情？
    厚援朝被对手翻出那件旧事，也因此事被平衡为省政府里，那排名最末的主管科教文体的副省长。
    不过，省委政府广大干部群众，都十分看好厚副省长的仕途！
    据地下组织部分析，主要原因有三点：非常年轻；抓经济能力强，政绩显赫；烈士遗孤，人脉背景很深厚。
    厚副省长一行，正在缓缓靠近。郑清默默捏紧拳头！作着三个月来自我训练无数次的心里建设：不能让他看出一丝一毫！
    这次篮球赛中，省政府办公厅临时拼凑的篮球队，在这南方机关大院里， 在一群机关老爷们中……
    郑清一米八的个头，大学里打过比赛，加上才21岁却自幼勤奋习武的他，自然是队里所依靠的绝对主力。
    而在这次省直机关篮球赛事中，其他省直单位的篮球队，一般都很讲政治！
    不过，现今的省长据说在省委比较强势！使得下面的人也有些不太讲政治……
    于是，这次的省直机关篮球赛，省政府队击败省委那帮三四十岁的老爷，轻松取得了冠军。
    厚副省长一行人，在郑清忐忑的心思下，和飞快掠过的思绪中过来了。
    厚省长今天亮相的时机很好！
    据说书记省长副书记，昨天都赴京开会了，其他省领导也没有重要活动。这个由他发起的省直机关篮球赛，在今晚的电视与明天的省报中，时长与篇幅应该不会小！
    厚副省长儒雅谦和地，带着稍显热情的微笑，很亲民的在长枪短炮扫描下，和省府队的队员逐一握手！
    可能是事先做了功课，厚副省长还一一亲切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口称不错！
    轮到郑清时，厚副省长热情的拍着郑清的肩背！说他知道这是省府最年轻的才子！
    在同事们一片羡慕的眼神中，郑清被厚副省长当众表扬勉励一番，关键是他连说了三次：郑清这小伙子不错！
    接着，或许有借题发挥的嫌疑，厚副省长建议年轻的郑清，下乡镇去基层锻炼！（新常务从中直下来，没任何基层经验）
    他亲切的鼓励郑清：年轻人不能待在温室中混资历，应该从最基层开始好好锻炼！
    在千头万绪艰难复杂的基层工作环境中，锻炼出自己抓经济建设的能力，将来才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郑清今年才二十一岁。
    是去年的全国排名前几的名牌大学毕业生，特招到省政府办公厅从事文秘类工作。当时就按照省里人才政策，解决了副科级。
    如今，平时低调谦和勤勤恳恳，从不显山露水更不张扬的郑清，却突然又进入了厚副省长法眼！
    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郑清十分激动的感谢领导关心，当众表态会听从领导建议安排！副省长也是个妙人，竟然当场建议了郑清下去的具体乡镇。
    同事们十分眼红！诺大的办公厅中，堂堂副省长，竟然早认识名不见经传的郑清，还毫不避讳的表示了关心！
    而最难得的是：厚省长连下去的乡镇，都早已给郑清计划安排好了！
    这个郑清真是走了狗屎运……
    领导关心的事情就是不一样，人事调令下午就下来了！
    郑清下基层的日子在一周后，或许是需要接收乡镇提前将位置先安排好，或许是人性化的留出点时间给郑清……
    接下来几天，郑清一改平素刻意低调的常态，不断向熟悉与不太熟悉的，乃至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同事、领导发聚餐邀请！
    美其名曰要多向前辈们学习取经，提前进入基层的工作角色。
    机关里小道消息传播得特别快，小郑同志被厚副省长看中的消息，自然在相当大的范围中很快流传！
    于是……
    很多小郑同志以前碰见会热情问好，对方一般最多轻点下头，却十分吝啬一个微笑的副处级、处级领导。
    全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热情参加小郑同志的聚餐邀约。
    甚至于，还有些省直厅局的中层干部，那些权重一方的处长、副处长们，他们好些人也并不认识郑清……
    却在省政府办公厅的处长、副处长们分批次带领下，也热情参加了小郑同志的聚餐，还老早的提前地安排人将单买了……
    大家都知道小郑同志，已经进入前景特别光明的厚副省长法眼！
    这些接触不到大人物的处干们。也不能说他们就一定有所求，或许是抱着结个善缘的态度，认识熟悉一下小郑同志！
    反正也不是坏事不是？
    当然，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面酣耳热之际，总会免不了旁敲侧击一下：小郑同志，你究竟是如何进的厚省长法眼？
    每当这时，郑清总会一脸诚恳的表示：他除了在办公厅远远看见过几回厚省长，平时没有任何接触。
    要说副省长关心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特别年轻，或许是因为他主导的省直篮球赛，总之他确实是在关心年轻人成长！
    每晚宾主尽欢后，郑清对每位百忙之中抽空来指点他的人，都会赠送一份价值不菲的精美小礼品。
    这也让一众来宾，都对小郑同志更是另眼相待！这孩子大气，会作人！
    来宾们却根本就想象不到，那点花费对郑清而言，太微小了！
    郑清实际什么情况？
    几年来，就读于名牌大学政治经济系的郑清，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理论联系实际的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努力搞活经济。
    在师长们帮助指导下，在自身坚持不懈努力下，成果也十分喜人！他多少辈子都不会缺钱花……
    参加工作一年多来，随着很多同学都进入了重要经济部门，长期与这些同学们有电话书信往来的他，还是股市常胜将军！
    所以，薪水不高的小郑同志，却是事实上的隐形富翁！在如今这都收入都很低的年代，他的账面与隐形资产，真的很吓人……
    就这样，省政府办公厅的小郑同志，在狗屎运的包围中，很快就结束了他一年多办公厅工作与生活，即将赴基层接受锤炼！
    是的，等待他的是真正锤炼与不可测的凶险！而非所谓锻炼成长！
    ………………

 第2章 副乡长的主抓工作内容

    郑清下基层之前，还是反复预约，想得到厚副省长抽出宝贵时间接见！
    是的，厚省长的时间很宝贵！
    于是厚省长在午餐时间，特意走到普通员工的食堂餐厅，在郑清的座位对面坐下，很亲民的边吃边和郑清聊了两三分钟。
    厚省长一边不时观察着郑清的面部表情，一边谆谆教诲：
    之所以让郑清去那个乡镇，是因为那是郑清父母亲战斗过，并在那儿牺牲的地方！
    这也是厚省长七年来的一大憾事！当初就是他作为行署专员，安排时任常务副县长的郑清父亲，去那里攻坚克难的。
    听说郑清经常跑回那个县去看看，所以才安排他，去他父母亲战斗过的地方工作。
    厚省长希望郑清，能耐心细致地多在那儿工作一段时间！
    在用自己所学知识，努力改变那儿贫穷落后面貌的同时，自然也就能将那儿的治安乱象慢慢摸清，然后才能将那儿的治安痼疾一举荡平！
    厚省长反复强调：郑清可千万不要走他父母亲急切鲁莽的老路！自身的安全很重要，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厚省长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得郑清热泪盈眶数度哽咽，然后很感激地，当众不住地要向厚省长鞠躬……
    当食堂的这一幕传出来后，大家更加确信！厚副省长不但是关爱年轻人成长，而且是个对下属重情重义的好领导！
    消息灵通人士也很快知道：郑清即将下基层的那个县，有两个不容忽视的情况：
    一、该县的县委书记，曾经在厚副省长当行署专员时，担任过他的两年多的秘书；
    二、该县是郑清父母亲因公牺牲前，工作了十年的县城！其父曾在该县担任副县长，就足有四年时间，怎会没点人脉？
    这哪是下基层锻炼？这是镀金！除非，是这小子太不争气，否则真是坦途在望！
    于是，要求郑清走的时给他送行的人很多！郑清却独乘公交车秘密出发前往。
    那些想为郑清送行的人不知道，这几日年纪轻轻的他，经常辗转难眠泪湿衣襟！
    郑清数次动了辞去公职下海的冲动，却又不断地强行忍住。
    因为郑清知道，副省长给他曾经的秘书说的，一定是锤炼而非锻炼！同样饱含深情地关心人的一句话，懂的都懂！
    目的地山江县城离省城并不远，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公里左右。
    不过这年月的交通……
    省城大汽车站只有两趟班车直达，需要四个多小时！才会在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狭窄柏油路上，颠簸着到达。
    山江县县如其名，首先是山多！地处南方的它小江小溪自然也很多。该县东北地域是三省交界的山区，据说很有点特色。
    而副省长建议郑清下去锻炼的乡，就叫山南乡，恰好是最中心的三省交界之处！
    坐在公交车上的郑清，心中除了忐忑、悲愤！也有些豪情与期待：
    在省政府办公厅，他这个副科级的所谓干部，其实只是一个需要看所有人眼色，谁都可以呼来唤去的小兵。
    一年多以来，他习惯了小郑与小郑同志两个称呼。除了兢兢业业干好本职工作，他还习惯每天提前上班打扫卫生、擦拭桌椅。
    但是下到乡里后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而且按照惯例，省府机关下去的干部，落地都得提一级！
    那么，乡里级别或职务和他一样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手底下怎么说，也会有几个自己的兵才对……
    郑清很快到了县委组织部，拿出省里的介绍信，工作人员十分重视！很快他就被带入了部长办公室。
    组织部长姓张，叫张大民。
    四十几岁年龄，取了个挺有当年时代特色的名字。胖乎乎的身材胖乎乎的脸上那笑容很和蔼，郑清想到了庙里的弥勒佛。
    张部长笑容亲切，却话很少！例行公事的进行了任前组织谈话后，拿出了一张早准备好了的任命书。
    上面内容很明确：副乡长（享受正科级待遇），协助山南乡党委政府主抓三项工作：计生、地方治安、经济发展与招商。
    张部长还贴心的解释了一句，因为组织部近日工作繁忙，所以明天没有人有空送小郑同志上任！
    察觉到弥勒佛笑容中，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一丝怜悯，郑清立刻诚恳的表示这是应该的，他自己自行前去就很好！
    并恭敬的取出随身携带的行李包中，一盒名茶一条名烟。
    张部长正要作色拒绝，不过当他迎上郑清诚恳而清澈的眼神，却接受了那一盒茶。
    然后，他稍稍思考一下，又表示那儿山路确实难行，明天还是要挤出一个工作人员，一早送郑清去山南乡上任。
    郑清眼含热泪的诚恳鞠躬感谢！心知刚才这一步，他算是走对了……
    第二天早上，组织部派出干部一科的王大军副科长，送小郑同志去山南乡上任。
    不过，这个行政级别还是科员的副科长王大军，脸色却很是不好！对年轻的郑副乡长很有些爱搭不理。
    或许，他是因为这面包车破，而山路又十分难行的缘故？
    郑清对王科长的态度不以为然，在颠簸的面包车里，对三十来岁的王副科长一直以前辈视之。
    不断的王科长叫得很是亲切而恭敬，绞尽脑汁的以省城趣事打开话题！等气氛稍稍融洽后，又硬塞给王科长一条中华，顺手也塞给了司机两包。
    惊讶之余的王副科长，或许是礼物太重——这条烟相当于他一个月的收入！或许是心生恻隐，路上开始对郑清多有提点……
    山南乡的书记杨正明三年前，曾担任县委书记王正清，在县长任上时的秘书，现今在山南乡说一不二！
    不过，杨书记是在六个月前被火线调往山南乡任职的。山南乡原本一直存在两个老大难的问题：乱、穷！
    如今这两个问题可以靠后了！
    在计划生育工作一把手负责制的当下，山南乡的超生情况却特别严重。已经很影响县里工作的全局一盘棋了！
    县委王书记在一年内，免掉了两任山南乡书记后！将自己曾经的秘书，在其他乡任乡长不足一年的杨书记，火线调往山南乡担任书记。
    不过似乎半年来该乡的计生工作，好像也起色不大！
    郑清脸上不动声色，心已经沉入了谷底！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名词：替罪羊！
    或许是觉得这一路颠簸与透露的信息，已经对得起一条中华了！说到此处的王大军，又开始闭口不言的眼望窗外……
    郑清唯一的的优势就是钱多！
    瞄一眼王大军手腕上那块两百多的手表，看一眼自己手腕上这块两千多的，郑清又有了计较！
    郑清拉着王大军，说自己以后肯定要下基层，请王大军帮个忙！自己这手表娇气，远没有王科长的结实！一定要帮忙换一下！
    王科长很勉为其难地给郑清帮忙了！
    当然，王科长也夸赞郑清，是个踏实肯干的优秀领导干部！说话间的郑副乡长的称呼，也自动省了一个字。
    话语间透出一股真诚的亲切，两人也老朋友似的，开始无话不谈起来！
    ………………………………………

 第3章 处处有深坑

    打开了话题的王大军亲切起来，原来他在小圈子里有个绰号叫百晓生。
    郑清边听着他看似的闲谈，实质在透露一些县里情况，边心中想起了父亲几大本笔记本上，其中记录的一段感悟：
    几十年来，我们老百姓过得还和之前差不多，这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无比正确！上面时左时右争论不休，其实折射出一种担忧：
    突然放开之后人的思想品行问题怎么解决？个人理解就如一个一直被父母家人严厉管教的孩子，一旦放手任其单飞，他一般会干些什么？会不会报复性反弹？
    郑清看一眼身旁这个王大军，这可不就是那种报复性反弹孩子的典型？很贪啊……
    收拾心情继续找王大军攀谈起来，话题直往山南乡引。王大军眼神飘忽着，又说了一个郑清想吐血的事情。
    山南乡的乡长，是在部队里从事政工工作的退伍军人，叫付军。是山南乡老资格乡长，为人有较强的政治敏感度，性格比较细腻而认真。
    在办公厅工作了一年多的郑清，一听就懂！那是一个有点敏感的人，当了正乡长却偏偏姓付，而自己这个副乡长却姓郑！
    这种一般情况下，特别难遇上的好事情，居然也让自己赶上了！
    郑清马上想到了一个场景：
    陪乡长一起下村组时，碰上恰好认识两人的老百姓，热情洋溢的一口一个付乡长郑乡长的叫着，如果是敏感的乡长，心里得有多腻歪……
    王大军见郑清听懂了，又开始眼神飘忽起来。郑清知道他意犹未尽！赶紧继续追问付乡长其人，因为不愿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王大军看一眼腕上的表，对着郑清的耳朵根开始低声耳语：有个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是真把郑乡长当兄弟了！
    郑清激动的请他继续，信誓旦旦着法不传六耳后，他才开始叙述：
    付乡长以前很低调很谨慎，这两个月来开始抖起来了！前两天，他为王书记秘书办了两件事后，参加了李秘书的小圈子聚会。
    李秘书说出了他掌握的小道消息。省里三个月前空降的常务副省长，就是两个月前新空降的县长林奇雄，他父亲当年的秘书。
    而林奇雄在老山前线当连长的时候，付军是那个连的指导员！
    后来付军很快转业，没什么关系的他，从山南那个没人去的破乡里，从管治安的副乡长一直干到乡长，四年没挪窝。
    而林奇雄却一直在部队，很快升迁到团长后就再动不了！因为他哥哥已经是少将。
    所以，他家里让38岁的林奇雄转业从政，想驶入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快车道。
    为给其担任县区长保驾护航，可费了他家老鼻子劲！用尽全力给老爷了之前的秘书，谋了个常务副……
    厚省长知道这个事情后，却也费了老大的劲，将林奇雄原本的出向给改了，将他莫名其妙的弄到了山江县当县长！
    哈，王书记会看着他的……
    郑清也附和了一句：还得是我们四江的本土干部给力！
    心中却在想：前面所有信息加起来，哪怕后面再有不少信息，都没有这条劲爆！也怪不得他开始对自己，居然如此冷遇……
    哎，难怪父亲的笔记本上反复多次强调：无欲则刚，贪婪之人不可深交！连这样的绝密情报，这王大军转手就轻松卖了！
    以后自己若有能力，反贪从他开始……
    郑清知道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对身旁的王科长打声招呼，有些双眼通红的装作欣赏山景，“饶有兴致”地看起了车窗外。
    这是一条婉延曲折不断上下坡，很多地方还需要盘山的乡间公路。
    公路宽不足三米，是条铺了一层小河卵石子的土路，所铺的大多数石子，都被车辆压实到了泥土中。
    郑清想到了一个问题：
    三天前下了场大雨，天气刚放睛两天，公路被压入泥士中的石子与泥土配合着，看上去倒像光滑如镜的平整。也少有灰尘……
    可是，下雨天呢？那得有多滑！或者，长时间睛天呢？车辆过去后，那得有多重的泥土灰尘？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从县城出发后，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还没有到！一遇到对面有卡车，或狭窄处有拖拉机迎面而来，经验丰富的面包车司机，总会择取一个宽点的地方，靠边耐心等候……
    这种地方能发展经济、招商引资？人家投资什么先不说了，能进得来吗？
    招商引资是自己的主抓工作内容之一，这个倒还好点，客观条件摆在这！一时半会没有抓手，上级也不能挑太多理。
    主抓工作中的治安就不用别人介绍了，在省城时，都经常听过三不管大名！
    据说藏在这一带山里的犯罪分子特别多，这省抓人往那省地界跑，那省抓人往这省来，有数的几次几省联合行动下，又干脆躲入了深山老林……
    这治安乱象像此地穷一样，几省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办法！自己一时半会没解决掉，上级领导若要点脸，板子就算打下来，也不可能重！
    可是，自己的三项主抓工作内容之首的计划生育工作，郑清怎么看，怎么都像这条土路上那坡底低洼处，到处被下雨天车辆压出来的深坑！
    这条路，处处都有深坑……
    狗日的，怎么会如此的狠？
    如果说自己省政府办公厅的工作经历，名牌大学经济系毕业的大学生身份。派自己来试着解决此地穷与乱的问题，那还可以解释为锻炼与重视！
    可自己这年纪也算涉世未深的大孩子，安排自己主抓的那工作对象，全都是些大姐大妈的计生工作！他们还真是好意思……
    可是自己怎能退缩？
    好在，他应该并不确定自己对父辈的往事，能了解多少；好在，他如今有一个关心年轻人成长的好名声！
    老子只要有空就多去求见几次！维持着默契的表面良好关系，是他需要的形象，也是自己要避免其变本加厉的保证……
    郑清又给这个贪婪的王科长，塞了一盒茶叶！他于是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给郑清介绍一些其他人……
    郑清有最大的优势！他虽然是个孤儿，却比这年头的绝大多数人有钱。
    身边的两个大行李袋里，一个半都是价格不菲的精致礼品，包里“娇气”的手表还有三四块，行李中还藏了两叠百元大钞！
    真怕乡里连个取钱的地方都没有！
    走走停停三个半小时，面包车终于开进乡政府。高大的付乡长带着些工作人员，热情迎接王科长一行，也对郑清点了点头。
    郑清赶紧上前！双手紧握付乡长的手，恭敬的直呼乡长，请他以后就叫自己小郑！付乡长意味不明的笑笑，看上去还满意……
    快饭点了，这年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等有人带着郑清，在安排好的单身宿舍放完行李。付乡长将一行人，带到斜对面的一家饭店，乡书记杨正明在那儿等着……
    饭店里已经准备了满满四桌！正等着开席，大鱼大肉大酒看样子才刚端上了桌。
    这年头可还没有禁酒令，乡里又都是些久经考验的好同志。
    轮番攻势之下，还有着各种各样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结果可想而知，郑清刚到山南乡的第一天中午，被灌到了桌子底下！
    党政办两位工作人员，正准备将郑清送回单身宿舍。杨书记却很亲切也很大声的通知郑清：
    先安心休息，下午三点才开干部大会！
    ………………………………………………………

 第4章 乡情概况

    郑清一出饭店，就摇摇晃晃的不由分说每人塞一包烟。舌头打着转的说怕三点起不来，自己在街上走走先吹吹风再回宿舍。
    有一个乐得回饭店继续吃喝，年纪大点的那个工作人员一脸担忧，非要看着他。
    郑清心里明白，这个四十出头的普通办事员，如果没弄错的话就叫胡自强。当年是他父亲办的村干转乡干，父亲牺牲后也跟着再无出头之日。
    但过去这么多年了！郑清自然不会轻信于他，还是摇摇晃晃在街道上漫无目标的晃着，心中却对照着回忆起父亲的笔记……
    山南乡位于四江省山江县东北边，面积近一百九十平方公里，大云山山区就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地下是岩石的世界，大云山地质构造也以岩石为主，剩下的土地上也是乱石为主，很少有可种植水稻的耕地。
    全乡就乡政府所在地附近的冷水溪边，有近万亩可种水稻的水田，还比较贫瘠。
    全乡条条块块分散零落的五万多亩旱地，上半年只有小麦和土豆，下半年种植蕃薯和玉米，靠天吃饭、顺从自然。
    乡政府办公地址，坐落在冷水溪边的一家地主大院。四合大院正面原是大厅，两边套着四个小厅，现分别改成了大小会议室；
    两厢各围着一排厢房，是两层的房子，现在一楼都改成办公室，二楼宿舍；
    后边原来的大粮仓、与团丁家丁营房。现在早改成食堂、公厕与仓库。
    一式的砖石结构，粗粗计算近百间房！整个院子占地面积八十亩左右，厢房大多是套房，分别一个个的外间套内室。
    据说这个四合大院，在解放前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建筑！后来没收作为新政府的办公地。门前原炮楼改造成小招待所。
    乡政府院子不小，操场用青石板铺成。院子整个倒是清幽安宁、绿树成荫！到处种满樟树，现时正樟香四溢！
    青石砌成且雕刻过的一个个树坛，里面那三十几棵百年老樟树，是山南乡值得骄傲的资本，听说省城植物学家来考察过。
    山南虽然是一个大乡，一条所谓的街道，从头到尾也不过三百余米。虽然其中有曲有直，可街面还是如此清冷！
    就连这街道，还是以前那个地主修建！而街面更是其出资用青石板铺成。它们与乡政府大院一起，成了这近两百平方公里土地上，唯一称得上建筑的东西。
    说是街，其居民基本是乡所在地的村民小组农民。真正的非农业人口，只有区区二十几户，主要是一些有手艺村民……
    补鞋的鞋匠，打铁的铁匠，缝衣服的裁缝，开小馆子的店家，以及乡所在地供销社、卫生院、粮站以及生猪收购站的人员。实在没法拿它和其它地方的街道相比！
    也有独特的一面，山南乡逢二八赶集，每到赶集的日子。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条唯一的街道上，顿时人满为患！
    在街面的青石板上，摆满农民交易的农副产品。这个时候常有外乡人渗入进来采购，却多是山里穷凶极恶的潜逃犯！
    不过这些潜逃犯来此就为躲避抓捕，只要不太招惹他们，倒是能相安无事。
    逢场之日，乡下大爷大爹他们没有什么收入，往往怀揣一点山货，交易之后就迅速寻找街上的酒馆，沽上几两白酒，再来一盘油炸花生米，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偶尔山货交易多卖两钱，或许还会再叫老板炒一份荤菜，那就是最高档的享受。
    横亘于山江县东北部的大云山余脉，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隔开了山南乡，与县城及其他地区的联系！
    而山南乡和白水乡及雾云乡自成一体，并称山江县的三个“孤儿”。
    从山南的山川地貌上看，这里起伏的山梁与蜿蜒的河水，无不显出祖国中南地区，那些省界边缘交界地方的特色！
    七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改革开放已经进入快车道，这里还在依山靠水，增长的只是人们的年龄，凭添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遗憾。
    郑清边摇晃着，边回忆起在省里搜集到的，关于山南乡的乡情概况资料：
    山南乡共辖28个行政村，全乡共有8856户,总人口人。乡域总面积189平方公里，耕地总面积多亩，其中水田亩。
    山南乡地处山区，乡府所在处地势较低。在乡政府外直线一公里处，有一座冷水水库。这座水库的存在，调节了山南乡及下游的水利情况，也直接解决乡里万余亩水田的灌溉用水。
    但由于山南乡地处深山之中，交通不便、人均耕地较少，所以这里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非常贫苦！
    寥寥一段的乡情概况，不知有多少可信度！比如那旱地数据，统计报上去是为了收农业税，还是说明县乡的工作成绩？
    山沟沟的石头缝里开垦的旱地，郑清一个从未接触过农业的人，都知道没个鬼的产出，县乡一级还能不知道？
    这注水了的经济数据，由此可见一斑！如此落后的交通，又让郑清如何发展经济？
    倒是这户数与人口数据，让郑清直冒凉气！得益于父亲留存的整整十几本工作笔记，他对农村农业工作并非完全白痴！
    8856户人，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一户平均至少有六口人！农村中分田到户的分配山林，是需要平衡灶台数，也就是户数然后分配！
    因此，不存在几世同堂！农民为了能多分配点山林旱地，肯定是能分家都分家。老父母亲哪怕只剩下一个，那也另立个户头！
    就算没有瞒报漏报人口数据，超生情况依然十分严重！难怪连续免了几任乡书记！
    可是，他们怎么就想得出来？让自己这个还没摸过女孩子手的人，来负责计生！
    至于治安？郑清早有计较！不当上县领导之前他碰都不会碰！让一个调不动公安局副乡长，整治三不管山区几十年的痼疾？
    亏他们想得出，还不如让他直接送死！
    郑清还是摇摇晃晃回宿舍休息去了，这里与七年前相比毫无变化，不看也罢！
    狗日的王正清，提拨到此后干了四年县长，快两年书记，也不知他都干了些啥？
    宿舍的门一关上，郑清立马精神起来。哪有半点喝多了的样子？
    这得益于父亲笔记中的一段话：
    当你是个想为民谋福利，而敢于坚决与不正之风，乃至于顽固势力斗争的官员时，你永远要有点底牌还没出！
    否则，当你底牌尽出而目的尚未达成之时，便注定是你失败的开始，连性命都可能危在旦夕，还谈什么斗争？
    父亲、师父以血的教训，让郑清从十六岁那年看到这段话，就从此时刻牢记住！
    父亲与师父亲如兄弟！一直一块工作，郑清几乎从小在他家长大，外面没人知道，他是三岁多开始练的童子功。
    喝酒？不管喝多少酒，也只会让他的鞋底与裤脚湿透而已！但郑清不到关键时刻，永远不会向人暴露这个秘密……
    今天他看势头，就是以杨正明为首设的局，非要轮番轰炸让他出洋相！
    那就暂且如他所愿，郑清不多不少喝下一斤多点，才滚桌子底下去！这算什么洋相？这些人真是低级！
    刚好，装醉的郑清也发现了，付军的确不是与杨正明一路人，相互之间很有些只可意会的不对付！财政所、农技站、土地所是他的基本盘，席间看的是他的眼色。
    而且，有意思的是，付军从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后来有些隐隐的维护拉笼自己。让郑清看到了来到山南乡的唯一一线光明！
    下午三点，郑清打算给杨正明一点惊喜！老子不是被你搞醉了么？老子不是小郑小郑的，还是个毛孩子么？
    那一个喝醉了的孩子，整出点没轻没重的事儿，谁也说不上有什么大错？
    ……………………………………………

 第5章 干部大会

    郑清躺在宿舍的简易床上，却并没有休息，他在想着如何斗争的问题。
    很明显，县委王正清书记，就是厚援朝的一条狗！而乡书记杨正明，又是王正清门徒！都是一丘之貉……
    原本，一个县委书记拿捏、压制一个副乡长，刚从省政府办公厅出来的郑清很清楚：这实在是一件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个王正清郑清是知道的，因为他给厚援朝当秘书的时候，郑清的父亲调查过他：这人最大的本事是拉皮条！
    尽管一开始让厚援朝蛮舒服的，但后来很快就暴露出他其他方面，实在是能力不行的短板！能力强的厚援朝很快就有些嫌弃。
    这次，王正清不知道是急于向主子表忠心？还是当了几年土皇帝后，自我膨胀起来太飘！这事弄得很没有一个县委书记的水准，一点都不艺术！
    或许，他对自己的主子的心思都没有仔细琢磨！可能连主子在公开场合讲的话，都没有认真的搜集与分析……
    人家厚省长可是关心年轻干部的成长！他是希望年轻干部先踏实的扎根基层，耐心的摸清情况，可不是要你马上一棍子打死！
    你马上一棍子将人打死了，人家堂堂副省长的脸往哪搁！哦，他堂堂省长，却处心积虑去打击报复一个副科级年轻人？
    他还要不要脸，他还想不想进步，他还在不在意风评？这些烂事若让竞争对手利用起来，那可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关键是厚副省长才四十岁，前途是真的一片大好！风评对他非常的重要……
    而这一点，就是郑清现在，唯一可以借此做点文章的地方！
    没错，郑清参加工作以来，以前一直很是谦虚谨慎，甚至于有些逆来顺受。可这不代表他的性格懦弱！
    在友好环境中的年轻人，当然谦虚谨慎一点没错！现在你们都想把郑清往死里整了，还能指望他逆来顺受？想多了……
    三点钟的干部大会很快就要到了！
    两点五十还没人来叫郑清，郑清起来运功将脸憋得通红，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眼睛里都憋出了点血丝！
    很好！郑清又将毛发搞乱一点点，衬衫上也揉搓几把，这才像个强撑着的醉鬼……
    正待出门，外面有朝这里匆匆走来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郑副乡长，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啊…要开会了……”
    是胡自强有点急切的声音！郑清尽管现在有点愿意相信他了，还是在床上弄出点响动，迷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却并没起床！
    敲门声更响，胡自强声音更急切：“郑副乡长！快起来！马上是全乡的干部大会，要当众宣布组织上对你的任命的，快点！”
    打开门，是一个真正一脸急切的中年汉子，眼神中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此人可用！郑清轻轻在他身边轻声道：“胡叔！明晚我想去你家里看看，可以吗？”
    不待他回答又大声道：“啊！开会？快！快点…你快带我去……”
    胡自强明显愣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匆匆在前带路。
    而郑清却踉跄着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慢慢摇晃着跟他到了大会议室。
    唰，百十双眼睛一齐看过来，阵势好大！这是将村干部都召集过来了？
    主席台上的杨正明，一脸威严的皱皱眉头，扫一眼台下又看着郑清说到：
    “不是中午早就通知开会了吗？郑副乡长，让大家都等着你，你这像什么话！”
    杨正明这是下马威还没够？
    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郑清摇摇晃晃看了一眼手表，两点五十九！又顺势看一眼主席台上的组织部王大军。
    王大军本来正冷眼旁观的，可能是突然想起来那块手表：“啊，郑副乡长！来，来，你坐这儿！”
    这地主大院以前的议事大厅，结构有点特别，改成大会议室后，主席台也坐不了四五个人，所以今天主席台上只有四个位子。
    杨正明书记坐中间，付乡长坐他一旁。王大军挨着杨正明的另一边，他正指着自己身边空着一张木椅子。
    郑清也不废话，还是踉跄着走上主席台，坐在了王大军的身边。
    郑清半眯半张的眼睛，偷偷的扫遍了台下的近百号乡村干部，却见大家全都在打量审视着他！
    有一脸羡慕的，有十分好奇的，有面带嘲讽着看热闹的，有一脸嫌弃鄙夷的……
    就是没有尊重的眼神，甚至是些许期待希翼的眼神都没有！
    会议由付乡长主持，他先是解释了一下，由于新来的副乡长主抓的工作内容十分重要，所以才召开了全乡干部大会。
    然后就程序化的宣布了会议纪律与会议议程，并请组织部领导接下来宣布任命！
    看得出付乡长还有点威望，平淡的说了句大家要注意会议纪律，那些抽烟的、磕瓜子的、讲小话的村干部都自觉停下来了。
    王大军也是程序化的宣布了组织对郑清的任命情况，然后明显稍稍犹豫了下，又将郑清的顶尖名牌大学生，与省政府办公厅的工作经历，给好好的夸了句。
    接下来，第二项议程就安排乡党委书记杨正明，代表乡党委政府发言。
    这杨正明，倒底是当了一两年县主要领导秘书的人！就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直接就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郑清瞟一眼台下正运笔如飞的党政办主任，心想这种宣布人事任命的干部大会，又不是乡党委会，用得着作记录吗？
    杨正明居然花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大谈上半年来乡党委政府工作，取得喜人成绩！
    郑清默默的想，不得不服气人家的睁眼说瞎话的口才，都不用带草稿！这条漫漫官途中，自己要学的东西，可真的还有很多！
    好在，杨正明的滔滔不绝，却听得很多村干部都开始瞌睡起来……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可能是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趣，杨正明终于不再吹嘘了，话锋一转代表乡党委政府向组织表态！
    欢迎小郑同志来山南乡担任副乡长，坚决支持组织对小郑同志的信任！也坚决支持小郑同志的主抓工作内容！
    他代表乡党委与政府庄重表态，乡里对小郑同志的三项主抓工作内容，将会积极配合与协助！
    同时，也希望小郑同志改变年轻散漫的工作作风，切实履行自己的职责，真抓实干地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出成绩！
    不辜负组织信任，不辜负乡党委政府的信任与支持配合，不辜负全乡人民的期待！
    什么时候，乡党委政府对全乡三件最老大难的事情，变成了配合与协助？
    而且，按他杨大书记的说法，乡党委政府，在此之前的工作成绩十分巨大！
    而现在，郑清若是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中，做不出成绩出来，就成了全乡的罪人？
    杨正明的讲话，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

 第6章 炮轰干部大会

    接下来，付乡长宣布会议的第三项议程：请新任副乡长郑清同志作表态发言！
    郑清看来醉得不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摸了摸头，居然在问杨正明：“书，书记！我可不可以不说？”
    台下轰然大笑！杨正明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整以暇的等大笑声停下来，才扳起脸严肃的说，这是组织程序，必须发言！
    郑清又期期艾艾的问：“书记，我看到您讲话的时候，做记录的同志，好像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我的表态发言，是不是也要这样一字不漏的记下？”
    杨正明眼神闪烁出一丝戏谑，继续扳着脸批评郑清：“干部大会是很严肃的！当然要对每个人的发言，一字不漏的记下！”
    “可，可是书记，我注意到您讲话的时候，发言没有完，就，就没有任何人打断！我怕我发言的时候，会有人打，打断。”
    “我，我最怕发言的时候，会有人打断！您能不能对大家说说？我发言没结束时，任何人不准多嘴多舌插话！”
    杨正明憋不住的笑了笑，忍了下，才对台下大声说道：“我们乡从省里下来的高材生，想给大家来一场精彩的表态发言！”
    “他说他的表态报告会很精彩很长，希望大家给点耐心，听他讲完！在这里，我重申一下会议纪律！”
    “我们的小郑同志的表态发言没有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插话打断！我先表态，我会耐心听完他精彩的洋洋万言的！”
    郑清先站起来对台下近百的乡村两级干部鞠了一躬，又走下台来对台上三位鞠了一躬，然后就站在主席台边开始了他的发言：
    各位领导好！各位同事们好！
    说实话，从省办公厅来到美丽的山南乡工作，我的压力很大！
    对领导们就先不说了！
    我抬眼看去，坐在台下的同事们，个个都比我年纪大，工作经验上是我的前辈！我需要学习各位前辈的地方，还有很多！
    年龄上大家也足以是我的长辈！在座的各位同事，大多数人都与我因公殉职的父母亲，年龄上都差不多。
    而我，却要在这里领导着同事们，开展山南乡最棘手、最老大难的三项工作！大家请将心比心！可想而知，我能没有压力吗？
    （台下的人瞬间认真的开始听起来）
    毋庸讳言！我原本没想过，要这么早的下基层工作的。这次，还是在我们敬爱的厚副省长的关心爱护下，直接建议我来到这美丽的山南乡！
    同时，这里也是我父母亲七年前，战斗过与为之牺牲的地方！我将扎根之此工作！
    敬爱的厚副省长大家都应该知道！他就是我们岳屏市以前的市长、市委书记！
    他工作雷厉风行，抓经济建设工作成绩显着！为人还十分的和蔼可亲，尤其是在省里工作的同志，大家都知道他十分关心与呵护年轻人的成长！
    厚副省长不但是我，相信也是在座所有领导与同事们，学习的楷模！当然，他也一直是我学习的偶像，所以我来到了山南乡！
    在此，我首先要感谢厚副省长对我的关心！其次，就像杨正明书记说的，我要感谢组织上对我的特别信任！
    是的，我要特别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让我来主抓山南乡历史以来，三件最棘手，最老大难的主要工作！
    我负责的首要的一件工作……
    是主抓计划生育！我在省里看过山南乡的基本资料，其中有一项的数据是山南乡有8865户，人。
    我想这项数据的含义应该可以解释为，刨除那种老两口与丧偶的老人的户数，育龄夫妻的户数中，每户平均有六至七口人？
    超生太严重了！
    所以，在计生工作一把手负责制的当下，杨书记的几位前任都黯然免职！
    当然了，我相信杨书记这半年来，还是有着不俗成绩的！尽管现在我没看到数据。
    而上级组织，现在却将这项工作交给我主抓！这是何等的信任？
    组织上居然信任我这个女孩子手都没摸过的年轻人，能另辟蹊径地将工作对像是大妈大姐的计生工作做好！
    （台下很多人都会心一笑，尤其是村干部们基本上都笑出了声！）
    我主抓的第二项工作是治安治理！同样的，我也要在此感谢组织上的极大信任！
    据我所知，山南乡历史上只有两次，治安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整肃！
    一次是建国初的县委书记，动用了解放军进山剿匪！将渣滓一举荡平！
    还有一次是75年初，当时担任县委书记的王润民书记，动用了地方驻军、公安、民兵一起进深山，将流窜犯一举荡平！
    王润民爷爷大家很多人应该也听说过！干工作铁面无私雷厉风行，所以后来成为了正省级领导干部！也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现在，组织上却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这个无权动用公安局的副乡长！请问这又是何等的信任？
    个人理解，这与信任英雄的董存瑞，一定会将碉堡给炸了异曲同工！所以，我真的特别感谢组织上的特别信任！
    （杨正明的脸已经黑成锅底，台下干部们的脸上一脸精彩，大多数人都侥有兴趣的面带笑意！有戏看总是好的……）
    下面要说的是我负责的第三项工作，经济发展与招商引资。同样的，我还是要特别感谢组织上的信任！
    这个倒也不算太特别，因为我学的就是经济，按理应比一般人更会抓经济些！组织上只是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
    （瞟一眼见到付军的眼中明亮起来）
    但是，刚才杨书记在山南乡唯一的街道，和唯一像样的建筑，都是解放前的地主留下来的这里，谈了半小时的工作成绩！
    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天来的一路上，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我在想，得有什么样的善心企业？它才会愿意进入一个要经过三四个小时颠簸后，才能到达的地方投资兴业？
    还是下雨天根本就走不了车的那种……
    说到这里，有个事情我要说明一下！
    开始的时候，杨书记批评我年轻散漫的工作作风！我虚心接受杨书记的批评，以后肯定会认真的改正！
    今天中午乡里为迎接组织部的领导，与我这个新上任的副乡长，喝了点小酒。
    同事们太热情了！尤其是在杨书记的带领下，让从来喝不了三两酒的我，硬是喝了一斤多！我要感谢杨书记……
    “够了！”杨正明再也忍不住，一声厉喝后看大家都看向他，尤其是付军的人，那个个都有些鄙夷的眼神！
    让他这才想起自己，开始表态过的不插话，于是忍了又忍才说：
    “小郑同志！这是干部大会，说工作我不打断你，你怎么能扯工作以外的事？”
    “好的，好的！杨书记，我这就说回我的本职工作！”郑清继续说道：
    杨书记开始说得真好！干工作就是要真抓实干！在今天来的路上，我就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来的一路上，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桔子树！以我的判断，那肯定不会是村民自发种植，我看到了什么？硕果累累大丰收啊！
    什么叫真抓实干？这就叫真抓实干！
    （杨正明的黑已经乌漆麻黑！那是王正清第一年的县长任上，强制山区三四个乡种植的，已经整整六年了！）
    然而，我还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桔子树底下，居然还有大量去年掉下来，还没有烂干净的桔子！
    真不知道是哪个尸餐素位的家伙！一拍脑袋就做出了，如此破坏党和人民之间关系的决策！劳民伤财的强制发动人民种植，种完之后却又不闻不问！
    如此坑害老百姓的领导，如此伤害农民兄弟感情的领导，他还是不是党的干部？
    杨正明气得浑身发抖起来，再次历喝：“够了！小郑同志！是要你表态发言，你却扯那么远，你倒底想干什么？”
    “谁给你的权力，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敢胡言乱语！”
    郑清看都没看他，一字一顿的大声而快速说道：“杨书记！我正在做表态发言，你是承诺过不插嘴的，请注意党员干部的基本素质！”
    “我是厚省长建议下基层的！厚省长的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我也很感谢组织上对我的特别信任！会竭力地去完成组织上给我的光荣任务，绝不讨价还价！但是……”
    “如前所说种种实际情况，我需要明天回省城，当面向厚省长请教！向省委省政府的很多同事与领导们请教！”
    “若他们遇到我这样的工作内容与工作任务，他们该如何开展工作？”
    “我不会拍脑袋决策，而是愿意虚心请教！力争以最好的工作态度与工作方法，圆满完成组织交给我的光荣任务！”
    “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郑清再次给台下深鞠躬，在付乡长的人起劲带动下，居然也搏得很热烈的掌声！
    掌声中杨正明离席而走摔门而出！
    …………………………………………………

 第7章 摩拳擦掌

    乡党委书记杨正明离席而走摔门而出，咣当的那一声很响！
    事情看来有些大条了，干部大会是肯定开不下去，付军草草的宣布会议结束，也匆匆走了。干什么？给战友兼领导汇报！
    乡委副书记也快步匆匆而走，干什么？给自己的老领导汇报！随着郑清这小子的一顿炮轰，乡里是肯定太平不了……
    而县里，是该调整郑清的分工内容？还是该处分这个什么潜规则也不懂，胡乱开炮的小子？那是领导们要研究的事情！
    而他周红军，只是一个有职无权的乡党委副书记！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老领导的脚步，这种突发事件，就该立刻汇报！
    其他人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一看付乡长与周副书记的作派，也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已经大条，必须有说法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说法，那都是领导们的事，但自己向县里或关照自己，或自己能搭上的领导们汇报，这个准错不了！
    领导们不管想作出什么决策，都需要第一手情报，此时白捡的卖好要是还不会，那干脆别当官了！
    可是，这年月大哥大都还只有省城的大老板有！而电话，这个穷乡政府里，就书记、乡长、党政综合办公室各有一台。
    书记乡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别想了，党政办那台肯定被周红军那狗日的占了！怎么办？信息的时效性很重要啊！
    自己掏钱去街上的邮电所……
    一众乡党委委员与副乡长们，个个都行色匆匆，都没人招呼组织部的王大军了！
    王大军一拍脑袋马上猛醒！三步变两步的直奔那党政办主任处，主任王小明还在将会议记录在一身冷汗的作着最后检查。
    “王主任！县委组织部一向对各位下乡的干部，他们的上任情况特别重视！今天的会议记录必须如实而快速的抄写一份，我要尽快带回组织部汇报与备案！”
    王大军说得理所应当义正辞严，王小明心中骂声一片嘴上却唯唯诺诺！
    可是，手都记酸了啊！王小明招手叫来下面的一个办事员：“刚才王科长说的听到了吗？赶紧的，认真抄写！”
    大会议室中，那些其他的普通办事员，则或敬佩或复杂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看一眼郑清，意犹未尽的四散而去。
    而各村的村干部们，他们也都是些人精，今天的干部大会不虚此行啊！
    看了一场大热闹……
    这个叫郑清的娃娃乡长，到底是愣头青，还是有大背景？
    一番讲话将他自己的委屈摆上了台面！还将县委书记与乡书记往死里喷！
    不管结果如何，他这人反正不简单！懂得将省领导作为牌位捧在前面，说话有条有理不卑不亢，这哪里是娃娃说的话？
    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条汉子！更希望他的这个炮轰，让今年的柑橘有人来管管！
    郑清将所有人的各色表现默默的尽收眼底，默默而从容的回去了自己的宿舍。今天中午设计与计算快三个小时，众人的反映倒是在意料之中。
    炮轰王正清本来就在计算之中，这个郑清倒是很平静！
    县委书记咋了？老子还是王润民的干孙子呢！退休的正省级干部就不是干部了？这缺心眼的王正清下死手之前也不查查背景！
    只是……
    只是今天将杨正明得罪得太狠了，这倒是会对将来的工作，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据王大军透露，山江县第一大家族就是杨家，王正清六年前下车伊始当县长，之所以选择这个在县政府办的杨正明当秘书，就是因为他是杨家子弟……
    杨家这个山江县的第一大家族，其实也没出什么大人物。在山江县职位最高的两位领导，一个是非常委的副县长，一个是县政协副主席。
    但是，人家从政的人太多了！各种乡长、副乡长、副局长、副主任一大串。
    所以县里面有句公开的话就叫：流水的县官，铁打的杨家！
    意思是杨家很清楚上面，不会让他们家的人成为县领导，最多是往异地提拨。但谁来山江县当县领导，也离不开杨家的配合！
    所以王正清下车伊始，为了快速打开局面，也为了与当时的县委书记别苗头，果断向杨家示好！将杨家嫡系子弟杨正明，这个有点草包的绣花枕头带到身边当秘书。
    郑清对这个事，很有些懊恼！自己看情况，很可能要在山江县工作一些年头。却第一天就将这儿的地头蛇得罪死了……
    这年头人员流动与交流的频率还很小，落后地区的宗族势力还很强大啊，连省里面明知这个情况，都没啥好办法！
    郑清在反思着自己：还是太年轻冲动了！原本应该可以找到更圆润更艺术点的办法，可如今这样一搞，再无退路了……
    郑清在宿舍里懊恼着杨正明的事情，杨正明却在办公室，终于打通了县委书记王正清的电话！
    原来，参加工作起就被人让着的杨正明，从未像今天一样丢人！尤其是那一句：
    杨正明书记在山南乡唯一的街道，唯一像样的建筑，都是解放前的地主留下来的这里，大谈了半个小时的工作成绩……
    这简直就是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他也只是比郑清早来了半年山南乡。
    原本，地头蛇付军乡长，看在自己是县委书记前秘书，又是杨家嫡系子弟的份上，对自己倒也时时恭敬处处忍让。
    两个月前，自从新来了那个不买杨家账的林奇雄县长，付军也对自己阳奉阴违处处暗顶起来，让自己的威信日复一日消减！
    现在，又来了个敢指着鼻子骂娘的郑清，不赶紧整死或弄走这王八蛋，自己这个书记以后还谈何威信？
    杨正明摔门而出后，本想着马上召开乡党委会，给郑清这个非党委委员的副乡长，来个免职或其他处分！
    但稍微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明显不合程序的事情，根本就行不通！付军这一干人不可能支持这无理的提议，而郑清这个王八蛋，现在看来也根本就不是个善茬！
    所以，还得让县委来处分郑清这个王八蛋！最后让他马上灰溜溜的滚蛋……
    可王书记的电话就是打不通！开始在开会，后来又是一通占线！气得杨正明更加鬼火直冒……
    好在，这都过去了快一小时，终于打通王书记的电话！那头传来王正清亲切而熟悉的声音：“正明，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正明都快哭了！还是老领导亲切啊：“书记！正明要向您汇报一件事情……”
    “嗯，正明说……”
    “书记！新来的那个郑清，他今天严重违犯了一系列纪律：”
    “一、中午酗酒，毫无领导干部形象地将自己灌醉；”
    “二、中午通知他参加下午三点的全乡干部大会，还派人去叫了他，他居然大大咧咧的迟到，在村干部面前给乡干部丢脸；”
    “三、我们对其迟到提出，提出善意的提醒与批评，他居然在干部大会上狡辩，还当众强调他自己是厚省长派下来锻炼的，公然想搞特殊化！严重损害了我们领导干部的形象！”
    “四、诋毁党委与政府，公然在全乡干部大会上，大放厥词的说什么我们的党委政府，还不如解放前的一个地主！这是严重的政治错误！”
    “最后，他还大放厥词的说什么，说什么山区种植柑橘，是拍脑袋的错误搞法！”
    “所以，书记！正明散会后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希望县委对郑清给予严厉处分！以净化干部队伍，改善我们的干部形象！”
    “你不是乡党委书记吗？正明！你不会在会议上制止他大放厥词吗？你不会召开乡党委会，先宣布对他进行停职调查吗？”
    王正清在电话那头也有点火了，那一大片柑橘成了个笑话，也成了他的逆鳞！不过他转念一想到杨正明的为人，就没有继续发火，而是又交代道：
    “开干部大会有会议记录？把签了字的会议记录快速给县委送来一份！还有你们召开乡党委会的记录也一起送来！刚好今晚九点有一个临时常委会，到时加进来顺便议一议。懂了吗？”
    “好的，好的！书记，我这就安排，来得及！”杨正明大喜过望的领了这份尚方宝剑，马上便摩拳擦掌起来。
    电话那头的王正清，听出杨正明摩拳擦掌的兴奋状态，挂了电话后，反而有点担心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8章 各方在行动

    干部大会的余波，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都在行动！
    杨正明的电话还没有打通的时候，付军的电话，倒是很顺利地打到了林奇雄县长的办公室。付军缓缓讲了五十多分钟！
    没办法，林县长很重视！他开着免提，边让秘书飞快记录，边自己很认真的听着边思考：或许，这是个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周红军的电话是打给常务副县长白家旺，他给白家?当了快两年的秘书！
    县委存在感不太强的白家旺，对自己秘书的安置也真的不够好！一年前只能将他安排到了这又穷又乱的破乡，当了个有职无权的破乡党委副书记。
    即使如此，农家子弟出身无任何背景的周红军，也无怨无悔的紧跟自己的老领导。
    28岁的周红军也是省重点大学生，在到处缺干部的八十年代，六年前作为人才引进到了县政府办！勤勤恳恳的工作了三年被白家旺看中，当了两年秘书才下到山南乡。
    勤恳聪明又在县政府办工作了五年的周红军，政治敏感性是很强的！
    别人还在看热闹的时候，他在会场就已经看出了不同寻常的门道，早想到了此事在县里必然会是一场大风波，还有可能会影响到更高的层次！
    周红军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要言不烦的将今天发生的所有情况，包括郑清讲话的重点内容一字不漏的复述清楚。
    之后，他给老领导提练出了几点要注意的东西：一、厚援朝既然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关心爱护年轻人，就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也不能打自己的脸；
    二、郑清能将厚援朝当个牌位捧出来，说明这个才21岁的年轻人不简单；
    三、郑清讲话中既然提到了王润民，还亲昵的称其为王润民爷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肯定简单不了；
    四、郑清敢怒骂王正清的决策拍脑袋，首先他肯定不会不知道是王正清干的事，其次说明他有底气不怕！而他的底气很可能就是两点：
    厚援朝不能打自己的脸；而王润民与郑清的关系很深，他遭到如此欺负后，当然敢指鼻子骂娘！
    老领导白家旺很满意！心中又一次的觉得亏欠了周红军，真是个人才啊！不罗嗦不表功，要言不烦将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还能为领导们节约时间，总结归纳信息中最有价值的部分，这尤其难得！领导也是人，也有忙得来不及细想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他懂得适可而止，并不给领导什么建议，该说的都说了，领导依据情况采取什么样的立场，那就是领导的事！
    当然，其他的乡党委委员或副乡长们，尽管没有周红军那么敏锐，可依样学样的本事要是还没有，那也就不配为官了！
    于是，他们都各自及时地，汇报给了县里自己的关系或熟人。哪怕是相熟的县领导，借此机会白白的卖个好，何乐不为？
    而组织部的王大军更绝，意识到是个白捡的卖好机会的他！让人快速的将会议记录一丝不苟的抄写一份，他可是早就想好了：
    到时一路狂飙的回到县里后，他得第一时间复印个十几份，县里可是有复印机的！
    然后，将原件交给自己的部长，并给出自己不一样的视角后，复印件给相熟的县领导们，尤其是常委的秘书们用来卖好。
    对这些常委的秘书们而言，能快速的第一时间拿到这个东西，那可是大人情！如果今晚上会开常委会，研究郑清的事情的话。
    于是，杨正明是第一个摔门而出的人，却等于是最后一个行动的人——他习惯了等、靠、要！
    进而，县委书记王正清，也跟着倒霉的成了最后掌握全面情况的人……
    杨正明挂了电话后，已经快下午六点钟了，大家正准备着下班或去食堂吃饭。他却捧了圣旨出来叫大家都等等，一会召开紧急乡党委会！
    然后，他首先叫党政办主任王小明进来，要求却是修改干部大会的会议记录！可王小明却是付军一手培养与提拨的人……
    他怎么可能干这个？不但不干，他还焉坏焉坏地，没将组织部早就抄录走了会议记录的事说出来！
    杨正明无奈，只得让王小明交出会议记录，再将自己新近提拨的党政办副主任叫进来，下达命令让副主任赶紧抄写与修改。
    杨正明摧得很急，副主任也就没空多说什么，结果又给杨正明埋了个坑……
    杨正明正在组织篡改会议记录的时候，林奇雄正在与省政府新上任三个多月的常务副省长通电话。
    生长于京都大院里的林奇雄，对政治的敏感性可比王正清强多了！没法子，这是人家与生俱来的优势。
    原本，郑清被厚援朝点名下基层乡镇，消息灵通的他也都听说了那些公开的详情。
    可是，郑清下来后，王正清把控的县委的一系列安排，就让他莫名其妙的有些看不懂！怎么不是锻炼培养而是打击报复？
    得到付军的汇报后，让林奇雄更加确定这是要将人往死里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原来他们不是一伙！
    再结合郑清的发言，这两方之间简直就是你死我活！这就有意思了……
    林奇雄与王正清不一样，郑清下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过背景调查的！郑清虽然在办公厅工作非常低调，一般人是搞不清他有何背景的！但林奇雄恰恰不是一般人。
    于是，他不但知道王润民看护了郑清几年，还知道郑清成了王润民特喜欢的干孙子，而他更知道的是：王润民与厚援朝在京都的背景，是同一个人！
    按说，他们这一系列，怎么样都是同一伙人！按说，厚援朝伸手顺便将王润民的干孙子，放到自己秘书担任县委书记的地方培养成长，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可实际情况却是厚援朝的人要整死郑清，而郑清也很会抓机会，反击起来没有半点犹豫与留情面！
    毫不留情的驳斥了王正清那个，尸餐素位还偏偏爱夸夸其谈的秘书！
    说出了在解放前的地主大院，成了山南乡唯一像样的建筑，乡书记却在这里大谈半小时的工作成绩这样的狠话！
    就连对王正清本人，也指着鼻子骂娘的，说出了那句“还是不是党的干部？”这样的话！要知道这样的话一出，王正清不把郑清整倒，他的威信在县里就会成为笑话！
    懂得将厚援朝当牌位捧在前面的人，说明他绝对不是什么政治白痴！
    可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死我活！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总之对他林奇雄而言，这就是打开工作局面的机会。也是撕开山江县被王正清一手严密把控，压得他这个大院子弟动弹不得的巨大机会。
    所以，林奇雄在行动！他经过思考后认为：王润民与厚援朝之间，应该不存在矛盾冲突，有冲突的是郑清本人与厚援朝之间！
    一个刚出道的孩子，也不存在与厚援朝有什么交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郑清的父母亲！厚援朝当众解释将郑清派往山南乡的原因，那是他父母亲战斗与牺牲的地方……
    这里就必有隐情了！
    厚援朝将郑清派往山南，是要压着他一辈子出不了头，可能这样他才安心！可是王正清却领会错了，不明情况地将人家孩子往死里整！
    于是，他向常务副省长汇报，也不能说是汇报，说通气乃至于提要求可能更恰当！
    因为常务副省长卓南下，是他父亲一手培养的干部，这次为了让他担任常务副，老父亲几乎出尽了全力！
    本来，卓南下就是为缺乏地方基层工作经验，与地方人脉的他保驾护航的。
    林奇雄要言不烦的用几分钟时间，层次分明地将这件事给卓南下说清说透后，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然后才说道：
    “卓叔！我认为这件事是你我二人，树立威信，打开各自工作局面的一个机会！”
    “但我们首先要搞清楚郑清与厚援朝，他们矛盾不可调和的真正隐情，这个需要你在更高层面去寻找真相！”
    “另外，王润民不是一直支持着厚援朝吗？将他宝贝得很的干孙子，被人往死里整的消息放一点给他听，应该会很精彩！”
    “再者，从省一级层面，将尸餐素位，拍脑袋决策坑害农民兄弟的事，当个经典案例，应该比较有趣，这件事我认为王润民都会暗中支持的！”
    …………………………
    这边林奇雄才放下电话，马上电话又响了，是付军打来的，说杨正明通知一会就要召开紧急党委会。
    林奇雄想想说了一句话：撇清责任顺其自然，但要适当表达温情。付军表示一定会将县长的指示执行到位，两人就挂了电话。
    再关系铁的战友，身为领导也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所以，领导的话说得云山雾罩很有水平，可是付军居然就能秒懂！
    当官，那是真的需要悟性！
    紧接着，林奇雄的办公室又让秘书直接带进来一人，原来是新近与他走得较近的常务副县长白家旺。
    白家旺也不肯落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以前的秘书，山南乡的党委副书记周红军说，山南乡要开紧急党委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奇雄答道：“真巧！山南乡乡长也说他们那儿要干紧急党委会，我说着急忙慌的干什么？顺其自然就很好嘛！”
    两人相视一笑而别，回去自己办公室的白家旺就给周红军指示几个字：“撇清责任，适当表达温情。”
    然后将电话挂了！
    …………………………………………

 第9章 停职

    山南乡小会议室，手捧尚方宝剑的杨正明重新意气风发起来。
    以县委指示的名义，先叫在座的党委委员，对今天干部大会的会议记录签字！
    大家这次却不同以往，都对郑清的讲话内容仔细的看了一遍后，也不签字，而是默默的递给下一个人传阅！
    杨正明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于是，四个月前刚提拔为党委委员，副乡长的曾树林心一横，也懒得多看了就率先签字。
    组织委员江艳娥犹犹豫豫后也签字了，不过留了个尾巴，注明：中途上过一趟厕所，有些内容没听到。
    宣传委员汪彩云一看，原来这也行？于是刷刷刷的依葫芦画瓢的签上大名，并龙飞凤舞的注明。
    纪委书记严中行一想严肃的干部大会，都跑去上厕所哪行？刷刷刷签上大名并注明：因突发案情，中途离会处理了一阵。
    乡武装部长赵光亮是杨家的女婿，尽管被乡长付军的眼睛瞪着，想了想还是准备开口，将组织部已经抄录了一份会议记录，早就带回去了的事说出来……
    可话刚到嘴边，杨正明漆黑着脸将会议桌拍得山响！“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县委的指示，办起来都松松垮垮！难怪山南乡的工作搞不走！”
    得，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想到一直不正眼瞧自己的杨正明，赵部长也不废话！刷刷刷的写上昨夜彻夜巡查山区治安，精神恍惚！赵光亮。
    常务副乡长许再红一看到自己了，瞄一眼付军见没反应，刷刷刷的写上：上午协调处理村民纠纷，被村民不慎致使耳部暂时受损！许再红。
    党委副书记周红军一看大家签的东西，心想这他娘的都是人才！记得老领导讲的要有温情，稍一琢磨于是写上：
    除了郑清同志的讲话与进入会场时间，其余属实！周红军。
    付军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红军，心想这个四眼伢，咋就把我想写的话给写上了？让我还得重新措辞：
    郑清同志的讲话与进入会场的时间，与本人的记忆有些偏差！付军。
    这份会议记录传到杨正明手中的时候，让他差点即刻暴怒！强忍住将会议记录撕得粉碎的冲动。憋出内伤的一言不发含愤写下：属实！杨正明。
    前面两字本来实属多余！哪有会议记录签字，却写上不伦不类的那两字？万一听错了都没半点借口逃避责任！
    奈何杨正明心中已经出奇愤怒！
    心中暗暗发狠：一群胆小如鼠之辈！县委有指示的事还要打折扣执行，哼！
    怎么？今天郑清那王八蛋放一炮后，都开始不将自己这个书记放在眼里了吗？
    今天晚上，我杨正明就要马上办了郑清！看那个小王八蛋能不能翻天？也得让你们知道不尊重领导的后果！
    就在这时，还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付军看着杨正明，很谦虚也很正式的向杨正明征求意见（党委会内容都得记录存档）：
    “杨书记！有两件事：一是今天参加干部大会的人很多，这会议记录我们是不是都得让他们也签个字？”
    “另外，今天是关于郑清同志任职的干部大会，相关内容是否要郑清同志也旁听下，比如这个会议记录，我是觉得有关郑清同志的进场时间与发言内容，与我的记忆有偏差的！让郑清同志来澄清下可能更好！”
    杨正明忍了又忍，还是以平静的语气说到：“付军同志说得好！关于你说的第一点，我已经作出安排！已经通知人将其他的非党委委员乡干部群众，现在就集中在大会议室！”
    “请纪委严书记现在去一下，干工作不能自由散漫，务必请严书记认真督促，快速而优质完成上级交办的工作任务！”
    杨正明边说边将会议记录递给严中行，眼中严厉的警告犹如实质！
    严中行心丧若死的战战兢兢接过会议记录，却也什么都没有说的转身而去。
    他心想开始的签字，就本来有点得罪杨正明了，再不好好听从他的差遣，会让杨正明找个借口，让县委调整自己的工作！
    这在坐的当中就他的背景最弱，要为了这事被调整到诸如县志办、文明办一类单位去工作，那他上哪说理去？
    杨正明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继续对付军道：“关于付乡长说的第二点，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中午郑清酗酒，让他来旁听会议，我担心会有损我们领导干部的形象，反正他非党委委员，我看就不必了！”
    付军张张嘴又想起了县长的顺其自然！得，还是领导水平高！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付军低下头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杨正明本想再敲打下付军的，突然猛醒今晚可不是时候！刚才签会议记录的时候，党委成员九个，事实上反对的却有七个！
    这些鼠辈其实并不是要替郑清出头，只是想撇清责任而已。不能再逼他们承担集体责任了！就由自己一力主导快刀斩乱麻！
    后面的进程很顺利，在杨正明的强势主导下，党委会以三人赞同，四人不表态，二人持保留意见的奇葩方式。对郑清的违纪，与不负责任言论的错误行为！作出了停职反省的决定。
    并形成乡党委会书面材料呈报县委。
    杨正明委托由付军代表乡党委政府，宣布对郑清同志的停职调查决定！
    七点还不到，杨正明饭也不吃，就让司机开着他那辆北京吉普一路狂飙！
    好在穷乡村的晚上有一个好处，车很少！不用停下来等车还是要快很多的，尽管路上很颠簸，杨正明八点几分就到了县城。
    一看还早，早就饿了的他，干脆先找了个馆子先填填肚子。他不知道的是，就这一耽搁，让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因为此时的组织部王大军同志，五点出发也没人管饭更没人留宿的他，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尽管今天谁留他，他也会急着走！
    但他仍然觉得山南乡的干部没素质，不把组织部的领导当干部！
    憋着火的王大军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可他们那辆破面包，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还真快不起来！
    强行快跑的结果是，快出山区的时候，在一个路边深坑中趴窝熄火！
    晚上的山区是真没过路车！王大军同志在路边饿着肚子苦等快一小时，才终于等到了一辆卡车！
    王大军强行将车拦下，从面包车头，顺手将司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包中华，慷他人之慨送给了卡车司机。
    然后，才与面包车司机一起回县城，单位司机心中骂着娘，去找维修厂派人派车修车，王大军则在一个复印店下车去复印……
    阴差阳错之下，杨正明在馆子前停车的时候，其实没吃饭的王大军才到组织部，找到他们的部长刚开始汇报！
    张大民部长听完汇报并看完会议记录后，狠狠表扬了王大军的工作态度与工作精神！说王大军是部里的好同志。
    心中在想还好我没太给王正清当枪使！
    就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也无视了王正清暗示不派人送上任的无理要求！更庆幸的是派去了王大军这机灵下属……
    老机关的张大民可是一看就懂！郑清这孩子不是善茬，讲话狠辣却占理，一看就跟王润民关系不浅！
    差点就让王正清给坑了！自己小胳膊小腿熬资厉的县组织部长，怎能承受起王润民的怒火？
    还是失策了！当时已经感觉不对，就应该多探听调查清楚的，那样就会至少也得派个听话的副部长，送郑清去上任！
    好在当时自己据理力争，按照从省政府办下来干部的惯例，解决郑清正科级待遇！这事可得在今晚的常委会说出来，还包括自己当时坚持，要给郑清党委委员身份的事！
    王大军从张部长那里出来后，又马不停蹄的联系了一众能说上话的领导或秘书，却独独不敢联系王书记的李秘书！
    因为他知道，张大民部长很快就会去给王正清，汇报或通气今天的干部任命情况。
    若是张部长发现王书记手上，有了一份同样的复印件！那刚才他说的大军是个好同志，转眼就成了很有问题的同志！
    所以，王正清等到心中有气的张大民，故意磨磨蹭蹭到八点五十，才将抄录的会议记录原件拿给他看的时候。
    县里所有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常委们，都比他这个当事人书记，先知道原委与详情！
    而杨正明，却是悠哉悠哉的吃完饭，八点四十七才弄出满头的大汗，跑到王书记的办公室，向早就等着他的王正清汇报。
    王正清还在看着篡改过的会议记录，与乡党委会的情况调查说明。张大民就来办公室了，扫一眼一旁的杨正明，什么也没说直接递给王书记一份资料。
    至此，王正清才终于知道问题很棘手！现在不是处不处分郑清的问题了，现在是如何处理杨正明的问题！
    弄虚作假篡改公文资料，台面下也没什么，拿到台面上来说就非常严重了！
    做得严实一点能众口一词也没什么，可明显大家都持事实上的反对意见，还捅到县里来了，那就捂不住必须要有说法了！
    王正清边看王大民提供的更为详细的情况资料，边眼冒凶光的扫了扫杨正明。
    这狗日的这次可把自己给坑了！
    怪不得郑清这小子火那么大！工作安排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是坑！人家本来就带着火上任。
    杨正明倒好！又是灌酒让他出洋相，又是故意迟通知他，又是当着上百人数落他！人家小伙子一个，还能不跟你拼了？
    而且人家有拼命的底气！在省政府工作一年多的他，还能不认识几个同事与领导？带着这些个情况回去一宣扬……
    另外，这狗日的杨正明，让老子坐等他这么久！装模作样满头大汗好急的样子，可别人的资料却早就先送到了县委！
    怎么办？
    ………………………………………………

 第10章 眼花缭乱

    随着真实会议记录的仔细研看下去，王正清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叫郑清的小王八蛋，虽然有青年人的热血与冲劲，也够狠！但是，却丝毫看不出年轻人的稚嫩！这就有点不好玩了……
    首先他没有酗酒，还很克制自己！被灌多了除了滚落桌下，再无其他不妥之处。且坚持参加会议并准时到了。
    所以，他没有迟到，反而是遭到无理批评后一言不发，没有影响会议进行。也就是说他没有丝毫违犯纪律的地方！
    其次，他并没有肆意谩骂领导，说的那个强制推行种植柑橘的事情，他也是就事论事说事实！这点让王正清暂时很蛋疼……
    还有，他并没有对抗组织，也没有对组织上口吐怨言，打的口号是感谢组织上的特别信任，以及向省领导去虚心求教的幌子！
    组织上要用这个去说事，自己都会不好意思！你以组织上的名义干得如此下作与赤裸裸，他就不能特别感谢你祖宗八代？就不能向省领导们去请教请教你的居心？
    最后，唯一能作点文章的，只有那句：杨书记站在这唯一的街道……解放前的地主大院里，大谈半小时的工作成绩。
    但要以这个理由去整人，一是很牵强，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二是闹大了很丢人，他王正清在山江县工作六年了！蛋疼……
    通篇看下来，郑清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找不出特别明显的错！这就难受了，自己堂堂县委书记，闹得人尽皆知地被一个副乡长指着鼻子骂娘！要不迅速处理他，威信何存？
    还有最难受的是，郑清这王八蛋看上去底气很足！他说的王润民也应该是意有所指，没见他讲话里叫王润民爷爷么？
    看看时间，八点五十六了！招进秘书让其赶快通知下：常委会推迟半小时召开！
    又将张大民请出去，将杨正明挥手赶出去，一个电话打给厚援朝的现任秘书，问厚省长现在忙不忙？回答说在开会，起码还有一个半小时！
    要老命了！都怪杨正明这狗日的，从一开始就没一句实话！于是王正清只得腆着脸向孙秘书求教，说上次通电话接受领导指示时，实在是正在处理突发事件，有些情况没有及时掌握详情，现在出了点状况……
    王正清这倒是没说假话，当时厚援朝的秘书打电话来的时候，叭嗒叭嗒说了十来分钟，王正清一边应付着，一边的确在处理突发事件。
    当时宣传部长蹲在他的脚边，正在进行对口宣传工作！正值工作紧张进行之时，孙秘书的电话来了！所以他是真的没太听清孙秘书具体说的一些细节。
    事情过后，一是听懂了要压制一个21岁的毛头小伙，所以也根本没有当回事；二是后来工作与生活都挺忙的，也就搞忘了，没有再去打电话问问孙秘书的细节情况。
    而今天本来早该打个电话问问孙秘书的，却一是这前后任秘书之间，心里多少有些意味不明的膈应；
    二是人家当时说了十来分钟，自己在紧张时刻语气肯定有点嫌烦人！如今再回头求教肯定没好果子吃；
    三嘛，就是杨正明那个狗日的谎报军情，说了一大堆什么酗酒、迟到、散漫……
    郑清在他杨正明的描述下，就成了个典型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王正清只是听说郑清不知天高地厚，敢炮轰自己的禁忌！从而肝火大动，必须杀鸡儆猴而已！
    没想到自己堂堂县委书记，却被曾经的秘书带进沟里去了！这郑清哪是什么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明明是条过江猛龙！
    而且，郑清很有底气应该是很有背景，可杨正明这狗日的居然不汇报！或者是他这个猪头气愤之下，根本就没听出来！
    将这些曲曲折折的事在脑海中过一遍后，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也不过就是脑子里一闪念的事。
    王正清开始要言不烦的，先将今天发生的种种情况，有重点有主次的很快说完。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比孙秘书跳脚骂他王正清一顿，还要令王正清心惊肉跳！
    王正清赶紧腆着脸求教！孙秘书再次叹息一声，给王正清讲了三点：
    一、当时他在电话里原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厚省长在公开场合对郑清的表态！
    以厚省长的身份地位，他公开场合的表态，是需要下属一丝不苟的执行的！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对公众的承诺！
    而公开表态的落脚点，他之所以让郑清下基层，那是出于对年轻人的关心爱护，是关爱年轻干部的成长！当然，也是希望年轻人，能很有耐心的扎根基层……
    二、厚省长作为四十岁的实权副省部级干部，全国能有多少？风评对厚省长十分重要，比一般人都重要得多！
    三、当时通电话的时候，孙秘书他还有个事没说完，看到王书记有点急着挂电话的意思，就以为王大书记早就掌握情况了！
    现在才发现王大书记看来是没掌握！他当时要啰嗦说出来的，便是一个一般人不知道的情况……
    省政府办公厅都只知道郑清是烈士之后，身家清白！却不知他有个干爷爷叫王润民，还是对这个干孙子宝贝得不行那种！
    三点说完孙秘书的电话就挂了！留给电话这头的王正清一片嘟嘟的忙音，听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让王正清有震耳欲聋之感。
    王正清感觉有点五雷轰顶！
    王润民！十六岁入伍当兵的老革命！自七四年从部队的副师级干部，转地方工作来到四江省后，就没挪过窝！
    第一站的工作就是以副专员兼山江县委书记的职务，在山江县任县委书记。紧接着任岳屏地委行署专员、地委书记！
    然后调任省公安厅长，再升迁省政法委书记，然后省委副书记（享受正省级待遇），再任省人大主任两年后，今年上半年才以65年龄退休。
    王润民虽说在四江省已经退休，但二十年来门生故吏遍布全省，尤其是岳屏市是他的老革命根据地，连厚省长都多受其提携！
    且不管郑清这小王八蛋，他与厚省长有什么过节。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至少得明面上做得让王润民挑不出大错！
    可自己倒好，他的宝贝干孙子一来山南县，自己就大张旗鼓的将其往死里整！如此一来，只要此事闹大了，都不用王润民使个眼色，就会有人出手整自己了！
    而自己屁股下的那一大堆……
    原本就理亏！到时有人整自己，厚老板太在意风评是不会出手的！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桌上的会议记录，王正清很清楚，现在不是关心自己威信受不受损的问题，而是怎么取得郑清的谅解的问题了！
    他能真正谅解了高兴了，自己才能过了这个明显理亏的坎！至于厚老板要的将郑清压在基层山区动弹不得，那是往后的事！
    可如何才能让郑清既现在谅解自己，又长久动弹不得？这就很需要领导艺术了！
    可是能当到县委书记的人，怎么可能缺乏领导艺术？区别只在于会不会重视，够不够认真而已。
    于是接下来，王正清就开始了他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
    先让秘书给县委办主任通个气，让其再次亲自通知一众常委们，常委会再推迟半小时，十点钟准时召开！
    然后将杨正明叫进来先训斥一通，再与其促膝谈心面授机宜；
    快刀斩乱麻将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纪委书记三人叫进来。作出适当让步后，将原本今晚进行的干部调整名单修改一部分。
    紧接着，又将常务副县长叫来，主动给了两颗甜枣给白副县长！一颗是提拔了他的一个心腹，另一颗是让山南乡副书记周红军，兼任山南乡常务副乡长。
    两颗甜枣都骚到了白副县长的痒处！
    最后，王书记亲自致电山南乡，通知郑清接电话！告知郑清，他亲自撤销了山南乡对其进行的错误决定！
    并且告知郑清，明天上午他会亲赴山南乡，宣布组织上对他的重新任命。
    于是，县委常委会一波三折的，终于在晚上十点举行。
    会上王书记亲自宣布，撤销山南乡党委作出的错误决定，对山南乡书记的武断行为，进行了通报批评，并给予其记过处分！
    这让县长林奇雄大跌眼镜！
    还没完，后面的人事调整，就更是让没有地方基层工作经验的他，眼花缭乱的一时半会都有些看不懂！
    对于山南乡的人事调整中，受了委屈的郑清被任命为代乡长；坚持原则作风正派的原乡长与副书记，都受到了提拔重用！
    付军提拔为隔壁白水乡书记，周红军以乡党委副书记的身份，兼任常务副乡长。
    栽脏陷害的山南乡党委委员，副乡长曾树林被免职接受调查，其位置被另一乡镇工作出色的计生办主任杨兴平代替！协助代乡长郑清同志，抓好山南乡的计生工作。
    山南乡常务副乡长许再红，平调到雾云乡任常务副乡长。党政办主任王小明坚持原则作风硬朗，提拔到雾云乡任副乡长。
    而空出来的一个党委委员名额，由另一乡镇的非党委委员副乡长杨思远，出任乡党委委员兼乡人大主席。
    上述对山南乡的人事调整不但合情合理，且体现了县委书记王正清的高风亮节！
    唯一有点突兀的是山南乡原党政办副主任易志平，这次被提拔为非党委委员副乡长，兼乡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
    当然这种小节就没人说什么了。
    于是，令山江县全县瞩目的，因为新县长到任需要熟悉情况，而冻结两个多月的大规模人事调整，被快刀斩乱麻的就此落幕！
    县长林奇雄郁闷到想吐血！
    这次大规模人事调整，就提拔一个他的老战友付军！还有一个跟他跟得较紧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被提拔到一个偏远乡担任代乡长。
    这还不如先别提拔！这诺大一个县政府办，两个月来刚刚发展出一个铁杆亲信！转眼提拔到偏远地区去了……
    问题是林奇雄还不能做声！只要做声就是阻止身边亲信人员的进步，那以后谁还敢跟着自己？图什么？
    付军的提拔也是异曲同工！付军在如今的战略要地山南乡经营很多年了，原常务副乡长是他的铁杆，还有两个只要付军在那儿，就会听他话的委员。乡村两级基层干部中，他更是深具威信！
    如果付军与许再红两个不动，再加上山南乡有了郑清这条过江猛龙！自己的工作突破口马上就要来了，从山南乡开始发力，再一路撬动……
    可是这狗日的王正清真狠，直接突然来了个釜底抽薪！付军虽说是老战友，可自己现在帮不了人家，难道还去阻止其进步？
    除此之外，那么多人事调整，都几乎没有和他商量！想和白家旺一起杯葛一下人事调整，发现白家旺眼神闪烁后低头作起了笔记，除了举手时偶尔抬抬头。
    另外林奇雄准备了半天的，想利用郑清遭遇乡党委错误处理的事情发难！还没开始，王正清就先作了自我批评，后续的处理在台面上，也算得上可圈可点的持正公允！
    让林奇雄憋了好大的劲，却突然发现面对的只有空气！只有心中感叹，基层的地方官僚真的很厉害！
    让他明明感觉很多事情都不对，可人家摆在台面上的，却让自己挑不了半点错！
    林奇雄觉得他太难了！
    ………………………………………………

 第11章 任命代乡长

    县委常委会还没有结束，组织部的王大军副科长这个江湖人称百晓生，就第一时间打了山南乡的值班电话。
    王大军指名叫郑清出来，让这个与他有一天之交的新任代乡长，从宿舍又跑到党政办，接受了他热烈而诚恳的道贺。
    这次电话里王大军态度出奇的好！
    他不但将常委会的情况现场直播一般，全景再现给郑清。还将关于常委会召开之前几个小时，发生的许多相关情况以及一些小道消息，都一并和盘托出！
    王大军在电话里也很有分寸，只汇报情况不作评价，其实处处都在提醒。
    比如杨兴平、杨思远、易志平的背景来历；比如周红军的背景，以及他的能力；甚至于包括山南乡原党委成员各自的背景、立场、主要事迹……
    郑清边听边用脑子记，说了一句有心了，必有厚报！让王大军瞬间如饮蜜糖。
    王大军如此上心是为什么？就为了今天白天那点东西？那就太小瞧他了！
    混迹官场的王大军，尽管八面玲珑，可他本质上，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农家子弟。
    所以尽管他也是名牌大学生，尽管他混得很努力，还混出了个江湖百晓生的诨号，可三十岁的他连副科级还没解决！
    这次，他看到了郑清的巨大能量与潜力，尽管他同样也看出了郑清所面临的巨大艰难！但是谁知道未来？
    就像早上送郑清去上任时，他看这孩子就像看个死人！转眼下午人家就大大方方的炮轰乡书记，炮轰县委书记！
    关键是，至少他郑清暂时赢了！
    乡党委书记杨正明一顿骚操作，不但将自己四个月前推荐提拔的曾树林坑惨了，还将自己也差点埋进去了！背了个记过处分，至少两年内不得提拔！
    最难受是他的档案中，与其他失误造成的处分不同，有这个事关人品的污点存在！这辈子晋升上限就一眼能看到头了……
    而县委书记王正清，被一个新来的下属公开骂成了狗！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反过来提拔安抚他，还打算明天亲自去那里宣布对他的任命，算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这些事情让王大军看到了什么？
    首先，郑清有强大的背景！
    还是那种足以让县委书记打落牙齿和血吞，再屈辱也得受着的背景！
    其次，郑清不是表面上那种大孩子！
    今天王大军可是一直陪了他一路，所以他通过复盘发现，整件事居然都是他郑清算计出来的！
    这就太难得了！年纪轻轻有头脑有城府有谋略也有手腕，最难得的是会掌握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关键时刻狠辣不含糊！
    这不就是一个官员最良好的修养么？
    还有，郑清懂政治！
    王大军现在回想起来，自从他在车上，说过一嘴关于林奇雄与付军之间的事。后面郑清这小子，从下车伊始就频频对乡长付军释放善意……
    酒桌上看似郑清与付军交流不多，可后来王大军回想起来。郑清这小子无论是眼神中很到位的尊重，还是不多的言语中，也总能说到付军心坎中去！
    那个时候，这小子就在计划着拉一派打一派！这不就是典型的很懂政治么？
    可笑乡书记杨正明还一直高高在上，想将郑清当个大孩子逗着玩，狠狠虐！
    现在不好玩了？
    最后，信息显示郑清在山江县暂时的确没人！而这，就是他王大军最大的机会！
    没错！郑清现在仍然处于全方位的包围打压之中，面临的处境非常凶险！
    但他也有个最大的护身符！那便是基于他强大的背景，以后没人在他面前，敢玩那种放在台面上说不过去的事情！
    他的处境与县长林奇雄十分类似！
    你们可以针对我，也可以阴我、搞我、捉弄我，可千万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就成了我来玩你们……
    没人可用县长林奇雄，他王大军其实是很想靠上去！可是连副科级都不是的他，不但够不到，而且还目标太大！可能，他只要刚有这个苗头，就会被王正清强力扑灭……
    可是郑清就不一样了！
    首先，今天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良好接触与互动，以后保持下去就行！其次，没人会怀疑他，会去投靠一个穷乡的绝境乡长！
    所以，王大军认为只要郑清接受他的投靠，他的未来就能充满想象空间！
    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等郑清站稳脚跟羽翼渐丰之时吗？
    可那时的郑清，还用得着他王大军？连记不记得他是谁，怕都是两说了！
    也所以，郑清简单一句王科长有心了，我必有厚报！让王大军瞬间激动，因为越是这样不多说废话的简单表态，越是表示其是在认真的接受与承诺！
    挂了电话后的王大军心中暗暗发狠！
    我百晓生的名号岂能是白混出来的？有此良材愿意接受我的投靠与辅佐，定当干出番事业让鄙夷自己的人瞧瞧！
    而同样挂了电话的郑清，却心中一片苦涩：想不到从小立志在官场大干一番的他！仕途上第一个真心投靠的人，竟是这么个贪鄙不堪的玩意！
    既然接受他了，下次得与其深谈一番：要干大事业还是继续贪鄙？只能二选一！
    什么是大事业？为人民服务是最大的事业！赚钱捞钱与之相比，就太小儿科了！
    ……………………………………………
    明天就要被任命代乡长了，这个消息也让郑清几乎一夜无眠！
    是有那么一丝小激动小兴奋，如今21岁代乡长，放眼全国可能都没几个！别说乡长，21岁的正科级干部可能都没多少个！
    要说他没有点兴奋与自豪，那是欺人之谈！尽管他16岁开始就因身负使命而坚韧，可还没修炼到宠辱不惊古井不波的程度！
    但是，郑清一夜无眠，更多的却是因为忐忑不安！百晓生的信息，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全方位包围了！捆住他的手脚，却还是让他说不出任何理由的那种！
    他能想象得到，明天王正清前来宣布组织上对他的任命，场面上会做到无可挑剔的尽善尽美，表演的姿态也会很高风亮节！
    然后，一张全方位无形的网将他笼罩，再然后，慢慢的放出一些弃子，下属犯的错让他不断承担领导责任！
    最后结论就是他不适合当主要领导，出于保护年轻干部的目的，将他调整到相对清闲务虚的工作岗位，去发挥重要作用！
    比如说山南乡人大、政协都挺合适的。
    …………………………………………………
    第二天上午十点，王正清就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直奔山南乡而来，宣布对郑清的任命！
    王正清的姿态确实很高！
    下车伊始就当着县电视台的长枪短炮，非常亲切地主动找郑清握手，还诚恳表示由于自己的疏忽，让省城来的才子受委屈了！
    自我检讨说由于急切想改变山区的落后面貌，不切实际地给年轻的大才子压的担子太重！而疏忽给出相匹配的权力与资源。
    这很不应该，他要特此向郑清同志作自我批评！另外，昨晚的人事调整中，他特别注意给郑清配备了精兵强将！
    召来一旁的杨兴平当场给郑清介绍，这是全县名噪一时的计生工作标兵！以后就是郑清手下的干将了。
    又指着一旁的人大主席杨思远给郑清介绍：这人是全县公认有经济头脑的干部！以后将在人大，全力协助郑清搞活山区经济。
    考虑到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不能安排太多工作让郑清过于劳累。那个山区最棘手的治安工作，以后就由乡党委负责！
    实在是体贴周到的不行了！让郑清都有热泪盈眶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好在，郑清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最后，王正清当着电视台的的摄像机，向全县山区百姓鞠躬道歉！流着泪说六年前，由于自己急于改变山区落后面貌，好心的干了一件对不起老百姓的糟心事。
    他当时经过调研，发现山区的这片荒山野岭，特别适当种植柑橘！而山区的荒山就这样荒芜着，也着实让他心痛！
    所以，他就大力发动老百姓种植柑橘，结果柑橘前年成熟，去年果然大丰收啊！
    但是，由于他没有及时跟进市场，组织好帮扶山区销售柑橘的工作人员！更因为临时组织的帮扶销售人员水平不足，从而造成了大量滞销！
    从而，没有给山区老百姓增加到收入！
    昨天，让省城刚来的高材生郑清同志，看到这种不负责任的现象后，一心为山区百姓谋发展谋福利的郑清同志，对此情况一顿怒骂，将他彻底骂醒了！
    今天他到山区来的一路上，又看到柑橘树上硕果累累，他却心情十分沉重！
    为此，他特地向全县人民表态：现在他已经为山区老百姓，请来了省城里对经济发展颇有见地的高材生，郑清同志！
    今年，县委郑重委托郑清同志提前着手，全权负责山区所有柑橘的组织销售！
    县委县政府也将为郑清同志，提供不遗余力的全方位协助，期待郑清同志不负众望，为今年山区的柑橘销售打个大胜仗！
    …………………………………………………
    王正清的声情并茂讲话，搏得了现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郑清一边鼓掌一边心中骂娘！
    与这些官场老狐狸斗，自己还是太嫩！他弄死你，你还得感谢他的关注与重用！
    你就算明知道他想弄死你，你还非得不断的跑过去，祈求他的帮助！
    而当晚看到县电视新闻的县长林奇雄，一拳狠狠擂在桌子上！手都磕出了血……
    昨天他好不容易才刚知道，王正清还有这样一个败笔烂事，正在省里紧锣密鼓的策划着，要对王正清的狠狠一击！
    还没开始呢，这狗日的就金蝉脱壳！还完美的坏事变好事，成功的祸水东引了！
    瞧瞧，关键是这狗日的说得太动人了！荒山？心痛？请来？全方位协助？还真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啊！
    尤其是他那自然而然伤心落泪的样子！不知道他爹死了时，能不能也这样？
    这狗日的王正清太厉害！自己太难了！
    …………………………………………………

 第12章 情绪失控的郑乡长

    做完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后，王正清很有情怀的表示，基层工作的同志们太不容易了！不能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王正清一挥手，县里来的浩浩荡荡的车队很快就走了。真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乡政府订好的几大桌酒席，让一众党委委员与副乡长们欲哭无泪！好难得的在县主要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啊，白瞎了……
    而一大群普通干部员工们则个个兴高采烈！好难得的山珍海味大吃大喝的机会啊，关键还不用处处小心的伺候领导们！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此处得到了完美诠释！相对乡领导们的好事，一般会是办事员的坏事。
    同样的，王正清既然做出了心满意足的完美表演，郑清便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此时他与县里的县长，心情完全一致！
    他觉得他太难了！
    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了！强忍着沮丧对杨正明书记请假：杨书记，我昨天宿醉未醒，身体很不舒服！我要去宿舍休息休息。
    杨正明昨晚很愤怒也很悲伤，不过在王正清的耳提面命下，才有些缓过来。
    今天他看到郑清这掩饰不住的衰样，感觉这南方八月份头顶上的太阳，瞬间变得十分和缓，让他心中流过一股清凉。
    他记住了王正清的话！要稳重要亲切，要如春风拂面般的对待同志们！
    “啊！小郑乡长，你这是有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那个谁，过来过来！小郑乡长身体不舒服，赶紧带他到乡卫生院看看！这可是大事……”
    杨正明边大声张罗着，边径直走到郑清的面前，很体贴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高声大喊：“啊，不得了！是有蛮烧！”
    郑清调头就走，边走边回道：“不用了，杨书记！我休息休息就好！”
    杨正明掩饰不住的笑意，继续高声大喊：“有病！有病得治啊，郑乡长！”
    郑清快步走回宿舍，呯的关上了门，坐到木书桌前双肘撑桌捂住脸庞，豆大的泪水瞬间从指缝中流淌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看到了吗？我真的要撑不住了！我是真的要撑不住了啊……
    爸爸！您当年留下来的十几本笔记，几年来我一直默默的背得滚瓜烂熟；
    爸爸！五年前，自从我没听您的遗嘱，让我大学毕业后再去取您存放的东西。
    而提前取到您妥善保存的遗物后，我真的是夜以继日，从没有一天的松懈！
    五年来，我利用王爷爷对我的宠爱，秘密的打了很多很多擦边球，更是利用自己的所学，以及不断的求教师长！于是我秘密积攒了海量的财富；
    五年来，我秘密扶持了所有的至亲，让他们发家致富，如今他们很多都开始小有成绩。这也是为我自己在积攒力量！
    五年来，您们留下这个高大帅气躯壳的我，其实很招女孩子喜欢！
    但是我从没有搭理过，因为我真的是没时间，也因为我不配！我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大，也知道前路可能会有多险恶！
    我真的很怕辜负，甚至于害了人家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就像我亲爱的妈妈一样……
    爸爸！于是一年多以前，我怀着强烈的自信，瞒着王爷爷秘密找到了，时任省政府秘书长的老部下。说王爷爷要我秘密的去找他，要到办公厅当一名普通工作人员。
    我当然知道既然找了他，那能普通吗？于是我一进去，就按照所谓的省人才引进政策，解决了副科级！
    爸爸！其实这件事我非常内疚的！我知道下面乡镇的很多工作人员，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一辈子，临了也没混上副科级干部！
    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衷啊，爸爸！我何尝不想凭自己的才华、能力一步步踏踏实实的升迁？可是对手太强大了！按步就班一辈子，我可能也追不上他的高度。
    这次厚援朝算计我，我明知是坑也义无反顾的跳下来，都没有给王爷爷说一声！就是怕他反对，估计现在正生我的气呢……
    郑清情难自抑的双肩耸动着，任由泪滴自指缝中不住的流下，不知不觉的双肘已经渐湿。却还在语无伦次的继续喃喃细语着：
    爸爸，我真的很努力的！我从小的功夫也每天抽时间练着，从没有任何一天间断过！而且，还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因为我从不显摆，就为了哪天在险恶环境下的生死瞬间，我有一张最后底牌！
    除了，除了两次秘密的为王爷爷的大女儿出手！可那是我敬爱的大姑妈，大学四年她对我比对亲儿子还好！
    就这，我也只是秘密出手！更谈不上为谁见义勇为了……
    哦，爸爸！在京都我还蒙面，分别救过两次两个女孩，可那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畜生糟蹋！
    其实我真希望自己没看到，可我就是看到了啊！而我不出手她就没有任何机会……
    爸爸妈妈！您们知道吗？我默默的奋斗着，也默默的准备了五年！我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足够强大！
    这也是这次我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坑中的原因！我是真的…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啊……
    爸爸妈妈，我来这里当时还有两个考虑：一是办公厅下来可以升一级，又可以缩短我与他一年的时间差距了！
    二是，反正被盯上了，他总是不可能对我放手的！与其在省里被他自己直接欺负，还不如下来，会会他的虾兵蟹将！
    可是我错了！爸爸妈妈！我发现我真的错了！我没有想象中强大，厚援朝的虾兵蟹将对我一重视起来，我就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居然拿厚援朝的虾兵蟹将，也毫无办法！那我奋斗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爸爸！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王爷爷，他虽然这么宠我，就是从来不支持我从政！一年多以来他都有意无意规劝过我好几回了！
    因为他不看好我从政！他觉得我不是那块料！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对我这么好，却又这么反对我从政！明明他现在的资源还有太多啊……
    爸爸！我该怎么办？您能告诉我吗？王爷爷就是我能扯到的最大虎皮！我知道这虎皮能吓死很多人……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王爷爷怕是巴不得我在政界混不下去！别人欺负我的时候，生怕我将事情闹大。可我比他们还要怕将事情闹大……
    爸爸！我就怕王爷爷对我说一句：
    清伢子，我就说过不要想什么当官？做做生意赚赚钱过痛快日子有什么不好？你做生意不是很有天赋吗？
    人啊，还得干自己最有天赋的事！
    爸爸，您知道吗？有几回，我让他这么一说，居然无言以对！我不能告诉他我所作的一切，除了按您说的为民谋福……
    可我更想为民除害！
    爸爸！您不知道的！敬爱的王爷爷总喜欢有意无意的，在我面提起厚援朝这个王八蛋，还说他是个好官！
    这不是笑话吗？看看他前秘书是德性！厚援朝怎么可能是什么狗屁好官？
    郑清一发不可收拾，还在如滴血般的压抑着呜咽着，口中不停的喃喃着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对父母亲说些什么！
    ……………………………………
    五年的忍耐伪装、刻苦奋斗与坚韧不拔，郑清自己从没将自己当个孩子！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其实他就是个大孩子！
    五年来他一个个目标的成功实现，也让他自己有了一种错觉！认为只要足够刻苦努力，他似乎会无所不能！
    可是郑清不知道的是：世界上最容易与最难混的都是官场！如果你有足够背景又不思进取，只想当个太平官，那恭喜你这官场太好混了……
    但反之，如果你足够进取，却还被来自上面的针对！你就会发现寸步难行的，因为你在干着世界上最难的事！
    体制这台强大的机器，足以不显山露水的，让你的梭角瞬间消弥于无形……
    比如郑清，他足够聪明机警又足够努力，可那又如何？王正清从上面来亮个相，轻飘飘的一番话，就能几乎给他判了死刑！
    下面我们来分析下王正清的主要讲话。
    王正清首先是给郑清介绍了杨兴平与杨思远，这两个杨氏家族的优秀子弟！没错，他们是公认的优秀！王正清不可能说假话。
    他们曾经也确实做出了让人惊艳的成绩！现在，王正清体贴郑乡长在山南乡抓计生工作，与经济发展的确不容易。
    好，他将全县最好的专业人才给你调来了，当面指示现在起都是你的干将了……
    可杨兴平与杨思远还会像以前那样做事吗？他们也会做事，不过会往反方向做事！且正因为专业又能干，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他们来的任务就是搞破坏的！而搞建设很出色的专业人才，搞破坏还不简单吗？就像建房子一样哪怕你郑清盖得再快，能有人家拆得快吗？
    原来的三项任务，人家王书记体贴地削掉了一件最难最棘手的，还公开替你配上两个最厉害的专业人才，又给你升官当乡长了！请问你还有什么理由挑三拣四？
    最后……
    给你郑乡长减掉了一件最难的事，再临时给你增加一件不特别难的工作，这不过分？特别是这个工作还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郑乡长你不是看一眼，就大骂我这个县委书记尸餐素位！拍脑袋决策吗？不是大骂我对老百姓不管不顾，伤害了农民兄弟的感情，不配为党的干部吗？
    骂得好！将我骂醒了！我向全县人民公开道歉！所以特别请来你这个一眼能看出问题的专家，来专门为山区人民解决此事！
    你总不至于只会骂，不会干？
    我现在当着全县人民将这件事，郑重地委托给你这个专家了！还贴心地让你提前准备，而且指示全县干部群众，全方位的配合你这项工作！
    那你总不能让全县人民失望？
    但这个表态的背后是什么？
    是你郑清这个小王八蛋死定了！你就算有本事，轻松将近百万亩丰收的柑橘销售出去，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都没用！知道全县的干部会如何配合你的吗？
    老子在全县电视面前，也就是干部面前告诉他们了：郑清这个小王八蛋说比我能耐大！他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不得不在全县人民面前道歉！
    干部同志们！知道如何配合郑乡长的工作了吗？不知道的话，要不要我来教教你？请一定记得：要全方位配合……
    比如说防疫检疫的，这拉出去销售的柑橘有寄生虫吗，开包逐批检查了吗？
    比如说地税国税，比如说交警路政！甚至于山区近期流窜犯很多，公安局要不要搞一个封锁搜捕行动……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有你郑乡长想不到，就没有他们做不出！
    郑清如果是笨一点，对官场套路不了解一点，他今天的情绪就不会如此失控！
    而正因为他足够聪明，又足够努力，所以他早研究过这些事了！于是他便知道他自己，那真的是凭一己之力，毫无办法的事！
    说到底，才21岁的他，再坚强又如何？碰上杀人不见血的老官僚，注定无路可走！
    说到底，他还是个大孩子！老奸巨滑的老官僚们，有一万种办法，轻松欺负他这样的大孩子！
    除非，是这孩子太妖孽了！
    ……………………………………………

 第13章 重耳茶

    郑清这孩子妖孽不妖孽，这个现在没人能够知道。但是，却有人比谁都盼望他足够妖孽！这个人是谁？
    江湖人称百晓生的王大军啊！人家昨晚上鼓起勇气抓住机会靠了上去，都激动了一晚上，幻想着从此踏上金光大道呢……
    现在若是郑清不够妖孽，或是提前给夭折了！岂不是白瞎了他的一腔豪情，白瞎了他的脉脉浓情？
    百晓生的诨号不是白叫的！
    在信息传播速度与传播途径并不太好的年代，在整个山南乡政府就三台电话，县里没有一个大哥大的现在。
    人家就是有本事，当王正清才上午十一点走，他中午十二点半，就将山南乡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全景再现！
    包括但不限于王正清在山南乡的所有表态与表演；包括但不限于后来郑清的情绪很糟，杨正明又如何不断心口捅刀的挤兑他！
    当然更包括但不限于，郑清从十一点进入单身宿舍后，杨正明假惺惺的安排人，两次去请他出来一起到饭店一起吃饭，却两次郑清的房间里，都没作任何回应！
    王大军急了！
    郑清不会受此打击后一蹶不振？作为22岁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在机关工作了八年的他，郑清的遭遇他能感同身受！
    王大军扪心自问，自己若刚工作那时遭遇如此打击！要么会看不懂的傻乐呵，要么就是当场崩溃！
    可人家郑清看懂了，却面色基本如常，据说全程面带微笑，配合着王正清完成了所有表演。
    并与其他的乡领导们一起，将王正清他们送上车，并目送其离开扬长而去！然后他才突然“身体不适”。
    说实话，当王大军想象到那个场景后，已经对郑清由衷佩服！
    这，还是个才21岁的大孩子吗？
    脸带微笑面不改色的配合着一大群人，看着别人往自己心口上，捅上一刀又一刀！就凭这份定力，也让王大军彻底服气！
    他想象了一下现在的30岁自己，应该能克制得住不会现场崩溃或发飙！但要让他全程面带微笑的得体配合着，去完成个把小时的所有程序化动作！他真的做不到……
    正因如此！王大军佩服之余，也开始感同身受的替郑清担忧起来！这孩子不会是憋出了内伤？尤其是杨正明那混蛋，还一次次的用小刀子慢慢补刀……
    可是！同情郑清归同情，但现在真的不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时候啊！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的挺下去！
    虽说在王正清的全力安排下，山南乡已经被杨正明一统江湖般的全面掌控！
    但老机关的王大军知道：每个单位总有些，那种反正已经遭到主要领导嫌弃的人，他们也反正在那边没有了任何希望！
    就只得先伪装起来不动声色，心中却一心盼望着，另外再来个与原领导能分庭抗礼的人！
    当然，他们也不会马上投靠，但却会默默的仔细观察着新领导……
    这个时候郑清应该振作，应该硬气！应该给肯定存在的，山南乡中对杨正明很厌恶，乃至怨恨的那些人，予以强烈希望！
    让他们心里振奋起来！暗暗地期待起来，小心地时刻准备起来！
    可不能让别人心中刚升起那一丝火苗，就这样熄灭了！人心易冷难热……
    王大军又等了一小时，估摸着山南乡党政办已经有人值班，才一个电话打过去。说组织部有事要核实，让郑乡长来接电话！
    很急！必须马上亲自前来！
    值班人员无奈，组织部他们这小啰嗦可得罪不起！好言好语让领导耐心点，他这就去将身体不适的郑乡长叫起来……
    值班人员在郑清房门口反复敲门，也大声的反复解释着：
    虽然知道乡长您身体不好！但组织部领导说很急，正在等着您起来去接电话！
    还在压抑着呜咽的郑清，听到第三遍什么组织部的领导，他才反应过来！什么鬼组织部的领导，不就是王大军那个家伙？
    不过，心中却瞬间流过一股温暖！
    这个时候，全县除了县长大人。全县的干部，都应该对自己如避瘟神才对！
    这王大军倒还算是立场坚定之人……
    这个百晓生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后，在真正关心自己呢……太难得了！
    郑清终于有些虚弱的回声知道了，他需要起来洗漱洗漱！稍稍等下他就来了……
    不看不知道，不知不觉的自己居然伏在桌子上，将整个衬衫前襟以泪湿透！
    再照镜子，眼珠通红眼皮一片浮肿！
    这可如何见人？
    换掉衬衫洗了把脸，匆匆找出行李中的一幅墨镜戴上，这才从容往党政办而去。
    不知道是王大军的电话那头有人，还是怕郑清的电话这头有人？
    王大军一本正经的，给郑清挑了个组织程序上的一点小手续，很正式说了一遍，郑清也配合的很正式讲了两句。
    然后王大军话锋一转：“对了郑乡长，我昨天在面包车上，遗失了一盒茶叶，是重耳牌的！你有没有看到？”
    “重耳牌？”郑清稍稍有点愣怔。
    “是的，重阳的重，耳朵的耳！郑乡长有看到了吗？”王大军说得很慢，重耳两字分别咬得很重！
    一道灵光划过脑际！
    郑清恍然大悟的回答道：“王科长，我想起来了！我在车上好像是看到过这么一盒茶叶！对，是重耳牌！”
    “看到了就好！那应该是修车的地方搞丢了，我记得上次下乡调研的时候，有个这么一盒茶叶！明明昨天带上车了，可修车的人非说没看到！这事弄的……”
    “那郑乡长不说了，我挂了！”
    王大军真是个人才！
    不但向郑清展示了他的谨慎与水平，还选择以郑清能听懂的方式，传递出了他对郑清当下工作的建议！
    重耳牌茶，重耳茶！
    这是两个名牌大学生才会彼此听懂的话，就算是身边有普通办事人员都白瞎！
    结合下乡调研一语，答案呼之欲出！
    重点是重耳两字，有一定文科功底的人，是能够很快反应出春秋重要人物里，有个晋文公叫重耳，进而会想起那个典故！
    这里面是确实有个典故的！这出自更生僻的《史记 晋 世家》。
    重耳、夷吾、申生皆为晋献公的公子，申生为献公正夫人所生的嫡长子，被立为太子，后献公正夫人去世。
    晋献公纳狄女为夫人，狄女为其生二子，献公爱狄女遂有废立之意，而狄女也处心积虑要害死献公的这三个儿子！
    其中申生就是主要加害的对象。
    重耳知道狄夫人的意图，就带着几个随从逃走了！从此周游列国，取得大国的信任，为其后来回国继位，打下坚实基础。
    而申生不知变通固守孝道不离本国，最终被谗言加害致死。此即所谓的“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
    再对应王大军说起的，所谓他上次下乡调研。如此：王大军给郑清的建议就是：
    现在请假对乡中事务不闻不问，别让那帮人捆住手脚，再设计陷害！
    你是新乡长，对乡中事务两眼一抹黑，当然需要先去基层村里调研后，再回来主持工作处理政务！
    而这个理由是可以捧到台面上，谁都没有办法质疑！现在离开不但躲开了暂时的迫害，他们更没法针对你进行政务上的陷害！
    你郑清跑到村里，在慢慢了解清楚情况并发展人手之后，到时再杀回来！就不会如此的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了！
    看看，多好的建议！
    曲曲折折的一大堆思路，电话里抓住了几个字后，说的人什么都说了，听的人什么都懂了！而旁人呢？哪怕是站在面前用心的听着，却可能仍然是一头雾水……
    所以说，当官容易吗？
    很多人只看到别人当官游刃有余！
    便会觉得很容易，尤其是一些无良的官场小说，会套路满满的制造些情绪，让读者们能爽到起飞！看看，当官多容易多爽？
    那你咋不去当官？作者大大还写啥苦逼的小说？去当官多爽啊？
    那大家再看看，王大军这一个连副科级干部都不是的人！而他所说出来的话，您还觉得这容易吗？
    是的，也很容易！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水平，还得有赏识重用你的平台！
    郑清接完电话后心情顿时舒缓多了！
    首先，他不再那么的孤独！他觉得在山江县，他也有事业的伙伴了！还是真正有水平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强拉来充数的那种。
    其次，在山江县也算是有人关心他了，还是那种如战友情一般的关怀！
    当一个人被大家往死里欺负的时候，哪怕有人没有好建议，就一个真正担忧他的关怀，也足以让他倍加温暖。
    最后，他算有工作思路了，这很关键！郑清他并非脆弱之人，开始他之所以会躲在房间里崩溃！就因为王正清在表演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思考！
    突破口在哪里？
    这张要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的大网，这个死结死局！他实在看不到有一丝破解的办法，当时也想不出一点点工作思路……
    郑清下乡之前，原本是有足够的底气与信心的！其实面对山南乡的计生工作，与经济发展这两个老大难问题，他昨晚上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包括柑橘……
    可是，今天王正清这样一搞，摆明了车马一定会搞破坏，这就让人很蛋疼了！
    建设可是比破坏要难十倍不止的，他一边拼尽全力的建，人家一边不遗余力的拆！
    那他所有的好资源好点子好思路，就全成了笑话！您说小郑清的心中得有多悲愤？您说小郑清心里能不崩溃吗？
    郑清后来在房间里，甚至于想到了为什么大多数官员最终碌碌无为！干不出一点经济建设的工作成绩？是他们蠢吗？
    是他们连一点简单的点子，一点并不复杂的工作思路也找不到吗？当时待在省政府办公厅里郑清，可是百思不得骑姐……
    现在他知道了！
    那些所谓庸官们，他们曾经肯定有过很多的好点子，也用心的组织利用过自己的好资源，更会有一些不俗的工作思路！
    可是，就如现在的自己一样，前提是这些所谓的庸官，他得先有足够的冲破重重掣肘勇气！以及从一帮不想做事，但整人非常厉害的脏官包围中，冲破围困的足够能力！
    而这，才真的太难了！
    于是，大多数曾经激情满怀的年轻官员，就此沉伦下去！成为了人人对其评头论足，可以随意嘲弄的庸官！
    于是，更有一些曾经激情满怀的官员，随波逐流报复性地成为了，他曾经深恶痛绝的脏官！
    他被人鄙夷，但他活得更滋润！
    现在，接到王大军电话后的郑清，终于开阔了思路：我道不孤！
    那些所谓的包围圈中，总会有很多像王大军一样有能力有水平，也曾经激情满怀的人，他们的心还没死！
    他们其实很想再次大干一番，他们只能在等一个，那种能足以带领他们的人！
    而他郑清自己，就得先去不断发现，并团结这些人！当最终形成一股力量后。
    这样他才谈得上如何去做事，他才谈得上继承遗训为民谋福！
    这样他郑清，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能谈得上为民除害！否则一切免谈……
    看来，我道不孤！
    重耳茶，还真的是好茶！
    ………………………………

 第14章 唾面自干

    接完电话后的郑清，还在党政办桌子边呆呆的发着愣！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思绪一旦发散开来，很快他就能神游天外。
    而此时的乡书记杨正明才吃完饭回来！十一点多去吃饭喝酒，这还不到两点居然就回来了，这时间并不算长！
    不是说村干部的工作是打出来的，乡干部的工作是喝出来的么？
    作为久经考验的优秀乡党委书记的杨正明，他今天喝酒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愤恨！新来的那个小崽子真的很可恨！害得他这个二十七八前途无量的书记，背上这么可耻的一个处分！从此日月无光……
    震惊！新来的这个小王八蛋，背景居然如此惊人！都逼得神仙般睿智的王书记亲自出手，憋出内伤地来一场声泪俱下的表演！
    沮丧！昨晚上遭到了家族长辈们的一致炮轰！连什么绣花枕头、人头猪脑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
    家族下了死命令，斗垮郑清可以慢慢来！兴平与思远这两个大有前途的子弟，不能成为狗日的王正清利用的弃子！
    家族是要放弃自己了吗？
    解气！小王八蛋终于知道厉害了！
    他这是明白自己死定了吗？看他憋成那个鬼样子还强颜欢笑就带劲！最好憋出个三长两短一了百了，那自己才省事才真开心！
    前呼后拥的杨书记，心情复杂得很的他，本来是很容易喝得大醉的！好在他最后关头，他又记起了王书记昨晚上的话：
    郑清一日不垮，你一日都要打起精神时刻谨慎！那小王八蛋别看他年轻，他可是受到了省里高官，亲自调教过很多年的人！
    如果让他抓到机会收拾你，或你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于是最后关头的杨书记及时刹车，然后“匆匆”结束酒宴回大院宿舍休息。
    当然了，除了以前的付军与现在那个小王八蛋，乡里其他人若没有真正的急事，是没人敢先离席的！
    而回乡政府大院，就更没人敢走在杨大书记的前头。而杨大书记在想心思不出声，其余人自然都会默契的安静！
    于是，让杨大书记终于又看到了一个令他很开心的事情！那个小王八蛋，呆呆的坐在党政办的桌子边，正背对着门口出神！
    抬手制止大家可能的出声！杨大书记饶有兴趣的久久观赏着郑清的背影。
    小王八蛋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杨正明看着就是如此的开心！
    而郑清毕竟是练了一身好功夫的人！
    尽管他今天因心情急剧的各种起伏，而完全不在状态，可他终非寻常之人！于是让杨正明很遗憾的，他很快就似有所感……
    “小郑乡长！身体这么快就好转了？不再发烧了吗？”杨正明亲切的边说着话，边正在走上前来关心着郑清。
    郑清无奈的回头打着招呼：“谢谢杨书记关心！主要还是昨天酒喝多了，休息休息就好些了。杨书记你们这是？”
    “嗨！小郑乡长，身体可是大事！咦，在室内你怎么还戴着眼镜？受伤了？”杨正明十分关切的边说，边欲取下郑清的墨镜。
    郑清一边稍稍一偏头躲开杨正明的手，一边回答道：“没事没事！杨书记，我只是昨晚上看资料看多了点，有些许不适而已，谢谢您的关心！”
    “小郑乡长！这你就不对了，有病！有病得治啊！眼晴不适更是大事！来来来，让我看看……”
    “不不……杨书记我真的没事！”
    “都在室内戴墨镜了，还说没事！来来来，给我看看……”
    “不不，真的没事……”
    杨正明突然变脸！“小郑乡长！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要是眼晴真有不适呢，就大大方方的给我看看，然后赶紧去治！”
    “你如果是习惯了社会人士是作派，在政府大院办公室里，也习惯于像个黑老大一样，还要戴着墨镜……”
    “那就太有损领导干部形象，是严肃的政治问题了！小郑乡长你明白吗？”
    这绣花枕头做事不行，扣帽子还真狠！现在若不当众取下眼镜，让大家看看他郑清的衰样，反而变得问题十分严重！
    怎么办？杨正明这个小人太可恶了！
    不摘下眼镜，将来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可摘下眼镜？想我郑清堂堂男子汉，真要如此受辱？
    郑清天人交战着，拳头差点捏出了血！
    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唾面自干是一种难得的勇气！官途漫漫，真想为民谋福做点事，很考验人有没有这种勇气！
    杨正明好整以暇眼带轻篾！看着郑清不断起伏的胸堂，以及那反复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的拳头！心中特别的清凉舒爽……
    郑清强压着悲愤欲绝的心情，取下了眼镜冲大家笑着说道：“杨书记！我真是昨晚上看资料用眼过度，眼晴有些许不适……”
    郑清的笑容里有泪！
    其实外面大多数人，他们都是有儿女的成年人，瞬间其实很多人都在心生恻隐！
    人同此心，这个看上去大孩子般的郑清，他若是自己的儿子……
    而杨正明还在大惊小怪兴灾乐祸！
    “啊！小郑乡长这眼晴都肿这么大了！这是怎么了？”
    开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的杨正明，嘴里大喷着酒气，很是大声表达着他的关心：
    “小郑乡长！你这眼晴有问题，可不能耽误！这是病得治！知道吗？得好好治！”
    话锋一转：“咦！你说是昨晚上看资料多了弄坏了眼晴？这不对啊！上午可还是好好的嘛！大家可都看到了，对？”
    杨正明没注意到，当大家都看到郑清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正在溢出眼眶后，全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他却还在继续着他的表演：“不对不对，不对！我记得吃饭之前你回宿舍时，眼晴还好好的！”
    “莫不是，莫不是小郑乡长不吃饭回宿舍！是想家了？躲房间里哭鼻子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杨书记！各位同事们！”
    郑清缩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我的眼睛真的没有什么大事！至于杨书记说的我想家了…躲起来哭鼻子……我要申明两点！”
    “首先，各位同事叔叔阿姨！我没有家！我的父母亲其实本来和各位一般年纪，但他们七年前双双因公殉职了！”
    “其次，我来山南乡是来工作的！是来做事的，非工作有关的事情，比如说我回宿舍做什么了？请恕我无可奉告。”
    “告辞了，杨书记！各位同事！”郑清转身轻拭眼角、低头就走。年轻的背影有那么点儿，令大家心悸的窒息……
    而此时的杨正明也终于发现：大家都在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看到！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自己又太过分了……
    杨正明板着脸，冲正在大步疾走的郑清大喊着说正事：“小郑乡长，等一等！乡党委班子调整较大，三点我要开个碰头会！”
    “你这个党委副书记身体能坚持吗？要是不能坚持的话？我可以准你的假！”
    郑清没回头：“好的！杨书记，我会准时参加党委会！”
    郑清稍一愣神没再继续回宿舍，再次擦擦眼眶就戴上墨镜往外走去。
    “小郑乡长，你戴着墨镜要上哪去！”
    “杨书记！我随便走走！”
    杨正明还准备再数落郑清几句，一扫大家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停下了……
    其实杨正明他也在成长、成熟！
    郑清的思路已经开阔些了，肚子自然也就开始饿起来了！
    而今天下午，他知道还有一战！
    ……………………………………………………

 第15章 第一次党委会

    下午的党委新班子成员碰头会，其实本来是个没什么实际内容的新成员见面会。
    一般属于党委会或常委会的规定动作！也就是新老班子成员，都在会上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共同说两句拜年话就结束。
    而有的会上，老成员会汇报下自己负责的工作情况，而新成员则对自己即将负责的工作内容，谈一点自己的认识与展望。
    可山南乡的党委碰头会……
    三点会议开始！新老班子成员是：
    党委委员、书记杨正明同志；
    党委委员、副书记、代乡长郑清同志；
    党委委员、副书记、常务副乡长周红军同志；
    党委委员、山南乡人大主席杨思远同志；
    党委委员、组织委员江艳娥同志；
    党委委员、纪委书记严中行同志；
    党委委员、宣传委员汪彩云同志；
    党委委员、武装部长赵光亮同志；
    党委委员、副乡长杨兴平同志。
    书记主持会议，大家都按规定动作，从排名最末的委员杨兴平开始做自我介绍，顺便说一两句拜年话。
    一圈都完成之后，一般书记会礼貌地问问大家还有什么事没有？一般都不会有！然后书记做一个简短的点评、展望与总结！再宣布会议结束。
    这种会议由于没有重大事项探讨，也没有利益冲突，一般都很简短而吉祥。
    而杨正明主持的山南乡党委会，可能是籍此展示权威的习惯使然，也可能是他这两天心情复杂，更可能是中午喝得稍多了点。
    大家做完自我介绍后，他并没有礼貌的询问大家，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点评众生、指点江山！说到后面竟有些语无伦次，却依然还在长篇大论……
    看着他时不时停下喝口水，又继续滔滔不绝！郑清不时地眼瞟着他的水杯：
    杯子不是很大啊！怎么还没干？
    新的副乡长兼党政办公室主任，那个叫易治平的原党政办副主任，还在默默的满头大汗奋笔疾书！杨正明对这个心腹倒也体贴，时不时的呡一口水等一等……
    终于说到五点半！杨正明估计是肚子里实在没啥东西说了，当然，水杯也早干了！这才威严的一扫大家后，突兀的说：散会！
    “等等！”郑清早等得不耐烦了：“杨书记！各位同事，抱歉，我要占用大家一两分钟时间，说一件事。”
    “今天是碰头会，不讨论具体事情的，小郑乡长！”杨正明语带威严。
    原来你也知道啊！郑清面带微笑：“就一两分钟，说件不太紧要的事不打紧？杨书记！”
    “既然不打紧，那不如不说！”杨正明寸步不让！
    郑清面带微笑不温不火：“杨书记刚才说了两个小时，易乡长手都记酸了！您说的话都很打紧？”
    “嗯……”杨正明忍了忍，突然想起王正清的教导：要稳重、要亲切！对同志们要有春风拂面般的关怀！
    换了副笑脸：“那小郑乡长说说看，尽量简短点，毕竟同志们可能也都坐累了……”
    “杨书记！各位同事！我这个新上任的代乡长压力很大啊……”
    “县委王书记给我布置了三项工作，或者说是作业！都是历年很难解决的老大难问题！当然我不是逃避也不是埋怨……”
    “而是，为了真正能完成，或者说为了更好的完成王书记交代的工作任务……”
    听到这里的杨正明心中早骂开了！
    这小王八蛋又是这个套路！又是将领导当牌位给端出来挡在前面，以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不能让小王八蛋得逞……
    “是这样的！为了坚决完成王书记交办的任务，我需要认真地到村子里调研三个月！以制定切合实际的详细工作计划……”
    “三个月！等等！”杨正明一边打断郑清的讲话，一边快速的思考：
    按说新上任的主要领导下基层调研，也是合情合理的常规动作，倒不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只是时间太长了点……
    “不行！时间太长了！政府那一摊子事务怎么办？谁负责？”
    “杨书记！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本来按常规的调研，也的确用不了那么久！但是，这不是任务有点艰巨吗？我很担心，不好好的仔细调研，会完成不好王书记交办的任务啊！那您说说，该怎么办？”
    小王八蛋！你给老子挖坑呢？知道完成不了，就设个套让你老子往里钻？想得美！
    “县委交办的任务！当然要无条件执行，并圆满地将任务完成！但是，请注意！我不是反对你下基层去认真调研啊……”
    “小郑乡长！我是说认真调研当然重要，但是政府的其他工作就不重要了吗？你身为政府主要领导，居然想离开岗位三个月，这说得过去吗？啊！”
    “我真不反对你认真调研啊，我就想先问问你两件事！首先是你离开乡里下基层，政府日常工作你怎么安排的，谁负责？”
    “另外！两个月后，柑橘都要上市了，你考虑过没有，打算如何安排！”
    “杨书记！我是这么安排的：周书记不是兼任了常务副乡长吗？他又是乡里的老同志，对政府的日常事务比我熟悉得多，对基层的工作，也比我有经验得多！由他负责日常工作，肯定能比我做得更好！”
    “至于政府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计生工作与经济发展工作。王书记不是为我们乡引进了极富工作经验，且作出过实际工作成绩的思远主席与兴平乡长吗？我离开的三个月，就由他俩在这方面顶起来，这应该是没问题的！”
    “另外，说到柑橘的销售工作！我在调研的过程中，肯定会放在心上，将此事力争圆满完成！您看这样行吗？”
    “不行！还是太久了！”
    “那我也没办法了，杨书记！明天我只能去县委找王书记汇报这个情况！”
    小王八蛋又来了！想找借口将完不成的工作推掉？想得美！老子要你明知是坑，也得给老子退无可退的闭着眼睛往里跳！
    “小郑乡长！你还是年轻了啊……干工作怎么能动不动就去麻烦领导呢？一有问题就找领导，一有问题就找领导！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对不对？”
    “这样，考虑到你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对于重点工作，我们大家肯定也要不遗余力的支持！以最大限度的协助小郑乡长，圆满完成县委交代的工作任务！对……”
    “那，小郑乡长！你看这样行不行？请注意，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啊！”
    “首先呢，三个月实在是太久了！其次呢，你负责的柑橘销售工作，你人不在乡里，大家心中也没谱不是？”
    “所以我是征求你的意见啊，乡党委肯定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你完成重点工作的！但你能不能提高效率，两个月完成调研？”
    杨正明目的就一个！他就是要抠着字眼，将郑清钉死在那三件完不成的工作上！
    让郑清将来不可能赖掉，也不能给郑清任何理由与借口！将来追究责任的时候，板子才好打得狠一点，更狠一点……
    “杨书记！您这……”郑清一脸纠结。
    “小郑乡长！我真的是征求意见啊！但刚才说的也都是实际情况…对不对？”
    “杨书记！您……我……”
    “小郑乡长，不是我说你！年轻人！爽快一点！行不行一句话嘛！你看……”
    “那杨书记！这两个月乡政府的工作呢？”郑清也要钉死！别有事老子负责……
    小王八蛋！太狡猾了！
    杨正明笑得很亲切：“小郑乡长！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是乡里，其实包括县里都对你完成那三件工作的态度，那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全方位的配合的！对？”
    “所以，我代表乡党委表态，在你下乡认真调研这三件重要工作的两个月时间里！乡党委政府将全力以赴的，将原本该你负的责给负起来，让你能心无旁骛的调研！”
    “小郑乡长！你看这样行不行？爽快不爽快？支持你的力度大不大？”
    “杨书记！那这两个月的计生工作与经发工作呢？”郑清还是寸步不让。
    “按你说的，这两个月就由思远与兴平同志负责起来！”
    “杨书记！我有……”杨思远与杨兴平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不必说了！王书记都说过，全县要全方位支持小郑乡长的工作！你们当然也该克服困难，先帮小郑乡长顶起来！”
    杨正明霸气的一挥手，就这么将事情定下来了！心中还颇有些得意：将领导当牌位挡前面？这个谁不会！
    “另外！小郑乡长对村里情况不熟悉，得派个熟悉情况的老同志跟着！可不能让我们的才子乡长，在村里受到委屈！”
    这小王八蛋很狡猾，可得安排个心腹给看着！“易乡长，这两个月你就跟着小郑乡长不离寸步，全力协助他的认真调研！”
    “小郑乡长！现在没其他问题了？”杨正明声音宏亮，话是在问着郑清，眼晴却睥睨的扫了一整圈乡党委委员。
    “好，杨书记！我服从党委会决定！”郑清像是长出一口气，又像是无奈的叹息！
    杨正明心中越发得意：看把你小王八蛋能的！今天两度交锋，就没占任何便宜？
    郑清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倒要看看你两个月后，你还能怎么说？
    ………………………………………………

 第16章 比高考还累

    第一次原本应该其乐融融，很简短的党委班子见面会。开成了一个冗长沉闷，最后还硝烟弥漫的，深具山南乡特色的党委会。
    杨正明书记习惯的党委会的得意，暂且按下不表。但他的确是开始注意对同事，当然特别是郑清的观颜察色了！
    这说明杨正明他其实不笨，只是以前走得太顺！这两天他就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进步，昨晚上的王书记可是说了：
    谦虚使人使步！多观察体会并用心揣摩别人，尤其是像郑清这种蔫坏的小王八蛋，要时刻谦虚地向他学习，才会不断进步！
    这不杨正明就捕捉到了其他委员们，都没有捕捉到的一丝郑清的神情！小王八蛋在最后表态服从党委决定的时候，就的确轻吐了口气！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无声叹息！
    所以散会后他一回办公室，就谦虚的琢磨开了！小王八蛋究竟是达到了目的后长松一口气？还是阴谋没有得逞的叹息？
    其实杨正明琢磨的这个问题，郑清自己都一言难尽！只能说是两者兼而有之。
    党委会上杨正明在滔滔不绝的时候，郑清早就在心里建设：今天他得趁机将下村里调研，以脱离乡政府被包围陷阱这事，在党委会以党委文件的形式给固定了！
    他当然知道这不太合理！可合理合规的结果，就只能被捆住手脚任由陷害！郑清也知道实现这一步并不容易，所以会前他就做好了打大仗的准备！
    郑清发现了，杨正明做事不行想事也不太行，但他的嘴皮子行！只要让他抓到话柄，自己必定会被他驳得体无完肤！
    中午逼得他唾面自干就是证明……
    不说郑清的要求本就不合理，杨正明在党委会上还有着绝对优势，加上杨正明并不差的嘴皮子，想想都让郑清有点心里打鼓！
    好在后来杨正明的滔滔不绝，让大家强打精神控制住昏昏欲睡，却让郑清增添了巨大信心！只要事不关己大家会乐得看戏……
    然后，郑清就开始认真的琢磨着杨正明现在的心态，觉得将他琢磨透了后，才开始对自己要讲的每句话，进行针对性的设计！
    得让杨正明跳入他郑清的陷阱中，而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所以最后表达的时候，郑清的确是长松了一口气！原本狮子大开口的三个月，不过秉承他以前在商业上的漫天要价而已。
    可杨正明这样的上流人士不知道，这年月凡是街头卖点稀奇古怪东西的人，开价至少是三倍起！开价除以三可以绝对成交……
    杨大书记哪知道底层人民的套路？如此说来，郑清当然是心中长松一口气了！原本他打算脱身二十天就是底线，为此他将不惜撕破脸的大干一场！
    他哪知道杨大书记如此大方？
    当然也有无声叹息！见面会开成这样，让郑清深深的意识到：这将来的所有党委会，将会是深具山南特色的经济建设缩影。
    山南乡经济建设工作将会任重道远！
    趁热打铁！食堂吃晚饭的时候，郑清蹭到杨思远与杨兴平的面前，大方交代晚上七点，他会在办公室等他俩，商谈点工作！
    转头又蹭到周红军面前，吃上两口后提了一嘴：晚上七点半，他会到周书记宿舍里去借点东西！说完转身又走了……
    这三个人，无论是百晓生的情报中，还是郑清自己的观察中，都应该是现在山南乡里，最能干最聪明的三个人！
    今天党委会上郑清的所有算计，只有这三个人一开始就看得明明白白！周红军当时流露出恍然的神色，却马上低头一言不发！
    这本身就是极大的善意！作为老资格，又是山南乡党委里无论排名还是权重都较高的人，他随时可以冒出来驳斥郑清！
    因为他也需要承担，那并没有任何好处的两个月责任！做好了是理所应当，做差了板子会真的打人！再加上昨晚上的事，郑清应该好好感谢他……
    而杨思远与杨兴平同样了然，他们吃亏在资格太浅的点上！作为今天刚上任的委员，排名又并不靠前！在党委会上这个很讲排名与资历的地方，他们吃亏在讲潜规矩！
    所以直到最后，见杨正明就要表态定案了，才异口同声的急切插话！却不知杨正明如此霸道，估计现在都在心中大骂蠢货！
    一次普普通通的党委会，里面的故事却足够局中之人深思一夜！
    当然了，别以为其他的委员们就不够聪明，他们只是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己！真要是牵扯己身，未必不能立刻恍然！
    而杨正明也未必就是蠢货，他只是搜肠刮肚两个多小时有点精疲力竭，加上这家伙恨不得郑清马上去死的心结！被套路了……
    还是在很容易忽视的地方，被郑清利用其心结给套路的！为什么说很容易被忽视？抗战中着名的大战略就是空间换时间！
    那反过来时间能不能换空间？尤其是大家公认的，郑清这种本身有很大能量的人！
    给了他可以腾挪的时间，他未必就不可以腾挪出一片大空间出来！而只要让他将捆在身上的绳索解开了，与放他生路何异？
    所以，杨正明只是由于心态失衡了，还没做好官员的一个必备修养：心思缜密！
    …………………………………
    晚上七点，郑清还没搬的原副乡长办公室里，杨思远与杨兴平两人已经提前到来。
    郑清热情的给两位“下属”泡上名茶，三人围着办公室简陋的木茶几，相对而坐。
    郑清边慢慢请他们喝茶，边看着他们却不吭声，让这两个守规矩的人有些无所适从，于是行政级别平级的杨思远打开话题：
    “郑乡长这茶好啊！这是？”
    “还行，这是重耳茶！”
    “重耳茶？”两人异口同声！他们又不是土包子，这应该就是好一点的龙井嘛……
    “是的，据一个杭州当地人讲，晋文公重耳还是公子时，当年云游至此，大赞其茶乃天下奇珍！所以送茶给我的人，说这茶也叫重耳茶……”
    两杨脸上从好奇到恍然，再到郁闷的微表情，都被认真仔细的郑清捕捉到！心说果然是人才，能慢慢收伏吗？
    而杨思远与杨兴平两人当然郁闷了！看上去一瞬间，曲曲折折的好一番脑中百转千回，终于想明白为何叫重耳茶？
    等于是下午的党委会上刚被打一闷棍（原本两人领的差事并不差，别人认为是弃子，他俩可不这样想！本就积重难返的两件棘手事，他俩只需要啥都不做就对了！一个21岁的娃娃能知道啥，连他背后的人也说不出啥，官升了王书记那有交代了！混混日子还成有功劳了，想着就美啊……）晚上又给抽一耳光！（郑清在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俩在想啥，请你喝茶就喝茶！懂了吗？）
    杨兴平面有不郁：“郑乡长叫我们晚上来，就为了喝茶？”（老子不想搭理你！）
    “王书记当着全县人民盛赞两位，都是一时俊杰之选！真是见面更盛闻名！看来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乡的计生与经发工作必然大有起色！”
    “届时，我一定会去王书记那里为两位请功！在省里就相传王书记颇有识人之明，这次定当又是一段佳话！”
    （两位对付我可以，可不能打王书记的脸！两个月后老子要看东西的，这两个月你们不给老子好好干，到时王正清就是遇人不淑的混蛋！你们自个惦量着。）
    还是杨兴平！隐隐有些激动：
    “郑乡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以前在相关领域里，的确取得了一点小成绩，但初来山南乡情况不明又听说积重难返，两个月我们估计能稳住情形不再恶化就不错了！”
    （讨价还价！郑清你别太过分，这两个月我们替你稳住情况！你就已经占了大便宜，怎么还想得寸进尺？）
    “两位不必谦虚！我是相信两位的出色能力的！关键是杨书记很相信嘛，否则怎么会在党委会上放心的交给你们？特别是王书记也十分信任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自信？”
    （别怪我狠！既然王正清与杨正明找你们来对付我，这两个月干不出成绩，我下手怎么可能会轻？）
    杨思远说话了：“郑乡长…对接下来的计生与经发工作…有什么规划与布置？”（把条件与道道画出来，看看是否谈得拢？）
    “我比两位早来一天，情况比你们这两位本土的专家干部，还要更加不明！关于这点，建议两位请示下杨书记，党委会作出决策的毕竟是他，情况也很熟悉！”
    （你自家人把你们卖了与我何干？）
    “我只是真心真意的，想在两个月后为两位向王书记当面请功！”（做不出成绩，我是一定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的！）
    “郑乡长！你放心，干本职工作我们会竭力而为的！至于说到请功就不必了，现在能做成怎么样谁也说不清！再说干好本职工作也无需请功的……”
    （我们就干成不出事不恶化的情况，你姓郑的又能奈我何？别给脸不要脸！）
    杨兴平的话没说完就被郑清打断：“王书记看中的干部就是风格高啊！也对，像王书记这样一心为民的好领导，真的十分难得！今天为了百姓利益都声泪俱下了！”
    “说不定，王书记下次为了老百姓的福祉，还会涕泪交加！我对王书记这样的好领导十分有信心，省里的领导更有信心！”
    “尤其是对王书记的识人之明！两位放心，两个月后对你们的成绩我一定会认真的检查，如实的请功！”
    （我是拿你们没办法！但我能让王正清再次声泪俱下！你们不好好干，老子给你们的工作挑挑错，再让省里给王正清扣顶识人不明的帽子，猜猜他会不会挥泪斩马谡？）
    “郑乡长对两个月后的工作有何规划？”杨思远问得很谦虚。（你要不要这么狠？两个月后你负责的时候，你怎么办？）
    “现在还没开始调研，说实话我其实现在很茫然！哪有什么规划？县委的任务反正谁都得完成！现在规划有意义吗？”
    （老子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别人收拾我，我收拾别人的棋子！就算我现在放过你们，两个月后你们会放过我吗？）
    杨思远说道：“县委的任务当然要完成！只是郑乡长…我在想，我们是否能想出更好的工作思路？将任务更圆润地完成？”
    （是圆润而非圆满，谁都不想当弃子！郑清，有没有大家相安无事的办法？）
    杨思远真是个人才！郑清等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这句话？
    “县委对两位的能力高度肯定！两位此次也因为工作成绩受到了提拔。全国大干快上的大背景下，工作成绩不但是干部们的晋升之途，其实更是立身之本！”
    （反正近期你俩按规定又不可能再有提拔了！继续有了工作成绩你们还怕什么？）
    “我在省政府办工作的时候，真切感知到省高层，对能做出成绩的年轻基层干部们，将会有空前的支持力度！”
    （老子省里有人能压住王正清！）
    “所以！两位可以不必误会，也可以拭目以待！我可以诚恳的告诉两位：我是来干事的，也希望能与两位共同做出工作成绩！当然也有信心一定可以，将工作任务完成得更加圆润！”
    （承诺摆在这里！信不信由你们！我是来干事的不是来搞事的，只要你们不听王正清的来扯我的后腿给我使坏，我保证王正清收拾不了你们！）
    杨思远接道：“是啊，干好一件事情不容易！郑乡长对山江县的情况可能不太熟悉，县委为了加快经济建设，经常将合适的人调整到合适的岗位，力度空前啊……”
    （别忽悠我们！我们被提拔来对付你，如果反水！王正清随时可以将我们扔冷板凳上，让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是啊，如今全国大干快上！省市两级同样也将合适的人调整到合适的岗位，力度空前！这样，干不出成绩的更加压力大！”
    （王正清一样有上面的！敢乱来他也会完蛋！另外，你们扯我后腿会更危险！）
    如此这般，双方语速都挺快的一翻谈话，居然曲曲折折的谈了四十分钟！最后才达成了一点共识：大家本来都没仇没怨的，就算各为其主，谁也不准下死手！
    取得了初步成果：这两个月他们两个会尽力做好本职工作，而往后配合郑清时，会出工不出力，但也保证绝不扯后腿！
    当然了，说的都是双方能听懂的语言，却都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二杨礼貌地告辞后，郑清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比以前参加三天高考还累！
    可这就是真实的官场！他必须继续努力提高水平，才会有可能有一天游刃有余！否则没有最累，只有更累！
    不过第一次交流能达到如此效果，郑清已经非常满意！对立阵容的人要是马上就倒向他一边，郑清反而不敢信！
    没时间磨蹭！周红军应该还在宿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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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父债子偿

    郑清去周红军那儿，就要简单省事多了！人家本来就对郑清释放了两回善意，等于是帮了郑清两次忙！
    所以郑清本来就是诚心去感谢人家的，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烧脑的事！
    不过，感谢既要很到位，争取他能成为盟友，至少是暗中的盟友！还得算准人家愿意接受，这其实并不容易！
    但是，下午开会时周红军释放善意的时候，郑清趁着杨正明的废话连篇的时间，就已经抽空思考过了：
    根据百晓生（郑清习惯了心中这样称呼王大军）的情报。周红军很有能力不假，但他的背景白家旺，却是个没多少背景的人。
    而且白家旺还不是那种老机关，是个从基层干出来的实干型的事务性领导干部。
    所以，周红军与白家旺一样，可能十分好奇的在猜着他郑清的背景。这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没错，没有恶意的利用！
    郑清用报纸包了两条中华两盒名茶，还带了一块“娇气”的手表（相当于三十年后上几十万）！到了周红军那里开门见山，就是来感谢他的。
    周红军当然表示谦虚，也坚决不接受他的礼物！真正有能力的人一般是有傲气的，所以人品也相对没问题一点……
    郑清直接先说出了自己的企图：继续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就很好，自己绝无需要周红军挡枪的意图，也没那个必要！
    再直接打出王润民的旗号，坦言自己就是他们家很受宠爱的干孙子！然后才开始郑清早想好了的发挥与利用：
    首先郑清很有钱，不过是王润民那个做大生意的女儿给他随便花的。所以请周红军不要觉得，这些礼物是个多大的事！
    其次，以王润民对他曾经的教导的方式，对周红军说上级的礼物可以随便要，这样顶多是相互提携，相互成全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下级的一针一线都不能要，那是贪污受贿的导火索与高压线！
    最后，郑清表示等到合适的时候，可以考虑带周红军上省城王家作客一两次。（这对一个没有背景根基的他，十分重要！）
    看着郑清一脸诚恳的神情，周红军纠结很久，才接受郑清的礼物。而彼此都知道，这接受的不是礼物，是一种承诺或仪式：
    他们从此就是暗中的盟友关系！
    从周红军宿舍中出来的郑清长舒一口气，他终于将自己的条件与优势发挥好，又做成了一件事情！
    而今天晚上，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不过需要秘密进行！好在他身手不错……
    昨天下午，胡自强来他宿舍叫他起来后，郑清曾轻声说：“胡叔，明晚我去您家里作客，可以吗？”，胡自强没有拒绝！
    后来两人默契的再无交集，郑清知道今晚无论到了多晚，他们家也会在等着。而他自己要做到的就是，来回路上的悄无声息。
    郑清这两天来，为此事其实已经做了许多准备！之所以要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一般，主要是对手太强大，郑清暂且还保护不了他的亲近之人！
    他不能害别人，却很需要亲近之人……
    昨天开完干部大会以后，乡政府大院的人都在忙碌，待在宿舍里的郑清也在忙碌！
    乡政府是以前的财雄势厚的大地主，所盖出来的很是庞大的大院——前文介绍占地八十亩！
    四合大院由两层高的砖石结构房子围成，前面进来那一面是层高很高的一层厅堂，便改成了大小会议室与活动室。
    后面靠山的一排原本的大仓库，改成了食堂与部分仓库以及公厕。
    两厢的两层套房原本就是住房，现在一楼都是各部门宽敞的办公室，与部分普通员工宿舍，而乡干部们都住在二楼。
    四合院没有围墙，两厢一楼对外的窗户很小有粗钢穿墙护窗，从那儿进出想都别想；二楼的对外窗户正常也有护窗，不过是钉挂在外墙上的细钢条护窗。
    昨天晚上，趁大家都去开会了时，郑清就将自己房间的对外护窗弄开了！而今天中午他出去填肚子时，便偷偷做了两件事：
    一是搞清了胡自强一家，在乡里唯一街道边租住房子的位置；二是搞到些绳索，缠在衣服里面的腰上带回来了。
    所以，今晚他只需要等院子里的众人，都睡熟了就行！调了闹钟睡了一觉，郑清晚上十二点，才顺利来到了胡自强家门口。
    果然，房间里还亮着灯，外屋的门也是虚掩着的！郑清并没有急着进去，围着胡自强家租住的房子转了转。
    皎洁月光下的房子，看得郑清很是心酸！这是一栋郑清曾去过的，那个韶山冲故居一样结构的房子。
    不过更矮更小更破，三间正屋的屋顶有瓦，其余那只有一边的偏房，屋顶还是茅草！屋檐下的阶基，连水泥地面都没铺上……
    轻推开堂屋虚掩的门，胡自强两口子正在桌子边沿瞌睡着，八仙桌子上倒是放了好几样瓜子花生糖果，桌子旁边还有两条正燃烧着的，那种纸包锯木的蚊烟。
    堂屋里同样是泥巴地面，不过很平整、干燥而洁净。日子过得真不容易！怪不得胡自强39岁的年纪，看上去像省城里奔五的人一样！
    他爱人以前在乡初中食堂工作，现今在这条街上卖菜！一对两胞胎女儿刚上县城里的高中，还有一个女儿在乡初中念书，一个儿子才读六年级，家庭负担能不重么？
    也可见山南乡计生工作的难搞！
    胡自强原本是那个年代里，十分难得的高中毕业生！却与同村里同样非常难得的的女高中同学，早早的共浴爱河……
    后来他因为有文化有水平，在家中担任了村干部，爱人在家务农养猪羊。
    自胡自强担任他们村的书记后，村里各项工作都相对十分出色！毕竟搞行政管理，有没有文化还是大有区别。
    而七年前郑清的父亲，随地区公安专项工作组进驻山南乡后。郑清父亲作为地方县领导，前期的任务本来是坐镇山南乡政府，为专项工作组提供全方位的后勤保障！
    那次的专项工作组声势洁大！地区行署牵头，当时的专员就是厚援朝，此事由他一手亲自组织策划！
    地区公安处常务副处长带队，地方的常务副县长专司保障，县公安局抽调精兵强将，口号是不彻底解决问题绝不收兵……
    恰好那一次县公安局管治安的副局长是郑清的师父蒋先武，而县局户籍科的郑清妈妈，不知为何也是精兵强将……
    最成为郑清的不解之谜的是：坐镇乡政府半年后的常务副县长，后来也进邻省深山了，然后紧接着就出事了！
    据说是山洪爆发遭遇了泥石流，二三十人里一共因公殉职了六人，其中就有郑清的父母亲与师父。他们都评为了烈士！
    那一年郑清十四岁，上学跳过级的他正上县里的高一，小他五岁的弟弟上四年级！
    得知父母亲出事消息的他，悲痛之余想起了父亲九个月前交给他，让他一直带在书包里的一封密封很好的信！
    郑清父亲当时说，这是考验他的保管与保密能力，准备接受爸爸随时检查！
    结果当时才14岁一直很幸福生活着的他，突然终于想明白！这一切全是骗他……
    按信中所述，郑清联系上了王润民爷爷！后来弟弟过继给王爷爷的大儿子，再后来弟弟去了新家，他养父的任职地金辽省。
    从此，只有过两年的春节期间，兄弟俩见过面！弟弟还有些孤僻地依依不舍……
    郑清也从此成了王爷爷的干孙子。
    ………………
    而胡自强就是那一年，让郑清父亲从村干部提拔成乡干部。那时的干部管理制度比现在更宽松，所以他不久还担任了党政办主任！他爱人也去了乡初中管后勤与食堂。
    可后来世事沧桑，胡自强家就混成这样子！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村里干支书！或许还能凭文化与能力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郑清想着父亲，其实很欠了他们家……
    眼见故人便不自禁地呆呆想起往事，郑清又一次哽咽了！呜咽声惊醒了胡自强，两口子马上张罗开来……
    心神稳定过来后的郑清，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知道这两口子白天都忙，不能太耽搁他们了。于是，他迅速打定了早设计、过观察过，刚才又一次验证过的主意：
    请胡自强给自己帮忙！但这个帮忙是有条件的，胡自强若不肯收下自己送给他的一万元钱，自己就不能接受他的帮助。
    郑清将理由也早编好了！
    一、自己有钱，尽管是当大老板的干姑姑的钱，但是人家不在乎而非要塞给他；
    二、自己要请胡自强帮的忙，有较大被打击报复的风险，胡自强应该要有点抗风险能力，他自己才能安心；
    三、几个月后，自己要胡自强帮忙的事，将充满了较大的经济诱惑！胡自强不收这个钱他无法放心，因为……
    胡自强如今的经济条件，若不能迅速宽裕起来，到时难免会被人拉下水，那样就会害了胡自强，因为那时盯上他的很多！
    双方你来我往争执了很久，最后还是胡自强爱人见郑清眼泪汪汪，说出了一句：人家孩子也很不容易，莫辜负他一片心意！
    这才止息了争执，但胡自强钱收下后，还是要求郑清说说大概是什么事？
    这个郑清倒是更好编。
    郑清说一个月后，他会主导乡里成立个贸易投资公司，自己挂名兼任董事长兼总经理，需要很可靠的人出任副职！
    为什么是一个月后？
    是因为他自己会争取一个月内基本站稳脚跟。而一个月后的其他人，却又看不到乡里经济发展的任何希望！
    于是那个时候，他主导乡里成立一个像草台班子样的公司，阻力也会相对很小，这样他才能提前布局，将公司牢牢控制。
    等到几个月后，贸易投资公司红火起来了，自然会有很多人眼红！届时肯定会出现，那种谁都想扑上来咬一口的局面。
    所以，这里面的人就得要求：必须是能经受诱惑的人，才不会被人捏到短处！
    胡自强好奇：郑清怎么就对这个公司前景的这么看好？
    郑清只能掩饰说自己下来之前，大老板的干姑姑就已替他安排好了，自己就是搭个台子而已，怎么可能这都干不好？
    聊到此处都凌晨两点多了，郑清便匆匆告辞回去，算是又完成了一件心事！
    这次，郑清想得到一个可用可信之人是一方面，但他对胡自强有强烈的父债子偿的心思！也是个很重要的方面。
    而且，他现在的钱是真的很多很多，而生活上他却早就习惯了朴素！
    不过今晚上郑清送胡自强一万元，郑清自己没多大概念，胡自强却很有压力！
    三十年后胡自强的儿子问他，就一万元钱而已，当晚至于争执个没完吗？胡自强深情对儿子的说：
    你按一万以120递增30次算算就明白，再想想你现在拿这样一笔钱，去送给一个贫困乡村人家，还是子女急需钱的那种！
    胡公子计算能力很强，心算之下惊讶到：约280万左右！哪有这么多？
    胡自强笑而不语，她爱人一旁说：
    现在知道你们姐弟，后来为何能都上了大学、研究生？就是这笔钱之后又不断反复投资的结果！当然前面几次投资，都是你经济造诣颇高的郑叔指导……
    家里往后几十年的确宽顺富裕，但爸妈从此坦荡作人，没拿过一分钱的灰色收入！
    ……………………………

 第18章 串门

    快三点溜回房间里的郑清，却还没有休息，他还有五年来习惯了的两件事情，现在是不做完他就睡不着！
    首先是他练的功夫，每晚他行功至少一遍，当然了，这其实本身就是对他最好的休息！以前忙起来的时候，每天最多睡四五个小时，他照样精力旺盛就缘于此！
    其次，他尽管由于实在太忙，写日记的习惯已经中断两年多！但仍然保持着每晚，都必须盘点一遍当日得失的习惯，否则他真的睡不着！
    郑清今晚，不对，现在算是第二天的凌晨了！那他昨天一天主要的得失呢？
    被王正清四两拨千斤的一顿骚操作，让头一天他看似攻势凌厉的反击，顿时无影无踪成为作茧自缚的笑话！也将他顿时被打得痛不欲生到崩溃！
    这给他的体会是：绝不能自以为是小看任何一个老官僚！更让他清醒前路艰辛；
    而王大军的适时来电，却又让他有顿悟的感觉：官场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境，只在于你有没有足够的慧眼，提前仔细地去寻找！我道从来不孤！
    杨正明的反复补刀，尽管给了他终生难忘的耻辱——堂堂男子汉被逼当众哭鼻子！
    却又同时帮到了他三点：首先是通过鼓起极大勇气的唾面自干，他发现自己蜕变提升了！是的，境界通升！
    境界提升后的他，也就立刻能在党委会上，以及晚上与二杨的谈话中，做到自始至终的，在微笑从容中面对刀光剑影！
    其次，也让郑清看清了杨正明境界低、格局小的本质，以及急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迫不及待！而杨正明却不知，这其实是过犹不及且会受人利用的大弱点！
    还有那种逼迫，若杨正明能想明白后，一定会郁闷到吐血：他在无形中帮郑清改善处境！——人首先是人，是人就有同理心！
    哪天你杨正明也如此对我呢？或者我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也受人如此欺负呢？
    再到党委会的交锋，其实郑清一开始毫无信心！但自此以后，郑清就懂得了在党委会上，他该如何斗争？
    根本不在于口才有多好，关键是算准一众委员们的心思、性格、利益点！
    后来与二杨谈话最累，但却是他一天来最成功最开心的事！让郑清看清了，那张网住他郑清的，所谓牢不可破的大网之脆弱！
    结义的兄弟还有分赃不均，历史中宫庭里的骨肉至亲，还总是刀光剑影！这世上，又哪来牢不可破的大网？
    二杨的表态完全是出自真心可以相信！他们坚持郑清主政后的不作为，这是他们坚持对王正清的交代！他们同样坚持绝不乱作为，却是真心的保护自己！
    因为他们已经看清了：郑清现在不单单是背景强大，让他们得罪不起的问题了！
    郑清是自己也足够强大！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被提拔之前，心中所想的那还是个毛孩子好？整整四十分钟谈话中，一套官话刀光剑影下来如行云流水！
    郑清今天党委会随便一个举动，就可以收拾得二杨不要不要的！他们要敢于言而无信，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还说他是个大孩子？你还说他不过是有人给他背后指点？那你也来试试！
    所以，有什么比人想要自我保护时更真心？二杨的表态的确是发自内心！
    与周红军的谈话与暗中结盟，倒没有多少可说的，本来就是下午开会是算计好的事情。唯一的体会就是有资源就得用，哪怕是扯虎皮作大旗！
    最后，去胡自强家中，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就是两个目的：找一个山南的可靠之人；父债子还不让英雄父亲地下难安！
    飞快的理过一遍一天的过往后，郑清赶紧坦然入眠。明天他还有两件大事情！
    ～～～～～～～～～～
    上午八点，昨天去白水乡赴任付军回来了。这是要处理遗留事项，办理工作交接了，他径直来到了郑清的办公室。
    现在的郑清很闲，杂七杂八一大堆事，昨天的党委会上，以文件形式全推给了一众下属们，现在他对这些事可是碰都不碰！
    杨书记一早还试探着，安排好些亲信来汇报工作。可让郑清没好气一顿打发滚！他好不容易空下来，一门心思先琢磨人！
    哪愿见这些额头写字的苍蝇？
    付军就是郑清要重点琢磨的对象！一边热情的泡茶敬烟，一边偷偷的打量付军。突然升官的他，眉宇间却没有丝毫喜色……
    这就对了！有什么好喜的？
    都是王正清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去本来早该给他的位置。半年前更是让前秘书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世上哪有一点账都不记的人？
    这次迟来的爱，不过是为了给郑清挪位置，也是为了他自己作秀！而让付军单枪匹马去的地方，又是他王正清蹲过点的老窝。
    而更让付军忧心的是：
    自己底下的一帮好弟兄，默默的支持自己几年工作！以前自己在的时候，尽管帮不了他们多少，至少能让他们不太受欺负！
    这次突如其来的所谓提拔，让自己手下一众弟兄们怎么办？杨正明那个心胸狭隘的家伙！以后还能给他们好果果？
    而郑清？首先是他现在的处境，比自己还糟糕得多！其次，两人并没有交过心啊……
    热情周到而慢慢的将茶泡上，郑清心中飞快的百转千回后，也就基本明白付军的来意：试探、考察！
    付军要对老弟兄们负责！但他只有两个人可以选择：郑清与周红军！
    让老弟兄们跟着郑清风险极大，但同样只要挺过去了前途也远大！
    而周红军能给他们相对的安全，却给不他们了任何前途！周红军连自己那几个原来跟他的，都未必会有好前途……
    这种事情郑清当然是当仁不让！
    两人互道恭贺的拜年话毕，郑清借喝茶又一次谈起了重耳茶的来历。当然了，对于付军这种军人出身文史功底一般的人……
    郑清还得负责讲出那个“重耳出外而生，申生在内而死！”的典故。讲完了一指付军再指指自己，可引得付军苦笑不已。
    然后，郑清又给付军详细介绍了昨天下午，山南乡党委会发生的事。付军昨天到现在一直很忙确实还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听完就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另一个重耳么？
    还没完！郑清很闲，于是很有耐心的给老领导详细汇报工作。他汇报的就是昨晚上，与二杨谈论工作的所有详情，未作删减！然后请老领导点评指导……
    付军明显兴奋起来，大赞郑乡长开展工作有思路有措施有成效！是个党的好干部。
    还没完！郑清从办公桌里又拿出两条中华两盒茶，说要恭贺老领导升迁不成敬意！
    礼太贵重了！付军当然不肯要。
    郑清这才解释说，主要是感谢他与周书记，前天晚上的仗义执言！郑清从来恩怨分明，昨晚周书记收下了，老领导莫非嫌弃？
    付军闻言更加振奋！军人的豪迈瞬间展现，立刻收下烟茶并承诺：以后郑乡长要能不嫌弃的话，就是他付军的弟弟！
    相视爽朗的一笑，彼此都大功告成！
    付军并不是个善人！他对杨正明……心中计较已定目的达成后，就故意以军人的嘹亮开始吹捧，郑清当然配合！
    这种比嗓子的商业互吹谁怕谁？郑清可是练了一身功夫的人，那中气在必要的时候自然格外的十足！互吹后付军这才去忙。
    但付军这一来郑清办公室串门，却引发山南权力漩涡中的两件大事：
    为郑清完成了他今天想完成的第一件事；给杨书记脆弱的心灵上又捅了一刀！
    开始还好点，两人温言细语的聊天，尽管开着门也不妨碍别人，因为根本听不到！
    后来就过分了！两个前后任乡长居然在办公室，毫无顾忌的大声商业互吹了好一阵！别说不时从走廊走过去的人了……
    就是隔了几个办公室的人，都能他们声震屋瓦的相互吹捧！尤其是两个大男人，后来还莫名其妙哈哈大笑！太过分！
    所以，当付军走到外面，快回到自己还没有交的办公室边上的时候，杨大书记恰到好处的晃过来了！
    “付乡长回来了？不对！现在要叫付书记了！这是回来准备交接，刚才与小郑交接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杨书记！突然接到组织任命，手上遗留事项还有一大堆，哪有那么快啊？起码还得两三天！杨书记这是要赶我走？”
    “瞧付书记说的，我是以为付！书记刚才与郑！乡长，谈完了工作呢……”尽管很不爽，但杨大书记也没辙。心中又很不甘！灵机一闪想到了他俩的姓氏，便开始恶心人。
    付军的确被恶心到了！因为杨正明居然特别的将两个字提得很高，还拉得特别长！但这事儿，他又还真不好说什么，是自己改姓还是劝郑清改姓？
    于是付军装作有急事懒得搭理他，低着头准备匆匆而走。可杨正明心中找到了爽点又哪肯放手？
    “哎，哎，付…付…付书记！别急着走，别急着走，我问问一件事情。”
    付军黑着脸只得停下强笑着说道：“杨书记有什么事？”
    “付书记！你这胳膊这儿夹着的是什么？”杨正明边说边快步走过来，伸手欲从付军胳膊下，将夹着的两条烟拿出来看。
    付军本欲躲开，转念又大大方方的让杨正明拿着看起来。而他则开始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坦然看着杨正明。
    “付书记！这是软中华哟，那一只手中拿的，我没看错应该是龙井？好像还是极品的？两盒！”
    “杨书记到底抽得多也喝得多啊，不同凡响不同凡响！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是付书记神通广大啊！昨天才刚上任书记，今天就有人送这么贵重的礼！付书记可是真有能力啊……”
    杨正明说得得大声，比开始付军在屋里的说话声音都大，几乎是吼！可付军回答的声音同样不小：“杨书记今天没收到？”
    “这方面，我可没有付书记的能力！”
    “看来，杨书记是没收到！因为送礼的人无所求，送的是人品烟，还有仗义茶！”大声说完的付军转身就钻进了自己的办法室，留下杨正明在走廊风中凌乱！
    这事弄的！郑清在办公室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可他现在并不想太刺激杨正明啊！
    想想杨正明的脆弱，郑清很担心……

 第19章 串门（二）

    杨正明也成长了！
    他脑子里瞬间一闪念，现在也能明白付军说的意思，这可是指着秃驴骂和尚啊！可他居然还笑了，冲着付军的背影大声道：
    “付书记真会说笑！交接抓点紧啊……”
    憋得有些难受的脸挤出来的笑，他自己也立刻意识到见不得人，迈着尽量从容的步伐，其实很匆匆的躲进了办公室。
    关好门来到桌边就砰的一拳砸桌子上，压抑着低吼一声：“都是那个小王八蛋！”
    昨晚上杨正明冷静下来一想，就越想越不对！再结合昨晚郑清上窜下跳他也明白过来了，小王八蛋是想先解脱出来，再慢慢拉拢和培养人。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指派众多亲近的人：“去给小郑多汇报一下工作！”。
    一是想确切验证一下自己想法对不对？二嘛，也能给小王八蛋添添堵。
    结果一大帮人，让郑清三下五除二的很快赶出来了！这就让杨正明很不爽了，难怪王书记说小王八蛋很狡猾！真的上当了……
    更不爽的是：今天付军刚回来没多久，前脚等郑清将那帮人赶出来，他后脚就凑进去了，付军可是一直有分寸的人啊！
    回山南不先来自己这，哪怕是场面上的尊重嘛！他却去了小王八蛋那……
    开始两人还聊得很鬼鬼祟祟的，杨正明愣是绕道经过那打开的门口，为此上了两趟厕所却啥都没听到。
    后来却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勾当，居然毫无廉耻的大声互吹了老半天，最后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事，神经病一般哈哈大笑！
    尽管杨正明一再提醒自己要稳重、要亲切，对同志们要有春风拂面般的温暖！可这两人太过分了，尤其是那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没来之前，自己一个月就来山南乡个天，顶多七八天！
    工作照样开展得井井有条！他在山南乡照样说一不二，坐在县城的家里，山南乡的大小事情，没人敢不向他电话汇报！
    可如今呢？小王八蛋没来之前，他就很给面子的提前来了两三天！来了之后，他杨正明现在更是打算长驻阵地……
    可依然糟心事一遭又一遭，最关键的是背了个可耻的处分！
    对小王八蛋他杨正明也是尽量的亲切，可他们居然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没错，他们就是在大声嘲笑！
    所以，杨正明才决定去堵上付军！事关威信问题，他必须反击回去……
    结果，开始情形还好，付军也确实让自己搞得没面子的哑火了！后来却又因为小王八蛋的那件事情，让自己更受辱了！
    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得想点办法……
    杨正明将自己关在办公室想办法，而清闲下来的郑清，则悠哉悠哉的开始串门。
    当然，他也不是随便串不相干之人的门。他串的是一众山南乡党委委员们的门，尽管郑清知道自己会很不受欢迎！
    因为王正清与杨正明两个家伙，就是要将他搞成瘟神！谁与他郑清走得近，谁很快就会是被打入另册之人！
    而刚才外面发生的事，肯定让一众委员们都听到了！现在谁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郑清有交集？传出去就是打王正清的脸啊……
    可是郑清没办法！他没时间等也等不起，最多一两天与付军交接完，他就必须要躲下去！而下班时间委员们更会躲着他……
    另外，不以最快速度在委员中为自己加强点力量，谁知道杨正明又会利用党委会，在这两天给自己搞出点什么？
    郑清是有着强烈目的，他很清醒：
    委员们怎么搞也不会直接站自己一边，他要的是想办法让他们能沉默不言，最多表决的时候还是站杨正明那一边！如果能像周红军那样投票时弃权，就已经成功了。
    假如针对他郑清的事，赞成票不能过半，他就很成功也有地方闹了……
    郑清根据百晓生提供的详细资料，默默的思量了很久后，第一个串的是组织委员江艳娥的门。
    郑清走到门边敲敲没关上的门，江艳娥在奋笔疾书没抬头，其实经过窗户时她就看到了：“不管谁！我现在忙，请先别打扰！”
    郑清给自己鼓了鼓气：“江姐！是我，小郑！想和你说点事……”
    “嗯…啊……是郑乡长啊！我正忙着，请先稍等！对了，别关门……”
    郑清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真想缩脚就往外走，忍了又忍还是站住了。可足足站了三四分钟江艳娥还在写个不停……
    江艳娥，山南乡组织委员，工作扎实无背景，不过她以前当老师的丈夫有个好学生，就是王正清现在的秘书李小林。
    李小林很受王正清的宠，所以便有能力帮了恩师一把：江艳娥丈夫现在是县城初中的校长，她也因能力、资历都足够，李小林顺手帮她成了山南乡的组织委员。
    五分钟了，江艳娥还在写画个不停！
    “江姐，那你先忙！我没有其他事，主要是听说你儿子，在四江大学下学期上大二，我有点熟人……”说完郑清便往外走。
    “郑乡长！等等！我知道您非常非常难，可我也不易！至于孩子……”
    “江姐，你误会了！我并不要求你帮我什么，只是告诉下你这件事，毕竟是同事，那天的党委会情况我都听说了！已经很好了……”说完郑清就走了。
    郑清其实清早就打了干姑妈的电话，今天下午就会有人打电话给江艳娥，大学老师会要求她儿子，下半年积极向党靠拢。
    百晓生请人凌晨出发，不到六点就送来了信件中的几张纸，那是他能搜集到的山南乡相关人员的一切资料！
    而关于江艳娥资料，将她儿子的姓名、所在系与班级都注明了！想要郑清干什么还用说吗？郑清又有什么理由偷懒？
    但郑清走出江艳娥的办公室后，还是后悔了！自己不说，难道下午江艳娥接到电话后，就一定想不到是谁在帮忙？
    时间急！心不能急啊，这反而于己于人都不好！于己是落了下乘；于人是给人压力！这是一次很失败的串门……
    但既然去了江艳娥的办公室，那其他人那儿就都得去一趟，不管是什么情况！
    当然，周红军与二杨那里可以不去，因为昨晚上都聊过了！那么只剩下汪彩云、严中行、赵光亮三人了。
    郑清第二个去串的是纪委书记严中行的门，情况也差不多：“啊，郑乡长！您来了……手头正有案子在忙，要不您先坐一会，我等下就忙完了。”
    这个人郑清倒比较有把握，所以他不管严中行在低头所谓的忙。自己走到他桌子边上，开始慢慢的自说自话：
    “省纪委副书记申明权，还有不到三年退二线，老头子很有点讨厌！明明是做伯伯的年纪，总让我叫爷爷……”
    “这还不是最讨厌的，去他家里时，总喜欢考我一些纪检方面的事情！我又没干过纪检工作哪知道？有机会我得带专业人士一起多去几次，可能申老头就不显摆了……”
    “严书记，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了……”
    严中行伏案的左手突然一捏拳头，豁然抬头起身：“郑乡长！您坐您坐！对不起对不起，我忙完了！”
    “严书记，真忙完了？”
    严中行一边快步走出办公桌，开始拿热水瓶准备泡茶，一边连忙道：“郑乡长！坐、坐、坐……”
    第三个去串门的对象是武装部长赵光亮，此人快奔五的年纪了有些在仕途上无欲无求！别人对他这种佛系干部不好办，但郑清有了百晓生的资料却很好办！
    “郑乡长！咦，你怎么到我办公室来了，我现在正有点忙！哦，对了……好像你现在不管治安了啊？”
    郑清一边摆手一边说道：“赵部长！不是工作，听说赵叔的爱人身体不好？”
    “是这么回事，可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赵叔！我只是省附一有几位领导朋友，想着能不能为婶子做点什么？”
    “附一虽好但是贵啊……”
    “不贵不贵！赵叔，刚好我还有一个红十字会的领导朋友，听说对赵婶这种情况，是可以享受补助的……”
    “真的？”
    “千真万确！”
    ………………
    “谁能让她好起来，谁就是我的恩人！”
    郑清最后去的办公室，是宣传委员汪彩云那儿。之所以放在最后，就是不想影响心情，也纯粹是礼节性的串门。
    汪彩云是县委宣传部长胡小丽的姨妈。
    而胡小丽！让对女孩子手都没摸过的郑清，看到资料后真是一言难尽，为此早餐都没有吃好！
    其人最大的特长是擅长对口宣传！
    胡小丽大学里时，就在系主任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很快入党，因为对口宣传做得很有特色，被校领导看中！很快又成为学生会的团委书记。
    毕业后受到了领导的大力推荐，作为优秀人才被引进到了山南县！直接成为县团委排名最后的副书记，两年后就踩点成为县团委书记。
    胡小丽这样的优秀人才，自然不会被县委王书记埋没！于是刚当上县团委书记才三个月，王书记又让她下乡镇锻炼。
    在乡镇党委书记的任上堪堪才干上一年，王书记又推荐她出任县委宣传部长。
    这里面还有一段趣闻！原本县委对胡小丽的推荐就有点磕磕碰碰，市委更是没人看好！但王书记只在推荐理由上加了一条：
    该同志对口宣传方面极富特色！曾获得相关领导的特别表扬与认可！
    时任主管人事的市委副书记，看到这条推荐理由后。据说先是一脸震惊！继而想什么后一脸赞叹：真是个年轻的好同志！
    于是该领导便不惜代价的奔走，力保这位年轻的好同志上位了……
    郑清到了汪委员办公室后，如果说前面的遭遇是冷遇，此处就是冰霜！
    敲门没人搭理，半天走进去后成了空气，汪彩云反正就是在看文件。
    郑清也干脆厚脸皮走过去其办公桌边：“汪姐，我小郑呢……”
    “嗯……”
    “汪姐在忙？”
    “嗯……有事……”汪彩云还是没抬头。
    郑清缓缓问道：“县委的对口宣传极富特色！山南乡的宣传工作有没有特色？”
    “嗯……啊！你什么意思？”还是没抬头。
    “没什么！对了，汪姐，听说申明权那个老头子以前也干过宣传工作？”
    “申明权是谁？”
    “汪姐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啊……对了，胡部长肯定知道！”
    “还有事吗？”汪彩云看一眼郑清，居然又低头看文件去了！
    “没事没事，你忙！”郑清逃也似的走了，而汪彩云这时却看着郑清的背影，然后就对着门口出神！
    当汪彩云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郑清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
    要不要去杨正明那儿也转转？
    …………………………………………

 第20章 厚省长的任务

    郑清在办公室想着自己该不该去杨正明那儿转转的时候，杨正明的办公室里却陆续的有人前来请假！
    先是武装部长赵光亮，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说要送爱人去看病，明天就回来了。这个很正常，杨正明嗯一声就算是准了。
    然后，纪委书记严中行跑过来，说他得上县纪委去落实一个案子的情况。纪委工作有一定的独立性！杨正明让他快去快回别耽误工作就行。
    直到宣传委员汪彩云也跑过来请假，说什么县委胡部长有事相召，杨书记这才发现不对劲！不动声色要求汪彩云快去快回，别影响工作日的工作后……
    他一个电话将还在党政办工作的易志平叫进来：“志平，今天什么日子？上刚才老赵、严书记、汪委员都来请假了……”
    “向杨书记汇报，今天领导干部们的工作热情都比较高。郑乡长开始站在江委员门口几分钟，看江委员忙工作，后来进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然后郑乡长去了严书记那儿，开始严书记工作很忙，然后郑乡长不知给严书记交代了什么事后，严书记起身泡茶，双方亲切的交流了几分钟的工作。”
    “接着又检查赵部长的工作情况，双方就工作问题亲切交流了十来分钟的意见。”
    “最后，郑乡长去检查了汪委员的工作，汪委员工作认真一直没空接待，郑乡长勉励了几句话就走了。”
    “好！好！易乡长工作很细致！郑乡长给汪委员的工作，勉励了几句什么话？”
    “我们综合办的工作人员，只是在院子里工作时，无意中看见了领导们的工作情况。至于领导们谈论些什么工作，我们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更不能打听！”
    杨正明抬眼看看易志平，见他没有其他的情况要汇报了，就夸赞一番后将其打发走，心中暗赞：这真是个干工作的好同志！
    不过杨大书记心中赞完易志平，马上开始恼怒起郑清来了，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怪不得王书记说小王八蛋很狡猾！
    看来三个请假的党委委员，与小王八蛋很可能做了什么交易！否则怎么一晃眼都请假起来了？小王八蛋很难缠啊！
    杨正明扪心自问，他自己根本就不是小王八蛋说的，那种只吹嘘不干事的人！他来山南乡后，还是很干了好几件实事的：
    首先，他来山南乡一看，整个山南乡党委政府，就一台破普桑与一台破面包车！这还怎么搞活经济，怎么招商引资？
    于是他跑到县委反复做工作，让县里出大头乡里出小头购买了一辆吉普，这是他为山南乡做的第一件实事！
    其次，山南乡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们，大多都不是本乡的人！从条件好的外面跑来这么艰苦的山南乡工作，不补贴补贴是真的说不过去！
    于是他硬是缠着王书记，又以县乡各出一半的方式，给山南乡副科级以上干部，每月多增加了七天工资的特别补助！
    还有，他杨正明也很关心普通干部员工！上任没多久，注意到乡政府食堂伙食差不说，还没丝毫补贴的收费！
    这怎么能行？杨书记召开一次不作书面记录的党委会！旗帜鲜明的提出：工作靠谁干？还不是靠干部同志们来干？
    所以，乡财政不管再怎么穷，也得贯彻落实“再穷不能穷领导，再苦不能苦干部”这一指导思想！
    在山南乡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伙食就不能再艰苦了！杨书记指出食堂不但要大幅提高标准，还要实行三餐！
    这个提议得到了除管财政的付军外，其他委员们的坚决拥护，后来也得到了所有乡党委政府工作人员的一致好评！
    当然还有很多，尽管乡财政确实是?没钱，但打白条也得干工作不是？比如说给办公室与宿舍配上新风扇；比如说上下月给办公室搞点装修，下个月给宿舍修整修整；
    比如说天热修改下午的作息时间，三点开始上班，少工作一小时挤挤也一样可以忙完嘛；比如说……
    诸如此类的实事，杨正明每个月都在争取默默的干上一两件。可恨那小王八蛋还说自己不干实事！
    只是，小王八蛋明明一件实事都还没干！咋就能花言巧语的几句话，就哄得那几个委员们心思活络起来了呢？他又没办法提拔这些人！他凭的是什么？
    杨正明为这事想得很抓狂！
    几个委员就凭小王八蛋的几句谈话，却能马上就活络起心思，这超出了他的理解！
    首先是郑清不可能提拔这几人，其次他现在也不能像自己一样，用公家的资源给他们办什么实事！那他们谈的是什么？
    他当然无法想象，郑清为了工作，会如此舍得花费自己的个人资源！而且有些还是极其宝贵的个人资源……
    像赵光亮这个事还好说，基本上是钱的问题，而郑清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钱。
    早上，郑清就让他两年前安置在省城做生意的叔叔，来帮他处理这事！
    郑清有几个与他父亲，是同母异父的亲叔叔与姑姑，是他这两三年来一手秘密帮扶起来的生意人。而今天拜托的这个叔叔，已经是省城小有成绩的商人了……
    但像严中行的事情，这个耗费的资源可是不轻！申明权是王润民在部队时的老下属，也是后来王润民将他调到四江省的。
    他与郑清的关系是非常好，但这种帮郑清提携别人的事情，帮了一次可能就再没有下次了！所以这事上，郑清可真是下本……
    对汪彩云那主要是吓唬了，不是吓她而是吓她背后的胡小丽！以胡小丽的能量，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肯定听过，再打听打听也能清楚其人是王润民的老部下。
    再后面的事就会顺理成章了，作为一个着名的“对口宣传极富特色”的干部，万一被申明权盯上了是什么感觉？郑清相信她一旦将前因后果都听仔细、想明白……
    胡小丽会知道如何做，也会仔细吩咐汪彩云该如何做，结论应该是严守中立！而只要这样，对于郑清的处境而言就够了！
    至于江艳娥，那是郑清母校那所全国顶尖高校里，当教授的干大姑妈。为他的事找省重点大学的同行，打招呼帮助入党、进学生会！说白了是不对等的资源置换……
    所以，杨正明既无法想象郑清有这么多资源，也无法想象郑清能这么舍得投入！于是，他最终想了很久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的想多了，这不过就是个巧合……
    就这样，杨正明只是稍一疏忽，便让郑清快速完成了他在山南乡党委会的快速布局！
    而杨正明尚且不自知，还在想着等几个请假的委员们都回来后。再召开党委会，以郑清长时间脱离乡长职责不合理为由，否定上次的党委会决议。
    杨正明彻底明白了郑清的打算，也担心他的能量，尤其是今早上付军与他相谈甚欢之后！万一给了郑清时间，让郑清将付军之前的班底全盘接管……
    那杨正明就真没信心捆住郑清的手脚！
    而王书记可是和他小心叮嘱过的：
    三个很艰难的任务，郑清哪怕是基本上完成了其中任何一个，县委其实就不太方便对郑清进行追责与处置。
    因为郑清是能在上面闹的人，只要能让他说出站得住脚的理来，他就不会老实！
    所以杨正明必须牢牢捆住他的手脚，让他郑清什么都干不成后，再顺理成章接受问责与处置！这才算圆满完成厚省长的任务。

 第21章 灵泉

    两天后，郑清与付军完成了工作交接。当然，郑清转手又分别交给了周红军、杨思远、杨兴平三人。
    而请假出去的几位委员们，也都回来了，包括去了趟省城的赵光亮也刚刚回来。
    杨正明趁机又一次召开党委会，有几个议题：一、学习上级文件精神，这个由副书记读，大学作作笔记学习，最后书记做总结。这次杨正明倒没有长篇大论；
    二、讨论一个多月后，为干部员工及乡孤寡老人发放的中秋福利准备问题。郑清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什么意见都没发表；
    三、讨论关于党委会作了不当决议后，如何纠错的问题。这才是杨书记匆匆开会的目的！说的就是郑清脱产下村组调研的事。
    当然遭到了郑清的坚决反对：党委会要是朝令夕改，那哪还有严肃性？乡最高决策机制岂不是成了笑话？
    杨正明与郑清两人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其他人出奇一致的作壁上观！哪怕杨书记看着大家都低着头，开始点名征求意见后，也是基本上模棱两可没意见……
    杨正明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出问题了！换了以前他会强势要求投票解决，已经稳重不少的他马上转换话题：
    说既然大家对党委会决策纠错一事顾虑重重，那就先放放，下面再讨论一个议题。
    关于在我乡治安条件很不好，郑乡长又不熟悉村组状况的情形下，他提议加强对郑乡长下村组期间加强保护！
    此事由易乡长，带上两名派出所的便衣警察负责！这个提议，除郑清以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理由反对，却又被大家都赞成了。
    郑清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安排！心中却感叹杨正明真的进步了……
    可能最后一个提议，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其他的委员默默拒绝他不合理的提议后，怎么得也会对他的合理提议予以支持！
    看来，下村组后的自己，得接受被全天候全方位监视的事实了……
    第一天下去的村子，被易志平安排在乡政府驻地附近的村子，叫下冷水村。冷水河的上游冷水溪流经此处，而该溪的上游在五十年代，给拦断成为了冷水水库。
    据说从整个乡的情况来看，这个村子相对情况是最好的，因为地处大水库下方的这里，有大量的水稻田。算是能丰衣足食！
    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郑清对自己的所谓调研，是带有目的的：
    首要的那个目的就不说了，肯定是暂时解脱出来抓紧培植人手；其次的目的，当然是想实地了解发现经济发展的抓手！至于计生工作，也得先接地气的了解民风民俗……
    村干部十分冷淡，应该是被交代过的。你想去哪才带你去哪，问三句给你回答一句。稍稍转了几转，该村毫无特色：
    地势全乡最平坦，到处是水稻田，间杂一些鱼塘与一些小山丘。简直就是山南乡之外，山江县其他的普通村子的翻板。
    要说没特点也不尽然，特点就是比山南乡外的这种村子穷得多！还没看到相关资料的郑清，是如何判断的：
    一、时值暑期，这村子里的上小学前的男孩，全都是光屁股跑；
    二、这里的居民房子，居然极少是红砖砌筑的墙！而是韶山冲那种土砖墙；屋顶一般只有三间正屋是盖的瓦，其余是茅草！
    最能体现老百姓生活水平的衣食住行，一眼看过去就有两项比外面差远了，还说什么其他的呢？
    反复找村民递烟攀谈，郑清发现这村子主要的问题是思想落后！不但有超生严重的现实，稻田年年风调雨顺后，居然很少人走出去抓副业！
    刚好有家人家，在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盖新房子，据说是为了马上娶媳妇。郑清就又过去攀谈起来，由此也明白了这房子的造价，让他震惊的是才三四百元就足够了！
    地基是从山上搬下来的石头，墙砖是如韶山冲那样自己加工的土砖，檩子椽子是在山中伐木加工的，人工都是邻里互助，没有工钱！
    花钱的地方，最大一项是干活吃的伙食，其次是三间正屋的瓦。再就是一点石灰，用于地基拌沙砌筑及室内地面的三合土地面制作。最后就是一点如铁钉的零星……
    有着讨厌的易志平挡在前面，反正也跟村干部暂时搞不好关系，郑清至此对这个村子没有再浪费时间的想法了。
    继续去往上冷水村，这上冷水村就有点特色了！冷水水库水清见底，水域还真不小，反复目测后……
    郑清坚持着，沿呈不规则梯形的冷水水库的底与腰，暗暗步测一次，水库满容的时候，有约近六平方公里的水域！
    上冷水村不太多的村民，就居住在水库两侧小山岭的腰部位置，主粮种植以玉米、蕃薯、土豆为主，只有极少量的水稻田。
    这比下冷水村更穷！
    但是郑清在这些村民的屋前屋后，以及他们家里晾挂着的等情况下，看到了他们自己没意识到的好东西！这趟值了……
    天色已晚匆匆回去后，晚上郑清打了几个电话给省城几个市场的人，询问了一些情况后，心中更有数了。
    第二天，在郑清的坚持下，一大早出发，到了冷水溪的几乎最上游狮岩村的时候，花了接近五小时。
    这还是付军前两年发动群众，将能通车的土路，修到了狮岩村边上的情况下！
    狮岩村已经是真正的山区了！这个村子也有些特色，它被山南乡人民称为寿星村！这个情况易志平倒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一路上倒是边走边聊的介绍了其情况：
    该村有一村民小组，百岁高龄的老人有好几个，在这山南生活水平、医疗条件都很低的地方，算是非常的难得！而其他的村民小组，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也比比皆是。所以寿星村的名声也就由此而来……
    该村的村民都没啥文化，迷信思想严重，认为他们村之所以长寿，就是因为那个出百岁高龄的村民小组那里有一大股灵泉！
    那股泉水的确是十分甘甜，村民从来都对其直饮，说明确实卫生。难得是且水量不小的它，无论寒暑旱涝季节流出十分均匀！于是被远近村民称为灵泉……
    郑清饶有兴趣的询问：易乡长这样说，一定是村民长寿另有原因了！
    易志平开始摇头晃脑的卖论：
    那当然了，没文化的村民除了迷信还知道什么？那水是不错，可哪有那么邪乎？
    那个村民小组的人我了解！他们的祖先是明未乱世虽武艺高强但遭人追杀，而搬来的一群隐居于此的道士！后来在此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自古医道不分家！他们的后代有些就成了水平不错的中医，再加上此地闭塞，他们便一直保持着道家的传统。
    所以，别人缺医少药他们不缺；道家最注意养生；武艺虽一代比一代生疏可还是在代代练着，这可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再加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良好习惯……
    他们本来就会比一般人长寿，再加上代代遗传的长寿基因下来！连附近其他村民小组与村子，都得益与他们联姻而长寿！
    郑清听到这里，心中觉得这一趟更值了！他根本就不关心易志平喋喋不休的长寿原因分析，他只关心灵泉！
    这些尸餐素位的蠢货！真是在守着宝山当叫化子！有那么多位过百龄的老人现身说法，有那么一股终年不息的灵泉，下面还有一个清彻见底的大水库……
    他们这些人将大把大把的心思，居然放在那为什么会长寿的医学调查上了！
    那个关你们地方官员啥事？
    终于到了灵泉之处，也怪不得老百姓将之称为灵泉！除了易志平这些不干正事的地方官介绍的情况，郑清还发现：
    这一片石壁稍加联想，或者干脆稍加雕凿，这股泉水简直就是从一个人物画中，那老寿星是嘴里留出来的！
    而不远处古木参天，配合着这一片绝壁，看上去环境是如此优美，十分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泉水处浓浓的如薄雾一般的水气，怎么看这小小一处地方都如仙景！
    仙景、灵泉、寿星，郑清的思维发散开来！捧一捧灵泉饭入口中，是如此是甜！
    此真乃宝山也！
    ……………………………………………

 第22章 差点被埋

    郑清他们一行人是早上七点出发，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再步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才直接到了灵泉这儿。
    虽然很兴奋，可这时肚子也饿了，尤其是喝了泉水之后，不一会肚子里就响起了咕咚声，大家相视一笑。
    易志平指着前面不远是一座山说，村支书家就在那山下。不过他家里没装电话，事先也没法通知他，只能走过去他家里蹭饭！
    出发时是四人，郑清、易志平与两个便衣警察。留了一个民警看车，现在一行三人由易志平带着往那里前行。
    望山跑死马还真是的，看上去真没多远，走起来却还有不少路！郑清与警察还好，可又累又饿的易志平就不行了……
    一直走走停停的不住歇息！结果下午一点多才到老支书家门口。
    这里是个聚居的村民小组，只有十几户人家。村支书家也并不富裕，只是比边上的人家稍好一些，却比下冷水村一般的人家，都要看上去差。
    彼此在干部大会上见过，郑清也不客气，直接掏两百元出来说自己私人请客，请老支书看着准备点饭菜就行。
    狮岩村老支书费江洋安排他们三人，都先喝点水吃个馒头休息后，便去安排饭菜。
    郑清还好点，但其余两人着实都挺累，不一会就在堂屋的门板临时床与竹床上，三人都呼呼大睡。
    郑清其实没睡着，他得随时留意着晚志平与那警察，只要他们没动作就行。父亲的笔记里反复讲过：江湖除恶……
    他们是带着任务要看着郑清的一举一动，郑清当然得留神着他们！所谓安全，郑清知道看住了他们几个人，那自己就安全！
    装睡其实比不睡觉还辛苦！郑清只能打着小呼噜想着心思：
    自己下一步去哪？干些什么？其实再去村子里的调研，意义已经不太大！
    他有信心为山南乡百姓找到两条致富路，贪多嚼不烂！能做好这两件事，他都起码在岳屏市放了卫星……
    当然，为了不给自己工作上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这些事情他可是不会给易志平他们，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情况。
    就是不知道易志平他们今天这么累，却为何比之前更高兴？一路上的谈兴还很浓！比之前也更亲近，这究竟有什么原因？
    想了一阵也不明所以，郑清就开始计划他新发现的，这两条带领乡里百姓们，如何大干快上的发家致富的商业方案！
    第一个商业方案的效果不是很大，好在它容易实行！制约条件也相对小多了，对道路交通的要求也不高。
    但是，这个方案顺利实行，却只能纯粹带领着村民奔小康，对山南乡政府的财政窘境，也没有什么改善作用。
    为了集中精力办大事，这个事情自己暗中操作好了后，交给哪个委员去干合适？周红军、严中行、赵光亮？还是二杨？给谁都会是令人称道的成绩！真想给自己人……
    第二件事效果巨大，还投入各种资源也巨大，单论做事，郑清到是有信心做好它！可就是以王正清的德性，此事太难啊……
    能不能换一个思路？将这个可行性十分高的金点子，送给哪个可靠的县领导？嗯，这是个好思路！问题就在于县长大人，他的能力与人品怎么样？这有待考察……
    自己近期其实最该解决的是柑橘销售问题！那个自己是有一定办法，可是不够……
    王正清的柑橘推广并没有错，错在强制在三个乡全部推广了！
    前几天听付军说三个山区乡，一共种了近三十万亩！而一亩柑橘差的也能收一吨，特别好的一处，亩产居然有三吨！
    听得郑清的头马上就大了，这真是个巨坑！原来的解决方案，真有点杯水车薪！
    因为以如今华夏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以如今老百姓的消费习惯，这近六十万吨柑橘，流入哪个单一城市的市场都受不了！
    省城去年的柑橘零售，一般卖三四毛一斤，郑清想他要敢将这六十万吨推到省城，省城就敢卖几分，让你根本不够运输成本！
    最关键的是如今各地乡下的农民，创收的门道都很有限，谁家不种植点经济作物与果木？再说了，各地像王正清这样拍脑袋的领导，又岂是一个两个？
    南方柑橘丰收，那可能就是整个南方，各地都有卖不动的柑橘，你想销往哪里？
    怪不得前两年王正清也想过办法，却一筹莫展！看来市场经济已经给他补上了这一课，明白过来后，狗日的王正清顺手一枪！
    这一枪，才是真正让郑清特别痛的地方！你说我王正清不行，那你来嘛……
    从此以后，郑清再不敢乱放炮了，这是后话。但现在是他得不惜代价筹划卖柑橘！
    躺在竹床上的郑清，不时的悄悄翻身着，想起柑橘他就窝心！怎么这饭菜还没好？边上的两家伙倒像是睡得死猪一样！
    一看时间都快下午四点了，肚子又饿起来了只是一方面！可再不吃饭，就真得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晚上睡哪？
    将易志平叫起来，让他赶紧摧一摧费江洋，易志平大声嚷嚷地将费江洋叫到了堂屋，费江洋一脸讨好的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这一马上，就马到了五点还不见下文，郑清真生气了！做个饭，自己给的钱是按最充足的给，保证他绝对有赚！
    你费江洋故意这样磨蹭，究竟是为哪般？还想要钱你就明说嘛……
    走！不吃了赶紧回去！易志平也很生气，声色俱厉地冲费江洋一顿大吼！
    “好你个狗日的费江洋！郑乡长又不是其他的领导吃白食打白条！给了你狗日的两百元，你也收起来了……”
    “就你狗日的自家鸡鸭做顿饭，几十块都用不了！你还想咋的？”
    费江洋赶紧跑过来道歉，又死死的拉着郑清求着情，说真的马上就好了！
    郑清见他一把年纪了，还被易志平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也不落忍！温言解释着：天没多久就要黑了，自己不是生气，是确实要赶回乡政府了……
    费江洋赶紧解释着：从来乡里的干部来狮岩村了，都会是住一夜再走，因为这里的交通太不便了！所以不用担心没住的地方，这里早就预备了……
    郑清看向易志平他俩，见他们都默默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郑清天人交战的暗暗想着：
    晚上留宿山区是让他隐隐有点担心，可就算是现在回去，也得走少说两三小时的山中夜路，三人又都没带手电什么的出来……
    自己暗中一身功夫倒无所谓！可这两个家伙要是路上有个好歹？别说山间毒蛇野兽，也别说治安本就不好，就算是摔了……
    于是，在费江洋的好言相劝与求情下，在另外两个同伴默默的眼神挽留下。郑清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可郑清不知道，就是他这一心软留下来！却差点将自己给埋进深坑里了……
    ……………………………………

 第23章 狐狸精

    郑清虽然答应可以留下来，但父亲留下来的笔记本中，那反复提起的江湖险恶，此刻还是起了些作用。
    他提出吃饭之前，得先看看今晚住的地方。这个费江洋没有丝毫犹豫，大方的带着三人就去了今夜住宿的地方。
    就是与费江洋家隔了两户的一栋房子。也是四江省典型的，这个时候乡下旧房子的样子，与韶山冲那种结构差不多。
    这种户型郑清来到山南乡后，知道有个专门的名词叫什么四房三间。三间是最中间的堂屋，与挨着堂屋东西各一间宽敞正屋。
    三间是堂堂正正的南北略偏的朝向，两间正屋一般都是主人卧室，很多兄弟分家后，也是两对夫妻各占一头，堂屋作为公共大客厅。
    或者，老父母与一个儿子儿媳的家庭，也是老少夫妻各占一间正屋而共用堂屋。
    而四房则是在东西两头，紧挨东西正屋处再每边搭两间偏房，一般作为子女间、客房或杂屋间等功能。
    在郑清看来这栋房子完全没问题！
    据费江洋介绍，房子主人城里有关系，一家人去城里做生意去了，老家中的房子就委托村委给他的照看着。
    而村委则又刚刚好，经常乡里有干部来村里指导工作时，既回不去又没地方住，这下等于是解决了村委的大难题了！
    这么一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子，连床上的凉席与蚊帐都干干净净！且门窗完好的房子，用来晚上住宿，还能有啥问题？
    郑清虽然看得很快速可是也很仔细！
    今晚准备安排给自己的住房，是东边的正屋。与正屋相通的厢房里，那床上是没铺凉席与蚊帐的空床。而厢房自身对外的门窗，还是牢牢钉死了的那种！
    也就是说，除了将正屋对堂屋开的那一扇门关好，再将正屋唯一的前窗也关好。那样就谁也不能进来，也不能出去了。
    郑清又看了看西边正屋，安排给易志平他们今晚住宿的房子。其他的都差不多，只有两处不一样：
    一是与西边正屋相通的厢房，也开好了一个床铺，蚊帐与凉席都干干净净铺好了。
    二是西边前后两间厢房里，那分别对外的窗子，还有对前檐、后檐走廊开的门，都是可以正常开关的。
    这两点不同之处从舒适性上倒没区别，但要从安全性上来说，可就比东边自己住的房子要差远了！
    郑清心中想着：这费江洋啊，看不出还挺会拍马屁的！从细节中来体现出，对领导们不同级别有不一样的尊重。
    这让谁都不能挑出理，倒是个人才……
    费江洋很详细很亲切，分别给郑乡长、易乡长及便衣，都为其介绍了各自的住房：
    郑乡长与易乡长，分别住东西正屋，便衣住西厢房。三人看了后都很满意，也纷纷夸费支书会办事！
    郑清至此是实在也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于是这才带着两个家伙，随费江洋回去一起吃饭！
    边走边心中想着：自己也对身边这两个家伙，这也太不放心了点！人家就是监视一下自己而已，哪来的那么多坏心眼？
    看得出，易志平与那个便衣都与费江洋很熟悉，席间吹牛打屁的都很随意。
    而郑清也是今天发现了那个灵泉，心中免不了也很开心！所以晚宴倒也其乐融融。
    晚宴就摆在了屋前的地坪里，搞了满满的两桌子菜！费江洋看得出是个爱热闹的人，将其他的村干部，还有他的邻居亲戚们都叫来凑数了。
    如此一来，两桌子土菜，再包括放在边上准备喝的两大壶包谷酒。郑清想着：费支书莫不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不赚领导的钱？
    这老头子，这就有点可爱了……
    乡村干部们，那是真的很热情也很能闹，且很能喝！郑清谦虚的始终小口喝着，也解释着不胜酒力。
    在坐的就他级别最高，别人也确实没道理强灌他的酒！于是，易乡长出了个主意：费支书的侄女与侄媳妇的歌舞很好，不如叫过来表演表演助助兴？
    看上去很自然，又像是排演好似的。
    郑清还来不及拒绝，就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两个女人，一个该是十八九的姑娘家，另一个丰韵少妇就从灶房里出来了。
    原来她俩今天就在支书家里帮厨！
    两人长得也确实可圈可点，只是郑清渐渐的感觉到不对！首先是两女人总是一个唱山歌，另一个就必然来劝自己的酒；
    其次，那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姑娘家，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
    没恋爱过的郑清，也说不出那是什么眼神，只感觉这姑娘家似乎是很想吃人，可看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心跳不已！
    郑清强忍着甩甩头：自己心跳那么快干什么？有什么好心慌的！我又没干坏事……
    不行！这酒渐渐的喝下去，就会很快超过一斤，那到时就得开始装醉！而自己装醉之前，可得让易乡长他们先真醉了才放心。
    于是，郑清开始主动出击，频频地给易乡长他们碰杯，也大着舌头吆喝着大伙必须敬他们两个人，否则他就谁敬酒也不喝了！
    因为易乡长他们这几天，实在是太辛苦了！是真正的好领导，是党的好干部！
    郑清这是在开始耍赖……
    但是别人也没辙！因为郑清说完后就固执的坚持着，就连两个女人敬他酒，若不先敬那两个人，他郑清也就是不喝！
    又不可能强灌乡长不是？
    渐渐郑清发现那两个家伙，为了将自己灌醉，也是有蛮拼，酒到杯干不含糊！
    这里面大有问题啊！
    郑清一边装着要醉不醉，一边开始在心中不住想着：这两个家伙是想要干什么？今晚，可没什么能算计到自己的地方啊……
    要醉没醉的郑清，已经开始主动起来！而那两个女人，也便完成任务一样的走了！只是那姑娘临走时的一回头，那意味深长的韵味，又莫名其妙的让郑清心慌意乱：
    那姑娘的眼神真的像要吃人！可是为什么又让自己，就偏偏觉得很好看呢？
    最后，易乡长他们也实在顶不住了！
    于是郑清率先起身提出喝，喝好了！踉踉跄跄要回去休息，而易乡长他们那确实是喝好了！临走又主动干了剩下的小半碗……
    一众村里人搀扶护送郑清三人，直往住处快快而走。可郑清又不行了，短短一段路居然干呕了三次！倒是易乡长他们还好。
    三人被人送回各自房间，又搀扶着上床躺下后。村子里的人走时就替郑清，将正屋的门从堂屋那头掩上。
    听动静西边正屋与厢房，村人也是如此操作着，然后就从堂屋里都走了。
    房间里与傍晚看到的没什么不同！
    除了床边靠墙的书桌上，郑清注意到多了一大碗水，一个热水瓶。床边还有点着的两根蚊烟，其余倒是没任何不同……
    莫不是自己还是多疑了？这不根本就没什么事嘛？可是不对，就在郑清正准备起来，悄悄地去将掩上的门栓上的时候……
    耳朵太好的他，在这寂静的乡村夜晚，却听到了隔壁东厢房里，传出微微有点粗重的喘息声！这让郑清瞬间毛骨悚然——那里白天可明明没人啊！
    再仔细一听，却很像是女人的气息声！莫非，聊斋里说的事是真的？太吓人了！
    不一会，隔壁传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动，郑清麻木的打着不规律呼噜，半张半闭着眼晴，心中不住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发生！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眼睛的余光中，从隔壁摸摸索索的出来一个黑影！房间里没灯，借着窗外的洒进来的星光，终于看清是个窈窕倩影……
    郑清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很陌生，也很遥远的词汇：狐狸精！心直崩到了嗓子眼，一个劲的扑通扑通！
    狐狸精悉悉索索到了郑清的床前，黑暗中那一对眼珠子，却格外的亮晶晶！
    她不住的喘息着，还仔细的想看清自己！让郑清的脑子里瞬间一闪念：
    原来晚宴那姑娘，她是狐狸精！怪不得当时她的眼神，看上去像是就要吃人！
    她这是真的要准备吃人？
    狐狸精悉悉索索的，开始摸索郑清的脸庞、胸膛！郑清紧张得想要大吼，却咬紧牙关忍住心中发狠：拼了！
    突然暴起，对狐狸精就是一手刀！
    咦！狐狸精却闷哼一声，居然就软绵绵的无力跌落自己怀中？却像是一具半祼着的火热身体！赶紧一探摸其心跳：
    心脏跳得很正常，还很绵柔且有弹性！赶紧触电般的缩手，原来这是真的活人！
    郑清到底不是个大男孩！于是，他飞快的从刚才自我吓唬，自我恐惧自我联想，自吓自的情境中走出来！
    再结合之前种种，郑清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帮人给自己摆出了一个美人计陷阱！这真的好阴险恶毒，却又真的令人防不胜防！这要是不小心让他们得逞了……
    可该怎么办？郑清现在该怎么办？
    ……………………………………………………

 第24章 捉奸

    郑清面对下作而险恶的局面，心中急速百转千回起来！危机危机，如何化危为机？
    思虑停当，郑清如鬼魅般开始行动！
    当时间过去了约十多分钟后！这栋房子后面不远处的大树下，却有三个男人在窃窃私语！一人先道：“翠丫头到底进去了没？”
    “沉住气！说好的一小时后动手，你怕什么？”居然是另一个原本在看守着车子的，那个便衣警察的声音！
    “我心里很不安啊！郭警官，郑乡长这年纪…可还是个大伢子呢！你们不会把他真怎么样？”是费江洋的声音！
    “瞧费支书操心的！他们两个男未娶女未嫁的，能怎么样？年轻人一见钟情看对眼，再搞上了……大不了让领导批评两句！然后赶紧的，将喜事办了不就行了？”
    郭警官继续说道：“就是便宜老吴头了，白捡了这么个金龟婿！连嫁妆都有领导给你备上了……你可得让你的兄弟、儿子给按住了，让郑乡长跑了可怨不得我们……”
    老吴头嘿嘿一笑：“别说，郑乡长还长得真俊朗，关键还有本事哩……可不好按住啊！郭警官具体要怎么按住他？您教教我，必有后报！”
    “简单，你带着兄弟与儿子们冲进去！装作不晓得他是谁，对着脸与头一顿凑，下手注意点别真打伤了！那可是你女婿呢！”
    “但是，一定要打得他满头满脸肿胀！让他八天十天出不了门更见不了人，这个很关键！这样才能让他哪都不敢跑，老老实实先签承诺书，再去跟你女儿先把证领了！”
    “老吴头！这可不能心软手软，你可得好好掂量！否则白让人糟蹋女儿了，可怨不得我们！到时其他人按住他你亲自动手！”
    “万一他就是不肯和我女儿领证结婚呢？人家可是乡长呢！”
    “不是早和你说了吗？不领证结婚，那就是耍流氓！那还是强奸！人证物证俱在，他敢？立马先双开再坐牢！”
    “那照相机能拍好？你可得给我们拍！你教会我们就行了，那可是我女儿女婿呢，只要他能听话，谁也不准害他！”这老吴头看不出，还并不笨！
    “老吴头！是费支书给你出的馊主意？你们拿着照片能有啥用？还想让乡长大人就范？你想什么呢？”
    “他随便将你们先一哄，等脸上的伤肿都消了后，你拿照片找他都没用！他与你女儿谈恋爱搞上了怎么了？后来不合适不过了又如何？顶多赔你三瓜两枣就完事！”
    “要不不干，要不给我们拍照！”老吴头还想坚持着。
    “行！老吴头，费支书！那我走了，你们自己去对付郑乡长！”姓郭的是老油条！
    “郭警官！你说杨书记承诺以扶贫补助款的形式，免我们村半年的征粮，可那张条子不是这样写的啊！”费江洋打岔道。
    “费支书！还能怎么写？够意思了！条子我可是看了：狮岩村情况特殊，村民生活特别困难，下半年对该村扶贫工作将作为全乡重点工作……杨正明。”
    老吴头又嗫嚅道：“郭警官！为什么要将易乡长与另一个人都叫起来呢？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你傻不傻！当然是叫起来都给这事做证啊！郑乡长自以为聪明，以为今天早上强行修改行程就行了！”
    “可他不知道！无论他哪天来狮岩村，情况都一样！当然还安排了一个村，不过还是你老吴头运气好！那家人的女儿，可没你女儿的福份！”
    “易乡长今天早上，一听郑乡长要临时改变行程来这，就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终于不用跟着郑乡长，天天去村组里瞎转了……”
    ………………………
    不远处，悉悉索索的渐渐地又聚拢着一些村民，他们逐渐接近靠拢房子。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抓流氓啊！村里进流氓了……
    紧接着，八九个大男人与老娘们一起，吆喝着从堂屋后门，冲进了郑清他们住着的那一栋房子。
    然后有人狠狠的猛一脚，踹开东边正屋的房门时，却用力太猛将自己也滚进去了！
    咦！后边有人猛的咦一声，然后有个老娘们的声音，跺着脚埋怨道：“翠丫！翠丫也不栓上门！看把他大哥给害的……”
    扶人的扶人，往床边冲的往床边冲。有两个老娘们负责开始骂街；按手脚的按手脚；打头掐脸的打头掐脸……
    郭警官走在最后，手里晃悠着一台照相机：“强奸犯也有人权的，不要再打了，打人也要分轻重的！懂不懂？”
    等了一会继续道：“各位村民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警察要调查取证！那什么，还有证人吗？还有，先开灯，开灯！”
    在郭警官的指挥若定下，费支书亲自到西边正屋与厢房将人叫起来，东边正屋在乱轰轰的开着灯，却继续按住在打与掐！
    费支书打开灯没细看，使劲推着面朝里边睡着的人：“醒醒，醒醒！易乡长，易乡长！出大事了……”
    声音掐然而止！费江洋张开的嘴里能塞进个鸭蛋，额头很快就开始冒汗……
    “费支书！出什么大事了？嗯……”郑清一边伸着懒腰起床，一边很有警告意味的瞪一眼费江洋！
    费江洋刚刚话到嘴边又咽下，改成了轻轻的：“向郑乡长汇报，我们乡今夜出现入室强奸的情况了！”
    “哦！那到是大事！带我去看看……现在，费支书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知道！一切都听从郑乡长指示！”
    两人轻轻的来到东边正屋，打头掐脸的行为现在倒也停下了，因为郭警官正在刚开始拍照取证！兴奋的他，也没细看那被打成猪头的人！
    郑清默默的在后面看着，那各穿一条短裤的男女！女的在嘤嘤蒙脸哭泣着，胸前晃悠的青春，让郑清却感觉不到一丝美感！心中居然只有厌恶……
    而对那个被打成猪头的男人，郑清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怜悯！看着这个比自己才大七八岁，身材也与自己差不多，也很是精明能干的同事，心中却替他悲哀起来：
    好好的事业毁了！家庭估计也会毁了！还是以让他莫名其妙，又措手不及的方式！
    官场的险恶，真的可见一斑……
    但是，郑清却又没办法同情他，也没办法原谅他！倘若躺在上面的是自己，又有谁来同情与原谅自己？
    让郑清唯一拿不准的是：这个下作而几乎天衣无缝的事情，其始策划者是不是床上的他？或者，到底是谁一手策划的？
    这个策划之人必须找出来！此人毫无底线又心思缜密，想想就让人感到害怕！
    郑清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威严开口：“郭警官！拍好照了吗？”
    “好了，好了！嘿！咦……”郭警官说着说着突然一转头，傻了！
    “怎么了？郭警官！你跟犯罪分子熟？”
    “呃，啊……不，不是！不是……向郑乡长汇报，接到狮岩村群众报案。对！村民去所里报案的路上碰到了我，我就赶紧出警！”
    “村民是如何报案的？”
    “村民，村民说是村子里来了……来了，对！来了流窜的流氓犯！”
    “嗯！郭警官很敬业！是个好警察！我说两点意见：一、证据必须做扎实，保存好！此案影响很坏，很可能会引起省公安厅，省政法委的高度重视！所以，扎实的证据并妥善保管好，极其重要！”
    “二、证据确凿且保存好的基础上！可以征求受害方，对加害方的处理意见！也可以按受害方的处理意见，做为重要参考，用来处理此事！但证据链与处理意见，都必须提供一份给我！”
    郑清目光炯炯的看着郭警官，语气平淡而威严：“郭警官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郭警官话锋一转：“那，这个……郑乡长！他是……”
    姓郭的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个打成猪头的是谁，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哼！怪不得吃完饭，就找我换房间睡觉！怪不得回房睡了之后，还要找我换房间睡！易志平这厮，还真是道徳败坏！”
    郑清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一屋子人在房间里凌乱！
    …………………………………………

 第25章 见面礼！

    郑清的面上一片淡定而威严！心中其实也慌得不行。甚至于，他都有从狮岩村连夜逃离的想法！不过还是强压住了……
    郑清转身走的时候，是顺手碰了碰费江洋的，就是看他会不会跟着自己出来！这才是他判断当前形势，的重要依据……
    费江洋当然注意到了郑清的暗示，可他却有些犹豫着，但看到郑清走得不徐不疾很是从容后，他咬咬牙还是跟过来了！
    是的，郑清父亲笔记里可是提过两回两件事情，却说的是同一个道理：
    人在惊慌失措之中，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往往是不理智的，最少不是最有利的！一旦从惊慌失措中走出来后，人们往往会马上抛弃或改变原计划和原选择，除非是那种天生固执的人！
    可刚才那房间里，郑清就没找出一个是所谓固执的人，根本就都谈不上立场坚定！那房间里就是一帮没原则的人……
    他们还都处在惊愕之中！但惊愕很快就会过去，于是他们马上就会思考了。而一旦他们会冷静思考，郑清就危险了！
    很简单，这是一帮为了利益没有丝毫原则的家伙！但很显然他们今天忙活了一天一晚的事情，如今却没有丝毫收益了！
    不但没有丝毫收益，反而现在还有莫测的风险！面临被调查被报复被惩罚的结局。
    这是他们绝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郑清得赶紧趁他们还没醒过来之前，进行分化瓦解！消除他们的部分担心，给出他们能相信的一些利益期许！
    看费江洋跟到房间里来了，郑清劈头一句是：“财政上乡长一支笔！所有财政上的拨款老子要不同意，别人说啥都是放屁！”
    在费江洋的错愕中，郑清的第二句是：
    “听人说费支书比较关心爱护年轻人，其实小郑我是特别尊重、理解基层的老同志！他们干革命工作一辈子，真的很不易！其实辛辛苦苦的，很少是为了自己！”
    “小郑把话放在这里！明年这时候的狮岩村村民收入不翻番，我的郑字倒着写！”
    “郑乡长！您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但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的？”
    郑清心中腹诽：这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早发现狮岩村的经济发展其实大有可为，所以我来了！上面也早发现了山南乡存在问题，所以省厅里派我来了！”
    “郑乡长说的是公安厅？”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省里认为：村组一级的基层干部，那都是好干部！而县乡一级存在大问题，需要大力优化、改善！”
    “那柑橘…省里也知道？郑乡长！”
    “当然了！开干部大会时，费支书不是也在吗？省里要是不知道，我第一天又如何知道？一开始说尸餐素位的人可不是我！”
    费江洋静静的思考了一阵，郑清平静而威严的面容下，心中感觉过去了一年！
    “我懂了！郑乡长，您是来带我们过好日子的！而要让我们过好日子，有些尸餐素位的家伙就得慢慢搬走，所以有人慌了！”
    “费支书到底是老革命！看问题就是比一般人透彻，说话也能一针见血！易志平怎么处理都无所谓，也是后面的事情！那个老吴头现在，就应该找姓易的好好索赔！”
    费江洋稍想了一下：“好的，郑乡长您休息！这些事情我去处理！您放心，我说过，要坚决执行您的指示的。”
    “嗯，费支书操心了！有费支书这样的好领导，狮岩村发展必定指日可待！那两位警官，就别太过于为难他们了……”
    “呃……我懂，我懂了……”郑乡长说的是别太过为难，那就是要为难为难……
    “这是五百元钱，请费支书拿给老吴头。这是我个人，对他们一家遭遇到的悲惨遭遇，给予一点慰问的心意！”
    “明天，他们家可以派两人和我一起，去县公安局做个情况说明。至于易志平，就让他在村子里先养养伤。我个人觉得，这样更有利于他们之间的后续索赔！”
    “当然了，人身安全是必须确保的！费支书您觉得呢？”
    “郑乡长考虑得很周到！我坚决按乡长的指示执行！”
    “嗯，那支书您先去忙……”
    老革命一般决定了的事情是很有魄力的，工作能力一般是不容置疑的！只需要将其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就好办了！
    对费江洋办事效率，郑清比较有信心！
    他现在郁闷的是：这鬼地方不比省城，到处都可以找到公用电话！现在这个时候他要有台电话，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都是相互的。郑清没法与外面联络，别人同样也做不到！明天，就是比时效性的时候了！
    郑清在盘算着：久闻县长林奇雄的大名，也一直想着该带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去拜访人家？不想今天这……
    这事要是掌握得好的话，倒是算一份好礼物？可得将这份见面礼备扎实了！
    郑清就不信！林奇雄堂堂县长，这上任都两个多月了，县局里会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如果是那样，可白瞎了一份大礼……
    在郑清眯着睡觉的时候，费江洋与老吴头沟通好了：女儿反正其实也没啥事，听郑乡长的才会有点利益！这不就已经到手五百元？乡里其他人，那可都是打白条的主！
    然后，老吴头带着一众情绪激动的村民。保护着两位警官，给易志平做好一份现场调查情况说明，并签上字！也替郭警官保护保管好了他的照相机。
    凌晨三点钟，郑乡长适时的起床过来看看现场处理情况，费江洋领着老吴头过来，悄悄的将郑清拉到一边。
    老吴头嗫嚅道：“郑乡长！费支书说您是一个正派的干部，最愿意给老百姓申张正义！我有一个事情，就是，就是我女儿其实，其实……”
    “其实是之前在县城，被杨县长的儿子，以谈恋爱的名义，给被玩弄了几个月！郑乡长能不能替我们家，办了那个畜生……”
    郑清稍稍思考后，亲切而不失威严的对老吴头说道：“老人家您放心！也请记住：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两人咀嚼着郑清的这句挺高大上的话，还是费支书先反应过来，给老吴头解释说这事郑乡长管了，但需要先耐心的等等……
    郑清心中苦笑：我是这个意思吗？用人之际……他稍稍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对大家理性而合理化的处理举措，表示了肯定！
    然后他指出了三点：
    一、对此恶性事件，需要尽快向县政府做出情况汇报，以利后续的索赔与处理；
    二、需要保护好加害人的人身安全，在让其好好养伤的同时，防止其逃脱，也防止事情出现有碍公正的人为干扰；
    三、对此有碍吴家姑娘名声的恶性事件，我们要人性化的阻止泄露出消息。务必要提高警惕，防止消息走露出去！
    郑清接过了照相机，与两位警官签了字的现场情况调查说明，当众夸赞了两位警察作风硬朗，是老百姓信得过的好警察！
    然后就向村民借了手电，与两位警察及两位费支书挑选安排的村民！一道出发步行直奔山外。
    不到八点经过乡政府边上的时候，郑清让车提前停下，安排村民去买了早点。
    吃过早点等到快八点时，才让车突然开去在邮电所打个电话。在小隔间里，终于与林县长联系上！用两三分钟，要言不烦的迅速将情况向其汇报一遍。并提出建议：
    一、由县局立场坚定的同志迅速接手，认真调查此次，给人民群众带来重大负面影响的恶性事件，将真相调查清楚透彻；
    二、取得第一手调查资料后，仍然需要相关同志坚持保密纪律！事情的最终处理，还需要县政府与县委研究决策；
    林县长充分肯定了郑清同志，其处理突发事件沉稳有序的能力，以及良好的大局意识！是新时期政府特别需要的好干部！
    让郑清将车型与车牌号告知后，表示让郑清缓缓将车往县城开就行！县政府对此事高度重视，会处理好后续的相关事宜。
    郑清听得出来，林县长对这份见面礼相当满意！而他自己，也终于成了“新时期政府特别需要的好干部！”
    ………………………………………

 第26章 老村长

    尽管没有地方基层工作经验，但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其血液基因中就自带着政治敏锐性！再加上丰富的资源……
    他们其实只是缺乏一些基层工作经验，还差一些合适的工作抓手而已。而对于此人能力，郑清认为是完全能相信的！
    上午十点多钟，从岳屏市局刑警队派出的两台车，与郑清那慢慢悠悠开往县城的车，就在半路上相遇。
    双方很客气的见面过之后，郑清与他们其中一人就互换了位置。那一名很干练的警察坐到郑清车上，指挥调头开往狮岩村！
    而郑清就在车上，给市局刑警队的领导与同志们，详细介绍着案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也包括喝完酒，易志平嘟嘟囔囔要找自己换房间睡觉的事情。更包括午饭时间一再往后拖，最后不得不留宿的事情……
    市刑警队的队长姓麦，他很谦虚也很诚恳的请郑乡长，谈一谈对于这个案子侦破方向的建议。
    这个，郑清倒是相信麦队长的诚意！
    而这时请他这个外行，谈谈侦破方向的建议！看了几年官场笔记，又在省机关混了一年多的郑清，知道此人要的是什么建议：
    领导到底想要我们干什么？
    郑清先是一顿谦虚推脱！心说：林县长想干什么？找市局领导帮忙安排事情，却不给点提示？这不是让下面的同志们为难么！
    转念一想，领导们之间就算私下帮忙，一般，也会是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你不能说出来甚至于点出来！说了、点出来了，这忙有时候就没法帮！
    因为你说了，就表示我知道了，那就要承担责任！至少我这工作，就成了带有私下帮忙性质的工作。
    你没说，大家都心照不宣按程序办！
    这样，帮是心照不宣的帮了，大家却又按照程序没有瑕疵，经得起组织检查考验！
    郑清恍然大悟……他又学到了一招！
    麦队长见郑清久久不语，急了！热情地拍着郑清的胳膊先是一顿夸，再继续恳请！最后说出以后，郑乡长到市里……
    于是，郑清说了他一点不成熟看法：
    林县长之所以对这个案子如此重视！应该是听说，这政府系统下的副乡长居然下个村组，也干出了如此丧尽天良，抹黑政府官员形象的事情！他的震惊是可以想见的。
    那么，林县长请市局的领导下来，郑清认为：首先，毫无疑问！肯定是为了将案子查清查实，不枉不纵！
    这就需要将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形成有力的卷宗资料，而且还需要快速进行！避免查办地方干部，经常出现的地方干扰现象。
    其次，由于此事牵扯到了较为敏感的干群关系！所以，更应该请保密纪律过硬的市局警官，来进行调查。
    因为，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不宜公开的！
    还有，这个案子是肯定有点特殊的！
    因为，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昨晚易志平，要是不主动找他郑清换房！那就会形成没有漏洞的攻守同盟。
    麦队长富有深意的看着郑清，心想：
    易志平处心积虑安排的事，能与你郑清主动换房间睡？就为了将自己坑进去？这小乡长，年纪轻轻倒还是个狠人！
    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郑清没受干扰，继续的分析案情：
    所以，原来的攻守同盟中出现了漏洞！但所有其他人为了撇清责任，自会形成一边倒的证据链，证明易志平强奸或强奸未遂！
    而易志平，他也会别无选择！为求自保，他只得说出另一个版本的原计划故事！并且会不断攀咬！但是，这没有太大用处，因为会肯定缺乏证据支撑！
    除非，他还掌握让人害怕的其他事。
    所以综上所述，我个人觉得市局领导们，只需要将此案的证据链做扎实，形成完整的强奸或强奸未遂卷宗。再将易志平带回市局，好好休息几天就行！
    而卷宗嘛，一份带回市局存档，一份扔到县局就行！毕竟经查明的案情太小，不值得市局领导浪费警力不是？
    至于剩下事情，究竟该如何定性，最终该如何结案？个人建议相信领导们的智慧！
    麦队长懂了！查实坐实强奸案，将人牢牢控制在手中！但却不定性的逼着易乡长，狗急跳墙的不断去跳去攀咬！
    这才是上面领导要的结果……
    此案实质上它就不是强奸案！甚至于连生活作风问题都算不上，只是一次合谋害人事件中的事故！是的，是出事故了……
    也所以，那个很委屈的强奸嫌疑犯，这两天掌握在谁手上很重要！将所有情况形成资料也很重要，而案子本身不重要！
    因为事情实际的情况，其实连刑事案都够不上！最多是一次，一群家伙们合谋设计坑害郑清的未遂事件而已。
    谈完了案情，做到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后，便都开开心心的交流起感情……
    而另一台车上的两名警察，现在却心中七上八下！那份有他们签名的现场情况调查说明，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却已经递到了市局领导手中……
    如果易乡长不是强奸未遂，那就是他们串通村民做伪证！如今他们两个，也只能奢望易乡长有那个觉悟！
    牺牲他一人，幸福一大群……
    而早就从宿醉、懵逼中清醒过来的易乡长，心中正无比的绝望！
    坑害郑清他是串连、设计的主要人员，或是露面操作的主要人员。这事虽然未遂，但查实后也足以开除公职！
    比这个更严重的是强奸！尽管应该算是未遂！——喝多了也真想不起来了，但强奸就算是未遂！那也是刑事案件……
    自己怎么会如此蠢？
    上一个在党委会上坑害郑清瞎签名的，早就已经被免职调查！尽管查到最后，肯定会给个不轻不重的处分，再打发个闲职便不了了之……
    但人家那是真没干什么！
    而自己呢？杨正明推荐提拔了一下，就非要给他当炮灰？现在好了，副乡长、综合办主任的位子是不敢想了，能保住公职吗？
    如今，连这个都需要非常的努力！
    而杨正明今天上午，也莫名其妙有些心神不宁！昨天小王八蛋他们按行程，还没有去安排设计好的村子，乡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怎么老是心神不宁呢？
    哎，都是小王八蛋闹的！
    应该也没什么事，估计这是自己还没有听到，那小王八蛋去往安排好的村子里的消息！心中有点着急……
    而杨书记正念叨的小王八蛋，此刻又回到了上冷水村。郭警官带着市局领导们去狮岩村了，郑清在上冷水村的冷水水库边留下，身边就跟着另一个便衣，皮警官。
    现在的皮警官比前两天，那可温顺太多了！如今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自己这身警服还能不能穿好，可就看郑乡长的了！
    他想让易乡长扛起来，自己与老郭就没事！他要是同情易乡长，那就完犊子了！身为警察，知法犯法的参与协助陷害领导！
    尽管是未遂可那也该罚！况且，昨晚上没想清楚，又被村民们一顿逼迫与里胁！居然又参与对易乡长的栽脏了……
    怎么说都是至少要脱警服的罪名！
    郑清看着心神不宁的皮警察，安抚他说要相信人民群众！这话很讲究，皮警察一听就很开心！人民群众不就是老吴头他们？
    懂了郑乡长意思的皮警察，表现也特别好！居然一路小跑着，去将村干部叫过来陪乡长再次调研水库。
    今天郑清对水库看得比较细，边上没有易乡长，却换了个哈巴狗一般的皮警察！还跟着上了年纪的老村长。
    老村长姓石，今年已经六十五了，名字很具地方与年代特色，叫石大山。
    石老村长身体还十分硬朗，人也健谈。
    据说，他在上冷水村的威望很高！人常说公生明廉生威，石大山却是上冷水村的村民们，一致公认的既公又廉。
    郑清上次来上冷水村，易志平找的是村支书，这次皮警察去找来的是老村长。
    郑清看出来了，老村长是干实事的人，对上面的干部很是不卑不亢，说话也算是持正公允、有一说一的那种人。
    所以易志平上次不找他来就很好理解！不过这次，老村长石大山却给郑清带来了一个，他了解后却惊出一身冷汗的消息！
    ……………………………………………………

 第27章 定时炸弹

    八月的太阳虽然有点厉害，但大坝一头的大树下的风也很大，倒是也不太热！
    郑清在冷水水库的大坝上，本来调研水库其实就是个名头！主要是待在这高高的大坝上：那进出狮岩村的人，就别想躲过视力极佳的郑清，他那双眼睛。
    可老村长不知道，他于是很有些高兴！
    这个年轻娃娃乡长好啊，前天来上冷水村，据说他围着那么大的水库，很认真的走了一圈。今天又冒着大太阳来看水库大坝！
    这真是个好干部，他关心其他人视而不见的大事！尽管他可能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可至少人家是真的关心啊……
    老村长心中很高兴，那话就自然亲切热情起来，很欣慰地主动给娃娃乡长介绍冷水水库！郑清自然乐得虚心受教，反正他现在也没其他事！
    这冷水水库，可是山南乡五十年代当中，最得意的大事！当时可是发动全乡的老百姓，都是用人力一担一担，挑出了山岭一般高的脚下这条大坝！
    当年从坝底到坝顶，就高达二十五米！坝底宽两百米，坝顶上都有二十米宽！坝顶全长三百五十米，有百万立方的土方啊……
    老村长先回忆了一番当年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他无限神往的追忆与描述着，当年那个充满火热激情的壮观场面。
    郑清听得正入神着，还不时配合地问询两句。可老村长说着说着却话锋一转，又说起对冷水水库的忧心忡忡！
    边说着，还边带着郑清，很熟悉的指给他看大坝两侧面，那一条条尽管细小却能看出脉络的，已经补过了的小裂缝！
    原来，这冷水水库有先天不足！郑清经过老村长耐心的介绍，才终于弄明白：
    冷水溪从蓄不住水的石头大山中，婉转弯曲的流出来。平时水量并不大，其枯水季的流量，都不足每分钟一立方！比如就像现在，这一个多月基本上没怎么下雨的时候！
    但冷水溪流经的石头高山，其流域面积却很不小！一到下大雨尤其是暴雨的时候，经常会山洪爆发！流速据市水利局测算，最高时，可达惊人的每分钟五千多立方！
    而冷水水库的下游，除了以下冷水村为主的一万多亩稻田外。其流出山南乡后，两侧都尽是低洼良田！更下游也都是排水不畅的地势，且沿途也尽是良田与城镇。
    于是冷水水库就有了一个光荣的使命，拦水！讯期中将上游的水都给全拦住。
    原本，冷水水库是能承担这一使命的，因为它的设计库容真的很大！最高可蓄一亿多立方的水，极限蓄水时平均水深十八米！
    这样，它就完全可以连续蓄很多天水！然后它可以等到下游流域，那大江大河里的洪峰过去后，它再开始慢慢泄洪。
    事实上，刚建成那些年它的确做到了！
    但冷水水库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山洪爆发时，山间那十分凶猛的水，它会裹带着大量沙石进入冷水水库！然后，就历年糟心地淤积下来……
    尽管当初设计的时候，也考虑了每年一两次的所谓束沙清淤法！就是每年从那个坝底开两次闸，让汹涌的水流带走大量泥沙。
    但是，实际的效果真的不是很大！
    一般都是除了在宽阔的水库里，形成一股宽几十上百米的径流。也会在可见的径流处，这时也确实会带走一些沙石。
    可是，水库其他地方的沙石，却总是巍然不动！就连其径流处，也只会带走其表面上，那新积的薄薄一层沙石。
    于是，就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水库已经淤积了平均至少十一二米的沙石。也因此无奈之下，年年都在加高着冷水水库的大坝！
    如今的大坝已经三十五米高了！
    反而，在大坝处的底部，由于年年进行的两次束沙清淤行动，此处的实际水深，却成了整个水库最深的地方！
    当讯情水时库水位处于最高位，则此处的水深，可达惊人的三十余米！所以……
    郑清虽然不懂水利，可他也懂得水流对堤坝的侧压力大小，与高度的关系最大！
    后面老村长不用说了，郑清也能懂！大坝越来越高，也就当然越来越危险了！
    这不看不了解就不知道，此处还有了个定时炸弹！而且是总有一天要炸的炸弹……
    郑清蹙眉深思，可的确不好解决！
    这县、乡两级在分税制后的财政状况！这至少七八千万立方的沙石淤积！还有这该死的交通状况！哪能有啥办法解决？
    也难怪山南乡也好山江县也罢，对此重大情况，连提都没哪个领导提出来！因为谁提出来了，谁就得想办法去解决……
    郑清又一次想起了他父亲的笔记：
    官场上有一句大家都知的戏谑之言！叫作我们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其实是有道理的，只有官场之人才懂是道理！你遇到问题就上交，那上级还要你干什么？要你尸餐素位的给他找麻烦？
    所以，下属提出问题，潜规则是：你一定要随同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如果你提不出来解决方案，就不要将问题提出来了，你不说我反正也不知道！
    没事大家都好，有事你自己顶着！
    可别提出来把我也害了，尤其是那种我也实在无法解决的问题，你更不能给老子提出来！难道你还想着我，也像你一样去害自己的领导？
    想起这段笔记的郑清明白了！前任的山南乡主要领导，也根他现在一样，想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于是……
    可能他们都在祈祷：别在我任上炸了！
    郑清还在沉思着，老村长看着这忧心的娃娃乡长，却是越发顺眼起来！于是主动的又说，去年就发生了两次险情，真的好险！
    一次是六月初四江省的传统讯期；一次是九月中旬，南边金珠省过境来的特大台风，漏到了四江后，下了四五天暴雨……
    郑清此时的心中，却在开始默默的问侯起，他的一众好前任们！可得好好感谢他们，居然留下颗如此大的炸弹！
    郑清甚至于都在想：
    那个之前一个月时间，也就来几天山南乡的杨大书记。可能还不知道他屁股底下，有如此一颗威力无比，巨大的定时炸弹！
    这要是大坝突然一垮，就别说下面的良田了！那离此直线一公里多，地处低洼的山南乡政府，首当其冲就会被淹至少两三米！
    那就很可乐了！为官一任的地方官，不说为自己治下的百姓谋多少福祉！居然先把自己的治所都给淹了……
    看着老村长一脸期待的殷殷眼神，郑清感觉肩头又添了一挑子重任！尽管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到时该如何着手？
    郑清感觉有点头大如斗！那个卖柑橘的事还没想出真正可行之策；用灵泉致富的事情，也还没计划好具体如何实施……
    而冷水水库这里，又突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这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可是在催逼着他，得赶紧想办法排雷。
    这一切，或许他郑清都能解决。
    但有个前提！那就是他得先解开了，那所有捆住他手脚的绳索！
    否则，就别说这些很棘手的大难题了！他连什么小事情都会干不了。
    甚至于连什么工作都干不了这点，于他而言这事都还是轻的！就如昨晚的时候，要是他郑清稍有不慎……
    现在被调查、抓捕的不就是他？
    …………………………………………

 第28章 没什么大事

    老村长石大山，后来还是意犹未尽的走了，因为太阳快下山了。
    郑清婉拒了老村长，邀请他一起回去吃饭。以还想在水库看看、想想后再回去为由，郑清还在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天快黑了！郑清才看见市局的那两辆车，从狮岩村疾驰而来！
    快到近前的时候，麦队长将手伸出车窗，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当然，也顺便将郭警官放下，又再疾驰而去！
    郑清心中长松一口气！这才与两位警察上了自己的普桑，交代皮警察开稳一点、再慢一点，直接到乡政府边上饭店去喝一杯！
    靠在座位上，在这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郑清居然睡过去了！天知道他这两天，心里背了多重的负担。
    这直线距离才一公里多，在弯弯曲曲的土路上，也不过三公里样子的路程中，皮警察居然开了四十多分钟！皮警察与郭警察两人在前头，时不时的还窃窃私语着。
    不过这都不关郑清啥子事，他现在只要麦队长他们，能顺利回到市里就行！
    到了饭店后，将这乡村收滩早的老板叫起来，又磨磨蹭蹭的连做菜到吃饭喝酒，搞了一个半小时，郑清这才回到乡政府。
    杨正明今日一天都心神不宁！所以这都晚上九点多钟了，他居然破天荒的，还待在办公室里加着班！
    可能他的潜意识里，还在等着易志平回到乡政府里，再来向他汇报情况？
    不过易志平没等到，却等来了郑清。
    杨正明的办公室门，只关了对外的纱门窗。所以郑清回来的时候，早看到了亮着的灯光与人。想了想，郑清回宿舍洗漱一番后，便快速过来杨正明的办公室。
    这是郑清自从来到山南乡后，第一次上杨正明的办公室！尽管没有空调，杨书记的办公室还算是比较凉爽。
    十分宽大的办公室有着吊扇、台扇、落地扇三台电风扇！郑清心想着：等乡财政有钱了后，不如给他装上空调？
    杨正明却很惊讶！易志平没来，小王八蛋倒是破天荒的来了，他这又是要闹哪样？
    心中默默的念了两遍：要亲切要稳重！对同志们，要有春风拂面般的温暖！杨书记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笑容，亲切、热情而自然的起身：
    “啊！小郑乡长来了！稀客啊，快请坐，请坐！啊…才三天脸就好像晒黑了，真辛苦！怎么样？”
    郑清进来之前，对如何应对杨正明，那是早有预案的！不过，也像是这两人，都有心理感应似的……
    杨正明在背诵王正清的教导时，郑清恰好，又将他父亲笔记中的一段话，也正在重背一遍：
    人人都说贪官、脏官坏，说他们很狡猾。其实这话只对了半截！他们坏归坏，但论狡猾，却是肯定比不上清官、好官的！
    换言之，你要想做个真正时刻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好官，就一定要比脏官更狡猾，你才会办得到！否则，别说什么谋福祉了，你说不定一转身，就尸骨无存的埋没于人群！
    郑清将这段话提炼为一句：做脏官奸，做好官要比脏官更奸诈才行！
    心中百转千回的想了这么多，郑清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感动：“杨书记，杨书记我自己来，怎么能让您给我泡茶？”
    喝了两口，见杨正明始终亲切的盯着自己不作声，郑清的脸上渐渐的沉重！几次做出欲言又止状……
    “小郑乡长！你看这用老革命的话说，我们以后可都要长期一个锅里抡马勺了！”
    “杨书记您别说了！我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我俩的身边，有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杨书记知不知道？”郑清脱口而出！
    杨正明尽管看郑清一惊一乍很不爽，但心中记得要稳重！面带亲切微笑手掌轻抬，示意着他郑清继续，
    心想：且看小王八蛋憋什么屁！
    于是，郑清以低沉的声音，十分压抑而痛苦的语调，慢慢的给杨正明叙述起冷水水库的前世今生，以及详细解释其巨大险情！
    杨正明的表情从好整以暇的微笑，到渐渐的严肃，再到一脸凝重！
    最后，当郑清慢慢的说起前年，尤其是去年千钧一发的险情，以及这些前任领导们，为何要瞒着不报的隐情后。杨大书记已经出奇愤怒！
    杨正明一掌捶在桌子上：“啪！一群尸餐素位的混蛋！有困难？解决不了？解决不了就不解决吗？他们还是不是党的干部？”
    郑清摆摆手：“杨书记！杨书记轻点声！他们，他们的任上不是没有发生险情吗？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啊……”
    杨正明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了！狗日的还真是这个理！讯情年年都不一样，谁去证明他们的任上，就已经发生了重大险情？
    “怪不得前任书记免职与我交接的时候，我怎么就觉得，他有如释重负的表情？而付军那王八蛋！上半年讯情明明到处都很普通，我说他怎么日夜吃住大坝上呢……”
    郑清压低声音：“杨书记！这话就我们私底下说啊……您想想，要是大坝突然垮塌，下面死几百上千人！上面需要有所交代时……我俩是不是坐牢都是轻的！”
    杨正明声音也很低起来：“大坝真有那么严重？你是不是搞清楚了？”
    “老村长说，这两年内只要有大讯情，必垮！要不您明天再去问问？”
    杨正明眼珠子转了转：“我就不去了，你我知道就行了，不能再搞得众所周知！”
    郑清知道他杨正明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出现讯情，他就安排郑清全力防讯，自己找借口远远躲开，他从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郑清既然和他说了这个，自然将他的这点小心思早算到了：“杨书记！今天我在大坝上待了一天！也没有想出任何办法……”
    “所以，回来的时候就犹豫着要不要向您汇报！刚才您对我很热情，所以我得讲良心，这事可不能蒙着您！”
    “不过，杨书记！我们干工作可以苦点累点，包括受点小委屈什么的也不要紧！可要是将脑袋别裤腰带上，这样去干工作……至于吗？”
    “那可是千真万确得坐牢的事儿啊！所以，我就是提前和您说一声，我要回省城活动活动！哪怕降级背处分，也要调走！”
    “杨书记！您可得也抓点紧，想办法调走！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又凭什么知道？杨书记，保重！”郑清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杨正明一把拖住郑清，留下他再坐坐！心中却紧张的运转开了：调动？老子为你个小王八蛋背了个处分！现在能往哪调动？
    若是没有这该死的处分，也没有这小王八蛋！自己活动活动求求人，找个其他的借口，还真能随便找个岗位先将就着……
    可如今，让他杨正明能往哪调动？
    找王书记？不说真正原因他绝不会肯！说出真正原因他就更不会肯：好啊，你告诉我，就是把我也拖进来！你自己倒想跑？
    “郑乡长啊！身为党的领导干部，要有克难攻坚的勇气与决心！怎么能遇到难题就躲呢？你听我说完……”杨正明摆手制止郑清的插话，继续给郑清耐心的做思想工作：
    “首先，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来了！我们齐心协力地多想办法，未必就不能解决问题的！对？”
    “其次，调动？能调得动吗？我能同意吗？王书记能同意吗？厚省长能同意吗？”
    于是，杨正明不断的开始喋喋不休，郑清一脸苦恼的喝着茶水，却就是不松口。在杨正明反复的耐心劝说下，郑清一瞟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快一点了……
    心知从七点算起，一个多小时到县里，两个多小时到市局，就是十一点钟的样子！再审一审，做点卷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于是郑清终于让杨书记给说服了，表示尽量考虑杨书记的建议！再想想办法，先就不去省城活动了。然后起身……
    杨正明也有些疲惫了，一看时间居然这么晚了，正准备与郑清客套两句大家休息，突然想起：易志平怎么一直没看到？
    “咦，郑乡长，今晚一直没看到……”
    “嗨！杨书记！您看我这就是年轻了啊！经不得事，经不得事啊……”
    “您看看，我从上午到了水库大坝上后，心情一直不好！却居然将一件大事，都一直忘了向您汇报！”
    “什么大事？”杨正明的眼皮子直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易志平那个混蛋，被公安局抓走了！”
    ……………………………………

 第29章 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杨正明咬着牙忍耐着：“郑乡长！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是说没什么大事，易乡长被公安局抓走了？”
    郑清很坦然很无辜看着强压着怒火的杨正明：“是啊！杨书记，易志平那个混蛋被公安局抓走了，本就算不得大事嘛……”
    “啪！郑清！你太过分了！你政府那边的副乡长……和你一起出去的！现在你告诉我他被公安局抓走了！这还不是大事？”
    “对啊，怎么了！杨书记您拍什么桌子？”郑清的声音大了起来！耳朵里却传来这寂静乡村夜晚，到处打开门缝的声音。
    杨正明忍无可忍的又大声一拍桌子：“啪！郑清！易乡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回来这么久了，你一直不汇报？”
    “杨书记！您这老是拍桌子可不是好习惯！易乡长的事你可以问公安局啊！我为什么要汇报？我犯了什么错误？”
    “我是说！他为什么会被公安局抓走？是公安局里哪个部门抓的？”
    “我还想搞清楚呢！你看你杨书记，大力推荐提拔易乡长，还非让他跟着我下乡！今天才得知他是这么个道德败坏的玩意，可吓死我了！”
    “郑清！你不要胡搅蛮缠！易乡长怎么就道德败坏了？呃，不是…是易乡长为什么被抓了？”杨正明大吼着。
    “我哪里知道？是你派出的两个民警先把易乡长给抓了的！要不你将他们叫来问问？他们最清楚！我回去休息了，可累死我了……”郑清一边心中默念着一定要留下我，一定要留下我，一边转身就走。
    “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叫那两个警察过来对质！”说着杨正明就赶紧去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值班电话响了好一阵，终于传来迷糊“喂”的声音……
    “派出所吗？我，杨正明！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不管什么情况！立刻、马上将老皮、老郭两人叫起来，跑步来我办公室！”
    杨正明也是盛怒之下，却根本没细想既然叫两个警察来，还留下郑清干什么？
    那两人能抓易志平，就已经不是他的人了！还留下郑清给那两人壮胆吗？
    郑清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又想起了父亲的笔记：
    人是情绪动物，谁也不可能修炼得没有情绪！但是，漫漫官途中我们需要做到两点：一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二是，永远不要在对手面前，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
    等了约四十多分钟，两个从院门口开始跑步的警察，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两人进了杨正明的办公室，杨正明瞪着两人，既不应声也不让他们坐！直等到他们刚从开始的全神贯注看着杨正明，到开始在注意边上的环境时。
    “啪！说说！怎么回事？”这杨正明看来是很喜欢拍桌子！
    “咳咳，身为警察，按章办事！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向杨书记将事情简明扼要的汇报清楚！懂吗？”
    郑清这突然横插的一段话，让杨正明营造了大半天的气氛瞬间破功！听得杨正明眼皮直跳：失策了！现在还留下小王八蛋干什么？简明扼要？简你奶奶！
    老郭看郑清翘着二郎腿在一边悠闲喝水！也不知道郑清开始是怎么说的情况，不过作为一个老油条，车轱辘话还是会说的。
    于是让杨正明郁闷地听他车轱辘来车轱辘去的，搞了半天才大致搞懂：易志平被村民报案说在耍流氓，老郭跑过去恰好看见易乡长被村民捉奸在床！涉嫌强奸……
    然后在杨正明的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已被市局抓走了！七点不到就经过了水库大坝，再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了……
    又被这小王八蛋算计了！
    杨书记强忍着怒火将人都赶走！快速地关好门窗。也顾不上要避讳什么详情了，更顾不上怕吵醒领导：赶紧向王正清汇报！
    可打家里电话却不在家！无奈之下打秘书李小林电话，赶紧先说了事情严重性！李小林才告诉杨正明，县委招待所315房……
    心焦啊！打招待所电话转315，响了半天没人接，再打第二轮才被接听！
    原来王书记今晚找宣传部长胡小丽，认真讨论对口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与趣味性！两人都是工作狂，这一谈下去就累滩了……
    王书记边没好气的接电话，边看一眼时间都快三点了！先将杨正明骂了个狗血淋头！再开始听内容，还没听完就全明白了，又再将杨正明骂个劈头盖脸！
    王书记心中十分懊恼：怎么就培养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都早跟他说了：要堂堂正正整人，要踏踏实实搞事的！
    可这蠢货又来这些下作手段！关键是你用那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搞成了事也行啊，可这蠢货却老将他自己给装进去了……
    这次还玩得更大！王书记什么人？听了一半就清楚了：
    设计给郑清弄一个强奸的罪名！若真能搞成，不管怎么样郑清至少公职是保不了！现在却让小王八蛋不知怎么弄的，将蠢货的人反搞成了强奸！
    这要是不敢紧将人先弄出来，或至少带话进去先稳住他。肯定会将一切都咬出来！
    里面的人这选择题太容易选：一边是强奸罪！一边是替领导阴谋陷害上级……
    尽管王正因估计已经迟了！尽管市里的领导、朋友们都睡了。他还得一个个打电话赶紧活动！谁叫那蠢货是自己的前秘书？
    他倒是想挥泪斩马谡！可前秘书干的破事，自己说不知情会有人信吗？丢人呐！
    王书记还不知道林县长深度参与其中！更不知道林县长，此时就坐在市局里……
    若能早知道了，他会毫不犹豫挥泪斩马谡，现在就及时止损！秘书干破事只是让他丢人，自己参与那是犯错误……
    而林县长呢？尽管以前在战场在部队，习惯了对同志们坦荡爽快。可大院长大的孩子，蔫儿坏却也是从血液中无师自通。
    这不，他是快一点才接到哥们的电话，一听情况还真是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说明郑清那头已做得足够好了，至少王正清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就真的大有可为啊！
    作为领导，下属已经将事情做到极限，你若不能好好给他的操作、发挥出来效果。别说会浪费了自己难得的机会！
    就连下属，都会从此看不起自己的！
    林公子只是没有地方基层工作经验而已，他可不笨！人情世故他可是门清……
    林县长于是赶紧亲自开车到了市局！他的计划很简单也有有效：王正清迟早会托人找来市局！自己每次让他看到点圆满解决问题的希望，每次又都还差点意思……
    像钓鱼一样，耐心的松松紧紧的来那么几次，钩子就咬牢了！而该怎么放线怎么收线，大院子弟肯定比公安同志业务要熟点。
    所以林县长来了！明早，卓省长的秘书还会给王书记打个电话：卓省长有点关于山江县的数据，今天会找林县长了解一下！
    林县长就这样消失几天，连请假都免了！反正王正清这王八蛋让爪牙包围住他，他在县里也啥都干不了，还不如跑出来直接干王正清！
    所以，当王正清通过好几个领导与朋友的关系，终于在四点多钟才打上招呼，将电话打到麦队长那儿的时候。
    麦队长很热情的响应王正清的要求，只是有点怪王正清找得太迟了点！很多已经定案的东西，改动起来需要点时间走程序……
    这程序的事情就宽泛了！一下子这里需要县局出个证明，那里需要乡派出所提供个说明，乡党委又提供点什么……
    纠缠两天，当还需要县委也提供点什么的时候……王正清毕竟老辣，醒过来了！再联想到消失两天的林县长，什么都明白了！
    气得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了！如今可跟一开始时不一样！通过自己与李秘书已打了那么多电话，也提供了不少资料！
    那可都是黄泥巴掉裤裆里……
    王正清是真老辣，也很光棍！直接让李小林找到林县长秘书，让林县长给他回个电话！谈谈县委对政府的工作支持问题。
    林奇雄！开价！这事对我影响不小，但还不可能让我倒！不如说个价码看看？
    林奇雄让这事发酵了这么久，价码又怎可能小？可是他还是很有些遗憾！狗日的王正清的鼻子可太灵敏！连这都能闻出味……
    实在是太可惜了！
    ………………………………………………

 第30章 华丽方案

    县里的大佬们在隔空交火的时候，乡里的郑清可也没有闲着！
    郑清一直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他作官是为了更好的造福百姓，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或光宗耀祖；他来山南乡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专门整人搞人的！
    当然了！不先学会整人搞人的官员，那肯定不会是个好官员！因为那人，他几乎就做不了大的改变！别说大改变了，甚至于一点真正的实事都会做不成！
    因为大量不干实事的官员，希望大家都别干！那样，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他首先是活得要更舒坦，其次会有更多机会晋升。
    所以，华夏社会才有句真理：做事先做人！而翻译到官场来的表述就是：能为社会及人民干出实事的人，整人肯定差不了！
    郑清趁这几天杨正明心神不宁！对所谓下村组调研，他也就每天出去晃一圈，经常只是看看路，测测量……
    然后，他会早早的回来呆在办公室，查找点资料，编写点计划与方案。
    当然了，计划与方案会尽量华丽！那才不失他这个名牌大学生的身份！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文章。是用来程序合法合规的护身符；也是用来迷惑那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对手们之烟雾弹！
    而真正的计划与方案，在且只能在他自己的肚子里！不到一定的时候，他不可能让人知道他的真正打算！
    今天下午，郑清就拿着其中一份华丽的企划方案，来到了杨正明的办公室。
    杨正明笑脸热情相迎，心里却对小王八蛋说不出的恶心难受！现在该死的易志平还在市局里关着！他还不知道小王八蛋将易志平弄到市局里去，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是气不过易志平算计他，非要给人家安上个强奸的罪名？还是想顺藤摸瓜将自己也给办了？还是稍稍惩罚后，给他自己弄点实惠甜头就算了？
    这小王八蛋不露半点口风，可让他杨大书记格外的难受！狗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好歹给个提示，让人也有心里准备……
    王正清与杨正明从一开始，就认为易志平就是郑清弄到市局里去的，因为小王八蛋有那个能量，也有那个心机与狠毒！
    而杨正明这两天的日子可不好过！无论是王书记还是家族，这两天的电话里将人头猪脑这词，那可是当成了口头禅！
    尤其是家族！骂得杨正明可伤心了：
    还认为自己不是猪？猪比你聪明多了！厚援朝都觉得不好直接弄，给扔到山里来的人！你几斤几两？一开始就将人往死里整！
    猪还多少会记点打！你才好了几天！就忘了前几天还背过处分了？就忘了那个处分怎么来的了？
    人家是省领导亲手调教好些年的人，你给人家玩阴谋诡计？那是人家早玩剩下的！
    直骂得杨正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这小王八蛋很邪门，这两天将事情终于全部还原弄清！他怎么想小王八蛋，都怎么是个死！
    可就是想不通这醉熏熏的小王八蛋，他就是神奇的睡西边正屋里去了！还好死不死让易志平去睡东屋，替他挡刀！
    这怎么可能？易志平这混蛋什么时候成了活雷锋？还是舍己救人的那种！
    还不止如此！那晚上小王八蛋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他原以为小王八蛋说的全是假话！可家族的人去调查后，小王八蛋那晚说的事情，却又是比真金还真！
    他才来了几天？他怎么就跟老村长勾搭上了？他怎么就真跑到大坝上，居然真的就在那儿，还愁眉苦脸一整天？
    太多的问题想不通！杨正明就只能在心中给小王八蛋定性：他真的很邪门！
    好生给郑清泡上茶后，坐在办公桌边翻来覆去研读着小王八蛋的企划书，杨正明心中百转千回！
    企划书上的字他都认得，每一段话的意思，他杨正明也自信能精确的体会！可就是将整个企划书合起来理解时，他却真的看不懂！小王八蛋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翻来覆去百转千回还是不懂！可现今还不敢得罪他，你瞧他气定神闲的，在喝茶等答复！不如还是先问问他？
    “郑乡长！你这企划书，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明白？我是说这明明太不现实……”
    “杨书记！您是问我的真正意思？看来我这份企划书还行！连杨书记这样精明睿智的领导，也没看出我真正目的就对了！”
    “杨书记，我就问您一句！万一大坝垮了，是您去背黑锅还是我去背锅？”
    杨正明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对啊，还得是这小王八蛋，真够阴！
    可是还是不对！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傻子？明明干不成的事，他却来勇挑重担？
    “郑乡长！你是说找个人出来承担责任？可是，这明明是不可能干成的事啊！”
    “杨书记！你贵为党委书记，自然不稀罕一个非党委委员的副乡长职位！可是，这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人生终点！现在却能唾手可得……”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是让人疯狂！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官位何尝不是如此？”
    “何况，他未必就知道大坝一定会垮！也未必就一定能知道，大坝垮了，他一定会要坐牢！”郑清娓娓道来，云淡风轻！
    杨正明心想以后还是不要再跟小王八蛋，去玩什么阴谋诡计！这小王八蛋算计很深还特别狠！将挖坑让人去坐牢的事，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那郑乡长自己兼任董事长？”
    “我倒是想让杨书记兼任，问题是我那晚就不该告诉你！现在杨书记愿意兼任吗？而党政一把手都不兼任，又能蒙谁呢？”
    “董事长当然得郑乡长兼任，郑乡长能力可比我强多了！不，不是，我刚才的意思是，郑乡长当了董事长，到时如何脱身？”
    “一、常务副董事长兼总经理，谁都知道那才是实际负责人；二、讯期我真的会跑开；三、追究责任的时候，杨书记如果不仗义！不为我说话，那我会什么都讲出来！”
    “这不过分？杨书记！”
    “不过分不过分！郑乡长放心，姓杨的别的不咋地，就是为人仗义这个没说的！”
    “那么杨书记！我俩都不知道讯情什么时候来！找人背黑锅也不能太不仗义啊，等明天要背锅今天才给他升官！对？”
    “那是，那是！郑乡长考虑得很周到！这事得以最快的速度定下来，鬼知道这讯情何时来？是得早点将这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扶上马，送一程！”
    “这应该是我们乡党委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我认为党委会通过决议这个是没问题，问题是会有人应聘吗？”
    “是啊！杨书记若是不能……先让县委同意这个副乡长的组织任命。让人看到明确的这个希望，我也认为不会有人应聘！风险太大，如果收益却不确定……”
    “是啊，郑乡长！我还担心即使县委能明确副乡长的任命，也没人来应聘！那到时怎么办？”杨正明彻底进入角色。
    “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没人应聘，我就辞职算了！官当不成可以做生意，可以干其他事……坐牢我可不干！”郑清一脸无奈。
    杨正明闻言急了！郑清跑了他怎么办？“郑乡长！你也说过，官位动人心！你要有信心啊……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我知道！杨书记，我当然知道这条件太苛刻，可很多地方是政策地雷啊……”
    “万一，万一我们放宽条件，让人给干起来了，会有人说我们贱卖国有资产的！”
    “贱卖他娘！五六家早倒闭了且资不抵债的小作坊；十二公里长，宽二百三十米的山地，中间还要给我们乡修条三十米宽的路；水库给他经营五十年，却还要负责防讯！这也能值一个亿？”
    “没有一个亿啊？杨书记！”
    “你当我不会算帐？别人拿五千万出来，占股才49，你还说那点破烂不是值一个亿！”杨正明越看越觉得不靠谱。
    “你让这应聘的总经理，以这样的条件负责去招商，谁能有那个本事？”
    “那怎么办？要不今晚您拿出给王书记过目一下，私下透露一下那个水库的事！反正放台面上你从没说过，他也没听说过！”
    “这事真的很急！杨书记，我最多还等上五天十天的！去年九月上旬，只差一点点就垮了！我可是真想辞职了……”
    “我现在就去！”牵扯到有可能会坐牢，杨书记的态度非常积极！
    ……………………………………………

 第31章 小年轻发神经！

    看着杨正明急忙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去往县城，郑清也礼貌地迅速告辞出来。
    郑清心中想的是杨正明这家伙！当官做事的本事没学到，但逃避责任、规避风险的生物本能，却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他这样着急忙慌的要去跟王正清汇报，还不是怕万一垮坝？真死上不少的人后。以现在这法制还不健全的年代，以现在这体制内那作派，可是真会寻个由头抓人坐牢！
    不过，郑清这次是真误会杨正明了！没错，郑清想的这些理由，是杨正明着急忙慌的一个表面理由，但不是他的真实原因！
    最主要的是杨正明要憋不住笑了！他是真的忍得好辛苦，就快憋不住了……
    杨正明今天很稳重！
    也足够耐心的思考了，然后又足够耐心地试探了好久！他终于确定：小王八蛋是黔驴技穷！为了怕出大事坐牢，就弄出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计划……
    这计划太一厢情愿，也太笑死人了！反复看了几遍的杨正明，对计划的主要内容已经可以背诵，那可是真的是狗屁不通！
    该方案的主旨是：在山南乡成立一家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该公司将山南乡快所有倒闭的，作坊类所谓产业都装了进去！
    该公司还要承担着如下责任：为山南乡的山区或丘陵，修建一条十二公里长，三十米宽的平坦水泥路；
    以及为冷水水库，逐步清理高达八千万立方的沙石淤积，并负责每年的防汛抗旱！
    计划中的公司，需要承担如此大的社会责任，要拿出如此多的真金白银出来！
    而该公司计划引进的投资者，需要扔进来那么多的钱，却只能得到49的股份这个还不说！关键是山南乡政府这个大股东，它又提供了什么？
    一、在保证完成冷水水库下游防汛抗旱任务，且承担每年防汛抗旱所有费用的基础上！拥有冷水水库五十年的经营管理权；
    冷水水库里面，那底下八千多万立方的泥沙，那就是个巨坑！这得花多少代价将它清理上来？如果它敢不清理上来，那就等着哪天垮坝去坐牢！
    而冷水水库有什么鸡毛收益？没错，是可以养鱼！可养鱼还要防附近村民偷盗！
    这养殖成本、人力成本、管理成本加起来，剩下的那点收入，哪里还能够防汛抗旱的费用？就更不要说清理巨量的沙石了！这特么就是个巨坑……
    二、在将十二公里山区与丘陵，两百三十米范围内整体建设平坦的基础上！公司拥有三十米道路两侧，各一百米宽土地的五十年使用权。杨正明简单心算了一下，也就三千六百多亩荒山；
    关键是那是高高低低的荒山，能用来干什么？还要求与修建的道路一起整平它！人家凭什么？这不但不是效益还又是个巨坑！
    三、乡里四家已经发不出工资的作坊企业，两家正在发不出工资路上的企业。反正这六家都是经过评估资不抵债！这也是乡政府提供的资产？那他娘的也是个大坑好！
    四、山南乡对该企业在山南境内，所有一切经营所需的自然资源，如自然的水资源，大山非矿石的石头资源等，无条件提供；
    这他娘的就是句废话！你咋不说山南乡还提供阳光与空气？
    现在的山南乡，别说带几千万进来的大老板！就算是带几十万、几万进来的老板。山南乡的水与讨厌的石头，那还不是随便他可劲用？人家连水都不能用，进来干嘛？
    五、山南乡的山货、特产等，该公司有垄断经营权，其余所有产业有优先经营权。
    这还不是句废话？杨正明来山南半年多！就从没发现过山南乡，还有什么可以卖钱的山货、特产！否则，怎么会这么穷？
    …………………………
    总之，杨正明反复的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雷锋大老板，会拿几千万出来？如此的往水里扔！
    进而，所谓的全县竞聘山南乡副乡级领导干部！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为这个竞聘的干部，是一开始就带了任务的！他得按这个条件招商……
    杨正明默默的想着：这样的条件要还能招到商，这人都一定可以进省招商局了——如果省里成立招商局的话。此人是完全能胜任正厅级，甚至于副省级的局长职位！
    这还不算！郑清这小王八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参与竞聘的人先骗取职位后再拖时间！提前做出了规定：
    竞聘成功的人两个月内，若不能按竞聘条件招商并落地实施！则启动组织程序先撤职降级，并视为欺骗组织而给予其他处分！
    这还会有人竞聘？真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杨正明为什非常急？
    一是，他实在憋不住想笑了！
    二是，好不容易抓到小王八蛋台面上的错处！这要是不赶紧做点文章，将小王八蛋牢牢装进去！又怎么对很起小王八蛋的辛勤劳动？这可是他自己编的方案！
    小王八蛋！到底是小年轻啊……这就叫小年轻发神经！
    看来，他这是被水库大坝的事，真的给吓到了！才如此饥不择食的乱搞一气，才将大老板与竞聘的人也全当傻子……
    此事，他可得好好的运作一番！先和王书记通好气，看看怎么先将小王八蛋，给死死按在这个董事长的位子上！
    至于竞聘的事，则完全可以按小王八蛋提出的条件，县乡两级党委全力支持他来组织这个竞聘！条件再放宽些都无所谓……
    反正，本来就是个发神经的笑话！
    所以他杨书记，得赶紧将小王八蛋亲笔书写的方案，拿到县委给备上案。等王书记在上面大笔一挥批示上，想撤回去都不行！
    杨书记是一路笑着到县委的，这也是他近段时期以来，最开心的一次！
    而且，有了这份方案，杨正明想得越仔细深入，就越止不住的笑！
    首先，有了这玩意儿，只要将小王八蛋按到兼任公司董事长的位子上！冷水水库的事儿，他就从此高枕无忧了。
    因为这就从此可以与他真正无关起来！
    合同明确了水库防汛归公司负责，这只是一方面；另外，就算政府有部分责任，那也是兼任董事长的乡长之责任！
    其次，小王八蛋是很邪门！自己都不想再与他玩什么阴谋诡计了。而现在有了这个方案，也确实不用再玩了……
    水库大坝自然垮塌之日，就是小王八蛋自认倒霉之时！现在哪还用他出手？
    进而，那王书记与厚省长布置的任务，也就轻松的自动完成！
    而到时候作为有功之人的他，之前身上背的那个处分，也就完全可以操作一番，也应该会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杨书记在车上一边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想：以后要多支持小王八蛋的工作！要多鼓励他，可不能让他在垮坝之前辞职……
    杨正明一路笑到王正清的办公室。至此，还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不过他这个情况，却让王正清看着就来气！
    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王正清怎么可能不生气！中午让李小林找的林奇雄秘书，这都刚已经下班了，他王大书记还在等林奇雄的来电！
    可狗日的林奇雄真沉得住气！他就是石沉大海的将自己的示好，与善意谈判当成了空气！这可都是面前这个蠢货给整出来的好事！可他，居然还开心的脸带笑意……
    王正清直到骂累了，才一边喝水，一边示意杨正明这个蠢货，赶紧讲他的来意！
    反正这阵子已经被骂习惯了！杨正明倒也不以为许的一边将小王八蛋的方案呈上，一边耐心的不时为王正清讲他的分析。
    王正清很快将方案看完，却武断地说了四个字：必有后手！
    这就让杨正明急了！哪有什么后手？
    王正清却喝口茶后，悠悠的说出实在让杨正明想吐血的评语：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就是个笑话！那也只有你杨正明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小王八蛋却绝不是如此愚蠢之人。
    这话太伤人了！杨正明原本也是不打算说出水库大坝的事，现在急了！这才将水库大坝的事也和盘托出……
    这倒是让王正清有点相信，可能是小王八蛋急于甩锅的无奈之举！但心里对杨正明却更嫌弃起来：狗日的告诉我这个干嘛？
    王正清开始踱步走来！
    山南乡的情况他还真的比较了解，他也曾经组织过人对那片山区，进行了反复的调查与勘探，确实是一片没有任何矿产，能具有开发价值的地方！
    所以，小王八蛋的这个方案，应该不存在经济发展上的伏笔！也就是说，不管谁来投入这样的几千万上亿，都不能赚回去！
    这难道真是小年轻发神经！病急乱投医的想逃避责任？可这，也得有人跟着发神经来接盘才行……
    这样的条件！谁还敢来竞聘？
    王正清觉得他真有些看不懂了！一次面对面的接触，与两次的隔空交火，王正清本来已经十分确定：
    小王八蛋有着远超他年龄的狡猾！也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沉稳与坚韧！
    可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狡猾、沉稳、坚韧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难道他真是一时冲动了，偶尔由于年轻发神经？
    王正清反复询问着杨正明，他的关注点是小王八蛋这几天在山南乡的一举一动！
    王正清得从经济上，先排除此事能做成功的任何可能……
    王正清通过反复排除经济上的可能，确信应该没有经济发展上的任何伏笔！他这才有点相信：郑清毕竟是个才21岁的人……
    此次，莫非真可能是小年轻发神经？
    ……………………………………………

 第32章 王书记的纠结

    王正清可与杨正明不一样！
    尽管他知道，他是厚援朝比较嫌弃的一个秘书，但他真没有怨言！
    因为他是真的有自知之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比他的前后任秘书们，在经济建设上要差点意思！
    而厚省长可一直是旗帜鲜明的改革派，也确实在经济建设方面锐意进取。所以对于他这个在这方面差点意思的秘书，又怎么可能心中很欢喜？
    所以，王正清曾经除了干好拉皮条的本职工作外，对经济建设与发展方面，那也是下过功夫研究的。
    不但在当秘书的时候，时时留心着认真的学习。而且在放出来后，他也曾经十分努力的，想在经济建设方面做出成绩！
    可是，一方面是搞经济建设也得讲个天赋，他后来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方面的天赋真的很一般，比他拉皮条可差远了！
    另一方面，有些事情也需要讲资源、条件与运气，可他哪点都不占！
    他的资源其实就是给厚援朝当专员秘书任上，积累的那点人脉。而下到山江这鬼地方当县长，这经济发展的条件也太差了点！
    山多田少没企业不说，省市完全不重视不说，交通状况十分烂不说，底子很穷还挺乱不说！特么的，那么多山反复的勘探，居然没任何有价值的矿产！真是奇了怪……
    再说到运气，他的运气也太差了点！他下来当县长的时候，书记却是个很古板的老革命！嘴上支持改革心中却很反感开放……
    那时候的老人家还没南巡，所以书记这保守态度叫作不偏不倚！谁都挑不出他的错，连厚专员都不行！
    这还不算，这老革命可是个在历次风雨中都安然无恙的主，政治斗争的敏感度与丰富经验，可给他王正清上了好些次课！
    就比如那次强制大种柑橘，开始意气风发的王正清，直到后来灰头土脸才明白，老书记给他挖了个好深的坑……
    下来的头两年，他王正清也算是百折不挠，一心想给山江县老百姓谋发展！
    诸如什么规模养殖，什么集约化水产，什么招商引资上当受骗！等着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深坑，说起来都是泪……
    好几次不是厚援朝出手，他都差点自己将自己给埋了！后来还是厚援朝不耐烦了，说你要是不会干就别干！连安心地循规蹈矩为人民服务，也学不懂吗？
    直到那一次老领导都这样说了！王正清才彻底的灰心丧气了。从此，他也可算是知道发展经济的艰难！再也不冲动了……
    而杨正明，也就是在他再也不冲动了！想团结盘根错节的地方大家族，便于自己好好过日子的时候，给他当的秘书。
    所以，这由于是家族嫡脉而一直很顺的小子！既自己太顺而不识风雨，又没在领导身边，体会过干事的艰难与成败！他能知道什么？
    王正清去过一次山南后，就很明白杨正明这蠢货，根本就不是郑清的对手！但他认为这不要紧，只要这小子听话，那还是可以在自己的安排下，将郑清收拾死死的！
    于是王正清便耳提面命的教导杨正明，更是反复告诫他不要玩什么台面下的事情！可这小子听不懂，自己哪是不要他玩这？那是知道他根本玩不过！给他留面子……
    这次这小子就上当了！玩阴谋诡计把他自己给套进去了，连带着将他王正清也都被套进去了！让自己真有立马废了他的心思。
    可王正清也难！有级别有资源有能力，还愿意忠心耿耿去山南乡那破地方！替自己去当那个书记！给压着小王八蛋的人……
    王正清算来算去，还真的没有！
    现在，看着杨正明渐渐的又一脸得意起来，王正清心里就很烦！刚才慢慢认为小王八蛋是年轻冲动了的想法，又开始动摇！
    王正清让杨正明今晚回城里的家去，明天一早再过来等他的最终决定！这让杨正明心中其实很不满，只是嘴上不敢说而已。
    现在不该赶快将小王八蛋套进去吗？书记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般优柔寡断！
    王正清当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将郑清套进去，让他粉身碎骨不得翻身的机会！但他想得更远……
    首先，他始终有个隐忧：是不是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还有着经济投资与获利上，那巨大的解套与翻盘的机会？
    他没有杨正明乐观，他知道人有时候，就是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某方面天赋！也许小王八蛋的天赋，就是搞经济建设呢？
    王正清更知道，如果说自己没有搞活经济的天赋，那杨正明在这方面就完全是蠢货，自己想不出来的，问他完全白搭！
    可自己想不出来的，也并不代表没有！
    表面上看，这是个巨大的将小王八蛋一劳永逸套死的机会！这与上次套在他身上的三个任务，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次套在他身上的三件事，不管自己做的多圆润！可官场之人，有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谁不能看出这是自己强加给他的？
    所以，他才告诉杨正明，三件事情小王八蛋只要哪怕是其中一件事，能做出一点点实实在在的成绩，他就不能太为难郑清！
    这次，却是小王八蛋自己提出来，主动揽在身上的责任，与他可没任何关系！
    况且，那个大坝的事情也真是一个定时炸弹！套在小王八蛋身上一旦解不了套，那是真的可以让他尸骨无存！
    而这样操作之后，给“不知情”的县委，也更加地完美推卸了责任！那个一旦垮坝，是真的会死很多人的！
    而原本确实无力改变的县委，却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推干净责任！而现在，有了企业合同中的明确责任，再加上“不知情”，那就相对干净多了！
    可正因为是这样，王正清才总觉得小王八蛋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会有什么伏笔！
    郑清没那么天真！一旦垮坝死很多人！那个竞聘上来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就那样一个人，他能承受得起责任？而他这个兼任茶事长又一手操作方案之人，能跑得了？
    可小王八蛋的算计，究竟在哪里？
    王正清已经慢慢的越来越确定，小王八蛋有伏笔！但又就是想不出在哪里？这种感觉让他纠结到抓狂！
    他可不是杨正明那蠢货，还在只见其利不见其害的洋洋得意！
    杨正明根本还没有想过另一层：连他杨正明这个山南乡书记，都认为此事绝无可能会成功！那么其他人呢？
    没错，其他人更会认为不可能！那么，在这样的条件下，郑清若是埋好了伏笔，将公认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那就是金光闪闪的政绩，不容任何人置疑的政绩！然后郑清在山江县将变得势不可挡，谁也无法压制他了，可说是谁挡谁死！他还怎么完成厚省长交办的任务？
    但话又说回来，这份方案！是自己想反对就反对得了的吗？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对县乡两级的经济建设都很有利！
    唯一能反对的理由，也只能是它太理想化而不会成功！可问题是就算不成功，县乡两级却也没有任何损失！
    一个没有任何损失的东西，就因为你认为不会成功，就不允许它试一下？改革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呢！都知道那是有代价的……
    改革如今可是政治正确！
    思来想去，王正清最终签下意见：
    郑清同志提出的这个乡镇经济改革思路。县委经认真的研究认为，这可以作为一个改革的试点，由提出人郑清同志有序的推进，确保实施成功！县委县政府将给予全力的配合、支持与指导。
    王正清想好了！尽管至少有五六成的把握，小王八蛋是埋下了伏笔的！但是，既然不能违背当下的政治正确予以牵强的阻拦，为什么不考虑从中获利？
    风险由小王八蛋自己担！还得召开常委会，前期将林奇雄也套进去，让他去负责指导，万一失败了就由他陪着一起成为笑柄！
    但是，这东西首先是县委批准与支持的！一旦看出有成功的苗头，则自己完全可以用加强领导的指导力量为由，将姓林的踢出去，他王正清上！
    而对于最后的这点，王正清相信郑清不会从中作梗！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他郑清自己，谁来作为进行指导的领导，从巨大的政绩中分润一点，对郑清却毫无影响！
    他敢与自己结成死仇的来阻拦？再说，也不是他想阻拦就阻拦得了！
    而自己，万一能从这巨大的政绩中，分润出一份光辉的履历！又为什么非要听，那本就不太喜欢自己的厚援朝之话？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去阻碍下面已势不可挡之人？
    一个有着辉煌经济建设政绩的县委书记，到处都会有向他抛来的橄榄枝！换个更喜欢自己的门庭相投，那又何妨？
    当然，事情没有半点成功的苗头之前！在厚省长那里，自己就当那个四六不懂的杨正明！支持方案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挖坑。
    做事不行，王正清谋人还是行的！
    …………………………………………………

 第33章 不同凡响

    第二天早上，杨正明清早在门口等着，从而在王书记一上班，就能从王书记手中拿到那份方案。
    当他看到方案上的批示，忐忑了一夜的杨正明终于又喜形于色！有了这个县委书记的批示，可把小王八蛋牢牢的套死了！现在他就算反应过来想后悔，也撤不了！
    而王正清亲切微笑着，心中却一片苦涩！他终于体会到当年厚援朝看自己时，那种无奈的心情！就如现在他看杨正明……
    要是杨正明也如郑清一样聪明能干？甚至于退而求其次，能如外间的李小林一样聪慧而内敛点，那又该有多好？
    “正明！小王八蛋的方案我是批了，你看我这样批示，到底好不好？”
    “书记！您这批示真的很高明！好，太好了！这就将小王八蛋死死的套进来了！现在他想撤，都来不及了！”
    “而且，县委县政府都全力支持他了，他自己弄出来的方案，自己组织实施，又有上面的全力支持！再要干砸了就活该他倒霉不是？除了乖乖接受惩罚…还能怨谁？”
    王正清听得很腻歪，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考校一下这个门徒：“正明，县委研究的东西，为什么要县委县政府全力支持呢？”
    杨正明张口就来：“这才体现出书记的高明啊！县委县政府的全力支持，首先突出了支持力度空前；其次最终搞砸了时，那也是具体指导经济工作的县政府有些责任！”
    王正清又一次的想起了当年的厚援朝，心中不住的摇头叹气：
    “正明啊，这份方案你带回去后，在党委会过的时候呢，就写上请县委主要领导关心指导，且请县委县政府，前期指派重要领导，具体负责协调！”
    王正清边说着，边从一旁拿了一份有他批示，盖了县委办红印公章的复印件出来。递给杨正明，顺手收回了那份原件。
    “书记您真高！还能细致到将原件也扣下了，小王八蛋可再也翻身不了！再说您这批示，看上去平淡可其实不同凡响啊……”
    老子这批示是神仙放屁？着实腻歪的王正清挥挥手将杨正明打发走！心中不住叹息：让这蠢货去压制郑清？看来是想多了！
    原本还打算念及他曾经鞍前马后的苦劳，再次提点提点他的，也彻底没那个心情了！不是自己将他卖了，而是他的悟性与心性，实在不适合精英遍地的官场！
    念及此处的王正清突然又想起林奇雄！自己两三个月前，从厚援朝那儿，也领了个狗尿不骚的任务！
    是让林奇雄寸步难行一事无成……
    不过，他可没杨正明这蠢货那样乐呵！一个需要刚上任的厚省长，专门一个电话将他叫过去叮嘱的任务，还能是什么好活？
    事实也是如此！没多久林奇雄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山江县。而王正清经过调查发现：新任的常务副省长，是他家老爷子当年的秘书！来四江省就是他家使的劲……
    事情至此就豁然开朗了！厚省长从原本风传的常务副，到现在排名最末的非常委副，中间差距到底有多大？
    至少要多奋斗两到三年！
    问君能有几多恨？恰似不再回头的几年金贵青春！可是，你厚省长的恨！为啥就要让我还替你去泄呢？
    王书记觉得心中很苦！
    不到四十年龄的县委书记，正是前景光明时刻，抓住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或者，也可碌碌无为泯然众人……
    当了四年县长，王正清曾经很努力，却实在没干出亮眼政绩！他知道还是老领导小小帮了他一把，才接任县委书记。
    原想着自己搞经济确实一般，上级看在眼里，会配个干练县长过来？却派来个在几年后要退二线的老同志！说什么干部组合新老搭配，干事不累……
    其实王正清后来打听到，是有特殊情况，需要照顾老同志情绪！
    于是这老同志，抱残守缺混了两年日子，也大力发展了其自己个人的经济！居然还升任市政协副主席，平安地养老去了……
    就在王书记心中不住盼着，这回一定要来个年富力强、很有能力、也很有追求的新县长来的时候。
    上级给派的倒是年富力强之人，也看得出来很有追求！经济能力怎样他不好评判，但资源丰富而强大，是肯定不容置疑！
    党委领导一切的体制下，县政府任何成绩都有县委的大半功劳！原本，他王正清现在可以躺平，而让林奇雄可劲折腾！
    折腾坏了，是林县长没有地方基层工作经验，水土不服！折腾好了，那是因为有了党委的正确领导，才取得不俗的政绩！
    多好的事情啊？可厚省长却亲自给自己布置任务，还是这种狗尿不骚的任务！
    任务完成好了，不声不响让林奇雄寸步难行一事无成！那自己这几年，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经济建设的任何成绩！
    任务完成不好，则会出现三种情况：
    一是，林奇雄根本不笨也并不是善茬，那他会时刻准备掀桌子，就像这几天，一不小心让他抓到机会了一样！
    二是，真要是让林奇雄干上几年一事无成，还灰头土脸体无完肤铩羽而归！他身后之人能放过自己？
    三是，让林奇雄找到机会另辟蹊径，干出亮眼的工作成绩！然后厚省长心中雷霆震怒，将自己从此打入另册！
    所以才说这个鬼任务，是如此的狗尿不骚！完成好了是错过黄金的干事业，与积累亮眼履历的时机！完成不好更糟糕……
    真是问君能有几多苦？恰似王书记……
    而前阵子厚省长让秘书打电话，又是关照要对付一个小年轻的时候，王书记其实是彻底的一肚子闷气！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狗尿不骚的烂事，都成了我的任务？是觉得我反正没前途！废物利用？
    我王正清干经济建设是不太行！但假如我下面有人行，那不也是我的工作成绩？
    在经济发展与建设成为主旋律的当下，且改革开放是正治正确的大背景下！我凭什么非要去阻击，那有资源有背景又想干事之人？搞砸了我没损失，可万一就搞成了呢？
    那可全是在县委正确领导之下，自己一不留神，就唾手可得而金光闪闪的政绩！
    杨正明是兴高采烈的从王正清的办公室离去的！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让书记联想了很多的事，特别是让王正清联想到：
    杨正明在自己的眼里，是反正不会有好结果的蠢货！那自己在厚援朝眼里，会不会是反正没啥前途的废物！从而废物利用？
    …………………………
    上午十点，林奇雄终于来了王正清的办公室！他觉得从昨天中午开始伸着王正清，也可算是差不多了！
    现在没回电话，而是直接到书记办公室来汇报工作，这又算是给了书记一个台阶！
    王正清当然懂！暗叹这林奇雄分寸拿捏恰到好处，丝毫也不比自己差！由此可见其政务能力，也应该不会太差……
    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王正清可是想过太多的问题，思想自然就不知不觉变化了！但是，他还是要考校考校下林奇雄……
    热情的招呼、寒喧几句后，两人都没急着说正题！王书记稳得住，林县长就不太爽了！自己可是说来汇报工作的……
    “王书记！关于卓省……”
    王正清时机掌握得很好！他哪要什么林奇雄汇报啥谎话连篇的工作？只是要一个汇报工作的态度！所以林奇雄一开口汇报，他就适时挥手打断！
    “林县长！你去给省长汇报数据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个就没必要说了！我今天急着要你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林奇雄开始等了半天王正清不说！等他终于忍着不爽开始汇报了，却马上被打断了！这让林奇雄虽然更不爽，可也在佩服这狗日的沉得住气，又把得住火！
    不过，当听到王正清急于想说公安局的事情时，坐在沙发上的林奇雄不经意地，给自己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
    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
    王正清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点！于是配合着，带着有些急切的神色欲言又止！
    良久，王正清走到办公桌边，慢慢找出那份自己批示之前，先复印好的复印件方案：“林县长！有件事真的有点为难……”
    “哦，还有让王书记您很为难的事？”
    “是啊……我昨夜为这事都没睡好……”
    “啊！王书记……那是什么大事？”林县长心中很是开心，但脸上却是像真的很关切！
    “哎……不说了！林县长看看……”王正清心中憋着笑，一脸无奈地逗弄着林奇雄。
    ………………………………………

 第34章 共识

    王正清又是一脸焦虑的模样，将郑清方案的复印件递给了林奇雄——当然了，上面没有任何批示！
    林奇雄扫一眼标题，再看看洋洋洒洒六七页纸，又先翻到后面看了是郑清写的。心知刚才又被王正清涮了！这狗日的……
    “林县长，就是这个方案让我很为难！昨夜一晚都没睡好，你现在看看后，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林奇雄强忍着不爽：“好的好的，我先看看！王书记你忙……”
    现在轮到王正清换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茶！当然，他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停止对林奇雄的扫描。
    林奇雄看得很认真！王正清说他一夜没睡好的东西，不由得他不警惕不认真。
    认真，到不以为然，到凝重，到微微蹙眉，再到眉头渐渐的松开，再到似乎恍然大悟的神情，都全收王正清的眼底！
    王正清不由暗叹：这林奇雄是个人才！比自己真正想明白，居然要快多了……
    林奇雄也确实是想明白了！
    他一开始是基于王正清的那句昨夜一晚上没睡好，才特别认真的看方案！当方案全部看完一遍后，他与那杨正明的想法，其实是一般无二！
    这怎么可能？这狗屁方案别说用来去忽悠大老板，或是忽悠能招商的同志！就是自己这个对经济建设工作，现在还一窍不通的人，也不可能被忽悠！
    不过，因为有王正明那句“一晚上没睡好”在先，他知道这事就简单不了！
    于是他又接着看第二遍，这第二遍准确的说他就不是在看！他是在不断的想，在跳出方案地想方案之外的东西：
    郑清那小子是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一手漂亮的小楷书字，认真的抄上六七页纸！都应该要花不少功夫？
    何况，他煞有介事的写得结构工整、逻辑通顺、语言华丽！却会看不到，那根本说不通的商业利益内核？
    人家可是学经济专业的名牌大学生呢！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会不懂？
    至于说郑清太年轻，考虑事情太理想化？林奇雄觉得谁要敢那样说，就是放屁！
    短短的才几天时间？他身上就已经发生了几件令人惊艳的事！
    首先是上任当天的绝地反击！
    他应该是在省里就了解到王正清的柑橘窘境，不动声色的就已经准备了一个武器！
    然后是一系列的伪装表演，也堪称可圈可点！接着听到了杨正明大谈工作成绩……
    再然后，他先用话术，将正得意忘形的杨正明拿捏死！然后才开始了他的表演。
    说的东西看似平常语气，却实在是可以让人气死的金句：“还是不是党的干部？”
    “这解放前的地主大院，还是这里最好的建筑！我们却在这里，大谈工作成绩！”
    “特别感谢组织的信任，信任我能像某某某一样的干好工作！”
    ………………
    其次，是他面临王正清的凌空打击之时，全程面带微笑神情自若！却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下被收拾死了后……
    付军说：他却不声不响的，已经暗中积蓄了不少力量！且将杨正明又算计进去，玩了个漂亮的金蝉脱壳！
    最后，这次王正清能在自己面前老实起来，还愿意适当用利益交换自己的收手！还不是得益于郑清的见面礼？
    这两天，他林奇雄在市局里，可是将那天？那晚发生的所有事，弄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说实话，如果是自己在如此严密的算计下，稍有松懈都已经身败名裂……
    可那小子就是单枪匹马的，在边上所有人都在严密算计着他的绝境中，却令人十分惊艳的成功反转！易志平到现在也还没想通：他如何就睡到原本郑清睡的床上了？
    易志平没有想通的东西，林奇雄这几天就更没想通了！下次见面得问问……
    所以，郑清会花精力去犯低级错误吗？
    如果是那种随口一说造成的错误，他林奇雄可能会信。但这种认认真真花了精力的低级错误，那打死他林奇雄也不会信！
    所以，曲曲折折的想了这些后的林奇雄，恍然大悟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郑清藏了令人惊艳的后手！就像坑易志平那种后手！
    而狗日的王正清一晚上没睡好！其实是想不通郑清究竟藏了什么后手？就像待在市局的易志平，到现在还没想通一样！
    但不管他郑清藏了什么样的后手，却反正是给他林奇雄，又送了一份大礼！
    因为不管郑清的后手是什么，都需要让至少价值一个多两个亿的资产，能良好运转起来并确保挣到钱！这才是方案的关键！
    而这对于山江这样的贫困县来说，那是什么概念？去年的财政收入才堪堪四千万！
    如果他林奇雄能抓住这个机会，在县政府的正确领导，全力帮助下！实现了这么一个山江县的历史性突破……
    那就是他可以吃上一辈子的政绩！从此以后，谁敢说他林奇雄不会抓经济建设？从此以后，谁敢说他没有基层工作经验？
    想到这里的林奇雄，强压住狂喜的心情，尽量不露痕迹的偷瞟一眼对面的王正清，却发现那狗日的正死死的观察着自己！
    又上当了！这狗日的王正清太狡猾！老子就不该当他的面看方案的，应该拿回去慢慢看！哎……部队的直爽作风行不通啊！
    明白了！难怪着狗日的昨晚上一夜没睡好！他也看到这巨大无比的政绩了……
    那他得有多纠结？忠于厚援朝那家伙，这巨大的政绩就没了！想拿到这巨大的政绩，以后就得与厚援朝分道扬镳！
    乃至反目成仇……
    林奇雄又开始将方案翻看第三遍！
    王正清会怎么选？
    忠诚？尤其是对个人的忠诚，那是有价码的！厚援朝不但将自己，也将孙猴子一般的郑清，都按到了王正清手下这里来……
    如此说来，这王正清在厚援朝团队里，就是个干脏活的角色啊！可这世上，有谁特么的，就下贱到愿意一直给别人干脏活？
    巨大的政绩在招手！有此政绩在身，于当下的大环境中，就是金光护体！
    而作为一个有金身护体的县委书记，肯定是不会缺乏，那愿意招揽他的门庭……
    明白了！这狗日的对厚援朝起了二心！他没有将方案直接否决，而拿出来给自己看，却是在考验老子懂不懂！
    懂，则可以心照不宣的合作；
    不懂，就拿老子当枪使，开始时先去冲锋陷阵！然后，当他稍稍能看明白郑清的后手之后！再一脚将老子踢开……他来独吞这份正确领导的功勋！
    这狗日的好狠呐……
    “林县长！我看你看了三遍，应该是看懂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你心中想的我都猜到了，大家开诚布公！）
    “王书记！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其实也不尽然，我怎么感觉这山江县委县政府，就要被馅饼砸到了？”（那就摊开说！）
    “林县长！馅饼虽好，却也不知道是不是馅饼！万一是陷阱呢？再说了，馅饼掉下来，也不是谁都能捡到的，对？”
    （我允许你捡，你才捡得到！否则，老子如果以县委书记身份，直接去加强领导，你干瞪眼没辙！根本没你啥事……）
    “王书记，理倒也是这个理！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尤其是这方案其实还很不明朗！医院的名医动个小手术，还保证不了百分之百！对？”
    （狗日的！你现在就扑上去，万一这方案最终失败了！你不是两头鸡飞蛋打？）
    “那林县长有什么好的建议？”（算你明白！请先表态，划个道儿出来！）
    “王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啊……这方案先提交常委会，县委先不表态，县政府呢，就表现出强烈支持的意愿！然后……”
    “然后，这方案前期的工作量也不大，县政府的领导力量应该也够了！等到方案的内容全部埔开，到时可能就需要县委县政府的共同力量，好好的给山南乡掌舵领航！”
    （老子知道你，在还看不明白真正成功的希望之前，最怕鸡飞蛋打！也需要给厚援朝表演你不支持的态度！主动将你的处境与心思都考虑到了！我够意思了？）
    “林县长到底是从上面下来的干部，看问题还是有高屋建瓴的眼光！也到底是部队出来的干部，既敢打敢冲，又直接了当！”
    王正清对林奇雄的懂事，还是很满意的！既对林奇雄的提议表示同意，也不吝赞美两句示好，改善下原本紧张的关系。
    “王书记谦虚了！县政府的工作，总是需要县党委的大力支持与领导！”林奇雄也满意的表态：只要你不搞我，我尊重领导！
    至此，县两大巨头为了一件突然从天而降的好事，总算是第一次达成共识！
    ………………………………………

 第35章 苦心孤诣

    县两大巨头在紧张的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时候，郑清正躲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尽管郑清还不知道方案能否通过！但该做好的准备，一样都不能少！他觉得时间非常的紧迫，让他有被催命的感觉……
    就因为那个水库大坝！
    也并非是为了所谓的怕坐牢，坐牢暂时来说还绝对轮不上他。很简单的，他不是山南乡一把手；也有才上任的客观原因！
    郑清某些方面在别人眼中十分的狡猾，但真实的他其实十分纯粹！至少暂时还没被官场太多浸染的他，是很纯粹的！
    他对杨正明心底一直十分反感，还就真是因为杨正明太不知耻！居然在解放前的地主大院里，大谈所谓工作成绩！
    这真让十分隐忍的他，心中出奇愤怒！他郑清家里已经有两代烈士：爷爷牺牲在解放的前夜，父母亲牺牲在改革开放方兴未艾之时！
    那么多烈士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连命都已经抛下了！
    你个不知耻的东西作为地方主官，在当年地主大院还是这里最好建筑，这本该耻辱情形下，却坐在地主大院里大谈工作成绩！
    你让地下的烈士们情何以堪？
    从那时起郑清就认为杨正明这狗东西，他太不知耻，不配为官！
    郑清为官的目标也很纯粹！除了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之外，他还真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至少现在的他，就真有这么纯粹！他如今连坐在地主大院里办公，都觉得十分耻辱！可想而知，要是在他的任上，且在他了解大坝的危险之后……
    若还让大坝真的垮塌淹死老百姓，郑清绝对会认为：自己就是在渎职犯罪！
    去年的九月上旬因为南边过来的台风，出现了极大的险情！那么今年呢！谁能知道会不会来？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来？
    所以他怎敢不紧迫？
    这几天，他一边不断在心中完善着方案，一边不断组织着他能组织的所有资源！连乡政府的电话费，都在蹭蹭的往上涨。
    老师、同学、校友、官场长辈、他扶持起来的亲人商人等等。心中还在盼望着，方案能得到县乡两级党委的快速认可……
    可是他真吃不准，方案能被通过吗？
    这个看上去异想天开的方案，郑清不过是在赌三点被认可：
    一是，在如今改革开放是政治正确的大环境下！他的方案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对县委两级政府与百姓，带来任何经济损失！
    二是，他在利用杨正明急切想置他于死地的心情，以及王正清同样急于想废了他的心思！他的方案，就是为了如他们所愿！
    三是，他才给林奇雄送了一份大礼，那么哪怕是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对于不会造成任何经济损失的经济发展方案，他林奇雄也应该坚决支持！
    否则，就不值得下属再为他服务！
    至于县乡两级，对他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案，都肯定会产生的嘲笑，那就很无所谓！为人民服务，是需要唾面自干的勇气的。
    不管怎样，郑清能如此苦心孤诣的设计出这个方案，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不过，他认为的大家都会看不出：他对方案能成功实施很有底气……在这点上，他倒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快中午十二点时，林县长的电话打过来了。很爽朗的语气将郑清骂了几句，说乡长电话比他那县长的电话都忙，让他打了好一阵才打通。
    然后直接说事：易志平会被降级调县志办工作，对杨正明则以刚受过处分的理由不作处理。希望小郑不要有情绪，因为县委让步的幅度也不小！
    林县长坦言，县委给了十个调整工作，或提拔干部的名额！小郑在这方面若有要求，可以尽管地提，他保证做到能办尽办！
    郑清没客气，提出将王大军，提拔为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对县城关中学的教师周红卫，要给予大力提拔重用。但对此两人的提拔，都不要让人看出有他的痕迹！
    林县长在电话那头记下两人，答应会按要求到位后，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却想了想又挂了电话。让郑清觉得莫名其妙……
    林县长刚才明明还想说点什么的，为啥话到嘴边又咽下呢？他想说什么，又突然觉得不合适或还不是时机？
    郑清甩甩头懒得去猜了，心中却想起了一个他感觉特别温馨，又很无奈的刻意躲避之人：城关中学教师周红卫。
    那是他的师娘！小时候父母亲与师父的工作都很忙，既然父亲与师父亲如兄弟……郑清小时候大半的时间，是在师娘家里待着的！师娘待他比妈妈都好！
    但是，这七年来郑清却没有一次去看过她，还有那两个跟屁虫一般的小师妹。
    直到这两三年，郑清才让他那与父亲同母异父的三个叔叔，那三个在他一手操办下发财了的叔叔！轮流来山江县城以意外的方式，处心积虑补贴了一下师娘家的经济。
    小时候，师娘对郑清的辅导功课，跟对两个小师妹完全是一样，甚至于要更严历！而分别小他三岁与六岁的蒋雯与蒋丽，小学阶段也都跳过两三级。
    蒋雯很争气！下半年都大三了，还是与郑清上的同一所大学！郑清也让在那当教授的大姑姑，默默的照顾了两年。就是不知道蒋丽，下半年读的是哪一所大学……
    她们母女三个，现在应该都认为自己是白眼狼？七年来没回去看过她们一次，也没打过一次电话，没写过一封信！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七年来每当自己彷徨孤独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师娘！想起来他就觉得心中温馨，就觉得哪怕全世界都不在意他了，师娘也一定会疼爱他！
    只是，过早知道了真相的郑清，实在害怕与她们亲近，也实在害怕给她们再带来灾祸！对手太强大，还非常狠毒……
    真的好想她们，真想哪天去看看她们！
    吃中饭了，郑清走出办公室时，却碰上了刚回来的杨正明：“咦！郑乡长，你的眼睛怎么又红了？你看看你！看资料、编方案也不用那么努力的！郑乡长……”
    这次杨正明聪明多了！他终于明白：
    去攻击一个年龄上还是大孩子，又并无品行不端之人的私生活，是一件让旁人厌恶的事情！对方忍耐力越强他就越显得没品。
    况且杨书记现在正开心着！双喜临门啊：一是方案书记批示了，等于就是将小王八蛋套牢了；二是，他也听说易志平的那件烂事，现在总算是平安落地了！
    杨书记亲切的走过来拍拍郑清的肩头：“干工作也不能急在一时，要注意身体！对了，下午上班前来我那儿一下，我们商量点事，然后三点半开党委会。”
    郑清看看杨正明的神态后试探道：“方案这么快就批了？”
    “最终肯定是要过一过党委会，然后上县里的常委会的！不过，王书记已经认可了的事，其实都一样！”杨正明很高兴！
    “杨书记！我后来想了想，那方案还很不成熟的呢……我得再完善完善才行！”郑清一脸的急切。
    “不用，不用了！我与王书记都觉得这个方案已经很好！抓紧实施就行了……”杨正明得意的一甩头，转身就快步走。
    小王八蛋这时还想溜？美死你！老子就知道得让他措手不及，得将他快速套牢！
    “哎…哎……杨书记！”郑清想叫住他，杨正明却反正没听到。
    郑清在后面默默的苦笑！看来，自己苦心孤诣的利用杨正明，利用他急切想弄死自己的心思！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

 第36章 党委会受辱

    下午还没上班，郑清就在杨正明办公室门口等着。杨正明来上班后，两人又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一场不太激烈的争吵。
    最终郑清垂头丧气的走了！
    三点半，山南乡党委会如约召开。这次的党委会只有一个议题：讨论代乡长郑清同志提出的：山南乡经济大发展规划方案。
    杨书记此次准备很充分，在县城的时候，就将有县委王书记书记指示的方案复印件，再复印了二三十份。
    于是，开党委会之前，他就让人给每一位委员的座席前，都事先放好了一份方案。
    也因此，这次党委会开得不同于历次的形式。杨正明只是先简单的介绍下方案的来由、经过！以及开会讨论期望达到的目的：那就是支持郑乡长的工作……
    然后，大家都开始认真的阅读起来，尤其是王书记的批示，委员们看得特别认真。
    “郑清同志提出的这个乡镇经济改革思路。县委经认真的研究后认为：这可以作为一个改革的试点，由提出人郑清同志有序的推进，确保实施成功！县委县政府将给予全力的配合、支持及指导。”
    都是千年的狐狸，大家认真的一看，也就品出味道来了，王书记其实并不支持！只是顺水推舟的给郑清下了一个套：
    这份过于理想化，简直天方夜谭般的方案。既然大家都认为不行，王书记当然知道！但他却特意指示，由方案提出人郑清来组织实施！县委县政府还会给予大力的支持配合……
    那么，最终的失败结果，也就与其他人无关；不管闹出什么样的笑话，也都是郑清自己的事！当然了，万一万一真能干出点啥，那也是县委县政府指导得好！
    所以，其他的委员默默的看完，再认真又想了一遍可行性后，心中不住摇头，甚至于开始替郑清默哀起来！
    会议室的大多数委员们，都在状若无意地瞟一眼郑清时，眼神中基本上充满怜悯：
    本来，一个得罪死了县委书记的乡长，日本肯定会过得十分艰难的朝不保夕！现在倒好，他却主动送上一把刀给县委书记！
    还是太年轻了啊……
    郑清也留意到：只有两人眼神很不同！一个是杨正明，尽管他已经在极力掩饰，但还是无法藏住眼底深处的兴奋与得意。
    一个居然是宣传委员汪彩云！她也居然难掩兴奋地反复瞟了自己几眼，对她自己眼神中的兴奋之情与一片戏谑之意，还居然都毫不掩饰。
    这人是怎么了？前天又回了一趟县城后，态度就能如此大变！看来得当心了：县委宣传部的胡部长，应该是又给了汪彩云新的指示，而且是那种针对自己的！
    奇了怪了！胡小丽如此声名狼藉，她为何就如此笃定：自己就算搬出省纪委副书记申明权来，也收拾不了她？
    郑清心中默默的想着：也不能怪被人家针对，正邪本难共存！就算与胡小丽毫无过节，哪怕她还支持自己工作！
    自己只要有机会有能力时，他还是会要清理这种干部！这跟他从来都很厌恶杨正明一样，因为他们都太不知耻！
    杨书记今天很有耐心！等了约四十多分钟后，见大家都在装模作样的看第三遍方案，才清了清嗓子说到：
    这是我们县从省城请回来的才子，我们山南乡乡长郑清同志！经过对我乡认真细致调研后，以高屋建瓴的视野，独辟蹊径的角度，独具匠心地提出一揽子的经发方案！
    同志们也看到了，县委对郑清同志别具一格的改革思路，是持鼓励与支持态度的，王书记还建议我再拿回来后，与乡党委同志们认真的探讨研究，完善后再提交县委。
    县委届时还要为此召开专题的常委会，讨论山江县这件经济发展的大事！现在请同志们就方案内容畅所欲言，建言献策。
    （调子都定了！只能完善不能否决！）
    委员们一听，头更低了，也看得更“认真”了！完善？怎么完善？还加十倍的条件都干不成！起码的一条，这个公司能成立的前提是：有人掏五千万真金白银出来投资！
    山江县去年，创下最大一项招商引资成果是：签约了一家饲料厂！意向投资达500万，当时可是让全县都很喜庆！可一年过去了，实际落地资金据说还不足100万！
    郑乡长的方案，却要让人到山江县最穷的山南乡，来投资真金白银的五千万！雄心壮志倒是特别大……怎么可能？
    见大家都不愿意说，杨正明得意的开始点将了！“汪委员，你对方案有什么好的建议与看法？”
    杨正明鼓励着汪彩云，因为他早看到了这老娘们一脸幸灾乐祸，特别是那兴奋到不行的神情！真是同道中人啊……应该鼓励鼓励！
    “这个方案怎么说呢？我评价是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汪彩云拖长调子说道。
    “郑乡长可别误会！我不是说的那个，那个老百姓常讲的神仙放屁不同凡响！郑乡长可千万别误会啊，真不是说放屁，真的不是说你在放屁的意思！”
    “我是说郑乡长这方案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又别具一格，所以才不同凡响！”
    会议室里响起了憋得难受的轻微笑声，郑清见到杨兴平与江艳娥的双肩不住抖动。却没人注意到杨书记的面色一僵！
    坏了！难怪今天早上，自己夸书记批示不同凡响的时候，书记的面色微微的一窒，后来很快就打发自己走了……
    郑清也没想到，汪彩云这老娘们如此会骂人，还如此不留情面！一时也僵住了……
    “不通啊……不通！”汪彩云一边看着方案摇头，一边又很快抬起头来对郑清说道：
    “郑乡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狗屁不通，也不是说这方案狗屁不通！我是说山南乡的道路不通，那是大问题！好在有郑乡长的奇思妙想，能找来大老板学雷锋！”
    “不通啊……还是不通！”
    郑清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本是一个自尊心强，故各方面表现都优于常人之人！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
    “噗！”杨正明却又好死不死的，还在这时候笑出了声！
    “啪！方案确实还有待完善！杨书记，你看现在是先讨论方案……还是？”
    郑清握在桌子下的拳头紧了又松，紧了又松！最终暴起的手掌却很克制的一声轻拍桌子，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对对！先讨论方案！郑乡长的方案可是得到了县委的鼓励与支持的！下面，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还可以完善的……”
    杨正明现在最怕的，就是郑清又给找到个由头而借故摞挑子！那可怎么行？
    杨正明赶紧拉回话题，亲自主导！对方案的内容，进行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完善。
    却主要是不动声色将王书记所交代的，“请县委主要领导多关心与指导，请县委县政府派出重要领导，专门对前期的工作给予协调！”，将这么一句话加到方案里。
    这事杨正明做得比较圆润，倒是没有引起郑清的任何警觉与联想！还是一如既往的想着：这是王正清要看住自己，钉死自己！
    毕竟，郑清现在这个年纪，又能有多少社会经验与官场经验？哪怕他已经将父亲留下的官场十几本笔记，都背得滚瓜烂熟！
    可是那又如何？要是背书就能当好领导，那院士早都该成国家元首……
    郑清还沉浸在被汪彩云这老娘们，那夹枪带棒的谩骂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中！
    而现在斯斯文文的郑清，却根本想不到回应这种老娘们谩骂的法子。他只能忍！
    这也是郑清从政生涯中，最受人格侮辱的一次党委会！他完全预想不到，所以更不知该如何避免与反击。
    ………………………………………

 第37章 又记住了两个名字

    今天的党委会，杨书记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干练！除了开始那一点小插曲外，他掌握着进程很快就让会议圆满结束。
    方案附带上乡党委会的修改意见，与党委会的会议记录，杨正明匆匆携带着这些东西，风风火火的又直奔县里而去。
    散会时才五点来钟！而郑清在会议记录上匆匆签字后，便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尽管装得若无其事，可谁都能看出他非常恼怒。
    关上门，郑清头一次的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有生以来，被人如此辱骂却很辛苦的忍住。不是因为他涵养好，而是他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怼那不要脸的老娘们！
    他当时是真的有些懵逼了，开党委会也能当面骂得如此粗俗不堪？关键还在于郑清马上看出来：那是个吵架骂街能手！
    郑清并非温室花朵，他在省城只要能抽出时间，也经常特意到市井街巷走一走，因为父亲的笔记中说过：那是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但是，这年头的人间烟火气，却实在是让郑清有些一言难尽！
    或许，是有太多的大叔大妈，他们都经过了那个特殊年月的洗礼。一个个的都十分能言善辩，最是擅长斗争！
    郑清见过很多回的街坊对骂，而让郑清哭笑不得的是：那些大妈居然能骂出一套一套的理论，还能紧跟政治，也会骂出文化。
    郑清敢断定：以后他的儿女们，是绝对无法想象出，那个特殊年代走出来之人的骂街战斗力！更别说能感同身受……
    什么叫与人斗其乐无穷？就是为点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能无限上纲上线发挥自己所有聪明才智，誓欲骂得别人投降告饶为止。
    那时常常旁听着的郑清，对照自己后立刻自惭形秽，而甘拜下风的有了心理阴影！
    当今天的汪彩云说上几句话后，郑清就马上知道：汪彩云就是这样的人！出生于五十年代后期的她，特殊年月可是伴随着她的整个青春，这种人最是擅长骂辩与斗争！
    不过人的脸皮很神奇，真能锻炼出来！这次郑清就觉得自己坚强多了！心想着若与汪彩云一般见识，那是拉低自己的层次……
    六点多钟的时候，他就觉得已缓过来，居然真能面带自然微笑的去食堂吃饭，一路上他无视或异样的眼神，或偷偷的指指点点！还不时跟人亲切的打着招呼。
    一边吃饭一边又在想着：怪不得父亲说老百姓，给很多官员们总结了为官的六字真言——脸皮厚，心肠黑！
    就如现在的自己，说是坚强，还不就是老百姓说的脸皮厚？一边笑着面对一切，却一边心里想着那样没素质的干部，有机会可一定要清理出去！好像也算心肠黑……
    方案既已过了乡党委会，那就是真正提上了日程！郑清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最关键的一步：如何隐匿形迹地多转几道弯，将自己的资金调过来，以启动山南乡的经济大发展？又该选择哪两个最合适的代理人？
    比如水库淤积巨量的沙石，该以怎样的方式变废为宝？比如新修的大马路两侧地皮，公司该用来干些什么？
    比如那几家快倒闭的作坊企业，公司接手后该如何变废为宝？其实郑清早想过，那什么酒厂，饮料厂，油榨厂，家具厂，石材厂，六家里至少这五家还大有可为！
    最重头戏，最能拉动一大片的，也是大家都猜不到而作为后手的，自然是那个所谓的灵泉！没有这个东西，一切便都不成立！
    没有这个，郑清的自有资金就只能是捐款做慈善，而不是大力发展经济……
    可恨这帮尸餐素位的家伙！身在宝山，却一直心安理得的带着老百姓去要饭。
    郑清收拾心情，在紧张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当然，也包括总经理的竞聘人选！所以，今晚他又偷偷去了一趟胡自强家！
    有些事情是需要提前说清说透的，而另外一些事情，也是需要胡自强提前准备的！
    比如要成立的公司会有哪些部门，这些部门有何岗位职责，什么样的人合适担任？
    郑清是足足带了十几页纸，为胡自强用心解说了两个小时！没办法，在山南乡乃至山江县，郑清就没指望有多好的经济人才可用！现阶段他只能考虑找可靠的执行人。
    而这几天他通过老师联系的一位学长，才是真正的专业人才，将作为投资方代表出任公司副总！郑清的公司经营发展思路与相关炒作，就需要借他的手去进行了。
    毕竟专业的事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而胡自强夫妻听完郑清的详细介绍后，这才长出一口气。郑乡长这样的好人被算计被谩骂，可是在散会后就传遍整个大院！
    从来机关大院里，党委会与常委会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人人关心打听，加上总会有人故意放风！每次消息传播都将是光速。
    忧心忡忡回家的老胡唉声叹气一说，两口子的晚饭居然都吃不下！胡嫂还哭着咒骂了一顿姓杨与姓汪的……
    现在听完郑清有如此周密的计划，便立刻整出宵夜大快朵颐起来！替郑清高兴不已的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从此改变！金光大道便始于此刻，这是后话。
    第二天是八月十八日，一个南方人相信很吉利的日子，也是郑清赴任山南乡后的第十天。
    杨书记去县里还没有回来，在办公室里成天瞎忙的郑清，下午却接到县委办电话：明天上午八点十分，列席县委常委会。
    一贯办事拖沓的山江县，何时变得如此高效了？郑清不由得想着：应该是杨正明与王正清这两人，要急不可待的套牢自己啊！
    这次他又想错了：这次是很多人急！
    王正清与林奇雄是急于做出政绩！
    而与杨家关系很深的三名县委常委，在杨正明撮弄下，也急于套牢郑清，且顺便杯葛一下他，替杨正明出口被处分的恶气。
    十一名县委常委，被这三方几乎囊括干净，所以这次的效率，才高到了出奇！
    郑清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收拾准备一下后，便只得尽早赶去县城。
    山南乡现在的道路交通，明早出发基本都会来不及，今晚看来只能住招待所了……
    开车到了县城后，先找了个不起眼又有后门的招待所住下，随便填填肚子后。郑清就开始随意的闲逛起来……
    山江县除了多出不少商贩与夜市，郑清感觉与七年前相比并无明显变化。街道还是那两三条街道，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似乎就是那些似曾相熟的人，变老了七年而已……
    县城就那么一点大！不知不觉间，不由自主郑清便走到熟悉的宿舍楼前。
    三楼那户房子里正亮着灯，那里曾经有着郑清太多记忆中的温馨！
    这里是两栋并排，在十年前堪称豪华的五层宿舍楼。而它们能修建的原因，还是当公安局副局长不太久的师父，带队破获了一起垮省走私大案。
    此案中没收了大量走私品，经变卖后除了大头上缴外，公安局也截留了一笔钱，给单位修了两栋宿舍楼！
    这也是当年的特色？打击走私与诈骗犯罪，从地方政府到公安局都特别上心！
    郑清就站在远处的树阴下久久凝望着！也不愿冒然现身去破坏这份宁静……
    可就在此时，那里面却传出吵嚷声！
    师娘周红卫老师，正将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往外推：“钱主任！你今天喝多了，我就不留你多坐了，请回！有事明天再说。”
    可这个叫钱主任的家伙歪东倒西出来后，却吵嚷了起来：“周红卫！你别给脸不要脸！不是我照看着，你这房子早收回单位了！你要知道，这是单位的房子！”
    “钱主任！你真喝多了，请回，有事明天再说！”师娘使劲将那男人往外推，可那个混蛋却扒住门框的耍赖起来！
    郑清气往上涌，正要冲过去的时候，却从楼上下来一个男人吼道：“钱前进！你大晚上想赖在人家孤儿寡母家，想干什么？”
    “我当是谁？原来是周副队长啊！我与周红卫谈工作，也碍着你的事了？”
    “钱前进，工作不能白天谈吗？再说你谈的什么狗屁工作？知道蒋局长是烈士吗？知道这栋房子怎么来的吗？”
    “我只知道！这栋房子是单位的，而她们不是单位员工！作为局办公室主任，我有权通知她们搬走！再说了！我怎么工作，又关你周志军屁事？”
    楼梯间的动静，让旁边也出来不少人，这时从对面住户里，出来的一个似乎快花甲年龄的男人，又是一声吼：
    “钱前进！还不越紧滚！找收房子的借口打龌龊主意对？是欠收拾吗？”
    老人看来威望很高！那个狗日的钱前进嗫嚅几下后硬是没出声，就低着头快步走了，原来他根本没喝多酒！
    郑清默默的缩回树阴下，捏着拳头又记住了两个名字：周志军、钱前进！
    ………………………………………………

 第38章 一个故事

    师娘这些年过得不易啊！那个叫钱前进的畜生，居然在打着他亲娘一般的师娘之主意！这让郑清怎会不牢记住他？
    至于那个叫周志军却不知是什么副队长的警察，郑清觉得他一身正气！看上去分外顺眼：要是昨天上午早知道这个人就好了！
    昨天可是他郑清极其难得的机会，多报一人给林县长，让他放一起提拔！郑清知道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
    看看时间都九点半了，郑清赶紧回招待所洗漱一番，又从房间的后窗溜了出来……
    郑清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他还是想悄悄的去那儿，他要进去看看师娘，这原本就是他今天一开始就纠结着的事情！
    郑清安慰着自己：假如真有与那人你死我活的那一天！那人应该不会认为，还可以用所谓师娘来要胁自己？
    况且，就算真有那一天也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而郑清心中所想的，却是堂堂正正的打败他……
    父亲总教导他：什么时候都要堂堂正正做人！可如果对方在玩阴谋诡计呢？郑清其实对此是很困惑的……
    比如前几天，他将易志平弄昏后换人。当时那个情况，他想不出有任何可以坦坦荡荡解决问题的可能。
    最后，虽然手段不够磊落，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不但危急关头拯救了自己，也让坏人自食其果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究竟算不算堂堂正正作人？堂堂正正是单指内心光明，还是手段也要正大光明？
    郑清现在了解的官场，如果行事的手段也要时刻正大光明，他觉得什么都做不成！
    带着对这些问题的思索，郑清很快又来到宿舍楼不远处的阴影下。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她们还愿意见自己吗？这些年渺无音讯如何解释？会惊动其他人吗？
    郑清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纠结？这时的他，没有意识到有一种情感叫近乡情怯。
    他是两岁多就到了山江县，一直在县城长大，回到了七年前最熟悉的县城，前面那户房间里的灯光，是他曾经最安宁温馨的依归之一！
    谁在他这种情况下，情形都差不多……
    磨磨蹭蹭见到一些人家都开始熄灯，郑清知道再不上去她们也要睡了！这才快步悄悄的来到师娘家的门前，轻轻的叩响房门，屋里传出熟悉而带着警惕的询问声！
    “师娘！是我……清儿…清…儿！”郑清发现自己的说话中带着颤音。
    门开了，熟悉的师娘没有做声，上下打量着郑清一阵后，突然将他一把拉进来关上门，在灯光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后喃喃道：“是清儿，真的是清儿！”
    “雯雯，丽丽，出来，清儿哥哥来了！”周红卫冲卧室里喊完就一把抱住郑清，泪水开始不住滚落郑清的衣襟。
    而郑清的眼前也开始一片朦胧！师娘还是当年的那个师娘，那个如妈妈一般爱护自己的师娘！只是好像苍老了一些……
    朦胧中，从卧室里走出来两个大姑娘，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郑清擦了一把眼泪，这才看清雯雯和丽丽两个一般高的姐妹。
    雯雯还好，郑清都差点认不出丽丽了！
    这还是七年前那个不时流点鼻涕，却老有点缠着自己的跟屁虫吗？当年最淘气的就是她，哪有现在这般文静？
    良久，雯雯还是没开口，丽丽却怯怯的叫了一声：“清哥哥！”
    还是那时的叫法，不过不是这个音调！那时的声音淘气而捉弄，何曾有现在这般怯生生？
    “妈！丽丽！我想单独跟郑清说几句话！可以吗？”雯雯红着眼睛看了郑清好久没说话，一开口说话却最显得冷静。
    郑清注意到，雯雯她没叫那时候的清哥，而是郑清！
    周红卫拉着丽丽去了厨房，客厅只剩下蒋雯，以及被她盯着看得十分局促的郑清。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躲着我们？”
    郑清嗫嚅着不知从何说起，局促低头搓手一阵后抬头正欲说什么，又被堵了回来。
    “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关注着我们！我也知道这两年在大学里，我得到你默默的照顾与保护！我大一时几次去堵你，总是让你完美的躲过去，毕业季的你本来就很忙！知道你在刻意躲着我后，就没再找过你！”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们了！但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会一直扛下去！但你还是忍不住来了；今天晚上你第一次在树阴下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你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所以我谁也没说……”
    “你刚才又在树阴下看了我家的窗户很久，我在窗帘后也看了你很久！我以为你还是不会来，你却终于来了！”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郑伯伯他们是牺牲了，可我父亲也牺牲了！我和丽丽确实不知道太多，但我们知道有个厚援朝！”
    “郑清！我想我已经将一切都说得很明白了……现在请你亲口告诉我！好吗？”
    郑清瞬间失控，低吼着：“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明白什么？很多事情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却干嘛要喜欢瞎猜……”
    “我爸妈与师父都是因公殉职，他们都是烈士！这与厚省长有什么关系？雯雯你在瞎想瞎猜些什么？”
    “就如你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我们一样，我也一直在用心的关注着你！所以你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已经积累很大的财富，却选择坎坷而拘束的仕途！为什么？”
    “我能关注到的东西，厚援朝会没有察觉？将你打发到山南乡来，仅仅只因为没当上常务副？别一个人死扛了！郑清……”
    郑清很震惊！瞪大双眼压抑着低吼：“你还知道什么？雯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与调查我的？”
    “我一直都关注着我的清哥！但认真分析调查你，却是从你明明很关心我，却非要躲着我开始，也是从我不再找你开始！”
    “我今天就不该来！三年前我就不该引起你的关注！有些事情你一个女孩子……”
    “你错了！郑清，我上那所大学且同一个专业，就是因为你！你今天来不来都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我爸爸也牺牲了！”
    “我今天和你说出来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一个人扛下去了！厚援朝太强大，所以这些年你太辛苦！”
    “我与丽丽是女孩子，但不是废物！我们也在努力的学习本领……”
    郑清低声急吼打断道：“你还要把丽丽拉下水？”
    “不会！你放心，我们不会有危险！我计划好了：我要出国，你帮我们出国！然后，将你的资产交给我，资本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决胜不一定非得在官场！郑清……”
    “你疯了！蒋雯！你们都出去，师娘怎么办？你们放心忍心？”郑清压抑着吼叫。
    “你看到了的，那个周志军比妈妈小三岁，与妈妈老家一个地方！爱人病故六年，一直很关心我们家，是个真正的好人！只有我们姐妹都出去了，妈妈才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些年她很苦！”
    “我不会将资产交给你，你与丽丽也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未来！至于你想出国我倒是可以帮你，有些事情就忘了……”
    “你又错了！郑清，你的巨量资产在自己手上，不管你如何掩藏，也不管如何来源合法！对你的仕途只有伤害，尤其是有个强大敌人在盯着的时候！现在没找茬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你还不配人家真正出手！”
    “而交给我，首先资产的保值增值毫无问题；其次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任何时候这些资产都能为你的目标服务；最关键的是，它明面上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以什借口找茬都没用……”
    “两个傻孩子！”两个情绪激动的人，没注意到周红卫在客厅与厨房相交的门口，已经听了好一阵！
    周红卫一边抬手制止两人想要说什么，一边走过来坐到两人的身旁，慈爱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缓缓开口：
    “怎么都像你们各自的父亲一样固执！清儿，虽然你师父从没和我多说过什么，但多年夫妻的只言片语之中，我其实知道不少事情！现在就当个故事，整理给你们听！”
    有一个连长叫胡东国，他的指导员战友叫郑润东，率队救援他时牺牲在大典的前半月，郑润东有一个遗腹子叫郑建国。
    56年胡团长从朝鲜回国后，得知战友遗孀正准备要改嫁，于是要来了郑建国一直养在身边，誓要为郑家留条根！后来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工作，他都将其带在身边。
    胡团长在部队看中了一个刚参军的小伙子，就是大字不识却一身好武艺的蒋先武！带在身边当警卫员，规定郑建国教他识字读书！71年转地方工作担任县革委会主任时，他带上了这两人。
    75年胡主任知道自己会有不测，瞒着两人写了封信给老上级老战友王润民，于是一纸调令，将莫名其妙的两人调来了山江县。
    三个月后，得知胡东国遭迫害致死的消息，两人几度昏厥，也从此对一件事情固执地锲而不舍！
    尤其是中央开始清理“三种人”后，厚援朝就是他们认为的，那个曾迫害过老干部的“三种人”里的一种！尽管拿不出证据，但他们锲而不舍反复检举，也给人极大干扰……
    故事讲到这里，就已经是周红卫了解的全部！她提出了几个观点：
    一、那个特殊年代中，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干部，就算犯下那时累见不鲜的错误，也并非不可原谅。胡东国自己与王润民的态度，其实就能说明一切！
    二、从78年到87年十年中，既拿不出有力证据又锲而不舍的检举，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当然会触发别人容忍的极限！
    三、郑建国与蒋先武自觉坚持的事，难道会是地下的胡东国，所希望看到的？如果是，那就一定会有着有力的证据！
    最后，周红卫分别摸着郑清与蒋雯的头，问了他们俩一个问题：他们俩现在想做的事，会是他们的父亲希望看到的吗？
    两个孩子尽管年轻却都高知高智，优秀教师周红卫一番娓娓道来的话，很有些拷问灵魂！让两人都无言以对起来。
    周红卫讲的这个真实的故事，大多郑清都知道，可有些还第一次听说！
    比如父亲与师父对厚援朝举报十年的事；比如自己的爷爷与胡爷爷的往事；比如王润民与胡东国，都对厚援朝这个烈士战友的后人，也是同样的宠爱而宽恕……
    郑清觉得他现在的脑袋里，好乱！
    而周红卫，居然早知道他要列席县常委会的事情！慈爱地他劝早点走，叮嘱他好好地早点休息，以面对明天的县常委会。
    ………………………………………………

 第39章 人间烟火气

    郑清是凌晨十二点多才溜回招待所的。尽管师娘的那个故事让他的头好乱，但他还得强行打起精神的做一做明早的功课。
    开始在夜市滩上吃东西时，就有个小孩给他送来一张纸，郑清默默的插入口袋，也瞥见了街角阴影下的百晓生。
    纸的内容比较简单，就是一些县委常委们的简短资料介绍：
    县委书记王正清（略）
    县委副书记，县长林奇雄（略）
    县委专职副书记朱海林：
    从基层乡政府办事员干起，因头脑灵活被当时杨家事实上的族长看中，为其介绍了杨家一女子共结连理，仕途从此顺畅。性阴，对杨家忠心耿耿……
    县政府常务副县长白家旺：
    从基层乡政府干起，因作风硬朗工作踏实，十二年前被时任县长下乡调研看中，对其进行培养锻炼，白县长亦由此步步高升。
    四年前，其早已是市重要领导的仕途伯乐退居二线，临退之际提拔白县长，由非常委副县长直接担任常务副县长至今。
    白县长向不受王书记待见，所以当林奇雄出任县长后，两人迅速走得很近。
    县委组织部长张大民：
    长年组织干部出身，在市委组织部受到部长的有限青睐，一年前推荐提拔其担任山江县组织部长至今。
    其人相对持正公允，在常委会中不违犯原则下，比较倾向支持王书记。
    县委纪委书记曹铁林：
    市纪委下派干部，在县纪委工作中，其人一直力争坚持纪检工作独立性！在常委会非纪委工作事务中，比较支持书记工作。
    县委宣传部长胡小丽：王铁杆（略）
    县委政法委书记曾铁军：杨家女婿。
    县委统战部长黄江海：杨家外孙。
    县政府常委副县长江尚青：前年市下派干部，仕途伯乐为市委宣传部长。
    两个多月来，林奇雄一直在对其努力的争取团结中，据说已卓有成效！
    县委办主任吴树林：
    此职位一般为书记当然的亲信！不过此人不盲从较低调，且市委副书记对其赏识！有风险的事务，他有对书记拒绝的底气。
    郑清看完百晓生提供的这薄薄的一页纸，心中百感交集！
    首先，这常委会还真是体现了民主，十一名常委分成了抱团的三股力量，分别是书记派五人；县长派三人；地方派三人。
    他们应该是既泾渭分明又团结斗争！哪股力量都不能一家独大，因为另外两股随时联合起来，就能占据多数票。
    连在此工作了六年的一把手王正清书记，在常委会上也别想独断专行！
    其次，这些常委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的背后都有人！这还真是俗话说得好：朝中无人莫做官啊……
    最后，让郑清比较蛋痛的是：
    他终于明白王正清对杨正明这草包，为何总是不离不弃！有杨正明这个草包门徒，只要他不严重违反杨家利益，王书记还真能在县委一手遮天！
    等于是在常委会有八票在手！县长林奇雄怎么翻得了天？现行体制下党领导一切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讨喜的事可以不管，那是政府该负责的事务；有好处的事情就开常委会，常委会作出决议的事，政府只能无条件执行！
    林奇雄太难了！像他郑清一样难！
    林奇雄难在常委会里他真翻不了天！
    郑清难的是，杨正明这草包原来还如此有背景！他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将这不干事，不知耻的草包拉下马呢！
    杨家嫡脉兼书记门徒这两大身份，足以让杨正明在山江县横行！他还应是杨家下一代那一直存在的，未来事实上之族长人选。
    一点了！郑清摇摇头，赶紧完成每日的两个习惯后休息起来。
    心中有事的郑清，早上五点多又醒了！
    左右睡不着便起来洗漱一番，然后去看看这山江县的人间烟火气，或许也不错！
    首先，郑清估计自己得在山江县工作一段时间！他父亲的笔记中可是说过：
    党的干部是必须走群众路线的！群众路线到底是什么？就是无论思维还是立场上，都必须站在人民群众的角度，就错不了！
    那怎么去了解当时当地的群众思维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接地气，就是有空就到街头巷尾去转转，多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
    其次，郑清隐隐有种感觉：今天的列席县委常委会，或许会被人无情攻讦！
    经过这十多天的基层官场风浪，郑清这种每晚都必然总结当日得失的人，当然会有自己的体会与感悟！他也算是明白了：
    基层的政治生态与省机关可是大不相同！根本没有省机关的和风细雨彬彬有礼，而是简单直接而粗暴！
    乡党委会上都可以骂街拍桌了！根本就别指望人家会跟你讲素质！更别奢望省机关中的人情留一线，这里只有痛打落水狗！
    而且，县乡两级的政治生态，很可能就如弹簧一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过来给你踏上一万只脚！
    就如他猝然发难，将山南乡的二杨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前天的党委会他们就很本分老实！而那个欠收拾的汪彩云，却敢骑到他乡长的头上指鼻子骂街！
    所以郑清现在想法是：豁出去，该反击反击该骂街骂街！哪怕反击失败，哪怕骂街骂不赢！至少让人知道自己一身都有刺……
    但他郑清一个刚来的人，想反击也好骂街也罢，那可是都需要素材！而素材在哪里？郑清认为就藏在那人间烟火气里！
    拿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说事，在官场从来都是有利的武器！就看这些官员们，是否有一双善于发现的慧眼？
    ………………………………………………
    这个小县城的清晨很温馨，行人现在走路都有些慢吞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比省城的居民，就显得过于慵懒了。
    郑清径直往县政府大院而行，看到唯一的一处做事带劲的地方，是路边一栋正在盖的小楼里。建筑农民工们此时已经在挥汗如雨！工地上的小工，连走路都是小跑着的。
    可是，从路边走过一身洁静的县城居民，却总是悠闲的瞟一眼工地的工人，眼神中大多是或轻蔑或鄙夷的内容！然后转头不再多看一眼的昂首挺胸。
    这就与这时期省城的居民大有区别了！
    现时期的城乡二元结构下，巨大的剪刀差，还在不断吸取来自农村的养分！现在的农民，当然成了又穷又最没出息的代名词。
    于是，省城的居民当然也有着，那藏在骨子里的对农民兄弟之优越感！但是绝不会有如此露骨的鄙夷之态……
    就像，就像是能考百分的学生，就会觉得去嘲讽吃零蛋的同学很无聊！但考不及格的那一伙人，对此却会很有精神……
    时间还很早，郑清又到了县政府后街的县农机厂，厂子还是当年的厂子，工人也还是那些工人。不过他们已经没有当年的气宇轩昂，却更多了些慵懒闲散！
    郑清走到了厂子的侧边街巷，围墙还是当年的围墙，上面那时的标语经过岁月洗礼，居然还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郑清摇摇头，怪不得刚才买菜的两个大妈，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后来为了到底是黄瓜好吃，还是胡罗卜好吃？居然给吵起来了，没一会就脸红脖子粗的！至于么？
    一个挑担的菜农，不小心碰了一下一个夹着文件袋，想着心事也没怎么看路的小干部样的人。
    顿时将他惊觉起来，看了一眼被碰处那微微脏了一小块的裤子。然后眼一瞪厉声怒斥：“瞎了你的狗眼啊！”
    倒也没让人赔钱什么的，在菜农唯唯诺诺一迭声的道歉声中，鄙夷的几眼后一甩头，趾高气昂的走了。
    郑清摇摇头！一声“同志，请注意点”也不会么？收获的可能更会是满满的感激！
    早晨的集市处，是这个小县城最热闹的地方。郑清却看到有好些个鬼鬼祟祟的扒手，正在人群密集处来回穿梭！
    警察都去哪儿了？郑清相信只要有哪怕一个便衣在此！以扒手们的专业招子，必会让他们不敢露面行动……
    北门顶上那一片一般相对清幽，却也一向多有三教九流。
    果然！这大早上的，就有两处剃着光头不知道是不是和尚的家伙，已经摆了签摊；泾渭分明的是，另一边也有道士的卦摊。
    也对，八月的日头很是厉害，摆摊赚钱最好得趁早晚！
    一早上的随便看看，让郑清的心情颇为沉重！边随便吃点早点他边想：怪不得上面老说要解放思想！贫穷的很多时候不是资源，落后的往往只是思想啊……
    吃完早点晃晃悠悠的走到县政府大院正门边，郑清又感到了一些耻辱！
    修修补补扩建改建的县政府大院，古董不是古董建筑不像建筑，原型的样子郑清知道，这里还是以前县城最大的地主大院！
    流血牺牲了几十年啊，改革开放都有十好几年了！这些里面的东西，都干了什么？
    ………………………………………………………

 第40章 县委常委会

    八点十分，县委常委会准时召开，但前一个议题与郑清无关，所以没资格列席的郑清，被打发到休息室等着。
    也不知道前面讨论的是什么，怎么搞了这么久！可昨天下午，又干嘛要通知自己八点十分列席会议？
    直到九点半！郑清才被叫到常委会的会议室。
    郑清扫了一眼，注意到所有常委们桌子上，都有一份打印出来的自己那份方案。有些已翻到最后了，有些常委还在装模作样的翻看着。
    这是第一次列席常委会，郑清低着头，十分忐忑地被引到了旁边坐下。这时，王正清才开始讲话：
    各位面前的方案都看完了？它就是我们县从省里引进的才子，山南乡代乡长郑清同志编写出来的！
    为了便于大家更好的了解该规划方案的构思，与内在逻辑支撑，以及可能存在的后续措施！我特意将郑清同志请来列席会议。
    ——狗日的王正清这是要三堂会审，借别人之口，来拷问自己的底牌啊……
    郑清同志，是华夏顶尖大学的经济专业高材生！曾是省政府办公厅里，最年轻却极富才华的才子型干部！
    是省政府重要领导出于对我县贫困落后现状的关切，给予的特别关怀！才将这位十分宝贝的才子，同意下放到我县！
    郑清同志的到来，对我县的经济建设与发展，将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一起来认识一下这位来自省里的才子！
    王正清率先鼓掌，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郑清无限悲愤着却一脸谦逊笑容，站起来向会议室的各位大佬鞠躬致意。
    ——狗日的王正清！要不要如此将老子捧上云端？是生怕老子摔得不够惨？
    去年，我县最大的一笔招商引资成绩，是大力引进了肥壮饲料厂落户我县。
    协议签定时是投资500万，县委朱海林书记在这中间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对我县的经济发展，也起到了重要的积极的作用！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肥壮饲料厂至今的实际落地投资尚不足百万元。这还得辛苦朱海林书记继续跟进此事，让其扩大规模生产，带动我县经济。
    现在，来自省里的才子乡长郑清同志，给我们呈现的规划方案是：引进五千万的实际落地投资，成立一家超大型的山南乡集团企业公司。雄心壮志出手不凡啊！
    来，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向来自省里的才子致敬！
    郑清又悲愤地站起来鞠一遍躬：狗日的王正清！要不要如此卖力为老子拉满仇恨？
    下面，请大家就方案中的内容，如理解上有不明之处，请向郑清同志提问或请教。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一份所有人当笑话的方案，却被你王大书记如此吹捧！要么是你想让我们，替你逼出万一存在的后文！要么，你这是要把这样一个年轻人，往死里整！
    与郑清并无冲突的那些常委们，闻言耷拉着眼皮看着桌子上的方案，或是面前的茶杯，甚至于在眼观鼻鼻观心。
    十一位常委，只有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基于对郑清这个人的深度了解，而没有将这份方案当个笑话。反而确信必有后文！
    其余的九位常委，又分为两种情形。
    一种如前所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型；
    一种就是朱海林、曾铁军、黄江海三人与胡小丽！前面三人因为杨家而要杯葛与敲打下郑清；胡小丽则是因为郑清得罪了她。
    等了一会见没人率先发问，朱海林副书记带着和蔼的笑容，以拉家常的口气笑言：“郑乡长！对我还有印象吗？”
    “朱副书记您好！有印象有印象的，您当年到我家里来，还给我买过糖果呢……”
    郑清马上一脸激动！
    这朱海林当年是他父亲手下，自然来过自己的家里。至于糖果，难道有人空手到领导家里串门么？是不是糖果不清楚了，估计朱海林更不清楚……
    “之前的人事议题中，我县一位极优秀的教师，破格提拔为教育局局长助理！他的名字叫周红卫，郑乡长也有印象吗？”
    朱海林的笑容还是那样亲切，郑清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他眼底深处的阴森！
    郑清于是打起精神稳重的说道：“周老师教过我，是个极好的老师，小时候也去她家里玩过！当然有印象了。”
    “不止？郑乡长！我记得你小时候叫她爱人师父，叫她师娘的！你小时候放学基本上都在她家里做作业。”
    “也对！郑乡长自从七年前离开山江县后，据说没回过一次山江。这个好理解，毕竟父母不在了自己也忙！不过我听说你都没再给周老师写过一封信，刚才也仅仅只对周老师有点印象……”
    “郑乡长！这我就要批评批评你了！做人，还是不能太忘本的。”
    这狗日的真阴！他这和善而谆谆教训口吻下，所拉的家常，那可比汪彩云指着鼻子骂街还要狠！就在郑清不知如何接话时，林奇雄适时出手了：
    “朱书记都记得周老师是郑清的师娘，相信郑清自然记得！就方案中的内容，朱书记还有什么问题吗？”言下之意这是常委会，你东拉西扯个什么劲？
    再说，郑清心中有没有他师娘，在坐的人中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样攻击前上司的年轻孤儿，让人家声名扫地也太不是东西！
    “林县长误会了！我刚才提的就是方案中的问题！我是在想：郑乡长连在人家家里待过十多年的师娘，都能没多少印象！那这份才花几天弄出来的，这不同凡响的方案！我实在担心他转头就忘了。”
    朱海林的嘴是真毒！郑清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给批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偏偏他还能生拉硬拽的说出道理来，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郑清心中勃然大怒！这狗日的常委会上不说事专搞人身攻击！难道就你会？
    “朱书记说得很有道理！干工作嘛是要记性好，我也突然记起来朱书记当年，可是爱鞍前马后的往我家里跑！”
    老子气死你！就瞎编你能怎么着：“我家的煤气罐真没见您少扛，您当时的力气可真好！扛着煤气罐上楼都能一路小跑……”
    会议室中低头看文件的众人中，眼见的有多人在双肩耸动，好在都没笑出声！
    朱海林如沐春风的脸很快的黑了下来！小王八蛋编瞎话张嘴就来，可问题是自己刚才还说与他家那么熟，这合情合理啊……
    朱海林憋出内伤的先笑了笑，再换上严肃的表情对郑清说：“刚才批评你记性不好，你还真是不好！”
    “我是去你家里谈过一些工作，你家的煤气罐也确实有人背上楼，那是你爸的司机同志，退伍军人的身体是不错！你怎么能把他也记成了我？”
    “不对，不对朱书记！我就记得您当时确实是身体好，每次都从司机叔叔的肩头抢下煤气罐，一路小跑上楼后，还总跟我爸嘿嘿笑着说，自己这是要锻炼身体……”
    朱海林胸脯起伏几下又笑了笑，冲众人摇摇头摊摊手便不再言语了。
    郑清暗赞姓朱的高明！已经失了先机反正辩驳不清，再与他郑清辩下去只能两败俱伤！不如高姿态的一个动作，懂的都懂！
    曾铁军无缝衔接拍马杀出：“郑乡长这方案的确不同凡响！目前来看，似有不通之处也只是道路暂时不通，不通啊……”
    看郑清一脸平静，曾铁军继续说道：“郑乡长是如何能确定：后续会有五千万的投资，跑过来投资山南乡的？”
    郑清嘴上挂着笑意张嘴就来：
    “曾书记可能没看清楚我的方案！我没法确定会有五千万的投资，前来投资山南乡。我只是以此为前提，建议全县有才华的干部同志，来竞聘山南乡的副科级干部岗位。”
    来你麻痹！谁能拉来五千万投资上山南乡那个破乡，还会在意山南乡一个副科级干部的岗位？怪不得杨正明说他狡猾阴险！
    “郑乡长！那你何以确定会有人来竞聘，竞聘这个所谓的山南乡副科级干部？”曾铁军紧追不舍。
    你不搞人身攻击我也就不攻击！
    郑清笑得越发谦逊：“曾书记您太看起我了！我没说我能一定确定，会有人一定来竞聘！我只是提供了这么一个可能性，万一有人竞聘岂不是很美好吗？”
    美好？当然是太美好了！
    白日梦都很美好的，曾铁军更瞧不起这个巧舌如簧的年轻人了：“你什么都不能确定，那让我们这十一位常委专门挤出时间，就是来讨论你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东西？”
    好像你们有多少正事在忙似的！
    ……………………………………………

 第41章 浑身是刺

    好像你们有多少正事在忙似的！
    郑清正准备硬怼回去，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曾书记！当年老人家也不太确定，所以才摸着石头过河！也所以才有了伟大的改革开放……”
    “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所以才在这里一起讨论！确定的事情还需要讨论什么呢？
    我还记得当年燕国的郭隗，他提出那个千金市马骨的方案时，好像也不能确定。但燕王依然给了他金台市骏的待遇！”
    “我愿意当那个郭隗，所以方案中由我来兼任董事长！”郑清笑容可掬，说话的神态越发谦逊。但意思颇为强硬！
    我就不告诉你们，爱信不信！老人家当年也摸着石头过河，有本事你去质疑他。
    他父亲的笔记中还说过：那种不干事的老官僚，他们对于别人越急着要干的事，就会越拖延阻塞，然后从中讨价还价的索要好处！当然了，这好处不一定是经济利益。
    而对于别人越无所谓的份内事，他们只要是越看不懂就越好奇，越好奇就会越忐忑：不行，我得赶紧搞明白，可不能错过什么好处！而越忐忑就会越使劲推着别人去干，他们才不管前面是不是火坑！
    “这方案还真是不同凡响啊……郑乡长！你这说了半天，我理解的就是你在山南乡画个大饼，以副乡长的职位画饼，然后拿这张饼去换回来五千万的投资！”
    “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山江县也按这样的画饼，拿一个副县长的职位出来面向全市竞聘，要求竞聘上的人，能招来一两个亿投资，这不过分？郑乡长！”
    老家伙这话说的可有些刁！但话中的漏洞一般人不敢碰，恰好郑清……
    “曾书记！您说的一点都不过分，本来就都是这个道理！只是…只是任何不确定的方案，都会有失败风险！”
    “其实当郭隗也有一定风险，所以您不该问我而该问王书记！他是否能忙得过来，去如你所说那公司里兼任董事长？”
    王正清脸色一僵，曾铁军面容一愣：好狡猾的小王八蛋，轻轻一拔将老子的暗箭拔向了王书记！而王正清还不得不接招……
    王正清轻咳一声：“贪大求多的工作态度有时还是要不得的！老人家当时也只是在南方画了一个圈，那才是可以摸着的那块石头嘛！曾书记你说呢？”
    王正清心中很不爽：老子好好的正看着戏，曾铁军你说话真没水平！都不注意话中如此大的漏洞，把老子给绕进来干嘛？
    曾铁军无奈只得说：“对对！王书记说得对，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干！”
    统战部长黄江海很有团队精神，看到这种情况便见缝插针：
    “小郑同志！听说你将山南乡长职责，全部转交给其他的同志们？所以……你调研好几天！就搞出来这个不同凡响的方案？”
    “是的，黄部长！黄部长您是很不看好这个方案，想要反对吗？那正好，我也想多听听反对的意见！或许，如果这方案本来就不该有，我一定会虚心接受。”
    黄江海看着一脸欣喜之色的郑清，再看看王正清与林奇雄可有可无的神情，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杨正明请托的事情是：为难郑清，但方案得通过！
    黄江海觉得他懂了：“小郑同志！我不反对方案。相反，我还很支持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精神！我只是提醒你，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党和人民委任的工作职责不是儿戏，也不能是儿戏！哪有地方一级政府的行政主官，对本职工作不闻不问的道理？”
    “在此，我要对小郑同志提出严肃的批评！干工作应该不怕辛苦，踏实努力！而不是游手好闲到连本职工作都推给别人！”
    郑清觉得这帮杨家人，反正是死缠烂打上了自己！那也便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他就得让这帮大佬们知道：他一身都是刺！
    “黄部长！您批评得很有道理！我们都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应该时刻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哪能无所事事的眼睛盯着别人，却不干啥正事呢？这很不对！”
    话锋一转，郑清看向王正清：“王书记！今天早上我看到北门顶上，有好些个和尚道士在那儿摆摊卜卦，生意还蛮好的！请问这又是县里哪个部门…在搞活经济？”
    这一枪刺得狠！
    常委会的每句话，可都要认真做记录存档的！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很多年后，别人拿来这“铁证”说事的情况！
    王正清不管对黄江海的观感如何，也不管他是如何希望黄江海再继续杯葛郑清，此时他却必须表政治正确的态：
    “黄部长！宗教人士属于你们统战部工作范围，我们党和政府尊重信仰自由、宗教自由，但必须反对与取缔封建迷信活动！”
    “会后，希望黄部长拿出有力措施，在不影响宗教自由的前提下，取缔这些封建迷信活动，净化人民群众的生活空间。”
    黄江海差点一口老血被喷出来了！
    怪不得杨正明口口声声说小王八蛋狡猾难缠！前脚自己牵强的说他游手好闲，后脚他就用事实说老子不务正业！
    让他被书记在常委会当众批评……
    政法委书记曾铁军的团队精神也不错！及时补位：“郑乡长！现在是讨论这份山南乡的经济发展规划方案！说的都是山南乡的事情，你怎么老说不不相干是呢？”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年轻人本来就应该踏实工作！就应该尽职尽责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郑乡长对这一点能接受吗？”
    老东西！你这冠冕堂皇的话下来，老子要不接受就是思想不端正，就是立场错误！
    “曾书记批评得很对！我们都要端正思想，尽职尽责地干好本职工作！这一点上我不但接受，还要好好地向您学习！”
    “顺便向曾书记您解释一下：我今天早上在等开会的间隙中，顺便在县城感受了一下山江的风土人情！毕竟山南乡也是山江县的一部分不是？”
    “对了！今天早上我在三金头集市，居然看到了五拔扒手，其中两拔我觉得还好像已经得手了！原来我县的治安工作，还并不是只有山南乡……才让人提心吊胆啊！”
    曾铁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会议室中有了些难堪的沉默，这时却有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郑乡长说的可是事实？”
    是胡小丽这个狐狸精！郑清早就一直不时的留意着她了，可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而妖娆，尽管她的确称得上万人迷！
    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点，面若桃花肤如凝脂！s形的完美身材很配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经意的不时搔首弄姿，确也有些让人心驰神往……
    但郑清一直暗暗的关注着她，却完全不是因为这个，郑清早看到了，这妖精数次跃跃欲试！她早就想刁难自己……
    郑清稳当当的微笑着回答：“胡部长！您好！这是我亲眼所见，我想后来三金头派出所，事后可能也会接到报案！”
    “郑乡长刚说了，那里有五拔扒手，其中两拔好像已经得手了！对吗？”
    “是的，胡部长！”
    “郑乡长身体强壮，也该有一米八的个头？你作为一个热血青年，作为党和人民培养的干部，当人民群众的财产受到无情损害的时候，郑乡长居然在一直冷眼旁观！”
    “郑乡长！你难道不觉得惭愧吗？您就真的一点都不脸红？还是你的血本来就是冷的！你还是不是党和人民培养的干部？”
    “胡部长！我不接受您的无理指责！”
    郑清面带微笑稳当当的回答着！
    胡小丽以为她巧舌如簧可以拿捏死他郑清，却不知在立场问题上，他是自带光环，还是娘胎里带的那种金光护体的光环！
    能气死人却不用偿命的那种！
    “郑乡长！请你严肃态度！什么叫我的无理指责！身为党和人民培养的干部，在人民群众利益受损的时候，你居然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真是冷血到令人发指……”
    “啪！郑清！你扪心自问，你的如此行为，连个最普通群众的思想觉悟都不如？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青年群众，他也会大喝一声的制止？”
    “啪！郑清！你还是不是党和人民培养的干部？啪！…你还配不配当党的干部？”
    胡小丽终于找到g点了！越说到后来越正气凛然、声色俱厉！后两次拍桌子都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差点掀翻了！也不知手疼不？
    可郑清却还是一脸微笑：“还有吗？胡部长！您要还有就一次说完。”
    “啪！郑清！你什么态度？我看，我看你是无耻之尤！啪！无耻之尤啊……”
    胡小丽似乎是真气到了，壮观的胸脯大幅度地一鼓一鼓娇喘着，顿时引来了会议室里，好几个老男人的深情关切……
    王正清这时也开口了：“郑清同志！请严肃回答胡小丽部长的问话！”
    其他的常委们，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郑清，有几个的眼神里隐隐充满期待！
    今天这小伙子浑身是刺、战斗力非凡，每每有出人意料的上佳表现！看他面带微笑的谦逊样子，就知道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可不要让咱们失望……能收拾这个貌美心黑，每每给人上纲上线的女人最好！不能收拾到她，那也千万莫怂！
    ……………………………………

 第42章 各有所得

    郑清没让那些充满期待的眼神失望！
    郑清昨晚上是做了功课的！当然知道在今天常委会上，最可能攻讦打击自己的是哪几个人！于是早对他们的主管内容门清。
    早上感受人间烟火之时，其实他已经在下意识多观察思考着一些东西。没想到在常委会上还真能都用上，这可是意外之喜。
    郑清早就心中感叹！古人还是诚不欺我的，这真的是天道酬勤！
    当然了，既然都是他有针对性准备好的素材！自然是早想过这些素材中，有可能会被攻讦反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胡小丽自以为是的，打郑清一个措手不及？
    从胡小丽憋不住问出那句“是不是事实？”开始，胡小丽就已经输了！郑清一直在淡定地等她骂再凶一点，跳再高一点！
    现在的时机刚好！郑清面色一正！轩昂地站起来环视一圈，才缓缓而沉重的说道：
    “首先，我要阐明一个观点！曾书记与黄部长两位领导都说得非常好，那就是：我们都要尽职尽责地干好本职工作！
    这是很正确的观点！所以，我其实也一直在按两位领导的要求去做事！
    正因为此！当我们深入思考后，我们才会必然知道一个事实：只有当我们政府一些职能部门缺位的时候，才会有干部不以为耻的，去宣扬什么见义勇为！
    专业的部门做专业的事！就如今天早上集市出现扒手的事情，坐在这里的领导们，肯定都会知道一个如此基本的常识：
    那就是！哪怕今天早上只要有一个便衣在集市里，那五拨扒手就一个都不会出现！
    所以我也就更加认为：社会治安靠的是预防，而不是事发后的流血冲突！
    作为普通老百姓，当遇到不平不公乃至违法乱纪情况，他们应该有且只应有……下列几种途径，来维护自身或社会公共利益。
    那就是法律维权途径、行政申诉途径与舆论监督途径！
    当老百姓到了…要采取其他途径与手段去解决问题的时候！那就本身就说明：我们基层政府的职能部门，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所以早上，我看到那种不好现象时，因为我并非职能部门的人，那就相当于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于是，我在做一个普通老百姓应该做的事：向主管领导反映情况！也因此，我才及时的向我们县政法委曾书记，作了汇报！
    上面，就是我要阐述的观点：我们的职能部门需要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而不能本末倒置转移视线，鼓励什么见义勇为！
    当普通老百姓将本该职能部门做的事，都越厨代庖做完了，那还养着他们干什么？
    其次，我说胡部长是无理指责，那是有道理的！她高高在上坐在机关里，却义正严辞无情指责着，那些能发现问题的干部！
    当然，胡部长也许有借口说她的本职工作很忙！没时间留意普通百姓们的平凡生活，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集市也离她太远！
    但我恰好也在今天早上，有幸在县委大院后面的县农机厂围墙上，看到了一幅十分符合胡部长工作作风的标语！
    那便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胡部长在新时期里，还能动辙地上纲上线的工作作风，与这帽子满天飞的信手沾来的工作能力，以及这急欲将同志斗倒斗臭，还要踏上一万只脚的战斗精神！
    与她主管的宣传部门里，本来就受其管理的那条标语内容，又何其一脉相承？
    最后，我、想、说、的、是：谁都可以怀疑我郑清的思想与立场……还有需要加强的地方，唯独她胡小丽不行！
    想我郑家两代烈士，满门英烈！为国为民世代出生入死，已经两代孤儿……
    而今，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一个靠对口宣传极富特色的女干部，如此之人反复的谩骂与攻讦！
    居然，胡小丽居然，对我这样一个两代烈士满门英烈的前孤儿，问出了我还是不是党和人民的干部！质问出这样的话！
    我倒是要问一问她胡小丽！
    我这样一个两代烈士满门英烈的人，如果不能是党和人民的干部，那党和人民的干部，到底又该是些什么人？
    难道，就都该是你这样一个……“对口宣传方面极富特色”的人吗？
    我不知这还是不是党的天下，还是不是人民的政权！这就是我的回答，王书记！”
    静！会议室里死一般的静！胡小丽的脸色渐渐的一片苍白，眼神也空洞起来。
    郑清的话逻辑清晰层次分明，且层层递进毫无破绽！
    关键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
    郑清还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金身护体！天下都是他们家这些人参与打下的，你敢说他不坚定？让上层那一众老革命该怎么想？
    郑清这一番话，懂的人都知道太狠！
    若是那以阶段斗争为纲的年代里，他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诘问！就已经将胡小丽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那就是阶级敌人！
    是可以经简单调查审理后枪毙的！
    就算是现在，若是引起上面关注而上纲上线！这本就行为不端的胡小丽，仕途上也必然给她判上死刑！
    事情大条了！郑清既然列席了主议，这些会议内容他是肯定不同意删减的！
    换言之，别说胡小丽了，就连王正清现在，都必须做出台面上经得起推敲的回应！
    郑清一个两代烈士满门英烈的遗孤，在严肃的县委常委会里，遭到无端谩骂式的攻讦与污蔑！这是需要给个说法的，否则……
    那就真会像他诘问的那样，这山江县委还是不是党的天下？还是不是人民的政权？
    这种问题一旦闹到上面去，那可是真的会成为一场政治事故！
    关键还在于：胡小丽攻讦郑清的时候，整个常委会里没有一个人制止！最应该严肃制止的县委书记，刚才却还在诘问郑清……
    胡小丽是脸色一片苍白，她一个那么会扣帽子的人，自然懂得别人现在扣在自己头上这顶帽子的份量！
    此事若郑清不依不饶闹到上面去……
    她胡小丽就别说政治前途了，组织上还会对她那个“对口宣传工作极富特色！”的评价，还要进行认真核实的！
    经得起核实吗？除了房间里，床头上，她还有哪里极富特色？
    王正清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如果郑清要不依不饶闹上去，他刚才的态度就已经出了问题！那还是政治立场的大问题……
    其次，他也想到若是闹大了的话！组织上是必然要核实那“极富特色对口宣传”的，而好死不死的是，这话还是他写上去的！
    调查起来的时候，那可是要一丝不苟地讲清楚的！他怎么讲清楚？说胡小丽那张樱桃小口，还是下面的什么极富特色？
    会议室里突然静默了好一阵！这里面都是些政治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可都知道这当口是不能说错一个字的！
    说错一个字都是立场问题，是理想信念问题，这从来都是政治上的大问题！一旦错了别说再没有前途可言，现位置都会不保！
    于是，他们充分发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精神，万言不如一默！吃瓜，吃瓜……
    而郑清那个小王八蛋，却还一直没有坐下，且一脸悲愤地看着王正清，就这样等着他的表态。
    王正清又看看胡小丽，只能牺牲她了！可对视到胡小丽那哀怨中有丝狠辣的眼神，他就所有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王正清此时才发现，他突然的变得无所适从！他现在真的太难了……
    不严肃批评处理胡小丽，他的立场就有大问题！可严肃处理她，还是会有大问题！
    她胡小丽的对口宣传工作对象，大部分时间可都是他王正清啊！他要敢严肃处理了胡小丽，那还有没有大问题？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而郑清就那样倔强的站着纹丝不动，最可恨的是小王八蛋还一脸的悲愤，还眼泛晶莹！
    王正清倒底还是经验丰富！
    但也在起码几分钟后，他吸口气笑着对大家说：“由于发生突发情况，我需要和林县长出去沟通一下，大家稍等两分钟！”
    其实都不用去商量什么，郑清发完飙后冷静下来，他就早想明白了：现在根本还没到拿下胡小丽的时机！
    这种负面的东西，这种一言不合就致人于死地的形象！要是现在就闹到省里去，对他郑清的远大志向，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他也不能轻易松口，能借此换得一些利益的事情，他郑清又何乐不为？
    郑清能想明白的东西，林奇雄一开始就在冷眼旁观，他可是早就想明白了！而王正清只要稍稍冷静下来，也能很快明白过来：
    说白了，郑清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也需要一个面子！这个面子还得林奇雄去给，因为郑清还在误会他王正清，还在把他王正清当成敌人！
    其实，他郑清哪里知道？自己不但不想搞他了，反而越来越欣赏他！基层工作就需要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狠劲！
    他王正清也越来越相信，郑清带领下的山南乡会取得巨大的成绩！而这，全都是他王正清领导有方才会取得的。
    他已经当了六七年的正处级干部了，他比谁都渴望一份闪亮的政绩！而放眼山江县，还真就只有郑清与林奇雄这对组合，才有可能帮他王正清实现！
    看来，今天开始时还是不该太逼郑清！非要那么早知道答案干什么？干砸了与他无关，干成了那是他领导有方！
    书记县长两分钟都没用，就笑容满面的一起进来了。
    林奇雄坐下后收起笑容，威严的扫了一圈众人后，一拍桌子：
    “啪！胡部长！王书记让我代表县委县政府，现在向大家严肃表态！请胡部长就开始的不当言行，向郑清同志道歉！并当场取得郑清同志的谅解！”
    胡小丽开始还不太乐意，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里却是对林奇雄的一片感激！林奇雄已经替她作主……此事翻篇！
    于是胡小丽与郑清又做戏做全套，一个非常诚恳的道歉与自我检讨；一个接受道歉，并谦虚地也进行了自我批评。
    常委会后面的进程很快，会议高效地通过了，那山南乡经济大发展的规化方案。
    组织部当天就面向全县公布竞聘方案，而林奇雄也代表县委县政府，对方案进行指导与组织协调。
    这次县委常委会，也算是一次各有所得的，团结而胜利的常委会，除了胡小丽。
    …………………………………………

 第43章 端上桌面

    为什么说是各有所得的，团结而胜利的大会？既然没有像人事任免那样，经常闹到要举手表决的程度，说明肯定是各有所得！
    林奇雄那一派不说了，他们就是一心想整点事出来，先干出点动静再说；
    王正清的态度郑清没看出来，那些老狐狸常委们可早就看出来了！他是完全支持通过方案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支持？
    对此，那就各有各的看法了！有人认为他是为了套牢郑清与林奇雄两人，也有人已经看出了他的真实内心。
    杨家的常委会们，前天晚上就在杨正明的撮窜下碰过头了：必须支持通过方案以套牢小王八蛋！所以，他们在常委会唯一的遗憾，只是没让郑清灰头土脸而已。
    你看，这是不是包括郑清在内，都各有所得么？这不是大家都取得了胜利么？
    至于团结，都没有闹到要举手表决的程度，这难道还不够团结吗？
    所以我们经常从新闻稿里，总是发现团结的大会，胜利闭幕等台词，不是个中之人，是听不太明白的！
    比如说某人与某人举行了亲切友好的会面，会谈期间进行了真诚坦率的沟通。翻译过来就是两人程序化的在镜头前，挤出笑脸见了面，然后关起门来狠狠吵了一架。
    凡事有得必有失！
    郑清在这次列席常委会中浑身是刺！由于他准备得很充分，也由于两大巨头事实上的支持态度，他看上去大发神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他得到了什么？
    有了王正清与林奇雄的态度，他列不列席会议根本就没有关系，方案反正都会通过！他唯一得到一个浑身是刺、战斗力爆表的恶名！还有四个潜伏起来的强大敌人。
    但是就能说他毫无所得？不！他也至少眼下收获了两个利益：
    一是，当县委常委会的消息，以光速传回山南乡后，山南乡一众委员们简直就惊呆了！尤其是汪彩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二是，林县长不知与王书记在外面谈了什么，转手又给了郑清一个调整干部的名额，郑清默默的报出了周志军的名字。
    没过几天，周志军便终于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出任了县局的刑警队长……
    所以，有人说政治是妥协与平衡的艺术。那么既然是艺术，又哪来的绝对好与坏，对与错以及得与失的标准？
    捧着县委常委会的决议，郑清下午就去县工商局特事特办，以乡长兼任企业法人的身份，注册了现在还啥都没有的，那个所谓的山南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
    于是，在这年代的工商局这帮大爷们，那戏谑的眼神中，郑清这个连皮包都没有的集团公司董事长，就算是正式走马上任了。
    …………………………………
    刚从特殊年代走出来没多久的人们都知道，那些年所以出问题了，就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为了运动而运动，为了斗争而斗争。
    这在郑清父亲的笔记中，早期常常对此深恶痛绝而一筹莫展！而郑清，当然也很受这些笔记的影响，所以他坚持认为：
    作为官员，为了办实事，和干有利经济民生的大事，可以有一些手段乃至伎俩！
    也无法避免，要与一些不愿干事，只琢磨整人或混日子的其它官员们，进行竖决的斗争！但斗争成果一定要用来快速做实事。
    郑清下午刚快速的注册了公司，马上就来到了山江县水泥厂！
    这山江县水泥厂是山江县最大的企业！还是他父亲九年前一手筹建的企业。不过现在，都半死不活的快倒闭了……
    郑清早从与百晓生的电话中知道，该厂已经资不抵债！这家一开始还可以的企业，自六年前县经委强力干预经营后每况愈下！
    改开已进入快车道的现在，这里却恢复了计划经济的管理模式，企业的自主权居然还是少得可怜！明明销售在市场开拓乏力下逐渐萎缩，却还日复一日的按计划生产……
    这企业拿着县政府担保的贷款，天天按步就班地按计划生产的结果是：积压了十三万吨的水泥库存。
    可真够奇葩的！就算按时下大致成本120元每吨，那也又多欠银行一千五六百万的贷款，每月都要还着利息。而这是水泥！
    于是，又得好好的多建一大片库房来防潮！这样又多欠银行几百万！据说只是为了县里的鸡的屁不掉，也为了税收可靠……
    不过凡事有敝也就有利！
    这个建在山南乡通往县城路口的水泥厂，对郑清而言有两个好处：离山南乡更近；可以先不花一分钱搞几万吨水泥用！
    郑清又捧出县委常委会的决议文件！他知道这个玩意，可对还是计划经济脑袋的这些企管人员，很有用！
    郑清张口就是成本价的九万吨水泥，钱款得半年后才付清！居然这也能让这帮人热情回应，且正儿八经的签订了供货合同……
    解决了这个大问题，郑清这才快速赶回乡里，雷厉风行的要求杨正明开党委会，自己有县委县政府的精神要传达。
    县里哪里还有什么精神？除了一份都知道批准了的规划方案，要说有其它的精神，恐怕也只是随便他郑清怎么瞎折腾……
    乡党委会上，郑清先是认真的宣读了，县委批准的关于山南乡经济大发展之规划方案！方案中主要也就是，成立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
    然后，郑清又介绍了这次在县主要领导的关怀下，今天下午集团公司便已正式成立！由他兼任董事长；
    县领导很关心山南乡大建设没有启动资金。又划拔了九万吨水泥，专门用于建设！
    这个倒是听得大家先是眼晴一亮，继而又暗下来——只能用于建设！可山南乡又哪来那么多建设？
    接下来，郑清又煞有介事说县主要领导要求：山南乡要发扬精神大干快上日夜不停，力争快速开创山南乡经济发展新局面。
    这可听得杨正明很不爽，数次都想打断询问：口口声声的县主要领导是哪个领导？但他想想郑清如今风头正劲，连县委常委都要公开向他道歉！于是便又忍住了。
    可紧接着，郑清又说县主要领导要求：
    在集团公司总经理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公司董事长应该负起日常经营管理的责任，需要钱应当先让山南乡政府垫付或担保，需要人应该就地在乡政府抽调。
    这下杨正明不干了！山南乡哪里来的钱？白条都打出去几十万了！郑清你这当乡长的知不知道？
    郑清说他也是这样对县领导说的，可人家县领导高瞻远瞩，说反正两月后就有钱了！以前能打几十万的白条，现在就不能打几百万的欠条？干工作不能被动！
    杨正明想争辩又忍住了，倒看小王八蛋还有什么下文再说！别一不小心又入了套！
    不过再接下来却让杨正明口都不好开了！小王八蛋将冷水水库会垮的事情，居然端上了桌面！不是说好要骗人来竞聘的吗？
    在所有委员们的目瞪口呆中！郑清也不管他们是真震惊还是假震惊，极其沉重的详细解释与叙述了一遍，那冷水水库所面临极其危险的真实情况！
    然后，郑清端出他对冷水水库的计划！马上束沙清淤放干水库；发动人力就地取材造混凝土重力大坝！
    这个计划一提出来，立刻遭到了山南乡党委委员们的一致反对！
    理由总结起来主要如下：
    一、现在束沙清淤会让今年的渔业收成损失殆尽，那至少几万元的收入是年底工资、福利等各项开消的保证！
    二、就算有了水泥，水库也有沙石，但捞沙石与浇筑混凝土的机械、人工费用巨大！别说乡财政，连县财政都支付不起！
    三、就算按郑乡长说的，乡里只是先垫付或担保！最终这所有的费用，全都要记入投资集团公司的账！
    可那又为何？不干脆等投资公司正式的运转起来，再来做这些事呢！
    而郑清也说了三个理由：
    一、去年九月份大坝曾经千钧一发！如果在座的各位，谁愿意或敢赌今年不会发生这个情况？那他郑清也没有问题！
    二、他现在提出来，并为此承担责任是为同志们好！因为他郑清才来山南乡，哪怕大坝垮了他都不怕，说责任根本轮不到他！
    三、这投资公司他既然敢搞，就会有很大把握将它搞起来！那么所有的一切费用，就都成了投资公司的了。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投资公司最终搞不起来，难道大坝我们就看着它倒？同志们是想过苦日子，还是想坐牢？
    他郑清现在来主持搞这个大坝，经济上的大半责任就已经是他承担！同志们只是过下苦日子。而大坝一垮，同志们真要坐牢！
    委员们最终都郁闷的同意了。郑乡长太阴！将这事端上桌面后，他郑清便已尽责！
    以前大家都可以装不知道，因为不是主要领导的他们，本来就没多大责任！
    而现在的他们，若是还不支持郑清搞，反而一旦出事后，大家就有人必定坐牢！
    ……………………………………

 第44章 一意孤行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国家机器自有其严谨周密之处！端上桌面的大问题，一字一句记录在案存档后，可不会跟谁开玩笑！
    杨正明最是郁闷了！就算他是官场精英眼中的蠢货，可也不是真正的白痴。他当然知道又被涮了……
    自小王八蛋将大坝端上台面，他作为一把手是半个反对的屁也不能放！只要他敢流露半点消极的意思，一旦垮坝了后，别人倒不一定会真坐牢，他是妥妥的进去了！
    反而，到那时小王八蛋是第一个提出问题，第一个努力解决问题的人！就算最终没有解决问题，并且还弄得一地鸡毛；就算垮坝死成百成百的人，与他小王八蛋何干？
    他的态度已摆在那儿，他的确在行动！如果还没解决好，那肯定是有其他人没努力！其他人是谁？还能跑得了他杨正明？
    从此刻起，小王八蛋只要经常有事没事去大坝上晃一晃，说明他在一如既往的重视就行！而实际上他都可以什么也不干……
    大坝垮不垮，下面死不死人已经与小王八蛋关系不大，反而与他杨正明关系很大！
    世上竟有如此阴险狡诈之徒！
    杨正明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都捏出了血，一脸凝重地开始表态：
    “我真的是第一次，才刚刚听到这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
    为此，我代表乡党委表态！坚决支持乡政府，对冷水水库的加固排险之所有措施。乡党委政府从此刻起！要将此事…当成乡里的头等大事来抓！
    同时，我杨正明也代表乡党委，充分授权郑乡长全权处理此事：
    乡党委将对此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支持郑乡长去完成这个重大任务！郑乡长为此作出的一切临机决策与处置，都有先决策处置，再进行重大事项上报党委的权力。
    下面，我们都要一致地听从郑乡长，对此事的具体计划安排！
    我们都要发挥大干快上日夜不停的精神干工作，早日排除这个巨大的险情！那就请郑乡长从现在起，给大家都布置好任务！”
    杨正明作完这个发言才暗松一口气：可不能让小王八蛋跑了！可不能让他可以在此事上，找到任何推卸责任的理由……
    而郑清对这个最后表态发言的杨书记，也看着他愣了足有半分钟还多！杨正明何时变得如此支持配合他的工作了？这个表态真的是够硬够有力度！
    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就不想了，郑清果断的开始理清思路，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首先，是明天必须完成组织捕捞鱼，太小的寄养在下面的几个大鱼塘，其余的赶紧组织卖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其次，明天另组织人赴各村组发动群众，凡参与水库建设的群众，乡里按定额工支付工钱，三个月后一次性付清！
    对于村民担心的乡政府白条，这次水库加固建设工作的工钱，将特事特办！
    由每年村民们的应上交农业税费中，提供抵扣担保。其工钱可一直积累下去，抵消往后每年的税费，上不封顶！
    还有，对于水库加固建设的施工机械，郑清将以乡政府名义担保，向省城的建筑公司赊欠租借，费用按县预算价计算。
    最后，对于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汛情，乡党委政府需要尽快组织全乡群众参与建设，要日夜施工！后天就必须开始束沙清淤，大后天晚上将开始施工。
    捕鱼、卖鱼、束沙清淤，以及发动群众的事情，由杨书记牵头负责；现场施工的协调、组织与指挥等事情，由他自己负责。
    杨正明想了下，郑清负责的事情要比自己更麻烦，还要比自己的事情责任更大！倒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只是……
    “郑乡长！万一两三个月后若是招不来投资的话，我乡的税费又全抵扣出去了！这个问题…郑乡长考虑好了吗？”
    “杨书记！那您说该怎么办？反正我只有这个办法能组织到大量的人，我可不认为老百姓会凭一张白条，来工地日夜施工。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
    乡党委会就这样，以每个委员们都从未有过的沉重结束了！
    山南乡的税费会收到多少年后？这是每个委员们都在苦苦思索的问题！
    以前山南乡虽然很穷，但再穷也不会穷干部，该有的福利可从未少过！而以后……
    可能工资都要打折扣了！
    指望那个莫名其妙的投资集团公司？人家花真金白银来给山南乡修水库，修道路？雷锋都不一定有这样伟大！
    这是山南乡历史性的一天！当天是九四年八月十九日。而当天晚上，郑清的办公室从未有过的来了一拨又一拨的访客。
    第一个来访的是副书记兼常务副乡长周红军。别误会，这周红军与郑清的师娘周红卫，可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周书记很谦和，也很赞同修大坝！还私下里说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原本，这水库的管理与维护本该是县水利局负责的。可山南乡穷，以前的书记乡长便经常打水库里养鱼的主意。
    为此，山南乡与水利局的关系，历史上就从没好过。大概是十多年前，县水利局出了个很大方的局长，说他也觉得山南乡真的很不容易……
    那山南乡就去请县委参与双方的协调，然后，作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决议：从此水库的一切管理与维护，都由山南乡负责！
    那么，从此山南乡想在水库里养鱼，和发展水产养殖产业，也都是完全可以的。
    当时的书记乡长大喜过望！很是感激了一番那个局长的阶级兄弟感情，也从此接下了这个所有后任都骂娘的差事……
    郑清很好奇当时的那个书记是谁？周红军告诉他就是曾铁军。
    这可是人家从不愿提起的隐痛！毕竟被人总在背后骂猪骂娘……所以就连杨正明，都不知山南乡还有这么个好事情。
    说完这个掌故后，周书记很随意的汇报起山南乡的财政状况。有案可查的老白条，已累积到了九十三万余。不在案的老白条，他也不知凡几！
    山南乡实在是太穷，老百姓是真没钱！每年全乡能收的所有杂七杂八的税费，最高峰时也不过九十万，基本都要上交县里。因为已经欠缴县政府的款项太多了，所以也就不敢再多截留……
    说完这些后又随意闲聊了会，温文尔雅的周书记，便礼貌的告辞了。
    紧接着是一个让郑清有些意外的访客，组织委员江艳娥先是诚恳的对郑清表示了感谢！她早接到了儿子的大学系主任电话，鼓励她儿子下半年积极向党靠拢……
    随后话锋一转说其实山南乡的主要领导，这些年都比较活跃！能干满两年主要领导职务的人，十多年来唯有一个付军乡长。
    对于这个情况！她作为组织委员只是有点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然后江艳娥委员就客气地告辞了……
    接下来是武装部长赵光亮，先是对郑清一顿由衷的感激，替他挚爱的爱人！
    接着压低声音对郑清一顿大骂其糊涂，现在就作作样子收手还还得及！否则，你想将山南乡的税收到多少年后？这个责任，你郑清承担得起？
    乡纪委书记严中行也来了，随便聊一陈后不由叹息：原想着什么时候随郑乡长去省里见见世面的！现在看来，郑乡长是忙得不愿意回去看看了。
    收那么多年税费，郑乡长就更忙了……
    付军的几个老部下，后来也来转了一转，欲言又止的东拉西扯一阵后走了。
    郑清很感动！自己才来山南乡这么点时间，也有人是真正的关心起自己了……
    郑清也很烦闷！这个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关心，对下游那么多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关心，却小于仕途与利益的考量！
    这种事他郑清做不出，也瞧不起！
    可这些，却就是此时全华夏经济还极不发达的情况下，到处都只是点吃饭财政下，基层真实的生态！
    今晚来找他的人里，尽管没有谁多高尚多伟大，但没有一个品行不端之人，也没有一个在本职工作中，那种尸餐素位之辈！
    党员干部也没人生活在真空中，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讲，事情真的有太多的无奈！
    可是，任你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也不是取巧逃避的理由啊……
    至少，郑清在此事上，他已经毅然决然的决定：他就是要一意孤行！
    ………………………………………………

 第45章 被绑架的县委县政府

    在郑清不断接待访客的时候，杨书记的办公室里更是门庭若市！
    一向没有什么动静的山南乡里，居然发生如此大事！大家都得心中有个主意才行，乡长要瞎搞，那书记是又什么主意？
    这个问题可十分重要，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所以杨书记今晚办公室那真是门庭若市，来了一拨又一拨，连近一点的村干部都跑乡政府大院了！
    这次杨正明很聪明，刚散党委会就将二杨与汪委员三人，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先开了个小会，集思广益！
    集思广益的结果，形成几个结论：
    一、这定时炸弹已经捧上了桌面，那就绝对不能阻止，至少明面上不能去阻止！否则，一旦真的垮坝出事，那只会让郑清跑了，他们反而进去了！
    二、修混凝土重力坝那是郑清讲相声！可为何明明干不成，他还要摆上桌面大张旗鼓讲？郑清是在提前逃避责任！
    领导们看看，问题我是提出来了，事情也在努力的去做了！你们也计算得出来，一旦混凝土重力坝修成，大坝永远都不会垮对？阻力太大我没有搞成……
    于是，郑清完美的跑掉了，自己几人却成为他口中的阻力，妥妥的扔进去报道！
    所以，这相声不能由他一个人讲，得大家一起来！大张旗鼓谁不会？鼓舞干劲谁不会？我们应以更积极的态度去讲相声！
    至于最后混凝土重力坝还是没建成？那是他该头痛的事情！他郑清张口画饼，我们就真心实意、干劲十足的配合着他！
    饼最后硬是画不圆？那才好！
    这第二个结论，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们全力以赴真心配合他讲相声，直到郑清他自动讲不下去为止！
    三、宣传发动群众的时候，杨书记不能露面，一定得将郑乡长捧在前头！将来巨大的财政窟窿得是他的责任。
    四、财政窟窿肯定会出现，与其小心弄个小窟窿大家一起背，不如将天给捅破！
    这样郑清的责任跑不了是一方面！另外窟窿太大后，上级就只能来接管。
    我们就坚决发动全乡群众来干活，也坚决以每年的税费上缴作担保！几万人三班倒，干个把月窟窿自然就很大了。
    五、郑清明显在讲相声的事，他肯定不会上报！而我们不到他真讲不下去时，也不正式上报！
    这算是不让上级为难的态度！更是不让自己成为将来垮坝调查时，所说成的阻力！
    所以，杨正明有了小会议的集体结论，今晚他接待起人来就很是游刃有余！本来口才就好的他，完全能很隐晦表达出一个对方能听懂的明确意思：
    将郑乡长以税费为担保的事情落实好！大力发动群众大干；别往上级上报；只有干到一定的时候窟窿很大了，上级才会伸出援手补窟窿！否则，就慢慢过苦日子……
    有句俗话说得好：上头千根线，下头一根针！完美体现基层干部的工作难度……
    所以，基层乡村干部们，对这种事情的悟性一向都非常好！没点变通思维没点悟性的人，怎能干好基层工作？
    从杨书记办公室出去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事还真得大干快上一段时间，将乡财政的天给捅破了，苦日子才可能到头！
    很好理解的道理，哪怕做做样子也反正要去干的事！那么，比如让明年只有半年税费收不上，哪怕是一年税费收不上！上级也会要求大家勒紧裤腰带，自己想想办法！
    那要是两年三年乃至于十年，乡里也收不到一分钱的税费呢？上面还会让乡里自己想办法吗？相信都不敢说这样的屁话！
    这种事情一旦隐晦传开，山南乡的干部们，反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工作激情！
    八月二十日起，除了轮流值班人员，乡政府所在地的干部员工们几乎全员出动！
    山南乡突然呈现出一种真正的奋发精神，也是真正大干快上开始日夜施工。
    郑乡长自然也是吃住在大坝上！
    很快省城的机械到了，一起到的还有专业技术人员，以及同类型大坝的图纸。
    这点到是让杨书记他们十分惊讶！郑清居然就凭几分低价还欠款的合同，让省城的公司跑来全力支持山南乡建设！
    杨书记更不敢落后了，否则到时没大坝干成的责任，可真到了他们头上……
    水泥厂的水泥已经开始供货；杨书记他们不遗余力组织的大批群众也到了；水库的水刚好也放干了，坝基也很快的一段段开挖好起来……
    山南乡的冷水水库现场，以几十年未见的状观，开始万头攒动日夜热闹非凡！
    八月二十二日晚上，林奇雄县长一脸焦急的到了书记王正清的办公室。
    林奇雄想快点汇报事情，可王正清几次摆手制止，耐心的亲自先给林奇雄泡着茶。
    然后，王书记居然先开口！给林县长讲了一个外省外县有关水库的故事。
    听完故事的林县长一脸震惊的问道：“王书记你是说那故事里的县委县政府，其实一直坐在火药桶上？”
    “所以林县长，故事里的那个乡为了重修水坝，而违规操作的一系列事情！他们的县委县政府，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王书记！那个乡的胆子是大，但这样说来其实出发点是好的啊！”
    “林县长，他们那事要看怎么说！后面的财政窟窿要是补上了，那就是干工作有魄力，是他们县的有功之臣呐！”
    “王书记，那要是后面没补上窟窿呢？”
    “违规没违法嘛，行政纪律处分那肯定是跑不了的，党纪处分也是很可能的！其他的还不至于，林县长你说呢？”
    “王书记！那他们县的县委县政府，不但会不知情，还会被绑架着默默支持着？”
    “那不然呢？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那个时候肯定被绑架了！只能尽可能默默的先支持搞完了再说，否则……”
    林奇雄秒接话：“否则半拉子工程后，万一大坝垮了……就全是那个县委县政府的责任了！对？”
    “林县长，真要成为半拉子…又发生垮坝而死伤大量的人！再调查起来的话，那个县委县政府不负全责！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可那么大的财政窟窿，连一个不发达的县都不可能负担得起！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贫困乡负责得起的呢？”
    “林县长！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或许…人家有底气呢？人家就是有把握能堵上窟窿呢？那他们那个县，当年又干了一件多大的工作成绩？”
    “王书记！直说，那种大事，他们那个县委是打算怎么干的？”
    “林县长！那个县委还有选择吗？第一他肯定不知道；第二是不遗余力默默支持；第三他当然不希望闹到后来去处理人！那就意味着没有工作成绩了嘛……”
    “王书记！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就是担心那个乡长！多好的干部啊……”
    “担心有用吗？我要是那个县长，就得开始担心与筹划，那马上就会到来的各种阻力与压力！这可不好弄啊……”
    “是啊，那书记压力肯定更大！又要装不知道，却肯定会不断有人往他那儿捅！又要默默的支持下面干成事！真难啊……”
    “具体工作肯定在那县政府那头！”
    “那，那倒也是……对了，王书记！山南乡那个竞聘副乡长的事，组织部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在组织工作中是个新生事物，程序较为繁琐！竞聘公告倒是早发出去了，他们原计划定为一个半月完成程序！被我批评督促后，现在改为二十天完成所有流程。”
    “王书记！现在还没人报名？”
    “不到截止前一两天，会有人报名吗？”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两位大佬却笑早了一点！他们以为只需要默默的支持，默默的排除阻力就够了！可是郑清却不这么想……
    但这事还不能怪郑清，最要怪的是那个人称江湖百晓生的王大军。
    百晓生自十八日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提拔之后，从此可是打鸡血一般的努力工作——刺探整理一切对郑清有用的情报信息。
    也不能怪百晓生如此激动！要知道三十岁的他，兢兢业业在组织部工作八年，人家说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可百晓生什么情况？抗战都打完了，他连副科级都没解决！
    大学毕业进入组织部，由于天生活跃爱结交，却被之前那干得挺长时间的组织部长，一句话打入深渊：组干怎能如此活跃？
    整整原地不动干了六年科员！到张大民继任组织部长需要起用新人控制大局，才给他提了个一科的排名最后之副科长。
    说是副科长，却连副科级都不是……
    但跟了郑清才几天？直接强势提拔为科长！要知道部里一科长位置非常重要，惯例都是副部长兼任！
    也就是说，从此正科级的副部长职位，已经在向他百晓生招手……
    所以当打鸡血的百晓生，知道郑清的山南投资公司后，结合之前的信息又花了几天时间，就在今晚向郑清提供两条重要情报：
    一、李秘书和他两个今晚喝醉时说露嘴了——书记县长已达成共识，要默默的全力支持大坝建设，为山江县排雷；
    二、县里有两家企业在杨家人的刻意操作下，价值被严重低估！他们想操纵这两家企业的国企改制，侵吞国有资产！
    好在，被既时间干得长所以诸事透彻，又本身很精明的王正清给连续否决两次！他又不贪财，凭什么去承担有可能的恶果？
    这两家企业分别是水泥厂与农机厂。
    水泥厂评估报告两次都是负一两百万，其实际价值远超评估！很多资产被隐匿与低估，而债务等负面东西又无限扩大。
    农机厂在有形资产方面的手脚不太大，但故意忽略其非常有价值的无形资产！八十年代中期，王润民曾组织其一批近四十人的青工，赴东北学习了两年技术！
    这批人有非常过硬的机械制造加工技术，却在资产评估中与其他工人一起，都成为企业大包袱！于是农机厂，也成了净资产负一百万的企业。
    郑清凌晨时分得到消息后很兴奋！
    他的山南乡发展的大棋局中，刚好还缺优质资产用于前期融资；而且这大棋局中，更缺能马上拿出手的像样制造业！
    郑清心里在默默的说：
    书记县长们！我现在知道了你们很害怕火药桶！那么，既然被绑架了就请别再当无名英雄了，山南可还需要更多支持！
    …………………………………………

 第46章 这人一定病坏了脑壳！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郑清就电话打到了王正清秘书那儿：山南乡有十分紧急的大事要向王书记汇报！
    王正清犹豫半天，让郑清二十分钟后再打通了他的电话。
    郑清先是程序化的汇报：为配合山南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招商，大力改善投资环境，山南乡正进行美丽水库建设！
    王书记听了很满意郑清的懂事！比杨正明聪明多了：你不汇报实话我就不知道吗？
    于是狠狠表扬了郑清这种积极担当的工作态度，与迎难而上的工作精神！
    郑清马上接住话茬诉起苦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能会让王书记失望了！现在有两个大困难他无法解决……
    一是，本来为水泥厂消化库存这种利好双方的事，与水泥厂也签定了协议，但却遭到了其主管部门经委的杯葛。
    要是能将那资不抵债的水泥厂，兼并到投资集团就好了！不但美丽水库，连山南乡美丽道路的问题，他也有信心解决！
    二是、要建设美丽水库就需要大量清理淤积沙石，经测算需要清理八千万方沙石，才能使水库清澈美丽起来。
    但是，山南乡买不起机械也造不出机械，不过要是能将那资不抵债的县农机厂，也兼并到投资集团他倒是会有办法。
    王正清暗叹郑清干工作真有狠劲！连那两个企业被严重低估，这种山江县极少人知道的事情，他居然也探听到了！
    或许没探听到，毕竟人家才来多久？更可能是人家学的就是经济专业，稍一分析就能看明白企业实际情况！那就更厉害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十分难得！王正清对这小子能干出大成绩！也更有信心了……
    于是他说县委会认真考虑他的诉求。
    郑清赶紧谢谢王书记！并再次重申，没有这两个企业在手他可真不行！而且时间也真不等人！去年的大汛就在九月份，那可是特别影响着美丽水库的建设……
    最后一句说得王正清心中咯噔一下！可别大坝还没建好就倒了，那才是会让他也一起倒下去的大事情呐！这事可得抓紧……
    挂了电话的王书记就找来了林县长，曲曲折折的一番官场语言，让林奇雄明白了现在的形势：赶紧牺牲杨家就能幸福大家！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为了几个蛀虫的野望，拖累全县人民美好的事业？
    况且这事除了人为干扰因素，其他的操作层面都没有问题！
    首先是县属国企，转到暂时也是县属国企的另一家企业名下，操作上不存在毛病。
    其次感谢杨家处心积虑搞了好几份资产评估，让那两家企业都资不抵债！使这事快速顺利进行的理由，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让郑清代表山南投资集团公司，搞一个所谓扭亏为赢的承诺书！然后开个常委会形成决议就行了。
    于是，八月二十四日的县委常委会上，堪称光速通过：将两家企业划给山南投资集团管理的决议！就因为王书记问了一句：
    山南乡正如火如荼的美丽水库建设，是山江县现在最大的大事！其他一切都可以往后再说。在坐的有谁是愿意去承担，那影响美丽水库建设的责任之人吗？
    王书记的这句话，除了那个心思从不在干事上的胡小丽，其他的老油条没有一个不懂！他们以前只是在装不懂而已……
    所以，谁会愿意去承担大坝一旦垮坝，下游淹死人会数以百计的责任？
    于是，就连杨家的三个常委，也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默默同意决议！只是心中对小王八蛋的恨意可就更深了……
    王书记与林县长心想着，自己都担着风险这么快的为郑清解决了一件大事，这小猴子怎么着也应该能安生几天？
    可他们又想错了！二十四日郑清刚拿到这份决议，就去了林县长的办公室。
    张口就来的说：如今的山南投资集团，也算是有大资产的山江县大企业集团了，县政府应该为其担保贷款五百万！
    林县长差点让这小子气笑了！大资产？财面上一大堆负数的资产吗？
    不过他也知道山南搞如此大的建设，的确是无米下锅！最终郑清艰难的讨价还价后，林县长答应为投资集团公司协调一百五十万的贷款，一周内到位！
    至此，才让郑清绷得太紧的一局大棋，能稍稍的缓过一点气！
    他现在对水泥厂与农机厂却都没时间去，更别提什么管理了！暂时将这两个厂子拿到山南投资集团公司的体系来，就为了这燃眉之急的启动资金！
    不过，在百晓生的穿针引线下，二十五日，农机厂最具专业技术水平的副总工程师赢小泉同志，就来到山南乡见了郑清。
    郑清热情的接待了他，很肯定的说明自己一旦抽出空来，是肯定要整顿农机厂现有管理层的！农机厂只需要市场经济下，有管理能力或有技术攻关能力的管理者！
    拜托赢小泉同志，快速研究攻关水库大型挖沙石机械的研发与设计。具体思路是购买性价比最高的核心零部件，自己合理设计加工其余部件。
    任务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将水库八九千万立方的沙石，尽快全部挖上岸并筛选分类！
    若能尽快优质完成好这一光荣任务，他郑清就将在以后的集团董事会上，力主赢副总工，出任农机厂的重要领导！
    赢副总工很兴奋的直接先去了水库工地！郑清就知道：这年头内地的企业干部，官瘾可是远大于钱瘾！
    水库大坝的建设一天一个样，整个工地人喊马嘶的日夜人声鼎沸！
    通过县里书记县长的态度，郑清也早明白杨正明他们在想什么：大坝可以是个笑话，可以最终建不起来，但绝不能因为他们的原因而失败！他们在等自己撑不下去……
    好在林县长的背景能量真的很大！
    一百五十万的贷款就简单走个手续，三天后真到了山南投资集团公司的账上！若换个人，还真的可能无法想象……
    这可真是及时雨！
    没错，人工、机械、材料山南乡都是能欠到款，但这么大的建设就不需要再花钱？
    每天三班倒加起来一万多人，吃饭不？你敢让群众带饭来工地干活？
    这么多人，会没个磕碰啥的小伤？治伤花不花钱？你敢让他自己掏钱出来治伤？
    照明、交通、机械油料……等等点滴相加那就是个大窟窿！他郑清难道还敢依赖山南乡那揭不开锅的财政？
    乡村两级干部在现场组织得很卖力，省建筑公司派出的大批专业施工管理人员，也管理得尽心尽力！
    冷水水库混凝土重力坝，在所有相关干部们的目瞪口呆中一天天的成型……
    九月十日，山江县的又一件十分引人注目的大事，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发生！
    本来，山南乡的那个所谓的经济大发展规划方案，其中最核心的事情就是：面向全县竞聘副乡长兼投资集团公司总经理。
    但全县的公务员们都一致认为，那就是个不可能会有人参与的笑话！
    这竞聘上的副乡长，可是要上任两个月内，为山南集团招商引资五千万的！而山南投资集团公司有什么？除了一大堆的负资产，还有两个沉重如山的负担……
    公告了快二十天，也果然没人报名。所有盯着这事的人，连瓜都已经买好了！
    结果今天临时到了截止日，却从省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个人！这人就是那个在山南乡工作的，却由于身体不适去省城治病二十天了的胡自强！
    他今天居然特意赶回来了，可让一众正吃着瓜的干部群众惊掉了下巴！
    胡自强居然赶回来竞聘？这个世代的山南乡农民，七八年前还只是山南乡下面一个村的村干部，这样一个几乎没出过山江县的人，他何徳何能招来五千万投资？
    竞聘现场的组织干部们数次欲言又止，他们真想建议先给胡自强做个精神鉴定！
    这人一定是病坏了脑壳！
    可今天最后截止时刻的现场竞聘，县委领导们都极其重视，书记县长居然双双亲临，县电视台也正在直插。
    这当口可不能说不合适的话！
    胡自强居然很自信！最难得的是：
    县委书记县长亲切地与他握手交谈时，他一个山南乡出来的土包子，也能毫不紧张的侃侃而谈，就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
    大谈什么山南乡其实并不缺乏资源，只是还稍稍缺乏点发现资源的思维与眼光！而他，就想做一个去用心地去发现，那山南乡与众不同资源的人。
    可他又究竟发现了什么资源？
    他胡自强发现了山南乡有美好的山水，尤其是有正在建设的那个美丽的冷水水库；
    他胡自强还发现了，山南乡正计划建设的美丽道路！
    而山南乡的美好山水，若能与美丽水库和美丽道路良好结合起来，在山江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就一定会给山南乡，带来的十分美好的明天！
    最后一句可把书记县长两人说得心花怒放！穷山恶水也能在他俩的正确领导下，拥有十分美好的明天！这换谁听了不开心？
    于是两人开心的当场拍板，现场对胡自强同志进行了组织任命！
    这可把现场很多的普通工作人员，给气得痛不欲生！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这种说几句让领导们很开心的假大空屁话，平常可不就是他们自己的基本修养吗？
    ………………………………………………

 第47章 将税费收到几十年后！

    县委组织部组织的公开竞聘现场，郑清没有去也没时间去！
    他真的很忙，万多人的大工地上，他作为一个现场总指挥，工作量何其繁杂？
    这段时间他的乡长办公室电话，可都转移到了大坝上！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大坝，连睡觉都在大坝附近的帐篷里。
    他自己不知道也没留意，短短的二十天他已经从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正宗的非洲部落兄弟！所有露出衣服的身体部位，让他看上去特别特别的健康。
    县委组织部的竞聘现场，尽管郑清也同样关心，不过他十分放心！有胡自强在省城近二十天的商务培训，有王正清与林奇雄这两个明白人，他有什么不放心？
    那两个老狐狸，肯定知道他郑清安排的人，一定会在最后时刻现身！他们一定会抓住机会，狠狠的秀一把慧眼识珠，且锐意改革进取的戏码！
    通过百晓生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次汇报，郑清也知道自己其实误解了王正清！厚援朝将他扔在山江县这破地方不闻不问，还老是安排些狗尿不骚的破事给他。
    怎么能指望他还对厚援朝忠心耿耿？
    他王正清的年龄还有优势，他的贫困县县委书记身份也很具无限可能！若有机会取得不凡政绩，他凭什么非要跟厚援朝混？
    关键是通过百晓生，郑清也了解到王正清除了有轻微的好色外，其他的地方他还真是没毛病！最难得的是对不贪不占这四字，他真是严格践行！还一直想干实事……
    这是一个太合格了的县委书记！
    经过二十多天的日夜奋战，天方夜谭一般的混凝土重力坝已经具备了无限可能！
    因为如此浩大的工程，它就是如此神奇的在这个穷乡僻壤，居然完成了一大半了！
    是的，它十分浩大！浩大到哪怕是支持他的人，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会认为他发神经！哪用得了如此大？
    整个混凝土重力坝截面，是呈大坡度直角梯形，近似直角腰对着水库，大坡度腰对着外边。
    基础五米上部三十五米共高达四十米；底宽四十米，上宽两米的紧靠着原大坝建设。共计混凝土近二十八万立方！
    若单为了防汛，又哪里用得了如此大的规模？就算缩减三分之二的混凝土量，也会毫无问题！但郑清想的是什么？
    现今如此便宜的成本；现在各级领导都暗中担心垮坝之如此有利的时机；如此丰富的水资源；还有如此高的落差……
    他觉得不赶紧利用起来，打好将来水电站建设的坚实基础，那简直就是犯罪！
    是的，用不了几个月他腾出手来，就只需要简单的添点设施与采购设备，这水库就是个不太小的水电站！于是，未来的山南乡兴办企业，用电的老大难问题也解决了！
    不过，郑清的想法很美好，但危险一般也会在最美好的时刻突然降临！而且它总会让人如此措手不及！当然，能及时反应的也不叫危险。不是吗？
    今天，郑清收到了蒋雯的来信！这是开学后她马上就从学校里写来的信：说她那天其实还有好多话没说……
    蒋雯没说的话，郑清其实有感觉得到，但郑清希望她永远不要说出来！好在这封信中也没有说出来。但蒋雯还是坚持要替郑清管理资产，让郑清也很犹豫……
    郑清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巨量资产，他已经立志官场！父亲说得好：当官莫发财，发财莫当官！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郑清是很担心这雯雯妹妹，会从此活在仇恨当中。这对一个女孩子很不好，也很不公平！她那么聪明又那么的漂亮！她与丽丽两个人，就是他郑清的亲妹妹！
    这世上哪有不希望妹妹过得快乐的人？
    郑清没去想回信的事，他太忙是一个方面。另外，他觉得雯雯也需要冷静。
    不过由这封信，郑清想到另一个人：省城都市报记者，他在省里的高中同班同学朱娜！那也是个给他写过前后十来封信的人。
    比郑清大一岁的朱娜，还短暂的与他同座过一期。就从那一期后，朱娜就对他郑清大大咧咧的像个哥们。
    后来各上各的大学，毕业后也都回了省城。他选择从政，而朱娜却当了都市报的记者，这老要他喊姐姐的小妮子，居然还混出了名堂，短短一年就是小有名气的记者！
    大学期间陆续的约摸收到了朱娜的十多封信，总喜欢问东问西的关心些鸡毛蒜皮！郑清太忙了，也就没好气的有一封没一封的，总共怕也回了四五封信。
    有人说老天是公平的，有人有些方面很敏锐，就一定有其他的地方比较迟钝！
    比如郑清现在对朱娜，就从来都只将她看作一个还很谈得来的哥们……
    包括现在想起她，一是因为信件；二是，他潜意识里还是工作！郑清在山南乡要下的经济大棋，媒体炒作是很重要的一环。
    现在，看着还有十多天就要完成的大坝建设，郑清就在想：是不是联系下朱娜这个哥们，过几天下山南乡来采采风？
    郑清看着建设中的大坝心潮澎湃，如此盛况也应该记录下来！
    大坝可算是眼见着要完成，就算是现在马上来场大汛都不用慌！
    如今的混凝土重力坝，已经从原大坝的外面建起来一半高，中间的间隔也已经将泥沙填实！足以为原大坝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再过上几天，当混凝土重力坝与原大坝快一样高的时候，到时不管什么样的汛情，都可以高枕无忧！
    自己可算是为山南老百姓做了件事。
    郑清却不知道，他在想着这些事情时候，别人也想到了：还过上几天，汛情就再也不成为问题！该做点什么了……
    九月十五日，岳屏市的党报《岳屏日报》头版中，有一篇篇幅较大的专题报道《寅吃卯粮的年轻乡长，将税费收到了几十年后！》
    报道中先用较大的篇幅，介绍了山南乡极其贫困的经济现状。对山南乡老百姓的困苦生活状态，写得很是声情并茂；对山南乡极其困顿的财政现状，也作了更实在报道。
    接着，开始介绍了山南乡美丽的冷水水库，对冷水水库山水相依的美景，也作了较为客观的描绘。
    重点一般在最后！
    该报道至此话锋一转，讲叙了自山南乡的21岁年轻乡长上任以来，以下村组调研为名，将本职工作全交给了一众下属。
    这小乡长少年心性，爱上了山南乡冷水水库美丽的山山水水，连续多日考察游览其间，终于发现这泥土夯实筑成的原大坝，影响了水库的美观。
    于是他多方借贷，并诱导和强制全乡所有群众，与他一道来建设美丽的冷水水库中，那美丽而雄伟的水库混凝土大坝。
    大坝的确建设得雄浑浩荡，规模也在尽量模仿与对标着，国家重点建设工程中的三峡大坝！当地有群众将此大坝工程，怒称为山南乡的阿房宫工程。
    雄浑浩荡、巍峨大气、洁净美丽的水库大坝，却无限耗尽与透支了原本极其贫困的山南乡之民脂民膏！
    这个寅吃卯粮的年轻乡长，极其霸气地将山南乡的所有税费，给收到了几十年后！
    是真的收到了几十年后！
    ……………………
    这篇割肉剜心的文章，这是誓要将郑清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节奏！因为能在党报头版发表的文章，权威性不容置疑！
    于是，数万岳屏市的党政干部群众，瞬间记住了贫困的山江县有个更贫困的山南乡，山南乡有个寅吃卯粮的年轻乡长！
    山南乡那个无视党纪国法的家伙，为面子工程将特困乡的税费，无耻到令人发指的收到了几十年后！
    这报道已经极其恶毒了，可还不算！
    贫困的山南乡从来只订了两份《岳屏日报》，让书记乡长了解下岳屏市的政治动向就行了，能节约的钱坚决不多花。
    可是今天，水坝施工现场中，却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数百份《岳屏日报》！
    现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干活的群众在现场轮流休息时，今天却开始纷纷扎堆起来，他们就干一件事：看报！
    看来，有人还要借人民群众之手了！
    …………………………………

 第48章 寅吃卯粮的小乡长被打

    冷水水库大坝的工地上，工人们被人有意蛊惑着东一团西一团的看着报。
    乡亲们很穷，但这时的乡亲们，可不像后来取消了农业税，还有着各种补贴的农民，那时的他们全都在感激党的好政策！
    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感激党的好政策？
    因为早年各种杂七杂八的税费实在是不轻！还要承受农产品价格的剪刀差，更别说有什么补贴！
    可以说当年本就贫困的他们，还在作出极大牺牲的，在补贴着国家工商业发展……
    所以现时期的乡村两级干部，最重要的两项基本工作是什么？答案是征收各种税费与计划生育这两项工作！
    两种税费也是应有尽有名目繁多，连辛苦经年养头猪，还要交什么屠宰税！您说他养猪不屠宰留着干什么……
    只有了解到这时期的这些事情之人，才会明白现今干群关系之紧张！
    毫不夸张的说，这时期农村中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农民，谁要没私下骂过干部的几句娘，他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新时代青年！
    这时还有句流传甚广而极具代表性的，却是丧尽天良的对农民兄弟之侮辱的话！叫作：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这句流传很广的话，说的就是这时候之一种极普遍的社会现象：
    农民兄弟们的日子相比那些苦难岁月，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这不，居然都可以吃上肉了！但他们还不老实，还有着各种不满！只要放下筷子就会骂干部的娘……
    为什么说这句话丧尽天良？
    农民兄弟们碗里吃的肉，是你这干部同志赏给他吃的？他们辛苦劳动，本就该吃肉好不好？他们为什么骂娘？还不是你们这种杂税……那种折腾给逼出来的！
    若是像几十年后，既取消了农民们头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税费，又取消各种农产品限价下的巨大剪刀差……
    若像几十年后，也没人今年宣传乃至强制要种植这个，明年必须又养殖那个，最终劳民伤财一地鸡毛的可劲折腾……
    他们没事还骂你们的娘干嘛？他们会个个都发自内心的感激！感激党的政策真好。
    言归正传，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不交代清楚的话，几十年后的人们，是无法理解现在的农民兄弟们，那一点就炸的愤怒！
    现在的郑清就还没理解过这种愤怒！所以，他现在其实还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基层干部！而他此时却还不在大坝现场……
    郑清今天干嘛去了？昨晚上朱娜打电话来，说今天会带人到山南乡采风。所以，郑清去山南乡通往县城的路口等人去了。
    朱娜她们的确起得很早，六点半就从省城整队出发了，还是开着越野车来的！也搞到八点半才到路口。
    老同学见面自有一番感慨！因为他们已经四五年没见过面了，虽然这一年多大家都在省城，可各有各的不停忙碌。
    郑清有些激动，还是这哥们贴心！几年没见，却一个电话就将忙碌的采访任务紧凑安排好，专门带团队来山南乡采三天风。
    朱娜却有些意味不明的郁闷！
    郑清学习成绩优秀说明不蠢；据说还赚钱赚到很阔说明情商不低；当官也没说的，当年高中同学里，如今就他是正科级……
    可是，郑清怎么就是个木头？居然一直将自己真诚的当个哥们！自己可是大美女呢，又不是男人婆，他怎么就没点感觉？
    大学期间自己至少要写两封信，他才会回一封信！自己的信中处处都在嘘寒问暖，他的信中从来都是寥寥的汇报工作……
    原本自己已经开始逐渐淡却，同在省城也只是通过几回电话。可就算是电话里，他说的还是工作！
    他倒是真诚的出于哥们关心，一发现有何符合政治又极具话题的事，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这确实很是帮到了新人的自己。
    可这，却并不是她朱娜想要的！
    最气人的是，自己有次电话中向他诉苦，说缠着她骚扰的臭男人太多了，可他却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好事！是她魅力大……
    郑清他怎么可以如此的蠢？
    朱娜主动坐到了郑清的破普桑上了，还是如以前那样斗着嘴！朱娜是因为对边上这根木头没好气，郑清则是习惯了这种难得的开心与放松……
    晃晃悠悠的土路，还经常因为对面有大车来，或虽然是小车但路段太窄而需要停车等待！弯弯曲曲也就二十多公里，又走了一个半小时。
    十点到达乡政府大院，朱娜他们不愿进房间里休息，边喝着水边欣赏着乡政府有历史感的建筑，尤其是乡里很骄傲的几十棵百年老香樟，此时正是浓荫蔽日凉风习习……
    更难得的是，这真的很是樟香扑鼻！
    朱娜的团队也就一起三人，司机兼助理，摄影师和她自己。
    都是年轻人，生动活泼的聊聊天，优雅而带着古色古香的环境中随便转转，倒是很快就消除了旅途的疲倦。
    于是，一行人便很快提出要去大坝看看，因为在乡政府大门口，就可以看到那里的壮观！大坝看上去真的很雄伟，那万头攒动的情景，省城可都难得一见……
    到达大坝已经十一点，郑清还没走上大坝，就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平日里对他很亲切的乡民们，今天怎么很多都是怒目而视或一脸鄙夷？
    郑清让朱娜她们自己随便转，他要去了解一下情况。可还没走上大坝就被武装部长赵光亮给拦住了，拉着他说不能去……
    郑清问原因，赵光亮恨铁不成钢的递给了他一张报纸。郑清看到党报上的标题就愣住了，什么人居然这么狠？
    寅吃卯粮的年轻乡长，将税费收到了几十年后！这种标题在现今这新时期严肃的党报上，可是极其难得出现的事情！
    可它就是出现了……
    再快速的一看正文，事实倒也基本上没太偏离事实，可恨这帮刀笔吏！
    这完全就是在用春秋笔法，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学无术、十恶不赦、隐有背景的人，却是个比国民党还要国民党的旧官吏！
    真是字字入肉刀刀见血，好一篇挖肉剜心的雄文！谁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将自己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至于吗？
    郑清此时反而克制住了愤怒！他父亲说过：对于合格之党的干部而言，怒形于色是最没有出息的表现！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有可能会被打入地狱，但只要有机会将后续的手段施展开，这篇文章将来就只能被当成一个无良的笑话！
    但群众的情绪被煽动起来后，却有可能将大坝搞成半拉子工程！大坝还差最后十多米封顶，但防汛却已经不会有大问题。
    重力坝坚实的基础，已经让原来泥土大坝，从外面得到了极大的支撑与加强！它至少已经很难整体垮坝了……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大坝若是不能顺利封顶，郑清后面的所有经济大发展计划，都将自此搁浅，从而真正如这杀人不见血的文章所说……
    给山南乡乃至于山江县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财政窟窿，真的将税收到了几十年后！
    什么人如此恶毒？你就算针对自己，也不应该将山南乡的老百姓也一起坑害啊！
    想到这些的郑清，觉得他避无可避无法退缩！他必须勇敢的直面群众，将他们的误解消除，然后继续快速的完成剩下的工程。
    郑清谢绝赵光亮的好意，一句我能退到哪里去？让赵光亮也明白过来……
    郑清一脸微笑的迎着很多鄙夷乃至于愤怒的眼神，大步走上大坝，带着小喇叭走上原大坝的最高处。
    各位乡亲们好！
    现在也快下班吃饭了，我要同众多乡亲们说几句话！
    刚才我有事回来，见到大家对我怒目而视！我想，是因为今天突然出现的这张报纸？对此，我不作太多的辩解……
    只有那么几点，请乡亲们自己分辩下：
    首先，报纸上说我们山南乡修水库大坝，是因为我郑清想大坝变漂亮而劳民伤财，可你们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呐……
    这种屁话骗谁，也应该骗不了你们才对啊……尤其是下冷水村的村民！大坝若不重修，防汛的时节，你们睡得着觉吗？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然后从愤怒、鄙夷到开始迷惘，继而若有所思起来……
    郑清耐心的等他们消化了两三分钟，才开始接着讲起来：
    其次，报纸罔顾事实，说我郑清将税收到了几十年后！是这样吗？我的原话在乡党委会是有记录的！那便是……
    “他在蒙骗大家！”突然近处的人群中有一声大吼！
    “这痞子恶棍的话不能信！”
    “他还要将大家骗到什么时候？”
    “他就是将税收到了几十年后，就是让大家没日没夜的白干！”
    …………………
    藏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吼叫声，不断的响了起来！人群中又开始骚动并渐渐的愤怒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大喝：“揍他，将他赶下去，别听他再骗我们了！”
    众多随大流的村民们，也被裹挟着成了一股汹涌的人潮，急速地往郑清的高台上大喊大叫而来。
    赵光亮组织的亲信民兵，与乡派出所的民警们还没反应过来，村民们就冲到了郑清的近前！郑清也呆住了……
    大多数村民只是随大流的嘴巴痛快，在边上大喊大叫；有点真被煽动起来的村民，最多也是推推搡搡……
    真敢动手打人的，也就那几个别有用心的！他们藏在人群中，不时的下着阴手，好在郑清从小练武反应非同一般！大多数要害处的下阴手都被他避开了……
    唯有头顶处一不留神挨了一颗鹅卵石，顿时血流如注钻心的痛！
    好在，赵光亮拼命带着民兵冲进来了，民警也冲进来了！而这时狮岩村老支书费江洋，与上冷水村老村长石大山也冲过来了。
    在这些人的竭力劝说乃至于吼叫下，村民们渐渐的散开。
    这时，赵光亮正指挥民警，要去抓捕经边上村民指认的，用鹅卵石砸郑清头的家伙！而那家伙也有一些人在维护着他耍赖不认账，眼见现场又会产生新的大予盾……
    郑清制止了赵光亮，再次找到喇叭：
    各位乡亲们！我不怪你们！但是，你们能不能耐心听我将话讲完？
    这时，让所有村民们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在整个山南乡都有点威望的，上冷水村的老村长石大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大步走上高台，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朝郑清跪下：“郑乡长！我代表那些被人煽动的蠢人，向您道歉！您不该受这样的攻击与委屈！”
    ……………………………………………

 第49章 老村长当众下跪

    他大步走上高台，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朝郑清跪下：“郑乡长！我代表那些被人煽动的蠢人，向您道歉！您不该受这样的攻击与委屈！”
    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突然间变得寂寞一片！时间也恍惚静止了，郑清何时经历过如此场面？别说他，他父亲为官几十年也没碰到过……
    郑清目瞪口呆的足足愣怔了至少半分钟，才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将老村长拉起来，语无伦次的老村长，老村长的叫着，泪流满面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石大山却冲他笑笑，善意的拍拍郑清的肩头，一边在他耳边说：“是我蛊惑你修大坝的！不能看着你委屈。”
    一边从郑清手中抢过喇叭，声音洪亮地给下面数千村民开始讲起来了！
    你们这帮猪捅的东西！就没一个好东西！世上的人…有人是蠢，有人是坏！你们这帮猪捅的，是又蠢又坏！
    人家郑乡长多好的人？
    这快一个月了天天吃住在大坝，你们个猪捅的看不见？如今哪里还有这样好的干部了！人家堂堂名牌大学生…堂堂乡长，好好的白面书生……
    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的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和你们一样，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和你们这些猪捅的一样，晒成了黑鬼！
    就凭这，凭这份踏踏实实干工作的精神，难道还不值得你们尊敬？还有，报纸上是说他才21岁，可那又怎样？一个这么大的工程，人家硬是指挥得井井有条顺顺利利！
    你们个猪捅的，想想以前的干部…还看不出来郑乡长的大本事吗？你们个猪捅的，再想想自家屋里的崽，你们脸红不脸红？
    还有，莫说只有极少数家庭，因为全部都是劳动力，又一天三班上两班的，才换了十多年的税费抵扣，来保证几个月后付钱！
    大多数的家庭，也就是换了抵扣三四年税费的证明，来保证几个月后付钱……
    就算是都换了几十年的税费抵扣担保，那又与你们这些蠢猪捅的有什么关系？它不能比以前的白条好得多？交税费时它难道就不是钱？
    真是蠢得死！居然相信一篇谎话连篇的报道，相信游手好闲的人的挑拨！却不愿意遇事多想想：
    水库年年都在加高，都加成了一颗大炸弹了，以前的领导一筹莫展只想着外调！郑乡长上任才几天？就搞出来如此大手笔！
    人家那是有真本事，是有大本事的人，不是你们这种蠢猪捅的！几个月后乡里会如何付钱？要是连你们这些蠢猪捅的，也能够想得出来主意……
    那还要郑乡长这样有大本事的人，来这山沟沟里干鸟？他是来带着我们致富！
    ……………………
    后面的话骂得很难听，可奇怪的是，村民们就是鸦雀无声的由他骂！最后，石大山转而鼓舞鼓舞，再开两个骂人的玩笑，居然又把干劲给重新调动起来了！
    郑清默默的在心里叹气！原来最懂基层百姓的人，真的是经验丰富的基层干部！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想一出是一出的官僚。
    ………………………
    郑清身上的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事，头顶虽然刺痛得很，但他知道也没大事。就是这血流满面的，可就让人看起来很不好，也很吓人！
    于是，他只能被乡干部与民警拉着，前往卫生院缝针包扎去了。
    下午，被周红军他们给强按在卫生院的郑清，接到了一拔又一拔的探望。乡村干部分别的全都来了！
    到半下午的时候，王正清与林奇雄带着两三个随从，居然也都跑来探望了……
    当房间里没人时，林奇雄问郑清：听说你下午就要去工作？
    郑清如实回答自己的身体强健又年轻，一点皮外伤，倒也确实是没什么事。
    林奇雄听了大骂他糊涂！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没事？不但有事还最好是昏迷不醒的大事！是需要转院到大医院的大事！
    郑清愣住了！他确实没想那么多，怎么就需要昏迷不醒？
    林奇雄也不再说，等于是让他自己悟！
    郑清惭渐渐的回过味来！
    对啊！自己是怎么受伤的？表面看是村民们打的！可实际上与村民们有关系吗？
    一直干得好好的，平常大家都还一直相处挺好挺融洽的！他们吃饱了撑的要来打自己？还不是暗中有人还使坏！
    尤其是那份报纸的报道，居然就能那么一派胡言地登上了严肃的党报！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那都是可以原谅的，但那幕后之人呢？他们该原谅吗？就算原谅他们了，他以后就能放过自己吗？
    不能放过！还得找机会穷追猛打！而自己要是昏迷不醒了……
    特么的，老子可是为了工作！老子为了工作让你们给害得都昏迷不醒了，怎么也得说个说法？
    到底一级是一级水平，自己咋就一开始没想到？只是还有那么多的工作……
    似乎是看明白了郑清的心思，林奇雄说：“除了你自己弄的那个经济发展的的事，还在你自己肚子里装着。其他的像什么大坝之类的事，地球离了谁也会转！”
    “县人民医院也有特护病房，里面也有电话，也可以有人来探视！”
    那还说什么？郑清十分感谢领导关怀！他的头现在就马上昏了起来……
    突然昏迷的郑清，被前呼后拥地匆匆转入县人民医院！经过一顿抢救，生理特征倒是稳定下来，就是昏迷不醒还有待观察！陆续有不少县领导前来探视……
    可把郑清装得很辛苦！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县城一个今年才开的茶楼包房里，朱海林、曾铁军、黄江海、胡小丽四人，赫然还坐到了一起！
    “朱书记，曾书记，黄部长！这次的事情玩大了，小王八蛋如今昏迷不醒呢……”胡小丽很担忧地说道。
    “怕什么！那是装的！山南乡那边说他当时好好的，是林奇雄那个混蛋，与小王八蛋谈过话后，才突然昏迷不醒的！”曾铁军看来消息比较灵通。
    胡小丽松了口气道：“哦，那倒是还好！我还以为是真打出了人命，那就麻烦了！不过小王八蛋要长期装下去，也有麻烦的！王润民……”
    “王润民不会管的！”朱海林很笃定。
    曾铁军有些不解：“为什么？”
    “年轻人需要锻炼才会成器！只要不是最终确定身体出问题了，只要不是政治死亡了，他都不会管！”
    朱海林看了一眼曾铁军，见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无奈说了点实话：
    “王润民在山江干的时候，我对他比较了解，为人很正派很爱惜羽毛，小王八蛋要不是他众所周知的干孙子，他反而会管！正因为是这个关系，除非有台面上很站得住脚的理由，否则他最是避嫌。”
    胡小丽又担忧起来：“我们这样搞，还不会是政治死亡啊？那王润民……”
    “死不了！也就是背个处分而已，他反正又没有为自己！调查起来，他违规修大坝的真实原因，是谁也瞒不住的！我们只能让他的处分受大点。”这次是黄江海在解释。
    “王正清下午怎么也去医院看了小王八蛋？”胡小丽的疑问很多。
    “做给我们看的，他想要政绩！真要让我们将大坝搞得一文不值了，那个大坝就算是白修了……”朱海林林看得很通透。
    “那怎么办？”还是胡小丽。
    “王正清态度很明确，他不关心小王八蛋，但他关心大坝！所以他想告诉我们，往后只能在小王八蛋不务正业上做文章。”
    朱海林这次判断出问题了！
    王正清如今看到干事创业的希望后，心中越发反感这几个不干正事的东西！相对应的，他内心倒是真的开始爱护起郑清来了。
    下午他专门到大坝现场看了！真的不容易，真的很震撼，也真的是大手笔！他对郑清的经济发展方案，也越发期待起来！
    那几个不务正业的东西！要是就这样让他们将郑清搞倒搞臭，谁来给他王正清创造巨大的政绩？有些事，错过就是一辈子……
    四人又分析了一会形势，胡小丽像个学生一般的又问起来了：“那我们明天还组织人，将小王八蛋的不务正业，往死里渲染？可这还是弄不死小王八蛋啊……”
    “是啊，还是弄不死他啊！”曾铁军也是一脸的恨！
    朱海林瞟一眼曾铁军，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这老曾干的那件，被人长期骂他蠢猪的最窝囊事，被人家快刀斩乱麻短时间解决！
    他怎么可能不更痛恨小王八蛋？
    …………………………………………………

 第50章 触目惊心的伤口

    朱海林、曾铁军、黄江海、胡小丽四人决定要乘胜追击。不求将郑清治死，但至少要让其背个处分，最好是撤职或行政降级。
    既然动手了，就不能不能半途而废，打蛇不死自遗其害的道理他们都懂！
    况且，水泥厂与农机厂的前期工作，他们可真没少出力！本来，已经进行到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按原计划，等过几个月让两家企业的现金流再度更紧张起来，工人跟着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后，再指使其围攻下县委县政府，如此便大事可定，顺利主导改制……
    结果小王八蛋倒好，他啥也没干，就以山南投资集团公司需要这两家企业的名义。在大坝刚开始建设，谁也承担不起那建不成的责任那当口，轻飘飘一句话划走了……
    关键还有王正清与林奇雄也够狠，明确两家企业的人事与财务由投资公司全权负责，其他政府部门从此不得干预！这一句话可断了几人想继续操控的念想。
    而小王八蛋之所以能顺利地划走两家企业，却还是多亏了他们四个无名英雄。没有他们反复不遗余力地，请省市机构评估做的资不抵债之结论，他凭什么要求划过去？
    这事想起来就让人很生气！等不久后小王八蛋修完大坝缓过神来，清理检查下两家企业的财产财务。他什么都不用干，就捞了个将县里两大企业扭亏为盈的政绩。
    如果小王八蛋再狠一点，只要顺藤摸瓜不依不饶的往下查，他们四个一系列的阴谋诡计总会有蛛丝马迹！那可真是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
    所以，小王八蛋必须被处分或降级，这样他的投资集团公司董事长身份，也就可以顺势拉下，再派个自己人去当董事长，则事情一样大有可为。
    这便是朱海林主谋的釜底抽薪之计！
    于是，就在包间里，胡小丽亲自执笔的一封山南乡群众来信，又通过传真给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再到了报社总编的案头。
    让总编看了直皱眉头！这捏造编排的痕迹也太重了点，而所谓的群众又没有半点信息与证明！没事是别人的阴谋诡计达成了，有事却成了报社的巨大责任。
    他决定让子弹再飞一会，一个电话打给副部长，诚恳表示明天的报纸排版都已经做完，这封人民群众来信，只能尽量放在后天刊登，请领导谅解。
    副部长如今风头正劲，闻言顿时恼怒！
    人民群众的来信你们也敢拖延刊登，报社还是不是人民的报社？你还是不是党和人民的干部？
    总编知道自己反正本就不讨副部长喜，闻言也不得罪他，就一个劲检讨自己的工作还有需要完善之处，但明天确不能登！
    副部长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总编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副部长全家。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素闻副部长跋扈狠辣啊……
    第二天，总编不用忐忑了！因为全省销量极好的大报《四江都市报》，刊登了一篇檄文一般的文章《触目惊心的伤痕！》
    干了一辈子政治文字游戏的总编同志，看完这篇文章后，他知道副部长完了！
    该文既真实又老辣，特别是两次的朗朗晴空下，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不是普通的说话，那是索要说法的战斗号角！
    总编想着，可得好好保存证据，包括案头上这个狗屁人民来信，与昨晚电话记录！
    该篇向副部长他们那伙人索要说法的檄文，全文如下：
    笔者近日没有采访任务，几个同事说山江县的风光不错，不如边休息边去采风？
    我们没到县城而是直奔山区而去，早听说那里有几个贫困乡，风光据说还真不错。然后，我们在去往山区的路上，居然看到一座巨大的水库大坝。
    我们顿时来了兴趣，这贫困乡也能兴建起如此浩大而结实的大坝？
    我们并没先去大坝，而是远远停下来采访当地的居民。从数十位不同居民口中，终于了解到这大坝何以急于修建的原因。
    ……（一大段很详细的原因介绍）
    怪不得之前该乡十多年来，凡上任的主要领导，就急着调离此处。这还真是个让人一筹莫展的火药桶！
    于是，我们对居民们口中这个才21岁的，刚上任一个多月的年轻乡长，十分的好奇起来！他为何就敢于去排除这个火药桶？
    当我们怀着强烈的好奇与满满的疑惑，匆匆地赶到那儿，大坝施工现场好像出了点状况！
    那个叫郑清的年轻乡长，晒成古铜色的他，此时正拿着一个小喇叭，他一脸微笑的迎着很多鄙夷乃至于愤怒的眼神，大步走上原来土大坝的最高处。就见他开始讲话：
    各位乡亲们好！
    现在也快下班吃饭了，我要同众多乡亲们说几句话！
    刚才我有事回来，见到大家对我怒目而视！我想，是因为今天突然出现的这张报纸？（郑清手中扬起一张《岳屏日报》）对此，我不作太多的辩解……
    只有那么几点，请乡亲们自己分辩下：
    首先，报纸上说我们山南乡修水库大坝，是因为我郑清想大坝变漂亮而劳民伤财，可你们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呐……
    这种屁话骗谁，也应该骗不了你们才对啊……尤其是下冷水村的村民！大坝若不重修，防汛的时节，你们能睡得着觉吗？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然后从愤怒、鄙夷到开始迷惘，继而若有所思起来……
    郑清在等村民们消化下再接着讲，这个时候我们的目光也随着摄像头，仔细的观察着那个年轻乡长。
    看上去他近来应该是明显消瘦了一圈！晒成古铜色的他现在倒像个老农！
    也对，大家都避之若虎的如此大工程，从策划到现在基本上快建成，才过去一个多月！怎会不耗费掉巨大的心血？
    郑清微笑依旧，又接着讲起来：
    其次，报纸罔顾事实，说我郑清将税收到了几十年后！是这样吗？我的原话在乡党委会是有记录的！那便是……
    郑清的话刚讲到此处，却突然被躲在人群中的一些人大声打断！紧接着大批群众被煽动起来，将年轻的乡长围攻，现场一片骚乱，郑清乡长也应该受伤不轻！
    好在，乡武装部长拼命带着民兵冲进来了，民警也冲进来了！而这时狮岩村老支书，与上冷水村老村长也冲过来了。
    在这些人的竭力劝说乃至于吼叫下，村民们才渐渐的散开。
    很快有人正指挥民警，要去抓捕经过旁边村民指认的，用鹅卵石砸郑清头的人！而那人也有另一些村民在维护着他，耍着赖不认账！眼见现场又会产生新的大予盾……
    郑清制止了抓捕！血流满面的他蹒跚地从地上，艰难的再次找到喇叭，看来他还想耐心地跟村民们讲话！可他？一身满满的鞋印拳印的他，还行吗？
    郑清嘶哑着应该是强撑着开始讲话：
    各位乡亲们！我…不怪你们！但是，你们…能不能耐心…听我将话讲完？
    这时，让所有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据说在整个山南乡都有点威望的，那个上冷水村的老村长，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大步走上高台，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朝郑清跪下：“郑乡长！我代表那些被人煽动的蠢人，向您道歉！您不该受这样的攻击与委屈！”
    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突然间变得寂静一片！时间也恍惚静止了，年轻乡长应该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他目瞪口呆的足足愣怔了至少半分钟，才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将老村长拉起来，语无伦次地老村长、老村长的叫着，而此时的他，才终于泪流满面起来……
    此刻泪流满面的他，才像个21岁的大孩子。
    老村长却冲他笑笑，从郑乡长手中抢过喇叭，代替明显在强撑的乡长，给数千村民开始讲起来：
    你们这帮蠢东西！就没一个好东西！世上的人…有人是蠢，有人是坏！你们却是又蠢又坏！
    人家郑乡长多好的人？这快一个月了天天吃住在大坝，你们瞎了看不见？这样的好干部你们还要闹！人家堂堂名牌大学生堂堂乡长，好好的白面书生……
    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和你们一样，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和你们一样，晒成了黑鬼！
    就凭这，凭这份踏踏实实干工作的精神，难道还不值得你们尊敬？还有，报纸上是说他才21岁，可那又怎样？一个这么大的工程，人家硬是指挥得井井有条顺顺利利！
    你们这些蠢家伙，想想以前的干部，还看不出来郑乡长的大本事吗？再想想自家屋里的和他一般大的崽，你们脸红不脸红？
    还有，莫说只有极少数家庭，因为全家都是劳动力，又一天三班上两班的，换了十多年的税费抵扣来保证几个月后付钱！大多数家庭也就是换了抵两三年的保证……
    就算真的都换了几十年税费抵扣担保，那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它不比以前的白条好得多？交税费时它就不是钱？
    真是蠢得死！居然相信一篇谎话连篇的报道，相信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的挑拨！却不愿意遇事多想想：
    水库年年都在加高，都加成了一颗大炸弹了，以前的领导一筹莫展只想着外调！郑乡长上任才几天？就搞出来如此大手笔！
    人家是有真本事，有大本事的人，不是你们！几个月后乡里会如何付钱？要是连你们这些蠢家伙也能想得出来主意……
    那还要郑乡长这样有大本事的人，来这山沟沟里干嘛？他是来带着我们致富！……
    上面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村长说的原话，笔者未作任何删改！
    现场鸦雀无声，年轻的郑乡长艰难坚持着在一旁站得笔挺！脸上仍带着不住抽搐着的微笑，也不知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痛？
    头上的伤口仍在血流如注，使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如此的凄艳！尤其是头部那一个被石头砸出的伤口，在这朗朗晴空下，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老村长当然也注意到了，匆匆讲完便和乡干部一起，强抬着郑乡长赴医院而去。
    截止笔者发稿，掌握到的信息是那个年轻的乡长，还在病房里没有醒来……
    这个实在年轻的乡长，他是党和人民的干部不假，可同时，他也是不知道谁家的儿子？一个才21岁的儿子！
    朗朗晴空下，我们忘不了那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伤或许终究能治好，就是不知道，他心中是否会也有一个伤口？
    这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又何时能治好？
    ……………………………………………………

 第51章 当官要管住下半身啊……

    《四江都市报》不是党报，它是前两三年从《四江日报》社分出来的，面向市场却影响力很大的省级大报。
    换言之，党和政府喉舌的《四江日报》是很严肃的政治报。谁可以上头版，只能占多少篇幅？又只能说哪些内容？那是有着严肃的规定的！
    而《四江都市报》就不一样了，尽管一样需要自身严肃的审核把关，但原则上是只要不犯大错误就行。因为他比党报更灵活与接地气，故更加深受人民群众的喜闻乐见。
    正因如此，朱娜的那篇《触目惊心的伤口！》才可以放在头版头条！而市场眼光独到的报社领导，昨晚还吩咐临时加印十万份，按各市的正常销售比例增加分派下去。
    结果，还就真的被抢买一空！
    没办法，在这个娱乐业还不发达，资讯还较为封闭的年代里，根本还没有出现几十年后狗屁不通的标题党，朱娜的这个标题在现时期，已经是极具震撼的标题了！
    当然了，这个年代的媒体人，还是有着基本上的操守，如果内容不比标题更震撼，是绝不敢取一个哗众取宠的震撼标题的。
    而党政干部习惯性的看报顺序是，早上上班第一件事扫一眼党报的标准，一旦发现有与自己相关的政治政策动向，就马上细看起来，从只言片语中去领会博大精深！
    如果没有与自己相关的标题，则开始忙手头积压的工作。一份份文件的看，一份份的给出意见或签字。
    当然了，遇到吃不透的文件就先扔一边，让子弹飞一会儿。等有人急起来催几回，这不就将文件精神吃透了？
    再接待几个来汇报来访的下属或同事，就快到中午了，然后翻翻几份报纸，去找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上午也就这样过去了。
    市党报总编不一样，他是每天早上都得先看看几份大报，以更了解业内动态。所以，他才是岳屏市里有一定级别的干部中，第一个看到朱娜的报道的人。
    于是，他留了个心眼，立刻将关于市报那篇税收到了几十年后的报道，前后所有的详情与证据，先以谦逊的姿态给传真了一份给都市报的领导。
    还不够，他紧锣密鼓的将前后详情，又赶紧做了个精心的说明材料，洋洋洒洒有理有据的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是那个副部长的责任，我可不背这个锅！
    他将材料准备好后，第一时间送到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案头。担心副部长死得不够快，又分别传真了一份给都市报；送了一份给市里自己的靠山领导。
    而副部长同志呢？昨夜，同为副处级干部的胡小丽，深夜来到市里，在宾馆里认真的向副部长同志汇报了一夜工作。
    早上他实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于是一大早，副部长就在部长还在家吃早餐的时间，打电话汇报因工作劳累身体不适，需要去医院检查下，请假一上午。
    然后，他就在宾馆好生休息起来。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请假安心呼呼大睡之后，那是谁也找不到他。因此，他也完美错过了任何补救的机会。
    下午，在宣传部同事们异样的眼神中，副部长有些奇怪地走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心中却在想着：昨晚上的事难道有人知道了？
    很快，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他接到了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电话！
    电话是副部长的靠山，也是他父亲的学生，省委宣传部正厅级常务副部长打来的。对方心情十分沉重地自责的告诉他：
    没替恩师看好你，让我很自责！你怎么能犯如此低级如此严重的错误？
    作为宣传系统的干部，怎么能在严肃的党报头版，刊登如此罔顾事实，且对基层干部极不负责任的大幅报道？
    而且，你上午干什么去了？市报社已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而都市报，也一早送来了详细的采访情况说明！使得这起严重的宣传乃至政治事件，有且只有你一个责任人！
    所以，你必须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经过我的努力争取，你保留了行政级别，背了一个记过的处分给暂时调整到市档案局，当副研究员认真学习党史！
    我之所以请岳屏市压到明天，才宣布对你的处分决定。是因为我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你给什么人当了枪使？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希望能听到实话！
    “我，我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你！你啊，恩师和我见你夫妻异地工作，都曾反复交代的啊！当官，怎么能不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呢？那人是谁！”
    “山江县委宣传部长胡小丽！”
    “那个狐狸精啊……那还真不能太怪你，我在省里都听过一耳朵她的名字！败类！放心，市档案局还需要大量人才！”
    这年代不像后来的网络时代，很多事情都需要向公众交代。
    第二天是九月十七日，也是郑清才来山江县一个多月。岳屏市委组织部向各级基层组织，公开了两条简短的人事任命：
    市委宣传部原副部长某某某同志，因工作发生重大错误，现给予行政记过处分，调整为市档案局副研究员；
    原山江县委宣传部长胡小丽同志，为加强该同志的党史学习！现调整其为市档案局享受副处级待遇的主任科员。
    后一条任命很矛盾也不矛盾，懂的都懂：拿副处级的基本工资干主任科员的活！
    同样犯错误，人家原副部长就是能压她一头，然后在同一个单位里相爱相杀……
    郑清昨天也看到那篇文章，是百晓生第一时间让人送来医院病房的。其实特护病房里也有都市报，只是郑清在忙其他事没看。
    看完报道的郑清百感交集！
    首先，是感叹到底是老哥们，办事就是如此贴心！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将事情办得如此妥贴！
    而且这哥们真是特别仗义，面对市级党报，她文章的字里行间，却摆出了一幅必须有说法而绝不妥协的架式！
    其次，这事也让郑清看到了这年头，记者们的特别能量！也对，重视舆论宣传更是特别擅于宣传，一向是我党的光荣传统。
    而这年头记者们的威力有多大，如今社会上流传一则段子笑话，能完美诠释了它：
    美国总统克林顿才下飞机，记者问：你对三陪小姐有何看法？克林顿很吃惊：京都也有三陪小姐？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飞抵京都，开口便问有无三陪》。
    记者又问克林顿：你对三陪问题有何看法？克林顿：我不感兴趣！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夜间娱乐要求高，本地三陪小姐遭冷遇》。
    记者再问克林顿，你对三陪小姐有没有看法？克林顿很生气：什么三陪四陪五陪的？我不知道！记者第二天登报《三陪已难满足克林顿，四陪五陪方能过瘾》。
    记者后来再追问克林顿，克林顿心想说什么都是错，那我再也不开口发言总行了？记者第二天登报《面对三陪问题，克林顿已经无言以对》。
    克林顿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对记者说，你这么乱写，我去法院告你！记者第二天登报《克林顿一怒为三陪》。
    克林顿气急之下，真的将记者告到法庭。媒体争相报道《法庭将审理克林顿与三陪小姐案》，克林顿看后撞墙而死。
    这当然是个笑话，不过却深度反映了一个更深度社会问题：话语权掌握在谁手上？
    在华夏，话语权当然掌握在党和人民的手上！但郑清现在发现，十分重视宣传工作的党委政府，赋予记者们的话语权并不少！
    尤其是现今这年代的那些着名记者们。
    ……………………………………………………

 第52章 持续发酵

    而今天，九月十七日，百晓生中午趁双方都清静着，又与郑清通了电话。
    首先给郑清传达了市委组织部，那对其他不明究理的人而言，两条突如其来而莫名其妙的人事调整通知。
    当然了，百晓生是知道这次调整的玄机的。不但明白，他看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与李小林秘书通了电话，提醒他要注意有人到书记办公室后情绪失控！
    李小林秘书莫名其妙的挂完电话，就见到胡小丽面色很难看的直冲书记办公室而去！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王大军这个朋友算是很够意思！
    李秘书赶紧拦住胡小丽，大声说胡部长您好！书记正在忙十分重要的事，请稍等。
    里面的王正清听了很满意，这个李小林比之前的杨正明强太多了！应该是看到胡小丽的面色很难看？
    王正清找好理由想好说辞后，才制止了外面的争吵，让胡小丽进来了。李小林给胡部长倒上水出去的时候，将门留了条小缝。
    尽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假如有人大闹书记办公室，对他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所以他哪都没去，就守在门口听着，准备随时冲进去护主！
    王正清等秘书出去了，才一脸沉痛的说：“小丽！你受委屈了……我第一时间为你努力争取了，顺便也了解到市里的情况……”
    “可是，这次的事太大！前两天市报出现了十分严重的政治错误，责任人也受到了极其严厉的处分！但是……”
    “小丽你应该是知道的，责任人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但也没法违犯组织原则而保住那责任人，但他极其强势的胁迫市委：对小丽你的处分，要是还低于责任人，他马上请省纪委来岳屏市主持公道！”
    “他要关照的人反正也就这样了，且一事不二处的惯例让他们也不怕省纪委调查。反而，人家应该会很配合绍委调查！小丽，市委主要领导们也难啊……”
    “你的风评市领导都知道，若是省纪委下来一认真调查，市委担心打击面太大了。所以小丽，市委这次既是在保护其他干部们，更是在保护你啊……”
    “你还这么年轻，身上也没背处分！只是一段时间里正常的工作调整嘛。等过段时间省领导的气消了，工作还是可以又慢慢的调整到更适合你的岗位去嘛。”
    “慢慢调整？慢慢调整是猴年马月？王书记你自己信吗？我不管！王书记你得为我作主！不管有没有新闻事故，也不管事故严不严重，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太欺负人了！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犯了错误，凭什么要无辜的我给他陪葬！王书记，你要不为我做主，我就去市委闹！”
    王正清一拍桌子“啪！胡闹！胡小丽，你听不懂好赖话还是怎么的？道理如此简单你不知道？总之你现在只需要看上去比那个副部长更惨！但你只要敢去闹，那就一定会真比他更惨！省纪委正摩拳擦掌呢……”
    “那，那，那王书记，我该怎么办？”
    “先老实的安心去市档案局工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尽可能的低调！省里会有人盯着你的，等人家不再关注你了……”
    等终于将胡小丽打发走了，王正清长吁一口气，总算摆脱了那个狐狸精！
    将小李叫进来表扬了两句，让他与林县长的秘书联系下，请林县长有空的时候，来他办公室商量点很急的事。
    既然是急事，林县长没两分钟就来了！
    这件很急的事就是：
    对于前两天的新闻事故，市委反应很迅速的做出了很正确的处置！
    那县委也不能落后，以免造成工作被动！事故中市相关责任人已得到及时处理，那县里有没有漏网之鱼？县委的态度呢？
    林奇雄的政治敏感度可不比王正清低，前天在去看望受伤的郑清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了新上任的县刑警队长周志军，暗中彻查假新闻事件！昨晚一份很详细的调查报告，就到了他的案头……
    来王书记办公室之前，林奇雄估计所谓很急的事就是这个事儿，报告他都随身带来了，于是他很谦和的将报告递给了王书记。
    尽管是暗中调查，可报告还是逻辑严谨条理清晰，证据充分！
    接受市报记者采访的是山南乡人大主席杨思远，他也的确能最代表人民群众。为施工现场分发报纸的是宣传委员汪彩云，她也的确要负责山南乡群众的宣传工作。
    不过这两人一个代表人民搞污蔑构陷，一个负责宣传鼓动群众搞破坏！
    而指挥两人干这些事情的，恰好是王书记的前秘书杨正明。这让王书记看了就很头疼！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总是这样愚蠢！你蠢点不要紧，可你还主意贼多！
    连向我王书记汇报通气都不会吗？
    看出了王书记的郁闷，林县长主动为书记排忧解难起来：“这次，山南乡杨书记应该是也不得已，应该是受到了县委其他领导的压力！他也就是传达了一下工作而已……”
    “真要深究起来，县委除了已受到处分的小丽同志，应该还有三人有责任！所以，个人建议处理就到杨思远、汪彩云止。”
    于是，县委上午又召开紧急常委会！一致通过县委关于对不实新闻事件的处理决议：杨思远、汪彩云两位同志行政降级，调县文明办加强精神文明建设！
    通过这个决议的时候，态度最坚决最积极的，却是朱海林、曾铁军、黄江海三人。
    为平衡王书记在此次事故中的无辜损失，又分别提拔了组织部长张大民，与纪委书记曹铁林的两个人，出任山南乡的人大主席与宣传委员。
    王正清在此次事故中有什么损失？当然有了！常委会失去了一张原来的铁票，这损失大不大？杨思远是他刚刚当着全县人民的面前，对着摄像头提拔的好干部，转眼就处理他！这打脸打得痛不痛？
    不过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自从王正清发现胡小丽为了捞到巨额经济利益，从而与那三个不务正业的东西深度捆绑后……
    他就一直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妥贴摆脱，这个欲壑难填又人尽可夫的女人？
    这次可算是天赐良机，让副部长的靠山出手给收拾走远了。等她在市档案局折腾一断时间后，她胡小丽还关自己什么鸟事？
    当然了，这次的事故也给了王书记深刻的警醒：当官，可得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更不能用下半身代替了大脑！
    看人家副部长本来有多好的前途！
    28岁的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正值风华正茂大有可为之时啊，过两年下哪个县当个县长，未来可是具有无限可能的啊！
    怪不得人家的靠山雷庭震怒！尽管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但将一个才28岁的年轻人，一路扶上副处级的副部长容易吗？
    这下，可让这狐狸精给全毁了！关键是这狐狸精本来就是始作俑者，那她还想在后面看热闹躲清静？
    如果是个无根无靠的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或许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问题是同样的级别，如果是又无根无靠的副部长，又哪里值得她去殷勤地“汇报工作”？
    郑清在病房里听百晓生曲曲折折的汇报完这些事情，先按下自己的百感交集，狠狠的借机先敲打敲打王大军！
    现在知道官场有多险恶了，王科长？
    你现在还是安全的那是因为还没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这么深！一旦有人知道了，就你以前的毛病，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的对手从来都很强大！所以我自己时刻都如履薄冰！尽一切可能的严格要求自己，让别人无机可乘！可即使如此，他们编都要编点东西，妄图一举致我于死地。
    那么，你王科长呢？废掉你，他们好像只需要认真的找一找毛病？
    找出来的东西与编出来的东西是两码事！编出来的东西我会毅然出手，找出来的东西我话也给你讲明：我只会不闻不问！
    王大军如今对郑清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年轻人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谋算、能力、气魄、心性不说……
    关键是他真有深不可测的能量啊！头天别人才给他编了张处心积虑的大网，第二天他就反把别人给网进去了！这速度，这力度！怕是省委书记的公子也莫过于此了……
    王大军此刻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小心的做只无缝蛋，让所有苍蝇无机可乘！紧跟着前景无限光明的郑乡长，干一番大事业！
    而郑清呢？他自己现在也一肚子的官司，自己一直到昨天，都小看老哥们了！就像之前自己在办公厅，不到一定层级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来路一样……
    朱娜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厚背景！
    否则，即使是新闻事故，即使是老哥们在义正辞严的揭露事实，也绝对不可能处理得这么快，力度还这么大！
    怪不得她文章中的底气是如此的足！这次的人情，可欠得有点大呢……
    而就在郑清还在想着，他欠老哥们的人情大了的时候。此次新闻事故的后续处理情况，也在山南乡、山江县乃至岳屏市持续发酵！因为官场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
    为什么说官场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尽管很多人在其中蝇营狗苟力争阴谋机密……
    可是太阳底下难道还有新鲜事？
    别人打的主意玩的阴谋，很多都是这些人玩剩下的，至少也是他们见多了的！
    否则，这些人又凭什么在官场如鱼得水？怕是更会如那个副部长，尽管背景深厚，却很早就不知被埋到哪个坑里去了……
    所以官场中人，个个都有一双穿透迷雾的慧眼！对曲曲折折的斗争，可是都能具有见微知着，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大智慧。
    没有秘密的山南乡与山江县的官场中人，他们如今在想什么？
    他们其实都跟王大军一样的心思：郑清的能量太惊人了，若是没机会巴结上，那就还是绕着走好！
    就连县委副书记朱海林，也不住地在办公室摇头叹气！失算了失算了，王润民那老家伙转性了！他这是在破坏他一生的好清名，宁愿晚节不保啊！这就很蛋疼了……
    这持续发酵的情形，在医院里的郑清可一点都没意识到，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

 第53章 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郑清这两天奉旨昏迷养伤，除了头天下午与晚上，风闻书记与县长都曾亲赴山南乡看望的其他县领导们，来了一拨又一拨，需要郑清认真的装一装昏迷不醒！后面，他只需要足不出门就行了。
    所以，这倒是反而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环境，让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思考问题。思考什么问题？当然是山南乡经济发展的大棋局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也有足够把握能最终实行下去。这两天他却突然发现，这其中有个致命的弱点！
    这个致命的弱点是：原计划前期投入五千万，全部由自己的资金转几道弯，以某港资形式出现作为投资商，如此，看似整盘棋都活了！实则不然……
    这不是能不能赚钱，能不能将经济发展起来的问题！而恰恰是不能赚钱不能发展起来问题不大，发展起来后却会有大问题的。
    尤其是这两天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在权、利这两方面的事情上，只要有人做得越成功，就越有人眼红！眼红了就会丧心病狂，就会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冷静的将这两天的事情一复盘，如果没有王正清与林奇雄毅然出手维护他，下午两三点钟就联袂而至山南。鬼知道当天下午到第二天，别人还有什么后续手段？
    而若是没有好哥们朱娜，她当天恰好带着团队来了山南。谁会给他郑清及时伸冤，谁又能及时给他伸冤？你当党报的权威性会跟你开玩笑？
    紧接着，一定会来个调查给他郑清定个调：严重违犯政府部门财经纪律；严重违反大工程逐级上报程序……
    至少给他郑清这个定性，无论谁来都挑不出理，然后妥妥的先给他来个处分！后面他郑清就是有千般理由万般委屈又如何？人家的定性与处分全都有据可依！
    就连王正清与林奇雄，也只出了个昏迷不醒的馊主意。当然也不能说它馊，这不过是他们在现有条件下，能采取的最佳措施！
    首先，既然人都昏迷不醒了还调查定性个屁，怎么得也要先等人醒过来再说？
    其次，人家年轻人都被你们害成这样了，都躺医院昏迷不醒了，不说要给他个交代，至少定性与处分他的时候，也得给点同情分？不然，你们还是不是人！
    最后，万一郑清背后的人要发力，也需要个时间缓冲，而昏迷不醒除了是时间缓冲外，它还是个拿来说事的有利武器！
    只是，王正清与林奇雄也没想到，王润民居然出手这么快又这么狠，立刻就让市委党报不得不进行自我否定！自然也就不存在后续的调查、定性、处理了。
    你自己都承认那篇文章是放了一个屁，难道谁还要基于一个屁去调查定性？
    当然了，王正清与林奇雄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毫无疑问是王润民出手了！因为，这才是符合逻辑支撑的事物发展规律。
    首先，王润民作为山江县的老书记，岳屏市曾经的老专员、老书记，谁敢不认为他在这些地方人脉深厚、耳目众多？
    所以，四江都市报的那一篇现场采访报道，才会如此真实却又如此及时，连郑清在现场被算计被伤害，才会如此真实的身临其境栩栩如生！
    这个实在太重要了！有了这个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迫害现场，再有了人民群众的拥护，特别是老村长惊天一跪！郑清立刻就有了金身护体！
    谁敢再去调查、伤害一个被人民群众深切拥护的干部。那个干部有没有事不知道，但去调查的人，很可能不再是人民的干部。
    所以，基于此点，大家都会一致认定，这是王润民及时得到信息，及时做出反应与安排，才有可能达到如此效果！
    其次，没有王润民支持，那篇报道能上影响力巨大的四江都市报？就算有其他途径可上都市报，岳屏市委何至于会如此慌？
    大家这样想的原因，郑清现在于病房里也想到了！所以，他才深知这次还真是好哥们救了他！他也很好奇这哥们的背景是谁？
    至于说大家认为的什么提前安排好，所以才能有迅雷不及掩耳的雷庭反击……
    这，这就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只能说是这次他郑清命不该绝！是他运气太好了，好到他现在明白过来后，背后都冷汗直淌……
    这次的教训已经够深刻的了，他不能再去赌运气！所以，郑清才要推翻他以前谋划好的方案，那个起始资金五千万，他最多只能拿两千万出来！
    而且，一旦开始赢利，他就得将股份变卖给别人，哪怕后面是日进斗金！
    就像水坝修到一定的程度之前，大家反正认为是个干不成的事，明知有问题却谁也看不见，甚至于在等着你快干成就来算账！
    这投资集团公司的事，又何尝不是一个道理？他郑清拉不来投资事情搞不起来，或者拉来了投资却失败了。
    那么，对王书记林县长只是没干成一个政绩而已；对一众原本就打算看笑话的人来说，也只是多了些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若是拉来投资又搞红火了呢？对于收到政绩的人自是一脸笑意，但那些本就看自己不爽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会搬一台台的显微镜出来，一点点的寻找着……
    弄不好，他郑清的一腔热血发展经济，到头来还成了经济犯罪！天下没有什么事，是这帮贪鄙无德之人做不出来的！
    这事，还真得拉几个既靠得住，又有背景有实力的人来参与投资。光有经济实力还不行，还得有背景能守着这份正当收益！
    他们守住利益的同时，郑清自己也就变相的被保护了！只是该找哪些人呢？
    王润民做大生意的小女儿肯定要算一个，给她安排一千万，多了不行，多了有可能还害了她！
    朱娜行不行？背景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人也完全能相信，问题是她的背景里有没有相关的大商人？
    林奇雄行不行？背景毫无问题，人看来也行！问题是他家族里有没有经商的人？换言之，拿不拿得出一千万的真金白银？
    说干就干，郑清先一个电话打给小姑，小姑姑正忙，过了约二十分钟才回过来，声音里还透出一股疲惫。
    郑清在要言不烦的说他的方案，小姑姑在认真仔细的听，对小郑清的商业才华，她从来就没有轻视过。
    当听到八位过百龄老人，健康之水、生命之水的时候，小姑姑立刻打断：郑清，不够的全给我，我要了！
    开玩笑，人家可是叱咤商界十多年的女强人了，要是听到这里还不明白，那就是白混了！那玩意有多好不知道，但那炒作空间是真的无穷无尽充满想象！
    君不见那么多人为毫无用处的钻石疯狂？人为制造稀缺，再不遗余力炒作啊！
    而郑清说的东西本就稀缺，还自带话题！全村的艰苦老农喝了它都长寿，过百龄老人扎堆就有八位，你说它好不好？
    这完全可以像卖酒一样卖，最源头的很少很珍贵，那是千年老窖！次一点的也不多那是百年老窖，大水库里那是普通年份酒。
    郑清只得跟小姑姑耐心解释，凡牵涉到资源性的东西，哪怕是水资源，值钱的时候就全都是国家的东西！此其一；
    其二，凡是持续暴利的东西，就必须要有能承受得起那个暴利的足够实力！没人在意你前期的发现、投入、开发等这些事情，别人只看到往后的持续暴利！
    很多人是真能不要脸跑来拼命的！
    小姑姑叹口气，默默的接受了郑清的说法，话锋一转就问现在有需要她做的没有？否则你自己完全投资得起，拉来的股东是要做事的！
    与好哥们朱娜的电话也很直接，先是简单的却也很真诚的感谢了她几句。
    话锋一转就问她有没有很靠得住的，能投资千万的人，保证赚大钱！但背景不深厚的人品靠不住的人就不需要了。
    朱娜大骂他官不大谱不小，找大老板来投资居然还要挑三拣四，人家才懒得去你那穷山沟沟里呢……
    郑清耐心等她好一阵数落完才说：
    哥们，我的为人你知道，是从不乱说话的；我的经济能力你也听说过，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我只能说如果有那种人很靠得住，又背景深厚的人，就给人家一个机会。
    朱娜一听顿时又炸了！还不能说是为了什么，她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最讨厌做他的哥们儿？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让郑清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

 第54章 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被挂了电话的郑清还一脸懵逼！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啊，哎，这小妮子牌气是一天天的见长！可谁叫自己欠她的呢？
    转念一想，这次不就是可以还她一个大人情的吗？非要她有钱干什么？只要确定她的背景不小，自己借她不就行了吗？
    于是，郑清又将电话打过去，这次接到电话的朱娜很高兴，连说话都温顺多了！可郑清说的还是工作的事，不过……
    郑清这人也的确实诚！居然说他自己去想办法给她借一千万让她投资，保证稳赚！唯一的是朱娜自己得有一个底气：
    那便是一旦日进斗金的时候，钱财迷人心，到时就会跳出来各路牛鬼蛇神的！需要有足够的背景的原因就在于此。
    朱娜只回了一句我明天过来谈，就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这个欠管教的小妮子！
    林奇雄那儿最难办，郑清总不能问：林县长，您家里有做大生意的人没？
    他也不能对林奇雄将计划全盘托出，了解并没有那么深，关系也还没达到那一步，一旦所托非人则全功尽弃！
    当然了，他更不能对林奇雄说：林县长，您只管投资好了！没钱也不打紧，我借一千万给你。
    可此事又真不能拖，这是山南乡经济大发展这个大棋局中，全局的天王山，是一切的前提！
    要想盘活郑清那一盘棋，山南乡的前期投入是巨大的！五千万也就是放在账上先让银行给看看而已，后面的路还很长……
    郑清还是给林奇雄打了电话，说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当面汇报！可现在自己包扎着头又不能露面……
    林奇雄倒是很爽朗，说你确实不能露面，也总不能今天刚处理完人，你马上就醒了？那我一会来向你汇报下工作……
    这话可差点将郑清噎死！不过郑清虽道歉了几句，却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本来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过来一趟？
    林奇雄很快就过来了！
    郑清赶紧要给他端茶倒水削水果，却被县长大人制止了！意思是老子忙着呢……
    如此，郑清也就不客气了！拿出了一份计划书恭敬地递给县长大人。
    林奇雄一边翻看着一边倒抽着凉气！看了一路就抽了一路……
    仔细的看完了后，林奇雄没做声，就这样平静的看着郑清，还好，不像是发烧的样子！既然没发烧，你就自己说……
    “县长您刚才是在看我发烧了没有？”
    林奇雄还是不说话，就看着郑清。
    “水电站的投入，水库清淤积至少九千万立方的投入，水库上游挖沉淀湾的投入，山南大道的投入包括一直修路到水库上游，的确是天文数字一般……”
    “若靠如今的财政来做这件事，莫说乡里，县里的财政了，就连市里，乃至于如今有些紧巴巴的省财政，都难以挤出这笔钱！可是，如果是资本市场运作……”
    “则一切都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林奇雄终于开口了！
    “是的，绝无问题！”郑清很自信。
    林奇雄又开始左瞄右瞄郑清了。
    郑清等县长大人如观赏国宝一般，将他观赏够了，才悠悠的说道：“林县长，如果我能将冷水水库的水，都装到小瓶子里卖！400毫升一瓶批发价一块……”
    “您还会认为有问题吗？”
    “400毫升一瓶批发价一块？我算算，一方两千五百瓶卖二千五，四方卖一万；两亿立方岂不是要卖五千亿？做梦你！”
    “没有做梦，但账不是这样算的，我们的水资源有限，得限量，得分不同的品级！所以，一年销售个十亿瓶就行了，各种品级平均下来的批发价，两块一瓶就差不多……”
    “人家为什么要买？”
    “这是个秘密！但我能保证大销大卖！”
    “我想不出凭什么？”
    “就凭我这个集团董事长，招来五千万投资不算，还敢去银行借款两亿！没有足够底气，我也怕坐牢呢……”
    “那你干就完了！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不支持你干！”
    郑清不说话了！林奇雄又左瞄右瞄郑清起来，见郑清始终不说话，也渐渐的回个味来：“缺开始启动的投资资金？”
    “不！绰绰有余！”
    “要带上我？”林奇雄不确定。
    郑清点点头。
    “为什么？”林奇雄虽然口里在问，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
    “大坝还没修好，我就差点进去了！”郑清实话实说。
    林奇雄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后才问道：“你十分确定能卖水吗？”
    郑清坚定的点点头。
    林奇雄又盯着郑清：“多少？”
    “您想要多少？”郑清想看看他家族里的实力再说！
    “一千五？”林奇雄试探着问道，心中想的是自己妹妹拿四五百万出来问题不大，但大院子弟有钱人多，口开小了就没意思了。
    “最多一千！”郑清摇摇头轻轻的道。
    “为什么？”林奇雄有点好奇。
    “狼多肉少！”郑清可不客气。
    林奇雄这军中大大咧咧的习惯又来了：“合着，我还是最后一个跟你谈的？那你个小崽子可真不地道！”
    “不不，县长大人！我主要是一开始很怕您！”郑清可不能让林奇雄有这个印象。
    “没跟王正清谈过？”
    郑清摇摇头不说话。
    “我就知道！他虽然拿不出钱，但应该跟他谈谈，这也是一种尊重嘛。他现在可是完全变了！跟我们一样想干事，想将山江县的经济搞起来！”
    郑清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林县长，每个股东都有额外的任务的！而那些任务王书记可能哪个都难办到。”
    “那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林奇雄有些玩世不恭起来，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可不敢给您任务！不过有三件小事还有待解决，不知道您能轻松搞定哪件？”
    郑清看了看林奇雄继续道：“一是协调贷款两亿；二是，让央视做二十期纪录片；三是所有手续批文，包括水电站。”
    “嘿，这还是三件小事？那郑大乡长您来给我说说，还有什么其他的大事没有？”林奇雄都气笑了！
    “在您县长大人面前，一切都是小事。”郑清毫不客气的恭唯道。
    “懒得理你！我选手续。”林奇雄意味深长看了看郑清：“不瞒你！我对你有信心的原因，是我这个月好好了解到你了！”
    “五千万对你居然是小意思，这是我最惊讶的地方！所以我相信你的商业才华，让自己妹妹的钱投这来错不了！但是……”
    “替王正清垫五百万，他在山江干了六年，上上下下的地方关系错不了，这所有地方协调这一块交给他，大家都更省心！你我都不为了赚钱，却有钱得很！”
    “他不一样，他又没钱又要当清官，其实也挺难的！有了这个股份，你也算是帮他放心当一辈子清官，也没人诱惑得了他。”
    “功徳无量啊！”
    郑清想想还真是这个理，见林奇雄这么坦诚也就不再藏着掖着：“那钱我来垫，话由您去说开，可以让他相信日进斗金没问题，但他的背景能否保得住……”
    “可以到时候步伐稍稍慢点嘛。”
    林奇雄走了，可郑清背后的冷汗也出来了！也就是这直爽的林奇雄，才会间接的提醒自己！巨大的财富到了一定层级之人的眼里，你所谓的隐藏就是个笑话！
    他可是最多才关注自己一个多月……
    怪不得几天前，据说林奇雄在会不会有人去竞聘的问题上，非常的淡定！郑清拿五千万出来都小意思，哪还用担心没人竞聘？
    看来，蒋雯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的巨量财富，是根本瞒不了厚援朝的！
    第二天快中午时朱娜到病房里来了。
    郑清与她倒是说得比较直接，拿出自己藏起来的策划书，认认真真的给朱娜解说起来，因为朱娜与小姑姑和林奇雄不同，朱娜是真没接触过商业运营的事情。
    于是郑清缓缓的说得认真，朱娜也听得开心，其实也不是听得开心，她是与郑清在一块就开心！郑清这么在意她、看重她就更开心了……
    对于本就很聪慧的女孩子而言，有郑清耐心的图文并茂的解说下，倒是很快就弄懂了这的确是个好生意。
    朱娜开始犹疑起来，迟疑的对郑清说这么好的生意，自己却凑一百万都难！
    郑清说你当我说给你借一千万来，是跟你开玩笑？钱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将来要共同对抗肯定存在的巧取豪夺；二是要么有银行的硬背景，要么能在央视搞记录片。
    朱娜没有正面回答郑清的问题，只说了央视的记录片她可以负责！
    这话让郑清很是好奇，能大大咧咧说出：央视搞二十期的记录片由她负责！她倒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

 第55章 别样的午餐

    两人正在特护病房的客厅里说着话，没注意到门突然轻轻的开了。
    师娘周红卫提着一个大篮子过来了，里面有几个食盒，一手提篮子一手开门都忘了敲门。其实在周红卫的心中，郑清本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敲不敲门都比较随意。
    可不想房间里还有别人，于是略有点尴尬的在门边又敲敲门。
    郑清赶紧过去接过师娘的大篮子，将师娘热情的为双方介绍着。
    周红卫听清了郑清介绍的朱娜，是他在省城上高中时，同座过的最好的哥们。朱娜也听清周红卫是跟郑清妈妈一样亲的师娘。
    于是两个女人开始边客套着，边暗暗的打量。尤其是朱娜，心中可是十分的紧张！
    坏了！今天好像衣服搭配不够好！发型是不是过于干练了一点？习惯素颜的自己，今天出来怎么也没有化点妆？
    周红卫则在心里乐了，瞧着这个女孩子暗暗紧张的样子！也只有郑清这傻孩子，才会把她当好哥们儿！这傻孩子没开窍啊……
    不过这女孩子真的蛮漂亮！素面朝天的她倒是别样的清丽可人，干练的职业装又?得大气稳重！与郑清这孩子倒是蛮般配！
    只是，只是雯雯的心思……
    郑清这傻孩子看来也一样不懂！
    原本只准备了两人很足的饭菜，三人吃倒也可以刚好，郑清还是让护理又快速的上了两三个菜，特护病房就是好！
    吃饭的时候，郑清反而感觉自己倒像个外人了！周红卫随意的边吃边问着省城的一些事情，倒也没有盘问之类的话，聊的都是些很随意的风光啦，购物啦这类话题。
    可朱娜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很是温顺而正式的回答着，完了又问起郑清的小时候的事情，周红卫当然如数家珍……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居然你说起郑清小时候的烂事，她说起郑清上高中时的破事，有说有笑的让郑清很多时候无地自容！
    这真是一顿别样的午餐，让郑清很有些窘迫，我居然干过这么多破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吃完饭，郑清在收拾东西，两人还在接着聊，周红卫才慢慢说起郑清的亲弟弟，以及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有两家的一些过往。
    朱娜却是居然直到现在才知道，郑清早就是个孤儿！可一直积极勤奋的他，也从未向哪个老师同学提起啊……
    朱娜的眼睛渐渐的红了，她这才对郑清很不满的质问着：“你早就是个孤儿，却居然连我都没告诉过！”
    郑清很纳闷：“这有什么好讲的？再说你不是也没问过我吗？”
    而周红卫看在眼里却十分满意这女孩，她对郑清是真的一片深情！只是雯雯……
    周红卫下午要上班，而朱娜也要赶回省城有事情，两点来钟都一起走了。临走朱娜的眼睛还有点通红，这可让郑清更加纳闷！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搞不懂！
    别说女孩子，郑清觉得好多他以前的同学们，对他们的心思与一些习惯，郑清有时也很有点难以理解……
    郑清这七八年来的人生其实也很简单，先是努力学习，再努力赚钱顺带扶持了不少亲戚，除此之外他最大的爱好，是反复研读父亲留下的十几本满满的笔记。
    可那十几本笔记，当父亲的早想过有一天可能要交给儿子们的。上面记的全是他的一些工作中的所见所闻，还有他自己的一些工作思路、经历、与总结或感悟。
    这么些年郑清专注的投入那几个方面，带来的效果的确很好，年经轻轻的他在这些方面都堪称杰出！然而，郑清不知道的是，他的生活在同龄人眼中，却过成了无趣！
    是的，是过成了无趣！除了偶尔有空打篮球与下围棋，他没有其他同龄人的那些普遍性兴趣爱好。比如现在时兴的k歌、蹦迪；比如很多人喜欢的打牌、追星……
    而郑清偶尔打篮球，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对身体好，还能释放情绪！
    比如他有时候，如果也碰到了让自己十分郁闷的事，他一般就会去努力的打一场大汗淋漓的篮球，再回去冲个澡后，他就觉得心情顿时舒畅。
    郑清下围棋则是受了王润民爷爷的影响，王爷爷手把手的教他下围棋，然后告诉他人生如棋各有各的精彩，千古无同局说明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独一无二！
    但棋理是相通的，懂得了棋理后，则哪局棋又变成了差不多。就像世人各自或精彩或平凡的人生，看上去都必有其独特之处，但世间人情世故一般都别无二致，每个人的人生结局也有着其内在逻辑支撑。
    最紧要的是，要想下好围棋则必有相当的大局意识！围棋是很自由的，规则少得可怜！没有什么限制，诺大棋盘看上去到处你都可以落子，但真正有益于棋局大局走向的选点并不多，这需要自己反复权衡决策。
    说白了，围棋就是一个不断在大与小，进与退，取与舍，急与缓的选择中，迫使自己去做出正确决策的游戏。
    通过王爷爷的教导，郑清明白了，王爷爷可不是在教他下棋，那可是在认真的教青春期的自己好好做人，他希望自己的将来，能拥有正确而睿智的人生！
    什么是正确而睿智的人生？一个识急缓，明大小，知进退，懂取舍的人，他的人生还需要别人再去指导么？王爷爷教会他下棋却提醒他不可痴迷于棋，用心良苦！
    所以，郑清不太忙或是能抽出时间的情况下，总是或陪王爷爷，或去棋馆下一局棋，下完就走无论胜负决不纠缠。
    省城的棋馆里，后来也认识了一个水平很一般的少年怪人，来了也不言语的往桌上放二三十元钱，随便老板安排谁与他下，不喜围观与吵闹，下完自己复完盘就走。
    这年头的二三十元钱可不少！一众棋馆的棋痴们，此时都会眼巴巴的看着老板，看到老板手指自己则兴高采烈，没点到的则垂头丧气！
    不管哪个与郑清下棋的人，复盘的时候总会很热情的指出：郑清哪步棋下小了，哪手棋下缓了，哪里下得太拼太过分所以崩了，哪里又太胆小缺乏进取精神了。
    这样不纯粹为赢棋的下棋，让郑清下完每局棋，都觉得是对自己心性的一个提高。
    但是，太理性太目光长远的青少年，也会有一个别人眼中，至少是同龄人眼中很不好的观感：这人很无趣！
    郑清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比如他就绝不会和同学们，去讨论哪个明星发型怎么样等这类话题，他觉得那样太低级太无聊……
    周红卫眼神中的意味深长与朱娜的满眼通红，让郑清的思绪飘飞了好久。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缓一缓，也像同龄人那样肆意青春快意人生一下，别那么无趣？
    不过，郑清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他的事情是真的太多了啊……
    大坝是马上快建好了，投资的问题也解决好了，可山南乡那漫山遍野的柑橘，也正在成熟着，马上就可以新上市了！
    就算那挨着的两三个乡之柑橘，郑清可以自私的先放一边。但山南乡的乡民们，还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政府呐！
    郑清计划中的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得在两三个月后！可现在该怎么办？
    积重难返，还是一筹莫展！
    ………………………………………………………

 第56章 这年头的混混多

    投资的资金问题解决了，要运作的几大艰难任务，也分别交给三个不同的股东了。郑清倒是可以长松一口气！
    同时，郑清也检讨了自己一开始设计这个方案的不成熟，认为自己拿得出钱，就自己一个人投资。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漏洞！
    比如那三个任务，如果靠自己一个人去跑去解决，耗尽自己的所有资源都未必搞得好，现在让新加入的三个股东各负其责搞好一件事，自己什么心不操不香得多？
    一个人包打天下的事情，小说戏文里可能会有，但基本也就那种骗傻子玩的小说戏文中才会有，好的戏文都不敢如此演！何况实打实的工作中？
    不能再在医院里待下去了，乡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是这头上讨厌的缝针，怕出汗还贴着包着一块大纱布怪吓人的。
    策划什么的都搞过了，该想的事情也想过了，再待下去就实在无聊了！不行，明早坚决要出院，吓人就吓人。
    不过今天，郑清却很想单独见见周志军，听说他这几天正忙案子，不知道他能否抽出时间来聊聊？
    打了个电话到刑警队，周志军倒是在队里。不过他说一会要出去一趟，不如晚上一起宵个夜，他大概八点多能赶回来，要不就在九点到一中对面的夜市？
    当然要随他的时间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师娘又提着篮子来了，雯雯丽丽都去外地上学了，这几天可让郑清享受了一把有娘的温馨！
    明明特护病房里什么都不缺，可一日三餐她总是用几个保温桶，提着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过来，做的还全是郑清小时候就爱吃的东西！郑清可好多年没被人这样体贴了。
    王润民爷爷是很好，可他老伴都走十好几年了，一个糟老头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太好，靠他来细心体贴郑清那肯定是想多了。
    几个干姑姑对他倒是不错，可郑清总是不愿意去人家家里，也总是觉得比不上师娘，毕竟几乎是让她看着长大的。
    所以，郑清越发地想撮合师娘，与那个雯雯都很满意的周志军成为一对儿。他觉得有些事，他去讲开比较合适。
    哪有那么复杂，就告诉他周志军一句，雯雯丽丽都对他很满意！这不就结了？
    吃晚饭的时候郑清默默的想着这些，却让师娘误会了！于是问起朱娜的一些事情。
    郑清倒也很坦率，本来各有事在忙，两人又都不是啰嗦八卦的之人，彼此知道的对方情况也不是太多，就将知道的全说了。
    当郑清说起大学期间朱娜的信很啰嗦，鸡毛蒜皮他懒得回，一般最少得两封信才回一封信时，周红卫都差点想打人了！
    想想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人不管怎么样，都还是有点点私心的！雯雯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当娘的哪有不知道？郑清这傻孩子现在没开窍也好……
    朱娜那女孩子与郑清是蛮般配的，可谁说再过上几年，雯雯与郑清就不般配了？真要那样了，那才是青梅竹马的佳话！
    晚饭后郑清买了顶稍时尚的大帽子带上，好在九月中旬的南方晚上也不是多热了，这样逛着街的郑清倒也不显得突兀。
    街道还是那些街道，唯一感觉就是小混混比以前更多了，郑清记得当地人对他们可都有一个雅称的：二流子！
    这帮人倒也不是多坏，郑清父亲对这种现象有过思考，总结起来就一个词：闲的！
    但郑清父亲反复的冥思苦想过，也没有找到解决之道，年轻人精力过剩，又不爱看书爱电视小说什么的，还能怎么办？只能街上闲晃荡着没事找事了！
    几十年后，郑清父亲冥思苦想没找到解决之道的问题，郑清发现被人完美解决了！那就是各大伟大的游戏开发商。
    那个时候的青少年只要有哪怕一分钟的空闲，也会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如果有一小时的空闲，就会利用起来打场游戏！
    于是，伟大的游戏开发商，将当年街头巷尾那么多的二流子，统统一扫而光……
    现在这晴日的晚上，那些早早就没有上大学、中专、技校的男孩们，街头到处成群结队着，打着呼啸大声喧哗到处瞎晃悠着！
    还有一些口袋里有两钱的，一般就三个出处：电子游戏厅，路边桌球台，录像厅！再有干什么小小捞了一笔的，那就是夜市上呼朋唤友的喝酒了……
    你可以高高在上的批评他们没有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可他们就也是这个年代众多华夏小城里，那真切的人间烟火。
    当然了，问题也是挺突出的！
    这帮人闲在城里或城效，又不爱出远门打工什么的。将治安也是搞得一片乌烟瘴气！郑清这一路上见到的小规模打群架，就已经三起了。
    可想平时闲得无聊下，干点什么小打小闹的偷鸡摸狗，寻衅滋事啥的就太正常了。若再形成团伙，黑社会怕也应运而生了？
    没其他好办法，那就发展经济，从而增加就业岗位！郑清默默的想着。
    八点多，郑清才晃到县一中对面的夜市一条街边，此处还有个老地名叫三金头。
    其实这儿就是一直以来的大三岔路口，一方是一中的校门口，那儿比较规整一些；往大河边渡口去的那条路上，一边是农贸集贸市场；另一边是服装与小商品市场。
    这个全县城最热闹的地方，夜市就在白天的集贸市场街边，白天的卖菜滩贩收起了，刚好晚上可以摆去一长溜的夜市滩，晚上从来都热闹非凡。
    郑清找了个相对清静而大点的档口，趁没人注意递给老板一张百元大钞，说自己要等的人也不知道多不多，但需要先坐张相对大点的桌子，万一有客人来这就是损失费。
    那还说什么？他忙一晚上还赚不了这么多，老板太高兴了！贴心地重新再擦一遍桌子椅子，热情倒上茶水请满哥只管坐。
    没一会却来了五六个走路都故意摇摆的二流子，大大咧咧说哥们一个人坐边上去，莫坏了他们的兴致。
    郑清先扫一眼老板，见老板明显很畏惧就淡淡的说，自己是花了一百元买这张桌子三小时，老板忙不迭做证。
    几人见郑清八方不动不卑不亢的样子，倒也没有直接放肆，骂骂咧咧指着那一直站着没吭声的青年说，杨公子的面子也不给？
    郑清一个政府官员，哪愿意与街上的二流子一般见识？仍是不卑不亢的说，自己不知道有多少杨公子，不过有个叫杨正明的对自己倒是蛮客气。
    几个二流子顿时要炸毛了，却被那个不动声色的杨公子制止了：“你认识正哥？”
    “杨书记对我很尊重！”
    此人看郑清说得很是稀松平常，倒也默默拉住几个二流子，安生的坐到旁边一桌。
    然后，几人拿着桌上的单子，就报了一大串炒菜与烧烤名儿，老板边记着边嗫嚅着想说什么。似是知道老板心中所想一样，其中一个二流子说：放心，今天有人买单！
    邻桌很快开始大吃大喝，不久还真有一个开着载客农用车的司机来了，给杨公子敬了一杯酒说，感谢他今天高抬贵手！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买单。
    夜市老板很是机灵：“杨公子，上次那五十元？”
    那人赶紧说一起结一起结……
    原来这杨公子还莫非是个交警？倒是让郑清大跌眼镜，败类！
    至于这载客农用车，也算是这年头南方很多小县城的一个特色，就是一种手摇点火的大三轮农用车。
    很多县城到乡镇没有公交车，农民进出县城就大多乘坐它。才刚时兴起来，票价一人一趟一元，一趟可挤坐约十人的样子。不足十年就销声匿迹，因为实在不安全！
    郑清了解过，这种车的车辆折旧、损耗、维修、油耗等费用并不低，还要每月给交警、路政交不菲的管理费。
    所以，像山南乡那种道路与距离，这种车都没人愿意跑！收四五元没人愿意坐总凑不齐一车人，收低了纯粹亏本。
    其他乡镇开这种车的司机，扣除费用一天也就平均赚十几元的样子，今晚这单买了百多元，看来这司机十来天又白干了！
    快九点了，周志军还没有来。
    这时，从一中校门口溜出来三个女生，看穿着应该属于家境还过得去的那种。她们看这个大档口的灶台不忙，就径直而来。
    “老板，炒三个粉，加辣点，要快！”
    看得出，这是肚子饿了或馋嘴了，晚自习中途溜出来的约高二高三样子之女生。
    老板还没做来得及声，那一旁的几个二流子倒是答话了：“小妹妹别急，慌什么！坐哥哥这里来慢慢吃。”
    “对，对对，小妹妹们，哥哥们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坐过来哥哥疼疼你……”
    七嘴八舌越说越下流！
    三个女学生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就走，却被动作快的二流子挡住了。三个女生哪见过这阵仗？眼见的就缩到一起不知所措的都要哭了！
    而边上这闹市中看热闹起哄的倒有不少，冷眼旁观的更多，也有少数怒目而视的，但一看到杨公子眼神就缩回去了。
    郑清也犯难了！挺身而出？
    那不单是暴露自己保命底牌的问题，还有可能被有心人给渲染成：政底官员与街头混混，在夜市上争锋吃醋大打出手！
    怎么办？
    …………………………………

 第57章 猥亵幼女可是重罪！

    看着这几个骨子里有其实有点顽皮的，清丽的三个女孩子正瑟瑟发抖的样子，郑清马上想起了小时候淘气的丽丽，可也是一般的年龄啊……
    “老板，她们几个人要的那三个粉，给炒快点！没听见吗？”郑清声音不是太大，但刚好足够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他决定管了！但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是需要在公众面前时刻注意形象的，否则那又与街头二流子何异？
    尽管这时期的各项制度还不健全，政府组织也还有太多的问题，但作为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要身为表率地，使社会管理日渐的更规范更文明起来吗？
    那种动辄拍案而起乃至挥拳而出的官员，绝不是新时期该有的官员，也不可能活过三天！如果是革委会成员倒还差不多。
    几个二流子不干了：“哟，这是哪个拉链没拉紧，给露出来这么个东西？”
    “瞧，大热天还戴着大帽子的！看样子，怕是里面还包着卫生巾？哈哈哈…”
    …………………………
    没有最下流，只有更下流！
    郑清差点就要勃然而起了，突然看到那个所谓的杨公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而那几个二流子除了在狗叫，却停止了所有过分的动作……
    郑清猛醒过来，老子差点上当了！
    “老板！没听见吗？快点炒粉！”
    “几位女同学，过来我这里坐着等老板炒粉，来……别怕！”
    骨子里顽皮的女孩子并不笨！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迅疾地钻到郑清的桌子边坐下。让郑清越发地想起了丽丽妹妹！
    “三位同学，请允许我请你们吃一份炒粉，这样你们就是我的客人了，懂吗？”
    郑清无视其他人还在有些目瞪口呆，一转头冲老板喊：“还愣着干嘛，赶紧将我要的三份炒粉快点炒过来。”
    杨公子冲几个二流子一个眼色，那五人就围过来了，几个小女孩又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尤其是两个脱掉了上衣的二流子，一身的描龙画凤张牙舞爪，看上去触目惊心！
    郑清看都懒得正眼看！
    却一脸微笑的对三个小女孩温和的问道：“高二还是高三？晚自习还没有下课？这次不要紧，下次可不许顽皮的偷跑出来了！外面的畜生是多了点。”
    “记住了吗？几位同……”
    “啪！你骂谁呢？”一个描龙画凤的家伙一掌拍在桌子上，对郑清怒目而视。
    “拿开你的爪子，不要影响我作为顾客，在此与我的客人们说话！”
    “三位同学，可得记住了，学校里多好多干净，外面的脏猫野狗好多的。以后可不许晚上随便出来了！”
    别看这些家伙叫嚷得凶，也看上去挺吓人的，他们的德性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对于郑清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正眼看都懒得看他们的情况。说实话，以前他们还真没有遇到过！
    边上渐渐的响起嘘声！没办法，这年头有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眼见几个二流子外强中干的就要开始怂，那怎么能行？
    五个二流子进退两难，眼睛全都看向他们的老大！杨公子也犯难了，边上这个小子一定是硬茬！
    不但熟悉官场中人，而且，今晚他就八风不动的坐着没动过，多半还是练家子！
    可是周围渐渐的嘘声一片，如今也不好认怂！否则，以后可怎么在这街上混？
    眼珠子一转，杨公子倒也有了主意：“这位！你边上的那几个小妹妹，可是我们先请她们宵夜的，你这就不地道了！”
    郑清还是懒得看他们，一脸微笑的语气也十分温和：“几位同学，你们愿意到那张桌子，去喝农民伯伯人血吗？”
    几个小姑娘虽然不知道郑清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她们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胆大点的女孩子，还赶紧走到郑清身边抱住一只手：“我们就跟着大哥哥，哪都不去！”
    “老板，我三位客人的炒粉好了吗？”
    老板已经在犹犹豫豫的开始炒了！边上的嘘声越来越响，口哨声都此起彼伏……
    也许，几十年后随着社会的进步，文明程度的极大提高！人们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还是会一样。但毕竟会含蓄得多，也很少生怕会闹不起来之那种特别急切的心情。
    杨公子真的骑虎难下了！但这家伙能忍而性阴：“那位！过了！过了啊……哥几个，还不快好好的请！几位小妹妹过来这边！”
    “打架斗殴没多大事，猥亵幼女可是重罪啊！你当警察…不知道吗？”郑清并不确定那混蛋是不是交警，终于正眼看着那杨公子试探道，不过将当字的音调给模糊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只是好好的请几位小妹妹来宵夜啊，这能有错？”杨公子居然在挤出笑容的回答着郑清。
    郑清打量了一下这混蛋，相貌身材倒也标志而周正，连他现在站起来了起码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头，在这现在的南方小城里都显得比较高大！
    就是这混蛋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却长了双酒色过度的浮肿眼，脸色也偏于苍白，一双眼睛阴晴不定的转个不停……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不必了！我的客人刚才告诉我，她们不想受到骚扰，如果再受到骚扰，她们和我都会理解成猥亵！旁边的许多目击证人，也都会理解成猥亵幻女！”
    “兄弟能否报个字号吗？”杨公子真能忍，不过也看得出很辛苦。
    “你还差了点，去问杨正明！”
    对于郑清自始至终的轻蔑，杨公子忍无可忍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真的！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
    “我说的都是人话！”郑清连看那个杨公子都懒得看了，反正这山江县第一大势力，黑白通吃的杨家！他早就得罪死了。
    杨公子暴喝：“干他！”
    五个二流子顿时向郑清拳打脚踢起来，虽然凶狠却毫无章法。而郑清早对这帮二流子很不爽了！也早等着这个时候……
    故意让不要紧的臂膀、腿脚、屁股等部位挨上几下，那早就抓在手上的一旁那条木凳子，却疾如闪电的毫不停歇往五个二流子身上，开始分别地使劲招呼着。
    短短不到一分钟，五个二流子全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却见郑清一声厉喝：“住嘴！”
    知道了厉害的五人全都忍痛闭嘴。
    郑清“蹒跚”着一瘸一拐，“艰难的”分别走到他们跟前先狠狠地瞪上一眼！木凳子晃悠在他们的眼前：“你们起来！把老子打成重伤了，就想躺地上装死了？”
    地上的五个二流子心中悲愤欲绝！却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起来，自己还真不是装死是真被打倒在地啊，想爬起来都难！不起来，这人这么狠这么恶，不听话再给一凳子怎么办？
    还是有聪明人，撑着一骨碌跪在地上：“大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其余的开始有样学样！
    “你！杨公子是？你当众指使人猥亵幻女！又当众指使人谋害国家干部！将国家干部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成重伤！”
    “你现在是自己去自首，还是我送你进去？说话！”郑清疾言厉色起来，因为他眼角余光已经瞟到周志军，正与几个人疾步往此处而来。
    “我，我什么时候指使他们了？什么时候猥亵幻女了？你，你哪儿重伤了？”杨公子被郑清大喝得乱了分寸。
    “你还敢说没有指使人猥亵幻女！开始将这三个小女孩强拉硬拽的是谁？你还说没指使他们几个！开始命令他们干我的是谁？啊，老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说不是重伤？要打死老子才算是重伤吗？啊！”
    “同志们啊，你们看看这个东西！干了这么多坏事居然不认账！同志们说说……”
    ”是不是他指使人当众猥亵幻女？是不是他当众指使人谋害国家干部？，是不是他指使人将国家干部当众打成重伤？”
    “是！”很多藏在人群中的人大声地齐声答道，可见这小子平时多招人恨！而此刻恰好周志军带着几个刑警们，走到了跟前。
    前面的话他们可是都听说了……
    郑清与周志军两个心照不宣的也没有打招呼，郑清往椅子上一摊：“警察同志！你们可终于来了，我，我不行了，你们现场笔录……”
    其余的警察很犯难！眼神都看向周志军。杨公子他们当然认识，这个口称警察同志的人，他开始一直到现在说的话，自己几个可都老远就听见了！
    听他说话，就知道肯定也是个人物！
    周志军想了下先问道：“这位小同志，你身体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我，我伤是很重！不过，不过坚持做完笔录还是没问题的……”
    “周队长，周大哥！他撒谎，他根本没有受伤，他是凶手！周大哥，他是凶手！”
    这杨家的公子哥看来是都给惯坏了！白瞎了他们这地方官宦世家的底蕴了……
    郑清一边该想着一边对周志军说：“警察同志！大家可是都听到了，这个犯罪分子可是当众叫了你大哥的！你可不能循私枉法啊，你们可都是人民的警察！”
    “这儿可有这么多的人民群众在监督着你们啊！现在，我更加要求对现场的群众，做好目击证人的调查与笔录！”
    “我相信，人情再大也大不过国法；我更相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都是有正义感的；我同时也能够相信，人民的警察是始终都能为人民服务的！”
    不能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还能是警察？
    ……………………………………………………

 第58章 脱警服，拘役！

    “这儿可有这么多的人民群众在监督着你们啊！现在，我更加要求对现场的群众，做好目击证人的调查与笔录！”
    “我相信，人情再大也大不过国法；我更相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都是有正义感的；我同时也能够相信，人民的警察是能始终为人民服务的！”
    郑清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得周志军不禁暗自兴奋不已，这个自己应该叫小师弟的大孩子，那可是真不简单！
    瞧！现场那么多群众，都被他一番话说得怒形于色义愤填膺！这个时候现场做笔录，还能有杨公子半点好处？该是生怕杨公子死得不够彻底，也生怕他死得不够快！
    周志军装作很是犹豫了一下，郑清又对他带来的几位警察们补了一刀：“警察同志们！现场可是有那么多的人民群众在盯着看啊，要对得起头上的国徽的！”
    周志军威严的一挥手：“既然我们刚好赶上了这起影响很坏的刑事案子！那就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现场办案。”
    不知不觉间这事已经给定性了！是影响很坏的刑事案子！就是要到事实里找依据，到法律里找准绳！在现场将案子办实……
    “周大队长，周大哥！你说得对，这个家伙当街行凶，是影响很坏的刑事案子！”
    这个叫什么杨公子的傻逼，还在不明究理的神气活现起来。白瞎了啊……
    “请当事人慎言！没有问到你时，请不要讲与案件情节无关的话！”周志军还是挺有点专业水平的，郑清心中越发欣赏起来。
    “警察同志！请派一人先对这三个遭到无理阻拦，生拉硬拽且淫言浪语猥亵调戏的未成年幼女开始笔录，她们还要早点回学校！老板，粉炒好了吗？”
    郑清怕这几个小女孩子不会说话，赶紧不动声色先进行一遍现场教学！
    回头对还跪在地上的五个二流子又骂开了：“你们现在才知道向警察同志们下跪求饶啊！开始怎么就那么蠢？”
    “我都反复提醒过了，猥亵幼女是重罪，谋害国家干部也是重罪！杨公子叫你们干你们就干啊？他要叫你们去死，你们还去不去？要懂法！要懂法的知道吗？”
    五人悲愤欲绝！是你个王八蛋逼我们下跪的好？不过，对于这些多少进去过派出所的人来说，还真比一般人要懂点法！
    郑清最后一段话他们也听懂了，这事大条了！自己不能是主谋，自己只是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于被人唆使而做出言行出格的事，其他的事得由那个懂法的杨警察去背！
    “杨公子是？开始那个开农用载客车的老师傅，比你过得苦，没你有钱？你一顿夜宵就吃掉了人家半个月收入！”
    “你是真的狠啊……知不知道，人家快九点钟还没回家，父母妻儿在家里等得会有多焦急？知不知道，乡间土路上那农用车开夜车有多不安全？万一出事了你于心何忍！”
    “你是真狠啊！人家可能一家老小，就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点微薄的收入过日子！你无事找个茬，就吃掉了人家一家老小半个月！你还是不是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
    “我什么我？你想猥亵幼女却不肯自己动手，就鼓噪这几个法盲来大吃大喝，花的却是别人的血汗钱！”
    “你们开始在隔壁桌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我可以为这五个法盲做证的！夜宵店里那个老师傅买单的单据，还在着呢……”
    边上的老百姓们更加群情激愤了！
    “对！开始是有一个载客的农用车老师傅，来这里为他们大吃大喝买单了！”
    “对，对对！还将他们上次吃了去死的单，也一起给买掉了，也有五十元呢！”
    “对，就是他指使那五个二流子，去挡住那三个小妹子的！”
    “对，他们对那三个好可怜的小妹子，说了好多好下流的话，还动手动脚的！”
    “对，那个满哥看不过眼了，将三个小妹子叫到他自己桌子上保护起来，这家伙！他就让五个二流子去打死那个满哥……”
    “那个满哥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很有素质的，是真的反复提醒过这几个人：猥亵幼女是重罪，谋害国家干部是重罪！”
    ……………………………
    这时候的老百姓，四十岁以上的人可都是都经过斗争年月洗礼过的！对于如何上纲上线，如何将人斗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可是深谙其中精髓的……
    他们对于什么调戏小妹子，什么谋害国家干部，也许就是看个热闹的心情。但对于官官相护那可是有着天生的不满！
    而对于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如果会是被吃公家饭的人盘剥掉，那可是有着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痛！
    这种人渣该死一万遍……
    现场的笔录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一个个主动跳出来做证的情况下，让几个警察的手都记酸了！
    郑清也“如实”地做了一份笔录，并得到了几个热心市民，在他那份笔录里的附同签名做证！然后，他终于坚持不住不行了……
    于是又有自告奋勇的市民，热情的扶着他上人民医院而去。临走之前郑清还当着现场那么多群众的面说道：
    作为一个当事人，作为一个受害者，也作为一个党和人民的干部，他一定会持续地关注这个案子的进程！
    所有的原始卷宗，都务必要经得起检验！请警察同志不要怕有人干扰办案，要相信这朗朗乾坤，还是党和人民的天下！
    如果万一有领导想干扰办案，就请告诉那个干扰的领导，这句话是郑清同志说的。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郑清发现，现场的许多老百姓，其实都在眼眨晶莹……
    可见他们并非不懂！也可见这山江县杨家势力之强，而他们暗地里又有多恨！
    回到医院的郑清心想着又除了一恶，还是以规则之内制度之下的方式。觉得算是为老百姓又办了一件实事……
    就是可惜了一次与周志军这个好警察见面的机会！往后，为了避嫌，可能在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与周志军私下见面。
    他可不想害了周志军！
    郑清是有退路有背景且蚤子多了不痒，反正是早将杨家得罪死了！人家周志军可不同，得好好保护起来哪怕是为了师娘！
    百晓生居然说他掌握的杨家情况，可能都只是冰山一角，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哎，郑清无语的叹息着，明早还是不能出院了！他现在可是个重伤的国家干部！
    至少，在杨公子事案紧接着会定性之前，他还得重伤下去！想至此处的郑清不由摇头苦笑的自言自语：
    杨公子，我郑清还真是对得起你了！为了你，我起码又得重伤两天，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医院里又有多无聊？
    两天后，九月二十日下午，山江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钱前进，代表县公安局买了很多礼品，来看望重伤中的郑清。
    钱主任先是作了一番检讨，说县局交警大队副中队长杨天明同志，因下班后喝酒喝多了，做出了严重有损警察形容象的行为！
    县公安局拟对其作出干除警籍，拘役三个月的处理决定，他代表县公安局来征求当事人与受害者郑清同志的意见。
    郑清先是一番愤怒，说自己可被打得要死，如今都是浑身都疼！接着，也不为己甚的接受了县公安局的处理意见。
    高度赞扬了县局严肃纪律作风、严格执法，且执法为公、执法为民的精神！
    钱主任又代表加害方表达要对郑清同志的赔偿问题，郑清则表示不必了，好在自己年轻身体强壮，又有医院的细心调理，除了一身都疼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老子不缺那几个臭钱！别想着赔老子一笔钱后，又转头换面的重新上岗！
    钱主任很贴心的劝说了一番，甚至于说出施害人真心忏悔，一定要好好的，真心诚意的赔偿郑清的屁话。
    无奈郑清的态度很坚决！
    那样的人渣败类，你们还想在我郑清面前，玩那种过阵子又改头换面又重新上岗的把戏？
    其实处不处罚拘不拘役杨天明的，郑清真的很无所谓，因为这年月的混混太多了！
    要都处罚拘役起来，公安局的拘留所，乃至于劳教所早就住不下了！就算想扩建，政府怕是都没那个财力。
    但是，如果让一个无耻的混混去当警察，那就是对警察这个职业的侮辱，也是对党和人民政府的侮辱，郑清绝不能容忍！
    ………………………………………………

 第59章 不速之客

    钱前进其实很想在郑清这里讨一个面子，但郑清说话温和笑容可掬却就是态度坚决，于是也只得悻悻的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别说这种有违郑清原则的事情，任何人在郑清这儿都不会讨到面子。就算是不违反原则的小事，他在郑清这里都不会有任何面子！
    反而，郑清会永远记得这狗日的，他是如何打自己师娘的主意，欺负自己师娘的！只要有任何机会落到郑清手中，这钱前进就完了！而他还居然想找郑清讨面子……
    钱前进前脚一走，郑清后脚就电话通知山南乡的司机明早将他的车开来，终于可以出院了！他这几天已经耽搁不少事儿了。
    不是他摆谱让司机专门来接他，而是他明天必须用车！普桑再破在这年头的贫困县那也是小车……
    而他明天要分别去下两家企业。如今他可是水泥厂与农机厂，这暂时全县最大的两家企业管理层的顶头上司！自己的地盘自己怎么样都得去巡视一遍。
    而大后天，则是冷水水库混凝土重力坝的竣工典礼！王正清与林奇雄非常重视，据说他们还会分别邀请市领导出席典礼，明天下午郑清就得赶回去，认真准备相关事宜。
    郑清可不是事他来干责任他来担，成绩却全交给别人的雷锋！况且，雷锋叔叔做的好事，还要桩桩件件都记在日记本里呢！不然，谁知道他干了那么多平凡的好事？
    挂了电话的郑清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朱娜说了一声，竣工典礼这种官面文章她可以自己衡量，觉得新闻价值还行就也来一趟。朱娜回复这是必须的就挂了！这妮子……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江艳娥来了。
    郑清赶紧热情的将她迎接进来，这可是难得啊！受伤那天在乡卫生院都看望过一遍了，其实委员们都知道没啥事，这专程又来看望自己的，这心意……
    郑清很快就发现不对！坐下客套寒暄都过了，这江艳娥还在东拉西扯的，她这是有很为难的事情要找自己啊！是什么呢？
    郑清觉得江艳娥这人还不错，自从自己到山南乡以来，自始至终都算比较配合，再后来自己帮她忙后，她更是一直低调的默默支持着自己。
    她能有什么事在自己这儿开不了口？
    郑清于是直接问出来，江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那尽管说就好了，我的为人您也应该知道，不违反原则的能力范围之内绝无二话！
    江艳娥说这个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但这事，我还真张不了口。要不郑乡长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先给您讲个故事，故事讲完了后您可以有自己的判断。到时不管如何决定我绝无二话，您也不必为难好不好？
    看着江艳娥殷切的眼神，郑清心知这事怕是不小！认真的点了点头。
    话说，江艳娥的父母是县农机厂的第一代工人，那时的农机厂还不叫农机厂，叫生产工具厂，生产的也是些简单的工具。
    还是王润民75年来当县委书记后，在当时的重工业基地东北人脉深厚的他，当时就派了第一批工人去那里学习，回来后就改农业机械厂了。
    农机厂的工人宿舍区都在一块，所以她小时候有很多邻居姐妹们。其中就有一对汪家姐妹住她家隔壁……
    （听到这里郑清都有不想往下听的心思了！怪不得她这么为难，原来是为了胡小丽与汪彩云！汪彩云他还勉强可以原谅……但既然有言在先，也便只得耐着性子听。）
    她与那家的妹妹年龄相仿小时候情同姐妹，但对那个姐姐的事情也知之甚详。
    姐姐六十年代末拼死的不顾家人反对，嫁着了地区的一个知识分子！果然嫁过去没太久，男人就被打成右派！后来那男的还性子不够柔软，没两年这右派便去了干校。
    从来就没有干过半点重活的知识分子，去的还是最艰苦的地方，努力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没几个月就一病不起接着一命呜呼，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
    于是，这对孤儿寡母又历尽周折回到了农机厂。孩子可能是受到了父亲的遗传，读书自小就不错，当她爱人的学生的那会，她爱人还老在她面前夸那孩子。
    不过，打倒四人帮以后，孩子父亲落实政策却极不顺利，只到孩子86年都考上大学了，政策还没有落实下来。
    于是，孩子母亲也就是她的邻居姐姐便去地区闹，所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却又遭遇了意外死了！
    所以，那孩子就在上大学的那年成了孤儿，连上大学都是靠的亲戚邻居接济！不过那孩子的父母遗传基因太好了！后来，后来便学会了走捷径。
    江艳娥说到这里便停下来，她在耐心的等着郑清自己消化信息。
    郑清心中也打翻了五味瓶！原以为胡小丽是天性放荡人尽可夫，却原来她与自己一样也是个孤儿……
    不过，自己可比他幸运太多了！
    首先，自己的家庭出身就比她好多了！怪不得当那天胡小丽听到自己说忠烈满门、两代英烈的时候，脸色就开始苍白。
    其次，自己的父亲提前为他做了安排。将胡爷爷当年交给他自己，而他一直未用的那个信物，与一封信一起！留下让自己拿着去找王润民爷爷……
    这些年来，自己除了心心念念的想报仇，自己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其他的方面，郑清扪心自问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还真没受过任何的委屈！
    高二开始，自己就在省城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上学；大学自己之所以没报更好的那一两所大学，而读现在的母校，就因为干大姑姑是那儿的名教授。
    更让别人都艳羡不已的是，因为有一个别人羡慕不来的出身，也因为大姑姑的力挺，自己不但入党与进学生会一路绿灯，就连那两次最宝贵的访问交流名额，自己也当仁不让的拥有了。
    那可是一次香港，一次美国的名校中交流学习！关键是让自己的眼界，一下子就走在这时代绝大多数人的前面，学经济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眼界也是眼光！
    后来他的巨额财富怎么来的？除了很早时利用了王爷爷的虎威，干了些稍带擦边球的倒买倒卖，后来可是全凭的眼光！
    而眼光又是哪里来的？自己可从没认为过自己是天才，那可是那两次，每次两三个月去发达国家与地区，开阔了视野与思路的结果啊，一般人哪有这个机会？
    还有为人处事方面，一般人又哪里有自己得到的教育好？王润民爷爷的苦心教导就不说了，自己父亲的那十几本笔记！那可是堪当他郑家传家宝一样的东西……
    而胡小丽有什么？她与自己相比，除了那美丽的女性躯壳，她还有什么？
    至于走捷径，年轻人谁没想过走捷径？
    自己就没想过么？有两次搞倒卖的时候，若不是王爷爷严历制止自己滑向违规，自己难道就不会尝到甜头后越走越远？
    而后来的自己，除了父亲那十几本笔记，时刻在让自己不断领悟做人做事的道理外，关键是自己积累的实力，也已经不需要走什么捷径了！
    想到这些之后，郑清觉得他已经可以理解胡小丽了，甚至于都已经可以原谅她了！
    但是，自己也没理由去帮她什么啊！何况如今又不是自己在对付她，自己哪怕想帮她，其实也帮不了啊……
    江艳娥一直都在观察着郑清的面部微表情，见郑清此时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她，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说道：
    “郑乡长！您放心，小丽她绝没有要为难您，想着您出手帮她什么的意思！她只是想着和她姨妈汪彩云一起见上您一面。”
    “但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您是绝不可能愿意见她们两个的！她们绝无恶意……”
    “为什么？”郑清打断道。
    “她被人怂恿着与您作对，也是有原因的，汪彩云的外婆姓杨且还是嫡脉！不然，小丽母女当年又怎能在农机厂待下去呢？”
    “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江姐？”
    “小丽现在对杨家很寒心！一直怂恿着让她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们，而这两天，却居然连个上门看看她的人都没有……”
    郑清纠结起来，对山江县杨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郑清尽管知道由于利益冲突加深，将来必有惨烈一战！但绝不能是现在……
    而胡小丽，尽管她的曾经是很值得同情，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要是每个人犯错受罚时，就问那人是否曾有不幸，那牢房里估计不会再有犯人。
    这时，郑清又想起父亲笔记里一段话：
    作为党的干部，有一个重大课题是识人用人！这个很难也不难，很难就不用说了，不难的地方就是一点，着眼未来看主流！
    谁没点不堪的过往？世上哪里会有雪白的猫？带着道德洁癖吹毛求疵而找到的干部，往往是藏得极深的伪君子！
    只要没对国家与人民造成重大损失的过失或错误，如果能基本上确定会改过来，以后就还可以是好同志！因为犯过错吃过亏的人若能真心改正，反而会更坚定！
    “好，她们在哪？”郑清打定主意。
    …………………………………………

 第60章 无法相信

    江艳娥走了，与胡小丽及她姨妈汪彩云约好的是晚上七点，那个时候大家都正吃晚饭，没人注意人来人往的医院。
    这也看得出来她们用心了，算是一种不想给郑清带来无谓干扰的诚意。
    下午闲下来的时间里，郑清又不由得想起了一个问题：在山南乡的时候，自己并看不出江艳娥与汪彩云走得有多近，似乎就是一种很正常的工作关系。
    却原来还不知道，她们居然是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的闺蜜！看来这官场中人，真是个个都是好演员！
    郑清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场景：若汪彩云没有被贬走而还在山南乡，她也还是一直与自己作对；而江艳娥与自己又越走越近。
    哪天自己为工作需要对付汪彩云，从而秘密将任务交给江艳娥，那她会怎么办？
    可能，就不是她江艳娥该怎么办的问题，而是郑清自己该怎么办了！
    郑清不由得想起明朝靖难之役中，开国大将徐达的两个儿子。大哥跟侄儿朱允炆保皇，小弟却跟着燕王朱棣造反！
    结果靖难之役打完了，一家人从原来只有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硬是混成两个……
    看来，真正合格的官场中人，其生存智慧那是真的不容小觑！
    进而，郑清又想到了一个更加让他甚至于有些恐惧的问题：闭塞的偏远地区，基层政府组织中那一张看似无形，却密不透风的人情关系大网！
    有人说，这世界上的任意两个人之间，只要通过有效的六个人连接，就必然会让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建立起密切关系！
    那个当然是理论上的，所谓有效联结的代价与花费的精力，还不如没有密切关系！
    但是，像山江县这样的封闭小县，却哪里用得了如此复杂的六个人？
    瞧瞧江艳娥与汪彩云之间，还有什么不明白？县里任何两个本土干部之间，只要随便拐两个弯，怕都有无法拒绝的关系。
    怪不得明清时期，朝廷对改土归流如此不遗余力，史书上也将其浓墨重彩！也怪不得父亲的笔记中，总说什么要加强干部的流动，却从没谈过原因的让郑清也不甚了了。
    现在终于完全懂了！
    郑清到现在，也就能对百晓生说的那个，杨家在山江县的实力，他也只能知道冰山一角算是体悟了！
    如此说来，那山江县的所有本土干部，其实都能与杨家扯上关系，很多还都以暗中与其扯上了关系为荣！
    若是杨家能暗中形成有力组织，能使自己的核心具有凝聚力号召力的……
    若是那样，就算山江县委常委会里，都没有他们的一个人了，那又如何？不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还是会寸步难行……
    光是这一点就让郑清不寒而栗！
    再想想历史上的五姓七望，当年历朝历代那些的皇帝们，对他们的削弱打压可谓是不遗余力！可依然还是毫无办法……
    就连太宗李二也只能时常生生闷气！
    好在出了个黄巢！一顿人头滚滚砍断了这几家大半的元气，这个千多年来顽固得很的毒瘤，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千多年为何如此厉害？
    答案是皇帝的所谓打压，最多是不让他们族中子弟成为高官！但所有基层官员却全都是他们的人，您说是皇帝牛还是他们牛？
    这就很像当下的山江县！
    郑清不愿意想这些问题了，想着这些他觉得太沉重，也很是有些头痛！
    晚上七点，汪彩云与胡小丽这一对姨甥准时来了！看得出两人都没有往日的神彩。
    郑清请她们落坐，并为她们简单的倒一杯水，并不打算过多的寒暄的郑清，态度还是很有些冷淡。
    胡小丽有些局促，泼辣的汪彩云倒是主动开口打开话题了！“郑乡长！我们两个今天来，首先要向您道歉！尽管我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但是，郑乡长你应该明白，我们只是受人指使！否则我们本来无怨无仇，干嘛非要针对你？你刚上任那天晚上，杨正明主持党委会的情况，你也应该听说了！”
    “是的，你说开会中途上厕所去了，但今晚你们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郑清语音很平淡！事实上能答应见她们聊一聊的本身，就说明这些东西他都了解。
    “郑乡长！请你耐心听我说完，事实上我们非要求来见一见你的本身，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汪彩云倒还是那个霹雳性情。
    郑清无奈的点点头让她随便说，心想好像我还要感谢你们的勇气似的？
    “其实那天的党委会我让你很难堪后，私下里艳娥就好好的骂过我一顿的！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真正的关注了解你。”
    “你很有能力！这不是恭唯之词，那个大坝就是明证！就算将充足的钱堆在那里让另一个人，比如有私心杂念是杨正明来修，也绝不可能个把月时间建起来！”
    “立项，报批，等等这手续那手续！然后平衡这块肉给谁吃，那个地方自己如何搞点好处，再装模作样的搞搞公证、议标、招标什么的，光是一套劳民伤财的流程下来，一年都不见了。”
    “看上去公平公正的所有流程下来，其实大都不过是合理合法的从国家大量拨款中，大家排排坐分糖果的分润好处！”
    泼辣的她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而郑乡长你，在没有一分钱的情况下将如此大的工程，快刀斩乱麻的启动了！”
    “机械与施工管理人员，凭的是你的人脉与面子来的，按省预算定额价不调差不补贴不取费，他们的利润很有限！还是不知何时能还上的欠款。这也只有你能找来！”
    “水泥等材料也是半哄半骗的搞来了，人工与部分材料，更是胆大妄为的以抵扣税费为担保，将那么大的工程，硬是组织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的能力之强。”
    “其次，郑乡长你一心为公一身正气！还是说回大坝，你也完全没必要去搞，从而担上如此大的责任！这说明你一心为公。”
    “而前晚上的事情，您凭的却是一身正气！事后都在议论，你怕是自从看到那小子让农民来买他大吃大喝的单起，就一直在巴不得他跳得高一点！”
    郑清听不下去了：“汪姐，你今晚就是来给我表扬赞美的？那……”
    “听我说，郑乡长！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告诉你我们是真的看懂了你的能力、志向、与人品。但山江县看懂的恐怕还有其他人！比如杨家……”
    见郑清一脸平静汪彩云又放起了连珠炮：“最开始杨家是想与你相安无事的，除了杨正明那个蠢货！但是以后不会了，水泥厂与农机厂他们是准备好了鲸吞的！”
    “而旦，作为一个老山江县人，曾经的隐藏的杨家人，我还能告诉你的是，山南与邻省交界的深山老林里，还有着杨老的重大利益，尽管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还有，你今天下午拒绝和解的那个杨天明，他有个叔叔叫杨复举，明面上只是个排名靠后的非常委副县长，但却是杨家最核心几人之一，常委会那三人都得听他的！”
    “谢谢汪姐能告诉我这些！但是我来山南是为了工作，而不是去对付杨家！所以……”
    “你错了！”胡小丽打断了郑清，终于插话道：“你想一步步来！他们又怎会如你的愿？当然，你现在想和解也有可能，毕竟你背景深厚，谁愿意与你鱼死网破？”
    “那你便只能重新将水泥厂与农机厂又划出来，然后离开山南乡！可能吗？”
    “杨家那么多年的底蕴，会为了两个也没多大价值的厂子，与我鱼死网破？我在山南乡干我的，也未必会妨碍到他们……”
    “怎么不会妨碍？郑清！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大坝那么大的财务窟窿要么堵不上，要么山南乡该得到何等的开发？”
    “而开发成为热土后的山南乡，以后边界还会有深山老林吗？尽管我们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杨家的凝聚力从何而来？”
    郑清心中咯噔一下！是啊，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杨家如今的凝聚力从何而来？
    见郑清眼睛睁大了的看着她，胡小丽知道郑清被触动了！缓缓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对与其走得近的人很关照……”
    “有难处缺钱了会适时适当的送上，有难事了，会适时的给予照顾。尽管都不多，出钱出力也不大，但积少成多啊……”
    “你是说他们有产业在支撑？”
    “没有！如果水泥厂与农机厂他们拿下了的话，倒是能这样理解。所以郑清，你不觉得那个深山老林里有他们的根基吗？”
    “不对啊！胡小丽，你刚才还说他们对与其走得近的人很好……”
    “那是名声还没坏的人，那些人就算一时挫折，却还有再起的可能！不像我……”
    胡小丽凄然一笑对郑清继续道：“郑清，还记得易志平吗？他到县志办一个月了也没人理，遭受着无尽的白眼。”
    汪彩云插话道：“杨正明要不是因为是嫡系又是王正清秘书，也一样没人理！杨家对这样已经陷害同事臭了名声的人，一向都是如此，所以在上面眼中印象还不错！”
    “他们干着最龌龊的事，却时刻冷血的保护着所谓的好名声！可笑郑清？”胡小丽开始咬牙切齿。
    不过，郑清却始终无法相信她们，要说一个地方的大姓家族，抱团占据官场的基层要职也是很正常的，但说什么有强大组织有重大利益……
    他是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的！
    汪彩云与胡小丽当然也看到了郑清的神态，她们对视一眼后，胡小丽拿起了她随身带着的挎包。
    ……………………………………………

 第61章 有限合作

    胡小丽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挎包，缓缓的将一小叠资料拿出来，看着郑清说道：
    “这是我掌握的与杨家比较密切而重要之人，上面是他们明面上的资料，和他们与杨家的关系图谱。现在我交给你了！”
    郑清并没有伸手去接！
    胡小丽的手僵在半空，眼睛渐渐的红了！汪彩云马上便不干了：“郑清，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同样是孤儿，小丽不比你差，只是没有你的命好！”
    胡小丽收回资料，摆手阻止了她姨妈的话，悠悠的对郑清说道：“郑清，我承认你的确比我高贵，也有看不起我的理由，更有不相信我们的理由！”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现在不但没有任何怪责你的意思，反而特别欣赏你！那你是肯定不信的。对我们现在的表现，你的确也没有理由相信，尽管有了江姨的铺垫。”
    “那我只能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了！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我也……”
    “小丽，不许说！”汪彩云很急了。
    “杨复举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那年我刚十八岁，他来大学里关心我，给我送生活费！我当时的系主任是他的亲戚，也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
    “别说了！胡小丽，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也没有能力与杨家为敌！我只想安安静静做点实事。不过，对于你与汪大姐……”
    “我倒是有点建议，文明办很闲，汪大姐不像是闲得住的人，若有兴趣我倒可以用借调的形式，调你来投资公司忙活，反正你也是从企业出来的。”
    “也包括那个易志平，汪大姐可以去转达一下我的这个意思。投资公司会很忙，不过加班费、全勤奖、绩效工资应该不差，比工资都不太及时的县志办、文明办要好。”
    “不过是借调，行政级别什么的暂时也无从谈起，而投资公司除了我，估计也没人看好！汪大姐自己考虑一下。”
    “至于说胡小丽，我的看法是你才二十五六岁的副处级，去市档案馆沉淀一年两年并非就是坏事！有很多事也需要时间忘却，有一些能力也需要时间去锤炼。”
    “其实，个人理解作为党和人民的干部，很多时候受人尊重追棒的，其实只是屁股下面那张位子！换个人也同样如此。”
    “但若是能让了解我们的人，在我们从一个职位上离开到新岗位时，别人能记得这个人而不需要非得带上位子。我觉得这个，应当成为我们的追求！”
    当郑清这段洋洋洒洒的话说完，房间里静了下来。汪彩云是愣住了，而胡小丽本就红了的眼睛，则开始一片湿润。
    胡小丽轻轻拭了下眼角，喃喃说道：“想不到这几天来，除了我的几位姨，第一个关心我，真正为我的将来着想的，居然是你郑清！”
    “一个小了我好几岁的大弟弟一般的人，还是我曾处心积虑谋害的人！最关键的是，还能对官场与未来看得比较通透。”
    而汪彩云则赶紧说：“郑乡长！我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决定要去投资公司！”
    “投资公司能不能搞起来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农机厂一定能大有可为！我愿意替你去盯着那帮吃里扒外的混蛋。您放心，我以前就在农机厂干过七年的会计！”
    “那明天上午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农机厂，离开有几年了？”郑清笑了。
    汪彩云不好意思的一笑：“四年，小丽回来后，就让我去了政府机关，两年前还当上了宣传委员！其实我哪懂什么当官，就一个大嘴巴！得罪人不说，还老是一根筋。”
    胡小丽则已经擦干湿润，目光灼灼的看着郑清：“我现在倒是相信，投资公司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可正因于此，你和杨家的矛盾还早着呢，千万得小心！”
    “资料我放你这儿了，或许它以后能帮到你呢？尽管你现在肯定不会用它。”
    其实她很聪慧！以前或许是习惯于走捷径。郑清暗暗心想着，不由冲口而出：
    “假如投资公司真能搞起来，最多两年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从市档案局出来。”
    “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我可得提前谢谢你了，郑清！”胡小丽的嫣然一笑，让郑清都觉得心中一荡，赶紧挪开眼神。
    不过胡小丽转而一脸担忧：“你可真的要小心，郑清！按说王正清那混蛋，心中应该多少有点数的啊。”
    送走了这姨甥俩后，郑清忍不住还是看起了胡小丽的这资料。刚翻了几下就震惊了，这是真的吗？
    县里几乎每个重要部门，都既有明面上他们的人，也有他们藏得较深的人！
    比如汪彩云这种情况，在当初她任职山南乡的操作中，暗地里他们没少出力！明面上她是胡小丽的姨，提拔为其一手操办……
    可是，在县里任职那么久的自己的父亲，笔记里怎么没有提过？难道那么久的时间里，也发现不了蛛丝马迹？这绝无可能！
    可胡小丽却也没有理由弄一份假资料来示好？再说，这上面连关系怎么形成都基本上标明！按图索骥的调查还不容易吗？
    好像就是怕郑清不相信似的，上面将他们是如何操作提拔汪彩云的全过程，也说得很清楚，颇有举例说明的意味。
    而资料上面居然也将四年多前，他们如何替胡小丽牵线搭桥的过程也说得很清楚，其实目标还不是县里，是将往市里培养的。
    只是现在已经毫无价值了！
    于是，胡小丽她们非要来找他郑清的目的，也就很清晰了！怨恨杨家对名声坏了而不再有价值的人，做得太过无情是一方面。
    更多的，也是想通过一份难得的资料示好，期待为自己的仕途再搏一线生机！如今整个山江县，怕都在认为他郑清的背景能量十分巨大。
    那如果这份资料是真实的，杨家是在想干什么？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重大利益，才值得他们如此处心积虑？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法弄明白，郑清也只得无奈地提醒自己：从此刻起务必得千万小心山江杨家，也尽量避免要起冲突！他需要集中精力来做事……
    时间还早，郑清打了个电话给王正清书记，提出了借调汪彩云与易志平两人，到山南投资公司工作的请求。
    王书记有些纳闷，但对于这种小事，虽稍有不解但还是没没说什么便同意了。挂掉电话后便一个电话通知了张大民，而张大民对这种小事，也一个电话便交给王大军……
    王大军感觉莫名其妙，于是一个电话又打给了郑清，问这事他知不知道？
    郑清倒是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并征求王大军的意见：投资公司缺既有能力又深知底细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是否可以重用？
    百晓生想了会说：无奈之下先有限合作，至于说重用嘛，可能还有待观察！
    因为投资公司一旦兴旺起来，其中的那些重要岗位之人，将必然面临时刻都会存在的拉拢，乃至于威逼利诱。
    郑清心情沉重的挂了电话。
    …………………………………………

 第62章 农机厂

    第二天是9月21日，一早，汪彩云与易志平两人就来到了郑清的特护病房。
    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原本意气风发丰神逸朗的易志平，消瘦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有些未老先衰的抑郁。
    “郑乡长！我对不起你……”易志平看到郑清的第一句话就有些哽咽起来。
    郑清赶紧握住他的手，一边招呼着他落坐，一边安抚着他说道：“快别这样说了，易志平同志！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那两天与你一起下村组调研的时候，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是十分看好的，事后，我也没有觉得你的人品，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怎么说呢……”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用社会上的一句流行语说就叫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在基层工作经验上，是我的前辈；年龄上也是我的大哥……”
    “不嫌弃的话，请允许我私下叫你易哥，易哥！其实你还很年轻，又有那么强的工作能力。若想开点，早点受些挫折对将来的发展…未必就不是好事！你说呢？”
    “谢谢！谢谢您的宽宏大量，郑乡长！您说的对，早点受些挫折，早点看清一些人一些事情，对我的将来更有利！也特别感谢郑乡长，还能给我做事的机会与平台。”
    易志平激动地站起来，深深的给郑清鞠了一躬！看上去十分的真诚与感动。不过郑清安抚完易志平后，觉得还得给他来个必要的敲打！
    “易哥，这投资公司全县上下除了我郑清，可是没有哪个真正的看好！你真认为这是个好的机会与平台？”
    “郑乡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投资公司，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首先我现在的情况也没得选！在县志办长期待下去我肯定废了……”
    “其次，投资公司尽管听上去谁都觉得不靠谱，但它是郑乡长您搞出来的东西，所以我对投资公司大有发展充满信心！就像水库大坝一样，开始不也是谁都觉得搞不起来？”
    “再者，通过郑乡长当机立断强势拿下农机厂与水泥厂，我对郑乡长的经济眼光也更有信心了！农机厂我不了解，但今早与汪姐一聊也知道其大有可为！”
    “而水泥厂，说实话我有几个初、高中同学在那里面，它是怎么回事我早就知道！稍稍改变经营管理策略，就会必然的蒸蒸日上！所以我非常佩服郑乡长的眼光。”
    “所以郑乡长！我对投资公司十分的看好，愿意在您的麾下竭尽全力地尽自己的微薄之力，齐心协力的使其成为一个红红火火的企业集团！”
    看着易志平一脸的真诚与坚毅之色，郑清知道对他这个心思玲珑的聪明人而言，看出这些东西并不难！
    但他与汪彩云不一样，汪彩云的性格还带有那个年代中，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特有的直爽与坚定。所以易志平还需要要敲打下！
    “很好，易哥，我没有看错你！不过……”郑清看着易志平停顿了一下，直到其开始紧张起来，才微笑着说道：
    “无论政、商，想要走得长远的人，必有两个基本点！那就是行事手段永远在规则之内；而为人立场则永远基于公序良俗的良知！这话是王润民爷爷说的，也是我的座右铭，现在我与易哥互勉。”
    易志平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似有所悟地抬起头来，面带坚毅之色欲说什么，却被郑清摆手制止了。
    易志平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又不是他郑清的附庸！发誓许愿的话当着自己说出来，那就对大家都不好了！尤其是边上还有人。
    不过，那句话是郑清父亲后期笔记中的感悟，可不是王润民说的。但郑清以王润民之口说出来，却更会让人信服！
    王润民是不是一身正气？他是不是走得长远？这才叫现身说法！
    而且，郑清深知自己在山江县的处境，就注定了他得将这张虎皮一直扯下去！反正他王爷爷虽然不支持自己从政，却也不可能跑出来戳穿自己不是？
    山南乡的司机将车子送来得很早，郑清知道今天组织部要送人去山南乡上任。就拿了车钥匙后，让综合办的司机去搭便车回去了，山南乡的人手如今很忙！
    上午郑清自己开车，三人先去了县农机厂。由于昨天电话通知过了，这农机厂的厂领导们，今天居然全部都在门卫处等着！
    厂区的卫生搞得干干净净，门口还拉着“热烈欢迎上级领导前来视察指导”的横幅。
    官瘾倒是让郑清过了一把官瘾，却让郑清感觉很不好！这是企业，是现代企业啊！哪里需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
    郑清没有去他们准备好的会议室，先走马观花的看一遍他们生产车间，微笑着看了厂里的产品与产能，心里不住地摇头叹息：白瞎了七八年前王润民爷爷的大人情了！
    那时可是选拨四五十号青年技工，赴东北的国营大型机械机床厂里，不但得到了两年各工种不遗余力的培训，还给去的人都发了高于县农机厂的工资……
    现在这都是生产的一些什么玩意儿？木匠的斧头、锯子、刨片、凿子；泥水匠的瓦刀、批子、板车、斗车等等，拳头产品是双人打稻机。
    技术含量如此低，哪来的多少附加值与利润？双人打稻机在如今的农村已基本上普及，这种耐用品的市场怕是早已饱和了！
    这样的景况下，这农机厂的效益要是能好，那才是出鬼了！不过，如今他郑清还没有精力来整顿管理层！那就暂且先便宜一下这帮尸餐素位的东西……
    郑清全程面带微笑的只看不说，暂时可还没到找茬的时候！今天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宣示下主权，收拢下财权再说。
    车间看完后的郑清，这才在厂领导的带领下，一起去了大会议室。
    作为上级单位的一把手，郑清当然是高坐主席台的正中，两旁是六七位厂领导；下面是车间主任，各科科长这类中层领导；以及科室股长与车间班组长这类基层干部……
    郑清随便看看花名册，总共在职两百多人的企业，特么的，干部占了快六七十人！能不能再烂一点？
    郑清忍了又忍，长吸一口气开始发言讲话。首先很官僚地回顾了农机厂辉煌历史，肯定了广大干部职业努力取得的工作成绩（特么的这还没有倒闭，也是一种本事）！
    接着话锋一转，简单谈了下新时期新思路新征程！归纳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农机厂的改革势在必行，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然后，郑清提出了新征程下的美好愿景目标：半年后所有干部职工的综合工资收入，将会大幅提高！当然了，随同工资收入大幅提高的是上缴集体团公司的利润，也会大幅提高！他对此很有信心。
    紧接着，郑清又话锋一转的提出改革思路是：全厂上下的收入与贡献、效益挂钩；干部将实行能者上庸者下的严格考核制度，而考核的主要指标是市场开拓与技术研发。
    扫了一眼厂领导层，注意到他们的紧张情绪后。郑清没办法又宣布了一条宗旨，一切都会眼睛向前看！并作了解释：
    以前不管是谁提拔任命的干部，也不管他是否存在什么问题，只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改正过来，就不再追究！
    比如说，哪怕有人做了假账，只要你能在一个月内将损失找回来，将账重新平回来，你仍然是好同志；
    比如说，哪怕以前利用采购或销售干了损公肥私的事情，只要你一个月内将损公的部分追回来，或是肥私的部分退回来，也不再追究！你仍然还是好同志；
    还有，郑清指出从现在开始，汪彩云同志就是集团公司派驻厂里的工作人员，主要负责对农机厂的财务清理、整顿、与监督。
    其余的一切事务，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暂时照旧。不过，这一个月是企业改革的过渡期。
    在此期间，任何干部职工，都可以提出对工厂有利的发展建议与存在的问题。
    不但可以向汪彩云同志，提供密封的书面材料，由他转交自己；也可以直接到山南乡去找自己面谈。凡是能提出让自己采纳的好建议之同志，一个月后将受到提拔重用！
    最后，郑清宣布集团公司将向农机厂订购一百台，总价值至少不低于一千万的采挖沙石的大型机械设备，此事暂时由副总工赢小泉同志牵头，负责产品研发与生产。
    最后这一条消息，让广大干部职工顿时欣喜若狂！兴高采烈的窃窃私语起来。
    机械行业至少不低于百分之十的利润率，意味着农机厂突然有了至少一百万的额外进账，也意味着全厂的综合工资大幅提高，马上就能成为了现实！
    当然了，这条让全厂干部职工欣喜若狂的消息，也让主席台的其余厂领导们五味杂陈，尤其是那个尸餐素位的总工！
    会后，郑清和光同尘的与民同乐，参加了农机厂举行的盛大午宴。不过他也宣布了工作日午餐不准喝酒的纪律！
    席前，郑清又将总工李宝林叫到身边，告诉他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华夏经济发展必将进入持续高速发展的快车道！而经济高速发展下首当其冲受益的就是建筑业。
    说到此处郑清停下来看着李宝林，见他唯唯诺诺的就说一些奉承自己的话，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怎么是个反应如此迟钝的东西？
    无奈将几个厂领导都叫过来，告诉他们，应从建筑业里最简单的混凝土搅拌机，小型沙浆机开始研发生产，逐步走向高端。
    比如振动棒、振动器、木工机械、钢筋的弯曲切断机械、电焊机等，再迅速往利润率更高的挖掘机、打桩机、起重机等等开拓，这些东西不缺持续的市场，关键在于技术与销售方面的功力。
    而像现在那个双人打稻机，市场都饱和了，那还有什么干头？农机的方向是，可以开始去考察与研发大型收割机……
    郑清憋着气五味杂陈地面带微笑，终于离开了这个空有大量过硬技术人员的国营农机厂，心中只有叹息。
    市场经济下的企业领导没有市场思维！口口声声的主人翁精神下，企业领导却没有谁将自己，视为企业的长期真正主人……
    当下国营企业之烂可见一斑！
    ………………………………………………

 第63章 国企通病

    三人出来后，郑清将车开到了一个茶楼要了一个包厢。等服务员将茶点送上来后，郑清笑咪咪的问易志平：
    “易哥，上午看了一遍农机厂，你有什么感想？这里没外人……”
    易志平知道这是郑清对他的考较！回答得如何，会直接决定郑清对他的怎样使用。
    易志平的确很有些紧张！用微微发抖的手端起面前的茶杯，略略抖动的嘴唇接触上茶杯的那一刻，好像突然找到了思路！
    易志平一边夸赞郑清作为学经济的高材生，具有别人无法比拟的眼光！比如一眼就看到，那潜在而持续的建筑机械市场等。
    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再细细推敲一遍后，易志平开始拿出自己的干货。
    易志平通过今天上午的旁观考察，他认为时下国营企业存在的普遍性问题是：
    一、缺乏以市场为导向的思维，导致生产与销售环节都摸不准市场的脉搏；
    二、人浮于事，机构与管理人员过于臃肿，使无益的非生产成本大幅提高！这必然使得产品缺乏竞争力；
    三、大锅饭思维根深蒂固，官僚主义工作作风严重，严重制约企业的转型与长远发展，解决的办法就是郑乡长提出的：干部职工的职位与收入，牢牢与市场和效益挂钩！
    四、基于技术研发的严格产品质量，是产品市场竞争力的有力基石；
    五、领导班子必须具有市场经济思维，必须在郑乡长提出的能者上庸者下的框架下，进行重新优化重组。
    郑清满意的点点头，毕竟一个上午的考察，能说出这些东西，就说明此人果然算得上一个人才！思路上没有问题。
    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干部，不缺操作执行的手段与方法！只要他有了不怕得罪人的决心与正确的思路，事情就能干好。
    郑清止住了易志平继续对自己的溢美，笑着给易志平明确了任务：
    下午即将要去的水泥厂里，自己将宣布他出任主管财务的副厂长，会计的专业事情他自己想办法，或找汪彩云配合。
    一个月内必须全部理清该厂所有的财产财务，找到所有隐藏的财产与虚高的债务！
    另外，设计水泥厂一揽子的企业改革细化方案，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很大可能就由他，来执行实施接下来的企业改革。
    张革思路是紧贴市场立足市场，设计出来的企业管理制度，应该是有利于长远地稳步提升经济效益的！
    说完任务后，郑清又久久的看着易志平与汪彩云两人，直到他们都有些紧张起来，才透露一个秘密：
    将来红火的两个厂子里，管理层是会给予一定的股份分红的。换言之，以后的管理层成员，不再只是一个合法工资稍高一点的职工，而是老板之一！
    这样，企业的红火就会与他们的收入直接挂钩，赚的是正当而合法的大钱！而不需要偷偷摸摸去干损公肥私的违法勾当。
    不过此事有点大，暂时不宜向外人透露，希望他俩能守口如瓶！以免事情都还没开始，就带来不必要的风风雨雨。
    汪彩云还是藏不住心思也忍不住话，激动地问郑清：这个分红大概有多高？
    郑清如今无人可用，当然得调动他们的干劲！于是故意沉吟片刻说：
    具体有多高现在他也说不好，但依照他对这两家企业前景的预估，与相关的股权预计来看，应该会怎么样也比省领导的正当收入要高些……
    看到两人顿时眼睛里的光亮，郑清知道现在开始，他们之前可能还缺乏的决心，自己已经帮他俩下了！
    于是，郑清又严肃地再次关照一定要守口如瓶，以免闹出风风雨雨。
    两人指天骂地的信誓旦旦了一番！但郑清知道那不过是屁话，这个消息必然会慢慢的，迟早在两家企业管理层中不径而走。
    郑清父亲的笔记中可是说过：只要不是事关生死，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三人中，一个所谓的共同秘密，从来都不会成为秘密。
    郑清要的就是这个！消息在管理层中不径而走，而他从来没有说过。
    但当管理层成员既面临被调整的刀子，又有了巨大的希望后，请问他们该如何做？
    谈完事情的三人很快就去了水泥厂，水泥厂门前与厂子里，还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笑容满面的郑清心中却更加的不爽。
    特么的！自己父亲十年前受县委委托，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地搞起来这个岳屏市都能排上号的企业，笔记中可是记载着太多的艰辛，简直是凝聚了他那一两年的血泪！
    可这帮尸餐素位的败家玩意儿！
    不但未能延续当年的红火乃至再创辉煌，现在都让这帮王八蛋折腾来折腾去，居然折腾成所谓资不抵债的半死不活！好在底子还很厚，建筑市场也辽阔！
    郑清觉得他笑得真辛苦。
    不再去厂子里的车间、库房视察了！
    小会客厅里与一帮厂领导的官僚们，随意的聊聊天说说话混个脸熟，吃点精心准备的瓜果点心喝喝茶。郑清等大会议室的与会人员全都准备就绪，就露面去开会了。
    脱稿讲话的郑清，发言内容与上午大同小异，不过还是将水泥厂的一众领导们，更加热情洋溢的夸了一夸！
    反正企业不但没倒闭，反而实际情况是资远大于债，这帮家伙还是有功劳的！后面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们配合呢……
    而且，郑清也理解他们！这帮家伙里哪怕能有几个真正想干实事的人。只要上级主管领导里，有那种不干正事还居心叵测的东西存在，他们就不可能搞好！
    这可能也是现今国企的通病？
    郑清谢绝了厂领导们的挽留，将晚宴留待他们经营状况好转时来吃。
    当然，照顾他们的面子也说了后天是大坝的竣工典礼，自己得赶紧将先回去将出院手续办了，再赶回山南乡多做下检查工作。
    但郑清没经验或没想到的是：领导干部们为何将都要将行踪保密，并形成严格的纪律？或许都是曾经的血泪凝聚经验教训……
    去往医院的路上，郑清还是挺高兴的！无人可用之际，让他抓到了两个好壮丁。
    如果不堪大用或尚有二心，他至少也一家企业里扔下一个人，宣示了主权！
    若果然是人才，若真的被杨家伤透了心，他郑清就等于检到宝了！这两条鲶鱼扔进两个企业后，一个月后腾出手来的自己，对这两家企业，那可是十分的期待！
    回医院后的郑清，让易志平与汪彩云在车里等着，进特护病房后立刻打两个电话。
    首先，让师娘来替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并将病房里的所有礼物带走；其次，告诉百晓生自己会带两个人来组织部，完善下人员借调手续。
    然后，郑清将昨晚上早就复印好的，那两份胡小丽留下的资料，用两个空白档案袋密封好。一份自己带给百晓生，一份让师娘递给周志军，分别帮忙秘密调查其真实性！
    这个被杨家织成大网的山江县里，郑清除了自己的师娘周红卫，他谁也无法完全信任！胡小丽的资料若是真实的，那么他记住这里面的名字与内容，将来就总会有用！
    当然了，郑清也交代对一些自己正在使用的关键人物，包括胡自强、易志平、汪彩云、严中行、江艳娥等，让百晓生与周志军两人，分别务必做一下深度的背景调查。
    师娘很快就来了，郑清匆匆给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带人直奔县委组织部而去。
    周红卫还是很有点不舍！可郑清说是事都的确挺急，她也就没说什么。
    若是她知道这很平常的一别，就差点再也见不到郑清！她还会不会让郑清走？
    ………………………………………………

 第64章 亡命深山

    郑清将汪彩云与易志平两人拉到县委组织部来，所谓的补充完善借调手续，既是贴心的替如今难以找到庙门的两人提供方便，也是他自己需要着一个借口。
    于是，郑清让他们先在干部一科科长办公室外稍等一下。自己先进去将档案袋亲手交到了王大军手中，并交代了几句话后，就把外面的两人扔给了王大军。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快五点钟了，郑清不再有任何耽搁，便又风风火火的独自驾驶车直奔山南乡而去。
    一路上郑清是很开心的！回顾自己从八月八日上任以来，到今天这九月二十一日，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在这陌生而艰难的环境中，总算是打开了工作局面。
    尽管这个过程中一直磕磕碰碰，也经历了反复的斗争，但也总算是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正不断前行。
    只要再给他个月的干事环境，他有信心将自己要下的那盘大棋给下好！那么，巨大的政绩加持下，别说王爷爷可能会不再反对他从政，连厚援朝也不能随便动他！
    今天的这两个人，将很可能成为山南投资集团公司旗下，不久后会产生之两家现代化大企业的一步先手棋！
    而刚刚在百晓生那儿，郑清还听到那个免职接受调查的曾树林，一个半月过去了还悬在半空！正背着一个大黑锅让所有人如避瘟神，在县城自己的家里终日借酒消愁。
    他去杨正明家骂娘都搞了五回，开始，杨正明还一脸愧意忽悠忽悠他曾树林。如今，杨正明干脆撕破脸皮从不闻不问，到恶语相向反目成仇了！这是个好消息。
    据说他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郑清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就给曾树林计划好了一个职务，但还得再熬熬他。
    投资公司这盘大棋里，最重要的一环是健康饮料厂，这个厂的厂长副厂长人选，可是事关投资公司的生死。
    按照占股原则与避免将来的口舌麻烦，该厂的厂长人选还得最好是当地干部。主管业务的常务副厂长，倒是可以毫无悬念地让投资方从外面聘请。
    所以，郑清需要一个与杨家再难走到一块，且很有能力的本地干部。现在这个人却还在彷徨落魄之中，这如何不是好消息？
    之所以还要再熬熬曾树林，是因为：
    首先是饮料厂的事务，还要等半个月后投资商到位，并提出一系列要求谈判确认后，才好着手以免事机不密！
    其次，时间再拉长点，曾树林与杨家的矛盾就会更深一点！那时候再拉他一把……
    从不去卡拉卡拉鬼混的郑清，现在一边独自开着车，都在一边不着调地鬼哭狼嚎起来。当然，嚎的歌也是那首本来就没啥调的《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咦，后面那辆双排座货车的空车，好像从还没出城开始，就在跟着自己？
    这车若即若离！他们也是要到山南乡去？算了，自己又不赶时间！郑清嚎着歌在一个三岔路口比较宽的地方停下来。
    怪事！自己减速他们也减速，自己在这里停下来，他们却在后面也找个宽点的路边，居然也停下来了。
    通过后视镜，郑清发现那车上的司机，拿着工具下来去检查车子了。看来，这原来是车坏在半路上了啊……
    常年习武的郑清视力很好，慢慢的他觉得有些不对！那个车头里还坐了两人，可却没有一个人也下车去看看。
    按说，就算是不关心司机修车，这坐了一个小时的车，下来放点水放松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反正三个大男人的……
    郑清觉得还是小心为妙！至少跑过去关心下那纯粹是扯淡，人家同车的人都没有下来去看看，哪还用得着他？
    看看这下午快六点的天色，真的很晚！估计再过不久天就得黑，郑清一脚油门，赶紧驱车加速前行。
    不对！刚走没多久，后面那俩车在郑清等对面的拖拉机过去时，居然又跟过来了。
    他们要干什么？这样跟踪着自己有意义吗？只有三公里多的盘山土路就到乡政府驻地，跟着自己去乡政府吃屁啊？
    郑清虽然留着心，但也没太当回事！
    拖拉机刚一过去，他便一脚油门快速的往前而行，后面那辆双排座居然也不隐藏行迹，正开始紧紧地跟着自己！
    郑清实在看不懂！这是哪方势力？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不过武功在身的他，倒也不是多慌张。
    直到，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后，刚从盘山公路上拐过一道弯，郑清终于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
    道路两侧，一边是一米多到三四米不等的岩壁往山上，一边是至少几米高，近乎垂直的石头山崖往山下！
    而此时的郑清车子正在上坡……
    郑清视野尽头能看到的地方，拐弯处一辆大型拖拉机正毫不减速的猛冲过来！
    特么的！真狠！
    好在自小习武的他反应快于常人，也好在他心里素质远比一般人好得多。
    郑清连车都来不及停，稍一减速就打开了车门，蹭的一下就爬上了路边一两米的岩壁！直往山上跑去，一转头却发现……
    狗日的！前后两辆车在堪堪要撞到自己车时，居然都停下来！而自己的车却在岩壁上撞停下来，正缓缓的往后自然滑行。
    就在此时，那两辆车里快速下来五个彪形大汉，手中明晃晃的大砍刀，在落日的余辉中是那么的刺眼夺目！
    什么王八蛋这么狠？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呐！赤手空拳的郑清此刻是真的慌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埋头往山顶奔行，后面五个大汉，咬住郑清的背影紧追不舍！
    还有王八蛋不时捡起山上的小石头，狠狠的砸向郑清，两次都擦着身体飞过去！
    反正已经是绝境！本来很慌的郑清渐渐冷静下来，拼命压搾着潜能拉开与追兵的距离，很快便到了这小石头山的山顶。
    落日的余辉将晚霞渲染得一片火红而绚烂，真是一片人间美景！可身后的罪恶还在如影随形，郑清该往哪儿逃？
    山顶的视野很好，郑清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续手段，但急速思考的郑清知道一点：
    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动手，就应该有了周全的计划，不达目的便会誓不罢休！
    西南边是乡政府方向，但无遮无拦的那些地方肯定会危机重重！只有东南方是深山老林的方向，一个人钻进去，几百人也未必能找到……
    紧急考虑好了的郑清不再犹豫，朝着东南方发足狂奔。但身后的五个王八蛋，居然也个个都身手不错，还有一股凶悍的狠劲！
    狗日的始终都能如影随形！
    天色已渐渐黑了，好在还有月光！
    可郑清悲催的发现，那五个王八蛋居然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每每都能自然地跑上自己不知道的无名小路……
    这下可真的是糟了大糕！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东南边的深山老林，郑清实在想不出这时还有哪里，能有自己的活路？
    人迹越来越罕至，视野所及连房子都没见一栋，地形也越来越荒芜，离深山老林也越来越近了。
    可身后的几个王八蛋也越来越近！
    不行！此处的地形与道路，他们比自己要熟得多！看他们单个的身手，都比自己差不了多少！那带着砍刀的五人一旦追上，就毫无悬念死定了！
    不再管什么灌木丛草从中，是否会有毒蛇猛兽！反正再找着山间小道跑，自己肯定死定了，那就赌一把！
    改变了策略的郑清，就不时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认准一个方向往荒山中钻。
    薄薄的上衣裤子，早已经被挂成一片片的布条！到处的荆棘与灌木丛，将他身体渐渐挂出遍体鳞伤，慢慢开始到处鲜血淋漓起来，浑身火辣辣的痛！
    但性命攸关的郑清完全顾不上这些，一边不时根据星月辨别方位，一边闷头继续往山里钻！好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直到，郑清终于仔细听也听不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才找到一块石头地面，一屁股坐下来，他已经快要虚脱了！
    郑清边休息边思考着，大致的方位倒是没错，反正是东南方这一大片深山老林的边缘了，可具体这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山间的夜枭鸣叫起来，声音是如此的凄厉！郑清也开始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那五个王八蛋既然没有跟上进山来，就一定还在山下，边搜索前进边等待着自己！现在该怎么办？自己又该去往何处？
    这片深山中，可是听不少当地人说过，有不少野猪、野狼、豹子、尤其是毒蛇不少！这夜间赤手空拳还看不见的情况下……
    郑清开始恐惧起来！
    …………………………………………

 第65章 危机重重

    郑清年轻的人生，终于第一次如此的恐惧起来！现在想出去肯定是想都别想，那里只有死亡陷阱！
    可是待在这里也一点都不安全呐……
    郑清瞪大眼睛盯着身边附近，那一切的黑暗阴影之处，在他看来处处都是危机！
    郑清一动都不敢动的瞪大双眼，刚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轻轻的沙沙声，他立刻全身紧绷！是毒蛇？是野猪？还是……
    屏声静气的过了一阵，月光下出来一只探头探脑的大老鼠，这个该死的东西！
    大老鼠探头探脑的轻轻走向稍远处的一处草丛，草丛中突然窜出一样没看清是什么的东西，碰了一下老鼠就缩回去了！
    老鼠落荒而逃，可没几步就开始乏力！渐渐的体力越来越不支，居然连想回到开始的灌木丛中，也无法做到了！
    最终老鼠倒地虚弱的抽搐着，那草丛中却爬出来一条足有两米多长的大蛇！郑清惊出一身冷汗，先前自己就从那附近过来的！
    毒蛇开始享受老鼠起来，那么大一只老鼠，就在郑清一眨不眨的注目下，先简单的被缠上勒了一勒，发出骨头轻声断裂的声音，很是瘆人！
    然后，大老鼠开始被大蛇开始吞咽起来，也就一分多钟的样子，不到十分钟前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老鼠，就在郑清的眼皮底下进入了大蛇的蛇腹！
    城里长大的郑清，不知道那是什么蛇。但他知道一定很毒！大老鼠从被咬到倒地都不足半分钟！郑清想起这个就发抖……
    不行，得自救！什么地方才可以相对安全的过夜？没有野外生活经验的他真不知道，父亲的笔记中也从来没有相关记载。
    郑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暗处的情景自己都看不到，中小学的课本里，关于这几种对自己危害最大的动物……
    野猪、野狼、豹子、毒蛇、蟒蛇，它们的生活习性有哪些？野猪与野狼上不了树，豹子能上树，但对于自己这一百好几十斤的个头，不能偷袭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动！
    毒蛇同样只要自己不招惹它，它应该就懒得理自己的，它又无法吞得下。那如果自己爬到大树上，坐在大树丫上过夜？
    唯一有威胁的应该只有大蟒蛇！还要足够吞得下自己的蟒蛇，才会对自己感兴趣。可那得多大的运气，才能碰上能吞得下自己这一百多斤身体的大蟒蛇？
    若没有十几米长的躯体，水桶粗的躯干，一般的蟒蛇是不会对自己有兴趣的。未必自己就会有如此衰的运气？
    想明白这些的郑清打起精神麻着胆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先找了根趁手的粗长枯树枝。然后，用粗长的枯树枝一边探路，一边向两百多米外的一棵大树靠近。
    狗日的！一处经过的草丛中，又窜走了一条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蛇！反正郑清的全身瞬间一紧，又出了一身冷汗……
    没办法了！郑清继续前行，终于小心翼翼的来到大树下，松了一口气的他也没敢直接往上爬。双手握住大枯树枝不断的往树上捅、戳、敲打……
    突然，从茂密的树冠中窜下来一只不知名的动物，从树的一侧飞快溜下来转身就不见了！可吓死郑清了……
    看体形比野猫要大得多，甚至于比村民们的狗还要大！那是什么？猴子？小豹子？
    这危机重重的夜间深山中，可是真真切切地教育了郑清！现在他不敢有丝毫侥幸，耐心地又继续敲打了一阵树干，直到……
    站在树底的黑暗中的郑清，居然瞟见了远处来路上手电光亮！郑清真是怒火中烧，那几个王八蛋，这是非要马上弄死自己！
    郑清从小没爬过树，好在他有一身持续练着的武功，学校操场的单双杠，他也从来玩得最溜！
    快速地将大枯树枝捆在后背，笨手笨脚的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大树的树冠。这是一棵郑清也不知名的阔叶树，这初秋时节还很是枝繁叶茂！
    好在不是冬天树叶落尽的时候！否则，那几个王八蛋来了后，手电随便一照……
    这棵树很高！树冠离地约有十三四米，树顶就怕得有三十几米了！郑清又尽量地往树顶部继续攀爬，好在现在不断有枝丫借力，树身也比开始小多了！
    又继续很小心地攀爬了好一阵，几次那个用衣服布条捆在后背的大树枝，都差点掉下去了！
    郑清很无奈地先坐在枝丫上，耐心的先解下枯树枝，在一个树枝上小心放好。这才又继续往上攀爬，他都已经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当郑清咬着牙爬到树干只比拳头粗的时候，就再也没法往上攀爬了。这才找了个稍粗的枝丫处坐下来休息，他又一次虚脱了。
    而此时，郑清通过树叶的缝隙看过去，三四百米外一群家伙正走在一起，前面两个不住的用长棍子打草，其他人打着手电照着近处，正沿着自己的痕迹找过来了！
    王八蛋的，他们不是五个而一共有九个人！郑清默默的想着：看来，自己开始在山顶上，选择往深山老林逃跑是对的！其他看上去安全的地方反而有埋伏……
    九个王八蛋在一起，除了两根长棍子在前面打草惊蛇的声音，居然不再有其他过多的响动！如今的郑清也算是想明白了：
    他们为什么非要今晚弄死自己？自己是堂堂一乡之长！
    自己是背靠党和人民政府的人！说不定这个时候，只要今晚有一个人打电话找自己有事情，就能马上发现自己已经失踪了！
    那便只要再沿着县城到山南乡的道路上寻找一遍，立刻就能知道自己是出事了。
    这煌煌华夏，还能有什么邪恶势力，敢于真正明目张胆的对抗组织？
    所以，他们必须今晚弄死自己，再制造一场意外，并耐心细致抹出所有罪恶痕迹！否则，即使弄死自己他们也讨不了好。
    郑清想明白这个便心下稍定！
    转而，郑清又更紧张起来！他们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险恶用心，今晚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与自己不死不休。
    而自己走路时，应该会留下痕迹！这也便是他们回去拿了手电筒，并汇合人手后还能一路找到这里的原因！
    怎么办？树下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爬树时有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郑清又紧张的思考起来，这棵大树很大！浓荫蔽日的它，方圆二三十米内倒是没有灌木丛与草丛。
    快两个月没下雨的天气，树下的青苔倒也已经干枯，干枯的青苔并不厚实，自己的脚印倒是并不明显，他们那萤火虫般的手电筒，除非白天……
    很快，郑清不用思考了！因为那帮王八蛋居然一路找到了大树的附近……
    然后，他们的确有些懵圈了！几人对视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沿着草丛、灌木丛的痕迹往后找了一阵，再返回来！
    有几人开始转头看向这棵大树的上面，郑清感觉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紧张！背上又开始冷汗涔涔，心头卟卟直跳，喉头也从未有过的干涩起来……
    可他都不敢吞咽口水了！
    几个王八蛋！居然蹑手蹑脚地散开呈圆弧形，大树下没草丛灌木丛，连那两个打草惊蛇的家伙，也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九个王八蛋，开始每个人都一手握住明晃晃的砍刀，一手拿着一支破手电筒，很默契地朝大树下围了过来！
    此时的郑清紧张到了极点，趴坐在树顶上的他，此刻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九个王八蛋很快就围到了大树底下，九支手电筒开始同时照向了树冠处！
    ……………………………………

 第66章 无尽煎熬

    九支破手电筒同时照了上来！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大树枝丫，郑清感觉自己所在的区域，似乎真的变得明亮起来。
    不过，手电筒顺着下面一路照上来，又一路照下去到树冠的最下面的大树枝处，再在一根根的大树枝处反复巡照……
    如此过程中，郑清瞟一眼正趴在树干上手腕处的手表，微弱荧光中，现在才晚上十点多钟！
    郑清就这样忍受着被破手电筒反复巡照，这其实也不过才过去三分多钟，可特么的！怎么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面突然有三个王八蛋，毫无预兆地同时同一个方位地在大树上猛踹一脚！
    倒是很有声势地吓了郑清一跳，好在大树太大也太高了，传导到上面的力量，也就像大树被刮了一口不大的风！
    树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九个王八蛋，又开始沿一层层的大树枝集中照射起来！紧张的郑清一动不动，他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无尽煎熬！
    郑清心中不住的默念着：
    应该看不见我，应该是看不见我的！
    我今天好在没有穿平时喜欢穿的白衬衣，而是上身灰下身黑，应该看不见我！
    这离地都起码二十六七八米了，应该看不见我的！
    关键是下面一层又一层的大树枝，在阻挡着光线与视线，应该不会看见我……
    下面的九个王八蛋很有耐心！似乎是认定了郑清就在树上一般，一言不发地耐心的一层又一层的大树枝上清理着……
    郑清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可那九个王八蛋！就是在极其耐心地，慢慢仔细地一根又一根树枝，一层又一层的树枝地逐层清理着。边清理边侧耳听响动！
    全程一言不发的他们，居然有本事一直搞到了十一点钟！已经照射清理到郑清的下面两层了……
    怎么办？这样照射清理下去，迟早会显出原形啊！郑清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可怜他才21岁的年纪，心中尚有无尽的壮志未酬，还有刻骨的大仇未报！
    居然，居然要交代在几个这样卑贱、下流、而冷酷的王八蛋手里了！这让他郑清如何能够甘心？
    郑清还是咬着牙一动不动……
    九支破手电筒，终于离郑清脚下只有一层了！这一层集中照射得特别仔细，比刚刚下面那一层更仔细更慢了！
    也不知道这伙王八蛋的，这样长时间抬着头盯着天上，特么的脖子痛不痛？
    不知道是实在看不清还是咋的？这九个王八蛋在下面，居然开始不住的寻找着角度移动起来了……
    特么的！紧着看你娘的看死啊，看不清就别看了嘛！你们这几个狗日的傻逼！
    一向文明的郑清，心中悲愤地不停歇的咒骂起来！可下面的几个家伙实在是执着得很，还在不断移动着找着角度……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老大！看来那个小王八蛋没有在树上呢……”
    另一个也附和起来：“是啊，老大！上面的树干看上去那么细，我估计顶多顶多只有手电筒握把粗了，怎么藏得住人？”
    “闭嘴！小王八蛋不藏在树上，他还能藏哪里去？你说，他还能去哪？”
    “可树上真没有啊！老大，别是被这个小王八蛋给骗了，据说这个小王八蛋很狡猾的，老大！”
    “闭嘴！这树上的下面明明有爬过的痕迹！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明明就是人爬树留下来的痕迹……”
    “老大，那里……”
    “闭嘴！都给我闭嘴！”老大的声音低沉的吼着，很有威严。
    等四周重新静了下来，那个老大开腔了，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郑乡长……郑乡长……小伙子！我知道你在上面。”
    “郑乡长请不要误会！我们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请你去一个地方作客，可又担心自己的面子小了，请不动郑乡长！”
    “郑乡长！你看这夜也蛮深了，我们其实真的是一番好意请你去一个地方作客，但你非不肯下来，那我们……”
    “我们只有准备用点火烧树的办法了！”
    又等了一会儿，那个狗日的老大才说道：“郑乡长！你看这都快十二点钟了，郑乡长还是不打算下来吗？”
    “弟兄们，都麻利点！去捡拾点枯树枝树叶干草过来，越多越好……”
    除了那个狗日的老大，其余那八个王八蛋，居然真的打着手电筒提着长砍刀，分别向不同方位找干柴去了……
    怎么办？下面这狗日的变聪明了！
    哪用得着在下面辛苦找自己一两小时？直接一把火将自己烧了，连毁尸灭迹都省了！这岂不是一了百了？
    “郑乡长！现在下来还来得及，等下火一旦点燃了，你爬得那么高，那上面烟熏火燎的，你就是想下来都不行了！到时……除了烧熟，就是掉下来摔死！”
    这狗日的说得对啊！现在下去至少还能落个痛快死，在树上那可是真的是等着慢慢的被烤熟！要不下去算了？
    “老大！干草、干树叶倒是蛮多的，干树枝可不好找……”下面有一个王八蛋，已经搂着一大抱树叶、干草什么的过来了。
    “蠢猪！没有干枝，还没有湿树枝吗？那边那么多松树！下面落在地上的松毛最好引火了，它树上的枝条也很容易烧着！”
    “对，对对！老大说得对，哥几个，我们几个去那边搞松树枝！”那个王八蛋说着，就一招手带三四个人去另一头了……
    郑清突然想起，不知道是看到哪一部文学作品中说过：死亡有时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点点地逼尽，而你却毫无办法。
    特么的，好像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
    下面的老大嘿嘿的笑起来，声音有如夜枭：“嘿嘿，嘿嘿嘿，郑乡长！看到了？你在上面慢慢享受的时刻马上就到了！”
    “嘿嘿，郑乡长！话我可给你说清楚了，我们只是受人之托，请你去一个好地方！郑乡长既然不给面子，那就怪不得我们了，黄泉路上，可不要怪哥几个哦……”
    心性坚于常人的郑清，当然不是下面那个王八蛋几句话就能骗到的！所谓请他去个好地方，那筒直就是放屁！
    请他这么个“文弱书生”，哪里用得着九把明晃晃的大砍刀？这完全是奔着剁了自己，再分尸喂野兽的节奏来的好！
    不过郑清现在犹豫了！是下去拼死一两个被刀痛快地捅死砍死，还是慢慢烤熟？郑清悲愤的纠结起来……
    下面又有王八蛋抱着一抱柴火过来了，放下柴火的他，却在那个所谓的老大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话……
    不知道那王八蛋说的是什么，那个狗日的老大，却犹疑而烦燥地在地上踱步起来！
    当再又有人抱着一抱柴火过来后，老大似乎是下了什么决断一般：“把搞到的柴火都拿过来，开始点火！”
    郑清天人交战起来！窜下去？不动？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下去不管拼死一个还是两个，总之绝对难逃一劫必死无疑！而在这么高的大树上，至少要多活一阵子，或许还有机会呢？
    郑清小心翼翼的将身上早被挂烂的布条，无声无息的弄了两大块。准备塞了嘴里时，才发现喉咙中此时早已在冒烟！
    郑清无奈，小心翼翼地将两大块布条，好好的叠好再找准位置塞入了裤裆里……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出了那么多汗的自己，连尿液都是如此的稀少！
    憋着劲，使劲地多拉了一些出来，直到手掌能完全感觉到一股温润……
    下面的火此时已经开始点着！
    那个狗日的老大却在吩咐：“火堆挪开一点，别烧着大树了！去，都去将那边那堆干草酒上水，再搞点湿树叶子来……”
    抬头顺着手电筒照向树上：“郑乡长！你可得想好了，现在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明着告诉你，我不会烧死你……但我最会熏腊肉了！你想试试吗？”
    就知道这王八蛋阴得很！不过，郑清也想明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这帮王八蛋不敢烧出大火出来。
    默默的忍受着奇骚无比的气味，很恶心地将两大块已经弄湿了的布条捂到鼻子上，差点就恶心得弄出了响动！
    几个王八蛋一人一泡尿，就弄湿了一堆干草干树叶，再放到燃烧的火堆上，立刻就引起浓烟一片……
    当烟雾袅袅升起到郑清的藏身之处，郑清发现真正厉害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

 第67章 千钧一发

    浓烟很快将郑清包围！让他不得不紧闭双眼，一手抱树一手紧捂口鼻。
    身体周围很快变得燥热起来！
    而烟气从指缝中，再经过尿布的过漏后，进入鼻腔、口腔、气管、肺部，奇痒难忍的感觉也从这些地方渐次开始！
    相对于现在正遭受的折磨，那从傍晚，不，那从昨天傍晚开始遭受到的所有疲惫、惊吓、担忧、恐惧，已经不值一提！
    郑清从不相信有地狱，也不相信所谓炼狱，但他现在相信了，此刻他正在炼狱……
    曾经课本中的烟熏火燎一词，郑清从未有过什么感觉，更别说多深的体会了。如今亲身感受到才知其恶毒！
    看来，中文里的博大精深，真正领会好它却大多都需要身临其境。
    郑清全身紧绷，死死地咬住牙关！青筋暴露的一只手掌死死的捂在口鼻边，防备着无数次的忍不住咳嗽。
    郑清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不自觉地极力要咳嗽，却还需要用极度的意志力忍耐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心中只剩一个信念！这帮王八蛋不敢烧树，甚至于都不敢喧哗，不敢烧出大火。他有救了！因为，他身后是强大无匹的组织！
    那几个穷凶极恶的王八蛋，一看就是老手惯犯！他们极其冷静也极富耐心，一言不发的不断找来一些干柴放在火堆底下，而在面上，却又不断地添上一些新树叶……
    郑清曾经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主人公的坚毅曾让他深受感动！如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不知道，但他一个文科生也算是懂得了：腊肉是如何制成的？
    全身不断持续的燥热难耐着！现在，他除了以极大的毅力忍受着要咳出声来的冲动，还在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缺水……
    死死地抱住树干，因为他发现这树干，居然是唯一能给他的身体降温的地方！什么道理他不知道，但身体的感觉是诚实的。
    闭着眼睛的郑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感觉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只等到他数次都几欲昏厥了，才感觉周身的燥热在减轻！口鼻与咽肺也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
    郑清试着睁开眼睛，边上似乎没有烟雾！小心翼翼挪开都快干了的，那还在捂着口鼻的尿布，嗯，空气中已经没有烟味了！
    郑清小心地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感觉这平时浑不在意的空气，居然是如此的甜！迅速捂住口鼻，差点又要咳出来！这身体自动清除废物的自然反应，还是如此强烈……
    郑清眼睛看向下面，四五个火堆正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而那个狗日的老大，正一言不发的踱着步，其他人都安静的看着他。
    “各位！现在的形势你们也知道了！这单生意我们是收了大价钱的，但明天还不能干干净净做完，就意味着失败了！”
    “失败的后果大家都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们的最佳时间已经不多了！三猴子，准备准备一下，等下爬到树顶看看，我在下面看着你！其他人……”
    “再仔细地搜索这家伙的一切蛛丝马迹！按说，本来他应该是在这棵树上，但刚才烧烤了这么久……不过这晚上的深山老林里，他不可能走得远！再仔细搜索……”
    “三猴子，带上刀，小心点！要么上面确实没有，要么这王八蛋很难缠！明白？”
    郑清在上面听得悲愤欲绝！老子都这样了，还要派人上来看看？要派人早点派啊，老子也有力气弄死两个！
    特么的，太不是东西！
    郑清赶紧开始调匀着气息，无论如何他也得竭力恢复体力，尽管他现在已经极度虚弱，尤其是呼吸道的刺激让他十分难受！
    三猴子也是将带鞘的砍刀绑背后，在树底下开始爬树了！
    不过，下面的树干太粗了，矮小灵活的三猴子也并不好爬！因为他的手脚太短了点，不像郑清能基本抱住过半一圈……
    这只能抱住小半圈去爬树，那个叫三猴子的王八蛋别提有多吃力了！他又不像豹子与猫，身体轻不说还有锐利的爪子。
    郑清觉得自己终于恢复到好多了，知道别看这三猴子在下面爬得很小心，很吃力！
    但一旦树干变小到能让他的手抱住大半圈了，从这王八蛋的名字就知道，他爬上面的树干会很快很轻松灵活！
    郑清小心的一路往下，他想好了：
    现在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一旦让三猴子顺利上来，再确定的看到自己，那就一切都完了！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到时真会不管不顾地将大树给点着……
    郑清边一路往下，边在脑子里盘算着无数种方案，可就是没有一个真正基本上可行的方案！不过行动目标倒是很明确：
    埋伏起来，一击必杀的背后偷袭！还得造成是三猴子体力不支而意外摔落的假象。反正二十来米高摔下去就别想开口了……
    那个王八蛋老大很专注！在下面用手电筒照着三猴子的头顶上部，三猴子已经过了最初那个非常艰难的地方了。
    郑清很无奈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下到了离地近二十米处，找到两条粗大的树枝，说是很粗大，也不过拳头粗细！
    好在这两条放射状的树枝紧挨在一起，这个方向也应该是南方，两根树枝都在尽量地争抢正南。所以，树枝离开树干一米六七后，它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五六十公分。
    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埋伏之所了！
    只是，三猴子会不会从这个方向往上爬？那个王八蛋老大，又会不会从下面看到自己的偷袭？可不在此处埋伏，他郑清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三猴子越爬越快，郑清一动不动的斜躺在离树干近两米外，此处的两根主树枝其实比手电筒还细，郑清这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藏在这茂密的枝叶间摇摇欲坠！
    郑清只能以命搏命！若有一根树枝折断，二十米的高度……
    三猴子越来越近，老大越来越专注的反复照射着三猴子的上方附近！郑清双手紧握住之前带上来的那根粗长枯树枝，由于紧张，他感觉手心攥出了汗！
    好在三猴子很听话，他就是从南边往上攀爬！也不能说他听话，因为大树南边的树枝更多更密更便于攀爬。
    可是那个狗日的老大，却是个冷静而执着的人物！他现在对三猴子头顶的每一根树枝上，都要提前仔细地照射一遍！
    好在这破手电筒，照射到三猴子那个高度时本来聚拢的光线，早就已经散开了，只剩下昏黄的一圈光晕。
    “三猴子！现在爬慢点，把刀拿在手上，听到没！多观察上面，听到没！”
    老大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身大喊，让三猴子与郑清都吓了一跳。三猴子已经在郑清下方的垂直距离不足两米了！
    三猴子听话的停了下来，先扒在树上使劲仰起头，对着正上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而此时的郑清知道手中大树枝还不够长……
    三猴子没看到什么情况，但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准备拨刀，却发现有些不方便。白瞎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够长啊……
    此时只要大树枝够长，往三猴子的后脑勺上狠狠的一捅，哪怕只给他带来一瞬间的眩晕，一只手抱树的他，那也应该够了……
    “三猴子！怎么样？上面有情况吗？”
    “老大太黑了！仰着头看不清！”
    “要不，三猴子！你就别再往上爬了，我叫回来几个人，一起…往上面照照……你到那位置了，我们照过去……有没有情况…肯定能看清的，你觉得呢？”
    “好的，老大！我再爬到上面点，找个地方坐下来……”
    好你麻痹的，坐你狗日的！郑清心中不住怒骂！三猴子说完就开始继续爬，郑清赶紧收敛心神全神贯注起来。
    郑清知道，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千钧一发之时了！要么一杆子悄无声息地将他戳下去，要么三猴子一旦坐到了大树枝根部……
    他都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用屁股闪动几下树枝，自己就得掉下去摔成肉饼！
    三猴子轻松的先一只手探住一根大树枝，紧接着另一只手又抓住另一根大树枝，身体也灵活地到了两根大树枝的缝隙处……
    只见他双手稍一用力，原本在两根树枝之下的上半身，嗖的一下就顺势到了两根大树枝之上了！而这个尽管矮小却结实的三猴子，那也有百十斤重啊……
    差点就把郑清晃下去了！
    拼了！郑清身体稍一稳定，就举起大枯树枝狠狠地往他后脑勺一戳！
    毫无防备的三猴子倒是真掉下去了！可郑清也用力过猛而在树枝上身体一滑，眼见着也要陪三猴子一起往下掉！
    ………………………………………………

 第68章 狼来了

    毫无防备的三猴子倒是真掉下去了！可郑清也因用力过猛而在树枝上身体一滑，眼见着也要陪三猴子一起往下掉！
    郑清狠捅粗大树枝时的反作用力，使得横斜躺在两根大树枝上的身体中，那躺在其中一根大树枝上的上半身猛的往后一滑！
    而好死不死的是，那个原本身体撑上了两根大树枝的三猴子，此时突然又一头栽倒下去，由此又使得两根大树枝因突然的失重而急剧晃动起来。
    在三猴子凄厉的惨嚎声中，郑清的上半身，已滑出了原本躺着的那根大树枝，正往两根树枝的缝隙中滑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清一个经年练武之人的下意识动作，却暂时救下了自己！
    原来他狠狠捅三猴子后脑勺的时候，手上刚使劲捅完，就下意识的将手中干树枝一横。于是捅人的反作用力使这条粗长的干树枝，奇迹般卡在两根大树枝之间的上面！
    现在的郑清在这二十米高空上，摆了个奇怪的造型！
    下半身的两条腿，练武之人下意识的灵敏反应，使得他身体并没有自然滑出树枝，而是死死勾住了原来躺着的那根大树枝。
    上半身却随着两只手死死抓住那根捅完人的粗长干树枝，就这样悬吊着。身体在半空中居然扭成了一个难受的s形！
    这距离树干近两米处的地方，两根大树枝之间的距离倒也不远，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但卡在两根树枝之间的这个粗长干树枝，也不过一米七八左右……
    关键是郑清握手的这头，却是距离下半身勾住的大树枝较远的一头，而卡在中间的这根干树枝，这头却是堪堪塔在树枝上，看上去摇摇欲坠！
    好在此时没人注意树上的情况！
    刚刚那一声惊恐莫名到惨绝人寰的嚎叫，怕是在这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去十好几里外？
    紧接着，那个叫三猴子的家伙，身体在下面的这根树枝上搭一下，又被那根枝丫上撞一下的，一路往下又连续嚎了一路……
    终于，从离地十三四米的空旷处一头栽下，然后在地面上似乎打了个闷雷。
    那个闷雷声虽然让郑清心头莫名一紧！他却也没时间也没心思，去关心三猴子那家伙的死活了。
    趁此没人注意的良机，郑清一只手抓住干树枝使劲将身体往上一撑，另一只手终于抓住了那头的大树枝！
    而就在这时，那卡在中间的干树枝，却即将滑落……
    郑清逼出身体全部潜能，才堪堪用另一只没松开的手，将那已经滑下去的粗长干树枝，又重新搭上这根一只手抓紧的枝头。
    气喘吁吁的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时间休息，远处匆匆的脚步声也在提醒着郑清！他得趁此混乱之时，重新回到树顶去……
    否则，一旦让老大那个王八蛋从震惊中回个神来，会第一时间怀疑：刚才三猴子掉下去那个位置应该有人。
    郑清像开始来到这两根树枝的外面藏身一样，身体缓缓沿着两根大树枝，朝树干方向滚动靠近着。
    这样既没有声响，又没有了由于身体过重，而让远处哪一根树枝断裂的安全担忧。
    来不及喘口气，郑清强逼着自己匆匆而小心地往树顶处攀爬着。而下面的匆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已经有了喊出了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三猴子的声音！三猴子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三猴子怎么了？”
    …………………
    “都给老子闭嘴！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大呼小叫干什么呢？”老大声音含悲，一声低沉的喝骂，止住了其他几个王八蛋的七嘴八舌，却也使得他们跑得更快了！
    “啊！蛇！我被蛇咬到了！”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家伙，正死了爹妈般的嚎叫起来。
    “六指子！你看清没有？是什么蛇？”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家伙也害怕起来。
    “不知道！好痛……啊！好毒……”六指子还在那里惨嚎着。
    “闭嘴！莫嚎了！老七，快去给他治治看！”老大冷静的安排着。
    此时的郑清已爬上了原来的地方，长吁一口气的他边休息着边想：这几个王八蛋，咋就不被毒蛇全咬上一口呢！
    “老大！是眼镜蛇！六指子！你这条腿…不能要了……”老七看来对这方面很擅长！很快看过了后便震惊的说道。
    “不！救救我！我不能没有腿！没有腿我还怎么活？老大，老七！救救我！”六指子哀嚎得更凄切。
    “闭嘴！嚎什么？老七，他的腿不能砍！你没有解药？”老大很冷静。
    “没有了老大！去医院也来不及，用嘴吸出蛇毒也不行，眼镜蛇毒太厉害了！唯有…唯有现在砍腿…才能活。”
    “砍腿了……还…还活个屁！六指子，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老大的声音很低沉，却也很冷酷！
    “不要啊！老大！老大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还不想…不想死啊！老大！”六指子的声音既十分高亢激动，又在开始虚弱。
    就在六指子说话的当口，老大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六指子，我说过！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别嚎！那样能多活点时间。”
    “再大嚎大叫的，我会直接给你一个痛快！想想，还有什么心愿没有？老七……”
    最后应该是看着老七在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而老七也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六指子畏缩着不敢嚎，却伤心的哽咽起来！抽抽泣泣了一阵对老大说：“老大，我不想死啊……就没有办法…救救我吗？”
    “我家里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人了。我…我…我要死了！就绝不能放过那个小王八蛋！就…就…就一定要帮我……帮我千刀万剐了他！”
    这寂静的夜里，那个六指子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最多一百多米空旷的野外，郑清在树顶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特么的！你被毒蛇咬死了，就无缘无故的要千刀万剐了自己！这是哪里来的道理？怪不得这王八蛋该死！
    可那个狗日的老大，居然还在正儿八经的答应着他：“六指子！你忍一忍，眼镜蛇毒很厉害，没多会就会好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小王八蛋！你放心，我现在就当着众兄弟们的面答应你！今晚上就要让他，不、得、好、死！”
    “你要是能多坚持住一阵子，应该还可以亲眼看着他陪你一起下去的！听到了吗？六指子……”
    “听，听到了…我…等着！”六指子的声音已经开始虚弱起来。
    “弟兄们！小心点，都去找干柴！多找点，一会将火烧旺点，快点将那棵树烧了，老六可在等着啊……”老大在大声吩咐。
    “老大！小王八蛋不是不在树上吗？”
    “别废话了，赶紧都去多搞点干柴过来，三猴子也死在他手上了！”
    “啊！三猴子，三猴子死在他手上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三猴子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他怎么会从树上突然掉下来？一定是被小王八蛋暗算的！你们别废话！赶紧去搞柴火，快点！”
    郑清在树顶上眼睁睁看着那群王八蛋，又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快速找柴火去了！悲愤欲绝的他，现在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瞟了眼手腕上的夜光表，还不到凌晨三点！就算县里、乡里发现自己失踪，要想在深山老林找到自己，最少也要到白天了。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已经躲过去至少三四次必杀局了！可这帮王八蛋不但很凶残，居然还很冷静而狡猾！
    烟熏了自己那么久，他们居然还不放心自己在不在树上！将三猴子弄下去，自己可是处心积虑的没有搞出任何动静，可老大那个王八蛋！却由此便笃定自己在树上……
    为了追杀自己，他们已经死了两人了！现在自己就算是下树去求侥，去求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死，也不可能了！
    那个狗日的六指子，他的遗愿可是弄死自己呢！特么的，他自己不小心弄得要死了，却想着将老子给千刀万剐！
    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特么的，看来这帮人是群天生的坏种！
    郑清摸摸放在裤兜里的那两块尿布，重新又将它小心的叠好塞入了裤裆里。可是，特么的居然一点尿都没有！
    郑清使劲咽了一点唾沫，润了润像在冒烟的喉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心力交瘁的郑清，想哭都没有眼泪！已经无计可施的他，维持着最后的倔强或者说尊严，坐在树丫上的他双手双脚抱紧树干，一声不吭……
    就这样听着陆续有人走到大树底下，将一抱又一抱的干柴扔下又走。
    “嗷…呜…”
    “八拐子！你怎么了？啊！快来人……”
    “狼群来了！快，弟兄们，大家围成一团！快，都围成一团，听到没有！”树下的老大第一次失去了冷静，正急促的大喊。
    “老大！老八他被咬了喉咙！”
    老大回答：“别管了，他已经没救了！大家围在这里刀口向外，看看狼群来得多不多，不太多我们就还有救！”
    “为什么？老大！”
    “四傻子！狼群要是就七八匹的话，我们可以围在一起撤走！因为老三、老六、老八的肉够吃了，这些畜生很聪明！只要我们不妨碍它，它有吃的就会懒得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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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奄奄一息

    郑清惊呆了！他只听当地人说过这片深山老林里，有野猪、狼、豹子、蟒蛇等几样主要猛兽！
    昨晚上树之前从这棵树上窜下去的，他也没看清是什么，只感觉比土狗的个头似乎还要大，速度极快地从树上窜下来转眼就不见了，树下太黑他根本没看清……
    会不会是豹子？
    而现在，他是真看见了狼！月光下的阴影处，一双双眼睁闪着幽幽绿光，看上去是那么的瘆人！
    郑清仔细地慢慢寻找着它们的身影。一、五、八、九、十，居然有十头狼！不是曾经听人说一个狼群是七匹狼的吗？
    狼群并仿佛不饿似的，并没有急于去进食，而是呈大半圆状，将那还剩下的六个王八蛋包围着。
    “老，老大！有，有十头狼呢！”一个不知道叫啥的王八蛋的声音在打擅。
    “闭嘴！老子看见了，我们得趁它们有吃的，现在就走！等下说不定还有……”
    “还…还有？”那个老七的声音。
    “谁知道呢？狼喜欢集群！尤其是可能闻到了老三的血腥味……我们围在一起先去大树下，将火点了就走！”
    这个狗日的老大，可真不是东西！特么的还不赶紧逃命，却想着烧死老子！郑清悲愤欲绝又无可奈何，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不，不行！老，老大！狼，狼都围过来了！”老七结结巴巴着。
    “这帮畜生！它们是怕我们要带走老三！算了，老大！我们走，反正肉不饿狼吃，这帮畜生也会在下面守着小王八蛋的！便宜这帮畜生了……”
    说话的这人应该有点份量，平时不说话，开口就不急不躁的条理清晰。狗日的老大明显犹豫了一下，转而对树上喊道：
    “郑乡长！郑乡长，要不你快点下来跟我们一起走？这群狼可是能守上几天呢！”
    郑清一声不吭的没有搭理这个阴毒的老大，他相信！这个阴毒的家伙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就一定在树上！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逃到其他地方去的痕迹。逻辑上自己是在树上，可五六个小时以来，他并没有看见自己在树上，也没听到过任何动静！
    至于三猴子？又没有个其他响动，也没有只言片语留下！逻辑上是遭了暗算，可谁能保证他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六个王八蛋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大砍刀，正围成一圈很小心很缓慢的退走，那个狗日的老大还在干扰着郑清：
    “郑乡长！你现在快点下来，和我们一起走还来得及！我们出去的时候，会将我们进山的所有痕迹都消除掉！不可能有人会找到这里来，而这群狼起码会守你几天！”
    “郑乡长！我们真没有恶意，只是有人花钱让我们来请你去一个地方。你再不下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了！要不，你开口说句话，我们就等等你，真的！”
    …………………
    那六个王八蛋，一边很小心的围成一圈往来的路上后退着，一边真在尽量掩盖一下痕迹！而那个老大，叽叽歪歪的就没停过嘴，让郑清很是忐忑又心烦……
    好几次都想开口骂两句那狗日的！
    当六个王八蛋渐渐的远去，那群围着他们的狼又回来了！
    它们示威般朝着大树顶上嚎叫几声后，悠闲的开始先啃食着两具没中毒的尸体，尤其是大树正下方那具三猴子的尸体，骨头嚼碎的声音，令人牙酸地清晰可闻！
    郑清倒是长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熏成腊肉，或是被烧成木炭了！有些放松下来的他才感到疲惫与困倦，现在他浑身乏力，他太累也太虚弱了！
    狼群看来是真饿了，进食非常的快！一翻撕咬后，那个几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三猴子，此刻已经尸骨无存！
    应该是还没吃饱，还有几匹狼不住的朝大树顶上嚎叫几声，才依依不舍的走开！
    但不管它们真走开假走开，郑清都不会下去。原因很筒单，他没有丝毫力气下去！
    尤其是最下面那七八米粗大的树干，身体状态正常的时候爬起来都很费劲。如今这身体状态可是想都不敢想……
    郑清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无力，他从小就始终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始终能在自己掌握当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在特定条件下，谁也没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郑清仍然没有放弃，仍然在竭尽全力地将自己，处在自身能力能做到的最佳位置：
    他又竭力回到了，开始那有两根紧挨着的大树枝，那个大树丫处。
    这个大树丫处，不但能让他背靠树干岔腿向外；还能让双腿各自然抱住一根大树枝；最关键的是，屁股能舒服地平整坐实。
    然后，他又坚持着耐心的将上衣与裤管撕成条，再撮成小长绳子。将自己的躯干在树干上绑了两道，腰与肩膀各一道。
    坚持着作完这一切的郑清，终于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从小坚定的无神论者，心中默默念了两句老天保佑，老爸保佑就昏睡过去了……
    郑清昏睡过去的时间，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而到他被人发现的时间，已经接近九月二十二日黄昏。
    中途他被渴醒过两次，饿醒过一次，也被绳子勒痛醒过一次。可每次当郑清睁开眼来，耷拉着眼皮看一看下面的周围，又只得绝望的再昏睡过去……
    本来，以郑清的身体素质，绝不至于如此的脆弱。但没法，被那伙人烟熏火燎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让他的身体极度缺水！
    郑清也是经历了这一次生死大劫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小生长在南方，他平时浑不在意的水，对生命是如此的不可或缺！
    随着时间的延长，郑清已经进入深度的昏迷当中！
    在大批人的寻找当中，终于有几个人在下午三点来钟，沿着蛛丝马迹找到大树下，却看到地上剩下的新鲜人骨头……
    原本他们正准备返回去，汇报郑乡长被野兽吃了这一噩耗，却又在不远处看到另一个人的人骨头，以及一具己经发黑的尸体。
    吓得他们赶紧打出紧急信号！
    在等待大部队赶来的时间里，有人终于大着胆子到树下面，抬头仔细看看树顶上。
    尽管晴天下午三点多钟的光线很好，可浓密的大树枝叶中，他还是只看到离地约二十米处，有一个隐约的人形，似乎是死了一般绑在了树上……
    招呼来同伴们一起仔细的看看，最后共同结论就是：树上绑了个死人！因为他们在树下不断大喊大叫，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惊非同小可！
    什么人有如此本事！能将人弄上那么高的树上捆绑起来？再一看大树边上那烟熏火燎的痕迹，树下的几个人顿时个个都化身为福尔摩斯！
    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将这件悬案给破了！争论的焦点是：那个估摸着个头不小的死人，是被骗上去？还是被逼上去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伙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杀人的手法极其恶毒残忍，居然能想出将人绑在大树上，再用烟熏火燎的法子去慢慢将人折磨死！
    人们总是习惯性的这样！他总是习惯相信自己所见所闻后的直觉，总是习惯于相信自以为是的常识，却没人想着去走近真相从而直面真相，连深想一层都不屑为之。
    他们几个连将心比心都懒得去比！
    谁能骗他自己，爬上那么高又那么难爬的树上？还在树上等着别人再爬上去，然后将他自己捆绑上？
    好在大部队来得并不慢！四点多钟大批人马就到了。了解情况后立刻派了个会爬树的民警，赶快带长绳上去一探究竟。
    于是，折腾到五点多，警察上去后一试郑清的鼻息已几不可闻，再摸摸赤裸上身的心脏处，还有微弱的心跳！
    赶紧又叫了个人快点爬上大树，两人这才合力用绳索，将奄奄一息的郑清放下来。
    至此，郑清这惊心动魄的二十四小时，终于是挺过来了！
    这个让郑清毕生难忘的一天一夜，据事后他自己的复盘总结说：起码有七次，他是真正与死神擦肩而过！
    首先，是凶徒们选择好的撞车地点，郑清只要哪怕犹豫或反应慢一两秒钟，就已经被撞车后交代了；
    其次，当时在山顶，他果断选择往深山老林跑是对的！
    其他方向在哪儿会有埋伏他不知道，但往深山老林方向确实不会埋伏！而当时一旦遭遇到埋伏，他肯定插翅难逃；
    三是，他当机立断的往没路的草丛、灌木丛处冲，这也是对的。
    否则，不熟悉地形与道路的他，早被凶徒们追上砍死了！尽管草丛中同样很凶险，但这个凶险对双方都很公平；
    四是，他选择爬上大树也是对的，否则无论逃往哪里，当晚都会被熟悉这片深山老林的凶徒们追踪到，找到了那就是个死；
    五是，烟熏火燎时离死神得实在太近！凶徒们只要再多点耐心，他就已经挂了；
    六是，他很幸运地被狼群给救了！尽管它们也是无意之举。但很多时候，畜生就是真的比人还要好得多；
    最后，幸好搜救及时赶到！
    据医生说，再迟一小时补水，身体会造成不可逆的大伤害！若过了当晚后再发现他，则指定已经是一具干尸。
    这生死大劫的一天，当然会对郑清这个善于总结的年轻人，带来诸多人生感悟。
    同时，却也莫名其妙的又给他，多增添了几个双方都不死不休的仇敌！
    就如郑清只要有机会，就不可能会放过这几个凶徒一样，凶徒们也都把三个团伙兄弟的死，账都记在郑清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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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人喊马嘶

    在深山老林里惊心动魄逃命的郑清，乃至接下来连续昏迷一天的他不知道。其实外面围绕他的失踪与出事，同样惊心动魄！
    首先是百晓生发现了他的失踪！
    晚上七点，百晓生估摸着郑清早已回到山南乡，应该是刚吃完饭在乡长办公室里，开始着耽搁了好多天的工作。
    于是，他便开始他每日一次的汇报。一个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再打还是这样！
    细心的百晓生，便打了党政综合办的电话，得知郑清还没有回到山南乡，他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郑清什么时候走的他知道，当时下午五点还不到；山南乡那条路他也知道，傍晚起车辆就很少；而郑清那辆破普桑他也知道，看上去破但很耐操。
    所以他开始忐忑起来……
    不过，百晓生此时压根没往谋杀的方向去想。毕竟，生活又不是小说与神剧，哪来那么多鱼死网破的凶残阴谋？
    他想着很可能，郑清要么是出小车祸了，要么是车辆在路上出故障了。毕竟，山南乡的那条土路上就那么回事，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在那个夜间一片黑灯瞎火，连车辆都几乎没有的土路上，随便出点什么状况，都会让人够够的了。
    于是，百晓生以急于找郑清补充借调手续签字的名义，先打给山南乡书记杨正明，将郑清的出发时间还说早了半小时。
    尽管他知道没用，但这是官场潜规矩。三言两语跟杨正明说完情况后，立刻公事公办的挂了电话。
    接着，百晓生一个电话打给周红军，这里他同样将时间说早半小时，但不同的是，他适当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挂了电话的百晓生毫不停留，又一个电话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加班的林奇雄。
    而在百晓生的意识里，县长林奇雄、郑清、他，这三个人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他与林奇雄的电话就直言不讳：
    郑清极有可能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了！他还给没去过山南乡的林奇雄，更是夸大了一些山南乡夜间道路的凶险！同样，也将出发的时间给提前了半小时。
    林奇雄开始担忧起来！解决办法是：
    分别打电话给杨正明与周红军，县政府有很紧急的事务！需要郑清半小时内回话。半小时内没通知到郑清，责任由他们承担！通知到后还是出问题了，才是郑清的责任。
    体制内最怕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为别人背上根本不知道轻重的责任！
    于是，杨正明亲自开车先走，周红军让综合办的人开着那辆面包车也紧随其后。而此时，才晚上七点二十分。
    七点半不到，杨正明与周红军先后都找到了，郑清那自然撞停在路边岩壁上的车子，人却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现场，车钥匙还在车上也没拉手刹……用车灯照着，沿着路边再一仔细搜索寻找，情形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郑清连刹车都来不及的紧急打开车门，爬上路边岩壁往山上跑！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没有遇到真正的生死关头，郑清不可能会如此做！
    当杨正明、周红军、综合办司机三人，根据现场情况反复讨论得出这个结论后，便从这个距乡政府不足两公里的地方飞快返回去。
    此时才七点四十！凶徒们此时正有人在前拿棍子不断敲打着草丛灌木丛，其余人小心翼翼追踪，另外派人跑回去拿手电筒。
    杨正明决定第一时间汇报！郑清出不出事、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第一时间汇报。当然，他是向王正清汇报。
    而周红军也第一时间向林奇雄复命。
    县里两位主要领导的交代都是一模一样：紧急动员一切能动员的人手，不惜一切代价搜索或搜救！
    王正清还特别多交代杨正明两句：
    郑清可以受伤，可以失败，但绝不可以在山南乡被谋害！否则，你杨正明就等着自己去给王润民交代！
    这句话让本来还有点小心思的杨正明，瞬间打了一个寒颤！是啊，小王八蛋与自己有过节是谁都知道的！他要是在山南乡被谋害，王润民怎么着也会扒了自己的皮！
    山南乡几乎瞬间就人喊马嘶起来，八点钟，第一批搜索的队伍就出发了！
    这次杨正明留了个心眼，他亲自带着第一批搜索队伍先行出发，让周红军继续坐镇乡政府，全力地动员发动后续队伍。
    这样，不管最终什么情况，至少他的态度上是没问题的！
    当然，他也真不希望小王八蛋被人谋害。那样一旦查不出真凶，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小王八蛋背后可是有人！
    而对于周红军而言，郑清不但有王润民干孙子这个身份，带来谁也绕不开的巨大压力！另外他们还是暗中的盟友，而且是个有卓越能力与远大前途的盟友。
    由此，周红军发挥出了他所有的能量，竭尽所能紧急动员与组织起一拔又一拔的人手，很快就使得整个山南乡都沸腾了。
    这个情况，在那帮凶徒在派人回去拿手电筒时，就很快掌握了。这便是他们即使在深山老林里，也不敢大声喧哗，更不敢烧出大火的原因！
    从这点来说，周红军是间接救了郑清！否则，凶徒们哪会傻呼呼用手电筒照半天，又用烟熏半天？一把火烧了大树多干脆！
    而山江县的两位党政主要领导分别接到汇报后，尽管当即就布置了任务，但他们也还是没有闲着，因为他们认为远远不够！
    抛开郑清是县里一个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不谈；抛开后天的大坝竣工仪式不谈；抛开郑清有可能为他们带来的巨大政绩，乃至于有可能的巨大经济利益不谈……
    光是他一个王润民的干孙子的身份，就让他们不敢等闲视之！王润民不管是再爱惜清名也好，还是再对年轻人的事不闻不问也罢，若是郑清在山南乡被人谋害致死……
    他们作为县主要领导，还能跑得了至少是工作不力的责任？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于是，两人一阵紧急磋商后，做出了如下决定：
    首先，出动县里能调动的一切公安、防暴、消防、卫生力量，紧急赶赴山南乡，由林奇雄亲自带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达目的誓不收兵！
    其次，他们联系不到王润民，但可以由王正清向市委市政府紧急汇报这个事件，并直接点出郑清的这一层身份。
    最后，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暂时由王正清坐镇县委县政府，居中上下畅通联络。先摆出一幅县委县政府为此事不惜一切代价的架式，得让至少从态度上无可挑剔再说。
    两位党政主要领导一拍板，便立刻紧急行动起来。两人先在办公室里给相关单位，如县公安局直接先下了死命令。
    然后，兵分两路！林奇雄马上去组织人出发，而王正清一边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汇报，一边通知召开县委紧急常委会。
    常委会的作用也主要是两个方面：
    首先，是从思想认识上统一起来，让一众大佬们认识到此事一旦出现最坏的结果，是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
    所以，此时的态度最重要！
    其次，建言献策群策群力的查漏补缺，争取不让最坏结果出现！那样对谁都好。
    于是，山江县也是几乎瞬间的人喊马嘶、鸡飞狗跳起来！县城的居民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有点惊慌失措的到处打听起来……
    先不说山江县，当山江县县委书记王正清，分别向岳屏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汇报后，领导们的头也大起来了。
    首先，如果辖区治下，发生了一级基层政府主官被公然谋害的恶性案件！常规的做法是只能先捂盖子，尽量定性为诸如意外身亡、因公殉职等对外宣传口径。
    因为一旦辖区内发生这类恶性案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不能引起民众恐慌，所以要捂盖子！这当然有一定道理，比如山南乡老百姓若都知道郑清被公然谋害，能不恐慌？
    但是，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他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才更重要！
    一旦辖区内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尤其是还有可能造成舆情影响后，上级领导会如何看待自己？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现在这个常规的做法，却在此事上行不通！因为被害者的背后有人。您说说，这事儿蛋痛不蛋痛？
    其次，这个年轻的小乡长，他还有着三个现在很让人有点头痛的身份。
    一是，他就是那个“寅吃卯粮的小乡长，将税费收到了几十年后！”。刚刚市报才自己打自己脸，刚刚市委才处理人，他马上就遭到谋害！让公众如何想？
    好，公众如何想不重要！那上级呢？
    二是，他是后天市领导准备出席的大型民生工程竣工仪式的主角！
    为什么要参加？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坝也已经建成了，狗日的王正清能想到的事，市领导们会想不到？
    特么的！山南乡的冷水水库大坝，这个壮观的、群众热烈拥护的大型工程，那可是在市领导正确领导下，才建成的好？
    这要是主角现在被谋害了……
    三是，他还是王润民宝贝得很的干孙子，这同样很蛋痛！
    不懂官场的人可能说，退了就是退了，人走茶凉嘛！怕他什么？
    特么的，那首先得看那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像什么科级、处级肯定是这样说没错，厅级也勉强说得过去。
    至于正省级领导干部，你也傻不拉几的将退休老领导当病猫？咬到你的时候，你就会晓得有多痛！尤其是王润民这种平常很云淡风轻，很爱惜清名的……
    不出声则已，出声必见血！
    因为在职的干部还有想法，还要顾忌方方面面，还要违心的忍耐。而王润民这种要么什么都不会说，说出来就无所顾忌了！
    所以，其他同级别的在职省领导，可没有谁会傻不拉几的去浪费自己的大把资源，而去顶住一个无所顾忌的人！
    所以，市领导们先在电话里用一秒钟，完成头脑中这个九转十八弯，接着便勃然大怒地将王正清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他们的头开始大了！
    …………………………………………

 第71章 弹壳

    市领导们有些头大！
    这事弄不好会影响到自己位子，至少，若结果不如人意，定会影响到自己进步！
    对所有处于厅级层面的大官而言，他们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尴尬。
    在老百姓眼中，他们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人中龙凤！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在更高层级的眼中，他们其实狗屁都不是！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能力不行，也不是他们没有背景！但凡这二者缺一，他们就根本到不了现在的位置。
    但问题是到了这个层面的人，特么的！谁都是人中龙凤！甚至他们下面那一帮人，也个个都是精英。这其实很让人蛋痛……
    同僚们想换个更好的位置，默默的看上了自己屁股下这把椅子；下面那帮精英天天想进步，也同样默默眼馋着自己的位子。
    所以，无论是为了保住现有的位子，还是为了进步。人的精力毕竟很有限！太广大的人民，他们很多时候确实无法关注……
    但是，对于那为数不是很多，又最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那些上级领导们，他们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倒是需要时刻关注！
    否则，你还是不是人民的干部？
    作为人民的公仆，自然是要关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的。尤其是那些最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领导干部们之切身利益，更应该受到极其重点的关切！
    王润民作为广大人民群众的代表之一，他现在最重大的利益是什么？是他的宝贝干孙子！伤害了他的切身利益有什么后果？
    似乎也没有很大的后果……
    是的，看上去是问题不大。反正他一是为这事也不会直接收拾到自己；二是，他平时本来就不会多帮自己。
    不过，当有其他人搞自己名堂的时候，后果可能就会很严重了！因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狠狠往火坑推自己一把……
    有些很有影响力的人，你可以不指望他帮你，也可以平时不太理他，但你绝不能让人家恨你！因为那样的话，一旦时机成熟，他真会舍得消耗他自己的资源，弄死你！
    这才是市领导们最头大的地方！
    所以此时此刻什么最重要？态度！
    市领导们拿出了最好的态度，他们紧急磋商后，做了如下几件事情！
    首先，一级是一级水平，他们知道搜救的事情，山江县的王正清不是个蠢货……所以，山江县此时此刻肯定会做到极致，鞭长莫及的市里，搜救的事情可以先缓缓。
    但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变得极其重要，甚至是刻不容缓！他们总不能等王润民都搞清发生什么了，而自己却不知道！
    一个电话打给市公安局，要求局长亲自挂帅，组织最精干的刑侦力量成立一号专案组，即刻奔赴山江县与山南乡。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最短时间破案！
    其次，组织市防暴、消防、医疗精干力量，即刻奔赴支援山江县。尽管，其实都知道基本上用不着，但这是态度问题！
    最后，当这两项事情安排落实完了后，这才在八点多紧接着打了王润民的电话！
    电话中先是要言不烦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提出了严肃的自我批评；然后，着重介绍市委市政府正采取的紧急措施。
    这些措施包括但不限于：
    一、严令山江县委县政府举全县之力，不惜一切代价最快时间搜救；
    二、市防暴、消防、卫生等相关单位，现正在飞速驰援山江县；
    三、市公安局已组织精干力量，成立了一号专案组，正飞速奔赴山江县途中；
    四、市委书记、市长将双双即刻出发，赴山江县坐镇指挥搜救及后继事宜！
    这态度已经非常端正！电话那头的老书记王润民道了声：“同志们辛苦了！”
    然后就默默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市领导长吁了一口气，现在自己还是同志们！这也算是不错了。
    官场是一个网，每一个官场中人，其实都只是其中极小的一段绳子。但一个人有事，却会牵动无数人。
    王润民挂了电话后，想了想就打电话给厚援朝。说自己这儿有别人送的好茶，请他现在抽空来自己家里喝喝茶。
    对于老领导的电话邀约，尽管厚援朝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仍然一迭声的先答应着，请老领导稍等片刻，他加快处理掉手中一点点急务，就会马上赶到。
    工作上的急务是随时都能处理的！而弄明白老领导突然要自己去喝茶的原因，才是当前最大急务！恰好，他此时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王正清打来的，处理掉搜救、汇报等急务后，他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了一件事！赶紧一个电话打给厚援朝的秘书，说自己有紧急事务要直接向厚省长汇报！
    秘书默默将王正清的电话给转进来。
    王正清要言不烦的向厚援朝汇报清楚郑清出事的情形，他自己采取了哪些措施，向岳屏市委汇报后，市委又做了哪些指示。
    厚援朝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心想这狗日的居然没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搞得老子刚才还使劲猜老领导有什么事……
    马上挂了电话的厚援朝，这下可没有急务要处理了！边快速向王润民的家里赶去，边想着老领导这可是真生气了啊！
    这个不省心的王正清，怎么什么事都办不好？用规则之内的无形之手，去废掉一个人多简单的事？他没办好倒也罢了，怎么还出现有人公然谋害政府官员性命的情况！
    真是个不省心的废物！
    厚援朝很快到了王润民家里，茶具都已经摆好，王润民正在将好茶拿出来。
    厚援朝马上跑过去抢过来，自觉地开始熟练的煮茶冲泡，谦逊恭谨之态更甚以往。
    王润民也是一如既往的和蔼，似乎并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影响到半点心境。
    当茶香袅袅升腾于杯中时，王润民边喝茶边开始叹气。人老了，就是总喜欢想起过去的一些人和事啊！
    知道戏肉来了的厚援朝，立刻一副洗耳恭听的虚心求教之态。请老领导为他这样的后辈，一定要多讲述些革命传统，以帮助自己增强革命信念。
    王润民一边喝茶一边娓娓道来：
    四七年底，他在东北当排长的时候，那时他的连长姓厚。其实他与厚连长，两人以前还是一个锅里抡马勺的战友。
    当时手下就有一个叫胡东国的班长。一年后，胡班有个姓厚的战士，这个战士就是援朝父亲，几年后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
    胡东国在东北的时候，曾为他王润民挡过两次子弹。那两次从胡东国身上取出来的弹壳，他都将其偷偷的收藏起来了。
    四九年打宝衡的时候，他已经当了营长，而当年的厚连长，已经是师参谋长了。
    胡东国还是他手下一个连长，他们连的指导员叫郑润东，是四八年底才入伍的一个秀才。因为有文化有头脑又立场坚定，还很会做思想工作，所以进步挺快。
    就在打衡宝的时候，胡东国连大部遭到埋伏，危急时刻无兵可用的王润民，就让在营部有事的郑润东，带营部一个班去救援。
    结果，郑润东带一个班拼死突袭冲锋，倒是撕开了一个口子将胡东国连救出来了，郑润东班却几乎全部牺牲。
    郑润东只有一个遗腹子叫郑建国，五五年胡东国团长从朝鲜战场回来，听说郑润东的遗孀要改嫁，就亲自跑去将郑建国接到身边养着。
    六六年，胡东国来他的驻地探望他王润民时，他交给了胡东国那两个当年收藏的弹壳！特殊时期，他很担心胡东国这没文化的大炮性格！郑重告诉胡东国：
    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有任何人拿了这两个弹壳来找他王润民，这人就是他视若己出的子或孙。
    胡东国后来将这两个弹壳，托负给了郑建国，但郑建国却藏起来从来没拿出来过。
    说到这里，王润民拿出一旁的一个精致小盒子，边打开来露出两枚黄澄澄的弹壳，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厚援朝。
    低沉的说道：“郑建国至死没拿出来的东西，却提前给了他儿子郑清。后辈们有什么恩怨，我老糊涂了也搞不懂，年轻人磕磕碰碰被敲打…也并非坏事。不过……”
    “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经常在想着，哪天就下去见自己的老战友们了……到时见到了，我又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王润民眼神中是一片冷厉！厚援朝赶紧张嘴，他想解释这次的事与他毫无关系，却被王润民摆手制住了。
    “我说过，我老糊涂了！对后辈们的恩恩怨怨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年轻人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被敲打了我可以看不见！但老胡与老郑的孙子，必须一直平安。”
    厚援朝有话也不让他讲出来了！他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王润民家里的。
    回到自己家里的厚援朝，一个电话就将王正清骂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最后毫不客气交代！郑清必须没有生命危险！
    否则，你自己辞职。
    今天王润民给他厚援朝讲的东西，很多还真是他从未听过的东西！也给他划出了红线：郑清的人身安全必须确保，这是前提！否则，他连京都厚首长的面子都不给。
    所以，厚援朝如今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因为王润民不听他解释的意思很明显：
    你的小心思小动作他都知道，这些他都不想过问，但人是你自己弄到那里去的，人身安全得由你负责！出事就唯你是问……
    可是，特么的！郑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厚援朝也不知道啊……
    这个废物点心王正清！山江县他可是主政了六年！抗战才打了多久？真是废物！
    ………………………………………

 第72章 案子破了

    对于组织里的人员，作为普通群众，您最好不要把他当成单个的个体去看待。
    后来为什么社会上考公务员，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乐此不疲？
    其他的好处先不说，您就看看郑清的这件事情，若郑清在从事的是其他职业，这力度的反响，是可以想象的吗？
    您看这事情一旦有了消息后，从乡到县再到市，乃至于到了省级层面，特么的，都在快速的行动！
    可以说，谋划这件事的主谋，要不是太猖狂的人，就是不懂组织的厉害，有病！
    郑清还趴在大树上忍受烟熏火燎的时候，市、县、乡三级政府层面，就都已经开始了迅速、切实、而浩大的行动。
    当那个三猴子才刚从大树上摔下去，市公安局就由局长亲自挂帅，深夜带队赶到了山江县公安局。
    市局局长带领大量精干警力过来了，当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立刻便让县局汇报掌握的案情，根据县局掌握的现场情况，很快得出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嫌犯掌握了郑清的确切行踪。
    市局局长亲自坐镇，所有的人为干扰或人情顾忌等不利因素，那便一切都是浮云。
    很快，当天凡是与郑清有过接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全部请进县公安局协助调查。
    其中，当然包括郑清的师娘周红卫，与组织部的王大军，更有易志平、汪彩云。
    这些请进来的人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那个透露行踪的人，不管与郑清关系的亲疏远近，也不管心中如何想，全都在拼命回忆当天所有细节，唯恐不能撇清关系。
    不用两小时，郑清当天的所有行程，便全景呈现在市局领导的案头。
    再稍稍一分析后，那帮水泥厂挽留郑清吃饭的厂领导们，便很快浮出了水面。
    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突审！于是都没用一刻钟，就有位副厂长忍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交代自己“无意”向某某某，说起过郑清的既定行踪。
    这案子侦查至此时，用专业术语叫：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很专业，一边封锁全城要点要道，一边抓人！
    时间宝贵！而市委主要领导的指示，又还是不惜一切代价最快速度破案！
    那对抓来的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看见辣椒水老虎凳没有？说，你背不住！
    这个人都没用三分钟就招了！又抓了一个后，新抓的这个人有义气一点，市局刑侦人员极有耐心，跟他磨了整整三分钟的牙！
    见这家伙很有义气，刑侦人员无奈之下，只得请出一些专治义气的“技术手段”！给他治疗了义气病不足十分钟，招了……
    那个前天被扒了警服，曾经是交警小干部的杨天明，这才终于进入了视野！
    抓捕他的时候，倒是费了一番手脚。
    原来杨天明这家伙，虽然看市局来了很紧张！但还是存有侥幸心理。当看到请进去那么多人协助调查时，他还在赌在观望！
    因为，他知道只要今天自己跑了，哪怕市局没调查出啥东西，他也自动成嫌犯了！他可是本来就跟郑清有过节！再一逃……
    可当他看到，市局后来是直接派人出来再抓人时。他这才知道根本用不了多久，就真会要抓到自己的头上！
    他顿时就六神无主地出逃，可当过交警的他也很快知道，所有出去的要道被封了。
    于是，他只能在城里先藏起来。
    不过，他根本没有藏多久，在市局与县局的合力下，在各级街道与居委会，乃至于人民群众的大力协助下……
    杨天明也就藏了三个多小时，天还没亮就被抓获了！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
    原本受家族庇佑的杨天明，在山江县是有张无所不在的隐形大网在时刻维护着他。
    而此刻，这张大网里的每一个人，都恨不得立刻干净利落地与这个傻逼撇清关系。
    最好是能捡举揭发他来立功！这才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对别人有用的价值。
    杨天明很快就带到了县局的审讯室，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硬骨头！
    再说，雇佣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谋杀政府官员。不管郑清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杀，杨天明这辈子反正是已经出不去了！
    这时期的公安干警，会对一个注定出不去的人讲客气？只要他现在不会死就行……
    所以，杨天明很快就交代出，他是如何因恨而策划雇凶谋杀政府官员的全过程。
    杨天明这个大傻逼，他这辈子走到此时，也算是交代明白了！
    郑清死，他是妥妥的吃一粒花生米，不存在打任何折扣；
    就算郑清没死，同样的罪名你针对政府官员，那指定是顶格量刑；还得给他将所有的，那有的没的阵年老账翻尽，无期……
    所以，这种谋杀政府官员的事情！除了那种怀深仇大恨存必死之心之人，也就只有杨天明这种，在山江县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傻逼，才能干得出来！
    至此，这个案子也算是可以阶段性的告一段落！可为什么说是阶段性靠一段落？
    首先，那伙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组的团伙还没有抓到！
    而且很可能会抓不到，因为按以往的经验，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去了邻省的深山老林之中，派一千人去抓捕都基本上白搭。
    其次，现时期的破案都要讲政治。
    一方面这案子要深挖的话，那就还有很多内容可以挖的！水泥厂的领导没收钱，却为什么要将政府官员的行踪透露出来？
    中间两个传递信息的人，也是机关干部却也没有收钱。不打算深挖的话，那就是“无意”泄露出来的，批评教育下就行了。
    要是深挖起来，那性质会很严重！
    另一方面，杨天明为什么会认识那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市局局长亲自审问的时候，是有意暂时压着不往这上面审的。
    因为这就是一个大雷！
    他杨天明一个被惯坏了的混混交警，如何能认识，并能马上联系到，且能调动得了那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
    细思极恐！真要深挖下去，山江县的官场怕是都要塌方！
    这个，得由领导们定夺……
    所以，这案子现在对外宣称的，是已经被市局神速地破了！但实际上领导们若不作指示，却是还结不了案的。
    市领导们在一大清早，终于听到了关于案情的汇报。市领导对市局同志们表扬之余，也指示其赶紧先固化、完善证据链条。
    意思是暂莫深挖，我们也要看情况。
    然后，市主要领导态度很好很端正！
    立刻打通老书记王润民电话。果然！电话一打就通，这也让市领导心头一紧！
    赶紧汇报自己在山江县坐镇指挥一夜，搜救与调查方面所取得的进展。
    首先是出事区域，经过调集全县全市警力，以及发动附近群众。
    现除了那片深山老林，夜间实在不宜搜救，队伍暂只停留在外围之外，其余地方已经进行了地毯式搜救。
    现在天已大亮，市、县、乡都已准备停当，已经动员了大量的力量整装待发，马上就进山搜救！
    尽一切可能确保白天将郑清搜救出来！
    其次，昨夜经过市局专案组的彻夜全力摸排侦查，现在案情已经明朗！
    现在已经将买凶谋害之主犯揖拿归案！其余被雇佣凶手正在全力以赴追捕当中。
    这次，王润民多说了一点话：
    同志们辛苦了，谢谢同志们的努力！方便的话，案情卷宗可以让他过过目，自己也可以为市局同志们参谋参谋。
    然后电话就挂了！
    看来案情是不能太糊弄了！人家可当过好些年省政法委书记啊，要看看案情卷宗，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至于参谋？那是指示好！
    而且，等到他的指示下来了，那市局就是白忙活了还不说，那还是大有问题了！
    市领导的头又大了起来！
    郑清被买凶谋害案的案子，究竟要侦破到什么程度才合适？
    山江县杨家在县里的蝇营狗苟，您当市领导不知道？可这个决心没法下啊！
    混官场可不是两军对垒的打仗，一拍桌子就来场秋风扫落叶！官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千丝万缕的牵绊，官场是人情世故！
    况且，即使不管不顾对山江县来一场秋风扫落叶！那难道就是自己有能力与魄力？
    首先，上面的大领导会问你个傻逼，你狗日的以前都干嘛去了？
    其次，自己之前的那么多前任领导，他们可是大多都因工作成绩，现在已经当上重要的上级领导。
    那么，他们以前干嘛去了？
    特么的！那些领导们遇到这种事，会不会表扬他的能力与魄力？会不会感谢他？
    可能只会感谢他八辈祖宗！
    但现在的问题是：
    王润民要看卷宗！他一个当了那些年省政法委书记的人，案子有没有糊弄？他瞟一眼就够了，人家曾经可能是糊弄的祖宗！
    这头好大！案子是破了，还是没破？
    ………………………………

 第73章 找到人了

    很快市领导就想明白了！这案子算破了还是没破？关键在于能否解救出来郑清！
    若郑清能好好的被救，这案子当然算己破。而若是郑清已经挂了！那才该头痛这案子该破到什么程度……
    到时程度太轻了，王润民肯定恼羞成怒的不管不顾往外捅；而程度重了，让山江县官场都成土匪窝了，又怎么能向上交代？
    于是，市领导将县委书记王正清找来，关上门一番耳提面命的面授机宜。王正清当然马上就知道轻重了……
    于是，王正清也发狠了！
    下令附近几个乡，紧急动员能动员到的所有群众，最快速度地以小组形式带上冲天炮，即刻进山搜救。
    凡发现或搜救到人的小组，都将给予重奖，所在村、乡两级政府也同样给予重奖！
    就这样，山南乡附近的几个乡，便也瞬间组织发动了起来！声势浩大的就干一件事情，进山搜救山南乡郑乡长。
    市、县两级主要领导，也开始快速移驾山南乡政府。以最负责任、最端正的态度！坐镇前线指挥竭尽全力的搜救工作。
    尽管领导们此时心中已经认定，搜救到活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这声势浩大的搜救行动，其实没啥意义……
    但是政府行为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恰恰是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意义却极其重大！
    不过，这次还真不一样，这次还真的意义重大，因为真的搜救出来活人了。
    原本，通过市公安局审理的案情结果，让市、县两级领导们倒抽一口凉气！从审讯情况看郑清是绝无生路的。
    因为杨天明这个王八蛋，他认为郑清很狡猾，还很有可能有一定的身手。所以找的是一帮藏在那片山中，最狡猾凶残的团伙！
    据反复审讯，该团伙一共有九人。
    都是各地的杀人、强女干、抢劫等无期徒刑以上的重犯！分别从不同地方流窜到那片深山，后来却臭味相投结成了兄弟。
    这九人在那片深山老林中，已经有至少三四年了。他们在与其他的流窜犯团伙时常的火拼中，身手也变得越来越好……
    得到这样一个情况的市县领导们，是真的将心沉入了谷底！郑清不过就是一个，喜欢锻炼身体的强壮小伙子罢了，本质上他其实是个文弱书生，更是个大孩子。
    让这样一个还没有经历过多少社会毒打的大孩子，从九个穷凶极恶的凶徒团伙手下逃脱，这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啊！
    所以，市、县领导们口中动员号召干部群众们的时候，那说得叫一个慷慨激昂又信心满满！心中却早在盘算着如何善后。
    从昨夜到今天，他们事发后的态度，那可是端正得无可挑剔！
    但是这还不够，还得叫好好思考一下该处理哪些责任人，又该处理到什么程度……
    没办法，事情出了总得有人背锅啊！
    领导们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当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有人兴奋地来汇报：山林里响起了窜天猴的炮声，应该是找到人了！
    领导们听到后有一个算一个，也跟着装出兴奋而激动的样子，可这时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蛮恶心的！特么的，太假了……
    要尘埃落定了吗？尸体终于找到了！看来后面的斗争与勾兑，这才刚刚开始啊……
    一直端正的态度，自然是要保持到最后！否则前面那么多的作秀岂不是白瞎了？
    于是，一众领导们纷纷也往那个地方赶去，口称要第一时间迎接，那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英雄，凯旋归来。
    下午五点钟不到，还在半路艰难步行的领导们，收到一个让他们掩饰不住满脸震惊的消息：郑清在一棵大树上奄奄一息！
    领导们终于从震惊中很快回过神来，这下是真正的既兴奋又激动了！有一个算一个的手舞足蹈着指手画脚起来：
    公安、消防、特别是医疗卫生部们，都特么的搞快点！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
    于是，奄奄一息的郑清，就这样在这大段不通路的深山老林，与之后的羊肠小道上，被前呼后拥着用担架稳妥地轮流抬着，边上还有人贴心地手扶着打点滴的吊瓶……
    而一众领导们惊喜之余，一路上又全都开始揣摩着：该如何最大程度的利用好这个情况，将坏事变好事？
    这就是真实的官场，也是真正的领导素质！否则，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大领导了？
    且不说领导们暗中的心思，来自市人民医院的专家经过最初的诊断与抢救后，心中虽已长松了一口气，但汇报可不是这样的！
    各位领导们，经过我们专家组会诊，现在达成的一致意见是：
    伤者身体还极度虚弱，远没有脱离危险，能否康复还得看病人的身体素质与意志力了！建议送入特护病房24小时监护。
    市领导不耐烦打断：主要问题是什么？还需要我们做什么？能不能保证醒来？
    特么的，费了老大的劲救了个活人，要还是还给整没了……可就白瞎了！
    专家稳当当的回答：
    伤者在树上经过至少三小时以上的烟熏火燎！所以，他是全靠意志力撑到现在！可以说再晚救哪怕十分钟，都肯定已经牺牲。
    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后，专家这才继续问答：伤者现在各项身体指标都极其脆弱，而最大最危险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他身体各组织器官，都极度缺乏液态生命质，这点我们正为其抓紧补充；
    二是，伤者其鼻腔、口腔、上呼吸道、下呼吸主器官等腔器，皆疑有大量异物侵入！我们经紧急会商研究，正准备采取将异物清除的有力措施。
    市领导微笑着打断，口称辛苦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伤者的苏醒、恢复与健康。
    心中却十分恼火地，早就在骂开了：特么的！这是欺负老子不懂医学么？
    老子是不懂医学，可至少还懂常识？烟熏火燎三小时以上！不就是胸肺被呛很严重与极度缺水么？好好的话却不好好说！这个专家可真不是个好人……
    这个专家还不知道，自己看市领导对伤者极其重视，本想着争取这难得的露脸机会，力争不着痕迹渲染出自己即将取得的汗马功劳！
    结果，得了个不是好人的评价……
    所以！在大领导面前，想着学他们的车轱辘话去对付他们，这个风险真的很大！
    其实他本来也没错！从来医以不病以为功，谦虚谨慎是美徳嘛。只是功力不在一个级别的时候，再去大秀表演那就是大错。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专家为夸大郑清受伤严重程度，将呼吸道被呛不足一小时，说成至少三小时以上！领导们倒是由此而全都在心中感慨：
    郑清这小伙子的意志力真强大！若是自己人那可真值得培养。至少不会当叛徒……
    专家这也算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
    于是，郑清又被一大堆人前呼后拥，弄上早就在待命的救护车。前面警车开道，后面市县领导们跟车护送，倒是真像个载誉归来的凯旋英雄！英雄未必有此待遇……
    郑清他又回到了昨天下午，才办理出院手续的那个特护病房。
    为此，开始那个市院的专家，本来还想着将郑清弄到市医院去的。说什么情况很严重，市院才有更好的设施与技术。
    不过王正清与林奇雄双双硬气了一把！说是与其路上颠簸，还不如就在县院抢救，县院有信心做好抢救与护理工作。
    一直如透明人一般，全程陪同市院医疗专家组的县人民医院院长，可算是找到机会了！立刻激动的将胸脯拍得山响。
    他向在场所有市、县领导们坚决表态：
    县院将由他亲自带队，组织最精干的力量，投入最先进的设施，确保郑乡长能彻底健康的恢复过来！
    最后，他流着泪说郑乡长是山江县的好干部，是山南乡人民的好领导，能靠意志力忍受住凶徒们至少三小时以上的烟熏火燎，他是党和人民的好干部，更是山江县英雄！
    对于这样的英雄，他即使天天24小时不眠不休，也必定会确保郑乡长的彻底康复，坚决不辜负领导们的期待与托负！
    那个市里来的专家，市院很有名气的好医生，市院业务副院长懵逼了！还能这样操作？他眼含期待望向市领导，可市领导却表态：那就快点去县院全力抢救！
    他又一次舍己为人的成就了别人！
    至于抢救郑清？
    来的这些专家们，在技术上可都不是白给的！谁瞧不出最危险的时候早已过去？
    所谓抢救，就是补补盐水与营养液，再让这小伙子安静舒适地多睡两觉，就行了。
    专家郁闷的白了一眼县人民医院院院长！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的是：
    在场的领导们，可不是只有市领导才是人精！你敢在人精面前耍小聪明，就得有承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觉悟。
    ………………………

 第74章 连夜督促

    郑清等于是被县人民医院院长李向前，给抢回他昨天刚退掉的那间特护病房。
    没办法，山江县穷！
    连县人民医院也只有三间特护病房。其中还有一间，长年住着县委副书记朱海林的老丈人，那老丈人可不是单单的副书记泰山，那还是杨家的人物。
    且说这李向前将郑清迎回了特护病房后，果然亲自忙前忙后，在领导们的面前煞有介事的，将郑清好一通折腾。
    然后，当着领导们的面，郑清的各项生命指标经测量，果然都在有序提升！
    心跳、脉搏、血压等数据都在逐渐的恢复正常。数据最有说服力！李向前院长狠狠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向领导们汇报：
    经过全院医护人员的努力抢救，英雄的郑乡长各项生理指标都在有序回升。请各位领导放心！县院保证能让郑乡长完全康复。
    只是，郑乡长估计受惊吓过度，人也极度疲惫需要静养。现在建议除县院医护人员以外的其他人，暂且放心离去。
    领导们狠狠表扬了一把李院长！尤其是王正清，连夸李院长是个德艺双馨的好医生！更是山江县卫生系统的旗帜。
    王正清这一天一夜以来，一直就在上级各个领导们的各种骂声中度过！这个李向前，倒是关键时刻给他长脸了。
    看看，市院专家组说得那么严重、那么吓人的伤病情！才进县院不到一小时，就被李向前亲自控制到完全稳定！
    这就是山江县卫生系统的水平……
    等其他人都走了，李向前懒散的走回特护病房，正想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先打个盹，房间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李院长对？您…您要到…领导们面前表现！也没必要…没必要这么…这么折腾我？都让你弄了快…一小时！水……”
    “郑乡长！郑乡长对不起……相互体谅，我开始也在估摸着您应该醒了！让领导们亲眼看到您已经醒过来多好啊……”
    “可越到后来我越估摸着，别是郑乡长现在还不愿意醒过来？您看看，我多贴心！将他们全赶走了……”
    李院长边说着，边贴心的扶起郑清，递给他一小杯子水：“先漱漱口，我一会再给你倒一杯。”
    漱过口又喝了点水的郑清，感觉好多了：“我饿了！要吃饭却不想让人知道，李院长没问题？还有，今晚与明天！我只见周红卫老师，最多还有周志军队长。”
    “您刚才可是给领导们说，要亲自24小时护理好我的……”
    “没问题没问题！这些都没问题的。”
    “记住！李院长，我是在您无微不至的疗理下，明天中午或下午才醒过来的。”边说着边不客气的示意李向前扶他去拉尿。
    郑清是在山南乡到县城的那条烂土路上，给颠簸醒过来的。救护车厢里的医生护士们都颠得正难受，也就没人注意到他。
    郑清偷偷瞄了周围环境，经过一番分析后便确认了自己的处境。而有了上次林奇雄对他面授机宜的装昏经历……
    他决定还是让子弹先飞一会再说。
    于是，后面在县城中的争执他知道了，他忍得很辛苦才没笑出表情。特么的，自己还成香饽饽了？还成山江县英雄了？
    想起当初被追逃那个狼狈的熊样，他心中长叹一声，差点瞬间哭出眼泪！特么的，真的算是两世为人啊……
    再后来这个狗日的李院长，可把他折腾得不轻！一直忙前忙后各种神操作着，最奇葩的是，还搞出胸腹按压这种不靠谱事情，让他郑清差点点就咳出了声！
    亏这狗日的还曾经是个医生！
    郑清在县城往市里那个路口，他们在为自己上哪里抢救而争执的时候。心中好笑的他默默想明白他们的心思，也理解他们机会难得！想在领导们面前表现的迫切心情。
    可特么的！也不带这么折腾病人？
    所以，郑清现在虽然理解李向前，面上也没说什么，但对这个一心钻营到连病人都不顾上的院长，心中着实鄙夷！
    虽然他还没虚弱到连强撑着，也上不了特护病房的卫生间！但是，他就是要让这家伙好好扶着，扶着他放水！
    踏实起来的李向前，其实还是有专业水平的。很快指导郑清如何通过更好的洗漱，以及通过如何更自然的咳嗽，来尽量清理出呼吸道的异物。
    又很快叫来了一些清淡而营养的流食，让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的郑清，先缓缓肠胃。
    最后在十点多的时候，叫来其实一直在办公室等着的周红卫。而他自己则安排好心腹挡驾与值班后，亲自去准备合适的宵夜！
    郑清心想：这家伙不钻营的时候，其实是个业务与人情都很谙熟的人才。
    在周红卫如母亲一般的担忧与絮叨中，这一天一夜来外面的情形，郑清也知道了一点大概的东西。
    但是不行！周红卫的全部心思，都基本上放在担忧挂念上去了，各种详情她真的是不甚了了。
    郑清想着市领导既然全程护送他上医院，那肯定不会是就因为他是山南乡乡长，而更应该是因为他是王爷爷的干孙子。
    于是，郑清让周红卫去将周志军秘密的找来，自己则给王润民爷爷，打起了他来山江县后的第一个电话。
    此时的王润民早接到了市领导的汇报，但汇报中的郑清是情况非常好，只是可能因为太累了还没有醒过来的屁话。
    他的心中其实正在非常担心着。
    郑清带着哭腔的给敬爱的王爷爷先道歉说，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给他打过电话，让王爷爷担心了。真正的原因两人都不会说！
    然后，将昨天傍晚开始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叙述一遍。当然隐瞒了凶徒们最后还要烧树，那过于让人担心的事。
    王润民的电话中还是不赞同他走官场，却也提醒他一句：三猴子是自己失手掉下去的！官场上随时要避免一切可能的麻烦。
    挂了电话后的郑清心想：是啊，三猴子可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嘛！与他郑清有任何关系吗？坚决没有！
    他一个没有武功又拼命跑了一路，还拼死爬上大树，又拼命采取措施对抗了好久烟熏火燎的人，当时都虚脱得快晕过去了！
    他哪里还有精力去暗算三猴子？
    周志军是快十二点钟才来的。此时郑清又吃过了李院长准备的营养宵夜，身体原本很强壮的他，已经恢复平时的大半状态。
    周志军是随身带了笔记本来的，所以郑清看到了便先给他详细的说了案情。
    当然，就如六指子是自己被眼镜蛇咬死的，八拐子是不小心被狼偷袭死一样，三猴子也是爬上大树而乏力后，加上与大树下的老大大声说话，所以才一个不小心摔死了。
    特么的，这理由老大听了都相信！
    说完案情并交代周队长他现在还不能醒，要将笔录的时间往后填写后。郑清这才向周队长请教这一天多时间里，外面发生的所有详情。
    周队长如今当然知道，前些天实际提拔他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师弟。
    对这个七年来一直接受周红卫托付，默默关注并调查着他的一切情况的小师弟，山江县里可能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了解他。
    所以，他丝毫不因为郑清的年龄，就会有半点轻视或怠慢！不说其他别人能看到的优秀，单说他如此小的年纪，却能合法拥有如此多的财富，就很了不起！
    也因此，他对这两天的事情，倒是真的极尽所能的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郑清也便明白了，自己这伤还得继续严重下去，还得继续昏迷不醒！直到那个杨家还要多少再付出些代价为止。
    反正杨天明能联系到那帮凶徒，就足以说明杨家很不干净！暂时自己没能力收拾他们，但也可以让他们感觉到痛！
    这样，才能更有利于为接下来在山南乡的经济大发展，创造相对宽松点的环境。
    ……………………………
    话分两头，郑清在县院的情况已经稳定，忙活了一天一夜的市、县领导们，在作了相关的汇报与安排后，也长松一口气。
    他们也是人，也真想歇歇！
    所以经过商量后，他们就以冷水水库大坝是郑清主导修建的，而郑清身体未康复为由，要求山南乡将竣工典礼改期。
    这个理由很站得住脚！实际是他们是真的累了。否则，峻工典礼有没有郑清参加，那又要什么紧？如期举行就完了。
    可是，晚上九点多钟，市政府办接到了厚副省长办公室工作人员的电话：
    作为主管农林卫体的副省长，厚副省长将明天大清早出发，准时来参加上午九点十八分举行的大坝竣工典礼。
    厚副省长虽然是省政府里，排名最靠后的非常委副省长。但他还有两个身份：前岳屏市委书记；全省最年轻省领导！
    而他突然要求来参加大坝的竣工典礼，理由虽然牵强了点。但是……
    首先，他十天前就接到了市委市政府礼节性的邀请，尽管他一直没有回复，一般就意味着他不会来。不过，只要典礼还没举行，理论上他任何时候回复都不算晚。
    何况他还提前了半夜通知？
    其次，冷水水库与农业有没有关系？大坝的建成，会不会有利于下游的农业灌溉？尽管需要灌溉的面积，真的并不多！
    那你们这帮家伙，以前又为什么还要邀请我？
    所以，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们，这才刚刚准备回市里好生休息一晚。现在没说的，全部掉头往山南乡赶……
    得连夜好好督促，山南乡那帮不省心的家伙！可得将典礼事宜与接待工作都做好。
    …………………………………

 第75章 厚省长来了

    县局刑警队长周志军很快走了，师娘周红卫也进来看看郑清越来越好的精神头后，放心的走了。凌晨了！她明天还要上班。
    郑清一如既往的一个人洗漱后开始先练功，然后就是将之前的事情在脑子里复盘。
    这次的生死大劫，让他隐隐产生一个，将来让他自己蜕变的领悟。那便是：
    不管是谁，不管他多么天赋异禀，也不管他如何努力！作为个体他始终是很脆弱，在特定条件下，都是如此的狼狈不堪，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但是，作为组织就不一样了！
    尽管它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尽管它有很多方面还需不断完善，甚至是急待完善；尽管它或许会被各种抱怨与不满。
    可是它依然是所有人的终极安全所在；它终究是所有人的最终依赖；它也终究在一天一天变得更好更完善，以至越来越完善；而与它对立哪怕只是远离它，谁都终究只会是跳梁小丑！
    进而，郑清对所谓身份，也有了一个以前他没意识到的领悟。
    比如这次，哪怕他是王润民的干孙子，如果他只是一个组织外的普通老百姓，甚至他是乡政府的一个普通职员。
    那么，他现在已经在树上干死了！
    原因很简单，市、县、乡不可能投入如此大的资源去搜救他！
    这个看上去很不公平，其实有它的内在逻辑，这是没人说出来却非常合理的规则。
    市县两级之所以很在意王润民的感受，并非有事要求着他。不过是怕王润民怀恨在心，而在时机合适时借题发挥而已！
    王润民能借什么题？他借的就是组织的题，一个小乡长，那也是代表了一级政府！
    一级政府的主官都可以被人公然谋害！那组织还有什么权威性？你们市县两级这些代表组织的人，难道连这都不懂？
    而一个乡政府的普通职员，就不可能有这个待遇，何况组织外的人？
    就如谁都可以抱怨几句，那些组织的不完善之处一样，但谁敢阴谋破坏组织试试？
    同样的道理，恶性刑事案件哪里都有，不可能也没有那个资源去杜绝。
    作为政府组织，事发时投入正常人力物力去阻止与消除，出事后正常的全力破案就够了，其实谁也挑不出错！
    反而，要是每一个恶性刑事案件，组织都大动干戈搞运动式的搜救与破案。那才是严重浪费人民赋予的资源！也是必然会受到上级领导们杯葛的行为！
    所以，这个内在逻辑就是：你在组织里占据了什么样的位子，才是真正决定当你有事情时，组织为你背书的程度。
    而根本不是你这个人！
    换言之，昨晚出事的哪怕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乡长，知道消息的市县两级政府，也要采取类似的相关措施！
    哪怕内心是在做做样子，他们也必须摆出全力以赴的架式。
    因为，其他知道这消息的有心人，会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就是他拿出来说事或整人的有力武器！
    就如上次县委常委会上，那些在北门顶上安静的摆着摊，正好好的抽签、算卦的和尚道士，与郑清又能有什么关系？
    可郑清用来对付黄江海，却能让他怀疑人生！一个高高在上的县委常委，本来正准备轻松杯葛一个小乡长，转头却是自己被人点名当众批评，还会记录在案……
    当然，除了这两条较深的领悟，一次险象环生的生死大劫，还会给习惯每天复盘总结的郑清，带来很多的感悟。
    这个先按下不表，且说让郑清执意从政的真正原因之厚援朝副省长，他此时已经秘密的刚刚来到山江县城。
    厚副省长轻车简从，低调地先在宾馆住下，然后让秘书秘密的联系王正清前来。
    一圈电话下来，秘书才在山南乡政府找到了他的前任：通知前任低调、秘密、迅速来某宾馆某房间，厚省长等着！
    可怜王正清从昨晚起就不眠不休，现在还正在山南乡，陪市领导督导着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鸡飞狗跳。
    接到电话后，他还得在市领导们面前找出很合适的借口，如此他才好撇开市领导，也得暂且丢下应该是以他为主督导的工作，单独前去县城朝圣。
    当然，这事对于他也不难！当着市领导面接电话的他，突然就面色大变！什么？心脏病又犯了！好，好，好！我马上赶到！
    挂了电话的他一脸悲戚地向市领导请假，爱人心脏病犯了要抢救！他得赶回县城去看看，只要情况稍稍稳定他就马上回来。
    市领导还能说什么？
    有情有义，工作态度也很好！没听只要情况稍稍稳定下来，就回来继续工作么？
    于是，王正清一边风风火火往县城赶，一边让秘书到县城某宾馆后，就去他家里接他爱人先去住着院，告诉李院长她爱人被心脏病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圆。
    交代完这件很重要的事情后，王正清还要一边快速思考：厚援朝咋突然就深夜到县城了，见面后自己该如何应对？
    当官有时真的很累！而且，还不是您累点苦点就能干好的。
    就如，刚才厚援朝的秘书还在电话里，正说着省长的要求。王正清瞟一眼不远处的市领导，就面色大变地冲电话里喊出来了！
    您说说，一般人有没有那个急智，会不会在一瞬间就转出八百个心眼子？
    可为什么明明很累也很凶险，却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乐此不疲？
    答案是：官场就是最大的名利场，除非您双腿一蹬！这世上谁能逃过名利两字？
    话分两头，厚援朝为何突然要来参加竣工典礼，又为何突然深夜来山江县？
    原来，昨夜的厚援朝也一夜没睡好！
    王润民上半夜给他云淡风轻的讲了个故事，心平气和的诉说了他自己的一个担忧，却是犹胜雷霆万钧的怒吼！
    故事很平淡也很老套，却包含了那一代人，对从血与火当中走出来的信念与情谊，有着无比的坚定与深沉！
    担忧也很无聊甚至于不可理喻，担心死后无颜见老战友？至少厚援朝这样的无神论者与利害攸关者，就觉得蛮不可理喻！
    不过，厚援朝却也知道：这也是那一代人对承诺的至死不渝！
    京都的厚首长是他王润民的老上级，王润民也知道厚首长对他厚援朝视若己出！
    但王润民意思很明显，他厚援朝若碰了红线，王润民连厚首长的面子都不会给！
    王润民还是给了厚首长和自己两个人的面子！红线也画得很清晰：其他的事情他不管！郑清的人身安全绝不能有事！
    现在人在山南乡是你厚援朝一手弄去的，想整或想压着郑清的心思他也知道。不过这些他都可以不知道！
    但是，郑清在山南乡若是挂了，那他就唯你厚援朝是问！
    这个警告已经相当严厉了！若郑清真的挂了……
    厚援朝知道，那么，从此王润民不但不会继续在仕途上帮自己，还最少会将自己的大好前途，都给搅黄了！
    所以，厚援朝今天一天都在时刻关注着郑清的消息，他比在山南乡坐镇的任何一个市县领导，都更真诚地希望郑清活着。
    能不能活好不要紧，但必须活着！
    于是，当他知道郑清真的活下来的消息后，他的高兴是真正发自内心！
    其实，厚援朝将郑清弄到山南乡来，本来也只是想让王正清给压着就行。这里面有几个原因：
    一是，他厚援朝这次与好好的常务副失之交臂，对他真的是仕途一次重挫！白白耽误了少说两三年的黄金进步时间……
    而这一切原因的源头，却是郑清父亲，以前十年来坚持不懈的捕风捉影检举信，如今被竞争对手翻出来完美利用！
    他对郑清怎么可能不恨屋及乌？
    二是，他厚援朝了解过郑清，这小王八蛋年纪不大，却很擅于钻营！
    郑清在省里的话，就算王润民不出手帮他，甚至于王润民还反对他从政。
    但厚援朝了解过郑清，这小王八蛋很擅于扯虎皮充大旗！郑清能进省政府办公厅，并且一进去即解决副科级就是例证！
    能那么小的年纪，却合法积累那么多的财富，这小王八蛋又岂是凡物？厚援朝相信如果放任小王八蛋在省里，他会将老领导王润民的影响力，都给利用到极致！
    特么的！那是在将本来属于他厚援朝的资源！却都会让小王八蛋无耻地，毫不客气的一次次给不断地用光了。
    比如那个省政府秘书长，他就或许就会觉得，已经还了老领导王润民当年的人情。
    王润民当年对省政府秘书长的人情，厚援朝是了解的，那是个不大也不小的人情。
    当年在秘书长提拔正厅级的当口，是人家自己的老领导不遗余力的推荐的。
    可却在省常委会上，遭到了王润民政治对手突然强烈的阻击！于是，王润民对这个根本就不很熟的人，给予全力以赴的力挺。
    所以这事很奇葩！秘书长要是知恩图报的话，本应该将来还一个至少是提拔厅处级干部的人情！
    但秘书长可以这么想：您当年其实也不是为了我！而我现在也很好的照顾了您干孙子，那也就算是两清了？
    所以他厚援朝以后若有事找省政府秘书长帮忙，可能就要重新再进行利益交换！
    若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怎么能行？
    三是，厚援朝也不确定郑清，会对自己与他父亲当年的恩怨了解多少？
    但是，厚援朝却了解郑清的非凡，他就更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未来潜在的对头！
    将郑清扔到山南乡那旯旮里，让王正清那个废物给好好的盯着压着，这才是一举多得的妙棋！
    首先，自己没当上常务副省长，由此而来的心中那口恶气出了；
    其次，有王正清这个县委书记的顶头上司在，王润民的资源小王八蛋够不着了；
    最后，只要小王八蛋在山南乡被压上几年一事无成，或者冠冕堂皇背个什么处分！他就得耽搁上好些年，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便永远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可能。
    这，才是厚援朝的本意！可是，却让王正清那个废物将经给念歪了。
    前次，是从一开始就无脑的明着往死里整人！后来才变聪明变正常了；
    这次倒好，差点让小王八蛋直接挂了。就算没有王润民的因素，他也不能挂！否则，其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堂堂副省长之尊，处心积虑将一个小年轻阴谋弄死？他还要不要脸？
    尽管他确实经常不要脸！但这些，都绝不能人授人以柄懂不懂？
    ………………………………

 第76章 厚援朝失策

    厚援朝这次见到王正清这个废物，很难得的夸奖了他！“正清，这次搜救郑乡长的事，你做的很好！干工作就要有这种魄力！我们的制度优势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王正清没弄明白厚援朝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谦虚着：“那都是厚省长平常一直以来的教导！而且，我也是接到了您电话后，才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能成功搜救到郑清，与您的关怀密不可分。”
    厚援朝摆手打断这没营养的废话：“正清！他的伤势究竟怎样？那个冷水水库大坝建成的细节与详情是什么情况？”
    “郑清躲在二三十米高的树上，被凶徒们用烟火熏烤了三个小时以上！所以伤势很严重，好在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厚援朝很有点吃惊！心中也有点期待：“三个小时以上？你说，会不会熏烤出点什么毛病？比如说熏坏了脑袋什么的！明天典礼后我得去看看。”
    “至于大坝建成的事，那个冷水水库的确是颗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大雷。防汛时节山江县城需要冷水水库，将来自广大山区的大量洪水给挡住容纳……”
    “而水库库底，已经逐年积累了近一亿立方的巨量沙石，导致大坝年年加高而随时有垮坝风险！但要彻底治理好的代价太大，所以每一任县、乡主要领导都装不知道。”
    厚援朝又摆摆手制止了王正清要继续汇报下去：“我明白了！他肯定会以成立合资公司的形式，去引进投资者！”
    “而这个投资者不管转多少道弯，其实就是他自己，他有那个钱！修大坝与修道路也就几千万，怎么样都到不了一亿……”
    “一亿立方沙石慢慢的挖出来，就算纯利润五元每方也有五亿！他占股一半也能分两亿五，所以他这是名利双收。不过……”
    “他还是想简单了！沙石也是矿产，矿产都是国家的所以至少要收税！让他干，到时县里给他收十元一方的矿产税就行。”
    王正清从巨大的惊喜中突然惊呆了！
    原来郑清这是算好了要赚大钱呢，还借钱给他占股百分之五！天啊，他王正清突然就可以合法的赚近千万的钱……
    可这厚援朝太狠了！到底抓经济建设的能力突出，自己想了一两个月也没明白的事，他几句话就听明白关键所在了！可是，要不要这么狠？
    “收十……十元一立方的税？”王正清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问着他的老领导。
    “正清！作为一级政府组织的主要领导，不但有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重任！而且，盯紧盯牢辖区内国有资产，让它们不能轻易流失出去，也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厚援朝威严的看着王正清，一字一顿的继续交代：“否则，那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可…可是厚省长，那这样会不会造成水库的沙石因为价格太高，再也卖不出去？那水库的根本问题就还是解决不了啊！”
    厚援朝开始目光如炬起来，直盯得王正清背上冷汗涔涔，才缓缓说道：“我就知道！你其他的方面都还过得去，为国为民的公心也有！只是……”
    “只是你搞经济建设的能力还是太差了点！这个，你倒是可以好好向小郑清学习！我刚刚说过什么？”
    “您说过，郑清拿得出合股的钱，那就是投资大坝、道路、挖沙石设备的钱，他自己拿得出来。”王正清唯唯诺诺。
    “那你还担心什么？一个能合法赚那么多钱的人，会因为你们收了那点税就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让自己不亏本？”
    “沙石他会有办法卖出去的，只是不太赚钱而已！将他的本钱全都套在山南乡，让他能安心踏实地留在那里努力搞经济建设，你的工作成绩不就有了吗？”
    “要多动动脑子，多想想办法让这位才子乡长，将他自己的钱都掏出来全部投到山南乡，再提前针对性的做好预案，让他的钱再也跑不出去就对了。”
    “比如先收十元的税，随着建筑沙石市场必然的逐年涨价，再收十五元、二十元每方的税，他不就得安心待在那里？”
    “而随着他在山南乡千方百计的发展经济，以解套他自己的钱，山江县的经济发展不也就根着能日新月异吗？到时，谁还敢说你王正清，没有经济建设的能力！”
    趁厚援朝停下来喝茶的时机，王正清决定先大拍马屁：“还是厚省长的工作思路好，总能高屋建瓴一针见血！我得多去省里向您汇报工作，每次都能让我茅塞顿开！”
    厚援朝对这个前秘书还是有感情的，毕竟给他拉了几年的皮条。几句话的事情，就能指点一下让他开开窍，厚省长还是乐意的，否则，要是心腹之人都是一帮废物……
    “小郑清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尽管动机上不会有毛病！相对于山南乡，他的钱放在外面赚钱快得多！所以……”
    “你现在要暗中做两件事情！一是，想将他的钱都套到山南乡来，这事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不当这个破乡长了，懂？”
    见王正清小鸡啄米般忙不迭点头，厚援朝满意地继续说道：“二是，那么大的工程突然上马，里面的违规简直是不胜枚举！”
    “而你，就是要将这些证据都全部秘密的收集齐整！但只能是引而不发，人家现在不贪不占，既没赚到一分钱好处，也没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一分钱损失！懂？”
    见王正清小学生一般连连点头一脸恭顺，厚援朝觉得孺子可教心情大好！
    “小郑清这次受的委屈不小，毕竟是真的差点没命了！还是得补偿一下的，不方便有大动作但劝个把两个人辞职！再让他直接干山南乡的书记，既补偿了他……”
    厚援朝说到此处故意停下，好整以暇看着王正清。王正清自然知道是考核自己了：“另外，他郑乡长捅出来的窟窿，就没有任何理由与退路了，只能全力发展经济！”
    厚援朝适时的打了个呵欠，王正清赶紧请老领导早点休息，注意保重身体……
    王正清是带着那种收获满满到一脸激动的神态出来的，还给厚援朝的秘书，塞了份车里随时备着的精致礼品，这才有些难抑兴奋之色的下楼。
    不过下楼后王正清的脸色全变了！
    老领导心里就从没有看得起过自己！他这是想让自己多想办法，先将郑清的钱全部套到山南乡去！
    然后，就是让郑清的钱始终解不了套，人也就自然始终被钉在山南乡！既然是钉，郑清一个才升上正科级的干部，三年四年都算不上是钉！起码得七八年以上才算……
    那自己还得替他厚援朝在这山江县里，还再干上七八年的县委书记？
    老领导就从没有替自己的前途着想过！也许，他本来就认为自己是废物一个，能干到县委书记已经是祖宗积德了……
    可是，自己在三十八岁啊，在仕途上还有着极强的年龄优势啊！
    没错，老领导是自己仕途上的贵人！
    八年多前，自己只是市委办一个不到两年的正科级普通干部，成了老领导秘书的当月就解决了副处级！两年后放出来，老领导就强势地让自己当了正处级县长。
    没错！当县长那几年，自己也因为经验不足能力也有欠缺，让老领导帮着擦了好几次屁股，磕磕碰碰的还是老领导帮着上位了县委书记。
    可是，自己已将除经济建设以外的官场能力，全都学习与锻炼出来了！又是这么年轻的地方一把手，有主政六年的工作经历！
    只要一个契机，只要一份亮眼政绩，自己的这份履历那是真的金光闪闪！进入中央后备干部考察视线都是指日可待……
    但是，老领导在安排自己做什么？
    他在苦心孤诣安排自己，将郑清这么个抓经济建设的宝贝，给死死的钉着压着！这可是要让自己去陪郑清一起死……
    老领导啊！您就算是有恩于我，可那两年我鞍前马后的，也没少替您干见不得人的烂事啊，您当我那时愿意？
    现在您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废物！然后被您信手拈来的废物利用？
    这就太不地道了！我就算是废物，也是有思想的废物好不好？您自己都一再说我其他的事还可以，就是搞经济太废了。
    现在，有了郑清这么个宝贝在手，谁敢说我不会搞经济？你当我傻啊！将郑清一直带在自己边上，我不就是比谁都会搞经济？
    王正清以前还不敢十分肯定，郑清搞经济的能力，今晚他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他已经十分确定郑清搞经济的能力！
    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孤儿，就能拥有合法着巨额财富！特么的，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王正清觉得他已经想好了！
    自己将郑清一直带在身边，不但会有亮眼政绩可以升官，还有厚援朝根本想不到的一点：他还能发大财，并且根本不烫手！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会让人对可以眼见的升官发财，还要更有吸引力？
    于是，厚援朝失策了！
    厚省长这么忙，却深夜跑过来，还要参加明天的典礼与上医院看着郑清。
    说白了他其实就三个目的！
    首先是表面上的原因，作为分管农林科教卫体的副省长，他现在干的，基本上是很难出工作成绩的活！为什么这样说？
    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年代里，到处讲究大干快上的大环境下。
    哪级政府都不会将资源，大量用到那些投入是无底洞产出却是慢吞吞，甚至于当下根本看不见的门类上来！
    您说这些门类，全都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长远大计，应该以战略眼光对待而不惜代价投入！这话是没错……
    可特么的，您也说这是长远大计！等真正出效益时我该退休了。这其中的工作成绩，就只能便宜那些，我都不知道是哪个的王八蛋后任了！
    特么的，老子舍己为人帮他升官发财！关键是他还心安理得绝不会来感谢老子！因为，他要来感谢我的话这成绩还怎么算？
    那既然干的都是很难出成绩的活，年终工作总结时，厚援朝总不能就写一句话：
    对不起！省政府不给资源，所以我今年其实啥也没干，愧对党和人民了。
    那怎么办？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干不出成绩却也可以找到成绩？
    老子大方地来参加竣工典礼！等年终总结的时候，谁又敢说这冷水水库大坝，它就不是在厚省长的关怀指导下，才建成的？
    那个山南乡小乡长，本来就是在他厚援朝的关怀下，才从省政府下去的嘛。山南乡能建设出如此农田水利成绩，可不就是他关怀指导的吗？
    其次，其实表面上这个原因，他不来都可以分润到这个好处！反正郑清就是他慧眼识珠派下来的，说破大天都是他的成绩！
    他真正要深夜前来，并对王正清耳提面命的原因，还是想要亲自教教这个废物，什么才叫高段位的收拾人！
    您看看，将郑清的违规违纪，都收集到铁证如山却引而不发；将郑清的所有钱财，都不动声色骗进来再关门打狗！
    然后，都不用你去打压他非将他按在山南乡了！他为了自己的钱能回来，都要求着你将他留在山南乡不断发展经济！
    而他发展经济的所有努力，又能顺理成章地变成你的工作成绩！这才是段位……
    不过厚援朝这次失策了！没想到王正清这废物不入段位则已……
    特么的！他才好不容易入了段，却马上就能自己开窍跳到高段了！
    这才是厚援朝会失策的原因。
    ……………………………………………

 第77章 这女孩有点面熟

    山南乡政府的干部职工们，这两三天真的特别累！都是那个年轻的乡长给害的！
    本来，这个年轻的乡长爱瞎折腾，非要修什么冷水水库大坝。大家一开始忙点累点，却在心里等着看笑话，也算有点乐子！
    没想到他还真有办法！空手套白狼的将材料骗进来不说，连省里的几家建筑公司，也傻逼呵呵的拿着乡政府的白条，真把大量的机械与管理人员都飞快弄来了。
    好，年轻乡长很牛逼！大家没办法只得跟着瞎忙活，可把大家没日没夜折腾得不轻，一个多月差不多干了以前一年多的活！
    问题是这种打白条的活，可没有个狗屁的油水！以前政府里但凡有点小工程啥响动，总免不了吃拿卡要最不济烟总得抽两包！可这事……
    特么的，不但没油水，还得到处当孙子哄着人干活不说！乡财政眼见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大家眼见的肯定会啥福利没有，连工资可能都会没着落。
    好，工资终究会是领导该操心的事，摊上这样的乡长福利就不想了！工资的问题紧巴紧巴一月两月的，上级领导们也总会要解决。不过……
    特么的！他一个堂堂乡长却跑到县里当侠客。人家混混交警没招他没惹他的，他吃个宵夜也不安生，非要算计到人家脱警服！
    听说后来人家托人带话，想着赔钱来求和他也不干！像挖了他家祖坟似的，非要将人往绝路上逼！你说谁还没个血性脾气？
    这下好了，大伙儿原以为工程终于没日没夜忙完了，热热闹闹搞个典礼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哪曾想却被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又搞得大伙跟着受累了！从二十一日晚上到二十二日黄昏，全乡职工们就没人合过眼！
    杨书记体谅大家，就跟上级领导们建议将竣工典礼改期，让大伙安生休息几天。市县两级领导们也让杨书记做通工作了……
    可谁知道！就在大伙认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的时候，就因为这侠客乡长遭难了！省里关心他的厚省长不干了，原本不打算参加的典礼，也决定跑来给他壮声势了。
    看看，这又是被他害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看来又得连夜忙到典礼结束后，真担心会有人过劳死呢！
    这个害人的小乡长咋就不死？
    ……………………
    这些情况，是郑清早上还在睡觉，百晓生反复打电话吵醒他后，特意告诉他的！
    百晓生在电话里还安慰郑清，说这些干部职工，也不过是受杨正明为首一些人的挑唆蒙蔽，掌握情况就行不用太放在心上。
    郑清默默的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很沉重！这一个多月来山南乡的职工们，还真是在自己的折腾下，过着惨无人道的日子。
    基层公务员也是人啊，他们有能力有水平，大多人不过就是缺个机会而已。
    郑清想：若是自己从一个乡里最基层公务员做起，还和他们一样基本上没有任何背景关系的话，这辈子是否能当上乡长？
    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答案！
    那么，他们的心思就很好理解了。
    干活尽量轻松点最好能混混日子，方便自己去搞点第二职业；福利待遇要尽量好点，各种奖金多拿点；吃拿卡要……
    好，其实根本就免不了。
    郑清甩甩头，像将这些负面情绪先甩开一般。这些职工们的待遇是要提高，上升渠道也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这是后面是事……
    只是这杨家，这杨家在山江县的影响力，让郑清更为暗暗痛恨了！
    峻工典礼完了后，应该会有不少的领导们都会来探望自己。这伤病可得装得再重一点！好让杨家的代价更大一些……
    郑清找来了李向前，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你这阵子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背景，将来你的进步我或许可以帮忙！
    那么，你现在要好好给我化化妆！我可是伤得不轻，现在可能是因为心情郁结，而一时半会醒不来！懂不懂？
    李向前院长很有些为难！他可是拍胸脯保证，这个郑乡长能在他的妙手回春下，很快就会康复过来的。
    郑清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与王书记、林县长的关系你应该看出来了。要是我哪天没事告诉他们一声，这次进院之前你就知道我已经醒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信？
    李院长是个妙人！闻言后马上正色道，为病人服务是身为医生的义不容辞之责任！
    然后，李向前马上就动手给郑清化妆起来，而化妆好的郑清也立刻先休息起来。没法，装昏迷不醒其实也是个体力活！
    话分两头，山南乡冷水水库大坝的主席台上，此时已经布置得庄严大气而纤尘不染，水库大坝一头以及两边的岸边上，工作人员正为前来的群众派发记念品。
    周红军的这个创意很好！
    山南乡那么穷的地方，一支牙膏一块肥皂的纪念品花费不大，却能让前来看热闹的群众心情很好！心情好了的群众秩序，也就能维护得很好。
    而领导们看到人山人海，却又秩序井然的群众们，在这样的壮观场面下，自然能立刻生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壮志。
    这不典礼的效果就出来了？
    其实周红军真的很肉痛，每人发两三块钱的东西，居然发出了近十万份！这是其他乡的人也闻风跑来了啊……
    也难怪！他们如今去工地辛苦干一整天小工，也就赚七八元很难到手的钱。问题是这年头，这些大爷大妈想去都没人要！
    于是，山南乡成立以来最和谐，最壮观的竣工典礼，在市县领导们连夜坐镇乡政府指挥筹备并亲自细化下，隆重开场。
    厚省长带来了省电视台、省报的记者团队；市领导们带来了市电视台、市报的记者团队；王正清带来了县电视台……
    四江都市报也派出了豪华阵容！当然，肯定不会缺这一年急速升起的名记朱娜。
    不过，今天的朱娜心情很不好，还有点不在状态！因为，她一大清早风风火火赶过来后，却意外听到一个让她神思不属的消息！郑清差点挂了，现在还没醒来。
    主席台、记者区全都在大坝顶上。
    大坝顶上很高，从底部一望无际的农田处，再上来三十五米，您说高不高？
    大坝顶部也很宽大！
    虽然混凝土大坝顶部宽度才两米，但混凝土大坝是挨着原来土大坝建的，这么高的土大坝却是斜着往上，现在中间让泥沙填实了！这样加起来就足有五六十米宽。
    看着这样巍峨壮观的大坝，有两个人的心中，却最是百感交集！
    一个当然是朱娜！上次郑清挨打就是在这大坝上，是她亲眼看到的。
    那个原来汛期随时会垮的大雷永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巍峨壮观的大坝，这还是在郑清几乎没花政府与老百姓一分钱的情况下，就这样建成了。
    这里是颗大雷的时候，如今在这个的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却一个也看不见！当这里成了巍峨壮观的大坝了，他们却在这里花费不菲，要在这里举行盛大的竣工典礼！
    而那个拼命做成这件事的人，不但为此日夜辛劳曾瘦了一圈，不但为此挨过打！现在估计也为这个大坝，在医院还没醒来……
    郑清是她朱娜默默看中的男人，她为郑清而骄傲！当然，也会为他不值！
    因为此刻，最该成为被万众瞩目的那个人，原本就应该是他。
    而另一个百感交集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很多人都不会想到的厚援朝！他此时就在追忆过往感慨万千。
    厚援朝一路升迁时，尽管背景深厚绝不容忽视！但他自己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他是凭着实实在在的政绩进步的。
    他也的确做了一些别人没做成的事！
    文革刚结束四年，他就来到了岳屏地区任副专员。当那时他身边所有人都在观望的时候，他就是旗帜鲜明的改革派。
    为了搞活岳屏地区经济，在别人的一片质疑声中，他就在大力倡导小商品买卖等市场经济！却遭到省里的顽固派的无情打击。
    为此，还是时任岳屏地委书记王润民，与武林地委书记做了一个交易！将对方一个犯了错误的心腹，调到岳屏地区保护起来。
    对方自然也是投挑报李地向省委要去了厚援朝，让他先担任一个闲职雪藏了三年。
    三年后，老省委书记因思想保守，而黯然赴京在政协挂起来！而王润民却已经当上了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
    就是他向新来的省委书记力荐厚援朝，出任岳屏地区常务副专员。他说岳屏地区的改革区位优势明显，只缺一员先锋大将！而最好的先锋，就是因改革受打击的厚援朝。
    于是厚援朝再杀回岳屏了！
    在他的主导下，岳屏建了两家全国都拿得出手的大型国企，眼光独到的他选择的切入点很好，所以效益一直不错。
    因而他很快成为专员！当专员之后，他京都与省里两地跑。经过艰辛的博弈，岳屏是四江省第一个撤地区改市的。
    然后，举债建港口、修道路，发展民营企业……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能做成，哪件事情又没有不可言说的艰辛？
    岳屏前几年成为四江仅次于省城的经济大市，尽管相比沿海还确实太逊了点，但内陆的条件下在体制内想做事，真的不容易！
    看到这个巍峨的大坝，厚援朝却在想着：这个郑清是多像当年的自己啊！他甚至是青出于蓝的那种不凡。
    要是没有那个解不开的心结，要是没有那段操蛋的过往！将这样的小家伙招入麾下冲锋陷阵，那又该是件多好的事？
    那样，自己只需坐镇中枢指挥，很多政绩都能变得唾手可得。哪像王正清这样的废物！手把手教他抓经济，他都学不会……
    竣工典礼在县委书记王正清的亲自主持下，来自省市的领导们个个精神饱满，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领导们充分肯定了山江县、山南乡不等不靠，大搞经济建设的工作成绩。
    并高瞻远瞩的指出了贫困地区发展经济其实是大有希望！又高屋建瓴地点出思路决定出路！所以引进新时代人才，是件极具战略眼光的事情。
    典礼胜利而圆满的结束。
    可台下的朱娜听到这些讲话，却感觉特别的刺猬耳与恶心！
    合着，厚援朝将郑清扔到山南乡来挨整，原来是极具战略眼光的扶贫？而这大坝之所以能建成，原来都是他的功劳？
    朱娜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懑了！在厚援朝等一众领导们即将走下主席台时，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拦下他采访：
    请问厚省长，那个为了建成这座大坝呕心沥血，并曾遭受冤屈还挨打了的年轻乡长，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席竣工典礼？
    对这样的状况，厚省长自然游刃有余，身体微微往一边侧一侧，就将王正清立刻推上了前台。
    而他却在王正清去回答问题的时候，对身边秘书的耳朵边轻轻说了句：
    这个女孩有点面熟！你多点想办法，看看省主要领导们的家属情况。
    …………………………………

 第78章 可以施展拳脚了

    朱娜的问题，对于王正清这种已经历练出来了的官场老油条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看这个女孩带着情绪在提问，再一看紧跟着她的采访设备名称……
    “哈哈，如果我没有猜错，我面前的这位美女记者，一定就是四江都市报里大名鼎鼎的朱娜朱记者了！上次那篇《触目惊心的伤口》，可是篇了不起的报道！谢谢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江县县委书记王正清。你刚才问的郑清乡长，是我县最优秀中层干部之一，他的情况我很熟悉。”
    “对于你开始的问题，其实也是厚省长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厚省长与市领导们今天的今要行程都是为了那里，竣工典礼是在我们县的邀请下的附带行程。”
    “郑乡长呕心沥血的成果，省市领导们前来为它增色不是更圆满吗？另外，如果朱记者有兴趣，不妨随我们一同看望郑清同志，更多的细节也就自然掌握了。”
    “朱记者，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你是否还满意？”王正清带着和蔼的微笑侃侃而谈，给足这个不简单的朱娜面子！看似没说出具体事件与原因，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王正清这段话，首先是狠狠捧了把这个肯定不简单的女记者！颜值上你是大名鼎鼎的美女记者，工作上有了不起的报道……
    其次领导们作秀的敏感话题也回避了，反而对他们的工作意义还增色拔高了！
    而朱娜明显带有不满情绪为郑清抱打不平的心情，王正清也全给她点出来照顾到！省市领导去探望能没点表示？
    朱娜这样的大家闺秀，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街头那种刁钻狗仔记者。她还能说什么？本来话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的她，当然是欣然表示随同了。
    于是一行人又前呼后拥的于上午十点半，来到了县人民医院门口。
    而县人民医院也早就开辟了特别通道，一两百米的地毯一直铺到病房门口，连通道两边都用布障围了起来！
    黄沙净地何曾有如此舒适？
    警察也早将医院门口的闲杂人等清除一空，尽管医院门口没有挂横幅欢迎。可鸣锣开道下回避、肃静牌篇，又哪有如此安静？
    其实这才叫与时俱进！
    院长李向前心情十分激动，他这个小庙昨天市里排名前几的大人物都来过了，居然，居然还分别都跟他握了手！
    硬是搞得他今天吃早餐时，被老婆大人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至于原因嘛，其实真的是不说也罢……
    他老婆骂他今天太过分！早上洗脸双手除了指尖都一点都没湿，这倒也罢了！上完厕所，吃早餐时他居然都没洗手！
    这败家娘们！又哪懂他的心情？
    今天更不得了！他这小破庙，居然要来省领导！还是郑乡长面子大啊……
    李向前一路弓着腰，从医院门口将领导们一行，小心地领进病房。等领导们都看了一眼郑清，随行秘书们都送上花篮并出去后，就轮到李向前作起了汇报：
    向厚省长及各位领导们汇报！我是郑清乡长的主治医师李向前，也是这医院院长。
    郑乡长自昨晚进入我院后，我院立刻成立了专门的医疗护理小组，由我担任组长。
    经过医疗小组共同的紧张努力，郑乡长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已经稳定，生理特征已无限接近康复的水平。
    （躺在床上装昏迷不醒的郑清，恨不得立刻爬起来堵住这狗日的嘴！）
    昨晚上，我亲自陪护郑乡长一整夜，还与其他医师合作采取了一些措施，给昏睡中的郑乡长喂食了一些营养流食。
    （郑清真想爬起来给这家伙一个大耳括子！都能吃流食了，老子还昏迷个屁！）
    至于郑乡长为什么还没醒来，反而面色更腊黄了？我们医疗小组经研究后，又电话咨询了京都的有关权威专家……
    得出的结论是：伤者现在的病因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遭受到了连重的创伤。应该是惊吓过度加上委屈郁结的两种心理，就很容易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对此一般解决的措施是：惊吓过度的人只愿意听他最信任人的话，要请他能完全信任的人，在他身边多说一些宽慰他的话，还有一些他想听到的话。一般就能很快醒来！
    （郑清心说他总算说了点人话！）
    领导们对这个闻所未闻的情况，都是将信将疑、面面相觑！他们之间眼神交流的意思是，还有这样的事？
    李向前撒这个弥天大谎，其实也是在郑清威逼利诱下的无奈之举，早已默默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
    即使如此，他强自镇定的外表下，还是在开始在后背直冒冷汗。
    厚援朝亲切的朝他笑了笑，主动伸手握了李向前的手。咦，怎么手心全是汗：
    “李院长辛苦了！也不必紧张！你们已经作得很好了。有什么更具体的措施吗？”
    “据说教育局的周红卫助理，曾当过他好些年的老师，我们想请她来陪郑乡长说说话，就是不知道郑乡长现在想听什么话？”
    这一两天存在感很低的林奇雄，此时倒是明白了：床上这家伙又在装昏！
    于是林奇雄适时的站出来，一本正经的对李向前说：“你去将周助理找来，郑清同志现在最想听到的话…既然是惊吓过度又委屈郁结……”
    “王书记！我想我们应该能找到郑清同志最想听到的话，您说呢？”
    渐渐的，这帮人精领导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回个味来了：床上这家伙不是没醒，是没有说法就不愿意醒！
    但他还真有不醒过来的资本……
    领导们意味深长的看看郑清又看看李向前，应付两句后退出病房，尤其是厚援朝心中暗暗不喜：怪不得那家伙一手的汗！
    林奇雄为何会如此积极？每个人最积极的事，其实都是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他堂堂县长大人在县政府里，却有两个非常委的副县长，他现在都惹不起！
    林奇雄年轻时，那也是四九城里一个人物！同龄人中的孩子王，打架闹事都有他的份！不小心磕了碰了谁家的坛坛罐罐，那些平时报纸上的大人物也只能一笑置之。
    他也算得上一条强龙？可来到山江县政府后，特么的，他居然还只能盘着！
    这是为何？
    人家又不跟他林奇雄打打杀杀，人家对他这个县长大人，那可是百分之两百客客气气的尊重得很！只是……
    特么的！有事情他若事先找来这两位副县长好好商量，再基本上以他俩的意见为主导，那下面的执行力就是杠杠的；
    反之，林奇雄若坚持自己的意见也行，他们当即表示领导的意见是高瞻远瞩，他们坚决服从，也坚决配合执行！
    只是，政令都出不了县政府……
    此时林奇雄觉得郑清同志，真的是个好同志！经常能将锋利的刀递给自己，这种精神应该继续发扬光大！
    于是，一众省市领导们，被王正清与林奇雄又邀请到了县委大院。
    在领导们正在小会议室里简单喝茶休息的时候，王正清与林奇雄简单的吵了一架。
    林奇雄坚持要处理杨家人，王正清认为县里的大好环境不易，还是要以稳定为主。
    在这个时候，王正清的段位就要比林奇雄高了！吵架不过是演戏，动刀子得罪人的事有人代劳，多好的事……
    其实昨天厚省长就有交代，要处理点人安抚郑清与他背后人的！否则他堂堂副省长，此时会闲得无聊来县委大院喝茶？
    王正清在林奇雄的坚持下，被林奇雄义正辞严地说动了：那就你来主导，我们都会支持你！但要掌握好分寸……
    林奇雄可算讨了个美差！当即就将副县长杨复举，副县长兼县公安局长杨复荫找来了。劈头就是一句：
    郑乡长也救回来了，竣工典礼也结束了！你们知道省市领导们，为何还要等在县委大院里吗？
    两人都默不作声！这种操蛋的问题，特么的回答什么都是错！
    不过，形势他们也能知道，杨家肯定要给点交代！可是特么的……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
    林奇雄似乎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般：
    郑清乡长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有两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主谋是杨复举县长嫡亲侄儿子；而山江县黑恶势力也实在太猖獗了！
    特么的！这也叫理由？
    杨复举首先就表示不服！亲儿子都有没法管教好的情形呢，领导干部们的工作这么忙！这谁能保证？还何况是侄儿子？
    杨复荫也表示不服！山江县在三省交界那一片，那就一直是犯罪分子藏匿之地，这情形都几十年了，这口锅他背不起。
    林奇雄心中腻歪得不行！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再说了，反正要死爽快点行不行？但还是耐心地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原本省市领导们，是要直接大动干戈搞运动式调查肃清！但林奇雄怕影响县里的经济建设大局，说有人会有主动辞职的觉悟！
    这时，一旁的王正清才轻轻的点点头。
    于是两人又最后挣扎了一下：要求转入县政协当副主席。这个要求被两位领导装模作样稍稍犹豫一下，就大方的同意了。
    官场，不需要多妥协交换就基本上能达到目的，那便是大胜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两位领导都很懂！至于县政协，从此又多了两个只拿待遇吃饭不干活的领导，这与他们何干？
    再说了，这两位同志尽管人民可能并不喜欢他们，但也毕竟也为人民服务那么多年！享受享受人民的供养又怎么了？
    中午，山江县大酒店里觥筹交错！
    省市领导们都在矜持地与民同乐，自然也顺便夸了两句王正清与林奇雄会办事。至于那个敢要胁领导们的小家伙，谁都默契地不再提起。扫兴！
    至此，关于郑清被蓄意谋害案，也终于圆满的告一段落。省市县领导们各有所获，尽管所获不明显也不可言说，但心情都还不错就是证明。
    唯有郑清与杨家都亏了，郑清是被搞成九死一生大难不死；杨家是真亏大了！那两个被逼辞职的副县长，那可是他们的核心人物，作用比常委们都大！
    一个分管掌握全县的财政，一个掌管全县的公安，妥妥的都是权重要害部门。
    但他们是自找的！为什么这么说？
    您真当没有杨家的默许，杨天明那小子能干出如此大的动作？真当杨天明干的一切，杨家会毫无所觉？
    此次不过是他们都没有具体参与而已，但一切都是在他们的默许下进行！原本，以为牺牲掉那个已经废了的杨天明就行，可他们算错了两点：
    首先，他们压根没料到郑清这么难缠，原以为就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就解决问题！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都不存在了。
    而凶徒团伙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车祸，居然被跑掉不说，连带着为了追杀而变得没时间处理现场！这才使得杨天明很快落网……
    其次，他们在山江县这张小网跋扈惯了！以至于对国家那张大网，都变得有些麻木而迟钝。都快忘了自己这张小网，是根本不能去触碰大网任何禁忌的！
    而公然谋害政府官员就是很大的禁忌。
    下午，有关两位副县长被处理，而郑清会升任山南乡书记的消息，也传回了病房。
    郑清闻言豁然而起！他觉得这一段时间来的反复斗争，乃至于打打杀杀都值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终于可以施展拳脚做事了。
    而病房里还有两人都不这么认为。
    ………………………………………

 第79章 倒底是谁家是姑娘？

    是的，郑清的病房里，此时还有一直相敬如宾的两人。一个是她的师娘周红卫，一个是他的好哥们朱娜。
    两人也是第二次到一起了，还都是对郑清很关心与郑清走得很近的两人。可她们之间……倒是很客气礼貌也很和谐的，可让郑清觉得总是差了点什么。
    郑清于是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相敬如宾！郑清觉得蛮贴切她们今天下午的状态。
    且不说她们之间的状态了，当她们得知有人特意放入病房里的这则消息时，再看看郑清那激动样，态度也有着很大不同。
    周红卫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还要去好好做事？你还没被伤害够？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都是犯杨家忌讳的！他们有无数个弃子，你的命只有一条！
    来来来，郑清！你先给我说好，你娘不在了我就是你娘！你先给师娘说好：
    师娘不管你想做什么事，在山江县做事你得绕着杨家走！不能再伤害他们的大利益了，你先给我保证这一条。
    郑清看师娘是真的生气了，想想这阵子，他可真是让师娘一次次的担心！倒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再不会去主动招惹杨家。
    师娘闻言脸色就变了！敢在我面前耍滑头，你可是在我面前耍滑头长大的！合着我刚才说了半天全白废了？不主动……
    但一看到边上的朱娜，周红卫顿时忍住了要继续发飙，狠狠的瞪了郑清一眼便不再做声！孩子大了，也要面子的……
    朱娜也是气鼓鼓的！
    不过她气的是那帮老官僚！合着，那个王正清在大坝上的暗示，还有郑清的装昏，搞了半天就给了这么点鸡零狗碎？
    郑清！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帮老官僚最可恨！冲锋陷阵的是你一个人，争抢好处时，他们谁也不落后！
    你看看，大坝有大危险的那么多年，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看不到！再没有危险了，反而就要成为经济建设成绩了，他们都争先恐后的跑来了！
    你们的县委县政府说这冷水大坝，是在他们如何辛苦的精心策划、有力组织下，顺利建成竣工的；
    市委市政府说这冷水大坝，是市委市政府的远程决策，正确领导下的建设成果；
    省里更不要脸！他们啥也没做就说了一句话：为贫困地区引进先进人才，是极富战略眼光的，高瞻远瞩的经济建设创举。
    郑清！你莫笑！你是没去竣工典礼的现场，去了，你就肯定笑不出来了！
    一个工程的竣工典礼，差点让他们办成了开国大典！我看发纪念品可能都发了几十万，硬是给弄得人山人海的让大家瞧热闹；
    场地的道具、场景、安保费；领导们的招待费、车马费；一大帮一大帮的记者们的润笔费、车马费……加起来早可以给你那山南乡，盖栋教学楼都有多了！
    郑清嘻皮笑脸的打断问了一句：那朱大记者有没有收到润笔费、车马费？
    朱娜气鼓鼓的从包里翻出来两个红包，往桌子上一拍说到：
    我不能不收，否则我的同事们该怎么办？但我看都没看，你现在给我数数！
    郑清笑嘻嘻的拿出来一张张数，在周红卫的目瞪口呆中，大点那个润笔费八百，小点那个车马费三百。
    郑清也一阵肉痛，这都赶上他三个月正式工资了！这大记者还真当得！当然，朱娜作为名记，她的待遇应该比别人好点。
    朱娜一脸挑衅的看着郑清说道：没话说了？你看看那帮老官僚，干的都是些什么破事？你还要替他们去卖命吗？
    郑清先是好一阵沉默，两眼神游天外很长一阵后，却说出了一段让房中两个女人震惊的话：
    我们的组织确实是一直存在不足，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一直在自我完善当中！
    至少，我们所有人现在的生活水平，就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不是像几十年前那样，成天没事净瞎折腾。
    作为两代烈士后人，从第一天到山南乡政府上任后，就有一种深深的耻辱鞭策着我！那么多烈士将生命献出才打下的江山。而我却坐在几十年前的地主大院里办公！
    最可恨那个山南乡书记杨正明，他居然还有脸！当年地主大院几十年后还是那儿最好的建筑！他却能睁眼说瞎话在地主大院里，大谈特谈的吹嘘着工作成绩！
    当时，我就暗暗决定了：我绝不能还带着这样的耻辱离任！
    我还有一个工作习惯，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悄悄的留连街头巷尾。用我的心，去感受那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这当中，我对老百姓发生口角时，时常的一句口头禅，也有了自己的感悟。这句口头禅，在当下年月里流传犹甚！
    那便是：吃得死！
    老百姓说得多好啊！我们的组织，可不就是在受老百姓供养的吗？
    如果我们组织里的人，享受着老百姓供养却都啥活不干，而一个劲的净瞎折腾的话，那可不就是吃得死？
    我郑清不愿成为老百姓咬紧牙关，恶狠狠嘣出来这三个字里一员。吃、得、死！
    我想：每个组织里的职位，也是老百姓常说这官位。官位的本身并没有对错，关键是坐在那把位子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所以，我想通过毕生的奋斗，使坐在那些位子上吃得死的人少一点，更少一点。
    当郑清讲完这一段他觉得很平常的话后，房间中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女人都是相对更感性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特别关心的男性面前。而郑清，就是这两个女人都特别在意的人。
    郑清觉得他讲的这段话十分平常，那是因为他一直就存着这样的远大志向。房间的两个女人很震惊！那是因为，这是郑清第一次清晰的流露出了他的志向。
    女人的潜意识里都是崇拜英雄的！
    只是世间真正的英雄太过稀少，欺世盗名之辈倒是举目皆是！以至于大多数女人，她们都渐渐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潜意识。
    郑清这一段自己觉得很平常的话，却让这两个特别在乎他的女人，却顿时觉得这世间还有英雄！
    这年月，能有发自内心为国为民的情怀，关键是能力还不俗，可不就是真英雄？
    周红卫面带震惊眼角湿润喃喃自语：像…太像你父亲与师父了！清儿，你很像他们那个年代的人，还有着那份执着。
    师娘不再干涉你要干什么了，师娘只想提醒你一句！无论你想干什么，首先是确保自己的性命！命都丢了，什么理想志向也便都没了，记住了吗？
    郑清看着这个这些年饱经风霜的师娘，也眼角湿润了，郑重的点头答应着。
    而朱娜此时才从满眼星星中回过神来！为了掩饰住刚才自己觉察到的失态，又回复了一副刻意玩世不恭的模样。
    嘟着嘴嫌弃的看着郑清：看不出郑大乡长还蛮有情怀的啊，大乡长这是要别具一格而志存高远了？
    可是，行得通吗？
    就先说回那个大坝的事情，那么大一个工程上马，郑大乡长都办了哪些手续，走了哪些程序？
    今天那帮争先恐后捞取政绩的老官僚，为你背了什么书了吗？这次不趁他们捞政绩之时，让这帮老官僚为你讲点话表点态，将来有人翻老账，你就哭！
    再说回那所谓给你升官的书记位子，那是在给你升官吗？级别还是那个级别，责任却更重大！了不起的一把手呢……
    那是窟窿在那儿摆着，你这个山南乡一把手，便从此责无旁贷的要给它堵上！
    看把你弄得豪情满怀的！当心被人卖了，还屁颠屁颠地为人家去数钱。
    还有你们老说着的啥杨家杨家的，尽管我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痛不痒的处理两个副县长有用吗？
    现在不借机将它连根拔起，下次，它就会更隐秘更完善更凶狠地，给你来个一击必杀！让你根本措手不及又逃无可逃。而且，还会是场天衣无缝的完美意外。
    郑清，你就是个人头猪脑！
    郑清被这老哥们毫不留情的一顿抢白，居然被骂得无言以对！
    是啊，这次老子亏大了！可特么的据说省市领导的人全都跑了……
    朱娜见郑清被自己骂得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去，便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人家可还在养病呢……
    一瞬间又忐忑的继续说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多了：“郑清！你没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气不过那帮老官僚！”
    “其实，郑清你还是蛮不错的！居然提前就知道这帮“吃得死”的老官僚们，知道他们的德性！将我…还有人都拉进来了。”
    “你这事做得还是蛮英明的！郑清，也不用太担心了，放心，至少我挺你！”
    郑清也被这个不断变脸的哥们，将人给整迷糊了：“朱娜！你一会说我是人头猪脑，一会又说我蛮英明的，你几个意思？”
    “那你就是人头猪脑！”
    ……………………
    周红卫在一旁看这两人斗嘴，也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却思虑开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对官场的事情比自己都强多了！首先她的职业不是官场中人，其次他的年龄不该有如此见识！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她是大官的人家出身啊……
    想到此处的周红卫难受起来：这女孩比雯雯更适合郑清，对他的帮助要大得多！可是雯雯，雯雯那也是一往情深啊……
    省里的大官好像还没人姓朱！可她又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

 第80章 放了颗大卫星

    省大报的名记其实挺忙的，行程一般都是提前几天就预定好了！
    看郑清精神头越来越好。
    朱娜犹豫着，居然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采访，心中既不好意思现在走，又隐隐期待郑清的挽留。
    不过，今天这根木头没让她失望！
    郑清笑嘻嘻的说着：“什么采访那么重要？别怪哥们没提醒你，明天山南乡要放大卫星了！你现在留下就是独家报道。”
    “切！破山南乡还有什么大卫星？”
    “来自香港的爱国大公司，赴贫困县的贫困乡考察投资合作环境！只要基本满足要求，将计划投资五千万进行投资开发！”
    看郑清老神在在的嘻皮笑脸，朱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郑清：“你是说？可你明天还这个样子啊……”
    “是的！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别的还好说，可农民地里的柑橘会等不起！另外，你不觉得风波刚过的各方收敛之时，刚好就是切入进来的时机？”
    “至于我自己，老子反正是山南乡投资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其他的虚名我还要来干什么？朱娜！你说得很对，大坝工程还需要有人背书！这次……”
    “谁为工程背书，特么的！老子就让投资商跟谁谈。我倒要看看这巨大的政绩，他们这帮吃得死的眼馋不眼馋！”
    最后这几句话，郑清可是说得恶狠狠的！他也是个年轻人，怎么可能现在就修炼得啥事都云淡风轻？他九死一生之后的心中，怎么可能就没有委屈？
    朱娜白了一眼郑清：“素质！郑大乡长要注意点素质！你可是党和人民的好乡长呢，粗话脏话都嘣出来了！像话吗？”
    “那帮老官僚的素质倒是非常好！可你瞧得起他们吗？”郑清似笑非笑的将着军。
    不想朱娜却面色微红，声音突然变轻：“郑清，你很在意我的感受吗？”
    郑清突然被诘问住了！老哥们这是咋了？
    好像她也说得很有道理，自己还真很少想过，她这古灵精怪爱同自己斗嘴的小妮子，怎么就一直跟自己很划得来。
    唯一的，就是自己觉得跟她斗嘴，自己好像很放心，也特别放松到真正开心！倒是没关心过她是不是也很开心……
    一旁的周红卫终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说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晚饭再来。
    …………………
    第二天，九月二十四日，山江县爆出了一个大新闻！而县电视台破天荒直播……
    那个病坏了脑壳的胡自强，今天早上带了一帮开了几台豪车的投资商，要赴山南乡去考察什么投资环境。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个世代农民，一辈子没出过山江县的胡自强。山江县人都知道，他那是病坏了脑壳！可特么的，人家开豪车的投资商，居然也跟着病坏了脑壳！
    山南乡那是什么鬼地方？他们也不怕自己的豪车给颠坏了！路都没条像话的，除了山就是石头！投资啥玩意，去扶贫吗？
    山江县的人是没几个信！可架不住县委书记与县长，这两个吃得死的都信！
    昨晚上他们两个，一接到胡自强那王八蛋从省城打来的电话后，马上就组织起山江县与山南乡的干部职工，又开始可劲折腾。
    山南乡大扫除、拉横幅；县城里连夜大搞精神文明建设！这还不算，特么的！连县城通往山南乡那条破路……
    居然说这土路睛天太久了，灰尘太厚！连夜组织沿途的乡村发动群众，热火朝天的给那条破路洒水除尘！
    可把沿途的干部群众搞得怨声载道的！特么的，人家可能看一眼就掉头的破路，你们两个吃得死的家伙，就晓得折腾我们……
    上午八点半之前，王正清林奇雄居然将所有县委常委们，都折腾到路口等着！
    在县电视台的长枪短炮下，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个吃得死的家伙，倒是蛮意气风发！
    然后交通管制警车开道，在八点半准时接到豪车后，那些蠢得死的投资商们居然还蛮听话，一路浩浩荡荡直奔山南乡而去。
    全县人民为啥都知道？那个吃得死的林奇雄出了个馊主意：县电视台全程直播！
    这就让好几个常委们都心中不满了！
    平常他们在县电视台里的光辉形象，那可是反复地一丝不苟剪辑出来的。
    而现在，他们只能很注意形象的全程咧着嘴笑。还要跟着王正清他们两个，全程在投资商面前装孙子，亲切友好地大力吹嘘着山江县的投资环境，那是多么的好！
    投资环境都这么好，就是还这么穷！那就都怪以前客商眼瞎了啰？
    想想全县人民就在看着听着，自己是如何睁眼说瞎话，毫无廉耻的当众吹牛逼。特么的，自己都觉得特别恶心！
    比如，当投资商问到政法委书记曾铁军，山江县的治安情况怎么样？
    曾铁军有过一秒钟的纠结！因为全县人民可是都知道的，不说平时的很糟糕了……这才发生了很大的恶性案件呐！
    但他真没辙，当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双双微笑着转头看着他时。他知道，可不能因为他的话没说好，却将投资赶跑了！
    于是，什么县委县政府大力抓好全县的治安整顿，如今治安形势一片大好这类屁话，他也只得张口就来的不得不说。
    特么的！县政法委书记曾铁军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练出来的，那比城墙还厚的老脸瞬间都有点红了！这真的很恶心。
    诸如此类的问答，倒是让山江县人民在电视机面前，好好看了一场热闹。对县里那帮吃得死的头头们，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无论多会吹牛逼，山南乡却实在没啥好东西，可以拿出来让投资商观摩考察的了。
    于是，一众县委常委们只得热情地将投资商，请上了巍峨的冷水水库大坝！
    投资商对这个穷乡僻壤中，还能修建出这么一座现代化大坝，瞬间就来了兴致！
    当投资商得知这大坝是昨天才竣工，且是一个多月就从无到有建好了。连来自香港的投资商也惊讶了！连声道：看来这山江县的投资环境是还不错。
    不过，投资商接下来的话，那就问得比较专业而具体了！这可把一帮吃得死官僚们，给问得面面相觑！什么它是何时立项？何时送审？又何时报批的……
    官僚们还是有急智的！
    马上就回复道：这大坝从一开始，县委县政府就是委托给山南乡乡长郑清同志，全程跟进且全权负责的。
    这也是县里改善投资环境的新举措：专人专事有始有终！从而避免有可能存在的政府部门相互推诿，办事效率不高的现象！
    投资商表示这个改革措施真的很好！走在了内地城市对外开放的前列。
    对于市场经济下的企业运营而言，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能为投资商节约行政审批的环节与时间，这真的是大力改善投资环境下就重大举措！
    那位郑乡长在吗？可以现在见见吗？
    很不巧！郑乡长他现在到外地出差去了。如果你们想见见他的话，我们会通知他尽快赶回来。
    那就太遗憾了！我们其实只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将一项政府主导的大工程，能从立项到竣工只用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
    程序与手续到底完善不完善？这个问题很重要！说实话这个问题，与你们山江县的投资环境究竟是怎么样？关系会非常大！
    这番话，可把一众县领导们的头皮都说麻了！人家要看程序的流程手续，可是事实上却狗屁都没有！
    当然，王正清与林奇雄久久对视一眼，他们眼神里的含义又不同了！
    看来，郑清这小家伙可不是吃素的，这个问题不解决他就不干！钱他可以让它进来投资，事情他也愿意干，但谁想让他扛着雷上阵，那可是门都没有……
    但现在已经声势浩大的将龙阵摆开了，戏可是还得唱下去！最后，当着全县人民的面，林奇雄硬着头皮出来表态：
    请投资商放心！这么大的政府工程上马到竣工，各项手续肯定是齐备的，请投资商耐心的等几天时间，当郑清同志出差回来后，一定可以将所有手续拿给你们过目。
    心中却在恼怒的暗骂，郑清这小家伙可把他也摆了一道！还说什么要搞就得搞点创意出来，要全程直播！这账以后得算……
    投资商一行人，他们对山南乡的投资环境的考察，其他的居然都比较满意！
    这帮病坏了脑壳的家伙，居然还当着县电视台的摄像头表态：
    只要郑清乡长回来后，将有关冷水水库大坝的工程手续，齐全地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对山南乡的经济发展具有信心！
    因为，极为高效的政府办事效率，就是时下最好的投资环境！
    而他们若有了这样的信心作为支撑，将会毫不犹豫地开始下一步的实质性谈判，争取近早完成五千万投资落地的既定目标。
    这可是一颗炸雷！更是山南乡放的一颗大卫星！这年头的五千万什么概念？全省近两年都找不出如此大的一笔民营投资！
    于是，这颗大卫星以光速传到了岳屏市，也传到了四江省相关领导们的耳朵里，这真是一颗大卫星啊！
    也因此，当晚参加完接待投资商之后的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他们办公室的电话，居然瞬间成了热线电话！
    …………………………………………

 第81章 好一根骨头！

    当晚参加完接待投资商晚宴之后的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他们办公室的电话，居然瞬间成了热线电话！
    王正清与林奇雄还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两人的秘书就急着分别告诉各自己的主子，都有谁谁谁哪位上级领导们，在等着他们尽快回电话！
    两人各自听着自己秘书念出的一大串名字，瞬间都觉得脑仁疼！最高居然分别都有省委书记与省长的大秘……
    是哪个狗日的！怎么就这么快将消息泄露出去了？官场都如此没有秘密的吗！特么的，组织纪律都去哪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一脸苦笑着，现在反而不能急着去办公室里回电话了！
    “林县长！你想好了吗？”两人心有默契共同走到无人的角落里，王正清主动发问。
    “王书记！我坚决听您的指示！”林奇雄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端正！
    王正清瞪了一眼林奇雄：“林县长！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向领导们汇报，此次招商引资完全是政府主导的行为！”
    “别，别，别！王书记！县政府从来都遵从县委的领导，所有工作都是在县委指导下进行的！您现在就拿主意。”
    林奇雄赶紧告着饶！
    很明显！那些打电话的上级领导们，此刻都在要一个东西！这次招商引资的成绩，是在哪个领导的指导下取得的？
    得到这成果的领导，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好那还得两说！但没有参加指导的领导，会指定恨上自己！这个倒是可以肯定。
    同僚因为你个王八蛋的事有了大成绩，从此压自己一头，甚至于因此升官了！追根溯源，还不都是你个王八蛋给害的？
    要说应当应份，市里的市领导个个都可以拎出来指导这个工作，省里的情况同样如此！可投资商只有一家，省市的指导与对接人都只需要一个！
    现在都找来了！你说你给谁？
    “林县长！现在可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说，你有什么想法？领导们都在等着回电话呢，你敢让他们一直等下去？”
    王正清不耐烦了！现在是当缩头乌龟耍心眼的时候吗？今晚接待真喝多了？
    林奇雄这才正色下来，玩人整人的心眼子，他现在还没王正清熟！但若论解决问题的思路，从小在大院长大的孩子，段位一般就是要比普通人家出身的高！
    没办法！人家从小的耳濡目染，可不是地上玩泥巴，或是上树淘鸟蛋。
    “王书记！我想或许，其实郑清已经给了我们解决麻烦的思路！”林奇雄谦虚着。
    王正清不笨，瞬间一点就透：“对啊！那个工程完善手续，短时间内做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该可以劝退不少？不过……”
    “不过，还是会出现争抢！所以王书记，我想…我想我们县的财政困难啊……”林奇雄可不是吃亏的主！
    “是的！我们可是贫困县，要改善投资环境容易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王正清又哪里是个善茬？
    于是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满意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电话去了！至于未尽之言，那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是已经有了好的思路，你还不懂得如何说话应付人，那还配坐在县级领导的岗位上？你个龟孙子的，早就死无数次了！
    林奇雄回到办公室里，他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想先回常务副省长卓南下的。无奈红色的保密电话却适时响起！
    林奇雄恼恨地暗骂，地方政府组织纪律就是比不了部队！连他何时回办公室，都特么的有人给捅出去了……
    果然！市长大人在电话里当头就是一顿敲打：“林县长工作很忙啊……这么晚还要跟书记商量事情，白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林奇雄！我没其他事，就是想问问你！按照党政分开的原则，招商引资发展经济，还是不是政府份内的行政事务？”
    “市长！您说得对！是这样……”
    “林奇雄！亏你还是个军人出身！做人做事要硬气懂不懂？份内的事情，说破大天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懂不懂？你到底是在怕什么，还能不能行？不行还有我呢！”
    “那个，对了，你们今天的山南乡……是个什么情况？”市长似乎是要挂电话前，突然想到有那么一件事情般随口一问。
    林奇雄心中在开始骂娘！
    特么的，你连我什么时候和王正清在一块商量事，什么时候回办公室都知道，不就在告诉我，你什么都知道吗？
    这会，却那么大的事不知道了？
    但是没办法，林奇雄端端正正原原本本地，正式向领导汇报起来。他也不知道市长大人在不在听，但他还是花了好几分钟耐心的，喉干舌苦地正式汇报完……
    “林县长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尽管你的干劲是有的，工作成绩呢，这次那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
    “但是你犯了三个小错误！首先呢，这么大的招商引资行动，你事先就要向市政府汇报嘛，市政府从来都是县政府的坚强后盾！对不对？”
    “其次，按照党政分开的原则！经济建设的具体事务，从来都是政府主导下的行政行为！这种份内的小事，你干嘛也要去给党委添麻烦？你还有没有担当？”
    （可党委不怕事小也不怕麻烦呐）
    “最后，你还是有些缺乏全局一盘棋的大局意识！我问你林奇雄一点，你辛辛苦苦拉来港商大投资，万一人家要是看不上山江县的投资环境怎么办？啊……”
    “工作不是这样干的，做什么事都要有退路有预案！比如今天你提前向市政府汇报了就会不同，市政府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支持配合你！就算是万一投资商看不上山江县，这不还有岳屏市吗？”
    “只要投资商没跑，不管他最终落户在岳屏市哪里！市政府还能抹杀你的工作成绩？对不对，林县长你说说！”
    “市长批评得很对！这次的确是我们县政府考虑得不周全！您的教导让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为县政府今后的工作指明了光明的方向！不过这当中有个情况，我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林奇雄很怕又被劈头盖脸地打断了讲话，语速明显比之前快多了。
    “其实这次的投资商能来，并且指定去山南乡考察，他们也有投资决心，这完全是冲山南乡乡长郑清同志的面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哪用多说？市长沉默了半响才说到：“那就怪不得了！我问你！那大坝的手续，你们县准备得怎样了？”
    “向市长汇报！我县正全力以赴的在准备资料，但审批……”
    “市里的审批我负责完善！搞快点，就这样……”市长正准备挂电话。
    可把林奇雄急得：“市长，市长您等等，这个…这个……”
    “怎么了？林奇雄！你咋就这么婆婆妈妈，还有没有一县之长的担当？我说过，经济发展说破大天，那都是政府的事务！”
    市长误会了！他以为是王正清要将这份政绩，送给市委书记！
    这如何能忍？他都雄起了，你林奇雄怎能退缩？都反复强调这是政府份内的事务，你林奇雄个狗日的，还听不听得懂人话？
    “向市长汇报！主要是这投资商，这投资商要求我们山江县配套投资两千万！可我县的情况您知道，发工资都够呛……”
    林奇雄一咬牙！干脆来了个狮子大张口，你若没那个本事，就莫打政绩的主意！
    市长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次更长了，都足足有四五十秒！“今晚应该还有省领导们找过你，他们对这个情况，应该也会有个说法？”
    “向市长汇报！是有相关领导找过我，但我得先向您汇报不是？主意也还得您来拿！县政府始终都坚决服从市长的领导！”
    领导你麻痹的！市长心中怒骂，有好事不提前主动汇报，有困难就想着老子了！
    市里一样也到处缺钱，两千万啊！市财政额外挤出五百万都十分费劲，可这份政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市里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林奇雄，给省领导回电话的时候，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像招商引资一样有魄力！省领导胸怀宽广能力不凡，你可不能小看了人家！”
    “听懂了没？听懂了好好想想再回电话！回完电话立刻向我汇报！就这样！”
    市委书记给王正清的电话不说也罢！太阳底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说辞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坚持党的领导，是一切行政事务最基本的原则！
    党委的核心领导力，要经得起关键时刻的考验！一个关键时刻经不起考验的书记，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委书记！
    至于大坝工程的手续？那就不是个事！至于钱……先向省领导汇报，省里家大业大省领导也能力很强，你可不能小看了他们！
    挂完电话的王正清还是头大，市领导们的争抢就差动刀子了！无奈一个电话先回给老领导厚援朝，厚省长让他先详细汇报。
    当王正清汇报至投资商在水库大坝的说法后，厚援朝叹息一声：“我的老领导还是没消气啊，他这是给郑清下指导棋呢！”
    “正清，现在这个大坝工程违规上马的事情，让我老领导扔出一块好骨头，就给完美化解了！那个如何收税费的事情，可要提前秘密做好预案。小郑清能长期留在山南乡，也能助推你的经济建设成绩！”
    “至于抢这事的人多了，就由政府去主导，你谁也得罪不起！不过郑清……”说到此处的厚省长拖长声音。
    王正清无缝衔接：“郑清是省领导出于对贫困县经济发展的特别关怀，战略性地帮我县引进的优秀经济人才。这点不容置疑！将写入今年我县的年终工作总结报告。”
    挂了电话，王正清恨恨的骂出了声：特么的，好一根肉骨头啊！
    …………………………………………

 第82章 良师益友

    王正清与林奇雄此时的焦头烂额，居然让那个百晓生完全掌握了！可见政府机关的事情对内部人而言，真的是不存在秘密！
    此时，百晓生就在电话里向郑清绘声绘色汇报着。
    特么的！郑清很怀疑这百晓生，是不是在王正清与林奇雄的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领导们在办公室里的言行，被基本上实时掌握，这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郑清边听着百晓生的汇报，却边在心想着：若接下来这两人对自己很重要，那就得找个机会提醒他们，换上靠谱点的秘书与身边的工作人员！
    当然，百晓生汇报的情况，有些是在郑清的设计当中，大多却也超出了他自己的预计！现在的大领导们对政绩的追求，都已经如此激烈到不要脸了吗？
    这个时候的朱娜还在一边给郑清削着苹果，而特护病房里又那么安静，从电话外音中，事情也就让朱娜完全听清。
    朱娜见郑清接完电话后，就一脸忧思凝重的神游天外！对他这种明明佳人在旁，却老是像个多大人物似的心忧天下之态，简直是又气又恨！可又觉得挺可爱。
    对小乡长现在思考的问题，她大概也能猜到！一年前她父亲与两位至交好友，曾经就有一次讨论过这个话题，而她刚好在一旁安静的端茶倒水。
    可是人家都是省部级领导们，作为好友随意闲聊才关心的话题，你一个破小乡长居然也关心起来！你累不累？
    看郑清有如雕塑一般还在神游天外，朱娜又觉得这个死郑清其实也蛮可爱！这种大问题，你个小乡长能想得明白？
    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郑大乡长又在忧国忧民呢！又想到了什么感悟？”
    郑清终于回个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我又忍不住激愤了！我也知道不好，可这帮吃得死的家伙们，咋就不能将心思多放点在正事上？看他们像狗争抢肉骨头的架式，我觉得很悲哀！”
    朱娜乐了：“郑大乡长，那你说说什么才是他们该干的正事？他们不千方百计去争抢这根肉骨头，又该去抢点什么东西？”
    郑清一愣！这小妮子对政治上的事情从来很戏谑，可细想她的话却总是很深刻！比如现在，一句话又让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看郑清呆呆愣愣的样子，朱娜更乐了！有些得意的边问边启发到：“是不是要像《竞选州长》里描绘的那样，去无中生有的栽赃陷害对手，忽悠或欺骗选民，才是他们该干的正事？”
    郑清心中似有所悟，但还是有些愣愣的不明所以！朱娜心中更得意了，似乎又找到一个收拾郑清的法子了，于是照搬那天一位叔叔的话：
    “郑大乡长！你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郑大乡长觉得华夏的高考制度怎么样？反正没事，就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嘛。”
    “很累！很不人道！也太刻板了一些，一考定终身也压制了一些人的天赋，让他们的天赋可能提前埋没了……”
    朱娜戏谑的打断道：“那没有高考制度好不好？要不要回复到两汉时期的察举制，那时可是名士如云，文化灿烂呢。”
    郑清悟了！猛然一震的正色道：“那当然不行！所谓察举不过是士族们之间的相互提携，掌握话语权的士族将当时粉饰得十分美好，其实……我明白了！”
    “你是说，官员们为了竞争升职，总会不择手段的去明争暗斗！与其让他们各种手段的表演一些丑剧，不如给他们一个标准：谁能在经济建设中做出成绩！”
    “就如高考一样，永远都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永远都会不符合一些人的利益，但它却实实在在…真正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是相对最公平的制度！没有它，长此以往后…平民子弟将没有任何机会！”
    “而升迁唯鸡的屁论，同样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多官员为了政绩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不择手段！但是，它却是现时期国家发展机遇下，相对最好的选择……”
    朱娜心中突然一悸！到底是自己看好的男人，举一反三的悟性很强！很快能看透问题的本质，他将来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朱娜继续提点到：“郑清你就算有很多钱，可你得意识到一点，你的绝大多数钱，肯定不会是在这内陆省份…能赚得到的！”
    “而现阶段的内陆省份，与沿海发达地区的差异…有鸿沟般的巨大！所以就如高考同样的道理，内陆省份的官员们，在这个大体上公平的环境下，这唯鸡的屁论的官员选拨，对他们本身就是极不公平的！”
    “你总在瞧不起王正清与杨正明他们，可你反过来想，但凡王正清与杨正明他们，能看到任何的发展经济的希望，他们会成为你口中吃得死的官员吗？”
    郑清心悦诚服：“是啊，他们既没有我那样强大的经济方面资源，也不可能得到我能拥有的广阔视野！这样的内陆省份贫困县的条件，他们的确无能为力。看不到希望后，心思自然就放在其他地方去了。”
    郑清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看向朱娜，让朱娜立刻心如撞鹿的微微脸红起来。看来，这根木头是要开窍了！
    可郑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差点能让朱娜气吐血：“朱娜！好哥们啊……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兄弟我很感谢你！”
    到底是大家闺秀！朱娜按下气极的心思，将削好的水果放入果盘，起身说道：“我明天有个重要采访，现在就得走了！”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这可把郑清搞得一头雾水……小妮子刚刚还好好的，咋就突然像是有点生气了？我没得罪她啊……
    不过，朱娜这次倒也确实是有事。回到她的采访团队一起时，助理又急着找到她，边递上团队里唯一的大哥大边说：
    “朱娜，社长已经是第三次来电话了，让您无论如何要给家里回个电话！”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他的房间后，朱娜想了想终于还是拔通了那个号码，语气却很是冷淡，甚至不如面对采访对象：
    “楚省长好！省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娜娜，还在生爸爸的气？上次相亲是你姑妈她们安排的，爸爸并不知道。”
    “那不是我姑妈！我又不姓楚！再说，省长大人就算是知道了，又会反对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一个男中音低沉的说道：“娜娜你知道的！爸爸自己都是家族联姻的受害者，包括你王阿姨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没法……”
    朱娜打断道：“所以你们各玩各的？不过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我说过，妈妈是妈妈，她想成为楚家一份子那是她的事，我能养活自己！就不用省长大人关心了。”
    电话中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后，男中音才严厉起来：“娜娜！你可以…怎么说我这个爸爸都行，但不准这样说你的妈妈！这些年你妈妈受的委屈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几十年的爱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朱娜又一次打断了对方的话：“省长大人今天找我三次就为了这个？”
    “山南乡那个年轻乡长叫郑清？我…”
    “省长大人想叫我做说客？”
    电话那头都有摔电话的冲动了！平常都是他打断别人的话，别人还必须老老实实讨好的听着！今天却突然被别人连着打断三四次了，这让他很不习惯！
    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想什么呢？娜娜！你就是这样想你爸爸？我是叫你回来！那孩子不适合你的，你不……”
    “回去接受你们的安排？跟哪个纨绔的二代三代什么的相亲联姻？”
    电话那头终于怒了！“娜娜！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让你去联姻再受伤害！但是郑清很危险！他不适合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省长大人日理万机的，就不劳省长大人操心……”
    “等等！你先别挂电话，听爸爸一句话后你再挂！其实你前两次去那里为什么我都知道，那孩子也确实还行！但是……”
    “但是我现在反对，是因为我调查到他与厚援朝，与厚家有解不开的结！这十分危险，我的娜娜不能处于这样的危险当中！”
    “是什么结？爸爸！”朱娜冲口而出。
    电话那头心中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这大半年都没叫一声爸爸的……
    “娜娜，是什么结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你要相信爸爸，我总不会害你？”
    “你得告诉我是什么结，我才知道分析利弊啊，爸爸对？”
    对面那人又怎么可能上当？“娜娜听话！这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回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电话那头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

 第83章 领导智慧

    电话那头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朱娜再打过去却又再也打不通了！
    这可把朱娜给气得，她的爸爸她自己知道！哄别人倒是很厉害，但不想告诉你的事，你反过来怎么哄他都套不出来……
    问郑清这根木头？想起他就更来气！再说了，这事估计是他最不能说的秘密，他又怎么会说？还不如回去哄爸爸套他的话。
    朱娜风风火火随采访团队连夜回去了，本来也是！今天投资商考察的大新闻，都市报已先人一步成了省市的独家报道，不到签约之时，此地已没有什么大的新闻价值。
    而争抢政绩的事情在当晚持续发酵，市里有人向下施压，那有没有人往上使劲？当然有了！不到最后尘埃落定谁会放弃努力？
    因为，这块蛋糕对现今内陆市的市领导而言，真的是太大了！很简单的道理，大型民营资本的所有大投资，那都是经过精密计算过的！大投资的钱，也是基本会有把握成倍赚回的。
    那么，投资真金白银五千万，意味着后续他们有把握赚回去一亿！当然，他们也会想办法去加杠杆。这样，意味着加上后续的杠杆，可能会有几个亿的投资。
    若再算上相关的产业带动，可能就会是短期内几十亿的鸡滴屁了！任职内陆市的市领导，若能有份如此闪光的履历……
    市里的一些副职领导们，今晚都纷纷在打一个什么主意？釜底抽薪！
    没错，他们比书记市长更狠！
    他们纷纷在找门路，向相关（靠山）省领导们建言，山江县山南乡能引来如此大的投资，省里应该重视起来！
    省里如何重视？要加强山江县的领导力量！如何加强山江县的领导力量，由省里指派他下去担任兼职的山江县县委书记……
    市领导们都不是凡人！知道自己争不过书记市长，这事不用想，而要想绑上这份政绩的最佳办法，也就唯此一途了！
    所以，明明知道市里的副职一二十位，大家可能都在打这个主意！但是，不试试又怎能确定自己就没这个机会？
    于是，市里从副书记到常务副市长，一直到排名最后的非常委副市长，今夜都纷纷向省里自己的老领导们求援！省里的老领导们对这个事情，也比平常上心得多……
    其实，这事也与厚援朝现在强调郑清是他搞到山南乡去的！是一样的道理。将来，他力挺的人在兼职县委书记任上，真的做出了大成绩，您说他自己有没有成绩？
    省领导们的悟性多高？反应有多快？当晚就纷纷向省委书记与省长建言献策。
    不过，如果只有个把两个人去建言献策，或许这事还就真成了！王正清也可能莫名其妙的悲剧了……
    好在建言献策的人一多，这事很快就另有说法了：太不像话也太难看了！以后，全省的县、区委书记谁还愿意做出大成绩？
    于是，书记与省长两人紧急一合计，得赶紧采取措施一锤定音！免得这样发展下去，在四江省里闹出更大的笑话……
    措施就两条，省委省政府连夜宣布：
    一、岳屏市与山江县的党政主要领导正在洽谈的大项目，在其引进投资签约与落地实施不告一段落之前，他们的职务原则上不作调整；
    二、针对该项目事务，省里确定以全省主抓经济建设的常务副省长牵头，由市、县、乡的政府部门为主导引进与实施！
    第一条措施，是先打消省、市级副副领导干部，现在都想着去兼职岳屏市或山江县一把手的念想！
    而第二条措施是防范于未然，免得省、市级干部们，再有人打各种龌蹉主意，还暗中想着去兼任下级单位一把手！
    反正都由政府主导没党委什么事了，你们这帮家伙总不会好意思，想着跑下去兼职当下级单位二把手？
    当省委省政府深夜将此公文，先传真岳屏市委、市政府办，可算是让一众打主意的人瞬间安生下来，因为心都凉透了！
    县委书记省长这也太狠了……
    而这当中最气结的那个人，却是岳屏市市委书记！原本他认为自己妥妥的有一份巨大政绩，如今有了这份文件却成了鸡肋……
    都怪那帮不安生的家伙们搅和！更怪山江县委县政府不提前给他汇报，打了他一个无法做出分析预案的措手不及！
    刚开始得到消息时王正清也很郁闷，但当后来有人告之他原委后，忙着回电话忙昏了头的他，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省委书记、省长英明……
    这一根由郑清扔出来，却让厚援朝误会是王润民下的指导棋之肉骨头，于深夜十二点终于尘埃落定！心神俱疲的王正清与林奇雄，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就这样完了吗？不，并没有！
    因为此事中，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他比岳屏市委书记更气愤，比王正清也更郁闷！这个人就是厚援朝。
    官场是最大的名利场！一切考量与算计都是基于现实的利益，情感也由此而生。
    厚援朝为什么比谁都气愤与郁闷？因为省里谁牵头他都没意见，可就是不能由常务副省长卓南下那个老东西来！
    厚援朝的理由很简单：
    首先，他认为卓南下和其靠山，是以卑鄙手段截胡了原本属于他的常务副省长！这个场子，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回来。
    其次，卓南下没有任何基层工作经验，也没有大量资源（其靠山不可能向一个五十好几才刚上任副省长的人，投入大量资源去浪费），在这样没有任何特色与优势的内陆省份，让他协助省长主抓全省经济……
    请问他卓南下能干出啥名堂？
    卓南下被省长嫌弃，乃至于让京都失望是迟早的事！就如他到任快五个月了，还如无头苍蝇一般主要的工作内容毫无抓手，现在正一筹莫展着！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再过上一年半载，在如今唯鸡滴屁这种大政治环境下，他被灰溜溜的赶走滚蛋，就几乎成为必然。
    那么，厚援朝的机会就来了！
    到时，由他这个最年轻而精力旺盛，熟悉四江省情况又素以抓经济着称的副省长，来接任常务副的机会，大到几乎没有悬念！
    可特么的！省委书记与省长为了不闹出笑话，快刀斩乱麻地让协助省长主抓全省经济建设工作的卓南下，来牵头负责那一个大投资项目，确实是谁也挑不出理。
    但是，却让厚援朝太蛋疼了！
    别人能算清这个大投资项目鸡滴屁的账，厚援朝怎么可能算不出？正因为他算得出，才让他简直抓狂！
    这唯鸡滴屁论大环境下，地方省级干部的升迁程序，差不多都程序化了：副省级干部、常务副省长、省长、省委书记四步曲！而常务副省长是鱼跃龙门的关键一环……
    卓南下的年龄，决定了他想再升迁几乎无望！但问题是有了这份白捡的政绩在手，他至少能干满一个任期，若再有点成绩，他还能顺利的再干一个任期……
    特么的！若是那样下来，抗战都早打完了！对于志向远大到想问鼎京都的厚援朝，也就不但没有任何年龄优势，反而若五十多岁不能达到正省级，其志向就是个笑话！
    所以，厚援朝必须出手！
    省委书记与省长的共同决定他不可能推翻，这个想都不用想了；郑清的人身安全他还得必须确保；让王正清阻止项目落地，这事已经大了便不现实！且他也开不了这口。
    怎么办？领导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厚援朝估算着，等岳屏市委书记看到传真并刚刚消化后，就一个电话打给了他：“魏书记！恭喜了啊……”
    “老领导，您这是……”
    “岳屏市的经济建设，马上就能在市政府的领导下，取得巨大的成绩，这当然可喜可贺嘛！魏书记，岳屏市面临巨大发展的大好形势下，市委怎能缺席？”
    “山江县作为一个贫困县，以前发展经济的经验还是比较欠缺的！虽然县委书记县长同心同德锐意进取，但需不需要…再加强加强县委领导班子建设？”
    “书记与县长虽然同心同德，但他们好像都是外地干部，对山江县的具体情况…到底熟不熟悉？班子里熟悉本土情况的成员…有没有过半？”
    “我明白了！老领导，我这两天就马上充分准备好，然后召开常委会专题支持山江县大项目大发展。市委将从山江县的班子建设着手，全力支持山江县的经济建设！”
    厚援朝满意的挂了电话！看来自己不遗余力的支持魏跃进，由市长升任市委书记是值得的！关键时刻拉得出打得响啊……
    两人电话里说的都是支持！就算是有人窃听并录音都没一点用。但心照不宣的他们，布置与接受任务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书记与县长联手的局面下，山江县里谁才能掣肘住他们？谁才是最熟悉本土情况的干部？有且只有山江杨家！
    想想当县委常委杨家人过半的情况下，山江县会是一种什么情况？那个项目还能顺利得起来吗？厚援朝可是知道杨家，那是一直反对开发那片山区的！
    而魏跃进虽然不了解这一点，但他一是知道老领导说的熟悉本土的干部，就是有杨家背景的人；二是只有两派人不断斗争，市委在山江县才有更多的掌控力……
    什么是领导智慧？这就是领导智慧！
    …………………………………

 第84章 大动作

    体制内的人怎么大多数人干着干着，就没了干事的激情甚至于都没有了创意？郑清这次想引进大投资之事，就是一个例子。
    权力的运行需要制衡，否则就会如某邻居一样可怕！于是，官场就是一张最不缺制衡的大网，它至少网住了除颠峰几人之外的所有人。
    官场又是最大的名利场，名利场又怎么可能出现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大事？
    某些理论上符合所有相关人利益的大事情，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对部分人伤害最深！
    比如此事中的厚援朝，原本一件让他白捞政绩的很好之事，却由于省里让卓南下牵头负责，而变成对他伤害最深的事。
    所以，他必须设法让这事不太成功！
    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由郑清与林奇雄这两个极具能力与背景的基层干部主导，拼命干到最后却最终失败，甚至身败名裂……
    您让其他一边看着的基层干部怎么想？
    言归正传，九月二十五日，当省委省政府共同的那一纸公文正式传达开来，乡、县、市、省四级政府部门都开始了大动作：
    各级政府的主要领导们，都在亲自督办补办大坝工程手续资料。
    事关领导们的大政绩自然是雷厉风行，一时相关部门的领导自然也知道轻重！或派秘书或亲自跟进流程，一时的动作大得很！
    而这种规模的公益性质工程，大部分流程其实市级就能到头，极少数的省级也到头了！如此，工作效率那也是真的高得很。
    而与此同时，岳屏市委组织部也悄悄开始一个大动作：居然在全市大范围却秘密地，筛选正科级与副处级干部！
    而筛选的条件，却指向两点：一是与山江杨家关系深厚；二是正科级里资历足够而政绩突出的干部，或副处级优秀干部。
    不过，官场对内是根本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岳阳市市长很快就掌握了这一情况。
    市长这个级别的领导，那肯定都已经修炼千年！稍一琢磨便能明白市委书记的所思所想！否则又怎配成为对手？
    或者说，上级领导们又怎会愿意？将不配成为对手的书记、市长放一块凑对！能通过制衡省心掌控的地方，领导愿意不自在？
    君不见，组织上总是义正辞严地说，我们的政府最民主！您以为难道没有根据？
    知道这一情况后市长是这样考虑的：
    首先，市委主管人事，市政府主抓经济。所以自己去阻止这事的代价很大；
    其次，团结一致缺乏制衡的山江县委县政府，也并不符合市长干预或掌控的需求；
    最后，可以设法拖延此事以争取时间，直至项目签约落地后再说。
    至于到时在项目实施过程中，由此肯定会有一些磕磕碰碰，而难免会麻烦市政府出面解决，这反而更突出市政府的领导作用！
    所以，市长也悄悄进行了一个大动作！找个由头委托两位常委副市长出差，出差回来的日期，则定在例行常委会的前一晚……
    市委例行常委会在近半个月后！而市长当然也能想到：
    市委要突然召开临时常委会，想大规模调整山江县的人事，只有为支持山江县经济建设而加强班子建设这一个借口。
    主导经济发展的市政府常委人员都出去了，市委你召开这样的临时常委会几个意思？闹到省里也能让你开不成！
    当然，市长也做了一个小动作！
    他马上隐晦地告诉山江县县长林奇雄，市委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将山江县班子换上大量杨家人，自己能帮忙拖半个月……
    林奇雄自然晓得如何做！马上就去找王正清合计。王正清稍一琢磨也明白是厚援朝出手了！于是他俩也采取了大动作……
    九月二十五日晚，山江县召开临时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免。
    免去山南乡党委书记杨正明同志书记职务，任命其出任县水利局局长；
    免去山南乡代乡长郑清同志乡长职务，提拔其为山南乡党委书记、乡人大主席，兼任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董事长；
    免去周红军同志山南乡副书记兼常务副乡长职务，提拔其为山南乡代乡长；
    免去杨兴平同志山南乡党委委员，副乡长职务，任命其为水利局副局长；
    任命胡自强同志为山南乡党委委员，乡政府副乡长，兼任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免去周红卫同志县教育局局长助理职务，任命其担任山南乡党委副书记；
    ……………
    人事调整的动作非常之大，大到三个杨家的县委常委目瞪口呆而终于拍案而起！
    山南乡的副科级以上干部们，一个有杨家背景的都不留！连赵光亮若不是事先征求郑清意见，也滚到哪个闲职去了。
    同样力度的还有城关镇、县委办、县政府办、组织部、纪委、县公安局、财政局、发改委、经委等要害权重部门。
    三个杨家的常委们据理力争，甚至于说出了这是在搞株连式清洗这样的重话。
    但是没用！因为其他的常委们都得到了好处。只要没有杨家背景的干部，其他的常委下午将名单报上到书记那里，晚上就能得到或提拔或重用……
    所以，其他的常委们一个个都打了鸡血般的，特别支持书记与县长的工作！并且，都不用书记与县长说什么，一个个的都敢于与三名杨家的常委们据理力争！
    看着一个个的调整名单上的人员，被毫无悬念地以少数服从多数而顺利通过，县委副书记朱海林最终愤而离席！
    他说这样的常委会不开也罢，他一个分管党群与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对县里大批干部调整居然事先毫不知情！还有没有组织程序的严肃性？
    组织部长张大民马上顶道：县委组织部严格按程序的认真考察、充分蕴酿后，公开提交县委常委会请大家热烈讨论，难道不比小范围征求意见更具严肃性？
    言下之意大家都是副处级常委，尊重你时你才是领导，不鸟你时你便屁都不是！
    消息很快传回市委，市委书记也不能无理干涉下级单位正常的人事调整，默默的叹息说：看来，这是我们的市委组织部里，有人却很缺乏组织纪律性！
    当然，平时很多在上面的省委省政府里，或下面的县区委政府里，那些经常向他通风报信的干部，他们那不叫缺乏组织纪律性，那些人都是擅于上下沟通的好同志！
    九月二十六日一早，县委组织部长张大民，亲自对郑清等上任新职务的山南乡干部们，进行了简短的组织谈话。然后，受县委委书记委托亲自送他们履新赴任。
    同样，郑清一到山南乡后也毫不客气！按汪彩云与易志平这两人提供的名单，将有杨家背景的干部，都给退回县委组织部，另有任用！
    又是名烟名酒名茶的，又是有县委书记、县长的暗示与支持的，张大民只好勉为其难接受这来自山南乡的十来个基层干部。将他们扔到哪里去？还真是让人头疼！
    张大民现在特别忙，王正清与林奇雄在山江县的大动作可少不了他的操刀。于是，将人送到并开完干部大会后就匆匆赶回去。
    郑清于是在干部大会后，也紧接着主持了党委班子成员的碰头会。
    山南乡新的党委委员分别是：
    党委委员、书记、乡人大主席，郑清同志；
    党委委员、副书记、代乡长，周红军同志；
    党委委员、专职副书记，周红卫同志；
    党委委员、常务副乡长，铁红专同志；
    党委委员、组织委员，江艳娥同志；
    党委委员、纪委书记，严中行同志；
    党委委员、宣传委员，包小娟同志；
    党委委员、武装部长，赵光亮同志；
    党委委员、副乡长，胡自强同志；
    铁红专是县委组织部长张大民的秘书，张大民趁山南乡马上要大发展了，将才担任其秘书不足一年的他放下来当常务副乡长，可是个让人眼红的好位置！
    包小娟是常务副县长白家旺的内侄女，参加工作不足一年就能提拔到马上有大项目落地的山南乡，担任没啥事却能坐拥政绩的宣传委员！
    白家旺当然要在昨晚的常委会上，和杨家人对着拍桌子骂娘了！
    其实，郑清对山南乡的新一届党委委员也挺头疼！算上自己，总共九位委员中，却有包括周红卫、铁红专、包小娟四人，都是毫无基层乡镇工作经验！
    还好，有个能力不俗的乡长周红军顶着！否则，接下来的经济大发展下，千头万绪的乡村事务可真得抓瞎了。
    师娘周红卫不说了，能来山南乡与郑清搭班子她十分高兴，对升官不升官的她其实看得很淡，但能离郑清这么近的照顾支持郑清，她太愿意了！
    当然她也很忐忑！两个月前她还只是一个初中教师。现在造化弄人，以火箭般的速度成了领导干部，她是真的担心干不好，影响到这个自己儿子般的书记。
    但她又不能拒绝！一是她本来就想离郑清近一点；二是这可是人家县长大人，在增加郑清在乡党委的铁票啊……
    而铁红专的想法又不太一样，他此时正是壮怀激烈一腔豪情！
    现在全县干部们都知道，山南乡马上就要落地大投资大项目。而他作为协助乡长主抓经济的常务副乡长，却是主导这些具体事务最直接的经办人之一……
    昨天听到部长对自己说起此事，他开始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部长对他太好了！名牌大学毕业的他，两年前才分配到分到县委组织部。去年意外被部长看上后当了他的秘书，才干不到一年部长又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位置。
    铁红卫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太光明了！名牌大学的学历，才24岁的他又有了如此显要的位子，随着山南乡大项目的落地实施，自己从此有了一份特别闪光的履历！
    怎能不让他热血沸腾豪情顿生？
    中专毕业的包小娟却是另有想法，她今天一路上都在暗暗偷瞄郑书记！不时想起姑父白县长，昨晚对她意味深长的讲话：
    小娟啊……山南乡那个才21岁的郑清书记，可是前途无量得很！但他却又是个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的人！据说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女朋友的传闻……
    依我看，这么能干这么有背景又这么帅气的郑清，肯定不缺大量暗恋他的漂亮女孩！可光是暗恋又能有什么用？一门心思在工作上的小郑，可能对这些都根本不懂！
    小娟啊……越是漂亮优秀的年轻女孩子，可能就越是矜持到矫情！明明心里恨不得马上就嫁给人家，却不懂得创造机会去实质性拥有他，终究会有一天悔之晚矣……
    包小娟又不笨！当然能听明白姑父的话，但昨晚上她还很不服气！
    包小娟当时心想：凭自己在岳屏市师范学校公认的校花模样，现年19岁的自己，郑清除非是眼瞎了，才不会主动对她献殷勤！
    今天从在县委组织部里见到郑清开始，她才知道姑父真的没说错！
    郑书记没有眼瞎！看到她后也顿时眼睛一亮多打量了自己两眼，可也仅止如此了！
    全程他的眼神很清澈，除了短暂的欣赏了那么一小会，居然真的没有任何勾引、讨好，乃至于多关注自己的心思。
    而且，有两次自己特意冲他笑得很甜，有意的去引起他的注意，郑书记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平淡。而第三次自己再这样时，居然发现了郑书记眼底一闪而逝的嫌弃！
    现在包小娟就很怀疑：这个高大帅气的郑书记，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

 第85章 影响心情

    郑清是王正清与林奇雄昨天都给他打电话通过气的人，所以别人只看到了山南乡形势一片大好，他却知道凶险的暗流涌动！
    如今他只感到时间很紧迫，任务很艰辛，面带微笑的他又哪有什么真正高兴。
    从县委组织部里开始，他其实也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这几个塞给山南乡的新同事，说实话，越观察就越影响心情！
    师娘的忐忑不安郑清还能够理解，对此他反而感觉是个好现象！越有如履薄冰的觉悟，工作反而能越快上手；
    铁红专的踌躇满志激情难抑，就已经让郑清心中不爽了！才顺风顺水在机关里待了两年的他，哪里知道基层工作的复杂性？
    别的不说，光是村干部们粗俗狡黠的泼辣劲，就能让他水土不服需要时间适应。
    而最让郑清影响心情的恰恰是包小娟！这个才19岁又很漂亮的大姑娘，让他很怀疑会是另一个当年的胡小丽，一路上搔首弄姿的她，哪有想好好干工作的觉悟？
    而其他的山南乡党委委员们，自以为看清了山南乡大发展形势的他们，不管升没升官，其实也都一个个的都有些难掩兴奋！
    原来担心的财政大窟窿，马上就真的不存在了，取而代之却是山南乡眼见的跨越式大发展！而自己是乡党委委员……
    这一次的乡党委委员碰头会，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开始的。
    郑清按程序宣布会议开始后，就要求从排名最后的胡自强开始作自我介绍。大家都挺高兴，所以作自我介绍也挺热情洋溢！
    一个个的居然都像演说一样，说得也一个比一个多，郑清却越听心越往下沉。
    不行！他今天还就得破坏下气氛，该给大家伙都敲敲警钟！等乡长周红军的话音落下，大家都看向郑书记之时，郑清的脸色自然地从一脸微笑变成满脸严肃：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因为无论新老的同事，相信都了解我。今天，我只想给各位同事介绍下…山南乡新机遇下的新形势！
    下面这段话不必记录，听听就行！
    从各位同事热情洋溢的发言中，大家肯定看出山南乡马上就要大发展的大机遇！
    是的，山南乡马上会有大发展！随着投资集团总经理胡自强同志，努力从外面引进的五千万投资很快将在这几天签约，山南乡将迎来历史性的发展机遇！
    不过，各位同事真的准备好了吗？
    基层乡镇工作是千头万绪极其繁杂的，各位新同事如果不了解，可以多请教下之前在这里的老同事！
    不说远了，就说投资商来考察山南乡的前一晚与考察当天，所有山南乡的干部职工，哪个不是忙得24小时没合一下眼？
    而比这更辛苦的，是大坝竣工典礼的前两天！整整48小时，山南乡谁合过一下眼？
    周副书记、铁副乡长、包委员！对于这种情况你们了解吗？有心理准备吗？
    你们不要以为这种情况是个例，伴随着山南乡的大发展，这种情况会成为日常！
    上头千根线，下面一根针！这句描述基层乡镇工作的话真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接下来的山南乡！
    无论是县、市、省哪级领导哪个部门，不同的领导们的着眼点各不相同，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临时通知我们乡：他们要来考察调研山南乡，关心我乡的经济发展！
    请问我们该不该欢迎？是不是该以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热情而饱满的精神去接受检阅？
    比如说，昨天市公安局领导轻车简从的，连县委县政府都没惊动，在县局领导的陪同下，来我乡考察调研：关于经济大发展情况下，治安工作该如何加强？
    今天市工商局的领导们，也突然出现在我们山南乡，领导们都很关心：经济大发展下，工商管理行政部门，又该如何更好地为企业进行服务与管理？
    明天市税务局、后天市国土资源局等等，请问同志们该如何做到天天的工作一丝不苟，天天的精神状态饱满而昂扬？
    “啊！这个不会？怎么可能？郑书记，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吃得消耶……”
    正待接着往下讲的郑清咽下要讲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正在做出自以为可爱模样的包小娟，特么的真影响心情！
    “所以，包委员你第一个要准备好！无论是市、县两级宣传部门里，来了哪个非重要领导，你都得独立地去陪同接待到人家满意！各报纸电台的记者也同样如此！”
    郑清一转头扫了眼左右手边的周红军与周红卫：“周乡长、周副书记！我建议会后你们就要行动起来，对可能出现的常态化大量接待工作做出合理的预案！”
    “有几个原则需要掌握！一是干部职工从现在起就要注意在上班时间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精神文明建设尤其是环境卫生工作要常抓不懈，以后就无需突击准备了；”
    “二是，针对不同领导们的职责，党委委员们都需要有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不能什么领导来了，都需要大家都一窝蜂去参加陪同接待！正常的日常工作还干不干？”
    “三是，接待工作程序化、标准化、关键是费用总量节约化！比如接待用酒，胡自强请马上去加强乡酒厂的品质与口感，注册好商标！将来我乡的接待酒就专门用它。菜品也要大力推广我乡的土特产！”
    “下面，继续我开始的话题……”郑清边自然的准备切换回开始的话题，边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那伸长脖子嘟着嘴看向自己的包小娟，话语稍稍一窒：
    “我开始说到，嗯，说到我乡接下来工作会很忙碌！嗯，这是新机遇下的新形势！嗯，大家要准备好！这将是新常态！”
    终于从被打断的语境中，尤其是从被影响的心情中走出来的郑清，神精开始更严肃，语气也开始严厉起来：
    但是，这个还不算什么！做好相关预案后，苦点累点勤奋好学点就能很快适应！下面我说的东西才是重点——
    我们的组织是一张有机统一，和谐团结的大网！我们作为其中的一员，都只是其中的一根小丝线而已……
    而我们乡，也只是这张严密而有机统一的大网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节点！
    但是，虽然我们微不足道，却又关系到这张大网中上上下下无数关键的节点。
    比如，针对我乡引进的大投资，省里指定了由常务副省长卓南下同志，牵头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协调与领导。
    但是，其他的省领导们，难道就不关心，不领导我们了吗？
    不！省领导从来都很关心爱护我们这些基层的同志们！比如说，我不就是在厚援朝副省长的关心下，才来山南乡的吗？
    所以，如果直接而简单的看待这个问题，大家可能就会出现误判！认为既然已经指定了负责牵头指导我们的领导，那其他的领导们可能就不再关心我们了，那就是认识上的大错特错！
    还以卓省长与厚省长来举例说明！
    没错，卓省长是负责对山南乡大项目的签约、落地、实施、发展进行指导。
    那厚省长呢？他同样可以关心我们的！比如说山江县或山南乡的哪位领导干部，可能不适合新形势的需求，他就会直接建议更合适的优秀干部来担当重任！
    再比如岳屏市委与市政府。
    没错，文件是规定了由市政府主导我们山南乡的大项目大发展！但市委就不能加强山江县委县政府的班子建设？以更适应当前山江县的经济形势！
    而这一切，我们都只能无条件服从与执行！那我们如何开展工作？
    我个人的理解是：
    为了感谢领导们的关心关怀，我们要以更高效更务实的工作作风，大干快上地让领导们更省心，以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让领导们不必为我们太过操心！
    铁红专一直坐得很端正，此时却闻言举起了手。还不错，总算有点礼貌！在郑清的示意下他还是难掩兴奋的说道：
    “郑书记！我有个疑惑，省市领导对我乡工作大力支持与关怀，这应该是件越多越好的事情啊，可您的意思是要避免关心？”
    可见这小子就没有冷静的认真听！
    特么的，老子主要就是说给你与包小娟两人听的好不好？合着我刚才全白说了！郑清一边暗恼，一边稳当当的回答：
    “铁副乡长的问题很好！但我首先要纠正一下，我不是为山南乡的工作在避免省市领导关心！而是领导们既然关心我们，我们就也要自觉地多体谅领导们不是？”
    “铁副乡长你看啊，大领导们日理万机的，假如我们还要不时让他们操心，我们怎么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培养？比如说……”
    “比如说市委魏书记，看到我们山南乡的工作推进得不够快，然后他就开始忧心，然后他就向县委提出他的关怀……”
    “嗯，市委办有个小伙子不错！勤劳踏实关键是抓经济建设的能力不错，所以他向县委建议由那个小伙子来山南乡，担任乡政府常务副乡长！”
    “若是这样，到时候……铁副乡长打算如何谢谢魏书记的关心？”
    赵光亮哄的一下笑起来！包小娟则恍惚大悟地笑得很开心，那没心没肺的样子，郑清却感觉不到可爱……
    忧心忡忡的郑清干咳一声，一脸严肃的宣布：代乡长周红军即刻起，负责山南乡的所有日常事务！并且尽快辅导好周副书记管好党务，而他自己只做一件事情！
    成立山南乡投资与发展领导小组。
    郑清任组长全面负责，周红军任副组长主抓外联协调，胡自强任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负责具体落实，所有其他的党委委员与副乡长都是组员，无条件协助落实具体事务。
    当郑清宣布完这个事情后，其他人都心悦诚服的无异议。山南乡当下也只有这一件真正大事！而郑清的安排事实上很公允。
    可铁红专与包小娟两人又都举手了！
    铁红专看了眼胡自强有点不服气的提出：他作为常务副乡长，又是身体与精神都很好的年轻人，愿意承担更重的担子！
    郑清没和他客气：投资商是胡副乡长引进来的，由他出任副组长应当应份！至于铁副乡长勇挑重担的精神可嘉，要不周乡长将手头的计生工作，分给铁副乡长主抓？
    这家伙马上缩回去了！表示坚决服从党委的统一安排，自己还是全力协助周乡长，先抓好经济建设工作再说。
    而包小娟举手居然是为了卖萌！
    她说：“各位叔叔、大哥哥、大姐姐们，小娟初来乍到耶，好多事情你们可要多教教小娟啦，好不好嘛？我会努力的耶……”
    新班子成员的见面会，就这样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结束。郑清心里五味杂陈……
    这为了纯洁队伍的清洗，将大量有能力的杨家人也都赶走了，又究竟对不对？
    ……………………………………………

 第86章 我们的时间很紧

    党委班子见面会刚一结束，郑清又让周红军、周红卫、胡自强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此时都快到饭点了，而今天的山南乡可是为了迎接县领导的到来，准备了好几桌酒席的！但郑清没有理会这些。
    在办公室刚一关上门落座，郑清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的时间很紧！
    在三人诧异的眼神中，郑清也不隐瞒，将这次县里大规模人事调整的背景，三言两语的简单道明！
    等他们三人稍稍的从震惊中回过神，郑清才接着说道！然后他才忧心忡忡说道：
    所以，半个月后，当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大面积换上杨家人后，对山南乡大项目的签约、落地、实施等环节，难度加大将会是全方位的！此次遭到打压的杨家各部门基层干部们，在新的县领导支持或默许下，肯定也会展开凌厉的反击！
    因此，我们相应地只得无奈的与他们抢时间，在这半个月他们的蛰伏期内，尽可能的将大量工作推进；尽可能将以后更容易出现阻碍的工作，做在前面！
    我的建议是：
    首先，从现在开始，山南乡的干部职工，凡是为配合山南投资集团的大发展作出贡献的同志，由胡自强总经理悄悄的放风，到时会由投资集团赞助加班费与奖金！
    毕竟，或许全乡政府职工都要为此事白加黑的忙碌起来，却又不是谁都可以由于这个大发展的成绩，而得到升迁！那么，作为拖家带口的他们也需要激励，自发的努力，会比一味严加管理要更有效！
    建议加班费与奖金参考其工资来，以不低于一倍工资不高于其三倍工资为标准，按努力与贡献大小发放，但正股级以上干部不能拿这个钱！杨家会盯着呢……
    其次，领导小组办公室下午就挂牌成立，下午也通知电信局来山南乡加装三台电话，分别是领导小组办公室一台、副书记办公室一台、综合办公室再多装一台。
    虽然电话初装费与话费都贵到离谱，但这个钱我们不能省！
    还有，红军乡长不但要干好自己的事，还要多带带铁副乡长，让他尽快适应！
    不求铁副乡长能帮忙干多少活，至少不要捅出篓子造成全乡被动；
    同样，红军乡长去请江委员带带包委员，她这样子也不求她能干多少活，但难免会给杨家人到时的反扑，提供可钻的空子！
    这件事，我们现在起就要重视！
    另外，乡里的日常行政事务，红军乡长需要全面负责起来！而周副书记要多向红军乡长与江委员请教，要尽快替我将党务与干群关系那一块的工作抓起来！
    我打算为投资与发展的事情，全力应付各路牛鬼蛇神！党务与政务我只能甩手了。
    最后，胡副乡长的任务，就是撑起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完成领导小组布置的任务，充当好我与红军乡长的前沿堡垒！
    快速说完这些建议的郑清，又认真的征求周红军的意见。周红军先是默默的点头，他能说什么？
    自己这个乡长的位子都是沾了郑清的光，将来还有份巨大的政绩也有自己的一份，而现在郑清又将最难的事接过去了。
    至于铁红专与包小娟两个不省心的，本来就都是他的事！铁红专是他的副手，而包小娟是他老领导的内侄女！这老领导……
    不过，周乡长还是提出了两件急待解决的事：一是空出的十来位干部职工的位子；二是投资公司是否要趁现在补充人员？
    郑清一拍脑袋，咋将这两件大事忘了！
    当即决定：他自己没有任何很了解的人员要安置。所以请在坐的三人两天内商定出名单，由他向县委组织部要人！
    引进人员的条件有三个：一是能力可以胜任；二是品行没问题，更不能有不良记录让人钻空子；三是没有杨家的背景！
    郑清也请周红军乡长，设法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与方式，尽快向杨家的核心人员，清晰传达出他的一个意思：
    山南乡的经济大发展，这是他郑清肯定会拼命确保的事情，哪怕与任何势力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经济发展不会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对较为原始的山南乡边界处深山老林，郑清的态度是尽力保护而非开发！
    因为，青山绿水里到底有大自然赋予的什么财富，这个没人能研究透！但不可否认，青山绿水同样是山南乡的宝贵财富。
    这个，其实就是郑清基于现实情形，作出一个事实上妥协后的承诺：
    他郑清知道那片深山老林里，有你杨家的利益！尽管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他郑清现在只想划出彼此的红线！
    他承诺不去碰那片深山老林，你们也别打主意影响他发展经济。
    周红军倒是答应了马上会着手去办，但与郑清对视一眼时，两人都是满满的无奈！
    这缓兵之计对方能信多少？
    经济真要大发展起来，山江县的治安环境要不要极力加强？治安环境很好了，经济发展起来后，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
    深山老林里不管是有什么，却都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生存环境！这难道对他杨家没有影响吗？他们能忍，能放任不管吗？
    所以，关键不在于他们能不能信郑清会不会遵守承诺，而在于他们对郑清说的那个同归于尽之决心与能力，需要好好评估！
    事情商量完了后，四人一起去参加准备好的午宴。三位正副书记倒是口称大家这阵子辛苦了，今天中午都敞开来吃好喝好……
    特么的！三个正副书记们，却又全都口称下午自己都有很多事要忙，只能以茶代酒敬敬大家，这还让大家喝好个屁！
    领导们下午都很忙，自己却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喝好！这还能行？
    怕是明天就像那帮退货的杨家人一样，得去县委组织部报到了！
    不过，这次郑清却亲自给他们一个个的倒酒！两位副书记也有样学样，给他们每人都满上一杯酒。
    尽管郑清还是以茶代酒，但却语带真诚的感谢大家近两个月来的辛苦，以及为了他郑清所做出的努力与受到的委屈！
    郑清也真诚的表示，接下来的山南乡可能会一如既往的辛苦！他作为书记，却只能尽量为大家做两件事：
    一是他会将特别有贡献，或者特别有才华，或特别吃苦耐劳的少数职工，向上级推荐而提拔为领导干部；
    二是，他会大力改善大家的福利待遇。
    乡政府这几十号职工，倒也感到了郑书记的真诚，也接受了郑清主政的现实。不过对所谓大力改善福利待遇，还是将信将疑！
    不过，随着投资集团公司将会对有贡献的乡政府职工，大量发放加班费与奖金这个小道消息，突然在宴会中不径而走……
    宴会的氛围顿时开始热情高涨起来！
    对啊，投资公司的钱不就是郑书记与胡自强掌握着？大力改善福利待遇那还叫事？
    可真是羡慕胡自强这狗日的！他咋就能不声不响的巴结上了郑书记？
    这世上又有几个笨人？投资公司是怎么回事，五千万投资又是怎么回事，要是到现在还不能明白！又哪里还配当人民的干部？
    想明白了就好办了！郑书记到山南乡不足两月，凡是跟他混的就得了好处！而凡是他的对立面，则无一例外倒了大霉……
    官场是最现实的名利场！
    昨夜，得知今天的人事变动情况后，山南乡其实很多人都在家里捶胸顿足！
    看看胡自强那狗日的再想想自己，尤其是以前紧跟杨正明的人，很多人在家里或宿舍里偷偷哭了……
    好在还不晚！郑书记才刚当上书记的用人之际，他性格也较为直爽而大度！据说连易志平与汪彩云那对曾如此害他的货……
    自己的机会应该还有大把！
    于是一个午宴下来，郑清喝茶都将自己给喝饱了！人家都是满满一杯酒，他不至于连茶都不陪喝一杯？
    几十人每人至少两杯下来能不饱？
    郑清午餐后，果然没休息就与胡自强两人加班去了，而周乡长与周副书记两人，也果然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这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号召，山南乡的干部职工于是也全体忙活开了。不管是在真忙假忙，但氛围已经形成了！
    没办法，时间真的很紧！
    ………………………………………

 第87章 误会了无耻

    郑清就这样分秒必争忙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县委书记王正清的电话，电话中的王书记有些紧张，告诉了郑清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明天，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厚援朝副省长将陪同分别来自水利部与农业部的两位司长，来冷水水库大坝调研。
    他们这一行人将轻车简从，低调的他们不愿意惊动地方省、市、县领导！
    但王正清与郑清自己两人，在不惊动县乡两级政府参与接待的情况下，可以在大坝上低调的陪同，不过要遵守保密纪律。
    怪不得王正清说话的语气比较紧张！他这才刚刚有点点实质性的背叛厚援朝，厚援朝就马上要杀到山江县！
    而且，这事情明显透着诡异：
    一是级别的不对等！
    哪有副省级官员主接待司局级干部的？如果是省里的厅长们主接待，他作为分管领导露个面，宴会上陪着喝两杯还差不多！
    而这次是省厅都不惊动（瞒着），市、县、乡三级政府也不惊动（瞒着）！他们要干什么？
    二是跨部门！
    那两位司长都来自不同部门！如果是为了完成国务院一个共同的任务，那还差不多。否则，一般都会尽量避免一起……
    三是时机很敏感！
    经过省、市、县、乡四级政府主要领导，紧锣密鼓督办补办大坝的工程流程手续，明天将全部办好而送给投资商过目，意味着实质性投资谈判，明天就可以开始。
    所以，这肯定是厚援朝要搞大动作！至于他具体是想要干嘛？不知道！
    恐惧源于未知，别说王正清紧张，郑清也瞬间紧张了起来！最让人郁闷的是，厚援朝还煞有介事的宣布了保密纪律，让这两人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行！
    两人电话里聊了好一阵子，却都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这事情，肯定是与即将签约落地的投资项目有关，至于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有天知道！
    经过最初的慌张，两人也总算是无可奈何地安定下来了，反正伸手一刀缩头一刀，就先由他去……
    二十七日上午九点，看情况一夜没睡好的王正清书记，坐车到大坝上就将司机秘书都赶跑！郑清也已经早在忐忑的独自等着。
    两人相视无言，看得出郑清还好点，因为他与厚援朝反正就那样了！可是王正清是真的很煎熬，怎么都掩饰不住那份憔悴……
    郑清很想安慰安慰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就是这破官儿不当了？
    那样可不是安慰，是更加打击他！
    于是，郑清也只得瞎指着已逐渐蓄了少半水的水库，及周边提岸山林，为王书记解说着他自己都觉得狗屁不通的所谓美景。
    比较奇葩的是，这两个一高一矮，一个青涩一个成熟的两人。居然能很和谐地，一个滔滔不绝的瞎指瞎解说，一个煞有介事的边看边频频点头……
    或许，王正清此时心中只是需要，一个同病相怜而无害之人在身边的陪伴。
    这样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十点差几分钟，远处有四辆越野车不顾道路的颠簸，快速地正朝着大坝驶来。
    终于还是来了！大坝上这对年龄相差十七岁的两人相视一眼，却莫名其妙感觉此时自己的心，反而都放下了。
    缓缓走到适合迎接的地方，刚好车队也开上了大坝。当车队的人全都陆续下来之后，郑清他们也总算有点明白了！
    特么的！这就是厚援朝说的要低调？
    其中两台越野车下来不少的人，身上杠着的长枪短炮上，却赫然印着中央电视台与新华社的字样！
    王正清与郑清两人，低眉顺眼的陪同一旁，傻逼呵呵地连与别人握手的资格都没有，只得就像两个透明人一般，听着厚援朝深情而谦和的解说着这座大坝的由来。
    在厚援朝的讲述中，五个月前，他上任分管农林科教文体的副省长后，一次偶然与这个山江县担任县委书记的前秘书谈话中，他知道了冷水水库大坝的事情。
    作为只分管农业而不分管水利的副省长，他倒是有心帮帮贫困的山江县人民……
    只是，这里作为曾经的老区，这个很贫困闭塞的山江县！难道就会只有一个水坝的问题…而急待解决吗？
    当时他与自己的前秘书，这个现任山江县县委王书记的谈话中。他其实，也没找到能马上解决的好办法！
    记得，他当时也只是启发着前秘书，要用寻找、挖掘地区潜力，从而努力发展经济的思路，去看待存在的问题。
    不过，他也一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直到四个月前，他发现省政府办公厅里有一个小伙子（指着郑清好好夸奖了几句）！
    他经过好几次与郑清接触，每次他都尽量引导着小伙子，这个对发展经济本就眼光独到的人，开始对如何发展贫困县山区经济，进行着深度思考！
    直到两个月前，当这小伙子说出：寻找到山区中一定会存在的优势资源，再以市场经济眼光找到民营资本可以赢利的点，然后引进去合作开发，很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于是，他毅然决定要将这小伙子，放入贫困县山区的基层中主政锻炼！
    当时，他其实是很有压力的！
    将一个正舒适地在机关大院按步就班的年轻人，突然扔到情况复杂的贫困山区去主政，一个不慎说不定就毁了一个年轻人啊。
    好在，这小伙子没让他失望！
    故事讲完，厚援朝这才亲切的招呼着两个傻逼，让他俩在镜头前亮出灿烂的笑脸！分别介绍了他们的名字与职务。
    最后，厚援朝还深情地指着远处一栋栋的农家破房子，说他们三个人对这里的老百姓做的事情，实在是都很微不足道！
    他非常诚恳地请求央视台与新华社的记者们，说可以有大坝的报道，但坚决不能有任何关于他们三人的报道！
    除非，是远处的那些破房子，都变成了漂亮的小洋房的时候！那时，倒是可以对这两个优秀基层干部，进行一些采访报道。
    这些屁话，可听得年轻的郑清气血上涌、一脸通红起来，眼见着就要炸了！
    是王正清及时地死死握住了郑清的手，在他耳边轻轻一句：记者都是他找来的！
    郑清这才很憋屈地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像个傻逼一般地僵笑着继续陪同，直到目送他们拍摄采访完，又扬长而去。
    王正清倒是长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自从昨晚九点多接到厚援朝电话后，他有多担惊受怕？居然闹到还要靠一个小伙子陪伴安慰他，才能舒缓点压力！
    “郑清，现在好了！说，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郑清滩坐在大坝上，双目无神喃喃着：
    “以前，我觉得像杨正明那样，吃着老百姓的供养……心安理得待在几十年前的地主大院里办公，还能大谈特谈自己的工作成绩，是特么的十分无耻！”
    “后来，我认为胡小丽那样，凭着一副漂亮的皮囊，人尽可夫不断逢迎的上位！然后啥正事不干，却每每能大言不惭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着其他的的同事与下属，那就是无耻的极限……”
    “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真的，我发现自己对无耻一词，其实一直都在不断的存在着误会！”
    王正清也开始神游天外，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很遥远的往事一般，像是在劝说郑清，又像是喃喃自语地自说自话：
    “郑清，不要这样子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也很不甘心，又十分无奈无力！这些，我都曾经有过……”
    “可是，大多数那种…对老百姓情深似海到…让所有人肃然起敬之人或事的背后，其实，差不多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刚才这个故事！特么的！慢慢的你就能适应了，慢慢的你就好了……”
    “你看啊郑清，我以前也曾像你一样热血过，可是特么的！你不是也见过…我在全县人民面前声泪俱下吗？当时别说感动老百姓了，特么的！当时我真的连自己…都感动了！”
    王正清最的这段话，倒是让郑清瞬间想起了上次，王正清在县电视台的摄影机面前，那个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衰样！
    “特么的！你还说呢！知不知道当时我站在你身边陪着笑脸，心里有多恶心？知不知道你当时……”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郑清猛地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王正清。
    “当时特别的无耻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正清大声地捧腹大笑起来。
    郑清也被感染到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发现王正清的眼里，隐隐有着泪光！
    “现在，比起我老领导今天的表演来，是不是我那天的拙劣表演，特么的很幼稚？”王正清边说边拉起郑清。
    “走，你要换个角度想想，郑清！至少厚省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对我们出手，这是个好消息！忙自己的事去……”
    “为什么？”郑清今天很有些迟钝。
    “中央台今天录的不是节目，录的是内参资料，是给高层领导们看的！将我俩拉到镜头前露个笑脸，就是为他的发展经济大视野，为他的知人善任做证与背书！”
    “郑清你也不要难过了，这事其实与我们没啥关系的，他只是完美截胡了卓南下省长的工作成绩，而卓省长还蒙在鼓里。”
    “所以，不管厚省长心中咋想，但以后他在公开场合…绝对不能针对我俩…被授人以柄，而只能表现出对我俩的关心爱护！否则，他今天就是在作茧自缚！”
    早想明白了这点的王正清，一身轻松！
    而郑清听明白后心中也好受起来。尽管仍然十分不乐意，自己拼命干出来的工作成绩，成了厚援朝的政绩！
    但是，以后一段时间里厚援朝不会再针对自己，这也能算个好消息……
    只是郑清不确定！他以后，会不会继续再误会了无耻？
    …………………………………

 第88章 你的路走歪了点

    正在打起精神往回走的郑清，不知道这份让他以前有所误会的无耻，却还与他敬爱的王爷爷有关……
    此时的厚援朝独自坐在自己的车里，正在回往省城的路上。
    当然，说是独自一人也不尽然，车上还有可以不视为独立人的！他的司机与秘书。
    厚援朝微闭双眼，俊朗坚毅的面容下，谁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现在的心情，那还是挺愉悦的！
    想着再过不久，嗯，就在山南乡大投资签约的当天，有这么份内参，能流传到所有中央委员以上高干的案头……
    当卓南下刚主持签约乐呵完了后，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他又会是个什么心情？哈哈……
    人生的大喜大怒是否也莫过于此？
    还有那个小家伙！昨晚，应该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今天他有一瞬间的气血上涌，好像立刻就要忍不住勃然大怒了，也不知那个喂不熟的废物，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却能立刻让他憋出内伤的安静下来！
    那个小家伙不凡啊！
    不管是那个喂不熟的废物说了句什么，总之小家伙硬是憋出内伤，带着一脸难看的笑容，安静地又看自己谈笑风生与两位司长交流了半小时，全程安静并客气礼貌的将自己的一行人送走……
    这是多好的苗子？真是可惜！
    不过这次，若不能让老领导对自己的印象很快改观，怕是以后他都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提点与帮助了！
    自己确实是心急了啊……
    记得是昨天上午十点钟，老领导又一次给自己打电话，请自己去喝茶了！
    当时自己便知道，肯定是自己指导岳屏市委做的小动作，这事让老领导知道了！
    老领导估计会大发雷霆？老领导一贯的性格与底线，自己是知道的！
    可以与政治对手竞争，可以不惜一切争取乃至抢夺政绩！但是，对于政治对手为老百姓干的明显大好事，是绝不能去拆台的！
    山南乡的这个大项目，可不就是为贫困县山区的老百姓，干的实实在在大好事？
    可是自己错了！当自己急急忙忙赶到老领导家里，老领导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对自己鞍前马后烧水泡茶也坦然受之。
    然后，当老领导喝了两口茶后，却与自己拉起了家常：“援朝，这茶怎么样？”
    “老领导这茶当是极品啊！援朝可是跟着享福了！这是那几株母树上的极品？”
    “嗯，看来援朝没少喝过啊……那你知道这茶哪里来的吗？”
    对于这种设问句，厚援朝自然是只能小学生一般，一脸恭顺的等待这下文。
    “今天上午九点多钟，京都老厚派人才给我送过来的！然后老厚还给我通了个电话，拉了好一会的家常……”
    “老厚这也是和我一样，年纪大了就念旧啊！絮絮叨叨和我讲着…当年咱们一个锅里抡马勺的那些烂事。也谈到了在东北的时候，胡东国那个犟驴……”
    “老厚说起那犟驴…都哽咽了好一会，说当年没保护好人家啊！当老厚听说老胡几个下岗了的子女，这两三年一直受到小郑清不显山露水，却做得很好的安排与照顾……”
    “老厚高兴地连说了三次：郑清这孩子不错，我们都要很好的爱护他！”
    “援朝啊，人老了就喜欢啰嗦！你也知道我从不支持小郑清从政的，那么好的商业才华，干嘛要累死累活的从政呢？”
    “所以援朝，这次你可能误会我给那孩子出主意了！是你心急了，我要给他出主意就这水平？那种主意，无论是他们的那个县长，还是你那个前秘书，哪个会想不出？”
    “就算是郑清自己能想出来，好像也不是多奇怪事情？而我为何要给他出主意？只要人身安全没问题，只要不被人陷害去蹲大狱，仕途干不下去不刚好可以经商吗！”
    “你看我就是啰嗦！不说小郑清了…说说你！援朝…心急了点？作为高级干部，什么时候都不能心太急的！”
    “援朝！你没发现吗？人只要心一急就坏了，前晚你的路可是走歪了点！”
    王润民摆手止住了厚援朝一脸羞愧的要插话，面容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援朝！如果不是一直将你当子侄看待！作为一个高级干部，当你走歪了路那一刻起，这里就不会再欢迎你过来喝茶了！”
    “你可能有个误解，不能走歪了路仅仅只是对人品的追求，其实你错了！”
    “绝不能走歪了路，其实更是对变幻莫测的凶险仕途，一种良好的自我保护！”
    “比如这次，你可能对郑清干的事情，没有我那种无时无刻的关注！你知道你那个小动作看上去高明，其实有多愚蠢吗？”
    “于公，省委赖书记才60岁，虽然他再进一步无望，可人家也需要多些亮点…好干一届，才53岁的楚省长就更不用说了！这种小动作瞒得了很多人，能瞒得了他们？”
    看着厚援朝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王润民继续给他又下了一颗猛药！
    “于私，援朝你小看林家那小子了！在他的出谋划策下，你知道那五千万投资都是谁的吗？林家、楚家、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姑娘，郑清这四个反正都有份，至于还有谁？连我都不知道了！”
    “援朝，你可以去截胡政绩，也可以去给这项目增加点难度，但你要真让这项目黄了试试？于公于私你都将自己置于险境！”
    “那、那老领导，我…我…”厚援朝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
    王润民打断了他的话：“和岳屏市的小魏切割！没有你继续的支持，小魏没那么大的能量，项目会有难度但还黄不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收拾小魏，就看他的造化了！你得赶紧将自己拎出来…对了你大姐，也就是老厚的大女儿在中宣部？大姐夫是水利部的副部长？”
    厚援朝正想说点什么，王润民却适时打起了呵欠！于是厚援朝很有眼色地，恭顺无比的从王家告辞出来……
    还得是老领导！看事情永远是那么的精准透彻，招式也能高出自己几个段位！
    厚援朝能真正服气的人没几个，但在老领导王润民面前，他倒是真心当小学生！只是，下次老领导还会不会指导自己了？
    ………………………
    这次，居然是京都厚首长出手了！
    人家老首长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派人给老战友老下级送了点茶叶，再闲聊了一会往昔峥嵘岁月……
    王润民挂了电话后就将厚援朝找过来，该点出来的都给他点透了，该出的主意也给他点出来了！可厚援朝却居然一直认为他的一路升迁，凭的都是自己的工作成绩！
    不知道大量四十岁与他同龄的人，却还在苦逼的乡镇里，当普通股级副股级干部的那些人！知道这种情况后，又该如何想？
    那个岳屏市委书记魏跃进，要是有机会能听到这一番谈话，他又该如何想？辛辛苦苦奋斗几十年，仕途莫名其妙的没前途了！
    会不会拉下马不知道，但莫名其妙让省委书记省长都不喜欢的人，还有啥未来？
    至少，下一次大批厅级干部调整时，总有一张冷板凳，那才是适合他的好位置。
    由此也可以看出，王润民虽然不支持郑清从政，但在他人格成型期的这七年来，一直坚持强调的一点，却潜移默化对郑清影响极深！那便是：
    不管干什么，都不能走歪了路。
    比如魏跃进，自己一旦走歪了路！打击他的人立刻就能理直气壮正义凛然！而原来能保他的人，却在想着与他完成切割……
    官场，不管大家实际上在打什么龌龊主意，台面上还是需要干干净净冠冕堂皇的，君不见一个个的，看上去都是道德君子么？
    没人明着指鹿为马，也是一种进步！
    ……………………………………

 第89章 祝贺你，曾经理！

    郑清是怀着很憋屈的心情回去的！
    能不憋屈么？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的什么原因，总之对他父亲比对亲生儿子还好的胡东国爷爷，是被厚援朝迫害致死的！而郑清的父母亲，也至少是间接死在他手上！
    五年前，郑清按父亲事先留给他的遗信指引，拿到父亲十几本笔记与一封遗书后，厚援朝就成了他要追赶乃至超越的目标！
    因为，父亲遗书中严词规定：只能用规则之内的方式解决问题。
    当时他其实挺绝望的！因为厚援朝那时候就是地区专员，而他是个才考上大学的16岁的孩子！
    所以，就从那个时候起，郑清就一直在自我施压，默默的积累着一切将来或许能用上的本事与能量……
    大学毕业后，郑清玩了个先斩不奏！
    利用逢年过节省政府秘书长去王爷爷家里时，一来二去与他很熟悉了这么个关系，直接进了省政府并落地解决了副科级。
    原本，郑清的规划很清晰！
    一边按步就班的在省政府混日子，一边继续积累财富与自己的人脉！
    然后，维持好与秘书长的关系，正常的两年升一级的混到副处级。再然后，在副处级里混一年两年的，便再打王爷爷另一个老下级的主意……
    下去直接谋个县、区长先干着，省政府里五六年下来他不但有海量财富，利用财富也应经营起海量的人脉资源了！
    到那时，他郑清再倾囊而出的用好这些东西，就不信会做不出闪亮全国的政绩！
    而有了这样的政绩与年龄优势，在王爷爷家里耳濡目染的郑清知道，就该是他睁大眼睛挑选好伯乐，而不是伯乐挑他的时候！
    到时，有闪光的履历；年轻的厅级干部；再挑选出有实力的好伯乐！厚援朝就算是已经当了省委书记，也不能将他怎样！
    这个清晰的计划，郑清一直默默的藏在心里没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他估计王爷爷应该是早看穿了他的用心，所以总是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从政。
    王爷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点最讨厌！
    特么的！如今这狗日的厚援朝，早早打乱了自己原本好好的计划不说！居然将自己拼了命才干出来的成绩，顺手拿去给他狗日的脸上贴金，无耻地用作他升迁的筹码！
    最憋屈的是自己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得像个傻逼一样全程陪着傻笑着！郑清当时，是真的在感觉心如刀割……
    不过，王正清有句话说得好！厚援朝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不作茧自缚，应该是不能向别人流露出对自己的任何不待见，更别说轻易对自己出手了。
    特么的，他得关心爱护自己！
    可惜自己忙，否则定要多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这样的恶心厚援朝还必须受着！
    那就抓紧时间做事情。没有来自省里的支持，杨家在全省瞩目的大项目上，倒是翻不起太大的浪。但愿这帮人能看清形势！
    刚吃完午饭，省市紧急送回来的大坝工程所有流程审批手续资料，送到了山南乡！郑清带着周红军与胡自强直奔县城。
    投资谈判要开始了！
    当然，按照投资商的谈判前置条件，他们要先认真过目这份厚厚的资料。郑清自然是请投资公司总经理胡自强，先将资料送交投资商认真检阅了。
    特么的，让自己的师兄与自己雇佣的人，先好好审阅一遍！免得这为民造福的工程，将来还给拼命干起来的自己埋了雷！
    资料一旦没问题，谈判就立刻开始！由林奇雄与周红军代表县、乡两级政府与投资商谈判，胡自强作为集团公司代表参加。
    而郑清来县城，名义上是关心谈判过程，实际上他却是掩人耳目的有其他的事。
    下午，郑清直接住进了汪彩云给他提前开好了的宾馆套房。在房间里稍事洗漱休息，三点五十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汪彩云带着一个圆头圆脑，身形稍稍能算魁梧而显得有点粗豪，约三十三四岁的汉子进来了。
    三人在套房的沙发上落坐后，汪彩云就开始为两人介绍了起来，这家伙郑清第一次到任山南乡的时候，是见过一面的。
    当然对他有印象，但此刻却不能有印象！得矜持。
    当汪彩云刚说完：郑书记，这位就是我经常向您提起的曾树林同志……
    郑清立刻接话：原来曾乡长就是你啊！唉，对不起对不起！为了我的事让你受苦了！嗯，好像是气色不太好！受罪了啊……
    “郑书记！我惭愧啊！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样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
    “郑书记！我这阵子的确是不好过，可那与您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咎由自取！另外，也是杨正明那个王八蛋太不地道了。”
    “您虽然可能听说过这件事的始末，但要是不嫌烦的话，我还是想再讲述一遍……”
    郑书记！您来山南乡的头一天上任，杨正明中午喝酒就非要给您下马威，您如果能回忆起来就会记得，我在杨正明的示意下也就敬过您两次，可没有霸过蛮。
    开干部大会后他心中不爽，就想着打击报复您，连会议记录也敢篡改！当时在晚上开党委会之前，杨正明是事先找过我的，要我带头在干部大会的会议记录上签字。
    说实话，我当时虽然很纠结，但却没有坚持原则！所以说我后来的遭遇是咎由自取。不过，有三点我要向您说明一下：
    一是，我知道那个会议记录估计会有点问题，但我真没想到他胆大包天的篡改到面目全非！签字的时候我真没细看。
    二是，我是那次开会的三个月前，被杨正明向县委推荐提拔成为常委副乡长的。所以，开会前他找我带头签字时，实在有点抹不开面子！
    三是，开会前找我带头签字时，杨正明向我再三说明，记录上只是改了点对领导不敬的话语，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特么的！事后处理人的时候，却说成这事是受了我的挑拨离间、搬弄是非！郑书记您是第一天来，之前我们都不认识，又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去搬弄是非！有病啊？
    好，让我先将黑祸背起来，我也忍了！可特么的后来却不但对我不闻不问，到恶言相向的骂我，后来还拿我爱人的工作，与我女儿的上学威胁我！
    王八蛋的真不是人！
    郑清摆手制止曾树林的继续谩骂，他听明白也看明白了！这家伙怕就是俗称的那种“面有猪相，心头嘹亮”之人！
    这种人一般头脑灵活而能力不错，而且懂得掩藏而圆润。主要就看人品怎么样！
    当然此处所说的人品，不是说要他有多高尚！而是不能太圆滑到没底线，不能太过朝三暮四的有奶便是娘！
    “曾乡长，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了解，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只是……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曾乡长现在反复托汪大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书记！我与汪姐一直的关系都不错，所以她才反复告诉我您很大度！不然，我一个曾经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伤害过你的人，又哪里还敢找您？”
    “郑书记！既然来了，我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我通过汪姐也了解了您的为人，自己现在也是这个情况！一句话，您要是能不嫌弃我，水里火里我从此跟您干！”
    “曾乡长慎言！我们都是党和人民的干部，不存在谁给谁干。不过曾乡长急于想回到工作岗位上来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对未来的工作有什么设想？”
    “我想山南乡大发展的新形势下，您看…投资集团公司里面，是否还需要人手？您放心，在胡哥底下跑跑腿打打杂，我还这么年轻，肯定会有精神头的。”
    “以曾乡长的能力，跑腿打杂倒是谦虚了！只是……”郑清欲言又止的吊着胃口。
    “郑书记您放心，我坚决听党的话跟党走！另外经济问题保证绝对清白！”曾树林赶紧表态！
    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担心什么，话全都说到了点子上！郑清默默的想着：那个岗位他的能力倒没问题……
    “曾乡长！我也不藏着掖着，你这样的人才，我要么不用要么就有大用！你刚才告诉我说，有人威胁你爱人与女儿？”
    曾树林听懂了郑清的话！如果郑书记给了他一个关键位置，到时利益攸关下，有人拿老婆孩子威胁自己怎么办？
    曾树林低头喝了口茶，抬起头来一脸坚决的说道：“郑书记！山南乡还能安排什么位置吗？我爱人教初中的，如果爱人能去山南乡工作，我就把老婆孩子都带过去，以山南乡为家！”
    郑清走过去握住曾树林的手：“祝贺你，曾经理！相信你的人生能从此精彩！”
    …………………………………………

 第90章 合作愉快

    郑清走过去握住曾树林的手：“祝贺你，曾经理！相信你的人生能从此更精彩！”
    曾树林瞪大眼睛看着郑清，还算稳得住！只是双手紧握郑清的单手，看着郑清却并没有说什么，聪明人就是这点好！
    郑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封面赫赫写着《灵泉饮品有限公司企划书》！
    “曾树林同志！经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董事会慎重研究决定！拟委任你意担任集团公司下属…灵泉饮品有限公司经理！即日先行赴任，组织程序明天到位！”
    汪彩云适时的起身告辞！郑清与曾树林送走汪彩云后重新坐下来，既然郑清说什么狗屁即日赴任，那接下来就肯定有事有谈！
    “曾经理，本来有三个人选！你恰好是第一个与我交谈的，既然你很合适这个岗位，我的时间很紧就不考虑其他人了！”
    “很遗憾！曾经理现在出任的这个灵泉饮品有限公司经理，却是暂时既没有厂房，也没有办公室，还没有其他的员工，更是暂时还没有工商注册的一家大企业。”
    “说它是大企业，那是在我规划中它会很大！具体有多大？将来至少有现在的水泥厂与农机厂加起来后……两到三个那么大！当然，我说的话与办的事一向都没人相信，无论是水库大坝，还是投资公司……”
    “不！不不，郑书记！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反正是无条件相信的！”曾树林赶紧表态表忠心！
    “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假如有人威胁你的老婆孩子，你会怎么办了吗？因为这家公司真的会很大！将下设灵泉贡酒厂；灵泉矿泉水厂；灵泉果汁厂三家龙头工厂！”
    “曾经理可能现在还在忧心自己的行政级别！那我告诉你，由于有了你领导的这家公司的存在，山南集团公司最多两三年会被抢成市属集团公司，将来会不会省属不好说……我这样说你能明白？”
    “市属？省属？郑书记，现在不是在合资吗？”曾树林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是啊，不过国有资产占比51啊，这部分国有资产是由乡、县、市、省哪级政府来管理，不就取决于他的价值与效益吗？”
    “郑书记！您是说？”曾树林的口都合不拢了！但激动之情是显而易见的。
    郑清目光灼灼看着曾树林：“所以！无论是财富，还是职位！将来会打动多少人的心？有多少人会动脑筋！你想好了吗？”
    聪明人就是一点就透！曾树林稍稍一思虑，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小汗珠……
    曾树林喝了口茶缓缓神，抬头却是一脸决然：“郑书记！人生难得几回搏！我决定了，不贪不占的全力干工作，紧跟郑书记的脚步，紧紧的跟着党走！”
    “好！只要你是那颗无缝的蛋，苍蝇我会去赶走它。关于公司的架构、章程，企划书里都有，主要商标也已经注册好了……”
    “你现在有三件急于要办的事！一、明天就开始公司注册，以及相关产业生产许可报批；二、按公司与工厂的架构引进部分本地管理人员，宁缺毋滥！不够的人员集团会从外招聘；三、尽快开始为果汁厂选址，为冷藏保鲜大型库房选址！”
    “郑书记！库房？”
    “企业要讲究双赢的！我们不是为三个山区乡的老百姓在服务，库房虽然一次性投入大，但能保证我们全年有原料！放心，相关保鲜技术与果汁生产技术，我一个多月前就请人去学习了！”
    “而三个山区乡百万吨的柑橘，能保证我们全年生产！一毛钱一斤的收购价，乡亲们会十分乐意，一户十吨也能增收两千元的收入！一大瓶果汁也就几斤柑橘而已……”
    “关键在于营销，这个我事先已有预案，暂时就不说了！”说到此处的郑清，还是暂时先留着一手，最关键的东西不到尘埃落定之时，都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装着。
    看曾树林还似乎有疑惑，郑清笑了！这个面带猪相心头嘹亮的家伙，比胡自强要聪明而油滑多了：
    “是不是疑惑我为何这么急？我问你，胡自强要是今天去竞聘总经理，还会有他什么事吗？我们就是要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有可能会难办点的事……”
    “郑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以最快速度，最高的质量标准，完成您所有布置！”
    事情很快谈完的曾树林，将资料小心的藏牢，然后龙行虎步地出去办事了！与进来时的精气神已经判若两人！
    这家伙不错……
    郑清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多钟了！七点半还有一场艰难的谈判，草草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小睡了一会。
    七点半，郑清准时来到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茶楼雅室，房间中已经有了一人：“您好！对不起，我好像迟到了！”
    边说话边打量这眼前这个肉球般的中老年男人，团在沙发上的他并没有起身，平淡如水的面容中倒是嘣出来一句：“是我早到了，郑书记，请坐！”
    “您好！我们见过？您怎么称呼？”郑清边坐下来边说道。
    对面这个肉球并没有立刻接话，带着平淡如水的面容，行云流水的冲泡着茶水，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工作！
    当一杯茶递到郑清面前，肉球这才淡淡开口：“郑书记是名人，更是山江县英雄，在你昏迷上医院时我曾见过你！至于我，不知道郑书记是否听说过，我叫杨复举！”
    “听过，听过的！您是杨县长……”
    “托郑书记的福，现在不是了！”杨复举淡淡的打断了郑清的话头。
    特么的！你干坏事倒是托老子的福？
    “嗯，瞧我这记性！杨副主席如今去政协修身养性，亨受人生了！倒是听说过这事，不过您说托我的福…那可不敢当！”
    “嗯，也对！我托了我那个估计会判无期的好侄儿…他的福。”杨复举平淡的面容下，说话也始终不带烟火气。
    “说起杨天明我就心有余悸，那可是九死一生啊！如今能坐在杨副主席面前…对饮品茗……仿如两世为人！为此，王爷爷那么大年纪都勃然大怒！受伤的我…还得好生劝慰了一番他老人家，这才让他消气！”
    “郑书记约我们，就为了说这些？”
    “其实…我的意思应该已经被传达到了！杨副主席约我见面…莫非是另有高见？”
    杨复举斯条慢理的细细品了口茶：“郑书记少年英杰，志在高远啊……厚省长好像说过，年轻人要耐得住性子，彻底改变山区贫穷落后的面貌？”
    这话有讲究！大白话是：
    按说郑清你这么年轻这么有前途，老窝在山沟沟里有什么出息？可厚援朝想将你按在那里一直莫动！你若老待那不走，我们还谈过屁！你小王八蛋怎么说？
    “嗯，厚省长上午还微服出行，在水库大坝上对新华社与央视记者们，大谈他识人用人的心得！杨副主席您没听说？”
    “既然是微服出行，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又如何听说？厚省长大谈心得？”
    郑清点点头说到：“大坝能修起来，过阵子还能有大投资签约落地，自然是与王书记是他的前秘书，而我又是他从省政府挖掘并派下来的干将……这两人分不开的！这可是厚省长擅于识人用人的工作成绩！”
    杨复举终于有了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他可以想象到当时小王八蛋的憋屈：
    “哦，有道理！也很有趣！厚省长说他识人用人的工作成绩时，郑书记在一旁陪同？郑书记当时怎么说？”
    郑清低头品了口茶：“这茶不错啊！大红袍？还是老坑的？”
    “老坑一年才产几斤，都不够中央领导们喝的，哪里有我们的份？郑书记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杨副主席，已经回答了！老坑的茶好啊，所以到处都在卖老坑的茶……”
    “哈哈，有趣！郑书记在大坝上对记者们也是这样说的？”
    “那倒没有，新华社内参只会到高干的案头，所以说大红袍不合适！我说厚省长对我一直关怀，一再强调会对我持续地关怀爱护下去。厚省长在摄影机前频频颔首！”
    杨复举的眼睛微微一紧，云淡风轻的说道：“哦，这又怎么说？郑书记！”
    “哎哟，您看这大红袍，全国都在卖老坑母树的茶，母树说什么了？母树得感谢他们为自己不遗余力提高知名度！厚省长是立场与信念都很坚定的高级干部，既然以前很关心爱护我……杨副主席？”
    “以后也只能关心爱护……”杨复举品过味来了，瞬间也有点不好了。
    郑清趁热打铁！“山南乡与山江县的经济必须有大发展，如今已经是众多高级领导的共同期待！但山南乡的青山绿水，山南乡有责任保护好，那是山南乡的宝贵财富！”
    “郑书记出手不凡！有了大坝工程的建设成绩，再把道路修通，将水库底下近亿立方沙石快速推向市场，投资的资金也就有赚头！郑书记凭此政绩，定当青云直上！”
    郑清微微一愣，杨家是这样理解我的思路的？那好，顺着他来也不错！
    “杨副主席到底是见微知着的领导干部！以前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由于有了众多高级领导们的关心爱护……”
    “我只得多给自己点压力，不管能赚多少钱，能不能赚钱！山南乡还得多办几家像点样的厂子，要大力发展经济啊……”
    “道路修到水库大坝为止！”杨复举开始真正的讨价还价。
    “不，修到水库上游的灵泉止！名义上是开发灵泉，实际是运出去上游的巨量沙石，这点不容置疑！”
    “郑书记计划什么时候高升？”杨复举开始谈另一个条件。
    “刚解决正科，得满两年啊！我希望凭政绩，踏实到哪个县、区里，当个常委。”郑清也顺着他们的期望来。
    “不考虑就在山江县？”杨复举目光炯炯，这个他们可能最关心。
    “一个地方干久了其实也不好，或许挺招人嫌的！您说呢，杨副主席？”
    “招人嫌或许不至于，但郑书记志存高远，老待在一个地方限制了视野，的确也不好！有什么意向的地方与职位吗？”
    “那倒没有，只要是能出成绩的县区，当个常务副就不错！杨副主席能帮忙？”
    “郑书记大力发展山江县的经济，山江县的老百姓，自然都希望郑书记能有个好出处！姓杨的自然愿意尽微薄之力！以郑书记的政绩，或许能提前破格提拔呢。”
    特么的！这是多想着自己滚蛋啊……
    “那就太谢谢了！只要是常务副，哪里不是干工作？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杨复举也缓缓伸出了手。
    两只手暂时紧紧的握到了一起。
    …………………………………

 第91章 压力

    与山江杨家的谈判，出乎意料的顺利！
    双方都清晰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线，郑清要政绩（发展经济），他们要那片山林不开发，要经济发展只是个形式，而不是有什么真正的大发展。
    当然，就如郑清隐藏了真正的目标与底牌一样，他们肯定在郑清不知道的地方，也隐藏了真正的诉求与手段。
    所以，只能是暂时的达成共识。
    郑清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久受他父亲与王润民熏陶的合格官僚。他“清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他就是要升官发财，至于什么山南乡与山江县，那关他什么事？
    回来的路上，郑清也在复盘这次谈判，他也明白了杨家的苦衷：有林奇雄与他这对不省心的家伙在山江县，他们很无奈！
    这两人的背景太深，只要哪个人出了大事，等待他们的或许就是连根拔起！一个王润民他们就抗衡不了，若再加上一个京都林家呢？
    他们不能赌，因为输不起！
    做什么事都需要算计个成本，对杨家而言，快点送走这对王八蛋才是最低成本，若能交成朋友或绑定利益，那就是意外之喜！
    加上谈判中郑清说出的三点：
    首先，郑清说的王润民勃然大怒，而郑清基于大局说好话。杨复举是相信的！
    上次市报报道中郑清只被稍稍整了一下，王润民的反击就是如此迅速而犀利；这次郑清差点被弄死，尽管杨家吃亏了，但他们相信王润民还余怒未消！
    其次，厚援朝昨天去了大坝他们是知道的，毕竟那声势也不小了！
    郑清的说法合情合理，厚援朝要维护他识人用人的形象！那也就意味着，暂时不会有厚援朝那个天然的盟友了。
    最后，山南乡的这个大项目，它已经不是郑清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一大群高级干部的利益！
    杨家核心层几天来反复商讨的结论是：
    小打小闹为难它一下没大问题，真要将大项目搅黄了，杨家就真会被清除！除非是其他的高级干部要搅黄它，杨家乐得看戏还差不多，连为其他人当刀子都不行！
    因为若项目真黄了，那暗中出手搅黄它的人可能没事，但当刀的杨家一定会有事。何况那个暗中出手的人也转向了？
    所以郑清反复复盘的结论就是：不是自己谈判谈得有多好，而是这样的谈判结果才最符合杨家的利益！
    那片山林莫动，经济发展也搞点声势做些形式主义就行了。若是这样杨家就配合你们玩，快点玩好它你俩快点滚蛋！
    郑清躺在床上叹息，谈判中自己有两点点是欺骗了杨复举的！
    山林暂时不动不开发郑清可以做到，但经济发展他从来就没想过搞形式主义！而且，几年内自己都不想离开山江县！一旦杨家反应过来……
    能争取多长时间做事情的好环境？
    政府与投资商的谈判下午就开始了，政府有林奇雄在主导着谈判，而投资商又都是郑清雇佣来的自己人，说白了甲方乙方都是一家人，谈判也是在一本正经走形式……
    晚上消息传到郑清这里：谈判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还有几个分歧，县长也不敢作主，等着省市领导们明天来拍板！
    郑清笑了，林大县长会作人呐！
    省市领导们好不容易捞了个指导协调这个大项目的好事，总得体现出一点工作成绩不是？
    那么，凡是将来有可能会有点争议的事情，全推给领导们来拍板！领导们得了成绩，他自己免掉了将来可能的麻烦！
    两全其美啊，学习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郑清，当即带着周红军与胡自强连夜回去了山南乡。胡自强说明天还要谈判呢，周红军与郑清相视哈哈一笑。
    “老胡，明天是省市领导在长枪短炮包围中，体现工作效率与工作成果的时候，你也想在一旁凑热闹？有林县长足够了！”
    郑清顿了一顿话锋一转：“与杨家的谈判暂时还行，估计少说能争取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依然很紧，可不能浪费在那些虚头巴脑的事上了！”
    “红军乡长，将家属接到乡政府来住，看来你得陪着我白加黑了。”
    “郑书记！我昨天就托人将爱人的工作，从另一个乡初中调到山南初中，应该会很快办好。”
    “为什么不进乡政府或投资集团？”郑清话刚问完，就知道这话问得有点白痴。
    “爱人喜欢教书，哎，本来打算年底要孩子的，看来又要缓缓了。”周红军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第二天上午，杨正明与杨兴平回山南乡了，他们都要办理工作交接。
    应该是杨家对他们都有过交代，他俩的态度很好！一回山南乡就先到郑清的办公室来坐坐，还都给这个不差钱的年轻书记，带了些土特产。
    郑清热情地请他俩喝茶，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杨家的核心情况，他们又能知道多少？但官场就是这么残酷……
    看得出来，他俩是真的受家族的委托而来！一边很客气的喝着茶，一边缓缓的表示出几层意思：
    一、他杨正明与郑清无冤无仇，之所以郑清一来就针对他，那是受了王书记的指示与交代，但他仍然表示歉意；
    二、杨天明那个混蛋，尽管他干的事完全是他自己的个人混账行为，也将受到应有的严惩，但杨家对此还是深怀歉意；
    三、郑书记保护青山绿水的倡议很好，山江县老百姓对此都交口称赞，对郑书记倡导见效快的发展经济模式，更是赞不绝口！
    老百姓都会真诚帮助郑书记更快进步，以在更高的平台为更多的老百姓服务！
    郑清当然很高兴！当即叫来乡长周红军与副书记周红卫，要求他俩一是接下来的时候，尽量配合杨局长的工作交接；二是安排好今晚的欢送宴会。
    杨正明感谢了山南乡的盛情，但拒绝参加欢送宴会，表示今天就会尽快将工作交接完，不给忙碌中的山南乡添麻烦。
    郑清将他俩送出门后，回来一屁股滩坐在座位上。心情很沉重！杨家这是连夜找到这两个家族子弟，耳提面命了啊……
    否则，以郑清对杨正明的了解，水利局在山江县那就是条妥妥的冷板凳！而他遭此大创之时，心中应该是对自己恨到无以复加才对，能有如此低调谦和？
    杨正明是装不了这么好的，也看得出他的压抑！这是被家族严词警告过了啊……
    杨家，要么是有着重大的图谋；要么这次，还真是在表现出自己极大的诚意！
    可他们要的东西，自己答应了却是在骗他们！所谓见效快的经济发展模式，不就是形式主义的政绩工程么？所谓更快进步，不就是希望自己尽快滚蛋么？
    可他们这两点诉求，自己都做不到！反应过来后的他们，又会有多愤怒？
    压力！郑清感觉自己的压力真的好大，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郑清马上从会客茶几处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一边翻看批示着文件，一边低沉的说到：“进来！”
    门打开后郑清也没抬头，从眼角余光中瞟见三个探头探脑的家伙，正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略略有些尴尬着。
    一看就不是山南乡的！
    山南乡的人都基本了解自己的工作作风，谁都可以找自己，自己也不会去为难他。但有事说事别来虚的！
    还是有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顺便不经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边快步往郑清的办公桌前走，边说道：“您是郑书记？”
    话音未落一根中华就递到了郑清的左手边，郑清这才抬头看着三个刻意装扮了一番的中年男人，尤其是皮鞋很闪亮。
    “我是郑清，你们这是？”
    “可见到郑书记您了！我们三个其实早就应该要来看您的，尤其是您为了救我们的女儿，还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危险……”
    “等等，您说得我有点糊涂了！来，到这边坐，坐下慢慢说。”郑清边说边将他们带到会客茶几处坐下，并没有为他们泡茶。
    在这三人的解释中，郑清才明白这三个人是九月十八日晚上，自己救下的那三个县一中女孩的父亲。
    三人倒是真正来感谢郑清的！
    被郑清推回去的三个红包他惦了惦，肯定都不低于一千元！这年头一千元，都接近自己三个月正式工资了。
    郑清当时救那三个小女孩，就从没想过回报啥的，现在忙起来还真忘了这件事了！但是，看他们一脸激动又如此正式，却也对这三人高看了一眼！
    郑清一边为他们泡茶，一边了解着三人的情况。
    三人的女儿是高三的同一个班，因此都住在县城的他们，也就在平时的家长会中有了一两年的交集。
    那个先进来给郑清递烟的是县交通局的一个科长，叫楚雄飞；
    另两个之一是县里某乡建筑队副队长，其实就是一个包工头，叫陈建设；最后一个是县城一家小酒家的老板，叫燕雨亭。
    楚雄飞一再解释，其实三人第二天就相约一起去医院探望郑清，奈何不是这个人有事，就是那个要出差，直到今天才凑齐。
    郑清当然清楚！他们实际上应该是忌惮杨家势大，但现在看形势，好像是杨家正在受到无情的打击！所以才马上跑来了。
    其实，他们哪里能看清多深的形势？
    看这三个人要圆润的有圆润，要品行也还真有品行，深感初来乍到无人可用的郑清，瞬间就起了招揽之心。
    但不能急！不管怎么样，背景调查还是要先做一下的。
    郑清很亲切与他们交谈了一会，了解到更多信息后，只是在再次推拒他们的感谢时，隐晦的提出以后可能还要他们帮忙呢。
    三人当即激动地表态，只要能帮得上，无论叫他们干啥都只要招呼一声！
    或许，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

 第92章 扯蛋都不带这么扯的

    送走三人的郑清，又主动去了领导小组办公室，办公室里胡自强正与人通着电话。
    胡自强如今很忙，投资集团公司的诸多具体事务千头万绪！郑清起的作用是头脑谋划，周红军只能是外部协调，其他的就需要胡自强吃苦耐劳了，好在他乐此不疲。
    不想过多打扰他，默默的将一份自己晚上加班弄出来的资料，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转身准备就走。
    不过胡自强的电话正好打完，拦住郑清说：“郑书记，上午的谈判很顺利，我得去县里完善一些细节。”
    “吃完午饭去，来得及！另外，带上严中行给你参谋，他有能力！却特么的清闲得很。你是领导小组副组长，除了我与周乡长，谁都要听你使唤！要擅于使唤人！”
    “资料去的路上看，也给严中行看看，你们要完善的细节大多都在那里。”
    郑清提点提点胡自强就走了，这老胡吃苦耐劳又听话可靠，但到底是还没当过领导的人，能力与魄力都还差点意思。
    回到办公室里的郑清，又一次回想起了父亲的笔记，那里面无数次地提及观察、发现干部，也多次提及培养干部。
    以前郑清没弄明白，人民的事业里最不缺的东西，不就是干部么？
    可大家咋还要花那么多的心思，去观察、发现、培养干部呢？现在他懂了，这是要多培养点能干的自己人！
    就像杨思远与杨兴平这两人，的确都是锻炼出来了不俗能力的干部！问题是这样的人自己不但不敢用，还得花心思时时防着！
    特么的，这就是官场！在这最不缺干部这个东西的地方里，当你想做事时才发现，最缺干部的地方也是这里。
    大人说得对：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下午五点钟，郑清接到了林奇雄显得很兴奋的电话，告诉他：
    经过紧锣密鼓又非常艰苦的谈判，我们与来自香港的投资商，基本上达成了一致！
    尤其是在今天，在卓省长与霍市长高屋建瓴的合作共赢思路下，他们轮番亲自与投资商的交涉沟通下，与投资商已经定好了！
    明天再完善一天的细节工作，将于后天上午十点十八分正式签约！以此成绩，为祖国的四十五岁生日献礼！
    签约仪式将在岳屏市举行，由霍市长亲自主持，卓省长莅临主席并发表重要讲话！
    山南乡的党政主要负责同志，以及投资引进人胡自强同志，市政府邀请出席观礼。希望山南乡作好相关准备！
    特么的，那电话边上肯定有人！也不知是不是开的免提，或者电话外音大不大？
    郑清只得张嘴就来：
    我代表山南乡党委政府，诚恳感谢县、市、省各级领导们，对山南乡经济发展的无私关怀与全力支持！
    对他们在此过程中作出的艰辛努力，表达我由衷的感激与深深的景仰！
    很荣幸！我们山南乡的干部能受到市政府的邀请，我们将怀着感恩的心，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准时到场观礼！
    山南乡特别谢谢市政府的邀请！谢谢！
    挂了电话的郑清心说：老子想谢谢他祖宗十八代！一来二去又是一天不见了，估计那时当孙子还要比干活累……
    晚上八点，那天突然走了而这几天没有任何联系的朱娜，又突然打来电话。电话甬一接通就兴师问罪！
    “好你个郑清！签约这个全省瞩目的重大新闻，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你还记不记得有个记者老同学？”
    “哥们儿，这你可就冤枉我……”
    “谁是你哥们？谁是你哥们！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是你哥们，郑清你给我记好了！”
    “好好好！老同学，朱美女！你听我给你解释嘛，这种全省瞩目的新闻，岳屏市还不会隆重邀请四江都市报吗？都市报还不得派之前做了独家报道的你参加吗？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对？”
    “你！你你！懒得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说了！告诉你两件事……”朱娜停顿了两三秒钟继续说道：
    “第一，你开始替我垫付投资的钱，我家里现在要自己出，明天可以到账！你给个账户…”
    “第二、省里的楚省长今天下午正在进行环湖考察，明天上午能到阮林市，傍晚就转到岳屏市了。后天，他可能会顺便出席下签约仪式，再接着考察岳屏市。”
    “哎，朱娜！你怎么想一曲是一曲的？那个投资的钱我说过不急，当时说了你赚钱了就还我，万一亏了与你无关！你这是要干什么？还有，那个楚省…”
    “郑清！啰啰嗦嗦的！将帐户现在发过来！我家里要自己出这个钱是好事！”
    “好好好，我这就…”郑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有点怕这个老哥们儿。
    “等等！郑清，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更重要的！我跟你说，楚省长…”怕郑清要借机挂电话的朱娜赶紧说道。
    郑清有些不耐烦了，这什么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情更重要？狗屁！他又不是没见过大领导的人，非要上赶着当奴才！
    “朱娜！我忙着呢，省长大人要出席签约仪式，与我这个小乡镇书记何干？省委书记出席都与我没关系，你…”
    朱娜也怒了！但又不能说真实原因，可把她急的：“郑清！你听好！楚省长这次在岳屏市出席签约仪式，与你的关系极大！”
    郑清感觉很莫名其妙，只能耐心地问道：“朱娜，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高论了！省长大人…与我能有啥关系？”
    电话这头的朱娜却急得跳脚！这个木头、笨蛋、蠢猪！省长若不想好好观察下你，他都没有这个行程！你还说关系不大？
    “郑清！你听不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这可是我特意打听到的事情……”
    “好好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郑清知道不顺着来，这妮子会没完没了。
    朱娜眼珠子一转，我也气一气你个死郑清！“这还差不多！郑清，昨天厚援朝副省长去大坝上表演了？”
    郑清很吃惊！但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耐着性子提醒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哥们儿：“这你都知道？但是朱娜，话不能这么说！厚省长那是在关怀提携年轻干部。”
    还这么冷静？那再加点火！“那我问你，郑清！你是愿意让厚省长关怀，还是愿意让楚省长关怀？”
    特么的！这还用说？老子看到厚援朝那个王八蛋的得瑟样，就真的恶心到想吐！
    “怎么不作声了？看来，我猜得不错！你肯定是更愿意让楚省长关怀的，对？”电话这头的朱娜一脸狡黠的笑容，想到那头郑清的憋屈样，她就差点笑出声了！
    “朱娜！别玩了，省长大人我是够不到的，人要有自知之明！”郑清只得无奈的说了句实话！
    这下轮到朱娜急了！“怎么会够不到！郑清，你给我听好，要有志气！有志气懂吗？省长也是人！”
    “好好好，你说，我真有事！”
    “好，楚省长为人强势，可那是对同僚与下级，他对年轻人可亲切了！而且，正因为他自己强势，所以越有志气与骨气的小伙子他越喜欢，如果还有才华……”
    亲切个屁！老子在省政府办公厅一年多呢：“才华我没有，志气与骨气我不缺的。”
    “你怎么没有？要展示！要展示自己的才华懂吗？你不展示谁知道啊！”
    今天的朱娜怎么这么啰嗦？像是，像是，好像是小时候自己的妈妈才这样……
    “朱娜，你说，我听着呢！”
    朱娜很多话却又没法说，在电话这头的脸早红了：“记得这几点就行了！给我在楚省长面前都想办法展现出来！挂了！”
    莫名其妙！
    为了不搞忘，郑清先将账户资料传真过去，然后才开始想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难道朱娜与楚省长很熟？她怎么知道楚省长关怀年轻人？自己怕是连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展现自己？
    在省政府办公厅一年多，虽然大多数时间两人就在一栋楼里。可是特么的，自己倒是认识楚省长，可省长大人从来就不认识自己，也就远远的看见过他几回而已。
    后天省长大人出席签约仪式，那又与他郑清有啥关系？最多碰到了点点头，仅此而已，这哥们儿这次…肯定是想多了！
    郑清是绝不相信，在省政府办一年多没机会见到省长，在岳屏市却就几十分钟的签约仪式上，能与省长有啥交集！
    又不是写小说唱戏文，扯蛋都不带这么扯的！郑清无奈摇摇头，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

 第93章 授信

    挂了朱娜电话的郑清，又埋头写写画画起来。
    没办法！他虽然这几年钱赚了不少，很多经济经营的思路也谙熟，很多商业策划案例也多有钻研，可就是没搞过实体大企业！
    而他自己十分清楚，相对于一个内陆省份来说，他知道自己的这盘棋有多大……
    要把这家大企业，真正盘活到将来有没有他郑清在幕后操盘，都一样无惧风险地稳健前行，它需要成为全省民营企业龙头！
    而要达到这个目标，这家企业需要在两年内的总资产达到至少超过十亿，总负债又需要降到70以下！
    那样，万一他与林奇雄都调走了，山江杨家也好，省市的其他的领导也罢，没人敢轻易打它的主意了，连吃拿卡要都不行！
    因为它会成为省委书记、省长的一个宝贝！到那时企业的稳定成长，已经是他们政绩的保证之一，谁敢动那样的它试试？
    山江杨家？呵呵，那时若敢动这样的企业，那简直就是上赶着找死！
    华夏很多的企业怎么垮的？大多数大点民营企业并不是所谓的经营不善，也不是所谓的方向错误！就是被宵小玩儿坏的……
    郑清可不想他踏入官场后第一个大手笔成绩，会出现屡见不鲜的人走政息，人走企业垮，甚至是工程项目推倒重来的败笔！
    作为党和人民的干部，他有自己是社会主义事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觉悟！哪怕其中有很多的龌龊……
    为此，郑清从开始策划这家大企业开始，就在力争事事想在前面，力争尽可能细致地想到方方面面的章程、制度……
    也因此，他只要有空就在写写画画的策划方案，编写细则，然后一份份的资料递交给胡自强去执行！
    郑清几乎就没有凌晨一点前睡觉过，好在框架上的事已经日趋完善！而随着签约完成后，“投资商”带来的专业团队的进入，郑清也就逐步解放出来了……
    刚忙了还没一小时，电话又响起来，是小姑姑王家媛的电话。
    “郑清！你们的效率蛮高的啊，后天就签约了！这阵子你受苦了啦！小姑送你一份礼物，你要不要？”
    自己什么都不缺，也不是没钱！小姑姑这是要送什么好东西给我？郑清边想着这些边想也不想地说道：
    “小姑姑送我的东西，从来都是好东西，我求都求不来，哪会不要？”
    在王爷爷家的长辈们面前，郑清一贯的宗旨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就知道你个臭小子会这样说！不过这份礼物是送给你，让你转手去送人的，可得想好了送给谁才对你有好处！”
    什么礼物这么值钱？还要想好了送给谁的好处大！郑清瞬间来了精神……
    “清儿就知道小姑姑最疼我了！小姑姑送我的礼物也从来都是最好的，总是最能给我惊喜了！快告诉我是什么？”
    “哟，哟哟…臭小子说话挺甜的！来，来来…再说点甜言蜜语哄哄我。否则不送了！”
    王爷爷家里，就这个比自己才大八岁的老姑娘，跟自己说话最随便。时而很好说话，时而追着自己打！没法，王爷爷都老是说，她是从小惯坏了……
    “小姑姑，小姑姑喂，您咋就那么喜欢捉弄清儿呢？您倒是说啊……”
    “听好了！我争取了一个…对革命老区有潜力企业的大额贷款授信，符合条件的单个企业最高授信五亿！我花了十来天的时间，与他们总行的副行长反复沟通……”
    “你现在搞的那个企业，嗯，我们都认为挺符合条件的！只要在哪位地方上的重量级领导邀请下，他可以来参加你那个签约仪式，并当场授信！嗯，授信三亿……”
    “小姑姑！你太伟大了！”郑清冲口而出！他都不用想，也知道王家媛为此事的公关、交换、付出有多大！
    “臭小子！想好找哪位领导出面邀请吗？可得慎重，既是送人家一份政绩，也是为这个授信…最后一捶定音！”
    王家媛说到此时，声音中才露出一丝疲惫：“十七号接了你那个解决贷款的任务，我可使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连你王爷爷都替我出面了，最后得一捶定音！懂吗？”
    “在签约仪式的聚光灯下，在领导们济济一堂时当众授信后，我才能放心下来！”
    “小姑姑辛苦了！如此大的礼物，我得先打个电话…再回复你！先挂了。”
    郑清脑海中早就思索开了，厚援朝绝不考虑！卓南下肯定愿意，也有渠道找到他。但与自己不熟，则事后不一定承自己的情。
    市领导级别低了，最合适是楚省长！
    如此双方都有面子！对楚省长而言是份政绩；对不知啥银行的总行副行长而言，前期公关已经到位的情况下，让一省省长提出邀请，几乎等于白赚一份人情！何乐不为？
    可是自己与楚省长也不熟！他几乎白得这份政绩又会不会承自己的情？所以，郑清需要找朱娜探探口风，这小妮子应该熟！
    电话很快打通，将事情来龙去脉如实跟朱娜说了，也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郑清！我告诉你！不管楚省长承不承你的情，你都必须让他去邀请！”
    朱娜的回答却是让郑清很不爽。
    “朱娜！这话就欠水平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找楚省长？卓省长就肯定十分乐意去办这事，我与林奇雄县长本来也关系不错！”
    朱娜莫名一声吼：“你就是个猪头！”
    郑清都有摔电话的冲动了！而电话那头的朱娜，此时也平复了心情：
    郑清又不知道楚省长是她朱娜的爹，更不知道是他郑清将来有可能的老泰山！朱娜冷静下来组织措辞后，口气变了：
    “郑清，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工作上的事正烦着。但这事你还真只能找楚省长！原因嘛……有两点！”
    “一是，这事要一捶定音就得先考虑对方的感受，省长的面子总得比副省长大不是？二嘛，既然承情不承情都是未知，那干嘛不选择省长？”
    “朱娜，你说的倒是这个理，可卓省长那儿我有渠道说上话，而楚……”
    “包在我身上！别三心二意了，就这样，郑清！等我电话……”朱娜的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忙音。
    半小时后朱娜才回电话，让郑清赶紧将对方的联系方式发过去，楚省长答应了明早上班就邀请对方。此事若成，楚省长可能会在岳屏市抽空接见下郑清。
    郑清在等电话过程中，已经收到了小姑姑的传真。既然如此，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如今，郑清策划的这个商业版图中，最重要最难以搞定的一环也终于尘埃落定！
    若是隐去幕后几人各自的身份背景，听起来还特么的蛮励志的！
    这便是当下的时情：纷纷冒出的巨富大贾们，他们讲给老百姓们一片热血沸腾的励志故事！背后基本上会有另一个版本。
    王家媛这十多天是非常努力，但她若不是王润民的小女儿，不是自己搞来搞去还不够，还得非拉着王润民豁出老脸找人……
    那三亿的贷款授信，就别作梦了！
    挂了电话的先给朱娜先传真过去，郑清一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又打了一个电话到林奇雄的办公室，他果然还在！
    要言不烦的说明一下在签约仪式上，大概率会新增一个银行贷款授信环节，以及背后来龙去脉的情况。
    当然！汇报新增援信环节是公事的流程；至于背后的来龙去脉，则是提醒作为股东的林奇雄：您看看其他的股东多努力！
    林奇雄的思维与郑清不在一个频道，他关心的是郑清怎么联系上楚省长的？
    郑清笼而统之：王爷爷！
    当林奇雄想挂电话时，郑清让他等等，说有件事情他很纠结，一直想向县长汇报又担心违反保密纪律！
    林奇雄闻弦歌而知雅意，说他是党的好干部，保密意识很好很好！
    于是郑清将从前晚到昨天上午，厚援朝干的见不得人之龊龊事，给保密了一遍！并重申，厚省长前晚反复强调了保密纪律！
    林奇雄闻言心中大怒，口中却只是淡淡的说，这事又不涉及党和国家的机密，更不牵扯人民的重大利益，哪来那么多保密？
    挂了电话后，林奇雄马上一个电话找到卓南下。两人在电话里将签约仪式上新增授信环节，以及厚援朝这件龊龊事，先分别理清后，便都开始大骂姓厚的无耻！
    骂两句后，卓南下也说了句公道话：
    奇雄啊，我们换个角度看，厚援朝在这事上是真有功劳的！
    他那个六年一事无成的前秘书先不说，郑清倒实实在在是他弄去山南乡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已不重要，但结果的确很好！
    如今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时代里，郑清这种特别会折腾经济建设的干部，被抓在谁手里听谁的话，可十分重要！
    你看看你与郑清，关系还是不够好！否则他折腾出来三亿授信贷款，可能就懒得找王润民！直接卖你一个人情，那该有多好？
    卓南下说完就默默的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倒也没什么愤怒，长年的秘书生涯与后来的中直机关工作，他已经忘了愤怒这回事。
    他只是挺失落的！
    原以为白捡个大政绩，如今在上层眼里，却已经被厚援朝截胡一大半还不止！若这授信让他来操作倒可以扳回一城！
    可是……
    看来，上次小林说那些相关手续事情，比如水电站什么的，自己不能再矜持！
    这些事，若也让省长或厚援朝那王八蛋干了，那他向上汇报政绩，就真说不过去！
    而此时的郑清则一边摊开上头的资料，一边默默的回想父亲当年在笔记中的喟叹：
    体制是一张大网，所有想逞个人英雄主义之人，要想做成事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非得调动上上下下，很多有做成那件事情需求之人的积极性，才有可能将事做成。
    郑清于是相信，卓省长会开始努力！
    ……………………………

 第94章 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次县公安局人事大调整中，升任副局长兼刑侦队长的周志军，此时打来电话：楚雄飞、陈建设、燕雨亭三人都是好同志！
    嗯，这个与晚上七点多钟时，百晓生打来电话说的情况一般无二！这便意味着，郑清又多增加三个可用的心腹之人。
    看看时间才晚上十一点，郑清一个电话打到陈建设家里，将已经睡了的陈建设叫起来，就说了一件事情：
    明天早上，你与燕雨亭要有空的话，就来一趟山南乡政府。
    挂了电话的郑清，又将下午托沿海地区的同学传真来的，关于建筑公司与饮料厂的相关资料详情，又细细研究起来！
    在这些先进管理架构与先进制度上，郑清开始因地制宜的认真增益与删减。
    忙到快三点钟才睡的郑清，早上七点四十在办公室门口，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两个人！郑清对这两人直言不讳：
    一、杨家只是暂时蛰伏，你们昨天为那件事来感谢我，其实将来对你们没好处；
    二、山南乡的大发展需要人才，而我看你们两个就不错！你们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还能怎么想？晚上十一点才接到通知，早上一大早精神抖擞的赶路，在七点钟就等在办公室门口，这已经就是态度！
    再加上郑书记刚才说，杨家还会卷土重来！自己不赶紧躲在郑书记的保护下，难道还去等着将来被收拾？
    等他们坚决的表完态后，郑清拿出两份资料分别递给他们，看完再谈想法！
    陈建设上过城建中专，又实干出身当了好几年的包工头。自然能很专业看完关于建筑公司的资料，心中很是激动与震惊！
    郑书记编写的关于建筑公司的章程、管理制度等内容，居然比他这个从业多年的专业人士，还要高明了不少！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大官……
    是的，一个只在县乡里混的人之眼里，正科级实权干部，那可就是大官了。
    郑清也没跟陈建设隐瞒什么，山南乡太穷！老百姓需要有限的地方保护。
    所以，马上开始的山南乡大建设，山南乡需要自己的建筑公司。路桥建设上，可以在外边的大公司下进行技术合作。不过劳务工人方面，一律山南乡的乡民优先。
    要筹建的建筑公司，有三个任务：
    首先，毋庸讳言！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举措，山南乡的钱能让山南乡民赚的，怎能不富裕地方？所以严格当地人优先原则。
    其次，建筑行业是当下朝阳行业，以山南乡马上就有的大市场，培养自己的建筑公司之技术、经验、实力！再走出去面向更广阔的市场。
    最后，还有一项重大任务：建筑公司作为低技术含量的用工大户，必须为山南乡的计划生育工作服务！
    而且，将来所有山南乡企业，有两个基本原则！一是，同样用工条件下山南人优先；二是，没有山南乡政府出具生育证明书的工人，坚决不能招入企业工作。
    而最后一点，才是郑清对计划生育工作苦思近两个月后，才得到的新领悟。
    为什么省城的计划生育工作那么容易抓，到了贫困山区就谁也搞不好了？这是贫穷限制了山区老百姓的想象力！
    他们以为世世代代这样过来的日子，既无法改变也没必要去改变什么，反正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混好混差其实都差不多。
    当某一天他发现：只要自己的思维稍稍改变一下！那自己家过的日子就真的可以，与以前大不一样的红火起来！
    反之，如果自己再不改变！将会与身边其他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那么，请问他们会怎么选？
    所以郑清的计划生育思路就是：
    以经济大发展下的市场经济之手，引导山区老百姓自己做出正确选择！而非鸡飞狗跳的行政强制手段。
    手段其实很简单！以前的事我不问不管了，老百姓以前超生？
    只要你现在去结扎，马上一家人就拿生育证明去乡属企业，找一份高薪的好工作！你家里的山货、土产，也马上可以定量高价的卖给乡办企业！
    反之，你就继续穷！你所有亲人、亲戚朋友们，这时一定不会继续去帮你超生，而会反过来，劝你支持计划生育工作……
    没办法！若让郑清这样的人，要像其他山区乡镇领导那样……各种层层加码到不忍卒睹……他不可能做到。
    他能切身体会，计划生育作为当下一项基本国策时。在一把手负责制下，若计生工作没做好，对一把手巨大压力！
    但那些行为手段，让郑清很是不齿！特么的，那简直是！郑清无法形容……
    燕雨亭对饮料厂的资料，要理解透就相对困难一些！
    没关系，一个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人，能在贫穷而混乱的县城里，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玩得风生水起，据说规模虽不大，却天天宾客盈门！
    他燕雨亭能没有经营管理能力？
    郑清只告诉他三点：
    一、果汁厂的规模可能将倍于水泥厂；
    二、饮品公司企业章程中，所有分厂的管理层，明文规定将按比例参加利润分红；
    三、将来眼睛盯着果汁厂的各级领导，各种明的暗的之人会很多，手脚要干净！
    然后，就将燕雨亭打发去向曾树林报道；将陈建设打发去跟胡自强报道。
    是人才，就只需要给他一个平台；不是人才，往往你手把手教他都没用！
    反正这两人的人品没大问题！至于能力？郑清相信没有任何关系背景，却能在穷县城混得风生水起之人，给个平台就足矣。
    两人都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走了！
    不说郑书记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单说他们怀中的这份资料，那是一般人能搞得出来的？
    大坝没建之前就是个大雷，郑书记当时要建，知道这事的全县人民都当个笑话！
    胡自强那个投资公司就更是大笑话！
    可是现在大家才发现，胡自强那个狗日的，他才是那个眼光独到的聪明人！
    人家那是最早，就看出郑书记的不凡！然后，早特么的靠过去了。
    ……………………………
    山南乡资产管理与投资集团公司，今天上午就改名了，由卓省长亲自拍板！叫什么江南实业总公司。
    山江县与山南乡各取一字，立刻就大气得很，领导们的智慧果然无穷！
    百晓生说卓省长为促成了此事很高兴！他当然高兴了，总算为这大投资大企业，留下了一点他自己的印记。
    不过，还有件事情郑清很不高兴，那就是那条十二公里道路的事！
    原本规划好好的：由县乡征地210米宽，中间由公司修30米宽的大公路，公路两旁各九十米的使用与经营权属于公司。
    可特么的！岳屏市霍市长昨天上午一跑来，就对林奇雄大发雷霆！
    说山江县太小家子气，这是将投资商当猪宰呢！那片山区山地留着能干什么？霍市长大手一挥：每边再加三十米给公司使用！
    中午卓省长跑来指导时，听说了这个事儿后，指着霍市长笑笑说：
    好你个霍市长！还说人家林县长小气，好像你多大气似的，要我说就凑个整！公路每边各两百米，由投资商使用五十年。
    真是一个个都崽卖爷田不心痛啊！
    或者，这帮官僚们，是真的看不到公路两边土地的巨大价值吗？
    可能还真是的！因为现在怎么看，投资商做的都是陪本买卖。
    两年前橡胶岛的地产泡沫中，郑清可是狠狠地捞了一大笔，但好在他嗅觉灵敏跑得快，至今那里仍是一地鸡毛惨不忍睹！
    也让内地很多官僚们心有余悸……
    可是，在王家大姑姑的照顾下，到过美国与香港交流学习的郑清知道：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资源与人口往城市集中是大势所趋。
    房地产业，必将成为将来的支柱产业。而郑清将公路改变原来的路径，从原来的县城北的口子斜插到县城南，也是深怀野心！
    从省城过来的必经之路上，先经过一个大经济开发区口子，再到县城……
    好，他们拍板的事，郑清也无可奈何！可是特么的，一下子征地多出一半，钱从哪里来？工作量加大难度也大了！
    还有，原本这三千多亩要平整的土地上，公司该干点什么就够郑清头疼的了！好么，如今成了七八千亩！难道让它长草？
    此事，也瞬间让郑清对那两个老家伙，没了半点好印象！这种事情，特么的估计厚援朝都干不出来！
    可他们就是理直气壮的干了，特么的！还成为他们参与艰辛的投资谈判，有能力有魄力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成绩！
    没有经济眼光的政工官僚，还真不能让他主政一方！否则，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事情，还会在各地不断发生！
    郑清对这帮官僚的恼怒，除了工作压力一下子增加好多之外，他觉得自己那持有的那大额公司股份，也瞬间变得烫手起来！
    ………………………………

 第95章 可不要让我失望

    一直忙忙碌碌的郑清，到了二十九日下午五点多，居然接到了市委办的电话。
    市委办在电话中通知郑清：
    由于山南乡的乡长副乡长，都要赴市里参加签约仪式的观礼，而山南乡的治安等情况又一向不好！
    所以市委建议：郑书记留在山南乡坐镇，以免签约的关键时刻出乱子。
    很冠冕堂皇的理由！郑清只得在电话里感谢市委对山南乡与自己的关心，表示自己会无条件服从指示。
    心中却在感谢市委的祖宗十八代！
    原本，要是昨天的市政府，没有邀请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去观礼，郑清还真不想去凑那个虚头巴脑的热闹。
    他的时间也真的很紧张，因为他清楚自己这次，是压上了几乎所有资源，在进行一场仕途中的豪赌！
    这盘经济发展的大棋若是一旦盘活了，他这个始作俑者，便从此给自己塑了一尊金身。关键是，他从此有了点对抗厚援朝无情打压的资本！
    当下的政治大环境下，一个作出了巨大经济建设成绩的年轻干部，在官场上是自带光环，拉拢示好的大势力也自然会有很多！
    果若如此，别看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那可不是哪个副省长想动就动得了！
    反之，若一旦不慎失败，哪怕是不够成功不够特别亮眼，都将是他的失败！因为他之前积累的资源，不但全暴露在阳光下，还几乎会消耗一空。
    那么，随着王润民爷爷影响力的一年不比一年，他凭什么面对厚援朝的打压？
    所以这次，他才毅然决然地下出如此大棋，上手就暗暗地准备这么一颗王炸！
    郑清一个科级干部，却要一心将省级干部当对手，他除此还能有什么退路？
    可是郑清忙归忙，不务虚名归不务虚名。特么的！市委也不该这么欺负人？
    你们强盗一般巧取豪夺老子的政绩，老子忍！好好的山江县山南乡项目签约，你们搞到岳屏市举行，老子也懒得作声。
    市政府昨天通知老子去观礼，事情也早安排好了，吃完晚饭就出发岳屏市，歇息一晚后精神饱满的参加观礼。
    另外，朱娜可是还说，楚省长可能会抽时间接见老子呢……
    现在算怎么回事？玩老子呢！
    接完电话的郑清很愤怒！
    厚援朝让自己憋屈的手段，那是厚援朝段位高！特么的，你魏跃进不过是厚援朝门下一条狗，也想学厚援朝恶心你老子？
    魏跃进，你给老子等着！我不让你求着我去岳屏市，我郑清就跟你姓！
    郑清不知道朱娜与楚省长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事找朱娜，那可能还不保险！
    于是，郑清一个电话打通小姑姑王家媛的大哥大。得知她与开发银行的总行副行长，正在从省城机场去往市里的路上。
    郑清赶紧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清，问小姑姑对这样的事情怎么看？
    小姑姑说魏跃进，也是他爸爸王润民一系的人，要不她打个电话给魏跃进？
    郑清马上说拉倒！什么狗屁自己人！是自己人却从来没对老领导干孙子没半点照顾，反而如此欺负？这是打老领导的脸！
    小姑姑也生气了，问郑清怎么弄？
    郑清说让副行长告诉楚省长，授信突然出现了一点瑕疵，要不授信仪式缓几天？
    王家媛电话中咯咯地大笑起来，说郑清你才混了几天官场？好东西没学到，一肚子坏得冒泡倒是无师自通！好，就这么办！
    郑清你记住：得让魏跃进亲自求你！
    吃过晚饭的郑清，带上大堆的资料路过党政综合办时，交代好值班人员：
    自己今晚去宿舍有重要工作要办！除了一个叫朱娜同志的电话，谁找他，都是心情不好、身体不适上乡卫生院去了。
    记住，无论什么样的领导！
    话分两头，郑清这头是彻底怒了！那岳屏市委书记魏跃进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将郑清排除在观礼之外，搞这种神操作？
    原来，还是那句话，官场对内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尤其是在一个地方干久了，那个地方所有官场上风吹草动，自然会有人上赶着送入大领导的耳朵中！
    否则，就是缺乏掌控力的表现。
    魏跃进在岳屏市可谓是经营日久、树大根深！在王润民担任地区地委书记的时候，就被王润民从地委办派下去当常务副县长。
    后来，厚援朝将他一步步提拔为县长，县委书记，推荐提拔为市委宣传部长，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今年，厚援朝更是不遗余力地来了个打破常规的操作！
    岳屏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在全省一枝独秀，所以他从市委书记升迁上去时，省委已在多渠道放风，岳屏市的干部要就地提拔！
    这也是如今全国很多省，在鼓励各地全力发展经济时，一个不成文举措！
    一般不出意外情况时，经济发展最好的地方干部不空降、外调，而是就地提拔！
    如此，让大家都有个念想……
    今年初，厚援朝由市委书记升迁省里已是定局，岳屏市的市领导们也都有了念想，而念想最大的，当然是市长霍家红！
    可就在大家都认为他将毫无悬念接任市委书记之时，特么的！到手的鸭子飞了……
    尘埃落定之时，却是原来他霍家红的下级，市委副书记魏跃进！这个特么的厚援朝的好奴才，爬到他头上当了市委书记！
    不过，大家都认为霍家红是尘埃落定才晓得这事，那也太小看他了！就在厚援朝上窜下跳的扶魏跃进上位之时，霍家红也悄悄的做了点…能让自己心里舒服的事。
    他带了一些岳屏市的陈年资料，找到楚省长汇报工作。那些资料就是以前郑清父亲十年来，查无实据之对厚援朝的不懈举报。
    霍市长对楚省长汇报工作十分抽象，但中心意思其实就两点：
    一是，厚书记很能干所以才有人不懈污告，但厚书记能干是真不假。
    省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常委副省长，与厚书记都是王润民老书记的老下级！
    而厚书记还是他们几人的领头羊；
    二是、既然这么能干的厚书记，非不想让他接任市委书记，而自己反正才当市长一年，那就不让省长为难，他等得起！
    只是，这么能干的厚书记要是当了常务副省长，省政府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团结？
    所以，楚省长带着资料去了一趟京都林家，卓南下此时正白热化的竞争常务副……
    言归正传，消息灵通的魏跃进二十七号晚上，就从主动卖好的杨复举的电话中，知道了厚省长在大坝上的一举一动！
    这事，让魏跃进心思立刻活泛起来！
    特么的，老领导厚省长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一方面叫自己冲在前面让此事搞不成，另一方面却提前将可能的政绩收入怀中。
    这种牛逼操作自己得好好学习！
    于是，当二十八日山江县传出谈判已成，三十日上午要在岳屏市签约的消息后，魏书记心中痒了，得干点什么啊！
    二十八日晚上，当市政府办的线人，将筹备签约仪式的详情送到了魏书记的案头。
    经过一番极其认真负责检查筹备与接待工作的细节，可让魏书记找到切入点了。
    于是，他让市委办连夜通知：二十九号上午十点开临时常委会，在家常委不准缺席！
    在家常委们纷纷在电话里问市委秘书长是什么事？秘书长说他也真不知道。
    霍市长心想这姓魏的如此迫不及待吗？这当口就想调整山江县的人事？作梦！
    可是霍市长错了！临时常委会居然只有一个议题：由市委来主持大项目签约仪式！
    理由是市政府办缺乏接待工作经验，也缺乏着眼全盘的大局意识！
    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霍市长当然不干！尽管市政府方面只有他一个市长参会，其余两名常委副市长还出差在外。
    可那又怎样？霍市长搬出省委省政府的文件拍案而起！省委省政府都规定了这次的大项目，由各级政府部门主导！你姓魏的还要横插一腿是几个意思？
    魏书记却好整以暇搬出另一个理由：
    既然是各级政府部门主导，那山南乡书记又为何受邀观礼？说市政府缺乏大局意识别不服气！谁不知道山南乡的治安乱？这当口怎么能缺主要领导坐镇！
    要是签约的当天，山南乡又出了什么乱子！从而赶跑了投资商。谁负责？
    特么的！这也能算理由？
    不过，霍市长不打算争了，因为开会之前他接了一个电话，又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于是，霍市长一边开始示弱，一边在心里想着：叫你姓魏的小人得志！叫你姓魏的吃相难看！你给老子等着……
    娃娃小郑书记啊，可不要让我失望！
    …………………………

 第96章 魏书记精力旺盛

    娃娃小郑书记啊，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霍家红市长的心声！尽管郑清也并不喜欢这个市长，但他却真没有让他失望，因为谁摊上这样的破事都会愤怒！
    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霍市长能算准郑清一定会愤怒不难，但算准郑清会有很犀利的反击手段！那就得益于市委临时常委会召开之前，他接到的一个电话与打出去的一个电话了。
    电话是早上九点钟楚省长打来的。如今的霍市长通过六七个月前送资料给楚省长，已经彻底是楚省长的自己人了！
    领导在前线战场粮弹告急之时，能给领导送来急需的弹药，却又不求回报！这样的好干部哪里找？小霍是个好同志！
    楚省长带着兴奋的语气告诉小霍：明天的签约仪式他只得亲自出席了！因为这次会增加一个环节。国家开发银行将会为明天新成立的公司，给予三亿贷款的授信！
    小霍你心中有数就行了，暂时没必要搞得满城风雨，给同志们增加工作压力。嗯，你们山南乡那个娃娃书记好手笔！
    楚省长对自己人那是很关照的！
    所谓莫搞得满城风雨增如同志们压力，那首先是怕事情还有万一；另外，现场突然新增如此大手笔，新闻才具有震撼力！
    而所谓山南乡娃娃书记的那一句话，是在提点他霍家红市长，你手下有个好宝贝！带上那娃娃书记，那就是行走的政绩……
    省长当然不会与他说太多话，省长大人多忙啊？匆匆说完就挂了！
    但霍家红得将所有情况搞清楚不是？
    他很想直接打电话问郑清，但一来是以前从没有过接触，唯一看见郑清时他正昏迷不醒；二是市长直接找乡书记太掉份！
    所以，霍家红挂了电话就打给了林奇雄：听说这两个家伙穿一条裤子！此事估摸着林奇雄应该知道详情。
    林奇雄没让霍市长失望！将他了解的详情都告诉了霍市长。当然，他也只是说了郑清花费大力气，公关了开发银行副行长！然后，请楚省长邀请其签约仪式现场授信。
    霍市长特别提点了一句林奇雄：楚省长要求此事暂时保密，要注意纪律！
    有了这两个电话，霍市长当然能算出郑清若是愤怒了，他最佳的反击手段是什么！
    那个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可是人家郑清公关的啊！他让人家找借口不来授信，省长还不得查找原因？
    当楚省长查找到是因为姓魏的正事不干，还差点坏了他老人家的好事！一向强势的省长会如何做？霍家红也想象不出来。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楚省长本来就不喜欢姓魏的，那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在常委会时，霍家红脑海中飞快一闪念，将这些事情想明白后，立刻改变策略！
    不说明原因（省长要求保密）！也不找更强势的理由，但却固执地反对市委不让郑清参加观礼，更反对市委主持签约仪式。
    结果只能是投票解决了！本来市政府那边就缺席了两个常委，加上市长又拿不出更站得住脚的理由，结果显而易见……
    市委书记魏跃进完胜！
    可官场上的有些时候，所谓的完胜就是个大坑！掉进去爬出来都很费劲……
    且说二十九日傍晚快六点了，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在机场去往市里的路上，给楚省长打去了电话：
    感谢楚省长派出秘书长与副省长接机，也感谢楚省长的盛情邀请与高规格的接待！不过，总行打来电话说老区山南乡搞的那个公司，好像出了点状况。
    要不，授信的仪式先缓缓？
    此时的楚省长还在去往岳屏市的路上，是停下车来用大哥大接的电话！没法，如今的大哥大就是如此贵得吓人，还信号奇差。
    当楚省长终于找到信号好的地方，才接到这样的电话，心情可想而知！
    但无奈只能先安抚住副行长，请副行长参加完省城的晚宴后，无论如何先赶往岳屏市，他在岳屏市等着。
    至于山南乡公司的事情，他马上就了解情况，无论出了任何状况，他都会督促其连夜圆满的解决问题，请副行长放心！
    副行长当然只能是盛赞楚省长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表示自己应该向楚省长学习！他也会先听从省长的安排……
    楚省长当然不会去找县、乡的干部了解情况！一个电话打给霍家红劈头盖脸一顿骂后，才要他汇报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霍市长等的就是这个雷霆震怒的电话！
    当即就委委屈屈地，将魏跃进如何突然袭击开常委会，如何以郑清不适合参加观礼的理由来刁难，将仪式改为市委办主持操办，自己又是如何据理力争的这些事，原原本本（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遍！
    尽管如此，可领导们骂的就是自己人！听完汇报的楚省长又将霍市长骂了一顿：
    说他尸餐素位！属于自己的事情也要让别人瞎操心；说他鼠目寸光，这点后续不良影响都想不到，居然不提前向他汇报……
    骂完了小霍，楚省长就一个电话又打给魏跃进，这下倒是说话很客气。
    “魏书记，听岳屏市的同志们说，魏书记的精力很旺盛？”
    “…………”
    “魏书记，你们岳屏市有个山南乡？魏书记精力旺盛，能否帮我个忙？今晚将山南乡的书记小郑同志…给请到岳屏市来！”
    魏跃进正待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是忙音！
    来自强势省长对下属这样的客气，可是比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还让他胆战心惊！
    挂了电话的魏跃进如坠冰窟，哆哆嗦嗦的让市委办赶紧打山南乡的电话，好好的请郑书记快速赶往岳屏市。
    市委办的工作人员倒是行动飞快，按原来记下的号码，很快打山南乡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可老是无人接听！
    无奈，打山江县委办电话，直接要了山南乡综合办的值班电话！
    这电话倒是一打就通，值班人员回答也很礼貌很客气：郑书记今天心情不好身体不适，去乡卫生院住院了。
    工作人员汇报到魏跃进这里，魏书记一听就明白！这小王八蛋算准了市委今晚会找他，这是甩脸子给他市委书记看呢！
    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
    魏跃进亲自一个电话打给王正清：你，今晚给我将郑清请到岳屏市来，立刻、马上联系到他，命令他快速赶来市里！
    此刻的王正清与林奇雄都在岳屏市，王正清还是在市委招待所房间里接到的电话。
    今天市里发生了什么，王正清当然知道！明天的签约仪式，作为元勋的郑清却突然取消了参加资格！
    说实话，连他与林奇雄都很不满的！市委这是将他们山江县与山南乡当什么？用过就扔一边的夜壶？特么的夜壶都不如！
    因为你们还在用啊……
    所以，他与林奇雄倒是很期待郑清有什么反击手段的！这不，这就来了嘛……
    尽管王正清并不清楚手段或原因是什么，林奇雄知道郑清有手段也没告诉他！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效反击就行！所以，王正清也就是例行公事给打了个电话，然后去市委如实向魏书记汇报！
    魏书记大发雷霆：王正清你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县委书记？连下面的一个乡书记你都请不动了！党和人民养着你干什么？
    官场上发火一般是对自己人的！
    魏跃进当然以为他与王正清，都是厚援朝一条线上的人。可他不知道，王正清现在早就不这么想！如今，他觉得这样的斥骂，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于是也就不轻不重顶回去：“郑清书记现在心情不好！这个我也没法让他心情好起来，还得等他心情好点才行，魏书记！”
    意思是你个狗日的，还不清楚人家为何心情不好吗？他敢反击而你还必须再回头请他！那他若心情不好起来，有用吗？
    这可麻爪了！魏跃进愣愣的看了王正清足有三十秒：王正清这狗日的叛变了！
    不死心的魏跃进冷冷的对王正清说：“王书记！市委交办你的任务，你的意思是也不想完成了！是吗？”
    一旦上纲上线，王正清倒也张口就来：“向魏书记汇报！王正清坚决听从市委安排，将竭力去完成市委交办的事情！只…”
    “你滚！”魏跃进没好气打断王正清，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这个叛徒！
    王正清这个刚叛变的叛徒是这个样子，那找林奇雄几乎就是自取其辱！而山江县能使唤得动那个小王八蛋的，也就这两人了！这个魏跃进还是心中有数的。
    怎么办？楚省长还在等着汇报呢！极不甘心的魏跃进，亲自打通了山南乡综合办的电话，电话甫一接通就威严地说：
    “山南乡吗？我是岳屏市委书记魏跃进！请你们立刻、马上！去将你们郑书记请过来接电话，我等着！”
    可是，这在岳屏市无往不利的名字与威严语调，在山南乡却不管用了！
    “向魏书记汇报！我们郑书记今天心情不好身体不适，正在乡卫生院住院治疗！”
    电话那头的语气居然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反而有种…有种……有种似乎是略显轻蔑的理直气壮！真是见鬼了……
    这小王八蛋一个人带坏了一个乡啊！
    “那就用抬架抬着来回电话！”魏跃进动真火了，啪的一身给挂了电话。
    魏跃进等啊等，心急火燎的等了半小时，电话终于响了！抓起电话急切的说道：“郑清同志！你这种工作态度要不……”
    “魏书记！是我，楚省长的秘书，楚省长让我问问你，郑清同志来岳屏市了吗？”
    “是赵主任啊！对不起对不起，请您转告省长！郑清同志今天一直身体不适，能否明天早上赶来岳屏市？”
    “魏书记！省长让我转告您！郑清同志…今晚必须、尽快赶到岳屏市来！否则……会影响到明天的签约仪式！省长说您精力旺盛！那就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魏跃进真的欲哭无泪！我特么的精力旺盛？
    ……………………………………………

 第97章 省长接见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魏跃进真的欲哭无泪！我特么的精力旺盛？
    特么的！为何老领导截胡政绩就如丝般顺滑，而我刚伸手进去就是一个油锅？
    都怪那个小王八蛋不给一点面子！
    但是，刚才赵秘书的话里大有玄机！郑清不来，将影响明天的大项目签约？特么的，这个锅可背不起！
    可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霍家红那个王八蛋肯定知道！是了，难怪一贯强势的他，上午却那般无力！原来是在给老子挖坑呢？
    形势比人强！得先拉下脸问问霍家红那个王八蛋再说，反正他也不能让项目黄了！
    电话接通：“霍市长，我向你道歉！看来上午市委要为签约仪式操心的事，其中应该有市委不曾掌握的情况！”
    “嗯，现在山南乡的那个书记…郑清同志在闹情绪，市委反复请他也联系不上！省长说会影响到明天签约如期举行，霍市长自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有什么情况？”
    “向魏书记汇报！山南乡小郑同志不但呕心沥血的促成了这个项目，这段时间还披肝沥胆地公关了国家开发银行！然后，让省长邀请该行副行长来签约现场授信三亿！”
    “三…亿！”魏跃进整个人不好了。
    “是的，魏书记！因为对方有些模棱两可，只答应来签约仪式现场看看情况，所以省长要求保密！可你看看这事弄的……”
    “人家本来就是冲着郑清的公关才来四江，傍晚听说郑清的遭遇后，正准备打道回府，省长好说歹说才将人暂时留住！”
    “我知道了！霍市长，谢谢你！”挂了电话的魏书记在谢谢霍家红的八辈祖宗！
    特么的，霍家红这狗日的真不是个人！上午不告诉自己那是要挖坑，现在倒老实地将事情原本告诉自己，那是不担半点责任！
    姓霍的，算你狠！
    而与此同时，郑清已经坐在乡党政综合办公室里等电话了！因为朱娜刚来过电话，叫他见好就收，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所以，这次魏跃进一打通综合办的电话，这头是郑清在接电话。
    “喂，山南乡吗？我是岳屏市魏跃进！”
    “魏…魏书记……您…您好！”郑清的话音很虚弱，也仿佛很紧张。
    “请山南乡的同志，一定要转告你们的郑书记！就说市委魏书记亲自请他来岳屏市，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市委会全力给予照顾与保障的。”
    “魏书记您好，是…是我……郑清！向魏书记汇报！郑清…郑清坚决服从市…市委的指示！但…但是……”
    “郑清同志好！不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我听着！”魏跃进握住话筒的手，开始青筋暴露。
    “可…可不敢有什么要求！魏书记，只是山南乡穷！就一台好点的车，也…也送两位乡长上市里去了……”
    “哦！这个好办！”电话这头的魏跃进长松了一口气！
    说道：“我马上从市委派一台最好的越野车来接你，以后那台车就拔给山南乡了！基层的同志们辛苦了啊…”
    说完电话就立刻挂了！好像生怕郑清这小王八蛋再提什么要求似的。
    魏跃进将秘书叫来，说出自己的意思，要求不打折扣的执行！可别派了台不太好的车过去，小王八蛋一看又不来了……
    秘书说市委最好的越野车，就只有您的那台前几天才买的新车，其他的要么破，要么是领导们的坐驾……
    魏跃进一挥手打断道：派司机马上给山南乡送过去，基层的同志们很辛苦！当然，市委办跟着去一人，务必将郑书记请来！
    魏跃进心中着实有些肉痛！进口全新丰田霸道啊，还是以招商引资需要的名义配置的。可谁让自己精力旺盛？
    小王八蛋，算你狠！
    市委一号车的速度很快，因为不存在所谓的交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山南乡，可看得郑清两眼放光！这车不错……
    跑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王家媛，就说了一句话：小姑姑谢谢！市委体谅基层同志们辛苦，将一号新车送给山南乡了。
    市委办的同志是受命而来，对郑书记很是恭顺！告诉郑清他已经联系市交警大队，明天这车就换山江县的牌，落户山南乡！请郑书记检阅。
    郑清很高兴！再说他又无需为难办事的工作人员，抬手就是三条中华！司机一条市委办工作人员两条。
    一路上三人倒是成了朋友，其乐融融！
    市委办的季科长，是带了一部市委唯三的大哥大来的！快进市区时停车接了电话：楚省长深夜召见郑清书记！
    季科长更热情了，非拉着郑清说等省长召见完一定要去宵个夜！他得尽地主之谊。
    郑清一看时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这时候召见自己这个小乡镇干部，怕是要兴师问罪了？今晚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官场上初次拜见大人物都会很忐忑！
    除了这些人能在这个人人趋之若鹜的最大名利场，能决定被召见人的前途命运外！
    还有个最麻烦的事情就是：他一般事先知道你在想什么，否则他不见你！而你对他却一无所知！
    这特么的是降维打击！
    各位，您不妨可以想象一下：
    若是您新认识的一个人，两人刚坐下来认识的时候，他知道您今天内裤穿啥颜色，且还亲切的告诉您！而您对他所有情况一无所知，请问您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可怕！
    官场中上位者对下属的突然赐见，很多时候就是能带来这种压力！
    好在，郑清记得朱娜前天说的话。要有志气有骨气，要器宇轩昂，要展示才华！
    特么的！反正能被省长召见，怎么说也是机会难得！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郑清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努力的收起了忐忑的心情，于是突然也就想明白了！
    人家大省长不可能没品到对一个小乡镇干部，要亲自搞什么报复打击！既然不存在这一点，自己还怕个鸟？
    唯一区别是能否进入大省长法眼！
    那就没什么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按朱娜说的去做，老子要敞敞亮亮的！就算不能入大省长法眼，也是顶天立地了一回！
    对，特么的就这么干！
    省长下榻的是豪华套房，居然连办公室都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郑清带入省长套房里的办公室，蹑手蹑脚的样子给郑清一个很不好的氛围！
    特么的！至于吗？
    省长正办公没抬头，似乎不知进来了人，郑清不管！不大不小的声音中气十足：
    “楚省长您好！山江县山南乡书记郑清，前来向您报道！请省长指示！”
    省长仍然没抬头，继续在文件上写写画画，鼻音中嗯了一声，倒是抬起握笔的手，用笔头点了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郑清大步走过去，在那椅子上笔笔直直端端正正的坐下。工作人员又蹑手蹑脚的轻轻给郑清送了一杯茶，郑清双手端着茶轻轻说了声谢谢！
    特么的！不是坐车了一路，真不该接过这一大杯茶的！很有点烫，却又没地方放！还有，开始不该只坐半边屁股的……
    省长的工作真忙！都这么晚了还在不停的批示着文件，似乎是忘记了时间！
    过了多久郑清不知道，只是渐渐感觉双手端着的茶杯不那么烫手了！好在他十几年如一日勤练功夫。否则，哪能傻逼呵呵坐半个屁股端一大杯茶，端端正正坐这么久？
    省长大人终于忙完一个段落，应该是也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郑清这才从平视前面的眼角余光中，好生打量了面前这个讨厌的老头！
    把老子叫来却让我手都快烫熟了！
    相貌身形还不错，年轻时也是个大帅哥！资料上53岁的年纪，看上去才顶多四十几！工作这么忙，难道权力还真是春药？
    “嗯，郑清同志对？今天心情不好身体不适！这么快好了？”
    “向省长汇报，这主要是听说您要召见我，路上激动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体与心情都非常好！”这么扯蛋的问题，省长大人也要问！除了这他还能怎么说？
    “哦，这么说来，那还是我在帮着郑书记治的病啰？那三亿的贷款授信，你打算用来干什么？”省长的话题切换太快。
    好在事情都是郑清一手筹划！
    “向省长汇报，这点钱现在看上去很多，其实还远远不够！十多年前老人家在南边画了一个圈，郑清的肩膀力气小，想在四江省画一个圈。”
    楚省长缓缓坐下来，目光炯炯地直视郑清：“口气不小！有具体的计划？”
    “向省长汇报！计划正完善当中！但事关商业机密，不打算现在就向上级汇报！”
    “胆子不小！出问题谁负责？”
    “若全省的年轻干部都不敢担当，四江的经济建设还有什么希望？我敢于搞经济大发展，自然有周密的筹划。”
    “嗯，不但胆子大，还挺能吹！你跟朱娜是同学？”似无意间又突然切换了话题。
    郑清愣了两三秒钟，这老头挺怪！“向省长汇报！朱娜不但是我的同学，还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哥们儿？有多好？”省长问得很随意。
    “省长，这…这似乎是我的私人问题。”
    “怎么，不能说？大男人的扭扭捏捏！是谈恋爱了？”省长居然带了一丝痞腔。
    “那倒没有，只是她的确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就是，就是我与她在一块很放松，放松到什么都能说！还有，我父母牺牲得早，我自尊心强谁骂我都不行！但她老骂我时我却更放松。”
    省长怔怔的看了郑清好一会，轻叹一口气说道：“郑清，建议你离朱娜远点。”
    “省长！我不接受！这是我的私事。”
    “那你想不想为她好？”
    “那当然了！除了命要留着干事业，对这哥们儿，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那你与厚副省长的事，不怕连累小姑娘？不要瞎编，我说出来就证明我知道！”楚省长摆手制止郑清急欲的解释。
    郑清低沉下来，低头一会毅然抬头：“省长！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尽管陆陆续续不少的女孩子向我示过好，但朱娜这哥们儿我不会放手！”
    “您只知道我与厚省长的差距，但您可能不了解我有多努力！我可以向您透露一点，若山南乡能全盘按我的筹划实现……”
    “不说全国，它至少会在中南地区首屈一指！并形成强大的虹吸效应。省长您的视野开阔，自然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当然，您现在可能已经明白，我为什么只埋头苦干而不往上汇报了。我怕计划太大，有人提前出手！”
    郑清这番话让省长动容了：“你凭什么有如此大的信心！”
    “就凭我几年来，能合法赚得巨额财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与能力！如果环境对我没有大阻碍的话，我相信能实现！”
    “大阻碍？说清楚！”
    “我们的组织是一张紧密牵扯的网，网中每一个个体的利益诉求却不尽相同。”
    “你回去休息，明天的仪式你参不参加无所谓，但仪式后得在宾馆等着，我可能还要找你！”楚省长挥了挥手。
    “那，省长您也早点休息！您的工作太忙了，要注意身体！告辞，晚安！”
    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家伙既脚步很轻，又气宇轩昂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楚省长却纠结起来，女儿的眼光没得说啊……
    特么的！老子工作有那么忙？还不是为了考验你这小家伙的定力，让老子不停的批示了一个小时的文件，可累着老子了！
    还特意让人倒的一大杯热茶啊！他硬是端端正正的捧着茶杯，坐了一小时都纹丝不动！可他没事老子却先受不了。
    这人倒是蛮不错，可惜！
    ………………………………

 第98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郑清出了省长下榻的豪华套房，这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三十日凌晨一点半！
    季科长他们肯定已经走了，那就赶紧下去大堂，先开个房间休息。
    哎，都说当官好！可人家大省长那么晚还在伏案工作，郑清可是注意看了：
    省每那可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忙个不停！所以他想到此处，倒也没怪省长开始对他的不闻不问。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乡的活儿，想做事就天天晚上有做不完的事！人家一个大省长，只要不想当尸餐素位的庸碌之辈，时间怕是从来都不够用？
    刚从电梯出来，季科长却就在热情的招呼着：“郑书记！郑书记！下来了？我们在这等你呢……”
    特么的！这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好像看见多年没见的亲人似的……
    “季科长，你们还在啊？”郑清一边看手腕上的时间一边说：“那等等，我先开个房间，再一起去找地方随便坐坐？”
    “嗨！不用的，郑书记！房间早给你开好了！走，您到了市里，怎么得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季科长费心了！只是这么晚了……”
    “郑书记没来过岳屏市？晚什么！头几年厚省长在岳屏主政的时候，对工商业可是大力扶持的！岳屏如今可算得上不夜城呢，尤其是夜市一条街，此时正热闹着！”
    看来，厚援朝那个王八蛋还是做了事的！岳屏市区的夜生活居然与省城相较起来，也不遑多让！怪不得他眼高于顶。
    夜市一条街的确蛮繁荣的！
    这么晚，那外面的排档居然还基本上满坐，青年男女们正胡吃海塞着，还有很多喝出兴致的家伙光着膀子，露出时兴的描龙画凤，一看就不是好人！
    季科长要带郑清进一家熟悉档口的包房，被郑清拦住了。吃宵夜坐包房有啥意思？郑清是个有机会就想着观察民情的人。
    看得出来老板与季科长是认识的，也知道季科长的身份！见郑清执意坐外面，倒也没把他们带到喧嚣的街边，而是挨着房子墙边稍稍静点的地方，重新摆了张大桌子。
    房子里面是个小包厢，墙却几乎是一面大透明玻璃。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吃喝，其中有两个女孩的容颜，让郑清都很惊艳！
    悄悄咽了一口口水，郑清选择背靠玻璃那面坐下。只要想起自己妈妈，郑清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可不想招惹任何女孩子！
    官场可没老百姓想象中的岁月静好，或是呼风唤雨指点江山，更多的可能是莫测的凶险。他有世间最深最美的大爱，自然也就有世间最阴险的恶毒！
    不过郑清相信，它会越来越好！
    季科长与那个司机很是热情，一个点菜一个做服务，分工自然而然的明确而体贴。
    老板不知是曾得过季科长的关照，还是知道身份后的惹不起？总之对郑清这桌的服务，那也是压倒一切的周到！
    各色烧烤、炒菜、炖品流水般的陆续上来一满桌，而靠街边那些桌子上描龙画凤的家伙们，也渐渐的骂骂咧咧起来！
    老板好话一个劲的讲，菜色依然不住地往这边上！这真特么的浪费，能吃多少？
    客随主便的郑清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打着哈哈喝着酒，季科长很热情！
    很快他的情况郑清就熟悉了：
    季卫国，市委办行政科正科级副科长，毕业于名牌大学机械制造专业的他，才27岁就混成了市委跑腿、打杂、当然还有部分采办的老油条。
    官场真是一个大染缸，什么白的黑的全往里装！泡上两三年便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底色了！郑清不由暗问自己：
    几年后，自己可否记得来时的路？
    当然，推杯换盏之间，季卫国也在不断有意无意地套着郑清的话，中心意思就一个：省长大人招他郑清进去，聊什么能聊了一个多小时好远的时间？
    郑清心想我进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你怕是将我的祖宗八代都扒光了？
    一个多小时好远的时间老子在聊什么？想起来就郁闷！老子总不能告诉你：绝大多数时间里，老子傻逼地像个雕塑！
    那就笼而统之！在省政府公办厅时，省长大人曾对自己有过几次关心指导，省长也是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指点年轻人。
    哎，年轻人还只能是受宠若惊！
    这逼装的！季科长直倒酸水，好像你狗日的还挺不乐意似的？
    特么的，老子倒是愿意省长大人一天到晚在耳边唠叨呢！可惜这个事情，自己只能梦里想想而已……
    知道郑清这小子藏着掖着不愿深谈，季科长打个眼色给司机，两人轮番开始不停敬酒，也不停找些笑话、段子，以及市里的趣闻，充当着下酒的佐料。
    郑清喜欢听的就是市里的趣闻！这有助于他对岳屏市的了解。
    另外，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良好精神，也顺便提了一嘴自己车开得挺溜，就是没时间去考个驾照。
    话音未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向郑清索要大头寸照。果然时下的官场习气都一样！
    可就在郑清准备将巴结他的机会，贡献给谁之时，却两个祸国殃民的女孩子，突然来到他们的桌前！这是怎么了？
    郑清看看一桌三个人，好像就自己最帅！可特么的，那也不至于能如此招蜂引蝶啊！自己可是特意背对着里面包厢的……
    “我们…方不方便…在这里坐坐？”一个女孩轻启皓齿，怯怯的声音宛如仙乐，有着出尘脱俗的悦耳。
    郑清还没来得及开口，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要干什么？一旁的季卫国却激动起来：“方便！太方便了！老板……”
    “我们就坐坐，不用再麻烦上菜了！”另一个女孩子好像对季卫国的猪哥样，已经习以为常了！冷艳而淡淡的说道。
    郑清稳住心神，低头喝了一口水：这两个女孩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不应该！虽然她们还略显青涩，可如此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只要见过，那就没理由会忘记……
    自己是拒绝与女孩子谈恋爱，只不过是敬而远之的不去招惹！又不是不懂得欣赏，这不，刚刚口水都咽过两口了！
    郑清没抬头，但季卫国还是从猪哥般的惊艳中醒过来了，因为他发现那两个仙女般的女孩，特么的，眼睛只聚焦在郑清身上！
    “那个…那个…对面那个同学，我们能问你一点事情吗？”第一个说话的女孩子开口了，她的声音是真的好听！
    “两位女同学，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像没有见……”郑清都差点身体有反应了，但他仍然很警惕！他是个不相信意外之喜的人。
    “你能不能站起来转过身，让我看看你的背影！”那个冷艳的女孩子开口了。
    这是什么操作？好在意志力强的郑清并没反应起来！否则这个要求还真不能答应。
    无奈，美女不过分的请求，向来是没有人非要去拒绝的，那样太煞风景！
    郑清依言站起来离开坐位，转过身去还走了两三步，心想：模特是不是这样子的？
    “那位…那位男同学…你能…你能快跑几步看看吗？”背后的仙音又响起。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郑清的脑际！
    他隐约知道这两个女孩，不！至少其中一个是谁了。可世上怎会有如此巧之事？
    郑清一直低调地隐藏自己，尤其是对自己最后的底牌，他几乎是讳莫如深！所以他都觉得自己冷静到了冷酷的程度……
    这个年代的混混太多，治安大都不太好，而街头打群架更是屡见不鲜！
    这或许是社会转型初期，经济开始高速发展时的必然代价，港台也概莫能外。
    所以，郑清穿梭在街头巷尾时，不平不公之事也屡见不鲜，欺负弱小乃至于收保护费的事他也经常见到！
    可他几乎就从未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傻逼呵呵的冲上去……
    郑清冷酷的认为他要是那样做，那才是幼稚！救人一时能救一世？就算救得一人又如何，华夏此时混混何其多？
    这也是他立志官场的初衷之一！
    社会问题就应该从社会管理上去解决，当个好乡长能保一乡平安，好县长可以造福一县，好市长，好省长……
    但是，他曾出过两回手！分别是前年与大前年的黑夜中，可他依然是蒙了面的！他记得两次分别救下的都是两个女孩子……
    都是被几人唔嘴拖入幽暗巷子时，郑清才蒙面而入，骤然出手！
    事后也将他们送到大马路上，不过都强制自己没去看衣衫凌乱的女孩子！所以，冷酷的他完全对所救之人，真没点印象。
    可是，那两次都是在京都救人的！而这里是岳屏市。尽管两个女孩子的口音带着京片子，可世事哪能如此巧？
    背对着几人的郑清，停顿了起码十多秒！曲曲折折的脑海一闪念想起这些，他反而一脸淡定的转身回到座位坐下。
    “两位女同学，恕难从命啊！这大晚上，又到处是桌椅板凳的，您让我快速的跑一段？这可不合适！”
    “男同学…同学…我，我”
    “不用了，菁菁！我反正是已经确定，无论是声音，还是背影！”冷艳的那个女孩说话了，不过她对郑清一点都不冷艳，看郑清的目光很柔和也很聚焦。
    “小蔓，其实，其实我也早已经确定！但我就是想再看他像闪电一样跑一次。因为，因为我无数次想起过那个情形。”
    “梦里？菁菁，不说这个了！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小蔓有一丝天生高贵般的盛气凌人。
    郑清摆手止住了一旁季卫国，那差点说出口的抢答！“两位女同学，我也好象想起了点什么，不过！相逢何必曾相识？”
    “对！男同学，是不必曾相识，但现在总该认识认识，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主动先自我介绍才对？”小蔓目光灼灼的说。
    特么的，表述有误，老子是希望永远不要认识！再说了，这么咄咄逼人的女孩子，长得再漂亮也不讨人喜。
    “两位女同学，是我的表达有误！其实…其实怎么说呢？”郑清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说辞，却突然看到盘中几条小烤鱼。
    “你们看这几条鱼，被一起捞上来后，它们由于挣扎着要活下去，就会相濡以沫！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与其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两位美艳的女孩子闻言愣住了，她们设想过无数种万一找到了人之后的情形，就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形！
    两人的眼神渐渐黯淡，喃喃自语着：“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第99章 漂亮女人果然最会骗人！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本来四周其他吃宵夜桌子边，也有许多看客都在偷偷关注着这边的情形！郑清这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其实这家档口与相邻的两家档口，原本的喧嚣都安静了许多！
    没办法，那两个女孩是如此美艳动人，气质又是如此卓尔不凡！从他们突然出现在郑清他们这桌开始，就是如此神奇的吸睛！
    男的看到后就开始挪不开眼睛，喝了酒的身体里，正不断涌动着荷尔蒙；
    女的一般先狠狠瞪一眼身边相好，然后也不住偷偷打量，眼里是满满的羡慕，不知有没有嫉妒恨？但心里基本在黯然伤神。
    可是，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大家原本期待中的满哥激动（无耻）献殷勤，美女矜持（矫情）地享受殷勤的场面没有出现。
    反而，随着那句莫名其妙的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狗屁不通的话一出现，戏台上的场面瞬间尴尬起来！
    是的，郑清这桌的气氛很尴尬，那个叫菁菁的女孩子很快眼泛晶莹！而那个叫小蔓的女孩子则开始牙关紧咬。
    菁菁呢喃：“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那晚你总共只说了四句话！我每句都模仿了无数遍，然后才有专家告诉我，你应该是四江省人，还应该是岳屏市一带的人。”
    菁菁一指小蔓：“她也是！那晚你说得更少才三句话。其中一句还是对别人说的，好在京都不缺语言专家，你普通话也并不标准！于是，去年暑假我们才认识的。”
    特么的，这太煽情了！
    郑清冷下脸来打断着那个菁菁的讲话：“太晚了！我明天还有事，不想老说这些！但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每人…也有每人不得已的苦衷！”
    这么漂亮的女孩，他也真想多看几眼，何况这两个女孩明显对自己有情？
    但郑清想到受父亲连累而死的母亲，还是无奈地下了逐客令！“要不，我们一别两宽，各生安好？”
    小蔓霍然而起，拉着愣傻了的菁菁站起来：“走，小蔓！听我的，回去再说！”
    郑清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碗碟，似乎在观赏工艺品！心中虽有不忍，但以为解决了一个麻烦事的他，还是暗暗长松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打着酒嗝突兀地大声响起：“两位妹妹…莫走！哥…替你们…来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郑清顺着话声看过去，那是相邻档口的一个衣冠楚楚的家伙！此时，脸喝得通红的他，站起来手指着郑清，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他就是正义的化身。
    此时的郑清他们，却没有注意到站起来本就面向包厢的小蔓，先冲着包厢里摇摇头，又在菁菁的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
    郑清没作声，看一眼那个一身正气（酒气）的家伙，傻逼哪里都有！轻轻摇头后转回来对季卫国说：时候不早了，要不？
    可季卫国却像见了鬼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在郑清的耳边说：我们有麻烦了！是政法委马小民书记的小公子，那就是个横行霸道的浑不吝！
    特么的，出来吃个宵夜还尽碰些破事！他除了为大姑姑偷偷出过两回手外，这辈子唯二真正出手救下两人，还是一个前年一个大前年的事！今晚却一起找到自己……
    这运气，郑清都想去买彩票试试！
    好，终于一脸冷酷地将两人给赶走。却又碰上当地极有背景的地头蛇，还是个众所周知的浑不吝！这种傻逼碰上很麻烦……
    郑清都来不及过多感慨，那个所谓的马小公子浑身酒气迈着螃蟹步，在呼拉拉十多个混混簇拥下，已经将郑清这桌围起来！
    马小公子看来在这一带的名声有蛮响！因为老板明知郑清这桌有市委干部在，却特么的，人都不见了！
    季卫国脸憋得通红，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马公子！误会，误……”
    “误你妈！不想…被收拾就滚…一边去！”
    季卫国纠结了两秒钟！终于认清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形势，发扬光荣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精神！默默的退出圈子之外。
    当然，此刻的季卫国，也退出了一个他多年后每每回想起来，都会痛不欲生的仕途重大机遇！这是后话。
    马小公子喷着酒气，看都没看郑清，就先一幅涎水都流出来了的猪哥样，对着两位美女献着殷勤：
    “两位妹妹…莫生气！也先莫走，看哥哥先替你…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郑清感觉很奇怪！那两个女孩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替自己说话解围，居然都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在看戏！
    郑清悲愤地想起东郭先生的故事。
    马小公子此时才转头看向郑清：“喂！蠢崽！还不给…我两位好妹妹…道歉！”
    郑清上次在县城街上出手，那是为解救三个女生，而且在对方只有五人的情况下，自己装模作样受伤那还说得过去！
    这次十几个混混的包围下，尽管这些人都是些只会吆喝的乌合之众，但动手起来想完全不暴露武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且，一个国家干部老在街头打架！算怎么回事？是要让组织对自己敬而远之？
    “马公子是！我是国家干部，而且是你父亲马小民书记，也肯定听说过我名字的国家干部！还请你放尊重点！”
    这话换个正常人肯定能听懂轻重，尤其是包围下的郑清，不动如山端坐不动着说出来的！可马小公子此时，就不是正常人！
    本来就浑不吝的他，此时打着酒嗝，却还要在两位美女面前，想极力展现自己的威风！此时他哪听得懂人话？
    “就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我爸马大书记…还会听说过他…的名字？弟兄他，这死崽…在讲笑话呢！”
    一众混混们很配合，也很给马小公子的面子，闻言顿时夸张的轰然大笑起来。
    等他们夸张地笑了一老阵，实在没什么好笑时，才笑得差不多了！郑清提高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缓缓对他们说道：
    “不信是？马小民书记…我的确…不太认识！但今晚…我是魏跃进书记…派人接来市里的！刚才与我同桌的…一个是市委办的季科长，一个是市委办的李司机，就是他俩…接我来的！你们去问问他们。”
    这时，还真有混混回头去寻找两人，可特么的！这两人却居然全都不见人影了……
    混混们找了一会没找到人，于是纷纷戏谑地看向郑清！郑清也意识到不对，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站起踮脚一看，玛德，没人！
    “季科长他们可能有事去了，但市委一号车你们能认识吗？开始怕影响不好，停在了对面那条街的街角！派个认识车的去看看？马公子！”
    马小公子尽管喝多了，但看郑清说得煞有介事，就摇晃着指了个小弟，那个混混忙不迭顺着郑清手指的方向跑过去……
    郑清顺便看看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那个混混又很快跑回来，边跑边喊：“老大，那死崽！骗人！”
    马公子怒了！摇摇晃晃眼冒凶光瞪着郑清：“你…还有什么…要编的吗？死崽！”
    “马公子！我为什么要编？应该是他俩将车开走了！你稍微等下，他俩肯定会马上叫到你认识的人回来。”
    “死崽！我等…你麻痹的！弟兄们，教教…这死崽做人！只要…不死…就行！”
    马小公子的话没说完，郑清先动了！人太多，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特么的，让老子人不死就行？
    郑清以极快的速度，下狠手干翻马小公子身边的三人，窜至马小公子的身边！
    一手勒住他，一手操起桌子上一个酒瓶磕掉瓶底！然后用锋利的酒瓶玻璃，直接抵住马小公子的喉咙。
    郑清大喝：“都不许动！否则他先死！”
    不过，在刚才这过程中，郑清也很挨了几下，额头上部一点，都被酒瓶砸出血！鲜血顿时流了一脸，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好在十多个混混们，此时都投鼠忌器地纷纷停滞不前！可就在这时……
    “弟兄们！别管我，揍他！他…他不敢…不敢把我…怎么样！”马小公子这狗日的，这时却扯着喉咙喊起来。
    难怪这狗日的叫浑不吝！边上的混混们也真听话，纷纷椅子的椅子，酒瓶的酒瓶缓缓随手抓到手上！渐渐的围过来……
    特么的，叫你浑不吝！郑清一掌刀先将马小公子砍晕：“你们过来试试！马书记的儿子要死了，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而我是正当防卫的国家干部！”
    局面就这样僵持住了！郑清这才又一眼看过去，顿时心中火了起来！
    那两个蛇蝎心肠的美女！此时，居然好整以暇地挨着坐到一起，正一边瞟着他这里，一边窃窃私语着！
    特么的！偶尔翻过的那本《倚天屠龙记》中，金庸老先生有个事说得没错！漂亮女人果然都最会骗人！千万不能信……
    好像是张无忌他妈死前教他的？
    好在这时的警车终于来了，还不少，有七八辆！那个季卫国他们，这时倒也开车跟在警车后面来了。
    郑清现在也明白他俩是找警察去了，但郑清心中却没有任何感激之情！
    玛德，自己要是没个好身手，估计最少让手中这浑不吝，弄到医院躺半月一月！
    原本能说得清楚的事，胆小如鼠！
    警察齐刷刷的下车跑过来，快速的将这些人包围起来，大吼着所有人放下凶器！郑清与那帮混混们一起，都放下手中的东西。
    可是，特么的！居然有三人直接过来，一人扶住晕过去的马小公子！
    两人二话不说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将郑清的双手先弄成坐飞机，然后，居然将他两手一前一后的，给背在背上给反铐起来！
    还有这样的铐人法？特么的又痛又难受！这是将自己当罪大恶极之徒了？
    季卫国倒是跑下车来向警察解释，可特么的，这帮王八蛋就根本没有人听！
    除了一台车快速将马小公子往医院送，其余现场的人都往公安局带走！
    连那两个女孩也要带走，不过档口里出来一个人，给警察看个什么证件后，警察居然向他敬个礼！两个女孩居然没带走……
    好，这辈子还没被抓进去过，就当是去体验一下生活！郑清什么都没有说，忍着难受就上了警车……
    特么的，一路上的态度相当不友好！进了局子也推推搡搡，将郑清先弄进了审讯室，到审讯室里还是这铐着的姿势，就要给郑清开始审讯。
    郑清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干传说中的事了！心中既惊恐，也勃然大怒！
    中气十足而淡淡的说道：“你们没资格审讯我，叫马小民过来！”
    一个年轻点的警察听了郑清的话后，顺手就一个耳光，打得郑清眼冒金星！
    郑清吐掉口中的血水后，还是平淡的说到：“我记住你的警号了，你等着马小民来处分你！”
    年轻警察就在郑清身边，闻言又是一脚，郑清这下本来能躲开的，他没躲！
    那王八蛋还待继续，被年长的那个给制止了！“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不用等多久你们就会知道！但你们现在没资格问！”郑清此时语气仍然很平淡！
    年长那个警察终于知道不对劲！居然笑着说那话你现在不说也行，我先替你将手铐解了，说着就要走过来给郑清解铐子。
    “我不找你麻烦！别惹我！这铐子我得留给马小民来解！”郑清平淡的话，却说得年长警察嘴角一抽一抽！
    难道事情真的大条了？
    警告年轻警察不许乱来！年长的那个匆匆跑出去了。不过，还没等他跑到领导办公室汇报，领导却匆匆往审讯室而来！
    因为这个治安支队副支队长，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刻马上道歉、放人！
    在审讯室外面不远，副支队长与年长的警察有了几句简短的交流。
    副支队长倒也很有些手腕！进来就先对那个年轻的警察，左右开弓连抽了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完才大声说：
    “怎么能对自己的同志，使用粗暴的刑讯手段？写检讨，要深刻！停职反省！”
    只是，此时郑清的脸却别向另一个方向，根本看都不看他那边！
    ……………………………………

 第100章 意外之喜

    郑清为何如此有底气？他有三点理由：
    首先，他满认为季卫国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因为本来就是他非要拉自己出来，尽所谓地主之谊。
    现在有事了，你不能不管？况且，事情虽说也能叫由他郑清而起，但季卫国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从未去惹事！
    再说，自己还是魏跃进派他去山南乡接的自己！他季卫国就算自己没办法，想办法汇报魏跃进这总会？
    其次，郑清深知官场对内几乎不存在任何秘密，自己被省长接见了一两个小时，他相信这事在岳屏市，早就流传开了！
    当宵夜时季卫国一脸艳羡，对他拼命巴结之时，郑清就突然开窍了！
    特么的，原来被省长大人长时间接见，还能有这么好的福利？嗯，省长这张虎皮他以后扯定了！
    省长大人日机万机，总不会特意跑出来做个说明，我与那小子其实什么都没聊！而且就算省长要这样，还有个问题是谁信？
    那么，做为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长，全市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其权势都至少可排进前五！这个劲爆消息他能不知道？
    最后，郑清的终级底牌是：省长还等着仪式后接见自己！尽管他也不知道什么事。
    但有一点肯定的：省长要接见的人到时间找不到！却发现被冤枉抓进了公安局，这个马小民，还能没一壶好喝？
    不过，后面两点郑清算得很对，但前面一点他算错了。那个季卫国就是个鼠辈！
    他看这么晚了，不敢联系汇报魏书记！又觉得自己实在没啥办法，特么的，他居然跑回去睡觉了！后来郑清得知原委后，心想好在没有单靠他来救命……
    且说审讯室中的治安副支队长，见郑清看都懒得看他表演！心中这才真正开始惊慌，这一脚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硬着头皮走过郑清的身前，先什么也不说，拿得起放得下的对郑清来个半鞠躬！
    然后才一脸诚恳地对郑清说到：
    同志！刚才经过对其他嫌犯的审讯，治安支队这才明白是抓错了人，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治安支队向你表达深深的歉意！
    请你看在当时现场情况不明，而你又正胁持着晕过去的人员！在这种实际情况下，请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一定的谅解。
    同时，如果同志你希望获得什么补偿，只要治安支队力所能及，定当悉数照办。
    不得不说，这家伙这一番话，还算是说得基本有理有据！
    如果没有那个苏秦背剑式的花式铐人，没有在审讯室不分青红皂白被挨打，郑清还会觉得他们做得中规中矩。
    可是，郑清不是好忽悠的人！
    这家伙一定是接了哪个领导的电话，什么经过审讯搞明白情况，那简直就是放屁！
    带队出警就是这个王八蛋！
    现场那么多人对付自己一个人，眼没瞎就能瞧得出来，何况他们还是警察？可现场那么多人，唯一被铐的却只有自己一个！
    这明显的执法不公还不算！特么的，若不是自己身体柔韧性好，他们那种铐人法，手都说不定会铐断！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看见马小公子受委屈，不分青红皂白示意下属先收拾自己！
    他就是个忘记自己是警察的奴才！
    郑清懒得跟他废话！“叫马小民来，不来他肯定会后悔，你自己惦量！”
    不过，面前这家伙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居然又再次来个九十度的鞠躬！
    然后，更诚恳的说道：同志！我不但代表治安支队，更代表我个人。对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只是，你想要马书记来的要求，我不是说不合理！主要是这都快四点钟了……
    同志，你要是换个其他的要求，我一定全力以赴的满足你！我这样说，你能体谅一下我们吗？
    郑清觉得这人还算个人物！说话到这份上自己气也消了不少了！若一点退路不给他们，将来说不定有事落到他们手上，那就真麻烦了……
    “你可能是觉得我不给面子你，对？”
    看了他一眼，郑清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打电话给你了，才让你的态度改变那么大！但我告诉你三件事……”
    “一、今晚是魏书记，派人专车接我来岳屏市的；二、我从十一点半被楚省长叫去谈话，一点半才出来；三、上午省长还约了我有事要谈。”
    “你是郑清郑书记？”这人闻言很震惊！
    官场上的消息，真特么的传得快！
    “是的！我不是非要为难你们，受的委屈我不想计较了！但请你告诉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上午怎么能见省长？”
    “所以，请马书记过来商量下咋办！”
    这个副支队眼见的身体在抖起来！郑清额头上面部位的伤口隔着头发历历在目，一脸血污！这事已经真不是他能定夺的了……
    马上飞跑出去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的，不知道马小民现在是在哪里？
    反正来得挺快，才十分钟左右就来了，居然还带来了两个医务人员！
    马小民一来就冲副支队大吼：“包德海！郑书记受伤了怎么不送去医院？怎么还将他铐起来了？他又不是罪犯！”
    一边吼一边亲自来给郑清解开手铐。
    台阶也好面子也罢，都是相互给的。市委书记魏跃进已经得罪死了！冷静下来的郑清，可不能将市领导们都得罪光！
    “马书记，这么晚辛苦你来跑一趟，并不是为自己受了委屈！而是省长上午还要见我，我们需要商量出一个好办法！”
    马小民却心下黯然！
    他从医院刚出来，小儿子在去医院路上就醒了，事情经过他早知道！想想自己那比郑清年纪还大的儿子，再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城府、度量、人品……
    “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这事过去后我一定将他提到你面前，给你赔礼道歉！至于上午…郑书记有什么好建议吗？”
    郑清扫一眼边上的其他人没说话，其他人便很自觉的先出去了！
    “我想，可能需要我们两个一起到省长面前，给他讲合适的一个见义勇为故事！”
    马小民眼睛一亮且心下一喜！
    还有这种好事？他平常可是没有拜见省长的资格！“郑书记，合…合适吗？我是说…是说…省长会愿意见我吗？”
    郑清心下感叹：这个该死的名利场啊！马小民这奔五的人，一旦有机会面见省长，也特么的小年轻一般不淡定了！
    “事在人为？马书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从省长那里出来还好好的，转头身上就有伤了，这个他肯定会问，我只能是尽量不自己讲，而叫你上去讲！”
    “马书记！我觉得你要做好两件事：一是现在就找到一个很合适的故事，毕竟要讲给省长听！对？二是养好精神随我一起去省长那儿候着，随时等候召见！”
    马书记的精神头瞬间就好了起来：“对！郑书记说的对！我这就将医生叫进来给你处理伤口，我自己先去准备，好了后我再同你商量细节！”
    郑清一边被医生处理着伤口，一边心想着：他这也算是在向现实妥协？
    与前次同杨家谈判不同，那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这次，却是他基于现实利益的真正妥协，明明遭受了不公与委屈，还反过来帮别人创造仕途机会，想想都很讽刺！
    可官场，就是这样时刻充满了算计，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实利益！
    就如这次，他若不管不顾一闹到底，又能得到什么？闹得再大无非就是下面几点：
    一、马小公子寻衅滋事拘留几个月，有一个好父亲，他进去也是当大爷！
    二、打人的年轻警察记大过，年纪轻轻一辈子前途全毁了！不如让他有个深刻教训，说不定以后能当个好警官；
    三、带队的警官被警告或记过处分！
    可是法归法情归情，想想假如自己要是当了政法委书记，儿子被人伤害胁持了！手下铁杆若还不冲上去，将那人搞一顿……
    特么的，那他还是个人？
    于是，即使处分了那带队的王八蛋，其实对他没伤害！领导心明眼亮呢，转头就找个机会让他立功提拔，郑清能奈他何？
    所以，与其闹到再大，也不过是坑了个才工作的年轻警察，自己还不如大度！反过来将人情卖给市政法委书记，如此不但避免得罪死市领导！或许，还有意外之喜。
    现在郑清纳闷的事情只有一个：那么快打电话给那个副支队包德海的人！他是谁？或者说是谁让他打那个电话的？
    这事得好好弄明白后去感谢人家！
    自己将局长大人的儿子胁持弄晕了，然后能抓进了局子里……他可是听说过很多，关于伤都验不出来的先进技术手段！
    这也是郑清一进审讯室就明白处境，然后非得将马小民找来的原因！特么的，想到曾听过的那些传闻，太吓人了！
    那么，真正快速出手，以解郑清燃眉之急的人是谁？却是那个现场给证件警察看，警察马上敬礼的包厢内中年人！
    他有下列四个身份：
    一、公安部十局副局长；
    二、美女许小蔓的大舅舅；
    三、马小民警校培训时上下铺同学；
    四、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许其远，这人却是人家嫡嫡亲亲的大舅哥！
    当时，现场的局面正僵持着，警察估计才刚准备出警，他就在包厢用大哥大打通马小民的电话，耐心将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他也不知道郑清是谁。但他只是在电话里向老同学求个情，说那个孩子对他很重要，别太为难人家。
    所以，马小民是先赶去医院等儿子！
    老同学面子肯定要给，给到什么程度得看儿子的状况，结果一看儿子屁事没有。于是才在医院打电话：立刻马上道歉放人！
    因为儿子没事，就意味着老同学没讲半点虚假，责任全在儿子这里。那个对老同学很重要的孩子，却被抓进去受委屈了！
    下面那帮人，特么的自己知道……
    但马小民却不知道，那个对老同学很重要的孩子，居然就是郑清！
    而郑清今天被省长接见那么长时间，他是第一个且知道得最清楚的市领导，因为省长下榻酒店的外围安保，由他亲自负责！
    所以，当包德海电话里汇报时先说重点：被抓的郑清有伤，上午省长要接见！
    后面的话马小民根本不听了，挂了电话就带医疗人民心急火燎赶过去。
    是的，官场上给自己的领导汇报时，要先说重点干货，这在很多时候能节约领导的宝贵时间！
    而给非自己投靠的领导们汇报，要多说官话套话，这样四平八稳才不容易被坑。
    领导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听下属的当面汇报？其中有个原因就在于此！你个龟儿子是不是将老子当自己人，老子一听就知道。
    言归正传，接到包德海电话后，马小民就不是因为老同学人情！他心中急啊……
    郑清是谁？那是能稍稍受点委屈，就逼魏跃进使劲打自己脸的人！那上午他去见省长，这小子还不使坏让省长扒自己的皮？
    所以他心急火燎赶到审讯室后，就是各种表演！目的就一个：小祖宗喂，这次能不能高抬贵手，原谅咱的无心之失？
    可是，郑清却给了他个意外之喜！
    这孩子太会做人了，居然不但不怪他，还送他一场意外之喜！这人情得记下！
    而且除了人情，马小民已经看出这孩子前途无量！这么会作人的孩子，谁特么的说他嚣张跋扈、目无领导？简直就是放屁！
    因此，给省长编故事虽然对普通人很难！但对马书记这个于警察与说谎都精通的专业人士而言，那是件很简单的事。
    他所谓要去准备，只是要缓缓激动心情，也理清自己以后该如何对待郑清而已。
    ………………………………………

 第101章 焦虑

    这一场突如其来由宵夜，不！由两位美女引发的风波，就这样在相关方的妥协下除除落下帷幕。
    市局里当然是祖宗般的供着郑清，市领导亲自嘱咐的名医对郑清的伤口处理，自然是分外尽心！
    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马小民书记贴心叫来早点，与郑清共进早餐。
    早餐中，一是就郑清的见义勇为事迹的细节，进行了细致的推敲；
    二是，马书记贴心地安排好郑清，等会要好好休息，十点半会有警官来叫醒他，并负责接他去等着省长召见；
    三是，恳请郑清无论如何抽空，今晚也要去参加他的家宴！
    郑清看出来了！马小民书记在这最后一点事上，那可是满满的诚意！意思是：从此我将你当成特别亲近的自己人了！
    郑清休息之前，还是照例对昨日之事进行了梳理复盘。
    魏跃进那混蛋的事就不说了，只敲了他这么点竹杠，那是便宜他了！
    哪有啥都没干的你们都去分果果，却将唯一真正的元勋一脚踹一边的道理？
    老子像今天上午自己不去，那是老子高风亮节的谦虚美德！当然，主要是头上又弄了块纱布，出现在典礼上也着实不雅观。
    至于自己昨晚见省长的事……
    郑清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怪在哪他又说不出来，但有一点他很肯定，朱娜这小妮子与省长不是故人就是亲戚，省长对她的关心那是真心实意！
    其他的虽然心中也感觉怪怪的，但真想不出个所以然！算了，大领导渊深如海，心思不是他这小干部能猜透的。
    但是朱娜的提醒，却真是对的：省长面前，自己要有志气、骨气、才华！
    最后，就是那个让郑清很郁闷的宵夜！
    特么的，人家当干部都活得挺滋润的！而自己呢？这才两个月不到就受伤三回，其中还有一回九死一生！
    前两次受伤郑清还想能得通，那也可以视作自己想要做事，做大事！可能会面对的必然代价，世上哪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可是昨晚上的事，太特么莫名其妙！
    自己前年与大前年，两次都是一时见情况危急，就那么在京都两次毅然地蒙面出手，连自己都差不多快忘了这事，可人家却找到了岳屏市……
    这已经是中彩票的概率了！
    可还不算，现在他发现救的却是两个蛇蝎美人，想起这唯二真正帮陌生人出手，居然撞了如此大运！郑清觉得太特么恶心……
    真是他唯二的出手啊！
    县城那次与昨晚上出手不算，那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可是隐藏了绝大部分身手！只是比普通人更迅猛更会找时机一点而已，何况他本来身强体壮？
    后来，他很憋屈的受到了不公待遇！
    想想如今的执法环境，还真是需要大力改善，尽管比二十来年前已经进步巨大了！那时几顶帽子一扣都不用审判。但是，执法环境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昨晚上自己若换成了一个普通老百姓，后果又会是什么？郑清有点不寒而栗！我们的这代官员，依然还任重道远啊……
    最后，他觉得唯一最大的收获就是：不管什么情况下，人都要设法使自己冷静！
    凌晨在局子里，其实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有冷静下来的人，才能真正计算清楚得失：
    很多政治上的事情，妥协往往并不意味着失败，而一味刚硬则恰恰缘于无知！
    太刚硬能混好仕途，戏文里有……
    比如今天若自己一味刚硬下去，除了一时出了口气！他又能得到什么？
    得罪死一个市领导，顺便坑惨了刚工作小警察一辈子！也就仅此而已……
    但反之！人家诚恳地邀请自己晚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态度！
    晚宴后，人家大领导还多少得有点表示，糖也得给一颗两颗？
    上午十点半，自有安排好的警官来接郑清，直接去了省长下榻的酒店等着召见。
    而马小民则需要忙完仪式典礼的安保后，再快速的赶过来等着。
    不容易啊，他马小民这个奔五的人，工作真的有蛮拼！
    自签约仪式要搞到岳屏市开始，安保可是任何大型活动的重头戏，而当下各地治安环境！嘿，大哥莫说二哥，都那么回事……
    昨夜他马小民更是一夜没睡！
    他自己早晨都说，刚摸到床边就得知儿子的事去了医院。就这样忙碌到现在，还要时刻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更要打起精神等着省长召见……
    怪不得很多人都说，权力是最好的兴奋剂！哦，不对！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楚省长是十一点半召见郑清的。
    不过，这次是在小会客厅接见，还意外的多了两个官威不轻的人。
    赵秘书将郑清带进来就出去了，既没有泡茶也没有指引他的位置。而房间里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却谁也没做声。
    郑清也不管了，声音宏亮：“省长您好！山南乡郑清前来向省长报到！”
    楚省长没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头上怎么回事？打架了！”
    “向省长汇报，昨夜出了一点小意外，情况还有点复杂！我怕我汇报的不全面，将市政法委马书记请到了楼下，如果省长您需要了解详情，他马上能来向省长您汇报！”
    楚省长没好气瞪了郑清一眼，又与另外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指着一旁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郑清说道：
    “这位是国家开发银行许其远行长！给你个机会！做一分钟自我介绍。”
    “许行长您好！我…”
    中年人摆手制止了郑清，温和的一笑：“小郑书记！不用，我知道你的！无论是王家媛还是许小蔓，都跟我说起过你！我只对你说一句话：谢谢你了！”
    郑清愣住了几秒：才试探着说道：“许行长！许…小蔓？”
    许其远继续温和的点点头：“我女儿！还是个大二学生。”
    郑清一脸兴奋的样子，心理却在想：都说女儿像父亲，眉目间倒是真像，这黑心肠怕也是随面前这个老家伙！
    许其远却没有管郑清的心思，转头对楚省长说道：“楚省长！我就不在这里打扰您的工作了，您忙！我先回房去休息下……”
    转头对郑清又说道：“哦，我们父女明天会到山江县去看看，不想惊动任何人！小郑书记你明天中午要有空的话，方便一起坐一下吃顿饭吗？”
    “许行长是山江县请都请不到的贵人！明天我一定全程作陪，以尽地主之谊。”郑清一脸兴奋，心中却实在是无奈地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许其远话音刚落就出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房间里还坐着的另两个男人，却有着一两秒钟的心思各异！
    楚省长想：优秀千里马，还是挺紧俏的，许行长父女是看上这小家伙了！只是他们肯定不知道那一件事情……
    而霍市长想的是：难怪他能拉来那三亿的授信贷款！许行长都想瞄着人家作东床，三亿贷款还算个屁啊？这宝贝要抓牢！
    楚省长眼神看看另一人后，对郑清问道：“你与马小民关系不错？”
    这省长就是厉害！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太好回答，干脆实话实说：“省长！马书记很热情，邀请我参加他今晚的家宴！”
    “小霍，让赵秘书叫马小民上来。”
    楚省长行事很干练。与霍家红一个眼神就已经交流好了的东西，却再卖郑清一个极大的面子！大官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
    马小民很快就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汇报工作，在他的舌灿莲花下，郑清当然成为可歌可泣的英雄！
    这是最省事的搏得好感的办法，省长特别喜欢郑清嘛！不夸省长喜欢的人，难道还说他讨厌的事？
    听完汇报后的楚省长，对此事也就简明扼要点评两句（假东西应应景就行）。
    话锋一转谈起中央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英明政策，以及岳屏市大投资大发展的好形势，最后点题：为经济建设努力做出成绩的干部，那都是好干部。
    临了，训斥了几句郑清！不要鼠目寸光地老盯着山南乡那一亩三分地做事，很多做事方法可以多请教小霍与小许。
    前后也就不足十分钟，这次的会见就匆匆结束！省市、市长要去参加午宴，马书记要去盯好安保，郑清可以自己滚蛋。
    还在一头雾水的郑清，回到宾馆房间里后打前台电话，叫了份简餐送上来，马上就开始边吃边想。
    他总觉得这两天的事怪怪的！首先就是楚省长怪怪的，他得趁现在有时间想明白。
    首先，这两天郑清又通过他能够得到的一切渠道，将楚省长的情况又摸了一遍。
    没找朱娜！因为很明显朱娜与省长关系好，私下调查一个人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楚省长居然是随母姓，而他的父亲曾经在十多年前，做过一届常委！
    特么的，这个在高层不是秘密的秘密，自己居然在办公厅一年多都不知道！
    难怪楚省长八年前空降四江省，在出任常务副伊始，就以强势着称！这样的背景他想不强势，都丢份。
    可近三四年据说楚省长在尽量低调！这又是为何？王家二姑父昨天中午的说法是：
    楚省长现在很焦虑，因为他们这种背景太强大的人，仕途是有天花板的！也就是说常委的子弟，将来绝不能是常委。
    一般而言，做到正省的中央委员止步，副国级的局委员都基本无望，除非有高人一大截的成绩！
    这个情况，也算是对大多数人公平，却对极少数人而言，又是极不公平的一种规矩！正省级干部，那都是极稀有的人中龙凤，高出别人一大截的政绩？作梦！
    郑清也就理解了省长的焦虑，他已经当了六年省长了！本来早就可以干书记的，却两次都莫名其妙的花落别家……
    这应该是天花板效应的提前释放！你还年轻，没当书记还有个念想，当了后你反而什么念想都没了！没了念想你还能有动力？
    而没念想也没干工作动力的人……
    省长这些年在省里的风评甚佳，工作也实在是雷厉风行可圈可点。可这该死的天花板效应，对他个人那真是极不公平的。
    郑清于是隐隐想到省长另一层焦虑！
    以前他老爷子是常委，他自己又是一个强势的人，那么可想而知：他得罪的高级干部，也应该不在少数！
    老爷子风烛残年活一天算一天，他自己若是止步正省，老爷子百年之后呢？
    到时，他反正也就这样了，也不怕有谁打击报复！那他们家族的后人呢？
    那可都是他欠下的债啊……
    想到这里的郑清豁然开朗！为什么他昨天接见了自己，今天还要接见？
    原来，却是因为自己昨天给省长大人画了一个大饼！他表面平静的外表下，却比省里的任何人都盼望大饼实现！
    于是，他今天将两个市领导放在与自己一起见，还要自己多去请教他们……
    那是告诉自己，可千万别怕麻烦他们！你小子搞不定的东西，就只管找他们！
    自己吹的可是虹吸中南地区啊！
    省长于是渴望自己的那个大饼能实现，那样他才可能就实现突破！将来凭此份政绩冲击局委员，他的焦虑也就迎刃而解……
    郑清突然觉得整个人不好了！自己居然给省长吹这么个大牛逼，关键是省长还信了，野望也调动起来了！
    将来若一旦又破灭了……那他会不会扒了自己的皮？
    想明白这些的郑清，现在想什么狗屁许副行长那对烂父女的心思，全没了！
    ………………………………………………

 第102章 家事、政事

    下午五点，郑清在酒店房间里睡觉。
    这近两个月来的白加黑，郑清也着实很累！其实他与所有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巨大的压力在时刻推着他努力，他也能一天睡十几个小时不嫌多。
    不过，年轻人其实还是累点好！
    尤其是郑清这种身体非常好，又因每每想到自己的母亲受父亲拖累而死，从而远离与拒绝一切女孩子示好的人……
    比如现在有人敲门让他醒来后，听声音居然是马小民书记，他不得不穿衣起来开门时，才发现一个很尴尬的事情！
    特么的，身体太好！又不能自己动手去给掰掉，这就很尴尬了……
    郑清只得深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打开门将马书记迎进来。
    原本容光焕发一脸春风的马书记，见状顿时关切起来：“小郑！你怎么了？是受伤还没好？”
    “没…没事！马书记您先坐，我上个洗手间就好了！”郑清脸都红到耳根了！当即不管不顾深弯着腰往厕所跑。
    马小民还是很关切！跟在后面一直到洗手间边，冲着逃也似的进去关上洗衣间门的郑清喊道：“小郑！是不是肚子疼？你要不要紧？要不我喊个医生来看看？”
    当洗手间的门一关上，郑清尽管还很窘迫，但说话的中气倒也回来了！“马书记，不要紧的，老毛病！一会就好了。”
    当郑清在洗手间里悉悉索索的脱下，又打开冷水龙头的声音传来，马小民渐渐的回个味来了！谁又还没年轻过？
    好整以暇的坐在会客沙发上，不由自主的笑个不停，只是忍着没出声。
    这小家伙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看来的确是老毛病了，这家伙都如此熟练！也就一两分钟，居然整整齐齐出来了。
    “小郑下午一直在睡觉？”马书记面容中还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郑清可不想继续那话题，丢死人了！“马书记，这几天这么辛苦，您的精神居然还能这么好？”
    马小民点到为止，也自然切换回来：“中午没去参加午宴，倒是在酒店安保指挥室里，小小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省领导都走了，我也就有时间来和你随便聊聊！对了小郑，市委那台车手续都办好了，你什么时候开回去都行，听说你在山江都自己开车，要不要办个驾照？”
    这是上来就两颗小糖糖！
    郑清一边给马小民泡茶一边不客气应道：“那就太谢谢马书记的关心了！”
    马小民却笑咪咪的一摆手：“小郑，私底下你能不能叫我马叔？你看我三个孩子，最小的都比你大一岁。”
    这是什么操作？又是主动送小糖糖，又是自降身份主动拉近关系的！郑清心下警惕起来，口中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接下再说：
    “马书记，您应该比我爸大点，既然您不嫌弃，我叫您马伯伯！”
    “真是好孩子啊！真羡慕你爸妈，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孩子！我家那三个就……”
    “哎，你等下去了就知道了！都怪我们两口子啊，我工作一向都太忙，而你伯母呢？她自己父母在那个年代过世得早，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对孩子太溺爱了……”
    郑清一边笑容可掬的倾听着，一边却在心里打鼓！市领导会没事到跟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乡镇干部拉家常？
    马书记是为家里有三个真不省心的，在给自己先打预防针呢？还是另有难事相托？
    不管什么情况，也不能老让领导一个人说，郑清心中打鼓的应和着：“马伯伯太谦虚了，您都有三个孩子，那是福气呢！”
    “福气？气死人的气还差不多！”
    “上面两个女儿还好一点，一个在财政局一个在电信局，尽管偶尔跟领导吵几句，还算是在安心上班；尽管爱打扮成男孩子，也有点大大咧咧，倒还懂得关心大人。”
    这都还算好一点？郑清听得有点牙酸，陪着笑脸在等着下文。
    “哎！最气人的就是那个老满，他们三姐弟都是相隔两岁一个，老满比你还大一岁！读书时就不爱读，结果读个省城的自费大专出来，去年就毕业了……”
    那个浑不吝读的那大专，应该没少花他老子的关系与钱！郑清继续倾听着，心中打鼓的越来越疑惑，马书记要干什么？
    “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死活不肯进单位上班！说累死累活的拿那点死工资，还不够他塞牙缝，他要经商赚大钱！”
    郑清隐隐有些明白，这可不能搭话茬！一边不时为马小民加着水，一边耐心倾听着他究竟的下文。
    “他那样的东西！能经什么商？他要经商无非就两种可能：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二、打着他老子的招牌招摇撞骗！”
    马书记你是个明白人啊！
    “所以我是坚决不准他经商！哎，他妈妈一心溺爱着他，为此还跟我闹过！不过这是原则问题没有丝毫余地！可是……”
    马小民看向郑清，可郑清正低头在为他续水，也为自己在续着水。于是也只能暗暗咬牙继续说道：
    “可是小郑你也看到了！他这样成天瞎混下去，终究哪天会出大事的！跟着那些人混在一块还能学什么好？要是有个他能服气的优秀孩子，愿意带带他就好了……”
    马书记您曲曲折折了半天，原来重点就是这一句啊？对不起！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赢呢，您还想让我带个浑不吝在身边？
    “马伯伯您说得我的心情都不好了！马兄弟真幸福啊……不像我父母都不在了……”郑清说着黯然低头，完美的岔开话题。
    马小民当然知道，郑清可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三瓜两枣就能打动的人。否则，自己还不会如此热切的打这个主意呢！
    尤其是今天凌晨，那臭小子在医院里不但不生气，还一个劲对人夸对方那小子牛逼的时候！这事，当时马小民就心头一闪念。
    但后来一是忙，二是知道是郑清后，明白这事太难让人接受，才按下了这份心思！
    后来在省长那儿，郑清与自己已经成了自己人，马小民的心思才重新活泛起来。
    一个能真正让儿子服气的优秀年轻人，马小民知道：那对自己儿子太重要了！
    只要郑清愿意将儿子带去山南乡，不用管让儿子干什么，总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而那臭小子若任他继续在市里瞎混下去，自己这个家迟早都有一天毁在他手上！
    可是，自己却真拿不出什么能打动郑清的东西！
    钱？调查资料显示他太不缺了；
    人脉？王润民的干孙子，省长现在的红人！自己被省长接纳还是通过他的；
    女朋友？今天下午自己才明白，老同学那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这两年只要有假期就跑到岳屏市来碰运气找的人，居然就是这小子！而且还另有一个！
    马小民缓缓的喝了口茶，心中曲曲折折的一番权衡后，便只有心中叹气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小郑对不起啊，是马伯伯不好，引发你的伤心事了！那个…你们县的公安局…你有没有熟悉的干部？”
    郑清这下倒是来了精神：“有肯定是的，不过马伯伯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倒是没什么，你们县推荐到市局的县局局长人选，双方存在一点分歧。你们县委推荐的人市局接受不了，市局想派下去干部，县委又有意见，正僵持着呢……”
    “对了，小郑你有人选推荐吗？”
    省长大人可是交代了，千万别跟小霍与小马客气！特么的！都聊了这么久，马书记不提这茬自己居然还搞忘了！
    “马伯伯，县局倒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干部同志！以前被县里的保守势力压制得比较死，一个刑警队副队长都当了八年多！直到这两个月才先是队长，再升了副局长。”
    “小郑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好象是前几天才升的副局长，这资历……”
    “马伯伯，这资历没问题啊！您想啊，他可是享受副科级待遇都六七年了，正常副科级升正科…两年不就行了吗？”
    郑清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可把马小民说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自己干嘛要和他说这些？省长可有交代的啊！他这头次开口……
    “嗯，小郑说得也有点道理！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回我家里去？”马小民边说边看着时间。
    特么的，什么叫有点道理？那就是根本没狗屁道理嘛！当领导干什么吃的？不就是找理由的吗！想提拔人还能没理由？
    “马伯伯，现在还早，我们再聊会！那个，马伯伯，周志军副局长真的很优秀！那个，上次一号案他有没有立功？”
    看来是脱不了身了！这小子如今有省长的尚方宝剑在，又是头次开口……
    “对！小郑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一号案周大队长成绩很明显，完全可以立三等功！另外，好象之前他也立过不少功！我回局里时给找找看，你们县委……”
    “县委没问题！像周志军那样优秀干部，县委应该会大力培养！不过，听说市委过些天…会调整我们县的人事？”
    马小民有些无奈，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好象是有这个风声，那就提前操作！小郑，要不我们现在动身？”
    目的已经达到，郑清当然很开心：“好的好的！就是麻烦马伯伯了！”
    可马小民心中却很郁闷！
    自己花费大量时间与心思，想办的那件家事却毫无头绪；可就随口一问，却帮小家伙办了件很棘手的政事！
    ……………………………………………

 第103章 马文滔没人权

    尽管马小民再三拒绝，郑清还是带了个礼品袋出了酒店房间。
    马小民想这小子反正很有钱，却又没有啥私事求自己办，倒也不算行贿受贿！那就由他去。
    司机秘书早就打发走了，郑清要开车马小民不让，说他一是路不熟、二没有驾照。
    上车后马小民有点沉默，郑清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不但无声拒绝了他的愿望，还扔给了他一个有点棘手的麻烦！
    县局局长肯定是以他的意见为主的，因为他除了市局局长，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是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
    山江县委就算有心与他争县局局长的人选，那也是想屁吃！
    不过，他开始安排的人选，肯定与杨家有关，所以县委才不管能不能争赢，至少也要亮明一个态度！
    为何说他开始家排的人选有杨家背景？这里面是有原故的，因为官场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孤立或者直线的。
    马小民几个月前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他自己的靠山并不强，也就是省里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省里连一个常委都没有靠上，可见他在市里的弱势！
    弱势的他为了生存，之前在市里肯定是更亲近强势的书记厚援朝一些，而不是相对弱势的霍家红！那霍家红又怎会喜欢他？
    几个月前，随着厚援朝的高升，经济整体发展不错的岳屏市，空出的位子全都就地提拔！可厚援朝却打破惯例，强推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魏跃进上位！
    他马小民这才顺位捡了个漏！
    为什么靠山弱势的他能捡到这个漏？
    这是因为常委里有两个位子说起来好听，如果没有好的兼职却立刻就不值钱！
    一个是副书记，如果没有明确之兼职的话，就完全在于书记给不给权于他。给权就高高在上，不给就一文不值！
    说来你啥都能管，实际你啥都管不到！
    组织人事有组织部长；干部纪律有纪委书记；政法有政法委书记……大家行政级别一样，你不过排名高点凭啥你领导我？
    所以看一个副书记是否稳稳的有实权，就看他有没有兼职！当然有例外，书记很信任或很白痴；常委里有几个是他老下级……
    另一情况类似的常委是政法委书记。
    这位子说起来很好听，而且你兼任了公安局长你就会权势熏天！若没兼任，你就是个狗屁！这就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应。
    就如副书记若兼任了组织部长，若与市长联手起来，完全可以将书记当个牌位！而若是啥都没兼任又不讨书记喜，则他就成了摆设……
    具体到政法委书记这职位，主要管的也就公检法司四家，除了狗尿不骚的司，公检法的一把手，那都很强势！
    检法两家是明确的副行政单位级！即省里它是副省级，市里它就是副市级。而实际上公安局由于地位极重要，其一把手要么兼政法委书记，要么兼副省、市、县长。
    所以，兼不了市公安局长的政法委书记，都没哪个副市长或常委们愿意去争的。责任重大权力没多少的位子，争来干嘛？
    解释了这么多，是在说明一个事情：
    之前马小民既然不讨市长霍家红的喜，省里也没有强势靠山。他在市里，就只能别无选择地亲近书记魏跃进！
    所以，他之前想让出任山江县局局长的人选，不用猜都是有杨家背景的人！这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官场逻辑。
    那今天，他又为何随口与郑清谈论山江县局局长的人选？那是因为今天省长接纳了他！他在省里终于也算有强势靠山了。
    省长是如何明确接纳了他的？
    并非之前的接见汇报！重点在最后一句：小郑要记得经常向小霍与小马请教。
    这句平常的话里大有玄机！
    妙处在于两点：首先是小马而不是马书记、马小民同志；其次，那公认的两个省长自己人，即之前的小霍与现在的小郑，他小马在这句话里，却与之并列在一起！
    如果领导这样的表态您还听不懂，那您真该回去洗洗睡。凶险莫测的精英官场，那就还真不适合您，否则随时被坑太冤枉！
    在官场中，人人都反感官话套话！但其实谁坐上官位后也一样要讲！就如很多人说起贪官就义愤填膺，其实他只是没机会贪。
    官话套话必然要讲的内在逻辑是：
    领导就算再把你当自己人接纳，可在人心隔肚皮的官场，他又怎么可能给你留下直白的话柄？你又不是他的爹娘！谁又敢保证你哪天，就不会将他卖了？
    话说回来，他马小民今天，又真是随口一提山江县局局长的人选吗？当然不是！
    省长都接纳他了，他要还让杨家背景的人，去县局当局长的话，然后再一直给省长的小郑捣蛋，那特么的又算怎么回事？
    所以，那个之前他自己提名的人选，必须立刻由他自己拍死掉！
    还不够！刚入伙的人是要交投名状的，领导都交代小郑多向自己请教！
    特么的，这种话才入官场的小郑，事后都听懂了，久历官场的他难道还能告诉省长大人：我没听懂？
    那你以后也不用懂了！
    特么的，那是请教吗？那是让小郑千万莫客气，有啥工作上的要求尽管找他俩提！而作为一个新入伙之人，得赶紧呼应才行。
    只是，马书记没想到这小郑，那还是真不客气！给他提了这么个两个月时间，就在系统内已经算是连续提拔了两级的人选！
    就问他接不接？
    他还只能接受！否则传到省长耳朵里，他今天就算是白高兴一场了。所以，这事不管多头疼还必须快点办扎实！
    当然，只要有了方向再难的事也能办好！就像郑清想的一样：当领导，不就是擅于为自己想办的事，给找出好理由的吗？
    两个月内连升三级有连升三级的理由，一辈子莫动那也有不能动的道理！
    若是自己连这个都不会，特么的！还要你来当什么领导？
    …………………
    郑清见马小民这么沉默也心下不忍！
    他苦心求自己的事自己根本没搭理，却反过来给他布置了个连升三级的作业！换了自己那也会郁闷的想吐血……
    算了，一会看他家公子有没有可造之处再说，若有点可能就帮帮他！自己虽没当过父母，可有句话叫天下父母心……
    自己的父亲，还不是苦心孤诣地留下了十几本厚厚的笔记？那两枚弹壳还不是他至死没用！而是深情地留给了自己？
    当郑清在马小民的沉默中，脑海中曲曲折折飘过如此多的思绪，马府也就到了。
    有些落后地区有句话叫作：再穷不能穷领导，再苦不能苦干部。岳屏市这些年在四江省的发展还不错，这话自然得加个更字！
    马府其实就是市委大院的常委楼，依山傍水很是清幽！漂亮的两层小楼房从外面看上去，有种低调的奢华感觉。前后都带着小院子，两侧也是绿植，此处很是怡人！
    郑清往两旁一眼扫去，这种中间隔着一些绿植的小楼，怕有二三十栋！将附近区域唯一之不太高一座小山，其南坡山腰这片已全部占据。
    不得不说，还是市委机关后勤事务干部匠心独具！日理万机的市领导们身处闹市，却在这样清幽怡人的环境中生活起居，心情定当顺畅一些，便也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前院搭了个不太小的车库，里面还停了两台倒也不张扬的小车，郑清看了一眼是桑塔纳两千，不知是公子还是小姐座驾？
    车还没停好，马公子就跑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两个留着短发，身着中性长衣裤的飒爽女子，双手抱胸在门口斜眼看着马公子往前院跑，看情况应该是两位马小姐。
    似乎是有意为之，马书记此时却边停车边与郑清说着话，等门口一位中年妇女也出现，两人这才下车。
    这阵势，太特么的隆重！
    车门还是马公子帮打开的，他是真热情：“郑哥！你可来了，知道你今晚要来，我今儿哪都没去！你头上的伤还好，明天我替去收拾那个下手的家伙！”
    郑清哭笑不得！今天凌晨两人还打死打活的呢，不是自己有点功夫，现在肯定是病床上躺着下不来！无奈笑笑：
    “我是该叫你马公子，还是马哥？”边说边伸出右手，想与这马公子握握手，不是有句话叫握手言和么？
    这马公子却上前一个熊抱，将郑清当胸抱住！郑清顿时尴尬了，这又是什么操作？我们有那么熟吗？
    马小民的声音适时威严的响起：“没个正形！文滔你在小郑的面前，别给我搞你和其他狐朋狗友那一套！”
    逼上梁山了！郑清只得象征性的伸出双手，轻轻的将马公子也抱了抱。
    这小子！非要等自己也抱抱他才开始松手！对郑清展颜一笑：“郑哥！在别人面前，我马文滔那是必须的哥！你嘛，以后就叫我文滔或者小滔都行，你是我哥嘛！”
    这也是没谁了！郑清确实是很不适应，但心中还是挺舒服的。特么的，有哪个年轻小伙潜意识里不想当大哥？
    再说这个马文滔，一看就不像那种心里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与这种人在一起，郑清心中还是比较踏实、放松的。
    “可是，可是我比你还小了一岁呢。”郑清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自来熟了。
    “我爸说了！学无高低…不对，是前后，嗯，是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所以郑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马文滔说得挺随意的。
    郑清瞟一眼一旁很也些尴尬的马书记，只得笑着说道：“对对，文滔说得对！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们相互学习。”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已经走到一旁了。
    约模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留着齐耳短发，白运动鞋蓝牛仔裤，长袖上衣配的却是没有杂色花纹的经典黑，却更衬出她脸上与脖颈处，那让人惊艳的白。
    马书记说得没错，这个应该是大小姐，她倒是真的有点爱作男孩子打扮！可稍显紧身的一身衣服，却还是将她的身材完美呈现。特么的，有点像模特！
    郑清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似不经意的将眼睛赶紧挪往别处！他总不能到人家家里，又跑去洗手间淋冷水？
    “喂，两个大男人在外面亲亲抱抱，成何体统！那个，这位满哥蛮帅的！你可不要被我的丑弟弟带坏了，进去。”
    “大姐！有你这样说自己弟弟的吗？”马文滔很不满的嘟囔着。
    马小民适时的带着一丝尬笑，就要带着郑清往里面走去。郑清重新将礼物提在手上，心中倒觉得他几个子女其实还不错，至少都还相对比较率性！
    要是那种其他啥本事没有，心眼子倒从小学齐活的官宦子弟，那才真该躲远点！
    那不会真心帮你任何什么，却心安理得将你算计得一套又一套，总有一套适合你。
    见面见礼流程一过，马小民就说今天难得清闲，明天又是节假日休息！自己去烧几个好菜露一手，年轻人都自己去随便玩。
    马书记话落，马文滔就将郑清往楼上拉去，这小子！他是有多想远离他老爸？
    两位大小姐却也跟着上来，顿时又引起了马文滔的不满：“你们…也跟着干什么？”
    那个应该是马文滔二姐的白了一眼他，振振有词的说道：“我们要替爸爸…好好看着你！可不能让你带坏了这么帅的满哥。”
    看来，马文滔在家里很没有人权呐。
    …………………………………………

 第104章 晚宴

    马书记两口子的基因太好！
    马书记不说了，身材高大而匀称又五官端正的他，年轻时肯定是大帅哥！自然，他那据说青梅竹马的爱人肯定是物以类聚。
    所以他们家这三姐弟肚子里有没有货不清楚，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是真没得说了。
    马文滔这个正宗的南方人，个头也有一米八，长得倒是真的相貌堂堂丰神朗逸，也难怪他妈妈据说如此溺爱他。
    至于他的两个姐姐？算了不说了！
    因为郑清除了知道人家的身材是真的好，除了知道皮肤是真的白得让他惊艳外，其他的地方他就没敢看！
    因为郑清今天算是休息得太好了，这么好的身体，休息又那么好可真不是好事！
    再说了，郑清只是不敢谈恋爱而已，他又不是什么圣僧门徒，对美好的向往他也从没缺过！梦里，他其实一样的啥都有……
    今天这身体太好了！现在郑清最怕的事，就是马书记敲门叫醒他时的那幕又再次重演！若是那样，他真的不活了……
    所以四人在楼上的大客厅里，郑清的眼睛就专注于马文滔一个人。只有当马文滔开始介绍大姐马文静，二姐马文秀时，郑清才礼貌的打下招呼，眼神那也是一掠而过。
    郑清心里还努力的打岔想着：
    马书记看来是做一行怨一行！他是多讨厌自己干着这个一辈子武夫的职业？三个儿女全都在文来文去的！
    只是，两个女儿还不知道，他的这儿子怕是文不起来。
    好在马文滔挺健谈的，滔滔不绝的给郑清讲着他认为的那些，市里面所谓的趣事！其实无外乎就是哪家公子丢了个什人，哪家小姐又出了个什么丑。
    郑清渐渐听明白了：这小子活在一个从小到大不需要去考虑任何压力的世界里，一切压力都让他妈替他化解了。
    他唯一的压力就是面对他爸，而他爸又太忙经常不落家，言语还藏着一个场景：他两个姐姐在外面总会替他撑腰，但只要回到家就欺负他！所以他最不想回的就是家。
    马书记，你儿子怕是还真没长大啊！
    这小子说着说着又不着调了，居然说要拜郑清为师，跟郑清学武功。郑清当然不承认自己有什么武功，凌晨那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的拼命而已。
    可这浑不吝却找着各种理由，非要证明郑清有武功，两人为这事大声争执起来！
    还不算，他的两个姐姐不但不劝止马文滔，那个大姐马文静居然还建议他俩去露台，谁都不准留手的打一场就知道。
    这三姐弟都是些什么人？看来，马书记的两个女儿也蛮不省心。
    郑清干脆不再争执，坐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可是才过去估计也就十几秒钟，郑清感觉那个大姐走到了他身边，鼻端同时也传来沁人心脾的幽香！要干什么？
    郑清忍着没睁开眼，可耳边却传来大姐轻声细语：“郑弟，满哥！帮我去打服那臭小子，大姐有奖哦。”
    郑清尽管被这话撩拨得不要不要，但仍稳住心神不为所动地闭目养神！心想：我是来作客又不是来打架，而且我最讨厌打架！
    一旁的马文滔还在起劲：“郑哥，大姐说得对，我们到露台去！我是打不过你，但你露两手给我看嘛。”
    这样不行！郑清知道马文静在身边不敢睁开眼，却脸冷声也冷了下来：
    “文滔！我是来你家作客不是来打架！另外，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武功，如果你还要再到处乱讲我会武功，朋友都没得作！”
    马文滔赶紧告饶：“郑哥！没那么严重？会武功很好啊，多威风！好好好，我不讲我再不对人讲。”
    话说一半的马文滔，看到睁开眼的郑清凌厉的冷眼，立刻改变了口风！郑清只得又闭上眼解释道：
    “文滔，我不一样，我是国家干部，这一个多月都莫名其妙打了三次架了！你还要再到处乱讲…那我本来就不会的武功，会害得领导们都对我敬而远之的！懂吗？”
    马文滔听到这话倒是在缓缓的点着头，可能主要是怕郑清真不理他了；
    坐斜对面的二姐马文秀，却掏出女士烟这时正在点上，翘着二郎腿的她，吐了个美妙的烟圈！
    大姐马文静却又在这时来了精神，干脆挨着郑清坐下兴奋的说道：“郑弟，你这个月打了三架了？来，给姐说说看！都是怎么打的，打赢了没有？”
    这三姐弟都是取的啥名？文静不静，文秀不秀，只有文滔，倒是时而能滔滔不绝！
    一阵阵的幽香直往鼻孔里钻，郑清发现自己真有些难受起来！饭怎么还没做好？
    郑清闭上眼不想回答，马文静却还抱住自己的手臂晃！无奈之下用另一只手，指指头上的纱布说：“这个，就是答案！”
    马文静晃了晃郑清的手臂说道：“那也很牛逼！我听我丑弟弟说了，十好几个人围着你一个人打呢，你居然还赢了！”
    郑清心下暗恼！合着，老子要现在躺在医院里不能自理，那才正常？
    下面终于传出叫大家下去吃饭的声音！郑清逃也似的率先下去，马文滔紧随其后，那样子倒真像个小弟跟班。
    两位大小姐却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着，慢吞吞的跟在后面。郑清暗中在想：这三姐弟都很不正常！吃完饭赶紧闪人。
    晚宴相当丰盛，满满的一大桌菜。马书记将郑清叫到他身边坐下：喝点什么酒？
    郑清心说我就想快点吃完闪人！于是赶紧说不喝了，今晚还得开车赶回山南乡去，明天一早还有事。
    “陪许行长他们吃午饭，明早什么时候走也来得及的！难得国庆节也难得来趟市里，今晚就在市里玩玩住一晚再走。”
    咦，他怎么知道这事？
    马小民还是一脸笑意，看郑清的眼神意味深长：“小郑，告诉你也不是外人！其实他们父女…今晚还在市里呢，霍市长现在正陪着他们。”
    “另外，许小蔓的大舅舅和我是老同学！以前…小蔓她每次假期里来市里找人，都是我派两三个女警给看着的。”
    明白了！马书记以为我与那蛇蝎美人有什么事呢，这是顺便想要我承他的情！可自己现在还有事得求着许行长，那就什么话都不方便说！这恶心的……
    “小郑，听马伯伯的！你的情况我还是知道的，这一两个月没日没夜太辛苦了！我们干部也是人啊，能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下，今晚好好休息别走了！”
    郑清明白这是一个父亲的苦心！他还想让自己与他儿子多亲近，最好是心一软将他儿子带去山南乡，他才趁心也省心！
    看着马书记殷殷的眼神，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就喝点，反正自己基本上又醉不了！“那马伯伯，您看着来点。”
    马小民让儿子去他书房搬了一箱茅台，包装箱都有点泛黄！三姐弟看了全都有些两眼放光，这是多久的存货？
    马书记倒也大方，给自己与郑清面前一人放了一瓶；给两个女儿一瓶两人共饮；儿子嘛多吃菜，年纪太小了喝酒不好！
    马文滔嘟嘟嘴硬是没敢出声！今天老爸说话太客气，一般都不是好现象。
    马伯母是个很贤淑的中年女人，在一旁不住地用公筷为大家夹着菜，尤其是郑清！他不住的吃喝着，吃来吃去还是一满碗……
    最初的一点点的相互拘束感过去后，这个马伯母开始很热心地问起郑清，单位上有什么好的男同事没有？
    郑清偷瞄一眼那两个海量的女中豪杰！心想当娘的这是担心她们嫁不出去？
    于是，郑清说自己工作的地方，那可是穷乡僻壤！男同事们要么已有家室，要么就剩下些歪瓜裂枣。可不像市里环境好……
    马伯母说市里环境好什么好？能看到的全都是些不省心的小子！连生活的艰辛都不懂，哪里还懂得体贴人？
    这话就没法回答，郑清干脆敬马伯伯的酒去了。可马伯母还在说：倒是环境艰苦点能锻炼出好人，比如小郑这种的，就很好！
    这下，就不得不回答了！
    郑清说像他这样只晓得做事的人，一般都在响应国家的晚婚晚育政策！比如他自己早就决定了：三十岁之前不恋爱不结婚。
    郑清这句话，倒是硬将马伯母的心思噎回去了！这小子今年才二十一岁呢……
    马书记还是心疼儿子，看他嘴上都能挂夜壶了，不动声色让马文滔自己去拿两瓶啤酒，多敬敬他郑哥。
    可能是自己也太久没过什么正常的家庭生活，郑清心想着这一家人其实都很怪！
    父亲一门心思想着，将一年来在街上瞎混的儿子，托付给一个外人；
    母亲更过分，操心着一对如花似玉却豪放不羁的女儿嫁不出去，居然对一个一面之交的外人，也动起了心思！
    两个女儿在饭桌上也都挤坐在一起，不时交头接耳又自得其乐的慢慢对饮；
    儿子反倒正常点，只是略为兴奋地拿着两瓶啤酒，坐到了自己身边，一口一个郑哥有点过于自来熟，真将自己当哥了？
    山南乡有没有这小子能干的事情？可自己对这小子了解还不深，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啊！可马书记特意请自己来，不就为此？
    郑清一边应付着这一家人，一边暗暗的想：以后，可千万不能随便答应参加领导家的家宴！遇到为难之处，想逃都不好逃……
    晚宴在看似融洽的氛围中慢慢结束。
    ………………………………………

 第105章 不一样的车夫

    吃完饭，马书记将市委那台车的车钥匙给了郑清，关照说手续全都已经办好，明天他直接开回去就行，车在酒店停车场。
    让儿子马文滔开车先带郑清去照个寸照，驾照过几天有人送给他。再送郑清回酒店好好休息一晚。
    然后一家人将郑清送出门，马伯母拉着郑清的手反复交代他，以后有空一定要常来坐坐，但不准带礼物。
    这阵势，让郑清的眼圈都红了！
    很快照完寸照回到酒店房间里，马文滔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好茶，非要给郑清泡茶醒醒酒，郑清没有拒绝。
    马文滔知道郑清一瓶好茅台下去根本不用醒酒，郑清也知道马文滔只是想要一个留下的托辞，那就大家真正深入了解下。
    果然，茶泡好后两人坐在沙发边才刚喝了一口茶，马文滔一开口就让郑清很震撼：
    “郑哥！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爸的面子，你根本就懒得看我一眼！其实别说你瞧不起我，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是不是对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惊讶？要没有因为一个人，我自己都会对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惊讶！”
    马文滔见郑清始终没有插话的意思，更没有问话欲望，只得自己慢慢讲述起来：
    马公子原本的确是岳屏市的浑不吝！
    这不但是因为他爸自他懂事起，就已经是公安局的大干部；还因为到他这代，老马家是五代单传，而他爸妈思想其实很传统！这也是他两个姐姐，都爱将自己打扮成男生一点的原因。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他马文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只管好吃好喝好玩，不知委屈是何物！因为他不但有个能干的好爸爸，有特别宝贝他的好妈妈，还有两个特别爱护他的好姐姐！
    很多小事，都不用他爸妈知道，他的两个姐姐就给他办了！比如小时候被伙伴欺负了，比如上学时招惹了同学又搞不赢，这些一直都是他姐姐在出头。
    不过他的这一个情况，却恰好被人给利用起来，差点就把他姐姐给毁了。
    就在一年半前的那个寒假，刚回家没几天的他吃完晚饭去外面玩，可特么的还没来得及欺负别人，就先被别人欺负惨了！
    本来他就要找人立刻发作，但对方一亮招牌他便只能暂且忍下！外人谁都说他浑可他其实又不蠢，他们这帮官二代在市里横行霸道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各自的老爸！
    官场上比谁的官职大小，其实到他们二代们这里同样如此！当时他爸才当一年多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而别人的老爸却很早就是常委了。
    而且，人家既然是设计好的事情，自然就是做好笼子早等着他入套！比官小了，道理还被别人设计好的占了，他还能怎么办？
    尽管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却还是只得忍气吞声灰溜溜回家，想瞒着家里人睡觉。
    那天老爸不在家，而时间还早，老妈也跟其他官太太打牌去了。他回家偷偷给自己擦药时，却还是被姐姐发现了！
    结果两个姐姐不管不顾气势汹汹冲过去，却落入了别人完美的圈套！好在他自己当时还冷静，两个姐姐出门时，他就给老爸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老爸虽然不在，但办公室对此特别重视，派人过去还算很及时！但当他与警察将两个姐姐解救出来时，大姐的衣服都让人脱得差不多了！
    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人家就是早等着他姐姐们过去的。姐姐们找到那王八蛋的地方，就在酒店房间里！而那人身边常年跟着一个高手……
    这个王八蛋就是魏跃进的儿子魏兴邦！他以谈恋爱的名义，近些年在岳屏市祸害了不少的年轻漂亮女孩，可这王八蛋懂法，干这些破事都设计好了，手脚干净。
    所以尽管市局里关于他的卷宗一大摞，却没有哪个有什么真凭实据，可以指证他强歼迷奸诱奸的。
    他又不从政，干的是巧取豪夺的所谓经商，所以没结婚的他，谈恋爱怎么了？
    魏兴邦看上马文静后，一开始倒也没想着像对付其他女孩那样，反而托他父亲魏跃进向马市长说亲，不过他在公安局的底子太臭了，马小民怎么可能同意？
    说过三次亲被拒后，魏兴邦才恼羞成怒设了这个局，想着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好在那次马文滔冷静，否则魏兴邦说不定还真成了他姐夫！
    这事后来马副市长知道也是忍气吞声：既没有法办人家的证据，权力上自己还在人家老爸的领导之下，再说毕竟又没有得逞。他还能怎么办？
    这事，就在魏跃进的亲自赔礼道歉下，最终不了了之！但却成为他们三姐弟心中的一根刺！
    从此，马文滔也老想着将魏兴邦那个王八蛋给废了！可是无论是权势、金钱、手段等各方面都比不过人家。
    包括打架都打不过！那王八蛋坏事做多了，也怕别人打闷棍。以前是常年一个高手跟着，现在更有钱，出门四个保镖。
    马文滔实在受不了魏兴邦长期在市里招摇！他不想进单位慢慢爬起来，搞所谓的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所以才想经商做大生意！
    但他老爸坚决不准。
    其实，昨晚上他们三姐弟听说魏跃进，居然在一个叫郑清的小干部那里吃瘪了这事，就非常高兴的在家里喝酒庆祝。
    后来又听说郑清被省长召见，马文滔还特意去那个酒店里等着，可等了半个小时多还没人下来，他想不会有人下来了！
    那个叫郑清的小干部，肯定是有人帮他开了房，直接去休息了。
    他这才有些郁闷的离开了，但心中却还是兴奋的，毕竟让魏跃进公然打自己的脸，这事可比较难得！
    于是，就又派人去招呼一大帮兄弟们，一起去宵夜喝酒……
    马文滔说到这里就不再讲叙了，眼眼很清彻而坦然的看着郑清。
    可郑清很冷静，贵圈太乱不予置评！
    马文滔这才急了！“郑哥，我想去山南乡！因为我知道过不久魏兴邦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等着他！”
    郑清这时不得不说话：“他为何一定会去，他老子会同意吗？你去山南乡又能干什么，你有计划吗？”
    “魏兴邦绝对会去！他们父子这两年在市里一唱一和！老子到处公开说，他儿子做生意喜欢打他的招牌，请别人千万别信，也千万别看他的面子！他儿子则到处插手。”
    “实际上魏跃进这话要反过来听！有好生意不给他儿子做，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他面子，他就马上找理由收拾你。”
    “当然，他儿子只露下面，所有生意签合同的公司，查起来与他儿子毫无关系！有人举报到省里，省里装模作样调查三回了，他儿子还是清白的！”
    马文滔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段，却见郑清毫无兴趣，他只得停下愣愣的看着郑清。
    郑清也不想太过分！只得笑笑说：“魏兴邦不会来山南乡！他老子吃瘪的事既然你们都听说了，他能不知道？他还会到山南乡来自取其辱吗？”
    “那你们那里将会有那么多工程，那么多的开发项目，他要是…以帮你们跑市里手续的名义找来呢？”马小民其实智商在线。
    “那就更不用他关心了！我们的手续，每次都会派人或我亲自，将这些东西送到霍市长的案头。”郑清狡黠的笑着说。
    “送霍市长的案头？还每次？”马文滔不会了，还能这么操作？
    “是的，霍市长是个特别关注基层组织疾苦的好领导，和你爸一样！”郑清的意思是自己能调动霍市长和他爸，无条件的！
    马文滔有一瞬间的失望，继而一脸热切起来！这个郑哥是真牛逼！跟他混不错：
    “那个，郑哥！我给你当司机，你看啊，你要是派人送手续资料…到霍市长办公室去，其他人哪有我熟？”
    特么的，还真是这个理！再说这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他就真不合适：
    “当司机太委屈了？你还不了解领导车夫的辛苦？那可是白加黑…没人权的！再说，你这样让你爸妈的脸往哪放？”
    “嗨！郑哥，我当是什么事呢，首先，我爸的司机有多忙我还见少了？其次，我爸今天上午跟我说过了，只要郑哥你能收我当司机就很不错，只是他自己开不了口！”
    特么的！市政法委书记的儿子给自己当车夫？想起来咋就那么不真实呢！不过真要如此，那倒是个好保镖！连山南乡……
    “文滔！你真想好了？你要真想好就回去给你爸妈说一声，明天早上来报道！”
    马文滔居然很兴奋的走了。
    而这时的郑清却对马小民书记敬重起来！这人溺爱儿子，但还是有原则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山江县委，将儿子直接扔到乡政府来！而县委哪怕临时让山南乡多出个副乡长，也会给妥善安排的！
    难道马文滔就一定比铁红专与包小娟差？何况他那可是市委领导的独子！
    王正清若要以引进人才的名义召开常委会，哪怕给马文滔一个乡党委委员的职务，那也是妥妥的一致通过！
    谁特么的吃饱了撑的，非要往死里得罪一个市委常委？
    谁又敢说马文滔不是人才，山江县在市里跑不下来的手续或项目，马文滔却至少能跑来个把两个！
    若换成其他副科级干部，能行？
    这个让郑清头疼几小时的问题，也算是以一种郑清能接受的方式解决，还收了个不一样的小弟与车夫！
    当然，肯定要挂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名，否则乡书记哪有资格配专职司机？
    马文滔与他老子也要面子的！
    放下心来的郑清却不知道，他的大麻烦那才刚刚开始！这是后话。
    而且，郑清认为马小民比白家旺他们有原则……这个，就可能有点误会，只能说，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马小民若直接扔一个与郑清打过架的儿子到山南乡去，哪怕县委让儿子当个委员又如何？
    郑清还不是照收拾？更别说带好他！
    而这样客客气气请他帮忙的话，儿子在山江县惹出的所有麻烦，郑清都要兜着！
    ………………………………………………

 第106章 许小蔓、言菁

    马文滔走后，郑清一看时间不到十点，想着现在干劲十足的王正清与林奇雄，那肯定还没有休息，于是分别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告诉他们两件事情：
    一、国家开发银行副行长许其远父女，明天中午在县里请自己吃饭，要谈一些私事故不想受到干扰，要求保密；
    二、市政法委与市局领导，有意提拔县局周志军同志任局长，但希望在市委常委会召开之前，能将相关手续快速推进。
    这样突如其来的两件事情，可听得县里两大巨头都是一头的包！
    一个享受副部级待遇的领导干部，他到山江来办私事，能当成是私事吗？
    山江县这狗屁治安……若是出了任何岔子，他们的官皮说不定都会被扒掉！而不出任何差错那才是应当应份！
    可问题是，特么的自己劳心劳力，却只能是面都不准露的当无名英雄，根本没人记自己半点好……
    第二件事也蛮扯蛋！周志军倒也算个不错的同志。可是特么的！两个月内小小的连升三级，还提前占好副处级的坑位……
    县公安局长人选是双向管理，即当地党委政府有建议与参与决策权，但任命权却是市局！
    不过，这县里要是周志军提拔成局长，机关里还不得谣言满天飞？
    特么的，平时提拔干部，那是人家明明符合组织程序要求，自己还要去鸡蛋里挑骨头！
    现在却是明明很不合乎规矩，自己还得绞尽脑汁去思考一个问题：这事怎么操作，才可以在组织程序上站住脚？
    所以，王正清是默默的挂了电话，他什么都没说！林奇雄则是大发雷霆：
    郑清你个兔崽子！是嫌我闲着没事干还是咋的？尽给我揽一些破活计！尤其那个周志军，他究竟是你什么人？你给我说清楚！
    郑清回答得很委屈：许行长让人传了这个话给我，我也莫名其妙！县长您看山南乡现在这么忙，我哪想去吃啥午饭啊？
    周志军那事情，我倒是有点责任！
    因为市领导问我，县局里有没有熟悉的好同志？我便随口说周副局长很不错！县局里，我本来就只认得周志军这么个领导嘛，我哪知道他要提拔干部？
    气得林奇雄顿时摔了电话，以后算账！这个兔崽子真不像话，好处他全拿走了，麻烦却与他没半点关系！
    马文滔是早上七点前，就来了酒店房间报到。穿得板板正正的他，开口就是郑书记早！进入角色很快，倒也像个车夫。
    郑清看看他忍着笑正要出发，又被马文滔给拦住了：
    “那个，郑书记！您知道我二姐在市电信局上班，听说我要给您当司机，怕有时有事找不到我，就将这个寄存到您这里。”
    马文滔边说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个板砖样的大哥大：“我爸也说，移动电话寄存到您这里，就能随时监督我认真工作！”
    特么的，这才是送礼！冠冕堂皇一丝不苟，别人收礼那还是在帮他自己解决麻烦。
    不过这个来自市委常委家的礼物，拿在郑清手上…就如这块板砖一样的沉！
    郑清掂了掂手上的大哥大，心想如今的电信局…那可是比水浒传里的好汉们，还要英雄！好汉劫个生辰纲胆颤心惊，他们却能对全国的富人与干部，来个坐地分红。
    郑清什么都没说，收下！当然，若没有马文滔那句“我爸也说…”，郑清就肯定不会收下！
    但领导送出来的东西，要是不收……
    不一样的车夫就有不一样的效果，许行长他们有几人，哪台车？什么时候出发？郑书记的车夫全都知道……
    郑清不用去探听关心什么，加上马文滔开车也不怕哪里超速！所以时间比较充足。到了县城里，郑清挤时间先办三件事。
    一、王正清默默的挂断电话，那可比林奇雄大发雷霆还要让郑清心里打鼓。他得先端正态度去给王书记汇报工作！
    二、在县公安局找到周志军，三言两语叫他近几日，做好接任局长的准备！另外，山南乡派出所正副所长，要加强党性教育！过几天，最好调其他党性好的干部接任。
    特么的！老子都当乡书记好几天了，派出所正副所长居然没来拜拜码头！他们还是不是党的干部？知不知道党领导枪？
    三、路上就通知易志平与汪彩云两人，去县城里某酒店边的一个茶楼等着，今天自己要听他们汇报工作。
    水泥厂与农机厂的人事调整与企业改革，马上要提上日程！尤其是农机厂，它的挖沙石船与相关机械设计，咋样了？
    ……………………………
    很快到了中午赴宴时间。人的思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比如郑清是一个正常人，那就必然有正常的冲动。连马文滔两个美艳姐姐在郑清面前的时候，郑清都羞耻的感觉忍得很辛苦，这才没有起本能反应。
    但美貌毫不逊色于马文滔两位姐姐的朱娜、蒋雯，郑清就能在她们面前很坦然。
    因为，他将朱娜真诚地当哥们，也将雯雯一直视作妹妹，所以不会有本能的冲动。
    就像没有谁会对自己亲人有冲动一样。
    现在的郑清坐在酒店包厢里，身边一左一右，就坐着两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他就能泰然自若！
    而不是前晚刚见面时的偷偷咽口水…因为，郑清心中已经将其视为蛇蝎美人。
    谁会对明知的蛇蝎美人有兴致？
    马文滔很懂规矩！本来硬是不肯与郑清坐一桌的，但架不住郑清非要留下他。郑清可不敢真的仅把他当个车夫……
    开玩笑，他一个科级干部，若真敢将厅级干部的公子当车夫使唤，那会折寿！
    今天这大包厢里安排的座位十分怪异，让郑清如坐针毡！他一个科级小年轻干部，被两个中年高官强按着，高居正中！
    郑清左手边是许小蔓，再到许其远副行长；右手边是言菁，再到她妈妈颜姝副院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京都电影学院！
    马文滔敬陪未座当服务生，不过这服务生当得他很激动：郑哥果然牛逼！副部级高官非要按着他坐在上位……
    郑清心中也知道，那两个当父母亲的人为何非要如此做！这说明他们两人，比他们的女儿还是要明白事理的，懂得感恩！
    但有些话可不能让他们说出来，得提前给堵上！“许叔叔，颜阿姨，和你们说个趣事：昨晚我在文滔家里，也就是市委马书记家，他非说我会什么武功……”
    “这家伙！莫说我不会武功，就算会点三脚猫的小把式…那也不能说不是？我也是国家干部呢，一个会打架又爱打架的干部…是怎么回事？领导们还不得敬而远之？”
    两位中年人对视一眼，眼含赞赏的轻轻点头：这个年轻人难得！有文武双全的真本事却深谙藏锋的道理。有靠就会前途无量！
    郑清身旁的两位美女，这一年来相互也很熟悉，官宦子弟的她们反应也很快！两人伸长脖子隔着郑清对视一眼，很快恍然：
    怪不得他不愿意与我们相认…原来，他不想让谁知道他会武功！
    不过这可是好事！那不是除了她们两个人，其他女孩子都不知道了吗？
    两人久久对视着，渐渐意味深长起来。这也就说明，对手就剩对面那一个人了？
    郑清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这两个蛇蝎美人伸得老长的脖颈，那是真白净！
    尽管是两个让他想起来就有点不爽的蛇蝎美人，郑清还是偷偷的咽了口唾液。
    两位家长各看一眼自己原来眼高于顶的女儿，再看看还算气定神闲的郑清，心思也活泛起来。于是席间不约而同的，你一句我一句旁敲侧击，隐隐查起了郑清的家谱。
    郑清一个孤儿的家世很简单，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倒是有问必答的将祖上三代，都说了个明明白白。当然，王润民爷爷那里，他便只是简单说照顾了他几年。
    于是，两个家长又同时在心中觉得很可惜！这么好的仕途苗子，咋能没个好家世呢？后面的空间还是有限啊！
    救了自己女儿归救自己的女儿，其他地方可以多补偿点！但女儿可要看紧……
    可女儿们又哪知道父母亲的心思！
    两人就在席间，居然就斗起法来！你说这个东西好吃，她说那个东西营养，给郑清的碗里堆了一整碗……
    许小蔓问郑清山乡有什么好玩的？郑清答曰穷山恶水还是有不少的，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犯罪分子也不少；
    言菁问郑清，听说冷水水库的山水风光，很是秀丽？郑清热情的答曰：水库太大也太深！每年确实淹死了不少人……
    许小蔓又问，山林里应该有很多可爱的野生动物？她最爱野生小动物了！这次郑清笑得很是真诚：
    那里的野生动物确实有蛮多！就在不到十天前，他亲眼见到一条眼镜蛇咬死了人；还亲眼见到一群野狼，吃掉了两个成年人！
    言菁还是不甘心，那在乡政府驻地处，其山水绿植总还是比较怡人？
    郑清说这个倒还是真的好！不过去的那条路上，灰尘却能呛死个人。
    两个美女后来干瞪着眼！像这样的谈话节奏，她们以往可是从未经历过的。面前的这个大帅哥，得有多不想让自己去那儿？
    但这种谈话两个中年人很满意。小伙子人很聪明又斯斯文文，关键是挺有自知之明！以后提携提携结个善缘，还行。
    谢恩午宴于是就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不过，许小蔓、言菁却对郑清更好奇起来！她俩如此脱凡的容颜下，世间却还有这般嫌弃自己的男子！这是什么道理？
    ………………………………………

 第107章 还让不让人安生？

    郑清吃完饭后，以基层事务繁多不便久留为由。为许叔叔、颜阿姨奉上准备好的土特产，谦逊礼貌地告辞而去。
    在王爷爷家待过几年的郑清深知，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对事情细分得很清！
    这次午宴就是他们了一段心愿，也结一份善缘！将来力所能及的小事，自己还能找他们一两回，其余的事就是想多了。
    官场这个最大的名利场中，已经浸染到了高位的干部，绝没有小说戏文中的那份浪漫！否则，宦海中他们早已淹死。
    现实利益算计已经成为本能，那才是他们的底色。若是今天自己告诉他们，王爷爷将自己视若己出！那他们或许会高看一眼。
    因为他们认为那样的自己，将来才会有回报他们的可能。反之，任由自己不知进退与他们过于贴近，还不如早早切割……
    许行长与颜院长两人，也对这个叫郑清的小伙子很满意，难得如此年轻就知进退！
    他一上来就声明不懂武功，这就出现三个令人满意的好情形：
    自己不用提他对女儿救命之恩一事；他在公众视野中能更好的藏锋；不懂武功的他，自然也不会向外人提及救过自己女儿。
    席间，这个小伙子表现更好！对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总是很有礼貌的有意拒绝交往，他这是很有自知之明呐！
    与其闹到以后家长去警告他不准再交往，不如现在就强忍着少接触！年纪轻轻的他，为何能将世事看得这样透彻？
    最后，更是礼貌的拿出了事先备好的土特产，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想结个善缘，以后可能会求自己办一些小事。
    莫非，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或者，王润民对他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简单的照看？
    因为这两个家长有了这份心思！所以让郑清意想不到的是：在郑清两人直奔山南乡而去后不久，这四人却又跟着来了！
    表面理由是两家长都拗不过各自女儿，她们都坚持去山南乡看看，实际上却是他们自己也很好奇这个小伙子。
    这人背后要么另有高人，要么他与王润民就另有隐情！如此文武全才的小伙子，但凡两者能居其一，就必会前途无量！
    那样，若现在能确定这个年轻人会前途无量！那么自己于其微末之时与之亲近，才是成本最小而收益最大的买卖。
    话说回来，这两个来自京都的高官，为何会如此看重郑清背后是否有人？
    正因为他们是来自京都的高官世家，所以才比别人体会更深！
    官场中，乡科级乃至于县处级还没什么，厅级以上却就会出现鸿沟！
    这时候你每往上一步，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后是否有人！而是你那背后之人，是否愿意为你消耗极稀缺而宝贵的资源……
    官至厅级的人，毫无疑问已经具备两个条件：自身各方面能力已历练得不俗，乃至于堪称人中龙凤；大家背后都有强势之人！
    而且这时，无论谁想干出超越同僚一大截的成绩，已经很不现实！至于以前你引以为傲的所谓背后有人，现在也不值一提。
    这个时候大家拼的，是你那背后之人，是否有为你不惜一切支持的意愿！而不是像魏跃进那种凭竭力巴结上的靠山。
    那种所谓靠山，其实你正厅级便已经到头！他甚至随时都可以将你交换牺牲掉。
    于是到了最后，才发现真正能靠得住的靠山，便大多就只剩下血脉至亲！
    这个残酷的内在逻辑，便是为何大多数官宦人家，都会选择联姻的理由。
    联姻的弊端多不多？很多！联姻的子女幸不幸福？大多数都很不幸福！但很多家族却为何依然一如既往义无反顾？
    就因为上面说的那条理由的利益太大，事实上在激烈搏杀的官场，就终极安全保障而言，这种一加一远大于二！
    当然，也有很多家族有一种情形，男性子弟全都是不成材的废物！于是，就睁大眼这挑个特别优秀的女婿，培养支持……
    言归正传，当郑清赶回山南乡的时候，心想着现在又可以好好做事！
    如今郑清算是体会到一句话：官身不自由！为何大多数人最终碌碌无为混日子？
    那真不是你一心想做事就能做事，各种牵扯真的太多。哪怕乡级干部里，他自己如此强势的背景与资源，也一样不行！
    郑清边边低头感概着这些思绪，边下车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却被从综合办跑出来的两个女孩子，又给拦住了。
    她们两个今天怎么在这？对了！今天是国庆节：“朱娜、蒋雯！你们这是放假了？那…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蒋雯先开口：“郑清，用得着那么拼吗？国庆节可是全国人民都放假呢，去我妈的宿舍…我给你买了点秋装，也不知道合身不？”
    郑清还在犹豫着，朱娜却替他回答了：“郑清，怎么又戴了顶帽子！打架了？蒋雯，他办公室的里间…也可以换衣服的。”
    蒋雯毕竟还是个学生，被朱娜的节奏一带，便将注意力，放在郑清可能受伤的上面去了：“啊，郑清，你不会是受伤了？”
    这场景，一旁跟着的马文滔也不会了！怎么又冒出来两个这么漂亮的美女？跟郑哥还很熟也非常关心他……
    郑清看到一旁有点不适应的马文滔，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指着马文滔捉弄道：这事…还得问乡里新来的办公室副主任，马文滔同志！一边掏钥匙去往办公室。
    马文滔却早瞥见书记办公室的门牌，一边抢过郑清掏出来的钥匙，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书记，我去替您开门，烧水泡茶，招待贵宾！”
    在办公室坐下后，被这两个亲人般的女孩连续追问，郑清无奈只得基本如实相告。
    说自己两三年前在京都，当无名英雄时偷偷帮了两个女孩子。这次在岳屏市宵夜的时候，她们却无意间找到自己了。
    然后，主要是那两个女孩，都长得有点祸国殃民的妖艳！于是被邻桌十几个喝多了的混混纠缠上了。
    所以……又小小的打了一架，好在警察还算来得及时！没什么大事。
    男女思维的关注点，能经常不在一个频道。就在郑清以为这两个人，还会继续追问打架之事的时候……
    这两人的兴趣点却已经转移到：那两个女孩究竟有多祸国殃民？又是不停追问。
    郑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对，面前这两个人一个哥们，一个妹妹！自己倒是从没太在意过，她们长得有多漂亮……
    可自己也好像听人说过：美女就跟英雄一样！相互间，那也是很难服气……
    于是，郑清很没有义气地不再替马文滔掩护了：“文滔，说说看！那两个女孩子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马文滔还能说啥？那两人要不是长得很祸国殃民！他前晚又哪能如此上头？
    可是话到马文滔嘴边就变成了：“那两个女孩子…只能说也算是还行，不过比起这两位美女来，那就真的差远了！”
    可就在这时，门口一闪又进来两个女孩子，正是他们谈论的许小蔓与言菁！
    本来她们俩走在各自的父母亲前面，经过问询后，从走廊上快步走到书记办公室门边，已经习惯性地抬手准备去敲门时……
    却听到里面有几人正谈论着她俩，便立刻收住手脚，此时郑清刚好将球踢给马文滔，可马文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俩很不爽！于是直接闪身而入。
    这下马文滔，不，连郑清都尴尬了！
    好在许其远与颜姝随后便到了！郑清赶紧起身迎接：“许叔叔，颜阿姨！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许其远笑而不语，颜姝展颜一笑：“怎么？小郑书记是不欢迎我们吗？”
    “哪里，哪里？您两位可是山南乡求都求不来的贵客！只是，这山南乡也太破了点，坐…快请坐…路上可颠着您了？”
    许其远这时才接话：“这老区是艰苦了点！不过好在…小郑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来了，此地大开发建设，那便是指日可待！”
    许其远说话时，对一旁唯一坐着的女孩子多看了几眼，这女孩子自己感觉好面熟！可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乡书记办公室的会客地方并不大，郑清将许其远与颜姝两人，分别请到两侧相对的单人沙发坐下后。剩下一长排的木制三人沙发，便最多也只能挤坐下四人……
    马文滔自然早忙活去了，郑清于是站着请四位女孩子坐沙发。
    蒋雯心疼她郑清哥，早就起身让他坐下陪客人。可郑清哪能与几个女孩子挤着坐？赶紧说他去其他办公室搬几把凳子来。
    这时，让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先是言菁起身非要郑清坐下，说她自己坐一路上的车，现在站着还舒服些；
    紧接着许小蔓也起身，说她刚好想到院子里去看看，等一会再回来坐。这便是在隐含要前客让后客的意思……
    可是一直坐着的朱娜最直接！
    拍着她身边许小蔓刚起身让出的地方，对郑清说：“郑清你怎么回事？你这个主人不好好坐着陪客，让客人们怎么办？”
    许其远与颜姝闻言又多看了朱娜两眼，而郑清居然也很听话的坐过去！两人不由对这个女孩子更关注起来……
    直到这时，郑清才为除他之外的七人，一一地给相互介绍起来。而房间里的众人，则心思又各有不同！
    蒋雯很惊讶许其远与颜姝的身份，有些暗暗替郑清高兴；朱娜则对许小蔓与言菁开始警惕起来！这两人没安好心呐……
    而后面来的许其远他们四人，则全都在暗暗关注朱娜！
    两个家长久历宦海自是眼力不凡：这女孩子气场天成！对自己两人一个享受副部，一个亨受正厅的干部，能很是淡然！她到底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两个女孩则在想：那个女人好不要脸！郑清的办公室，凭什么轮到她以主人自居？
    而郑清自己的心中也很郁闷！当时看见朱娜与蒋雯，尽管会耽搁一些时间做事情，他心中还是很高兴，谁会不需要亲情？
    可许小蔓与言菁这两人怎么回事？
    从岳屏市跟到山江县也就罢了，你们要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也已接受。
    要是从此以后便互不打扰多好！又干嘛还阴魂不散还跟来山南乡？要不是为贷款还不敢得罪许行长！郑清根本就……
    可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安生？
    ………………………………………

 第108章 我爱你

    郑清的确是不得安生！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房间里还不止三个呢。
    挑事的是许小蔓，她的家族人丁兴旺，但女孩子却就她一个。她父亲只有三兄弟，伯伯与叔叔也都是两个儿子，而她自己也只有一个哥哥。
    她爷爷虽然在京都算不上高官，临退休才弄了个享受正部级待遇。可她爷爷不但将儿子们教育得好，也更是拉扯培养得好！
    伯伯从军已是少将多年，年底据说马上晋升中将；叔叔一直在央企中，如今已步入真正高管，上月也享受副部待遇了；
    父亲在银行享受副部都两年了，爷爷正建议才43岁的父亲，努力下放地方！否则只能和他自己一样，临退休享受正部就到头。
    父亲三兄弟相隔两岁多一个，这年龄那可都正当年富力强。
    所以，她家在京都看似很不显山露水，但其实那才是真正的枝繁叶茂、后劲十足！而她许小蔓，又是家族中唯一掌上明珠！
    才十九岁的她，看朱娜那云淡风轻心安理得的样子，居然还不知耻的以主人自居！尤其是这狐媚女人的美貌，似乎只比自己差点点，而郑清好似还对她言听计从……
    徐小蔓觉得无法容忍了：“郑清，你这位同学是当记者的？看她这落落大方的样子，可真有名记之姿啊！”
    徐小蔓这句话的本身没问题，不注意听那还是在夸人呢。但她将“记者”，“名记”两个词咬得很重，那这里面的问题就很大！
    这话别说心思细腻的女人了，就是郑清这样一个从没往那些方面想的人，他都很快反应过来了！
    眼见朱娜脸色都变了！尽管郑清也很讨厌徐小蔓的刻薄，作为主人，他还得赶紧打着圆场：“是啊，我的这位曾同班同座的同学，可是省里有名的大记者！”
    “上月我被人利用市报构陷污蔑，幸好有她帮我出头，否则我背个大处分，可能就没得跑。”郑清着重点出与朱娜的交情。
    朱娜暗憋着气却对又许小蔓一无所知，郑清话音刚落她便接上：“郑清，开始你说以前…帮助过这位…许小蔓女学生，可以和大家分享下吗？能特意跑来感谢的帮助……”
    老哥们是憋着气在寻找攻击素材呢！
    郑清赶紧说道：“其实就是偶尔路过时一个举手之劳，真的没有什么！再说事情都过去两年了，我自己都忘了。对了朱娜……”
    “楚省长……省长这次还是真帮了我！你看我这忙的，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郑清在努力岔开话题，许其远本来正准备批评女儿的，此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际，他知道为何看这女孩面熟了！
    可许小蔓却还是不依不饶：“郑清，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名记……不就是最喜欢关心这些事吗？”
    “其实一句话能说清楚：你拼命将我从歹徒手中解救出来了，而我一直想报答你！找了两三年，才终于在前晚上碰见你了。”
    这次，她又将名记两字咬得很重。
    “原来是一次英雄救美的壮举啊！听说前晚郑清打架受伤也是为了许同学？也对，许同学生得美艳，自然很吸引登徒…”
    “朱娜，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师娘说挺想你的，要不……要不…你现在和雯雯一起去看看她？”郑清语带哀求的看着朱娜。
    而蒋雯也很体贴郑清处境地紧跟上：“朱娜姐，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妈那里？”
    这房间里的人，朱娜除了对郑清没得说，她最在意也只有蒋雯。毕竟她是郑清师娘的女儿，还与郑清从小一起长大！
    于是朱娜想想后忍住了！白了一眼郑清后，才起身要往外走去。
    这时候许其远也站起来，很诚恳的说：“朱娜记者，我能送一下你吗？”
    朱娜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也算是矜持的展颜一笑，但回答却也很直接：“不用了，许行长！我可没那么娇气的。”
    许小蔓正张嘴又想说什么，却被他爸一个很严厉的眼神，硬是给制止住了！
    朱娜她们走后，气氛已经这样了……
    于是颜姝对许其远说：“哎，年轻真好！我们可都老了…那个，老许，我打算带菁菁赶傍晚的飞机回去，你们怎么安排？”
    “妈！我可还有几天假呢…”言菁嘟着嘴，想跟他妈撒娇可妈妈根本就没看她。
    许其远也根本没看自己女儿，笑着回答着颜姝：“走，已经给小郑书记添不少麻烦了！我们也要赶回去，明天还有工作。”
    这种情况下，郑清自然也没多少挽留，尤其是对那个许小蔓，郑清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她！这女的哪像个大家闺秀？
    郑清是压抑着不适，将他们一行一直礼貌的送出乡政府大院，期间他倒是看到了言菁的不舍，却硬是没看过许小蔓一眼。
    这让那个天之骄女很受伤！
    一行四人终于是心思各异的一起走了，郑清叹了口气！接下来，还得去安抚一下那个还憋着气的老哥们。
    瞧这这都叫什么事，还让不让人工作了？山南乡自己搞的这盘大棋，可是让自己时刻都如履薄冰着呢！
    可郑清不知道，他的麻烦还多着！世事本就如此，猥琐顽劣之人自有他的焦虑与郁闷，但你积极阳光到优秀就能没烦恼？
    人有时候就如物品一样，烂大街的东西如果还带点腐臭味，那自然是人人嫌弃！
    那优异而稀缺的东西呢？却又会被很多人处心积虑的盯上，誓要据为己有而私藏！这可没哪个会想着与人分享。人也是……
    就在此刻，乡政府两排办公室的其中一间里。就有人一直在窗户里面，或是门缝边耳聪目明的关注着郑清的一举一动，口中喃喃自语：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且说郑清只得又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收拾就去师娘那儿。可一进去后却发现已经干干净净，一旁的马文滔轻轻的说道：郑哥，赶紧去你师娘那儿。
    郑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这个新收的小弟，原来浑不吝只是他的表像！
    其实，他马文滔只是想获得他能重视，或他能尊重的人的认可与尊重！不过，他以前是真的做不到。
    郑清往师娘周红卫的宿舍缓缓走去，他走得比平时慢多了，中途又拐到公共厕所去了一趟！因为他实在没想好：到时该怎么安抚朱娜，这个老哥们今天受大委屈了！
    朱娜从与自己同座开始，就一直对自己多有默默的帮助，她真的是一个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哥们兄弟！
    可是，今天在自己的地盘上，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如此公然的侮辱！
    而自己，好像特么的真不是个东西！
    不但没有站出来帮她还以颜色，还一直在阻止着她的反击！最后，她却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屈的选择了回避。
    该怎么和朱娜说？怎么向她道歉？
    难道如实告诉她说：山南乡这盘大棋对自己太重要了，所以那恶女孩的父亲手中握着的那笔贷款，对自己也实在太重要！
    重要到当老哥们被侮辱了，自己不但忍着，还非要拉着她也无辜承受？这样的混账话！叫自己又如何说得出口？
    郑清不知道的是，他自己在万般懊恼、无力、纠结的时候……
    朱娜也在周红卫的房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心中却一直在天人交战着！
    这个死郑清什么都好，就是人太木头了！自己好几年的心思，他却居然从来不知道！哥们？我去你的哥们，我是男人婆吗？
    可这个死郑清，他又是如此优秀！
    别说刚才那两个很不要脸，硬要贴上来的赔钱货！就是眼前他这漂亮文静的师妹，自己早都看出来了！她对郑清，可一点不比自己差……
    那个死郑清，自己还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招蜂引蝶招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他总在一门心思的瞎忙！
    可是，他阳光帅气而能干，待人儒雅实则刚强，最是招那些不要脸女人的倒贴！自己工作一年多，早见过不少形形色色不要脸的女人，可不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尤其是今天那两个不要脸的！从岳屏市追到山江县，又从山江县追来了山南乡，要是死郑清一个不小心，那还会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朱娜的脸又红又白！
    红的，是想到了那好羞人的事，她也早已是成年人了，也被同事姐姐…带着看过小电影的。白的，是很气愤那个太不要脸的女孩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就在这时郑清进来了，先看了一眼朱娜，再看到蒋丽眼睛顿时一亮：“丽丽今天也回来了？好像又长高了！”
    蒋丽白了一眼郑清：“清哥，一看你就从没有关心过我，连话都不会说！我都老姑娘了，哪里还会长高？你应该说：丽丽又长得更漂亮了嘛！那…倒还差不多！”
    这才是以前那个丽丽！郑清冲她笑笑道：“大学生了就是不一样！一会再和你聊，那个…朱娜…你…你还好？”
    朱娜没好气的瞪了郑清一眼：“放心，还没被气死！瞧你救的都什么人啊？刚才还低声下气送出了大院门口！许其远手中那笔贷款，对你就那么重要？”
    还是老哥们好啊，她比谁都明事理！
    “朱娜，我这盘棋要下得太大了，这笔贷款将来都远远不够，如果没有这笔贷款，我…我马上就会玩不下去！”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老哥们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原本朱娜听得心中越来越顺，甚至于越来越甜：郑清还是非常在意我的感受的！
    可是，郑清的最后一句话，却瞬间让她炸毛了：“郑清！你刚才说什么？”
    郑清愣愣的看着朱娜，这又是怎么了？
    “郑清！我是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哥…”郑清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医院里，这老哥们就不准自己这么叫她！可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朱娜看着这根还在发呆的木头，心中那个气啊！之前心中的百转千回之所想，便瞬间化成一句冲口而出的话：
    “郑清！你记住！再也不许叫我老哥们，我长得像男人婆吗？啊！我，我…我爱你！郑清……”
    这下，就不但是郑清呆了，一屋子的人全都顿时呆住了！也包括刚从后面小厨房走出来的周红卫：这个姑娘！她终于还是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啊……
    朱娜话刚出口便羞得面色红到了耳根，在座位上无措地勾着腰低着头。
    周红卫到底是过来人，快步走到郑清身边，指着朱娜推了一把他。
    …………………………………………

 第109章 你，想听听吗？

    周红卫到底是过来人，快步走到郑清身边，指着朱娜推了一把他。
    郑清猛醒过来！朱娜她不管平时怎么大大咧咧，她总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
    郑清走到朱娜身边，蹲下去看着朱娜：“我好感动！真的，现在…我们能去一下我自己的宿舍吗？我有事要和你说一下。”
    朱娜就这样被郑清牵着手，两人在大家的注目礼下，走出了周红卫的房间。周红卫转头看着丽丽，正拉着眼眶通红的雯雯往里间卧室而去，轻轻的摇头叹息……
    这都是什么事？哎，不是雯雯还太小了点，自己早就会要她主动些！这下……
    算了，朱娜也是个好姑娘。
    乡政府两侧二楼的房间结构都差不多，每间房都是直通通从走廊一长条下去，开间不足四米的一间房子，进深高达十一米。
    所以后来全都改造成了一套三，前面进去是会客间，中间卧室，最里面靠外墙有人当小厨房，有人当杂物间也有人当客房。
    唯有杨正明当书记时一个人占了两间，将中间打通就成套间了！后来杨正明走了，郑清非让周红卫搬进去住，所以别看雯雯与丽丽回来了，她们的宿舍宽敞得很。
    且说郑清将朱娜牵手进了自己的宿舍后，他将朱娜引到那张唯一的靠椅上坐下，自己搬把凳子坐到她的对面。
    看着朱娜现在那娇红而绝美的容颜，郑清头一次的，心中产生了上前抱住她亲一口的冲动！但他还是咽了口口水，指甲不经意地掐了自己一把，眼神这才清澈下来。
    郑清诚恳的看着朱娜说道：“朱娜，我真的很感动！我何德何能会得到你的亲睐？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中，朱娜你是如此重要！但是…但是…我不想谈恋爱！”
    朱娜似乎并没有惊讶，更没有恼怒！抬头直视郑清，说道：“因为厚援朝吗？”
    郑清却瞬间被雷住了！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你…你这都知道？”
    朱娜看着这个呆鹅般伸着脖子的情郎，也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还多得多。甚至于关于你的事，有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怎么样？以后还会不会将事情闷在心里瞒着我？郑清，你老实给我交代！那两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程度了！郑清觉得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朱娜她太厉害了！鬼才知道，自己刻意隐瞒的事，说不定她早就知道呢……
    于是，郑清便将他与许小蔓、言菁之间的所有交集，便又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倒不用多长时间，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几次交集！而且，郑清他自己到现在都没问过她俩：前年与大前年救的分别是谁？
    叙述完了后，郑清才对朱娜道歉说：
    他一直隐瞒着自己有一身好武功的事，那可是在王润民爷爷面前都没有露出来过，这是他最后一张保命底牌！
    比如上次，那几个手持凶器的凶徒，其实个个身手都不错！不是他郑清跑得比他们快，又能爬上那么高的树……早挂了！
    可朱娜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她看着郑清问道：“也就是说，你那两次黑夜里…救那两个女孩子，都是一个打至少三四个？而且是非常的干净利落？”
    郑清呆鹅般的点点头。
    朱娜问得很细致：“你将她们救下后，自始至终蒙着面极少说话，再将她们带到大街上后，转身就走了？”
    郑清莫名其妙的点头，这很重要？
    这当然太重要了！这两人居然就凭着极少的几句话，与一个身形与背影，锲而不舍地在岳屏市找到了郑清！
    她们太有办法了，也太固执了！
    另外，两个不要脸的，怕是做的春梦里也全是这个死郑清？下一步，那两个不要脸的！会不会还要主动扑上来，投怀送抱？
    想到这里的朱娜就气不打一处来：“郑清！你要记住，以后再不要和那两个女孩来往！你不是要隐瞒自己一身好武功的事吗？和她们来往多了，迟早会让别人知道！”
    郑清恍然大悟，还得是朱娜！她才想得比自己细致深远得多！
    对啊，那两个女孩子，才是真正见过自己真功夫的人！若和自己接触多了，甚至于关系好了后，她俩难免不向外人炫耀！
    想到这里的郑清狠狠的点了点头：“朱娜你说得没错！我在岳屏市宵夜的时候，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都明确说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朱娜闻言，又气得用玉指点了点郑清的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与她俩哪来的什么相濡以沫？看你，见了长得还行的女孩子…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喀，好像是用词不当！郑清又懊恼的点点头！还得是朱娜，她总是说得对！
    其实是郑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十四岁就父母双亡的他，只是这些年一直在拼在忙，其实他比谁都缺爱！
    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当他的潜意识里，感觉到有人在真正关心自己，他就会如无助的小孩子一般顺从！
    郑清觉得朱娜对他是真的太重要了！刚懊恼低头头后，又抬起头看着朱娜！
    说道：“朱娜，尽管我不能和你谈恋爱，但你对我太重要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很好的朋友！”
    谈话的气氛很好！朱娜也当然记得，自己今天匆匆跑来来山南乡的目的，原本就是来想试着改变郑清。
    于是朱娜说道：“为什么不能？郑清，你本来可以活得很舒畅、很自在的！为什么要那么累？其实以你的商业才华，不走仕途反而可以更滋润、更精彩的，郑清！”
    不过，这次郑清并没有如之前一样，朱娜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是一脸坚决的对朱娜说道：“朱娜，这不对！你听我说……”
    “在当今华夏，真正最能有机会为国家做出大成绩与大贡献的，一是大家并不喜欢的官员，二是科学家！我当不了科学家……”
    朱娜却毫不留情的打断郑清：“违心之言！郑清，你在我面前也要说违心之言吗？你不就想着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打败厚援朝吗？”
    郑清愣住了！自己决意走仕途，难道真的就只有这一个目标？当然，这肯定是最重要的目标之一！但是，其他的也重要啊……
    可朱娜还不依不饶！看着郑清继续说道：“有没有好好想过，你王爷爷算是对你视若己出？可他怎么就没支持过你？”
    郑清知道朱娜说的，是王爷爷不支持他从政，这个他也认真的考虑过！王爷爷应该是对他与厚援朝的心结早已洞察，却坚持认为自己反正不是对手，就别费那个事了……
    不过郑清总是鼓励自己：事在人为！
    “是不是觉得事在人为！是不是觉得你反正很年轻，而在这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环境下，你比他更懂经济！而你的商业资源积累，也有一定的规模？”
    这个朱娜！自己就好像脱光了在她面前一样！不过，她这不是明白着吗？
    “郑清，为了王爷爷，为了我！为了所有关心你的人，能放弃仕途吗？当然，你可以善始善终的做完这个大项目！”
    这是怎么了？郑清呆呆看着朱娜，但仍然固执的轻轻摇着头！能放弃早放弃了……
    朱娜看着郑清，心中暗暗叹息：就知道会是这样！看来那个事……还是要说出来。
    朱娜无奈的看着郑清，咬咬牙说道：“郑清，有一个故事！这世上要么没人知道，要么知道的人绝不会告诉你！”
    “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大家都只知道前一个版本，极少人有资格知道另一个版本的存在！而我恰好昨天晚上知道了。”
    “郑清！你，想听听吗？”
    ……………………………………………

 第110章 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在郑清的期待中，朱娜开始娓娓道来：
    1947年初，我军在东北战场还比较困难！其时，有一位久经考验的战士，一个从关内过去的基层小干部，刚刚担任连长。
    而他离开多年的老家，却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有一个未出五服的小族弟，大老远过来找到他了。
    于是，本就部队大扩编的大氛围下，他亲自将那位时年15岁的小族弟，招进他的连队，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子弟兵！
    这个小族弟，可是他离家多年后，身边唯一的亲人！他当然对这位族弟比较照料。他的部队从北打到南，无数的大战恶战枪林弹雨下来，两人直至革命胜利都安好。
    革命胜利时，当时的连长已然因功勋卓着，竟一路升到代师长！
    但那个小族弟还是年龄太小，加上大战恶战时他又有意保护，既没管理能力又没功勋的他。革命都胜利了，他却还是个排长！
    这也是那时的老一辈人，原则性太强！换了以后原则性不强的那些领导，那小族弟怎么着，也该最少提到了营长！
    老连长心中是有愧的！不是有愧于自己的原则性强，而是觉得是自己将这小族弟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那么多大战过去，小族弟居然没混到半点狗屁功劳……
    因为有愧，五二年初的时候，老连长亲自牵线，介绍他那长得有点磕碜的小族弟，与一位肤白貌美的军医院护士成家了。
    朝战爆发之前，当年那个老连长，建国时代师长，却由于小时候上过县里的学堂，算是对部队很熟悉而又有文化的干部了。
    在当时很多军队政工干部，都纷纷转任地方的情况下，部队其实很缺乏久经考验的优秀政工干部！于是当年的老连长，半年前已转而升任军政委了！
    此时，他已经是名符其实的首长！
    他带着他的部队，雄纠纠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当然，这次他也带去了他那位小族弟！这好不容易才当上连长的族弟，再不到这个大战场上立功，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而小族弟的新婚妻子，那个军医院的漂亮护士，此次也随军出征了！在后方的战地医院里，整日忙碌。
    在朝鲜战场上，这次的小族弟果然英勇！他那是一心想着为国争光、立功受奖！
    结果却很不幸！五三年一月时，他带着他的连，在上级那里争取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打得很是英勇，他却也就此光荣牺牲。
    朱娜讲到此处，却停下来不讲了！
    郑清很奇怪，他正听得入神时，朱娜居然不讲了！他其实知道：朱娜这是在讲与厚援朝有关的事，可为什么就不讲了？
    这没头没脑的！朱娜什么意思？“接着讲啊，朱娜！怎么不讲了？”
    “讲完了！”朱娜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郑清急了：“朱娜！这就讲完了？”
    “对啊！”朱娜白了郑清一眼。
    “朱娜，你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
    这次是朱娜急了！郑清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人猪头！郑清！”
    郑清很纳闷！说道：“朱娜，你到底什么意思？”
    朱娜此时已经气得大胸脯一鼓一鼓的！死郑清有时候怎么会如此笨？“猪头！我问你，那人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五四年七月啊，怎么了？”郑清随口就答出来，却还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不对？
    朱娜气得！手都颤抖着点到郑清的额头上了！“郑清！你…你…你比猪还蠢！”
    朱娜是从没想过郑清会有如此蠢！
    可这事，她还真没办法！首先，像这种绝密隐私的事，他们不可能去再找个中间人来，替她给郑清解释解释。
    其次，她之前可是从没想过，自己费力说了半天，郑清居然会听不懂她在讲什么！难道，让她一个大姑娘家去解释这破事？
    朱娜没办法了！只得努力的平复下来心情，又重新开始讲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话说，当年的老连长，后来的军政委自从由部队军事指挥官，转任了部队政工干部后，仕途一路看涨。
    战场上血与火历练出来的，那对于生与死的敏锐直觉！在由指挥官转任政工干部后，这种直觉又得到了升华。
    最后，又升华成一种敏锐的政治直觉！于是，他在那惊涛骇浪的岁月中，看上去一直不温不火，实则一路稳定的小步前进！
    而且，在这个稳定过程中，他以良知与党性，暗暗地提携、保护了不少的干部。
    大形势拨乱反正后，围绕这个当年的老连长，上层还有过两次争论分歧！
    反对他的人说，这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家伙！不然，为啥在那段岁月中，我们这些立场坚定的人都挨整，他就一直安然无恙？
    支持他的人说：正是由于很多他这样有良知、有党性的人，能坚守好革命的岗位，才得以保护、提携了很多的好同志！
    反对他的人，又说了一件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说这人的生活作风有问题！
    建国初他由于与老婆两地分居工作，与一个医院的小护士搞到了一起！后来因被人举报，他居然让自己的亲戚给他顶了锅。
    再后来，他那亲戚英勇牺牲在战场上，可那小护士一年半后，居然生了个大胖小子！这种干部…绝不能出任重要岗位。
    而支持他的人则拍案而起！
    首先，当年的那个举报，经调查纯属污告！当年的调查卷宗尚历历在目，他那位亲戚也亲自在卷宗上作证：他老婆同他结婚时，可是正儿八经的处女！
    你们再翻这样的陈年旧事，这样去污蔑一个党的好干部，究竟是何用心？
    其次，你们说的那个烈士遗孤的事，就更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档案上可是记载得明明白白！那位烈士是牺牲在五四年一月，你们非要捕风捉影说是五三年一月！到底是何居心？
    最后，我们衡量一个干部的好坏，那还是要看主流！人家兢兢业业还政治觉悟高，就算有点小节瑕疵，那又怎么了？
    再者说，即使如一些毫无根据的人云亦云所言，那烈士就算是牺牲在五三年，那又怎么了？哪吒…还被怀了三年零六个月呢！
    最后，支持方说服了反对方！后来一致通过，让当年的老连长出任正知局委员！
    而且，这个局委员干工作的热情还很高，上上下下也比较认可他的工作。这一干就干了差不多三届！不到两年前才退下来。
    当年那个冲锋陷阵的老连长，如今是德高望重的老首长！
    一辈子为祖国和人民的事业操碎了心，如今退而不休，还不时在为革命事业奔走。
    老连长以前的唯一憾事，就是思想略为有些传统的他，爱人却给他生了六个女儿，就是没有一个儿子！
    说到此处的朱娜，还担心郑清没听懂，看着郑清，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了，那老连长的…六个女儿，两个比我省的…厚副省长大，四个比他小。平时这七个人，就以兄弟姐妹相称！
    当朱娜费心费力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讲完，郑清终于有些痛苦的低下了头！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的是白痴！
    在朱娜讲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时，对女人、孩子从来没有过关注的郑清，才突然想起来，有个成语叫怀胎十月……
    特么的！厚援朝这王八蛋，居然被怀胎了最少十八个月！这让他上哪里说理去？
    郑清现在是真的有些绝望了！怪不得王润民爷爷，之前总是反对自己从政……
    这个版本的故事他肯定知道！但王爷爷那一代人，很多事都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特么的！只要那个热心国家和人民事业的老人家，就是不愿意去见马克思。他郑清的这辈子！怕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头……
    郑清将头埋在膝头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渐渐的又紧紧扯住头发！
    朱娜看不到郑清的脸，但能想象到：他此时一定面目狰狞，极度痛苦！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痛苦……
    可朱娜没有去安慰他！这个过程，郑清他必须自己去经历，然后自己去抉择！而朱娜，就在一旁看着，然后默默的流泪。
    她在想起昨天，京都爷爷相召！尽管她从来不承认楚家，但爷爷却对她一直很好！
    风烛残年的爷爷相召，她便只得踏入那个，她从来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的大院。
    爷爷很慈详，居然主动给她说起了郑清，还赞赏她很有眼光，那小家伙不错！
    可就在她正听得高兴时，爷爷给她泼了一瓢冷水！既然小家伙经商还行干嘛从政？
    放弃从政，则家族支持她俩走到一起！若是不放弃，则只能且必须是有缘无分……
    爷爷很语重心长！说自己一个风烛残年之十来年前的常委，本来就基本上不如人家才退下来，那干了差不多三届的委员！
    所以，他不得不为家族其他后人着想！小家伙与厚家那小子，是解不开的生死大仇！其实王润民不帮那小家伙，才是真正在帮他……
    否则，一旦小家伙爬高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便要与厚家小子开干！他那时才会明白他那点微末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们楚家也是同样的道理！小家伙认清形势不从政了，这样他也就与厚家就能相安无事！那么，楚家就可以接纳他。
    因为一个商人做得再大，也不会成为一个高官的对手！所以厚家可以无视那个无害的小家伙。这样，才不会伤害到楚家。
    否则楚家绝不接纳他！因为两点：
    首先，就算厚家冲楚家的面子，现在不打压他！但小家伙一旦觉得翅膀硬了时，他就会暗中主动地先动手！那就害惨楚家了。
    其次，若厚家一开始就忌惮那小家伙，从而不断打压他，那结果会更遭！
    楚家的女婿老被别人打压，楚家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出不出手都没有好结果！
    不出手帮他，会让不知究竟的人觉得楚家冷血无情，从此看低疏远楚家；出手则会遭到重创！最好结果无非也是两败俱伤。
    所以，今天一早朱娜就从京都回来！
    她必须劝郑清改变过来，不要再想着上辈人的恩怨了！就算不为了楚家，不为他俩能走到一起，哪怕仅仅就为了郑清自己！
    既然郑清从政，永远别想着有太高的位子！那还不如早点放弃！何苦来哉？
    这死郑清！双手青筋暴露，死死的各抓着他自己的一把头发，双手肘就这样支楞在双膝上，居然久久地毫无声息！
    ………………………………

 第111章 禽兽不如

    看着郑清如此痛苦，朱娜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她在无声地流泪！
    但这事她分担不了！因为她知道，要让一个人提前放弃，他默默竭尽全力已经拼搏了数年的所有，必须自己痛苦的想清楚。
    是的，此时郑清陷入绝望的痛苦之中！
    他虽然从政还只有一年多，但无论是他父亲那十几本厚厚的笔记，还是在王爷爷家几年来的耳濡目染，他早已不是官场小白。
    所以，他十分清楚一个担任了两三届局委员的老干部，那意味着什么？
    拨乱反正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局里要实现民主！因为每个人终究都是人不是神，凡事凭一人喜好一言而决，有时真的很可怕，尽管真理经常掌握在少数人手上……
    所以，真正最牛逼的一个局，正知局出现了。所有全华夏最重要的事情，会在这里认真的协商讨论，充分发挥民主后决策。
    这个局太精干了！总共一起也就二十几人，却能管理全国的所有大事。
    那些影响国计民生的重大英明决策就不说了，肯定全都是在这里诞生的。还有各地各部的人事调整，也是在这里充分酝酿与讨论，或表决出来的。
    其他的也可以先不说了！那个老人家革命热情高涨地干了近三届委员，全国像王爷爷那样忠实追随老人家革命脚步的人，怕是已经数都数不清！
    那他郑清还能玩什么？
    郑清以前的想法有点简单！厚援朝也就跟老人家一个姓而已，伟大的革命家，那从来都是没什么私心杂念的。
    再说了，郑清知道老人家是比较照顾厚援朝，但那是照顾烈士遗孤嘛，而且是有作为的烈士遗孤，那当然该照顾不是？
    刚好！他郑清也是烈士遗孤，只要自己能有所作为，谁说老人家就只照顾他不照顾我？至少，老人家不会因为他针对我不是？
    可是，特么的！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才知道人家原来不是遗孤！
    特么的，人家亲爹正奔走于革命事业！
    就像自己父亲一样，凝聚他毕生心血的十几本笔记，那也只传给自己；那两枚弹壳！明知处境很危险，至死都要留给自己。
    父母对子女的爱，哪用跟别人讲什么道理？所以，老人家又哪会跟自己讲道理？
    但是，真的就要因此而放弃？
    不，绝不！
    父亲能做到至死不渝的事情，自己难道就做不到？或许，与厚援朝同时代的父亲，早就从其他途径知道今天的这个故事。
    那他为何没有放弃？
    郑清这时想起了笔记中，反复出现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人，还是要点信念支撑的！否则，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
    原来，父亲一直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过，他是知不可为而为之！自己却可以知不可为时暂伏之，待可为时再为之。
    不放弃，还有个念想！万一哪天有机会呢？一旦离开仕途放弃了，便再无机会！
    而且，厚援朝上次不是父子俩都上窜下跳，也没干上常务副吗？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再强大，也一样有许多的对手！
    如今的华夏不缺制衡，没有哪个人可以为所欲为！尽管肯定没有谁会单为我郑清，去和一个局委员死磕！
    但若是维护了我郑清，就是维护了他自己的重大利益呢？他还能袖手旁观吗？
    不过这条路的确凶险，不能有任何的不慎！所以，还真没必要连累旁人。
    想到这里的郑清，终于从极度绝望中走了出来，他已经有了决断。
    郑清终于抬起头来，却看到朱娜满脸的泪痕，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郑清这一瞬间又心软了！真的要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放弃她？放弃这个总在默默的关心自己，而且总能与自己心灵共通的人？
    两人就这么凝望着。郑清的面色又渐渐狰狞起来，眼神中也渐渐充满不舍的哀怨！深知郑清的朱娜也慢慢读懂他的决定……
    她朱娜又何去何从？
    这个没良心的郑清！他已经要为了他自己的那份坚持，决定要放弃自己了……
    良久，还是朱娜先问：“决定了？”
    郑清答：“对不起！决定了。”
    朱娜又问：“为什么？”
    郑清答：“人总要有点信念支撑！”
    朱娜再问，声含哀怨：“不再考虑？”
    郑清答：“决定好了！”
    朱娜：“你有愧吗？”
    郑清：“有！不知有没有机会还……”
    朱娜准备起身时，想想又坐了下来！再次问道：“能告诉我你的信念吗？”
    郑清终于有泪溢出眼眶，回答道：“其实也是我父亲的信念！不过我改了一点…”
    “若此生无机会，我会踏踏实实多为人间创造点力所能及的小美好；若有机会，那也是我为更多的人服务，更高的平台做事的时候，无论胜败已经不枉此生！”
    朱娜语带不甘，低声道：“那我走了，等你放弃或胜利！”
    “不用等！朱娜，不值得！”
    朱娜其实不想走，又明知故问道：“为什么？郑清！”
    郑清已泪流满面，声音空洞：“青春无价，遥遥无期！”
    这下朱娜终于发作，大吼道：“你也知道青春无价？你还知道遥遥无期啊？郑清，你就是个王八蛋！王八蛋都没你固执！”
    朱娜起身欲走，终究却又弯腰对视着郑清，说道：“我走了！再不会来找你，我会等你个王八蛋来找我！记得，我在等你！”
    郑清仍然坚持着：“不用等！我不会……”
    可郑清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朱娜一张温热的红唇堵上了嘴！于是这很生涩的两人，就这样很突然地开始了激烈的热吻。
    郑清由很突然，到生涩的回吻，再到十分用力的将朱娜拥入怀中，不停乱亲乱吻！
    朱娜感觉到郑清的强烈情感后，开始还有些抗拒，后来似乎想到些什么，又完全放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可是很快，郑清似乎醒悟过来一般，突然将朱娜推开，起来背转身喘着粗气说道：“你走，朱娜！我不能再伤害你……”
    刚刚才渐渐沉沦下去，正慢慢迷失在甜密之中的朱娜，站在那里从瞬间的呆愣中回过神来，彻底失望也彻底被激怒！
    迅速整理好有点凌乱的衣襟后，朱娜默不作声走到郑清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任凭泪流满面一言不发的摔门而出。
    他居然这都能忍住，真是禽兽不如！
    ………………………………………

 第112章 尴尬

    咣当的一声巨响，将这节日中有些静谧的乡政府大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郑清的宿舍！
    开门的开门，伏窗的伏窗，却见那个到乡政府来过好些回的美女记者，正涕泪横流的从郑书记那里奔行而出！发生了什么？
    周红卫的宿舍就在郑清的隔壁，她迅速开门出来想叫住朱娜，可朱娜头也没回的径直跑下楼去了！两个孩子这是怎么了？
    乡长周红军也出来了，威严的四周扫视一圈、再咳嗽几声，等到大院里纷纷在关闭门窗后，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红卫敲敲门就自己进了郑清的房间，郑清背对着房门正面壁而坐，周红卫刚想开口询问时，雯雯与丽丽也跑过来了。
    一时大家都有些沉默起来，还是丽丽先问出口的：“清哥哥，你跟朱姐姐怎么了？”
    郑清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她想要我弃政从商，没法达成一致…她气跑了。”
    周红卫看一眼两个女儿想支走她们，雯雯却对丽丽说：“丽丽你去将那些菜洗了。”
    等妹妹蒋丽走后，雯雯轻轻问道：“她知道了？”
    知道雯雯问的是有关他与厚援朝的事情，这个倒也不用隐瞒，郑清低落的道：“是的，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停顿了好一会，雯雯才悠悠的说道：“郑清，她很适合你！真的。”
    尽管心情很不好，但背对着别人说话实在不礼貌！本来准备转身的郑清闻言没动！他不想与雯雯谈论有关感情的话题：“雯雯别说了！我不可能放弃仕途。”
    “我看得出，她会回来的，至少她会等你。对了…妈，我想单独和郑清谈谈。”
    周红卫走了，顺手带上了门。听到关门的声音，郑清更不想转身面对面说话了。
    雯雯想了想，问话直指核心：“郑清，我们都看得出朱娜很有背景，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却强烈反对你从政，应该是有我们之前不知道的情况！那是什么？”
    郑清心说当然有，还挺要命的！口中却说：“雯雯，你又瞎猜什么？根本没什么其他情况，朱娜她就是讨厌官员而已！你说得对，或许她过几天就会来找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算了我也不问！朱娜一个对副部级干部没多瞧得起之人，她那么有背景的人…都强烈反对之事，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其中的严重！”
    郑清当然不会承认！这个妹妹一直记着她父亲被牺牲的大仇，行事又特有主见！可不能拉她下水：“别瞎猜了雯雯，朱娜就是讨厌官员。”
    “好！我不瞎猜，你从政我肯定很支持！王教授现在正帮我操作赴美留学，我知道那是你王家大姑姑！”
    郑清暗想：雯雯支持自己从政，说明她还是放不下师父的仇！她出去也很好……
    顿了顿雯雯继续说道：“郑清，将资产都逐渐移交我名下！你的师父…那也是我爸，懂吗？”
    这次郑清没有一口回绝，他想了想问道：“雯雯，你能保证以后安心待在国外，从此不过问我在国内的事吗？”
    “我过问，你就会说吗？比如现在！所以，我就在国外努力以钱赚钱。然后，你在国内需要花钱或投资时，定会从不缺钱！”
    这雯雯啊，在有外人的时候对自己很乖巧，单独与自己在一起时又总是那么犀利。
    郑清考虑了一下，雯雯她们出去也好！最好到时将师娘也一起接走。在国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会受自己的连累。
    “资产…我会逐渐转移到你和丽丽的名下，但你们还小！在国外先安心读，我也在国内安心当官。雯雯，别给自己压力！我其实已经放下，真的！”
    郑清说这番话是边说边转过身来，这个事他要看着雯雯说！
    却发现，雯雯之前已轻轻走到了他身后，现在却面对面不足一尺……
    这让郑清很有些尴尬！于是，他尽量自然的说完话，便正欲闪身走开一点。
    就在这时，郑清却被雯雯拦腰抱住，很动情地在他怀中呢喃：“郑清，我要帮你管理巨额财富，所以表面上…不能和你有多大关系！更没机会做夫妻……”
    “但是，我一样也很爱你！知道吗？”
    “另外，今天那两个女孩…以后还会来找你，但她们都没朱娜适合你！一个是大小姐脾气…另一个…像是没什么主见。”
    “听我的！别错过朱娜，郑清！”
    突发的情况让郑清呆愣着，蒋雯却说完这些话后，飞快亲了一口郑清便转身就走。
    直到蒋雯打开门要出去时，郑清这才回过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又能说什么？
    郑清对朱娜，那确实是没往那方面想，朱娜从前一直在他面前大大咧咧，郑清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哥们儿。
    但对蒋雯眼神中的炙热，上次在县城师娘家里时，他就已经看到，并且事后也懂！上个月蒋雯写给他的信，至今未回！其实就是他想冷却与逃避。
    郑清只想将她当亲妹妹！可是很明显，雯雯从来没这么想！师娘，师娘好像也没这么想，两次都是单独让他俩聊着……
    郑清感觉头如斗大！从没谈过恋爱的他，却莫名其妙的在一天之内，得到了两个对他很重要之人的主动示爱。
    原本朱娜的离去，郑清无论表面怎样坚强，他内心中其实很受伤！
    而现在，被自己视若亲妹妹的雯雯，又主动向他挑明示爱，则更让郑清特别尴尬！他怎么面对师娘这一家人？
    因为事实上，他却对这两个好女孩，谁都不会接受！也不敢给她们造成更多伤害。
    当他知道厚援朝的那一层身份后，郑清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自己也就那样了，就怕如父亲一样对身边人也造成伤害！比如他母亲与师父。
    …………………………
    这些事措手不及地突如其来，让郑清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其实很孤独的他，开启了疯狂的工作模式！
    山南乡的职工们也跟着倒霉，书记在没日没夜疯狂的干工作，他们又怎能清闲？
    因此，山南乡干部职工莫名其妙的，在这举国欢腾的日子里，到了傍晚时分，却突兀地鸡飞狗跳起来！
    …………………………………………

 第113章 听取工作汇报

    这次郑清不想一个人闷头工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怎么办？让马文滔和综合办值班人员去快速通知，郑书记今天要听工作汇报！
    而且，是所有正股级以上干部，晚饭后都要挨个向书记汇报！重点还在最后：每人五分钟，只准说干货。
    官话套话，大家都滔滔不绝一小时那也没问题，可让说干货五分钟，就真会要命！
    自己什么时候干了那么多事？想过那么多有深度的工作问题？
    可书记特意说了只准说干货，自己要拿不出一点干货，那妥妥的打入另册了！
    当然也有聪明人，向今天一直跟着郑书记的马文滔打听是怎么回事？
    马文滔那是张口就来：郑书记在市委接了重要任务，他估计是要检查下近期的工作落实情况。
    山南乡立刻就就鸡飞狗跳起来，一个个的全跑去办公室查资料、列提纲。
    开始在大院里的人，当然知道郑书记今天火气大！这是与女朋友闹翻了没地儿撒气呢，所以更加不能撞枪口上了。
    郑清当然不是要撒什么气！他只是今天不想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忙。
    另外，他虽然有乡长周红军与副书记两个可靠助手，但也想通过让下属突然的全面汇报，来了解一下乡里的全面情况。
    别说，他还真发现不少存在的问题！
    比如工商所的汇报，特么的！
    尽是些他们处理点鸡毛蒜皮的破事：街道摊贩不好管理，以前的菜市场又没生意而门可罗雀；商店经常有假烟假酒；有些家庭开小餐馆不办证……
    郑清打断了工商所长的汇报，只问了一句话：与江南实业集团工作对接进行得怎样？打算如何全方面帮他们做好服务？请注意，是服务而不是管理，管理是上面的事！
    这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所长，此时才意识到问题！山南乡除了刚成立的江南实业集团，其他哪里还算得上工商业？
    放着这么容易出工作成绩的地方不盯着，盯着老百姓一点小打小闹有意思吗？当然江南实业的工商管理是轮不到他们的！但转换过角度，我帮他们多服务行不行？
    土地所更气人，所长认真的准备了三四页纸的汇报材料。郑清瞟一眼写得满满当当的材料，就让那所长先别汇报了！
    接过材料自己翻看下小标题，满满的工作成绩，尽是些监督执行了哪些村民的宅基地合规与办证（没写他们收了多少钱）！
    郑清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却能让这个所长流冷汗的话：
    知道那条规划好了的道路吗？后天晚上我的案头上，如果能出现一份，有关那条道路在山南乡辖区内的资料！
    包括但不限于：详细的土地原来权属说明；土地上附属物详细情况说明；以及后续详细的拆迁方案等。
    若能做到！那么，你仍然是党委信任的好同志！现在不用汇报了，去忙……
    这个土地所长，他当然有得忙了！赶紧告辞出来，出门便一路小跑！尽管那还是夸张了点，但态度已经摆在那儿了。
    这个所长算是明白书记动了真火！特么的，全乡那么大的麻烦事，他的三四页汇报材料里，却居然只字未提！
    这不是明着告诉书记，他这所长，只对能收到钱或有油水的事，那才有兴趣吗？
    而那个如今协助书记、乡长主抓计划生育工作的非党委委员副乡长，郑清对这个勤勤恳恳的老同志，态度又不一样了。
    请他坐自己办公桌对面，先没让他汇报工作，第一句话便是：“宋乡长，有兴趣将山南乡的计生工作，搞成省市模范乡吗？”
    宋乡长整个人都懵了！这个年轻书记这么好高骛远不切实际？那这工作没法干了！
    不过，等郑清接下来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宋乡长的眼睛越来越亮！老子这42岁的副乡长，看来大有希望升一级了……
    当即便请书记说慢一点，他要认真记录！到底是基层实干出来的老同志，一听就知道哪些东西是虚头巴脑不切实际，哪些东西对老百姓的吸引力巨大！
    于是，郑清负责提供思路，宋乡长负责很快完善措施，山南乡的计生工作老大难！从此刻起，将成为历史。
    看来，一切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都能以经济手段去化解它。
    宣传委员包小娟的工作汇报，那就让郑清觉得很有些莫名其妙！
    工作上，她根本说不出来个名堂，这个郑清觉得倒也很正常！
    首先，她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什么有工作能力的人；其次，本就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她，也毕竟才上任这几天。
    所以，郑清只是期待着，她能说出几句像样的套话，那就算是及格。可是，她不但连官话套话都讲不好，还在心不在焉的工作汇报同时，居然不断地给自己放电……
    这人原来是个花痴！
    冲着白县长的面子，郑清强忍着不适面带微笑，公事公办地硬是让她磨蹭十来分钟才走！这人将来是个麻烦啊……
    常务副乡长铁红专比起包小娟，同样是新来的同志，他那还是要好得多！
    名牌大学毕业的他，只是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而已，领导身边当了快一年秘书的他，官场规则与人情世故也都还明白。
    尽管刚来几天的铁乡长，确实在工作上讲不出什么干货！但其不同之处在于：
    首先，他的官话套话讲得溜。什么紧紧围绕在党委周围，深刻领会党委的精神，坚决执行党委决策等等，那也是张口就来！就差说郑书记我坚决跟你混，请收下我……
    其次，态度还算较为端正，没有了刚来时那种，以为自己是县领导身边人的傲气！汇报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得出他这几天确实在认真学习，这其实就够了。
    郑清鼓励他，要多与周乡长等其他的老同志学习；要多下基层多接地气。更快将工作抓上手，以适应山南乡即将到来的经济大发展新形势下，必然千头万绪的繁杂工作。
    ………………………
    这次，郑清通过听取全乡正股级以上干部的工作汇报。发现山南乡还存不少问题，也使他明白一件事：
    哪怕再想将其他的事交给副手，以解放自己而集中精力抓大事！但不时的工作汇报还是必须要听，而且还应该经常抽出时间听取汇报。
    集中听汇报所花时间其实并不很多，但能起到如下三个大效果：
    一、上下联系沟通更顺畅。
    比如那个宋乡长！他有极其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人也很勤勤恳恳，但思想还较为传统，思维还不够开阔！于是，刚好能与自己这样的领导形成互补。
    二、能发现队伍里存在的人的问题，这个就比较多了：
    比如工商所长，就缺乏大局意识与开拓精神。他以为工商就是管理，当管理权限够不到时就与他无关！却不知最好的管理，最能出成绩的管理是服务。
    对这样的人，可以适当提点。
    特么的！土地所长就是个官油子！
    对有好处有油水之事，不用交代他也干得挺好，全乡他睁大眼睛盯着，就没他没管到的地方！对麻烦棘手的全乡大事，他下意识排斥，根本没想过要快速抓起来管好！
    这样的家伙，那就完全是工作态度或人品的问题！必须要严厉对待。
    至于铁红专，这种干部毕竟理论功底扎实而视野开阔！一旦培养出来了就是干将。
    但那个包小娟！算了，她就是个纯粹的关系户，人家好像就不是来工作的！好在乡里面现在的宣传工作也不多……
    现今环境下，哪一个单位里又没有这样的人？哎，若个把这样的人都容不下，那上面领导们，都会给自己一个评价：跋扈！
    三、自己要集中精力抓的大事，其实在听取汇报的过程中，能穿插着办得更好。
    比如工商所、土地所、宋副乡长三人，自己与他们谈的安排的，全都是那件大事不同的侧面。他们若将这些侧面抓起来管好了，这件大事也就瞬间更丰满了。
    就这样，山南乡就从国庆节这天开始，更为高效的运转开来。
    ………………………………………

 第114章 突然高效的乡政府

    国庆节当晚，山南乡新来的马文滔同志，由副书记周红卫宣布并亲自办理手续，有了如下身份：
    乡党委工作督察员；江南实业总公司对外工作协调员；乡党政综合办公室副主任。并且，他还有个只在县乡两级事实存在，却不被国家认可的行政级别：副股级！
    马文滔给郑清开玩笑说，他很佩服那个最先给股级干部起名字的人：以人身体上的某个部位，说明了股级干部的无比重要！
    蒋雯自郑清于十一当晚加班至凌晨两点多，就知道郑清一时还无法接受一些事实，也不会愿意见自己。于是第二天上午就回学校了，走时连郑清都不知道。
    原本由于朱娜存在，有些孤独的郑清，以前还有放松下来讲几句心里话的地方；另外蒋雯向他示爱，也使得郑清在原本很温馨的师娘面前，现在也有了尴尬。
    于是，如今的郑清更孤独！现在更孤独的他，将所有心思与精力都扑在工作上……
    而其实哪个单位都是这样，一把手一发疯，下面的职工顿时就变得苦不堪言起来！马上就得开始很努力地，干他们平时并不乐意至少不太积极的工作。
    毕竟，人家一把手都在忘我的工作，自己要再像平时吊儿郎当敷衍了事，一把手真会发火！而这个发火可不是只会骂人，骂你那还是好事，说明他还很重视你！
    就怕人家客客气气与你谈心，那说明你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有点救！如果连谈心或给你工作加压也都没有了……
    那行，饭碗已经砸了！你另谋出路。
    当舒适和饭碗相较起来，那就是个不用选择的选择题！所以，如今山南乡很高效。
    并且，乡土地所所长做出了表率！
    当晚他带着两三个手下干到两点半！鸡飞狗跳在档案文书中查资料、数据，编写措施与方案，硬是等书记下班一阵才散。
    第二天清晨，他就亲自带手下人奔赴现场。调查取证与实地测量，那是一丝不苟！
    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不能珍惜好最后一个机会！两三天后，他屁股下面这把椅子，就不知会挪给手下哪个王八蛋！与其这样，还不如用鞭子抽着他们努力干！
    工商所所长还是要好点，当晚他只是守在胡自强的办公室，很诚恳的表示：
    请胡总经理千万莫跟他客气，一定要多给他安排跑腿打杂的活计！从现在起，他与他手下几个人，就全都是胡总底下的兵！
    榜样的力量就是无穷！土地所的行动也让大家看清风向，与其等书记来给机会受逼迫！不如多想想自己有什么事还没做好？
    当时郑书记对土地所长说的那段话，门边排队等待汇报的人，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后天晚上那份资料到他的案头，土地所长就仍然是党委信任的好同志！
    两天？那么多事情！土地所的人还不得没日没夜的累散架？可那是自找的，谁叫他之前不上心！之前那么多天干嘛去了？
    特么的，他全都想着敲诈勒索捞油水去了！没听郑书记说吗？仍然信任的好同志！意思是你做不到那就连同志都不是，他会请纪委严书记来跟你谈话……
    山南乡在这样的工作氛围下，各项工作进展都惊人的高效快捷！
    十月二日，江南实业总公司有了自己的办公场地，正式挂牌入驻开始办公。
    那是由王正清与林奇雄共同拍板，将大前年竣工的县总工会大楼，九月二十七日就划拨给了江南实业！这几天经过紧张搬迁与简单装点，倒也像栋大公司的办公大楼。
    十月三日，由铁副乡长牵头负责，纪委严中行、武装部长赵光亮协助（实际负责），以土地所为基干力量，沿线各村干部为成员，山南大道拆迁办公室正式成立。
    当土地所所长将郑清要的那份资料，终于在晚上九点多送来书记办公室，郑清一番官话套话下来，只传达出一个意思：
    这接下来的拆迁工作若廉洁、高效、顺利地完成，极很可能县组织部会找你谈话；否则，严书记会直接关心你！
    特么的！升不升官先不谈，老子要谁关心，也千万不能让纪委严书记关心！何况，这种大事办漂亮了，升副科级干部还真极有可能！于是所长更打了鸡血般忘我工作……
    十月四日，江南实业又挂牌成立了两家下属分公司，山南工程建筑公司与灵泉健康饮品公司。
    当天，主抓计生很宋乡长派人将一则公告，贴满了山南乡下属的各个行政村：
    高薪招聘建筑工人，工厂生产工人。只要是山南乡身体健康的适龄村民，男女不限都可以到乡计生办报名！由乡计生办负责安排工作，且由计生办担保不会欠薪。
    特么的！这又是什么操作？
    山南乡眼见就要有很多大企业，也眼见的就要大量高薪招聘员工！可所有企业，包括水泥厂、农机厂的招工，怎么就由他们计生办这帮天杀的负责？
    特么的企业招工关你们鸟事啊，这个计生办真是不务正业！你们这样搞，老子这种躲着上环与结扎的家庭，那还怎么去报名？
    中午之前贴满各村主要路口的公告，带来的效果是：晚上就有很强烈的对比！
    有人从计生办回来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也有人在家垂头丧气的纠结无比，或是心急如焚——要是人很快招满了咋办？
    第二天清早，跑去计生办主动要求上环或结扎的村民，出现前所未有的暴增！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一边喊着排队、安静；一边赶紧请求乡里其他部门支援……
    配合计生工作你家就可以赚大钱，关键乡里还保证会不欠你的薪水！
    这年头全国各地民工，到处都有很多辛苦干了一年到头，却过年都拿不到钱的人。
    而不配合计生工作，那这些赚大钱的事肯定与你家无关！而乡里的罚款，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如影随形。对于那些本来就在纠结着，到底还生不生的家庭而言……
    十月五日，山南大道在山南乡辖区内的路段，拆迁正式热火朝天的大面积开始；
    山江县公安局空缺了十多天的局长，今天也终于有了归属。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新局长居然是刚当上副局长不久的周志军！
    这次，周局长受到了来自市局与县委的双双力挺！市局罗列了他从警以来的所有工作成绩，特别是上次郑乡长被加害案中，他破案神速表现突出，荣获个人三等功！
    县组织部历数了周局长工作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在德、能、勤、绩方面的突出。特么的，这帮吃得死的！既然那么突出，你们以前怎么就没看到？
    当晚，周局长召开会议，热烈讨论（激烈争吵），充分发扬民主精神（大家都相互拍桌子）！最后一致通过了（最终利益交换与相互妥协）对山南乡派出所的人事调整。
    原山南乡所的所长副所长，被调去局政工科，协助加强县局内部的党建工作……
    当天，经与国家开发银行联系，江南实业总经理胡自强同志，与对外工作协调员马文滔同志，连袂赴京办理相关贷款手续。
    就这样，突然极为高效的山南乡政府，这个之前几十年都没啥好事传出来的地方，如今是天天都有大好事发生。
    ……………………………………

 第115章 反正不花山南乡的钱

    山南乡的大事好事一直在延续。
    十月六日，江南实业第二大股东，那个来自港岛的爱国大公司，他们派来了一个庞大而精英化的管理团队过来，约有三十人！
    他们由拟出任江南实业总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厉建中先生率领。包括江南实业财务副总监、营销策划总监、人力资源部经理、公关部经理等，门类齐全而精英荟萃。
    为此，正在山江县考察调研的岳屏市霍市长，临时决定（早预备好）为该精英团队举行欢迎仪式，并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席间，霍市长声情并茂，高度赞扬了这些来自大都市的精英们！
    感慨放弃都市优越的工作与生活环境，来到艰苦的贫困县，支持革命老区的经济建设！这种无私奉献精神！值得市县各级干部们，努力学习、充分尊重与大力弘扬。
    通过新闻稿的广为传播，市县各级干部职工们，他们自行翻译出来的意思就是：
    那是一帮江南实业花大价钱，从各大都市请来的爷！你们这帮习惯吃拿卡要敲诈勒索的家伙们，给老子将招子擦亮！那帮爷你们只有尊重学习的份，其余心思趁早收起！
    那帮精英们也的确雷厉风行！午宴刚过，他们就奔赴江南实业各下属企业调研！其中当然有水泥厂、农机厂，与新成立的建筑公司，以及饮品公司。
    而山南乡计生办，给本来就在村民普遍性的自发自觉，而正火热进行的计生工作，又添了一把火！
    这帮吃得死的计生办人员贴出公告：
    半个月后，凡持有乡计生证的村民朋友们：可持计生证明，来找乡计生办的工作人员。你们家今年的柑橘，将可由计生办负责联系销路！只要确实是你们家的好柑橘，今年由乡计生办包卖包销！
    今年这帮断子绝孙的计生人员，吃得死的就是不干人事！怎么哪都有他们？
    郑书记搞那么多企业，眼见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可这帮王八蛋跑出来横插一腿，所有招工由他们负责！关他们鸟事啊？
    柑橘有销路了！几年来谁都不闻不问的事，今年为啥有销路？那没得说，肯定又是郑书记搞出来的，只有他才有那个本事！
    可是特么的！人家郑书记干出来的大好事，咋就又被计生办这帮吃得死的家伙抢去了！怎么办？我家还超生不超生？
    超生可又要烂掉几千块啊！辛辛苦苦去外面搬砖搬一年，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就算是赚到了，能不能拿到手还两说着……
    山南乡的超生游击队们，从来就没有过像这几天一样，心情无比纠结！
    这几天去计生办报名的村民，计生办说尽管企业大量正式招工，大概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样子。但他们仍然将这些人派去了水泥厂先干临时工，拿的还特么的是现钱！
    十月七日，一大早。
    县农机厂终于将大批机器，与大量机械构件运来了冷水水库！他们将在水库边临时搭建的厂房中，开始日夜不停组装调试！
    他们说这些即将组装成大批量的大型机械，都是水库里挖沙石的机械，将与即将运来的定制船一道，会在一年多时间内，将水库里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沙石挖光！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水库下游的村民们自发地锣鼓喧天！真要是能实现，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从此高枕无忧。
    今天那条土路上，很多设备还是不好进来！很多地方都需要人帮忙固路、推车。
    而水库现场，农机厂也只来了技术工。现场还要大量的搬运工等临时工……
    又是计生办这帮狗日的跑出来说：乡里招临时工的事，得由他们来搞定！十元钱一天发现钱呢……
    特么的，郑书记好像都没三百元一月，他们这帮吃得死的，怎么就好意思？这可是造福山南乡的大好事，可以出义务工嘛！
    十月八日，山南乡又发生两件事。
    新成立的山南建筑工程公司，居然这么快，就采购回来大批土石方工程机械！轰隆隆的开进了山南大道在山南乡辖区内，那些这两天才征地拆迁好的地方……
    很多的小山头小山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平！而很多原来的小山沟上，推土机正将新填的泥石，二三十公分地一层层铺平；而压路机正一遍遍地压实压紧……
    山南大道的建设，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而与此同时，原县水泥厂与农机厂领导层的改组，今天也正式地开始实行。
    经过易志平与汪彩云同志，前期近二十天内不懈努力的摸底；以及原管理层一个月来的实际表现；再加上这两天总公司入驻人员，对原管理层的逐个谈话与专业分析。
    现在宣布留任或升迁的管理层，那都是在销售与生产技术方面，获得了大家一致好评的实干型企管人员。
    那些思维僵化，官本位思想严重的企管人员！则全都退回了县人事局或组织部，至于说县人事局或组织部，会不会再安排他们当官？这就不是江南实业该考虑的问题。
    当然，杨家安排在这两家企业里的管理层，那肯定是一个都清理出去了！政治很多时候很残酷的，谁说企业里就没有政治？
    十月九日，有两件山南乡老百姓不知情，或是已经麻木了的小事也正在进行。
    山南乡与江南实业总公司，要建的自备水电站与风力发电小基地，以及冷水水库上游的沉渣坝与蓄能小水电站！这几项很难获得审批通过的工程建设……
    在常务副省长卓南下亲自关怀下，县、市、省三级以极为高效的速度！已全部一路绿灯的放行。今天，卓省长携相关资料低调赴京，去完善最后两道程序手续。
    内陆省份这些年，为什么谁也发展不太好工业企业？除了很多耳熟能详的原因，还有一个没人说出来，却是很多企业主根本不考虑投资内陆省份的大原因：电老虎！
    华夏近些年的经济大发展的背景下，暴露出之前基础建设的严重不足！那么，现代化工业生产，又怎么可能离得了电？
    而本来就全国都严重不足的电力供应，又该怎么平衡？那就好钢用在刀刃上！往沿海送，往发达地区送！尤其是高峰期……
    特么的，内陆连电都无法保证，那还投资啥工业企业？而且这还不算，每个省的用电量是有指标的！高峰期怎么办？先省城再市里，最后到贫困县……
    这些情况，曾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一年多的有心人，现在的山南乡书记郑清同志，那自然是了如指掌！
    郑清可不会去干先将企业都建起来，再天天去求电老爷的破事！还有个问题是，你去求他就会有用吗？
    其实，人人都嫌弃山南乡，那是他们没有经济眼光！山南乡除了有个硕大而落差不小的大水库，还有一个省市有名的风口！
    那个风口就沿着冷水河，在三省交界的大山中狭窄地钻出来，长年不息且日夜都吹个不停！最小时也有三四级风，最大时能有十来级，是山南乡里着名的一害。
    可是，只要将风电杆子往两侧一竖，特么的不就变废为宝了么？除了一次性成本大了点，它能带来海量稳定的清洁能源！
    不过，垄断行业的批文，那可真是要点本事才能拿得到！估计，卓省长此次亲自赴京，那也会费上老鼻子的劲，甚至会需要他的老领导出面打招呼。
    郑清对此中情形，那其实也是门清！
    郑清更记得他父亲笔记中的一段话：
    如果是个人可以包打天下的组织，那本身就是失败而不可持续的组织！
    个人在组织中做事，如果有谁想着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一个人去推动来做好它。那么，只有梦里都会实现！
    或者说，小说戏文中逗傻子玩，那也经常会出现，并且总是能完美的实现。
    组织内做事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将自己当成连接者，或者自己就是桥梁！
    甚至甘于充当一台机器默默的润滑油，让组织的这台大机器充分运转开来，让其中更多的重要零件都发挥作用！
    媒体的公众视野中，已经消声匿迹好些天的郑清，他此时就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但愿卓南下这个机器中重要的大零件，能超常发挥出他的大作用！
    这种事，官至副省级才有这个可能！原因无他，只因为别人想要获得这样的政绩，手中也没有可用来交换的资源与筹码！
    有些事，真是你长得再漂亮也没用……
    话说回来，那沉渣大坝与畜能小水电站，那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山南乡有一害，就在紧挨着冷水水库的冷水河上游。
    那里有一个大葫芦的山地地形，是面积很大的乱石从生一片谷地，终年狂风大作！别说种庄稼了，连人迹都稀少。
    大风从葫芦口进来再逐渐减弱，到水库上游就剩下拐了个大弯的，两侧悬崖相对一条狭隘河谷的那个方向，构成了葫芦底部。
    葫芦风谷的口子与两侧，可用来风力发电！将葫芦底部的狭隘河谷一拦，便又成一个大水库！还能与冷水水库之间，形成一个三十多米高的落差……
    之前水库为何没建在那里？因为当时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水，甚至没那么水装下。
    但现在不一样！山南乡的发展，需要在那里再建一百多米宽的大坝，理由如下：
    首先、风力与水力这样的自然资源利用，其实是有缺憾的！尤其是水资源它，它总有旱涝季不是？水力发电时当水都流干了，你还发什么电？
    趁雨季时在那里多关一水库的水，那就是电！而且是发展工商业持续的电。
    其次，大型的电量，它本身也有个大缺憾！就是它的不可储存性。否则，全国用电高峰期，就不存在会缺电。要知道平时富余的电，几个高峰期都能满足。
    所以，比如在高峰期的夜间有电富余时，将冷水水库的水抽入上游水库，白天高峰期再流下来发电，其实就是储蓄电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冷水水库的水，郑清可是要将它装在瓶子里卖钱的！下雨天哪怕山区里有点小山洪，其实也会导致满水库的一片浊黄！
    如果那样的情况让有心人看了，那你还敢去宣传自己卖的水有多好？人家就将照片图片一发出来……
    你说消费者会有多恶心？
    反之，无论什么时候你来看，这里总是山青水秀清彻见底！那就是最好的广告。
    所以，卓省长低调赴京去办的那一件事，山南乡没几个人知道，但却最揪着郑清的心！可得千万要办成……
    十月九日的这一天，还有一件不太大的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在霍市长的关怀下，在市电信局工程科副科长马文秀同志的亲自带队下！冷水水库两岸的山上，正在进行信号基站施工。
    特么的，郑清的大哥大自从来到山南乡后，信号就从没好过！但郑清知道：这个很方便的移动电话，将来它才是大势所趋。
    自己若不趁着自己与霍市长，以及与市电信局有那么好关系的当口，现在开口索要好处，又更待何时？
    且最多两年，风光秀丽的冷水水库，郑清要让它成为有钱人的度假好出处！而两年之后的有钱人，又怎会没有移动电话？
    若此处信号很好，它便也能是吸引人的靓丽名片！反正又不花山南乡的钱不是？
    …………………………………………

 第116章 魏书记牙痛

    其实十月九日，山江县还发生件不太起眼的小事，而官场之事从来不是孤立的！
    江南实业总公司总经理胡自强，在京都发来传真，给乡、县政府汇报：
    国家开发银行，对革命老区山江县经济建设十分支持！贷款审核流程进展十分顺利，预计再有五至十天，将走完全部流程。江南实业第一期一亿元贷款，将随即拨付！
    这件事当天知道的人，大家都没太大感觉。因为本来就是确定好的事，三亿元授信也是在省长见证下完成。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值得太关注的？
    不过，有一个人不这么想。这个人就是岳屏市委书记魏跃进！
    魏书记现在正想着什么？他看到这条汇报过来的消息后什么也没说，却突然咧咧嘴感觉很是有点牙痛。
    这很正常，魏书记也是马上五十岁的人了，平时的工作又是那么的繁忙！还由于需要应酬以及用脑过度，故而长期的烟、酒、茶不断！牙齿偶尔有毛病当然很平常。
    不过，魏书记却认为这是又上火了！
    上谁的火？他一边咧着嘴捂着腮帮一边想：嗯，就是霍家红、王正清、郑清这三个王八蛋！经常让他上火。
    魏书记与霍家红的关系咋样？很紧张！
    当然，若一起出现在电视里，那两人的关系肯定是很友好亲切的！即使在会议中，两人那也是相敬如宾的，都已经是党的中高级干部了，又怎能当众骂娘？
    实际上他俩的关系，抛开历史恩怨不谈，如今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霍家红认为魏跃进太能舔，然后与舔舒服后的厚援朝一起，不光彩抢走他的书记位子；魏跃进则认为那鳖孙不尊重领导。
    而且，自从山南乡冒出这么个项目以来，魏跃进觉得霍家红的出镜率明显提高，那鳖孙如今是越来越风光！进而很嚣张……
    王正清也让魏书记很不爽！亏自己还以为是一条线上的人，于是当初也曾那么信任他，这王八蛋却原来是个叛徒！
    而且这王八蛋叛得很彻底！上次让他施压找郑清的事，就先不说了……
    就在国庆节当晚，魏书记还曾想着挽救迷途的王正清，给他打电话说：
    这两天我想到下面的县区调研，王书记有什么建议吗？（山江县随时热烈欢迎魏书记来指导工作）
    哦……好的！对了，王书记…山江县这两天……有什么特别点的事情吗？（在魏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山江县各项工作，正健康有序的快速发展当中）！
    魏跃进默默的挂了电话！
    江南实业明天正式挂牌入驻新楼，特么的老子都知道，狗日的王正清能不知道？
    明天山江县又没其他省市领导在，我去调研时顺便给他们的挂牌仪式主持一下，为企业正式入驻增光添彩！还不好吗？
    如此，将来那企业发展壮大了，那便是我魏跃进关心企业发展的具体行动！更是老子的工作成绩嘛。你王正清顺手给老子安排安排，却连这都不肯吗？
    这个二五仔已经叛得很彻底！想起他，魏书记的牙齿现在更痛……
    至于郑清那个小王八蛋，那就更是个臭狗肉上不得席面的东西，而且忘恩负义！
    想他小王八蛋被人加害时，自己是多么尽心尽力的表演？不对，是营救！
    可就因为没让他出席投资签约仪式，这小王八蛋，却要狠狠摆自己一道！
    而且，市委办找他来都不行，居然连自己亲自打电话，他还是不回电话！
    最后，硬是要逼得自己拉下老脸求他！还自打耳光地将新座驾送给他，这个小王八蛋！这才干休……
    结果咋样？臭狗肉上不得席面的东西！小王八蛋却因为争风吃醋，被打破了脑壳！最终，还不是没能参加签约仪式？
    小王八蛋最可恨的还不是这些！
    最可恨的是他搞这个大项目，不让自己沾半点光！却让霍家红那个王八蛋，啥都不用干，就坐享其成地更抖起来！
    所以，当魏书记听底下人的汇报，知道江南实业又马上有一亿入账，用于投资。
    他突然就觉得牙痛！
    那可是真会一共有好几个亿的投资啊！若能快速而顺利地投资下去，那得带动多少鸡滴屁？而若任由这样快速发展下去……
    那么，本来就嚣张的霍家红，还不得往老子脖子上骑？
    另外自己堂堂市委书记，遭乡镇干部逼迫打脸，岂非连打回去都变得更不易？
    正因于此，尽管魏书记想起这些事情，牙齿就越来越痛！但作为党的好干部，他仍然在坚持着轻伤不下火线。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这事太顺利！
    …………………………
    明天下午两点，岳屏市万众瞩目的一次市委常委会就要召开！
    这市委常委会，那可是每月都最少开一两次，为何就这次它才万众瞩目？因为至少全市上万的干部队伍，会紧盯着它！
    因为这次常委会，是他魏跃进上任市委书记以来，首次的大规模人事调整！且所有议题，都提前二十天通知了全部常委。
    其中最重要议题，就是人事调整！
    按内地官场惯例，党委书记作为省市县三级组织的一把手，其最核心的权力就是人事权；政府首长作为行政执行长官，最核心的权力是财政权。
    即一个管官帽子，一个管钱袋子。
    但官场的事情很奇妙！制衡的结果，其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惯例归惯例，其实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说白了就看谁更有手腕更强势。
    比如说市长管钱袋子对？
    那要是财政局的局长副局长，甚至市政府里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全都是那种紧紧团结在党委周围的人！
    那市长还怎么管财政？是闭着眼睛只管签字那种管吗？
    又比如说书记管人事对？
    那要是十一名市委常委中，有超过半数的常委，都紧紧团结在市长周围！一心一意搞经济建设呢？
    重要人事任免最关键一步，是必须通过常委会的表决！这本就是为预防各地一把手，大搞一言堂的重要举措！
    可若是过半常委们，都紧紧团结在市长周围！您说人事权在又谁的手上？
    当然，书记对常委会的掌控力，除与所有常委一样一人一票外，还多三项权力：
    常委会会议召集权；议题严重不合政策或大局情况下，可行使一票否决权；与常委会议题提案的上会权！
    常委会召集权好理解，只有书记才能决定常委会开不开？什么时候开！
    其他常委对此只有建议权，个别常委对此的建议他可以根本不采纳，只有两个以上的共同提议，书记才必须以正当理由回复。
    当然，特么的！当官要当到连理由，你都找不出个好的来！那你还当什么官？
    一票否决权是书记最大的权力！
    比如说当一个议题，书记看到要失控！他可以动用这权力暂缓讨论，日后再议；
    另外，非人事任命之外事项发生意见分歧，当多数人表决同意，他仍然可以否决！
    不过，一票否决是最要慎用的权力！
    书记一旦动用而传到上面，就会造成两个印象：一是他的掌控力还是不够；二是这人没有民主的胸怀！
    一个书记若在不太长的时间里，连续动用两次否决权，上面就有人找你谈话了！若动用更多了，您也就不用干了。
    而议题上会权又是什么？
    除了紧急情况下临时召集的常委会！其他常委会一般都要提前一周，将要讨论的议题详细列出，以书面形式送达各个常委。
    否则，未免就有些太儿戏了……
    而这些要讨论决策的议题，其实大多是各个常委提出来的。但书记有权决定：哪些常委提案要马上讨论，哪些可以所谓暂缓。
    除非是两名以上常委一起提出共同提案！暂缓，那就必须书面说明正当理由。但刚才说过，当官的最不缺理由。
    详细解释那么多，就是在说明书记这三项权力很厉害！所以……
    当一把手只要不是能力、资历、背景比二把手差远了，那么老大就还是老大！老大对人事的掌控力，一般基本不会有问题！
    就如现在老资格市长霍家红，在人事上只要书记魏跃进不白痴，人事主导权就还是书记掌握着！
    而魏书记却一点都不白痴！不但不白痴，他要的可不是主导，他想以绝对掌控的形式，给他的上任权立强势权威！
    别人上任书记的惯例，是三个月内就大规模人事调整，不然怎么体现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有让对党坚贞可靠的同志，都走上重要的革命岗位！革命事业才能红火嘛。
    魏书记则是快半年了才动手！为什么？实在是霍家红这王八蛋不老实呐！
    厚书记当时威望那么高，这家伙都敢跟他别苗头！否则，厚书记咋能非不让他上位而选择自己，还对自己费尽心思扶持？
    不过，魏书记其实也挺难的！
    厚书记在的时候，十一个常委中，军分区政委是中立派，七个常委团结在厚书记周围，只有一个常委跟霍家红亲近。
    厚书记走后新进两个常委，魏书记与霍家红一人团结了一个。
    可是，后来霍家红不知用什么鬼手段，居然又拉拢了一个老常委。一下子便在常委会中，带他自己一起有四票了！
    不过，此时魏书记六对四还有优势！
    所以，他得给自己立威！还得让团结在党委周围的常委同志们，有革命的奔头！
    所以，他这几个月在干什么？
    答案是在拨萝卜，坑就那些坑，不将老萝卜拨出来，新萝卜可不好填进去啊……
    好在市纪委书记与他魏跃进一直很铁！于是魏书记这几个月，特别支持纪委工作。当然，成绩也蛮喜人！
    经过市委大力支持，在市纪委这五个多月的辛勤工作下，找到县、局长干部中，六个革命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当然，这些人全都是霍家红带坏的家伙！跟那个王八蛋混，还能学着好吗？
    其中有两个直接规进去！另几个倒是问题不大，已主动申请去市档案局学习党史。
    拨出萝卜带出泥！截止上月中旬，这下子的萝卜坑可比之前多出很多。
    于是，大规模调整人事的时机，终于成熟。因为，不但魏书记自己，就连紧跟党委脚步的常委们，都可以分配大量坑位了。
    老练稳重的魏书记，也直到这时才松口气！信心十足通知常委们，下月十号讨论调整干部。
    当然，时间给得这么充足，也是给那些想跟着党进步的同志们……一个深思熟虑后…以实际行动向党靠拢的机会！
    可是特么的！魏书记到上月底，却又发现新情况！自己费力团结的马小民同志，现在，却突然就叛变了……
    这都怪郑清这小王八蛋！
    特么的！人家的儿子围攻着打了他，局子里也好好地关了他！他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反而给马小民牵线了省长！
    由于军人不干政，军分区政委对无关部队事务的分歧，从来不沾锅！现在常委会情况是：力量对比突然变成了五比五。
    可明天就要召开常委会，大规模调整人事！这是他魏书记上任以来，在全市干部面前的真正首秀！
    您说，魏书记现在牙疼不？
    …………………………………

 第117章 靴子落地

    魏跃进书记是上火了！
    那么大一个市，几百万人口！要放在欧洲，他魏跃进也是一国元首了。
    那种一国元首可能还好当点，后面有几个实力雄厚的资本家，自己低调点听话点，倒是能当个体面的太平官。
    这市里当书记可不太一样，上下左右的牵绊太多，一不留神就会带沟里去。
    比如说，等他魏跃进劳心费力地挪出那么多坑位，却突然发现战友叛变了！这让他上哪里说理去？而其他的战友们，明天又有没有人在想着临阵倒戈？
    不过为官几十载的魏书记，有一点还是知道的。利益！不对，是革命成果！革命成果是官场永恒的主题。
    这十多天来魏书记其实很忙！他在忙着干什么？在忙着分配革命成果！
    岳屏市一下子腾出了那么多萝卜坑，连革命战友们，都恨不得多占几个坑，你争我夺很是烦人！又怎能让魏书记不上火？
    外面的霍家红更不省心，这阵子频频串连、小动作不断！眼睛也盯上了那些坑……
    还有省里一干大佬们，这个打来电话说：小魏啊，听说你们罗江县工作搞得不错？对了，那个罗江县…县长叫什么来着？对对，是小张，嗯……
    那样的好同志怎么还没当上一把手？
    那个打电话说：小魏，上次去你们岳屏市调研的时候，消阴县的那个什么…哦，是那个常务副县长…对，是小李！那个同志工作有方法、态度好、积极性高！
    对了，他怎么干了四年的常务副县长？
    瞧瞧！这特么说的都是人话吗？
    先别说大佬们口里的好同志，究竟是不是好同志？即使是，人家那么久没提拔那也不能怨我不是？我还没来得及调整人事呢！
    其实在官场里，无论拨出多少萝卜坑，却总是不够分。对这一点，麻烦归麻烦了点！为官多年的魏书记自然心知肚明，也早有心里准备。
    在拨萝卜坑的时候，魏书记的预案是：两个大萝卜坑主动孝敬靠山；一个给最亲蜜的战友，功勋卓着的市纪委书记；一个给自己；两个用来向上交换利益！
    省里的大佬怎么了？你又不是我靠山，想要白得大坑位你想得美！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现在给不了那有个承诺也行！
    什么都没有？那我跟你不熟！
    六个正处级大萝卜坑拨出来，就可以引起几十个大萝卜坑的轮动，这坑位当然有土壤肥点瘦点的区别！这个，倒可以成为两军对垒时的谈判筹码。
    六个正处萝卜拨出来，十来个泥巴副处也就带出来了。加上要补掉六个正处的坑，一下就多出近二十个副处级萝卜坑！
    市委书记也不能吃独食，这另外的常委们，谁都得给他一个提拨身边同志的名额。哪怕是霍家红他们的那一伙人！
    否则，人事表决的时候，他每个人都给你来个反对票，记在常委会会议的存档资料中，那就实在不好看！
    不但是不好看，而且这批提拨的干部，将来没人出大问题还好！一旦有人出了大问题，那赞同提拨的领导们就全都有责任！
    明明有人坚决反对，你为什么赞同？得好好查查看，你是不是吃了啥好处？
    所以，常委会关于人事任命的议题，经常性的有个怪现象！
    会议中拍桌子骂娘，你赞同我就反对，我要提拨你就挑毛病。但少数服从多数后，最终，会议记录上从来都是一致同意。
    这便是哪怕对立方的常委，也必须要事先给他一个名额的原因！有了这个名额，会议才能胜利而团结地，圆满结束。
    因为其他常委哪怕有再多不甘不忿，为那个自己人，他也得忍气吞声遵守规则。
    而这个规则还含有两方面的约束：
    对下，你一个不能提拨干部的领导，还算什么狗屁领导？跟你混的人，以后谁还有啥念想？逢年过节人家凭啥往你家孝敬？
    对上，官场很多暗规则不容破坏！你一个破坏规则的刺头，让上级领导们怎么看？那些规则可是他们践行出来的！
    当然，要是别人都无视你本应显现的存在，那你还是有理由愤怒的！
    哦，他们都吃得满嘴流油，只准我一个人在桌子边傻看着，您说我掀不掀桌子？
    上级领导这才不会怪您搞破坏，而会怪那桌太不懂事的人。
    魏书记算到这里，十八个提拨副处级的萝卜坑，一下子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得分配九个出去！剩下的九个坑，跟自己混的还个个眼红着，谁都想多分一两个……
    当然，十八个副处级坑位空出来，那是可以造成百多个副处级坑位，有效轮动！
    这些轮动坑位里自然有肥有瘦！那就将轮动时的挑肥捡瘦，让跟党委走的人来；至于提拨的事儿，那还得尽量由书记把关！
    不过这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还是真难！尤其是坑位轮动的事，就算有组织部的一帮专家协助着，那还是难！
    大伙可以不懂官场职位的含金量区别，也可以不知道谁是谁的人，那千丝万缕的利益牵绊，只需要想想一个问题：将一两百个数字，按题目要求排列组合好容易吗？
    是的，针对不同题目要求，排列组合好并不容易！何况是人？
    魏书记就做了十多天的排列组合，还是没找到最优解！解题的方案，他硬是做了一套又一套，却总是出现不是这个战友闹情绪，就是霍家红他们想掀桌子的情况。
    可怜魏书记忙活了好几个月，亲苦做了一大桌子菜。而霍家红那个王八蛋！特么的却动不动就想掀桌子……
    这都怪郑清那个小王八蛋！
    原本常委会中，魏书记稳稳的六比四，菜都要端上桌了却变成五比五！而霍家红这个王八蛋，又是个得势就猖狂的小人！
    真的很牙痛……
    九日晚上，岳屏市委书记魏跃进，将市长霍家红请来了办公室。两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见，接着举行真诚坦率的闭门会谈！
    事后，据两人透露：书记市长在热情而坦率的氛围中，就有关岳屏市社会经济发展的大事，进行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深入交流，最终一致认为岳屏市的发展大有希望！
    于是，十月十日下午两点，万众瞩目的市委常委会如期顺利召开，会议讨论决策了七件事关岳屏市市计民生的大事。
    其中，对全市一万多干部队伍，进行的小规模人事调整，放在了第七个议题中。
    尽管只对万余干部队伍中，不足两百人的工作岗位进行正常工作调整。
    但市委领导们以极其负责任的态度，审慎的精神，对要调整的干部们之前的德能勤绩，进行了热烈而认真细致的充分讨论！最终，一致通过这一次的人事调整。
    团结的市委常委会，于晚上九点钟胜利而圆满的结束！市委领导们的忘我工作、无私奉献精神，得到岳屏市广大干部群众的广泛赞扬与衷心拥护！
    九点一刻，让郑清意想不到的是：马文静突然打来电话，告诉郑清，市委关于山江县委县政府的人事调整情况。
    幅度极其罕见的大！新一届县委常委的名单如下：
    县委常委、书记：王正清；
    县委常委、副书记、县长：林奇雄；
    县委常委、专职副书记：朱海林；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赵国栋，其人为霍家红的秘书；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曾铁军；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曹铁林；
    小道消息：曹书记本来也要动！省纪委昨天打来电话说，曹书记正负责山江县一件秘密大案，建议市委让其享受正处级待遇，人就不准调动！
    这事郑清倒真知道，申老头给力！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蓝一木；
    此人原为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一个月前被派去市档案局加强学习党史。
    这次，市委魏书记觉得他的宣传工作，比较有创新精神，能适应经济大发展下的山江县新形势！
    特么的！不就是那个说老子将税费收到几十年后的家伙？郑清顿时就很不爽！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洪涛；
    原市公安局南区分局政委，市政法委书记马小民特意派来山江县，帮助照顾郑清。
    县委常委、统战部长：黄江海；
    县委常委、副县长：齐晓燕；
    她现年24岁，原市委办公厅正科级才一年的干部！山江杨家的外甥女，又一个极富特色的女干部，一直受魏书记大力提拨！
    这次提拔理由是：县委班子里需要一个女干部，以代表全县广大妇女同胞利益。而齐晓燕同志老家山江县，是熟悉山江县情的优秀女干部。
    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杨正明。
    魏书记对杨正明的提拨理由是：
    山江县的山南乡之所以取得大成绩，与乡书记杨正明的良好领导能力分不开！我们市领导们，可不能让有成绩的干部寒心，也不能让有能力的干部埋没！
    小道消息：山江县杨家在岳屏市的公司，此次与魏兴邦的公司做了一笔大生意。
    特么的！郑清原以为，以后不会再与杨正明打交道了！谁知道这王八蛋鸟枪换炮，成了他郑清正经的上级领导……
    这魏跃进是多想给山江县添乱？
    特么的！不是霍家红、马小民、郑清三人一人搞定一个常委，而王正清与林奇雄是省委明令不准动！说不定就一网打尽了。
    靴子是落地了，不过真的狠！
    ………………………………………

 第118章 片刻不想山江县好

    郑清知道山南乡的大环境，已经很不友好了！如今他只能期待山江杨家，还能遵守之前的约定，让他多一点时间来做事。
    这其中，郑清马上想到的一点就是：山江县的人事权，已经完全让杨家把控！魏跃进这个王八蛋，他怎能干出如此对党和人民不负责任的事？
    至于山江县委书记王正清，让魏跃进如此一搞，已经基本上成为摆设！
    哪级政府组织的组织部长，若与书记离心离德，都是书记不可想象的事！
    书记管人事，上级你给下级组织的书记，安排个完全不听他招呼的组织部长，你让他如何管人事？
    而作为县委的会议筹办、政令传达等日常事务操办者，县委办主任这个人选，对书记的作用堪称左膀右臂！这个人选在哪级组织里，都应该是书记当然的亲信。
    这魏跃进这是在杀人诛心呐！
    王正清，我给你安排了你的前秘书，来给你当办公室主任！我贴心不贴心？就如你是厚省长的前秘书，大家也知道你是他的亲信一样，这安排没什么不妥？
    组织部长的人选，魏跃进采取的是同样的道理，曾铁军担任山江县常委已经两三年，期间一直与你王正清书记相处和谐，这次安排当组织部长，这不很正常吗？
    将曾铁军与杨正明两人，分别放在组织部长与县委办主任位置上，这安排就算大家明知是杀人诛心，场面上却都挑不出错。
    宣传部长蓝一木的任职安排，当然有问题！所谓处分与职务调整，一个月都不到就重放出来，太过儿戏！但谁要去杯葛这事，却必然得罪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不过，魏跃进对齐晓燕的提拨与职务安排，却会是一个痛脚与败笔！如果郑清不顾及山江杨家反扑的话，明天的干部大会上，他就想发难！
    郑清还在百转千回想着这些，电话里传来马文静甜甜的声音：“郑弟，你在听吗？”
    “文静姐，那县政府还空缺的副县长呢？另外，白家旺与张大民跑哪去了？”
    县政府空缺的两位非常委副县长，倒都是霍市长提名的人选。
    白家旺去罗江县担任县长。这次他那个退二线的老领导上下奔走，借着魏跃进想将原常委都换掉的良机，向他讨要说法：
    他白家旺在山江县常务副县长任上，本来干得好好的，也干出如今山江经济大发展的成绩！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犯错误了呢！
    这退二线的老领导拉下面子不要脸，魏跃进也很没辙，真让这老不死的不管不顾闹到省里去，自己也会很被动！
    刚好罗江县大家都不愿意去！岳屏市县处级干部都知道，如今那里的非法集资正愈演愈烈，那颗雷不小心就随时会爆！于是魏跃进便打发白家旺去那干县长。
    而张大民的情况也类似，他算是市委组织部长不太亲密的自己人，这次市委组织部长便顺口替他提了一嘴：这张部长干工作勤勤恳恳，山江县的成绩也还行……
    于是张大民调回市委组织部，担任享受正处级待遇的副部长，在市委组织部里的排名中，仅排在常务副部长之后。
    马文静干脆将另两个人一并说了：
    有白家旺的老领导出面打了头，其他人背后的靠山都有样学样。工作干出了成绩要调走是可以，得给个说法！于是……
    原来的常委副县长江尚青，才提一年副处级，这次捡漏去了消阴县担任常务副县长，那是个进入正处级干部最有利位置！
    原来的县委办主任吴树林同志，才当县委办主任不到两年，也要说法去了罗江县，担任县委副书记。那也是个好位置，与县长白家旺呼应起来，既没责任又有权力！
    特么的！山南乡的发展还早得很，这帮啥都没干的县领导们，却个个全都捞到好处！拍拍屁股走了，哪管背后洪水滔天？
    尤其是白家旺与张大民，在山南乡还留了一对活宝给老子！想起来就有气……
    挂了电话的郑清，就让办公室通知在家的党委委员们开党委碰头会。
    会议很简短，郑清说自己听闻市委常委会胜利而圆满的结束了，据闻：会议中市委领导们对山江县的工作极其重视，将为山江县委输送大量的新鲜血液，加强班子建设。
    那么，明天自己和红军乡长可能要去参加干部大会。乡里的其他工作一切照旧，还是要毫不松懈的大干快上！
    不过，接下来县委县政府的新领导们，很可能会对山南乡展开密集调研。我乡要一丝不苟按之前预案…做好接待工作！
    另外，就如岳屏市委领导们，在极其关心山江县的县领导班子建议一个道理。新的山江县委领导们，肯定也会极为关心山南乡的领导班子建设！
    希望大家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将工作做好做实，让忙碌的领导们少操点自己的心，就是对新的县委领导们最好呼应。
    听了郑清这一番讲话后，大多都面色开始凝重起来。都是千年的狐狸，郑清这官话套话就不存在听不懂。唯有两人……
    包小娟居然没听懂！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好奇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郑清心中哀叹：白县长您让这样的活宝混官场，还如此年轻就当领导干部！于心何忍？
    铁红专听懂了，年轻气盛的他担忧之色仅是一闪而过，看得出他是不以为然的！还问了句很不合适的话：“郑书记！您知道原来的常委们…有谁调任别处吗？”
    “铁副乡长！在组织上没有通知我之前，一切消息都很可能是谣传！作为领导干部，不信谣不传谣是我们的基本操守！”
    “所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接下来我们的工作，要竭力做得比之前更好，要经得起新领导们随时的检阅！……散会！”
    会后郑清让周红军留一下，只说一句话：形势不利！要抓紧落实各项工作，抓紧时间做出成绩，才有拒绝指手画脚的底气！
    周红军重重的点点头大步走了。
    郑清回办公室后，紧接着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电话，就是那个郑清都快忘了的市委小科长季卫国。
    倒是很详细将关于山江县的人事调整情况，不作评价地告知了郑清一遍，也暗暗的点出来谁是谁的人。可惜这电话打迟了半小时！否则，收获的感谢就不止是口头上。
    他就呆在市委办，郑清相信他的信息能基本上做到同步！那么，他这是已经向其他不少领导、熟人通电话耽搁至少半小时，最后才轮到自己，可自己已经不需要……
    紧接着百晓生又打来电话，郑清对他倒是实话实说：市委那边的情况就不用说了。
    郑清刚挂电话，汪彩云又意想不到的打电话来了，犹豫着说胡小丽想见他，什么时间都由郑书记定，郑清只说有时间就告诉她，然后就挂了电话。
    想来这胡小丽今晚上的刺激肯定很大！原来的县委常委同事们，个个都升官发财了，她一个堂常副处级干部，却还在市档案局享受副处级待遇！
    最糟心的还不是这个，应该是同在档案局学习党史的蓝一木，特么的这么快就学好了，而她还不知道要学到猴年马月！
    可这破事，又与他郑清有啥关系？
    魏跃进确实对山江县很挂怀！山江县的干部赴任，居然排在其他所有县的前面！
    挂了汪彩云电话后，郑清紧接着就接到县委办的通知：明天上午十一点，请他与周红军乡长，去县政府大礼堂参加干部大会。
    特么的！什么时候市委的效率变得这样只争朝夕？按这个时间，杨正明他们还不得连夜去市里，赶在明天一上班就接受组织谈话，然后随组织干部送他们一起赴任？
    郑清咬牙：这个魏跃进！是片刻都不想山江县与山南乡好，可惜没啥地方能搞搞他！
    ……………………………………………

 第119章 谁来放炮？

    郑清正想着没什么地方可以搞搞魏跃进的时候，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正相对而坐，却半天都无言以对。
    世事真奇妙，几个月前还在绞尽脑汁相互算计的两人，却由于利益点的改变，此刻成了亲密战友！都对即将到来的憋屈环境，充满了无奈的愤怒。
    林奇雄还好点，他的县政府里新进来的除了一个花瓶，其余倒都是霍市长的人！
    想到霍市长，林奇雄感觉是真看不懂。林奇雄通过多方情报，知道霍市长有能力在这次山江县人事调整中，做得更好……
    霍市长在这几个月的人事大棋中，倒是真没吃亏。表面上被拔除六个爪牙，其中却有四个本来就三心二意首鼠两端，魏跃进也算是在替他提前清理门户。
    但他不声不响在常委会中，连自己一起拥有五票了，这却是个巨大的权力进步！
    挟此之威，在此次人事调整前的私下协商中，不断怒斥魏跃进无耻！说他大搞诛连式选择性执法，莫须有的制造冤假错案。
    有这愤怒理由，也有五票在手愤怒的实力，霍家红丝毫不跟魏跃进客气，动不动就要上报省委省政府，请他们主持公道！
    所以，此次人事调整他成真正赢家！
    公开场合他很尊重市委领导，就算有省领导打招呼他往魏跃进一推二六五，私下他的提拨名额却拿得比魏跃进多……
    但是，霍家红知道，魏跃进对山江县的人事是志在必得！他早看出来魏跃进对山江县的王正清与郑清两人，憋了一肚子气。
    尤其对郑清那个小家伙，魏跃进不收拾他怕是觉都睡不着！这让霍家红更加瞧不起魏跃进这个对手，特么的厚援朝，这是瞎了眼才为自己找了这么个对手！
    当官，面子有时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魏跃进你懂不懂？当然，魏跃进不懂才好！
    这样他又可以开始挖坑，那小家伙会不会又折腾点啥出来他不知道，但霍家红看出省长对郑清手上那项目，那是极其重视！
    于是，私下讨价还价时，霍家红在山江县战略性边打打撤，在其他阵地寸步不让！
    当然，山江县政府那块他还得坚守，山南乡的项目可以多点波折，但不能玩砸！这点他还得确保。因为这不但关系到省长的重视，还关系到他自己的政绩。
    而有了林奇雄能控制的县政府，山江县的局面才不会有突然失控的危险，顶多是多出现点惊险刺激的波折而已。
    多点波折他霍家红才可从中得利！
    首先，项目波折多了，无论王正清、林奇雄还是郑清，都只得多求助于他！这样，山江县才最终会落入他的完全掌控之中。
    其次，霍家红最希望的是：
    山江县林奇雄与郑清，这两个官场浸染不久又有背景的人。最好马上就对新去山江的几个问题干部，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他与魏跃进谈判中耍了个花招！
    原本魏跃进对山江县提名的，是几个没明显问题的干部，而将这几个东西提拨到其他地方。但遭到霍家红的坚决反对！
    后来霍家红开始有意无意引导……
    比如他看着名单上杨正明的拟任职地说：魏书记你坚持要在山江使用熟悉本土情况的干部，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后面的意思很明显，你将土生土长的杨正明，提拨到其他县……
    在霍家红诸如此类的引导下，魏跃进最终将这几个东西全换到山江县，心中还得意地觉得这样也好，可以恶心王正清他们！
    魏跃进还就怕霍家红又找理由不干，但霍家红却在其他地方争得利益后，对山江县的人事就扭扭捏捏的同意了。
    霍家红知道人事任命落地后，他的人已经将其他的坑位占好。而山江县的林奇雄他们，一旦对几个问题干部拍案而起！事情闹大后，魏跃进还得将那几人收回来。
    那就精彩了！不但可以狠狠打击一把魏跃进，还可以趁机又往山江县塞两个人。
    最后，即使没人闹事，他霍家红也没损失。而山江县的项目不顺后，他又可以趁机向省长进言：都怪魏跃进不干人事！
    看看，霍家红才是那只老狐狸！
    他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这也是他一年半前刚去岳屏，就有敢跟在那里加起来干了十年的厚援朝，不时别点苗头的底气。
    这样的人！又岂是刚从部队进地方官场不久的林奇雄，他就能看透看懂的？
    林奇雄在琢磨霍家红的时候，王正清却想到了郑清！上次自己对郑清任职很明显的不公时，按官场惯例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找理由不肯赴任乃至不干了辞职；要么屁都不能放的老实接受，以后再说。奋起抗争其实是不理智的行为，因为将被所有上级领导记在心里：那是个刺头……
    但他就是那样干了，自己却毫无办法的自扇耳光！
    现在的情况很类似：这次上级对山江县的人事任命太不公！这是明着公然架空他这个一把手书记，还派三个一身问题的干部。
    那自己能不能像郑清那样拍案而起？答案是不能！两个原因：
    一、郑清的年纪，别人可以将他当还不太“懂事”的小孩子看，而自己没这个可能。那样对抗上级组织的行为，其实会为所有上级领导所不容。
    二、郑清有背景，自己现在却连靠山都没有了！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有背景的人可以做一次两次，没背景就是政治死亡！
    而且，市纪委书记就是给市委看家的，这个王正清早已经知道。自己不贪不占，那就没问题了？
    错！自己搞过两三个女人，发狠查起来总会有线索；逢年过节一点数额不多的小礼物，人情社会下又怎能不收？
    特么的，累计起来就够上纲上线了。
    郑清不一样！他刚入仕途一张白纸，自己当时就算有心这样搞都没用。而且，他的背景还让自己不敢这样搞。
    哎，这次的事情要是郑清或林奇雄，他俩随便哪个愿意出这个头就好了！至少能出口恶气，至少过不久市委不得不微调，不能这样瞎搞而公然架空自己。
    想了一阵，王正清还是决定起个头试试：“林县长，我这是报应啊！两个月前我对郑清如何做，现在别人也这样对我！”
    林奇雄觉得突然打开了一条思路！
    反正与魏跃进他们的关系就这样，能不能像郑清那样搞？他倒不怕狗屁打击报复，他老头子还能当三年局委员！这都算已经太欺负他了，再报复还能将他咋的？
    林奇雄说他先去打个电话！电话是打给还在京都奔忙的卓南下，卓南下听完后说奇雄你不能这样搞！
    那样别人的确不能把你咋的，但从此大家都忌惮你，从而开始对你敬而远之！对你的仕途长远发展很不利。
    不过，就这样什么声都不做被人欺负了，那也是厚援朝在打林家的脸。最好是说服郑清出来，再安排他来放炮！
    一是他表面上还是厚援朝他们一系的人；二是山江县的环境不好也不利于他；三是他毕竟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四是可以告诉他，省委书记与省长都不太喜欢魏跃进！
    当然，和他说就不能提第一条理由，但这条理由对我们很重要！厚家不是想打林家的脸吗？瞧，你们的人在打你家的狗！
    于是，围绕山江县一次看似正常的人事任命，曲曲折折又牵扯到了官场上的方方面面，关键是坐在山南乡的郑清，也早被方方面面给算计进去了。
    而林奇雄挂了电话后，重新再与王正清紧急磋商一番，便一个电话急召郑清去县城，书记县长有紧急事情相商。
    ………………………………

 第120章 林奇雄想掀桌子？

    郑清是晚上快十一点，才接到县里两位大佬电话，还是开着免提一起与他通话的。
    没说啥事，就是紧急要见他，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郑清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半个老官场了，一听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当领导们一起对你很重视、很客气的时候，一般就是他们经研究而共同决定：要让你扛炸药包去炸碉堡了！
    马文滔不在，深夜寂静无人的乡间土路上，这一路上的郑清都将车开得很慢，心情很是沉重！
    在山江县，如今他们三人都快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次那两人明显被狠狠欺负了，郑清对此很同情！可林奇雄你应该找你的老子啊，找我郑清干嘛？
    魏跃进要没厚援朝与厚家的授意，他敢这么明着给你下绊子，欺负你林奇雄吗？身为市委书记，他不知道你老子是谁？
    这两人得知消息后，在一起应该嘀嘀咕咕一个多小时了，这个时候要找自己去干的事，肯定就小不了！
    特么的！好事一般没人惦记自己，这扛炸药包的事，就都想起我了？
    且看看是什么事……
    晚十二点多，郑清才到了县委大院，书记县长两人都在王正清的办公室等着。
    王正清热情地为郑清泡茶，林奇雄慢慢开始同郑清讲话，态度也十分友好亲切！
    他给郑清说的事情倒也简单：
    明天县委县政府要来那么多新干部，市委对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关切！所以，县委也应该以前所未有的重视来回应！于是，县委决定！
    ——在明天的干部大会上增加一个环节：选派出基层或中层干部发言，对新领导干部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对市委的关怀表达由衷的感谢！
    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老子打官腔，一点把柄都不想给我留下？那行啊，老子是个心眼实诚的人，听不懂！
    郑清表示应该如此，为了表达基层干部由衷的感激之情！应该由县委县政府的笔杆子们，连夜写好热情洋溢的发言稿。
    原来他俩打的是这个主意：想派老子出来放炮，就像之前对王正清一样的放！那行啊，让县委的笔杆子们拿发言稿出来！你们让我念啥我就念啥……
    王正清与林奇雄对视一眼后，也明白这种事想用官话套话来谈，让下属自己去悟，那会肯定悟不出来，只有越悟越走样！
    两人这才敞开心扉实话实说，要找勇敢的干部出来对不正常不正当现象，进行公开放炮！放炮哥哥核心直指两点：
    为何要对还在处分期间的干部，提拔或重用？为何一个才工作三年多，并没有特别出众才华与成绩的女干部，能上副处级？
    这两点郑清早就有数，不用两位领导指点！他关心的就是三点：为什么选我？我为什么要干？事后我怎么办？
    林奇雄这才开始说人话，他说他自己，也包括他的家里人都觉得：作为党员干部，应该勇于同不正之风作斗争，这才是党和人民期待与信任的好干部！
    这话的意思是他和他家里都生气了，要斗争了！郑清你放心的挺身而出，后面还有我们！保你现在不会有事……
    可这是不够的！你林奇雄打的算盘好，我郑清也不笨！既然没事你为何不直接挺身而出？郑清不动声色起来，不答应不拒绝。
    王、林两人又开始推心置腹的摆事实讲道理，郑清的心思也渐渐活泛起来。
    当然他活泛的不是这两个家伙讲的狗屁道理，那么有道理的事你们咋不去干？郑清活泛的是可以大胆的提要求了！
    林家老爷子是三两年前的委员，还能干三年才会由于年龄而退。如果这三年内，让他为自己站站台行不行？
    至于三年后？哪能想那么远……
    郑清没和这两个家伙讨论该不该，或能不能放炮的问题，而是向林奇雄一脸孺慕地说：素来仰慕林老爷子，要是能聆听教侮于当面，那就真是三生有幸！
    林奇雄突然有点内急，上了一趟时间并不短的厕所回来后，对郑清说：
    自己三个月内会回家看看，你小子！到时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京都玩玩，顺便也去他家里坐一坐？
    郑清当然有兴趣了！于是后面，三人也都没有再谈关于放炮的话题。
    回来的路上郑清在想，林奇雄倒底是才侵染官场不久的军人，还是有义气的！这次拿出来的诚意也蛮十足。
    有时间，三个月内；有地点，他们家里！一个局委员能屈尊见见一个科级干部，这份殊荣四江省里怕是独一份！
    官场是一个从没有秘密的地方，局委员在家里见了谁？有心人全都会很快知道！
    见面说什么又干了什么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见面的本身！见后，谁照顾这人就是给他面子，谁欺负这人就是不给他面子。
    而这一点，才是他反应灵敏的林奇雄，也需要去上个厕所的原因，他需要点时间来思考与权衡的东西太多。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郑清了！三个月内，他郑清又能让别人看到什么？比如，明天上午，哦不对，是今天上午！
    干部大会于上午十一点如期举行，正科级干部们十点四十就开始陆续进入会场，郑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特么的，山江县哪来这么多正科级以上干部？各乡镇、街道、委、办、局，包括人大政协许多老同志。到十一点前，进来了两百多位！怪不得老百姓总是说吃得死……
    这次市委派来送新干部上任的市领导，也实在是，实在是与众不同而别具匠心！
    因为，除了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同志外，居然是与组织人事毫无关系的市纪委书记，他作为市领导带队……
    市纪委书记潘世杰中等身材，长年黑脸的他自带威严，不苟言笑的他在这迎新喜庆之时，鹤立鸡群的看上去…倒有点另类。
    郑清默默想着：魏跃进这是走夜路怕遇见了鬼，请潘世杰这条钟馗来镇场子？好在，林奇雄与自己都不是鬼，他们才是！
    潘世杰自然知道他自己来干什么！
    一众人往主席台上一坐，王正清主持会议，先说了中规中矩的会议开场白，然后，告知今天的欢迎新任县领导干部大会，简称迎新干部大会的流程。
    潘世杰一听就不对！怎么搞了项基层干部代表欢迎发言的环节？于是问一旁正宣布会议开始的王正清：一般的迎新干部大会，有基层代表发言的这一项吗？
    林奇雄在一旁轻声抢答：有的，有的！
    潘书记瞪了眼林奇雄，又再问王正清：这一项，平时在干部大会上好像没有？
    林奇雄又抢答：一般小范围迎新任职时，确实没有！但大范围大规模的迎新干部大会，从来都会有这个环节。
    潘世杰也懵逼了！一个地方大范围大规模人事调整，而共同赴任时。真有这项吗？
    特么的，以前也没经历过！难道真有？
    潘世杰很稳重！于是威严的扫了眼两人说道：今天的新干部有点多，又都要表态发言，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
    林奇雄又抢答：好的好的，我这就向他们传达潘书记的指示，叫他们这些新领导们发言都精练一点！学习潘书记…言简意赅踏实而务实的工作作风！
    潘世杰狠狠瞪着林奇雄，却见那小子真的将头别一边轻声传达去了……
    特么的！老子说的是这意思吗？
    不过潘书记很清楚，他自己那个所谓的黑面阎罗，在林奇雄眼里就是个屁！一向为人低调的林奇雄，客气叫自己潘书记已经是给面子，不客气起来他就在这拍桌子……
    其实，自己都拿他林奇雄没辙！
    大会进行得还算很正常，一切都在按平时的流程在走，潘世杰也渐渐放心。
    可是潘书记刚想到这里，林奇雄也正在代表县委县政府发着言，前面倒也热情洋溢而中规中矩，可讲到后面就藏了根大刺！
    市委领导们！特别地信任山江县委县政府，也特别信任新来的县领导干部们！基于这份难得的信任，市委在对新干部提拨任命之前，都无需征询县委县政府的意见！
    潘世杰的脸都真的黑了！心中开始不安起来：林奇雄这小子想掀桌子？
    ………………………………

 第121章 不能让年轻漂亮的女干部埋没

    好在，林奇雄这小子还算识大体，后面接下来的讲话，又重新的热情洋溢起来。
    接下来是履新职的一众县领导们，逐个开始做简短的就职演讲。
    因为有林奇雄传递“潘书记指示”在先，大家纷纷抛弃事先准备好长篇大论的演讲稿，都力争精练地即兴讲两三分钟，中间穿插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两句妙语！作为自己在山江县的首秀，反而搏得一阵阵满堂彩。
    也对，官至正科级，谁特么听四平八稳的八股文听少了？你们一个个长篇大论在上面讲不嫌累，老子在下面饿着肚子打瞌睡很难受的！一共有八个人呢……
    潘书记也放松下来，原来人家受了委屈也就埋怨一句两句，这倒是无伤大雅！
    今天他潘世杰是真不想来的！
    本来送新干部去任职，那从来都是组织条线的事，比如书记、副书记、组织部长乃至于副部长，视干部重要程度而定。
    最不济也是下级各条线的官员履新，上级对应条线领导们，去为下级官员壮声势压阵脚也是有的！可今天山江县又没有纪委书记履新，他去干嘛？
    而且，谁都知道这次山江县的人事大调整是怎么回事，并且山江县的刺头多！若是有人扎刺咋办？
    最关键的是，这次送去的几个干部，有三个人那是有明显问题的！也不知道老领导魏书记哪根筋搭错了，将有明显问题的干部，扎着堆提拔重用后送去山江县？
    不过，架不住深夜老领导的软语相求：说他这阵忙昏了头，开完常委会清闲下来脑子也好使了，原来上了霍家红的恶当！
    怪不得将那三人放山江县后，霍家红那王八蛋就不争了！那三人还是有点瑕疵啊，这点瑕疵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问题，唯独不能在山江县！那里可有两个刺头呐……
    无论林奇雄还是郑清这两个王八蛋中的哪一个，都有这个可能揪住那一点点瑕疵做文章！尽管他们应该不会这么不成熟。但老潘啊，这事还得你去压压阵，才稳当。
    潘世杰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特么的，老子堂堂纪委书记，居然亲自送有问题的干部上任？没人跳出来扎刺还好，一旦摊开了搞！老子都得被连累……
    但老领导又是一阵软语相求，潘世杰想那俩刺头其实家教都好，不把他们搞毛了，应该还是都能识大体的！
    这次林奇雄的县政府几乎没受多少委屈！而郑清在乡里也没够到他。
    至于王正清？呵呵，他如今就是条丧家之犬！自己过去后，借王正清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扎刺！天大的委屈也先得生受着……
    所以潘世杰来了，尽管有点忐忑。
    会议进程越来越顺越来越好！潘世杰原本忐忑的心与黑着的脸，居然开始有了一丝微笑！心想着：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可是，就在潘世杰舒坦下来不久，很快就眼神一缩！会议倒数第二项议程开始：
    王正清请自愿代表山江县广大干部职工的干部，上主席台边对新领导们致欢迎词！
    什么鬼？怎么是自愿代表？这么严肃的干部大会，有没有审核讲话稿？
    坐正中间的潘世杰书记，赶紧看向两边的王正清与林奇雄，眼神里充满着疑惑与警惕！正待发问……
    又是林奇雄先回答：潘书记放心！这都快吃午饭了，就是随便上来个人讲两句，完成这个既定流程，应应景。
    是这样啊！潘世杰刚待对林奇雄微笑点头，他眼角的余光中，却瞥见一个正大步走向主席台的人：郑清！
    坏了！要出幺蛾子了。
    潘世杰当机立断！伸手拦住正欲起身递话筒给郑清的王正清，低声道：时间很紧张，王书记！这项流程就取消算了！
    王正清这手已经伸不出去了，连身体都不好意思起来！又是林奇雄抢着回答：潘书记！真的就说几句话的……
    这时！台下边的郑清没用话筒，但他的声音也十分宏亮的响起：潘书记您好！各位市县领导们，大家上午好！
    来自热情的山江县广大干部职工的代表，山江县山南乡的基层干部…郑清！向您们致以热烈的欢迎，与真诚的祝福！祝您们身心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郑清朝台上这帮孙子鞠了一躬，在这一片肃静时刻，他心中觉得在参加追悼会。
    转身面向台下，中气十足的他！声音更加洪亮起来，根本就不用话筒：
    近段时间以来，我们山江县可谓是喜事连连！上月底，在霍市长与卓省长的辛勤磋商下，与充满智慧的指导下，并由卓省长亲自命名，江南实业总公司得以正式成立！
    接着，来自香港的爱国商家，在桌省长与霍市长的辛勤磋商与斡旋下，向我县投资了五千万元，真是可喜可贺！
    紧接着，楚省长为了支持我县的经济发展，通过不断的努力争取、积极奔走、多方协调，为我县！向国家开发银行…争取了三亿元的贷款授信！
    作为我县向国庆的献礼，殊为难得！
    现在，我县又迎来了大喜事！
    市委领导们！也要精心地支持我县的经济发展！连日来，经过市委领导们不断研究与磋商，决定向我县输送市委认为急需的优秀干部！
    所以，我县今天又迎来了大喜事。
    刚才，我们都怀着激动的心，在台下欢迎着新来我县领导工作的领导干部，他们都是我们全县广大基层干部们，学习的榜样与楷模……
    潘世杰听郑清这段洋洋洒洒热情洋溢夸赞的话，心也慢慢的放松下来。还真的是应应景走走流程嘛，倒是自己小气了！
    就在这时，郑清话锋一转：
    刚才全县干部们都怀着激动的心，领会着市委领导，特别是市委主要领导的精神！其他人的领会我不知道，但我有两点领会要与大要共享：
    一、市委主要领导支持我县大经济建设的的具体举措，就是没事大批量的换领导干部，县委常委换掉一半就是明证。
    二、市委主要领导培养干部有新动向！
    有问题的干部们从此不用担心，市委不会让受了处分的同志们寒心；
    全市广大女干部们更是有福音！市主要领导态度很坚决，坚决不能让年轻漂亮的女干部们，而被遭到埋没……
    “啪！”重重的拍桌子声音响起，通过麦克风的传播传遍全场，也适时地打断了郑清声音洪亮，热情四射的讲话。
    “郑清！你要为你讲的话负责……”
    “潘书记！您什么意思？您还有没有素质？凭什么打断我讲话？那您给全县的干部们来解释解释！我讲的有何不对？”
    潘世杰威严的讲话声才起了个头，就被郑清凛然不惧的打断！尤其是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地传遍会场，反把潘世杰噎住了。
    看着郑清高昂的头，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潘世杰感觉一股很久很久不曾感受的浩然之气，正在扑面而来。
    他知道，所谓的领导威严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事实俱在的情况下，他现在说什么都反而是错，而且是多说多错。
    潘世杰反应不慢，做出了无奈下的最佳选择：一瞬间怫然作色、起身、离席、一言不发、毫不停留地转头就走……
    迎新干部大会就这样草草收场。
    ………………………………………………

 第122章 悟性

    市纪委书记潘世杰直接急匆匆走了！
    看似恼羞成怒愤而离席的背后，那一瞬间他其实有过诸多的算计与权衡！他的确能不管不顾的拍案而起，强行调查郑清！
    但那就意味着，他得跟魏跃进一条道走到黑！现在的形势很明显：
    魏跃进明知林奇雄在山江县正大展拳脚，却选择强力打压！他的底气来自厚家；
    而林奇雄今天表现出来的种种，说明林家已经不打算忍，且选择冲锋陷阵的大将，还是清清白白又有背景的郑清！
    这已是神仙打架了！一般神仙打架无论他们之间的胜负，却总是有凡人要遭殃！潘世杰还年轻，还只有四十出头，他还有大把的光明前景，可不想成为遭殃的凡人。
    他已经瞬间计算明白，这次神仙打架无论结果如何，老领导魏跃进已没好果子吃！因为那三个干部，确实上不得台面：
    蓝一木不到一个月前还在记过呢，犯了严重宣传错误也就是政治错误的人，两年的处罚期未过，凭什么履新职？
    没人揪出来将这当个事，那它就不是个事！可一旦有人揪出来上纲上线后，连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都要喝一壶。
    特么的！自己还巴巴地跑来亲自送他上任，想起来都挺恶心……
    杨正明那个王八蛋的情况更糟糕！
    记过处分期间却得到提拔重用，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在常委会上居然没提异议！最扯蛋的还是：自己在亲自送他赴任……
    至于齐晓燕那还好点，尽管风言风语不断，却都是没有真凭实据！还好那玩意儿用过了…也没个记号。
    但是，她参加工作才三年多，今天却在魏书记关心下，提拔成了副处级重要干部！
    参加工作期间，既然没重大贡献或重大成绩！工作时间上，却存在着必然的反复破格提拔，这又如何解释？
    上纲上线时，这已经是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铁证！就像郑清那小王八蛋说的：潘书记您来解释解释，我讲的有什么不对？
    然而，在郑清面前你可以解释任职资历，可以解释制度与纪律，就是不能给他解释什么贡献与成绩！
    如今正有一大票高官，在指着他小王八蛋的贡献与成绩捞政绩，你跟他说这个？
    既然没有贡献与成绩，一个年轻漂亮女人，为啥能连续违反组织规定破格提拔？特么的，自己怎么解释！床上流汗多吗？
    而且，在神仙打架时，不管他们私下里想的东西会不会很龊龊，台面上却必须要讲道理。自己阵营中在这事上却恰恰没理！再闹下去的结果，那就显而易见……
    所以，结合之前在路上与会场里心中的百转千回，潘世杰瞬间就做出了判断选择：既然不能威压小王八蛋，走为上策！
    潘书记走了，迎新大会草草收场，迎新宴会也没哪个领导有心思去。迎新大会的群众演员们，自然也一哄而散！
    郑清也脚步沉重的走了。
    接下林奇雄那么大那颗果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代价轻不了！这个他有心里准备，就是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大……
    而这个炸雷般的重大消息，也以光速的形式！很快传递到市、省有心人耳朵中。
    魏跃进接电话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了四个字：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就是皇帝的新装中，那个讨厌的小男孩一样，总在一次次的戳破着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
    无论是一开始王正清对小王八蛋的任命情况；还是之后的那个水库大坝；以及上次自己不让他来参加仪式……
    好，这三件事都关乎他自己的切身利益，他愤而戳破还算情有可原！可是这次，这次……特么的，这次好像也与他相关。
    比小王八蛋更可恶的，是霍家红那个王八蛋！如今明白过来的魏跃进，现在牙齿又痛了起来！两次看似是被小王八蛋整了，实际上，却都是被霍家红那个王八蛋算计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善后？
    默默的想了一会，魏跃进已有所计较！但还是打电话向老领导厚援朝请教。原想着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结果……
    魏书记！这事我已听说，主席说：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同志。改错要及时迅速！嗯，错要改，工作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
    厚省长说完这段话就挂了。
    这就难了！厚省长这段话四个意思：
    一、事情我知道莫啰嗦；二、上不得台面的事必须改过来；三、改错要快，要在省市没人以此做文章之前改，才有用；四、山江县你还得继续掌控、捣乱。
    前面三层意思都没问题，与他魏跃进想的差不多！就是最后这点指令，让魏跃进好生为难！他在想：我是真的不想那样干了！
    首先，林奇雄与郑清这对组合太生猛！尤其是林奇雄，那可不是我魏跃进愿意招惹的存在！如果不是你厚援朝的指令，我对这种人都想绕着走。
    关键是我自己屁股下面可有一大堆！不像郑清那么干净，甚至比王正清也差远了！我要是惹毛林家，他们不能拿你厚援朝咋样，但凭着自己屁股下面那一大堆……
    收拾我那可是分分钟呐！
    特么的！到时摆上台面，你厚家的态度我能想得到：这样行为不检、贪财好色的干部，就是革命队伍里的害群之马！应该予以立即清理出去。
    可是话说回来，我要不是贪财好色，要不是让你们掌握着很多把柄！你厚援朝会一直不遗余力提拔我？不就是知道提拔我后，会比提拔其他人更听话吗！
    因为我不得不听话，我比王正清更了解你们！哪次我敢不听话惹毛你了，你会随时给我来个大义灭亲！
    对外，你厚家赚足了名声！哪怕是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一旦发现他是害群之马，那也是毫不手软、绝不包庇；
    对内，又教育了其他门徒：看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革命又不是请客吃饭，老子培养提拔你，可不是培养白眼狼！
    王正清所谓的废物，不就是因为他从不贪财！连好色都算不上吗？看看你厚援朝真正出力提拔的人，哪个不是一屁股的屎？
    王正清那傻逼跟着你厚援朝，他只看到你自己从来不贪不点，却没看到你出力提拔重用的人，个个又贪又占！
    想想他王正清真可怜，还一直真以为是他自己做不出经济成绩，从而不讨你厚援朝的喜！真特么的缺乏悟性。
    是的，这种事情需要自己去悟。哪怕关系再亲近，这种事也没人会教！比如王正清那傻逼其他方面都还行，可就是缺悟性。
    有悟性的魏跃进想了这么多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权衡：宁愿等林家来收拾他，也不能违抗厚援朝的指令！那是因为：
    首先，林家不可能掌握他的全部情况！
    其次，林家收拾他时，厚援朝就算表面划清界线大义灭亲，暗地里也必然出手帮他！厚家也不能让队伍寒心不是？
    最后，若他魏跃进敢不听厚援朝的话，厚家出手大义灭亲起来，那才真的狠！
    有了决断的魏跃进，一个电话打给霍家红市长请他来商量点事情，霍家红说一时半会还真没空！直到魏跃进软语相求，霍家红才勉为其难答应。
    魏跃进没说什么事，但霍家红却知道是商量何事。刚才，他就正为这件事高兴！
    林奇雄与郑清这两人，果然没让他霍家红失望，也果然有点悟性！对什么是机会，什么是切入点？把握得很好。
    这两个有点悟性的同志！一点都没白瞎自己对魏跃进谆谆善诱的引导！可不像有的干部，特么的手把手教他都不会！
    再说了！混官场，哪能手把手教人如何整人或干坏事？下属或别人还会说：领导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还真得全靠各人自己悟性！
    霍家红认为干部们悟性好是什么？
    那就是领导什么都没跟他说，更没去给他做什么，他就能将领导想要他去办的事，给扎实地办好！那才叫悟性好。
    而如果底下有几个很有悟性的好干部，当领导的又怎能不高兴？
    心情很是高兴，且认为自己最有悟性的霍家红。又拖了一个多小时，才施施然来到魏书记的办公室。
    霍家红态度很是端正，一进来就要向魏书记汇报工作！可魏跃进哪敢？
    魏书记很热情阻止汇报，客气赶走秘书亲自请霍市长坐，亲自给霍市长泡好茶！在这样良好的氛围下，两人谈得很是愉快！
    魏书记很大方地，又给三个提拔副处级干部的名额给霍市长！霍市长也很大度地，表示不对山江县的再次人事调整干预。
    魏书记现在知道，霍家红对山江县不干预没安好心！他就想着继续渔翁得利；
    霍家红知道魏跃进明白自己没安好心！但霍家红现在也明白过来，魏跃进也是真没办法，他就是厚援朝的一条狗！主人让他咬谁他就不得不咬。
    但霍家红才懒得去阻止，他就想等着被咬到的别人帮他打狗！那自己多省事？
    于是，岳屏市十一日傍晚，又闪电般召开了一个紧急常委会。会议一致决定：
    山江县的蓝一木、杨正明、齐晓燕同志，因工作需要，即日起赴市委党校脱产学习一年；三人之原职务，市委已确定好另行委派人选，不日赴任！
    这个会议决定很快传回山江县，可让王正清、林奇雄等人心中五味杂陈！
    …………………………………………………

 第123章 王润民来电

    王正清与林奇雄心中当然不爽！
    搞了半天，尽管狠狠打了一把厚家的脸，可并没解决任何问题！魏跃进作为厚家一条听话的好狗，已经清晰无误地亮明厚援朝的态度：
    你们敢打我的脸，我就不会让山江县那个项目顺利，更不会让与之相关的人好过！
    郑清的那段讲话，已经让厚援朝有些恼羞成怒！这其中有几个方面打脸了他：
    首先，这是几乎公开化他与厚援朝的矛盾！厚援朝一直保持着的那层薄薄窗户纸，让郑清毫不留情的捅破了！
    郑清毫不留情的公开打脸魏跃进，公开他不可告人的人事调整其实质目的，就已经戳破了厚援朝一个谎言：关心年轻干部。
    稍稍有心的官场中人，一看就懂！
    厚援朝说什么关心爱护年轻人，才把人家派到贫困县的贫困乡去锻炼，这真是不要脸的放屁！分明是堂堂省级干部，在不遗余力的想打击一个科级的年轻人！
    （特么的，脸红不脸红？）
    其次，厚援朝上次费尽心机搞的内参，想白得便宜，捞取山江经济飞速发展政绩的如意算盘，也被郑清砸掉！反在上级领导们心中，留下个巧言令色弄虚作假的恶名！
    （看来，这样的干部要慎用！）
    最后，厚援朝需要对外界，对内部队伍亮明一个态度：我豢养的狗，要打要杀也只能我自己来！别人喊打喊杀怎么行？
    这次市委临时紧急常委会，让林奇雄意识到了三件事：厚援朝绝不与他林家妥协；霍家红特么的就是个政客；后面派过来的人会更难缠得多……
    厚援朝绝不妥协这点！从他没让魏跃进象征性的道歉认错，还坚持要重新安排人来捣乱这两方面，就确凿无误地传达出来。
    而霍家红这个王八蛋！就是个政客。
    之前林奇雄所有的想不明白，如今都豁然开朗了。说不定那三个问题干部能来山江，还是霍家红有意引导的功劳！
    林奇雄原指望着霍家红，能好好维护山江县的利益，毕竟是大家共同的大政绩！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特么的！霍家红的态度也很明显：政绩是他的！但斗争乃至于干活，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他就希望借力你们去斗厚援朝……
    至此，后面市委派来山江县的干部，会相当的难缠就不言而喻了！
    霍家红在市委尽管有这个能力，但他不会出手帮山江县；而魏跃进已上过一次当，被打过一次脸，这次他不得睁大眼睛？
    林奇雄咬牙切齿！暗恨自己还是嫩了，也终于明白老头子为何说正厅之前，他不会再出手帮自己的原因。
    这混官场，不多历练历练还真不行！
    比如这次，原本一切都按他的设计在走，厚援朝与魏跃进这对家伙，也在他的算计当中，唯独算漏霍家红那个王八蛋！
    林奇雄原以为，霍家红会借此良机往山江县塞人！自己也算是学雷锋，替霍家红发展势力，这王八蛋多少会记自己一个人情？
    关键是他在市委有这个实力，自己创造机会让他有完美借口发难！可这王八蛋实力是有，成果也收下了……
    可是特么的！这王八蛋就没念一点自己的好，他不但这次心安理得往其他地方好好塞人，还要继续将自己当枪使以扩大战果。
    这个政客比魏跃进那条狗还可恶！
    …………………………
    官场是一张网，它从来不是一根筋的一条直线！官场中一个稍稍有点响动的事，必然会默默牵动无数有心人的神经。
    当然这里说的官场，并不是指那些默默贡献的广大基层公务员，而是那些拼杀到有了一定位置的人，由他们组成的那个江湖。
    作为普通百姓，千万不要被这些人表面傻呵呵一脸猪象迷惑！若能体会到他们的一点皮毛，或许你真能混得从此与众不同。
    言归正传，郑清在县级干部大会上公然放炮的这个不太大之政治事件，市、县两级水面下的博弈缩影由此可见。
    那么省、京呢？有多少有心人默默关注过不知道，与之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厚援朝也不再说，另外有几个人的表现也值一提。
    还在京都奔忙的卓南下，抽空主动给林奇雄打来电话：
    奇雄啊……这事怪我！
    怪不得老领导一直交代，下面的情况从来都很复杂，不要轻易出手……
    我没想到霍家红那个王八蛋，他的格局居然如此小，真是鼠目寸光的东西！
    这王八蛋如今既然一心给楚家当狗！我们也算是楚家半个盟友呐，他怎敢如此算计我们！谁给他的底气？下次我问问省长！
    就在卓南下电话里提到省长的时候，省长却在一个私密的地方，对一个有些有些消瘦的女孩子，很温情地说着话：
    娜娜啊！我没说错？看你这几天瘦的，不值得啊！那小子就跟爸爸年轻时一样，是个丝毫不顾身边人感受的犟驴！
    他顾忌过你的感受吗？不但死不悔改的不肯放弃回头，这么久他打个一个电话吗？
    好好，不说这个，别瞪着你爸爸。
    他顾忌过王润民的感受吗？王润民可是爱他痛他，将他真的当亲孙子看待啊！他不但就是不肯听王润民的劝放弃从政……
    这次那小子又干了什么？
    他完全听从林家那小子的摆布，那可是厚家多年的政敌啊！他狠狠的帮林家给厚家脸上甩一巴掌时，想过他的王爷爷吗？
    王润民与厚老头可是生死与共的老战友！而厚援朝在四江省，那也是王润民一手拉扯着成长！那小子的这一巴掌，等于也是狠狠打在他王润民的脸上呐。
    “那…爸爸！王润民会不会收拾他？”
    楚省长呡了呡嘴，这女儿没救了！
    “那倒不至于！他们那一辈人的感情很深沉的。不过，可能会划清界限。”
    “那还好，那还好！爸爸，那个霍家红好可恨呢！上次在岳屏，你不是已经让他照顾郑清了吗？他就是这样照顾的！亏郑清让他白捡政绩不说，还让他白捡个常委！真是没点良心的东西……”
    “住口！知道我为何一开始就不让你从政吗？尽管你比你两哥哥聪明得多！口无遮拦、直觉判断不谋深远，都是从政大忌！”
    看女儿泫然欲泣的样子，楚省长心又软下来，真是前世欠了她的！
    “霍家红很聪明！他已经悟到了我的态度，项目必保！但郑清不从政最好……娜娜你以为猴精的小霍，会不知道你们的事？”
    “厚家与郑清家的恩怨，那些详细资料还是他交给我的；他也是一个父亲！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郑清将来能知难而退，他在我这里就是大功一件。”
    郑清被阴朱娜反正不高兴，嘟着嘴说道：“反正这家伙阴得很！爸爸，我就不明白了，你当初和他并不熟，咋要提拔他？”
    楚省长苦笑一声，说道：“娜娜，也就和你说说，可别大嘴巴啊！一开始哪是我要提拔霍家红？这里面有故事的……”
    前年底的时候，岳屏市长出缺，厚援朝已在岳屏一手遮天！省里哪能用他推荐的市长？赖书记也头疼，派哪个市长过去都可能是个摆设，无奈征求我的意见……
    我于是便想起来了一段往事：霍家红老子当年就要上局委员的临门一脚时，厚老头出了大力将他赶出了局！
    于是我便对赖书记顺嘴提了一句，说阮林市非常委的霍副市长，抓经济有点想法。
    赖书记那个级别自然听过不少掌故！他只是事情太多又过去大几年，一时没想起而已。闻言稍一回味便立刻眼睛一亮！
    说道：楚省长推荐的这个人选不错！我也听不少同志说小霍抓经济很有想法，岳屏是我省经济大市，就得这样的同志去！
    然后，这老家伙就到处说是我推荐的小霍，厚家也就把这账记我头上了！爸爸的性格你知道，于是便将错就错……
    娜娜！不说小霍了，郑清那小子真不适合你的！不懂关心人倒也罢了，关键是执念太深，又过刚易折啊！
    爸爸当年太刚强，那是有你爷爷！他有什么啊？唯一可能出死力护他的王润民，这次怕是要与他画清界线了。
    ………………………
    楚省长刚说起的那个赖书记，现在又在干什么？他在静静的做题目！
    赖书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指轻敲着大班台，心情稍稍有点烦闷。
    厚家的狗太不像话，省里如此重视的大项目也想搅黄！自己已经干了一个多任期的书记，正处在可接任可不继任的关键时期。
    有成绩，上面人顺口帮自己说话就硬气；没成绩，便没人将资源消耗在……自己这个反正没多少出息的老头身上！
    原本，马上省里民营经济会出现好几亿的增量，这可是很硬气的政绩！可是，特么厚家的狗太嚣张！这要搅黄了何得了……
    狗还是要敲打的，打残打死都行！问题是：用卓省长还是楚省长去打狗？
    自己若旁观的话，省里也只有他俩才有那个底气与实力！要以什么样的利益？去鼓励谁？谁才会有动力不怕溅一身狗血？
    ………………………
    而那对父女俩刚提到的王润民，此时又在干什么？他孤零零独坐庭院已经大半天！手中，握着他一直珍藏着的两枚弹壳……
    这天深夜，王润民主动给郑清打出了电话，声音很苍老：“清儿！我支持你做完这个项目，然后别从政了！行吗？”
    今天一天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的郑清，他在电话另一头哭了！哽咽道：“王爷爷，爷爷…对不起！我…我错了！”
    “清儿！听我说，政治这滩水很深！你这样爱憎分明混不好，因为高处的人其实只有理念或利益点不同，没有好坏之分！”
    “另外，现在想明白我为什么非教你下围棋了吗？走一步看一步怎么混官场啊，官场是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何很多人看上去碌碌无为…有蛮蠢？其实他们都比你精，只是计算更深便知哪里都不能动！”
    “你的性格能当先锋有余，却很难当大将！官场上的先锋全都死光了，活下来的都是仅后一步的所谓先锋大将！懂吗？”
    郑清听到此处已泣不成声，王爷爷对他了解太深，句句都说在他心坎上！但倔强的郑清仍然说道：“爷爷……我还要…走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什么都没说，便默默挂了电话。
    这头，郑清伤心欲绝！他知道与敬爱的王爷爷，怕是缘份已尽。
    …………………………………………

 第124章 人间，需要些风清气正！

    十月十一日这一晚，郑清整夜没睡。
    昨晚接受林奇雄那颗大果实时，他想过要付出大代价！他原以为除了人身生命安全，与政治生命安全的之外，其他的代价他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他还是想简单了！下午他就觉得不对劲，边处理乡中的具体事务，郑清边在心中有着一份莫名的不安。
    傍晚，又接到马文静打来的电话，第一时间告诉郑清市委常委会的结果。这次还多加了点东西，是关于她爸爸马小民，对于魏跃进与霍家红两人处境与心理分析。
    马小民与这一对狗东西同事多年，到了他们那个级别的干部了，有心分析起各自心中的小九九来，不说百分百，十之八九是跑不了的！倒是替郑清省了很多心。
    有些东西当你有了一定的领悟力后，其实只需旁人随便一句话，你便一点就通。这时，郑清才知道他一天来，心中隐隐而强烈的不安来自何处：
    他卷入了自上而下两个大派系争斗里，高端的隔空交火中，而他的王爷爷与厚老头，几十年都生死与共！
    此时，郑清便一直想给王爷爷打电话，可是他不敢！他知道他敬爱的王爷爷，此时或许正痛苦万分！
    政治有时是不能有半点含糊的！因为人心隔肚皮，因为人心本就脆弱！所以，每每关系到政治派系里的重大争端时，所有人都在看其他人旗帜鲜明表态，不容含糊！
    你想首鼠两端？对不起，从此派中所有人对你将不再信任！甚至于，因为你了解派中隐秘之事太多，攘外必先安内！可能得提前先清理门户……
    厚系人马此时不作声，估计都在看一个人的表态！那就是他敬爱的王润民爷爷。你干孙子已经彻底背叛了组织，你怎么说？
    王爷爷现在选择并不多，就那么三个：一、直接发声，我王润民没有这个干孙子；二、为了干孙子，我对不起以前老战友了；三、干孙子少不更事，我拉他回来！
    就如郑清了解王爷爷一样，王爷爷是特别了解他郑清的，所以王爷爷能想得到：第三种可能几乎不存在。
    否则，早劝住他郑清了。
    郑清想王爷爷可能不会再理自己了，可快十二点时，却接到了他的电话！退休后的王爷爷一向都是九点半之前休息……
    王爷爷的最后语重心长的努力，让郑清从未有过的如此难受！郑清不由扪心自问：王爷爷对他自己的亲孙子，有没有这么好？
    原本，傍晚接马文静电话后，想明白前因后果的郑清，也曾有过真正的动摇：
    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坚持，他等于已经永远失去了朱娜！难道，他还能再失去敬爱的王爷爷么？
    而师娘一家，郑清正默默计划着，要赶紧送出国外！
    那他还有什么？心之依归何处？
    反之，只要他放弃所谓的理想！其实，是深埋骨子里的仇恨。他便什么也不用失去，从此，可以开始逍遥人生。
    所以，郑清是真的动摇了，甚至认为人生中：有时明智的放弃，才是一种睿智。
    这时的郑清，已在想着主动给王爷爷打电话，主动告诉他自己决定放弃仕途！
    可是，就在郑清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马文静的一句话：
    我爸说，他曾数次向厚援朝靠拢过，但人家总对他若即若离！后来他明白：问题出在他…始终坚持着不贪财好色的底线。
    郑清当时在想着其他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于当时那瞬间还觉得：这是马小民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屁话。
    就在郑清想给王爷爷打电话时，心中又冒出马文静的这句话，突然又想到了魏跃进与王正清这两个人。
    郑清握住电话的手慢慢的放下！
    顿时又觉得马小民这句话，似乎也不是那种狗屁不通的混账逻辑。
    王正清自己了解，偶尔有点色是有的，但他是真不贪财！几年的县长与县委书记下来，经过无数的诱惑还是不改初衷。
    而厚援朝对王正清不待见，自己后来也了解！当时郑清想着：可能就因为王正清这人搞经济不太行，擅抓经济的厚援朝怎能喜欢他？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随着郑清对魏跃进这混账了解的加深，郑清心中一直有个纳闷：这家伙在经济建设上，似乎也乏善可陈，厚援朝咋就那么不遗余力的挺他？
    郑清自上月三十日得罪死魏跃进以来，也托人找了很多关于这混账的资料。而官场内部，是没有秘密的……
    魏跃进这王八蛋表面上的履历很光鲜，经济建设方面看上去也可圈可点！但这些狗屁经济建设成绩的数据，忽悠内部人本就有点难，又何况是郑清？
    这魏跃进搞经济建设，最多也就是与王正清半斤八两的水平！这就成了郑清最纳闷的地方！可还不止……
    魏跃进这王八蛋的贪财，从他儿子身上就反映得出来，那还不是一般的贪，简直是巧取豪夺！
    至于好色？市里对魏跃进这王八蛋查无实据的风传：他与三四十个年轻漂亮女人有染！这个郑清不太相信，他魏跃进一个中年男人，繁忙工作之余，能有如此精神？
    可是曾经的胡小丽，与现在的齐晓燕。这个，只要郑清不是白痴，就知道这两女人与魏跃进的事跑不了，是实锤！
    由此，老王八蛋魏跃进与其他女人的风传，空穴来风未必不实！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是厚援朝鞍前马后的秘书，一个是相对的外人；一个是有操守的好干部，一个是烂透了的狗东西……
    特么的！自身有清廉操守的厚援朝，为什么宁愿选择一个烂透了的东西，也不愿选择一个像他自己一样有操守的人？
    这个问题，现在思想还比较单纯的郑清，经常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时马小民的这句话，似乎却不是屁话了。
    那么，这又是个什么狗屁道理？
    厚援朝又不是白痴！为什么不贪财好色的好干部一心投靠他，他却不收？为什么烂透了的东西，他又要反而不遗余力地提拔？
    郑清静静地开始思考起来。
    关于这点，郑清知道厚援朝肯定有他的道理！可他父亲的笔记中从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王爷爷也从没与他说过这方面。
    郑清还是觉得这个事对他很重要！必须要自己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于是，他也便只有笨办法，就是拿王正清与魏跃进这两个人，不断地进行对比！因为这两人他郑清都基本了解。
    想着与王正清交往以来的点滴：
    他一开始虽然有厚援朝的指令，但还是心不在焉的对付自己；接下来意识到自己并不好对付！这才开始认真起来；
    然后，他发现对付自己的代价很大，而支持自己，反而有可能得到巨大利益后！他王正清都没纠结多久，就叛变了。
    现在再来对比一下魏跃进。
    自从厚援朝确定王正清叛变以后，魏跃进这王八蛋就开始浮出水面！
    而魏跃进与王正清还不一样，他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背景：王爷爷对自己的极其重视，这可是他早就看在眼里！
    可是，特么的！厚援朝一旦对他下了指令，他就不管不顾打鸡血一样针对自己！
    这个大项目是由他郑清一手弄成，他却居然不让自己参加典礼……
    后来，省长逼迫了他，等于就告诉他：郑清是我的人！他却还是要针对自己。
    看他对自己安排的都是些啥领导？
    蓝一木那狗日的仕途重创因为自己；杨正明被处分也因为自己！魏跃进却安排这两个狗日的，跑过来领导自己……
    还有，魏跃进不旦针对自己。
    林奇雄是谁？人家老子可是局委员！
    魏跃进又不是白痴，他这个一屁股屎的人，却上赶着去给林奇雄也找不自在！
    他是觉得吃牢饭很好过吗？
    可魏跃进依然这样做了！而且，自己摆明了与林奇雄联手打他的脸，今天的常委会他仍然毫不妥协！
    难道他魏跃进是白痴吗？
    不！相对于怕林奇雄将他送进去，他更怕的是厚援朝弄他进去！
    林奇雄掌握不到他多少证据！再有厚援朝保他，他大不了就是个丢官罢职；而厚援朝一旦翻脸，那才是真要将牢底坐穿！
    想至此处的郑清豁然开朗！原来其中的深层逻辑支撑在这里：
    自身清廉的厚援朝，不遗余力提拔着一帮全都烂透了的东西！就是豢养一条条忠心耿耿的狗，他才不怕这些狗不听话。
    厚援朝提拔这些人之前，手里有大把他们的把柄或证据！而自身清廉的厚援朝，又不怕他们反咬自己，这些人便只能当狗。
    反之，像王正清这种好人，却变得真没有提拔价值！
    因为，随时会有的强烈不满或出现更大利益时，厚援朝便控制不住这些人！至少让他们去干烂事坏事时，他们不干。
    特么的！这个厚援朝，不，包括那个老厚他们才最不是东西！
    尽管他们自己注意得很，自身或许能安贫乐道。但他们这种人为了政治利益，主要是为了控制队伍。
    他们便从不提拔干部，只养狗！
    若让这样的人窃据着高位，何得了？
    想到这里的郑清，不由自主觉得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我郑清即使此生报不了仇，也要与这种真正的大奸巨恶不懈地斗争！
    人间，总需要些风清气正！
    ……………………………………

 第125章 炼狱般的顿悟

    想明白厚援朝究竟是个啥东西的郑清，当时是有了一种使命感：
    他要与这种真正的大奸巨恶不懈斗争！人间，也总需要些风清气正。
    不过，当郑清看着办公桌上电话，不由得又黯然神伤地想起朱娜，想起师娘一家，还有他敬爱的王爷爷一家。
    郑清又颓丧起来！与厚援朝那种狗东西不懈斗争，就意味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些人间美好，也将不断离他而去……
    渐渐的郑清也开始自嘲起来：我又不是啥圣人，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一普通的凡夫俗子！国家大事，凭什么非要我来操心？
    再说，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民生一天天变好，政治生态事实上一年年更健康，更完善！上面有人很烂，自然就有嫉恶如仇的上面人！自己又何必操心？
    这样想的郑清，便又开始想着算了，还是早点打电话过去给王爷爷，别让一辈子不容易的他，此刻为自己承受巨大痛苦。
    但手刚拿起电话，郑清便又想起父仇！
    这电话打了，父母亲与师父的仇自己就算是自此放弃，数年来的卧薪尝胆处心积虑也随之付诸东流！心中便刀割般难受。
    于是，郑清的手便不由自主的缩回来。不过一缩回来后，郑清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朱娜，失去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爱她。
    还有，此刻可能正在痛苦抉择之中的王爷爷！这些年王爷爷对他简直是溺爱，郑清又不是石头！相反，他极珍视这份亲情。
    还有，这几年受尽艰难的师娘母女，未来很可能会随自己一起，又受到自己连累而又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些的郑清，觉得自己都要发狂！于是他便想：多行不义必自毙！父仇非要自己亲手去报吗？上面反正也不缺正义力量。
    ………………
    在放弃与坚持的煎熬纠结当中，郑清一次次将手伸向电话，一次次将手缩回来！每次都满头大汗，犹如经历了一次炼狱。
    就在这当口，王爷爷的电话来了，听着那头明显比平常苍老多了的熟悉声音，郑清瞬间情绪有些失控！
    他再也管不了其他的许多，不由自主的开始承认起错误，也就要开始说：他要放弃从政了！可就在这时，王爷爷却打断他的话，说出了下面这段话来：
    “清儿！听我说，政治这滩水很深！你这样爱憎分明混不好，因为高处的人其实只有理念或利益点不同，没有好坏之分！”
    当郑清听到没有好坏之分这句，瞬间就一个寒颤！郑清知道王爷爷从不骗他，从不在他面前讲假话！只是太多事不告诉他。但只要说给他听的，就无需任何怀疑！
    此刻郑清在想：都像厚援朝这种王八蛋吗？那厚援朝会一直滋润下去！又哪有人去真正收拾他？再说这个社会，又何得了？
    至于后面王爷爷对他说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郑清当然知道字字至诚！可郑清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尽管他一字不漏记得：
    “另外，现在想明白我为什么非教你下围棋了吗？走一步看一步怎么混官场啊，官场是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何很多人看上去碌碌无为…有蛮蠢？其实他们都比你精，只是计算更深便知哪里都不能动！”
    “你的性格能当先锋有余，却很难当大将！官场上的先锋全都死光了，活下来的都是仅后一步的所谓先锋大将！懂吗？”
    于是，郑清泣不成声的拒绝了王爷爷最后的挽留，尽管他当时确实心如刀割。
    这晚的郑清根本没回宿舍，就在办公室里呆呆的枯坐了一夜！
    不住的回想起七年来，在王爷爷那里的点点滴滴。慢慢的他懂了王爷爷经常一个人独坐时的忧郁，懂了他无人时的叹息！
    王爷爷清廉自律，更没生活作风问题！但厚家，至少厚援朝后来这样培养干部，他能不知道？他的忧郁与叹息能说明一切。
    这个固执的老头，对血与火当中走出来的战友情看得太重！一如他不断牵就自己这个战友后人一样，他也在不断牵就厚援朝。
    或许，他心中早就对京都的老厚极度失望！但可能看到上面还有一两个，也如老厚一样的人，所以他便觉得大家都如此……
    既然大家都一样，他跟着老战友老上级的脚步混，也便慢慢心安理得起来！只是他还有坚持，还有底线。
    社会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
    当年，大家都明知道是在瞎搞，也明知道这样下去将越来越不可控。但是，既然大家都在视而不见，想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的人，也便开始习以为常……
    如今，出现这么一种可怕的苗头！
    有些人为了攀爬，为了控制，居然如此无耻地选择不提拔干部只养狗！若大家又视而不见起来，社会又会滑向何地？
    郑清始终相信，有良知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必然占多数！只是需要有人挑头，而这个挑头的人真的很危险！
    因为对方真的太狡猾太强大！
    首先，他自身没问题！因为他不贪不占照章办事又紧跟政策，连他身边人都没有问题，比如王正清，比如他现在的秘书……
    其次，他控制下的团队很强大！
    他利用人性弱点将团队中人，控制成必须忠诚于他个人的狗！没有是非不管对错，他让咬谁就咬谁！而这些狗，却窃据着公器高位，公器私用的能量太强大。
    最后，这种人的名声一般很好！
    正因为自身没什么问题，身边人也没问题，再加上善于表演！名声岂能不好？
    至于他控制着的那些狗，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时不时自己动手杀条不太听话，或是引起了很大民愤的狗……
    特么的，他都成包青天了！
    郑清明白过来：要对付这样的人，得比他更狡猾更强大，还要更善于伪装，乃至于心肠更硬更不要脸！郑清终于顿悟……
    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的黑化？
    ………………………
    郑清整夜未眠的枯坐一夜时，林奇雄也是辗转反侧，席不安枕！
    郑清是在痛苦地黑化当中，林奇雄则是在愤怒的反思当中：特么的！是不是我太低调了点，谁都觉得可以欺负欺负我？
    想当年，自己在四九城里那也算个人物！那些谁见了都毕恭毕敬的大人物，自己能随便给他调皮捣蛋，他还没点辙。
    厚援朝是谁？霍家红又是谁？至于魏跃进？那个不提也罢，一条狗而已！
    特么的！虽然年纪都比自己大几岁，可四九城里几时有他们这些狗东西？如今倒好，全特么按住自己欺负！
    林奇雄觉得不能忍，也不能再低调下去了，特么的太丢人！不但丢自己的人，更是丢他老头子的人！
    早上五点多钟林奇雄爬起来，一个电话打给到霍家红的家里：“霍市长早！您昨晚上睡得可好？”
    被电话铃声吵起来的霍家红，迷迷瞪瞪一听是林奇雄，顿时火了：“林奇雄！你发什么神经？是山江县出啥事了？”
    “向霍市长汇报！山江县的一切都很好，却是我出事了！”
    “啊！林奇雄，你出什么事了？”
    “向霍市长汇报！我昨晚上失眠，又上火了，所以我认为…我是出事了！”
    霍家红这时已经醒过来了，林奇雄这是要开始耍浑，也是要找他算账了！不过，既然他还能打电话找自己耍浑，就还没将自己视为敌人！
    “林奇雄你个神经病！我还以为出大事了，衣服都没穿！你等着，我先穿衣服！”
    霍家红开始权衡，林奇雄这是完全明白过来，自己一直将他当枪使，发怒了啊！
    现在，自己与他今后是友是敌，可能就是接下来自己能不能答应他的要求了！
    我霍家红受得了这么个敌人吗？
    而且，自己也的确失策了！早听说他林奇雄以前在四九城，是个大人们都很头疼的孩子王，少儿时代一直都很浑！
    原本以为他这是志存高远，所以谦虚谨慎做人，能逆来顺受受气就当磨练心志。
    特么的，谁知这小子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这才哪到哪啊？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小子将来还怎么能成大器？
    林奇雄啊林奇雄！我霍家红是在帮你，帮你磨练心志懂不懂？
    不过，这小子已经犯浑了，那就算自己倒霉！只要他的要求不太为难，就答应他得了，且听听他放啥屁！
    “林奇雄！现在好了，说！大清早的吵醒我，到底找我有啥事？说不出个好屁来，老子饶不了你！”
    “没有，就是想祝贺祝贺霍市长！又可以培养三名革命的好干部。”
    这个犯浑的东西！有这么噎死人的吗？
    “说，奇雄，你到底有什么事？能办的我一定尽力！”霍家红开始套着近乎。
    “向霍市长汇报！我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向霍市长汇报一下昨天的心得体会！霍市长您看啊……”
    “昨天来的那个齐晓燕，据说很有工作成绩，所以工作没多会就能当县委常委！我昨晚就在想：要论工作成绩，岳屏市年轻干部中，能能比得过山南乡的书记乡长？”
    霍家红听得嘴角直抽抽！特么的，林奇雄这家伙真敢想！开口就是两个常委，还是山南乡……
    魏跃进，不！厚援朝还不得找我拼命？
    “奇雄啊，山南乡的成绩确实大！但我好像记得他们书记乡长才上正科级，还没几天？再说那乡长也谈不上啥成绩？”
    “那齐晓燕呢？”犯浑的林奇雄语气很不善。
    霍家红开始服软地先推脱：“齐晓燕这事是魏书记弄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要不奇雄…你问问魏书记？”
    林奇雄摊牌了：“霍市长是不想管了？”
    “怎么说话的呢？奇雄！我尽力！”
    霍家红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

 第126章 非正常升官

    气势十足的霍家红摔了电话后，却颓丧地坐在电话旁，心中十分的懊恼！
    自己也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林奇雄这浑小子的架式已经亮出来了，自己不帮他搞定这事，就是敌人！
    政治上一旦被人确定为敌人，可是件很麻烦的事，那便意味着从此被一个派系给盯上了，毒蛇般地耐心寻找着致命一击！
    关键是林奇雄有恨自己的理由！
    他一个局委员公子，自到岳屏市以来，他一直谦虚谨慎地支持自己的工作，也确实是一直将自己视为盟友，以及他在岳屏市里的依靠。
    可自己倒好！享受着他那里带来的巨大政绩不说；从没关照他，为他做任何事不说；关键时刻还将他林公子当枪给耍了……
    霍家红相信此时的林奇雄，要比恨魏跃进那条狗更恨自己！若一旦此事不能善了，他对自己绝对比对厚援朝更狠！
    因为厚援朝是他一开始明着的政敌，而自己开始时是盟友。政敌无论怎样算计他都正常，被盟友耍的滋味很不好受；
    还因为厚援朝的背景深厚，他会有所顾忌！而自己就算被人整死也没人死保……
    更因为林家需要给外面一个态度：不是谁都有资格！可以来算计林家的。
    霍家红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特么的！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昨天见好就收多好？哪怕据理力争后，只往山江县派一个自己人去当常委，收获的就是感激！而非现在……
    现在，自己却只能去竭力推翻昨天形成的决议，难度与牺牲便瞬间就变大太多！
    这个臭狗肉上不得席面的东西！
    局委员花费大量资源，来培养家中唯一从政的公子，那怎么样也是奔着未来的省部级而去，瞧他这浑劲才这样就不管不顾了！哪有未来省领导的城府嘛……
    霍家红心中骂骂咧咧，黑着脸边收拾着自己，边盘算着等会如何找魏跃进吵架！
    昨天已开过常委会，县委常委人选是肯定改变不了！但霍家红需要展示出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为林奇雄竭力争取的态度！
    到时，虽然没为山江县改变常委会力量对比，却多少为林奇雄争取了一点利益，这个浑小子的气才会消一点……
    大家都住常委楼，霍家红干脆很快就去吵醒魏跃进了。林奇雄不让我舒服，姓魏的你也别想舒服，老子也清早来串门、吵架！
    而林奇雄给霍家红添完堵后，心中也好受一点！冷静下来的他当然知道，常委人事调整的结果改变不了。
    其实，他只是要让霍家红明白自己姓什么，别再自作聪明继续打他主意。
    另外，帮郑清弄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行政级别，对山南乡之后的自保有利！现行体制下，领导与上级领导，那还是两个概念。
    就如县委副书记领导组织部长，大多数时候人家完全不甩你；但副书记领导乡镇一把手，他就算不甩却也只能藏在心里！
    在体制内，不尊重领导，那很多时候可以解释为领导没能力，但不尊重上级领导的帽子可不小！
    那个，可是能引起所有上级领导们，都非常反感的所谓嚣张跋扈！任由这样下去，大家努力升官又有啥意思？
    所以！只要山南乡书记郑清，最好是乡长连周红军都享受副处级待遇后……
    那后面新来的一干副处级烂常委们，再想着隔三差五去山南乡指手画脚，可就得掂量掂量，一旦被人不鸟就会很没面子。
    同样，县里诸多的职能部门，若再想在县领导的授意下刁难山南乡时，可就得掂量掂量，郑清随时能作为上级领导来骂娘！
    人家是不能真正把你咋样，但他就堵在你单位上，还当着你下属们的面！时不时的过来让你立正站好，再将你臭骂一顿……
    林奇雄浑起来，还是有一些无赖打法的，官场上有些非正常操作很无赖，也很受人诟病！但有时候就是有效。
    林奇雄昨晚上就盘算好了，过半的堂委们就想捆住他林县长？只要郑清给他立住了，他们那帮人就是想得美！
    林奇雄一早起来又跑王正清那里去，很快与王正清达成共识，趁那几个常委还得天把两天才来上任，现在五比三有优势……
    两人早上上班后，就联袂坐镇县委组织部，直接越过部长曾铁军同志指手画脚，让组织部鸡飞狗跳补充程序与资料。
    调付军同志担任县委办常务副主任；调整县委组织部里的副部长分工；升任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王大军同志兼任副部长；
    最后，为在经济建设中作出了重大贡献的山南乡领导干部们，提升行政级别！
    新部长曾铁军同志气得直跳脚！无奈之下，只得很快将分管人事的县委副书记朱海林同志找来，以壮声势。
    朱海林同志义正辞严指出：这是非正常调整人事，是违反组织程序的！你们非要一意孤行，我现在就上报市委。
    犯浑了的林奇雄悠悠来上几句：
    请朱副书记赶紧上报！顺便也帮我问问魏书记，齐晓燕是如何按组织程序提拔的？我很想替魏书记大力宣传，广而告之！
    再说，刚才要调整的同志！哪个不符合组织人事规定？唯有山南乡的干部们有些属于破格提拔，可人家山南乡有破格的资格！
    朱海林说调整人事，不经过组织部长与他这个分管人事的副书记，就是不正常！
    林奇雄说：那你的意思是，书记与他这个副书记县长一起，都不能直接管人事？
    最终，这场闹剧式的非正常升官，中午便通过县委常委会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经过霍家红自早上到中午，持续几小时对魏跃进的纠缠。岳屏市委组织部在十二日中午，也作出了普升郑清与周红军同志，享受副处级待遇的组织决定。
    这的确是形同儿戏的闹剧式升迁！
    不过，由于以前魏跃进自己带了个坏头！一切便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所以，官场制度应该要严肃！一旦高位者出于一时私欲或其他原因将制度打破，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变成受害者。
    中午郑清得到这个消息时，他能体会得到林奇雄的苦心，但他真没有高兴！因为他想起了当年取缔法院的那件往事……
    史无前例，应该让它永远成为特例！
    下午是县长林奇雄与纪委书记曹铁林作为县领导，带着组织部里新任副部长王大军一道，来山南乡宣布组织人事决定的。
    三人中，只有这个江湖人称百晓生的王大军，心情别样的激荡！
    两个月前，自己鬼使神差地被当时的张大民部长临时指派，来山南乡送郑清上任，当时心中还很不乐意的……
    两个月过去，特么的比自己奋斗六年都强得多！如今自己也是享受正科级干部待遇的领导干部了，世事可真奇妙。
    官场，站队太特么的重要！
    不说现在明面上贴着林奇雄标签的王大军了，今天县纪委书记曹铁林是主动前来，他可是有心事要找郑清的！
    所以，山南乡热情而喜气洋洋的接待晚宴后，曹书记寻了个由头没有回去。
    ………………………………

 第127章 高明的雅贿

    县纪委曹铁林书记当然有心事！
    这几天来他曹铁林的心情，那可是一直在起起落落！
    十月八日，他通过市纪委的同事，突然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市委两天后的人事调整中，他会调整到邻县去当纪委书记，级别待遇不变。
    特么的！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自己副处级干部干了六年，县纪委书记也当了三年！如今眼见着山江县大发展，领导干部全都要跟着升官发财了，却没自己什么事了！
    曹铁林赶紧四处活动，更是携带重礼去了老领导家里，老领导却没收！一句话：事情突如其来的定案了，爱莫能助。
    奔忙了一天一夜的曹铁林，是怀着很沮丧的心情，第二天才回到山江县。
    十月九日上午，市纪委领导突然打来电话：省纪委安排了你在山江县办一个大案，你之前为什么不汇报？
    曹铁林愣了两秒钟！省纪委？大案？这特么的是好事啊！为什么不汇报？我拿什么汇报？老子自己都没听说过呢！
    市纪委书记又不是他的老领导，能有什么好事想着他？派人打电话过来无非是想诈诈他，这种事尽管也有点点风险……
    这当口先管他娘的！曹铁林稳当当的回答道：“向领导汇报！还在初步侦察当中，暂无有价值线索要向市纪委领导汇报！”
    特么的！这电话虽然说接得曹书记莫名其妙，但有一点是很肯定的：他曹铁林在山江县已经动不了！至于是谁帮了他？这不重要！慢慢的总会搞清楚。
    十月十日晚上，尘埃落定！他曹铁林不但没调到别处任职，居然还意外地享受了正处级待遇！
    心中长松口气的曹铁林，意外惊喜之余！他知道有件事，自己心须马上去做：
    受人如此大恩，他曹铁林可不敢让人真当了无名英雄！如果自己心安理得的坦然承受，搞不好…那可会要折寿的！
    于是，自十月十日晚上开始，他一边接受着各处打来的祝贺电话，一边从别人的口气中分析情况，还一边旁敲侧击地想弄明白：究竟是谁在做好事不留名？
    最后曲曲折折的知道了始作俑者：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申明权，说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给市委魏书记书记下了这么个命令！
    当然，不准调动那是命令！但是享受正处级待遇那只是建议。不过，省纪委书记这个建议，那可比一般人的命令还值钱！尤其是对一屁股屎的魏跃进而言……
    事情调查到这里，就已经用尽曹铁林的所有人脉关系。至于申明权？曹铁林倒是想认识他老人家，可特么的人家不认识他。
    后来再查申明权背景，一条线索便浮出水面：此人是王润民忠心耿耿的老下级！
    今天上午知道这线索后，曹铁林知道：不管是王润民还是郑清帮了他，总之关键还在于郑清！不因为郑清，谁认识他曹铁林？
    所以今天听说下午林奇雄要来山南乡，曹铁林便主动跑去县长办公室，要求同来。
    晚宴过后，郑清张罗着，要帮不肯走的曹书记安排住处。曹铁林很热情地说，听说郑书记有些好茶，他也想蹭过去喝喝。
    郑清边泡茶边心中想着，曹铁林这人还算是识大体，有点感恩之心！
    可是还不够！不解释清楚自己与申明权的关系，一旦他知道自己与王爷爷缘份已尽时……或许，就不会卖力为自己办事了！
    “曹书记今天是因为申老头来的？”
    曹铁林眼睛一亮，找到正主了！立刻正色作答：“郑书记！大恩不言谢！”
    “曹书记言重了，我真没帮你什么的，也就是八号那天…听了一耳朵关于你的情况后，给申老头打了个电话提了一嘴而已。”
    曹铁林嘴角不住的抽抽着：给申老头…提了一嘴？还而已？特么的！郑清你帮我大忙我记得，可也不用这么装逼？
    似是知道曹铁林的心中疑惑一般，郑清开始主动讲述起他与申明权的交集：
    在王爷爷家里时，就这个申老头最讨嫌！明明是当伯伯的年纪，偏偏老让我叫爷爷！当着王爷爷的面还不能不叫。
    申老头这人很本色！夫妻俩的老家都在山区，穷亲戚一大堆却也常来常往。
    这里面有个缘故，申老头父母过世得早，他与比他大十岁的大哥，都是在山区吃百家饭长大！
    他大哥后来牺牲在朝鲜战场！当时，还是王润民爷爷的通讯员。
    作为六十年代初的大学生，申老头倒也没有忘本！就连娶的媳妇，也是当年村支书家的没文化的闺女。一直七十年代末，他才兜兜转转到了王爷爷手下。
    从此后的仕途倒也顺利，官倒是越当越大，可这个死老头就是太讲原则！他那是真做到了：绝不拿公家或者他人一针一线！
    讲原则都讲到身为高官了，好多次单位要给他爱人安排工作，却全都被他拒绝。
    可是，他四个子女加上自己俩口子一家六口，全靠他一个人的死工资奖金。
    而那帮穷亲戚还总认为：他申明权当了大官有钱有权，做人不能忘本！弄得他家的那日子…过得实在是苦不堪言。
    还不止！申老头三个女儿倒也如他一样会读书，毕业后也都还顺利参加了工作。
    可他那小儿子不但不会读书，却还人很是老实。而申老头不肯动用权力，去给儿子安排工作！儿子却就想着经商。
    哎，这年月的老实实诚人，干啥不好经什么商啊？当然老是亏了……
    后来，王润民爷爷看不下去了，就老是叫我经常去陪申老头下棋。
    下棋的时候，申老头那个比我大五六岁的老实儿子，一般就在旁边端茶倒水。
    我呢，其实私下里是经商四五年的人了，陪申老头下棋的过程中，就总免不了和他那老实儿子，随口聊几句生意。
    比如说，我对现在的哪支股票比较看好；比如说，我认为哪样东西的价格，近期可能会上涨或下降等等！
    这类话题，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聊聊！没想到申老头的儿子，那是真实诚！
    他居然句句都记在心里，事后他便马上行动！后来也真是奇怪，他居然还真就都赚钱了，有时赚的还是大钱！
    于是申老头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便立杆见影地大幅提高！连他的那帮跑得越来越勤的穷亲戚，也跟着个个喜笑颜开。
    申老头虽从不用权力帮他们做任何事，可每次他们带点土特产来，也总能收获大几百元的打发回去，这生意倒是着实做得。
    曹铁林听到这里，他总算是明白郑清的开始的口气，为何这样大！
    这特么的才是最高明的雅贿！彼此都心中有数，但是一却都了无任何痕迹。
    就算是自己这样的纪委老干部，对于这样的情况，被调查的对象就算坦然告诉自己，他也是屁都放不出一个……
    还能不允许别人随便聊天了吗？
    特么的！这样看来，如果说王润民是申明权的仕途恩人；那面前这位郑书记，却是申明权一家子的衣食父母！
    让自己享受正处级待遇算个屁啊！当然就是随便打个电话的事，申明权又不用违反原则！自己的德能勤绩可是早就够了。
    不过，特么的！自己的德能勤绩就算是早够了又如何？上级组织却总是看不见！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曹铁林的眼神热发地热切起来！
    他也算是明白了组织部那个王大军，今天看郑清的眼神，硬是有点不同的原因！原来是那小子，早就投靠了面前的这位。
    于是，很奇葩的一幕出现了！曹铁林作为领导，开始肉麻地给郑清表起忠心来了！而郑清却居然坦然受之。
    郑清也是没办法！他若不坦然受之，这曹铁林今晚怕是觉都睡不着的思考：怎么才能让郑清，接受自己的投靠？
    这是人之常情！不用行赌，不用违反原则，只要多用心地支持别人工作就行了，这样的好事，可是真的太难找！
    …………………………………………

 第128章 朱海林传话

    曹铁林心满意足的休息去了。
    时间还早，郑清想起纪委工作的重要性，也想起马上面临与王爷爷缘份已尽后，所带来对自己的绝境，将严中行找过来。
    让严中行替自己去省纪委找申明权副书记，请他家公子半个月后，到风光秀丽的山南乡来玩一玩。
    严中行喜出望外！县纪委曹书记级别晋升了，刚才又到书记办公室坐了那么久，走时对郑书记还挺恭敬的！那姿态就像是下级对上级，严中行于是一看就懂……
    今天自己也沾郑清的光，享受正科级干部待遇了，离正式正科级干部可算是只有半步之遥，这在一个县里面殊为不易！
    他与今天所有晋升的同僚们，对书记那真是打心眼里的感激！可书记是出了名的只给下属送礼，却绝不受下属一针一线的人，他们便只能是暗想着将工作竭力做好……
    所以，他严中行刚才只是很羡慕曹铁林书记，并没有半点眼红的心思。可是，郑书记这就想到自己了！这，这也……
    郑清看严中行激动的语无伦次，摆手打断严中行，说出自己的安排：
    三个月后，严中行能去省纪委工作，那时一进去刚好可以是正科级！申老头满打满算三年后退二线，退二线之前能将他提拔到副处级，往后的路就得自己走了。
    看严中行兴奋得都要呆傻了，郑清又严肃的提醒严中行：省纪委里副处级干部也就是个小兵头子！而你严中行身上已经有了我的印记，将来艰难处境想过吗？
    严中行这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郑重的向郑清表态了自己的决心！
    其实是很简单的选择题：在县里，副处级基本是一辈子奋斗的巅峰；在省里，郑清的对手确实太强大！可只要自己谨言慎行，最多就是不再升官而已，那还说什么？
    送走严中行，郑清又想起今天这闹剧般的大批升官！不禁摇头苦笑，看不出林奇雄这人的身上，原来江湖气还挺重的……
    他将付军的老部下提拔了：
    一个是之前从山南党政办主任，提拔到雾云乡任副乡长的王小明，回来还当副乡长不过却享受正科级干部待遇；一个是现在的乡财政所长，任副乡长。
    他也将那个搞计生工作正有声有色的宋乡长也提拔了，享受正科级待遇；
    他还将马文滔顺手提了个副乡长，造成山南乡一个乡，如今有七名副乡长！当然现在的山南乡的事情是多了些……
    却唯独漏了铁红专与包小娟两人！
    结果，形成非党委委员里有两个副乡长享受正科级待遇，而两个委员还是副科级！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局面。
    他为何大面积提拔山南乡干部，却单单漏了那两人？郑清知道他对白家旺与张大民这两人，一声不吭突然跑了有意见。
    可这事怎么说呢？江湖气多点的人交朋友也许还行，但官场如此行事就有欠妥当！
    要知道今天的提拔都是非正常的，又不是真正的凭功劳资历论功行赏！那提谁不提谁的，就实在容易遭人诟病……
    好在大面积提拔干部的效果还是有的，山南乡比之前更奋发了！大家都觉得辛苦点也值了，不花钱送重礼就快速提拔……
    十月十五日，补充的三名县委常委到任，这次三人还是有杨家背景，两人是从山江县出去的干部，一人的母亲是山江人。
    他们分别是：宣传部长宋梦芳；常委副县长田成贵；县委办主任杨杰明。
    资料与情报显示，三人皆实干型干部：
    宋梦芳现年二十八，已工作七年的她在如今这年月，也算是大龄单身女。
    名牌大学毕业后，之前在邻县一步一个脚印，升迁至县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据称工作颇有建树！其母为杨家嫡脉；
    田成贵之前在山江县下面乡镇，一步步干到常务副乡长。三年前走杨复举的门路进了市委办，三十五岁的他此时风华正茂。
    杨杰明现年三十二岁，没错！他也是杨家嫡系，还是杨正明堂兄。
    他在山江县县政府办提副科级两年后，却在外县提拔为乡长。然后乡长、乡书记一步步干到如今，这次是借了口东风。
    这三人有几个特点：一是都与山江杨家关系密切；二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干出来的干部；三是任职的资历与能力都没什么挑剔；四是都借了此次东风提拔。
    与此同时，胡自强与马文滔今天也从京都回来了。一亿的贷款就这两天能到江南实业的账，总公司财务已赴京跟进此事。
    不过，据林奇雄私下透露，卓南下在京都跑相关手续却并不顺利，好像有两个环节卡壳了，此事让郑清不由得忧心仲仲。
    而就在这天傍晚，县委办通知山南乡：明天上午朱海林副书记，将率相关部门去山南乡学习、调研。
    有这么急不可耐吗？
    朱海林这么急要来干什么！找茬？那他又想从哪些方面入手？
    特么的！不管他要来干什么，那是他朱海林的自由！山南乡尽管很不情愿，但该有的接待礼仪，还要做得一丝不苟。
    十月十六日上午九点，朱海林带着几乎囊括所有政府相关组成部门的正职或副职领导们，一行三四十人浩浩荡荡而来。
    郑清心中感叹：什么是底蕴？这就是底蕴！王正清林奇雄他们上次大清洗过去后，朱海林还是只需振臂一呼，这些潜藏的杨家背景之人，就能冒出这么多的骨干出来。
    若这些人全都给你的工作拖后腿，事倍功半都是轻的！寸步难行才更正常……
    让郑清很是纳闷的是：朱海林居然带着这些人，尽是走马观花的一路歌颂！
    这很不科学啊！他们若不为了在找茬，那吃饱了撑的浩浩荡荡为啥而来，就为了替山南乡经济大发展歌功颂德？
    晚宴过后，其他人都匆匆走了，朱海林却以山南乡风光秀丽，晚上也比县城宁静为由，要在山南乡留宿一晚。
    郑清不管心中多腻歪，面上自然是热情响应！心知他朱海林到底在憋什么屁，怕也只能是晚上单独在一块才能揭晓。
    晚上两人单独在一起喝茶时，朱海林却还是东拉西扯漫无边际的闲淡，直听得郑清都快要打瞌睡了，朱海林才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听说卓省长赴京有些日子了？”
    特么的！你们还用听说？
    郑清瞬间不瞌睡了，回答得四平八稳：“领导们的行程，我也不是很清楚，朱书记对卓省长也挺关心？”
    “紧跟上级领导的脚步，学习他们的工作方法与精神，也是我们基层干部干工作的正确方式。听说卓省长在跑一些批文？”
    特么的！你到底想说什么？郑清仍然四平八稳：“省领导的工作内容，我可不敢打听！朱书记您听说什么了？”
    朱海林心中暗骂，小王八蛋如此年轻，讲话却时刻警惕着，总是能四平八稳，他真不是个人！
    这样下去套到明天也套不出啥话，那就单刀直入试试：“卓省长牵头山南乡的大项目，跑的批文肯定与山南乡有关了！郑书记就不能透露透露？”
    “朱书记您清楚的，现在这大项目是由政府条线主导！要不我现在将红军乡长叫来，帮您问问？”
    问你麻痹的！这个小王八蛋真不是人，时间己经不早，套话是别想了，干脆早点传完话早休息拉倒！朱海林终于不耐烦了：
    “有人说，山南乡之前的事情，是不存在有什么难跑的批文！哪怕就搞个把小水电站，有了大坝的基础存在后，以卓省长的能力，也不会太为难！”
    “只怕是江南实业公司在水库上游，又在想搞什么幺蛾子！吃了很多亏后，有人觉得他现在还能守信，便是他们最大的诚意。就是担心对方…是连诚信都不守的混账！”
    “水库上游不能有幺蛾子；山南乡也不能清一色！核心处有人需要一双眼睛。”
    朱海林说完便紧紧盯着郑清的双眼，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失望了，小王八蛋清澈的眼神里毫无波澜。
    郑清说话还是四平八稳：“朱书记您知道的，我的诚意一直很好！不过对于卓省长的工作内容，我还真没向他打听，所以这点上…我真的爱莫能助！”
    “至于说到眼睛，朱书记您也看到，山南乡群众，眼睛一直都很雪亮！而所谓核心位置，我就有点听不懂了，我现在的位置算不算核心？要不我的位置…让给他们来？”
    朱海林心中是真生气了！
    这小王八蛋真不是人，亏我还以为自己出马，就必然能多掌握一些东西，而不仅仅只充当个传声筒！
    真特么的郁闷！
    朱海林起身便走，连客气都懒得跟郑清再客气两句：小王八蛋既然实际上不给一点面子我，我又还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郑清对朱海林的不礼貌倒不以为许，心中却开始有些焦灼起来！
    看来，杨家怕是马上要对山南乡的干部下手！目标会是谁？
    ……………………………………

 第129章 来虎

    朱海林并没留在山南乡过夜，而是含愤而去，他有理由愤怒！
    而郑清待他走后，让马文滔以他自己的方式连夜私下通知，山南乡所有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们，要特别注意人身与政治安全。
    然后，郑清又对今天朱海林之行，习惯性的一个人在办公室开始复盘。
    首先，朱海林昨天让县委办通知而非突然前来。一是表示其并不是来找茬的态度；二是担心已享受副处级待遇的自己，给他甩脸子让他难堪！毕竟之前的关系就那样。
    其次，朱海林今天带那么多各委办局的领导们前来，意在先声夺人给自己一个心理威压，山江杨家的实力不容小觑！事实上他做到了，自己也从没低估过他们。
    再者，杨家应该是基于下列原因，不愿意直接起冲突，一路的歌颂也展现此点：
    一、杨家对王润民爷爷与自己之间，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不知情；
    二、作为省、市都有领导极其重视的项目，杨家并不想如魏跃进所愿，傻乎乎冲上来搞破坏！那样若真让省领导恼羞成怒时，他们就是必然的牺牲品；
    三、基于对第二点的认识，那么最符合他们利益的情形是：我郑清去进行自我约束、自我克制。首先是水库上游不动，其次是其他地方也要控制好发展规模。
    最后，杨家当然不可能信任自己！他提出了此行唯一的现阶段诉求：核心岗位有他们的人，来监督自己遵守所谓约定。
    这就是杨家让朱海林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并将他们的意图清晰传达，也带回去郑清的意图或者他的态度。
    而朱海林的愤怒是有理由的！
    高高在上的朱副书记，并不想成为杨家纯粹的狗！他想更有价值一点，所以才多番打探自己。却不但什么都没打探到，连杨家现在唯一诉求，也被郑清毫不犹豫拒绝：
    要么你们在老百姓中，或山南乡普通干部职工中去探听情况；要么有本事你们将我换掉！其他乡干部位置，你们想都别想。
    所以朱海林觉得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至于郑清判断杨家会对山南乡的干部们动手，那个道理很简单：
    一是山江杨家上次对自己都能那样，说明他们从来不是按规矩行事的老实人；
    二是，杨家与其说是忌惮自己，不如说是忌惮省市领导们对项目的重视！
    而领导们只关心大事！那就意味着领导们认为只要他郑清没事，其他一个两个小干部出点啥事，都无足挂齿。
    所以，杨家一旦被自己拒绝，以他们的德性这几乎是不可忍受之事！动手就几乎成为必然，区别只在于用什么方式而已。
    郑清也没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手下这帮人多注意点。而且，郑清的父亲与他自己都认为：
    社会进步的标志之一，是政府官员可以对不利现象进行预防，但不能对未发生之事，搞提前进行诛心打击的那一套。那样看上去省事而有效，却让社会由此滑向深渊。
    十七日上午，郑清带着乡武装部长赵光亮，以及江南实业副总经理厉建中两人，轻车简从来到山南乡派出所调研。
    新所长姓来，叫来虎，带着副所长与指导员热情迎接了郑书记一行。
    来虎从参加过老山零星拉锯战的侦察兵转业，见过不少人血的他，有些隐藏不住那一股剽悍之气！周志军局长将他放到山南乡当所长，也算是有心了……
    来虎的发言很精干很贴心，核心意思就两个：坚决服从党的领导；派出所全天候准备着，为山南乡经济大发展保驾护航！
    郑清看了下，尽管县局对山南乡所的力量已经很是加强：三个所领导，六个带编的专业警察，但是没有协警。
    不过这么大一个乡，这么复杂的治安环境，这点人手其实远远不够！通讯与交通就那样子的情况下，有些突发事件若等县局来人支援，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郑清表示：派出所的干警们来到条件艰苦的山区工作，大家都很辛苦！各项全勤、加班、户外高温或严寒补贴要跟上，福利奖金相对于局里来说，也应该就高不就低！
    另外，郑清还针对山南乡两个特点：山区面积太大又道路不便；地处三省交界深山老林的历史性复杂治安环境！
    建议：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些思想过硬的当地人，补充到乡所当协警？
    当然，针对县局与乡所的经费困难，郑清还为乡所介绍了热心的企业家，江南实业副总厉建中先生！要求来所与其对接赞助。
    来所长与其他所领导闻言很兴奋，还是郑书记真正关怀基层干警！当即表示：乡所就是党的枪，党指哪就打哪，决不含糊！
    另外，来所很有悟性的请求郑书记，对派出所增加协警事宜，作出指示！
    郑清也不含糊，表示首先是能响应党和国家政策的当地村民子弟，比如能对如计划生育这样的政策，能自觉遵守；
    其次，思想政治觉悟必须过硬，比如老村长石大山与老支书费江洋，他们这样的人教育或推荐的子弟，就可以多加考察。
    最后，警察是个专业性强的行业，所以招聘协警应该尽量是：当地化、年轻化、知识化的身体素质好，且能吃苦耐劳的青年！以利于后续能快速合格、优秀而转正。
    郑清谢绝了来所他们十分热情的挽留招待！留下厉建中后，便匆匆带赵光亮走了。
    今天这事，之前的郑清不屑为之！但有些黑化的郑清知道：多数人能替别人卖力的前提，要么是被抓了把柄要么就是利益。
    官场上，所谓理想信念其实很脆弱，所谓感情基本上都有点扯淡。
    而郑清，已经不知不觉中在利用各种他能够得到的权力，积蓄着他自己的实力。
    郑清回到办公室后，想了想，还是给县公安局长周志军打了个电话。
    谢谢他给山南乡派了个好所长，那只是个由头，出大力提拔他不就是干这些的吗？其实，是想周局长有空多来山南乡走走。
    郑清还是想他能与师娘走到一块……
    周局长却有些得意，他对郑清说：郑书记你不知道，其实你是捡到宝了！来虎的情况，也只有我这样的局里老人才知道……
    来虎的老家就在雾云乡，雾云乡有很大一片水田属于两个村子，被一条自东而西的小河相隔开。
    小河南面的那村子的村民，姓得比较杂，来虎的家里就是南边村里一户人家；河北的那村子里，村民们却都姓杨。
    雨季时两村倒是能相安无事，若一旦到了旱季，历史上就一直存在着两村争水场，年年常有的械斗也就成为便饭家常！
    来虎的爷爷，就在三十多年前的一次大规模械斗中，被人活活当场打死！
    但是，对面杨家那村子，却也有不少人受伤！最终乡里的调解处理就是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最终不了了之。
    来虎一家从此便心中有结，而杨家也深知这可是个解不开的结！
    所以来虎转业后，要能力有能力要身手有身手的他，硬是被杨家把控的县局，让他几年来始终只是名普通干警。
    上次调整山南乡所的班子时，周局长为何需要与人拍桌子吵之外，还要拿出不少其他利益交换？
    因为来虎属于破格提拔正股级；也因为有杨家背景的其他领导，最不希望提拔他。
    郑清听完连说三声好，这才是业务素质过硬，对党忠诚可靠的好干部！以至连请周志军多来山南乡走走这事，他都搞忘了。
    杨家想要对山南乡的干部们下手，这个郑清只能被动提防。但是，他却还可以让山南乡的枪杆子，不惜代价地大力加强！
    ……………………………………………

 第130章 又见下三滥

    十八日上午，从不想出风头的郑清，却主动邀请县委书记与县长，陪同他们出席灵泉山果汁厂大型现代化厂间的奠基仪式。
    看着开挖出的大规模厂房之壮观景象，县委书记王正清的心情，最是激荡！
    特么的，自己六年前拍脑袋决策的大批柑橘种植，如今成为深具远见卓识的经济建设先手棋。于是，王书记当场表态：
    山江县人民都要支持灵泉山果汁厂的建设，这是造福革命老区群众的重要举措，也是山江县经济建设的头等大事！
    全县各政府部门的领导干部，谁没有全力支持这个头等大事，谁就是不称职的干部！谁若胆敢来阻挠破坏它，谁就是山江县党和人民的罪人！
    而郑清自己最关心的是：果汁厂大型现代化保鲜库房，此时在连日来日夜施工下，框架倒是已见雏形。只是，离正式能投入运营，看来还要一段日子。
    下午，郑清视察了距灵泉山不足一公里的乡政府新酒厂，现名灵泉酒厂！
    一条地下管沟正在施工，它将从灵泉的泉眼处直通酒厂，设计图中在地面下是铁制管道，地面上是银制管道。
    据说，酒厂将来的酿酒用水，将全部来自灵泉。但郑清知道这话就是放屁！
    蒸酒酿酒那可是耗水大户，若酒厂的销量一旦成规模打开，灵泉那点水量哪够？所以，酒厂离冷水水库很近。
    灵泉矿泉水厂，也在离灵泉很近却离酒厂稍远的另一个位置，今天也在低调奠基。两条地下管道正在施工：一条通向灵泉，一条通向水库。
    据矿泉水厂的现场负责人解释：
    灵泉矿泉水厂的产品用水，将全部来自灵泉！但灵泉水厂本着对产品质量精益求精的态度，对天然的灵泉水进行高科技分级！只选取品质最好的那部分水使用，其余剩下的水，将通过地下管道流入冷水水库。
    郑清深深看了眼这个从大都市聘请来的企管人员，心想公司的钱没白花，特么的这是个人才！居然比我还能瞎编。
    但所有死贵的商品，除真正高科技产品外，不就是大家你哄我我哄你给编出来的吗？既然能在市场流通，哪会真正稀缺？
    新石材厂离这里也不远，郑清于是顺便去看了看，那个迎新的中年男人是厂长。看到郑清来了一脸的热切，再一看随行的人员，又迅速平淡下来。
    在江南实业总公司高管的介绍下，这个姓胡的厂长，是三年前离开国企成功下海的成功人士，其奋斗经历真的很励志！
    郑清挂着和蔼的微笑，看着一脸羞红的胡四清叔叔，心中对高管长篇大论的解说，实在是腻歪得不行！我胡大叔用你介绍？
    不过这总公司高管的口才着实了得！稍稍的一点素材，在他一番巧妙的大力包装之下，特么的！还硬是真成了感人肺腑的励志故事。
    这家伙难怪能当总公司营销总监！特么的，讲故事的水平还真有天赋。
    这要不是胡四清叔叔下岗后，就是郑清自己一手解救、扶持出来的人。那故事，连郑清都差点热血的信了。
    这样一想的郑清，心中还蛮高兴！看来师长推荐的企管们，还都真的是人才哩。
    心中高兴的郑清回乡政府处理公务，接待来访或汇报的效率都变高了！晚上也难得的睡得早一些，居然十一点多就睡了！
    刚睡着没多会儿，周红军乡长急匆匆的过来敲门将郑清叫醒，出事了！
    标志帅气的铁红专副乡长，与一个有三个孩子的寡妇滚到了一起，被寡妇的大伯子小叔子们捉奸在床！
    这事咋就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呢？
    原来，铁红专牵头负责的拆迁领导小组，之前一直有赵光亮与严中行协助（实际负责）。
    但今天不巧，严中行让郑清打发去省城未回，赵光亮组织人巡查工地安保去了。
    而那寡妇家里也是拆迁户，死了丈夫的农村家庭着实困难，铁红专于是对那些可左可右的补偿赔偿的地方，全都顶格计偿。
    这个很好！政府官员就该有这样的仁心，不为私利又可左可右的情况下，执行政策就要尽量向弱势群体倾斜。
    原本这寡妇因为多得了几千块，几次请铁红专去她家吃饭，也被铁红专婉拒了。
    今天，却是寡妇丈夫家的大伯子小叔子，一起来请他铁红专，盛情难却之下，铁红专于是就一个人去了……
    结果，据说铁红专喝出了兴致，人家的大伯子小叔子都喝得不行回去了，他还一个人在那里喝，不知咋的就喝寡妇床上去了。
    郑清将大致情况搞清后，顿时已基本上确定是杨家出手了！
    又见下三滥！此时，却就是比力量比反应速度的时候……
    郑清当即一个电话打给县公安局长周志军，要求派几十名思想作风过硬的警察，紧急前来支援山南乡所；
    命令乡派出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涉嫌严重刑事犯罪的铁红专抓起来！并请所有有关人员来派出所协助调查，周乡长负责。
    另外，乡纪委、乡组织委人员全体出动，对铁红专进行保护性调查，并将那个寡妇也一并保护起来，此事由周红卫负责。
    做完这些后，郑清这才一个电话打给王正清，将情况与采取的措施要言不烦的汇报给他，并请领导做指示！
    王正清当即指出郑清的措施很好，不用怀疑！这就是杨家的手笔。所以，不管最终需要如何处置，快速地将所有真相与相关证据，先尽量搞明白再说。
    很快，乡派出所全员出动，武装民兵也大批出动，但抓捕嫌疑犯与带人协助调查的过程中，遭到了大批村民的阻挠！好在没过多久，县局支援的几十名警察赶到了……
    郑书记的指示是所有与案情相关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需要全部“请”到派出所协助调查！而来虎很有悟性也很干练。
    从开始四五个一起喝酒的人员开始，很快人越“请”越多起来！没关系，派出所单独审讯的场地不够，乡政府还有大把！县局几十名警察的到来，也就不存在人手不够。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大民打来电话，首先表示是他给郑书记添麻烦了，他要向郑书记道歉！另外说了两点情况：
    一是，铁红专女朋友很漂亮大方而开放，是他一个市里同事的女儿；二是，铁红专这孩子其实很善良，也很有感恩之心！
    第一点是在告诉郑清，铁红专有漂亮女朋友的经常抚慰，不存在饥不择食！第二点是告诉郑清，铁红专值得郑清去救他。
    最后，张大民请现在作为市管干部的郑清，有空多到市组织部走走，组织部永远是干部同志的娘家。
    最后这话同样很讲究！张副部长这是暗示，他自己也会承郑清的情。
    郑清表示请张部长放心，他与山南乡都在全力以赴，不过对手很强大！大有非置铁乡长于死地的势头，事情可能会有波折。
    挂了电话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来虎已进了郑清的办公室，正等着汇报！电话却又响了，却是曾铁军那个王八蛋。
    曾铁军说他作为之前的县政法委书记，对山南乡出现的野蛮执法行为深表不满；
    而他作为现在的县委组织部长，对山南乡行政干预司法的行为，他要表达组织上的担扰乃至于愤慨！
    郑清稳当当回答：向曾部长汇报！县政法委洪涛书记刚打电话给乡派出所，关心基层干警的辛劳，表扬广大干警快速而细致的专业素质，以及坚持司法独立的精神。
    山南乡党委政府对今晚发生的案情，只关注了解！因为涉事人员有乡政府的干部；而不作任何评价，因为司法专业上的事情，不需要无关之人指手画脚！
    郑清这话可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气得曾大部长狠狠的摔了电话。至于洪书记？马小民派他下来，不就是来支持山南乡的吗？
    紧接着县委宣传部长宋梦芳小姐，居然也给郑清打来电话，说话的声音很甜话语也很客气：
    郑书记你好！我是县委…宋梦芳。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到你了！县电视台明天上午想去山南乡采访，不知会不会对山南乡的工作有干扰？
    特么的！我能拒绝吗？郑清稳当当回答：向宋部长汇报！山南乡坚决配合县电视台的采访行动，请宋部长作具体指示！
    宋梦芳的声音还是很甜腻：
    看郑书记你说的，你我都是一样级别的干部，我哪能不知天高地厚指示郑书记？只是，我原定明天带电视台来采访的行程，刚刚却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特么的，这宋梦芳真能装！郑清无奈的回答道：
    向宋部长汇报！山南乡今晚是发生一件不好的案子，司法机关正专业地处理当中！具体情况…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要不宋部长，我按您的指示现在去一趟乡派出所，了解情况后再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的宋梦芳粉拳紧捏！
    心中嘀咕这家伙的少年老成、狡猾难缠果然是名不虚传！平常无往不利的甜腻，想在他那里探听点情况居然没有半点作用……
    而且，最可恨的是：这家伙说要按我的指示去乡派出所了解情况？那不是就成为我干预司法的证据了！
    宋梦芳的声音仍然很甜：
    郑书记，你可是误会我了呢！我又不管司法条线的事情，案情…我可不想关心。就是…担心明天电视台来山南乡后，村民们若七嘴八舌，怕会导致舆情失控。
    特么的，想威胁我？郑清稳当当的回答：山南乡素来尊重言论自由，村民们正常表达不同声音，乡党委政府持开放态度！
    当然，只要不涉嫌捏造、造谣、污蔑、诽谤等触犯法律的行为，村民们的任何说辞，我们认为那都很正常。
    宋梦芳粉拳紧捏！口中甜腻：
    郑书记开放包容而睿智！有机会…真想与郑书记多多接触，工作之外若能成为朋友…嗯，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明天的采访，我看我还是先取消算了，可不能给郑书记这样的好干部添乱！
    说完宋梦芳就挂了电话！
    郑清心下惕然：这人比杨正明岂止高一个段位？进退自如张驰有度，事不可为时能当机立断止损，堪称对手！
    来虎很专业很干练！汇报中，已掌握一名村干部，一名国土所工作人员的口供与旁证，他们已深度参与此事！
    据交代，在市委党校学习的杨正明，暂时是具体策划操盘者，请郑书记指示下一步工作思路。
    郑清拿起电话，也不管现在都三点了，兵贵神速！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市政法委书记马小民，要求马上将杨正明控制起来，将案子钉牢做实！
    来虎在一旁看郑清与市领导打电话的神态语气与要求，心潮澎湃！真跟对人了！
    通完电话的郑清却开始思考起来：一个寡妇，三个小孩子的母亲与唯一依靠，却鬼迷心窍的深度参与这样的破事……
    郑清问了来虎两个问题：
    一、相关嫌疑人能快速招供，身上肯定没伤对？来虎回答：他们那些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其实觉悟都还挺高。
    二、那个寡妇是否和铁红专一样，被人灌得人事不省，然后被人一起搬上床了？来虎回答这个极有可能！他马上去核实下。
    这次来虎用于核实的时间很长，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早上六点多钟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前来向郑书记汇报：
    郑书记真英明！果然能掌握到派出所疏忽了的情况，确实是两名法律意识淡薄的疑犯，他们将两个人事不省之人，人为存在恶趣味地搬上床制造了一场闹剧！
    不过他们都存在自首的情节，也属于揭发立功的情形，如今十分真诚忏悔的他们，量刑时倒是都可以从宽。
    ……………………………………………

 第131章 逐渐黑化

    郑清威严的看了看来虎，严肃表示：乡党委从不对案情作具体指示，当然也不存在什么英明的工作思路！一切都是干警们的工作成绩，怎能抹杀成领导的功劳？
    来虎的悟性很好！马上作出深刻的自我批评，确实是他的表述有误！严于律己的郑书记怎么会过问具体案情？
    郑书记从来只关心干警们的辛劳，绝不过问具体的案情，是个难得的好领导！
    郑清越来越觉得来虎这人蛮顺眼的，这才是党和人民需要的好干部！
    这次的事情能到现在的样子，来虎居功至伟，于是也关心他：可以去找胡自强乡长，让家人都来山南乡工作。
    另外，郑清也指出：身为人民警察，绝不能搞刑讯逼供的那一套，要重实证而轻口供！对了来所，战场上你们抓到敌军的俘虏是如何审讯的，会不会打伤人？
    来虎说优待俘虏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怎么会将人打伤？我们一般会在他们身上用专业方法，有效地教育感化他们。
    保证身上绝不会有伤！
    特么的！这么说来，那上次自己被抓到市局，差点就也被教育感化了！
    郑清知道对手很强大！可不能一个疏忽就煮了锅夹生饭：“对了，来所长！听说有些死不悔改的犯罪分子，经常能出现到了法庭上…又翻供的情况？”
    来虎知道郑书记担心什么！“向郑书记汇报，有些办案不专业的警察同志，有时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书记您指示得对，办案确实要重实证而轻口供！所以我们经常依据犯罪分子交代，寻找到有利线索与实证后，再形成严密完整的证据链条，口供便不再重要。”
    郑清瞪了一眼来虎！心说特么的，怎么又成我的指示了？
    见来虎又要道歉，郑清大度的摆摆手指出：办案就是要细致，要经得起事实、法律、还有党和人民的长期检验！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应该是办案原则。
    然后就打发来虎回去干细致工作。
    郑清很困！可他不敢休息，既然动手就要无可挑剔地将杨家打痛才行！
    一个电话打给马小民书记，将派出所向自己“通报”的案情情况，向马书记如实汇报一遍，并提出自己一个不成熟看法：
    向一级政府常务副职下手是严重的政治事件，可能需要形成卷宗向市长、省长汇报。并且，以他郑清对杨正明的了解，他策划不出这么严密而突然的大案！
    接着，郑清又向县政法委洪涛书记，汇报了一遍案情。并说明案子在马书记的关怀下，案情在市里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而且，郑清向洪涛书记检讨：
    凌晨马书记向他询问案情时，自己未经洪书记同意就说：洪书记有两回打电话，到乡所关注案子进展。请洪书记批评！
    这种事洪涛怎么可能批评？当即表示闻知县局动向后，确实有几次想打电话询问乡所，可惜手头没有电话号码。郑书记这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应该表扬！
    当然，郑清也“顺便”提了一嘴：县委原政法委书记曾铁军部长，凌晨打过电话无端指责政法系统野蛮执法，自己驳斥了他！
    洪涛一听顿时火了！说自己在政法系统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哪里需要一个外行指指点点？特么的手伸得太长了！
    不管洪涛是真假火，起码是个态度！
    会作人的郑清投桃报李，说周局长一会就来山南乡，等案情详细卷宗出来后，应该会到洪书记那里汇报工作！
    这话听得洪涛十分开心！他知道周志军是怎么上位的。而若没有公检法中哪一家真心靠拢的政法委书记，基本就是个摆设！
    现在有郑清这句话后，他在县委顿时就硬气！洪书记给郑清说上一堆感谢的话。
    挂了电话后的郑清，又一个电话打给县局周志军，案情很快会进入关键时期，山南乡现在可能会需要他来坐镇。
    接着，郑清这才开始分别向王正清与林奇雄两人，分别作了详情汇报。
    此时才早上七点多，杨正明经过市局近三小时的查找，终于堵在宾馆里被秘密抓捕，顺手还抓个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现形！
    马小民开始亲自审讯，只以杨正明能听懂的语言告诉他一句话：有办法立功就能没事，没法立功就是道德败坏的典型！
    篡改会议记录污陷同事；两次主谋栽赃陷害国家干部的同事；还乱搞男女关系都是事实俱在！他这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杨正明经过长达三分钟的纠结，便将县政协副主席杨复荫、组织部长曾铁军两人供出来了！但是却没有杨复举与朱海林……
    杨正明倒是愿意攀咬那两个家伙来立功，却拿不出任何佐证！即便杨复荫与曾铁军两人，也只有他们家里电话号码，近三天给市委党校打过几次电话的证明。
    马小民也只能汇报领导，因为协助调查基本没用，而直接抓人又证据不足。毕竟是两个副处级干部，抓人需要领导定夺。
    飞快汇报给市长霍家红，霍家红带着马小民早上一上班，就将魏跃进堵在办公室。据说三人在里面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所谓热烈而真诚坦率的沟通，达成共识：
    杨复荫承担主要责任而行政降级，杨正明次要责任记过处分，曾铁军没参与此事，但工作时间在家打电话应该批评。
    当上午九点多，马小民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到郑清那里，郑清傻了！
    魏跃进这也太扯蛋了一点？这是刑事案件！他想就牺牲一级已经退二线的县政协副主席行政级别，将这事糊弄过去？
    如果上面始作俑者就这样处理，那下面操作者岂不是批评教育下就行了？而因为成本太低，然后过不久再来第二次？
    郑清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道，也不知道一个多小时里，他们在吵些什么？
    但他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涉及刑事犯罪，郑清无需判那几人多久时间，开除公职却是底线！国家不需要违法犯罪的干部。
    无奈之下，郑清将这个结果十分低沉地详报给林奇雄，并说出自己的想法：杨家可以下三滥，但抓一回就必须严惩一回！否则山江县与山南乡永无宁日。
    看得出来林奇雄也很不爽！听完汇报什么都没说就摔了电话。
    约一小时林奇雄打来电话：案子暂时如此！他需要一份不惊动任何人，很详细而扎实的案情卷宗材料！能不能做到？
    看来卓南下想拿个加工好的把柄，以后对魏跃进出手？那就会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用来扔厚援朝脸上。
    不过，郑清估计他是等省里人事大调整的时候，在常委会突然当炸弹扔出来！才是卓南下最没风险却最有效的手法……
    可这对山江县尤其是山南乡现在的处境改善，没作用！那都一年多以后了。到时，自己被这帮人整得…还在不在这里？
    郑清曲曲折折想了这么多后，决定实话实说：林县长！做肯定能做到，但若只能等时机合适的话，我们现在的压力太大！
    林奇雄叹了口气说：“郑清我知道昨晚至今你已尽力！事情能做到这个程度，却不能有好的结果，肯定心中不甘！”
    “但是卓省长可能还得将精力放京都个把月，这就已错过趁热打铁的机会，所以，我们只能等后面的时机。”
    “另外，这本是个可左可右的事件，往刑事上去套的结果自然足够震慑！但往治安甚至于纪律上套，它也勉强能套上！”
    “还有！郑清你要意识到，一个市委书记有多大的权力与影响力！就像别人若要搞你这个乡书记，可能会牵动市里的神经……要不你联系下楚省长？”
    我还能联系到个屁！郑清心中腹诽口中却答道：“上次是通过王爷爷联系省长，现在老人家正生我的气呢。”
    林奇雄讪讪的说：“那就等。”
    林奇雄说完就挂了电话，王润民为什么生郑清的气？上次他可是算计了一把郑清！让郑清直接打脸魏跃进与厚援朝……
    …………………
    郑清当然听出林奇雄有些讪讪的语气，可他没意识到：自己从昨晚至今处理每件事说每句话，都逐渐在黑化着！
    比如说为救铁红专与那寡妇，他就在有意引导着，去加重另外两人的罪行；
    比如说对新任县政法委书记洪涛，他一开始时就几乎是坑蒙拐骗的态度，后来才回到互惠互利的正常轨道；
    比如说他对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刑侦手段，就在开始欣赏而不是厌恶；
    比如说郑清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往刑事上套，打定主意让相关人开除公职，而不是选择尽量宽容；
    比如说林奇雄要详细而扎实的卷宗，郑清就没考虑过做不到的事！可那意味着参与陷害铁红专的两人，必须刑事处理！可那两人背后也有两个家庭……
    他只想着：哪怕判半年一年再监外执行，因为只要案子是刑事案，魏跃进就算是被抓了包庇、纵容、乃至于指使的把柄；
    比如说刚才明明是因与朱娜分手，而没有途径联系到楚省长，他却很自然地在顺口刺激提醒林奇雄……
    现在他只是用这些手段做好事，那万一用顺手了，用这些手段来做不好的事呢？
    名利场上混久了后，无论是谁，还能保持手段一直干净的人，那几乎不存在！只要还能保持初心之人，都已经很难得！
    …………………………………

 第132章 真实故事

    郑清将来虎与周志军叫过来。
    这次没法，因为事情有些变故，再想像开始那样装作自己毫不知情的干干净净，估计来虎也不会干！更是对不起周志军。
    将他俩请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泡上一杯浓茶，郑清便开诚布公：“来所，现在我想听一个最真实，最详细的故事！”
    来虎愣了愣后明白过来，开始讲叙：
    乡国土所有位工作了五年的老职工，叫吴卫民。以前郁郁不得志的他，今年上半年托一位县城里亲戚的福，带进了杨正明家。
    一来二去熟了后，他后来又去过两回杨正明家。前后三次送礼也不太多，加起来约两千元，杨正明终于答应要提拔他当所长。
    于是吴卫民兴奋地等待起来，尽管花了自己七八个月的工资，但他觉得太值了！
    结果，上个月杨正明突然贬到了县水利局，山南乡的天变了！
    杨正明走的那天，吴卫民是为数不多几个送行的人之一。杨正明很感动，拍着吴卫民的肩膀连称他是个好同志！而吴卫民老是嗫嚅着嘴，却不是伤感得说不出话……
    特么的！他是真想要回那两千元。
    前几天一个晚上，杨正明突然在吴卫民家找到他，给他介绍个三千元的好业务：将铁红专拉下马！国土所长因工作成绩肯定上副乡长，然后县里有人保他当所长！
    这个业务的确很好！不但能升官还能发财，三千元可不是小数目！自己花出去的两千元不但回来了，还能有点赚头……
    吴卫民没有太多纠结就应下，当场收下订金一千五。据称他当时心里想能找到机会就干，实在找不到就等于少亏一千五！
    杨正明找吴卫民应该是经过考量：
    年轻的铁红专位置重要又相对好下手，近期负责的事是麻烦多的拆迁工作！而比他老成得多的吴卫民，刚好在那个小组干活。
    人只要有思路了，想象力是无穷的！
    拆迁户里有个寡妇家处处顶格计算，就是铁红专让吴卫民经的手，多算的两三千元钱吴卫民很清楚。
    寡妇来请铁红专吃饭，每次吴卫民都知道，因为两人都没背着他。铁红专只看到寡妇眼里的感激，吴卫民却看到了贪婪！
    思维发散开的吴卫民，也很快瞄准了一个好帮手，就是那个在村子里上下其手，为赚村民点小钱脸都不要的好村长。
    吴卫民想将自己摘干净，就将业务又转包了，告诉那村长有人出价一千元，想现场整点动静将铁红专与寡妇抓奸在床。
    村长虽要钱不要脸，但这种事他也要知道个所以然，要真会闹出大事他可不干！
    吴卫民骗村长说：
    寡妇家拿多了钱其实旁人都知道，而在拆迁上书记乡长完全放权给铁乡长，他一支笔其实再多钱也给得出，可他就是死抠！
    所以，出钱搞这种事的人，主要是想在拆迁款中让铁乡长松点手；
    而寡妇要真能与铁乡长睡了又怕什么？要么她嫁铁乡长肯定不亏；要么铁乡长再随便找理由，补她几千一万拆迁款也行。
    至于你，这是在为众多拆迁户暗中做好事！也就国家亏一点大家都有赚的事，山南乡如今可不缺那三瓜两枣！何乐而不为？
    村长闻言顿时眼睛亮了：山南乡自从郑书记来了可是真有钱！搞的都是大手笔，哪差这点小钱？还是姓铁的小崽子蠢！
    不过，村长又问为何就是那寡妇？
    吴卫民说铁乡长对谁家都死抠不松手，唯独对寡妇家多松几千块，能没有想法？
    村长也是油滑之徒，说即然大家都能赚那么多钱，我才赚这一点太少，不干！
    最终，两人以一千五的价格谈妥，马上就做好准备，具体行动时间等吴卫民通知。
    吴卫民觉得这转包价格还是太高！于是和村长谈完，转身就打电话给杨正明。
    吴卫民先将大概计划汇报一遍，请杨正明定夺。等杨正明与别人商量完，再回电话给他已是两小时后。
    杨正明觉得计划可行！于是吴卫民这才告诉杨正明，那村长与刁民都挺贪婪。一共非要五千元钱现钱，才肯干这事！
    杨正明无奈又让他等电话，这次没多会就回话了，叫吴卫民去县城一个茶楼拿钱。
    吴卫民去拿钱时，在约定包厢里，戴着墨镜、双手撑脸的对方。可没和他说半句话，只是用嘴上叨着的烟指着桌上的钱！
    但吴卫民还是认出那就是杨复荫。
    因为以前的副县长杨复荫太有名，尽管吴卫民一直在山南乡工作，但他县里有亲戚而经常去玩，倒是碰上过杨县长几回。
    拿到钱的吴卫民产生两个想法：一是这升官的事很靠谱；二是事情可得办成办好，因为那可是杨复荫出的钱！
    于是吴卫民一回山南乡，就开始更细致的筹划此事起来。事情在他细致的幕后指导下，也确实办成了！可他漏算了两点：
    一、吴卫民漏算了人性的贪婪；
    他让村长逼铁红专签两张悔过书就行，还是草稿打好后让他们照抄的。事到临头寡妇家与村长，给加了张十万元的欠条！
    这年头十万元是什么概念？杀了他铁红专都拿不出！
    所以铁红专连悔过书也不签，可村长他们坚持认为：可以在几户人家的拆迁款中，设法多付钱出来。铁红专却坚称：那样搞就更是要坐牢的事，不干！
    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于是，一来二去就给了乡政府反应与介入的时间。
    二、乡派出所与县公安局的效率，大出吴卫民等人意料的高。
    吴卫民不是没想过派出所介入，若换了之前，只要村民人一多再闹腾着阻挠，派出所的民警必然会在一边看着！
    而只要悔过书拿到手，再等到杨复荫他们清早都介入进来，那就大事已定。
    讲到这里，来虎停下来喝了口茶，看着郑清说道：“这是最真实的故事，还有三个细节：一、铁乡长确实是酒里下药后被架上床，那寡妇是被她妯娌半推着上床的。”
    “二、主要策划者吴卫民等最后村子里闹腾开来，才装模作样过去作证；三、总算他们有点良心，三个孩子当晚不在家。”
    “现在，吴卫民与村长自觉承认，并经村民们一致指证：铁乡长与寡妇都是他俩抬上床，脱掉衣服的；其他所有事情也是他俩策划。相关人证物证齐全而充分！”
    郑清听到这里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开始他非要将那两个家伙刑事处理，心中其实有隐隐不安！听完觉得俩败类不冤枉……
    于是郑清转头对周志军说：“周局，有个事我得和你通个气！市委对三位副处级干部的处理已有结论！……”
    郑清将市委结论复述一遍后，接着道：
    “市委决定我们遵守！嗯，对直接犯罪分子却绝不能姑息，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刑事案的卷宗要完整扎实，逻辑线要清晰无瑕疵，事关法律尊严！不容含糊。”
    这番话听得周志军一脸凝重！
    他当然听出郑清是要办成刑事铁案，关键是：郑清要给三个被市委处理过的干部，留刑事案底尾巴！他要干什么？
    让自己人办有风险的事，郑清不交实底不行：“周局，市委讨论处理决定时，据说存在分岐；省里有领导也关注此案，需要一份不引起误会的卷宗…进行研究。”
    周志军与来虎对视一眼，他俩当然听得懂所谓不引起误会是啥意思！没人知道自然就没误会；也知道所谓研究又是什么意思！那是研究出毛病，以后找市委大毛病……
    来虎率先表态：“向周局与郑书记汇报！来虎坚决执行省领导指示！”
    周志军一咬牙也说道：“来虎，你是直接负责办案的！此案的案情复杂，存档与汇报的卷宗…应该各有侧重点！”
    所谓各有侧重点，无非就是汇报给县、市领导们的卷宗中，关于那三个漏网之鱼要一笔带过；而存档与秘密给省领导的，要在那三人的泄事方面，能多详细就多详细！
    来虎又风风火火办事去了，郑清这才与周志军谈起几件事：
    一、县政法委书记洪涛与他周局，事实上都是马小民书记一条线上的人，还请周局多支持初来乍到的洪涛书记工作；
    二、下午周局去向洪书记汇报工作时，请代为传达自己对此案审判的建议：对那两个犯罪分子，应该从速判决、缓刑。
    从速是为了不出夜长梦多的变故，判决后可造成对其他人的震慑；缓刑则是出于教育与挽救人的目的。
    三、请周局多抽时间来山南乡走走，这样一是能多支持山南乡的工作；二是自己与蒋雯，其实也希望他多看望关心周红卫。
    第三件事将周志军这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却给说成了个大红脸！匆匆告辞。
    ………………………………………

 第133章 一片温馨

    周志军匆匆走了，郑清也没留，因为他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同一个案子，两份后面大不一样的卷宗，还不能假手于人，可够他俩好好忙活一阵，手尾才能够干净。
    事情也基本就这样了，郑清先向林奇雄汇报一遍情况，并告诉他自己的基本安排：他期待那两人速判、缓刑，且会与洪书记沟通；希望县长能跟进。
    其他的话不必多，两人都懂！
    这两个前台倒霉催的判了缓刑，幕后花钱的主谋才更有责任！魏跃进至少包庇纵容的把柄，就自然形成。若再有魏跃进与杨家过从密切的实锤，他这就是指使！
    做完这件事情，疲惫的郑清先喝两口浓茶，这才拨通市委组织部张大民电话，甫一接通！郑清用极沙哑无力的声调说话：“向…张部长…汇报！郑清…幸不辱命！”
    “啊！好，好！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是郑书记！具体什么情况？”张大民很兴奋！看得出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郑清可没有雷锋精神！于是他从昨天晚上得知情况后是如何处理的开始汇报：
    他是如何当机立断，让周红军乡长与周红卫副书记紧急带队，分别干什么开始；说到自己如何请求县局周局长增援；紧急向县书记县长汇报并恳求支持！
    话锋一转，再说自己如何与曾铁军、宋梦芳好几个县委常委斗智斗勇！又顶住他们巨大压力违规下令乡所抓人、突审；
    案情明朗后，自己冒着被市领导臭骂的风险，深夜吵醒马小民书记，苦求其连夜抓人审讯，到上午终于尘埃落定真相大白！铁红专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好同志。
    “郑书记！我…我代红专谢谢您！”张大民罕见地声音发颤！对下属也使用敬词。
    看来他们两个，绝不是普通的领导与秘书之关系。郑清心念电转赶紧谦虚，当然，只要有机会郑清从不介意帮杨家：
    “老领导见外了！郑清只是做了点该做的事情而已，幸好还算及时有效！红专是不是得罪死他们了？朱、曾那帮人的架式，像是撕破脸也要弄死他！”
    “郑书记，红专一个孩子得罪他们什么啊？是之前我与他们撕破脸吵过架，没想到这帮王八蛋！不但不念几年同事香火情，还气量如此小的去对付一个孩子！”
    张大民在说话过程中，早知道自己开始的失态，也知道郑清这精明人肯定已听出来！那还不如坦荡地开诚布公，话锋一转：“郑书记！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啊，老领导，您说！”
    “红专父母早年对我恩重如山！而这孩子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开始我有点失态。知道消息后我也一样没合过眼！说实话，我现在纠结还要不要让那孩子留下？”
    这么重的锤郑清可不接！劝留下来万一有啥事，自己从有恩变有仇，何苦？
    郑清回答这种问题可是稳当当：“老领导您明鉴万里，关于人生方向这种大事，我以后还要多多请教老领导。”
    张大民苦笑一声干脆继续坦诚：“我将那孩子放山南乡来，也是有私心的，并不单为政绩！王大军那家伙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脱胎换骨啊！”
    “以前那些鸡零狗碎早绝迹了，以前吊儿郎当变成分秒看重，如此下去前途可远大着！我就是想让红专学你一星半点…”
    这话说得郑清冷汗都出来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与百晓生的关系没人知道！原来领导们真特么的慧眼如炬……
    “郑书记，尽管我知道朱海林他们那帮王八蛋！还会为难红专，但是不历练又如何成器？所以，郑书记我要多拜托你了。”
    自己费尽心机！不就是不让杨家换走山南乡的人？郑清也不再客气：“老领导，我能硬顶的地方会顶着！主要还是……”
    “郑书记，当然主要还是他自己要小心谨慎。你放心！他经此事后应有长进。”
    …………
    郑清又收个死忠粉，还意外在市委组织部里也有了自己人！这样，郑清累到现在这中午十二点多，也算是心里好受些。
    正想着，办公室门突然轻轻敲响，郑清只得收敛心神坐正身体叫声请进。
    却是手提两个大食盒的包小娟！想起刚刚惊心动魄扭转局面的铁红专，郑清心情又瞬间不好！此人可更是涉世未深……
    “郑书记！您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一点东西呢！周副书记今天一直在忙，马副乡长也去外办事了，您就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关心自己呢？”
    包小娟边眼睛微红的说着话，边将两个食盒放上办公室的茶几，再看一眼郑清才怯怯地将食盒打开。
    毕竟是一番好心！饭菜诱人的香味，也让没家的郑清顿时感觉一片温馨！道声谢谢便走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包小娟就站在一旁看着郑清，这个她一直暗暗关注的男子汉吃饭真快！让她突然感觉有些心疼，这是真饿坏了？
    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打电话，或者与人面谈就没断过，得操多少心啊！应该累坏了？真想给他的头去按摩按摩……
    郑清抬头看一眼包小娟，见她还傻站着：“包委员，请坐，对不起！请坐。”
    “不了，郑书记！昨天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您一直不放心铁副乡长和我。现在我知道您才是真正关心我们！”
    “那些人，那些人怎么会那么可恶？郑书记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不可以来请教您？”
    郑清心说我可忙得很呢，抬头看着包小娟的一脸期待，话一出口却变成：“好啊，我们可以相互探讨。”
    这话可让包小娟十分开心而激动！今天她终于和这个一直忙得很，又有点冷冰冰的男人说了那么多话，关键是以后还可以时常来找他请教……
    看包小娟有点傻愣愣，郑清于是打开话题：“包委员，环境现在你应该心中有数！若下村组不要一个人，最好去向来所长要一两个便衣陪同，就说是我说的。”
    他在真正关心我！包小娟忙不迭的点着头：“好的，好的！郑书记，我包小娟什么都听您的。我会努力干好工作！”
    郑清已经吃完，看包小娟这毫无机心的小女孩样，顿时觉得也蛮可爱！只要她会努力工作自己也省心得多，倒是又和她亲切的聊了几句，才将她送走。
    可郑清不知道，这个美丽可人的包小娟不是没机心，她只是机心很单纯：她就想着如何才能将郑清反追到手。
    包小娟这段时间以来，通过旁敲侧击马文滔或其他途径，才搞明白朱娜、许小蔓、言菁乃至于蒋雯的大致身份……
    关键是：这些人长得一点都不比自己差不说，背景都比自己硬不说，居然个个都比自己有能力有本事！怪不得郑清一点都看不起不好好工作的自己……
    包小娟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花很多心思暗暗关注着郑清，就确实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她知道：若没有基本说得过去的能力水平，郑清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包小娟知道姑父说得很正确：郑清眼里基本只有工作，而其他女孩子脸皮薄，这才是她包小娟的机会！
    而父亲也评价郑清：无论人品、见识、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这怎让她包小娟不春心萌动？
    她现在想法很简单：我是没那些女人优秀，可我会努力！关键是我离得最近……
    郑清没功夫去想知道包小娟的小心思，因为紧接着，赵光亮又进来汇报了一条很头痛的消息：
    由于昨晚上那寡妇家的事情，引起太多村民的关注，使得她家拆迁补偿都是按同类型中最高标准之事，已经在有心人的带动下，被传得沸沸扬扬！
    导致的后果是：还没拆迁的不肯拆；已拆人家正串连着准备来乡里闹事！
    拆迁不顺利进行，还如何修道路？而道路不修好，后续经济开发建设便是一场空！终于，还是要从这个地方下手吗？
    ………………………………

 第134章 七寸

    征地拆迁才是现阶段郑清的七寸。
    这里若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无需闹出太大动静，只要对人性贪婪稍加利用！让征地拆迁旷日持久起来，其实就够了。
    郑清让赵光亮与刚从省里回来的严中行，多带人手包括所有能抽动的副乡长，先去给拆迁户做细致的思想工作。
    已经有些头昏脑胀的郑清，则先去洗把脸保持清醒，开始慢慢整理思路：有心人会从哪些地方下手，有何解决办法？
    拆迁这个问题很复杂！在四江省这内陆省尤其是这样。改开至今，省里居然没大规模为企业拆迁征地的先例可循。
    岳屏市更是如此！既没成熟的先例，也没政府与老百姓都可接受的现成标准！别说标准，连成型的模式依据也没有。
    最扯淡的是，从省到市到县都很穷！土地是当时与投资商谈判的先决条件，而卓省长为此大手一挥：
    十二公里长的山南大道，其公路两侧各两百米，包括公路三十米范围内，这些大多都是丘陵山地区域，由政府负责完成拆迁征地，净地交付江南实业总公司。
    不知道卓大省长说话的当时，也算过账没有？那可是近八千亩地！或许，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卓省长根本不清楚：
    尽管大部分是荒山，可你不征地它是荒山，你征地时它就是宝山！
    比如说山上几棵野板栗树，年年板栗掉地上喂虫子。但你征地时他就敢告诉你，一年一棵树少说要卖出两百元。
    而且，大道毕竟要基本直顺，当包括两侧达到四百多米宽后！那么，有很多村民聚居点你就很难绕开！
    聚居区就更麻烦，他以前住的是茅房不假，你难道还敢赔茅房给他住？他可是要住小洋楼，而且还要有余钱！
    可总共征地七八千亩，才多少钱？
    省市从财政里挤一千八百万，命令县里挤两百万！林奇雄将一千八交给郑清说这就是两千！你不拿走钱只会越来越少……
    王正清林奇雄意见一致，召开常委会将十二公里沿线拆迁征地，都交山南乡统一负责！理由是山南乡境内有九公里；且征地这种麻烦事，还得郑清来。
    第二点理由也够奇葩的！
    实际是县级政府官员们，基本都有一定的基层工作经验。知道这笔钱无论怎么算，特么的怎么都会大大不够！
    县委是九月二十九日上午开的常委会，消息传到郑清这里时，他只是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真狠！
    特么的，平均才两千三百多一亩，关键是大约有近千户人家房子也要拆！你想怎么拆迁？关键是怎么快速拆迁？
    老百姓要稍有不满他就能跟你死耗！这个时候你要和他讲什么大局，讲什么全乡全县一盘棋，他就敢喷你一脸。
    好在，郑清是将困难想在前面的人！其实他从规划山南大道时，就经常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反复托沿海的同学与学长，替他搞当地拆迁征地的相关方案。
    所以后来，别人都只看到他处理棘手问题时，闲庭信步成竹在胸！却没看到郑清无数个日夜中，他人眼中的没事瞎忙。
    郑清很快就拿出征地拆迁的解决方案！满满几十页纸的征地拆迁实施方案，其实他的解决办法说穿也简单。
    首要原则是不让老百姓吃亏！包括：
    集体土地按水、旱、林、荒分类后，按现在平均情况，计算三十年种植实际收益，就高不就低由政府赔付给村组集体，由村组集体向个人分配；
    个人房屋，由乡建筑公司按统一图纸，在山南大道两百米外的所拆迁村组集体土地上，分村、组集中建造。
    再综合户、人情况分配给实际拆迁户，这点既有利于拆迁户改善生活环境，也有利于山南大道快速提升人气；
    当年的青苗、树木、果木、生产生活固定设施等，凡属于拆迁户个人的财产，政府负责据实赔付给拆迁户个人。
    总之所有赔偿方面，政府以应赔尽赔且多赔的原则，统一标准让老百姓占点便宜，以利于工作快速推进。
    其次，是拆迁款不足部分的来源：
    各级政府没钱出拆迁费，那就以地税与土地使用费担保，由江南实业总公司垫付，但政府需支付企业贷款利息。
    这里，有个暂时只有书记县长才掌握的情况：公路两侧四百八十万平米土地，每平米每年江南实业总公司要交三元的土地使用费。
    这一千四百四十万元每年，卓南下与霍家红跟江南实业公司谈判签订的协议中被免除，且土地任由公司转租与开发！
    但郑清与王、林二人说，这样的企业将来会受人诟病，不利长远健康发展！等正式使用土地后要补充协议补交费用。
    总之，计划中的三元每平每年补充协议交款，解决了不足资金来源，只是让原本很紧张的企业资金更紧张了。
    最后，关于江南实业，它坚持两点：
    第一，企业只垫钱不参与具体拆迁；第二，企业尽量要钱不要地。
    关于第二点，企业的意思是：
    统一赔偿标准下的土地，村民若不同意拆迁征地，则该大块土地企业不要了！由政府将这笔赔偿款付给企业就行。
    这一点，其实是郑清对付部分贪婪又短视的村民之伏笔，实质是场心里博弈。
    比如说地广人稀的山南乡中，那大量存在的乱石荒山，村民一年到头一分钱都见不到！现在政府出八百元一亩征收，他们心中其实很高兴。
    但是，若没有上面那点伏笔，有些人就敢要八千一亩。
    水地、旱地、林地、聚居点的情况，那就只会更是如此情况！
    当有这一点后，村民正常范围内的便宜是可以占，但若敢狮子大开口？那地企业就不要了！实在不行也可以绕道。
    这一点还隐含个手段，一个村民小组的聚居区里大部分人欢迎拆迁，但有一人两人不同意怎么办？
    对不起！企业还是要钱不要地，除非你们大家能达成一致！这个手段就使大多数想拆迁的人，自发与少数人博弈起来。
    郑清十月四日拿出的这份方案，县里王、林二人看了相当满意！乡里同志们看了也对此心服口服。
    因为，这可不是一二十年后，到处都有很成熟的征地方案可供参考，郑清这方案，这可算是四江省独一份！
    可是有问题没有？有！还不小……
    还是那句话，搞破坏永远比搞建设容易得多！
    您要让那些有心人，快速拿出这份林林总总三四十页的方案来，而且是各种标准、细则基本全面！那他懒得费心……
    但您要是将份方案摆到他面前，让他去找毛病，那他瞬间可以成为专家。而且任何时代都不乏这样的专家！
    郑清当然知道征地方案有哪些毛病，可他没有办法！因为钱不够还是小事，关键是规模大、时间急。
    这份方案是在一千八百万的基础上，已经考虑挤着钱补充近千万进去！
    无法再多挤钱补充进去了！再多，就不是企业挤不挤得出来钱的问题，是山江县乃至岳屏市会不会骂娘的问题！
    郑清你还让不让城郊与城里搞建设？
    你山区的茅房补偿，都快赶上城郊的砖房补偿！他们以后怎么办？
    人家市郊小规模征地的农田才三千多一亩！你荒山八百一亩还敢往上加？
    当然，他们需征地规模小，所以完全可以一个村组一个村组地选址，这个村组不愿意，那里总会愿意；
    另外他们价格低，还因为可以慢慢磨叽着搞，实在逼急了再整一些无赖手段……
    而这里是既规模大，又时间急！
    因为规模大，则有心人知道你其实没法绕开一些地方！山区口子就那么几个地方，你的大道不从山口子过还能走哪！付得起那个建设成本吗？
    时间急，则是你已经将摊子铺那么大了，你郑清还敢慢慢来吗？
    …………………
    郑清将自己在山南大道征地拆迁问题上，前后的思路重新理过一遍后，心中便开始慢慢有数起来。
    看来并不是铁红专事件后，才会突然冒出来的煽动！这是事先计划好的事：
    铁红专栽了，则快速推他们的人顶上来，占据这直面征地拆迁的有利位置！后续便能掌握更多内情而更游刃有余，从而使征地拆迁永远顺利不了。
    铁红专若是还没栽，就利用已掌握寡妇家补偿高了点的情况，煽动这事舆情发酵，先让山南乡应接不暇起来。
    总之，想让山南大道始终推进不动，才是他们目标！而只要让山南大道拖上一年半载修不好，山南乡开发的所有计划便自然会凉。
    这才是真正不动声色的狠！
    …………………………………………

 第135章 电视台还在等什么？

    理清了这些东西的郑清，知道自己必须快速应对！更知道乡干部下去做所谓细致思想工作，其实没多少作用。好在，还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应对时间。
    渐渐有些黑化的郑清，此刻却独坐办公室中面色狰狞！因为他其实很纠结，纠结的原因是他需要做一个违心之举……
    而这个违心之举！才是解开当前问题的钥匙，能对有心人予以一个釜底抽薪。
    郑清看一眼时间，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四十。有心人与拆迁户们，可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反应！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咬牙捶了一下桌子，郑清开始行动！
    果然，下午四点钟左右，大量村民们便开始这里一堆，那里一群的从不同方向，浩浩荡荡地往乡政府汇聚而来。
    最前面最核心是大量拆迁户，看那激愤的神情，仿佛遭遇到世间最大不公！
    而大量大妈大婶、大爷大叔们，则三三两两或嘻哈或嫉妒，或好奇着尽情围观，唯独没有半点气愤哪怕同情。尽管他们边上的拆迁户，正大声控诉乡政府那帮吃得死的，是如何的不公！
    或许，那些没发表意见在看热闹的人，此时心中正大骂着：特么的！征地拆迁却没我们家什么事，才是最大的不公。
    此时刚刚忙完后，正悄悄观察情况的郑清，看得轻轻的直摇头：人心向利可见一斑！哪怕是原本淳朴的山区乡民。
    很快，有人打出了横幅：拆迁办干部肆意妄为，征地拆迁黑幕重重！；
    居者有其屋，反对野蛮驱赶行为！；
    绝不允许土匪扒村民祖坟！；
    ……………………
    郑清看得气血上涌！果然是有预谋，特么的！横幅都煞有介事的准备了不少，关键是这些横幅说得太难听！
    所谓黑幕重重？
    那是铁红专对那个独自养三个刚上学孩子的寡妇，唯一的一次出于同情，才明显地给多了点钱；
    所谓野蛮驱赶？
    那是有一片聚居区的村民，已全部签协议拿钱，并且按方案细则之规定：又另行给付了一年的高价租房居住费用后……
    却有部分村民还想赖着不走，非要等还在奠基的新房盖起来才搬。拆迁办当然要将居民强行劝离，把他们的房子拆了；
    所谓土匪扒祖坟？那更是一言难尽……
    郑清的拆迁方案之细则中规定：
    所有被征地上，只有露出地面五十公分没塌陷掉的坟莹，才能由坟莹后人将其新迁他处！政府对其后人补偿八十元（近十天人工费）每座。
    这个规定郑清也算是动了脑筋：
    坟莹不高于地面五十公分的情况说明什么？说明该坟莹已经早就没人打理了！当然可以视为无后人之坟。
    而在实际工作中，拆迁人员还是按坟莹高于地面三十公分，就默认有后人的标准来赔付，那就更人性化了。
    特么的！坟莹都低于地面三十公分，你还好意思说那里面躺的，真是你祖宗？
    可是，近几天还是出现了一个新兴职业，那就是在大道沿线的乱坟岗里挖坟！
    居然还有个家伙挖出三十座坟！很多坟都是那种地面上根本看不到，完全从地下挖找出来，但他指着坑里几根看不出是啥的骨头，非说那都是他的祖宗。
    坚持原则的拆迁办，当然不予理睬！否则荒山处处中这千万年来，地底下究竟还有多少骨头可以被挖出来？
    可就是这么件事情，最后闹到昨天乡派出所出面，那家伙担心落下个敲诈勒索的罪名，这才悻悻而退。
    乡政府大门前的这条街上，人群很快地越聚越多！除了在靠乡政府这边路沿，留下一条不足两人通行的道路外，其余地方已渐渐的水泄不通。
    好在，县公安局凌晨支援过来的几十名警察，其中大部分人都还没走！在他们努力下秩序倒也还算好。
    郑清呢，此时就在乡政府大院一角的一棵百年香樟树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口号与喧哗声已经越来越大，远处那两辆电视台采访车，却还趴在那里没动。
    宋梦芳这就不地道了！凌晨时她明明说的是：今天县电视台不来山南乡采访。郑清心中打算着：下次这女人再说话一口甜腻时，要好好问问她这件事。
    看外面情况，凌晨时大批警察对参与陷害的村民之抓捕，还是有足够震撼作用！村民的人群虽越来越多，但在警察虎视眈眈下仅仅是不断叫嚷。
    不过，那电视台又还在等什么？
    郑清很快就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因为远处又来了两台车，直到靠近人群时车辆停下，视力很好的郑清瞄见下来的人，很像是那个带帽下来的田成贵副县长。
    什么叫带帽下派？
    多数时候上级对副县长的组织任命，是不会明确其具体分管工作内容的！而是在其到任后，由县委县政府依据实际需要，讨论研究后决定其分管工作内容。
    田成贵却恰好属于那种极少数情况！他被上级组织任命时，就明确是分管县政府投资、城建、公安政法等方面工作的，县委常委副县长！他这算是带帽下派。
    特么的！今天的事情无论投资、建设、还是公安方面，好像件件与他对口。
    看来，不能按原计划让周红军乡长等会出面。市县没靠山的周乡长，底气肯定不足！
    郑清飞快从高高的香樟树上爬下，边赶紧拍打下一身的灰，边跑去擦洗下手脸。尽管郑清毫无预料对方会派这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家伙来，也得硬着头皮上！
    …………………………………

 第136章 田成贵脸都绿了

    郑清带着江艳娥、马文滔及两个办公室人员，在两个民警察护卫下走出来。
    却见乡政府大四合院结构的大门处，平时不算小的门前大长条广场上，现在被围得…只剩半径约四五米的一个半圆。
    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嘈杂！
    郑清看组织委员江艳娥脸色苍白，安排她与两个有些抖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先待在乡政府大门口干其他事情。
    半圆外围有警察在维持秩序，西边才是田成贵他们一行人的来路。不少警察正在维持着那里，一条挨着门前街边不足两人并行的通道！他们腰间手铐很显眼。
    毕竟是县领导来了！郑清尽管看不到田成贵他们，还是带着马文滔与民警，往西边通道相迎而去！脸上也带着尽量亲切的微笑，不住向周围点头示意。
    村民们基本都认识郑清，这当然得益于那条大坝！大家都到大坝上干过，自然见过曾吃住大坝近一个月的郑书记。
    现场很快开始往郑清身上聚焦，原本的嘈杂喧嚣，也渐渐的正在变得安静。
    山区村民毕竟很淳朴，尽管很多村民想拦住郑书记讨要说法！但山南乡每天都发生的巨大变化，也让村民们在口耳相传中，自发帮郑清积累了很高威望。
    这些内心本有些心虚的村民，听说郑清要先迎接县领导再来解决问题，倒是还真没人，敢去阻拦他们的郑书记。
    于是，郑清顺利走出警戒圈，才踏上通道没走几步，就看到田成贵他们一行。
    警察在最前方开路，摄像机在领导们前方摄录，田县长在两个便衣陪同下，很亲切地不时与边上村民询问交谈着。
    郑清心下暗暗惕然！
    田成贵这谦和儒雅谈笑风生的神情，像是在街头与邻居大叔大妈随意闲聊，而不是被成百上千正在讨说法的群众包围。
    这实干型干部真不是浪得虚名！
    郑清心中对比着田成贵：差距立显！
    自己虽也心知，四周除看热闹的村民，拆迁户和其叫来亲朋，不过是因不知足而来求财，心中并无真正冤屈与愤怒。
    可是，自己仍然如临大敌！
    面带也许并不自然的微笑向四周频频示意，心中紧张地留神随时可能的变故。若要自己去随意拉家常，声音可能会抖！
    基层工作很历练人！而田成贵恰好在基层干多年，若再有悟性与能力……
    郑清收起对田成贵的思绪，同时也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边观察着田成贵。
    田成贵行进得很缓慢！或许是真的很亲民要多与百姓同乐，或许是在等着郑清几人迎上前去，因为他与郑清已经匆匆对视过一眼。
    郑清留意到田成贵身旁，还带着三个他认识的人，分别是县建设局长；县纪委副书记；公安局副局长兼治安大队长。
    郑清走得也很慢，学田成贵频频向边上村民点个头问个好！心中却在思索：
    建设局长与公安局副局长陪分管县领导出行，有无目的都属正常。可县纪委副书记陪同前来，不伦不类又是为哪般？
    思索马上被不客气地打断，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使劲的快速钻到前面来，冲着郑清大声喊道：
    “郑书记！你要替我做主！他们拆迁办要扒我家祖坟，却还不肯给我个说法，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有没有王法！”
    郑清征询地看一眼旁边跟着的乡所指导员，他向郑清轻点下头后便瞪视那人，郑清便明白说话家伙是谁了。
    这种随便挖两根骨头能当祖宗的家伙，现在可不能与他纠缠！郑清于是笑着高声说道：
    “这位村民大叔放心！刚刚才看这么多村民朋友很热情地前来，我也就正准备出来解答大家的疑问，不想县领导们却刚好来了！”
    “既然大伙来都来了，那就还请稍等片刻，我好好迎接与接待完县领导们后，一定会很快来解答大家的疑问与诉求！”
    原本眼带热切的村民，看看那头正加速前来的县领导，顿时一片撇嘴嫌弃！
    这个改开后思想上已渐渐不畏领导，又税费很重的年月，领导们原本就不讨农民兄弟的喜！此时过来就更让人嫌……
    而约二十米多外的田成贵之所以突然加速，就因为他听到这两人大声的对话！
    等郑清的话刚说完，田成贵边快走几步，边声音突然的十分清晰洪亮起来：“山南乡真是乱弹琴！郑清，郑书记！我可要认真批评你了！”
    “你不及时处理回应村民朋友们的合理诉求，却搞形式主义迎接领导！你是怎么回事？啊！你要知道：身为党和人民的干部，踏实为老百姓谋福利，才是上级领导们的期待！”
    现场在郑清慢走这一路上，本就早已安静下来，田成贵洪亮而严厉的声音传出老远！四周村民闻言却顿时眼睛亮了，纷纷开始对田成贵聚焦起来。
    郑清见状却顿时心中生怒，这田成贵的嘴真有蛮刁！不由腹诽起来：
    特么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说要回应村民朋友们的合理诉求！嘴上说不能搞形式主义，下乡却带了一大堆长枪短炮。
    什么又叫踏实为老百姓谋福利？
    老子谋的福利能比你少？是不是要为满足村民们的短视贪婪，而让事情搞不下去后，才是为村民朋友们谋福利？
    还真把自己当大领导？你想先声色俱厉给我下马威，顺便鼓动村民？老子不伺候了！好，你不是要我先处理事吗？
    想到这里郑清脸有点垮！正准备转身回大门口，田成贵却已在簇拥下飞快来到郑清身边，一脸严肃却很轻声地说道：
    “郑书记，对不起，请不要介意！”
    想玩两面三刀？老子很介意！
    郑清深吸口气大声说：“田县长好！欢迎您来山南乡检查指导工作，老百姓知道田县长要来为他们送大福利！都自发前来热烈欢迎田县长。”
    眼见田成贵眼睛微缩，就要张嘴讲话！郑清马上接着道：“请田县长随我来！”
    说完后郑清作个手势就在前面带路。田成贵撇撇嘴忍住没做声，一脸严肃看着郑清的背影，随他缓缓前行。心说：
    怪不得市委魏书记说小王八蛋是个刺头，很不尊重领导！我才轻轻说他两句，事后还跟他道歉了！他居然还想用我的话来警告我？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身材高大的田成贵已看到：
    乡政府大门口靠外围边，此时己用好几张桌子，临时拼个一米多高的讲话台，扩音设备与话筒都准备好了。
    郑清带着田成贵一行人，从通道进入大门口与台子之间时，田成贵叫住继续往大门口走的郑清，大声说道：
    “郑书记，人民群众的事情不容回避！我们就先不进去了，说，这么多老百姓都被逼围困乡政府了，究竟为何？”
    郑清看看电视台正对着的摄像机：“田县长突然一路而来辛苦了！要不先进去喝口水休息下，我慢慢向您汇报？”
    “郑清！干工作不是儿戏，上千人民群众正在等着处理事情，你这散漫工作作风要不得！酿成群体事件你负责得起吗？”
    田成贵的语气严厉而高亢！安静的现场里，几十米外应该是清晰可闻。
    郑清的声音同样不小：“那田县长！您想听我汇报之前，其实您应该先说明下，您为何突然大张旗鼓而来！”
    “郑清！面对上千被逼群众诉求，漠然视之推延塞责！难道这就是你对待人民群众的态度？”田成贵疾言厉色地继续说道：
    “上级领导及时介入，要求现场听取汇报并监督处理，你却无视组织纪律无理拒绝！难道这就是你对上级领导的态度？”
    遇强则强的郑清心中气血上涌，见田成贵大庭广众下疾言厉色给自己大扣帽子，对这样一心刁难的官僚也出奇愤怒！
    郑清刚刚大喝：“田县长！你放……”
    马文滔窜出来拦在郑清前面，打断郑清的话说道：“田县长！郑书记的话没错，我们本来要好好处理事情，你们就突然跑来了，所以他要先问你们的来意！”
    田成贵这下是真怒了！眼见郑清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摄像机之前失控，却被这个小年轻拦住了……
    “你什么人？为何突然跑出来在这里说话？你这可属于妨碍公务。”这话田成贵说得语气反而平和很多，却隐含着阴森。
    “我只是山南乡一名普通干部，我有义务为领导们提供正确意见！我认为我是在帮助领导们，更好的进行公务活动。”马文滔的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很油滑。
    田成贵撇撇嘴角又想起魏书记的话：郑清那小王八蛋一个人带坏一乡的干部！山南乡连小职员都又油又目无领导。
    忍了忍对马文滔挥挥手赶开他，田成贵继续对郑清哄火：“郑清！上千人民群众还在等着，我要求你马上向我汇报情况！”
    有马文滔刚才打岔，郑清早就冷静下来，自然便明白田成贵想激怒他的用心！当下便声音洪亮却语气平和地说道：
    “向田县长汇报！山南乡需要先知道！田县长一行突然前来的原因与用意。”
    “郑清！你还是要选择无视上千人民群众的等待，也坚持不服从上级领导？”田成贵声音洪亮却也语气平静下来。
    “田县长！请您注意避免对别人无中生有的指责！我一贯很关心人民群众利益，两个月做的事情，比您当乡干部时多少年做的都多得多！就是最好的证明。”
    已经撕破脸了，郑清继续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说到尊重领导，从林县长王书记霍市长一直到楚省长，无不夸我很尊重领导！要不田县长去向他们求证一下？”
    “还有！田县长您身为领导干部，大庭广众之下切忌蛊惑性言论！什么叫合理诉求？山南乡百姓多少年想修大坝，多少年想修条大道走出去，请问这合理不合理？”
    “可是当时你田县长又在哪里？口口声声要为老百姓谋福利！来来来，当着这么多老百姓，你给他们说说你工作十几年，都为老百姓谋过什么福利？”
    “十几年来一件像样的都说不出来？田县长！说话要负责！口口声声说村民朋友们是被逼前来，是你逼他们前来的吗？”
    郑清边说边大步走上台子，无缝衔接地抓起麦克风大声说道：
    村民朋友们从来都很智慧，眼睛一直都很雪亮！想了多少年的大坝修好了；盼了几十年的大道也要开始修了；很多大企业也愿意来了，大伙都有钱赚有奔头了！
    刚才田县长在狠狠批评我说，当干部要为老百姓谋福利！这话说的真好真动听！来来来，各位乡亲们，大家都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大领导田县长来为大家送上好大的福利！
    掌声倒彩声如雷响起，经久不息。
    如此始料不及的情况，让田成贵脸都渐渐绿了！
    …………………………

 第137章 这人很难缠

    郑清在如雷的掌声倒彩声中，看着田成贵铁青的脸，他心中很有成就感也很感慨：
    这才是他为之日夜奋斗的山南乡！
    老百姓只是淳朴；只是对官员不信任久了；最多也就是心中有点小九九。可世上不为财帛所动之人，又有几个？
    他们心中其实很明白，也很感恩！哪怕自己仅仅真心为他们做了点份内事。
    村民老百姓们明明知道，县领导这次是要逼迫自己同意他们很多诉求！但是，当县领导与自己的矛盾公开化时！淳朴的他们却依旧毅然地选择支持自己。
    自己要更加努力，要帮淳朴的他们发家致富，才对得起这份信任与支持！
    倒彩声经久不息！田成贵脸黑如锅底，心中恼恨异常：魏书记真没说错，小王八蛋一个人带坏了一乡的人！
    这帮刁民明明是来要好处讨说法的，自己也明明是过来帮他们的！可小王八蛋几句话一挑拨，刁民们居然就开始针对自己。
    最可恨的是小王八蛋！
    自己听说保小王八蛋的人，又多又硬！才原本想着大庭广众之下摄像头前，去抓到他的大把柄！可是又臭又硬的小王八蛋，却并没留下什么把柄：
    他避重就轻的不当场汇报，当场处理事情！却说他才是真正关心群众利益。借口，却是三个不争的事实：修大坝，修路，引进大投资大企业。
    他拒不承认不服从上级领导这点，也强词夺理的有能站住脚的理由：
    首先，事情刚发酵没多久，他们就搭好台子正准备处理！这是不争的事实；
    其次，他始终要求自己解释，这突然就大举前来的原因，那更是包藏祸心！
    自己并非书记、县长！却带长枪短炮大张旗鼓突然而来，本身既超规格也很不正常！闹上台面，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是错：
    例行检查？
    超规格！你一个副县长，凭什么带大队电视台采访人员设备出行？
    微服私访？
    你纪委书记吗？不务正业！另外，你带大队长枪短炮微服私访？这更解释不通！
    接到群体事件举报而主动来处理？
    那自己带长枪短炮来是什么意思？你那么想爆光与揭短政府吗？山南乡请求了吗，需要你前去处理吗？你手伸得太长！
    最后，小王八蛋已经在不留把柄地告诉自己：你就是个屁的上级领导！
    事实也本来如此！论行政级别，刚提拔副处级的自己，与刚享受副处级待遇的他，谈不上自己的行政级别就比他高多少；
    论管辖范围，他这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重要乡书记，实际上在县里，也就书记县长能管到他！而自己除非这两人授权，否则，他本来就不受自己管。
    当然，表面上自己这个县党委常委，那确实是他那个党委委员的上级领导！自己要他汇报工作监督他处理事情，他必须尊重！
    小王八蛋可恨之处就在这！
    他表面上也一真很恭敬很客气：
    小王八蛋的称呼用词从来是敬语您；说话也时常口称汇报；语气从没有疾言厉色的不敬；神态上还蛮谦恭……
    至于不向领导当场汇报与处理事情？
    借口他始终坚持自己失算的那一点：要自己先交代来意！再说他也从没说过他拒绝汇报，或是拒绝处理事情。
    这还不算，小王八蛋最可恨的是：
    他在谦恭的说词下，将自己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而自己……
    却由于这些年并没真正成绩，还有本就不怀好意的来意！还真不好辩驳回去……
    他实际上在骂自己吃得死：
    他小王八蛋两个月干的事，比自己工作十几年还多得多！不服，那就举例说明；
    他实际上在骂自己胡说八道：
    什么是合理诉求？修大坝，修路，引进大企业让刁民发家致富，才是合理诉求！无理取闹当合理诉求，那就是胡说八道；
    他实际上在骂自己妖言惑众：
    将刁民的贪得无厌的无理取闹，说成被逼无奈围困政府；将政府的坚持原则，说成不被老百姓谋福利。
    小王八蛋对此点的反击也很犀利！
    自己说是刁民被逼围困政府，他就说是自发前来欢迎县领导；自己说干部要为刁民谋福利，他就马上发动刁民问自己要福利。
    脑中不过一转念，就想明白这些曲曲折折的田成贵。顿时就开始面色铁色！直觉得气血上涌，大庭广众之下岂能如此丢人？
    他田成贵要给自己正名！
    你小王八蛋有啥了不起？
    老子要有你那样的资源与背景，老子什么大事好事做不出来？你能对魏书记与杨家人不屑一顾，那不过是因为你有底气！
    想到这里的田成贵，眼红脸青着不由自主地往台上走！
    不过，他旁边窜出来一人拦住他，是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兼治安大队长，在临时台子前硬是拦住了田成贵。
    “田县长！现场治安混乱，我先去将治安整顿好，您再上去发表重要讲话！”
    冷眼旁观的郑清见到后心中暗恼：这条狗当得很有水平！
    并没有硬要阻挠有些失去理智的领导，只是提醒他一个实际情况；
    也没有刻意提醒领导：你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冲动是魔鬼！会犯低级错误的，这就很好的照顾到领导的面子了。
    更不会阻止领导们最爱的现场作秀！他只是…默默给领导提供一个冷静的时间！
    郑清知道：若真等这条狗将现场倒彩喧嚣弄停后，田成贵肯定早已清醒过来。而清醒过来的田成贵，与安静良好的环境，他再上台讲话，就一定憋不出啥好屁！
    田成贵犹豫着停下来。
    而那条狗，便走过去对维持秩序的警察开始训话！因为县局凌晨支援来的警察，基本是治安大队副队长带队而来的治安警，那可是他的直接下属……
    郑清没看那条狗，而是抓紧时间，又对着田成贵继续刺激：
    田县长，您这是怕这临时台子…摔着？这个，您倒可以放心！您年纪大了，我会扶着您一点的！要不…我扶您上来？
    郑清说的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才三十五岁的田成贵年纪大什么大？
    八张才一米多高的木桌，将临时台子拼得结结实实！下面还用凳子搭两级阶梯，哪怕是六七旬的老人，也能走得顺顺当当……
    这是骂田成贵，无能到路都走不好了！
    可此刻田成贵！居然很快眼不红脸不青的面带和蔼微笑，说话还很客气：“不用！郑书记，谢谢你的关心！我先等会。”
    郑清心中瞬间很不爽！
    田成贵这人有涵养有静气，公然受此大辱！控制情绪能这么快，看来这人很难缠！这次，已抓不到他毛病了……
    特么的，都怪那条狗！
    郑清对那条狗一眼看去，顿时火了！
    人家治安大队副队长从凌晨至今，为山南乡不眠不休尽职尽责！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一众下属面前，正被那条狗疾言厉色的当孙子训着！
    郑清无奈，周志军不在这，公安局内部的事情他要敢横加干涉，那可会成为把柄！
    见马文滔那浑不吝，正时不时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里，郑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再给那条狗一个憎恶的冷眼……
    马文滔如今的原则是：只要是郑哥的要求或者意思，他是有条件要执行，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克服困难去执行！
    这次，马文滔一改平日在乡政府的低调，开始本色出演：只见他很嚣张地迈着螃蟹步，径直走到副局长眼前，斜视着对方：
    “山江县公安局，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还配不配穿这身皮？”
    “人家副队长日夜不休在抓治安，维持秩序！你个不务正业的狗东西，却跑来人五人六的充大爷！你个狗东西自己说！你穿的到底是警服，还是披着身狗皮！”
    副局长训人正起着劲，却突然被开始那个乡干部，如今这混混模样的人指着鼻子当狗骂！勃然大怒的他眸子紧缩青筋暴露……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
    因为之前郑清正要冲动，马文滔这小年轻不卑不亢横插一腿时，当时冷眼旁观的副局长，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原因有两点：
    一是此人与郑清关系很好，而郑清的背景深厚在山江县是众所周知；二是，他对县委常委从骨子里，就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能肯定：此人绝不是一般人！
    副局长捏着拳头，从牙缝里问道：“请问你是谁？请…不要妨碍公务！”
    “我，山南乡副乡长！只为人民服务，绝不给狗再去当狗！告诉你也无妨，我姓马，叫马文滔！想咬我？请随便来！”
    “另外，当狗也能是公务吗？”
    副局长正要忍无可忍的暴起，却被田成贵及时喝住！
    一直看着马文滔表演的田成贵，觉得这人说不上来的面熟！
    早已走到两人跟前的他，一听姓马就立刻反应过来！再听到叫马文滔，顿时想起岳屏市大名鼎鼎的浑不吝。
    好在开始时，自己没找此人的茬！
    由于副局长与马文滔先后训人与骂人，声音还特别大，原本喜欢看热闹的村民们！让现场也已经自动重新安静下来。
    田成贵却在开始懊恼：
    市里马书记的儿子，在甘心当郑清的跟班小弟！看来郑清背景深厚，且省市有大领导对他关怀备至的传闻，真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又何苦充当拼死的马前卒？
    魏书记是提拔了自己！可是特么的！霍家红与马小民，他们哪个又不能毁了自己？
    想到这里的田成贵心中豁然开朗，摆手将副局长拉到一边耳语一句后，步履从容春风满面的朝临时台子上走去。
    ……………………………………

 第138章 这路，怕是真的修不下去了！

    田成贵步履从容、满面春风地走上讲话台，很有风度向郑清伸手示意，从郑清手中接过麦克风。开始他行云流水的即兴讲话：
    各位村民朋友们、父老乡亲们，大家下午好！感谢大家对我别开生面的欢迎，谢谢！谢谢大家！
    （周围村民面色很快亲善起来）
    首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成贵，就是种田也能种成富贵的那个田成贵。家里也和各位父老乡亲一样种田打户，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好名字。那田成贵这个吃得死的是干什么的呢？
    （四周发出一阵善意而开心的轻笑）
    村民朋友们！我是一个为老百姓服务的干部。家里虽然就是山江县人，也在山江县干了十来年工作，这三年却在市委工作，刚从市里派下来没几天，担任本县分管投资、建设等工作的常委副县长。
    从市里下来满打满算才上任四天多！我为何今天就急不可耐地跑来这个美丽、充满希望、又热情洋溢的山南乡，那是因为在市里就有人和我说了：
    去山江主管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山南乡就是最重要的地方！而山南乡为什么那么出色？因为不但那里的人民群众非常勤劳智慧，那里还有一位非常优秀出色的党委书记！而且群众都很拥护那个书记！
    说实话，我当时听了后是不太信的！我当时心想：那个书记，该不会是像极个别地方的个别领导干部一样，太会表演！所以才搏得个能蒙蔽很多人的好名声？
    所以，我今天突然来了！而且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所以，我还将县电视台的大部分采访人员与设备也带来了！
    我的两手准备就是：若自己听说的情况属实，那我就是来虚心学习，并将山南乡的好人好事大力弘扬；若是那种欺瞒的情况，我是准备了要揭露的。
    （此时他的来意，在不动声色中完美的交代出来了！更关键的是，田成贵不着痕迹而隐晦地向郑清表达了善意：市里有人要搞你！今天彼此心照不宣的在山南乡搞事，真不是我想要这样！）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听到的都是实情！山南乡人民的勤劳智慧我看到了，热情洋溢也感受到了；山南乡日新月异的建设成果我来的路上也看到了；
    而且，我刚才更看到了人民群众，是如何拥护我身边这位优秀出色的郑书记的！这使我十分欣慰，乃至激动！
    下面，我要当一位虚心学习的好学生，将舞台交还给我身旁的郑书记！而我就在一旁，安静地学习郑书记处理事情。
    （来，郑书记！你确实牛也确实厉害，我不搞你了，我就在一边学习你…）
    来，郑书记您请！
    ……这个田成贵太厉害了！
    郑清无奈地先起劲着热情领掌，在领着大家不停的掌声中，整理着思绪……
    特么的！田成贵挨了一下，却将他打醒了：他不当领导来当学生，就在一旁看着你郑清处理事情，这总行了？
    他现在从前台完美缩回去，就在边上看着你郑清，如何与这帮“刁民”斗智斗勇！
    你斗得毫无错漏，他学了东西也将你看清，下次再搞你时才能有的放矢一击致命！你斗出了问题？哼！学生就能马上变成上级领导！义正严辞收拾你没商量……
    其实原本，郑清在中午知道拆迁户在大量串连时，他知道必然会出现闹事！
    郑清的应对也做了两手准备，他是真的实在不想做出那个违心之举！
    可是，田成贵从县里逼过来了！郑清当时便知道他不得不进行那个违心之举，不过郑清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田成贵是杨正明那样的草包呢？
    万一能让外面那帮被利益蒙蔽眼睛的拆迁户，祸水东引地针对田成贵呢？
    万一被激怒的田成贵，不智地冲动起来，而让自己抓个把柄呢？
    所以，从郑清在迎接时，大声对群众也对田成贵说出：我正要来解答解决你们的事…这不，县领导来了！我得先迎接并接待好他们，再来处理你们的事……
    从那时开始，郑清便有意不断激怒田成贵！他十分清楚：官场老油条除了在盛怒之下，才会出现不智之举！那样他才可能有机会，或许会抓个什么把柄……
    郑清差点就成功了！当田成贵眼红面青往讲话台上窜时，面无表情的郑清心中十分开心！默念着：快点，快上来发火！
    可是特么的，又窜出来一条好狗！
    既然玩了政治，混起了官场！郑清自然不会去当啥心慈手软的善人，对所有政敌，在击倒他之前根本不存在什么怜悯！
    就如他对杨正明的算计，那也是从来不遗余力！曾经对什么汪彩云、易志平，那也丝毫不会手软！
    至于怜悯？那是对方倒下后的事……
    就如他现在对田成贵，那也是不断算计着！可现在，却没任何能算计的地方！
    相反，田成贵却可以在一旁悠闲的看着戏，品评着他郑清的处理手法，做好了随时挑毛病的准备！
    可郑清能做到对政敌毫不手软，对牺牲自己人，他却真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但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曲曲折折想了很多的郑清，领掌的手掌都怕麻了！掌声也稀稀拉拉下来，再拍下去就不是对领导的尊敬与热情，而是尴尬的犯傻……
    郑清终于停下来，从田成贵手中接过山南乡唯一的那只带线的麦克风，开始他无奈之下的表演：
    各位村民朋友们，大家好！
    首先，感谢大家都能来积极参与山南乡的经济建设事务！大家很热情也很积极，连表扬我郑清的横幅都打出来了！
    （下面原本还高举着的一些横幅，在快速开始隐藏，郑清现在的威望……）
    村民朋友们不要误会！我这不是在怪你们，也不是在说反话，我说的是真心话！等会，你们就会知道我为何这样说。
    现在，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此时在这里的村民朋友们，有哪位不希望山南大道修起来的吗？有的同志请举下手！
    好！大家的觉悟真高，居然连一个反对修好山南大道的人都没有！
    那大家当中可有谁，不希望山南乡多来几个大企业，让山南乡的人都有好的工作去做，然后发家致富红火起来的吗？
    如果有谁的话，不要紧！合理表达诉求观点嘛，请举一下手我看看。
    （这个哪怕心里想也更不敢举手！）
    好！大家的思想觉悟真高，居然又是一个人都没有！山南乡的村民朋友们，果然很睿智，也很有大局观！
    不过，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两件事都有可能会搞不成！
    （周围村民闻言面面相觑，安静现场瞬间有些骚动，尤其大量看热闹的村民，很多人闻言更是对拆迁户怒目而视！）
    郑书记等了一下才用手虚按，再等着现场安静下来，这才重新讲话：
    大家都知道！很多大企业能引进来，前题是他们相信山南大道能修起来。若路都没有，人家来亏本吗？即使是进来的企业也会搞不下去而撤走的，对？
    可是，我现在要如实向大家汇报的是：山南大道很可能真会修不下去了！
    （周围更是一片骚动了！）
    郑清用手不住虚按着，耐心等现场安静下来，才接着摊开来说道：
    毋庸讳言，这次山南乡要负责的征地拆迁的范围，真的是太大了！山南大道原计划中全线有近八千亩要征地拆迁。
    那有人会说，那不征那么多行不行？
    答案是不行！人家投资商来负责修大坝、水库清淤、修公路等等好事，而政府就给他提供了一块大多是荒山的地皮！
    村民朋友们，你们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们是那个投资商，政府在这唯一的一点要求上都做不到，你还会不会投资？
    所以，投资商的态度是：很多地他们可以不要也真不想要！但他们想要那些谈不拢的地块上，拆迁户同样价码的钱！
    换言之，很多谈不拢的地块上，有些拆迁户却是帮投资商学了雷锋！让投资商什么都不用干，就拿到你开价的那个钱。
    （现场很多拆迁户的人，闻言瞬间就感觉很不好了！特么的，我不会也学了雷锋？投资商真阴！）
    刚才，我给大家汇报了投资商情况。现在，我继续给大家汇报下政府的情况：
    山南大道是帮山南乡修的，是为了山南乡的经济发展服务的！自然，这征地拆迁的钱也就该乡政府出了……
    可是，村民朋友们呐，山南乡之前是什么样子你们还能不知道吗？山南乡政府哪里有钱？发工资都困难呐！
    于是，乡政府求着省、市、县支援了大部分的征地拆迁款。可即使是只需要乡政府承担一小部分，对于山南乡这样的穷乡，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乡政府的同志们也没办法了，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找企业借款！想着先将路修起来，企业引进来再说，企业进来赚钱了，乡政府也会自然跟着有钱还账。
    可是，村民朋友们呐！
    这边乡政府同志们还没按预算借够，那边却征地过程中，因为沿途的雷锋同志还不少，正在不断出现超出预算！
    郑清说至此处，原本因为没休息而努力打起的精神，挺直的身躯昂扬的头，自然地佝偻身体低垂着头！缓缓低沉说道：
    这路，怕是真的会修不下去了！
    …………………………

 第139章 违心之举

    这路，怕是真的修不下去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现场也顿时寂静下来，受到郑清那副无精打采的神态感染，其实原本很淳朴的村民们，全都忧心忡忡地看向讲话台上的郑清。
    这个骗子！一旁站着的田成贵心中大恨，他知道郑清在骗周围那帮刁民，可他也不能说出具体哪里骗了人。
    田成贵了解到的情况是：
    只要不是中间三十米的正公路上的地块，乡里拆迁的态度就是爱征不征！
    比如说哪个村民小组的地段上有人刁难，拆迁办就马上放一边，转头就按统一拆迁标准，将那地块上本应赔付村民的钱，与江南实业算账准备将来一次付清。
    非得是该村民小组的地块上，所有的房屋、地皮、青苗赔偿、固定设施如水坝等这几个大项，全都谈妥签字的情况下，拆迁办才会整体征收该村民小组的地皮。
    这看上去确实像是方案上怎么说，实际上就是在怎么做。
    但田成贵他们这些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在与村民心理博弈而已！这就是乡政府与江南实业演的双簧，最终所有公路两侧的地皮企业都会要。
    特么的！不然这东一块西一块的地皮，江南实业能用来干什么？
    可是如此简单的欺骗，却对那帮刁民十分有效！哪怕有很多“好心人”不断耐心地分析给他们听，也说不动生怕两个小钱会跑掉的那帮刁民……
    很多村民小组的地皮，居然很快地就这样按统一标准，将大项全都谈妥签字，很快很顺地正拆迁着。
    是那帮刁民不多要钱，思想觉悟好？错！他们只是生怕到手的钱会跑掉。
    大项全都签字了后，这些刁民却这人赖在家里省租房费；那个将半夜现栽的树苗找出来，说漏算了青苗；
    更绝的是有很多刁民，在已征的地里到处挖坟认祖宗！听说还有刁民偷偷摸摸在松土上挖井，说漏算了水井……
    这些刁民，居然全被身旁这个骗子给骗了，而且是那么简单的骗法，还有这么多好心人给他们不断提醒！
    现在，这个骗子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骗人！煞有介事地说路修不成了，特么的！可是也怪，这帮刁民居然还就信了！
    没钱征地拆迁了？江南实业马上又到账一亿贷款！怎么会差这点拆迁的钱？
    不过，就是不知道县里向江南实业借钱拆迁，还要付贷款利息的钱，究竟准备如何还？只怕是有借无还！
    要不要拆穿小王八蛋的谎言？
    一瞬间想了很多的田成贵，心中十分纠结地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明明白白地公开拆台的责任，那自己可承担不起！若是讲官场上那种只可意会而没把柄的官话，这帮刁民又肯定听不懂！真想拆穿，却还真没法拆穿！
    可恶！小王八蛋作为政府官员，他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撒谎！还要不要领导干部的形象？如此明目张胆的谎话连篇，他可真是无耻又可恨！
    现场已经渐渐从寂静一片，到开始交头接耳，再又慢慢出现喧哗、骚动！而小王八蛋就一副死人样，呆呆地站在台上……
    特么的真能演！
    过了怕有十来分钟，喧哗骚动也越来越大起来！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一声大吼：“不能让路修不下去！”
    “对！不能让路修不下去！”
    “对！路修不下去，他们拆迁户还好点，钱已经拿到手了，也发财了！我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田成贵站在高台上，很快看到那三个一开始振臂高呼的家伙！慧眼如炬的他恨得牙根疼！特么的！那很明显是托。）
    “对！修不下去就光便宜了那帮狗日的了，其他人都被他们害惨了！”
    “都是被那帮狗日的害的！”
    “唉，唉，我们拆迁户又不是不支持乡政府的拆迁工作，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哪，贪得无厌的就那么点人。”
    “对对，我们是拆迁户，可一直是支持拆迁办的，也一直是支持郑书记的！”
    ……………
    有人开了头后，其他人便都开始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纷纷扰扰的吵过不停，声音也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起来！
    现场村民自发地渐渐形成两个阵营，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也越想越气愤，骂得越来越难听！而拆迁户群体则只是申辩着自己的清白……开始那么多横幅呢？
    特么的！早不知扔哪里去了！
    （田成贵觉得心里很堵！那些横幅还是他上午出的好主意，然后有人迅速出钱出力，紧急制作好白送给相关刁民……）
    郑清看看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必然会失控，若近千人在失控状态下出事，那将是不能承受之重！开始大喊着安静，早有准备的乡政府高音喇叭也适时响起……
    现场又重新渐渐的安静下来，郑清一脸严肃的缓缓环视一圈，麦克风中这才响起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看来，所有山南乡的村民朋友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人人都想建设好自己的家乡，人人都想发家致富奔小康！
    既然这样，乡政府哪怕再借不到钱，哪怕有再多的困难，乡政府的干部同志们也会拼命地克服一切困难，将路修下去！
    但是，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山南大道不是我郑清一个人的事，也不仅仅是乡政府干部们的事，更不是县政府的事！
    它是全乡村民朋友们自己的事情！需要全乡的村民朋友们，一起自觉地努力协助、用心监督，才能做好这件事情！
    现在，我宣布几项决定或倡议，希望大家能够共同地去监督实行：
    一、所有拆迁户的青苗、树木、固定生产生活设施等，在拆迁办向他付款前，必须自己清点清楚，付款之后即使真有漏算，拆迁办也概不受理；
    二、请村民朋友们相互监督，对那种拆迁前突击增加生产生活设施、种植移栽作物的行为，要进行坚决的揭发与抵制；
    三、对于村民的祖坟补偿，坚决按方案规定实行！若坟莹上老土不能高出地面五十公分，你真好意思说那是你祖坟吗？
    清明节你不记得有座祖坟在那里，拆迁补偿时候你倒是想起来了！即使真是你的祖坟，那也不能补偿你个不孝子孙！
    四、关于拆迁户租房住的事情，乡政府经研究是这样决定的：
    一年的租房款不再与拆迁补偿款一起发放，乡政府会帮拆迁户朋友联系租房！拆迁户也可以省事的直接搬进去住；
    若你自己早就租好了房，且两天内搬进去住上自己租好的房子，则可以不用拆迁办帮你租房，而向他们要这笔租房款。
    以上是四项决定，下面有两项倡议：
    一、请村民朋友对各种走村串户的人提高警惕！发现是来蛊惑大家投机取巧，甚至蛊惑大家抵制征地拆迁之人，不管是熟人、朋友、亲戚，都要向派出所举报！
    这些所谓的好心人最可恨！他们才是最不想山南乡村民朋友过上好日子的人，派出所将对这样的人严惩不贷！
    （田成贵暗暗咬牙切齿，这个小王八蛋真狠！对杨家阻延山南大道最有效的手段，居然要来个釜底抽薪……）
    二、请村民朋友们自觉监督拆迁办工作人员，检举揭发他们不严格按标准，一视同仁地清点、计算补偿款项的行为！
    郑清说到这里，不经意地瞟一眼旁边正打起精神的田成贵，隐隐有些心痛！他只能毅然接着往下讲：
    乡党委政府对这样的行为严惩不贷！发现一件处理一件，发现一人严惩一人！
    这里我就不得不说明一个情况：
    我们乡铁副乡长！他就犯了这样的一个错误！将一户生活很困难的家庭，居然多补偿了两千多元！
    虽然说，经过乡党委政府查明：
    首先，铁副乡长在这件事里，没有为自己谋取任何私利，而是纯粹出于同情！
    其次，还有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
    前阵子，江南实业投资商代表厉建中先生，听说山南乡有很多特困家庭！就拿出一笔钱委托乡里替他资助特困户，而乡里呢，便将此事交给铁副乡长负责。
    （田成贵死死的盯着郑清！面无表情下是一颗愤怒的心：特么的！这小王八蛋太无耻，也太能编！但自己还没辙，那厉建中就是小王八蛋养的狗……）
    但是，铁副乡长在这件事里，仍然犯了两个错误：
    一是他账目不清！将资助特困户的钱，混淆到拆迁补偿款账目去了；
    二是，厉先生早规定对每户特困户，只资助几百元表示下心意！铁副乡长却一次就资助出来二千多元。
    （田成贵都有点佩服郑清了，小王八蛋太无耻！他将山南乡蜂拥而来要求特困救助的上限，提前钉死！
    为两三百元让乡政府上门左审核又核实，不是真正困难户，都丢不起这人……）
    借这澄清此事的机会，我也在这里宣布乡党委对此事的处理决定：
    首先，特困户既然已受到资助，这超出厉先生规定资助的钱，那名特困户无需退回，而由铁副乡长自掏腰包补上；
    其次，对铁副乡长在此事里所犯错误与造成的恶果，乡党委已上报县纪委，由县纪委调查核实后，对其进行纪律处分！
    最后，乡党委决定铁副乡长不再负责拆迁办的工作，由王小明副乡长负责；
    铁副乡长也不再负责山南乡特困户，善款资助的甄别、核实、统计发放工作，由组织委员江艳娥同志负责。
    大家看我身后，那里就是江委员！以后谁觉得自家属于特困户就向她申请，由她负责甄别！核实无误后统计发放。
    好了！铁副乡长违规之事就先到此为止，我们接着说回征地拆迁。
    各位村民朋友们，不知大家对乡党委政府刚才作出的相关处理、决定、倡议，还有什么意见与建议吗？
    郑清边说，边眼角瞟到田成贵正在打起精神站好，伸长脖子的喉节滚动着！赶紧威严的环视一圈村民，继续说道：
    嗯，好象是都没有！也对，今天大家也蛮辛苦，马上就要天黑吃晚饭了！不如都散了？那好…大家都早点回家！
    田成贵已走到郑清身边，一边向话筒伸手一边正准备说话！郑清则抢先向周围大声道：“大家都注意秩序啊，散会！”
    …………………………………

 第140章 那还去当恶人干嘛？

    “大家都注意秩序啊，散会！”边说这句话的郑清，边顺手将麦克风关了！
    田成贵挤出笑容对郑清说道：“郑书记，等等！请等一下！”
    郑清手握话筒一脸疑惑的看着田成贵，好几秒才慢慢的说道：“田县长，您！您是对我刚才…我刚才…我刚才和村民朋友们的讲话……讲话不满意？”
    田成贵语速却很快：“没有的事，郑书记！就因为你开始的讲话太精彩了，我想做个总结，请将话筒给我。”
    “田县长，太精彩？总结？对不起！田县长我已经快…快48小时没睡觉了！脑袋有点犯迷糊，还…还是没明白过来！”
    田成贵的手已抓到郑清手握着的话筒了，眼睛却瞟向四周正纷纷离开的村民，于是将嘴凑到话筒上来，亲切的喊道：“村民朋友们！请等等！”
    特么的，没一点扩音！
    田成贵抬起头看向郑清，却迎上了郑清有些冷酷的眼神！接着听到了一句让他警醒的话：“田县长真想还要讲话？因为杨正明那个王八蛋，我快48小时没合眼！”
    作为郑清的老对手，一直给郑清使绊子下阴手的杨正明，已经三个月内两次记过处分，他彻底没任何前途了！
    田成贵心思电闪之间，又瞟一眼正在离去的一帮刁民，心中无奈地冒出一个词：大势已去！
    “郑书记辛苦了！我原本想对村民朋友们赞扬几句郑书记的，现在想想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一边很自然收回抓着话筒的手，田成贵带着一脸佩服之色说道。
    田成贵心中很不甘！他还没上任，就参与过这件阻延征地拆迁的连环套讨论。设计者另有其人，他是最后一个环节，也是务必确保产生成效的一环……
    可是，再不甘也只能接受现实！大势已去后还要勉强为之，只会做杨正明那样的被牺牲品！
    于是田成贵笑得很亲切，说得更光棍：
    “郑书记！今天我学习到很多，尤其是郑书记化腐朽为神奇！将处理重大群体事件变成群众动员大会的手笔……不虚此行！”
    “郑书记，但愿我们的到来，没给山南乡正常的工作造成麻烦。时候不早！你也没休息好，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
    热情送走田成贵一行的郑清，心中没有半点挫败对手连环算计的成就感，心情反而更沉重！
    对方已经展现出阻挠山南乡大发展的坚决态度！后面就不可能收敛反而会手段更阴险狡诈，将会令人防不胜防……
    另外，无论是只通过一次电话的宋梦芳，还是今天的田成贵，特么的！都比杨正明、曾铁军那样的蠢货，要强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新常委无论人品能力素质，都堪称基层干部们里的上上之选！老王八蛋魏跃进，这次倒是确实在睁开眼睛挑人提拔。
    这几人啊…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刚回办公室，新上任没几天的副乡长王小明正在门口等着。
    郑清打起精神将其带进去坐下，王小明很忐忑也很激动：“郑书记，您，您安排由我去负责征地拆迁？”
    “怎么？你怕干不好？”郑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王小明赶紧站起来表态：“向郑书记汇报！王小明干工作从不怕困难，也敢于面对干扰，只是……”
    郑清一边摆手示意他坐下，一边直接了当说道：“严书记在拆迁领导小组主抓纪律，赵部长年纪大无需与年轻人争啥成绩，多尊重下…他经验干劲都很好！”
    “选择你，原因有三：一、能坚持原则，否则杨正明让你改记录时你抗不住；二、之前在山南乡干过五年，对村民特别是村干部的背景心中有数；三、年轻精力足，且绳头小利没前途重要！”
    王小明再次站起来，声音激动：“郑书记，您这样对我推心置腹的领导！我…我…我不说其他漂亮话，一切看行动！”
    王小明走了，郑清理解他的激动：
    当前山南乡最繁重的单项工作，就是征地拆迁！本应是书记乡长亲自出马。可江南实业那么大的盘子郑清要操；而乡里其他事务又基本都落在乡长头上。
    党委委员里，严中行三个月后会走；47岁本正年富力强的赵光亮，又因爱人身体不好要分心；其余人，还真没像王小明这样，能担得起这副担子之人！
    而负责四江省现在独一份的大规模征地拆迁，只要成功顺利地完成后，这份光辉履历能躺在档案里，让他王小明吃一生！
    时间还不到六点，郑清开始回顾中午自赵光亮汇报村民串连，让他意识到这是连环套后，于他而言那没有硝烟的惊心动魄！
    郑清伏在办公桌上，疲惫的想着当时，他可是调动全部脑细胞分秒必争的全力以赴，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当时那场景不在于他郑清做了多少，而在于他能否将对手可能的手段想在前面，以提前做出正确的选择与预案。
    大脑全速调动下，他将对手可能的反应，居然真的做到基本上都计算到了，这真的不容易！也让他当时太亢奋了……
    郑清当时紧争计算到：
    首先，村民们既已在大规模串连，对方就必然要挑拨他们来乡政府聚集闹事；
    其次，闹事时，应该会出现来替老百姓“主持公道”的上级领导！他想，肯定是朱海林那个奸滑的老家伙，结果是田成贵；
    还有，结合拆迁领导小组每天的汇报，村民闹事大致理由自然就出来了，不过，郑没想到还会出现那么多横幅；
    另外，前面这些既已想到，再加上百晓生两点钟打电话汇报：县电视台唯二两台采访车出发了，却不知县里有何大事？
    郑清听汇报时心想：特么的！还能是啥大事？不就是朱海林那人模狗样的老东西，来这里搞事！
    对手的棋路既已看清，那就好办！郑清经过争分夺秒的紧张思考，出招了：
    一、马上叫来组织委员江艳娥，叫她去找些绝对可靠的村干部，亲自或组织点能信任的人，来乡政府准备看热闹。
    具体任务就是看江艳娥的手势行事，当江艳娥双手抱头整理头发时，他们就大吵着支持乡里修路，骂拆迁户贪得无厌！
    二、周红军乡长安排点乡政府或下属机构普通办事人员，装扮成围观群众看热闹，深入群众中带节奏；
    以上两点是郑清发狠了！
    他想利用对手发动村民来闹事的时机，将他们期待的群体事件，掌握进程节奏地演变成一次凝聚人心，发动群众的动员大会。
    当时决定若县里不来上级领导，则此事就由乡长周红军来实行！带节奏的人也让他紧急找好，郑清不想出风头。
    三、叫来厉建中与乡政府签定所谓的委托书，将签定日期提前，以防朱海林那老家伙非要无耻查看；
    四、亲自去一趟派出所，看望还在派出所保护着的铁红专。告诉他被栽赃陷害的事，自己已帮他解决；但多付款关照寡妇的事，可能要承担责任！
    五、打电话给县纪委书记曹铁林，将铁红专的事情要言不烦告知详情。
    再告诉他可能会要被逼处理铁红专，这事他本意是好，但上纲上线就性质严重！希望能将处分控制在严重警告之内，底线是记过，要求曹书记能顶住压力。
    六、最后打电话给市委组织部张大民，向他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最后自己被逼无奈后做出的安排。
    下面这四点，是郑清针对山南乡征地拆迁过程中，唯一出现会被无情攻击痛脚，而提前做出的预案，但凡有可能就不用出来。
    事实已经存在！与其遮遮掩掩后再被动接受攻击，不如违心地挥泪斩马谡！
    为什么郑清中午为此事很纠结，因为处理铁红专，有违郑清从小形成的那关注、同情、帮助弱势群体的本心！
    铁红专的本性和他郑清一样善良！
    经查，那寡妇家的确困难，三个孩子要上学，她自己身体还有病；而且铁红专也没对其他任何人，有过半点违规！
    就算是多给那寡妇家的钱，勉强也在可给可不给，可高可低范围里！他却一律有名目就给，且按最高计算！结果才导致两三千元给出去了！但他并没为自己谋任何私利。
    所以郑清一万个不想处理铁红专！官场上，若能将一颗仁心长期保持很不容易，需要有人去好好呵护！
    但是铁红专有错吗？当然有，而且还不小！认真查就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
    比如不足两尺高的果树苗，却给她每棵都补成熟期果树钱；比如她家院子篱笆上种满藤蔓，却给计算成满院子围墙！
    诸如此类问题上纲上线时很严重！
    这种事其实没人盯着时，那是拿政府的钱补贴弱势群体，大原则上就本该如此！政府若不关心弱势群体，还是个啥人民政府？
    但有人盯着时，那就是违反原则！
    郑清想保他铁红专都并不好保，颇费一番思量后干脆来个弄虚作假：让企业拿两三万元钱出来，弄个啥资助特困户的名目。
    果然！田成贵连县纪委副书记都带来了，但田成贵太聪明也太有经验，旁听郑清发言后，他尽讲些好话地将人又带走了。
    田成贵眼睛很毒：他连群众中的带节奏的人，还有那几个大吵大闹的托，都看得很明白，所以他才明白大势已去！小王八蛋所有尾巴都处理好了……
    那还去当恶人干嘛？
    …………………………………

 第141章 以前只喜欢一个人，现在只喜欢一个人！

    郑清伏案回味自中午以来，对他而言一系列的惊心动魄，其实只用了两分钟。
    因为两分钟后他已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平时每天基本就睡四五小时不说，昨天晚上他可一夜没睡。
    最关键的是，昨晚至今他用脑过度，现在他已从一直紧绷的神经中真正放松下来，自然就感到特别的困！这一觉他也睡得十分香甜，因为他居然做起了美梦……
    而就在郑清正做着美梦的时候，县城一家茶楼的包房里，此时正坐了面色不好的五人。面色不好的原因是刚收到消息：
    他们辛苦策划的山南乡大型群体事件，特么的！居然让郑清开成群众动员大会。
    据说，还特么的开得十分成功！
    以后到村子里去联络、帮助村民朋友，监督、促进政府改正乱政的行为，会遭到无理举报！此刻，那乡政府高音喇叭正轮番播放：举报哪些具体行为，特么的会有重奖！
    黄江海放下茶杯，悠悠的说：“三天前我就说过，不必对这个事期望太高！两月前那次常委会我就看出来，郑清这小家伙…是得到了王润民的真传！”
    “大家还记得？那次我们可有四人轮番上阵，小家伙毫不怯场不说，还将我们一个个搞得灰头土脸！当时他才来这几天？犀利、狠辣一如传说中的王润民！”
    曾铁军将杯子往桌子拍的一放：“要我说，什么那条路是山南乡七寸？这就是本末倒置！小王八蛋才是山南乡七寸，将他整死或调走，哪怕给他升官当送瘟神都行！”
    杨杰明微微一笑：“曾部长这主意很好！但如今只有省委才调得动郑清；至于整死？我们是否需要同归于尽？”
    宋梦芳优雅喝着水，眼角瞅瞅曾铁军那一脸讪讪，抬头看着杨杰明笑笑没作声。
    可老神在在的朱海林不让她沉默：“宋部长刚才…好像是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朱书记，刚才我是看着杰明表哥，想起他小时候整人的趣事！对了，黄部长说得对！郑清这人心思有蛮缜密！今天凌晨我打电话套话…半天毫无所获！”
    黄江海笑咪咪：“哦，宋部长可是有名的才女！你也认为那小家伙不好对付？”
    宋梦芳笑得挺甜：“黄部长，黄叔叔啊！您可别取笑我了，我肚子里那点东西，怎敢在黄叔叔您面前班门弄斧！”
    朱海林顺势接上：“梦芳这声黄叔叔叫得好啊！我们这六个常委除了田县长，其他人论起来…其实都是亲戚…复举不容易啊！”
    朱海林斯条慢理的喝口茶：“既不能太激烈，当被人利用的刀，也不能不借势有所作为！所以，让那条路修不下去……风险相对最小，若能做到则目标已经达成。”
    曾铁军对郑清始终耿耿于怀：“道理都懂，路修不下去哪怕修慢了，所有开发终究是场空！可小王八蛋在那里杵着，便不容易做到！哎，他咋就不出个啥意外呢？”
    杨杰明心中对曾铁军十分鄙夷！
    说道：“上次郑清被匪徒追杀，曾部长当时是政法委书记？据说事先有人知情！挺好奇策划人是啥脑子？有的事不能有万一！否则之后连意外都不能有，不懂吗？”
    曾铁军将杯子往桌上一顿，一脸怒容：“杨杰明你什么意思？”
    “杰明！老曾！还是不是一家人？杰明…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我说个情况…”朱海林及时制住两人！继续说道：
    “据说近两三年在那片深山老林里，迅速窜升出一伙极凶残狡猾的匪徒，还混出个匪号叫空气！意思是你能感觉到，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了无痕迹，之前从无例外！”
    “事后据那片老林里的传闻说，小王八蛋太能跑又太能藏了！能跑还能理解，年轻体力好！特么的又是在逃命；”
    “能藏那就真是很坚忍！空气团伙晚上十点就到那大树下，在下面用九支手电筒一层层树枝照，一直照到顶没见人！又用烟熏三小时也没半点响动！再派人爬上去…至今不清楚是爬树人自己脱力或不小心，还是遭了毒手，总之没响动从三十米高摔下来！”
    “直到凌晨三点狼群来了，树上都没半点动静，否则早一把火将大树烧了！所以杰明啊…那小王八蛋是有蛮邪门！”
    “朱叔叔，真的烟熏了三小时？”杨杰明难以置信，这很不科学！
    “无论医生，还是山林传闻都这么说，杰明你觉得我们该不该信？所以复举也很无奈，这么邪门的人我们并不想再动，可那条路……至少不能顺！”
    朱海林俨然首领，继续说道：“大家还是想想有什么建设性的举措。”
    杨杰明对朱海林还是很尊重的：“朱叔叔，山南乡其他委员的情况呢？”
    “除了白家旺那个内侄女，那就是个不晓事的花瓶！其他都非常老练又谨慎，但宣传委员的位置，倒不值得往死里得罪人……”
    朱海林看着杨杰明，继续解释情况：
    “三个位置都能直接掌握核心，乡长与两个委员副乡长。但其他两个家安在乡里，出行都带便衣民警，不像铁红专这小年轻不屑带人，又不够谨慎。”
    其实一直在思考的宋梦芳，一副小学生的模样：“朱叔叔，我很纳闷！很多乡都有十一个委员，像山南乡这样重要的乡却才九个，按说党委委员增到十三个都不过分！”
    黄江海咪咪一笑：“老朱，老曾，怎么样？还得是才女来？”
    “没什么用！老黄，首先增加位置并确保安排上人，很难；其次，能增加的只有人大政协政法委、副乡长四个位置，就连副乡长…小王八蛋要不给他派活，也干瞪眼！”
    “事情要一步步来，曾叔叔！”杨杰明先不着痕迹道个歉，继续说道：“有委员了就有真正耳目，其他委员再出个什么事，话语权就来了！”
    “比如说这次，我们的人在看热闹的人里面，若不是才两三个人…还被人事先盯上，郑清也开不成动员大会！对？”
    曾铁军没好气道：“田成贵就是个吃得死的东西！复举当初怎么就看好那废物？”
    杨杰明这次没作声，只是心说：别人再怎么废，还能比你这吃得死的废？
    ……………………
    那几个人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阴谋诡计，郑清此时却在感受着人间美好，不过是在梦中。
    在梦中，郑清正在办公室伏案办公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他习惯性没抬头叫了声进来，就仍然办他的公。
    一个蹑手蹑脚的人进来了，原来是朱娜的脚步声！郑清心中狂喜，想着：这小妮子终于来看我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瞧，又想着捉弄我呢……
    咦，今天这小妮子又想玩什么不一样的花招？怎么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嘿嘿，小妮子，我太了解你了！你马上会再进来的。
    咦，今天是怎么了，都出去这么久了？朱娜你真走了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要走好不好？朱娜，你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以前也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我是真的离不开你！
    以前，我在欺骗自己！总是下意识地将你当个哥们，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究竟是有多喜欢你？只要看到你我就特别开心，就特别放松！仿佛一直压在身上的重枷，瞬间就烟消云散。
    就算没有看到你，我也每天总能想起你，因为重压下的我只要想起你，心中就有温馨，就能真的感觉很放松！
    朱娜，还有个事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三四年来我偶尔总会有些春梦，而梦中的主角却全都是你……
    只是，每次醒来，我都会边打自己的耳光！边在心中暗骂：特么的郑清！你怎能如此无耻？那可是你的好哥们呢！
    几年来我就这样一直自我摧眠，自我强化地自己骗自己！直到那天你生气走了，我才明白：原来我是如此爱你！因为，那几天我的心是真的很痛，晚上也辗转难眠。
    于是我没办法，只能靠疯狂工作来忘记你！从那天起，我的心已经自我封闭。
    朱娜，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从你那天摔门而走的那刻起，想明白了的我就告诉自己：以前，我只喜欢一个人；现在，我只喜欢一个人。
    以前，我其实只喜欢一个人，可是我自己不知道，因为我在骗自己！
    现在起我也只喜欢一个人，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连累你，也永远失去了你！于是，我只喜欢一个人努力工作，才有可能忘了你！
    可是，我还是没法忘记你！尤其压力好大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你！
    你的睿智明理，你的开朗，甚至是你偶尔的蛮不讲理，还有你的捉弄……都会让我心中很温馨，也让我顿时能放松下来。
    咦，朱娜你个小妮子又回来了？
    还这么蹑手蹑脚！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嗯，还给我买了好东西，不对啊，你不是一直大大咧咧，从没给我买过东西的吗？
    喂，喂，朱娜你没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还抚摸着我的头？还这么轻！
    我流泪了吗？朱娜你没事擦我的眼角干嘛？嗯，好像是有点湿，真特么丢人呐！
    “我，我，我饿了！”睡梦中的郑清突然叫出了声！
    窗外的月光照射下，吓得一个身影缩回手退后两步，手按胸口平息一下后，才去打开房间里的灯。
    “郑书记！醒醒！郑书记醒醒！”
    郑清迷糊醒来，坐直起来一边舒缓着坐睡的不适一边晃晃头：“是你？几点了？”
    “郑书记，现在都晚上八点了！因为今天其他委员们都有事很忙，周副书记与马副乡长…没吃晚饭就巡视工地去了。”
    “郑书记，我注意到你没吃晚饭，可房间里却没开灯，敲门也没人作声，就，就自己进来看看，却见你睡得好沉！”
    “我想你肯定饿了！就去搞了些饭菜进来，刚进来就听郑书记您讲梦话…说，说好饿！所以，所以我就叫醒了你。”
    “谢谢你！包委员，还真的是好饿！那我就不容气了啊，谢谢！”郑清边说边打开桌上的三四个食盒。
    好丰盛！这是外面炒的，包小娟这小女孩…还挺能关心人啊！她要是朱娜多好？郑清边吃边想着。
    一旁的包小娟却想起了开始两三回看到的场景，心中很是不爽：郑清睡梦中，居然又哭又笑！肯定是梦见了哪个狐狸精！
    实在忍不住的包小娟，鼓起勇气说道：“郑书记，开始…是梦见了哪个好女孩？梦里都笑个不停！那女孩…一定很好了？”
    郑清闻言一窒，顿时想起了梦中的情景，呆呆的喃喃道：“以前我只喜欢一个人，现在我只喜欢一个人！”
    …………………………………

 第142章 阵垒分明

    郑清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包小娟感觉很有诗意！
    她也跟着呆愣起来，心中不住念叨着：以前我只喜欢一个人，现在我只喜欢一个人……
    再看郑清，又低头落寞地吃着东西，速度比之前慢多了！
    郑清他这是心中藏了多少事？也对，他要不是如此苍桑，又怎能说出如此有诗意的话！
    尽管包小娟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郑清这句很有诗意的话，究竟又是啥意思？
    可是，从来充满诗意的话，不就是要让人莫名其妙的么？
    包小娟就听过有一首诗，有很多人说写得很好！可那首诗的作者是想表达什么？到现在包小娟都莫名其妙！诗是这样的：
    雪天，我们一起去尿尿！
    你尿成了一条线；
    我尿成了一个坑；
    ………
    包小娟觉得郑清这句诗的意境，就肯定要比那首诗高多了！尽管她一样也没听懂。
    有心思的郑清吃完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包小娟还呆坐那等着！顿时很不好意思，向其自责着自己因工作上的烦心事分心了！
    包小娟却嫣然一笑，替郑清利落的收拾收拾默默而去，让郑清都很是有些心乱。
    回过神来的郑清，这才记得要向王、林二人详细汇报！战场，肯定要转至县里了。
    两个很详细的电话打完，浑身疲惫的郑清打着哈欠早早而睡，可奇怪的是，倒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郑清又开始回忆那个很真切的梦境！梦里他是先想起了朱娜，还见到与朱娜同坐时，那个特嚣张的样子……
    然后，就见到朱娜来办公室找他。在梦里，郑清可是三次很真切的感受到：
    朱娜蹑手蹑脚进来过！而最后一次还摸他的头，给他擦了泪的，可丢人了！还好是在梦里。
    可醒来却怎么变成了包小娟？
    想起永远不能在一起的朱娜，郑清又心痛起来！于是又起来研究资料，直到更加精疲力竭……
    郑清却不知道，他这样暗中练武一二十年的人，身体有异于常人的本能警觉！当所处环境发生变化时，感官就会开始自动辨别有无危险。
    所以，郑清其实只有开始时，才是真的梦见了朱娜！
    后面不过是身体，对所处环境出现变化时经身体感官辨别无害后……他刻骨铭心的心中，便自动将身形差不多的包小娟，完全当成了朱娜。
    今晚的包小娟也一夜没睡好，她一直在琢磨着郑清那句不自然流露出来的诗，那究竟是说的什么？
    是说以前和现在，他都只喜欢同一个人？还是说以前和现在，喜欢着不同的两个人？如果是后者，那现在喜欢的又是谁？又会不会是我……
    少女情怀，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此刻的包小娟一如金老爷子所言：风凌渡口喜相逢，一遇杨过误终身……
    而此刻的县城里！
    除回去后的田成贵，又加入了那开始的五人，六人在一起蜜谋之外；
    王正清也主动去了林奇雄宿舍，后来又叫去了曹铁林、洪涛、赵国栋……
    全县权力最中心十一个人，今天居然深夜都没休息，分成阵垒分明的两个团伙！各自都在紧锣密鼓筹备着：新班子组建以来的首场遭遇战。
    此战，要决定的事情就算可能不特别重要，象征意义也会很重大！
    政治有时就像打仗！两军对垒时老百姓其实没得选，或者说只有一个选择：看谁会赢，我就马上跟谁混！
    至于说谁更高尚，或是谁又更下作？打完了再编呗！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么编过来的吗？
    而县里这十一位大人物的战场，他们的老百姓或者观众又是谁？就是那些摇摆的广大中低层干部们！
    他们这些人的选择，其实也只能无奈地很现实：谁赢，我就跟谁混！
    至于说什么立场坚定？
    拉倒！那是别人一开始犯傻，搞快了上错船了好不好？
    特么的，到时连当叛徒都不行，因为获胜那方需要他这个反面典型！
    深夜十一点，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杨杰明同志，打电话找到县委书记王正清汇报：
    朱海林、曾铁军、宋梦芳、黄江海、田成贵五名县委常委，联名要求在明天一早召开紧急常委会。
    他们五位常委提出的议题是：
    山南乡今天白天，发生千人围攻乡政府的恶性群体事件！虽然乡党委政府应对得当已处理好，但冒露的问题不容忽视！需要县委研究决定：如何从源头上预防再次发生类似的事？
    王正清客气地说：杰明同志这么晚还在坚持工作，真是很辛苦！那就再辛苦你通知各位常委们，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召开常委会。
    挂了电话后的王正清脸色铁青，心中就如吞了多少个苍蝇般恶心。
    魏跃进这个王八蛋！给自己配了个这么好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真该谢谢他八辈祖宗！
    哪个县委办主任，都应该是书记当然的心腹亲信，乃至与书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到他这里，却给他身边放上一条随时扑向他的狼……
    比如说这个电话，若杨杰明这狗日的是自己人，他应该如何操作？
    他应在常委打他电话找他之前，就已向书记汇报过他搜集到的，关于今天山南乡发生的事！
    并认真讲出他自己的分析与看法，以节约领导的时间供领导参考。顺便，也领会出书记的态度……
    当书记的态度是冷处理时！今晚的常委们想找他要求明天开常委会？他有一万种办法先拖两天再说。
    除非是三名或以上常委，联名且签名了的书面文件送到他手上！他作为县委办主任，才必须履行程序。
    问题是深夜如何送到他手上？等到白天上班送他手上，那是不是还得备案存档再签字走程序？一来二去半天又总能拖过去……
    正常的县委办主任是上述这样！差不多就是县委书记一双有身份有能力的大手，是实实在在的大秘。
    当然，正因为有身份有能力，便有自己的思想！
    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位置的人，心腹归心腹，破活脏活风险大的活儿，他可不干！因此就显得比没身份没思想的生活秘书，清高不少……
    那不正常呢？就杨杰明这狗日的样！特么的！深夜还在与别人商量着：如何对付他应该服务的书记……
    言归正传！林奇雄看王正清面色很不好，就说道：“王书记，要不明天上午…我们让郑清来列席常委会？”
    王正清摆摆手：“郑清也不容易啊！我们还是继续商量下…那伙人会有些什么阴招！”
    “是的！郑清在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下，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王书记说得对，我们可不能让人瞧不起！”
    第二天，十月二十日上午九点，全县干部们密切关注的县委常委会准时举行。
    县委办的工作人员早就布置好会议室，走廊或附近区域，还有一些随时等候召唤的工作人员……
    十一名堂委在秘书们的陪同下，先后在会议室门口，边接过秘书手中的茶杯、皮包与资料，边与看到的其他常委，很亲切友好的互致问候。
    而宣传部长宋梦芳，居然事先让工作人员，抬进去了电视与功放机！进门的时候，她手上除了水杯与包，还多了两卷录像带。
    与看到的每一名常委，宋部长都笑得很甜，话语也十分简练却温馨。
    王正清是八点五十九，才最后一个进去会议室。在他进去之前，会议室除了十名常委，只剩下作会议记录的县委办副主任付军同志。
    因为早上临时有通知，今天的秘书们都不准进去为领导服务，由专门的服务人员为领导们服务。
    有工作人员说：付军同志今天准备了两支钢笔，且都注满了墨水。
    也不知道真假？当干部不容易！
    王书记的秘书李小林，是将茶杯与手包送进去放在他座位前的，正准备出去时被主子叫住了：小林，你留下给各位领导们做服务。
    王书记也就剩这点特权，其他领导们也需要有人端茶倒水，倒是都很亲切对李小林点头示意。
    而其他领导的生活秘书们，都去旁边的休息室等着！很快，都开始这哥长那哥短车轱辘话说得很是亲热！仔细一听，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郑清没去关注常委会的事情，那个，事后自会有百晓生向他通报。
    此时，他正在抽空很紧张的分析着情报与数据，要决策一件大事。这件事情他已经准备了好久，但决策却是如此艰难！
    一亿贷款昨天已经到账！后续的两亿，也只是需要时就派人去走下流程便可。可是……
    这山区的山南大道，却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修得起；卓南下的水电风电批文，也更是遥遥无期；柑橘收储的保鲜库房，也起码还得二三十天才能投入使用。
    一言以蔽之，此时有大量资金闲置！对于郑清这样靠投资起家发财的人来说，八个茶杯六个盖才是正常，大量资金闲置那简直是犯罪。
    可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钱，有风险的短期投资，于自己这并不爱钱的人其实很无所谓！但公家钱绝对只能赚不能亏……
    下午两点半，王大军从上厕所的李小林那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打来电话向郑清汇报：
    山江县史上时间最长的常委会！已进入尾声，最多半小时会结束。
    …………………………………

 第143章 请假

    当领导是需要坐功的！
    一个常委会从上午九点开到下午两点半，居然还要半小时结束！便是午饭也是送快餐进去，连吃饭带休息一共就用了半小时。
    郑清听到这里，已经脑补了很多斗争中的“精彩”画面！好在，这是山江县史上时间最长的常委会……
    这五六个小时里，领导们以极其认真负责的态度！热情讨论着事关山南乡人民长远利益的大事。
    时而谦和儒雅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时而怒发如狂的拍案而起！
    之所以会议要开这么久！是因为书记县长开会之始就宣布：
    不赞同对有分歧的事情，动不动就举手表决！团结和谐的新县委班子，应该多摆事实讲道理！
    尤其是林县长坚称如果动不动就举手表决，那这个会他就不开！并马上就得到三名常委的呼应。
    林县长就是个无赖！常委会没超过三分之二的常委参加，所有决定便会无效！若四人离席那还开个屁？
    朱海林说要向市委反映情况，林县长这是蛮不讲理！林奇雄说朱副书记若去反映，他会很感谢！市委肯定会表扬他促进新班子团结。
    朱海林气得胃疼，反映情况有个屁用！魏跃进自己都怕事情闹大到省里，扳子打下来绝对是给他魏跃进……
    无奈之下那就只能讲道理，可领导们最会干的事是什么！那可不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吗？
    道理从宣传部长宋梦芳讲起，事先准备的录像带与设备派上用场，给大家展示出当时恶劣场景！尤其大量清晰的横幅上，标语很是触目惊心。
    导火索一旦拉开，双方很快就你来我往。你有录像我有卷宗资料；你有道理我也有理由……
    所以，李小林说半小时后会结束会议，其实不是事情快有结论！而是据他观察，领导们讲了这么久的道理，看上去是真的都累了。
    李小林对领导们战斗精神的估计，却还是保守了点！会议开到下午四点才结束，达成两点共识：
    一、铁红专出于关爱弱势群体的善意，进行了造成不良后果的违规操作，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二、山南乡增设两名党委委员，人选要求对山南乡情况较为熟悉！于是确定为的王小明与杨兴平。
    增设政协主席与政法委员两个职务，最终调整如下：
    杨兴平调回山南乡任正科级政协主席；胡自强任政法委员，兼江南实业副董事长、总经理；王小明升任党委委员、副乡长。
    散会的时候，两边的常委居然都一脸喜庆！纷纷用干部们能听懂的官话，宣称自己这方取得重大胜利！
    这个结果，听得伸长脖子焦急等待的基层干部们，直接跳脚骂娘！特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要么，你们就安生一点基本能和谐相处；要么，你们要激烈的打起来也行，那就打个胜负出来嘛！
    都赢？合着就我们干活的输了！
    这个结果让郑心情很沉重，林奇雄为保书记对一票否决权的慎用，都耍上无赖了！却仍然只搞个平局。
    由此，让郑清也看清了两点：
    首先是厚援朝与山江杨家，对阻挠山南乡的大开发，态度十分坚决；
    其次，省市若不能急起来，光是县乡冲在前面苦干真不行！至少，也会是事倍功半的步步艰难。
    得想法子让省市急起来！特么的，只想要政绩不想干活可不行，魏跃进那样的坏东西，也得省里来收拾！
    盘子那么大，事情环环相扣！郑清想：他自己能看明白的事情，省市领导们渊深如海岂能不知？
    不过，在王润民家里久了的郑清知道，大领导们都最有定力，平时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深沉……
    特么的！那是见多了的他们十分清楚，泰山崩不了！最多就有点小山体滑坡。自己离得那么远急什么？
    山江县的事同样如此，有自己与林奇雄这两个有背景、资源、能力、还有些无赖手段的人在！领导们会认为山江县这泰山，反正就崩不了。
    至于总有汇报的一点山体滑坡？那不要紧，砸死几人也和他们没关系！领导们要集中精力算计大事。
    从多方反馈来看，据说省委赖书记与楚省长对山江项目十分重视。当然省长不是据说，这点郑清能确信！但光是重视还不够，得急眼才行。
    下午五点郑清打林县长的电话，向他提出请假：因工作过于繁杂而两次受伤的旧伤复发，无法履职需请假半个月，离开山南乡调养身体。
    林奇雄惊问郑清怎么了？郑清却说林县长离家几个家，操心劳累心力交瘁也不下火线，自己应多学习！
    林县长沉默了好几秒钟，问郑清打算到哪里调养身体？郑清说岳屏市的风景比较宜人，医疗也不错。
    林奇雄回答说：听说红眼航班很方便，他也突然牵挂起老父母了。
    这两人都是一点就透之人，大多事只要有人稍一点拨，曲折因果便能很快明白，又都属于行动派！于是，两人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林奇雄先去了王正清的办公室，将房门关严实后，两人讨论近一小时的事，没人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回办公室后，林奇雄先给卓南下打电话说出他与郑清的打算，主要想让他在省委层面放风。
    卓南下却说休息几天探探亲还不错，但那个小心思不要期望效果！该安排好的事要安排好，回京也要消息灵通准备随时赶回去。
    本着有枣没枣打几杆的想法，林奇雄再向市长霍家红请假。低沉地说自己在医院检查出精神衰弱，需要回家静养一阵！另外郑清也伤情复发，需要调养一阵，且已向自己请假。
    霍家红沉默几秒便知这两人的心思，可这对他也是好事！同样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对二人表达真挚的关心爱护后，大方准假。
    而郑清先开党委会，很简短通报县委常委会的决定后，就说出自己身体不适要请假一阵的事，乡中政务党务接下来由乡长与副书记分别负责。
    晚上，郑清又与所有委员们逐个交流，对不同的人作出不同的交代。对乡长是直接交底：
    除了征地拆迁与收储保鲜库房这两件事，要尽量快速往前推进。其他事情没阻力便正常干，有就缓下来！
    哪怕是征地拆迁的事，若阻力太大就不要强来，不如干脆停一停。
    周红军彻底心领神会的说，事情可以缓也可以停，但对内的摸排掌控与建设，还要不断加强。
    郑清表示如今乡里财政并不紧张，对社会各界尤其是政协老同志的关心，也要跟上……
    消息传到魏跃进书记耳中，思考一阵的他冷哼一声！只做了一件事，打朱海林电话告诉他：近段时间山江县需要和谐，至少面上得稳定。
    两个小王八蛋！这点伎俩想整老子？底下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面上风平浪静！你们还能长期请假？
    …………………

 第144章 暗渡陈仓

    郑清与林奇雄两人的突然请假，官场上有一定级别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出了他们的用心。
    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让别人看透你的用心或者底牌，你的所有算盘十之八九就要落空！
    不过，郑清倒也没自大到凭这点东西，就可以算计将魏跃进倒。他只是想给魏跃进找点堵的同时，也给省领导表达下不满，这倒是真的。
    另外，其实郑清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请假的当天深夜，郑清带马文滔与江南实业两个财务、两名工作人员，秘密住进岳屏市证卷营业部附近，两栋很普通民房。
    两栋简易小二层民房，就在营业部后街的一条巷子里。并排的两栋房子中间，只隔了条一米多宽的过道。
    郑清前后都看了看，相当满意！特别是两栋房子的前后阳台，郑清能瞬间窜到另一家去。
    这次，郑清费尽心机搞得如此神秘，就因为此事风险很大，但又不得不为！刚好魏跃进送给他一个借口，不用白不用……
    老王八蛋处心积虑刁难，设计这些阴谋诡计的东西搞得我精疲力竭！省领导你们也不管管？
    那为什么说郑清要干的事情风险很大！却又不得不为？
    郑清要干的事是公户炒股！这已是风险很大的了，还有个情况是：现在的行情是熊市初期……
    您说风险大不大？
    尽管现今的企业财务管理，与政府公务员管理在制度上都极不完善！但不完善才恰恰会出现两个极端：
    你为公家赚到大钱便是英雄，事后所有的程序也能自动说得通；若给公家亏了大钱？那就请下地狱。
    那不得不为又怎么讲？
    现在这时候的华夏真的很难！讲多了可以写本书，这样很啰嗦！那就说三个关键词：韬光养晦、货币贬值、通货膨胀！
    前几年毛熊崩了后，鹰酱捋起袖子，开始在满世界找练拳的沙包！于是，我们只能韬晦……
    我们现在，不能像前些年一样老是顺差。那样，控制鹰酱的老板就会亏钱！
    于是，鹰酱刁难我们出口，我们却要加大进口！外汇储备迅速减少，货币随之大幅贬值……
    但我们不能老是逆来顺受，应该发展自己积攒实力！于是我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先大搞基础建设再说！
    搞好基础建设，才会有经济大发展与综合实力大幅提升的前提。可是我们真的没钱！于是我们除鼓励外贸企业拼命赚钱外；还有个办法，印钱……
    通涨到了什么程度？打个小比方可能会比较直观：去年猪肉卖七元，今年啥时候都会要卖十元不止。
    还有个事情也比较有说服力：前几个月，银行推出八年以上的定期保值存款，利率是百分之三十以上。
    说到此处，您可能就能够理解：郑清这个江南实业总公司当家人的难言之隐！
    贷款躺在账户上，向总公司要百分之十几的年利率！而现在账户上的钱，若拖到明年去搞建设，他估计到时候，成本还会要增加百分之三十！
    一来二去钱就莫名其妙减半！他这个掌门人要是个纯粹官僚，那还可以装不懂！可他是名牌大学里学经济毕业的人……
    所以，郑清不得不为。
    当然，熊市中炒股郑清并没盲目自信，他只是有别人没有的底气：万一亏了，他自己堵得上那个窟窿！
    ………………
    第二天早上，郑清戴着帽子与大墨镜，随公司财务人员一起来到营业部，他得指导这两个从没干过的人。
    郑清是一名老股民，四年前在省城的证卷营业部，开了第一个证券账户，当时入了元。那时下面的地级市，根本都没有证卷营业部……
    这年代说是炒股，其实营业部里什么也不是！偌大的证券交易大厅，都没有一台电脑，更看不到什么个股走势曲线……
    只有墙上挂个大屏幕，闪烁着红红绿绿的股票名称，和买入卖出价格。
    股民买卖股票就是填个单子，注明按市价或者写明具体价格，再递进营业部窗口，由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录入操作……
    这时绝大多数股民朋友，他们买卖什么股票全靠猜，简直和后来买体育彩票大乐透一样！
    如果是牛市！
    每天中午，是营业部大厅最热闹的时候，各企事业单位的很多职工、还有些退休老人组成的股民都来了……
    尽管大家其实啥也看不懂，却眼皮眨都不眨的死盯着，那不停闪烁的大屏幕！生怕漏掉每一个“发财”的机会，好不热闹！
    下午收市后，高档餐厅酒店会爆满！发横财的感觉很爽。
    至于说熊市？
    那就和现在一样！营业部大厅中门可罗雀，角落的地扳上可以看到积灰。
    当然，也有几个一脸深沉的人，各自独坐或孤站一处，盯着大屏幕的脸上，看上去是如此的苍桑！
    这还是超级大短牛市，这才刚过去不足一月的情形！
    熊市久了民政局业务增多……
    看到这样的鬼情形，郑清心中感慨：这时候这些人炒股票，真没有任何信息可以参考，特么的全凭感觉！
    这些人也就是有时在晚上，看看各个电视台股评。他们？说实话真不会看出名堂，因为基本上都是带节奏的黑嘴！
    很简单的道理，像郑清这种既有内幕消息，又懂分析政策、行业、与公司的人，一般都生怕被人盯上，低调还来不及！
    上电视股评？那是庄家觉得那人故事讲得好，于是准备好大摞资料，借他那张歪嘴往外说。
    郑清也经常看那些歪嘴股评，他们毕竟要讲六七分带套话的真，关键是自己要分析得出核心的那一分假，又在何处？
    多年后回头看，这时候的股民坚持下来的人真的稀少，因为这些单纯而直接的人，一般总是特别伤心！
    几人开好十几个户头就回住处，绝不多停留！营业部那片绿油油的大屏幕，看了除了影响心情就没其他作用。
    之所以开十几个户头，郑清是以江南实业名下所属各企业，都开上户看上去像不同企业，大资金进出也就不那么扎眼；
    当然顺便也给自己开了两个、马文滔开一个玩玩。
    营业部倒是特别热情，地要给他们开辟大户室！但租房中的设施比大户室还要好：
    电脑、网线全都用最好的，电话也装了两台，暂时都由郑清掏钱马文滔置办，关键是私密！
    这次郑清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因为压力比之前任何一次投资都大！两个原因：公款；逆市而为！
    公款对郑清巨大的压力，之前已经说过！而逆市而为……
    说实话郑清之前几年的投资中，还从未如此干过。
    比如说参加工作这一年多以来，郑清其实只作了两次投资。
    独坐的郑清回味起来。
    …………………………

 第145章 丛林游戏

    参加工作这一年多以来，郑清其实只做了两次投资！
    独坐的郑清回味起来……
    一次是去年初，股市早已转熊，而通胀正猛烈抬头！却又没有其他好投资。
    郑清当时还在大学没毕业，一次教授们在探讨国际关系对华夏经济的影响时，在人帮着安排下有幸旁听的郑清，其他不敢确定，货币贬值却是板上钉钉！
    于是，他将自己所有的钱外加付高利息借的钱，全部投入了汇市！今年上半年清仓时，就全部翻了一番不止。
    他自己当时倒是只有不到一千万的本钱，可他敢按年息百分之三十，拼命借了四千万。
    真正能看准的投资很爽！
    今年四月份全款从汇市退出来后，郑清便有过几个月作为有钱人的焦虑！
    五千多万躺在银行帐上，眼睁睁的看着它由于通胀而天天赔钱！特么的，那心里真难受……
    于是，郑清只要下班就开始研究股票，尽管当时是历史性的大熊市。
    研究各行业各公司两个多月后，他已经看好看准几家公司，不过，他还是没急着下手，因为现在的股市真的太乱！
    千股千庄，股股有庄就是这个时期股市的真实写照！自己这区区几千万，非要与大庄家去刺刀见红？郑清觉得很不值当。
    七月初的时候，郑清又在大姑姑安排下有幸跑回母校，为几个泰斗级教授的茶话会当室内服务员。
    这次可把郑清累得够呛！为几位德高望重老教授当服务员，可得很注意形象，还得很自觉注意服务的细节。
    一句话说穿是他有任何需要时，他自己还没想到你已做到；而他没有需要时你不存在！
    问题是郑清还要竖着耳朵，将莫测高深谈话听个一字不漏！否则，他吃饱了撑的跑来干嘛？
    有些太高深的东西，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郑清也听不出来！但郑清听出来：高层必然出手救股市，而且会很快……
    于是回来工作后，郑清的所有业余时间，就干了一件事：逢低慢慢买入他看好的几支股票。
    一九九四年八月一日，上证股指火山喷发！
    多少年后的早期炒股者，对一九九四年八月一日那天走势，必将终身难忘！
    1994年7月30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文章！刊登中国证券委员会宣布的三项“救市”措施：
    年内暂停新股发行与上市；严格控制上市公司配股规模；采取措施扩大入市资金范围。
    郑清当天看到这篇文章时激动万分！这可是现任证券委主席刘鸿儒先生，面对崩溃的市场所能采取之最好措施！
    这才是党和人民的英明领导干部！是值得全国人民学习与赞扬的人民公仆！这是郑清看到那篇文章后，心中的真情实感。
    于是，1994年8月1日！
    上证指数从之前一天收盘的333点，以394点跳空高开，当日收445点，大涨3346％！创造世界股市的奇迹。
    那天的上证当日成交量，硬是放大了近十倍达到30亿。郑清认为：当日377点－333点这个跳空缺口！会成为华夏股市上，一个永不可能回补的缺口。
    而当天沉寂一年多的证券交易所，各处营业部都人头涌动！损失惨重的投资者仿佛看到巨大希望，久未露面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疯狂地买入！
    过去一年多来股指跌77！于是，所有憋屈积聚的反弹力，便在一日之间如火山爆发！当天的股市走势，成为华夏各大报纸的头条。
    郑清的持股中比如深发展，那天从8元开市劲升20，收于96元。
    可恨厚援朝这王八蛋，搞特么的篮球赛让郑清假都请不了！
    否则，在这t+0制度下以郑清的手法，在如此成交活跃中来个几进几出，他一天能多赚一半！
    是反弹还是反转？在当时那段时间里可让投资者争论不休！大家其实都只能见步行步。
    但这时t+0回转交易，因为交易当日可以进行无数次买卖！
    心中无定的投资者，使得每天走势的上下振幅很大！
    大家如羊群一样，稍有风吹草动便一窝蜂地追涨杀跌，开始时步步谨慎，但最后投资者又失去理智，股指越来越疯狂。
    这个时候，其实是郑清最好赚大钱的时候。可恨厚援朝那个王八蛋，专门挑这样的日子让郑清准备赴任……
    九月十三日，上证指数到了1033点，大升三倍多！
    深发展这一支股郑清重仓投入了3000万元！最高点1777元，而郑清在1681元全部出清，他的平均买入成本不足78元。
    郑清的另一支是重仓股是四川长虹，可惜当时他却买少了！才买入不足一千万元……
    该股从1994年7月30日的703元起步，一月间升至1899元！成为当时绩优股明星代表，为市场瞩目！
    而该股郑清是均价68元入手，181元清仓的，就是买进来太少了点！
    郑清这回是在9月10日，电话通知纪经人全部清仓！其主要原因有三点：
    一是，学经济的郑清知道所有的疯狂，最后都是坑；二是，郑清是从不将钱都赚干净的人；三是，他工作太忙分不了心。
    这次，郑清还吃亏在没去借款投入，可毕竟股市不同汇市，宏观上看准了就万无一失！
    但他原来的五千多万，也一次就翻番有余。
    九月中下旬开始，郑清听说这段时间庄股横行，恶炒之风越演越烈竟到了肆无忌惮！
    郑清听同学说：最离谱的是那个毫无无业绩支撑的东北电，特么的，单日涨幅超过130！
    庄家太为所欲为！
    此时，股市成了事实上的赌场！赌场不作弊时还有规则，它却毫无规则可言！以资金实力话事，普通者投资者无所适从。
    投机者短暂而快乐的日子，于是很快过去！面对失控的股市，管理层又不得不痛下杀手：
    1994年10月5日：国务院证券委决定自1995年起，取消t＋0回转交易，实行t＋1交易制度！
    当天，上证指数跌1071％，宣告这一轮超级井喷行情结束。以后指数就渐趋平静，开始缓缓阴跌不休。
    郑清回味到这里，也渐渐坚定了他一个判断：监管层在现下的内忧外困下，其实内心十分期待股市健康上涨！
    只是，现在的股市已被那帮庄家孙子，给玩成了赤裸裸的丛林游戏！这如何了得？
    怪只怪那帮孙子太不文明！很简单的道理：
    比如说你组织一伙人，占了一个山头砍几棵树后，只要有人过，你就跑出来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你这样如何能行？
    但你客客气气花钱修条路，弄个岗亭拦上根杆子。有车子过时，你细水长流也不要太多。
    你赚得更多却叫经济建设。
    股市就是这个道理！特么的那帮坐庄的孙子……
    你将有强大业绩支撑的股票炒上天，那叫看好它的价值！将来就算腰砍也只是价格虚高，现在回归了正常价值；
    你若将支一文不值的垃圾炒上天，那是在打监管层脸！因为无论你之前说得多动听，最终却怎么编都编不出价值的故事。
    再说，垃圾放在那低调的盖层土布，大家都看不见！你给它穿红戴绿包银镶金……
    特么的！你当金子卖了后跑掉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那些是很原始的丛林游戏，文明社会不能允许！应该玩点城市丛林游戏……
    因此，郑清决定这次投监管所好，携巨资寻找与发现价值。
    ………………………………

 第146章 他去哪了？

    是的，郑清这是在携巨资炒股！江南实业的一亿多元，加上他自己的一亿多，在当下，就是真正的巨资！
    也许随着华夏经济不断高速发展，也随着年复一年的货币超发，用不了多少年，一亿只是个小目标。
    不过，现今能真正自身资产过亿的富翁，全国都找不出来多少个！
    就说让郑清八月份狠赚一笔的，那个时下的大型企业四川长虹！它是今年三月份发行的，发行当时的总股本，也不过是三亿多元。
    当然，发行后它便是所谓的绩优股！当时的发行价好像不到两元，上市当天就被炒到翻番有余！
    如今可没后来的涨跌停板制度。
    长虹现在总市值也有近二十亿，不过大部分都是不能流通的限售股、质押股。真正能流通交易的股票，也就四亿多点……
    是的，郑清这次打算要炒作的股票，就是这支四川长虹。
    它有几个有利条件。
    首先，相对郑清手上的资金而言，这股票的盘子大小挺合适；
    其次，它的产品在现在来说真的不错，市场占有率也蛮高！而未来几年是彩电行业的高速增长期。
    所以它的业绩是真的有强支撑。
    还有，这样的所谓绩优股，你哪怕将它是价格炒上天，上面也乐见其成，能避免来自上面突然的打击。
    最后，郑清了解它的财务实情。因为大学里他同宿舍兄弟，就在其财务部工作。而那兄弟，今年一直四处腼着脸借钱，对长虹股票只进不出！
    郑清就前后借给他五十万！可想而知，那家伙得多有信心？才会什么高位也不肯卖出！
    上午开户回来，边将软件安装调试好，边将大额资金进入户头后，郑清对带来的四人发出第一道指令，就是悄悄吸筹四川长虹。
    郑清很紧张的资本坐庄炒作股票战，此时便正式的悄悄打响。
    不过这种事情，尽管此时股市乱象纷呈，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此操作！有些人还几乎是公开地如此干，但郑清还是要求大家将此事当做绝密。
    一起的六人中，就马文滔一个人能够对外联络，却也尽量不能出去！另外四人，连人身自由都暂时没有！
    他们对家人宣称：陪同董事长出差考察项目，为保护商业机密！近段时间谁都不准对外联络……
    三天后，在连续的阴跌中，他们已悄悄吸筹近五千万元！此时价位是十四元左右，不过已经没人卖出了。
    常规操作来了，对敲打压价格制造恐慌来洗盘！这种对敲除了为政府的印花税，及证券公司的手续费做点贡献外，庄家没其他损失。
    对这种情况，电视里的股评黑嘴能说出一百种原因与道理。真相其实只有一个：跟所谓业绩利好利空毫无关系，有人在坐庄操盘！
    股价在庄家这账户卖那账户，那账户又卖这账户对敲中。虽然没啥实际交易，却看上去天天一路往下的恐慌抛售中，每天近二十点地急跌着！
    又两天后股价跌到十元，煎熬的散户终于崩溃，出现大量割肉抛售。这时就要手快有手慢无的抢筹！因为有些小庄与大户也加入争抢。
    此处又吸收筹码一亿元后，四川长虹的流通股已经比较集中，但还有些比较坚定的散户与大户。
    怎么办？继续洗盘！
    快速对敲拉升两天到十三元，就在那些人庆幸着自己坚持没抛时，很快就给打到九元！横盘等部分人心里崩溃抛售后，又吸了部分筹码；
    反复让股价波浪往下几次下来，郑清团伙以均价十元，吸足两亿三千万的筹码，四川长虹的大部分流通股已近在掌中，账面浮亏两千多万。
    半个月时间便过去了！山南乡风平浪静，而江南实业总经理胡自强，又低调办好了一亿元的贷款手续……
    郑清又补办一个半月请假手续，并获得了县委书记王正清的批准。
    魏跃进闻知这消息后，有些不淡定了！主动打电话给王正清：听说山南乡书记上次的伤情严重，他想代表市委去看望下郑清，表达关怀！
    郑清在哪里？
    这次王正清没说假话：不知道！只听说要去全国寻访名医。
    魏跃进说不用去全国寻访名医，市院水平就很高！你们县院那帮庸医的诊断作不得数，务必找到郑清让他到市院复查一下。
    王正清说郑清现在去哪了？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会尽量找到他，传达魏书记的关怀。
    林奇雄回京后也病倒了，向霍市长传真了病历与请假条，霍市长看都没看大笔一挥准了！
    省里也有一干人在默默关注着此事，但山江县山南乡的各项工作虽然进展缓慢，却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于是，大家便都不知道此事了。
    不过，大家都有个疑问！郑清这都消失了半个月，他究竟去哪了？不管哪个渠道的反馈，全都是不知道！
    魏书记很生气！此事最难受的是他：两个王八蛋赌气请假，目的就是希望省里出手收拾他魏跃进！
    而知道省里正盯着的自己，此时便只能低调行事，却便宜了那两个王八蛋！他俩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事情却能比他们在时更顺……
    尽管自己已让其进展尽量缓慢，但就是不敢找茬让事情停下！可若让这两个王八蛋，就这样请假弄个半年一年下去！事情怕是都快干成功……
    不行！得将小王八蛋找出来，揭穿他装病装伤的谎言。欺瞒组织玩忽职守的小王八蛋，你等着！
    找人这种事情，以前魏书记一个电话给马小民吱一声就行！现在，魏跃进咬牙切齿想着：就因为小王八蛋，如今找人反而还要瞒着马小民。
    魏书记放下身段，亲自接见市公安局一个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表扬一番他的工作成绩，再表达市委对他的关注后，布置了一个任务：
    秘密、快速地寻找到郑清！至少要快速弄清一件事情！他去哪了？
    ………………

 第147章 今晚行动

    市局分管治安副局长姓牛，还兼任治安支队长。这算是现今公安局一个普遍特色，让副局长们权责分明也更有实权。
    否则，排名在局长、政委、常务副局长、副政委之下的几位副局长，又哪来的话语权？
    牛局长领到任务后心中有蛮纠结，觉得此事很有些烫手！
    郑清是谁？牛局长当然知道！其他的事他不太关心，他就知道马书记公子现在跟郑清混！
    特么的，这就够了！
    难怪魏跃进今天这么热情！
    特么的，以前找门路想进入他法眼，硬是看老子不上！如今他倒主动示好，却要交投名状！
    牛副局长与马书记的关系，虽算不上心腹但也还过得去。
    局里，政委明年退二线，而常务副局长年底据说要调省厅，马上就有两个正处的位置……
    这两个位置，市里就两人话语权最大：魏跃进、马小民！
    牛副局长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老领导省厅的常务副厅长！副厅长沉吟半响说：
    马小民绝不可得罪死！
    因为不管谁，若提拔个已得罪死他的人来给他当下属，他都绝对会找茬将那人给否掉！
    你想想，大家都在一个局里那么多年，你就没违过一点规，屁股下没点点屎吗？你要敢把他给得罪死，他作为市委常委，在研究人事的时候再提出来……
    那你这辈子仕途就到头了！
    魏跃进这枚果子倒可以吃！
    你手下总有个把马小民的心腹？你就对他宣布组织纪律！
    魏书记要求秘密完成的任务，务必不拆不扣的完成好，且不准告诉任何人以免泄密！
    任务你明着交给那个人，他会不会泄密都与你没关系！而暗中查找的主力，应该是你自己。
    如此，若还能让你自己查到，你在魏跃进那里便是大功一件，而马小民你也没得罪！若实在查不到，也只是错过次机会，却不会被人针对打击。
    牛局长心悦诚服！老领导真不是盖的，到底一级就是一级水平！稍一沉吟就能马上给自己指点迷津……
    回到局里后，牛副局长就把平时他很讨厌的，那个治安支队副队长包德海找来，很严肃地向他布置任务：
    市委主要领导命令市局治安支队：要求秘密、尽快查清郑清同志的具体行踪！支队经研究将这光荣任务交给你具体负责！记得要保守秘密，尽快完成。
    立正敬礼地保证完成任务！包德海出门就在想：
    查郑清？我倒是大致清楚郑清在哪！可让我出查出来汇报给姓牛的？再让他汇报给魏跃进卖好？姓牛的怕是想屁吃呢！
    不对啊！队里那么多人，其中不乏他的心腹狗腿子！姓牛的咋就将这任务交给我？
    明白了，这姓牛的就是个坏种，他根本没安好心！特么的，现在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
    我现在就算汇报马局长，也算违反保密纪律，因为市委的任务是直接交给治安支队，并且一再重申保密；
    可若是不汇报上去，让马书记提前有个应对，万一将来让郑清吃亏了！马书记会如何看我？
    包德海的组织纪律性很强！行动也很迅速。
    他回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后，就一个电话打给马文静：“文静，向你打听个事！这阵子你有没有看见过郑清？”
    “包叔叔找郑清，怎么打电话问我？”马文静正上班有点纳闷。
    “这不是找不到你弟弟文滔吗？都知道文滔与郑清在一起有一阵子，我以为你知道文滔在哪呢！既然不知道也好，没事，没事，我挂了！”
    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已经二十六七的人了，马文静哪有听不懂的？这是有人在查郑清，包德海在通风报信！
    可挂了电话的包德海还是不放心！素闻马书记几个子女大大咧咧，还有点不务正业！可别回头想都不想就将这事给忘了……
    包德海又一个电话打到马小民家里，与马书记爱人拉了几句家常，便话锋一转问起马文滔！
    可让马文滔的娘担心死了：包队长！文滔又出了什么事？
    “没事，真没事！我就是问问文滔，好久没看见他有点想！也不知道他在哪呢？您知道吗？”
    “真没事？”
    “真没事！只想知道他在哪？”
    马书记爱人还是担心！于是一个电话打给马小民，将刚才这个电话详情一说，马小民秒懂：
    “瞎操什么心！这定是魏跃进想让牛副局长秘密找到郑清！姓牛的耍滑头故意让包德海参与这事，跟你儿子没关系！”
    挂了电话后的马小民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就打个电话给大女儿：“文静在忙什么？”
    “没事！爸爸，您有什么事就说……”马文静看一眼关着的门，回答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担心你弟弟！他既然与郑清在一起学好，可不要让不三不四的人，又找到他缠上了！你懂？”
    “我懂，我懂！爸爸放心，刚才包叔找也在找弟弟……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有办法。”
    马书记这才又随意地与女儿聊了几句，满意的挂了电话。
    您看看！小说戏文中，经常有通过窃听抓到官员把柄的桥段。弄得看上去那些大官，像是比作者还要弱智似的！
    窃听的确可以获知情报，但抓什么把柄？怕是真想多了。
    言归正传，那个这么多人想知道的郑清，他们究竟在哪？
    郑清其实就在岳屏市，也还在那两栋民房中窝着。
    不过，所有人认为与郑清在一起的马文滔，此时却已在几千里外的天府市。
    天府市那里还有此次坐庄的关键一环，所以江南实业的厉建中，早过去几天了！而让马文滔也过去，有三个原因：
    一、马家如此真心实意厚待郑清！郑清自然是投桃报李，只要有好的锻炼机会，就不遗余力历练马文滔！
    比如上次赴京跑贷款手续；比如这次去天府市！而这次郑清只让他跟厉建中学习，有些事情不准经手，有点脏。
    二、大家都知道找到马文滔，就找到他郑清了！后来郑清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选择在岳屏市操盘，郑清自然是考虑到马小民是市局局长！可市局又不是马小民一个人的……
    那还不如给点钱给马文滔，让他办完事后，也去天府的大好河山到处旅游旅游。
    三、尽管不是好名，但马文滔在岳屏市太有名，街上小混混可是很多都认识他！
    所以马文滔若还待在岳屏，为郑清他们搞外联与后勤！等于是告诉所有人，郑清还在岳屏。
    于是，三天前马文滔在王正清办公室，为郑清补办完请假手续后，便大摇大摆去了天府市。
    今天是十一月五日。
    一早王正清将郑清的请假条公开后，上午九点多牛副局长便接到到了魏书记的任务！上午十点多，任务便到了包德海手上。
    包德海经过一天认真细致调查！下午四点向牛副局长汇报：
    经过干警同志们一天以来辛苦的走访摸排、分析调查！再依据各情报线索分析，郑清他们！此时应该在天府市。
    牛副局长皮笑肉不笑！
    “那太辛苦包副队长了！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请包副队长即刻带精兵强将，连夜赴天府市对郑清的具体位置予以确认！”
    包德海愣了愣！玛德，这姓牛的咋这么急？老子不想去：
    “牛副局长！这垮省执行公务，要不要向局党委汇报？是不是郑清同志犯了什么事？要不要向刑警通气？”
    “包副队长！我们是准军事的纪律队伍，执行上级党委命令不容含糊！再说，一个基层重要干部长时间行踪消失，领导要知道他在哪？在干什么！不很正常？”
    “至于跟刑警通气没那必要！向局党委汇报也暂时不用，因为市委命令明确是秘密查找！包副队长不怕因大张旗鼓泄密？”
    包德海立正、领命而去，心中憋屈而懊恼：特么的，老子干嘛这么早汇报？现在好了，连夜长途乘车跑去瞎忙活……
    包德海走后，牛副局长脸上浮出冷笑！不把这狗日的打发走，今晚行动估计就顺利不了。
    ……………………

 第148章 房间里确实有人！

    包德海粗胳膊扭不过大腿，既然姓牛的执意绕开局党组，他便确实有理由命令自己连夜走。
    党领导枪，他姓牛的执行市委书记的命令本就没错！纪律部队素来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还要执行！
    何况姓牛的还耐心解释了市委的用意，尽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俩可能谁也不知道！但说出来的理由倒也很冠冕堂皇：
    一个很重要基层干部长时间不在岗，市委却不能掌握他的行踪，这肯定不行！快速搞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有利于市委作出正确评估。
    但包德海感觉姓牛的这么急让自己去天府市，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既然要狗屁保密……
    包德海跟老领导马书记三个子女中，相对老成懂事点的马文静最随意，电话很快打通：
    “文静啊，天府市你知道吗？有你喜欢的什么特产吗？”
    “包叔叔，天府市有啥特产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弟弟好像去了那，您要是碰到了就提醒他：别瞎玩！”
    “那说不定真能碰到文滔，别说还真有点想他！不说了文静，干工作总是身不由己！我现在要有事出门了。”
    既然马文静主动提到弟弟，就证明她听懂了！包德海只需要告诉她：自己被逼现在出发。
    换言之，郑清有啥事他管不了，包德海无非是向马小民传递信息：老领导，啥事我都说了。
    而且，包德海这个电话打给马文静，本身才是最直接的效果！
    因为，他包德海能确定：郑清就在那栋两层民房里……
    当夜郑清一行六人出发前往岳屏市，包德海很快就得到消息！于是他让最心腹的手下，开车在山江到市里的路口等着……
    他们一行进入一条巷子后，一会车子被人开走，车里却没其他人。第二天包德海亲自躲进那巷子口，直到确定马文滔住哪栋才放心。
    包德海为什么这么上心？
    因为曾经的刑警大队长马小民，为他这个当时的普通警察，挡过两回刀，负伤救过他包德海两回命。
    十多年来，老领导从不要他包德海为他做什么私事，反而一步步地将自己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
    几代单传的马文滔，对老领导意味着什么？局里可能就他包德海最懂，因为那就是马书记的命！
    当之前马文滔深居简出，住那栋楼里十多天。他就安排了两个便衣心腹，一直在附近看着点！
    马文滔走后，马文静已经连续三天的中午与晚上，都悄悄去了那里，还在她弟弟住的房间里过夜。
    尽管两个便衣从没发现那栋房子里有其他人，但包德海结合种种迹象确定：
    郑清就一直在那栋房子里，只是不知他藏在那栋房里的什么地方，也不知他藏那里干嘛？
    不过，这些对包德海都不要紧！他只要确定马文静懂了，然后她们姐弟不会因为郑清受到什么连累就行。
    但是，包德海却不知道，自己对老领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一片苦心，也能被有心人给完美利用。
    治安支队里两个包德海心腹，他们已连续半个多月，着便衣在某处地方执行所谓任务！
    这事，早被牛副局长知悉……
    所以，他今天上午就让人盯上了那栋楼！而中午，却居然发现马文静在那栋楼里休息！
    那栋楼里有鬼！包德海在保护马家子女，与郑清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晚上找个由头突然进去检查下，这样不就行了？
    不过这事，既然已牵扯到马书记子女，牛副局长不得不慎重策划。
    他是这样考虑的：
    首先，包德海这狗日的必须搬开！这家伙为了马书记，他真能不管不顾地什么都干得出！
    其次，今晚行动得亲力亲为！
    魏跃进对郑清那是必欲除之而后快！自己若“无意”发现郑清啥把柄，那对魏书记而言，自己真是大功一件！
    发现不了什么把柄也无所谓，只要能很快确定郑清的行踪，他这投名状也就算是纳好了！
    只是，万一有何不好的事，却绝不能将马书记子女牵扯进去！所以今晚行动之时，必须是自己亲自参加、亲自检查、亲自把握火侯。
    最后，行动的理由与借口，要经得起推敲！不能让马书记误会自己是在针对他，自己要搞他。
    ………………
    晚上十点半，岳屏市某街道的夜市中，两伙喝得醉醺醺的混混发生口角，然后发相互骂战，到相互叫人过来威胁对方。
    夜市老板赶紧偷偷报警，派出所出警后一看，好家伙！怎么双方都叫了那么多人？那要是打起来可不得了！
    于是，赶紧汇报上去请求支援！
    一路汇报到市局里时，今晚正好在局里加班的牛副局长闻讯大怒！亲自带大批治安警前去……
    等牛副局长赶到，两伙人已经打起来！经大量警力迅速驱赶、抓捕，发现原来还是两个团伙间的纠纷！
    牛副局长高度重视！又经现场有人指认，这两伙人的头头，都趁黑跑去了一条巷子！
    牛副局长当机立断，追捕！
    进入巷子里后，经附近热心市民指证，说刚刚有两人进入一栋二层楼房后，就没有再出来！
    于是警察刃快将该栋楼房，给团团包围起来！就在正要破门而入时，却被牛副局长制止！
    大晚上的巷子里灯光昏暗，热心市民未必就不会看错！反正已经包围，那就文明点敲门喊话。
    敲门喊话后，小楼大门倒是很快打开，开门的却是个姑娘！
    牛副局长很明显的愣了一愣，转回头对身边其他警察说：“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去了解，与检查下情况就行！”
    于是牛副局长一个人进去，并顺手将大门掩上，这才很严肃的轻声说道：“文静！怎么是你？大晚上你跑这来干嘛？马书记知道吗？”
    “牛叔叔，我爸那么忙！他哪管我的事？牛叔叔带那么多人，将我的房子围了干什么？”
    牛副局长这才向马文静详细说明情况！表示进来那两人很危险，他得替马文静仔细检查下。
    这话可把马文静吓着了！怎么还能有这事？赶紧请牛叔叔帮她仔细检查，最好多叫几个人进来检查！
    牛副局长间言又微微愣了一愣，但他掏出枪来说不用了，你牛叔叔可还没老！
    于是，牛副局长仔细地将楼上楼下逐一检查！除了马文静的卧室，他将包括屋面在内的所有角落，都专业地检查了一遍……
    却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特么的，很不科学啊！这怎么会可能？难道郑清藏卧室里？那样可就真难办了！
    这马文静可是马书记未出嫁的姑娘，这个月才与兼省厅的戚省长公子订亲！若是大晚上的，她的卧室里有另一个男人……
    要不要检查下马文静反锁着的卧室，牛副局长很是纠结！
    牛副局长反复的搜查着其他地方！心思却全在激烈盘算：
    其他地方都没人！而卧室反锁着不主动请自己看，这肯定是有鬼！问题是：是否一定是郑清？
    如果是郑清，自己倒还值得开口要检查下，确认完郑清的行踪并派人盯上后，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要将此事从此烂肚子里就行。
    可是特么的！万一不是郑清呢？如今青年男女可不像自己当年保守！那今晚自己兴师动众跑过来，就是来为马小民父女保守秘密？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马文做出来那叫时代不同，最多叫年轻不懂事！特么的，自己这年龄这级别要敢说漏出去，那就叫很没有人品！
    怪不得包德海那狗日的，天天派最可靠的心腹盯着！
    但老子今晚不但将包德海强行打发走，还担心那两家伙会坏事！让靠得住的人，带他俩去执行任务。
    现在倒好！暗中盯着的包德海三人，却都算是对这破事不知情！
    而自己呢？却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只要有人说漏出去，反正是自己没人品！
    既如此，那还不如非检查下，那里面是不是郑清？宁愿事后找包德海将事情摊明：大家都必须守口如瓶！
    终于计较已定的牛副局长，暗暗咽口唾液转过身来，对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马文静说：文静！其他地方牛叔叔检查过了，还好！终于可以放心……
    “啊，那就好！牛叔叔谢谢您！”马文静捂着胸口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过！文静，你卧室也要打开让牛叔叔检查下，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牛叔叔，我，这！这就不用了，你们一叫门我就出来，还是随手反锁了门！所以不用检查……”
    马文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牛副局长一脸严肃打断：“文静！那两个团伙头子手段高超，又穷凶极恶！”
    “牛叔叔怕你受胁迫！”牛副局长边说边双手握枪，煞有介事的轻快走到卧室门口，作势要起一条腿踹门。
    “牛叔叔等等！我、我…”
    “文静放心！十多年前局里大比武，你爸第一，牛叔叔也是第三呢！”牛副局长边说边轻轻退后、抬腿……
    “等等！牛叔叔，我来开门！”马文静一甩头呀着牙，就用手里的钥匙去开门。
    房间里确实有人！
    还是两个身体健壮的青年男人，穿着睡衣！在窗帘拉得严实的窗下小桌子边，各捧一本书在看着。
    ………………………………

 第149章 牛叔叔，我真的是和两个文友在交流文学！

    牛副局长久经仕途，演技自然是久经考验的圆润，举止神态也极其逼真的威严，双手握枪的他满面煞气！
    明知没啥事不过是陪着演戏！但正低头看名着的那两个穿睡衣男青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看到牛副局长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两人当即一脸惊恐地放下书本，看着来人又看着马文静，一脸不知所措地瑟瑟发抖着！
    牛副局长只是想瞄清这两个人的脸而已，可这两个人却没有郑清……
    牛副局长现在心中有吐血的冲动！但此时此景事已至此，演戏也要演全套！“别动！举起手来！”
    马文静一直在冷眼旁观牛副局长的演技，心中给他打了九十分。
    本来还想玩玩，让牛副局长自由发挥也好从中学习，但看那两人是真的扛不住，赶紧在一旁提醒牛副局长：“牛叔叔！他们都是我的客人！”
    老子当然知道是你的客人！你这也太会玩了……牛副局长顺势开始审视的看着马文静，却并没有作声。
    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官宦人家长大的女人只要有心演起来，自然不会差！何况本就在她设计当中？
    “牛叔叔！他们，他们是我的文友，您看，他们在看的都是名着呢。”
    牛副局长点点头，还是没作声，眼睛顺势将房间里扫了一遍，又蹲下来看看大床底下，还打开衣柜看了看，心中彻底郁闷得不行！
    转头没好气瞪着那两个王八蛋，又回头看看马文静，说道：“这两个倒不是那团伙头子，身形不对！文静，牛叔叔…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牛副局长边说边收好枪，边准备什么都不再说了，就径直往外走。
    可马文静却还没玩够！能多将牛副局长留多久，她就想将其留下多久：“牛叔叔，请等等！我…我…”
    牛副局长郁闷的站住转过头来，一脸的平静从容。
    “牛叔叔！我…我…您也看到了！他…他们看的可是名着……”
    牛副局长能说啥？
    他还能跑过去，看看那两个王八蛋是不是在看名着？心中腻歪得不行却也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马文静涨红着脸，又过了好一会这才将话说利索。“牛叔叔！我真的是在和两个文友…在…在交流文学！”
    牛副局长一秒钟也不想纠缠了：“是的，文静！牛叔叔看到他们在看名着！你们也确实是在交流文学。”
    牛副局长说完就转头走了。他感觉自己真憋出了内伤！
    凌晨！穿着睡衣、两名健壮男青年！和你关门闭户一起交流文学？特么的，这个马文静还真会玩！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几个跃跃欲试的心腹手下，牛副局长一脸严肃：
    这户人家经我耐心细致检查，就是一户自身安保还行的普通人家！
    都给我听好了！我们从此…都不准打扰人家的正常生活！记住了吗？
    收队走人时，牛副局长便马上派人，去给那两个早让自己支使到别处执行任务的包德海心腹！传达命令：
    包副队每原来安排给他们的任务很重要！必须继续执行好！
    特么的！马文静可是马书记千金，也是兼职省公安厅厅长的戚副省长之未来儿媳！而今天这事过后……
    但凡马文静将来传出点啥风言风语，自己便将得罪死了那两尊大神！还有比这更扯的破事么？
    交流文学？牛副局长当然得相信是在交流文学！只是他更愿意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交流文学……
    郁闷的牛副局长走得有点慢，憋屈的他又在巷子口的角度里停了好一会，突然顿足！终于想明白过来：
    都怪包德海那孙子！神神秘秘保护马小民子女，误导了自己的思路！
    郑清，看来是到了天府市！
    首先马文滔确实是去了天府市！
    而傍晚确认：江南实业总公司里除郑清以外，真正灵魂人物之一的副总厉建中，几天前就已去了天府市！
    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大项目，郑清才要掩人耳目地请病假过去运作！
    结合种种线索与证据，倒可以向魏跃进汇报了！至于是否加大力量，去侦察郑清在天府市的具体位置与具体目标？那就是领导的事。
    牛副局长想明白这些后，这才心中好受一点！又回头看了眼马文静的那栋小楼，摇摇头走了。
    偷偷目送牛副局长一行，已全都都走掉了的马文静，绷紧的脸忍到这时，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继而越想越好笑的哈哈直滚，一直笑到先前仰后俯直至蹲到地上，还在笑！她其实童心未泯……
    早从另一边过来，并已送走开始两人的郑清，看马文静没心没肺笑得像顽皮的小女孩，心中却很不好受：
    马文静她可是在牺牲自己的清名，而她是个婚期就在明年春节的大姑娘！可是，看这个大姐姐啊……
    郑清在马文静的面前席地而坐，默默无声地看着马文静笑，眼眶渐渐有些湿润：这个大姐姐对自己真好！
    注意到郑清神情的马文静慢慢止住笑，大大咧咧对郑清说道：“郑弟，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看上你静姐了？我可是有主的人！”
    “静姐！谢谢你！”郑清声音低沉。
    “别！别这么说郑弟！好久没玩这么开心过，你这样说会败兴的！”
    马文静今天兴致看上去很好！
    还蹲着的她，猛的一手拍在席地而坐的郑清身上！继续说道：“再说了，静姐我也是为了自己的钱！”
    “文滔那浑小子没告诉你，其实你借给他那两百万开的户头，他早给我和文秀一人六十万的份额！”
    “文滔算是有福了，如今，到哪去找你这样的领导？主动借钱给下属，亏了算领导赚了归自己……”
    “我和文秀也跟着沾光！以后的嫁妆好不好，都指着这次！若让姓牛的搅黄了，郑弟你让我上哪儿哭去？”
    郑清默默而耐心的听着马文静的话，忍受着被情绪很好的她，时不时的大力拍自己一下！
    这个大姐姐啊，就像自己小时候偶尔做成了一件得意的坏事，非要拉个小伙伴去分享一样的心情。
    “郑弟，静姐也不怕你笑话！我爸也算个大领导了，要说他连半点灰色收入也没有，那肯定是骗人！”
    “静姐跟你说，我家逢年过节的时候，虽然全都是几百元以下的礼物，但是能堆满一整间库房……”
    这个郑清都有点不想听了！但郑清同时也看出难得如此开心的马文静，心中还藏着事。
    ……………………………………

 第150章 搞不懂马文静这个大姐姐！

    郑清耐心的当起了听众，除了刚刚受到马文静这么大一个帮助外，孤独的郑清，也需要家人式的温馨。
    “可是我爸妈从不收重礼，又各自有一堆穷亲戚！爸爸坚决不给他们办任何事，是怕他们觉得有靠山而开始为所欲为！”
    “于是，便总是将这些别人送的不算违规的节日礼物，绝大部分都分给这些两边的亲戚了！”
    “所以，其实，其实我们三姐弟，一直被其他人瞧不起！就因为我们是真穷！文滔为何原意和混混玩？……”
    “那是在那些混混面前，文滔他才特有面子！郑弟，你肯定知道我说的其他人，都是谁！”
    郑清当然知道马文静说的其他人是谁，魏跃进的儿子魏兴邦，应该就是马文静说的那些其他人的代表。
    这马家三姐弟，尽管比普通人家子女强了太多，可在魏兴邦他们那些人的眼里，可不就是实打实的穷鬼……
    她们如此真心对自己，郑清很想送他们一笔钱。可他也知这三姐弟其实内心有骄傲，不会接受白受馈赠！
    既然马文静问到了自己，郑清不想这时谈起那些人，于是岔开道：
    “静姐！被你这样一说我的压力好大，这次大的行情就这样，我怕搞来搞去还是搞亏！不过…有你和文滔这么卖力帮我，那我必须发财！”
    马文静又一巴掌拍在郑清身上，顺势撑在郑清身上站起来，鼓鼓囊囊有点晃的东西从郑清眼前一掠而过，让郑清喉咙间不争气的咕咚一声。
    “郑弟你没看到，哈…姓牛的走时那个脸色！憋得可真难受……哈哈，你说，姓牛的平时也不坏，干嘛要跟姓魏的混？哈哈哈”
    马文静前几天心情有点郁郁寡欢，此时却情绪高涨而谈兴太浓！站起来的她边说，边又笑得花枝招展起来，让郑清看得有些发呆！
    “傻看什么？郑弟，问你呢！”
    半天没见回应的马文静，这才注意到郑清在傻看着自己，有些脸红的打断着郑清的呆愣。
    郑清惊觉的低下头，没听清马文静问什么的他，收敛心神自顾自的说道：“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们可能要搬去另一个网络好的地方去。”
    “这样大的操盘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可魏跃进会势必要找到我的人，他才安心！我们没法藏太久。”
    马文静却浑不在意。
    “郑弟放心！我今天下午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以后就守在这里！而文滔，我已叫他找地方藏起来！先让他们在天府市慢慢找文滔，没事的。”
    郑清有些吃惊的看向马文静：“你请一个月的假？”
    “我们领导巴不得我天天请假呢，他们又不指望我干活！请假后，至少不会不听话地给他们添堵不是？”
    马文静很是不以为然，郑清一想好像也对！不过还是担心的再次问道：“那马伯伯他们呢？”
    “郑弟，你当我爸不知你在干嘛？他说：风险确实不小，但郑清有过成功经历！而一旦大成，山江县将会成为岳屏市主要的经济增长点！”
    马小民书记一家子，对自己真是太支持！这段时间马小民对自己的好，甚至超过自己理解的范围！
    郑清隐隐的总觉得可能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什么！以前郑清认为是自己帮马小民引荐了省长，可这段时间以来……
    郑清从马小民一家子对自己的态度中，却感受到一种真诚的无私！这不像一个高级官员能有的行为。
    郑清总觉得这种真诚到不遗余力，应该是另有缘故！可他就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何地方值得他们这样？为了马文滔也根本不至于。
    郑清站起来，很诚恳地对马文静说道：“静姐，今晚的事太谢谢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能告诉我吗？”
    “郑弟，说了没什么，真的！”马文静看郑清还是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心中又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
    “好，我知道我不说出来，你会一直内疚地谢来谢去，没完没了！”
    马文静的脸上开始有点忧郁：“我刚订亲了…这个你知道！未来公公婆婆人很好…公公也是我爸的老领导！但他儿子…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
    “我不怪我爸，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说！但能告诉你的是：我爸他为了我们家，其实有很多无奈！”
    “可我仍然不甘心！我倒是想着传出点风言风语出来……看姓牛的那副憋出内伤的怂样！我知道他不但会烂到肚子里去，还会竭力帮我隐瞒。”
    马文静渐渐溢出眼泪继续倾诉：“郑弟你是孤儿，之前或许过得很苦，可家有温馨也有责任，尽管有些责任让人很不甘！我这样说郑弟能懂？”
    郑清一边使劲点头，一边很快自房间里找出纸巾，默默递给马文静。心中暗骂自己为啥要追根究底啊？
    现在好了！这大姐姐深更半夜哭诉起来，自己又真不懂该如何安慰！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郑清却又想多了！
    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马文静，居然很快看到郑清的窘态：“瞧我！郑弟你比文滔还小，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郑弟，你只要知道！静姐我现在…是真不在意所谓的风言风语，这就行了！不早了，你…回去……”
    郑清搞不懂马文静这个大姐姐！
    一会笑得那么没心没肺，一会突然伤心落泪；一会能将老官僚骗得团团转，一会又毫无城府什么都说；一会大大咧咧像个男人，一会却又心细如发很体贴人……
    但郑清有种直觉：马小民与马文静这对父女是很真心对自己好！除了自己以前自以为的原因外，却应该有自己不知道或忽略了的什么原因。
    郑清很快从阳台上，又回到了并排的另一栋楼房！
    两个阳台之间间隔一米四五的宽度，以郑清的身高与身手，当然是跳板都不用的轻轻一跃而过。
    郑清带着另外四人，这阵子都吃住在这栋楼。而一楼他们五人就没下去过，对外反锁着的大门与后门上面，以及阶级上都是满满的灰尘。
    二楼有五间房，却只有三间房在使用，郑清住一间，那四人共住一间，还有一间大工作间，一溜摆了六七台电脑。
    使用着的三间房，窗户是那种木制窗户花玻璃的平开窗，白天不开窗外面根本不知里面有人，晚上又用棉被当窗帘，又哪能看到里面灯光？
    另外四人这日子确实过得苦！
    但郑清说无论事情成功与否，会给他们每人都发五千元一月的奖金，若成功了那就会更多！他们听了后，倒是纷纷愿意多干上几个月。
    这年头普遍两三百元的月工资，五千元一月的奖金太吸引人！而若是成功，每人怕不得多赚十万八万？
    几人都很注意很自觉，晚上打扑克牌时争论的声音，都特么的像是在说悄悄话！何况还是门窗紧闭？
    马文滔姐弟就半公开住另一栋楼，几人的生活用品与生活垃圾，是马文滔一个最忠心又机灵的孤儿小弟，每天在专门打理着。
    而那个小弟的住处，便是紧挨着郑清这栋楼的前面，那栋破败平房。
    这个小弟可以放心！他知道大哥马文滔义气，知道大哥是谁是儿子！机灵的他更知道：自己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就是忠心地紧跟马大哥。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若不是包德海好心搞出点岔子，在这没监控也基本没啥定位的年代，别人想找到这里很不容易！
    至于包德海的两个心腹手下？马文滔来的当天就发现了！因为以前，彼此就无数次的互装不认识……
    当然，马文滔早就偷偷指给郑清与马文静看过！告诉他们，这两人也是有事时可以信任的人。
    可今晚七点多两人就匆匆走了，经过马文静那栋楼还大声说：怪得很！又要去执行什么狗屁任务……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当然，那两个穿睡衣与马文静交流文学的男文青，自然是郑清手下。他们是事先被郑清用架板，从阳台战战兢兢送过马文静这边来的。
    今晚什么都好，就是马文静这点子出得有点太损了！损人倒无所谓，郑清觉得她不该损己。
    凌晨、睡衣、还两个男人、门窗紧闭交流文学！她怎么想出来的？
    真搞不懂这个大姐姐。
    ………………………………

 第151章 讲故事

    不管怎么样，魏跃进突然针对郑清的暗查，算是有惊无险的暂时糊弄过去了。马家，尤其马家姐弟出了死力！
    这让郑清确实有些疑惑：马家父女对自己，何以有超过正常的好？
    尤其马文静，平常但凡市里有与山江县、山南乡有关的消息，她总是主动地第一时间通知！
    这次，又是不但早已接替马文滔，主动来掩护自己几人，更让郑清感动的是，关键时刻她居然如此豁得出去！
    而且，现在还干脆请长假，来日夜给自己几人充当守门员！
    郑清虽然对这位漂亮大姐姐的人很信任，但他却不相信马文静的说辞。
    豁得出去是因为未婚夫是花花公子？可能有点点这方面因素，但郑清知道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办法最有效！
    如此出力是因为太穷想赚钱？还是有点点这个因素，但也是借口！她们家真要如此爱钱，那早就不缺钱了！
    请长假是因为领导正好希望她天天不去讨嫌？那就更是个牵强的借口！
    其实种种迹象表明：马小民父女好像比别人更希望他郑清做成大事，却只想在暗中全力支持，不想居任何功！
    这让郑清一直挺纳闷：官场中人每一种心理行为背后，总能找到其实很明确的理由！可他们父女似没这种理由。
    马小民又不是官场小白，自己的一次引荐与将他儿子带身边，就值得他豁出去的时刻暗暗维护自己？
    官场上，就算是那种一切都需要依赖自己提携的下属，都不一定能做到！
    郑清认为必定有个什么理由，可他现在就是找不到！郑清实在想不明白之余，也就归结于人品与性格的差异。
    可能就是他们家的人都性格豪爽，而人品又特别厚重。
    这一夜，郑清就在这样的思绪中睡去；这一夜，隔壁那栋房子里的马文静，其实也辗转难眠！
    她又一次想起了上个月国庆期间，爸爸希望她能与戚家联姻时，在他房间里首次失态的捶胸顿足！
    爸爸首次说出了他七年来，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三次歉疚；以及他为自己与家人安危，选择一直隐忍与懦弱！
    而爸爸其中的一次歉疚，却居然就与隔壁楼的郑清有关……
    第二天是十一月六日，第二批贷款一亿元已经到账，郑清心中有些紧张！因为操盘一支股票的关键点就要来临。
    股民朋友们有句戏谑的话叫作：炒股炒成了股东！庄家操盘同样如此，只是时间会拉得比快进快出的散户长一些而已，若操盘操成了股东……
    对于郑清这种想快速捞一笔钱出来，以用于实体投资建设的人来说，那将是不可承受之重！
    而郑清要想成功地赚得快钱，他又应该如何操作？一句话概括就是将手中的股票价格人为炒高，再卖给别人！
    此时，他手中已经拥有该支股票除限售股与质押股外，流通股中近半的筹码！那就先来搞清限售股与质押股。
    什么是限售股？就是公司上市后，大股东与包销发行商等持有的，不达到规定年限不准出售的股票！
    这些股票也可以质押到银行，获得一定比例的贷款。这些质押在银行的股票就叫质押股。但质押股还有个来源：
    我手中有大量该支股票的流通股，但价格低我不想卖掉！可又急用钱怎么办？同样可以质押到银行获得贷款！
    而这种质押股，银行会更喜欢也能给更高比例贷款，因为随时能强制平仓，几乎等于是没有任何风险。
    搞清郑清手中筹码的相关情况后，此时存在两个问题：怎么将一支股票的价格人为炒很高？打算高价卖给谁？
    先说第一个问题，一支股票的价格稍稍炒高一些很简单，盘子比较稳定时对敲对敲就能做到！
    但你想炒得老高就不行！开始你对敲下就能做到的事情，此时已经不灵！那盘子之前为什么能很稳定，而现在想炒很高就不稳定了？
    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套牢盘的解套压力；
    比如有人20元买进来就套牢的股票，庄家将股票的价格从8元炒到12元，在庄家手上已经是上涨了50！
    可他真的很可能看都懒得看一眼，特么的，老子还是亏太多！
    庄家炒到15元，他才有点心动！特么的，这支该死的股票！怕是涨不到20元回本啊……
    现在这15元的价格，说不定是它的极限了！要不，我少亏点割肉离场？
    庄家再炒到17元，他心中绝对会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声音说：特么的从8元到17元，这次可是已经涨一倍多，那真可能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一个声音说：再等等，再等等！我还没回本！
    而庄家本来目标最高位，比如说是22元，那么这里就存在着博弈！
    他不知道庄家的目标最高位，到底是多少？所以他哪个价位都可能会卖。
    不过从15元到22元之间，他不管哪个价格卖给庄家，都变成了庄家替他接着承担高位套牢的风险！
    而现阶段不够全面的数据系统下，庄家也很难知道究竟有多少套牢盘？又是在什么价位套牢？
    但郑清两亿多的资金，在8元的价位上能买近半流通股，在22元的价位上，你现在一亿元又只能买下多少？
    二、获利盘的离场压力！
    比如说有人6元买入了该股，他又对这支股票特别看好！那庄家在8到到13元洗盘时，他都懒得理你庄家！所以盘子看上去很稳定……
    但进入14元他却就心动了，一直到22元之间，他每个价位都很可能卖给庄家！好嘛，结果他赚大钱跑掉了，然后庄家捂在手中当股东？
    三、质押盘的抛售！
    比如说有人15元大量购入该股，他既看好这支股票，又舍不得割肉！所以，急用钱的时候他也许就按每股5元的价值，抵押在银行借钱！
    银行这种钱很愿意借！
    首先，是银行看现在价格8到12元之间，这事本身就没风险；其次，比如说是合同规定价格一旦到52元，银行有权随时平仓，请问银行有啥风险？
    而质押者是15元购入的，还特别看好这支股票！于是，股价在8元到12元剧烈波动，庄家明?在洗盘的时候他地稳如老狗。
    可股价一旦拉升到十七八元是时候，特么的他便不淡定了！或许20元不到的时候，他就卖了股票还清欠款，还赚笔钱跑掉了！
    而你却将股票捂在手上，站在高岗上替他们放哨。
    所以，这三种盘哪种盘子大了，你那点钱都拉升不动该支股票！若是三种盘子都很大，冒失动手你就死定了！
    而第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你不要去想将这三个盘子变小，你事实上就变不小！而是你得给他们信心：这支股票确实太好！22元的价格特么的太低，250元才很合理！
    第一个为什么现在拉升价格，比之前难多了的问题说清后，其实说白了，还是判断与信心的问题。
    而搞清了第一个问题的本质，第二个卖给谁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句话，你得将股票炒到22元，卖给那些相信它能涨到250元的人，或者那些十分确信它能涨到25元的人。
    于是，这两个问题就演变成一个大问题：怎样帮助投资者，树立或增强其对该支股票的信心？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具体手段方法上，庄家也有各自不同的玩法！但大方向其实就两条：讲故事，带节奏！
    讲故事的形式有很多种，但郑清认为文明世界的故事，应该有个基本原则：不能无中生有的骗人！
    这次，郑清为讲好四川长虹的故事，已经提前好些天派厉建中去那里，在林奇雄秘密穿针引线下……
    厉建中先生将无私帮助四川长虹，快速建立一个科研科技攻关组。
    现今长虹的拳头产品是彩电，品牌现在于国内也的确很响！市占率也很高。但真要说到技术……
    现阶段的华夏国产彩电，其实都是进口核心部件后的组装货。很多核心部件进口的价格也确实蛮贵，导致利润大头都被国外拿走了！
    不过没办法，谁叫你生产不了？
    所以，作为爱国商人的厉建中先生，这次在天府市领导的穿针引线下，慷慨解囊掏两千万巨款出来，分三期无私帮助长虹建立核心技术攻关课题组！
    当然，前期研究若是让爱国商人失望了，自然就不会有二期三期了！不过，第一期一百万元很快到位！
    长虹只需腾几间办公室出来就行，相关专家很快到位入驻，都是天府市知名高校相关领域的知名教授，他们将在这里兼职集中研究、攻关。
    十天后，相关电视媒体，会现场直播教授们共同做研究与试验的场景！
    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意味着彩电核心部件国产化，能很快实现！更意味着长虹产品的利润率将会大幅提高。
    这个评价对不对？郑清也不知道！但相关股评黑嘴十天后，特么的，他们都会这么说。
    二十天后，长虹还会有大动作！
    他们原本要扩建的一条普通生产线，将以一百万的更名费，更名为彩电核心部件生产基地！电视，会直播其宏大的奠基仪式……
    由此，专业的股评人士，肯定能够根据生产基地的规模，计算出一年能生产多少核心部件，进而可以计算出能节省多少成本？创造多少利润！
    毕竟，他们就是专业干这种事。
    上面说的是郑清对讲好故事的安排，在林奇雄的秘密牵线协助下，厉建中正在紧锣密鼓的执行。
    那么，如何带节奏呢？
    ………………………………………

 第152章 带节奏

    那么，如何带节奏呢？
    这里说的带节奏，其实就是带的市场资金的节奏！
    而郑清自己手握一亿元资金，就是负责带节奏的人。但带节奏这个说法，还是有点太笼统了！
    那就打个比方，领导们在台上讲话精彩不精彩？那自然是很精彩的！何以见得？您没瞧见掌声多热烈，又是多恰到好处吗？
    这热烈而恰到好处的掌声，又是怎么做到的？
    领导的讲话稿分为好几份，他在台上的那份讲话稿，只在需要掌声的地方稍稍标记！领导讲话时，便自然会心领神会的停顿一下。
    而会场还有几个拿着稿子，甚至是没拿稿子却背诵了稿子的人，那就比较紧张了！因为稿子上到处明确标记（此处应有掌声！）
    他得打起精神，在领导快讲到那里时，起手式就已作好，边上的人看到他的起手式，便也跟着准备好了！于是领导刚一停顿，掌声就自然而热烈的响起。
    是的，领掌的人就是带节奏的！对会议气氛很重要，对领导们讲话更重要！所以领导讲话从来很精彩。
    庄家操盘也是这样，光有故事有时会很难保证精彩，有时资本市场的股民们有点麻木，这个态度很不好！
    就像领导们讲话一样，文秘班子们挑灯夜战层层审核把关，才操刀出一篇精彩的讲话稿，领导在台上对着稿子声情并茂的辛苦念一篇，要没领掌之人让掌声恰到好处地热烈！您想，这得有多无聊？
    十一月六日，郑清团伙没有去拉升股价，而是继续震荡洗盘，再次将股价打低，将那些意志不坚定的筹码逢低吸入。
    之后几天再次剧烈的震荡！股价上下大幅的忽高忽低，反复考验着股民们本来很脆弱的神经！经过这样反复考验过后的股民朋友们，对该股的意志力，也被帮助得相对坚定！
    十一月九日开始，市场出现了一些“聪明”的投资者，在不遗余力的想悄悄买入，股价自然开始迅速走高！
    这些投资者为何如此聪明？
    其实他们，大多是上市公司管理层们的实控资金，或是这些人的至亲好友之资金！未来几天会发生什么？他们还能不知情！
    不让这些人赚钱就是不讲道德！
    这期间可以放任股价上升，但由于流通筹码已高度集中！所以这几天这些聪明资金，其实抢不到多少筹码。
    于是，股价就在这些聪明资金的争抢中，急剧上升着！三天后股价就到了15元。此时，又一帮意志不坚定的股民开始出现，于是那些聪明资金也终于都抢到了筹码。
    然后，市场眼见就要平静下来，那样不行，得持续的热烈！
    于是郑清团伙做了两件事，一方面花部分资金继续托抬股价，一方面早就让股评黑嘴们动起来！
    这是黑嘴们最愿意干活的时候！
    不花钱都有很多人愿意抢着干，因为这才是他们在公众面前，树立个人品牌价值的大好时机！
    果然，在黑嘴们千奇百怪的理由中，言之凿凿的肯定下，肌票价格一路上行！其中就有他们自己的不少资金，也在疯狂争抢筹码。
    股价于是又再一次的急剧上升，很快到了20元左右。
    此时博弈开始，大量的原三大盘开始了结离场！而巨大的赚钱效应下，也有了许多炒客开始入场……
    就在这时，第一双靴子落地！
    十一月十七日，上市公司发布重大利好消息！受此消息影响，该支股票在市场上出现两极分化：
    有人对该重大利好充满期待，认为后续股价会一路走高，这是个巨大的赚钱乃至发财机会；
    有人却认为这个利好消息，已提前反应到前期走高的股价上！后续再持有该支股票，就变得毫无价值。
    股评黑嘴们也分为两派！
    收了钱的家伙坚决唱多，认为该股后续会有很好的走势！尽管他们私下里将自己持有的该支股票，正在缓缓出清离场；
    没收到钱的黑嘴们很愤怒！他们坚决看空该股后续的走势，并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来支撑其观点。
    这时，郑清团伙才开始真正领掌！为看多的股评黑嘴们坚决鼓掌，热烈的掌声中股价重新一路走高……
    事实胜于雄辩！
    看多的家伙们也意气风发地在各大电视媒体中，用大量翔实的数据模型、线条、逻辑等，全方位论证自己当日判断之正确、英明！
    电视机前的股民们，越看越觉得还是这批专家，说得很有道理、也很有水平！您瞧！对于该股，他之前每一次分析，都是特么的无比正确！
    于是，这些人开始疯狂进场！郑清团伙也在这些人协助下，没花多少资金就渐渐将股价推高到近30元！
    此时，开始又有小道消息在市场流传开来：该上市公司，近期还会有重大利好出现！
    大量得到这个言之凿凿的小道消息的股民，又激动地开始疯狂买入！
    而事实也一再证明：该股买到就是赚到！买得越早越狠就赚得越多！
    不过，郑清团伙却从22元开始，就将筹码在缓缓分派给这些开始疯狂的人，这个过程很需要耐心！
    因为，此时绝不能打击到股民们高涨的信心，股价也必须是持续地大幅上涨……
    当八成的筹码渐渐分派给这些人后，股价已到了疯狂的35元！时间也到了十二月八日，又一双靴子落地，上市公司又一次发布重大利好！
    此时，冷静的投资者基本已离场！而那一帮黑嘴们，却还在大谈上市公司的光辉业绩，并详细为股民解释：公司这一重大利好有哪些巨大价值！
    当然，他们自己此时早就没持有一毛钱的该支股票！至于给股民们说的，也大多是长期看好这类屁话。
    长期是多长时间？
    这是个秘密！但股民朋友们确实是亏不了的，一家这么优质上市公司，你能当个股东还有什么不好？这才是投资！
    此处应有掌声！郑清团伙又给那帮黑嘴热烈地鼓最后一次掌，最后顺势急剧拉升一波，股民们更疯狂了！
    在股民们最后的疯狂中，郑清团伙开始快速派筹！股价开始从快速拉起来的38中，掉头一路往下！多少钱一股郑清团伙都卖……
    一直到20元每股时，郑清团伙的筹码已全部出清！而股价再也掉不动了。因为大量高位接盘的套牢盘，也确实想通了：这么好的上市公司，自己安心当个股东也不错。
    此役，郑清团伙除掉成本赚了四亿，血淋淋的四亿！但郑清自身的一亿三千万，他只收了成本与利息，以及适当的利润共计两千万。
    这不是郑清的思想觉悟有多高，而是他基于下面几点考虑：
    一、将来始终会有人将此事翻出来，试图来攻击自己！还不如事先让人觉得没搞头，从而知难而退；
    二、这次的钱赚得血淋淋！
    股市并不会生产钱，而现今的上市公司也基本不分红，所有炒作赚到的钱，其实是那些异想天开到股市里发财之人的辛苦钱！
    这些人并不值得多同情！首先，能去股市投机的就不会是没钱的弱势群体；其次，他们是在异想天开的在参与赌博，赌博就应该有愿赌服输的觉悟；最后，这些人反正需要有人用事实教育，为何不能是郑清团伙？
    尽管如此，郑清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自己不赚钱而让公司赚了去搞建设，去造福百姓！他能心安些。
    三、郑清已有现金一亿五千多万；还有江南实业的股份；省城几家公司的股份！他已在开始觉得钱多了烫手，因为他志在官场！
    此役逆市大获成功，让郑清原本特别忐忑紧张的心情，变得十分激动！激动之下……
    ………………………………

 第153章 喝上了床

    郑清的确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因为除了这次的事情很成功之外，之前的压力太大了，这如释重负的感觉，本身就让人很激动！
    有生以来，郑清从未将自己关起来这么久！从10月20日深夜入住这栋破楼，到12月9日的今天己整整50天！他从未踏出过此楼一步。
    另外，虽说郑清多年以来也在投资上颇有斩获！但之前的斩获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作弊！其实毫无真正风险可言，与此次完全两码事。
    比如说去年到今年，郑清之前两次自己的投资，其实何尝不是作弊？
    没错，郑清也可像很多人一样一旦功成名就，就大谈自己创业如何艰辛、如何睿智英明！这怎么听，都怎么是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励志故事！
    不过那种英明神武的故事，郑清从来就不屑去讲，因为他知道：
    能听得热血沸腾的人，那基本啥都听不懂，也基本从中学不到什么！而能听懂的人一般都知道：故事肯定还有另一个版本！
    就如郑清炒外汇那次，郑清也可吹嘘自己是如何的睿智，能在小心谨慎做着服务的同时，虚心地抓住机会从大佬们一鳞半爪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与众不同的感悟。
    这样讲，听上去确实有蛮励志！
    可是特么的！郑清要是听不出啥名堂的人，他王家大姑姑能消耗资源，费尽心机安排他去做服务？
    诚然，能听懂大佬们随意闲谈之间，偶尔暗藏机锋的只言片语之人，确实是不多！
    至少这人专业要对口，而且学得不错，关键还要听得专注！否则云山雾罩的，你根本不晓得他在讲什么。
    这样说来，郑清似乎也有点骄傲的资本！不过我们还要知道一点：华夏特点是什么？特么的，就是人多！
    所以，郑清若认为成功是因为他很优秀，那就自欺欺人了！优秀？那你是千里挑一还是万里挑一？
    那你郑清知不知道：就算比例再少的人，就算占十万分、百万分之一的人，从华夏这盘子里提溜出来，总人数还是太多！
    换言之，能听懂那些大佬们只言片语的人，放在华夏这个大盘子里，真的就不要太多！可其他人怎么奋斗都没机会听到的事，你是唾手可得！
    或许，别人听到后，就会比他郑清做得更好、赚得更多！郑清很明白这才是真相。
    今年郑清炒股那次就更是这样！五位大佬在静室中的茶话会，就郑清一个小年轻，在默默做着服务……
    哪怕王家大姑姑花再多资源，做得再圆润！大佬们心中能没数？
    若非他郑清就一个学生样，只是在专注的服务着！而大佬们又认为：自己高深莫测之言这孩子应该听不懂！就算听懂一点也只是个孩子……
    那估计都会赶走他，不用服务！
    言归正传，这次是真不一样！郑清事先并没任何指导性意见可以参考；市场大势却已经开始阴跌不休，而监管层正严厉惩治着黑庄！
    当然，惩治黑庄这点，郑清认为跟他没有关系！
    他郑清进行的是价值投资！作为江南实业董事长，为公司寻找到有价值的目标进行投资，何错之有？
    郑清主要的担心是投资失误，那可是巨额的公款！稍有闪失他会赔得倾家荡产，还必将会身败名裂。
    另外，魏跃进那狗日的也从来不省心！最后个把月，他确实是找不到自己，也不知自己与林奇雄在干嘛？
    魏跃进倒也不敢搞出什么大动作，但他让山南乡的十一名党委委员们，陆续有四人在停职反省！
    县委常委们时不时去山南乡检查工作，发现问题后便大发雷霆！然后作为直属领导让下级停职反省……
    特么的，谁也挑不出错！
    比如组织部长曾铁军说，山南乡的村组选举情况一塌糊涂！勒令乡组织委员江艳娥，停职反省！有错吗？
    宣传部长宋梦芳说，乡宣传委员包小娟尸餐素位，工作不知所谓。即刻停职反省！有错吗？
    县委副书记当着全乡干部的面，将乡党委副书记周红卫从头骂到脚！说她将山南乡的党群关系搞得一塌糊涂，工作方法都不如个小学生……
    停职反省！有错吗？
    顺带还大骂常务副乡长铁红专，受处分期间不思悔改，工作不积极不主动！看来是认识不够，停职反省！
    再这样下去，山南乡的领导干部们都停职反省了，谁来干工作？
    而最让人郁闷的是：停职反省不是撤职，不需要汇报组织也不需要通过县委常委会！直属领导发现问题可以当场做出决定。
    你连申诉都没个地方去申诉！至于你何时能上岗？那得看领导们何时认为：你确实已经反省好了！
    除了乡里工作推进得极其缓慢！这种情况也不时传入郑清耳中，时刻在给郑清增加着压力！意思很明显：
    郑清你个小王八蛋！山南乡就你能顶住县领导们的压力，你敢躲？老子让你的虾兵蟹将都干不成工作！
    以上是郑清这段时间来，面对来自不同方面的两个巨大压力！
    最后，这五十天来，郑清与四名工作人员，还有着巨大的生理心理压力！监牢犯人还需要每天放两次风，可他们连下楼，甚至于开窗都不准！
    就这样严格要求自己，自我囚禁了整整五十天！五个人的生理心理，其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
    十二月九日下午，大获成功的郑清团伙清完最后一单股票的盘，很有些憔悴的四名工作人员，顿时不由自主的轻声欢呼雀跃！
    身心俱疲的他们，既有参与了重大行动且终获成功的成就感，也有马上能解脱的如释重负！
    郑清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与激动，很痛快地用自己的钱，为他们每人发了十万元的奖金！然后宣布：
    一、他们这阵子就是在外地出差休假，从没参与过啥股票交易的事；
    二、他们没有到过岳屏市，而是去了天府市，与马文滔同志在游山玩水，顺便帮公司考察投资环境；
    三、上述两条纪律长期有效，对所有人都必须按这个说法；
    四，今天下午除留一台电脑外，其余设备都收走，房间恢复原样，后续转账收尾等事宜不用管，撤走！
    四人拿着沉甸甸的十万元现金，一时竟激动得不知所措！
    最后，有个家伙眼含热泪、情难自禁地不住向郑清鞠躬，口称谢谢董事长！他们好吃好喝的一个多月也没干啥活，值不得如此多的钱！
    有了这个家伙的带头，其余三人也有样学样！郑清理解他们的激动，毕竟相当他们300个月的工资！
    但郑清很不喜欢他们的鞠躬，感觉自己活成了遗像！赶紧说那你们就当遵守纪律的保密费，收好藏好！
    郑清搬到马文静那栋楼的二楼。还有点手尾需要处理一两天，且是些最好不假手那四人的事情。
    送走那四人已是黄昏，马文静热情地请郑清先好好吃顿饭。
    这次马文静准备了一桌子菜，还有两箱不知从哪搞来的茅台，就在她那窗帘拉得严实的卧室里！
    马文静也明显很是激动！因为还在中午时，郑清就已经告诉她：
    她们三姐弟的那个户头，郑清亲自帮着操作，低价进高价出，中途还做了波段摊薄成本……总之除去所有开销净挣一千万！
    马文静听后可是兴奋了一下午！
    她心中一直在念叨着：她马文静占比三成…嘿…大富婆！特么的，从此扬眉吐气！还是郑弟好本事……
    这不能怪马文静财迷！世上哪有几个真正不爱钱之人？何况？她们三姐弟平时和市里一帮公子小姐在一起时，经常因为没钱而遭嫌弃！
    就算是她的父母亲，却也并非就不爱钱！他们马家平时不过是在克制着自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几乎没下过厨房的马文静，折腾一下午搞大几盆菜！席问不住说郑弟这段时间太辛苦，饭都是躲在房里吃快餐！还不断夹菜让郑清多吃点……
    说实话，郑清宁愿吃快餐！
    不过菜虽不太好吃，马文静关心他郑清的心却很真挚！
    其实，紧张、忐忑又封闭到差点崩溃的郑清，突然在激动又放松之心情下，也特别想有个能倾诉的地方。
    事实上他这阵子很不容易！
    顶着两方面的巨大压力，以及比坐牢还过分的封闭，还要遥控指挥着几个地方……谁知道他受了多少煎熬？谁给过他鼓励，哪怕是一点安慰？
    有酒有菜又都很激动而放松，推杯换盏之间郑清的话便多起来。
    开始喋喋不休诉说起近段时间以来，他强大狡猾的表象下，内心的悲苦无助！别人只看到他风生水起取得一个个胜利，事情一件件办成！
    可他其实哪次都有点孤注一掷……
    马文静怀着激动的心，也越听越入神的时常附和几句！这个郑弟确实不容易，他是个真正强大的男人……
    于是，一个说出来便觉得轻松畅快的说得起劲；一个听起来也觉得带劲！而两人酒量又都不错，两箱茅台也渐渐空了一个又一个酒瓶！
    最后，两人居然不知就怎么的，后来全都人事不省地喝到床上去了！
    …………………………………………

 第154章 我们结婚吧

    从巨大压力下解放出来的人，一般会睡得很踏实香甜。
    郑清也不例外，12月9日晚上的他，这一夜就睡得特别的香甜！香甜到梦中全都是香艳……
    郑清又梦见朱娜了，这次又是朱娜主动来找他，小妮子看来是很想他郑清！见面就将他郑清给搂入怀中，然后泪流满面的抱着他又吻又啃！
    郑清虽然也很想朱娜，可朱娜这样疯狂的样子，还是吓到了郑清！
    郑清还记得自己在梦中，曾经很是口不对心地说过：冷静，冷静！我们这样不行。
    可是郑清身体很诚实，却没有半点冷静！后来，他甚至都开始疯狂撕扯着什么……
    可是，两人都很激动却很生涩，居然经过好一番折腾，才在朱娜的大教生中，完成生命的神圣。
    后面郑清在香甜的梦境中，还记得朱娜好像蹒跚地起来找了水喝！并且拍了迷糊着的他一巴掌，让他也喝了一大杯水。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地沉沉睡去。
    这一觉郑清确实睡得香甜，居然睡到快上午十点才醒，这可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睁开眼睛后，郑清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这是在哪里？心中才自问一声后便蓦然一惊！
    这，似乎是马文静的床上……
    房间里很温暖而温馨：
    电烤炉开到最小；旁边不远处一张凳子上，却搭着一条湿毛巾；床头柜上，一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开水，一头放着叠得很整齐的衣服……
    郑清下意识掀开被子一看，目瞪口呆！自己居然一片赤诚，而赤诚的身体旁边，还有一片刺目的殷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
    飞快的弹身而起，快速穿上衣服就满栋楼地找人，整栋楼却不见马文静，再跑过去看一楼对外的大门，已反锁！
    冷汗涔涔顺额而下，郑清使劲摇晃几下脑袋，心中不敢相信的问：我究竟做了什么？难道我……
    那可是文滔的姐姐！也是很关心自己的大姐姐！还是马家明年春节，很快就要风光大嫁出去的女儿！
    郑清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特么的，自己真不是人！
    重新回到马文静的卧室，数了下角落里的两箱茅台，居然空了五瓶！不知道马文静喝了多少？
    反正自己昨晚没发功解酒，后面的事，他也真是记不清……
    也不知道谁特么的说，茅台喝再多也不头疼，放屁！郑清觉得自己现在的头就好疼……
    郑清双手揉揉太阳穴，又看着房里的一切，心中更加愧疚：
    马文静真是大姐姐般善良，自己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她明明很生气的离开了！可她依然很关心自己。
    这开到最小的电烤炉，那是怕自己冷，又怕开大了不安全；
    这一旁搭着的湿毛巾，是怕电烤炉烤得房间里太干，让自己不舒服；
    那床头柜上伸手可及的大水杯！郑清抓起来大口喝两口，才知道现在自己的口真干；
    整理得干干净净还喷了香水的房间，开始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世间，如今怕也只有师娘，对自己才会有如此的细心体贴？
    可是不对！师娘那是一贯地细心体贴，很会照顾人；而这个马文静大姐姐，她之前可是一贯大大咧咧！
    郑清摊坐床上，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断回想着自认识她们一家后：
    那一直大姐姐般关心着自己的马文静；如父辈般默默支持爱护自己的马小民；主动放下身段，如小弟弟般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马文滔……
    郑清觉得无地自容！
    颓然地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去时，郑清居然发现一些衣服的碎片！再次又给自己一耳光，真特么不是人！
    慢慢又回想起那个香艳的梦境，原来…这不是梦！只是当时自己却不知什么原因，心中将人当成了朱娜！
    想起朱娜，郑清又是一阵心痛！以前就已经是有缘无分！昨晚之后，只怕，只怕是更是无缘无分……
    12月10日这一整天，郑清除了烧了点水喝，就待在马文静的床上躺着，什么也没干的瞎想。他似乎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当然，郑清想得最多的还是：该如何面对已有婚约在身的马文静？又该如何处理与马文静之间的关系？
    后来，郑清慢慢有些坦然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选择，可以交给马文静交给马家；有担当负责任的态度，却是自己必须要亮明！
    让马文静先离开冷静下也好，明天自己主动去找她，先道歉、认错、申明承担一切责任！
    另外，自己与厚援朝的恩怨，看来也必须不点名的大致交代清楚！如果她能接受这点……
    自己能拿出的最大担当，其实也只能是用一生去疼爱她，与她结婚！
    既使如此，郑清也心有歉疚！
    一是因为厚援朝，郑清知道自己哪怕会隐忍，也不可能放下仇恨；
    二是因为朱娜，郑清知道自己哪怕从此躲着不见朱娜，自己一生也肯定不能真会忘掉她。
    反复又想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后，郑清心想：除此两点之外的其他所有方面，自己能有信心当好一个丈夫！
    想清楚这些的郑清，这才开始渐渐心安起来！
    窗帘拉得严实，而房间开着温馨的灯光！头依然疼得有些昏沉，无心看表的郑清除了感觉早饿过了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郑清又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这次，马文静刚进入房间郑清就已醒来，并且马上一骨碌爬起来，然后带着愧意的看着马文静，嗫嚅着：“静，静姐，你，你回来了？”
    马文静也有些脸红，不过看到郑清那憔悴又邋遢的样子，又怜又气喊道：“起来！赶紧去收拾利索，过来吃饭！”
    郑清如蒙大赦！飞快穿衣穿鞋跑去洗漱，还尽量将自己收拾得精神一些，顺便看看时间：居然已是晚上七点！
    暖色调灯光下的房间里很温馨！几个精致的食盒摆上了小桌子；一旁居然还有一瓶开好的红酒，两个大玻璃杯各倒好了半杯；另一张凳子就在马文静旁边……
    郑清忐忑的坐下，看一眼马文静的侧脸，这个做了自己的女人后的静姐，似乎比之前更明艳更水润！
    “看什么呢？吃饭，这么大的人！也不会照顾自己，厨房里明明有饭菜也不知道去热一下吃！”马文静红着脸举起了酒杯。
    碰杯时四目相对，郑清看着明艳动人的马文静，突然冲口而出：“静姐，我，我，我们结婚！”
    马文静定定的直视着郑清，脸色变幻不定很久，却就是不作声。
    ……………………

 第155章 你要真想负责，就当好我的情人！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
    一直就那样看着郑清却不作声的马文静，似乎是手中酒杯端累了，轻轻放下杯子，轻长地叹息一声后说：
    “郑清，你是个真正男人！但昨晚的事我并没怪你，你不必这样！”
    “静姐，我是认真的！除一个…”
    “郑清，你听我说！我看得出你的认真，你也足够好、足够优秀，比我那个已订亲的未婚夫强多了！可有的东西你给不了，比如安全！对吗？”
    “我，我…”
    “郑清，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还有很强大的仇人，对？别忘了我爸在岳屏干了一辈子的公安！”
    对马文静居然能说出这个，郑清先是很震惊，继而觉得也是情理之中，默默低头嗫嚅着：“可，可是静姐，我对不起…”
    “郑清，你没对不起我，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我说过我并不怪你。”马文静边说边握住郑清那只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很温暖！
    郑清抬头，看向马文静还是坚决的说道：“可是静姐！我太不是…”
    “不要这样，郑清！我现在很好！你是…很自责？很想对我负责吗？”马文静看着郑清，眼里居然情意绵绵。
    马文静越是这样郑清便越是内疚！虽说郑清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但床上的碎片，毕竟能说明很多问题。
    “是的！静姐，我，我，静姐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吗？”郑清心中坚决而语带哀求。
    看着郑清有些孩子气的一面，马文静心中忽然觉得很有趣！继而却想起自己那个花名在外的未婚夫，心中又不自觉的怨艾起来……
    郑清看马文静又是久久不言，心中急切！满眼恳切地看着她，反握住马文静放在自己手上那只温暖的手，用点力提醒着眼神飘忽的马文静。
    “郑清，其实我一直将你当弟弟看，我不亏！多了你这么能干的一个好弟弟，我至少以后不会缺钱花！你还想为我负责什么呢？”
    郑清闻言更自责！我那干的…哪是一个弟弟能干出来的事？嗫嚅着：“静姐，我…我不是…”
    马文静知道郑清想说什么，很快打断：“郑清，你真想对我负责？”
    “只要力所能及！静姐，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来赎…”
    “好！郑清，你要真想对我负责，你就从此当好我的情人！”
    看一眼目瞪口呆的郑清，马文静红着脸继续说道：“别告诉我，你在省里时没听说过戚承祖！郑清你认为…他能当一个好丈夫？”
    马文静抬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会又轻叹一声，低头直视郑清，眼里有些晶莹！说道：
    “可我有非嫁他不可的理由，尽管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郑清，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你能做到吗？”
    现在换成是马文静温情脉脉的眼带哀求，郑清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顿时无措起来，喃喃着：“可…可是，这…”
    “郑清，首先我保证，你要是恋爱结婚…我就不主动找你；其次不要想什么不道德，戚承祖的德性你清楚！”
    看郑清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马文静嫣然一笑：“不说了郑清，饿坏了？吃饭！再不吃…菜都凉了！”
    郑清木讷地吃了起来，好在他确实是饿了，否则可能真吃不下去！
    尽管郑清从之前纯洁的社会小白，这段时间已在渐渐黑化，可要让他将来长期与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却也确实太颠覆他的三观！
    他心中无法接受，却一时不知要如何拒绝！尤其在马文静像新婚小妻子般，正体贴地照顾着他的时候！
    默默地埋头吃饭的郑清，碗里却没断过菜；偶尔抬头想说点什么的郑清，总能遇到马文静端起的酒杯……
    在马文静的温柔攻势包围下，晚上两人又到了一起！而清醒状态下初经人事的两人，也似乎真找到了人间最美。
    于是，为人间最美鼓掌，总是能经久不息！那一回回炸裂，就是最动人、最美的瞬间。
    第二天上午起来，两人吃过有点迟的早餐后，俨然小妻子的马文静让郑清多休息，主动要替郑清去跑一些这次的后续事宜。
    看着有些蹒跚的马文静，郑清心中充满爱怜又五味杂阵！
    ………………
    晚上，在红酒、烛光晚餐中，马文静举杯对郑清说：“郑清，看得出…你还是不能安心下来！其实，你应该多陪我一段时间……”
    “我爸说，你为公司赚的四亿，极力隐瞒着是可以！但有些人…你反而要通过一定的渠道，很快告诉他！而你，继续消失才会变得很有价值。”
    郑清闻言怔住，对啊！自己消失都快两月了，魏跃进那个王八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刁难着自己，省里那些据说特别重视这个项目的大佬们，特么的，全都瞎了聋了！
    自己赚的这四个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包括之前的资金，江南实业能投资出来七亿多！而这七亿多真要全投资下去，别说山南乡，就是山南县这个贫困县，都能翻天覆地！
    对于领导有方的省里大佬来说，这本身就是靓丽的经济建设成绩！而这刚赚来的四亿，还能隐晦的提醒大佬们一点：我郑清还能继续赚钱！
    马伯伯这个事实上的老丈人，对自己真好！他们家都很好！
    想到这里郑清动情的对马文静说：“静姐，我还有差不多十天假期，我哪都不去了！就是文滔……”
    “我给文滔打过电话了，让他还躲起来继续玩一阵，说是你的指示！”马文静有些狡黠地看着郑清，手中酒杯很自然地与郑清挽了个交杯酒……
    十二月十一日，也是第二天早上。郑清就开始给江南实业总公司里隐藏的股东们，分别打电话汇报！
    第一个是林奇雄，他其实有限参与了此事！不过他只是为厉建中牵线了天府市的市领导，让其帮忙。
    天府市领导很给面子！直接当着厉建中，打电话让长虹公司负责人赶快过来！然后指着厉建中对他说：
    你们要好好支持配合这位爱国商人，在天府市接下来的工作！
    爱国商人厉建中先生，这次在天府市的事情办得很顺，与长虹的沟通也基本是他怎么说，长虹就怎么做！
    与各大院校里专家们的沟通也很顺！基本都是三四千元一月的待遇，先试用三个月聘请他们兼职……
    所以，林奇雄在这次的操盘中，那也是在不知情下做了重大贡献的！郑清理应第一个向他汇报。
    电话里林奇雄这才明白：原来郑清说的联系点业务是这种狗屁业务！顿时人就不好了，跳脚大骂郑清混蛋！怎能让他去干这种破事？
    但当郑清说出江南实业总公司，这次赚了四亿元，而长虹也丝毫没损失，高管们还都赚了一笔后。他又是对郑清一顿大骂：怎么不带上他？
    郑清解释当时自己压力好大！赚亏都在一念之间，必须严格保密！而且，此事将来也要严格保密。
    林奇雄闷闷的说：保密没问题，但将来有这种好事，要记得带上他！说完就摔了电话。
    郑清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王家的小姑姑！郑清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大致汇报后，同样要求要保密。
    小姑姑在电话里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话语间有着从未有过的客气！
    听得郑清心中像被刀割在滴血！王爷爷没针对他，甚至没对外界放出过只言片语！但，已与他划清界线……
    第三个电话，郑清拿起又放下。
    ………………………

 第156章 我依然爱你

    第三个电话，郑清拿起又放下！
    这个电话他必须要打！
    江南实业总共只有四个实际出资人，这个电话的主人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个包括自己已知情，那便没道理单单瞒着她；
    上面这个理由很强大也很正义，却还只是表面理由！
    实际上，郑清担着很快泄密的风险，一大早就开始汇报这次成功的行动，根本目的还是马文静昨晚传达的马伯伯的提醒：要让有些人知道！
    有些人还能是谁？无非就是省委书记与省长！省委赖书记郑清没有任何渠道，但省长这里他有渠道，这个电话就是唯一的渠道……
    其实，能过这个渠道让省长知道了，省委书记也就迟早会知道！
    所以，这个电话郑清必须要打！
    可是，这个电话郑清又不能打，至少是他非常不愿意打！因为这个电话的主人，是让他经常想起来就隐隐心痛的朱娜！
    郑清深爱着她！却无情拒绝她而辜负了她，也事实上伤害了她！郑清打心眼里想从此不再打扰到她，甚至于躲着她，从此相忘于江湖……
    既然作不到朱娜唯一坚持的要求，去放弃复仇也放弃仕途！郑清只愿深爱自己的朱娜，能从此忘了他！
    郑清想让时间来淡忘一切，他认为这是无力的自己，唯一能为朱娜做的事！可是，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这就绕不开朱娜！
    作为投资那么大的股东，她有第一时间对核心事务的知情权；作为郑清与楚省长之间的沟通桥梁，郑清也更是绕不开她！
    而且，郑清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实际出资人，很可能就是楚省长！如果真是这样，郑清更应该通过朱娜的渠道，让省长大人知情……
    马文静早已出去，她现在不但在为郑清办事，更是在学着作好菜！
    郑清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着，无比的纠结与痛苦着，之前郑清就不愿再打扰朱娜，现在有了马文静的事情，他更加有负罪感了……
    可是思来想去，郑清也明白过来逃避不是办法：关于几个核心股东的核心事情，江南实业里郑清就没法假手于人！自己终究绕不开朱娜……
    电话终于打通！“朱娜你好，我是郑清！有事要向你通报一下。”
    “你终于肯打我电话！这消失的两个月里，你上哪去了？我怎么找不到？”朱娜在电话中声音中有哽咽。
    郑清心中一颤！口气冷淡如常：“朱娜你好！作为江南实业公司的董事长，我有核心事情要向你通报！”
    朱娜大吼打断：“郑清！你到底去哪了？我要你通报这个！听得没？”
    “好的！朱娜，我这近两个月里，为公司秘密进行了一次大投资！我…”
    “郑清！我问的是你的人在哪？”朱娜很抓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朱娜还是那么关心我，在乎我！她还是依然在爱着我！可我已经对不起她了！郑清眼睛已湿润……
    “好的！朱娜，我去天府市秘密进行了一笔大投资，很成…”
    “郑清！有意思吗？我们何时生疏至此？你能骗谁！骗自己吗？”已反应过来的朱娜哭着打断，声音低沉。
    认识、关注郑清已经七年！
    朱娜经常默默的认为：她朱娜对郑清这个人的了解，并不比郑清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会要低多少！
    郑清的眼泪也终于流出来了，可他依然咬牙很平静的说道：“朱娜，先让我将事情通报完好吗？”
    朱娜很不情愿：“那…你说！”
    郑清努力以很平静的语气，要言不烦地将事情清晰通报一遍。
    核心点三个：这次大获成功为公司赚到四亿；事情有不良影响，需要保密；他还有信心为公司继续赚钱，然后用于投资。
    听完通报后的朱娜声音很冷：“明白了！郑清，你是想让我…去为你向楚省长通报你的丰功伟绩！如果不是这样，你今天连这个电话…都不会打！”
    郑清心中忽的一揪！朱娜还是那样睿智，她这语气是真伤心了！
    “朱娜，我……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作为股东有权了解详情，而楚省长很关注江南实业，这种秘密的好情况，他也需要掌握！另外…”
    朱娜已经不想听郑清骗人骗己的鬼话了！冷声打断道：
    “好，郑清，我会去通传你的丰功伟绩！但同时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朱娜……我依然爱你！啪！”
    啪的一声电话断了，但郑清听到最后那句朱娜哭着喊出来的话，心中又一揪一揪的痛起来！
    喃喃自语：我，不值得啊……
    收拾了很久的心情，郑清打起精神，还是给那个没实际出资，却也是股东之一的王正清打了电话。
    听到情况通报的王正清，非常激动也非常热情！郑清说的时候他心中已算好了账：公司四亿五千万的总资产，他百分之五也有两千二百多万！
    这年头的两千多万，可比几十年后的二十多亿还要让人激动！
    王正清不吝溢美之词，对郑清为公司作出的卓越贡献极尽夸赞！
    并表示：县委与他个人对郑清的支持，是全方位不遗余力的，以后郑清想请假或有什么事，根本不用派人前来，打个电话招呼一声就行。
    挂了电话的王正清，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挺得更直更硬！
    心想：这阵子老怕厚援朝、魏跃进报复自己，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当这破官了！那又如何？
    且不说王正清的心思，挂电话后的郑清，却像完成了一件重任般，刚强打起的精神转眼抽空！
    拖着无力的双腿，回到他与马文静的爱窝，和衣仰躺大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朱娜“我依然爱你”的那一声哭诉，如晨钟暮鼓不断敲击着他的心！
    短短两个多月以来，郑清的个人生活过成了一团乱麻！
    先是朱娜的当众大方表白，却转眼分道扬镳；
    接着是从小视若亲妹妹的蒋雯，私下向自己大胆示爱，而自己视若亲娘一样的师娘，郑清事后发现她居然对此很支持！
    现在更不得了！莫名其妙与马文静这个大姐姐走到了这一步，难道真要与她长期做不道德的情人？
    可不做情人能行吗？马文静对自己的情意已经是越来越深……
    生活已经过成一团他无力也无法理清的乱麻，事业也由于卓南下跑的那个批文还卡住了，陷入了瓶颈！
    这段时间除三件事做得还行，其余的进展都非常缓慢！这三件事是：
    一是搞到钱了，这个确实是一笔能惊艳很多人的大钱，只是有点血淋淋，因而还是只能保密着；
    二是征地拆迁还算顺利，原来那个王小明极其坚韧，不屈不挠地与上下不断斗智斗勇，基层工作经验也很丰富！算是真用对了人；
    三是柑橘收储还蛮顺利，这主要是王正清特别上心！他以县委书记之尊，这一个多月来，亲力亲为盯着每一个环节，别人想刁难都没机会。
    这三件事是干得成功！但卓南下那个瓶颈不突破拿下，自己的整盘棋就活不了，许多事情就还是不能动！
    于是，现在闲置的资金更多！
    ……………………

 第157章 送瘟神

    受到打击而无精打采的郑清不知道：经马小民提点后，他打出去的几个电话，后续反响都超出他想象的大！
    首先还是从王正清说起，他一个并无其他过硬背景的人，所以能当到县委书记！主要还是当年厚援朝看上白纸一张的他，人还蛮机灵又干净。
    这是厚援朝选身边人的标准！至于其内在逻辑，就先不在此处赘述。
    不过，王正清自从背叛厚援朝，却又被其早早发现开始……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是夜不能寐的忐忑！
    而今天接到郑清那个电话后，他便彻底想开了！
    反正自己原本就没真正有力的靠山，没大政绩便不可能还有什么进步！搏一搏或许仕途还有收获，老实受摆布却啥希望都没有。
    再说了，自己现在有如此财富！而清廉自守的自己，最不济也就是不当这破官，他还能当个逍遥的富家翁！那他还怕什么？
    王正清现在正想着：老子老实阿弥陀佛，你魏跃进也会照样欺负我！那老子就顶着你魏跃进干，你又能奈我何？反正省委不准你们动我！
    再说，江南实业股东里都有谁王正清不知道，但肯定个个比他背景大能力足！自己若一直不为其出点大力，弄不好会被人生气的一脚揣开……
    于是，想开了的王正清一个电话给林奇雄：县委之前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林副书记你得回来，我们要坚决与不正之风作斗争！
    我们要召开常委会，以书记县长应有的担当，严厉批评驳斥那种狗屁不通的指手画脚！
    我的观点是：除非你能干出比得上人家的成绩，否则你少给正常经济建设添乱！也少给我们山江县的经济发展指手画脚！
    林奇雄惊呆了！这还是他认识的王正清？他何时说过如此强横之话？他这是受何刺激了？
    林奇雄试探地问：王书记你这种观点，很难得到多数常委的支持，也形不成常委会决议，怎么办？
    王正清霸气回应：不需要什么狗屁决议！我们只是以书记县长的身份，批评驳斥这种不正之风！
    然后，以县委办与县政府办的名义，共同发文给正大力建设的乡镇：
    没有县委县政府办通知，可以拒绝接待一切无关的领导；没有县委县政府办发文，可以不承认其他人作出的一切决定，包括随意的处罚决定！
    特么的！这是釜底抽薪硬杠魏跃进，县委办发文要书记签字或授权，县政府办发文要县长签字或授权！
    这个常委会一开，两办的授权肯定会都收回书记县长！
    然后，那些人刁难处罚下面人的决定，就是放屁！就算跑去山南乡捣乱，都根本没人理！于是魏跃进安排到山江县的一干常委们，也就成了个屁！
    那魏跃进还不得恼羞成怒？
    林奇雄善意提醒：王书记，你这样会被评定为作风霸道独断专行的，考核干部时这条评定，那是很伤人的！
    王正清这次倒也很直接：
    不这样做，他就能给我啥好评定？做了，山江县又做出大成绩了！这条评定可以解释为：与不正之风坚决斗争，干工作有魄力！
    既然如此那还说啥？林奇雄表示还有点事处理一下，最迟后天就回。
    林奇雄此时早已回过味来：肯定是王正清接到郑清通报，知道发大财了！有钱于是硬气：大不了不当这破官！
    王正清如今可比他有钱得多！表面上自己投资江南实业的股份不小，可都是妹妹和好友在投资，自己才凑了四十万投进去，说出去都丢人！
    开始接郑清那小崽子的电话时，林奇雄就郁闷得要死！个多月时间啊，随便借几十万丢进去让郑清操作，不会爽利的赚几十上百万？
    当时小崽子打电话要求帮忙，说什么江南实业有大量资金闲置，他想找四川长虹做点业务，需要天府市的领导帮着引荐一下……
    还以为他是想搞批优惠彩电倒卖，这种破事自己当然要不知情！于是找老爷子的老下级，要求不违法乱纪的基础上给予关照。
    谁知这小崽子是做这样的业务！特么的，可比倒卖彩电赚钱太多！他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主意？
    关键是都不向老子汇报！长期的钱老子不想借，可短期借几十万投资……这哪是投资？这是抢钱好不好！
    就在林奇雄还在郁闷得捶胸顿足之时，王正清的电话打过来了！在王正清的越来越硬气中，林奇雄边回过味来，边想着这事要让老爷子知道！
    批文的事老爷子得干预！因为只要有了批文，卓南下与自己干出大政绩，如今已变得很现实！真不差钱啊……
    林奇雄说最迟后天回来，那是他说不准何时能见他爸，局委员的时间太紧张太忙，亲儿子都不是想见就能见到！
    不过这次很顺利，因为中午他爸居然罕见地回家吃午饭！
    当老爷子听完林奇雄说的简练情况后，叹口气说道：“你卓叔那批文原本是早可以跑下来的，是厚老头啊……
    我之所以什么都没说，那是你卓叔抢了人家所谓干儿子的位置，理亏呐！
    现在有个情况是，四江相邻的豫章省，那省的常务副被人举报后，经调查，他的情况属于可拿下可不拿！”
    老爷子说到此处便停下，林奇雄知道这是要考验自己了！试探着分析：
    “可拿可不拿，可拿说明背后非局委，可不拿说明情况轻微属于可挽救之列！不拿下还留了份香火情……
    拿下，不图厚家记我们的情，但需要厚家一是有把握得到那位置，我与卓叔才会在四江省送走瘟神；二是能做到不再刁难批文，这样才有意义！
    不过有个问题是我们只能做到拿下人，能不能上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他们至少要先不刁难批文，才算有诚意！
    我们的意思还得通过合适的人，不留把柄的清晰传达！而他们也需要一个清晰的回复，这个人不好找！”
    老爷子还是没做声，林奇雄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分析：“这个人一是级别要够，至少副省以上才有资格说话！”
    “二是背景要够，有哪一方不守信用，就等于无端多得罪一大势力！”
    “三是他还要有促成此事…多少能受益的好处，才有这个动力！我能想到的一个人，是楚省长！”
    林奇雄忐忑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说：“有点长进，这事和你卓叔说声，小家伙半月后我可抽空见个面。”
    说完，老爷子也吃好起身走了！而林奇雄下午便随卓南下一道回了四江。
    途中卓南下明显心情不错！
    老爷子终于愿意出手帮他，而且帮得很彻底！这事要是搞成，就不单是被刁难那批文能顺利批下的问题，而是很可能会送走掉厚援朝这个瘟神！
    卓南下相信：省长肯定也很想送走这瘟神！而瘟神若知道有马上进位常务副的机会，卓南下相信他不得不动心！
    毕竟瘟神年轻啊，要是现在能进位常务副这个关键位置！几年后就能省长、书记的逐渐一飞冲天，何苦待在四江让大家都不开心？
    而且这事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像常务副这种位置，基本上都是还没出来就被盯上，等到别人看见位置时，就基本已经有主……
    还是老爷子段位高！
    怪不得他这几年在纪委，案子没少办，人却没得罪几个！原来他是总让人…先去活动被查者屁股下的位置！
    换成自己，也会更恨那个莫名其妙打自己位置主意之人，更会想着纪委那些黑材料，肯定就是这孙子提供……
    只是，他们这几人都没去想想那个豫章省的常务副！特么的，他真是很无辜！辛辛苦苦奋斗到这位置……
    莫名其妙就被人盯上屁股下的这把椅子，还被人用来当交易筹码！
    …………………………

 第158章 可进可退

    郑清是向四个人打了电话的……
    人常道一石激起千层浪！
    郑清电话中丢出去的这块石头，有没有大到能激起千层浪，这个不好说！但哪怕是颗小石子，那也会打两个水漂漂，看见些水花对？
    小姑姑王家媛接电话后心情复杂！
    多好的千里驹啊，这原本就能是她们王家一辈子的千里驹，比外面那些凭利益绑到一块的人，要靠谱得多！
    郑清这可是他们王家，相互都能真诚地互将对方当成亲人的千里驹……
    如今，却由于那该死的厚援朝，王家不得不与郑清切割，从此让这孩子心中，有了难以弥补的裂缝！
    好在老爸很理智！只是给厚伯伯打电话申明：王家从此与郑清两不相帮两不相欠，但绝不会落井下石。
    厚伯伯当然懂老爸的意思，默默挂了电话后，便绝没向其他人提起：王家与郑清已切割，他们从此是路人。
    可是，王家媛想起这事就很堵！
    这几年别人不说，至少自己与大姐就真将这孩子当亲侄儿！这样说切割就切割……老爸，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挂电话后王家媛便打老爸的电话，当然先是一通问候！王润民何许人？开心两句后便道：说，一年到头没见人，这突然记得你老爸，有什么事？
    王家媛当然不承认是有事才找老爸，便又撒了通娇后，才顺便说起郑清帮江南实业赚了笔大钱的事……
    王润民长叹一声说道：这孩子自从去了山南乡后，每每都是那种孤注一掷的搞法，这样迟早会有崩了的时候！
    家媛，你们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不管！但是，我与老厚是有承诺的，你们都不准再帮他！至少不准落人口实！
    说完王润民就挂了电话！王家媛听懂了，重点在最后：不准落人口实！
    郑清四个电话里，他打得最艰难的那个自然是给朱娜的！其实，接电话后的朱娜又何尝好受？
    挂电话后的朱娜再也忍不住了，将自己关在房里嚎啕大哭起来。而朱娜在厨房里忙活的妈妈，其实从朱娜接电话起，就在竖着耳朵听……
    她心中其实比朱娜更难受！
    女儿又要走自己的老路了吗？自己当年一时情动，从此便一辈子守着一段见不得光的姻缘，其中辛酸谁懂？
    好在那一位自己外面也有人，生了两个儿子后便夫妻互不干涉，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但逢年过节与重要场合，夫妻俩还必须手挽手地人前秀恩爱。
    他俩恩爱秀得自己恶心不打紧，每每这时却有人心如刀割！
    二十几年从没机会出现在人前不说，还要经常被楚陕北的姐姐们，高高在上地暗暗提醒警告：要守规矩！
    一个女人的日子过成这样，自己这辈子算是够够的了！女儿坚决不能再走自己的老路……
    那孩子自己早就偷偷见过，是还蛮不错的！既然女儿几个月来还这么放不下，眼见一天天形消骨吊起来！
    楚陕北你还管不管……
    于是她出门去买菜了。当然，出门之后便躲起来，用平时基本不用的大哥大打个电话，跟对方说道：今天无论多晚无论多忙，我等你回来吃饭！
    楚陕北是知道轻重的，这是家里有大事了！加上今天也不算特别忙，于是中午就偷偷的低调前来。
    回来一看是这个情况，省长大人也头疼！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快刀斩乱麻地雷厉风行，这儿女感情纠葛的事，一国元首都没辙啊……
    打电话给秘书先通知下，下午日程不变，时间安排都后推三小时！
    这也就是最疼爱的女儿，省长可以为她献出几小时，别人得到三分钟接见，那是能吹一辈子的无上光荣！
    席间，省长大人也只是个普通的慈父，不时给女儿夹菜：娜娜多吃点！其余什么都没说。
    平时放下碗筷就步履匆匆的省长，今天悠闲地亲自煮茶：来，娜娜！爸爸今天可是带了好茶，来尝尝，顺便点评下爸爸的手艺有没有退化？
    朱娜当然知道这是爸爸的套路，又要给自己上课！不过看阵势是难得的准备打持久战，心中也挺感动。
    朱娜没按楚陕北的套路来，径直坐到楚陕北边上依偎在他怀里：爸爸，我还是要他，我离不开他！
    楚陕北看着明显消瘦一大圈的女儿，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从未有过地恨起了郑清那个小王八蛋！
    肯定是他又招惹到娜娜了！你又不肯放手仕途地老惦记着报仇，却又不死心还招惹我家女儿！你几个意思？
    “今天通电话了？”楚陕北神态很慈祥，声音也很平和。
    “嗯，今天他就告诉我，消失这一两个月，是在替江南实业赚了四亿。”
    楚陕北一怔：“等等！他是不是炒作四川长虹，然后才赚到这笔钱的？”
    “爸爸也知道？”朱娜有点惊讶，不是反复说要保密的吗？
    楚陕北看着女儿的惊讶，稍稍想了想后觉得：有些事说给她听，或许能更好的开导她。
    “前天在京开会后，与你几个叔叔伯伯一起喝了点茶，当时你杨鸿儒伯伯对我说了段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现在的证券委不好管不好干，两三个月前黑庄横行乌烟瘴气，居然有人胆大妄为地将一支垃圾股，一天炒高130！
    搞得高层雷霆震怒，他也不得已用最严厉手段出手整治！结果市场便应声而衰，上面又骂他不够圆润！
    一个月前，他们发现有个黑庄变聪明了，炒的居然是支绩优股！就是手段太狠太黑了点，保守估计应该又从本就低迷的市场中，圈走四五亿的资金！
    当时我就纳闷！他怎么征求我的意见，说这种事他该不该管？我搞不清楚状况就顺口问了句是哪支股，然后搪塞过去。
    姓杨的这个家伙！原来，他居然是在向我卖好呢……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朱娜，这时忽然噗嗤一笑：还好爸爸没瞎说要管！
    楚陕北看女儿展颜了，才将话题引回来：娜娜你看，那小子总在兵行险招，出事！那肯定是早晚的事啊……
    “不许你这样说他！你们都不肯帮他，他不拼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楚陕北闻言一滞！女生外向啊……
    “娜娜，你爷爷最多就两三年光景了，而厚老人家…那可是硬朗得很！我不得不为一大家子着想啊……”
    朱娜并非不懂父亲的难处，于是很认真地怯怯说：“要不爸爸？您就当没我这女儿，我和郑清过我们的…”
    “说什么呢？这不可能！”楚陕北看着女儿那认真而怯懦的模样，他心里其实很难受。
    最终，父女两个还是又吵了起来，却谁也没说服谁的不欢而散……
    不过，回去办公的路上，楚陕北也有些动摇起来！女儿这形消骨吊的也不是个办法，她说的…就未必不可行？
    首先，女儿是私生女，这是事实！即使嫁给郑清了，楚家其实可进可退！
    进，可以将郑清大张旗鼓迎入楚府，那是告诉世人：他是楚家的女婿；
    退，对两人不闻不问！厚家就算明知这层关系也不会针对楚家，反而在针对郑清时，对楚家的女儿有所顾忌。
    其次，女儿这样子固执，还不如逐了她的意，是福是祸谁又能一定说清？
    最后，郑清这小子还蛮能干，毕竟干这么多这么大的事，却这么年轻！
    而楚家，自己处境本就不尴不尬，至于后辈子弟…哎，还真没哪个争气！
    不过，即使这样！也还要等等看，看这小子究竟值不值得！也要找机会做通哥哥姐姐们的工作……
    郑清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电话，居然还打出省长大人这样一片心思！
    当然，郑清也没心思去猜测省长大人如何想，渐渐从伤心中强制自己走出来的他，又在为一件事烦心！
    那么多资金闲置，简直就是犯罪！可现今又实在没什么好投资渠道。
    股市坐庄这种事没有大人物撑腰，干得再巧妙也是可一不可二！而这笔资金，还不能用于其他长线投资！
    那这巨量资金，又该干点什么？
    ……………………………………

 第159章 帮助同志进步

    楚陕北回办公室先处理一些急务，然后才开始接待来访与听取汇报，等候室里那可是排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可大多是权重一方的局长、厅长、主任、市长，本来两三个小时前就应该得到接见的他们，此刻没有丝毫怨言，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很有耐心！
    当然，彼此之间大多都至少认识，所以都是程式化的微微一笑点点头，也有那种很熟的人，相互还会轻言细语交流两句。
    省长接见这才轮完三个人以后，常务副省长卓南下就来了！
    等候接待室里的这长那主任，一个个的赶忙起立，齐齐的轻声向卓省长问好！脸上笑容十分的灿烂真诚，心中全都叹起了苦经！
    特么的这下完了！这马上就要下班了，却又来个自由插队、时间不限之人！
    卓省长带着微笑，儒雅地扫视一圈轻点下头，眼神便转向了赵秘书！
    赵秘书很懂事，笑容很灿烂：“卓省长好！张市长进去三分钟了，您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张市长出来？”
    “唔，不能插队！我等等张市长，大家坐啊，站着干什么？坐！”卓南下眼神自然地从赵秘书身上，又切换到那帮还站着的孙子。
    两分钟后，张市长出来，赵秘书便赶忙将不插队的卓省长领进去，并很自觉地在会客区沙发旁，开始张罗茶水。
    楚陕北见卓南下问过好后，便自动往沙发上坐，心知他有事要慢慢说！摆摆手将秘书赶跑，亲自坐过来烹茶。
    程式化地汇报了几句工作，卓南下话锋一转：省长，我这次在京听了一耳朵豫章省的情况，风闻他们的常务副省长出了点状况……
    楚陕北深沉地看了眼卓南下，心中已转了八百道弯！卓南下这是…想搬开那个一直捣蛋的厚援朝？
    “是吗？这种风闻作不得数！再说了，我省虽挨着豫章省，他们的事…”
    楚陕北说到此处便停下！豫章省关我屁事？你们之间的龌龊事又关我何事！
    “省长，我也是听这个情况后，觉得可以关心下我省的优秀同志进步！”卓南下无奈地直接挑明。
    “卓省长！你这个想法很有问题，优秀同志都进步到外省去了，我省的工作又该怎么办？要进步，那也应该在我省进步！”
    厚援朝瞄的是你卓南下的位子，干我何事？想让我担干系去说和你们事？那你该告诉我凭什么！
    “省长批评得对！我一直紧跟省长的脚步，受益良多啊！”卓南下出价了：我会紧跟省长你的！
    “哎，我也不是不关心同志们进步，可是华夏各地的优秀人才，也太多了点！我们可不能好心办坏事啊……”
    楚陕北的意思很明显：情况不明，价码也不够！
    “省长，您知道我这两个月老跑京都，就为了那个批文，可是，哎……”
    卓南下的意思是：省长，别过分了！那个批文能跑下来对你也有好处！经济大发展最受益的人可是你！
    “卓省长为我省经济建设事业辛苦了！不过卓省长前途远大，能力也很强！可不像我啊……”
    楚陕北的意思是：别忽悠我！老子受个屁的益！老子仕途可是有天花板，干好干坏就这样！你才有压力……
    卓南下郁闷了！本想着一件很轻松的事，不想这楚陕北，却居然就是不接招……
    楚陕北确实有仕途天花板！作为常委的正经儿子，基本就是省委书记退休，所以才被上面先按着多干干省长，让他工作有个念想！
    心知肚明的卓南下低头喝了口茶，决定掏出最后的王炸：“省长，上次我去拜访熊书记（林奇雄他爹），熊书记还说起了您呢……”
    戏肉来了！楚陕北眼睛一亮：“哦，熊书记是怎么批评我的？”
    “那倒没有，熊书记是感慨一些陈规陋矩，耽误了一些真正的好同志！合适的时候，他认为他自己理应帮助好同志进步！”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熊书记知道你的情况，也记得你上次出大力帮忙卓南下上位的好！以后有人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会顺带力挺你！
    “真的？熊书记没批评我，还这样关心我？”楚陕北得问个明确！
    “省长，这种事我能不如实转达吗？哪怕转达错一个字，您不计较我，熊书记也不会放过我！是？”
    “还是老革命家高风亮节啊！时刻关注我们事业的队伍建设！我们都要向熊书记学习，帮助优秀同志进步！”
    …………
    卓南下刚走，楚陕北的秘书进去后便出来通知：接见顺延到明天，省长要处理紧急公务！
    省长确实在思考一件公务：如何才能帮助优秀同志进步？
    厚援朝在四江干了二十多年，可谓树大根深！楚陕北巴不得他早走，可厚援朝在当省长前，哪愿意走？
    很简单的道理！同样是干常务副省长，他在四江就有无可比拟的优势，若将资源用足集中力量办大事，他能很快干出经济建设的成绩！
    至于说是否会是竭泽而渔，是否当他升迁到别省后会，那些成绩成了一地鸡毛？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反之，他若去经济水平还不如四江的豫章省后，未必就能比卓南下干得更好！
    他厚援朝一样要花几个月到半年时间，来熟悉当地官场环境；一样会头几个月无头苍蝇般找不到切入点！
    卓南下是运气好，一下子有了郑清他们搞出的大动作，他抓经济建设工作便从此有了抓手！
    而且，真要像郑清那小子吹的：两三年后虹吸中南地区……
    卓南下枯木逢春升省长都将变得很有可能，更别说坐稳常务副！可厚援朝去豫章后，谁知道那是何局面？或许不但没好运气，还摊上地雷呢！
    所以，要帮助厚援朝这样的优秀同志进步，首要是帮助他提高认识！
    而这事，还得自己与赖书记共同协力，才能帮助厚同志提高认识：
    只有厚同志意识到，书记省长都认为四江省的庙小了点，真心希望他去外省进步，他的觉悟才会提高！
    这样，厚同志才会真心与卓南下达成协议，努力追求往豫章进步！
    也只有这样，山南乡能真正排除大干扰，才有可能真放出一颗卫星，虹吸中南地区…也才有这个可能。
    当然！四江省若能有个地方，可以做到虹吸中南地区！楚省长的未来入局之梦，也才变得有这个可能……
    于是，省长先联系一下赖书记，然后去向书记汇报工作，汇报的主题是：帮助优秀同志进步！
    书记早就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煮茗以待，等省长一过去，刚刚好！
    省长这次很坦诚！先从山南乡秘密搞了四亿说起；再说卓南下的批文还没进展，导致有钱投不出来；然后说到豫章省的常务副可能会出缺。
    最后点题：我们省个别优秀同志，总在默默无闻干着大量工作，却没根本想过去别省追求进步！我们作为正副班长，是否要关心帮助一下？
    赖书记一听，还真是这个理。特么的！自己指望出些成绩好再干一任的地方，厚家却总在做好事不留名……
    两人合计出双管齐下的思路：
    省长明天先就豫章省的事情，向厚同志通个气！表达省委省政府关心同志进步的善意，望其珍惜；
    省委省政府再搞点行动，比如说用闷棍敲打下几条狗！不能打死也无需打残打伤，能打痛就行……
    不过，就在省里两位大佬，还在正商量着如何将狗打痛，以帮助厚援朝同志提高认识的时候……
    其中计划要打的狗之一魏跃进，却突然就先被他的下级，扇一耳光！
    …………………………

 第160章 这一巴掌更狠

    就在省里两位大佬的打狗计划还在酝酿当中，其中重点要打的魏跃进这条狗，居然提前被下级狠狠打一巴掌！
    12月12日晚上，山江县召开临时常委会，不准请假！会议主题：学习上级文件精神，整顿领导干部作风！
    学习上级文件是个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这个理由很强大，谁都不敢说自己就学好了，再也无需学习！
    特么的！上级的文件多如牛毛，哪份文件你也不敢说不重要！
    除了新下发的文件，必定要组织一起开会学习一遍。这时，哪怕你将其他的工作报告放在这时间写，看上去在认真做笔记，你也不能听得打瞌睡。
    另外，领导们也会视需要，从故纸堆里找出份老文件，大家煞有介事的一起认真学习！只要不是被其他文件明确已废止的文件，谁又敢跳出来喊：这份文件不重要？
    你敢跳出来喊它不重要！对？那好！我们学习完文件搞个总结报告，报告中提出：某同志说这份文件是废话，理由如下……
    然后，将这个汇报的报告，连同那份文件一起，送给那个发文单位！
    尽管发文单位若没这份一起送上去的文件，大致不会记得还曾发过这份文件！但是，事关单位的权威……
    最客气的是：来来来，某某同志请来我们单位一趟，针对你那天的说法，我们一起来探讨一下！小时候有没有被罚站、写检讨过？回忆一下……
    若是省委、省政府一类的单位，懒得啰嗦直接给你个处分，那都是轻的！
    今晚王正清主持学习的是，两年前省委办公厅下发的：《关于反对官僚主义！让基层单位放开手脚搞经济建设的意见通知》
    平时常委会上学习上级文件，是由县委副书记先宣读一遍，今天王书记却要求纪委书记杀气腾腾地读。
    曹铁林黑着张包公脸，煞有介事地一字一顿抑扬顿挫认真宣读着，听得其他人心中颇不好受！
    特么的，王正清这狗日的找出份两年前的省委文件，大张旗鼓地让大家一起学习……真不是个东西！
    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没人敢说！瞧，王正清与林奇雄这对货，正带头认真地做笔记呢！
    大家能说什么？你敢说省委的文件精神错了？那你还是不是党的干部！你敢说两年前的文件失效了？老革命传统还要年年讲，时时讲！
    曹铁林终于念完！若在平常的话，就是书记针对文件精神，高调捧臭脚搞个笼统的总结发言，然后散了。
    可今天不！王正清交代付军：认真记录好每一位常委的学习心得！
    好嘛，大家只能捏着鼻子字斟句酌，一个个煞有介事大谈学习心得！
    终于到林奇雄也谈完了心得！这下王正清这狗日的总该作总结发言，然后学习流程就结束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
    王正清让付军先拿着发言记录，请常委们一个个对照自己的发言，先在自己讲的心得处签字确认！
    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这种台面上的事就没法反驳！因为认真学习省委精神，你就没法说他有啥错！也没法说你自己不需要认真学习……
    心中一遍遍地问候着王正清祖宗八辈，终于一个个仔细检查一遍并签字确认后，时间都过去快三小时！
    该结束了？不，你们想多了！
    王正清让付军将常委们签了字的记录拿给他，气定神闲地开始一个个点评！
    凡是听魏跃进话的常委们，一个个的学习全都很不认真，所以谈的学习心得过于笼统、流入形式，必须重来！
    当然，其他常委事先通过气，他们本身在讲心得时，还就是要讲得很具体也很深刻些！
    特么的，两难了！
    讲得具体而深刻，王正清肯定要借题发挥，常委们又不傻，突然学习这个狗屁文件是因为啥！还用说吗？
    讲得不具体不深刻，王正清还是要找麻烦！其他人都对省委文件学习得很认真，认识很深刻！
    那你凭什么不好好学？你是对省委文件有抵触情绪吗？
    于是，以前学习文件精神那种很普通的常委会，这次，却开成史上最长的学习会与批斗会！
    因为后来县长也加入进来批评了，书记县长火力全开！对照文件抠出一条条，认真地帮同志们提高认识……
    没人敢承认对省委文件有抵触情绪！直到开到凌晨一点，真是学习累了的常委们，终于达成一个共识：
    像山南乡这类重要而事务繁忙的基层单位，县领导下去检查指导工作之前，必须通过县委办或县政府办先走程序！且没走程序的乱指挥无效！
    当然，共识达成之前也经过激烈争吵。有常委拍桌子要上报市委！王正清说学省委文件评理该找省委！或者，是你认为市委不服从省委领导？
    常委会刚散没多久，省市领导的秘书们就全都被吵醒！秘书们一看这情况，犹豫着又将领导吵醒……
    魏跃进听到汇报后，顺手砸了个烟灰缸！盛怒之下让市委办通知县委办，他明天要去山江县检查工作。
    第二天上午，魏书记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到了山江县！
    可是，山江县的书记、县长却各带着几名常委和副县长下乡去了……
    而且，他们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日程，干的还是重要工作！王正清在山区几乡蹲点柑橘收储的收尾；林奇雄在督促重大项目征地的最后攻坚！
    中央三令五申不准迎来送往，大搞形式主义！魏书记你检查你的工作，我们干自己的重要工作，台面本就没错。
    这一巴掌比昨晚更狠！
    魏跃进只得装模作样地怼天怼地怼空气，将山江县各项工作批得一无是处！可，谁都知道屁用没有！
    那两人工作上没大错，你处分不了他；常委会的决议只要没违反政策，上级也不能改变它；省委不准调整两人的岗位，你便调整不了他！
    谁都知道他们不尊重领导，可你还不能用这理由处分他们！从台面上讲，是重要工作重要还是领导重要？
    当然是重要工作重要！
    来都来了，魏书记坚持着在山江县检查指导了几小时工作，然后觉得自己血压飙升，外带着牙齿还痛起来！但魏书记最终硬是神采奕奕地回市里而去。
    不过，他魏跃进还不知道！上面那敲得他晕头转向的闷棍，已经有好些根正在等着他。
    …………………………

 第161章 一棍又一棍

    魏书记刚准备打道回府，秘书替他拿着的大哥大响了。
    市委办接到省水利厅发给岳屏市委的情况通报：
    经查，原岳屏地区山江县山南乡之原党委书记曾铁军同志，在十二年前之乡书记任上玩忽职守！
    其确知冷水水库存在重大险情，却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如无物，故意隐瞒此重大险情！致使该重大险情，威胁人民群众生命安全达十多年之久。
    对于如此欺骗组织，如此视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如无物的同志，水利厅对其进行严厉批评！
    现将此恶劣行径通报岳屏市委，望岳屏市委知悉情况后，对其行为作出合适的处理。
    魏跃进听到这个汇报，那感觉就是被水利厅敲了一闷棍！
    特么的，情况你们都查清楚了，行径也被你们说得如此恶劣！公开发文给曾铁军定性：欺骗组织；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如无物！
    现在你们叫我来做合适处理！
    处理轻了能合适吗？最起码！欺骗组织，又不关心人民群众利益的人，还能当领导干部吗？
    魏跃进赶紧打厅长电话！特么的你这事干得太不讲究！厅长苦笑一声后说：水利靠天吃饭，天意不可违！
    这一闷棍还好，曾铁军虽然是他在山江县安排的重要力量之一，可又不是他魏书记的亲儿子，死不死的有啥关系？换个听话的人就行了！
    ——你被干掉了，原因却不是因为你，这便是官场！于是很多两面人出现了，他们生怕被人掌握了啥把柄，突然哪天就有飞来横祸。
    可是，就在魏书记想通了后，心情才刚刚平复下来，在路上也才走一小时，省委组织部长来电：
    听说山江县的组织部长位置，让你给安排了个害群之马？你真行！这次组织帮你把关，下派一位优秀同志去！
    魏书记还能说什么？
    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打电话，自己败坏组织系统声誉！人家不怪你还帮你把关，你应不应该感谢部长大人？
    魏书记费尽心机，在山江县常委会上掌握的多数票，转眼间就变成少数票！王正清以后……更不会鸟他！
    这一闷棍敲得魏跃进有点晕！
    刚进入市里，魏书记还没来得及回办公室，又接到一个电话！省纪委书记秘书打来的，态度很好很客气：
    魏书记您好！书记让我向您汇报一个事情：岳屏市纪委书记潘世杰同志…因工作需要，被省纪委党组指定抽调参与一件大案！
    该大案办案时间…可能会在三个月以上，具体时间要视案情而定。书记怕对岳屏市委的工作造成影响，特意让我提前通知您，请作好相关准备。
    特么的，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闷棍！而且这一闷棍更狠，这是釜底抽薪！
    市委常委会里，除了一贯中立的军分区政委，此时正是壁垒森严的五比五平衡！而魏跃进以市委书记的先天优势，尚能对强势市长略有压制。
    可这个电话是啥意思？
    至少三个月！具体时间还不确定？特么的，这套路他魏跃进懂！潘世杰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再回岳屏市。
    市委常委会上魏跃进从此成四比五的劣势！而书记对强势市长的压制，台面上只有一个办法，是召开常委会做决议！可之后的常委会上，霍家红却能反过来压制他！
    他魏跃进在岳屏市里，也几乎瞬间完成角色转换！特么的从堂堂市委书记，即将成为个有点实权的副市长。
    魏跃进很想拒绝这个狗屁抽调！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纪委由于重大案情需要，而抽调本系统的人才办案，与你魏跃进何干？你是想干扰纪委办案吗？
    魏书记觉得牙齿在钻心的痛！
    魏跃进捂着腮帮子强撑着回到办公室，关紧房门，就给主子打电话汇报工作。听魏跃进啰嗦半天！才将事情一件件说清，厚援朝陷入短暂的沉默。
    上午省长叫自己去办公室，表达省委省政府对他个人进步的关怀，同时也希望他能有积极追求进步的明确态度！
    当时厚援朝第一反应是：
    才懒得消耗资源去争豫章省的常务副，也不想与卓南下他们谈什么交易！他正紧锣密鼓筹划大事，若能成功则极有希望赶走卓南下，去豫章干嘛？
    于是厚援朝向省长表达两个态度：
    在省委省政府，他会紧跟省长的脚步！努力干好工作；对四江省，自己有挥之不去的深厚感情。
    可楚陕北不领情！
    特么的，说赖书记与他都很关心自己的成长进步，四江不能成为阻碍优秀干部进步的牢笼，那是对党和人民事业的不负责任！
    说白了就是四江的庙小了，书记省长都希望自己赶紧另谋高就！
    当时自己以为，楚陕北说的那个“赖书记和我”是句屁话！赖为那个老混蛋一向低调，不待见自己也不会说！
    这楚陕北是有多不待见自己？
    于是，厚援朝以需要回去再慎重考虑一下的借口，委婉的拒绝楚陕北！
    现在从魏跃进这个电话来看，楚陕北那句“赖书记和我”是真的，还真是书记省长都想自己滚蛋！
    因为省委里纪委书记与组织部长两个老东西，就是赖书记的哼哈二将！
    水利厅长十年前是楚陕北老部下，让他沿水库有险情这条线，倒查哪个县领导可能有责任，是件多简单的事？
    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厚援朝心中长叹一声，口中却对魏跃进说：
    “上级机关正常的工作或人事安排，魏书记你怎么能无端猜测？作为党和人民的干部，无论何时！都应该坚定地干好自己应干的工作！啪！”
    厚援朝的电话啪地挂了，魏跃进欲哭无泪！主子的意思很明显：
    他不管啥困难，也不会帮自己去解决麻烦！但安排给自己的那些“党和人民的工作”，自己还得坚决去干！
    污泥堆里过，半点不溅身！这便是自己主子厚援朝当官的境界……
    魏跃进此时甚至于有了再大捞一笔，然后逃出去的冲动！特么的，这当狗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非要刁难山江县干嘛？我非要与林奇雄、郑清那俩王八蛋杠着干嘛？他们有能力有背景有钱，交朋友不香吗？
    特么的，我魏跃进即使是条狗……
    哪家的狗被别人打了，主人不该出来维护下自家的狗吗？他厚援朝倒好！只安排狗咬人，不管狗会不会挨打……
    此时已经是12月12日晚上，魏跃进以为自己够倒霉了，可是还不止！
    因为今晚的省委例行常委会上，书记省长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微调！
    既然是书记省长的共识，又是微调，谁特么的吃饱了撑的去杯葛？那自然是顺利地一致通过。
    微调牵涉了好几个省厅与地市，基本都没调整多少职务职位！与岳屏市有关的人事微调，就那么不起眼几条：
    一、王正清、林奇雄同志搞经济建设大刀阔斧，敢想敢干有魄力，提拔其行政职级为副厅市级；
    二、马小民同志在公安战线上兢兢业业，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成绩斐然，提拔其享受正厅市级待遇；
    三、霍家红同志搞经济有思路有格局，岳屏市自其主抓经济以来，亮点频出成绩斐然！省委常委会决定上报央组部，建议提拔其享受副省级待遇。
    消息在九点多散会后，第一时间轻飘飘传到魏跃进的耳中，魏跃进却顿感如五雷轰顶！脑中不住轰鸣着……
    好一根闷棍！
    ……………………………

 第162章 厚援朝的纠结

    魏跃进如五雷轰顶，咬牙切齿在心中咒骂着省领导的瞎眼与无情！
    王正清与林奇雄这对货，有何本事能力？特么的！经济建设搞得好？你们哪只眼睛看见这俩货会搞经济建设？
    老子要是当县长、县委书记时，手底下也能来个小王八蛋那样的人，老子的经济建设成绩早就能一飞冲天！
    提拔王正清与林奇雄这两货，提拔这两个搞经济四六不等的东西，省领导真是瞎了眼！
    最关键的是省委那帮吃得死的！你们知不知道：将县里的书记县长全都提拔为副厅级，而副厅级干部的管理处罚权都在省委，市委以后还算个屁！
    省委不是瞎眼，就是无情！
    还有马小民那个叛徒！凭什么提拔他？还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成绩斐然？
    我呸！特么的，自从这货执掌市局以来，维稳工作是越来越绵软，这狗日的倒是学得一手好太极！
    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不过是郑清那小王八蛋被追杀那次，破案神速！
    可是特么的，那明明是我魏跃进行动迅速，又给马小民充分授权，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破案的结果！
    那明明是我的工作成绩！
    给省长楚陕北当狗就是好！
    马小民都没为他楚陕北办啥事，这就得到提拔！理由用的还是这种，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理由！
    懂了！戚副省长还有三年退二线，这是要将他兼任的公安厅长一职，给提前预定好人选吗？军方背景深厚的戚副省长，来力推省长的狗……
    好，这事魏书记还能想通！只是霍家红与马小民两王八蛋沆瀣一气，以后自己在常委会……
    最后，省委居然向央组部建议王八蛋的霍家红，给他享受副省级待遇！你们这又是几个意思？
    首先，霍家红那阴险的王八蛋何德何能？还特么搞经济有思路有格局！我呸！他懂个屁经济？他连我都差得远！我至少还懂如何搞活自家经济……
    要说郑清那小王八蛋会搞经济，我魏跃进服气！据说人家合法财产过亿，出手当然大手笔！瞎眼的省领导们懂了没？会为自己赚钱的，才会搞经济！
    所以，我就比霍家红会搞经济！特么的，霍家红自家经济都搞不活，还什么搞经济有思路有格局？真是可笑！
    其次，你们让二把手的行政级别，荒唐地跃居一把手之上！究竟是在开国际玩笑，还是在逼我主动退位让贤？
    太瞎眼，也太无情了！
    魏跃进独自将自己关起来，心中从未有过的愤怒着、咒骂着，继而又开始恐惧着！省委这是……
    ～～～～～～
    而厚援朝也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中无比纠结！赖为与楚陕北两个老王八蛋，不动则已一出手就是无比凌厉！
    尤其是赖为这个老王八蛋，平时一直和和气气的，原来他才最是阴险！
    可是特么的，你赖为一个马上要去人大政协养老的人，书记你最多还干一年光景的老东西！你针对我干嘛？
    懂了！这老王八蛋是恋桟权位，还在作梦要干一任书记！而山南乡那颗卫星，给了他无限的遐想空间。
    怪不得今天对自己手下人打击中，老东西对魏跃进的打击最狠！这不但是要让魏跃进的手伸不进山江县，而且是在逼魏跃进主动让位。
    楚陕北今天反而相对超然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他有那么块天花板压着，干来干去就那么回事，尽管也不待见老子，却是犯不着当啥急先锋。
    赖为这老王八蛋真可恨！老子就算走，你个老王八蛋想赖着位子？作梦！
    不过，被这两个老王八蛋这么一搅和，自己苦心设计的那个三管齐下计划，特么的两管已折！
    那可是自己弄了两个多月的计划啊！两管已折后，剩下那管对卓南下虽说有影响，却根本动不了他的位置！
    动不了卓南下这老东西的位置，自己在四江猴年马月都没出头之日！而仕途……年龄这东西太重要了！
    现在，自己是全国有名的最年轻副省级干部之一！五年后，若自己还干这个狗屁不是的非常委副省长，那自己还能算个屁？
    一辈子关在普升正省级领导门槛之前的人，真的不要太多！而每个人拎出来，都会有说不尽的优秀故事……
    以后的升迁之路，也差不多已经程式化：
    优秀的常务副省长晋升省长，上面一直在提倡；省长晋升书记也几乎是必由之路；没有一任有成绩的书记履历，入局、登常几乎就绝无可能！
    厚副省长一直都志存高远！晋升的年龄他也能一眼算得出：
    要干两到三年后，成为有突出成绩的常务副省长，上面会将其中年轻者放到别省去，让他干一任省长试试成色！
    可常务副省长任上，若运气不好你干不出成绩，省长也还是没你什么事。
    所以这位置要打算五六年才稳！
    上面要试试成色，结果本土干出成绩的很多常务副，跑到外省去后……干得上面直摇头！
    于是厚家，便一直在积累资源却引而不发，就为自己未来那一任省长与一任书记，必须要出成绩！
    一任省长一任书记就是十年过去！中间有稍稍行差踏错，都得多干一任再说，所以这两位置得计划十五年。
    这三个位置相加得计划二十年！
    二十年后六十岁的自己不算年轻，但尚有入局可能，入局又得五年！
    登常，真是一步都耽误不起……
    而现在自己面临的情况是：
    自己若不接受赖为与楚陕北他们的所谓“好意”！去豫章追求进步……
    首先，自己原计划的赶走卓南下，他们或许真懒得关心，但赶走卓南下必有的一环，他们已无情斩断！
    其次，对自己只会越来越更不待见，现在对自己的狗，他们还留着面子留着手，若是自己不识好歹……
    那自己辛辛苦苦养那么多年的那么多条狗，他们能一条条炖了！
    最后，结果是两败俱伤！
    自己生生地耽误几年，养狗消耗的大量资源也付之东流；而他们虽然也必然的损失不小，可他们一个是本就需要搏一搏才能再干一任书记的老东西，一个是本就有天花板的无志之辈！
    自己这穿鞋的人，与他们两个泥腿子斗，真特么的伤不起呐！
    上面这是不去的后果！
    可是去争了这个豫章的常务副，也未必就是好事呐……
    首先，卓南下开出来的价码，特么的！那能叫作价码吗？
    他们只保证能拿掉豫章省常务副，又不帮助自己上位！而自己若应下来，首先得停止一切对付他的行动！其次若真上位后，就不准再在四江帮助他们。
    怎么看都怎么亏呐……
    其次，原来厚家准备那个自己未来，在省长书记任上可用的资源，至今都还差着一截！这常务副任上……
    应该就会没资源可用！
    还有，提前动手竞争的把握是很大，可谁又能保证？一旦没竞争上，消耗掉不少政治人脉资源，还灰头土脸！
    最后，就算去豫章当上了常务副省长！人生地不熟；厚家没资源给自己用的话……真可能干特么的五六年，都干不出亮眼成绩呐！
    厚援朝心中无比纠结！
    他也在咬牙切齿起来！那一对老东西咋就如此狠？尤其是赖为！
    楚陕北的心情厚援朝能够理解，换自己当省长，也不愿手下有个手握三四名常委，本土二十多年的常务副！
    不管自己的态度再诚恳，说得再好听，老东西都不可能相信！楚陕北就想着在政府一亩三分地里，说一不二！若自己去了后，他事实上便做不到了。
    可是赖为那个老王八蛋太可恨！特么的，你跳出来瞎起什么劲？
    无比纠结的厚援朝拿起了电话。
    ……………………………………

 第163章 赚钱才是硬道理！

    12月13日晚10点，正坐在郑清怀中看小电影的马文静，突然被电话铃声打断，无奈地关掉dvd的声音，走过床头柜边，心不在焉地接通电话。
    电话有点长，马文静先是边瞟着屏幕边在听，接着明显兴奋起来专注地听起了电话，最后是边听边问……
    电话是她妹妹打来的，也只有她的弟弟妹妹才知道这个座机号码！在妹妹马文秀绘声绘色的转述中，省委常委会的内容很快就全景呈现。
    马文静当然兴奋！
    首先，爸爸升官了！那么她们一家的安全就更有保障。谁敢轻易让一个享受正厅级待遇的人，莫名其妙出点意外？
    其次，情郎的事业环境，这次真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情郎偶尔的愁眉不展，她其实看在眼中也蛮心痛，可她除了温柔，其他什么也给不了……
    最后，魏跃进被收拾得蛮惨！
    昨晚到今天上午，老家伙是被下属左边一个耳光抽来，右边反手一个耳光又更重的抽回去，真爽！
    而今天从下午到晚上的省委常委会，老家伙是被上面像痛打落水狗一般，一棍又一棍的狠打狠抽！
    从此之后，魏跃进在岳屏市虽然还没有彻底失势，也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很多事到他那也就是走个流程，他在岳屏市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
    魏跃进失势，也就意味着他儿子魏兴邦失势！那么她马文静姐弟的机会就来了。曾经的那次屈辱！她可是一直记着，这些消息真的很带劲……
    兴奋的马文静看眼郑清，他根本没看电视画面而在专注盯着自己，看情形他已大致清楚是些什么事！
    可电视画面也蛮带劲好不好？
    马文静还在听一些细节，但心思却又飞到了郑清身上！他这个人啊……
    明明比电视里还强悍，却总不肯加强学习；明明前天自己就给房里装上了最好的冷热空调，他的睡衣却总穿得一丝不苟……
    马文静心中其实知道，郑清心中有着一个深爱的人，自己不过是那人的替身！因为那晚只喝一瓶多的她基本清醒，只是突然发大财后她真的很兴奋，一兴奋就激动到很主动……
    而真喝醉的郑清，却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女孩！第二天自己出去一天，就搞到了自己能搞到的全部资料：
    朱娜：身材相貌赛过明星；四江都市报急升之名记；郑清高中同班同学；今年帮过两回郑清；背景深不可测却没人知是何方神圣；已分手！
    马文静很羡慕那女孩，能牢牢占据郑清的心！却并不嫉妒她……
    自己注定要走入不幸婚姻，能在别处多求一些美好，那就已经很好！
    何况那晚的生涩说明，自己还第一个拥有郑清；何况这个多月来，其实是自己一直在默默引诱；何况，自己老爸始终对当年心存歉疚……
    只是郑清，自己也是个美女！与自己在一起总想着工作！这很不好；自己放下矜持给他放小电影，而他却不好好看，这个也很不好！
    办事时总闭着眼，那便更不好……
    电话终于让妹妹啰啰嗦嗦打完！马文静看着郑清满眼的征询之色……
    她心中便既有得到好消息的兴奋难抑！也有对郑清难得与自己二人世界时，还那么关心工作的强烈不满！
    马文静没说话，先将电视录像音量打开，日本演员的悦耳声音重新响起，这才坐郑清怀中没好气问道：“很想知道？”
    郑清闻言一脸急切地说道：“我当然想知道！静姐，是不是省里有什么大动作，还是与山江县有关？”
    马文静看郑清的样子更不满，别过头对着电视说道：“不急！先好好看录像，等下睡觉时别闭眼睛，我就告诉你！”
    “睡觉时不闭眼睛？”郑清有些莫名其妙，睡觉不闭眼睛还怎么睡觉？
    “对！就是不准闭眼睛！”马文静没好气的斩钉截铁道。
    郑清从疑惑到慢慢恍然，接着便开始愧疚起来！马文静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无微不至的好，却在她与自己情深时，自己心中想的是别人！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果然如此！看来马文静是早就感觉到了，这才开始真生自己的气！
    心中愧疚的郑清搂紧马文静，开始认真地观摩体会起电视里的情节，可他还是有些不能适应！特么的，日本人咋这么能折腾……
    这回，当郑清认真仔细地体会过马文静的每一点好后，郑清有新了的感悟：生活真的很美好！只有活在当下，才能真正感受到眼前人的好。
    而马文静则十分的满足！这才依偎着郑清，主动叙述起那个让她一听到，身心便早就兴奋起来的消息。
    叙述完后马文静点评：
    有高人说发展才是硬道理！依我看，赚钱才是硬道理！省里的事，就是你这次赚了大钱的连锁反应！
    可郑清还是没听到他最想听到的消息：卓南下批文究竟跑得怎么样？华夏银根突然收紧，大幅压缩大型财政投资基建背景下！多久能下来？
    手上可有公家六亿的闲置资金！近百分之三十的通胀，加上货币贬值，加上经济增速与部分贷款利息！若放上一年就是一半不见了……
    可这两天自己思来想去，除了那个风险极大的期货！别说赚钱，还真没合适的短期投资可以保值。
    马文静看郑清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却还是愁眉不展！她很是不解。
    她马文静本就是个很直接到敢爱敢恨的人，当即便询问起来！
    而郑清左右无事，又郁积心中太久也想倾诉下，顺便听点参考意见。于是便开始耐心对这个连钱都不是很有概念的人，仔细解释起来。
    郑清差不多整夜都在耐心解释，马文静也很有兴趣地不时询问，她这师范里学英语专业，平时都没关心过柴米油盐之人，才渐渐明白：
    原来，国家这两年的经济金融，真的堪称是在惊涛骇浪中惊心动魄！
    …………………………………

 第164章 应该炒一把

    风起于青萍之末！汇率大概就是国家大多经济问题的青萍……郑清便先从汇率情况耐心说起：
    一、跳贬？急贬？
    连马文静都听过，今年人民币跳贬一半的说法，说一天之内直接从58跳贬到87，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1980年10月之后，中国各主要城市设立外汇调剂中心，企事业单位可在这一市场利用留成外汇进行调剂。
    所谓留成外汇，就是外贸创汇后一部分需要上缴，一部分才可用于自身本单位留成。而留成可用美刀直接进出口，可以提高出口创汇积极性。
    现今的调剂市场汇率，是由买卖双方根据供需状况议定！市场化程度相对更高，与另外一种官方挂牌汇率，形成两种汇率并存的局面。
    1993年年初开始，更加市场化的外汇调剂市场中，人民币汇价就出现加速贬值趋势！这就是急贬。
    去年从年初1美元兑74元人民币，到6月就变成了109左右（半年贬值一半），个别地方突破11块。
    去年7月12日是一个历史性时刻，在这一天，央行首次入市干预外汇调剂市场汇率，抛售6000多万美元！
    央行抛售外汇占总成交额2\/3以上，外汇调剂市场汇率才有所恢复。
    此后多种政策发力，外汇调剂市场人民币汇率逐渐稳定在87左右。
    去年12月25日，国务院发出《关于进一步改革外汇管理体制的通知》，决定从今年1月1日起实现汇率并轨，官方挂牌价汇率，从此向外汇调剂中心汇率（87）看齐并轨。
    所以跳贬的说法不准确，其实是急贬在前，而并轨时所谓跳贬在后。
    二、急贬为何出现？
    先说去年存在的问题：
    （1） 进出口问题。
    自毛子崩后安全形势持续承压，我们在国际上需要韬晦！于是需要让西方财团赚点钱，需要选择性增加进口。而国内物价飙升出口成本飙涨。
    去年1-2月，出口增长23，进口增长23，相差10倍。进出口形势急剧恶化，肯定加剧外汇紧张。
    （2） 外债与外汇储备问题。
    1992年底，华夏外债余额6932亿美元；去年2月末，国家现汇结存才2025亿美元。外债持续放大，储备迅速减少！钱当然就会贬值了。
    那这些问题如何形成？
    国际问题就不说了！总之只有生意没有主义的国际关系，也就那样。现下的华夏还很弱，低调隐忍着发奋变强才是硬道理。
    国内，长期而宏大的英明举措，短期的阵痛在所难免！具体如下：
    （1） 首先是投资规模过大。
    1992-去年，因国家需要抓紧历史发展机遇大搞建设，受基建狂飙影响，中国对外贸易由顺差转逆差……
    结果使得外债突然增多，外汇储备也由升转降，一度降至200亿美元以下，本币贬值压力迅速积累。
    （2） 还有八九十年代财政赤字，或国企亏损后惯于向银行透支！
    尤其是国企亏损，那是曾经落后管理模式下的必然产物！但那帮败家子将亏损不负责任转稼给银行，银行是全民的……
    ——至去年财政累计向银行透支达1398亿元！透支没法还最后变成印钞……印钞！又加大汇率贬值压力。
    急贬背后，是货币、财政双松！
    三、终极解释。
    近几年，华夏在国际压力与机会下，其支付手段主要靠钞票（现金），印钞量大概可以对汇率问题作出终极解释：
    1991年发钞590亿；1992年1200亿；去年1530亿；今年1400多亿；明年的计划，变回才596亿。
    今年春节，印钞速度跟不上，印钞厂春节无休加班印钞！很多银行的现钞供应，却还是出现缺口。
    价格无非是种稀缺性，汇率也是一种价格，当然也是稀缺性的反应。
    稀缺性的大白话就是：钱印多了就不值钱，特么的，少印点就值钱！
    四、急贬的解决。
    去年8月，高层的《切实加强外汇管理》讲话提出：
    （1） 继续进行央行外汇市场适度干预；
    （2） 坚决打击外汇黑市；
    （3） 外贸企业赶紧出口；
    （4） 持汇单位多卖莫买外汇；
    （5） 暂停收购境外企业；
    （6） 强管理携人民币出境；
    （7） 严禁外币在中国流通。
    去年下半年，央行抛售的外汇已很多，而申请买入外汇的市场需求，却还是很大！持汇单位则捂盘惜售。
    这个问题的形成，根子还是货币与财政的双松！问题的最终解决，于是也只能从财政与货币上着力！
    去年七月，央行首次抛售外储干预汇率市场……
    而早在去年六月，财政拨款的基建就大幅消减，货币加息如影随形……
    所以，汇率急贬问题的最终解决，是财政和货币由“双松”变“双紧”！
    五、通胀贬值与通胀是娈生子，不过就算是兄弟，也会有些差异：
    （1） 如果通胀出问题，汇率仍有稳定可能（比如增加借取外债）！
    那么问题就只控制在内部，就仍然有路可走（可以通过增加进口猪肉、粮食等物资，来压制通胀）；
    （2） 如果汇率出了问题，汇率急贬势必会造成输入性通胀，问题就是内外的，通胀就不可能稳定。
    去年开始，因为自前年全国大搞基建等原因需要大量印钞，外汇调剂市场里，人民币汇率便加速贬值……
    去年开始，连续几年里华夏的通胀率，特么的，已经或即将都会超过两位数！
    通胀马文静还是懂的，去年她赚一千块放家里没动一分，却实际上特么的被人偷走三百块……
    六、股市。
    去年初开始，外汇调剂市场本币汇价，出现加速贬值趋势……
    故自去年初开始，灵敏的股市便呈现一片深绿……
    上证指数耗时一年半，从1558点一路跌至325点，跌掉足足8成！
    七、房市。
    91年海南房价才1500元每平米，去年达到7500元每平！一个对比是，海南年人均纯收入才2000多元。
    去年六月，外汇调剂市场人民币汇价，个别地方突破11块兑1美元！
    故去年六月，中央出台宏观调控政策：削减基建、限期收回违章拆借资金、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控制银行资金进入房地产业……
    于是海南房地产泡沫随之爆破！
    …………
    郑清最后总结：这是国家着眼全局着眼未来的大手笔棋局，却是当下群众们莫名其妙的无形负重！
    华夏经济金融这艘大船，此刻正在面向全局、未来的视野中，与民生、当下的现实中激烈博弈！
    这艘大船正行驶在不能稍有差错的惊涛骇浪中，因为一边是没定力就会错过华夏百年大机遇！一边是哀鸿遍野的当下经济民生！两头要兼顾……
    为马文静耐心地解释那么多后，郑清才坦言：今年真不是大举投资建设的时机，他是在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拿他在山南乡的事来说，郑清用尽自己所有能够得到的资源，折腾出这么大一个事情出来，让省市县在一片哀嚎中眼前一亮……
    他们的确极其重视！却咬紧牙关也只配套出两千万，实际落地还只有一千八百万，因为货币、财政双紧下，他们是真的没钱！
    钱的问题郑清咬牙自己解决！可宏观调控下抑制大投资的上层政策，郑清无法解决，真正大投资是需要批文的，如果卓南下跑不下来……
    郑清手握的这笔钱就花不出去！
    花不出去的钱，银行还在要贷款利息！嗯，这是点小钱，贷币事实贬值与通胀持续加剧，也在无时不向他手握的资金收取利息，这才是大钱。
    一句话，他手握的这笔钱若不去干点啥赚钱，明年将被偷走一半！郑清感觉这就是在犯罪……
    马文静这才懂了郑清的忧郁！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手握公家六亿资金，却眼睁睁看它明年被偷走近于一半！马文静想她也夜不能寐……
    马文静也变得非常忧心起来！不住地询问有没有什么投资保值途径。
    看看，有些事就是少懂点好……
    郑清被马文静缠着问得实在受不了，这才终于告诉马文静：除一个风险极大的国债期货，其他真没有了！
    马文静一锤定音地替郑清做了决定，必须去炒一把！理由也很强大：
    不炒，意味着反正会亏一半；炒了，赢亏机会至少各一半！而最坏结果，也不过是将另一半钱也亏掉。
    真应该炒这一把吗？
    ………………………

 第165章 就这么定了！

    真应该炒这一把吗？
    这可跟郑清以前所有投资不一样！具体有如下几点：
    首先，郑清之前基本是投资自己的钱，这对于一个不差钱也不特别爱钱，且志在官场的人来说，心态很好！
    唯一上次投资公款时忐忑！但毕竟只投资两亿多于不会亏干净的股市，还有自身一亿多为底气，他不必太慌！
    但现在是近六亿公款，投资炒作于随时真可以亏干净的期货市场，说实话他根本没丝毫底气来调整心态。
    其次，以前所有投资可以叫投资，其实属于作弊状态下的赚钱！以前投资，事先能知道信息的那些不说……
    就是这次赚大钱也同样属于作弊！
    特么的！郑清手握公私一起的资金，高达三亿多元！对手却绝大多数人只有万把块钱，跑股市中寻找发财机会的人！这还要打不赢他学什么经济？
    而接下来若炒期货，那不叫投资而纯粹叫赌博！且敢炒期货的对手，郑清知道他们的资金量也比自己大得多。
    真是输赢概率各半的纯粹赌博！
    最后，他得赌上自己的仕途！因为期货这玩意不比股市，股市亏了还能留点渣，期货可是渣都不会给人剩下。
    若真的是亏了那六亿！郑清赔到倾家荡产，还得进去几年？这年头不完善的制度下，大多的事都只问结果……
    赚了，一切都是英明决策！是干工作有魄力；亏光了？总有一款罪名适合你，初衷是什么？那个不太重要！
    不过，在马文静崇拜英雄般的目光中，在她反复的怂恿下，郑清一直犹豫不决的心也渐渐坚决起来……
    自去山南乡后，郑清梦想着有一天能干得过厚援朝！本来他就一直在搏，一直是在全力以赴地孤注一掷！
    郑清需要份光芒四射的政绩来金身护体，也需要份惊艳上层的履历来不断升迁！而他唯一优势就是会搞钱，恰好迎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这个时代……
    郑清当然知道自己与厚援朝的差距有多大！因为厚援朝不但是副省长，关键他背后还有个很强大的厚家！而自己，等于是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因为厚援朝，郑清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赌！
    作为一个乡书记，他拥有的政绩已足够惊艳！一样可以对资金贬值装不懂，犯不着冒可能牢狱之灾的风险。
    但是，迟迟不下来的批文，甚至因压缩基建的大环境，一两年内都下不来的批文！手中的六亿，可能那时同样剩不下几个钱，也就做不出大成绩！
    所以，郑清还是决定赌这一把！
    郑清没告诉马文静的是：若成功，他对将来的山江县虹吸中南地区，真有点把握；失败，他会有牢狱之灾！
    当然，赌博也很需要学习的！老百姓打个牌九麻酱，不也是先从观摩、思考、学习章法开始的么？何况要大赌！
    郑清的假期还有几天。于是这几天白天他将自己独自关起来，也安排马文静去做相关准备工作，晚上两人看着小电影观摩着，卿卿我我……
    而就在郑清这继续消失的几天里，赖为与楚陕北两人，温水煮青蛙地对厚援朝的帮助也越来越多！
    十四日，有几个曾受厚援朝提携爱护的干部，被省纪委请去谈了谈心，其中就有魏跃进！
    倒也没啥问题，就是了解点情况与澄清一点事情……
    但是，即使是这样，被请的人还是个个手轻腿软，有两人还尿湿裤裆！这其中便有魏跃进尿了裤子。
    厚援朝经与京都反复沟通商量后，终于愿意接受书记、省长帮助！不过，特么的卓南下出价太低！要讨价还价。
    他要求十三日晚的省委常委会上，针对岳屏市的一系列人事微调，得找由头中止执行！
    赖为很硬气地坚决拒绝！
    常委会决策岂可儿戏？更不会自打耳光地找理由中止执行！
    并且还在十五日，省委省政府联合发文，成立一个狗屁不通的，四江省振兴革命老区领导小组！简称四振小组。
    四振小组的机构人员很豪华！
    组长：赖为；常务副组长：楚陕北；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卓南下；
    其他副组长包括除厚援朝外的所有副省长；组员包括省厅大部分厅长，岳屏市长，居然还包括王正清与林奇雄这对货，却没魏跃进！
    这个发文意思很明显：厚援朝，别再想搞那里的破坏！那可是货币财政双紧大形势下，大伙指着出成绩的念想！
    厚援朝也不过分纠结于此，杯葛岳屏市的事情，原本就是他虚晃一枪！
    省委文件下发后，他提出一个诉求与一个建议：
    诉求是：自己在四江省工作多年，发现了一些好同志！想以对党和人民负责任的态度，向省委举荐一下；
    建议是：四江省的江南实业公司，如今已是实力雄厚的大公司，不能像之前的草台班子那样，由政府在职干部去兼任公司管理者。要政企分开！
    诉求与建议都合情合理，无可挑剔！赖为这回很爽快的答应了。
    诉求，赖书记让省委组织部，马上着手考察这些厚同志发现的好干部！
    建议，也因这个情况，本来就是上面的政策要求，赖书记当厚援朝的面亲自打电话，让霍家红处理这个事情！
    赖为不知道厚援朝与郑清的恩怨，没想得深入：他当然知道那个小乡书记，就是江南实业的董事长！既然搞企业那么厉害，那还当小干部干嘛？
    搞企业也可以保持行政级别，还更容易提拔！又能专心搞好企业，多好的事？厚援朝这次可是出于公心嘛！
    接了电话的霍家红心中顿时犯难！郑清为何要拼命搞经济建设大成绩？他可是清楚知道其中原由！而且他还知道出这主意的人，肯定是厚援朝！
    于是委婉的说道：“赖书记，您知道郑清在江南实业中的重要性！我担心他会要留在山南乡……”
    赖为心中顿时不喜：“执行中央政策应该不折不扣！将合适人才用于合适岗位，是我们领导干部的职责！”
    赖书记的电话挂了，霍家红的头皮麻了，领导总是一厢情愿不讲道理！郑清一个身家过亿之人咋要当小破官，您也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霍家红能肯定郑清会选留在乡里！现体制下从政府去企业很易，从企业回政府很难！除非央企高管空降地方。
    得！等郑清回来上班后，难题交给他自己，反正江南实业就是他亲儿子，他得想办法负起责任！
    这个消息又在霍家红的有意放风下，十五日晚便连同那个省委省政府的发文一起，传入郑清的耳中。
    郑清听了久久无言，不得不感慨厚援朝这信手拈来的一招，却能让自己很是难受！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藏着很深的用心！
    首先，这是给郑清最后一次选择机会！其若放弃仕途，则从此你发你的财，我当我的官！厚援朝胸有大志，就不必再为一个对他毫无威胁之人操心。
    其次，这是一块试金石！郑清是否确知当年之事？观其选择便知！
    江南实业是郑清一手操办，内有他自己大量资金，又正是创业维艰之时！若他还能果断离开，那郑清就是确知当年之事，就是对自己有着刻骨仇恨！
    最后，此举包藏厚援朝深层祸心！他当然知道郑清大致会留在政府……
    那么，他首先回应了王润民曾经的警告：我给过郑清机会！其次，也彻底明确郑清就是了解当年之事，就是在处心积虑想着有朝一日复仇！
    而其更深层的祸心就是：
    一个仓促草创、急剧扩张的大企业里，究竟会隐藏着多少见不得光之事？其他的先不说，那几个秘密大股东郑清敢告诉别人？
    所以郑清只有自己兼任董事长当掌门人，待一切回到正轨，所有手尾都处理干净再缷任，才是最稳妥之举！
    厚援朝就偏不给他这个时间……
    厚援朝自然知道：郑清会暂时推个傀儡上位！可工作时间不长的郑清，手下未必有很听话的狗；
    另外，哪怕是条掌握了主人许多秘密的狗！以后都很难免的，会有反咬主人一口的时候。
    郑清听过消息后，便不断在房间里踱步！马文静心痛之余，设身处地一想，自然就明白郑清在忧心什么。
    官宦人家长大的她，可以不懂经济金融，也可能其他啥事都不会干……
    但耳濡目染勾心斗角长大的她们，别人一辈子不懂的弯弯绕，他们秒懂！何况，马小民还给她谈过曾经的歉疚？她连是谁整出这事，也都能想得到！
    看郑清久久地踱来踱去实在烦了，马文静冲口而出：“郑清，你不就需要一个啥事都不闻不问的傀儡吗？你面前不就坐个现成的吗！”
    “静姐，你？”郑清惊呆了。
    “郑清！你是不是以为我多蠢？这有什么想不到！有人知道你舍弃不了政府工作，而初创公司中肯定一堆破事，故意为难你！”
    “多简单的事！你居然想半天都不明白！一个长期的傀儡不就解决了？而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跑去当个不用干活就拿高薪的董事长，我凭啥不去？”
    郑清有些豁然开朗起来：
    从不想干工作的静姐，适合挂名董事长的岗位；马书记女儿……一般想打秋风的牛鬼蛇神得绕道走；市财政局主任科员的身份，履历与级别都够！
    只是戚家……
    “静姐不行！董事长可以没具体事做，但有些场合需要抛头露面，有些应酬也必须出现，戚家不会高兴！”
    “戚家还能管我的工作？我能当全省有名的江南实业董事长，能坐拥一份高薪，他们凭什么不同意！”
    马文静霸气地接着说道：“别啰嗦，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马文静，还得是马文静！
    …………………

 第166章 一切看行动！

    十二月二十日，江南实业厉建中在林奇雄的帮助下，以自有资产资金四点五亿的实力，拿下一张今后很难拿到的牌照！成为证券委会员单位。
    当日江南实业总公司的下属单位，江南证券公司成立！厉建中兼任证券公司总经理，正紧锣密鼓招兵买马当中。
    这可是一张赚钱的好牌照！即使如今的证券市场一片混乱，即使如今股市一片愁云惨雾，全国也才不到140家！
    江南实业包括郑清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若不是现在这个特殊时点，将来就算江南实业公司实力再雄厚……
    这张现在大家都觉得平常的牌照，在将来却是极其珍贵的东西，更不可能凭林家老爷子一个电话，就很快拿到！
    而郑清六日安排厉建中去跑此事，只是心血来潮，他当时想法很简单：
    这证券公司赚钱太轻松，而自己操盘时手续费太贵！自己这样的大户，都收万分之三的手续费，这次操盘前后花了好几百万手续费，而他们啥都没干。
    郑清觉得这比特么的抢钱还过分！
    同日上午，郑清在马文静的依依不舍下！回到阔别两月的山南乡，明天的请假手续就到期，得先回来看看。
    郑清没回乡政府而开车四处转悠。
    山南大道征地拆迁工作，真的进入尾声了！尤其是这几天在林奇雄亲自督阵下，几个堡垒户都谈得差不多了。
    对山南大道巨大的土方工程，山南建筑公司采取的办法是：整体测量定位后，先日夜突击施工，将主干道一半的路基给抢挖抢平整出来。
    这个办法郑清很认同！
    本着其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一贯思想，山南大道巨大的土方工程，全都给了山南建筑公司。而山南建筑公司虽然得到总公司的巨大帮助！为其购进几十台工程机械，百多辆工程车……
    但全山区与丘陵的地貌下，近八千亩面积要一次性平整的挖填工作量，山南建筑公司这些机械车辆，能日夜施工起码干一年！所以先突击半幅主干道。
    建筑公司总经理陈建设亲自给郑清开车，带他在这已基本快平整好的半幅路基上，心情激动地跑了个来回。
    这家伙激动地向郑清感慨：
    他这辈子！能在如今山南乡遍地开花的大建设中，亲自指挥着如此大场面的具体建设，看到每天都不一样的山南乡，还都是他亲自干出来的，太值了！
    郑清笑骂他没出息，这才哪到哪？面色一变又提醒道：盯着山南乡的人可不少！安全、质量、进度、廉洁这几方面若出了半点差错，后果你知道！
    郑清又转到果汁厂的工地，宏大的厂区中，厂房、办公楼、生活区都在有条不紊的建设着。
    灵泉饮品公司总经理曾树林，不知从哪闻讯郑清今天回来了，似乎是知道郑清会来这里看看一般，刚赶来工地门口处等着，就迎到了郑清。
    他向董事长汇报：灵泉饮品公司下属的果汁厂、矿泉水厂、酒厂建设，都按董事长的要求严抓质量安全管理，保持正常进度在建设着。
    若总公司需要赶进度，他可随时通知建筑公司加班加点！那样的话，这三个厂子…都能再有一个多月建好。
    另外，从公司到工厂的主要管理人员，已经基本齐备；生产与技术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招聘与培训当中；而生产设备的考察洽谈已经完成，订单合同在总公司的把关下，也早已签定。
    不错！郑清点点头，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曾树林激动地说：搞大企业比之前干副乡长有成就多了！就是心中忐忑…总担心自己还有哪没干好。
    郑清心说这就对了！岔开话题说：过几天会有新董事长上任，但你有事仍然可以向我汇报工作。
    曾树林官场出身之人，一听就懂：郑书记还是实际上的董事长！
    江南机械设备公司（县农机厂）的领导，也闻讯赶到还未建成的山南大道旁边，那片巨大的沙石堆场处等着。
    郑清开始过去的时候，早就看到那连绵一大片小山般高，分门别类堆码整齐的沙石！他知道那全是从冷水水库挖上来，筛选出不同规格后堆存在此。
    郑清很高兴，看那规模怕得有近百万方沙石啊！尽量离从冷水水库里清出一亿方的沙石目标，还很早！
    此时看原农机厂的新领导在路边等着，郑清便停车听听汇报。
    见到郑清停车，总经理赢小泉心情很激动！小跑着过来给郑清打开车门，像领导秘书般地在车顶处手搭凉蓬。
    赢总经理向董事长汇报：在总公司的大力帮扶下，如今的江南机械设备公司正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新生！
    不但挖沙石船的建造技术越来越成熟！前天在总公司的牵线下，还迎来了来自外市的首笔考察后的大订单；
    其余设备的研发生产工作，也取得重大进展！小型搅拌机、沙浆机、振动棒等公司产品，在总公司的帮扶下，已打开省城建筑机械行业的市场。
    郑清表示：机械设备公司要坚持以市场为导向，以技术研发与积累为核心竞争力，以人为本的宗旨不动摇！向更高、更深、更精的机械设备市场进军。
    郑清回到乡政府已快到中午！
    两个月没见的郑书记回来了！大家都眼带热切地很想来汇报工作，可乡长周红军率先进去了。
    周红军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自从前几天省里、县里大动作频频后，这几天乡里工作特别顺！以前总能从市里、县里飞来的苍蝇，现在一只都不见。
    神清气爽的周红军进来就爽朗大笑：“书记您回来了！不介意我来讨杯“重耳茶”喝？”
    “重耳茶？”郑清有些愣住，旋即明白过来后也哈哈大笑，特么的！这还是自己四个多月前，给他讲的典故呢……
    两人边轻松地喝着茶，周红军边汇报乡里两个月来的情况：
    之前两个月的确有着诸多不顺，主要是来自市、县的各路苍蝇太多！尽管这些人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打秋风！可大家都有正当的理由，谁都得罪不起。
    两个月来，乡里光是接待费就花掉了三十多万！乡里自身是没钱的，这些全都是胡自强的江南实业，在赞助着！
    吃喝方面乡里有固定的标准，倒是才花几万块！主要是名目繁多的赞助费，以及领导下来指导工作的车马费、辛苦费、纪念品，令人不堪其扰！
    其他不说，乡党委委员们轮流着陪酒，都个个陪伤了！周红军尤甚……
    现在好了！可能是书记出去久了，将领导们给感动了！前几天省里县里大动作频频，各路牛鬼蛇神闻风收敛！本来电话预约哪天要来的考察，这两天也全都主动打电话取消。
    更关键的是：升了副厅级的王书记与林县长，现在每天必有一人到山南乡微服私访，不准接待不准陪同地作出表率！现在连市里各委办局都不敢来……
    因为来了又如何？一分钱好处捞不到事小，如今王书记林县长可是他们的领导，当众被训一顿那就可乐了！
    郑清听到这里，便知周红军这两月是左支右挡得真不容易！诚恳地感谢着他的付出，也坦诚告诉周红军，上层领导现在特别重视山南乡的根源：
    货币、财政从前两年的狂飙突进般的极松！到今年下半年又突然急剧收紧。各地正经历从钱如纸片般随便花，到现在处处缺钱的哀嚎遍地境况。
    于是山南乡，接下来会成四江省经济建设工作的唯一亮点！因为自己这两个月，又秘密帮江南实业赚了四亿。
    郑清摆手打断周红军正欲惊讶着说话，告诉他此事除省里大领导，连江南实业的胡自强都不知情！要保密。
    另外也告诉周红军，自己这次回来也就在乡里待几天，之后可能又要消失一两个月，乡里的担子他还得担好！
    周红军很激动，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他真是从心里特别感激郑清！
    首先，自郑清来后短短几个月，他周红军便从一个有职无权的副科级干部，一跃至今享受副处级干部待遇！
    这在县、乡政府组织里，差不多是绝大多数副科级干部一生的奋斗目标！
    其次，自已升职完全得益于他的情况下，郑清没索要过一分钱回报也没以恩人自居，反而很信任也很尊重他！
    这在政府组织里非常难得！反正他周红军就没见过，哪里的一把手能如此信任二把手，几乎是无条件放权！
    这点对他周红军的未来很重要！
    几个月来那么多事务的决策与实行，让周红军就觉得：自己现在去干县长也毫无压力！这种锻炼机会哪找？
    最关键是，天天应付市县苍蝇中，也极大扩展了人脉圈，对他将来很有利！而郑清，完全可以让他的师娘去干这事，副书记周红卫身份能力都够……
    最后，这么年轻的郑书记！将来会成长到什么高度？周红军都不敢想！
    之前消失的两月就给江南实业赚了四亿，是四亿啊！去年全岳屏市的财政收入，好像就就不到五亿！
    之前的本钱才一亿多！那现在有五六亿本钱再搞两月，江南实业会赚多少？而这公司又是郑书记一手掌控！有其作后盾，他到哪都会有大政绩……
    而这样的郑书记，却特别尊重与重用他周红军，又怎能让自已不感激？
    周红军很想着也像其他人一样，肉麻地表表忠心！但他知道郑书记很不喜欢这个，那就一切看行动！
    …………………………………

 第167章 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当周红军其他事谈完，又不想肉麻地表忠心！但他还有件很难为情的事，却不得不抓住气氛融洽的机会说：
    “书记，有件事…就是我的老领导白县长，他向我说过几回……他想请您去罗江县考察考察，您看看……”
    白家旺？他这是罗江县的非法集资要爆雷了？可老子跟他没交情！想起他当初给山南乡塞个啥都不懂的活宝……
    但周红军的面子还得给点！心中快速转了一圈的郑清，笑说道：
    “红军乡长啊，我也很想去看看白县长！怎么说也是我老领导不是？可你也知道，这个月估计都抽不出时间来啊……”
    周红军还待说什么，门口敲门声响起！周红卫、马文滔、包小娟都站在门口，马文滔说：“书记、乡长、食堂在等着你们开餐呢。”
    郑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还差五分！这是大家都盼着见见自己。
    到食堂后，平时忙得很多都没准点来食堂，甚至中午就在外面随便对付下的乡政府干部职工们，今天果然齐刷刷在食堂大厅等着，满眼热切地问好！
    现在山南乡由于事务繁多又政企不分，干部职工一起都快上百号人！郑清看着全都热切的他们，心中也满腔豪情！
    周红军凑趣着对郑清说道：书记，大家这么久没见到书记了，都挺想您的，要不您给大家说两句？
    满腔豪情的郑清，倒也没讲太多废话！就宣布了四件事：
    一、自己过几天就缷任江南实业的董事长，故江南实业总公司为感谢山南乡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将对山南乡党委、政府所有干部职工们，每人额外增发一千元的加班协调费！
    （一千元可是他们大多数人三个多月的工资，食堂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二、明年合适的时候，山南乡政府大院，将整体搬迁入现代化办公楼，争取每个办公室都能配上电话、网线。
    新的乡政府大楼后面，会有全齐的生活设施，以及家属楼和单身公寓。
    而现在这个规模不小的大院，将尽量恢复原貌或以更加复古的风格，改造成旅游客栈！与水库、灵泉、原始深山老林一起，构成美丽山南的名片。
    三、明年合适的时候，乡卫生院将升格为县第二人民医院！包括宽敞漂亮齐全的医师、护士楼；
    乡政府驻所边上，将兴建现代化教学条件的小学、初中、高中；包括漂亮的教师宿舍楼与配套设施！
    四、明年山南乡的建设规划，要开发冷水水库沿岸风光带！打造水库沿岸无生活污染，又一步一景的秀美景观！
    （特么的！江南实业发大财了，打主意的牛鬼蛇神肯定会多起来，连罗江的白家旺非法集资要爆雷，都想着我！老子辛苦赚钱不会往山南乡花吗？
    我明年除大办企业外，要在山南大搞美丽山南建设，将政府分红的钱一分都花掉！现在山南乡还占股51，后年可能就换成县、市、乃至省持股。）
    下午，郑清都在接待来访、听取汇报！只要能有点事说得上的，都蹭过来几分钟到十来分钟，展示自已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之余，总想表下忠心！
    现在形势就算是傻子都看明白了！连省委书记都挂名成立个狗屁不通的四振小组，目标直指山南乡！
    紧跟郑书记是真能通天呐……
    马文滔虽是副乡长了，可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在办公室端茶倒水，郑清骂都骂不走，可把那帮来汇报的人郁闷得不行，太肉麻的话说不出口啊……
    郑清来者不拒地听着汇报，不时地做着笔记，直到杨兴平来汇报，见他犹豫地看着门口，郑清知其有事不宜公开，于是强令马文滔出去将门带关。
    杨兴平汇报了好几句政协的工作！乡政协有啥工作可说的，几句都多……
    话锋一转，杨兴平盛赞山南乡日新月异的建设成绩，盛赞这很符合全乡全县人民的利益！有志家乡发展的人士，若有机会都愿意参与其中出份力；
    尤其是山南乡发展经济同时，不忘保护山南乡生态环境，就更加难能可贵，也更符合所有人的长远利益！郑书记真是信义君子。
    郑清慢慢低头喝了口茶，心想：
    这是杨家让他带话！搞经济他们不再管，事实上是管不了！但希望郑清信守承诺不动深山老林，大家和谐相处。
    而过两天自已的选择，会让厚援朝彻底将自已视作未来的威胁！不管山江杨家在那片深山老林有什么龌龊，也不能将杨家推过去，而给厚援朝当刀！
    郑清微笑着抬头，语气很诚恳：
    发展经济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不会有任何含糊与妥协！若在这条路上遇到任何阻碍，一律搬开或削平它！
    但是，保护生态环境是造福子孙，而利在千秋的大事，人民和政府都应格守底线，这同样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于是，杨兴平满意而去。
    杨家如今深知：省委书记挂名成立了狗屁不通的四振小组，再要阻碍此地经济发展，可能马上会被连根拔起！
    所以他们现在的姿态很低！只要那片深山老林没人去折腾它，其他的都可以不闻不问！他们甚至想参与进来建设，那是块巨大蛋糕！可惜没机会……
    快下班的时候，党政综合办公室收发员，终于抽空送了一摞信件过来！他也早想来露下脸，可一瞅排队的全是领导，便不想让人给惦记上了。
    郑清翻了下信封，基本上都是京都的邮戳，也基本上是三个人寄过来的：
    蒋雯寄了一封，后面应该是知道郑清不在没再写了；许小曼有两封信；言菁居然锲而不舍写了四封厚信！
    郑清随手将许小曼的信丢入抽屉的角落里，根本就没有拆信的欲望！不是这人刺激了朱娜与雯雯，自已后来哪来那么多的伤心与尴尬？
    犹豫了一下，郑清还是打开了雯雯的信。信中这丫头居然很坦然。
    郑清：知道你从小将我当妹妹，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这种改变！
    但我很早就将你当偶像，尤其是爸爸牺牲以后，我的世界里便从此只有你这个男子汉，特别是当我关注到你默默做了那么多事，也默默照顾我们一家的时候，我心里从此便只有你。
    不过我知道我们不会有未来！因为我一定要替你掌握那笔巨大财富，让它不断保值增值，于是我们不能结婚，而且我一辈子也不打算结婚！
    因为我们有共同而强大到令人绝望的仇人！我那么疼我那么优秀的爸爸，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相信你也是！
    郑清，我没有你能干，也没有你现在拥有的条件，但我也不差！我的经济金融方面，在系里也是年年能进前几。
    而你，郑清！尽管你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若单靠你自己一人，或许此生都不能报仇雪恨！若加上我这个不差的人，至少希望会大得多。
    以后，你在官场努力攀爬，我在商场上全力打拼！看上去我们毫无瓜葛，实际上共同的目标，已将我们珠联璧合地牢牢绑在一起！
    将财富交给我，你有什么不放心？
    厚援朝将从此找不到攻讦你的把柄，自己的财富助推自己走向更高，在将来也就不会受竞争对手诟病。
    我们以后的关系我早想好了，表面上我们要做到毫无关系！我先出去后会渐渐将妈妈与妹妹接出国。
    至于我们！
    反正雯雯这辈子不打算嫁人，是否让我孤独一生，郑清你看着办！
    最后，朱娜是个好女人，她适合当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雯雯对此保证是祝福，而不是嫉妒！
    爱你的雯雯。
    郑清心情沉重地很快回了封信！大意就三点：
    一、明年你毕业后出国之前，自已的所有钱财，可以尽量妥善交给你；
    二、你一个女孩子，心中不应有仇恨，快乐过日子就行！报仇雪恨的事自有男子汉为之；
    三、我们是永远的兄妹！睁开眼睛放下执念你会发现，外面会有很多值得去爱的男生！而我们，永无可能！
    刚回完信，师娘周红卫就进来叫郑清去她那儿吃饭，说下午抽空特意作了他爱吃的菜。
    这是自尴尬形成后，第三次周红卫主动邀请！前两次郑清找理由推了……
    郑清这次爽快的去了！席间，在这亲如母亲般的师娘面前！郑清也学习到雯雯的坦诚：
    主动说了雯雯的来信与自已刚写的回信；说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包括与马文静的不堪；还说了自己对朱娜的念念不忘；说了自己的心，好像正在变黑变硬变不堪……
    师娘一直都是静静的听着，等郑清渐渐泪流满面的诉说完，师娘当然没像小时候来替他擦脸，只是默默递给他纸巾，然后开始点评。
    雯雯与朱娜的事，她不予置评！因为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
    马文静的事，周红卫没说将来该怎么办，只指出两点：一是那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二是郑清不必歉疚，其实整件事是她设计出来的，她需要郑清！
    报仇的事，她说知道你们不会听，但她还是要建议放弃！因为对手太强太狡猾，所以太难太危险！
    最后，关于郑清说自己的心正变硬变黑变不堪，周红卫说了段莫名其妙的话！她说自丈夫牺牲后，她的所有闲睱或苦闷时，都用来读史。
    史载，汉宣帝教育儿子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

 第168章 西伯利亚来风

    史载，汉宣帝教育儿子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看郑清乖宝宝一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周红专轻笑一声后，却不言不语地开始收拾碗筷起来。
    周红专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得郑清自己去悟！即使是作为师娘，有些事有些话…她也不能说得露骨。
    郑清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好仔细思索起来：
    自己说的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心境变化，自己已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慢慢变得渐黑渐硬渐不堪起来！
    而师娘说的似乎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另一段典故，以自己文史功底，师娘肯定清楚会了解这个典故！可她这又是为何？
    此段典故的正统理解是：
    吏治务必从严！这是历代王朝加强统治，很基本而核心的经验。
    此典出西汉宣帝时期，太子刘奭柔仁好儒，对宣帝刘询多用“文法吏”“以刑名绳下”的做法表示不解。他说：“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
    宣帝听后严肃说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这一回答道出其吏治的基本原则。
    这一基本原则就是，外儒内法、儒为法表，德刑并施、德外刑内。
    宣帝时期严整吏治，与仁德厚民并举的治国实践思考。一定程度上，是在对老百姓的治理上，强调运用儒家仁者爱人思想！而在对官吏治理上，又强调运用法家信赏必罚思想。
    对老百姓，注重行王道；对官吏，注重行霸道。
    汉朝立国以来，前期的皇帝比较注重对秦朝反思！他们觉得秦所以二世而亡，就在其王霸之道用错对象：
    对老百姓威加霸道，严刑酷法导致民不聊生；对官吏施以王道，纲纪废弛导致各级官吏擅权自肥。
    而西汉在宣帝当政时期，所以走向兴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其明确提出、并践行“霸王道杂之”原则！
    其整饬吏治与仁爱百姓并行不悖，使得当时政通人和、经济繁荣！出现历史上并不为儒家官吏浓墨重彩，却事实上是既开疆拓土又基本富足的“孝宣中兴”。
    当然，“霸王道杂之”里内含的爱民、亲民思想，囿于其阶级局限性，自然有其一定的虚伪性！
    但从其对于统治阶级与老百姓；及统治阶级内部的顶层与各级官吏；这两个关系的正确把握和运用来看，确实贯彻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儒家最进步部分的理念！
    这个，在历史上十分值得称道。
    关于王霸之道，有人在艳安阵风时期，曾运用现代先进的唯物史观作过非常精辟的论述。
    他说路线是“王道”，纪律是“霸道”，这两者都不可少！身为各级当然干部，铁的纪律就非执行不可。
    他之所以讲路线是王道，是因为王道本质是对人民的王道，是站稳人民立场、践行群众路线的王道。这一王道就是施政理念与执政纲领。
    之所以讲纪律是霸道，是因为对当然干部执纪必须从严。把纪律作为霸道，体现我们当然坚持人民利益至上的价值导向，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内核精神。
    路线是王道、纪律是霸道！
    这就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二者统一！是历代有作为政治家施政的不二法门。
    上面这个理解，是两千多年来久经检验的对那个典故之正统理解。
    可是这个典故，好像与今天自己说的事情，真的是完全不搭边……
    自己是觉得心硬心黑起来了，于是有了无所适从的迷茫！于是向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倾诉与请教。
    可师娘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自己是请教私德方面的事，师娘却说了个治国与执政的典故！怎么看都相差十万八万里，有共通之处吗？
    郑清于是让思维发散开来，将古往今来的历史上政治名人稍稍过一遍，他很快便惊出一身冷汗！
    凡是在历史上做出成就，真正为国为民谋了福利的名人！尽管史书极尽溢美，也难掩其私德有亏的事实。
    凡是吹毛求疵志当道德君子的家伙，却一个个的要么是伪君子，要么最终成为祸国殃民的代表人物。
    伪君子的代表以明东林为盛，说明实亡于东林党都不为过！
    但那一幅事事关心的楹联！可把中学阶段的郑清骗惨，大学阶段找图书馆大量史料一对比，才知道那就是个臭不可闻的狗屁！
    而祸国殃民的真君子！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那个被史书、被儒家骂成臭狗屎的王莽！
    其实虚伪的儒生谁都可以骂，独不能骂王莽！因为他一生至死都在践行儒家的理想，都在做道德君子！
    可说是孔孟之后，唯此一人……
    此人对自己要求极严，对身边人德行也要求极严！而且，并非所谓的谦恭未篡时，他当皇帝后照样如此！
    不服？儒生们尽管去找找史料！哪怕能找出一件他当皇帝后，对自己、对身边亲人道德要求不严之事，郑清都愿向他道歉！
    可是，尽管这个道德君子对自己与亲人的道德要求极高，尽管他的很多国策初衷也是极好！但他事实上，却就是祸国殃民了……
    想到这里，郑清觉得他懂了，师娘的重点落在了“德教”两字上！
    在这必有污秽的最大名利场上，除非你抽身而出！否则，你要是过于纠结在意私德，你就已经输了！你便顶多当个如王莽这般的道德君子……
    祸国殃民的道德君子！
    只要于大方向上为国为民的初心不变，真不必去纠结私德是否有亏。
    这就是师娘要告诉自己，却又无法明说出口的道理。就如那典故中，路线这个大方向不容有错，至于其他私德、手段等就不要过于纠结。
    所以只能悟，没法讲！
    也难怪师娘一个从未混过官场，甚至从未搞过管理之人，几月来也能将副书记当得有声有色、井井有条。
    于管理和官场而言，你若真读懂读通历史！太阳底下又有何新鲜事？
    ～～～～～
    今晚没其他事，想通的郑清顺手拿出那叫言菁的女孩之信，倒要看这锲而不舍的四封厚信中，都说些啥？
    郑清按时间先后顺序，一封封的快速拆看着：
    第一封信，言菁十一节下午刚从这离开，十月三日就已挂号寄出！
    此信尽管也长，不过是些矜持的问候，与京都学校的趣闻分享，当然还有她的收信地址，以及联系电话；
    第二封信还是挂号信！是十月十四日寄出来的，应该是她等回信或电话等了很久，觉得等不下去了……
    此信问候之余，着重回忆再现了郑清当晚救她时，那每一点细节！后来话锋一转又表达出她对郑清，那过于繁忙工作的担忧与关怀！
    却没有责怪郑清不回信……
    第三封信等到十一月一日才挂号寄出，随信还有张她有些消瘦的丽照！看得出她已不指望郑清回信……
    此信问候之余，居然回忆起十一见到郑清的点滴，还特别赞美了朱娜与蒋雯！但其字里行间却透着幽怨。
    第四封信直到十二月五日才寄出，不是挂号信！估计她无所谓这封信何时能到，反正能到就行……
    此信问候之余，却一反常态的不再隐藏心思，尽管风格还是婉约中略有矜持，却大谈着她梦中的郑清！
    信末，更是终于忍不住直接表白：我爱你，就像风吹过八千里。
    好有诗意的表白！
    郑清看到这里却缩缩脖子，裹紧一下衣服，此时正是寒冬的寒夜！
    他已经无法避免地与三个女孩纠缠不清！绝不愿再增加任何烦恼……
    吹过八千里的风？郑清想来想去觉得很冷！特么的，只有西伯利亚的刺骨寒风，才有可能吹过八千里！
    郑清默默地将信扔抽屉角落，与那不打算拆开的许小蔓之信丢一起！他觉得这些已经不是信件……
    而是来自西伯利亚的风！
    ………………………

 第169章 快刀斩乱麻

    十二月二十一日一早，所有头天接到通知的，江南实业总公司中有公职在身的管理人员，一大早就热烈地齐聚山南乡政府大会议室。
    人员到齐后郑清也提前来到，却带给满眼热切的他们一个不好消息！
    遵照京都有关文件精神，本着政企分开的原则！所有政府公职人员原则上不得在企业兼职。
    与会人员有两个选择：一、辞去企业职务，继续回政府原部门原职位担任公职；二、辞去政府部门职务，保留行政级别，继续在企业履职。
    江南实业前景实在太好！与会所有人都很愿意继续在那里干。可是，特么的！一根鸡肋骨尚且弃之可惜，何况是政府部门的职务？
    会场瞬间先是一静，接着开始面面相觑，然后开始轻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满也随之渐渐成为主流。
    “特么的！我就知道那帮吃得死的不是好人！我们在郑董事长的带领下，将江南实业搞得这样好，但还没真正发展壮大呢，这就过河拆桥！”
    “特么的！董事长带我们搞这个江南实业时，那时公司有什么？有个屁！不！还是倒屁！是负资产！”
    “是的是的！特么的！这才过去几个月？董事长就带着我们翻天覆地搞成全省的焦点重点！那帮吃得死的，正事不会干，缷磨杀驴倒是真狠！”
    “正事？那帮吃得死的何时干过正事？没听董事长说过吗：我们坐在几十年前的地主大院里，大谈特谈着自己的工作成绩！而董事长带着我们，却可以理直气壮宣布：明年搬迁！”
    “特么的！我们要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这也太不公平了！”
    ………
    郑清听明白了！这些人个个都以江南实业中人自居，连称呼自己都是董事长而非郑书记！
    他们只是舍不得那根鸡肋骨！这就好办了，快刀斩乱麻！
    “啪！”主席台上的郑清一拍桌子，满面怒容！会场很快安静下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身为干部，京都的政策规定你们能置喙？”
    “我告诉你们！今天我特意召集你们开会，那是你们自己选！过几天上面来人，就是别人帮你选！懂吗？”
    这些之前的基层干部，哪个不是老油子？当然懂别人帮他选是啥意思！心中更气却开始无可奈何起来。
    经过昨晚“德政”教育的郑清，自然不介意给厚援朝拉点仇恨！大喝：“啪！看看你们的觉悟！怪不得要我们敬爱的厚省长为你们操心！”
    “前几天，我们敬爱的厚省长向省委提出，政企分开是京都的精神！江南实业不是法外之地，应该派大量人员来落实与督察这个事情！”
    “啪！果然，瞧你们的觉悟！我觉得上面要过几天派人来，还是派迟了！应该现在就派人过来整顿！”
    省领导的决策当然不敢骂出口！这些人一边在心中问候厚援朝的八辈祖宗，一边做着最后的权衡！也有聪明人举手问郑清：
    “董事长，您对此有什么看法与建议吗？这个事情对您有影响吗？”
    郑清稳当当的回答：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不要存什么幻想！现在你有机会二选一，以后是别人帮你二选一，不存在讨价还价！
    其次，我对如何选择的个人建议是，这要看个人自身的兴趣与志向！
    若谁有志为更多的人民服务，有志于将来当厅省级干部，那就辞去企业职务，回政府专心为人民服务！
    因为当前大环境下，政府官员往上升迁越来越重视基层工作经验，越来越讲究一步一个脚印，弯道超车也越来越让人诟病与看不起！
    （此时下面全都嗤之以鼻！老子混到三四十了才科级，你现在给我说厅省级？逗我玩呢！）
    若觉得厅级干部的志向，于自己有点好高骛远！那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个企业里将来升迁到科、处、乃至于厅级的行政级别，并非难事！
    可以肯定，随着江南实业越来越发展壮大，企业政府股的归属权将逐渐上收县、市、省，这是必然趋势！
    到了那时，你们若还留在企业且不掉队，行政级别自然就会水涨船高！外面很多人奋斗一生，也到不了的县处级，对你们而言真的很简单！
    （此时下面一片兴奋，个个两眼放光！谁都不是傻子，这企业做得越大归属自然会越高，下级政府单位怎能护住食？这个很靠谱！）
    你们只需持续为企业贡献，持续将企业搞红火，保证将来在激烈岗位竞争中，不会让人将你拉下来就行。
    当然，企业是最讲绩效的地方，工作压力肯定比在政府更大更累，你才保得住位置！但同时，你的合法收入比在政府要高很多。
    唯一的缺憾…就是你们从此很难再回政府部门，即使回来，也特别难走上厅级以上的岗位！
    （对郑清说的这点，下面人的神色是不想听：那个老子不作梦了！）
    因为你短短几年升迁到处级，却既没熬足资历，又没让人服气的成绩！会被竞争者翻来覆去诟病攻讦。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关于如何选择的个人建议，仅供参考。
    最后，至于我自己的选择！坦白告诉大家：我会向各级领导推荐一个优秀人才，来接任董事长！
    （下面人一片担忧起来！他不干谁来领着我们？眼神也在人群中审视起来！新董事长是谁？）
    郑清摆手制止下面欲起的骚动！稳当当说道：“有我推荐的人才任董事长，有你们在为江南实业奋斗，我觉得自己一样…能继续关心公司成长！”
    郑清扫视一圈话锋一转，又继续给厚援朝拉点仇恨：
    “作为干部，应该有觉悟让上级领导少操心点我们！领导多忙？少操心点我们，就能多为老百姓办点大事！”
    “所以我今天让大家开这个会，若自我开始…这问题都妥善解决了！上级领导还派大量人员来落实什么？”
    接下来郑清一锤定音：“我计划，马上将我们按京都精神的整顿情况，上报上级政府！江南实业要以最好的觉悟，减少大领导为我们操心！”
    这帮老油子全懂了，郑清仍然是他们事实上的董事长！而王八蛋厚援朝想换掉他们的算盘，就此落空！
    既然终究要留在江南实业，那么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怎能不赶紧向董事长表忠心？
    当下便有人大喊：“董事长！我决定，就留在江南实业奋斗一生！董事长啊……江南实业是您的心血也是您一手所创！不管别人如何看，不管您在不在，您永远是我心中的董事长！”
    其他人一看，原来是易志平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这狗日的太快了，将老子要喊的话抢先了！
    曾树林也不慢，大喊：“董事长！在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您提携重用了我！我今天什么也不说，您就看行动！工作人员请拿纸笔来我当场打辞职报告，那狗屁公职老子不要！”
    原来是基层干部，又被郑清选去当江南实业高管，哪个还不是人精？
    瞬间全吵开！一边心中暗骂易志平与曾树林这对不要脸的东西，一边吵着表忠心，吵着要现场打报告！
    在这些人心中，江南实业第二大股东就是郑清！而第一大股东的管理人员，也全是郑清安排的人！那么，郑清才是江南实业的真正老板。
    …………
    很快就顺利搞定这件事，郑清心中长松口气！厚援朝信手拈来随意一招，郑清可是好一番筹谋，才快刀斩乱麻瓦解掉他大部分企图！
    至于提前暴露自己就是要找他复仇，就是要处心积虑往上爬的意志，那便真的没办法了！
    人间安有两全法？
    郑清带着这些人对公职的辞呈，带着自己关于江南实业董事长的辞呈，也带着对马文静的推荐书！很快奔赴县委大院。
    郑清作为乡书记，当然得先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这是场面上乱不得的规矩，不管你和谁亲近。
    那如果书记县长不和，而那个乡书记却又是县长的人！怎么办？
    预约书记秘书，说明白自己什么时间段才有空，书记有时间接见吗？自己要汇报点不重要的日常工作！
    特么的！这说法当然没空！于是大家在场面上都心照不宣地过得去。
    王正清很热情！自从郑清这小伙子来了山江，特么的！运气是挡都挡不住，自己是躺着又升官又发财……
    关键是这官升得极有含金量，那可是在全省处干中脱颖而出的政绩！这财发得放心安心，还源源不断……
    亲自拉着郑清坐沙发上，亲自给郑清泡茶，说辞也变成：小郑书记这段时间真辛苦了！有何还需要县委服务的吗？
    特么的！这可是个行走的政绩，比保险柜还可靠的钱柜啊！王正清明白自己争不过林奇雄，这小伙子将来肯定会被林奇雄带着一起走。
    所以，得趁现在以上级的身份，不断给他送温暖！将来自己调往他处工作，发展经济肯定有急需之时，那时才好意思向他张口要援助！
    受宠若惊的郑清稍一寻思后，便坦然受之！王书记的心思他懂了，此时不能和他见外！
    郑清也没什么好汇报，主要是过两天可能又要请两个月假。
    王正清眼睛一亮！特么的，看来又要发财了！于是问都不问就准假。
    另外，郑清也就是指着那堆关于江南实业的材料，将因果向王书记简要点明后，王正清长叹一声：
    我那个老领导啊……没事！这事…县委全力支持山南乡的正确决策！
    ……………………

 第170章 国债

    郑清从王正清办公室出来，往县长办公室去的路上，脸都差点笑僵！
    连县委常委们见到郑清，都会热切地主动打招呼，又何况其他人？没见书记、县长啥都没干，就升官了么……
    和这小伙子得想法子混个脸熟！
    而郑清本质上是很随和，也从不以高低贵贱看人！别人热情打招呼找他闲聊，他便热情洋溢回应……
    往林奇雄办公室一走，却被余气余消的县长大人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想当年我在四九城！无论谁想当我小弟，多少也得从家里顺点瓜果出来，孝敬孝敬我这个好大哥！
    郑清你这小崽子倒好！有那么好的事却没想着我，破事烂事要找人帮忙的事，却又全都惦记着我！
    你个小崽子还是不是个人？之前真心将你个小崽子当个小弟看，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郑清一边连着是是是的应着，一边开始翻箱倒柜找好茶叶，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既然他林大县长要以另类的方式表达欣赏，郑清自然不介意也用另类方式，表达亲近！
    反正知道他有极品茶叶！
    当郑清从柜子最角落里，终于翻出一个小罐子出来时，林奇雄急了！
    “郑清！你个小崽子给我放下！那是极品大红袍，我就从老爷子那顺这么点，是泡给省市领导们喝的！”
    “县长，我今天就是受省市领导们的委托，来检验你这大红袍的真伪！”郑清不管！省市领导喝得我喝不得？
    闹完了，郑清也便真正地与林奇雄敞开心扉，开始给这个大半年前还是军人的县长大哥，解说起如今极其严重的通胀，与手中资金……
    这是他首次在马文静之外的其他人面前，诉说起掌握大资金后的，那种有钱人的夜不能寐！当然，郑清也开始道出他的基本计划……
    林奇雄到底来自中枢世家，也到底当了大半年的县长！比马文静对这些事的理解能力，还是有天壤之别！
    不到一小时，这些东西他就基本明白，然后一脸震惊的喃喃自语：怪不得老爷子说将来对外的战场，真正前线在内！在建设上的弯道超车……
    郑清心说这家伙还是忘不了军营，离开军营怕也是他家人逼的！
    思索一会后的林奇雄猛然抬头，盯着郑清问道：“几成？”
    郑清知道他问的是炒期货，自己有几成把握，于是将多日来的思考据实以答：
    “五五开，但我相信自己，加半成！如果给我心无旁骛的两三个月，再加半成！若没有坐牢的后顾之忧，再加一成！如此顶天了！”
    “那还说什么！干！我承诺：事情若万一失败，只要你做到无论谁查都没私心杂念，那就绝不会坐牢！”
    林奇雄这个承诺的份量太重，这次，郑清心中是真感动了！站起来，准备诚恳的向林奇雄鞠躬！
    却被林奇雄很快拉住，然后，这家伙搓着手，有些难为情地说：
    “郑清啊，我给你打个十万的欠条，你安排个操盘员替我操作下。”说完又挥手打断郑清想说的话！
    继续道：“不是要，也不能多！多了万一亏了…我还钱压力太大！不过我相信你……”
    郑清知道林奇雄，他这种人绝不会要自己的钱！这是他的尊严问题：“五十万的欠条，现在就打给我！”
    “五十就五十！特么的，谁叫我在发小们面前最穷！来路正的钱我也想着多赚点，都怪你这家伙……”
    林奇雄白了郑清一眼后，真的去打起了欠条。
    郑清心中却十分认同他，哪怕高官家庭，哪怕妹妹经商很有钱，但他却将钱的问题一贯分得很清。
    他明明能张口向自己要上千万，借口都是现成的：上次操盘他了出大力，一句话就说——他那天府市的朋友要打点，自己还能不给？
    但他宁愿腆着脸来借十万，然后投入风险极大的期货，想赚点钱！说明他其实急需钱来讲排面，但他又很有原则。
    以后有稳妥正当的赚钱地方……
    从林奇雄那出来郑清就消失了！他还要多加强学习与请教，等厉建中的证券公司招兵买马后正式运营，郑清这段时间准备的327国债，就开炒！
    十二月二十三日，江南实业总公司有三四十人辞去政府的公职，获得了县委常委会的一次性批准！
    同时，经市、县协调，来自市财政局的优秀人才马文静同志，经县委常委会一致通过！出任江南实业总公司新董事长，郑清同志不再兼任。
    江南实业总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胡自强同志，辞去山南乡党委政法委员职务。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提拨山南乡派出所长来虎同志，兼任山南乡党委政法委员一职。
    而江南实业总公司新董事长，此时正躺在老董事长的怀中，在津津有味地听郑清解说着，何为327国债：
    327是个代号，它具体是92(3)国债06月交收的这支现货国库券，在期货市场上之“国债期货”合约的代号！
    该“国债期货“对应1992年发行，1995年6月到期兑付的，为期3年期的现货国库券。
    该国债期货试行的前两周内，交易十分清淡。不过在1993年7月10日这天，情况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
    这一天，京都财政部颁布了《关于调整国库券发行条件的公告》！
    该公告称：在通货膨胀居高不下的大背景下，政府决定将参照中央银行公布的保值贴息补偿率，给予一些国债品种的保值补贴！
    (所谓的保值贴息是指，由于通货膨胀带来人民币急剧大量贬值，从而使国债持有者的实际财富减少。为补偿国债持有人的这项损失，财政部会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利息的增加。)
    现货国库券由于此文件的下发，其收益率不再只有票面的固定利率！还有此文带来的通胀不确定补偿！也就是说，具体收益变得不确定起来。
    由此，期货的国债收益率也开始出现不确定性！国债期货市场的炒作空间，于是也随之瞬间被扩大！
    具体炒什么？炒的是财政部在该支股票到期时，究竟会补贴多少钱！
    原票面利率，三年到期后一百元的国库券是可以兑132元的样子！那持有该国库券的人肯定实际要亏不少……
    财政部说会补贴，那会补多少？一毛？一元？十元？二十元？很多人认为这支国库券购买的基数太大，补现金多了会根本补不起！
    这就是空方，他们认为最多十元以下的补贴，才符合国家利益；
    而多方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二十元左右的补贴，尽管持票的人依然亏，但这才是补贴能承受的极限！上面会按极限补贴。
    于是国债炒作博弈便由此形成。
    ………………

 第171章 神仙打架

    郑清当然不会像他自己说的，去进行纯粹的赌博。
    郑清其实另外还有一笔雄厚资源！不过，这个资源就别说其他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资源有多雄厚！
    郑清就读的大学，是顶尖的那几所大学之一；而他所在的那个系，却是当时并不为人十分看好的经济金融。
    不过自他进去之后，这个系的毕业生就开始一年比一年抢手！
    没法子，经济金融方兴未艾，需求量年年暴增，可真正的人才太少！
    所以郑清的学长与同学，几乎只要走出校门，就成了老百姓眼中的精英！
    他这些同学们，若选择去企业的，月收入是很吓人的两千起步；
    若选择去机关单位的，也就像银行、证券、与一些中直省直单位，才会有吸引力能招揽得到他们。
    可不像几十年后的小师弟，若不读研读博而直接出来，到处投简历无人问津！如今可是大家都早早地跑来抢人。
    而郑清大学四年时，又在校园里又做了什么？
    其实朴素低调的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但有钱人的他，还是做了点事……
    这时代的寒门，还真能出贵子！
    首先，八十年代的精英家长们，一是自己本身都是泥腿子；二是，他们都经过了知识越多越反动的洗礼；三是这年代真没有补习班，没有家教！
    既然上面的精英们，从骨子里对家庭教育，对知识与智力投资，都有些相对麻木；而此时的读书，却又是普通人家乃至贫寒子弟的唯一出路！
    所以这年代的名牌大学里，普通人家子弟乃至寒门子弟的学生，总量几乎要占比近于九成。
    郑清一进大学就观察到一个现象：同学们好像全是素食主义者，食堂里的肉菜居然很难卖得动！
    而郑清自己呢？朴素低调的他，却是个真正的有钱人！
    上大学之前的那个暑假，他就借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的王润民之势，偷偷找公安厅的叔叔伯伯们，购买些厅里没收的处理品，再去大量倒卖！
    整个暑假郑清很繁忙也真累，但他也滚雪球般地赚了二十多万！89年的二十多万是什么概念？
    少说，也相当于94年底五六十万！三十年后？少说也相当六七千万！
    这真是个野蛮生长的时代。
    郑清的大学四年中，确实在不断找机会滚雪球般赚钱，但作为个人没什么消费的他，有件事他一直干得很快乐！
    郑清只要发现系里的哪个同学有困难，一般就会偷偷找到他，塞给他几十元最多一两百元，告诉他学经济的自己余钱有点多，现在正做着一个投资：
    这钱我郑清可记了账，且现在不准还！等你参加工作后有钱就还，没时间限制，但还钱就要记得翻倍还给我！我承担你赖账的风险，你承担诚信的翻倍还钱之义务，大家现在都不准声张。
    郑清那些学经济的同学们，基本都接受过他这很“亏本”的投资！他真没记过细账，但有总账：四年来，他“投资”出去四万多元。
    同学们都很纯朴，尤其是这年代的大学生们，那可还都是有崇高理想的人，毕业时纷纷主动跑来找郑清，非要郑清的通讯地址，同时也留下自已的地址电话。
    此时的他们心中也明白：能赚这么多钱的同学，会不遗余力去进行真正亏本的投资？所以谁都没提还钱的事！
    那可是钱吗？那是郑清这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同学，在很照顾他们感受的一种援助！此情可记一生。
    于是，郑清有了一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可以吃一生的巨大资源。
    而郑清，是最不浪费资源之人。
    这几天，郑清就干一件事：
    不断给央行、财政部、上证深证交易所的、各证券公司的学长与同学们，打电话提前祝其元旦节快乐！当然，他也会“顺便”请教些财经问题。
    同学们对郑清的电话，那一般都很是喜悦兴奋，然后很有耐心也很真诚。
    这些学长与同学们，尽管都身处要害单位，但毕竟资历太浅，大多都还是个大头兵！不过有句话叫兼听则明……
    几十上百个电话粥煲下来；几十上百份录音，反复地听反复做笔记下来；将处处的一鳞半爪，再拼凑起来后……
    关于国债期货，真龙就在眼前！
    一、国债期货的由来。
    1992年时华夏国债发行极难。1990年以前，国库券一直是靠行政分配的方式，基本属于强制发行。
    国债的转让流通起步于1988年，而到了1990年，才形成全国性的二级市场。个人投资者普遍将国债，作为一种变相的长期储蓄存款，很少有进入市场交易的兴趣。
    通过多次国际考察，决策者对国际金融市场便有了较多了解，感觉应当有一些金融工具的创新。
    在当时的体制框架内，以及认识水平上，搞股票指数期货不可能！而国债的发行，又正在受到国家的大力鼓励。
    于是，借鉴美国的经验，1992年12月28日，上证交易所首次设计，并试行推出了12个品种的期货合约。
    国债期货试行的两周内，交易十分清淡，累计仅成交19口。
    1993年7月10日，情况发生了历史性变化！这一天，财政部颁布了《关于调整国库券发行条件的公告》，国债期货市场的炒作空间瞬间扩大。
    二、现下的国债期货风险。
    前两年，国家开放了国债期货交易试点，采用国际惯例实行保证金制度。
    该制度虽然大大高出1的国际标准，但25的保证金制度，仍然把可交易量扩大到了40倍！有效提高了国债期货产品的流动性。
    关于保证金制度，专业的解释比较麻烦，通俗点说就是：你买一百元的期货国债，并不需要花一百元钱，两块五就够！
    巨大的利润与风险就在这里！
    打个比方，你今天买了一万元的国债，而今天该国债期货上涨了25，那恭喜你！今天你赚到一万元。
    反之，若下跌25呢？那还是恭喜你，你今天那一万元全都飞了，而你还要向交易所补交印花税与手续费……
    而郑清了解到的情况是：
    会员单位利用现在交易所不完善的制度漏洞，或你懂的原因，他们的保证金还是只交百分之一，甚至还不到！
    这下风险就变得无限大了！
    若会员单位全仓买入一支国债期货，当日下跌百分之一则意味着全亏掉！若跌超百分之一？那破产坐牢！
    三、赌客们究竟在赌什么？
    由于期货的价格，主要取决于相应现货价格预期。
    因此，影响现货价格的因素，也就成了期货市场的炒作题材。影响1992年三年期国债现券价格的主要因素有：
    基础价格：
    92（3）现券的票面利率为95，如果不计保值和贴息，到期每张现票的本息之和为12850元。
    保值贴补率：
    92（3）现券从1993年7月11日起实行保值！因而，其中1995年7月份到期兑付时，财政部给予保值贴补率的高低，影响着92（3）现券的实际价值。
    贴息问题：
    1993年7月1日，央行将人民币三年期储蓄利率，上调至1224！这与92（3）现券的票面利率之间，拉出274个百分点的利差。
    而1994年7月10日财政部发布的公告，仅仅规定92（3）等国债品种，将与居民储蓄存款一样享受保值贴补……却并未说明92（3）现券，它是否将随储蓄利率的提高，而进行同步调整。
    因此，92（3）现券是否加息，就成为市场一大悬念！这将直接影响92（3）现券的到期价值。
    新券流通量：
    1995年新券流通量的多寡，也直接影响到92（3）期券的炒作！
    由于上交所采用混合交易制度，如果新券流通量大，且能成为混合交收的基础券种……那么，空方将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市场将有利于空方！
    如果相反，则对多方有利。
    这就是说，空方能在手上并没有那支国债的情况下，却能以其手上持有的新券作担保，趁高价时将那支国债卖给你，等价格回落后再买回来交付。
    比如说你现在花一百元买的那支券，其实他手上根本没有，但你已买下成交！他却以其他券担保着，等价格掉到九十元再买回来，交到你手上当个破产的证明文件。
    新券的流通量对双方都很重要。
    所以，赌客其实在赌三个东西，而这三个东西，却都被财政部掌握着：
    到朝的保值贴补率；到朝是否会贴息，贴多少？与现在的新券流通量。
    四、神仙打架。
    如此需要大资金，又完全是赌博的事，一般人可干不了！凡有资格入场杀人放火的，就算资金实力比江南实业小，来头却绝对要比他郑清大！
    没错，多空双方到关键时刻，那就是在杀人放火！
    国债期货市场本身只收保护费，说错了！是收手续费，它并不会产生钱。而多空双方较量到最后激烈处，总有一方盆满钵满，而另一方只能破产坐牢。
    现在，郑清终于找准了多空双方的领头羊！特么的，来头都很是吓人……
    先说空方的观点与来头。
    今年底，国家宏观调控提出：
    三年内大幅降低通胀率，并采取了很多的措施！到今年底、明年初时段，通胀率要控制下调到25左右。
    众所周知的是，在91~94华夏通胀率一直居高不下这三年里，保值贴息率一直在7~8的水平上。
    根据这些数据，亿国证券的老总，有华夏证券教父之称的管先生预测：
    “327”国债的保值贴息率，不可能上调！即使不下降，也应维持在8的水平。按照这一计算，“327”国债现货…必将以132元的价格兑付。
    因此当现价已接近140元，亿国证券联合辽国发集团，成为空头主力。
    亿国证券乃大型国企，又背靠上交所与证券委，是金融界航母般存在；且全国证券从业人员，多是他们培训……
    您说来头吓人不？
    而另一边多方的来头与理由……
    真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简称真经开），隶属于财政部，董事长是原副部长，总经理是部里司长！
    真经开已在悄悄充当多头主力，至于他们坚决看多的原因，却连内部工作人员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透露：好像这个不需要理由，反正就坚决买入、坚决看多就行。
    您说这来头又够不够吓人？
    五、乱象纷呈。
    首先，根据今年上交所规定：个人持仓不得超过3万口，机构不得超过5万口，最多只允许开40万口！
    但综合内部工作人员的信息，无论是亿国证券，还是真经开，辽国发，都大大超出上交所规定的持仓额！且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
    这里要解释一个名词：口。
    一口就代表一百张现货国库券，按现在接近140元每张计算，一口就代表元的期货合约；最高40万口就代表最多持有价值56亿的期货合约。
    但是，按这些神企的资金规模，以及他们公然才交百分之一保证金的有利条件，等于才直接投入5600万资金炒作！这哪够塞什么牙缝？
    所以一个比一个狠，乱象纷呈！
    郑清终于将这此情况摸清后，心中长叹一声：特么的，真是神仙打架！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该何去何从？
    …………………………

 第171章 最正义的事

    在元旦节那天，郑清将自己关起来苦思一日后，他觉得已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他要选择正义！
    那什么是正义？郑清觉得最正义的事，就是不需要理由！比如谁要吃饭、要睡觉，他需要和别人讲道理吗？
    具体到这次国债期货市场，那必将发生的血腥大战上！谁理由更强大更充分？就是不需要讲道理那一方！
    他们不需要讲道理，所以他们才有最大的道理！他们干的也才是最正义的事，别人叽叽歪歪那都是放屁。
    而他们，一贯都永远正确！
    当郑清想明白这些后，思路也便豁然开朗起来：
    现今的国债发行是财政部的事，国债的流通管理权据说是要交出来，不过暂时也还没交！
    何时交？谁知道呢，也许炒完这波期货，也许炒至半途便交出来了！万一市场一地鸡毛之时，捂在手中也烫手。
    那别人还跟他亲儿子拼啥命？
    通账补不补贴，补多少？他说了算！加不加息、加多少？他说了算！市场的新券多不多？还是他说了算。
    谁想跟他亲儿子拼命？那他管你多有钱，管你多大的来头，照砍死你不误！
    所以，紧跟真经开的脚步跟他混，这事非常靠谱，也很正义！
    不过，郑清也明白这种神仙打架的事，他一个凡人远远看着，默默地跟其中一方混就行，若还去吆喝两句甚至于勾勾搭搭，那就怕是在找死！
    神仙，哪怕打残打废了那也还是神仙！他郑清只是一个凡人，可不能让那些人惦记上。
    于是元旦节这天晚上，郑清终于确定江南证券公司这次炒作的思路：
    暂且避开他们各自重仓的327国债，顺着正义的脚步，去319等其他几支到期还早的国债里，先发点小财！
    然后，当积累的资金实力越来越雄厚，瞅准时机去327里抢一波就跑。
    还要坚持自己一贯的原则，不赚最后那笔钱！这至少能少招人恨点。
    而少招人恨，这点对于郑清特别重要！因为一个厚援朝就已经够了。
    江南实业总公司旗下的江南证券公司，尽管在岳屏市的营业部还没搞起来，但工作人员已基本成形到位。
    元月三日晚上，几名江南证券的工作人员，秘密进入马文静与郑清的窝点。
    明天，他们都将随新东家的老板一起进入赌场！会有一场为期两个月的实战，在等着考验他们，个个都兴奋得摩拳擦掌。
    而郑清，有情报的作战就是好！
    郑清已反复确认过，那些头部的巨无霸公司，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在327里打硬仗！而其余的几支国债期货里，他们只是分散着搞点筹码在手上，倒真的是兴致缺缺。
    于是，元月四日起，江南证券便开始干着最正义之事：悄悄对除327之外的国债期货，坚决做多！
    江南实业的近六亿资金，加上郑清的一亿多资金，悄悄的开始全仓杀入！七亿多资金分散在十支国债期货里，就算按会员的百分之一保证金计，倒也不是太显眼。
    但是，难怪大家都说期货是黑发行业！在这个既可以一天来来回回买进卖出，又没有涨跌停板限制的大赌场里，电脑联网上跳动的每一个数字，刚开始时都能让人惊心动魄！
    好在这些国债期货由于到期还早，豪客们没人关注它们！
    于是这些期货里，还有很多个人大户与一些小机构，在想着平和的在里面保值，涨跃幅与振幅都很温和。
    但期货市场每天收市后的日结制，依然在考验郑清的心脏。
    就算这么温和的涨跌幅与振幅，郑清这百分之一保证金下的全仓杀入！一天赚几千万与亏几千万居然都很正常，好在赚多亏少！
    也好在对于操盘的买入卖出点位，这次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又个个都想在新东家的老板面前表现下！
    于是，他们只需要老板每天的方向指令，其他事情他们真的都能干得很好！盘中操作只用来对付那些非专业的大户与小机构，很是游刃有余。
    于是郑清每天就干一件事：
    日夜和相关同学与学长煲电话粥！以此掌握各大金融机构的仓位情况，做到在自己炒作的期货中，将对手情况基本能实时掌握。
    能找准了大方向，又实时监控了头部巨无霸公司仓位的期货炒作……
    那种感觉，就像赌场老板能轻松作到弊时，一样的不要太爽利！
    因此，尽管这段时间来，郑清操纵的几支国债期货的涨跌幅都很小很温和，但这钱也真是特么的好赚！
    要知道，百分之一的保证金，若持仓做多期货一天涨千分之一，七亿资金那都会有七千万的入账！
    从元月四日到元月二十九日，这二十五天时间里，刨除休息日只赌了十九天，七亿资金赢亏中总体大赚！
    此时账面财富已到十二点三亿！郑清又一次纠结起来：他干着的这么正义事情！还要不要继续？
    后天就大年三十，马文静也走了两天，她要筹备春节后的婚礼，据说还要去做个小手术。
    当时可把郑清给急的，问她什么手术她就是不说，却叫郑清放一万个心，说什么她好得很！
    好得很你做什么小手术？
    昨天马文滔就来了，可这种是否继续的事，与马文滔还真商量不上！
    最终，郑清一咬牙下令清盘！发奖金，大家都先拿钱回家过年再说。
    这次操盘的八个人，是江南实业高薪从各地请来的操盘手，以后就都是专门干这些事的人，可不能撑大了胃口！郑清也就意思下每人发一万。
    最终，清盘出十二点三亿，郑清自己有一点五亿本钱，算两亿！江南实业五点八亿入市，十点三亿出来，算是资产又快翻倍了。
    一直紧张着的郑清，他也心满意足地想放松下，好好地过个年！
    可是，郑清不知道的是，他这么全心全意不问世事的一个月来，外面都快翻天覆地了！
    只是了解的人都知道郑清，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着，也就没有告诉他。
    ………………………

 第173章 又是信手拈来的狠招

    元月二十九日下午收市后，等清盘卖出且交易所当日结算尘埃落定，郑清只留下一人，将资金明早全转入专门账户，其余皆放假。
    这么大量的资金，有家急缺资金的国有金融机构，居然开出千一的过桥日息价码！一个春节下来又是一笔不少的钱！
    直到晚上吃饭时，马文滔才向郑清汇报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一些与山江或山南有关的事情。
    马文滔先说的是好事。
    首先，省市传出较靠谱消息：
    豫章省常务副省长被查，据传其位置肯定不保，而厚援朝正在竞争这个位置，据传把握很大！
    如此，山江县与山南乡未来发展的最大阻力，极有可能成为过去式。
    其次，林奇雄县长传信：
    卓省长在京跑的批文已有眉目。尽管现在是压基建、紧财政、紧货币，而严控通胀的大环境！
    但山江县项目都是企业自有资金，所以上层原则上同意其水利、水电、风电、大型工业区项目上马，只需春节后完善相关手续与程序即可。
    也就是说，郑清担心的京都严控通胀的两年内，大中型项目都极难获批这事！再有一两月就能拿到批文。
    这确实是个真正的好消息！据说连省委省政府听说后都很振奋。
    最后，在王正清、林奇雄天天轮流的微服私访坐镇下，山南乡各项工作都十分顺利：
    征地拆迁工作已全部彻底完成，副乡长王小明同志，也获得了县委县政府的重点表彰；
    山南大道的半幅路面，其路基土方开挖回填与压实施工早已完成。现正开始路基沙石搅拌夯压施工；道路涵隧与排水管道等工序施工；混凝土路面铺装春节后就能开始；
    灵泉饮品公司下属的三家大型工厂，其厂房、办公与生活区、厂区的建设，全都已进入尾声，节后不出一月便能完成；
    石材厂、预制构件厂等其他规模不大的工厂，这月纷纷建成投产，而江南机械设备公司的大型新厂区，前几天也已经奠基；
    山南乡被省委省政府评为年度计生工作模范乡，经济发展模范乡，水利建设模范乡！
    …………
    可让郑清听得振奋不已！
    除了第一个关于厚援朝的事，其他的，那可全都是真正的好消息！尤其两件事让郑清特别振奋。
    其一、卓南下的批文能跑下来，郑清手握的巨资便有了用武之地。
    更关键的是：山南乡狂飙突进的经济发展，才有政策支持的基础！否则随时一纸文件下来，能将你投入巨大的项目，秒变半拉子工程。
    其二、三块模范乡金字招牌，让郑清半年来所有艰辛努力，有了真正收获！从此他算是小有金身护体了……
    至于厚援朝要当常务副省长，那算什么好消息？他一辈子当不上常务副才好！自己追赶才不会太过艰难。
    马文滔看郑清很振奋，这才开始讲不好的消息！不过还是先从中性的事情，往坏消息方面过渡。
    首先是郑清的私事。
    元旦节期间，四江都市报由朱娜率队，在山南乡拍摄采访一天，不过都没进乡政府大门。当时马文滔在山南乡，蹭到朱娜面前说郑清在执行重要任务，朱娜没搭腔；
    蒋雯蒋丽姐妹，元旦节也回来住了一天，蒋雯找马文滔要郑清现在的电话，马文滔装不知道没给。
    许小蔓与言菁又来山南乡了，待了一整天才走！期间反复向马文滔打听郑清的情况，马文滔什么都没说。
    但言菁还是留了封信后才走。
    其次，四天前乡里发生件大事：
    常务副乡长铁红专，在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若不是其表面上的司机，是乡派出所持枪的便衣警察！就被三个匪徒人为制造意外而牺牲了。
    与上次郑清遭遇如出一辙，不过这次匪徒才三人，制造车祸时警察跳车很快，但铁红专没跳成被撞成重伤！匪徒本打算继续谋害他们，见警察掏枪又迅速逃脱。
    警察因要救铁乡长，没有追击匪徒！不过逃跑方向是那片深山老林。铁红专如今还在昏迷当中，所以案件的关键：是何人指使？暂时不明。
    另外，就在六七天前，县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山江县委书记王正清，被其前秘书杨正明向市、省纪委实名举报！
    揭发其思想堕落腐化，与多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且指责其涉权色交易，违规提拨女干部与照顾女商人，性质恶劣！
    现市纪委受省纪委委托，正对其违规违纪问题，进行调查取证当中。
    最后，市里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二十天前中组部收到实名举报信！指责霍家红市长于93年六七月份，因权色交易违规插手北区的市政工程。
    此事经省纪委严格调查，确认为证据不足，结论是该实名举报属污告！但中组部本着谨慎提拨干部的原则，取消对霍家红同志的提拨考察。
    其二、十天前有个年轻女性，受正义人士对其家人与自身的大力援助后，抱着个三岁小孩到省纪委控诉！
    ——岳屏市常务副市长霸占她五年，孩子就是此人可做dna的种！于是，该副市长被立刻免职，并接受组织的另行调查。
    其后，岳屏市委召开常委会作出决定：向省委推荐优秀干部林奇雄同志，来出任岳屏市常务副市长。
    ～～～～～
    这些消息听完后，郑清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将自己先关起来，得先好好理一理！因为他看懂了：
    自己毅然选择扎实地走仕途，便不可避免地暴露出——自己不但知道些当年的往事，还处心积虑一心想爬至高位！然后向厚援朝复仇的野心。
    而以厚援朝的能量，自己这手中掌握的资金，卓南下马上能成功跑下的批文，他都能知道！
    正因为了解这些，厚援朝便更清楚批文与巨量资金，对银根紧缩的当下大环境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真能做出大成绩的保证！
    若这个巨大成绩一旦顺利达成，郑清便能真正有了金身护体！到时别看他级别低，还真不是一般人敢动！
    包括现在，郑清就已经被一群人给保护着！厚援朝要去竞争常务副的当下，都不敢节外生枝的直接动他。
    于是，在岳屏市能量巨大的厚援朝，就看似很随意地出手了！不，他可能只是给魏跃进下了点指导棋。
    首先，找人举报污告霍家红的事，魏跃进肯定特别愿意干！厚援朝只需要告诉他去找哪条狗就行。
    这种举报简单粗暴而特别有效！不过是牺牲条污告的狗而已，而且总能有点牵强附会的事实依据，谈不上污告的刑事责任，狗还敢不听话？
    这样，魏跃进就让他间接保下来！于是，厚援朝哪怕离开四江后，对岳屏市强力干预才有抓手。
    其次，关于那常务副市长，这应是厚援朝在岳屏当书记时，就秘密掌握的材料，就等着关键时刻用出来！
    让魏跃进对付一个女人，这事很稳！若市委书记能不要脸到以女人的父母孩子威逼利诱！那么，那甘当小三的人，又哪来的贞洁烈妇？
    另外，厚援朝指导着魏跃进，去推荐林奇雄任常务副市长，就更是一手好棋！
    已过三十八岁的林奇雄，相对于其家人对他的期望而言，在仕途上已不年轻！不早日迈出常务副市长这坚实一步，年龄会决定其空间很有限！
    故林奇雄与他家人必然动心。
    最后，再以魏跃进手中握着的杨正明，直接将王正清搞下去！
    若这些都能成功，则不管省委换谁来担任县委书记、县长，都不会有之前与郑清的关系那么和谐紧密！
    而若能再想出办法，换上他厚援朝一两条狗上来！则不管省市有多少人护着郑清，在县官不如现管的现实下，郑清的好日子都就此到头！
    ……………
    想明白这些的郑清，心中很愤恨着姓厚的总是下三滥之余，也不由感叹：
    厚援朝在全力竞争外省常务副省长的当下！他随便抽空给魏跃进下点指导棋，就不显山露水地直指自己要害！信手拈来却招招狠……
    关键这狗日的对人心算计很深！
    首先，对霍家红的算计很绝，一贯谨慎的央组部都得受他调动！然后，魏跃进这条好狗算是保住了。
    其次，林奇雄及其家人，怎能拒绝这白得的“好意”？
    岳屏市常务副市长，那是协助市长主抓经济！而山江县眼见的经济起飞，将来到哪去找这现成政绩升迁？
    所以林奇雄肯定会走！
    最后，搞垮王正清省里大佬即使明知厚援朝的用心，也不但没人对王正清援手，还会有人推波助澜！
    因为如今山江这块肥肉，垮掉王正清才多个机会下嘴！大佬们身边，谁还没几个值得大力培养的好同志？
    位置不腾出来，那比王正清更坚定、更能干的好同志们，如何上去？
    所以对王正清的算计也能成功！
    郑清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若有天我与那狗日的，终能直接对阵！那又会是什么光景？
    ………………………

 第174章 别人过年，我得抓紧破局

    原想着自己也好好放松下，憧憬着该如何过一个喜庆祥和春节的郑清，现在不得不收起想安逸的心思，急剧思考起来：该如何破局？
    有关自己的私事，原本就一团乱麻，郑清现在想心烦或伤心都没时间，主要是没心情去想了！
    铁红专的受伤昏迷，原本是件大事，但现在对郑清却无足轻重……
    霍家红被算计升不了级，自然就不能倒逼魏跃进那条狗让位，的确是件坏事！但郑清现在也操心不来。
    但是，王正清与林奇雄这两人，现在是真不能走啊！若没有他们，郑清这三个多月来怎能创造如此财富？
    就说刚过去一个多月，这两人打了鸡血般的天天蹲守在山南乡，那可不单是省了自己的事，更是比自己去努力做事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尤其是王正清，他不但有县委书记的身份，还有山江县干六七年的丰富人脉，以及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官场推动事情，无非识人管人！
    王正清干了六七年县主要领导，谁是谁的人？有什么关系背景？他基本门清！县里大多科级干部的掌故、牵绊、把柄，都在他心里装着！
    他要打了鸡血一样出来执行、推动一些事情，肯定会比谁来干都要事半功倍！这一个多月来的山南乡顺利快速的进展，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奇雄虽然经验、资历、基层人脉都不如王正清，但他也有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背景惊人！
    若这么个带点痞气的家伙，能长期在山江县长位置上坐着！哪怕这家伙啥都不干，他都是郑清的保护伞。
    比如魏跃进刁难山江县，他就真能硬扛！而市委还真不能把他咋样。而他若去当常务副市长后……
    首先他毕竟隔了一层，对山南乡已经是鞭长莫及的县官不如现管；其次，魏跃进还算是对他有举荐之恩，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明着发难硬抗了。
    郑清很快定下方案：将心比心林奇雄肯定会走！自己也就最后挽留下而已；但王正清是真要想办法保住！
    为了山南乡也为自己，郑清必须去做这个努力！尽管希望渺茫……
    想做就做！郑清马上给省纪委的申明权打电话……
    而申老头那老实儿子，刚在不到两个月前，便在郑清的“帮助”下，从股市里赚了近百万。
    申老头很客气又很坦诚：“郑清！你臭小子舍得给老头子我打电话了？你先别说话！是回来过年想来我家里玩？我全家欢迎；是有什么不违反原则的小事？老头子我没有二话！但别和我说什么王正清……”
    特么的！这老头猴精着啊……
    “不是…申伯伯，看您说的！我与王正清非亲非故的，刚来山江时，那王八蛋还按厚省长的旨意，狠狠的整过我呢，我保他干嘛啊……”
    “不过申伯伯我只是有点纳闷：你们纪委咋会专查清官呢？至少王正清是清官这点上…我是深知的！最少比魏跃进那个烂透了的东西强百倍？”
    “你瞎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纪委专查清官！郑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申老头的火气还是蛮大。
    郑清才不怕申老头发火呢。
    “申伯伯我说错了吗？要不您辛苦下…来趟岳屏市，监督下底下那帮人办案？我敢和您打赌：只要不栽赃陷害，只要不针对性办案，您怎么查王正清…他都是个清官！”
    “瞎说！人家前秘书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有事由有详情地详细举报揭发，还能有假？郑清！你堕落了，腐败分子也能让你说成清官！”
    申老头这话其实已违规！但郑清不能这就知足，因为目的无法达成。
    “申伯伯，请你春节期间您盯着点岳屏，不要对女方采取诱导式办案！现在司法机关都在提倡零口供办案，原因是什么！您比我清楚。”
    “至于王正清是不是清官，这个倒可以仔细查查，查他个底朝天都行，这个可是有物证的事！而整人常见的男女作风问题，弄出几份口供然后给好干部定性！这种毁人前程的事，申伯伯啊……纪委可是党的啊！”
    郑清的话已经说得很重很透！个中内情申明权当然也有数，现在已不是郑清请托的私谊问题，上升到了党性高度！申明权叹息一声，说道：
    “我春节会关注岳屏办案人员，让他们注意办案纪律！就这样，啪！”申老头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申明权意思很明白，他也身不由己！不过他答应春节期间不会有事，这个面子已经很大了。
    而放下电话的郑清，也迅速起身收拾下，他要连夜去山江县！赶紧与林奇雄、王正清面谈下看看情况。
    看来这个春节，别人过年！他郑清还得想着如何破局。这个狗日的厚援朝！郑清在心中咒骂了一路。
    郑清是先约好了两位领导，然后又是先到林奇雄办公室的。
    这次郑清一进门，林奇雄什么都没说，就在准备好的茶具上泡起了茶，郑清心知：不必开口劝留了！
    于是，郑清正经汇报着个多月来的炒作情况，顺便也递给林奇雄一张百来万的支票，以及原借条与交易明细单据。
    借条是原件，复印件在郑清处留存；交易明细单据是复印件，原件在郑清那儿。林奇雄翻看了下，当着郑清的面妥善收好！
    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两人都知道，仕途凶险！不知多少年后又会有人翻出来，当个大事来整人……
    林奇雄今晚话很少，脸色略有尴尬！郑清原想着说两句祝贺的话，话到嘴边却换成：“县长，我们得帮帮王书记！除了你我，恐怕再没人……”
    “卓省长说机会难得不准多事……”
    坦诚的林奇雄居然挠了挠头，低声说道：“郑清，你何时有空去我家里玩，我可以随时安排！”
    郑清差点就冲动地一口回绝！官场，难道就如此现实吗？
    话到嘴边却又换成：“谢谢县长，我可能几个月内都要拼命了！您知道，若您和王书记……山南乡会很忙！”
    林奇雄突然一拍桌子！“郑清！别不识好歹，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仗义，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吗？”
    然后，失控的林奇雄，居然向郑清诉说起他的压力与无奈：
    45年初，时年16岁的他家老爷子，就当了新扩充部队的连指导员，而老人家便是那个着名的师政委。
    一次视察时，老人家很好奇那么年轻的指导员，便认真考校了一下那个孩子，从此对那孩子印象深刻。
    五零年代，林奇雄家老爷子受到反教条主义的牵连，之后便一直在部队夹着尾巴做人！打倒四人帮时，他也还只混了个军副政委。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老人家将他从部队调出来，进入了钟纪委至今。
    林奇雄一个哥哥两姐姐都在部队，只是差强人意；妹妹经商却也天马行空的不着调！唯有他现在从政。
    前些年，他家老爷子虽只是个副书记，却鞍前马后为老人家整肃着纲纪，自然是明暗处都树敌不浅！
    老人家风烛残年，而他家老爷子又不太讨今上的喜！原本年龄上还能干一届委员的老爷子，前景莫测！
    一句话，林奇雄的家族里，需要一个未来能挑起他家大梁的人物！让他家能抗住多年后当老爷子不在时，那必然会出现的猛烈明刀暗箭！
    说到这里的林奇雄眼中有点湿：“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我心里能好受？可家里的期待是实情！最理想局委员最次省书记！我压力太大……”
    林奇雄是真将自己当知心人！也真算个还没被官场浸透的血性汉子！郑清主动伸手握住林奇雄还放在桌上的手，用力说道：
    “理解，县长！我能理解！也请你放心，我会拼命不让他们得逞！”说完郑清就起身出去了。
    郑清刚刚的话倒也是语出至诚！就算不考虑任何感情因素，郑清也不能让厚援朝得逞！
    林奇雄走已是定局，王正清若再让厚援朝搞倒！然后换两条他的狗来干书记县长……
    那来年的工作，毫无疑问会干得万般煎熬！
    ……………………………

 第175章 请省委为厚副省长正名！

    王正清正在办公室吗自斟自饮，好一壶功夫茶！
    见到郑清敲门进来，王正清很热情：“来来来，郑清，坐坐坐！看来又辛苦了，来，喝杯好茶！”
    “王书记！您…我……”郑清愣住了，这王正清还能这么悠闲自得？
    “吞吞吐吐干什么？听到风声了？没什么大不了！不当官，去当个富家翁也不错嘛！这次又捞了多少？”
    王正清很是一副看开了的坦然之色，也很一副财迷的样子！不过，眼尖的郑清却发现39岁不到的王正清，这几天的鬓角钻出了不少白发……
    也对！谁愿意被迫放手自己追求半生的事业？还是金光大道正在眼前时，却被人生生给他斩断！
    这所谓放手，所谓的看开！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奈……
    “王书记！今晚我已经出手，春节期间暂时不会有事！我还有把握赢，但前提是除了捕风捉影的口供，别人还能找到什么？！”
    郑清眼睛诚恳的盯着王正清，现在针对他的调查与压力，还只是在外围，据说有两三个女人已被控制，其中就包括胡小丽。
    王正清现在需要希望，需要信心！一旦信心垮掉，导致连他自己也放弃再主动承认，那便什么都完了。
    反正这恶心事又没个记号！
    王正清放下茶杯，对郑清审视良久后长叹一声：“郑清，没想到我王正清这辈子最没交错的人，是你！”
    “听老哥哥一句劝，这事你躲远点！老领导…厚家的势力与手段你想象不到！只要他愿意不要脸起来……”
    欲言又止的王正清，此时才是一副颓然之色！黯然道：“心意老哥哥哥领了，躲远点！”
    看得出王正清语出至诚，他是觉得没希望了！没必要再拖累别人。
    那两三个女人己被控制起来，他们之间本来就干过那事！难道他王正清还指望那些女人，在威逼利诱乃至于严刑逼供下，能当贞洁烈妇？
    王正清唯一能坦然的是：好在他确实没在程序上违规过！无论是提拨这些人还是照顾点小生意。
    所以，他最多也就是个降职处分！实在不行就不当这破官了。
    郑清看着颓丧的王正清，此时得给他鼓劲才行！声音洪亮颇有气势：
    “王书记，你错了！首先，你应该知道我躲不了，迟早要干不如早干！其次，他不要脸又如何？这天下又不是他家的！最后，我能赢！”
    王正清迟疑地看着郑清，陡地升起救命稻草般的希望，仍然说道：“郑清，你太天真！你…如何赢？”
    看王正清的神态，郑清知道他的心又重新活过来了！得继续给他鼓劲，非得帮他挺过这一关！
    那样，就不单是明春后的工作，有了一个强大的屏障与干将！而且，厚援朝也会多了个前秘书敌人！想至此处的郑清心中暗暗来劲！他拼了。
    低头喝了口茶，抬起头来时的郑清，眼神霸气而睥睨，挥手说道：
    “长远来说，厚援朝是什么东西，我又是什么人？邪不胜正！短期来说，他现在不但穿着鞋，还得将鞋擦干净擦亮，不论其脚底是否流脓！”
    王正清听出味来了！厚援朝那狗日的，此时还在竞争外省的常务呢！以郑清现今于四江的不可替代性，他只要敢豁出去闹……
    王正清眼神终于亮起来，犹疑而感激地看着郑清：“郑清，你是说……”
    “王书记！其他的你不用问，你只需要告诉我，除了捕风捉影与栽赃逼供，他们还会有其他东西吗？”
    王正清彻底从灰心到放弃中活过来！眼神中充满祈望，坚决说道：
    “没有！坚决没有，郑清，我保证！你可以相信我的，因为真要如他们所愿时，我还要指着你吃饭！”
    王正清说的是江南实业股份的事！万一当不成官，他能当富家翁！
    “那就行了！你自己再反复想想，除了捕风捉影的口供，他们还能得到什么？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说罢郑清告辞，他还有事要忙！
    郑清心中已有决断！
    既然他与厚援朝已彼此心中完全明白，对方是不可调和的仇敌！自己再躲躲闪闪就毫无意义。
    既然厚援朝擅于阴谋，这个郑清自知并非对手！那他就给厚援朝来个堂堂正正的阳谋；
    既然厚援朝擅于利用规则玩套路，这个郑清也自知并非对手！那给他来个打破规则耍无赖，又有何妨？
    既然厚援朝总能污秽堆里过，半星不沾身！这郑清也自知玩不过他，那先把自己弄脏，再去抱抱他呢？
    没回山南乡的郑清直接入住宾馆，让马文滔先去找好一个打印店，今晚无论多晚有篇文件要打印。
    自己则往省城打了个电话：今晚无论多晚，会有二三十封信送到他的手上，而这二三十封信，明天上午要到所有省领导的案头。
    办法他自己去想，友情后报！
    大年三十上午，四江省省委省政府领导们，包括副省长厚援朝在内，全都收到了一封言辞恳切的请愿信。
    这封信之所以能到省领导们的案头，是因为信封上的寄信人明明白白注明：江南实业总公司原董事长 郑清（有紧急案情呈报省领导）
    对于四江省急速窜升的江南实业，省信访局觉得马虎不得，紧急送往省委办公厅与省政府办公厅……
    两办领导们一看，江南实业的郑清！这家伙的名字，他们这几个月可听得多！书记、省长都重视得很，说不定真有紧急大事，那就按信上的名讳，都给省领导们送去。
    于是，正在心情放松下来，准备处理点最后急需处理的公务，晚上好好与家人团聚，然后过一个快乐祥和春节的省领导们，家在外地的省领导，都已经买好了下午的机票……
    可有人不愿意他们现在放松下来，也不愿意他们的春节太祥和……
    拆开郑清那小家伙的信，言辞倒是十分恭敬！洋洋洒洒几千字，罗列了大量有依据的传闻！说词倒也很恳切，可内容太雷人！大意就是：
    他郑清紧急写信的目的，是要为敬爱的厚副省长正名！要以实际行动，来回应坊间被蒙蔽的人民群众，回应他们对厚副省长的不实污蔑！
    坊间的污蔑让郑清十分的气愤！居然污蔑他敬爱的厚副省长，不培养与提拨干部，只处心积虑专门养狗！
    最让人痛恨的是：这些被蒙蔽的人民群众还说得煞有介事，将一些有名有姓的好干部，排列为厚氏十狗：
    分别是魏跃进，某某某，某某……
    街头巷尾中，那些被蒙蔽的人民群众议论纷纷！煞有介事地说这厚氏十狗，贪财好色无恶不作！
    而清廉的厚副省长提携他们，就因看其烂事一堆，好抓着人家把柄！可以让他们无条件听话，也可以暗示着命令他们，去干更多的坏事！
    所以，郑清请求省委好好甄别下这十个人，看看他们究竟是厚氏十狗，还是人民的好干部！
    郑清十分愿意相信，敬爱的厚副省长培养提携的干部，肯定会是既不贪财又不好色，经得起查的好干部！
    相信他们这所谓的厚氏十狗，就像厚副省长的前秘书王正清一样。不过是遭人捕风捉影污蔑陷害而已，事实将证明他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干部！
    为此，郑清这小家伙主动请缨，恳请省委成立个调查组。他愿成为其中一员，去澄清这些好干部们的清白，以事实为敬爱的厚副省长正名。
    如果省委工作繁忙，而暂无此工作计划，春节期间郑清将赴京请愿。
    所有的阴私事，都最怕被摊上桌面，给你来个玉石俱焚的打法！
    厚援朝看着信牙都要咬碎！
    那十条狗什么德性？没人比厚援朝更清楚，就没一个能经得起查！
    而郑清罗列的传闻，却全都是直指要害的线索！他怎么办？
    ……………………

 第176章 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请省委为厚副省长正名！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大佬们阅完信件后颇为不爽！马上就要过年了，谁愿碰上这样的破事？
    对省领导如海的胸襟而言，最能让自己不沾惹麻烦，也让心情很快恢复过来的办法只有一个：自己就从没看到过此信！
    除了厚援朝，其他省领导们都在默默做着同一件事，让秘书去将信退给办公厅！
    秘书们纷纷对办公厅言：领导日程繁忙时间紧张，他从没看过此信！至于拆开的封口？那是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在替领导进行安全检查。
    办公厅承受着无言的批评！当然也很会做事补救，纷纷当着秘书们的面，将信件投入了碎纸机。
    至于这省委大院里，突然多出上百份同一材料的复印件？那有吗？
    不过，谁都可以很正确地这样干，唯独厚援朝不行！其他人那是真没见过此信，唯独他不能掩耳盗铃。
    从秘书嘴里得知：所有省领导都收到此信并拆开后，不久又全都退回去！办公厅也默默将信件粉碎。
    厚援朝的心情更不好了！
    小王八蛋如此坏规矩的恶劣行径！省委省政府里，居然就没一个人管！这太过分，而且这里面……可是还有几个自己的盟友呐。
    厚援朝很懂规矩，快速地打电话预约，紧急求见老大赖为！这次，倒是没半点耽搁就得到接见。
    “书记，我向您汇报一个情况！我们省委大院里，今天发生一件很恶…”
    赖为摆手打断：“厚副省长！你今年是在四江…还是去京都过春节？”
    微笑着的赖书记心中很腻歪：你老子我还要过年呢！
    强势的厚援朝，还是要将话往手中的信上引：“向书记汇报：原打算赴京过年的，情况有了点变化！可能…”
    可是你个狗日的！你自己整一堆破事烂事，跟我讲干嘛？自己去擦屁股不就得了！心中这样想的赖书记，面上的笑容不变，很亲切地打断：
    “其实我们干部哪来真正节假日？在哪过年都一样！对了，厚副省长，豫章省今年过年…也和往年一样？”
    厚援朝盯着赖为，老东西这不是废话吗！过年还能不一样？但瞬间反应过来！豫章不出一个月，就要宣布对新常务副省长的任命。
    那么，稳定压倒一切！自己那个豫章省的常务副说是稳了，可实际上，还有几个不死心的对手在盯着……
    此时，自己屁股下绝不能不干净！在四江，自己也绝不能有大动静！小王八蛋闹事时机，选得真好！
    小王八蛋敢这样闹，是肯定要收拾他的！只是小王八蛋是针对自己，那自己不动让省委去收拾才名正言顺！最少也要给点精神指示：
    “向书记汇报：豫章省今年过年应该和往年是一样的！不过书记，您对我省春节值班工作有什么指示吗？”
    赖为很不爽！厚援朝还想赖上自己？这狗日的也真是奇怪！怎么就一直和个小伙子过不去？都逼得人家人伙子掀桌子在找他拼命了！
    “人民群众…都需要一个安定祥和的的春节，维稳工作很重要！基层的干部们工作都很辛苦，我们春节都要慰问好各自条线的同志！”
    赖为没好气地想将厚援朝打发走：形势需要稳定！你知不知道？基层干部只能慰问安抚，你知道不？
    “是的！书记指示得很好！我们要做好维稳工作，给人民群众创造安定祥和的春节环境。为此，我们要慰问辛劳的基层干部！对胡作非为的基层干部，我们更要严肃纪律！”
    赖为很恼火！老子说了这个吗？但看到厚援朝毫不示弱的眼神，眼睛微微一眯想法又变了：
    得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厚家，对我没半点好处；小家伙今天那事也做得太坏规矩，敲打教育下也好！
    “是的，我们要严肃纪律纯洁干部队伍！同时，对基层干部我们也要体谅其辛苦，轻微违规违纪之事以批评教育为主，处罚以记过为限！”
    听到赖为给自己划出了红线，厚援朝很不满！睁大眼睛看着赖为正欲说话，却被其率先提醒打断：
    “批评教育好基层干部，才更有利于我们的社会主义大事业！厚副省长还有什么事吗？”
    赖为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厚援朝悻悻出来后越发不爽！
    老东西对如此坏规矩之事，就是打定主意不管不问！若这事任由小王八蛋闹下去，对自己竞争常务副很不利，可自己处理…将来又会受人诟病。
    不过厚援朝也没辙！
    他还能任由小王八蛋闹下去？现在可是他上位常务副的关键时刻！风评对他比什么时候都更重要！
    而小王八蛋的条件很明显，要自己给白眼狼王正清一个清白的结论！这怎么可能？那样，将来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拿那十条狗说事！
    这事没得谈！
    老东西赖为又不肯帮自己出头，也没其他办法快速解决问题，那就只能自己动手，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回办公室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不能再发酵下去！于是一个电话打给十狗之首魏跃进：
    “魏书记，听说了？”
    “听说了！老领导。”
    “知道怎么办吗？魏书记！”
    “厚省长您放心！知道！”
    “能马上找到谣言源头吗？”
    “他正在市纪委闹事，干扰上级机关的正常工作秩序！”
    “魏书记，我不知你说的他是谁。但是，谣言若传播开来，会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对于造谣污蔑、攻击上级领导的行为，要采取严厉的教育、处分等措施制止！使其尽快公开承认错误，减少谣言的负面影响！”
    厚援朝上面这段话，其落脚点在公开承认错误上！但他担心魏跃进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继续道：
    “我们要在经得起检验的制度措施内，合理、遵纪、合法地教育或处罚同志，督促其尽快认识错误！若实在不行，先将谣言控制住。啪！”
    公开承认错误？这的确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似乎很难！不过老领导和自己想一块了：既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先把那小王八蛋控制起来再说！
    那郑清现在又在干什么？
    他此时正在市纪委大门口！在大门口数百围观群众的眼中（组织过来的）！他不断大声质问市纪委：你们将魏书记夸奖过的女干部胡女士，秘密关哪里去了？你们想干什么？
    郑清这个行为很低级很无赖！完全可以用破坏公共秩序，干扰、攻击上级机关的罪名给抓起来。
    但郑清就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干其他事情，只是自己或“围观群众”们，在不断重复着上面那个问题。
    若不是这个带头质问的人，是岳屏市新近的大名人郑清！市纪委都不用请示汇报领导，早就将带头之人抓起来，将围观群众驱散了。
    市纪委书记潘世杰，至今还被抽调到省纪委办案去了，现在主持工作的是常务副书记。正处级的他是个官油子，他知道自己小胳膊小腿，有些人有些事，那真不是自己能作主的。
    所以这情况才一路汇报到魏跃进那里，可把魏跃进气得牙痛！小王八蛋这是无时无刻不毁老子名声呐……
    恰好这时老领导的电话来了！挂了电话后的魏跃进，那还说什么？
    抓人，用专业水平快速严审！
    于是，大年三十上午的郑清，就这样被市纪委顺利地抓进去，还要面对其“专业水平”，快速严审出结果！
    对此，听说这情况的人都摇头！大家都认为：就算再怎么搞拼命的无赖打法，郑清这个行为都很不智！
    ………………………………………

 第177章 文明审讯

    尽管市委魏书记说得声色俱厉！还说什么要以专业水平，让造谣者很快公开承认错误，是市委给市纪委的光荣任务，也是关键时刻的考验。
    但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知道：上级领导们的话，有时听听就好！
    专业水平！刑讯逼供吗？
    那得看被审讯的对象是谁！若换一个人，他倒也不妨执行魏书记命令，可让自己去对郑清搞刑讯逼供？你坑老子玩呢！
    郑清搞的那个江南实业，省委书记省长都为此搞了个四振小组；
    再说人脉背景，几年前自己去省纪委申副书记家的时候。自己可只能站着说话，郑清却在坐着陪他下棋。
    回到纪委的时候，人已经控制起来了，市纪委的另一个新任副书记，假惺惺地跑来向他汇报：
    刚才魏书记秘书让他先将人控制，将受蒙蔽群众驱散！后续如何处理？魏书记让他来听指示。
    看这家伙跃跃欲试样子！常务副书记知道魏跃进的交代不止于此，肯定是让这个有屠夫之称的家伙主审！
    也好，倒是省得自己左右为难！那就让他去主持审问，不过该交代好的，还得交代这个家伙几句！
    一是，就算是出于同事之谊，也不能看人往沟里一路狂奔；二是，真要被这家伙搞出大事，那也跑不了自己这主持工作之人的责任！
    常务副书记先说了魏跃进的交代，再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后，话锋一转：知道四振小组吗？
    嗯，知道就好！
    名义上是振兴四江所有的革命老区！实际上就是省委书记、省长，在专为江南实业公司保驾护航！懂吗？
    知道江南实业是谁一手所创吗？
    你不太清楚？那我告诉你，就是你等下要主审的那个人！
    于是这个三个月前，刚被魏书记提拔为市纪委副书记的家伙，眼神中的热度正在迅速减退！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瞟了瞟，满意地挥挥手将这家伙赶走。
    特么的，有人去替自己为难了！
    于是，这个在市纪委有屠夫之称的副书记，点齐几个心腹干将后，就带着郑清去了一个秘密的羁押点。
    原本，郑清又不是被宣布被双规的干部，一般都没资格享受直接进点的待遇！但魏书记的话也不能不听。
    就这样，郑清在大年三十中午，就被带入岳屏市郊区，一个偏僻的农家院落。
    郑清打量了一下，这特么还真是个秘密关人的好地方！
    偏僻效区里这独门独户院落，又只有一条仅一车宽的沙石路进来，高高的院子围墙里，两层小楼在中间，前院后院都有些不知干啥的杂屋。
    内部不泄密！外人又哪能找到？
    郑清被带入一楼的一个房间，居然还是铁门铁窗！
    房间却被隔成两半，靠门那一半的隔墙上，开了一个玻璃窗，窗下有桌子与靠椅，不知是干啥用的。
    郑清被带入里间，工作人员进来后就先打开灯，将铁外窗的窗帘放下，郑清看那窗帘居然是床棉被！
    房间里瞬间开始温暖起来，因为房里的白炽灯实在是太大，郑清估计少说得有三百瓦！
    灯上面还有灯罩，与可调方向的灯杆与粗大弹簧线，就在唯一的一张桌子的上方，也不知是干嘛用的？
    不过不要紧，郑清很快就能搞明白，房间里的这些设施都是干嘛的！
    接下来，那个在市纪委有屠夫之称的副书记，带着几人，便开始了他最文明的审讯。
    有人将郑清带到房间里那张唯一的桌子前，指着张有条腿断了一截的平凳子，请郑清坐下！
    郑清看了下却不肯坐，说自己是被讯问人，站着回话就很好了！特么的，那凳子坐着会比站着累得多。
    啪！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重重一拍桌子子，喝道：“老实点！进入这里后，我们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郑清没动！这时一个看上去像个老好人的工作人员，制止住那家伙的继续喝骂！坐在桌子对面边摊开记录本，边亲切地说道：
    “同志，你这就让我们为难了不是？你站着回话，让我们还怎么问话呢？还是请坐下。就问你一点问题，大家说开后马上就好，克服下？”
    郑清无奈！人家老同志说得这样恳切，那还是得给点面子？
    不情不愿地坐在那三条腿的平凳上，半个屁股坐凳子的一头，双腿自动充当起凳子腿与平衡器，双手刚撑着桌子，桌子却摇晃起来……
    原来桌子的四条腿，居然也有一条短了一点！那个老同志又说话了：“同志，没办法，我们纪委经费不足，就这个条件！请帮忙配合下……”
    人家老同志都这样说了，郑清只得憋屈地将双手收回去！好，总比小时候练蹲马步要强一些……
    问话的气氛倒是并不紧张，有些话郑清不理不回答，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每每拍桌怒骂时，另一个老好人总会打圆场，似乎一点也不急。
    可渐渐的郑清觉得不对劲！
    因为那一脸横肉家伙，将原本离头有一米多高的白炽灯，给拉下来并调整灯罩方向，就专照着郑清的头！
    虽然现在是大冬天，可任谁也受不了如此大补不是？
    郑清于是强烈地抗议好几回，这下却没人打圆场！
    就连那个老好人，也只是一个劲劝郑清：早点说清楚造谣的问题，大家都好回家去过春节啊……
    特么的！自己几月前差点被烟熏死，现在看这情况，这是要用大电灯来烤干自己！
    用这方法审人蛮好，就是太黑！
    郑清开始满头大汗起来！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大叫：“水，我要喝水！”
    老好人打圆场，让横肉家伙去倒水，结果那家伙！就倒了点刚盖过杯底的水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开水没了，只能审讯完后再去烧！
    郑清已彻底明白！他们就是要折磨自己，消耗自己的意志！然后在自己快崩溃时，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喝完一口水的郑清，再也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暗暗运功调息着自己……
    对面两人也不是真急！一边轮流出去喝水上厕所放风，一边不断大声问话干扰郑清：你就别想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又新换上了两人，还是同样的问题，还是同样的套路，也还是同样的耐心，更是同样的无耻！
    你想吃饭？
    只有干馒头！你啃吗？
    你想喝水？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还没烧好，你克服下，审讯完我保证就有！
    你想睡觉？
    先将问题交代清楚就可以睡了！
    你想上厕所？
    我们真不介意的！你大可以就在当场，就地解决……
    手表什么的早在进来前收走，这个房间里又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郑清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昏昏沉沉中总是坐着刚睡过去，便在一声大喝声中或者推搡下醒来。
    昏昏沉沉的郑清，心中早就渐渐恐惧起来：他们这是要用这种伤都查不出的方式，让自己猝死在这里？
    郑清太相信他们能干出这事！要不，自己就如他们所愿…交代算了？
    可是，自己自投罗网地跑进来，难道就为了将自己搭进来？
    另外，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外面的行动，又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真的要熬不住了！
    ………………

 第178章 外面有嘈杂声

    其实郑清不知道，就在这个羁押点里，此时还有个人也要崩溃了！
    这人便是有屠夫之称的，那个刚上任市纪委副书记才三个月的家伙！他从没经历过如此憋屈的审讯。
    他的仕途恩人魏跃进书记，今天可是一天七八个电话打到羁押点来！总是很急切地询问着同一个问题：有什么进展了？承认造谣了吗？
    而素以快突破快审着称的他，每次都只能回答：还在审讯当中。
    他总是悄悄走进审讯室的外间，坐玻璃窗下看着又硬又臭的郑清，真恨不得冲进去，狠狠地暴打他一顿！
    可是他不能！常务副书记的交代言犹在耳不说，他自己后来也有过探听！人家这次可是在炮轰副省长，将魏书记等人也骂成狗！
    而这家伙却并不是个神经病！干出来的事情桩桩件件，市里都在渐渐称道起来！说明什么？说明他很有底气！说明他就敢将魏书记不当人。
    一个连魏书记都可以不当人的家伙，又岂能是他这样的小胳膊小腿，能够去太过分对待的人？
    所以，尽管魏书记给的压力很大，但他坚持着两条底线：绝不能让那家伙身上有伤；也绝不能让其身体遭受不可逆的创伤！
    因为但凡这两个情况出现一点，一旦有大人物干预进来后，则神仙也保不住自己！
    魏书记？他只会推得干干净净！
    可里面那个叫郑清的家伙，又太可恶也太能坚持！这都整整四天了，他居然还是什么都没说，整个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怪不得据说他曾被烟熏三小时，居然还能一声不吭地坚持下来。
    屠夫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因为魏书记电话越来越密集；也因为常务副书记说：省纪委开始在过问此事！另外，市长已在要求将郑清带回市纪委。
    而那家伙，还没半点松口迹象！
    这几天来，屠夫不敢真正不给饭郑清吃；也不敢真正让他缺水昏迷；就连那三百瓦的白炽灯，他也暗中规定：离他的头不得低于六七十公分！
    甚至于每天还让郑清在桌子上，很舒服地伏在上面睡了一小时！
    屠夫从玻璃这头，看着郑清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开始真正痛恨起来：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
    恰在此时，魏书记又来电：我看错你了！明早之前没有进展，你自己主动辞职让贤！
    屠夫心中无比纠结起来：
    看里面那家伙的样子，意志力十分惊人！此时已是深夜，这几小时里若再给水他喝，让他还再睡一小时，别说到明早上，几天他都不会交代！
    但魏书记自己受到的压力，显然已到极限！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狠话。
    自己若听魏书记的话采取措施，则很有可能会出事！不听魏跃进的话，则必定会被他一脚踢下去！
    怎么办？屠夫从窗外看着郑清！
    里面那家伙反正得罪死了！不让他出现明伤，不让他重伤或死，自己就算将他弄得再惨，他又能奈我何？
    觉得想明白了的屠夫开始疯狂！他命令审讯人员：
    今晚采取攻坚措施！不给他东西吃；不给一滴水；不准他打一下瞌睡，更别说伏在桌子上舒服睡觉！
    于是，郑清便真正在开始崩溃！
    尽管房间里看不出白天黑夜，反正就一盏小太阳般的白炽灯，永不疲惫地在头上照着！
    但是，郑清还是暗暗通过换班人员的变换，以及每天有人故意出去，让自己在桌子上睡约一小时时间，他心中在明晰的掌握着时间！
    这点对郑清太重要了！他需要默默计算出自己进来了几天。因为他故意自投罗网，不过是吸引视线！而真正后手，却在外面的三个人身上。
    在王润民家待了几年，又在省政府办公厅干了一年多的郑清。当然不会天真到仅凭二三十封信，就能整到厚援朝妥协，乃至整到厚援朝当不成常务副省长！
    他需要干两件有民间影响力的大事，和一件有官场影响力的大事。
    这三人同时进行着三件大事，且必须不着痕迹！否则，或前功尽弃或后遗症太大！所以他们很需要时间。
    郑清给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是八天！为什么要确定好是八天？
    首先，郑清自以为凭着他的意志力，不管魏跃进他们再如何穷凶极恶，他也保证能够挺住。
    其次，八天后政府部门都已节后上班，尽管基本是点点卯混混时间的那种。而老百姓却都还在欢度春节！此时发生点什么，有震撼力！
    于是，郑清其实很清楚：今天就是进来后的第五个晚上，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别说坚持住八天，他现在就真的挺不下去了！
    今晚这帮王八蛋更无耻了！
    以前每次口渴得受不了，自己就开始装昏迷往地上倒！然后他们会跑来喂自己一点米粥，喝两口清水……
    现在却不灵了！
    第一次第二次倒下去，他们只是很贴心地将自己重新扶到凳子上坐好，根本就没管吃喝的事；
    后来，他们干脆多进来一人，还是他们的领导！
    除那人在记录本前，还坐在桌子对面没动。之前的两个王八蛋！就一左一右地站在身边看着自己！自己要倒他就扶正，要倒他们就给你扶正……
    昏昏沉沉的自己，后来真不是要装昏倒地，而是真没力气坐稳这三条腿的平凳，那可是真坐不稳啊！
    可那两个王八蛋！倒也不把自己咋样，就一左一右的看着也不怕累！当然，他们也避开着灯光的直射。
    他们反正就不准你倒下去，也不准你撑着桌子！就让自己艰难地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自然也就无法打一下瞌睡！可自己是真睁不开眼睛啊！
    看他们都一脸冷酷地沉默着，居然连问都懒得问自己问题！郑清这下是真的非常恐惧起来：
    他们这是想要弄死自己吗？这样下去必定真会猝死！不可能挺到约定时间的，不可能的！
    而自己若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个身体没有任何伤口的被调查对象，身体突发疾病猝死了！他们能有多大责任？甚至还会往自己身上不断扣屎盆子，反正自己也开不了口。
    恐惧起来的郑清陷入绝望当中，绝望下又使他更恐惧起来！迷迷糊糊地打量他们，真是令人胆寒的冷酷！真不同之前，房间里居然一片寂静！
    这帮王八蛋是真的想自己死呢！
    郑清恐惧地尽量打起精神，开始试探着他们的动静！
    又倒了几次后，郑清干脆就根本坐不稳！不管他们怎么扶都坐不稳，除非他就不松手地扶着……
    两个王八蛋就还真一直扶着！
    郑清迷迷糊糊地说：“水，水，给我水喝…我就交代！”
    那个做记录的领导，闻言拿起水杯兴奋的出去了！郑清心中在冷笑：他们还是不敢让自己死的！
    可接下来郑清就真的恐惧了，那个家伙拿着水杯回来后，却将水在自己面前倒掉，是一点点慢慢地倒掉。
    太可恶了！他居然将水倒掉！
    接着他什么都没说，冲自己莫测高深地一笑！就一言不发地继续坐在记录本前，房间里又回到一片死寂。
    太吓人了！严重缺水的郑清，都觉得自己的后背瞬间在出冷汗！刚才那笑容，像牛头马面一样狰狞可怖！
    郑清眯着眼，任由身体继续毫无力气，但脑子已不再昏沉！反而变得越来越恐惧，也越来越清醒起来。
    看来他们是真想弄死自己，然后一了百了！想起自己在省政府办公厅时，小道传闻里那屡见不鲜的因疾猝死、意外、畏罪自杀……
    郑清觉得：自己现在比上次被歹徒追杀时，那种绝望与恐惧尤甚！
    那时不管怎样，心中想起自己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他就能心安，就有信心与底气坚持下去！
    现在不一样，现在这房间里三个牛头马面，代表的恰恰就是组织！他们若想你死，你就得毫无价值白死！
    郑清又迷迷糊糊地喊了一遍：“水，水，给我水……我就交代！”
    这次房间里三人，却如木头般的毫无动静！郑清眯眼不管瞟向谁，谁都是一脸冷酷而莫测高深的笑容。
    心沉入谷底！从未有过的绝望，在渐渐地完全占据郑清的心灵。
    固执的郑清还在做着最后坚持！心中在等着最后坚持不住时，自己再去做最后一次努力！
    他知道：若当他那句话喊出来，却还是没人理他，那他就是个死！
    死亡恐惧下，郑清一直都在暗暗集中精神，竭力地对抗着昏睡！
    郑清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觉得自己真会昏睡过去！而郑清绝望地认为：这次若昏睡，那就是长眠！
    郑清这时才用最后的力气，绝望地喊道：“水，水，只要给我水，你们…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这次，那个做记录的领导动了！站起来又弯下腰，狰狞的脸凑到郑清面前，盯着郑清低声的阴森森地说：
    “记得！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夜枭让郑清不寒而栗！也让郑清确信：若不按他的意思来，自己将必死无疑！
    水很快就来了，不过却连小半杯都不到！阴森森的声音响起：“给你先润喉……等你交代清楚了！水有大把，饭菜也备好了，睡觉的地方也有！”
    “若交代不清楚！后果你知道！”
    郑清被人扶着喝了那两三口水后，正要绝望地开始交代所谓的问题，耳边却隐约听见外面有嘈杂声。
    ………………………………

 第179章 阳谋以实力为前提

    郑清被人扶着喝了那两三口水后，正要绝望地开始交代所谓的问题，耳边却隐约听见外面有嘈杂声。
    神经恍惚的郑清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了一眼房中的三人，却见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
    郑清心中狂热的期盼着，强打精神坚起耳朵，开始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桌子对面那个市纪委的领导，对早已换班扶着郑清两人中其中一人打个眼色，却又对另一人说道：“你出去看看！”
    被领导使眼色的那人，正是一开始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收到指示后一手抓着郑清使劲晃了两晃，一手大力拍在桌子上，大吼道：
    “还磨蹭什么！不想死就赶紧交代问题！说，你为什么要造谣？”
    这突然的拍桌子与耳边大吼，让郑清感觉一阵眩晕，耳朵甚至于都开始耳鸣起来！
    郑清顿时火起：“我造你妈的谣！”
    或许是从未被人在羁押点里给骂过娘，或许是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那家伙怒不可遏地顺手一巴掌！
    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本来就五大三粗，这一巴掌又是含怒而发！而已在羁押点里熬了快五天的郑清，早就是身体极度虚弱的强弩之末！
    于是，两下结合起来的后果就是：郑清口溢鲜血地应声倒地，很快便人事不省的真正昏厥过去！
    恰在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关键是冲进来的人里面，还有几个带着相机的人！
    于是，一片咔咔的快门声响起，郑清人生中最凄惨最衰的那些相片，就在此刻被记者们抓拍。
    房间里的两个纪委人员，可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然后，昏迷的郑清很快被送往医院，而岳屏市则很快迎来官场地震。
    这次，郑清郑清被送到医院后，除迷糊中短暂地小解两次，他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有余，才真正醒来！
    郑清实在是太缺乏睡眠太困！
    他其实在进羁押点的前一晚，就只休息不到两小时！而在羁押点的接近五天五夜里，加起来休息都不足六七个小时。这其中还有两三小时是断续地瞌睡几分钟，便被弄醒！真正完整的伏桌睡眠，也只有四个一小时。
    郑清短暂醒来小解时心中明白：既然被救出来了，就说明大事已定！所以他睡得很安心也很贪婪，就像上辈子都没睡够似的……
    不过，确实是大事已定！
    郑清是大年三十进羁押点的，大年初四早上八点才被救出来。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不起眼的事，积累起来就是一件件大事。
    先从年三十的前一晚说起。
    那晚郑清从王正清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而当时在王正清那喝茶时，郑清便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以阳谋对厚援朝的阴谋；以无赖打法对付他的娴熟套路；以损坏自己名声与形象的方式，玉石俱焚地揭露厚援朝的虚伪与不堪！
    郑清想的可不是单单救王正清！他内心深处最想干的事，便是将厚援朝竞争常务副省长之事，给他搅黄！
    为此，郑清愿意用阳谋来拼命！
    郑清知道，阳谋从来都比阴谋更有效！但是郑清更知道，所有的阳谋都以实力为前提！
    阳谋是什么？阳谋就是别人知道你在挖坑，他却不得不往里跳！就如汉武帝的推恩令一般，只要算准人心又有足够实力，那就基本无解！
    这次郑清一开始，本来是为自己而救王正清！后来他发现凭自己的实力，若单纯去救却反而救不了！
    于是他在王正清办公室时，很快想到围魏救赵！你厚援朝不是在竞争常务副的关键时刻吗？现在不是你最在意名声的时候吗？我要将它搞臭！
    当时郑清说出厚援朝穿着鞋，此时还得擦亮这句话时，心中就有了计较：厚援朝的前秘书，还有他提拔的人若都不是好人！他又是什么东西？
    于是围魏救赵的阳谋便成形了！
    但是，当郑清一腔热血依据平时搜集的材料、线索，洋洋洒洒疾书几千字的所谓请愿信，交给打印店打字时，自己停下来冷静一思考……
    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厚援朝若不是在四江树大根深，若不是在京都有如此深的背景，他根本就养不了那么多狗！既然这样，这些信到了省里大佬们的手上，结局便只有一个：束之高阁！
    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阳谋可是以实力为前提的！
    就如历史上的围魏救赵一般，若别人认为你没攻下魏都的实力，怎能逼他不得不辙军回救自己国都？你又还救个屁的赵！
    自己在山南乡与江南实业的成绩，只能促使省里大佬，不追究自己坏规矩下克上的犯忌行为！却根本不值得他们出手打击厚援朝。
    于是，郑清又想到了林奇雄！他想到林奇雄曾对他说：
    那入股的一千万里，他妹妹只有三百万，他自己可怜的才五十万，其他钱是他八个发小的钱！
    林奇雄的发小都会是些什么人！能在大院里光屁股和林奇雄玩，现在还一直玩得好！那还用问吗？
    所谓物以类聚！应该会还有点热血，有点冲动；所谓人以群分，家里或自己绝没混得太不堪之人。
    若是能有什么办法，让林奇雄这八个发小的心中着急起来，从而愿意无声无息地共同去干一件事，那又将会是股多大的能量？
    这下，郑清看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的实力与价值：
    他们那八个人，如今投资在自己创建公司里的钱，短短几月里啥还没干，就已足足增长十倍有余！
    若林奇雄愿意回去后，将其中细节对这几个发小一宣扬，渲染出自己还能不断帮公司赚大钱！那自己在那八人的心中，价值会大不大？
    而这个时候，自己再出点什么事！若没人相救，就会有进去坐牢的风险！他们又会不会急？
    郑清可是听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他们若是听说：厚援朝要弄死他们的衣食父母！三十多岁还是既有一定能量，又血气尚存的年龄……
    郑清十分愿意相信：他们大概率应当会恨上厚援朝，也大概率会悄悄出手相救自己的！
    当然，这还不够保险！
    正好，郑清手握15江南实业股份，因立志仕途，年后想逐渐出手！若是，通过林奇雄告知他们详情，并示意自己只会转卖给好朋友呢？
    他们又是否愿意成为这个朋友？若是很愿意成为好朋友！此次，郑清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来证明。
    于是，郑清便想到了苦肉计！所以他才送上门去，很弱智地被抓！
    打印店的字打得快，马文滔在一旁校对与指导，郑清仍在静心思考。
    那八个能量很大的大院子弟，加上这封打印的信，足以在一定程度上败坏厚援朝的名声，对他竞争常务副省长之路，必有纠葛！
    但仅仅如此，王正清却还是保不下，那么自己短期内的工作，就还是困难重重！那这个阳谋就还是不够成功，几乎是侮辱了阳谋的好名声！
    想到阳谋，便又想到了阳谋的前提是实力！面对强大的厚援朝，自己还有什么实力没挖掘出来？
    有了！山南乡！
    山南乡如今短短几个月可说是翻天覆地，自己在山南乡的威望已经是如日中天！该不该利用一把老百姓？
    很快郑清便不再纠结！救下王正清打击魏跃进，原本就是为了山南乡，为了山南乡的大发展！
    若是自己几天后，被几千上万自发的老百姓，愤怒地从黑手中解救出来！而此事，还发生在安定祥和的春节期间！那省里大佬们还坐得住吗？
    特么的！那些人不逼逼他们，怎会舍得为个小小县委书记出手？
    于是，郑清的第二个计划又开始形成！有了这两个计划，郑清对自己以弱敌强的阳谋，开始有点信心！
    想到这里的郑清，这才开始有些放松下来！
    抬眼看向正在极认真校对的马文滔，看向这个事实上的大舅哥！对要连夜尽快赶回的他，心下不忍起来。
    郑清又用大哥大，将县公安局局长周志军吵醒，让他派两个心腹警察来，连夜开车来回一趟省城。
    年三十凌晨一点，马文滔坐车出发省城，信件到哪交付给谁？则早已私下向其交代清楚。
    郑清要求他们：早上六点要赶回来！到时，还会另有要事得办。
    而郑清直到此时，才想起在县人民医院里，还躺着个同事铁红专！
    特别是昨晚，在从岳屏市来山江的路上。马文滔说铁乡长出事前几日，还总是地向他打听自己的下落！却没什么事，总是说他很想念书记！
    郑清此时想到这些，便有一种歉疚感油然而生！他觉得无论如何，现在也该去看望下铁红专，毕竟如马文滔一样，都是本性很不错的人。
    但郑清不知道他这一去医院，却让他得知一作令人很愤怒的人命案！
    …………………

 第180章 剩下的事，请让我来！

    郑清顺车到了医院，铁红专还在昏迷！而值班医生却说，铁乡长的伤情有点特殊，不太好解释：
    因为从生理特征来说，铁乡长的伤情并不重！受伤的几处地方也恢复得很好！可是，照片显示颅部并未受伤的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他们院内组织了几次专家会诊，结论是惊吓过度导致其心理创伤！能否恢复过来？首先靠自身的意志力，其次需要亲人朋友的不断安抚。
    可是，铁乡长工作上的朋友没这个耐心！家中独子的他，却家里的母亲已故，父亲在外地还工作繁忙……
    听到此处郑清心中更不好受！
    也是苦命人啊，难得还那么善良纯真！而他出事前一直念叨的自己，回山江后居然没第一时间来看他！
    郑清打发走值班医生，再眼睛看向单人病房里的两个值班民警，意思是希望他们回避下。
    其中一个民警认识郑清，向他响亮汇报：报告郑书记！自铁乡长出事后，周局担心匪徒继续加害！于是派我们日夜轮番守护，不准离开半步！
    郑清心说周志军做得很好！对两名警察笑道：“那你们就到外面走廊上盯着！还可以一人看着，一人在长椅上休息下，我来陪他说说私房话！”
    郑清送出去两名警察，再将病房门好好关上，回头有预感似的一看，铁红专的眼睛果然睁开了！
    也就是他这样有过两三回装昏经历的人，才会时时多留意一些细节！
    打发走医生的时候，郑清便感觉铁红专的呼吸似有不对！与警察谈话时，却留意到铁红专闭着的眼睛中，那眼皮下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所以，他才会去将病房门重重地关好、锁好……
    此时，铁红专的眼中一片湿润，嘴唇嗫嚅着而喉节不住滚动，就像是看见久别亲人般的那种激动！
    郑清走过去紧握他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受苦了！红专，不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在铁红专轻轻诉说中，郑清知道了他的恐惧与无助！因为本性善良又热血的他，却卷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人命案中！
    而嫌凶却在山江县的公检法中，很有人脉背景！甚至于他怀疑公检法里面，有很多人曾参与其中！
    于是，面对这样的情形，出事后的铁红专谁也不敢信任！
    但他觉得山江县里，唯一能信任的是郑清！因他觉得郑清一身正气，还因郑清是个没来几月的外地人，更因郑清属于有能力对抗恶热力的人！
    因此出事后，手脚与胸部受伤的铁红专，唯一能想到的自保方法是：他在山南听说过郑清两回都装昏！
    平复后铁红专开始轻声叙述，在他的慢慢讲述中，一件让郑清觉得耸人听闻的人命案，渐渐清晰起来：
    约四年前，县一中新修一栋教学楼。当时的县委书记秘书杨正明，利用书记秘书与杨家嫡系子弟的双重身份，帮其发小拿到这个县里大工程。
    而那发小是个街头混混！
    那时的工程是没有专业监理的，县质监站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杨家的势力范围，等于是个红包质监站。
    不过一中教师们都很书生意气！一看新教学楼承包人是这么个东西，便纷纷跑去县政府质疑与请愿。
    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这帮书生，便自己推举出一位懂点工程建设，又特别正直敢言的老师出来，担任校方的工程质监！
    并决议：任何工序不经他签字，不准进行下一道工序；竣工不经他签字，工程不准结算。
    这份经全体老师签字的决议，送到了校长、教育局长、质监站长、建设局长、县长手中！自然也获得这些知道民意难为的领导之签字附议……
    但是，它却害死了一个好老师！
    ～～～～～～～
    铁红专三个月前收到一封长信，是他的大学同学所寄！这位同学就是那位教师的女儿，信中除了详述事由经过，还一再嘱咐铁红专量力而行！保护伞太多，切不可轻举妄动。
    该同学直言她自己与母亲，之所以都去了外省工作，就因为在山江县她们很不安全！但他无时无刻不通过亲友关注着山江县的情况。
    所以她早知道山南乡，知道那个厉害又正直有为的郑书记！还知道郑书记是如何帮她同学铁乡长，从被陷害的绝境中翻盘！更知道杨正明那混蛋！是如何一次次在其手下吃瘪。
    但她知道自己的事牵连太广，郑书记与她非亲非故又特别忙，不一定会帮她出手！所以，她写这封信其实是想看看，作为郑书记同事的老同学，能否请得动郑书记出手。
    在这位同学的叙述中，案情并不复杂，但关系网太复杂！事情也很容易查清，但取证会非常麻烦。
    事件的发展经过如下：
    那位教师自从被全校老师推举后，其实他知道接了个烫手的差事！
    但书生意气的他义无反顾，一开始就将教学之外的所有时间，全盯上教学大楼工程。
    那栋七层的教学大楼是砖混结构房屋，采用深挖大扩展全砖基基础。
    基础工程通俗地说，就是地面挖下去四米，房屋纵横轴线，都用水泥沙浆实心砌筑红砖，从最下面的两米宽，逐渐收缩到地面处的025米宽。
    在山地地貌的一中校区里，这种隐蔽基础的特点是：造价很大，但特别牢固！可说是百年不朽。
    但是，稍懂点工程常识的人就知道：正是这种设计特别牢固的隐蔽基础工程，恰恰是偷工减料的重灾区。
    于是从工程还没开始，该教师与包工头的较量就开始了！
    工程还没干，包工头就提着礼物拿着红包上门了，被拒绝！
    才过一天，包工头没拿礼物，而直接带两万元上门！四年前的两万，差不多相当于该教师十年收入！可见包工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却被该教师严辞拒绝。
    又过两天，包工头与其一亲戚，趁教师不在家又上门了。包工头那亲戚是教师妻子的闺蜜，偷偷留了个礼品袋在沙发角落走了。
    教师回家后找到那袋礼物，里面果然有两万块，于是教师找到包工头退回，言称若不收回他就上交纪委。
    包工头对这个油盐不进的教师，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工程也就这样磕磕碰碰地开始了。
    果然，才挖基础时，包工头就夜间修改工程正负零原点！被精明的教师发现：整改，罚款！
    到了彻筑基础大放脚时，包工头打各种主意想偷工减料，被教师一一拆穿，又是一一整改、罚款！
    双方的仇怨因此越来越深！
    基础施工完毕，包工头要急着回填土方，教师说有三处地方的整改没有完成，坚决不准！
    于是，双方彻底僵持住了！
    停工了三天，包工头却未作丝毫整改！但不断有校领导、教育局领导，甚至县委大秘杨正明都出面打招呼！但该教师坚持原则毫不动摇。
    停工的第三天晚上，教师在家吃完晚饭心神不宁，就去了一中施工工程的现场，一夜未归从此失踪。
    第二天清晨家人找去现场，教学楼基础回填却已经一夜完成！可是，四处都找不到那位教师。
    于是，家人一边报警，一边发动亲戚朋友四处寻访探听。
    有目击者见过该教师到了现场，却未见教师出来；更有人在夜间听到过有人被打的惨叫声，分外凄厉！
    于是，家人强烈要求公安局刑事立案侦查，被拒！理由是普通失踪事件，公安局正组织大量人手查找。
    家人又强烈要求公安局，挖开刚回填上的教学楼基础一看究竟，被拒！理由很奇葩：严重影响房屋结构质量，人为拖延教学楼施工进度。
    家人亲戚朋友又找到校领导，以及教育局领导。校领导以该教师性格偏执，自己走失也属正常为由，不予理睬；教育局以需要时间熟悉情况为由，变相拒绝家人的所有要求。
    所有相关部门都差不多……
    就这样！一件案由与案情线索都很清楚的刑事大案，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给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
    非但如此，女同学的舅舅是工商局中层干部，他为姐夫之事奔走时，先遭到杨正明的亲自警告，因没太收敛，后来遭到街头混混的殴打！
    后来，她们母女遭到搔扰恐吓！更有人暗中传言：最好远走他乡！
    听到这的郑清捏着拳头，差点就一拳捶到病床边的柜子上！突然想到外面有人，憋屈地强行收住。
    ………
    而铁红专三月前收到此信后，郑清却不不在山南乡，这事又不能公开说，于是他只能不断探听郑清行踪。
    个多月前郑清回来后，铁红专特别高兴！打算第二天找个空档对他慢慢说起此事，可第二天郑清又走了。
    铁红专本性善良而热血！所以他一看现今的县、乡政治生态环境，确实是已变得一片大好的情况下……
    于是，这个月他本职工作之余，就在不断暗中核实着同学信件中，所有的案情线索情况，全部属实！
    铁红专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有耐心，暗中的核实也做得足够隐蔽足够好，却不想还是被人差点谋害……
    此时的郑清出奇愤怒！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污秽横行！
    听完所有叙述的郑清恨意难平！觉得胸中藏有千言万语，却只是长吸口气，低沉地对铁红专说了一句：
    “你是对的！还得辛苦你继续装昏一段时间，剩下的事，请让我来！”
    ………………………………

 第181章 分头行动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两点半，街道上除了昏黄的路灯，还有一两个偶尔经过的醉鬼，已经一片寂静！
    郑清压制下满腔的愤怒，开始冷静考虑如何一举成功地拿下杨正明！
    这杨正明现在就是魏跃进的一条狗，让他咬谁就咬谁！对原主人都不留半点香火情。不过他现在摊上命案却又被郑清知道，好日子肯定到头！
    郑清在医院里就已想好：对于别人的取证困难，对于他郑清就完全不存在！无非就是钱的问题，与不能影响学校教学嘛。
    现在正是寒假期间，不用十来天就可以恢复一新的教学楼，影响啥？
    一中教学大楼的基础土方开挖、回填、夯实；地面破除、硬化；教学楼一楼维护、装修；等工程内容撑破天也才三十万左右！
    花三十万申张正义将杨正明送进去，甚至吃粒花生米，这钱花得值！
    至于其他的麻烦，所谓的关系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行了！当他们知道时，所有一切都木已成舟地铁证如山，还有个狗屁关系网？
    郑清想到这里，又一个计划渐渐成形！拿出大哥大，一个电话打给山南乡建筑公司总经理陈建设的家里：
    今晚，对！就是大年三十晚上，深夜我有一件私活要干！
    需要大量可靠的土方机械设备，深夜进行开挖回填的工程作业；需要大量围档，作业现场从外面要看不到；需要一批绝对可靠的维持秩序人员，施工不能受到干扰阻挠！
    预算顶格计算，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活能不能保证按要求干好？
    能…那就好办！你上午去找县委书记王正清，具体活该如何干？你俩商量着办！有没有问题？
    郑书记的私活还能有问题？不想混吗？何况人家有钱丝毫不占公家便宜！何况具体指挥的还是县委书记，说明并非违法乱纪！
    当然是保证一丝不苟完成好任务，绝不会出丝毫问题！
    挂了电话的郑清，又打电话将王正清与林奇雄吵醒！早上六点前去某个地方，商量点重要事情。
    回宾馆洗漱一番后，才休息不到两小时，马文滔便风尘仆仆回来了。
    郑清现在只有这三个人可信！
    王正清要自救，他比谁都卖力；
    对林奇雄，郑清相信他骨子里的义气与血性！同时安排给他的是最不着痕迹的事，可说是毫无风险；
    唯有对事实上的大舅哥马文滔，郑清心有歉疚！他们一家都对自己太好太有情义，郑清觉得无以为报！
    尽管这两次来，帮他们三姐弟一起赚了两千万，但有些情谊真不能用钱衡量！尤其是这次要安排马文滔的事情，最繁杂也最有风险。
    但是，大棋的布局已落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顾不得了……
    因为想以弱胜强，若出手后却无缜密后招，那无异于找死！
    不但要有后招，还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对手刚反应过来即已遭雷劈，还是一道接着一道！
    厚援朝与魏跃进这两个狗日的！你们想过春节？渡劫还差不多！
    大年三十早上六点之前，四人齐聚一处密室，郑清没有废话，将自己苦思的计划和盘托出！并为此次全盘计划命名为打狗棒法。
    四人各领一招悉心钻研。
    林奇雄的任务很简单但很关键！且操作不够圆润妥当的话，首先有与厚家直接冲突的风险；其次太过轻缓隐蔽又效果有限。要把握好度！
    反正就一句话：要让京城流传出厚援朝的破烂事，有鼻子有眼地在官场咸闻广知；要让那八个股东着急！
    然后，京都到时需要有媒体出来，振聋发聩的质问：岳屏市政治生态怎么了？怎么如此容不下好干部？
    王正清的任务也很简单，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正明先弄到命案里去！关键是迅速铁证如山起来。
    然后，你魏跃进堂堂市委书记，指使一个犯罪分子出来污告领导干部！究竟是何意思？重案罪犯逍遥法外几年，是不是得到了你的保护？
    马文滔的任务就繁重多了，且时间很急！
    首先，他需要马上组织出一帮“围观群众”，上午就要去市纪委围观闹事，大庭广众之下将郑清送进去。
    然后要有可靠之人，监视跟踪到市纪委的动静！万一郑清被关到外面羁押点，需要这些人能知道地方！为之后大批群众突然出现，创造条件！
    其次，他需要向市局马书记，迅速汇报山江骇人听闻的命案详情！
    今晚的取证行动需要市局秘密参与。迅速核实、固定证据；迅速捕拿嫌疑罪犯；然后迅速审讯迅速捕拿保护伞！目的就是让魏跃进措手不及。
    另外，当郑清被抓后，马文滔今天还要去找赵光亮与严中行，他俩是能对郑清忠心耿耿的山南乡老人！
    尤其是赵光亮，在山南乡工作十多年了！群众中的熟人朋友不要太多，马文滔需要拿笔钱出来，让两人年三十与初一初二，不断走亲访友。
    山南乡百姓统一时间，突然自发地去寻找到他们的书记！然后剽悍而愤怒的山民朋友，作出点对魏书记不利的言行，应与山南乡干部无关。
    最后，这时点的媒体朋友，当然不能缺席！事实真相需要同时让京、省、外省知道，当然包括豫章省。
    而天怒人怨的魏跃进，引起愤怒的群众游行请愿，公安机关应该善意地维持秩序，而不会去干预其表达正义而善意的诉求。
    因此，马文滔的任务是最重的，而且是最有风险的！需要谨慎处理作到了无痕迹，至少不留把柄。
    至于郑清自己，他觉得在这四个人的任务中，他的任务反而最轻，还很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去市纪委里被关几天而已，上次深山老林中的亡命之旅，生死边缘的重重考验，给了他强大的信心！
    只是他不知道：信心有时也害人！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没有下限！
    好在其他三人都不认么认为！尤其是王正清与林奇雄，一脸的凝重！而林奇雄不同意将时间搞得这么长。
    甚至说出：没人比我更清楚那个系统！一旦领导换成没底线的坏人，且急于突破拿下进去的人！就不可能有干部能熬过几天，还会全身而退！
    郑清制止了他们的劝阻，说自己有那次山林亡命的经历，不会有事！反而他们在外面干的这几件事，要规避风险地不留痕迹，难度很大！
    对手如此强大！我们不能给林大哥增加负担的情况下，就一定要做到很稳才行，否则可能真会前功尽弃！
    郑清说的也很有道理！
    尤其马文滔与林奇雄要干的事，那是真需要时间发酵才能不留痕迹；
    而王正清要干的事，教学楼下面有没有尸骨？现在其实还是未知数！现在只能确定：那教师是被包工头谋害，或包工头与杨正明合伙谋害。
    若万一挖不到尸骨，重新破案那可是更需要时间！而把杨正明关进去，才是解救王正清的最优解！
    特么的！犯罪分子污蔑你也信？
    于是，三人担忧地勉强同意郑清的自信，互留接下来几天随时能联系到的方式，各自紧张地开始忙活。
    一个迅速加强了实力的阳谋，也就此展开！这个阳谋的核心是：
    我郑清不和你厚援朝玩遮遮掩掩的套路与规则！老子就是要掀桌子耍无赖，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誓要在官场揭露与宣扬你的丑陋不堪；
    你厚援朝是不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要告诉世人！你容不下身边的好人，却专门提携烂人！
    所以，郑清对王正清的拯救，与对魏跃进的打击，就是双方的明牌明打！此战若能完胜，厚援朝还想走太远爬太高？基本上是无异于作梦！
    所以，郑清觉得若能达成预期，再大的牺牲都值！
    ……………………

 第182章 心情愉快的魏书记

    魏书记很勤政！大年三十早上也准时准点地上班了。
    市委相比事务型的市政府，那还是要相对务虚一点。不过尽管如此，魏书记还是很忙的！
    尤其是去年上半年从副书记跃升为书记以来，魏书记那可是从没过一天节假日！非但如此，绝大多数时间里他还得白加黑的连轴转。
    特别是前一阵子！魏书记那可是真忙。白天不但要处理大量公务，还要时间最少掐到分钟计的接待来访！
    魏书记知道自己学不了老领导厚援朝，人家那是家里底子厚！没见人家姓的都是厚么？
    他也瞧不起霍家红那个假清高！家里也就十来年前出一任省委书记，那年代能有多富裕？却鼻孔朝天地打出口号拒收一切礼物！
    好像他狗日的还蛮有前途样？
    魏书记走的是群众路线！他的口头禅是：基层的干部同志很辛苦！我们要多接触，也多体察他们的感受。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全市的基层干部们都知道魏书记很亲民！也最愿意体察基层干部的心情。
    于是，自从十多天前快过年时，魏书记最辛苦的时候也到了。
    魏书记秘书自然知道主子性情，过年前老早就做出姿态：全市凡副处级以上干部预约求见，来者不拒！
    于是，时间从农历十二月十几开始，魏书记的日程就满起来！
    每天下午抽出时间，接见无重大事项要汇报的干部，正处一律给五分钟，副处一律给三分钟。
    花了十多天，这才将全市几百正副处干们接见完！当然这中间有两天魏书记去了省里，干的是同样的事情，只是角色转换了一下。
    这可把魏书记体察得很辛苦！
    干部们进来后一般先汇报思想！比如说当县长的人会说：
    在魏书记的英明指导下，我县政府工作取得哪些哪些喜人成就！我盼望今年能在魏书记的关怀下，能对党务工作有更全面的认识！
    （县长想当书记那叫追求进步）
    然后礼品或信封就登场了！一番你推我拒的推挡过后，魏书记勉为其难地收下基层干部的心意，来客也心满意足的谦辞而去。
    等人走了后，魏书记就先拆开信封或检查下礼品，体察下刚走的那干部，是个什么心情？
    心情不错的干部，魏书记会在笔记本上记一个名字，证明他来过！心情不好的干部，魏书记只能将他忘了，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
    做完这些的魏书记，才会咳一声，外间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秘书，便心领神会地带下一位进来。
    晚上体察得更辛苦！老部下、亲近之人，副厅级干部，他们会晚上轮流着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一般半小时才能打发走一个。
    大年三十的今天，魏书记才终于松懈下来！想着前段时间的辛苦，魏书记不由感叹：
    今年真的是跃进啊！去年过年才进账堪堪十万，今年却能翻上十倍！真该谢谢老领导提携，可惜他家底太厚不收礼！
    闲下来的魏书记想着，愿意让自己体察的人都已来过，不愿来的也不会来：比如王正清与林奇雄这对货！
    想到这对货，魏书记的好心情顿时便有些不爽！林奇雄与郑清这俩王八蛋暂时没办法，王正清？哼！
    此时秘书敲门进来，递上今天的日程表请主子过目，并习惯性地汇报着一天以来，省市有价值的消息。
    魏书记也习惯性的边听着消息汇报，边看着今天本就很少的日程。突然，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强烈注意：
    山南乡郑清，昨天晚上在山江县露面了！他前后去了林奇雄与王正清的办公室，与王正清谈话时间较长。
    后来他消失，却并未回山南乡！
    早上上班之前，省委省政府办公厅收到二三十封打印的信，郑清是写给所有省领导的！内容不详，而办公厅正研究要不要交给省领导。
    小王八蛋要干什么？
    魏书记的疑惑没有等太久，不到一小时，就有人直接打电话给魏跃进卖个好后，给他传真了一封信过来。
    两三千字的全文看完，魏书记气得七窍生烟！
    小王八蛋怎能如此无耻？污蔑造谣以莫须有的坊间传闻，将德高望重的十名上级领导干部，都给骂成狗！
    小王八蛋怎敢如此放肆？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是他一个小乡书记能评价的吗！还想替王正清出头？作梦！
    魏书记将秘书叫进来：马上想办法找到小王八蛋行踪，随时准备将人控制起来！
    秘书回答：不用找了！他刚到市纪委门口，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正准备就此事来向您汇报。
    又过一阵后，听完郑清在市纪委门口的所作所为，魏书记先是暗暗对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宣扬自己与胡小丽是关系，恨得牙痒痒！
    接着心中暗喜：小王八蛋终于让自己抓到大把柄！公然煽动、组织人攻击上级党政机关，这可是实锤！
    正要作出处理指示时，老领导厚援朝来电了！听老领导话里的意思：
    一是，对小王八蛋肯定要控制起来，让其不能再去外面造谣；二是，要想办法让其公开承认错误；三是，对其的处分不能太重。
    前面两层意思魏跃进一听就懂！
    老领导正竞争外省的常务副，风评对此时的他很重要！最好是小王八蛋公开承认错误，那样今天那封信他除了自打耳光，便没任何作用！
    即使不能承认错误，找理由将小王八蛋控制起来让他不能继续造谣，等节后不久老领导的常务副尘埃落定，就相对无所谓造不造谣了！
    可最后一层意思又是为何？为何不能对小王八蛋处罚过重？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是可以往刑事整的罪名！
    魏书记想问清原因电话却挂了！
    其实，这是厚援朝养狗又不沾锅的弊端！正因知道这些狗一身污臭，所以厚援朝从不愿与他们多交流，只是习惯性地用官话下命令！
    厚援朝自己的原意是：
    既然赖为给他为信件的事定调，处分郑清的上限是记过！那他既要处理郑清，也要给赖为这个面子！所以他提醒魏跃进别把事情整大。
    但厚援朝不知道，郑清在市纪委门口组织人攻击党政机关的事实！也没心去听这些，所以便完美错过。
    若他能耐心听明白，郑清有能往刑事上整的实锤！厚援朝才懒得理赖为的所谓处分上限。
    我们不能包庇犯罪分子不是？
    而魏跃进不知厚援朝何故，作为一条狗，从来只有忠实执行的份！
    所以，魏跃进无论是对主持市纪委工作的常务副书记，还是对自己提拔的市纪委屠夫亲信，便都是交代让郑清公开承认造谣的错误。
    压根就不再想着往刑事上整！
    于是，魏跃进痛失拿下郑清的机会！因为若往那方面整，就需趁现在围观群众很多时固化证据；也因两种审人法不同！郑清可能很快扛不住。
    办完此事的魏书记，心中虽略有遗憾，转头一想却也很是愉快！
    首先这个年过得很肥！不说平时父子俩配合默契搞活家庭经济，单这次过年就有百来万进账，能不高兴？
    其次，上任书记以来一直让魏书记不爽的山江县，很快要成为过去式，这也让他特别高兴！
    以前山江县就从没让他爽过！
    上半年自己刚上任书记时，其他人来祝贺的心意都很丰厚，王正清却是份普通的礼物！看在厚援朝的份上，魏书记还得对他很好……
    紧接着来了个林奇雄，仗着背景很深！又跟霍家红一个鼻孔出气，那个王八蛋！至今都没到他办公室来过！这让魏书记如何能爽？
    后来再去了个郑清，就更是不说也罢！想起以前的这小王八蛋，魏书记就觉得太影响心情。
    不过现在终于好了！
    王正清这叛徒，节后肯定要遭报应！林奇雄就要离开山江县，且自己对其有举荐之谊，不管他心中咋想只要不得罪他，场面上他就得感恩！
    否则，林奇雄将为官场不耻！
    而小王八蛋郑清，这次可终于撞自己手上，先狠狠地收拾着他！直到他没脾气到会作人时……
    其实老领导说不处罚过重也好，很快山南乡就是流金淌银之地！若最终不处罚或轻处罚能换他感恩……
    为什么要重重处罚这个财神？
    魏书记想明白这些后，心情别提有多好！看来也真是时来运转了，去年三十晚上老远跑去大庙，等到凌晨偷偷上的那柱香！烧得很对……
    因为是真的升官发财了！
    去年老婆还怕被人发现而反对！今年却已经主动安排好一切，吃完团圆饭就出发，前往秀岳大庙！
    老婆说，今年还必须烧头柱香，那样今年才可以发更大的财。
    想到这些的魏书记更愉快，人却又激荡起来！因为心情如此好又没啥事的魏书记，觉得应该找点好事做。
    他原本就是个很勤劳的人。
    于是，勤劳的魏书记一个电话，便打给市委办一个新提拔的年轻女同志：有些问题要来我办公室探讨！
    挂了电话的魏书记边吃粒蓝色药丸，边想着：今天心情很好，状态也很不错！能不能探讨一小时？
    …………………………………

 第183章 魏书记很难受

    魏跃进一家人在去往秀岳大庙的路上，儿子魏兴邦兴致勃勃地开车，有意无意谈论着山南乡的建设规划！
    魏书记的心情暗自很爽：
    以前反复交代儿子莫去山南乡，为此让老婆儿子都很不满！很快，这些都将成为过去式！而且，山南乡真正的大投资大建设，年后才能开始。
    魏书记怎能不爽？
    而就在此刻，在山江县城万家灯火，与到处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掩护下，一辆辆土方机械从不同街道，不同地方很低调地开进了县一中。
    县一中的值班保安，早被县公安局长亲自选派的警察替换！而那栋唯一的教学大楼，此刻正有熟练工人很轻声的边搭设着脚手架，边用彩条布密密地遮蔽起来。
    挖土方的机械设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低调地入场，秩序井然而紧张密集地开始作业！
    县委王正清书记与县公安局周志军局长，此时就在教学大楼楼上！一间教室里坐着二十名警察，另一间大教室里坐着三十名建筑工人。
    王正清很紧张，他准备好时刻应对阻挠，毕竟没走程序的临时之举，阻挠的人可找出一百种理由。
    好在除夕夜大量的烟花爆竹声，完美掩盖了此处的机械轰鸣！挖土正在顺利进行中，市局的技术人员也低调地到来……
    新年钟声快要响起时，教学大楼一楼的一间大教室之地基下，终于先发现一个颅骨！接着就是整具遗骨。
    市局技术人员开始现场拍照……
    而此刻，魏书记已作好准备，在高僧们的护卫下，他早已取掉墨镜、冬帽、换上居士服，一脸虔诚地双手持巨大高香，缓缓向大殿走去。
    大殿上方一个吊威亚的摄影师，与稍远处另一个殿影师，正默默记录着：那从灯火通明处一路被簇拥而来的魏书记，他难得的虔诚肃穆形象。
    魏书记的光辉形象来得很贵！
    事后郑清感概：女人不能得罪！
    马文静自从去年得知有这种事后，早就一直在默默准备着！这次发大财了的她，更是包括香火钱、劳务费等，为此共计豪掷近百万！
    上完头香的魏书记，心情大好地又吃了点斋饭。这才换回冬帽、大墨镜、高立领风衣装扮，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如织的香客人流中，逆穿而出！
    大年初一上午，在一片电话拜年声中，来自山江的电话却很不和谐：早晨八点多，岳屏市局在山江抓了十来个人，其中包括杨正明！
    魏书记不高兴了！市局搞什么？
    想想后，还是打个电话给马小民那狗日的：马书记，人民群众在欢度春节！据说市局在搞运动？
    “魏书记，过年好！给您拜年了，向魏书记汇报：市局没有搞任何严打运动！不过有的恶劣刑事案件，过年却也不能停滞不前。”
    魏书记默默挂了电话，既然说到恶劣的刑事案件，自己就不能干预！再说干预也白搭，狗日的马小民，他又不听自己的！
    可杨正明也被抓了是什么鬼？
    又打了两个电话，魏书记才从其他人那里确知：杨正明牵涉到一件陈年人命大案之中！
    魏书记马上警觉起来！既然是陈年大案，又怎么会在这个时点爆发？这里面怕是有点鬼！
    于是魏书记这才自郑清被关进羁押点后，第一次打了屠夫的电话：进展怎么样？他承认造谣了吗？
    暂时毫无进展！
    魏书记想想也对，小王八蛋可是能在歹徒追杀下，还挺得过来的人！哪有那么快让他屈服？
    下午，有更不好的消息传来：
    专案组已能确定，杨正明深度参与教学楼埋尸大案中！而杨正明为了立功减刑，正开始胡乱攀咬当中。
    胡乱攀咬？那上次让秘书找他，要他整王正清材料，定将王正清搞倒搞臭这事，怕是肯定会被咬出来！
    不，他们本来就为这个……
    魏书记暗骂：好好的节日，让杨正明这王八蛋恶心到了！特么的，你一个干部，去犯什么人命案？
    看来，山江的王正清是很难搞倒了！有了杨正明那样的供词，再纠缠王正清的事，等于在跟自己过不去：
    王正清是因有人向省市纪委实名举报，才被立案调查！现在却发现，举报人是个杀人犯不说，还是市委书记秘书指使他举报的！
    特么的很恶心！很不甘心！但魏书记知道，对王正清他已无可奈何。
    不过小王八蛋郑清，可不能让他意外逃脱，得尽快钉死他！于是魏书记往羁押点的电话，开始密集起来。
    大年初二下午，心情没太受影响的魏书记，还正在欢度春节！山江县又汇报来一条消息，让他很不爽！
    那个山南乡里的村组干部，这两天正密集串连着准备闹事，原因是：
    他们听说乡书记郑清，因不满市委魏书记无端陷害县委书记！大年三十在市纪委门口鸣不平时，被抓！
    特么的！明明是郑清那小王八蛋组织围攻党政机关，怎么就成了因为老子陷害县委书记！而鸣不平？
    一定是有人在挑唆、煽动那帮刁民，得把这些人找出来！
    干这事公安最专业！可这时魏书记颓然发觉：市、县的公安机关，尽管表面上会听从命令，但实际上……
    此时魏书记才开始真正恶心！
    好好的春节期间，若是市里突然跑来大量山区刁民，嚷嚷着自己陷害干部！要求释放为被陷害干部鸣不平的郑清，到时自己该怎么办？
    问题是：有了举报人杨正明的证词，那杀人嫌犯的杨正明，还的确是自己秘书，给他下的实名举报指令！
    魏书记已没在家过年的心思！大年初三一早就来市委上班！他得坐镇市委，边继续督促纪委突破郑清，边调集力量去山南乡预防聚集闹事。
    到了初三下午，郑清没突破！山南乡的宣传预防，也不知有无效果！却等来京都与外省大量记者，密集要求采访省模范乡书记，郑清同志。
    魏书记现在不恶心了，因为他坐在空调房里却感觉全身发冷！小王八蛋何时变得这么有能量？
    这是事先花了多大资源与代价？才让这些所谓的无冕之王，在这大过年的，还辛辛苦苦跑来横插一杠！
    那小王八蛋这次进去，只怕是有预谋的了！而自己，怕是又被算计……
    打电话向老领导厚援朝汇报！
    可在京都为常务副顿顿觥筹交错，正在作最后冲刺的厚援朝，听魏跃进啰嗦讲完后，便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老百姓还在过年吗？不知道和谐的社会环境，良好的舆论氛围！对人民群众很重要吗？要不惜代价地保护好！
    此时厚援朝正和回京高官茶话，尽管是回避后用大哥大接的电话。但连日应酬的他也没细想！认为不过是郑清花钱搞出来的伎俩……
    你魏跃进不会花钱去摆平吗？还是想花多少就多少的公家钱！
    魏跃进听明白关键词：和谐、良好、不惜代价！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正在安排着这些事，可他还是不放心呐！但厚援朝老是这样匆匆挂电话……
    无奈之下，魏书记再次命令宣传部：记者同志们很不容易，大过年的也很辛苦，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岳屏市巨大的热情与诚意！不缺经费！
    翻译过来就是：红包往最大的搞，往死里塞！经费我会都批的。
    于是，这些刚来的各路记者们，在岳屏市巨大的热情感动下，纷纷安份守纪地住进了酒店。
    同时，山南乡传回的消息，也是说那帮刁民们暂且还蛮安静。
    魏书记才算是松了口气！
    大年初四上午，魏书记才刚到办公室没多会，这次是厚援朝主动打电话过来，将魏跃进骂了个狗血喷头：
    省里那封信的内容，怎会在京都流传开来？你不是已经控制好了吗？
    你指使杀人犯污告下属的事情，京都怎会到处有传闻？你不是招待好记者了吗？怎么如此愚蠢无能！
    魏书记也抓狂了！怎么会这样？
    过年以来的情况，怎会一天比一天糟糕！我不是已烧过头香吗？不是说会继续升官发财吗？
    一筹莫展的魏书记开始胡思乱想：今年像是真的开局不利！烧高香肯定是灵验的，去年行情就是证明！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不是我烧高香的当天……没有斋戒？
    想到那天的办公室激情，魏书记既心神激荡又有些懊恼！听说别人烧高香之前起码斋戒三天，自己可是一天都没有！这算亵渎神灵…何得了？
    不过魏书记想起那天的办公室激情，他心神又开始激荡！突然灵光一闪：要不，以毒攻毒？
    魏书记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再说这几天来，他也真是积压了一肚子的火！而不到五十的魏跃进，本来就很是龙马精神……
    一个电话出去，魏书记居然点了两个极力追求进步的女同志名，要她们快点来自己办公室…探讨工作。
    不过，人家是极力追求进步，却也没魏书记想的那么无耻！
    结果是：她们是不敢对魏书记怎样，不满也只压在心底！但她们却一致地疯狂攻击对方，在办公室一顿大吵，然后到大打出手！
    事情就这么黄了……
    可怜魏书记事先吃了两粒蓝色药丸，两个女人却披头散发地都跑了！连魏书记留下的命令也不管不顾。
    这让魏书记很生气也很难受！不过，生气又难受的他却不知道：
    人跑了虽让他很难受，却还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从办公室披头散发跑出去的女人，已被人偷拍到！
    而片刻后，实在难受得很的魏书记，却打两个电话后匆匆去了宾馆，还根本没有平时的谨慎！
    于是，新华路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言辞凿凿的说明：市委招待所某某房间，正在发生聚众淫乱！
    …………………

 第184章 结局已定

    市委招待所？那是什么地方！小小派出所还敢出警上那扫黄？
    但今天他们还就真出警了，而且，还是大队民警煞有介事地出警！
    因为来举报的群众不是别人。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四江都市报记者，一个是市局局长的马公子！后面还跟着一群报纸、电视台记者。
    所以，派出所领导明知能在那聚众淫乱的，肯定不是凡人！还是在摄影机前迅速召集能召集的警察，迅速赶往现场，无视百般阻挠破门而入！
    而此时的魏书记大战正酣，一欺负二的打斗正在激烈博弈当中！可毁掉了随同赶来之记者们之三观。
    魏书记被突然惊呆了！这可是市委招待所！他们怎么敢破门而入？
    不过，来不及想这些！山人很快分头找东西遮挡自己，醒过来的魏书记一边躲避摄像头，还一边怒吼：滚出去！赶紧滚出去！我是市委书记。
    见没人理又对警察怒吼：快！快将他们抓起来！我是市委书记。
    民警条件反射般正要动，却见所领导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反应过来：哪有光屁股书记？他以后就不是了！
    有了摄像或照片的记者们，倒也识趣地飞快散去；警察们也很快被穿好衣服的魏书记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默默散去……
    此时是初四上午九点多钟！半小时后，一台车从岳屏市疾驰省城，随车的还有分成三组的一大包照片。
    一组照片，是魏书记双手捧高香，虔心礼佛的光辉形象；
    一组照片，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从魏书记办公室门口披头散发出来，这充满无限想象的场景；
    一组照片，却在描述着魏书记，那酣畅淋漓一欺负二的精彩打斗。
    车上马文滔与朱娜长松口气：明早不用辛苦老百姓跑一趟市里了！
    现在有了这些东西，省里怎么着，也该先停魏跃进的职！
    而魏跃进若被紧急停职，再加上其丑闻发酵，市纪委的人只要不是太蠢，都该将郑清放出来。
    其实，郑清当天仓促设计出来的计划，有着一个很要命的漏洞：
    他原想着的让山南乡老百姓，自发到市里来解救他，效果倒是震撼！但若还想不留痕迹，却根本行不通！
    从山南乡到县里还好说，可从县里坐车到市里，大巴公汽总共也就不到十台，且春运期间的票价也涨到了二十几元！一个来回加吃饭住宿……
    百多块钱，对郑清这样的人毫无概念！可对于山南乡的山民来说，差不多是笔巨款！你让他们如何舍得？
    当然，若反过来给每人补贴两三百元，那全乡老百姓都会争着去。
    问题是：这笔钱谁出，谁就是组织对抗政府机关的大罪！这是不可能掩盖得了的事，随便查下就没得跑。
    所以，尽管外面的王正清、林奇雄、马文滔三人，在各自负责的其他事上出奇的顺利！可就在这最后一环上，却生生被卡住了。
    其实早在大年初一那天，就已经解决了两件大事！王正清被摘出来了；魏跃进好日子也到头了！
    为何说魏跃进好日子到头了？
    首先，领导干部若大搞封建迷信活动，那就属于严重的信仰缺失！只要公开拿得出实证实捶，这人便不可能再当领导干部！
    这就是一直找人留意着魏家人的马文静，自从去年知道这事后！便一直在处心积虑算计此事的原因。
    不过，马文静去年都为此去过秀岳大庙几次，也没能想出完整拿到实证的好办法，直到后来她发了大财……
    其次，秀岳大庙农历新年的头柱香有多贵？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魏跃进这次，他就化名花了大价钱：很是大方地捐了25万的香火钱！
    那么问题来了！魏书记你工资几百块？烧柱香都能花25万！说：如此眼都不眨地花大钱，怎么来的？
    所以，其实当马文静搞到了魏跃进，在秀岳大庙的光辉形象照！顺便还将他化名进去出来的行踪始末，都详细掌握到实证后！
    魏书记会不会领盒饭还不好说！但他以后肯定当不了市委书记。
    只是，省委还没正式上班。
    所以这些东西，现在还根本不敢拿出来！以免走漏风声节外生枝。
    也就是说，让上级处理魏跃进，那是节后必然的事！但郑清待在羁押点里出不来，却是现在的现实问题。
    大年初一晚上三人一番合计后，对此也都一筹莫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决定将记者提前介入看看。
    所以在钱与权的作用下，大年初三记者们便来了！不过现在却也没什么用，于是，只能让他们吃完原告吃被告，先领了红包休息休息再说。
    不过，当晚在说起记者之后，马文滔便想到了朱娜！几个月来，几乎全都在郑清身边的马文滔，对这两人的心思还是很懂的。
    马文滔觉得，外面那些圆滑世故的记者们，不管林奇雄与他的发小们找来多少，都不会太可靠！
    于是，有朱娜联系方式的马文滔，左思右想的纠结过后，初一深夜还是打电话给朱娜了。
    而朱娜只是问清了情况，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却在第二天上午就带人到了山南乡！初三去往岳屏市的记者们，也有部分是她找来的。
    朱娜虽然年轻，却颇有大将之风！来了后也不慌不乱，冷静地先要求马文滔告知一切详情。
    马文滔想了想后觉得，除林奇雄那个事不能告诉别人，其他三人干的事情，倒也没必要瞒着朱娜：
    王正清翻陈案本是正义之举；自己做的事当然要瞒着别人，朱娜却可以相信；至于郑清，他解释就是为翻陈案、搞魏跃进，在吸引火力。
    朱娜很了解郑清，他肯定不会是单为吸引火力！但她心想：可能还有事马文滔也不知情，倒也没再追问。
    很快，朱娜便提出两个建议：
    首先，她有一个专门喜欢采访官员阴私事的同行，曾跟她说过脏官在压力很大的时候，特喜欢寻求刺激！
    所以当她知道魏跃进的德性后，提出继续给他施压，再不动声色盯牢他，看看有没有可能抓点现行。
    而这种事若抓着影响坏的现行，倒是不管省委上没上班，也能紧急汇报上去，让省领导紧急停他的职！
    如此，则郑清之危自解。
    其次，几个月来不断深入了解郑清的朱娜，将一个马文滔也没掌握的山南乡情况，告诉给马文滔：
    山南乡有个石材厂，老板姓胡！你将你们现在的困境告诉他，也不必现在给他钱，让他准备随时赞助老百姓去岳屏，他会毫不犹豫行动起来。
    当然，这是最后的无奈之举。
    ～～～～
    很快到了省城，朱娜让马文滔先等着，她拿着东西就单独离开了。
    朱娜去找的人当然是省长老爸，原本她觉得现已是件很简单的事，却被她老爸一顿狠批！明确告诉她：
    首先，他自己不会去干预，因为整这些下三滥的材料，将对手的人一击致命！那意味着两个家族的决裂。
    其次，节后上班之前，这些材料到哪个省领导手上，只要不是事情已不可收拾！谁都一样会装不知道。
    最后，魏跃进被免职的结局既然已定！让事情在节后自然发酵，才是最正确的行事方式！
    而郑清，如果连多挺几天都不行！他以后凭什么能对付厚援朝？
    父女俩又吵了一场，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朱娜将有句话听进去了！那便是：事情闹到不可收拾时！
    …………………

 第185章 渐显峥嵘

    朱娜见事不可为，便佯装生气回家拂袖而去！父女俩都很像，朱娜那点小伎俩岂能瞒过他老子？
    朱娜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她老子悠悠的声音：“唉，注意安全！记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气得小妮子跺脚摔门而走！
    有这样一个能轻易看透自己一切，却无奈地特别宠着自己的爸爸！朱娜真是爱也不行气也不是。
    朱娜没有任何耽搁，很快回到马文滔处说道：“赶紧回山南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路上说…”
    于是朱娜很快定计干了几件事：
    一、山南石材厂限今天下午，由村组干部组织好，限每户一次大量高价收购石头！两块合格石头两百元。
    这个是朱娜用大哥大，先与石材厂胡老板联系好；再让马文滔通知赵光亮与严中行两人，由他们去执行。
    人数不要多，一千以内足够！这种变通方式能有效规避一些风险，尽管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山南乡别的不多，就是石头多！用手推车运两块石头去也很简单，厂里也会像模像样地组织验收。
    这就是个商业活动而已。
    至于山民们卖了石头后去市里请愿？这个事石材厂胡老板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从没和山民们说过什么。
    在有人保他而不会细查深挖的情况下，这是朱娜能想出的最佳办法。
    二、让马文滔在岳屏找人，将上午那两个三十来岁女小商人的丈夫找到！由中间人晚上约他们谈谈。
    一个马上不是市委书记的混蛋！作为受害者的你，还跟他客气什么？何况还有人私下帮助！
    三、让马文滔联系王正清，县客运汽车站他应该能不着痕迹搞定，反正只需正常购票、大清早出发就行。
    四、记者们由朱娜出谋划策，但她不愿出面联系，由马文滔自己或找人联系他们，告知该如何操作。
    有了朱娜的这几个好建议，马文滔执行起来当然快得很！
    也幸亏后来有朱娜来了。
    林奇雄人在京都，还要默默无闻的搞臭厚援朝，又要形成风声……
    王正清的调查至今还没解除，更没结论！事实上处于市、县纪委监控之中，疲于应付的他想不出好办法。
    马文滔这次是外面几人的连结枢纽，他的具体事情最多最杂！再说他毕竟还嫩了点。
    所以朱娜来得很是时候。
    于是，已紧急擦干净绝大部分屁股，还在焦虑着如何彻底善后的魏书记，却不知明天还有对他最后一击！
    当然，此时魏书记也彻底明白：
    郑清从公开将自己骂成狗，将王正清说成好东西后，就已在针对两个人，写论文般的在书写着依据！
    一切都似乎是他事先设计好了！否则，杨正明那件陈年旧案，怎会早不出现迟不发生，偏偏这时出现？
    否则，山南乡怎会一直蠢蠢欲动？好在消息灵通！早派了纪检、组织、宣传部门的人，在那里坐镇！
    否则，大年初三！怎会冒出那么多的外省与京都的记者，要在岳屏市采访小王八蛋？
    好在自己当机立断出手很爽！他们到现在为止还算安份，就连突发情况下的艳照，也基本用封口费收回！
    说起艳照事件，魏书记更加确信：郑清早就在自己身边布好局！
    小王八蛋也实在阴狠，居然胆肥到监视起一个市委书记来！今天，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想想都后怕。
    不过，小王八蛋还是太天真！
    他以为他在王润民那待了几年，又在省政府办公厅干了一年多，他小王八蛋就真懂了官场？
    他以为他平时看到的，那种这个大官被意外事件拉下马，那个高干被几件小破事整下台，就是事情真相？
    他小王八蛋对真相一无所知！
    真相就是：那些下三滥招数对小干部而言，大多有点用；而大官的起落，却基本源于团队斗争！
    小王八蛋根本就不清楚，一个市委书记所拥有的能量！
    比如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惊险！一旦任由公开发酵，自己必然会成为厚援朝，用来小小交换利益的牺牲品。
    但是，自己手下毕竟有一批忠实的好同志！在他们的共同紧急努力下，也在自己很舍得的付出下！这不今晚还没过夜，事情已基本搞定：
    首先，突然出现的七家媒体朋友，六家都在同志们的耐心说服下，当然也在自己实足的诚意下，所有?片已经验证、上交、消毁！
    当然，那些好同志这次是功不可没的！他们的说服方式也很有特点……
    其次，四江都市报的记者们，虽已离开岳屏！但是这不要紧，通过同志们各显神通的紧急联络沟通……
    报社的社长副社长、总编副总编，乃至他们主管领导已全都表态：这就不是事！现在是联系不到人，明天联系到人后，这事就可彻底搞定。
    另外，派出所那帮家伙！他们在同志们的耐心说服下，已每人收下一万元的劳务费！且不再有出警记录。
    自己对那帮狗日的可算是仁至义尽，再敢有半点叽歪，就凭那一万元的劳务费，老子也能先扒了他的皮！
    只是事情虽已基本紧急搞定，自己吓得不轻不说，累得要死不说！关键是消耗了大量人脉资源，也欠下不少同志的人情，还特么的花费太狠！
    这小王八蛋害人不浅呐，他就不是个人！老子年前辛苦收的体察费，就上了一柱香，其余的……全没了！
    魏书记想到这里，又一次抓起手中的电话给羁押点打过去，必须要突破，必须要有进展！
    这不单单是因为恨！还因为魏书记已明白，这一切都是郑清设计出来的，那就得让他都交代出来后，自己才能真正安心，才算是彻底善后了。
    不过，魏书记现在还是高看了郑清，却低估了郑清的团队！
    高看郑清的地方，在于除杨正明的案子，与准备山南乡闹事这两件事是他设计，其他的都跟郑清没关系。
    甚至山南乡闹事的设计，还都出现了致命的漏洞！也就杨正明那件事，郑清只是运气好才意外地成功！
    当晚回山江县之前，郑清又哪想过铁红专的受伤，是这么个隐情？更没有想过里面居然还有杨正明！
    这真是一个巧合，而这个巧合却成了他所有设计中，最成功的部分。
    所以，单个的郑清其实没什么！但如今郑清的团队，却在渐显峥嵘！
    而这点，却又被魏跃进给严重低估！所以魏书记注定要悲剧了……
    现今郑清的团队包括哪些？
    首先是马家！几个月来，只有郑清才清楚：马家从马小民到马文静，都出现超过郑清理解的对他的好！而不是外人眼中单有马文滔这个小弟。
    既然郑清自己都理解不了那种好，外界又如何能想象得到？
    其次，是明面上的两个盟友。王正清与林奇雄这两人与郑清，他们已事实上成为荣辱与共的兄弟关系。
    另外，强大而神秘，总在默默支持帮助郑清的朱娜！因为并未公开的内心深处执着的爱情，别人哪知道？
    当然，郑清这些年还积累了许多的其他人脉力量！像胡老板那样的人还有不少……
    否则，他岂敢去明着去算计，一个坐在市委书记交椅上之人？他岂能不知那把椅子的能量？
    就更不用说堂堂正正挑战厚援朝权威，明刀明枪质疑其人品了！
    郑清的团队力量已经在渐显峥嵘！而厚援朝与魏跃进却都没看到。
    魏跃进将团队力量当个人能力，所以在对策上出现误判！厚援朝倒是清楚郑清的年龄，不可能出现太高明的谋算！自然就没多花心思应对。
    他们都忽视郑清的团队力量，自然就会要付出代价！而就在明天大年初五，他们便会为此买单！
    …………………………

 第186章 事了拂衣去

    王正清修改了朱娜的计划！
    大年初四下午开始，几十人一批批的山南乡山民朋友们，陆续随客运站的班车进入岳屏市。
    这年头风气还比较保守，所以春节期间的宾馆、酒店、旅社、招待所，生意全都十分冷清！
    山民朋友们，因为有着扮作亲戚的那些混混们，在很周到的接站照应着，看上去还真是自发前来岳屏市！
    而且，他们的食宿也很便宜。
    至晚上十点最后一趟班车到站，就已不着痕迹地提前运送近五百人！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客运站不过是应外出打工者的需求，加发一班四台大巴车前往岳屏，满满当当挤了两百人！总人数规模便够了。
    大年初五早上七点多钟，近七百人直扑羁押点时，昨天刺激到酸爽而终至疲惫的魏书记，还在美美睡觉。
    羁押点挑在偏僻的城郊，还是附近居民都从不知底细的封闭院子！
    这作为羁押点确实是个好地方！好到几百愤怒的群众闯进去后，附近的居民来看热闹，都没来得及赶到。
    于是，当记者将郑清凄惨昏厥的场景，与审讯室非人道设施，以及审讯工作人员的凶狠模样，都全方位特写后，再将郑清的人都已送到医院……
    而魏书记却还不知情。
    因为马文滔的小弟也掺杂其中，像车胎放气与扯断电话线这类事情，他们比淳朴的山民还是要精通得多。
    愤怒的山民朋友们，却还是淳朴地保持着井然的秩序，到大路边鱼贯拦下一辆辆的“便车”，还主动给付早有准备的三元钱一人的车费……
    上午八点半左右，魏书记才到市委办公室，却还没意识到市委大院周围，安静停留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九点刚过，在大院周围逗留闲逛的人群，约七百人突然齐聚市委门口，很快便引起大量市民的围观……
    很快，便有横幅拉出来：
    请大流氓魏跃进出来回话！
    请阴险小人魏跃进出来回话！
    请嫉贤妒能的魏书记出来回话！
    大量魏跃进的光彩事迹照片，悄无声息地从山民朋友们手上，转一圈又默默地到了市民朋友手上，然后迅速向岳屏市扩散。
    群众们秩序井然，还特意留出市委大院大门口的进出通道！但是，事态从一开始，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因为……
    似有无穷的魏书记光彩夺目又英姿勃发的照片，正被或好奇或愤怒的市民们，将其怀揣着奔走相告。
    魏书记是不是阴险小人还不清楚，是不是嫉贤妒能也不好说！因为这些证据或证明，实在不宜公开。
    但魏跃进就是个狗日的大流氓！这个可是实锤。
    魏书记一挑二的光辉形象，除两名裸女打了马赛克，他自己便很没有人权地，被大量照片全方位特写着。
    魏跃进有本事封十几个记者的口，也有本事让十来名警察，从来就没见过那种烂事！但他绝无本事让全市老百姓闭口，也收不回已流传出去的几万张照片……
    情况很快明了的魏书记，压制住内心的瑟瑟发抖，暴跳如雷地下令公安干警抓人、驱赶！
    不过没用……
    首先，马小民给市局所有领导的命令是：我们是党和人民的警察，首先维护市委正常秩序，其次不得再刺激民众情绪，引起骚乱与对抗！
    其次，昨天的那些忠诚同志们，此时此刻见到外面的壮观景象后！居然一个个的都不见人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起来，不到两小时，市委附近人群已过万，现场的情况也通过照片、摄像，再通过电脑的网络传到省城，传到京城。
    省委还在休假的大佬们，这时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魏跃进那狗日的肯定是不会出来，电话便一个个的密集打给了霍家红……
    而此时的霍家红已赶到现场，正站在临时搭设的高台上，耐心地做着民众的思想工作！尽管很忙很辛苦，可他心中很舒爽……
    早上七点五十五，霍家红在家里接到了林奇雄的电话，内容比较简单却让他很震撼：
    魏跃进今天必然会废掉！在家休假的霍市长要准备好，随时应省领导之召赶赴市委，做好耐心说服老百姓的思想工作，顺利疏散民众为火线提拔书记加分！现场会有记者摄像……
    霍家红采取的办法是公开诚实！让愤怒的民众选出代表现场谈话。
    然后，不能回答的话题不撒谎，只是轻轻带过；能回答的问题有一说一，如实坦荡！始终强调：
    要看到市委主流都很好，要看到市里不断发展的巨大成绩！就算真有个别害群之马，也要相信市委自身的纠错能力，要相信省委的英明领导！
    民众们情绪很快得到控制，在霍家红的正确引导下，在他不时得体的妙语连珠下，这个大型群体事件，硬是让他搞成省市英明政策宣讲会……
    现场的摄像连接着市委的网络，省委常委们自接到大型群体事件通报后，正齐聚会议室静心观摩着……
    看事态越来越趋于完美平息，楚陕北对一旁的赖为书记说：小霍，关键时刻还是拉得出打得响的！
    一旁的卓南下凑趣说：是啊！开始那场面，可是差点就失控！嗯，霍家红还是有点大将之风！
    赖为看了看两人的一唱一和，心知这事省委马上便要拿出态度，却没人比霍家红更适合火线提拔！
    赖为顺水推舟道：魏跃进看来只能先停职接受调查了！现在就让霍家红先代理市委书记，大家觉得如何？
    会议室中的另外几人，一看是书记、省长、常务副省长的共同意见！何况赖书记还留了一手？当即便是一片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现场有一个村民戆戆地问霍家红：
    那…那…霍市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就喜欢提拔魏跃进这样的坏蛋！而不喜欢你这样的好人？
    这个问题提得霍家红好郁闷！可大家都看着他又不好不回答：
    组织上提拔干部，有套严格的程序！程序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哎，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板正，很精神！
    戆戆不受干扰：唉…唉…霍市长！你还是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究竟是什么人，才喜欢魏跃进这样的坏东西！我们怕以后……还是这样！
    现场立刻就有几十人随声附和：“是啊是啊！霍市长，究竟是什么人，才喜欢魏跃进这种坏东西？”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霍家红捂着胸口道：“你们对魏书记可能存在点误解！至少我了解的魏书记，以前很勤政爱民，很优秀！至于现在…那要以省委调查事实为准……”
    “是爱照片上那样的女人吗？”
    ……………
    左挡右支的霍家红，额头开始出汗！林奇雄与郑清这对家伙，怎能让人老问这种操蛋问题？可要命呢！
    好在很快！就见里面有人跑来，对霍家红耳语几句。然后，霍家红市长大声庄严宣布：
    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魏跃进市委书记职务，并令其接受调查！由本人代理市委书记。
    现场的老百姓们很凑趣，立刻有人带头鼓掌，然后掌声渐渐热烈地响遍全场，如雷欢呼经久不息！
    而整场群体事件的导演朱娜同志，却早已在回往省城的路上！连到医院去看望下郑清，她都没有……
    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第187章 刀光剑影

    每个男人心中，都曾有一个武侠梦！这话据说是一位圣贤所言。
    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圣贤，大家都搞不太清楚。不过这句话，倒是确实道尽了男人的本质。
    男人的本质是什么？大家看过动物世界，见过草原上的雄狮！没有力量打不赢其他同类的雄狮，已经不是雄狮，因为它连交配权都没有！
    同理，一生都不能成为自己那块小领地王者的男人，是不是男人？
    所以男人本质上好斗，没有一点斗志的男人，事实上已不是男人。
    当然，文明社会中，可不能像草原上的狮群，森林里的猴群一样，随时用牙齿与瓜子说话；也不能像原始社会或乱世一样，随时打打杀杀！
    于是本性斗志潜存，而现实无处舞刀弄棒的男人，心中便有武侠梦！
    就如游戏世界里不断升级，虚拟网络里随便指点江山，乃至喷人骂人一样，他们心中一样尚存武侠梦……
    但是，文明社会里一样有江湖，一样有刀刀见血的搏命！只是很多人还没弄懂在哪里而已……
    其实，文明社会里的搏命江湖，最常见也最激烈的地方，无非就是商场、官场这样的名利场！
    这些地方，时时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不过是在斯文的微笑，文明礼貌的言语，正义凛然的外衣下进行。
    而社会人士打打杀杀，是对文明的亵渎，对社会进步的退化与否定。
    言归正传，大年初五岳屏市委门口发生的事，除了省领导在通过网络实时观看，京都也有不少人在观看。
    其中就有厚援朝！
    不过当厚援朝看到村民们反复问出：“究竟是什么人，才喜欢魏跃进这样的坏东西，而不喜欢……”
    厚援朝出奇愤怒！一向温文尔雅宠辱不惊的厚省长，顿时青筋暴露地顺手砸了一旁的茶杯！
    还不解气，又顺手呯呯呯地砸了伸手能够到的小物件！抬头一看，霍家红那王八蛋正在宣布省委决定……
    哐、哐哐、哐哐哐，力气很好的厚省长，双手抄起一张大凳子，奋力将那该死的电脑，砸成了一地残渣！
    不过厚省长毕竟不是凡人！当台式电脑碎了一地时，他也累了！于是气也出匀了，人便自动冷静下来。
    而只要冷静下来的厚省长，思维反应自然是极快的：
    自己小看了小王八蛋，让这次的常务副省长，看来又要泡汤了！
    不过动静这么大！老爷子肯定也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在于他老人家而不在自己。
    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了！
    自己该考虑两件事：一、岳屏市经营那么久的势力范围，不能让人连根拔起！那里还有自己巨大利益……
    二、官场只讲实力与利益！你若没有实力，凭啥能予人利益？所以被人损害必须打回去。
    现在自己与小王八蛋之间，从此不是防范的问题，也不单是私仇的问题！而是必须打回去收拾他，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实力！
    但是，官场又最需要审时度势。
    你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是情势有利或可行！也可以打落牙齿和血吞，但那不过是暂时的隐忍！
    现在却好像情势不利！
    小王八蛋是从一开始，就公开给所有省领导写过信了的！信中也明确指出魏跃进他们都不是东西，指出王正清是清官！他在为王正清鸣屈。
    省领导先没理会，他再到市纪委去为王正清鸣屈，这就从道理上就能说得过去！所以结合两起事来看，说他攻击党政机关，那就很有点扯。
    这里，让人肝疼的关键就在于：
    小王八蛋说魏跃进他们不是东西，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说王正清是好人，结果他真是魏跃进的秘书，指使一个杀人犯举报的……
    至于说他将举报人送进去，将王正清解脱出来！这是在耍弄阴谋？
    阴谋，倒肯定是他早打好主意的阴谋，说不定小王八蛋在几月前，与那姓杨的混蛋搭班子时，早就掌握这情况！但这个却不能说：
    总之他翻出陈年旧案，为受害的老百姓伸张正义，这点是事实！
    唯一的，也就只有他煽动、组织人民群众围攻政府这一点，这才能狠狠打击到他！
    不过，以小王八蛋的精明，以他很多天前就在处心积虑！应该不会留下多少痕迹与把柄。尽管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此事是他一手策划。
    可小王八蛋恰好被关起来了！而市县公安机关，都特么的同他一伙！让其他人去查本就没多少痕迹的事，兴师动众却又能查出什么？
    所以这第二点，可能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选择暂时隐忍！
    很快想清楚的厚援朝，一个电话打给四江省委副书记！这人与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常委副省长，都是自己人。
    费书记好！今天岳屏发生了严重的，有预谋的群体事件！是有人策划、煽动、组织人民群众，蓄意围攻党政机关，恣意践踏党和政府威严的恶性事件，我要求省委对此彻查！
    尽量，揪出背后元凶严惩不贷！
    另外，魏跃进这样的道德沦丧的混蛋！藏在革命队伍中蒙蔽了很多人，我们当然要毫不留情地揪出来，结予其严惩！也当然要以此为警醒，今后擦亮眼睛培养干部。
    但是，岳屏市的大好形势来之不易，岳屏的绝大多数干部，都是积极向上的好干部！我们务必要保护好这些对党忠诚的好干部，有了这些对党和人民忠诚的好干部，在时刻牢牢坚守着革命岗位！才能……
    确保我们的事业积极向上！
    最后，岳屏市发生这样的事，作为曾经的老市长、市委书记，我十分痛心！我当时只顾抓经济建设，忽视了对干部的仔细考察……真痛心啊！
    为了弥补我的遗憾，我可能会重新考虑多为四江省服务几年，请费书记向省委转达我这个……
    不成熟的考虑。
    ………………
    是的，厚援朝一个非常委副省长，且年龄还比对方小十多岁，与省委副书记说话却是命令的口吻！
    因为对方当年，无论是晋升正厅级还是副省级岗位，都是厚老爷子一手提携！而厚援朝是少主；还因为他们有着重大的共同利益。
    厚援朝上面那三段话的落脚点，对普通人而言大有学问，对省领导而言，却是自己人才有的直白表达。
    第一个要求，落脚点在尽量二字上；第二段要求，落脚点在确保二字上，且要积极向上；第三层意思，落脚点在不成熟上！
    费副书记挂了电话后寻思：这与自己开始想的一样，也与其他几个自己人想的差不多：
    厚援朝第一层意思，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的想法，尽管明知市县公安不在自己人手中，而郑清那小家伙肯定已处理干净手尾，还是要查查！
    所以此处是尽量。
    第二层意思，是确保岳屏市乃至山江县的人事安排上，要有掌控力！
    为此，不惜捧出第三层意思来威胁省委：老子已经被打了一闷棍，再要吃亏大了的话，老子还就不走了！专门来给你们搞破坏……
    所以才是不成熟的表现。
    于是，四江省里又经过一番激烈博弈！在中午通知晚上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上，快刀斩乱麻作出如下决定：
    一、免去道德沦丧的魏跃进一切职务，接受组织调查！
    二、岳屏市人事做出如下调整：
    霍家红晋升市委书记；
    原市委副书记秦光南同志，晋升代市长；
    政法委书记马小民，此次应对群体事件得当，自始至终秩序井然！将可能的风险扼杀在萌芽状态，提拔其兼任市委副书记，并晋升正厅级；
    （从而空出一个常委位置）
    原山江县县长林奇雄同志，发展经济大刀阔斧有魄力，省委尊重岳屏市委意见，破格提拔其出任岳屏市常务副市长，协助市长主抓经济；
    原山江县县委书记王正清同志，虽被人污告，但经省纪委调查甄别，确定其是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
    提拔其担任岳屏市委专职常委，继续兼任山江县委书记（平衡市委的权力结构之余，暗含约定俗成的对被冤屈立案调查同志的补偿！）；
    岳屏市委纪委书记潘世杰同志，前段时间抽调至省纪委办案，现案子基本办完，令其回岳屏原岗位履职。
    （经过调整后的岳屏市委常委，出现比较怪异的现象：书记市长各五票，军方一票；书记支持者主要在政府，市长支持者全在党委）
    三、关于山江县的人事问题，省委向岳屏市委提出如下建议：
    由原常委副县长田成贵同志，接任山江县代县长；从熟悉山江县情况的干部中，提拔一名优秀干部担任常委副县长，请市委考察下蓝一木同志的情况。
    （所谓建议就是命令！这样一来的山江县情况更怪异：市委常委兼任的县委书记，包括自己只有五票，新提拔的县长手握六票！完全有实力盖过书记，而郑清？）
    四、由省政法委牵头，省纪委、省公安厅派人参与，由岳屏市公安局执行！调查今日群体事件来龙去脉，快速形成报告上报市委。
    这条也直指郑清！但省长坚决要求由市局负责具体调查，所以才加上那句不伦不类的“由市局执行”！
    省长无奈，爱女肯定深度参与！自己这几个月来，对马小民也算是很够意思，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悟得到？又能不能顶得住了！
    省委临时常委会在和谐团结的新年新气象中，很顺利地一致通过上述决定！晚上七点开始的会议，居然不到半小时就结束。
    这就是中午常委们都在会议室里看现场连线，而常委会要通知晚上召开的原因：留出一下午的时间，给大家“充分酝酿事先沟通”！
    下午你来我往的传话好不热闹，火药味都相当浓厚！厚系人马居然摆去一副要鱼死网破的受害者形象！特别是厚援朝都不想走了……
    这让书记省长原想的借势攻击、穷追猛打收复失地！变成不得不忌惮其破坏力，不得不大幅让步！
    私下传话当然会经得起推敲：比如副书记不断给书记汇报工作；常委副省长给省长汇报工作！
    首先，当面沟通不会误猜误判；其次，这身份来回汇报多少趟，外人也挑不出理！反正真是在汇报工作。
    而大佬们每一句看似无意的话，都是别人需要仔细钻研的刀剑高招！
    江湖，也便由此而刀光剑影。
    ………………………

 第188章 屠夫

    岳屏市与山江县都原定正月初七上班的，结果出了这档子破事！连省领导们都提前上班，那还说啥？
    心中咒骂着整出这破事的人，不情不愿在初六一早便自觉上班。尤其是昨夜忙活了一整夜的，那些岳屏市委市政府的干部职工们！。
    上午十点半，霍家红与新市长秦光南率一众市领导们，早早地已在路口等候多时！终于一溜长长的车队正缓缓驶近、停车。
    霍家红以与年龄不相称的一个箭步，窜到省城一号车前，敏捷而得体地替赖书记打开车门。
    赖书记却并没有下车，只按下车窗说了一声：同志们太热情了，走！小霍，上我的车。
    霍家红闻言，敏捷而轻声地窜到后座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朝赖书记侧身而坐，恭敬向赖书记问好，见其轻点头后，又迅速偏头向副驾的赖书记秘书轻点下头，笑容很真诚！
    今天省委来人的阵容很强大！
    书记赖为带队，副书记费兴陪同，还有组织部长、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三位大佬随行！昨夜接到通知的岳屏市，硬是搞了一夜的卫生！
    原本紧急人事调整后，由省委组织部长一人来宣布组织任命就行！
    结果省政法委书记在常委会说，调查群体事件宜早不宜迟，他要连夜组建好调查组，明天一起随行！
    省纪委书记看到了赖书记与楚省长的眼神，紧跟着应声：
    调查的事确实宜早不宜迟！
    纪委不但要参与好群体事件的调查，还要赶紧查明魏跃进那害群之马的更多罪证，以尽早回应人民群众的关切！明天他也去岳屏看看。
    省委副书记费兴一看，省委哼哈二将要是都在岳屏守着，那么原本希望不大的调查，还查个屁！
    再说，新市长秦光南是自己人，也应该为他的走马上任，壮壮声势！
    于是费兴悠悠自责道：不知不觉有一年多没去过岳屏了！这次的群体事件我有责任啊，我这个管党群关系的人，对岳屏的关心不够！
    反正明天还没正式上班，我也到岳屏市去走动走动，与岳屏市的干部群众多交流交流下。
    赖为与楚陕北对视一眼，赖为的眼神是：这情况你怎么说？楚陕北的眼神却一片恳切！
    于是赖为接道：刚才费兴书记的自我批评很好！在这里我也要做个自我批评！
    以前厚书记在岳屏的时候，工作开展得还不错！于是我将精力更多放在落后地区，对岳屏的关心不够啊！居然有四年没去过岳屏了……
    这次，我也去看看。
    十三位省委常委，居然同时要来五位到岳屏市！昨夜接到通知的市委办，那可真是一夜鸡飞狗跳……
    半夜接到通知，早赶来等着的处级以上干部们，在大礼堂济济一堂！省市干部一到，便又是个冗长流程。
    今天发言讲话的人有点多，履新市领导五位，包括有位昨夜从京都紧急赶回来的人！省领导还有五位……
    午宴过后，勤政的省领导们大多只小休片刻，就在相关市领导的陪同下，高效开始工作。
    省纪委书记最先行动！连房间都没回去去了市纪委。
    无奈，他有三件事很急：
    王正清都上任了，立案调查的书面结论得赶快补上；
    事实证明郑清不是造谣，市纪委以造谣为由立案调查他，书面结论得赶紧出来！否则，万一再有群体事件，纪委系统就得背锅；
    那个有屠夫之称的市纪委副书记，也得赶紧处理！流出去的照片影响太坏，早处理干净就不会被动！
    而这三件事都有严肃的流程，也都要到纪委系统中归档，就算亲自盯着直接走流程，今夜都未必能完成！
    可书记省长的意思，三件事明天都要回应记者，以彻底将负面影响消除，也让潜在的群体事件消弥无形。
    ………………
    省纪委很快要处理的那个屠夫，此时却还在医院里。他是昨天上午终于赶回市里后，看一眼市委的情况，便一头扎进了医院……
    才30岁就当市纪委副书记的人，又怎会笨？昨天早上郑清被救走前，被记者们全景拍摄到其惨况……
    他当时就五雷轰顶！
    尽管他这次办案其实很文明！尽管这是这年头，几乎全系统都心照不宣之事，可抓没被抓到就截然不同：
    那个审讯室就是个很正常的配置，谁来主持都起码会采取这种文明方式，业内叫审讯技巧与技术手段！也是大家平时展示工作能力之处……
    特么的！被抓现行，照片流落民间却就能引起公愤！那就叫不人道的虐待，叫事实上的刑讯逼供！
    这都已经不算违规违纪了！若是哪个有能量的人，硬要往重里整他，还可以将他入刑！
    这口锅他真背不起！
    心焦地等老百姓终于走后，他以最快速度奔赴市委，他执行的可是魏书记旨意，也只能向他求救！
    可到市委一看，魏跃进这狗日的王八蛋！怕是自己都要进去了……
    这下可坑惨了他！强行忍住想哭的冲动，命令自己冷静！他便想到现在能救他的，这世上已只有一人！尽管这人……此刻应当是恨透了他！
    屠夫立刻指挥几个同病相怜的心腹手下，开始迅速行动：
    去电信局将魏跃进打进羁押点的所有电话记录，打印出来；
    将几天来所有文明审讯的细节，全程复原后记录出来；
    各自找出自己社会关系中，有能与郑清说上话的人出来！再去买最好的营养品、鲜花过来。
    于是，尽管这些人年都没过，连续轮班奋战了五天五夜，早就身心俱疲！却都强打起精神在分头行动。
    理解万岁，要多看其挨打之时，老盯着别人吃肉看，就是真不理解！
    屠夫赶到医院时，郑清当然还在昏睡，在一旁照看他的人屠夫认识！那是市里着名的马公子。
    看着作色要发作的马文滔，屠夫赶紧笑容满面地解释：
    我绝没要为难郑书记的意思！
    只是尽管清楚郑书记是清白的，但一是上命难违！才接下这个操蛋的审讯；二是案子毕竟还没结案，我们还有责任要照看好郑书记。
    马文滔这才冷着脸没赶屠夫走，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于是，屠夫一边大献殷勤一边冥思苦想着：谁能搭上马公子的关系？
    终于让他想起有个因为不学好，一直让自己很嫌弃的外甥！
    去年自己教育他时，不争气的东西还很骄傲地顶自己：马文滔是他亲大哥！人家老子的官可比你大得多！
    屠夫有意试探着说起自己外甥，果然马文滔的面色立刻和善起来……
    马文滔当然给那人的亲舅面子！这几天，他可替马文滔办了不少事！就在此刻，还正在担负着重要任务。
    而屠夫此刻却立刻激动地觉得：原来，四个姐姐的那么多外甥里，这个外甥才最有出息！
    有了这层关系，距离很快拉近！屠夫一边极力巴结马文滔，一边向其大倒苦水！并将这几天来的情况如实陈述：这可不能有半点隐瞒，因为郑清与马文滔的关系这么好……
    好在马文滔是局长公子，以前又是混混头子，对这年头的审讯行情透彻得很！所以反而有些同情屠夫：
    这么大的压力下，能坚持一直这么“文明”的审讯！现在却必然有口巨锅得他来背起来，倒是真有蛮冤枉。
    马文滔不免诧异起来：“你可是有名的屠夫，是魏跃进提拔的人！在魏跃进巨大压力下，你说的是真的？”
    屠夫当然不会说，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一开始就给他打过招呼，于是他从一开始就很怕出什么事。
    屠夫正色道：“郑书记可是为我们市作了杰出贡献之人！一身正气的郑书记又怎会是坏人？我打一开始就想着敷衍，但魏跃进盯得实在太紧……”
    马文滔本性纯善！而他不但有堆事要善后，还有大姐初十就要出嫁！心想：让此人来照顾昏睡的郑清，倒会比谁都更尽心尽力……
    于是马文滔成全他，并留下联系方式告诉屠夫：等郑书记醒了就联系自己，他会过来帮着说几句好话！
    这可把屠夫激动得无以复加……
    郑清睡得很香，屠夫不眠不休服侍得很是周道！不过他这也太能睡，让屠夫心中很是焦虑！可也丝毫不敢有半点影响到郑清的想法。
    一天一夜来，郑清迷糊中醒过四五回，但全是起来解手，或漱漱口吃点东西又睡，全都在当屠夫不存在。
    其实，郑清第一次起来解手时，看屠夫一副服侍祖宗的神情！便已想明白屠夫在打什么主意，这事他就算迷糊着也不难懂：
    自己迷糊中被人冲进来的所救，其中肯定有记者；而魏跃进肯定自身难保！这狗日的这是在求自己原谅……
    让这狗日的好好当孙子也不错！这样，自己还能睡得更香。
    第二天清晨四五点的样子，屠夫终于熬不住，伏在病床沿睡过去！而郑清这时却醒了……
    躺在床上的郑清想了很多！
    看面前这狗日的，不用问也知道这次自己这方很成功！但他知道其中有两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杨正明那个案子纯属运气太好；突然发动全部力量的自己，给了厚援朝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下次面对姓厚的，就不可能做到让他完全措手不及；而运气这东西也很不靠谱！
    想到厚援朝就想到他养狗。
    于是郑清虽然对眼前这家伙没半点好感，此时却在想着：能不能学学厚援朝，自己也养一两条狗？
    眼前这家伙！现在肯定特别愿意给自己当狗。关键是这家伙除了冷酷，除了审人时太奸诈！其他方面为人怎样？这得找人先了解下。
    屠夫尽管六天六夜都没休息好，早上八点不到也醒过来，毕竟心中还在煎熬着！
    一看郑清收拾利索端坐一旁，正冷眼旁观自己！屠夫倒也知情识趣不主动说话，而是开始默默服侍祖宗。
    此刻无声胜有声！
    郑清早上时也早有过回想：
    其实前几天在羁押点，除了他们系统的常规手段，除了这家伙高明的心理战，他倒是真没太过分之举！
    这一天以来，这家伙聪明地默默做着一切服务，从不多嘴多舌，倒真是个干纪检的人才！纪委很重要啊……
    于是郑清面色和缓起来，主动询问外面的情况，屠夫早有准备！将自己不断派人打探的情况，层次分明重点突出要言不烦地汇报明白。
    然后，主动向郑清恭敬地说明，他与马文滔的新关系，再请郑清看看是不是要将马文滔现在叫过来？
    这个当然！省里的调查组今天要来，郑清自然要问些私密事。
    马文滔十点才来，关门谈了两小时才走，屠夫化身忠诚卫士，在外面门口站了两小时岗！
    马文滔走后，郑清边享受屠夫准备的美味，边突然无意地给他最后考验：郑清很和气地说，理解他们的不容易！放心，不会有事！除了那个打自己耳光的家伙，需要清除出队伍！
    屠夫先是一顿恳求，郑清不为所动，甚至开始怫然作色！屠夫又开始替那人哀求起来，郑清勃然大怒！
    最后，屠夫愤然而起，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大骂郑清不通人情……
    郑清这才认为此人有情有义，值得尊重，也值得保他毫发无损！
    于是，郑清的团队里，从此又有了员来自纪委系统的干将。
    干工作，大家都不易！
    ……………………………

 第189章 恶名

    郑清一边写着羁押点中的情况说明材料，一边与屠夫闲聊着。
    对屠富这个名字他很有些好奇！这同志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屠富就郁闷，他出生时他母亲在食品站工作，父亲是个差点打成右派的教师！
    所以，母亲觉得父亲取的什么屠文兴这名字太差劲！不如就叫屠富，她老人家觉得食品站杀猪的屠夫，都比臭老九强得多……
    因为这个名字，他后来在纪委工作时，都时常让外面的朋友取笑！不过，也给他带来了好运。
    三年多前潘世杰刚上任市纪委书记时，时任市委副书记的魏跃进，跑来给他打气站台！
    作为市委的老同志，魏跃进对市纪委里的干部们，那种谁是谁的人的情况，可比潘世杰有数得多。
    魏跃进从花名册中将毫无其他背景，全靠工作踏实的屠富挑出来，对潘世杰说这个副科级干部不错！然后当众召见他。
    勉励他说：“年轻人干工作就该有股虎劲！就该踏踏实实、名副其实！”
    屠富同志要如何才名副其实？大家当然全听懂了！从此纪委里大家称呼他时，都特意将屠富叫成屠夫。
    想起老母亲当年取名的原因，屠富便默不作声听之任之！再加上凡是贪官污吏指派到他手上后……他拿下做成铁案的速度，可比其他人快得多！
    屠夫的恶名就此不胫而走……
    屠富看郑清被逗得哈哈大笑，就没好气地说：“郑书记你莫笑！你的名声比我还烂！这几天因为要审你，我们做外围调查的时候……”
    “发现你在山江有个名声很响亮！很多干部私下可都叫你郑屠！说你将乡领导屠了一茬，将县领导屠了大半茬！与你搭过班子的杨正明最惨，倒了八辈子霉才碰上你！大概率是会吃粒花生米……”
    “现在，市里你又搞倒魏书记！估计你这郑屠的名声，会彻底坐实！”
    老子居然有如此恶名？
    郑清开始有些郁闷，继而想到一句箴言：誉满天下者，必谤满天下！
    心下释然！手上不停写着官样文章的说明材料，随口问屠富：“你对屠夫的恶名很在乎？”
    屠富低下头，黯然说道：“原本根本不在乎！可后来在魏书记强逼下，整过两回问题不大的干部后，就对这恶名敏感起来，很在乎！”
    郑清放下笔，面容严肃起来，想抓住机会敲打下他！敲门声响起……
    原来是省委调查组来了。
    阵容豪华！省政法委书记带队，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这四人是所谓群体事件调查组正副组长！
    单人病房并不大，进来四人后都有点没地方坐，陪同的马小民都只能站在门口，外面还站着一些人。
    四个大领导进来后，倒是没说调查群体事件这茬，每人提着一个花篮，似乎只是来探望病号一般！
    这些半年前郑清碰上，全都会爷爷伯伯乱叫的人，现在跑来调查他！看来，他们是想先礼后兵的要点脸。
    不多时虚情假意完，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便请郑清换个地方！政法委那家伙也说他问过医生：随时可出院！
    出你麻痹的！
    郑清知道他们连虚情假意都不想！因为年前那封信里，自己已将他俩排进十狗！名单上位列第三第九。
    现在十狗之首魏跃进就要进去！他们对自己还能虚情假意满面春风，也是真难为他俩！
    郑清不会惯着他们：“哪个医生说的，你叫他过来签下字！我一身旧伤时常昏厥，至今都没给我查出病根，这当起狗来！倒说我可以出院？”
    事情立刻就僵持住了！
    要调查可以，要询问也没问题，但郑清就是不肯出院！
    他一个时常昏厥的人，哪个医生来签字负这样的责！况且马小民还在边上一言不发……
    至于在病房里问郑清？问一年他还是一句不知情！这几天他被关到羁押点是事实，凭什么知道外面事情？
    爷爷辈的政法委书记不得不出来说服：说什么调查先从郑清开始，那是为他好！其实外面那么多线索，一样能很快查明真相！
    不忍心郑清这么年轻就犯下大错！现在说还属于主动坦白，他们这些看着郑清成长的人，是在挽救他。
    郑清想直接吐这老东西一脸！
    口中先诚恳谢谢他们的好意，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说昨日，是人民群众自发前往市委揭发并监督组织，来清除个别害群之马！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义举！
    有何不良影响？为何要调查？
    难道是因为还有隐藏更深的害群之马！有人这就心慌了吗？
    而你们作为党和人民的高级领导干部！没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吗？
    大张旗鼓调查人民群众的义举，你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郑清这下完全是撕破脸的说法！
    场面一下子就失控起来，因为这些尖锐问题直指核心，让他们脸上都挂不住，包括一直没作声的申明权。
    公安厅那条狗顿时疾言厉色地呵斥郑清：上级机关的任何决策，都有面向全局的通盘考虑，不容置疑！
    任何事物也都有其两面性！
    我们不否定昨天群体事件，其直接而短期结果是好的！但群众们，有更恰当表达诉求的方式！任何阴谋煽动、组织群众围攻党政机关的行为！只要存在，都不能被允许！
    都已经撕破脸了！郑清哪会惯着他人模狗样，疾言厉色训斥自己？
    “你说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包不包括看上去正义凛然人模狗样，实际给坏分子当狗的东西？”
    “调查？究竟要调查什么？尽管我对昨天的群体事件毫不知情，但我认为即使存在某些因素，都不应大张旗鼓调查，而让人民群众寒心！”
    “何况你们说，群众有更恰当表达诉求的方式，那你来告诉我是什么？年前我就给省领导们写过信！指出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在坊间传言厚副省长养狗！对此我建议省委成立调查组，先调查那所谓的十条狗！”
    “结果怎么样？坊间传言的十狗之首，却先将我关起来调查！而在我被调查期间，他还是被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给先揭穿了其本来面目！”
    “上级调查十狗了吗？人民群众说的另一条狗！居然又在我面前吼叫，又要调查我！厚副省长想干什么？”
    郑清的说法太恶！省政法委书记原本和善的脸，闻言已如黑锅！
    他只看一眼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然后从房中拂袖而去！而那家伙则冲外面怒喝：“进来、带走！”
    立刻冲进来几人要带走郑清！
    不过，马小民阻挠道：“带走一个并无任何证据表明，是任何犯罪嫌疑人的病人，于法律与程序都不符合！”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又冲进几个市局警察，拦在省厅警察之前，他们要求省厅警察出示合法手续。
    顿时，现场开始剑拔弩张！
    常务副厅长勃然大怒！
    怒吼：“岳屏市局的警察，还是不是人民警察？竟敢公然对抗上级机关，你们还听不听党指挥？”
    马小民却毫不示弱：“岳屏市的警察当然是人民的警察，所以才会坚决维护人民的合法权益！岳屏市局的警察坚决听党指挥，所以才坚决维护党和国家的法律与程序！”
    省委政法委书记此时又回头走到门口，冷悠悠地对马小民说道：“我现在以省委政法委书记的名义，以省委调查组组长的名义，要求带走郑清同志配合调查，马书记同不同意？”
    马小民正要开口，郑清抢先回答：“作为高级领导干部！您应该率先遵守国家的相关法律与程序，而不是以权压人！作为公民，我同意接受询问以配合调查；作为病人，我有拒绝离开医院的权力！请您记住：权永不大于法！邪永不胜正！”
    “郑清同志！你说省委派出的调查组是邪！？你说调查组没有带走你到指定地点，接受调查的权力？”一旁的政法委副书记冒出来，阴森森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不接受你的断章取义！我是说……”郑清正要纠正过来，话便被打断。
    “你是说什么？你是说你欺骗组织，健健康康的你一身旧伤、时常昏厥？还是说你参与策划组织了群体事件，所以不敢接受组织调查？”
    “我没有欺骗组织！我突然昏厥是有证据的，昨天在羁押点就突然无端昏厥过，羁押点的同志们都可以做证！我从没说过不接受组织调查，开始你们的问题我都在回答。”
    ………
    就在双方警察对峙，而双方鸡同鸭讲地各执一词的唇枪舌战中！其实，郑清与马小民已渐渐应接不暇……
    此时恰好省纪委书记来了，原因当然是调查市纪委工作人员，之前的违规审讯问题！但他却顺口说了句：
    若非抓捕罪证确凿的犯罪分子，而只是正常的询问调查。那么，病人的确有就在病房接受询问的权力！
    省纪委书记这句话，等于是给双方的各执一词给定了性。
    而其实省调查组的几人，一开始也没想过强行带走郑清调查！
    原本，这几人也没打算能将郑清直接突破！只是抱有点幻想：那小子还有没有以前那么乖巧听话？
    所以他们想先单刀直入试试看！若是本来就肯定会阻力重重的调查，能靠着突然的或蒙或吓，而将郑清带到他们准备好的审讯地点去……
    那么事情反而就简单了！
    但他们没料到，郑清对他们这些先礼后兵的高级干部们，居然没留丝毫情面地说话句句带刺！
    在那么多下属面前的大庭广众之下，被小年轻的暗骂得如此不堪！他们这才被激起真火，想着就算是以权势压人，也要强行将人带走再说！
    可是省纪委书记这家伙，却在关键时刻出现！其实只要他的人出现后，说不说话都已不重要……
    因为调查组的权势，此时已起不到作用！而这里又是市局的地盘。
    见是这局面，调查组一行倒是很快便走了，再待下去纯粹浪费时间！不如赶紧从其他线索和地方着手。
    可是他们不知道，郑清对面那几间病房，里面都有鬼！
    …………………

 第190章 做出结论

    这年头的制度建设，虽相比后来只算飞快进步，不断健全；但权力制衡相比多年之前，已有相当大进步！
    并非不知内情的吃瓜群众，所以为的那种对上级无条件服从！地方又不是军队！军队还有派系呢。
    也并非你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除非你拥有捧上台面，就能冠冕堂皇收拾到人的东西。
    比如说这次行动……
    就在大领导们直指核心，明着直接对付郑清时，其实调查组派了另一队精兵强将，早就暗渡陈仓地直奔山南乡！
    这是调查组昨晚制定的好计划！
    由省厅一名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处长，带八名忠诚可靠、业务素质过硬的好同志，凌晨三点多从省里直接去山南乡；
    市局主管治安的牛副局长，会带四名可靠同志，在新山南大道的路口等着他们，一起前往群体事件源头。
    这个计划还是很不错的：
    此次调查最大的阻力其实就四个人——霍家红、马小民、王正清、郑清！但下午之前，他们都在岳屏市。
    而以山江县公安局长，才刚升职正科级不久的身份！都不足以胆敢在省厅、市局领导面前扎刺？
    又何况山南乡一个小所长！
    于是，这十四名专业警察便可以排除干扰，直接从源头展开调查！顺着蛛丝马迹的线索，一路往上！最终就不愁找不到始作俑者的实锤。
    所以，省调查组大领导才会在郑清病房中，如此舍得花时间瞎折腾！那是在围魏救赵吸引火力与目光。
    所以，省政法委书记在病房中，语重心长地说是在挽救郑清，倒也有一丝真诚！他与郑清又没私仇，以前还很熟很喜欢这小伙子！
    明知另一队精兵强将，必然会快速将源头山南乡翻个底朝天，最终郑清还是跑不掉，何不主动坦白？
    也因此，当郑清如此不留情面地恶语伤人时，他是真的恼羞成怒！
    这小王八蛋还真是太不识好歹，看我们会怎么收拾他！看那队精兵强将找到证据后，他还怎么说！
    可是，省政法委书记眼中的那队精兵强将，他们才刚进入山南乡那条山南大道上，就遇到麻烦了！
    原来的信息是说：平整宽阔的山南大道半幅路基已完成，正在铺混凝土路面，也是分开一条条车道铺设。
    可今天进入山南大道没多远后，却发现他们在瞎搞瞎施工！有一段道路，居然在很不科学的满铺……
    此路不通！
    好在市局牛副局长还算熟悉情况，赶紧带大家走原来的那条土路！
    可是，从弯弯曲曲的土路进去，还没走一公里！居然有台工程车坏在路上，将原本就不宽的土路，硬是给堵得严严实实！
    特么的，邪门！省厅有个警察对车辆维护很谙熟，于是跑去看看情况！倒不是玩诡计套路，是真坏了……
    时间很宝贵！若在这被拖住，巧妙计划就要泡汤！等那几个有能力干扰的人知道情况后，原本就会有重重阻碍的调查，可能就更寸步难行！
    于是，领导们放下身段对工程车司机恩威并施！一边是给钱弥补损失，一边是妨碍公务要处罚人……
    好在司机很淳朴，随便收点钱便找来七八个山民，与十四个警察一起，硬是把工程车一点点挪出土路。
    警察们长吁一口气走了，司机也满意的笑了：任务是拖住一小时，收了钱还硬是多搞了半小时，要得！
    省市干警们发现：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奇差，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这条倒霉的土路上，他们一路居然挪了四次工程车，人都差点累成了狗！
    还好山民们都很淳朴，随便给点钱，就能热心地跑来一起推车抬车！车辆司机对警察也很敬畏，只要和他们一提要求，都会立刻照办。
    可即使如此，到山南乡时也已是中午！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干警们很敬业！拿出饼干干粮，就着冰冷的瓶装水随便对付几口，就直接进村民聚居点，开始走访调查。
    可是马上，又碰到了难题！
    村组干部跑出来说，这里的规矩是：凡是警察进村调查事情，必须有乡派出所的名警带领着！
    因为山南乡治安环境复杂，深山老林里的潜逃犯什么警服、证件都能搞得到！所以我们村组干部，便只能是认脸不认服装，更不认证！
    特么的，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再说了，警务系统办案原本的规矩本就如此！很少有不通过当地民警的带领，就直接在地方办案的情况！除非遇到特殊情况。
    可这本来就是特殊情况……
    于是，领导又很疑惑地问：这个规矩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村组干部自豪地答曰：这是去年郑书记定下来的！而且不单是警察，任何陌生人想走村串户，都得先到派出所开出证明，申请协警陪同！
    自从严格推行起这条规矩后，山南乡的治安状况马上就好很多了！这不都已好几月，没见着骗子与流氓……
    这话听了就让人来气！
    合着，自己这一帮辛勤的干警，现在成了骗子、流氓？还有，不是因为郑清那家伙，自己还不会才正月初六，就凌晨辛苦地跑来这破地方！
    但没办法！干警们还是跑到了乡派出所联系，然后命令乡所配合省市的行动！可是，居然没用……
    那个乡派出所所长来虎，根本就不吃这套！硬梆梆要求他们按程序来，得先与县局联系！
    省厅处长拿出领导的威严，边掏出证件扔到来所长眼前，边以上级的身份厉声喝令他执行命令！否则，耽误了省厅的公务，要将他就地撤职！
    来所长的回答，却能让省厅处长吐血：听说省城假证团伙很猖獗，假证能做得比真证还真，所以您的证件我不看。乡所穷！没专业设备辨别。
    市局牛副局长一看，这特么的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要求给县局打电话，来所长这个倒是没拒绝，不过乡所穷，要按公用电话收费……
    牛副局长留了个心眼，打给县局的值班电话里，要找的都是跟他相熟的副局长、政委，可是一个都不在！
    牛副局长不知道的是：值班人员今天很留意来电显示，凡从山南乡那片的来电，局里除了局长谁也不在。
    牛副局长不死心，又打了两个相熟的副局长家里电话，情况是：有任务！一早就上班去了。
    在这没有手机，连电话都不是每个办公室都有的年代，牛副局长这才很不情愿地，直接打周局长办公室电话！电话倒是一打就通……
    可周志军那个狗日的！他硬是听不出牛副局长的声音，周局长诚恳地说：尽管我隐约有点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现今骗子太多，你还是到县局来露个面刷刷脸，县局将全力配合！
    言下之意，特么的你们早干嘛去了？到老子地盘不和我先打个招呼！现在才想起来了？回头走程序！
    省厅的处长与牛副局长紧急商量后，决定兵分两路！处长带其他人强行进村，牛副局长去县局走流程。
    牛副局长一路风驰电掣往县局赶，他知道处长那一路会走不通，他还知道此次计划基本无果！可他没法，谁让常务副厅长是他老领导？而这计划就是由他老人家制定！
    果然！处长他们悄悄进村后，又是陪笑又是递烟，想找村民们谈话。可村民一脸警惕地看看他们，没见村组干部带领便连烟都还回来，不抽！
    这还不算，很快陆陆续续有民兵、联防队员赶来，梭标、棍棒都带好了，还有鸟统！看这架式，处长当机立断快速辙回乡派出所！
    他们是来调查群体事件的，可不是来制造群体事件的！真要搞出群体事件，并引起人员磕着碰着，违反程序的他们，乌纱帽都得掉！
    处长心说：特么的！怪不得省厅文件中，说什么全省有名的三不管地带，治安状况出现了极大的好转！
    当时，大家看了都当吹牛逼的笑话！省厅从没听说过那三不管地带，搞了啥任何的行动！这怎会可能？
    现在处长信了！特么的，陌生人若没派出所的民警或协警带领，根本都进不了村！这流窜犯又如何藏身？
    处长恼怒之余却心中暗暗服气：是啊！真正好政策不是劳民伤财搞大运动，而是从源头上润物细无声！
    无功即是大功！就如这山南乡所一般，哪还有案可破？有小偷可抓？
    当然，这也是山南乡有钱后，针对治安顽疾的无奈之举！但却是比任何大运动，都要更有效的根治之法。
    …………
    傍晚，从山南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终于跑了个来回的牛副局长回到乡所！此时，省厅的处长却刚接到省调查组电话：
    收队！省调查组的调查已完成，并且经认真研究，做出结论：
    正月初五大批村民前往市委，揭发害群之马魏跃进的行为，是村民们过年走动时，相互交流而引起激愤！从而自发前往并聚集的良性行动。
    辛苦了一整天的省厅处长，与牛副局长两人听了这个电话后，既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又很不甘心！
    长松一口气的原因是：作为从业多年的干练警察，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种调查的阻力会很大，大到有可能根本就无法查下去！
    不甘心的原因是：这种群体事件谁特么的，都知道绝对是人为操纵！若查出来就是性质恶劣的事件，便能牵扯腾挪出几个好位置……
    调查组怎能匆匆做这样的结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结论，还的确是调查组很认真地研究，很有大局观的反复权衡后，才做出来。
    ………………

 第191章 我们觉得不能不揭发！

    看上去，这省委调查组那几个领导们，似乎有蛮蠢！
    就一个明面上不可能成功的带走郑清，另外想当然的暗中派出十几个所谓精兵强将！直奔源头一举成功？
    不，不不！那就太小看他们了！
    怎么说，他们也是抓人整人玩了一辈子的老人！若就才这两下子，就算想给人当狗，那都没人收！
    其实，他们昨夜当省委常委会宣布成立调查组后，省政法委书记便马上发号施令！挑选的也都是他们这一系的精兵强将，来担当大将！
    连夜开会研究案情，决定要以快打快地给郑清他们一伙，予以措手不及的雷霆一击！根本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即使反应过来也应接不暇！
    政法委书记挑的三员大将，两个是厚援朝有名是凶犬；另一个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那也是他们一系里，对前老大王润民最忠诚的申明权。
    三人通过对案情分析，指出其实有几个郑清团伙难以弥补干净之处！
    首先，将郑清抓进去，在先进的审讯手段下！让他全招出来最省事，这事哪怕是傻子都知道，那些事情全在主要策划者郑清肚子里装着！
    其次，山南乡刁民是个关键突破口！几百上千人中，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刁民知道什么？只要不受到干扰的一哄一蒙，想要的东西不就全有了？
    另外，那么多刁民同时自费跑去市里？哄鬼呢！他们的交通、住宿是谁出的钱？又是谁组织解决的？
    还有，据说现场数万张照片！那么多照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个印刷机构印制？是谁经手？只要将这个关键人物找出来，问题将迎刃而解！
    最后，特么的，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过年！突然那么多无赖记者跑来岳屏市！幕后是谁在组织？
    这种人大多最没骨气！威逼利诱收买几个不就行了？找出这个幕后之人，整根线也就能顺藤摸瓜破案！
    分析出这五点后，政法委书记当仁不让地选了第一点，这个最没可能成功的事，却是最吸引火力的点。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作为厚援朝最有名最厉害的那条凶犬，又有着一两年后接位公安厅长的诉求！
    那可是件需要厚家大力支持……
    当即叫嚣着，公安厅最专业，所以自己要干最难的两件事！于是，他选了山南乡直接突破，与搞定记者！
    另外，还友情设立个秘密审讯点！不管其他哪点上能有收获，都直接抓人送到那个审讯点来！他保证以公安厅的专业素养，半天内突破！
    申明权紧接着跟上，领了个查食宿这条线的任务！他是这样想的：
    这食宿问题，就是个谁都能想到的事，以小家伙的精明，应该早处理干净了！认真去查查倒也无妨。
    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在四人中最没实权，自然是最弱势的那个！当然也不会去跟其他人争，就领剩下的，那个大海捞针找照片来源的任务。
    这样，五个核心任务落实到人！而只要哪一点能取得进展，郑清自然就能顺藤摸瓜地被抓住！
    而且，除明面上吸引火力那事，其他四件事，可是由三个在全省都神通广大的人，在突然地同时进行！
    常务副厅长散会前恶狠狠地说：
    这个小王八蛋！老子就不信他什么都处理干净了，明天在岳屏市干部大会的，这个最有利的时机下！我们同时动手，我就不信抓不住他！
    计划很完美，阴谋也很险恶！
    头两件关于郑清与山南乡的事，就不再说了，那个查食宿这条线索的事，也没多大说头：本来就让王正清与马文滔处理得基本干净，再加上是申明权这老头，在指挥纪委实施……
    那省纪委的人还能查出啥？
    第四件找照片源头的事，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这次可是发了狠！因为他也很眼馋公安厅长的位置……
    当夜，他从全省各地市里，那些会给他面子的市局中，紧急抽调近三百警察！要求：明天上午九点，赴岳屏市一中紧急集合，执行秘密任务！
    他才懒得搞什么大海捞针！
    他要向厚省长、向厚家展示自己强大的工作能力！他的思路很简单：
    突然、全部、不留死角地将所有岳屏市与山江县的，所有能大量洗印照片的老板和工作人员，全部“请”去寒假中的岳屏市学校中，集中审讯！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比常务副厅长搞的狗屁审讯点，肯定要更有说服力！也更能突破犯罪分子心理防线！
    他觉得：这次他能拿头功！
    第五件事，常务副厅长采取的思路有相似之处！不过毕竟那些人里有一些名记，所以他只能做得很文明：
    首先，他一个电话让牛副局长，紧急包下一两家偏僻点的宾馆，花钱将所有闲杂人等清理出去；
    其次，他又找厚副省长的另一条狗——邻市的副市长兼市局局长！要求他明天带八十名便衣，去岳屏执行与厚省长有关的秘密任务。
    最后，他派人取三十万现金，明天上午送到岳屏市指定地点。
    逻辑就是：有大案需要记者们协助调查！协助得好的人，就请他们随便写篇狗屁文章，给一万元润笔费，总之钱拿得没后遗症！大家都懂。
    协助得不好的记者，那就在宾馆里让他一直协助调查！还会有各种套路等着他，这些见多识广的人，懂！
    请问记者怎么选？人人都硬吗？
    所以，常务副厅长甚至于觉得：这搞记者的事，比起山南乡那件事，他能更快出工作成绩！也更稳！
    大年初六上午，第四件事雷厉风行的先开始起来！
    按照政法委副书记事先制定好的行动计划，各市赶来增援的干警们，统一拿到属于自己的具体行动目标，并每组贴心的附赠一张地图！
    顿时，近三百干警们如蛟龙出海，一长溜警车从市一中鱼贯而出，煞是威风凛凛！令节日中的市民很是侧目，发生什么大事了？
    十一点之前，这些先期开出去的警车，又不断从各个地方满载而归，全市有能力乃至有可能洗印照片的地方，那些老板与员工都倒了大霉！莫名其妙被“请”去协助调查。
    好些小打印店与照像馆的老板，甚至于还在家里招待客人，也被毫不客气的“请”走！
    将手铐晃悠着，话说得很客气：只是请你去配合调查，您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学校里开始频频鬼哭狼嚎起来！大部分是吓的！干警们来自不同的地市，相互之间肯定会有所比较！既然来了，有枣没枣也得打上两杆不是？
    另外，要是狡猾的犯罪分子，从自己手上溜走了，那丢人可是丢到全省去了！所以一个个全都拿出看家本领，文明审讯！
    言语上的谆谆善诱、苦口婆心就不说！那比如抓一把头发帮人整理下发型；针扎两下振奋下精神；胸口垫本厚书捶两拳，让人喘气顺畅点……
    在这样的文明中，在此起彼伏的悲歌中，收获确实还是有一些：
    比如谁痛哭流涕的悔恨着：不该看隔壁家的小媳妇长得好，趁人不在时，就帮人浇灌了几回；
    比如谁捶胸顿足的忏悔：不该看别人给的价高，就印了点老百姓爱看的，那种性科学科普教材；
    比如谁终于记起，大前年帮人印的证件文书，感觉上有点问题；
    比如谁实在记不起什么，冥思苦想后，记起多年前偷看过别人洗澡。
    ………
    五花八门，不胜枚举！
    但是，一直审到下午两点多钟，有关照片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昨天到了下午时，看见过的人倒真不少！却无一例的，在此之前都从未见过！
    第四件事虎头蛇尾地陷入僵局。
    而第五作事，也是一言难尽！
    说不成功，几十名便衣按事先掌握的情况一网下去，倒是捞着了十几家媒体三四十人！
    说成功，据反复做思想工作后，确认：他们这些人是真不知情！
    因为他们全是昨天听闻岳屏市发生了大事情，才紧急赶来的人！
    而之前就在岳屏市的，那七八家外地媒体的记者们，据说是觉得已经收获满满，留下来也没什么价值，昨夜就连夜走了！
    特么的！要抓的就是那帮搞事的无赖！怎么能走了呢？这些人太不地道，也太奸滑了！
    那些记者们真走了吗？并没有！
    不但没有，还就在市一中附近的制高点上，用肉眼或望远镜，全程观看着里面发生的惨状！心有戚戚啊……
    特么的！昨夜要不紧急搬走，那些被整得此起彼伏的惨号声里，应该还会多上自己？
    四江的政法系统太烂！四江政法委太黑了！特么的，一定要揭露！关键是，差一点就将老子都算计了……
    而此时此刻，全市所有突然祸从天降的，那些印刷厂、打印店、照像馆老板员工的家属们，正在正义“街坊”与热心“市民”的力挺下，渐渐齐聚！
    齐聚的家属与“市民”，形成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股大洪流将市一中团团包围；一股小洪流冲进关押记者们的宾馆，将其解救！
    然后堵住市委大院门口，请省调查组的领导们，出来解释！
    记者们牙尖嘴利，提出几个尖锐问题：“有人提出厚氏十狗，当天上午就调查郑清；我们揭露十狗之首，事实俱在，马上就调查关押我们，这是为什么？请说明原因！”
    “正义的人民群众，自发揭露贪官污吏的义举！为什么要成立调查组，是谁首倡？是谁害怕了？”
    “无辜的市民，善良的小商人！他们在家过年何错之有？何以无故被抓起来，无故遭受恣意殴打审讯？”
    …………
    与此同时，一份录音录像资料，也开始在网上流传起来，尽管此时的网络还很不发达，民众也没几个有上网的习惯！但足以传至相关部门、相关人士的耳目之中！
    这份录像资料，是从岳屏市人民医院传出去的！因为事情很不凑巧！录像资料的画外音是这样说的：
    昨夜我们几位媒体朋友，不知是何缘故，突然身体不舒服紧急住院治疗！原本经过治疗已经身体大好，正打算出院时，被堵在门口出不来。
    原来是省重要领导率领省委调查组，要到医院讯问一个病号！而那个病号就住在我们对面病房。
    出于职业习惯，我们从病房门的玻璃窗口，先予以无剪辑地录制！
    后来，讯问的内容，让我们实在很不敢苟同！媒体人的神圣职责，让我们决定先予以揭露！
    请注意：被讯问的那个病号，是昨天刚被关押审讯几天，由于身体原因导致昏厥住院的，一个基层干部。
    而且是一个极优秀的基层干部！我们不作评价，只列举如下事实：
    上任只有几个月，彻底改变一个着名的三不管地带落后乡的面貌；
    年底，该乡由之前超生最严重的地方，被评为省级计生工作模范乡；
    年底，该乡由之前全省生活水平最低的地区之一，被评为省级经济发展模范乡；
    年底，该乡之前存在的巨大水利隐患灾害，被彻底排除根治！于是，也被评为省级水利建设模范乡。
    据说该乡书记大刀阔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与贪污腐败分子坚决斗争，很是将一些官员斩落马下！
    而这次过年被关押审讯的原因，据说因其向省委写信：直指某副省长只养狗不培养干部！
    昨日，其信中的十狗之首东窗事发、应声落马！而今天，省里就来了调查组，调查的目标对象还是他！
    所以，我们觉得不能不揭发！
    ……………………………

 第192章 列席会议

    一切都是利益与实力！
    官场，对于新华夏干部们而言，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怀揣着理想信念！尤其是刚入行的时候。
    但是，若是在华夏古代官场中，几千年的情形说白了就一句话：一切都是利益与实力！
    自汉武独尊儒术以来，华夏主流意识的思想倒是蛮统一。儒生们为官之前，也很讲究儒家的仁政爱民！修炼，也从来也都是儒家的浩然之气！
    不过为官之后，自打进入那个污秽的名利场中！绝大多数渐渐迷失初心，虽然口中谈的从来是浩然之气！心中想的却从来都是自身名利。
    而名利的获取，又从来是以实力为前提！不管是硬实力软实力，名利场中大家看的就是你的综合实力。
    有没有例外？有！
    很有名气的就有三个：王莽、心学开创者王守仁、海瑞罢官之海瑞。
    毕生践行儒家思想的王莽就不说了！总之事实上给社会带来了灾难，自己也活成了臭狗屎般的反面教材。
    心学开创者王守仁，文成武就的他倒是难得！只是，后来还算不算儒家？总之他的门徒被儒生极力打压！
    至于海瑞？当官活成了去集市买次肉，都被百姓当个新闻，老婆孩子都活不下去了！即使是这样，若不是当时的张居正需要个精神标杆……
    官场哪容得下他那种异类？
    言归正传！此时省政法委书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正独自咀嚼着难言的苦涩：堂堂省委常委被教训得……
    省政法委书记叫韩书同。这次，他是真不想接下这破事，也是真不愿来岳屏干这个脏活！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想。
    于公，厚援朝如今越走越远越极端！郑清那小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早就开始只养狗不培养干部了！这种人将越来越成为老百姓之害。
    就应该坚决打击！
    于私，早些年经常在老领导王润民家，接触到的郑清这小家伙，真的是乖巧懂事得让自己十分喜爱！
    而自己的子辈都不太成器！
    于是从认识郑清这小家伙起，自己便有意让比郑清小三岁的大孙子，创造条件多跟在郑清屁股后头混！
    果然不错，连学习成绩都立杆见影一年比一年好！尤其是郑清在上高中那两年。这种少年伙伴关系一般比较牢靠！至今他们也都时有联系。
    孙子才是他老韩家的未来啊！
    郑清这小家伙能走多远不好说，但这小家伙的优秀却是不容置疑！
    万一，郑清这小家伙将来能有大出息！那么，自己家那小子可是那几年里，唯一时常出入王润民家，唯一给小家伙当小跟班的人呐！
    所以于私，自己干嘛要整他？
    可他不得不接这个操蛋的活计！只因两个无法逃避的原因：
    首先是厚首长，自己之前虽一直是老领导王润民提携，但上正厅时竞争激烈！厚首长就发了点话；而上副省级与位列常委，更是其一手操持。
    其次是厚援朝！四年前瞒着首长与王润民，让其妹妹秘密搞个公司！不但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拉进去，还从此将四个省委常委绑起来……
    那个利益很大，但有毒啊！
    而省委常委里，无论是副书记还是宣传部长、常委副省长，都没自己这政法委书记！来牵头调查组合适。
    所以，在厚援朝的指手画脚下，自己不得不接下这个差事，誓要给郑清一个教训！当然，厚援朝是要求尽可能得一棍子打死……
    自己这次的本意，是必须给郑清一个教训，但不要将他搞死！于是，自己权衡之后便点了申明权的将。
    与申明权私交不错的自己，当然早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原想着原则性极强的申明权，最多是在可左可右的事上放点水！让小家伙不至于被厚援朝那两条狗，硬是给按住往死里整！
    可是申明权这老东西……
    他这是将昨夜的秘密计划，给全盘出卖了啊！他怎能干这样的事呢？
    而小家伙郑清如今的实力，也太过强横！一旦知道计划，这出手就是毫无形迹地又准又狠、毫不留情。
    郑清他们的反击也太狠了！
    山南乡，差点就让他整成一个群体大事件！幸好那个带队的处长够老练、够隐忍而迅速，关键是够聪明！
    申明权负责的事，风平浪静；
    自己副手负责的照片之事……
    那个利欲熏心的蠢货！硬是将一次正常的调查，给搞成违法乱纪的运动式捕人、关人、审人，还虐待人！
    现在，有图有真相地传到了很多领导面前，那蠢货便属于：人为制造又一次民愤难平的群体事件！
    公安厅那条凶狗负责的记者……
    也是完全落入了算计！该请过去做工作搞清情况的记者，一个都跑了！不该请过去的几十名记者，倒是一个不漏地请过去关了半天！
    关键是那狗日的，所谓的文明却舍不得钱！一个劲对人家变相审讯，言语间极尽威胁之能事！最后发现“请”错了人，又没对人有半点补偿……
    特么的，摊上这种破事！无缘无故被人吓得要死，关了半天也没谈一分钱好处！相信只要是个人都会生气，又何况是那些牙尖嘴利的记者？
    郑清他们是真狠！
    就连没被请进去的记者，也好不到哪去！将他们安排在学校边观摩审讯，他们能不心有余悸的感同身受？
    特么的，说什么是学校边居民提供的照片！居民离那么远，照片能拍得那么刁钻那么专业？
    郑清对自己也毫不容情啊……
    得知自己今天要去医院，居然事先安排好记者住院，要抓自己把柄！
    特么的，那帮无赖记者讲得真好听！说什么刚好身体不行住院，还恰好住对面？有这么巧的事！
    那你们咋当时就能知道，对面那个乡书记的那么多事？
    自己出行，安保不会存在问题！负责安保的市局警察，事先便衣检查过那层楼每间病房，事中也是对面与两旁的每间病房门口，都派了人！
    可是特么的！居然就没事先发现，那三个病房记者的摄像器材；也没发现事中的一直在拍摄录像！真是侮辱了人民警察的名声。
    幸好当时没说太过分的话！不然，此刻的自己便已经完了！
    现在，那医院录像已发到网上，也就是让所有领导都能见到！后续关押记者，与大规模审讯印刷从业人员的事件，怕是正在上传……
    至于大规模愤怒群众，老子已让副组长申明权去应付好！
    首先，是他个老东西这次倒蛮清白！其次，事情就因这老东西给害成这样子！他不去谁去？
    这破事还真有点苦！
    本就不想来却不得不来，想教训别人，却办成自己的深刻教训！
    被书记、省长电话里指手画脚教训一顿不说；惊动京都，被相关领导训斥一顿也不说；就在前不久，居然还被恼羞成怒的厚援朝教训一顿！
    厚援朝这个狗日的！
    自从家里那不成器的东西，每年能从公司分一笔钱后，越来越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刚刚他还很没理智的说什么：
    哪怕调查组就要辙走，哪怕调查结论就要出来！结论上也至少要处分，那组织围攻党政机关的王八蛋！
    处分？这厚援朝怕是有毛病！
    现在这情况自己拿什么处分郑清？他已失去理智到没搞清形势！更没看清小家伙郑清现在的可怕实力！
    因为小家伙郑清，必然会借助这个机会，使他进入原本就算再官升几级，都很难进入的高层视野！
    狗日的厚援朝，也不想想郑清人在医院睡，外面就能发生那么多事？也没耐心听那录像中的画外音吗？
    人在医院里睡觉，外面能有条不紊的，见招还招地使调查组那么被动！本身就代表一种强大的实力。
    而录像画外音中，言语以简练而翔实的事实，将一个全面优秀的基层干部捧出，特么的是在说给高层听！
    原本日理万机的高层，不可能关注到一个很基层的小干部！哪怕这个基层干部再优秀，他们也没那么闲！
    但有了这次群体与舆情事件，高层可能会从此记得有郑清这个人！而小家伙现在才一个小小乡书记！那他将来的实力，又会变得有多可怕？
    可狗日的厚援朝！他居然要逼自己去强行、毫无依据地处分一个如此有实力，还极可能已进入高层视野之人！他怎么想的？
    他是失去理智了吗？
    不对！这狗日的是明知情势已很不利，他在逼自己向他表忠心！逼自己只能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凭什么？就凭他搞的那公司里，自己儿子每年拿的那笔钱？他厚援朝就想从此将自己当狗使唤？
    之前被各路电话训斥！让有些头昏的省政法委韩书记，通过关门独坐静思片刻后，终于将一切理清！
    同时，他便快速做出决定：
    我凭什么还待在岳屏市硬撑？
    迅速做出调查结论，迅速辙出去不好得多？至于调查组的负面影响？该谁的责任谁负！我撑着干什么？
    于是，韩书记马上出来致电赖书记，他韩书同要求迅速召开，正在岳屏的省委常委之紧急会议！岳屏市委书记霍家红列席。
    赖为本不想管这破事！
    可省委调查组在明面上，却是经他这省委书记同意后才成立！现在出了大乱子，不赶紧善后他也有责任。
    紧急会议中，围绕调查组辙留分成两派：赖为与哼哈二将三人赞同马上辙消；费兴独自坚持可以暂时辙回省城，却不能辙消；韩书同中立。
    韩书同这个调查组长居然中立！
    费兴反复看了几眼韩书同，这狗日的，却还是老神在在的坚持中立！那就只能一致同意辙消了……
    可这时列席会议的霍家红举手！他居然还有意见：
    调查组要辙消他持欢迎态度！只是辙消之前必须做出调查结论。
    否则，既不利于回应外面的群体事件，不利于回应舆情发酵后引起的京都关注！更不利于岳屏市基层干部们，轻装上阵干工作！因为谁也不知何时，这事又会被人拿来说事！
    于是，又引起争论！
    首先，几位大佬只是稍稍争论了一下：该不该现在做出结论？显然是该做出结论！
    否则，如何回应京都？费副书记你负责去回应吗？如何平息外面的群体事件？费兴你去负责平息吗？
    其次，结论该如何做出，就着实有点争论不休！这种落在纸面的东西，那可是要存入档案的！
    费兴想留个尾巴，霍家红却代表岳屏市基层干部，予以坚决抵制！
    他虽只是列席会议，可调查结论却是针对岳屏市的，其他几位常委认为他有权发言，有权参与辩论……
    两人的争论差不多持续半小时！此时进来有人汇报：群众越聚越多，需要赶紧采取应对措施！
    霍家红干脆不争论了，双手一摊请费副书记指导：调查结论出不来，外面又该如何应对？
    这样，调查结论才艰难出台。
    散会时，费兴狠狠瞪眼一言不发的韩书同！他算是明白了霍家红这狗日的，怎会被邀请来列席会议！
    ……………………

 第193章 都是利益与实力

    还是利益与实力！
    韩书同此举，便是深刻考量了利益与实力！
    再过两月就满57岁的他，如果不能一两年内当上副书记，从而再进一步的享受正省待遇！那就得先到人大政协去退二线……
    所以，什么是他最大的利益？当然是韩家的未来！
    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们反正就那样！至于能从那狗屁公司分钱？那是他在位上还会有！他退二线后，厚援朝会认得他那不成器的儿子？
    没见人家如何对恩深情重的老领导王润民吗？将人家宝贝得很的干孙子，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压着！
    韩家的未来，就在那越来越上进的大孙子身上！而大孙子还有个别人羡慕不来的发小大哥：郑清！
    郑清这次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原本就知道他很优秀的自己，都实在是刮目相看！何况借助此次风波，他已极有可能进入高层视野？
    虽说凶险莫测的仕途中，哪怕是最高层几位中有人看上他，那人都不能保证郑清可以走多远！但这么年轻的郑清身上，至少有无限想象空间。
    所以，基于这些深度权衡后，狗日的厚援朝逼他像狗一样表态，他便毫不客气地表了这么个态！
    当然！为了给厚首长留些面子，他这态还是表得有点策略性的！
    作为组长的他，会议全程一言不发，让赖为与霍家红去与费兴相争！
    赖为虽不爽，却不得不带哼哈二将去争，因为他也怕承担责任；霍家红只有感激！因为他得到笼络郑清的好机会，他又反正不怕得罪费兴！
    因为官场除非原本有过节，从来都是欺老不欺少！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小家伙郑清展现出来的实力，只要不是瞎子都会看在眼里！
    霍家红这猴精的家伙，还看不懂这样的好机会吗？或许老家伙赖为，此刻都说不定在想找个由头，见见那小家伙以示恩宠呢！
    又不能在台上干到死！谁还不需要考虑下自身晚景，与百年后子孙？
    名利场只有名利，利益是以实力为前提，而自身实力的具体表现，又更多是源于对人心的把握。
    韩书同这次就把握得很好！
    他并没有撕破脸，就将心中想做的事，全都做好！老油条赖为不爽却无奈地听从调派；费兴恨得牙痒却没辙；霍家红心存感激的出大力……
    官场精英荟萃之地，别的不多就是聪明人太多！韩书同与霍家红能刮目相看的东西，那其他人也一样……
    这是又一个利益与实力的例证，但事情得从林奇雄回京时说起。
    林奇雄是大年三十中午，就动身回京都！晚上便将八个发小约一起。
    在林奇雄精心准备的说辞下，小家伙郑清成了个多智近妖的妖怪！懂工程、懂企业、娴于营销策划、精于资本炒作、还识尽官场鬼域人心……
    说实话，那八位发小若不是冲着资产巨翻的事实，若不是冲着曾经老大的威严！真想喷林奇雄一脸。
    老大本事没长牛皮见长呐！
    发小，那是儿时难忘的情谊！可这么些年过去，很多事情还是有点物是人非……
    就说在座九人！说实话，按现今在社会上混的情况，林奇雄早不配当啥老大！那八人的情况是这样的：
    军方：大、上、中校各一人；
    央企：副厅、正处各一人；
    政界：市长一枚，已有两年的市委常委一枚，两年的县委书记一枚。
    说明白点就是按职位、资历而言，社会地位在他之上的有三四个。
    人性这玩意儿复杂，既会肯定有点感情成份，但更多还是现实动物！这点林奇雄当然懂。
    所以他看看发小们的神色后，便既没再想去说服他们，也没想继续忽悠他们！而是长身而起，肃容团团一揖，恳请他们暗中帮忙点小事！
    林奇雄这个举动，反而激起这八人的强烈好奇：那得是什么样的小家伙？才值得他们昔日桀骜的老大，能如此低声下气！
    众人止住林奇雄的继续恳求！纷纷先满口答应他说的暗中帮忙小事——林奇雄在他们面前不会玩套路坑人。
    然后，众人反而主动起来，纷纷向林奇雄询问小家伙的详情！
    可林奇雄只说郑清这次，是为救个曾打击他，后来和他并肩战斗的上级，而不惜自陷险境！另外，立志仕途又没家人的他，年后要出售股份。
    其余便再不肯多言地，自然切转到拜托他们的两件事上：
    一、默默无闻在京都快速宣扬一封信；二、不着痕迹找些名记尽快去岳屏，挖掘接下来肯定会有的新闻。
    众人一边满口应下！一边各自起了心思：那个如此优质的股份，各自的家族都不会嫌多！
    军方与央企的五人，还是很忌惮地方政斗的漩涡，暗中帮忙小事是可以，可不能为钱踏入深坑！
    而地方政界三人，则在考虑两个问题：看林奇雄样子是检到了宝，所以才如此不避深坑不遗余力！这宝到时能不能“借”用下？为了将来“借”用，又值不值得入坑？
    升迁的政绩压力都很大啊！
    于是，这些有情有义的发小们，又是很有自身与家族能量的人！很快就在京都开始默默行动……
    京都风声渐起，却又如春梦了无痕般润物无声！官场，大家都有会个必备的贡产人员基本修养：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
    而若有这样九个活雷锋，在各个聚会小圈子里，都在做着同一件好事！您以为京都的圈子能有多大。
    所以大年初三晚上，厚省长就发现京都刮起一股强烈的歪风，派人去探查又无迹可寻！
    真是见鬼了，这年头的雷锋都这么多了吗？
    大年初五上午，岳屏发生的事情迅速广传京都！
    林奇雄那三个政界发小，中午便心有灵犀的默默聚到一起，友情地分亨各自探听到的情报！最后心中默默地得出共同结论：
    郑清那小家伙是真的猛！
    怪不得林奇雄将他当个宝，原来今晚的省委常委会上，他就要升常务副市长了！他可是当县长还不到一年呐，这事便是最佳的说服力！
    因为他们几个可是很懂：
    再强的关系再深的背景！若没有能捧上台面，且事后经得起任何质疑的政绩！地方上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处级以上便不可能破格提拔！
    林奇雄破格提拔常务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到一年的政绩，经得起省市的任何质疑！是真正干出了大成绩。不管这政绩是偷、是抢、还是检来的……
    可要说别人他们还不了解，林奇雄他们太了解了！他一个刚从军营出来的大老粗，懂啥经济建设？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老大是真的白检到宝了，而那个宝物，也是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本事！
    三人都读懂了各自眼中的热切！于是那个市长站出来说：“我们三个和林老大，都是昔日兄弟！我的观点是只管默默做事，不争不抢一切随缘！”
    翻译过来就是：大家都想有朝一日向林老大借宝！但我们四个人是兄弟，所以不能争不能抢！现在宝有难，我们倒是可以去做点事……
    于是，下午他们便一起动身，傍晚便拜访了王正清！说他们是林老大的发小，老大还在京都很忙！但有些事他们来做其实也一样。
    王正清弄明白这三人的身份地位后，顿生久旱逢甘霖之感！当下边通知马文滔过来家中，边将详情告知。
    当了解所有详情后，这三个权力中心家中长大，又在地方上干了十几年革命工作之人！一番分析后，省调查组知道的五个容易出漏洞地方，他们自然也了然于胸。
    当即便开始查漏补缺起来！
    晚上十点，当申明权的确切情报，透过县纪委书记曹铁林传来……
    这三个自小顽皮的家伙，听完后交流下眼色，便一致决定要干票大买卖，给还在路上的林老大，与还在病房昏睡的郑清，送一份新年大礼！
    当即便迅速针对性地连夜做出布置！也针对性的分工到人：
    王正清明天上任，抽不开身也不便联系人手！那就连夜扫清交通与住宿的尾巴。这也是个不可能反过来地，针对性整出大动静的地方。
    马文滔去山南乡连夜布置好，然后回市里避嫌！因为山南乡！倒是个很容易整出群体大事件的地方……
    而他们三人，则一人负责一件事，就势而为地顺水推舟将事情往大里整！总体目标便是：
    让刚成立的调查组不得不散！不得不自打耳光做出结论！让林老大与郑清今后在四江，没人敢轻易招惹。
    这份礼很大！让事后得知的郑清很感动！心中暗暗决定：将来必报！
    因为当时的情况，唯有这三个很有能力，也很有实力之人的参与，才搞得出如此大动静！
    但这三个很有实力的人，处心积虑辛辛苦苦搞这件事的初衷却是：
    他们看上未来更有实力的郑清！于是要在郑清的关键时刻，先默默无闻的学一回雷锋！
    在医院马文滔说起这些的时候，郑清当时便想去对面病房，拜见其中一人！可马文滔说他们一年内，都不想见到郑清！尤其是在岳屏。
    事情还没结束，那三个无名英雄便走了！那可真是深藏功与名的活雷锋。
    …………………………

 第194章 期待需要回馈

    此次从一封请愿信到后来调查组，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郑清取得了里程碑式的大胜。
    不过，他一个小乡书记，能打败一个连省委书记、省长都很忌惮的副省长！不是郑清真有多厉害，而是阳谋从来都比阴谋厉害。
    郑清这次就是以舍得一身剐的勇气，孤注一掷地掀桌子摊牌：
    厚援朝，你个只养狗不培养干部的东西！别躲在背后玩套路阴谋了，来，我们来说道说道你培养的狗，以及你身边的好干部之事。
    阴私事切忌搬上台面，所以这本身就是厚援朝的七寸！
    但所有阳谋都需以实力为前提！
    就如围魏救赵时，你首先得有攻下魏都的实力；就如推恩令中，汉武帝可以提出来，别人却不行；就如挟天子以令诸侯中，支持者众的曹操可以，董卓就肯定不行！
    但孤注一掷的郑清，其实是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的！而没有退路的他，便只能赌一件事：
    他值得有实力的人暗中期待！
    另外，郑清在去年除夕夜，听王润民说过一段似有深意的话，他觉得很有哲理！所以一直记得：
    年轻真好！尤其是对于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轻人，这世上的大多数大事情，便是他们做出来的。
    先生坐而论道，少年起而行之！
    因为人到年纪大了后，见识倒是广博了，经验也极其丰富了，能力也毋庸置疑地更强大了！
    可是受过太多教训的这些人，胆子却不可避免的变小！总想着算无遗策地将事情准备到八九成把握，乃至于万无一失再动！
    可世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情？
    这些年纪大的人不比年轻人，他们拥有太多！大多数都曾或正功成名就着，他们害怕输也事实上输不起！
    年轻人怕什么！但凡有点成功可能，那干就完了！胜，或可从此搏得锦绣前程；败，也就是学点经验教训从头再来而已！……
    自入山南乡后，郑清时常记起。
    没实力的郑清，一开始就在赌！他赌自己会得到有实力之人的暗中帮助，主要对象就是林奇雄发小！
    他赌对了！不但是林奇雄几个发小甘当无名英雄，及朱娜默默付出！还有包括马小民在内，到后来的霍家红、赖为、乃至对方的韩书同，无一不是对郑清充满期待！
    他们都在默默付出与期待着，也根本不怕当无名英雄。
    到一定层面的人，行事讲究无声胜有声！比如今天的赖为与霍家红，若主动向郑清去透露便落了下乘！
    你若是个事后自己没办法弄明白内情之人，还值得期待吗？
    当日晚上，郑清便弄明白了所有内情！心情激动之余，也十分沉重！
    这次，他孤注一掷的胜倒是胜了，而且是大胜！
    郑清不用去想，也知此事过后，厚援朝的常务副省长肯定当不成！又能拖住他几年；而且明摆着还有一个效果，他在四江省的根基已动摇！
    但是，为了这次大胜，郑清已牢牢背负上太多期待！
    他打朱娜的电话，这次她在电话里语气很从容，只说了句：“为了我们，你还需要更加努力！”
    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找林奇雄索要他发小的联系方式，林奇雄说得很直接：“不用了！现在他们不需要你的废话，需要你时，他们自然会出现……”
    打霍家红书记电话开始没接，后来秘书接了说：“郑书记这阵子受苦了！霍书记让你现在保重好身体，干事业最重要！其他的都没什么……”
    打省委赖书记的秘书电话，两次后才接，想让他转达自己对赖书记的谢意，秘书却说不必了！赖书记从来都只秉持公心做事……
    只有与韩书同的孙子打电话，倒是一打就通，小韩子也特别热情特别粘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郑清打断后，想让他转达对其爷爷的歉意与谢意！小韩子也很会说话：“这有什么！爷爷不帮我大哥，难道还真去帮那个外人？”
    郑清想了想，郑重地打马小民的电话，马小民电话里的语气很热情，说的话却让郑清后背冒汗：
    “郑清，我们之间需要说这些吗？我可一直将你当子侄看待，本来就是一家人！有空要多来家里坐坐，你阿姨很喜欢你的！对了，初十的婚礼你就不要参加，干工作重要！”
    这是马文静主动说的，还是马小民自己发现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上的老丈人，知道自己与他女儿的奸情：一家人；不要参加！
    郑清怀着沉重的心情，有些无所适从的挂了马小民电话……
    努力的平复心情后，这才有空与师娘通电话。周红卫从政以来的成长真的很快！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有过多责怪！
    关切询问了几句后，师娘话锋一转：郑清，既然你已铁了心要走那条路，师娘劝你也没用！但是雯雯……
    雯雯想出国也想帮你管钱，这些师娘都可以不管也管不住，但你俩以后少见点面！这次，她昨天就非要来市里！就是我拦着没肯。
    郑清明白周红卫的意思了！
    既然自己与她坦陈过：自己心里只有朱娜，却还与马文静有不道德私情！当然得打破雯雯的其他念想。
    于是郑清回答周红卫道：我这阵子在市里还有些事！乡里的事情…还得麻烦您与乡长多看着点……
    放下电话的郑清心中一片凄凉！在羁押点过完春节后，传统的年本来还没过完，可自己却无处可去……
    犹豫着！郑清又打了王润民爷爷家里的电话。电话居然一打就通，似乎他就在电话机前等着似的。
    王爷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等郑清问侯完后，他主动说自己今年是在京都过的年。那里气候不太好，所以他昨天下午就回来了。
    “郑清，没事时，打打电话与老头子聊两句天，我还是有空的。对了，这次你欠了不少大人情？那你可得注意了：期待，是需要回馈的！”
    说完王爷爷便挂了电话。
    郑清却立刻振奋起来！王爷爷还是像以前那样，时刻关注着自己！也是真正关心自己，他什么都知道！
    首先，他应该是听说那封信后，便立刻去了京都！一是避嫌，二是未尝没有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的心思！
    其次，他昨天回来的时机说明他其实已经放心了！或许，林奇雄他们搞的事情，冷眼旁观的他早已察觉。
    所以他才知道自己欠下不少人情，所以提醒自己要快点回馈！
    因为以前自己才入仕途，他就提点过：官场是最讲人情，又最不讲人情的地方！
    最讲人情的地方，是因为大家都遵循知恩要图报的潜规则！最不讲人情，是那种表面的和气与小恩小惠，真有事时，翻脸会比翻书还快。
    官场又必然会欠真正人情，却也最难欠这种人情！因为官场所有的真正人情，都会以不同的方式还掉！
    而有些人情，越往后便越还不起！最终或导致歉疚终生，或导致被人含恨打击，或导致信用破产。
    郑清想起王爷爷对他一直的教导与提点，振奋之余又黯然神伤起来：这才是真正一辈子还不起的大恩啊……
    而电话那头的王润民，此时的心情也很不好！他其实从快过年时，便一直想着郑清那小子！
    可那小子，哪懂他的心呐！
    几年前知道郑清的心思后，自己就开始既十分担心，又隐隐期待！
    开始时主要是担心而绝少期待！后来，期待却一直在增加！这样的心情，怕是谁也不能懂！
    ……………
    过了好一阵，郑清抓起电话，最后将王正清吵醒！两件事：
    首先，山江县委常委会的格局大变！县长田成贵占据多数票的主动，而去年省委省政府是发过文的！
    规定山南乡的那个大项目，由政府部门主导！具体就是县长、市长来主导落地与实施的事务。
    郑清当然很不愿意，从此变成让田成贵与秦光南这对难缠的货，老在山南乡来给他指手画脚！
    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找由头变相否定那份文件！而让山南乡的经济建设，置于党委的直接领导之下：比如党委成立重大项目领导小组……
    且变相否定那份文件可行！
    因为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省里出台那份文件的背景是：防止吃相难看的上级领导，去打兼职市委书记或县委书记的主意，现在这事已不存在。
    而且省委书记与省长，心中也清楚秦光南与田成贵两人?细，若由他俩来主导大项目，可不是件好事！
    所以他们对变相否定该文件，肯定会持乐见其成的态度！但事关省委省政府的权威，你又只能变相否定！
    对于这种事，王正清与霍家红肯定会考虑到！不过郑清要提醒的是：
    县长田成贵有文件精神捧在前面，有常委会的多数票作为支撑！他肯定不会轻易就范，所以难度极大！
    而现在王正清携扬眉吐气的大胜之威！才是干这事的最有利时机。现在若还做不到，以后就更做不到。
    这是郑清找王正清的第一个事，第二件事是请假。
    没错，郑清又要请假！
    他想参加马文静初十的婚礼，甚至想参与筹备，被马小民事先拒绝；
    他想回山南乡，过几天传统意义上的年，心里也将师娘那儿当成家，可也被师娘提醒他躲避蒋雯；
    而他的王润民爷爷却在提醒他：期待需要回馈！而且是尽早回馈。
    于是，原本郑清打算见好就收的国债期货的炒作！只得又提上日程。
    …………………………

 第195章 最黑暗一天

    第二天，正月初七清晨，也是95年2月8日，去年原班人马都来到那栋，被马文静已买下来的房子里。
    唯有马文静人去楼空，诸物依旧，温馨尚存！只是不见佳人。
    按下隐隐心痛的伤怀！与对现实无奈的思绪，郑清指挥大家开始紧张的忙碌。他则独处一室，逼迫自己全心浏览分析资讯，以工作舔舐心伤。
    327国债六月到期，财政部究竟该怎么处置？补贴不补贴？若补贴又是多少？按说，依惯例他早应明确。
    可是他并没有！于是金融市场充满了焦虑，也开始有些疯狂。
    据闻，这个月是上面确定的，财政部要将国债流通监管之责，移交给证劵委的期限！
    这都节后上班了！该移交了？可是，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国债期货里的空头们，于是也更自信起来！他们相信财政部会遵循所谓市场规律，会依据所谓国际惯例！
    他们都十分坚信！
    这个决定之所以迟迟做不出来，监管也迟迟没移交！就因他们在是从市场获利？与还是正常履职之间？正紧张权衡着！而最终只能选择后者。
    一些财经评论新闻帖子，字里行间充满自信！也能看到从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走出之人，那依稀的理想。
    多头呢？很沉默！有人将其理解为失去信心的垂头丧气！可郑清不这么理解，他觉得人家这是很淡定。
    就如之前一样的淡定！
    什么才是真正的道理？真正的道理，就是不需要讲道理！
    君不见有些让人愤怒的事件中，记者叽叽歪歪问个不停！看似很有道理，却哪来的道理？那一句无可奉告！才是最大的道理。
    郑清依然选择最有道理的一方！这次，他破釜沉舟地选择集中建仓327国债，以近乎全仓的形式凶猂杀入！全仓开始做多。
    上午他们团队在持续地做多，下午江南证券便收到证券委的电话！提醒注意控制风险。
    回复：好的！我们会谨慎对待。
    尽管股票，已实行了t+1的当天停止卖出制度；但此时的期货，还是当天买进卖出可无限交易……
    郑清将江南实业的可用资金，包括自己的资金，共计十二亿几千万全部投入！当天便浮动盈利一亿多……
    第二天，继续！
    证券委：要注意控制风险！江南证券回复：好的！谢谢提醒，我们正谨慎控制当中。
    第三天，继续！
    要注意控制风险！好的！谢谢提醒，我们正谨慎控制当中。
    ………………
    专业的团队，正确的方向！一流的操作环境，巨量的资金！递增的复利，以破釜沉舟的勇气加持下……
    时间来到2月21日，账面惊人地将财富雪球滚到了358亿！而市场，已前所未有地疯狂起来：
    各种消息漫天飞舞，各种手段开始层出不穷！最可笑的是：327国债总共才发行240亿，也就是240万口！
    但据郑清团队冷静监控与分析到的情况是：无论是多空双方，特么的！似乎都持有远远超过240万口……
    说明什么？双方都已竭斯底里起来！也对，持续斗争到了就要性命相搏之时！人间，又哪还有规则可言？
    对于此等让人无法理解的情形，郑清表示很理解！您若在丛林碰上食人族，您会在乎碰上的是妇女，还是小孩？但郑清依然彻夜难眠！
    第二天，2月22日一早，郑清做出一个让他的团队瞪目结舌战中决定：今天全天清盘，不计代价撤离。
    团队中人舍不得，于是有人偷偷汇报江南证券总经理厉建中，希望他来劝劝郑清：现在撤出损失巨大啊！
    是的，现在撤出确实损失巨大！
    因为这时已经不叫赚钱了，叫抢钱！不，比抢钱还要狠得多！您见过哪个抢银行的家伙，真发了大财？
    那是小毛贼好不好？那种毛贼能明白啥叫抢钱？一辈子他都搞不懂！
    厉建中打来电话，说：“郑书记，我十分相信您的判断！但我仍然想搞清楚是何原因，您能告诉我吗？”
    郑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道：“师兄！若有天我们到从林中，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爽不爽？很爽！可我们为何要离开丛林？”
    “您是说，盗应有道？”
    “对，盗亦有道！无道，则终究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是受害者！”
    厉建中默默挂了电话！其实他有些不敢苟同，但老板的话他得听！
    最终，当天全部清盘。
    收市并等交割停当后，尽管郑清说不惜代价，但专业的交易员，还是选择高点卖出！帐面余额369亿……
    尽管整整赚了246亿！账面实现十多天翻三倍，可这次团队之人却都在强颜欢笑！心中实在很是不甘呐。
    果然！第二天上午，债市便更疯狂了！开盘不久价格直接拉升近两元，而百分之十的涨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按百分之一的保证金来说，实际涨幅是百分之千，也就意味着帐面的钱可以翻十倍！
    瞬间整个团队的人都不好了，大家一片痛心疾首！玛德！十倍啊……那可是三百六七十亿啊！
    江南证券与江南实业总公司，可以瞬间跃居全华夏最牛逼的公司，几乎没有之一！他们也可以改变人生……
    眼前这个一直英明的郑书记！怎么做了如此蠢的决定？
    而此时的郑清脸上一片冷厉！命令：不要再看了，马上将证券帐户的钱，一分不剩先转到银行。
    看到他们还是很不情愿地不想动！郑清对其前所未有的情绪失控：
    蠢货！要出大事了！我问你们，今天我们若赚了这几百亿，钱从哪来？就算空方全破产，是否赔得起？
    蠢货！总共最多240万口的合约，还有至少近半没参与流通！你们看看这市场，怕是几千万口合约都有？今天收市后，又拿什么交割？
    这时，他身边一众交易员，才从贪婪到没有理智中猛醒！
    这事太黑也太扯！就算战场上干死敌人，还只能收缴现成的战利品！而这，却是让敌人死了倒欠钱……
    那么到了最终！又怎么可能？
    于是这才各司其职，快速的行动起来！而就在此时，财政部发布公告称：“327”国债，将按14850元兑付！
    空头判断彻底错误！真经开在消息发布前，率领多方借利好继续大肆买入，将价格推到了15198元。
    随后，空军司令部的重要部队，清国发实控人的兄弟俩，在形势对空头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临阵倒戈！
    他们转而由空翻多，将其50万口做空单迅速平仓，反手买入50万口做多！“327”国债在1分钟内涨了2元。
    这对于空头司令亿国证券而言，意味着一个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六七十亿元的巨额亏损！
    空头司令不甘就此被凌迟处死！在收盘前八分钟时，他们做出避免巨额亏损的疯狂举措：大举疯狂透支卖出国债期货，做空国债！
    下午4点22分，在手头并无足够保证金的前提下，空方突然发难！
    先以一单50万口巨单，把价位从15130元轰到150元；然后又以巨单把价位打到148元；最后一个730万口巨大卖单，把价位打到14740元！而这730万口卖单，面值高达1460亿元！
    当日场上搏杀的多方，瞬间全部爆仓！且因时间仓促，多方根本没时间有所反应！使当天激烈多空绞杀，终于以亿国证券盈利而告终。
    而另一方面，以真经开为代表的多头，则出现了上百亿元的巨额亏损，其中真经开约亏四十亿。
    当日晚上十点，面对这种底裤都掉光了的崩溃局面，上交所在经过紧急会议后宣布：
    1995年2月23日16时22分13秒之后的所有交易，都是异常的无效的！
    经此调整，当日国债成交额为5400亿元，当日“327”品种的收盘价，为违规前最后签订的一笔交易价格15130元。
    这也就是说，当日收盘前8分钟内，空头的所有卖单无效！
    这个决策很英明！但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那些事实上不存在的合约，又该如何进行交割？
    答曰：“327”产品之具体兑付价，由会员单位协议确定。意思是抢钱的人若单抢还行，可不能让人还倒欠你的！最好是发点善心，留两粒米。
    上交所的这一决定，使亿国证券的尾盘操作收获，瞬间便化为泡影。亿国亏损六七十亿元，濒临破产！
    第二天，上交所发出《关于加强国债期货交易监管工作的紧急通知》，就国债期货交易的监管问题，作出六项规定！即：
    从1995年2月24日起，对国债期货交易实行涨跌停板制度；
    严格加强最高持仓合约限额的管理工作；
    切实建立客户持仓限额的规定；
    严禁会员公司之间相互借用仓位；
    对持仓限额使用结构实行控制；
    严格国债期货资金使用管理。同时，为了维持市场稳定，开办协议平仓专场（呼应前一日无法交割）。
    暂时尘埃落定！而这，便是后来金融业里着名的327案，也成为华夏证券史上的“巴林事件”。
    民间（源于英国金融时报说法）则将1995年2月23日，称为华夏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

 第196章 关于现时期高深真相

    同样第二天，2月24日上午，当上交所在宣布措施，而327国债期货事件暂时落定之时。
    原来秘密操作这次期货的工作人员，此时还并没有解散。不但没有解散，郑清自22日起对他们的控制更严，且需要继续封闭三个月！
    此时，正在楼上门窗紧闭的大厅里开会，厅中多了厉建中一人。
    对于此次行动，整个江南证券里在严格保密纪律下，也就在座包括郑清在内的十人，知悉全部内情。
    此时，包括厉建中在内的其他九人，一脸崇拜的看向郑清，却不知他为何依然如此严肃乃至冷厉？
    而且，从22日至今越来越憔悴！
    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郑清悠悠发言：各位！请用你们的同理心…感同身受！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
    亿国证券就如我们的山南实业一样，几年前同样一无所有，筚路蓝缕至今为行业龙头之庞然大物！近百亿净资产规模何等惊人？
    今天，它濒临破产倒闭！
    若是正常判断失误，若是胡乱经营倒也罢了！可若是今日这等情形……
    换了诸位，能服气吗？
    诸位可能会说，不服气又如何？
    是的，不服气又如何？现在它不得不服气！而且，挨打还得立正！
    只是厉总！你就没想过：一家公司何以能从无到有做这么大吗？
    就如江南实业一般！现在飞速发展，难道单单是胡总、厉总、乃至于我的个人力量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上次股市中那点擦边球，公司怕都已被查个底掉！
    厉建中额头冒出冷汗！八名交易员也渐渐想明白，这才开始发抖……
    郑清的话已很明显：江南实业不止只有他郑清，这个表面能查的幕后老板，他身后还有能量通天的大佬！
    那么亿国证券呢？
    被人如此凌迟！现在它是无力反抗，连挨打都要立正！那么将来呢？
    问题是你根本不知道是谁，这才是最可怕的事！而不管背后是谁，总之是地位尊崇而能量通天之人！否则，公司凭何能如此庞然大物？
    怪不得郑清反而有些憔悴！这次公司赚的二十多亿，那是在割别人的肉！而你却不知那个“别人”是谁……
    等大家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郑清摆摆手说道：
    诸位！事情已经发生，害怕是没用的！现在我宣布几件事：
    一、此次收获暂时向公司保密！如今，别人尽管去庆祝！而我们，唯有低调才是王道。
    二、你们八人需要继续封闭三个月，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三个月先做一件事，将这次操作的所有首尾，都处理干净。
    三、公司成立一笔一千万的基金，奖励此次的有功之臣，厉总占两成，你们各占一成！但是……
    这笔基金是十年后才属于你们，十年来谁离开公司，谁泄露公司机密，基金条款中对其自动清零！
    基金用来投资保值增值！十年你们一人管理一年，厉总管理两年，年收益率不足10由公司贴，收益再高都属于你们！十年后一次付给你们。
    相信到时你们少说都是千万富翁，否则你们也不配在投资界混。
    四、这笔此次所赚巨款，现在缓缓进入股市，就由你们细心操盘！
    两个月后，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它就是投资股市的收益！而你们的任务是不亏，不显痕迹！
    五、厉总在江南证券里建立一个专门帐户，就叫同业援助专款帐户，到时从股市收益中抽一至两亿，在亿国证券最需要的时候，无偿援助。
    此事需要手尾干净、理由充分，具体操作你想办法！到时董事会背书一下。而这可能是我们的救命钱……
    简短的会议散去，大家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而郑清也藏身于此，先做着一些后续的指挥，包括在股市中的投资方向。
    他心中一直懊恼无比！
    一个厚援朝就够够的了！怎么事先没想清楚？昏头树此暗中强敌！
    几天后，郑清便回了山南乡，但他长年都在关注着327大案的后续。
    ～～～～
    最终情况让他整理如下：
    三月份全国“两会”召开了之际，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官员出身之着名经济学家戴园晨同志，发声：
    闭口不提真经开涉嫌内幕交易和违规操作，以及财政部违背市场规律和经济学原理，极度损害国家利益的巨额贴息！却言辞激烈要求对亿国的迫不得已的违规，予以严厉的查处。
    自两会上戴园晨，对亿国证券穷凶极恶的攻讦后！原本正进行的有关327事件之反思，开始剑走偏锋！
    舆论一边倒地激愤、非理智、情绪化地声讨着，关于亿国证券的狂妄和违规！同时诟病上交所和天海市政府，为做大市场交易量而放松监管。
    四月，亿国证券管先生辞职。
    在挂职两月后，其经济犯罪问题败露。5月19日管先生在海南被捕，罪名为贪污、挪用公款40余万元。
    在管先生被捕后，《上海证券报》才敢在5月24日，发表经济学家李扬（后任中科院副院长）的访谈。
    访谈中引导大众从情绪化声讨，视线转移到对现象下的本质，去进行深层次的讨论、研究和体制改革中。
    5月17日，证监会鉴于华夏现今，所谓不具备开展国债期货交易的基本条件！发出《关于暂停全国范围内国债期货交易试点的紧急通知》！
    于是，开市仅两年零六个月的国债期货，就此无奈地划上句号！华夏第一个金融期货品种宣告夭折。
    9月20日，监察部、证监会等部门同时公布，对“327事件”的调查结果和处理决定！
    决定说：“这次事件是一起在国债期货市场发展过快、交易所监管不严和风险控制滞后的情况下，由天海亿国证券公司、辽清国发公司引起的国债期货风波。”
    决定认为：上交所对市场存在过度投机带来的风险，估计严重不足！交易规则不完善，风险控制滞后，监督管理不严！
    致使在短短几个月内，屡次发生严重违规交易，引起国债期货风波！在国内外造成极坏的影响。
    经过四个多月深入调查取证，监察部、证监会等部门根据有关法规，对有关责任人分别做出开除公职、撤销行政领导等纪律处分！和调离、免职等组织处分！涉嫌触犯刑律的人，移送司法机关处理！对违反规定的证券机构，进行经济处罚。
    至于真经开的结局？
    今年八月发生的长虹转配股事件，和六年后的银广夏事件，使得真经开走入臭名昭着的下降通道。
    信托业务、房地产投资都不景气！而证券的承销业务，又往往因为恶性竞争变得几乎无利可图。
    1997年，真经开对外支付几次出现危机，78亿元债台高筑。
    2000年6月，真经开经由政务院批准！成为清理整顿后，首批确定保留并移交于中央金融工委管理的，中央级信托投资公司之一。
    该公司将实业投资剥离给真经投公司，而其信贷资产，则委托给资产管理总部继续清收。
    算是灰飞烟灭！
    此事件中值得注意的事实是：
    一、真经开作为部里担负财政资金周转任务的直属机构，真经开在人事、资金、经营运作方面，都与部里有着密切的联系。
    此时，真经开董事长曾任副部长，总经理则是综合司司长。
    二、2月23日之前，财政部刚将国债期货监管权力，移交给证监会。
    三、1992（3）国债总额240亿，如果按增加补贴来算，要增加13152亿的国家财政支出。
    四、真经开是做多的主要力量。
    五、327事件后，它并未受处罚。
    六、管先生不愿自辩、自证，更不愿请律师辩护！后被判重刑。
    七、327国债输赢规模巨大。
    但接任真经开第三任总经理的韩国春（前部长助理）却证实：\\\"327给真经开的利润，连一个亿都没有。\\\"
    八、真经开2月前已建立多仓，而部里贴息方案已制定完毕。
    九、一批神秘个人，此次收获巨大！可其结局，都如真经开一般……
    十、“327”事件当晚，国债司致电上交所，令其保证第二天正常交易。
    十一、贴息公告正式公布之前，市场流言已起！多方疯狂做多。
    ～～～～～
    这就是个从林游戏！
    后来当郑清闻知：管先生随便人查，随便人审！而拒绝自辩、自证、更拒绝请辩护律师时……
    他心有戚戚之余更遍体生寒。
    心有戚戚的是！哪天他也如管先生一般，会心如死灰任人宰割？
    遍体生寒的是！那刻骨铭心下，会不会有人恨上不算很无辜的自己？
    也是从这刻起，郑清渐渐明白王润民爷爷经常无意中的轻叹，也懂了那句“其实都差不多！”的意思。
    因为相比这些狗日的巨黑巨恶，厚援朝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人！
    而这，或许才是现时期里，更高层面更深入的真相。
    此事之后郑清暗暗发誓：必须更加努力地竭力向上攀爬！只有这样……
    首先，才不会让自己或自己人，成为那种心丧闭目、任人宰割之人；
    其次，只有更有实力的自己，才有能力涤荡真正的大盗蛀虫。
    327极具代表性地，给郑清深深补了一课！关于现时期高深真相的课。
    ………………………………

 第197章 求见省长

    郑清三月三日才回山南乡。
    这二十几日来，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不过基本上都是好事。
    山南大道的半幅道路基本通车，如今从县城到山南乡，开车不用半小时！山路难行已彻底成为历史；
    灵泉饮品公司下属的三家大型现代化工厂，已基本快建成。且果汁厂在试投产，而酒厂的配方研制取得重大进展！唯有矿泉水厂暂时不能动；
    江南机械设备公司，新厂搬迁已快完成，省城的小型建筑机械市场，已彻底打开！挖沙石船与制造加工沙石机械，已渐成品牌。
    该公司新招了大批工人，正搬迁生产两不误地热火朝天进行中；
    水泥厂得到了优化改良，有山南乡建筑工程的巨大订单为依托，一定程度扩产能后还需日夜三班大生产！当然，也新招了大批工人。
    优化管理层与管理制度后，外加消化库存与规模生产效应下，成本大幅降低进而利润直线上升！据预测，今年的利润将倍于过去八年之和；
    山南乡建筑公司，在山南大道拆迁聚集区安置房屋建造中。在确保安全质量的前提下，日夜施工抢工期，以便于老百姓早迁新居！
    从而，连带出一个大收获：练出了一支有点规模的建筑铁军！
    省城已有三家大建筑公司来现场考察后，当即签下合作承包合同，乡建筑公司由此开拓出大市场！全乡的民工已经不够用了……
    乡石材厂，在江南实业采购的路沿石、花坛石、围栏石、广场石及石雕等持续的大订单下，扩招了大量工人，还日夜生产繁忙得很；
    乡砖瓦厂、乡预制构件厂、乡包装编制厂、乡砂石采集公司、乡铝合金门窗厂、防盗门窗厂等一众工厂、企业，正依托市场，应运而生！
    现在，山南乡的劳动年龄妇女，八成都找到一份合适工作，连山民家山坡上的旱地，今年都在准备抛荒。
    周红军喜气洋洋！乡镇最头痛三件事：计生、治安工作与收取各税费工作，在山南乡根本不是问题！
    凭乡计生证在乡里找工作，不但找高收入工作没问题，而且乡里给你保证年底不欠薪！
    那特么还超啥生？快办证去！
    治安嘛，大家都忙着赚钱！哪有闲工夫骂街打群架？那种起因为只鸡，而酿成的大规模械斗！在山南乡将永远成为历史！
    而乡派出所大量的协警、联防队员们，在来所长的统一调度下，对每个村每天至少有一两次巡查！
    就连深山老林里的那些潜逃犯，已两个月硬是没敢在山南乡露面！
    至于这年头穷县乡镇中，那屡见不鲜因收税费而闹出的大矛盾，如今在山南乡就不存山！因为……
    富裕的山南乡，对村民应收税费不额外摊派，还酌情减免！村民们觉悟自然也空前的高，纷纷一致表示：
    以后不麻烦村干部上门收上缴！我们就请乡办企业，替我们从工资里代扣代缴最好！这样大家都省事嘛。
    周红军请示：今年是否要给村组干部增加点工资？他们真捞不到油星子了！那点工资干工作可没积极性……
    原山南乡纪委书记严中行，上月被调往省纪委工作。新来的乡纪委书记，经县纪委曹书记向县委推荐而任命，据说是个人才；
    ～～～～～
    县委成立了重大项目领导小组。
    组长书记王正清，常务副组长县长田成贵，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政法委书记洪涛！组员包括所有县领导，以及山南乡郑清、周红军。
    其实山江县只有一个重大项目，就是山南乡大建设。为了规避去年的省委文件，山南乡的所有单体项目，都分开成为重大项目。
    据说，王正清为成立该小组，与县长田成贵同志在办公室里，单独的热烈而友好地先交流一下午！
    第二天的常委会上，田成贵反应很软弱，而宣传部长宋梦芳又突然中立！于是，尽管有很多常委的反对，还是以微弱优势通过了该决议。
    市里的霍家红有样学样！做通纪委书记潘世杰工作，使其中立！也以微弱优势，成立重大项目领导小组。
    山南乡所有项目都列入其中！
    该小组以霍家红任组长，常务副组长是市长秦光南，而常务副市长林奇雄，成为该小组副组长兼办公室主任！组员除所有市领导，还包括田成贵、洪涛、郑清。
    省里也有与山南乡有关的事情：
    一、林奇雄传来确信：卓南下正跑着的批文，最迟下个月能妥当。
    二、厚援朝原本要被调入豫章省，任非常委副省长。但厚首长豁出脸！找当年被其关照过的局常委，说援朝会去豫章正确地上进……
    于是，厚援朝这才没被惩罚性地调离四江！而是略升小半格，出任豫章省常委副省长，至于活动了几个月的常务副省长？那就是想多了；
    三、省政法委书记韩书同，对调查组出现的严重违规行为，与影响恶劣的群体事件！负有领导责任，被京都通报批评，给予警告处分；
    四、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违规扣押记者！降半格，调司法厅任享受正厅级待遇副厅长，加强法治学习；
    五、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野蛮调查执法！降半级，调任省政协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努力加强法律学习；
    后面这四个人，除厚援朝外，其余三人的仕途已打上定格体止符。
    另，据林奇雄听到的传闻！
    原本此事正要风云浪静过去时，有位退休多年的老省委书记，却突然义愤填膺！激烈上书一位局常委：
    怒斥党的名声正被这些人败坏！不处置他们不足以平民愤；不处置不足以警醒其他中高层党员干部！
    林奇雄经反复多方打听，也仅知是位退休老省委书记，具体身份无法探究！真是又一位学雷锋的好同志。
    郑清听后认为：这样的活雷锋还是少了点！怪不得年年要号召学习。
    当然，坏事也有一些：
    一、朱娜来信：她已出国，将交流学习一年回来。希望到时郑清能有真正出彩表现！央视记录片之事，她已拜托好楚省长，需要郑清去求见；
    朱娜鼓励他自然是好事！但想起上次端一大杯滚烫茶，傻逼呵呵端坐一小时多之事，郑清觉得头皮很麻！
    二、马文静与戚公子，将出国交流一段时间，已向山江县委与公司董事会请假，此事让郑清暗自神伤；
    三、马小民正竞争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据传把握很大！
    他走后，市委少了个实力极强的，对郑清的铁杆支持者！那可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与市局局长，公检法司他都能一声喊到底。
    四、许小曼言菁两人正月初七又来了山南乡，许小曼不到两天走了，而言菁居然待到正月十四才走！
    期间，她天天在政府大院晃悠！让很多干部群众误以为，那是郑书记闹了点小矛盾的女朋友！而平易近人的言菁，又使很多人对其大献殷勤。
    这事让郑清很头疼！救人还救出祸来了？去年国庆后再无见面，那么多信没回一封，也从未通过电话……
    他真不懂还要如何拒绝才行？
    可任由这言菁老是跑来跑去，自己可是会被人暗暗戳脊梁骨骂啊！
    特么的！言菁越漂亮温婉，越体贴而平易近人，他怕是被人骂得越狠！郑清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无来由就弄出个始乱终弃形象……
    五、蒋雯走前给郑清留了一封信，知道郑清最怕那个话题！倒是没再说两人之间的事，而是冷静提醒：
    小胜来得很艰难，且风险极大！但要明白那是人家以前小看你了，所以才付出代价！更要明白他只是暂时要去豫章站稳脚跟，所以没空！
    但郑清请你想想你父母亲，以及我爸爸那件事，就能晓得厚援朝有多阴、有多狠！千万记得要小心……
    这封信让郑清心情很不好！亲妹妹般的雯雯，怎么还想着自己？冷静睿智的雯雯啊，怎么就放不下仇恨？
    不过郑清没空琢磨这些事情，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去县里，向书记县长请安！马小民就来电告诉他一件事：
    楚陕北省长明晚将到岳屏市，后天，将进行为期一天的视察与调研。
    据马小民分析，楚省长应该是给他自己带着任务下来的！
    财政、货币政策由去年的极度宽松，到今年的急剧收紧抑制通胀！导致今年全国各地的钱荒，哀鸿遍野！
    四江这样的内陆省份，原本就是佬佬不痛舅舅不爱，故情况只会更严重！有限的一点资金投放，轮不到。
    省里今年的经济形势严重！
    所以，省长大人应该是打起了省内央企的主意。而岳屏市就有两家，当年厚援朝引进的大型央企！
    楚省长这是想用一两天时间，力促那两家央企今年在四江加大投资！因为他的行程安排中，上下午他各要去一家央企调研……
    郑清很感谢马小民！明白他这是从马文滔口中闻出了味，自己这段时间应有大收获！而若急省长之所急……
    至于那两家央企驻岳屏的大型工厂，郑清也听说过是厚援朝当年一手引进，是他在四江最大的政绩！
    据说两家工厂的固定总资产，已接近六十亿，年产值过百亿！
    难怪书记省长对厚援朝很隐忍！除厚家的因素，这也未尝不是原因！
    或许厚援朝深度控制了那里……
    没空去县里请安了！郑清觉得这次要做好周全准备，再去求见省长！
    省长的时间多宝贵！哪是他一个小破乡书记，想见就能见到的？得拿出他有兴趣的干货！
    ………………………

 第198章 四江省的形势

    郑清手上确实有省长急需的干货！但干货怎么用是很有讲究的。
    作为省长，全省一盘棋！他只要闻知江南实业有大量闲置资金，放在像慢牛又不像慢牛的股市里鬼混！他一定会跟郑清急眼：
    四江省有那么多好项目！怎么不赶紧拿出来去投资创造效益？眼睛怎么能老盯着岳屏一个小地方？四江那么大，到处都是投资机会！
    可那些处处深坑、一地鸡毛的急需投资！又关他郑清屁事？再说企业又不是政府，它可没扶贫的义务！
    所以郑清的策略是：给省长大人上报大投资建设项目，却不说资金来源！一句话，他来努力自筹资金，省长大大你只管批项目就行。
    郑清开始将久于心中的胸意，开始奋笔疾书！自三日下午一直至第二天上午，终于修修补补的成稿。
    然后，马文滔监督秘密打印这份万言书，郑清这才小睡了几小时。
    傍晚，郑清这才赴县委县政府按程序销假，主要是请安！
    与书记王正清的聊天比较随意！因为此刻的王书记，心中对郑清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一再表示，原本想以县委常委会的决定名义，向市委呈报申请：提拔增补郑清为山江县独立常委。无奈几次运作都无法达成！
    因为这种申请，是需要县委常委们一致同意才有说服力！可那几个狗日的，怎么能同意这事？你郑清一个乡书记他们都管不了！成了常委……
    他们担心你会骑他们脖子上去！
    别说，是还蛮有道理，老子就看不惯这帮不干人事的东西！郑清一边腹诽一边谦辞着，心中也活络开来：
    尽管这提拔也太快了点，可谁叫自己做出了大成绩？
    特么的！山江县原来的县委常委们，除了倒霉的胡小丽与曾铁军，可是全升了一遍官！老子这个正主却还在原地踏步，这也太没天理！
    不行，不能被动！得好好开始运作自己升官，这事可不能学雷锋！而且，厚援朝也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
    想至此处的郑清，先申明需要保密，将原不打算拿出的规划书拿出来！可把王书记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自身总投资二十五亿！计划吸引外来投资八十亿！真要实现了，那得带动多少产业，需要多少人就业，又创造多少鸡滴屁？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王正清，对一开始的一环就产生了质疑！
    自身总投资的二十五亿中，先不说江南实业愿不愿、能不能投资二十亿！其中包含了山南乡的五亿，请问山南乡到哪找五亿？连省里都没有！
    答曰：梦想还是需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所以暂时需要保密！
    然后，郑清请王正清帮他约好霍家红，自己今晚必须见他面谈！
    王正清看看郑清，悠悠说道：霍书记是向我的老领导展示一种资态！他只是工作上愿意与其成为政敌，不想牵涉私人恩怨。
    郑清反问王正清：何以见得？那你、林奇雄、马书记又如何解释？
    “我作为前秘书是没得选！除了忠诚就是背叛；林奇雄是性格豪迈且有底气；只有马书记连我们都看不懂！”
    “说你们私下很好，他场面上保持着距离分寸；说不好，你们这种关系都大家都感觉得到！可这是为何？我都看出你与我老领导有很深私怨，他怎能看不到？”
    转而止住话头，王书记让不愿与霍家红秘书传来转去的郑清，放心先去给田成贵请安！然后直接去市委。
    田成贵意气风发！对郑清也很是热情，赶跑秘书后亲自招呼着郑清。
    然后，田成贵七弯八拐、曲曲折折表达了几层他有苦难言的意思：
    他是被人一直推着上位的！所以公开场合他只能为难郑清，为难山南乡！还必须有所作为，否则他就是叛徒！他并不自由，连秘书都是别人帮着他选的！
    但是私下里，他希望山南乡发展壮大；山江县经济腾飞！他身为县长，要对得起金县的老百姓！
    郑清有点愣神：可以啊，田成贵这狗日的蛮聪明呢！他想明着不得罪那头，暗着不得罪这头！刁难阻碍好了，那是他对那头的交代与成绩；山南乡蒸蒸日上，那也是县长的政绩！
    不过郑清口中，还是十分诚恳地感谢田县长的推心置腹，更感谢他对自己、对山南乡的无私支持！
    一个明白人的田县长，还是要比顽固到底的朱海林强得多！
    田成贵又主动说起领导小组成立之前的事情，他说外面传闻他与王书记在办公室，吵了一下午的架！
    这非常好！就应该继续有这样的传闻，干工作哪能没有分歧？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就行！他也愿意与郑清多一些这样的分歧。
    领导小组也是他的愿望！干工作能可进可退，多一些空间与弹性！
    特么的！原来这家伙是个人才。
    田成贵的意思彻底明朗！明面上他还要不断刁难，但有领导小组这个东西存在，他便似乎被王正清这个市委常委，给压制得难有作为！
    所以山南乡与他之间，就是一种该怎么吵架就怎么吵架，工作该怎么搞还怎么搞的关系！
    而山南乡的所有经济建设成绩，都是他田县长的光辉履历。
    见郑清彻底明白自己不留话柄的话意，田成贵是真的开心！
    当然，郑清也很开心！聪明人当县长，比曾铁军那种榆木脑袋好，比朱海林那种顽固分子更好！
    ………
    晚上很快到了市委，第一次进了无形中很有一种官气的书记办公室！
    霍家红没和郑清客套！就让郑清坐他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茶都没让秘书泡！直接告诉郑清：
    楚省长一个半小时后到，他得提前去迎接！安排好省长的下榻休息之所，你有事就赶紧汇报！
    郑清还是借机，对上次霍家红与费兴据理力争，让调查组出结果之事，表示由衷的感谢！表明他知恩图报的态度。
    接着便直接双手捧出规划书，言明还是保密阶段，先请霍书记过目！
    霍家红看得很仔细！心情与王正清看规划书一样，只是修练得更好！除了眼睛越睁越大，嘴角时常抽一抽！倒是没其他的任何动静。
    看完后的霍家红又稍稍静思了一下，轻描淡写问了几个问题：
    “自有资金能有把握？资金来源是在政策准许之内吗？吸引投资会有多大把握？年内能吸引多少？”
    一级是一级水平！
    所谓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郑清现在的层面，他眼中莫过如此。
    “向霍书记汇报！资金暂时没着落，但我比较擅于解决资金问题，也有信心让资金来源符合政策法规！”
    “至于吸引投资，我的规划是长好梧桐树，自有金凤凰，关键是梧桐树要长得足够好！而我的观点是我国有着足够广阔的市场，沿海可以大搞出口型企业，我们为何不能搞内向型企业？山南乡解决他们的地皮、厂房等创业首笔资金压力，集中优质低价保证了五通一平问题！集中解决其行政审批问题，为企业遮风挡雨、保驾护航，他们为何不选择山南这热土？”
    “综上，只要这个规划获批得快，山南乡的自身建设搞得快，年内吸引四十亿元投资的问题不大！”
    这牛逼吹的！连霍家红也绷不住了！敲敲桌子：“郑清！你知道这规划一旦实现，山南乡都要盖过华西村了吗？知道一旦公布而不能实现，这会成为一个大笑话的事实吗？”
    “向霍书记汇报！我想过，所以现在还在保密的完善阶段！所以我想明晚捧给楚省长，听从他的意见！”
    霍家红看着郑清：“为何不是明天而是明晚？”
    郑清直言不讳：“霍书记，您认为省长明天会拉到多少投资吗？”
    霍家红不置可否地看看手表，赶跑郑清后，才终于激动地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转圈！口中喃喃：
    特么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要是书记任上再造个华西村，省委常委还在话下？不！明年就该是常委，因为这小家伙已搞到钱了！
    转而又坐下来，霍家红发出一声冷笑！心中说道：人人都认为老子作为年轻的正厅级干部，背景不深。厚援朝还老想着欺负老子！哼，老子的背景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不过家中老头子说了！那个关系只能用三次，所以要尽量低调尽量不用，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原本想着早点上位书记时用一次，结果林奇雄与郑清帮自己省了！现在看来，上位省委常委那次，郑清这小家伙也能帮自己省下！
    人人都以为自己与郑清保持一定距离，是怕厚援朝！可没人知道岳屏市里，自己才最将小家伙当宝！也没人知道自己和小家伙一样，也非要弄死厚援朝！不过一明一暗多好？
    要去接省长了！
    省长这几年，才是对自己最默默照顾的人！老头子猜测：省长可能早对自己那背景有所了解！但不管如何，人情该记你还得记下。
    这次省长也是真急眼了！赖书记原本传闻要调外省再当一任书记，半个月前，被厚家那老不死的表扬了：
    赖为大局意识不错，一心为公而老成持重！若有很能干的省长配合工作，放哪个省里也能干得有声有色！
    另外中直各部委局，赖为就算没好副手配合，掌控住局面也没问题。
    老不死的一贯害死人！赖为好好的省委书记，就被他这一句话！即将给送去哪个冷门部委局养老。
    省长听到后也是心有戚戚！
    原本稳当顺位接任书记，可这几月来联手赖为对厚援朝的打击，老不死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句要保护好天花板，就能让省长再当几年省长。
    他这才拉下脸，想劝逼全省央企马上同时投资，在四江搞出大动静！可岳屏市的这两家……
    省长拉下脸的面子肯定要给点，厚援朝对那两家的影响也不是摆设！也就顶多投资几百千来万一家……
    莫非，郑清小家伙，他这是看懂了四江省的形势！在给省长送大礼？
    那这小子有大出息！
    ………………

 第199章 美丽山南？

    人人都免不了被算计！
    小棋局里，您终于可以做棋手！那您不用怀疑，更大的棋局里，您只是颗小棋子而已。
    所谓奋斗，就是不要轻易成为弃子；就是能当更大棋局的棋手！毕竟人生就一次，真正风景在高处。
    郑清这个山南乡的优秀棋手，也不过霍家红一颗很重要的棋子而已！
    霍书记对厚援朝，同样有深埋心底的刻骨之恨！但他不想脏了手，因为他除了仇恨，还有很高的抱负。
    于是，他就是最需要郑清这样一颗好棋子的人！他心中也早把与厚援朝不死不休的郑清，当成围棋里的手筋，象棋里的车！
    所以，关于上次帮郑清据理力争的事！霍书记心中是真的感谢韩书同，也是真不需要郑清的感谢！
    作为最重要的“车”，你好歹要坚持到与对方的“将”，同归于尽那刻不是？
    郑清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半年来积累出一种直觉：这个莫测高深的霍书记，很像传说中的雷锋同志！
    得到霍家红明晚他来安排省长接见的应允，郑清一身轻松！霍家红作为省长的真正心腹，他的应允可靠。
    省长是真不容易见到的！郑清可是先搞出份大干货，再找王正清，然后找霍家红，这才终于有门道拜见！
    否则，四江有多少乡镇、街道？没上万也该几千！又有多少正科级干部？随便能单独见到省长，他还干啥工作？您当说书骗傻子玩吗？
    如释重负的郑清在酒店里想着，明天该做点什么放松一下？他也需要休息，但如何休息是有讲究的！
    三回为抢钱带人在封闭环境中！擅于观察、思考、与总结的郑清，对如何休息有了很深的感悟。
    那样几十日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不能喧哗，不能放风的环境下，人又不是机械！总是需要释放紧张工作与封闭环境带来的双重压力。
    最适合的也就只有大量的书籍！
    说实话，在那样的环境下，大量有点晦涩高远的文学名着，包括郑清都没人看！倒是小说比较适合放松。
    于是，大量正流行的金大侠、古大侠、梁大侠、琼女侠等人的着作，便事先采购了半屋子。
    结果，留心的郑清发现，看什么样的小说也能将人分出等级！
    琼女侠的小说比金大侠的更流行，古大侠的小说比金大侠的更精彩有味，套路也更足！爱看的人自然也就更多，可是！
    喜欢看金大侠小说的人，工作能力就硬是稍胜一筹！而工作能力最差劲的人，就是看琼女侠小说的家伙……
    郑清思考过后才得出结论：金大侠生平的渊博与庸俗；豪迈与猥琐；风光与不堪，本身就是一本好书！
    而喜欢吸取内容与喜欢沉迷套路的人之间，又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所以，您哪怕放松休息之时，也在开卷有益，也在做一些有益之事，您的人生怎可能不会与众不同？
    第二天上午，郑清去了市档案局，以查找山南乡历史档案的名义，见到了几月没见的胡小丽。
    人很是清减了一些，也比之前更清丽动人了！也难怪，作为副处级干部，却在一个处级单位里，居然在一个六人共用的大办公室里工作……
    个中凄惨已可见一斑！
    档案局长闻知是大名鼎鼎的郑清来查档案资料，那倒是十分热情！
    这个小伙子可不得了，在岳屏市已成为官场热议的传说！凡与其相近的人都飞黄腾达；而凡与其作对的人…都倒了血霉！连市委书记都一样。
    看到郑清对曾与他作对的胡小丽，态度还蛮亲切！局长看看这对俊男靓女，眼珠一转便交给胡小丽一个光荣任务：
    基层领导干部工作十分辛苦！来查一次档案资料很不容易，小丽你要全方位做好服务！按最高权限，单独配合好郑书记的工作。
    能当局长的确实都是人精！郑清也确实是想单独找胡小丽说点事，却不是油子局长想的那种事……
    郑清是言出必践的性格！
    既然曾经说过将来要帮胡小丽复出，哪怕不欠她什么也不图她什么！却其实一直都对胡小丽默默关注。
    郑清掌握到的情况是：
    胡小丽自打进入市档案局以来，哪怕受到再多打击与委屈！也一直在本份作人，任劳任怨地工作。
    最难能可贵的是，上次她受到王正清的牵连，被市纪委关八天！尽管后面五天是通过申明权打了招呼，但前面三天硬是没吐一个字！
    而不像那两个女商人，三小时就什么都招了，好在王正清与她俩“交往”并不多，也没真正违规做过什么……
    试过市纪委滋味的郑清，知道那三天意味着什么！他从此便对胡小丽有种敬意！觉得值得为她做点什么。
    一边查找资料，一边留意四处确实已没人，郑清才说：“胡小丽，档案局不适合你！要不去干老本行？”
    “郑清！你是说？”胡小丽声音徽微颤抖，瞪大眼睛有些不确定说。
    “胡小丽，我只是觉得宣传工作十分重要，应该牢牢掌握在党和人民的手上！王书记是市委常委，更是党的好领导干部，也很通情达理！”
    “要不你去找王书记，就说我认为你适合到市委宣传部工作！告诉他，我会和分管人事的马书记说：宣传工作应该让党和人民牢牢掌握！”
    话虽没一点把柄，但已很直白！
    郑清与王正清什么关系？他是拼死挽救其政治生命之人！胡小丽虽不十分清楚马小民与郑清的关系，但他儿子跟郑清混，岳屏官场可都知道！
    若有这两人的全力力挺！一个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而已，还是老本行……
    原本心中沉寂，尽力在故人面前唯持点可怜尊严！从而今天一直表现得很云淡风轻很矜持的胡小丽，瞬间失控地泪流满面，一把抱住郑清！
    “我，我该如何感谢你？我，我好像无法报答你……”
    郑清沉下脸！掰开胡小丽后严肃地说：“替党和人民坚守好岗位！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说完郑清头也不回疾步而走！
    不是郑清严肃，而是胡小丽天生尤物！而已经食髓知味的郑清，却已一个多月没阴阳调和！火气很旺之年纪的他，刚才便已起反应。
    再不赶紧走，怕是会走不了……
    接着，郑清提着大堆礼物去了马小民家，被马阿姨好一阵数落！
    怪他这么久不来，怪他来岳屏却住酒店，怪他上门还带这么多礼物！你这样做！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
    这话，可听得郑清心惊肉跳！这孽情，便宜丈母娘该是都已知道啊……
    中午马小民伯伯没回，但马文秀与文滔都在，倒也热热闹闹。
    午餐很丰盛！马文秀搬来一箱茅台后说：“郑清哥，托你的福！我无功受禄发大财，这是我自己买的，今天敞开了喝！”
    这一声“郑清哥”可叫得郑清面红耳赤！暗恼马文静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让一家人都知道了！
    赶紧摆手说晚上要见省长，可不敢喝！心中却在腹诽着：跟你姐姐就是茅台惹的祸！还敢跟你喝？
    见省长是大事！马阿姨拦住不让喝酒，午饭后，还将郑清领进楼上一个房间说道：
    “这间房已收拾好很久，从此之后就是你的！以后到岳屏不准住酒店，听到没？下午好好休息！哪都不许去，见省长可是大事……”
    啰嗦一堆，真是丈母娘作派！
    晚上九点，就在上次那个房间，郑清准时见到了楚省长。
    还是上次的作派！还是上次的套路，省长还是在批示文件时，用笔头点点办公桌前的凳子！
    狗日的赵秘书！还是端一大玻璃杯滚烫的茶，轻手轻脚微笑着递给郑清！这次郑清也微笑着摆手拒绝……
    可是，赵秘书却笑容可掬地视而不见。可不能吵到省长啊！郑清只得憋屈地含笑双手接过，稳稳端住。
    狗日的，这次的茶水好像更烫！大玻璃杯好像更大，杯壁更薄！而上次倒七分满，这次却至少倒九分满！
    这姓赵的王八蛋，他就是故意！是不是老子在哪得罪他了？
    不过，上次郑清只坐了五分屁股，这次倒坐七八分。
    还是有些不同，这次楚省长只批了十多分钟的文件，就翻出郑清的那份规划书，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可是不对，省长大人居然拿笔在上面圈圈点点起来！哪用得着这么仔细？那可是有一万多字呐！
    常年练功的郑清，正纹丝不动端坐着的他，额头都烫出汗了！很想对省长喊一声：“真正的核心在我肚子里，您没必要看那么细！”
    而楚陕北并没有真正细看规划书，因为他早看过一遍！此时，他思绪飞到万里之外的小绵袄身上去了……
    就是面前这个可恨的家伙，挖走了女儿的心！使他最终与女儿妥协：
    一年内不准联系！但是，若能在一年内，那小子做出让高层都认可的成绩！你们便可以从此走到一起，不过家族承不承认还须待定！
    这小子真可恨！居然让娜娜如此痴情！不过，这小子也真有才！比当年的自己，甚至哪里都要强一点点……
    尤其是意气风发的才华飞扬跋扈的年龄，却有这份定力！着实难得。
    而这份规划若能实现，别说他很快能被高层认可！也别说自己的省委书记，甚至在未来凭这份成绩，真能助自己位登局委员！
    若真能到那一步，倒是不必太过忌惮厚家！甚至整个家族就大方认眼前这个毛脚女婿，那又有何妨？
    只是，我的心肝娜娜啊……
    二十多分钟后，省长抬头看眼郑清，很诧异地说：“你很热？”
    郑清双手小心端住玻璃杯，可不敢去擦额头上的汗，响亮地说道：“向省长汇报！我是因太激动了！”
    “哦，那你稍等会，平复下心情！”
    郑清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特么的，自己说啥不好？非要拍省长马屁说自己很激动！省长大人他这样想正常啊，小乡书记见到他大省长！有谁还能不激动吗？
    这一稍等又等了二十分钟！省长起身活动着筋骨，悠闲自得很走了几步后说道：“嗯，现在不激动了嘛。”
    特么的！我是激动吗？这么大杯热茶！水都让我端凉了好不好？
    憋屈的郑清按下愤懑，组织好说辞刚张嘴欲说什么，省长却摆手威严问道：“美丽山南？”
    …………………

 第200章 加强学习才能培养好干部

    憋屈的郑清按下愤懑，组织好说辞刚张嘴欲说什么，省长却摆手威严问道：“美丽山南？”
    美丽山南？您圈圈点点半天，就问这么个宏大的题目？那可是一万多字的规划书标题啊，省长！
    您这是让我从哪回答起？
    不过省长问什么都有理！
    省长面前也容不得自己思考与犹豫！郑清借势肃容，将双手捧凉又捧累的茶杯，轻轻放在省长办公桌上。
    “向省长汇报！美丽山南是规划的终极目标！因为我们无论怎样搞好农业、工业、商业、等各行各业；无论怎样搞好经济建设；最终最本质的目的，还是让人民群众的生活变得更美好；还是让华夏各个地方更美丽！”
    “所以开发开南、建设山南、最终不能脱离远景的美丽山南！反之，若我们一味强调经济建设，使山南乡到处烟囱林立，污水横流！从此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都消失不见，则我们的经济建设最终是失败的。”
    “而谈到规划，我们或许没有五十年、一百年眼光的雄才大略！但我们必须克制欲望驱使，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精神！至少不能做那种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利欲熏心之事，至少十年二十年后，没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这，就是我做这份规划的初衷，也是这份规划的内核！那便是：我们的一切建设，都是为了美丽山南！”
    楚陕北听得肃然起来！这小子是这样说的，规划书也是这样做的！他比我们说得更动听的很多高级干部，更有仁心、更有眼光、更有胸怀！
    楚陕北心中叹息！人性真是复杂难言：王润民一手扶持了厚援朝那种东西！也教出如此胸怀的年轻人！
    “很好！就是有点投入太大，见效却很慢！你如何平衡这之间的予盾？”楚陕北的语气已不知不觉放低姿态。
    “核心就是两点：一是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主导；二是综合利用！以综合效益发挥资金投入效率。”
    “说到综合效率，比如美丽山南全部采用清洁能源，与循环能源这项。上游再建大型水库与水电站，其投入确实巨大！但它首先解决了电老虎问题；其次蓄能水库，解决了能源浪费与青黄不接问题；最关键的是，若每年所增蓄的两亿方水，也能以不同价格卖钱！则水库与水电站的建设资金，就真的只是小钱！”
    “这点投入我们能大赚！”
    “再比如大型集中排污与污水处理这项，一次性投入是较为巨大！但它却能长久解决，数百家中小型轻污染企业的大问题；而规模化集约化治污成本，远远低于企业自行治污成本；何况现今的建设成本很低？”
    “企业排出的污水怎么样？他们自己心知肚明！那他是在其他地方，到处心惊胆战塞红包还被千夫所指！还是来此交块多钱每吨的排污费？”
    “而我们的排污经综合处理后，却完全能够略有盈利。”
    “厂房建设也同样如此！我们集中建一批标准化厂房出租，便解决了很多中小型企业，前期创业资金困难的问题；对于存在特殊要求的厂房，我们依托自己的建筑公司，以半价的现款为其建造，支付一定的利息三年内清欠，从而给予其变相贷款支持。”
    “而我们集约化生产建材的规模成本，与集中采购，本身就比别处便宜得多；还有一支能征惯战的铁军！”
    “说实话，我们建筑公司在山南乡承接工程，若按市里定额结算，利润可达至少三成以上。所以，我们真正支持的现金并不多！”
    ………
    楚陕北摆手打断郑清的如数家珍，提出一个核心问题：“为何不申请开发区或工业园？”
    “让别人主导，省长您能否放心？反正我不放心！而我的级别不够。”郑清倒是直言不讳。
    楚陕北一想是这个理！按这个规模搞下去不说国家级开发区，至少也得省级，那一把手就得正厅级！而这小子才亨受副处级，只能当小喽喽。
    省长紧盯着郑清，这才问道：“自有资金有着落了？”
    在楚陕北如剑的目光下，郑清可不敢乱扯：“很有把握！”
    楚陕北嘴角不自觉抽抽：“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省长很想问：你又从哪里抢钱了？居然比省财政还富裕得多！
    郑清心想需要你做的事情太多！我都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楚陕北看郑清的扭捏之态，心知这小子怕是事多且难！便好整以暇地喝起茶来，余光中瞟到桌上那杯没动一口的茶，有点可乐！
    “那个…省长！这么大的事，我只能在山南乡干点具体事……那个政策、干事环境？”郑清结结巴巴起来。
    楚陕北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心说这倒应当应份。
    “那个…为便于做事！我的级别…我的级别有点不够！”郑清迟疑着。
    这小子也晓得要官了！楚陕北仍然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
    郑清终于鼓起勇气：“那个…省长！江南实业为了搞活经济，一不小心参与了327案的做多……”
    楚陕北微微瞪眼，转眼间明白这小子哪来的钱，又在担心什么！这臭小子，他这是开始没想明白而无知无畏？还是本来就胆肥得很？
    “说说详情！”楚陕北并没表明态度，但其实已经是态度！
    郑清心中大喜，赶紧简明扼要说了遍主要情况，又说了应对措施。
    还好！臭小子还不算无知无畏！微微颔首后，楚陕北沉吟道：
    “应该有同业守望相助精神！时机合适的情况下，我见见亿国的人，看看能否为其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谢谢省长！谢谢！”郑清很激动！觉得这是今晚最大的收获。
    “商有商道，下不为例！这次你做得最正确之事，是提前了两天！道理上他们的惨况与你关系不太大。”
    楚陕北自己都没发现！他已不知不觉间，在将郑清当子侄进行教导。
    “那个…我同学朱娜说，您愿意帮忙联系…山南乡上央视记录片的事？”郑清很忐忑地说出最后一件事。
    “何时说的？”楚陕北很有些不爽，小棉袄这是没守约呐！
    郑清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她出国了！出国之前留下的信中说…”
    那还好！看这小子的伤感倒是自然流露，省长试探道：“你很想念她？”
    “我现在保护不了她！”郑清仍然低着头，答非所问。
    “以后呢？”楚陕北可不放过。
    “我每时每刻都在加倍努力！”郑清喃喃着答非所问，其实是潜意识里已觉得配不上朱娜。
    楚陕北却觉得，这要比牛逼哄哄豪言壮语可靠得多！逐转换话题道：“美丽山南你有多少把握？”
    郑清闻言抬头愣了一下，却坚定道：“建设与招商方面，八成以上！”
    “君子协定！其他事我大力支持，一旦开始若虎头蛇尾，你主动辞职，再承担相应的主要责任！”楚陕北此时又回复省长身份，语气威严！
    省长这是不讲理啊！也对，天天与小干部讲理的人，那还是省长？
    郑清还是很满意地向省长告别，毕竟他认为这收获也算是够大的了！连亿国证券的事他老人家都管，真是个亲切的长者……
    这次，狗日的赵秘书，可是亲自送郑清到电递口！
    作为一个副厅级干部，带着十分亲切的笑容，主动将他送到电递口，并掏出名片递给郑清说：保持联系。
    郑清知道这面子给得太大！
    全省副厅级以下的干部中，他这可能是独一份！若自己是个喜欢吹牛之人，就赵孟夫这个举动，他都从此有了大资本。
    可郑清热切赵主任握手，感谢着他的恩宠同时，想起还浮肿着的双手！他实在没法开心。
    郑清走了，赵孟夫向省长汇报：没有释怀！没看明白，但很隐忍。
    省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说道：“我已约好赖书记，你给小霍打个招呼，我们回省城了！岳屏怎么样？有没信心干好？”
    ……
    路上省长闭目养神，静静在想：
    这个事来得真及时！
    京都今天传出消息，要将赖为放到轻工部！那是什么狗屁地方？下面已没直属大企业，经费也时常不足！管的是些民营企业……
    这是俗称的放风！就是对一些并没引起上层反感的干部，却即将要去很不理想的地方。提前一两月放出风声，看看有无不良的大动静！
    该干部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可劲地折腾！若没折腾出蛮大的动静，那就已是定局！若有，再从长计议。
    但有个原则！这种已被放风的干部，半年内不管出向好坏，都要离开原岗位。
    赖书记此时怕是暴跳如雷？
    去那种责任还蛮重大、权力几乎无、资源几乎无、油水更无的地方！还不如去人大政协养老。
    哎…厚老头那个人，坏倒也不算蛮坏！就是有些太护犊子，太睚眦必报到有点脸都不要……
    所以前几天，赖为要搞个厅处级党政干部学习班，自己坚决不同意！别说自己，连赖书记的人都不支持。
    那是什么鬼学习班？针对厚援朝他们的意味太明显！
    将他们那一系的问题干部，一网打尽！搞个为期半年的封闭式脱产学习，四江还不得鸡飞狗跳？
    基层干部们又不傻，省委的态度摆在那里：要举报就赶紧！
    雪片般的举报信一来，纪委随后就顺藤摸瓜！厚援朝那一系干部，怕是要被连根拔起。
    赖为这是气极之下不负责任！
    一次拔掉一二十个厅级萝卜，且不说拔不拔得动！就算干脆利落地拔掉了，四江必在全国出名！
    那怎么行！我们还过不过？
    但现在有了这份规划书……
    学习班倒可以办，不过要修改！
    搞两三个月封闭学习就行！也不能只针对厚援朝那一系，其他好干部也进班，抓大放小收拾两个得了。
    这才说得通！本来嘛，党员干部就是要经常加强学习！不加强学习，如何培养出好干部？
    好同志学习结束提拔，问题干部学习期间被抓！这是正常培养干部。
    ……………………

 第201章 论可持续发展

    久旱逢甘霖！一场及时雨！
    对于那种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来说，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这不夸张，其实您一样也可以……
    60岁的赖为，曾是建国初天京大学高材生！思想进步却通读历史的他，有很深的文字功底！所以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积极而不偏激……
    被攻讦他的人说成：稳如老狗！
    这评价对赖为同志很不公平！他只是听从着历史上，那么多以鲜血与生命为代价的老师们教诲，习惯于藏锋，也懂得应时而动！
    三月六日凌晨一点半，赖为等到了紧急赶回的楚陕北！两人又经过近一小时的密谈，楚陕北走了，可赖为没有回去休息！
    省委的笔杆子凌晨从被窝里爬出来，纷纷赶来省委，赖书记给他们布置了作业：《论可持续发展》！
    三月八日的四江日报，要全文刊发以此为题的，署名赖国民的评价员文章！该雄文要求：
    首先点题：科学的、着眼未来的、和谐共生的发展思路！才是虽艰难重重又不能立杆见影，但却是对国家、人民、历史负责任的可持续发展之道。
    论证论据部分有如下要求。
    以去年九月以来，省委省政省对革命老区的忧思、关爱为线索；
    以山南乡之美丽山南万言规划书，作为基本素材！去芜存菁先将其浓缩为千字，作为事件依托；
    以省委省政府去年以来的，累次的探索、讨论、研究、攻坚克难、时刻指导为背景！
    此三项为这篇文章的基本骨架，以此骨架贯穿一个主题：
    党员干部干工作，要时刻保持前瞻性思维！以对国家、人民千年大计负责任的态度！勇于探索、不惧挑战、着眼未来而默默奉献。
    结尾先呼应前文，最后以“功成必定有我，而功成不必在我！”为结束语，彰显党员干部的无私奉献精神。
    刚刚与楚陕北协商的工作内容，是一个负责手续、政策、具体事务；一个负责工作与舆论环境的清理与优化！而此篇文章就是战斗号角。
    这次赖为是豁出去了！
    特么的，让他去一个连人大、政协都不如的位置！若没有抓手倒还罢了，现在有抓手！他晓得如何做。
    三月六日上午，省委组织部面向全省，通知六十名厅处级干部：三日内将工作交接，来省委党校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脱产封闭式学习深造！
    涉及岳屏的厅处级干部有点多，分别是市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一名非常委副市长，一名区委书记，一名县委书记。
    三月六日下午，省纪委下发了一份老调重弹的文件：《关于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通知》，通知着重指出：
    党风廉政建设要走群众路线，充分发挥广大干部群众的民主监督作用！要严格保护举报揭发的群众。
    同志们啊！看见那六十个封闭式学习的人了吗？特么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赶紧的，我们保护你。
    三月六日晚上七点半，省委办公厅早上通知的临时常委会上，赖书记一改平日温吞水的作风，声色俱厉地阐明一个观点：
    身为高级党员干部，为地方经济建设谋局布篇之时，应以功成必定有我，而功成不必在我之精神，作为其指导思想！要以对国家、人民、历史负责任的态度，坚持科学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为此，赖书记倡议：将四振小组改为四持小组，即四江省坚持可持续发展道路，建设美丽四江领导小组。
    赖书记高风亮节辞去组长职务！改为楚陕北担任组长，卓南下担负常务副省长，其余副组长不变，提议由霍家红同志，担任小组办公室主任。
    赖书记这个提议，却遭到副书记费兴的反对！理由如下：
    首先，小组并非常设在编机构，而该小组有多达十余位的副组长！
    其实哪位省领导都有时间、有精力兼任办公室主任，我费兴也愿意毛遂自荐！所以无需再增加冗余人员；
    其次，四持小组之办公室，肯定要设在省委省政府！且办公室日常事务相对较多。那么…
    让霍家红同志兼任办公室主任，就需要使其省城岳屏两地奔波，人为增加了其工作压力！我们干工作也要体恤下面同志，不能让人过于辛苦。
    费兴的意思是，这么重要的办公室主任一职，大家都很眼红！连我都很想干，凭什么给霍家红那狗日的？
    赖为扫眼蠢蠢欲动的其他常委！脸色阴沉敲敲桌子，说道：
    我说过，我们干工作，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精神！作为省领导要着眼全省，面向未来多花精力替四江谋篇布局！这也是我辞去小组长的原因。
    费兴恨不得吐这老不死一脸！
    合着老子刚才的发言是格局小，打小算盘！而你高风亮节？还特么的功成不必在我？我呸！你都过一两个月要滚蛋了，能功成吗？
    哦，你老不死的要滚蛋了！就将好事全送人情给别个，楚陕北、卓南下、霍家红都得好处了！那我们呢？
    懒得理这要滚蛋的老东西！费兴微笑着说道：是啊，功成不必在我！省领导也要着眼全省谋篇布局。所以大家都愿为高屋建瓴的四持小组，多做一些工作！其他同志们怎么看？
    费兴的这句话，很快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连平时紧跟赖书记的常委们，心中也不满起来！为何不让我去兼任？其他人更是纷纷发言……
    赖书记一直阴沉着脸！等该发言的人都讲过后，并不作声！只瞟眼身旁楚陕北，意思是：那可是你的人！
    楚陕北微笑道：“昨天我刚从岳屏回来，有个情况还没来得及向大家通报：岳屏市正准备集全市之力，筹措25亿资金，搞可持续发展示范区！”
    轰！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一声惊雷！岳屏市筹措25亿资金？到哪筹措！天上掉馅饼吗？
    费兴微笑着接上：“楚省长昨天在岳屏视察，连夜回来就为这事？那楚省长知道…岳屏的资金来源渠道吗？”
    特么的，吹牛都不带这么吹的！省财政砸锅卖铁停发两三月工资，都挤不出一半钱，岳屏市能挤出来？
    再说，岳屏市要有如此大动作，市长秦光南敢不向自己汇报？他倒是汇报了！你昨天奔波一天，就劝出两家企业承诺了共计千万元投资。
    你还真好意思！还25亿……
    “嗯，我开始也对此有些存疑！直到霍家红书记…委托他们下面一个乡书记，来专题向我汇报！我才知道确有其事，也切实可行。”
    十三人中，几乎有四五人异口同声：“是不是那个郑清？”
    楚陕北微笑颔首：“是那小同志！”
    那这钱就靠谱了！
    春节大家通过种种渠道知悉：江南实业几个月来不断在资本市场攻城掠地，已凶残积累近十亿资金！
    这也是大家对四持小组很上心的原因！如今到处缺钱的当下，这个小组却特么的有资金支撑……
    看来这段时间，估计是又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郑清他们又搞到一大笔钱！现在却让楚陕北劝回实业。
    原来楚陕北这次去岳屏，是在明修栈道地找央企劝投资，实际上是暗度陈仓，将郑清拉回实业的轨道！
    大家想到这都哑火，谁叫霍家红这狗日的命好？而所谓的四持小组，不就是在岳屏市山南乡搞示范区？
    这金光闪闪的办公室主任啊……
    费兴不这么想！霍家红那狗日的特别不尊重领导，谁当四持小组办公室主任都能忍，却不能是他！
    “这可是我们四江省的大好事啊！现在我们四江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有赖书记的理论基础，也有山南乡示范区的行动举措！大有可为啊……”
    “我提议！对于事关全省未来的大战略，我们要高度重视！要加强四持小组办公室的领导力量……”
    “啪！”一直阴沉着脸的赖为，等的就是这时，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拍桌子打断道：“怎么加强？费副书记你吗？我们在这里坐而论道，人家早就在起而行之！”
    “办公室是要做具体事务的！示范区在哪个市，小组办公室就应该设在哪个市！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这种直接打脸之事，省委是极少出现的，费兴面红如血！
    其他常委明白过来！今天就是赖为的一个套，早就在等着费兴往里跳，等于是公开指着费兴鼻子骂：
    你就是个空谈而坏事的家伙！人家岳屏市好端端做出的成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公开摘果子，真没品格！
    费兴涨红着脸，看看自己这方另三个常委，却全都在低头不语：这是都不想背上公开的恶名呐！
    费兴也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借此机会赖为提出：要加强示范区所在地岳屏市的领导力量！要增设两名常委席位。
    楚陕北呼应道：建议岳屏市市委副书记不再兼任政法委书记，由省委李主任以开阔视野，下去加强岳屏市的政法工作。
    李主任是赖为秘书！人家自己都要走了，又辞去小组组长职务！这事要阻挠，就是往死里得罪书记！而且，书记省长一人手握四票……
    若是不想撕破脸的激烈反对！你就算阻挠又有何用？连费兴张张嘴再一看大家的态度，也没做声了。
    于是就此一致通过！
    然后，赖为投桃报李地建议：
    增设岳屏统战部长为市委常委！调整其常委副市长出任该职，下派经济理论基础深厚的赵孟夫同志，出任常委副市长以加强该市经济理论。
    要走的书记，面子大家都给了！还在这里的省长，你想和他撕破脸？
    还真有敢跟书记省长撕的费兴，平常也是一直这样撕的！除了总看戏的军区司令，大家都有四票谁怕谁？
    费兴今天的气势原本被打落了，本不该去为难省长秘书！可这赵孟夫与李秘书不同……
    赖为走后，李秘书就是条丧家之犬！在岳屏他会低调做人保持中立。而赵孟夫若过去，会与霍家红一个鼻孔出气！岳屏就彻底失控了。
    费兴笑着说：“赵孟夫同志理论基础是还不错，可就是没基层工作经验啊！而岳屏市的常委副市长，那可是个要干实事的岗位！怕是不妥？”
    赖为今天是丝毫不给费兴面子：
    “楚省长这些年在政府，还是带出了一些会抓经济的中青年干部！郑清就受过其不少指点，费副书记觉得，之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郑清如何？”
    赖为终于带笑意道：“再说！我记得之前的魏跃进，倒是从基层一路干上来的！费副书记又觉得他如何？”
    提起魏跃进那不争气的王八蛋，费兴就上火！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其他人，一个个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画着……
    心中一声长叹：一个人的激烈反对影响不了结果，罢了！
    于是，又是一致通过……
    至此！赖书记的宏大课题：论可持续发展！似乎有了实现的基础。
    …………………

 第202章 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在这个时期，一个县委书记能拥有多大的权力？除了国防、外交、反谍这几项，他什么都能管！
    那一个市委书记呢？他可以配合参与反谍了！那一个省委书记呢？连外交他都需要配合参与了……
    猛将起于行伍，能相擢于州郡！
    这是华夏的渊博与厚度，带给我们无与伦比的优越性！请看北边那个貌似牛逼哄哄的大嫡，再看之后那个四六不靠的退群王！您应该已懂。
    华夏任一省里，能将该省治理得有声有色的书记，让他去其他哪国当元首都绰绰有余！至少其不会脑瘫。
    言归正传，三月六日的省委常委会，看似已实现可持续发展。但若省书记就这两下子，那就太令人失望！
    就算可持，他个人的可持续呢？
    其实正有其他事情，也在润物无声地进行中！就在省委常委会召开之前，郑清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自称叫李书田的人，听声音应是中年男人，请郑书记屈尊到山江县城里，某酒店某房间去一趟，他有事想要和郑书记谈谈。
    近段时间因为工作太繁忙，接触的人太多！郑清一时半会真想不起，特么的，这李书田又是何方神圣？
    听着看似很尊重很客气的口气！好像自己跑到县城里去见他，还应该感到很荣幸似的？
    特么的，你有事找老子！不会来山南乡吗？
    就在郑清正想拒绝之时，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原来是他！
    要是这个狗日的，那确实有这个资格！他能来县城与自己相见，就已是在给自己极大的面子！
    郑清风风火火赶到那个房间，李书田很热情！副厅级干部的他，非要将郑清按坐在沙发上，娴熟地为郑清泡了壶好茶！
    一番商业互吹后，气氛变得很是融洽。但郑清心中却很忐忑！
    如此高的礼遇，所为必是大事！
    而在观颜察色方面，李书田可比郑清娴熟得多！
    他主动直言：“郑书记不必拘谨！郑书记为人谨慎，有个事我现在说也无妨……此刻在省委常委会上，有可能我会下派岳屏当政法委书记！届时，还需要郑书记多支持工作啊。”
    郑清一边恭贺，一边表态坚决服从市领导的英明领导！
    一边在心里想着：老子信你个鬼！就为这点事，你能提前急匆匆而来？还姿态放这么低！
    李书田很把郑清当自己人！
    耐心地为郑清介绍赖书记这一天来，种种的可持续发展举措……
    郑清自然是不住盛赞着赖书记的英明伟大、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此刻的郑清很真诚！赖书记…那真是难得的好领导啊！
    李书田跟着叹息！谁说不是呢？可这样的好领导也难逃被人设计啊！
    仔细观察郑清，见其确实不知情，李书田很贴心，干脆用官话阐述着这些事情经过：
    事情起于…赖书记大力关心年轻省领导进步！为帮助最年轻省领导的进步，赖书记确实进行了全面爱护！
    对爱护的具体事迹，也点了点。
    之后，京都看到赖书记的工作成绩，原想调其出任一个大省书记！结果，之前被赖书记爱护的领导，他爹跑出来，对赖书记进行狠狠的表扬！
    经过该老同志的大力表扬，上面于是看中了赖书记的奉献精神、大局意识！准备让其出任责任十分重大，工作抓手从来没有的轻工部长。
    这事让郑清听得义愤填膺！那老不死的怎能如此可耻？亏王爷爷还经常说他，是个啥一心为公的老领导！
    刁难坑害这么好的赖书记！那老不死的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看到郑清那尽量压抑，也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怒！李书田话锋一转，回头又说起了可持续发展。
    李书田真情流露，眼眶都红了的说，赖书记为地方的可持续发展，是真正在殚精竭虑、夙夜匪懈！
    可是要真正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还是要得到京都的认可啊！为此，赖书记计划过两天上趟京都，向有关高级领导，汇报他的可持续发展思路。
    说至此处，李书田便不管正竖着耳朵！听得蛮有味的郑清。突然就停下来，慢悠悠的开始品茶。
    这可把郑清急的！往下说啊，咋能就不说了呢？
    李书田品完两小杯茶，看郑清多次伸长脖子的欲言又止之态！心说哪怕这小子再妖孽，还是年轻了点！
    火候倒也差不多了……
    “我有个朋友，想花六千万买点点江南实业的股份！郑书记有办法吗？”
    郑清立刻警觉，顿时一脸为难起来！“李主任，这…我现在只听说股东们个个想增持，没听说有想出售……”
    “有郑书记在操盘！犯傻了才不想增持江南实业的股份呢，对？”李书田笑得意味深长，目光如炬！
    这是明知自己手上有股份呐！他那所谓朋友，怕就是赖书记？而赖书记过两天去京都…要可持续发展……
    “江南实业股份现在很贵啊！我…”
    “现在贵才对嘛！说明将来更贵，也说明会有令人心动的价值！对？郑书记！我那朋友可是说了，必须按市价，必须不占一分钱的便宜！”
    李书田这是在担心自己听不懂！这是已经点明了是赖书记要买！
    “李主任！我尽量去做做工作，六千万买百分之二怎么样？”郑清咬咬牙说道！这特么的，要亏一千万呢……
    “郑书记豪爽！与我那朋友估算一样，他说这价至少占一千万便宜！但六千万是他能想出的一切办法，且不是整数不好！人情…他会记下。”
    李书田紧接问：“何时交割？”
    这话已明确无误告诉郑清：就是赖为购买！并且就是用于京都活动，因为不是整数不好！
    你见过谁去包个红包，里面还会有几元几角几分的吗？
    话都到这份上了！郑清当面掏出大哥大，拨通省城一个号码……
    李书田优雅的走了！
    这主仆两人，此次都给郑清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至少不是巧取豪夺之辈！至少坦荡而讲理。
    赖为完全可以拿六百万出来，强行“买”百分之二！道理也振振有词冠冕堂皇：为了江南实业可持续发展！
    尽管他此去京都，其实是为了其个人的可持续发展！江南实业只不过有那么点连带的好处。但若郑清将赖为的要求，向股东们一说……
    别人不讲，王正清就得乖乖将手上的股份，卖百分之二给赖为！特么的，他至今还没掏一分钱本钱！
    为江南实业，林奇雄也会“劝”王正清卖！赖为出大力气活动的，那是何人物？这人持股对江南实业有利……
    是的，那肯定是大人物！
    赖为是三月八日下午进京的，随身携带四样东西：
    四江日报的《论可持续发展》；
    赖为个人写的：对某某某平时讲话精神中，有关科学、可持续、和谐等内容的学习心得；
    一副价值不太大的字画；
    一份江南实业的资料：包括企业未来前景展望，与资产评估报告，美丽山南规划书，另有一份股权文书；
    当晚，赖书记通过一定的途径，联系上了一个京都普通商人！
    赖书记很诚恳的拜托该商人，买下自己朋友的一点股权。因为那个朋友遇到急难事，有点优质股权急于变现！希望商人一定要帮忙。
    商人很认真很专业地看完所有资料，得出三个结论：
    一、公司是优质的，但优质在一人身上！他好，公司便会好！他有闪失了，公司便维系不了多久！这种公司既有很强的成长性，又很不健康！
    二、根据现有情况，公司百分之二股权，公允来说值七千万，也最多值七千万！绝对不止赖书记朋友，所报价的两千万！
    他伯伯……也绝不会允许他，去做这种巧取豪夺的生意！
    三、做生意在商言商，所以他高于六千万就毫无兴趣！
    而江南实业若有了他这个股东，应会相对更健康一些！所以，他这股东有千万元的个人品牌价值。
    综上，单从商业角度而言，高于或低于五千万！这笔生意他不谈。
    赖书记由衷佩服该商人的商道精神！这精神值得天下所有大商学习！
    赖书记表示：自己虽不是商人，也为这种精神所感动！他要学习这种不偏不倚、不枉不纵的大公品质！
    不过，您刚才也说了，那是单从商业角度考虑问题！有没有可能…我们换一点点角度？
    边说，赖为边拿出了《论可持续发展》，与他个人的学习心得……
    商人认真拜读两篇雄文大作后！掩卷叹服：赖书记胸襟、格局、才华无一不是佼佼之选！
    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向家伯面陈赖书记这种——功成必定有我的才华，与功成不必在我的胸怀！
    只是，家伯待己与持家甚严！赖书记应当有所耳闻。其一贯的公私分明作风，数十年不变也永不会变！
    这就有点可惜了……
    赖书记马上接道：不可惜不可惜，此次来京能认识老弟，他已不虚此行！明天，他还将去找霍老书记，请教些他对可持续发展思路的看法。
    商人立刻警惕！那么秘密的往事赖为如何知情？悠闲地喝口茶后，随意道：“霍老书记？哪个霍老书记？”
    “哎！干工作快一辈子了，总是山不转水转！当年霍老书记在当省委书记时，我还只是个意气风发的厅级干部！老喽，如今霍老书记的儿子，却在我下面当正厅级干部！”
    “这次论可持续发展，就是在家红书记的岳屏市，先搞个示范区。家红同志干得着实不错！要青出于蓝呐。”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遮遮掩掩就没格局了！商人道：“我想起来了，家伯当年有个工作上磕磕碰碰的班长。”
    “唉！他们那一代人，就是太大公无私了点！明明有点惺惺相惜，却就是打得不可开交！好在都没私心杂念，当年那么不对付的人，若遇有工作上十分正确的事，现在却还能说到一起！也真是奇怪。”
    “对了赖书记，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晚上我还有点事要找家伯！不多说，这股份五千万我要！您也不多说了，少一分我都真不能要！”
    于是，很怪异的一幕出现了！
    赖为坚持认为：该商人对自己的个人品牌估价太低！至少得再计算一千万进去，那才符合商业规则！
    而那位商人也坚持认为：他这估价合情合理，不能再多一分！
    一个要少卖钱，一个要多出钱！
    居然谁也不肯让谁，你争我辩的差点就把这生意给谈崩！
    最后还是各退一步，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以四千五百万成交！两人都十分满意的友好道别。
    特么的，这才是做生意！
    第二天，赖书记拜访了霍老书记，以孺慕的姿态执下属晚辈之礼，孝敬了一幅也就值十万八万的字画。
    完全是这层面的正常人情往来！
    拿出两篇雄文请老书记指点，那自是一副小学生之态！
    当然，赖书记也“无意”说了句，他昨晚与某普通商人的交往。
    霍老书记盛赞：这个可持续发展的思路有才华、有胸怀、有格局！值得从更高层面予以肯定、推广！
    请小赖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这段时间我会多走动走动！正确的事正确的人，该坚持就要坚持！
    于是，赖书记满意地回四江了！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

 第203章 原来工作该这样干！

    郑清发现：自己以前干工作的思路错了！工作不该那样干。
    他以前在山南乡，那干得多辛苦？自己都差点被人弄死，却还是总是有问题，总是麻烦不断！
    可是这次，自从与楚陕北省长三月五日晚上谈过之后，尤其是四持小组成立之后，不对！确切的说，是四持小组示范区办公室成立后，郑清发现：干工作原来也可以很爽！
    三月九日赖书记从京都回来后，当晚省委又召开了常委会！专题成立了个狗屁不通的，四持小组示范区指挥部！
    赖书记继续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让楚陕北出任该指挥部指挥长，卓南下常务副指挥长，至于其余省领导们？那就意思下，通通都副指挥长！霍家红还是指挥部办公室主任。
    而郑清那份规划书，自三月六日起，被省政府政策研究室稍稍修改，便改头换面！以省四持小组的名义走起了流程，那流程别提有多快！
    两天之内就全部走完流程。
    书记省长都想快点干的事！只要脑子没进水，各部门一把手就该亲自跑不赢！生怕在自己这里耽搁久了，否则，你还想不想在四江混？
    昨天那个刚成立的封闭学习班，还正在很欢迎着新的插班生！
    于是，省厅、市局的相关领导，也渐渐开始或打郑清的电话，主动询问有何需要他们支持的事？或干脆密集来山南乡走动。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坚决轻车简从，坚决不要地方接待！也真不是来挑刺，而是放下身段主动询问基层干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只因为四持小组示范区指挥部，有一条不显眼的规定！很吸引人：
    要将省直各部门，对示范区的支持与服务工作，纳入年终干部考评！该考评要充分征求示范区基层工作同志的意见，以基层同志意见为主。
    有了这条后，厅官们是真没架子，也是真心想为示范区的基层工作人员服务！怎能给山南乡添麻烦！倒着来让他们为自己服务？
    您说，这样干工作爽不爽？
    三月中旬，去年的那些批文也终于下来了！据说这次赖书记与楚省长双双出马，为最后冲刺努力了一把。
    郑清更爽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郑清借势在培植真正势力。
    李书田、赵孟夫这次在三月中旬，正儿八经走完所有民主测评、组织考察等任命流程。
    随着他俩走马上任后，岳屏市很快召开市委常委会。而由于秦光南市长与组织部长、宣传部长，都去省委党校封闭式学习去了……
    于是，霍家红以七票对三票的绝对优势，作出一系列人事调整与任命，与郑清有关的是：
    山江县增设两名县委常委！分别定岗为山南乡书记与城关镇书记，将出任县委独立常委。
    山南乡书记，那自然是不可能调整的郑清；城关镇书记，则由县委办常务副主任付军同志调任。
    山江县纪委书记曹铁林同志，在霍家红与马小民的力挺下，上调市纪委担任常务副书记。
    而市纪委副书记屠富同志，也借这次人事调整，在省纪委申明权的力挺下，上调省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
    胡小丽任命为市宣传部副部长！
    常委会刚开完，胡小丽第一时间给党和人民打来电话，发誓会替党和人民坚守好岗位。
    山江县组织部副部长王大军同志，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也是其老领导张大民的推荐下，上调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科长……
    为此事，郑清给张大民打过电话，也给现在实际管着组织部的马小民说了下！所以，这个看似与郑清毫无交集的王大军，从此占据市委组织部的重要位置，也解决了正科级。
    曹铁林、付军、胡小丽、屠夫、王大军都是看似与郑清没有交集，或至少交集不多的干部！可郑清现在，越来越对扶持这样的人很上心。
    因为，上次那个魏跃进的事情，同时也给了郑清启示：
    不能让人轻易看出谁是他的人！否则，既会给那些人，带来被人盯上针对的灾难！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郑清对这类人的打算是：只要关键时刻，能照应自己一两次就行！这才是将来干好革命工作的持续保证。
    二、赖书记、楚省长在京都活动出效果，人民日报大篇幅发文！充分肯定四江省的可持续发展思路。
    该文以京都某神秘领导一句话开宗明义：四江省的同志们，其和谐、科学、可持续发展的思路提得很好！而且为践行其和谐、科学、可持续的发展思路，搞出来的示范区探索试验，其行动也做得很好！
    这句话并没有点明是谁说的！
    可官场是最没秘密的地方！爱看且必看人民日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哪句话会看不懂！又能有哪句话，会让他们都找不到出处？
    于是，四江火了！未来要登大宝之人，一贯低调务实的他，第一次稍稍流露其理念，就选择了四江省！
    这是一种风向，需要大家亮明态度的风向！于是，四持小组示范区的相关规划批文，立刻就进入快车道！
    在郑清规划中，将山南大道于山南乡境内八公里，两侧各两百米的几千亩面积！划为工业区与城镇区。
    这个大手笔规划中的大框架，却居然也能飞快获批……
    那么规划中的其他事项，自然也只是点时间问题。楚省长电话里说得很直接：你只管按我们方案先做着，审批的事情不要操心！
    这样干工作，爽不爽？
    三、山南乡下面的干部职工，干工作的热情空前高涨。
    这首先得益于省里各委办厅局，那里面的正副领导们！他们总是打电话真诚地询问郑清：示范区还有没有需要什么服务的地方？
    这其实让郑清不胜其烦！
    他们的心思郑清懂！
    年终考评时自己的意见很重要，尽管只要没刁难过山南乡，自己都会给他们打高分！可他们不放心啊……
    这种他们没处能拿捏的小伙子，听说脾气还很冲！又孤家寡人还有钱有势。于是也只能问这小伙子看，有没有啥事需要他办？
    办了，他们才放心！
    于是，郑清只能勉为其难地问下面的同志们：家里有啥困难？至亲挚友有啥麻烦？不违反原则的事，就都报给我，省里有人想关怀你们！
    几乎一夜之间，山南乡的干部职工们的父母就医、子女上学、就业等平时天大的事，被省里那么多厅官们争着抢着解决……
    基层干部职工们不明所以，对他们能量惊人的郑书记，自然是千恩万谢不在话下！可书记又是出名的不收礼……
    那怎么办？努力干好工作！
    而这事带来的连带效应是……
    山江县乃至岳屏市的其他公职人员们，可看得分外眼红！山南乡工资福利待遇高，升职前景好，如今还有这等好事……
    都在想办法去山南乡！
    可山南乡就那么点萝卜坑，八百年前就满员了！怎么办？
    于是暗暗跑来山南乡，充当义务作风纪律监督员的人，那可真不少！
    于是乡领导坐在家里，匿名信也能一堆堆收到！这月，就有两个人因为被人抓了两三个把柄，惨遭劝退！
    所以，一边是到处找关系都求不进来的工作；一边是无数双雪亮的眼睛，在等着他们犯错；另一边还有在书记带领下，坚决不收礼的乡领导……
    那，唯剩打鸡血般的干好工作！
    这段时间以来，郑清的工作是真正前所未有的爽！上面的麻烦有人抢着解决；下面的具体事情，大家又打鸡血般地在做！
    郑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完全成了甩手掌柜，啥都用不着他去管！而事情反而进展神速，一天一个样！
    他简直不要太爽。
    原来还可以这样干工作！
    只要将自己想干的事，变成高层领导想干，且愿意努力地干好之事，那所有之前自己很难解决的麻烦，从此将没任何麻烦；
    只要将自己负责的领域，分解成下面人的具体任务！再为他们多创造点福利、搞好服务，与使其相互监督就行！他们有自己的聪明才智，反而能干得更好。
    郑清算是懂了：原来政府部门想干工作，还就应该是这样干的！
    这太特么的爽！
    郑清不知道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爽了，可更爽的其实另有其人。
    ………………

 第204章 赖书记亲临

    这段时间里，心情最爽的其实不是郑清，而至少另有三人！
    首先，是霍家红！到了他这个层面，那是需要天天看人民日报，且人民日报里的每句话都能看懂。
    而那天的人民日报……
    那可不是记者或评论员的笔调与口气！那是撰稿人或评论员，在引用不愿留名的重要领导的原话！这种话虽不会注明出处，连引号都没有，但却是连一字都不敢改。
    果然！当霍家红看至此处，马上抓起电话就打给他家老头子后，得到了一个让他惊呆了的确切答案：
    “嗯，有长进！能马上反应过来，也知道要第一时间弄懂！你记好了，说这话的人在海子里！是在一次小范围会议里很随意点评，并让人分发了你们四江省的《论可持续发展》！而与会的中宣部长，散会后第一时间就组织人，连夜赶出人民日报的那篇文章。想到了是谁吗？”
    霍家红马上懂了！但仍是不确定地询问他家老头子：“爸！您是说…是那个一贯低调，几乎只看只听不说的，未来要登大宝的那位？”
    “算你没白活！现在知道你那个不起眼的办公室主任，赖为那家伙！为啥很强硬的非要按你头上了吗？”
    “他那是让你老子我，不得不为他跑腿！你当时将情况告诉我……现在知道我为何一言不发挂电话吗？老子当时就想，赖为会啥时找上门来？结果九日上午就来了！哼，你还够学！”
    霍家红急了：“爸！那也不至于要帮他去跑这个啊，那不是用掉了一次机会吗？”
    “说你还够学，就知道你不服气！赖为的修为，至少高你三个层次。”
    “我给你来复盘下！他六日凌晨才抓到一个有用的东西。一贯低调隐忍的他，马上便知道是自己应时而动的机会！你再看他的连连动作：”
    “与楚陕北聊完后并没去休息，却将笔杆子连夜从被窝里紧急抓出来，亲自指导他们搞可持续发展！因为他必须快，若他的动作还没完成，中组部的调令已经下来，就什么都完了。”
    霍家红应和了一句：“是的，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是哪天！一旦调令下来了，就不可能朝令夕改！他折腾出天大的动静，也是打粉给瞎子看。”
    “所以，当天早上他做了两件事，说服省委组织部办封闭式学习班，通知晚上开常委会！”
    霍家红也反应过来，附和道：“他下午让省纪委发通知，就是震慑所有干部，顶风作对就准备进去学习！”
    “不止！他还在边秘密请人核算评估江南实业的资产；满家族或朋友地筹措资金！”老头子又一颗惊雷扔出。
    “啊！这是为何？连我都不知道江南实业现在的家底，他查这个干嘛？”
    “蠢货！别插嘴听我说完！”
    ………
    当霍家红听完他家老头子，在这阵子特意综合各方情报，将那两天赖为的所有行动复盘重现后，他是真服气了！
    特么的，其他先不说，单那份决断力！与一个60岁老头子的战斗力，就让霍家红震撼不已！
    这老头居然在两天之内，在处理那么多事，在处处斗争的同时，还亲笔写出份万余字的狗屁学习心得！
    这份心得可不能假手于人，连事先泄露半点出去都不行！但这份心得又极其重要，不但得内容翔实有真情实感，需要查阅大量讲话精神……
    关键，还要有机融合到可持续发展思路里去！说实话，这太难！
    可赖老头就在两天内做到！
    于是四江的可持续发展，就成了海子里那人的施政纲领！而赖为也成为，在时时学习领会着海子里那位博大精神的好同志！
    特么的，这是最高明的马屁！
    而与其侄子正常牵线生意！
    已经脱离了行贿受贿的范围！特么的，得点实惠的人什么都没做，付出点成本的人也啥都没得到！
    这就是一个很正常生意！可这，才是做的真正大生意。
    决断、气魄、算计、行动力、战斗精神！好像哪都比自己高得多。
    到最后算计自己老头子去跑腿，从公正公心的层面，大义凛然发声！
    特么的，一切都已水道渠成，老头子也得甘之如饴去跑腿……
    因老头子无需消耗一次大人情，却能顺便帮儿子也谋得巨大利益！这种好事老头子哪有不去的道理？
    不但要跑，还要让儿子一辈子，都得承赖为的一次大人情！示范区，已提升到实现储军理念的高度！那这办公室主任位置，含金量有多高？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霍家红从头到尾，是真正只得好处没出力之人！上面有赖为、楚陕北在激烈筹谋；下面有郑清、林奇雄、王正清几人，与别人打生打死！
    霍家红几乎啥也没干，就白检如此大好处！您说他爽不爽？
    霍家红是爽，可有一人的心情也与他差不多！那就是楚陕北。
    他为何三月五日深夜那么晚，还要急着赶回去，将情况向赖为汇报？
    因为楚陕北还没逼到墙角，而赖为已火烧眉毛！
    至于弹药？我楚陕北已贴心地给你赖为准备好了！有本事，你这次就还往后躲试试？
    这次，楚陕北啥都不用做，就送赖为一份大人情！
    这么份大量足的弹药，这么及时充足的粮草！难道老家伙你还能告诉我，你不会打仗？
    当夜，赖为听完楚陕北的“汇报”，倒是很诚恳地感谢了楚陕北！话锋一转说这是他俩共同的机会，反正有人不会放过他俩，不如放手一搏？
    而楚陕北却说他这人性子直，只会做点具体实事，这谋篇布局的大手笔之举，那还得书记您来！
    这狗日的楚陕北！
    赖为知道楚陕北怎么想，自己已到绝境而他并没有！所以他只负责提供弹药，再做点不太招人恨之事，顺便当然是捞取好处！其他事他不管。
    楚陕北也清楚自己知道他的想法，但这狗日的更清楚自己没办法！还真只能按他画的圈走……
    赖为快速抚平自己不满的心情，急速想着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个弹药！
    可是，楚陕北却在回来的路上，就已替他想好了大半……
    “赖书记，您认识宋真平？”楚陕北说的是那个“普通”商人。
    “认识！但高攀不上。”此时此刻赖为只能实话实说。
    “江南实业的成长性很好啊！对了赖书记，霍家红的父亲以前都和谁搭过班子？您在他手下干过知道吗……”
    啥意思？赖为很疑惑！与霍老书记搭过班子的人很多啊？
    “去年、前年我都与您为工作吵过，我要向您道歉啊！赖书记，其实我心里一直很敬重您的。”
    特么的！这要还听不懂具体所指，就真不配当省委书记了！
    楚陕北的意思很明显：
    于私，大出血！你不是认识宋真平吗？再托人传话作保还不简单？
    于公，我可是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了，你便有了为公递话的途径！
    这要还不能赶紧想出好主意，就真是令人失望了！
    至于赖为具体会想什么办法？楚陕北才懒得操心！
    话说到这里他便要告辞，赖为腆着脸又将楚陕北拖住！先是再次很诚恳地感谢一遍，接着询问楚陕北：“江南实业的资产情况怎么样？”
    “我这两天找人盘过！赖书记，他们成长得太快了点！固定加流动资产，再加成长性，至少值35亿以上！您可以再找人盘盘……”
    赖为这才腆着脸：他有朋友急需资金！请楚省长介绍朋友援助下……
    于是，楚陕北咬咬牙！又帮赖为想了两千五百万元的办法。
    接下来的事情，赖为也真不好意思再让楚陕北继续出力！
    反而，承了他楚陕北的大人情。
    对赖为的能力，楚陕北绝对信任！赖为也果然没让他失望，还真的整出大动静！事情也办得很圆满。
    但密切关注赖为的楚陕北，也佩服其魄力！亏了家族企业一千五百万，又消耗不少资源，还亲自操刀快速整出一篇狗屁心得……
    那可是万余字的手书雄文！才特么的两天时间里，本身又事务繁忙！楚陕北是真佩服其才华与精力。
    …………
    其实，看上去在赖为与其他人面前，都显得有点无所谓的楚陕北，当时面临的又何尝不是绝境？
    野心的绝境！
    他心中从来不承认那狗屁天花板，他的理想与目标一直是局委！要是被再按在省长位置上干一届……
    他的野心便只能烟消云散！
    近六十岁再干书记！然后一届完整履历的书记下来，还当啥局委？
    所以他楚陕北的心中，对厚家那老不死的那是真恨！他与赖为不过是想办法在帮厚援朝进步，顺便使其莫赖在四江！给他们添堵……
    老不死的就下如此狠手！
    于是，他暗暗用心帮赖为，但也只是提供点弹药与情报！没想到赖为还真有令他刮目相看的本事。
    几乎什么都没做，楚陕北就稳稳的几月后当书记了！因为此时的四持小组含金量太大，他这小组长比省长的身份也更有价值！
    书记不给他干，谁来当书记也不好当！因为谁来当书记，也保证不了示范区的稳步进行。
    那么，储军能答应？
    于是，没干啥就绝处逢生的楚陕北，此时比霍家红的心情还要更爽。
    …………
    霍家红与楚陕北的心情，都不要太爽！那赖书记呢？
    他爽不爽？
    赖为比这几人都要更爽！
    就在今天，他的老领导给他传回一个消息：
    前几天，当中宣部长在散会后，默默组织人连夜加班去炮制文章时，也在开会的央组部长，反应并不慢！回去就让人重新整理材料。
    得给赖为，腾一个省委书记的位子出来！可这事的难度，又比炮制一篇文章大太多！萝卜坑早都满了……
    经过三四天的紧张勾兑，可算拿出份方案！方案中很无奈，只给赖为腾个了还不如四江的书记位子。
    昨天央组部长将该方案，亲自呈报给主管组织人事的局常委过目。常委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储军为人低调高风亮节！好像从没开过口啊。
    央组部长顿时一惊！对该常委做出深刻检讨，自觉默默的收回方案！
    飞快跑回去：还得推倒重来！
    是啊，储军从没开过口，头次开口发声表扬的同志们！自己居然想安排个不咸不淡的位置了事：你倒?想打谁的脸？
    局常委要是没细想就同意，那自己是连他也坑了！堂堂常委现在是没事，可毕竟过两年要退！他在储军那里，想的是栽花！而不是种刺……
    可自己不但在给自己种刺，还在帮局常委种刺！该不该深刻检讨？
    听海子里人脉深厚的老领导，将此事全景复述一遍后。赖为心情极爽！这大付出便有大收获！
    怕是有希望去经济、政治大省当书记，一两年兼个局委了！
    心情极爽的赖书记当即决定：关键时刻！要继续发扬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这两天要好好视察示范区。
    于是，赖书记要亲临山南乡了。
    …………………

 第205章 作秀的考察调研

    近来的事真看不懂！而无论是林奇雄还是马小民，却要么知之不详要么讳莫如深！郑清无奈……
    忐忑着打了王润民的电话！
    王润民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孩子！工作忙肯定是事实，于是大家都知道，我们已不常走动与来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私下里，就不能抽空联系联系！
    这阵子四江有点风大浪急！郑清你肯定是既看不懂风向，又识不了浪潮？不要紧，你还有王爷爷！以后也这样，尽量先自己看自己想！实在还不能明白，再找我帮你参谋下。
    王润民主动说完这么一段话！才将自己知道的与能讲的事情，都耐心详尽地给郑清细讲一遍……
    郑清边听边泪流满面！王爷爷的意思也很明白：阵营的问题！我们公开不能来往，他也不会帮自己其他东西！但他依然可以私下指点自己。
    王爷爷还深爱自己！王爷爷还一直关注着我！不然，海子里的事情，与他这个退休老人又有何关系？他凭啥要消耗资源去搞明白？
    王爷爷这是早在等自己打电话！
    郑清最后泣不成声地挂断电话！至此，他才知自己处在一个风暴眼中！四江近来的一切因他而起，可一切又似与他毫无关系。
    现在是3月22日晚上11点，在打这几个电话之前，郑清刚接到通知：
    省委书记赖为同志，将于二十五日上午十点，率四持小组部分事务性成员，前来四江可持续发展示范区，进行为期两天的考察调研！
    一省老大要大张旗鼓地，前来一个小破乡镇视察！可把山南乡、山江县、乃至于岳屏市紧张得不行。
    郑清挂了电话后，先紧急通知乡长与副书记这事，让他们紧急启动最高接待规格的程序！毫无疑问，明天市县领导也会前来坐镇督阵。
    这是因为，开始通知郑清这件事的，那可是市委书记霍家红本人！口气还前所未有的严肃而正式。
    于是，最烦大领导下来所谓考察调研的郑清，加之又对近来情势也越来越看不懂！这才不管不顾拼命地要搞懂：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情？
    好在郑清还有王润民！
    而且他有能探听情况的能量，也愿意消耗资源去搞明白来龙去脉，还既有能分析问题的视野与智慧，又有静心思考的闲心！
    所以哪怕他仅能探听到海子里，那一鳞半爪的只言片语！但他结合其他的情况动向，却也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大差不离的全面清晰。
    于是，郑清知道赖书记这次为何而来，这可是他关键时刻的造势！一贯低调务实的他，也需要这场作秀。
    是的，无论是赖书记还是楚省长，之前都很低调务实！他们半年来数次来或计划来岳屏市时，岳屏市也总想凑趣请他们视察山南乡……
    “不能人为给基层添麻烦”，这句拒绝语被两人多次说过！也使得很多想去山南乡的省领导们，默默很郁闷。
    也因此！尽管山南乡自去年九月以来持续火热，却再没哪个省领导来凑热闹，以指导工作为名捞政绩。
    除了厚援朝开始时来过两回。据说，后来厚援朝听到那句话后，还在办公室里摔过两回茶杯。
    言归正传。
    不管郑清对这种作秀表演，心中多么反感排斥！该来的却总是要来。
    山南乡从二十三日清早，便开始真正鸡飞狗跳！市县领导陆续来了一拔接一拔。好在霍家红聪明，安排李书田代表市委！来负责接待事宜。
    ——从来接待大领导的事情，最恼火就是要打听、更是要猜领导喜好！
    有这个给赖书记当了近三年秘书的，又与郑清关系还好的人坐镇！郑清这两天总算还好一点，反正李书田说咋弄他就咋弄。
    但此事对山南乡影响真不小！
    所有建筑工地先全部暂停，一心搞卫生，搞这时代内地工程建设，那不存在的文明施工；市、县大量警察与便衣来接管安保；所有要去或要路过的地方，开始整顿、清理、美化……
    县领导们全体出动，每人分区分点包干一处督导；市领导们也来了不少，都不放心地四处巡查、指挥……
    而24日上午，还出现新情况。
    央视栏目组的人来了，要求乡政府为他们联系食宿，负责安保！
    还说他们这次要在山南乡长驻一个月，制作主题为“越来越美的乡村”的系列记录片！乡政府应派专人协助。
    这事让市县领导们听后很恼火！这不是添乱吗？郑清却很高兴！还是大领导有智慧，高大上！也不知这是楚省长，还是赖书记发的力？
    反正水库的水高价卖钱，有谱！
    这当然要好好协助！郑清当即向栏目组负责人表示：他亲自与乡宣传委员一起，从此专门协助栏目组！
    不过，因为赖书记要来山南乡考察两天！还需栏目组多担待一下，他这两天还得以配合考察为主。
    栏目组负责人似笑非笑着说：
    “这不冲突！因为他们今天来山南乡，就是知道赖书记要来，并已提前与赖书记沟通好：他这两天的所有考察行动，也将成为记录片一部分。”
    懂了！这栏目组就是赖书记……
    下午，又有新华社记者来联系郑清！他们要在山南乡调研几天，采集些关于如何科学、和谐地发展经济的素材！这特么的还是赖书记……
    因为有了王润民给他进行的全面分析，郑清思考过后也懂了：
    赖书记这势借得好！他这是在与中宣部领导相互抬桩、互惠互利，共同在拥护与抬高储军的施政理念。
    最受益的还是他赖书记！
    他都快走了，却能高调展示一遍他那“功成不必在我”的胸怀！于是这事将来一旦成功，他便有“功成必定有我”的政绩！而将来若不成功，那是后任无能！与他又有何干系？
    特么的！这才是政治智慧。
    25日上午九点，霍家红率市委常委们在山江县界处，接到了赖书记一行！十点，准时到达山南乡政府。
    山南乡政府大会议室里，人员很快满当起来。就别说郑清与周红军，连县长田成贵，都只能与他俩一起站外面走廊上，紧张着万一的情况。
    阵容太强大了！赖书记带了包括三四名省委常委在内，共计二十位四持小组成员，加上岳屏市十几名市领导们，以及京省两地的部分记者……
    岳屏市的非常委副市长，进去后都自觉退出来，否则真会有点挤！
    霍家红代表示范区指挥部办公室，向省委书记声音宏亮地作汇报！一篇华丽丽的汇报下来，赖书记又作了认真的点评，与高屋建瓴的指示。
    于是，郑清傻逼呵呵守在会议室外，听了近两小时，就刚好到饭点……
    下午，赖书记开始对示范区在建或已完成的项目！进行认真的实地考察调研，听取各项目基层负责人的汇报，并逐一进行着言之有物的点评……
    精神焕发的赖书记一行，在大量随行人员浩浩荡荡的拥簇下，在大量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包围下……
    一下午，居然才视察了山南大道工程建设指挥部；江南机械设备公司；山南沙石挖采公司这三个地方。
    于是很自然地，他们明天还需要对示范区进行考察调研！而晚上，赖书记一行会在县城下榻。
    这种表演式的考察调研，让郑清真的不爽！他与山南乡的干部职工连续几天，都怀着紧张的心情累成了狗！却除了责任什么都捞不到……
    赖书记一行人下午的考察调研，以郑清的级别，都注定没资格走到赖书记身边！那接待赖书记的午宴、晚宴，郑清就更别提参加了。
    郑清都这样了！可想而知山南乡的其他干部们，自然就更加苦逼。
    而且，按事先排好的计划：
    晚宴后赖书记会回房间小息一会，然后开始接见部分市领导！而当市领导们得到单独接见后，晚上十点钟，赖书记却会接见郑清。
    大领导们的工作还真是辛苦！工作日程也排得太特么的满。
    而郑清在赖书记一行去县城后，紧张了几天的心情并没放松！马上开会检查检讨今天还有哪些不足，布置着明天的各项服务事宜……
    鸡飞狗跳忙完这些事，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匆匆扒拉几口饭后，郑清还得赶紧奔赴县城的酒店等着！
    等着让他既因为无意义忙碌，而心有积怨！还因为楚省长两次召见心有余悸，而很紧张的！那晚上十点钟的召见！
    ………………………………

 第206章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郑清就是怀着那样的心情！在九点刚过一会，就在酒店大堂等着……
    尤其是想起楚省长的两次召见，郑清就是真的心有余悸！他也搞不懂捧大杯滚烫的茶，傻逼呵呵端坐个把小时，是不是见大领导的必要程序？
    而这种破事又不好对谁说出去！郑清是真的搞不懂又担心得不行……
    九点五十八分，在郑清的忐忑不安中，李书田一脸笑意的找来，领着郑清往电梯上楼层：“听赵市长说，郑书记也有点怕见大领导？”
    “还好，还好！谢谢李书记关心！”郑清觉得这李书田，可比赵孟夫那狗日的可亲得多。
    “放心，郑书记！今天赖书记让我继续服务一天，你不必紧张。”
    郑清连忙双手握住李书田的手，激动连声：“谢谢李书记！谢谢！”
    这次郑清进去赖书记的房间后，赖书记却很亲切地指了指会客沙发！然后任由李书田为其泡茶，他则自顾自地边踱步边活动着筋骨。
    瞟一眼郑清，看他很拘谨，赖为很随意地说：“别太拘束，小郑！我们今天就是随意聊聊，对了！为什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请你将自已知道的事，进行详细的举例说明！我听着。”
    郑清一愣！赖书记这是想干嘛？
    不过郑清看赖为已不再看他，而自顾自地真在锻炼身体！郑清没法，只得将在王润民爷爷那听到的，那些老一辈革命家与身体有关的往事，娓娓道来：
    但凡居高位临大事者，若想有为而全胜！其个人体魄，便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却是其制胜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说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的来由，最有说服力之事，莫过于解放战争中，关于那些杰出将帅的身体状况。
    解放战争，几乎是华夏数千年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战争。其涉及地域之广，参与人数之多，战斗之频繁，调运物资之庞大，全都超过历史记录。
    区别于近代以来的军阀混战，解放战争最大特点就是大兵团作战。战场上动辄出现几十个军、百万大军级别以上的对决。
    所以解放战争时期，大兵团作战成为了考验将帅成色的试金石。然而就陈毅元帅的说法，我军之中擅长大兵团作战的将领似乎不多。他说：
    “我认为我党廿多年来，创造之接触军事家并不多。最近粟裕、陈赓等先后脱颖而出，前程远大！将与彭（德怀）、刘（伯承）、林（彪）并肩迈进，这是我党与人民的伟大收获。”
    除了彭、刘、林、粟、陈这五虎上将之外，还有徐向前也是公认的，我军之中擅长大兵团作战的将领。
    大兵团作战，是相当艰难的。
    战国时期，秦赵两国的百万大军在长平展开对决。由于赵括的冒进，导致赵国45万大军全军覆没，40万赵卒被坑杀。由此可见，大兵团作战之胜利与否，不仅事关生死，而且事关国运。
    为了赢得胜利，指挥者就不得不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战况紧急之时，都顾不得吃饭与睡觉。且即使身体有病、有伤，也必须硬撑。这对于指挥者的精神和生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往往一场战役结束，指挥者就几乎都要大病一场，体重减轻好几斤。搞不好，还很可能英年早逝！卫青、霍去病竭力全胜之后，便都皆英年早逝。
    还有诸葛亮，指挥北伐时就是“事多而食少”，司马懿评价他“其能久乎？”果然在最后一次北伐中，诸葛亮因积劳成疾而病逝，年纪也不过54岁。
    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身体不好，甚至连长征也撑不过，更何况后来指挥大兵团作战。
    因此我军那些擅长大兵团指挥的将帅，在身体上都是强者，哪怕从表面上看，他们有些人似乎病恹恹。
    然而即便如此体魄强者，解放战争中的指挥工作，也让他们去了半条命。特别是三大战役之后，很多指挥员的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
    首先是粟裕。
    自解放战争开始后，他所在的华东野战军就是无日不战，而且战斗的对象均为国民党精锐。
    城南庄之会后，粟裕担任华野代司令兼代政委，华野38万大军的重担！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随后他战豫东、攻济南，可谓是竭尽精力。
    淮海战役，华野、中野60万大军与国民党80万大军，在中原展开对决。由于兵力少而战场多，因此粟裕需要不停地转运兵力！将其运用到极致。
    除此之外，敌军还特别顽强。
    在碾庄圩之战中，黄百韬据险而守，给我军造成巨大伤亡，损失7万将士，很多部队几乎被打光。而且邱清泉、李弥等部，还疯狂向黄百韬靠拢。
    其压力可想而知！
    在这场分战役中，粟裕的紧张到达极点！一连七天七夜没有睡觉。极度疲劳让粟裕头痛欲裂！血压飙升至220，到达了极危血压。
    粟裕曾回忆：他头疼起来，就感觉自己每根头发都竖起来，满脑袋就像被针扎，稍微触碰一下都痛得不行。因此粟裕不得不戴着“健脑器”进行指挥。
    黄百韬兵团覆灭后，粟裕直接晕倒，他实在太累了。在后续的围歼杜聿明集团之作战中，粟裕不得不躺在担架上进行指挥，随时准备送往医院。
    解放后不久，粟裕的身体就完全垮了！高血压、肠胃病、美尼尔氏综合症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他。原本想将解放东南大海岛，以及抗美援朝重任交给他！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已到极其危险地步。
    他不仅难以坚持工作，甚至不能左右环视，吃饭时饭菜必须放在一条直线上。无奈之下，只好与苏联协商，让粟裕去苏联治病。
    经过苏联医生检查，发现他因长期过度紧张疲劳，以及受伤次数过多，造成脑神经损失，这才造成剧烈头痛。
    与粟裕一样，林彪的身体状况也好不了多少。
    在大众眼中，林彪总是一副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
    但在抗战之前，林彪并不是如此。他被阎军士兵误击后，身体便急转直下。虽然他去往苏联疗养，但却一直没有治好而留下病根。
    进入解放战争之后，林彪主政东北，指挥百万大军作战，不仅解放了东北、华北，还一路向南打到海南岛。
    林彪作战以细致出名，他坐在地图前，一坐就是一天。其脑力之强，甚至可以越级指挥到团。人都有一个脑子，但林彪的脑力至少相当普通人三倍。
    但是，这却极其消耗精力！
    于是在衡宝战役之后，林彪的身体就彻底撑不住了。当时他去武汉东湖游玩，心情大好吃了一颗梨。结果正是这颗梨让他腹泻一晚，大大地耗尽元气。此后，他便只能在病床和担架上，来批阅文件、指挥作战。
    解放海南岛期间，林彪似乎已经油尽灯枯，整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京都听到消息，感到十分吃惊！赶紧让他回京都治疗。随后林彪被抬上火车，一直躺在卧铺上，根本无法办公。
    到京都后，林彪由司机背着参加国务会议！汇报中南剿匪情况。
    回家之后，便一病不起，一直无法参加正常工作。如遇到非要出席的会议，就由司机背着他去会场。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上面开始想要粟裕指挥志愿军。粟裕因美尼尔氏综合症而病倒后，又属意于林彪。
    然而林彪的情况并不比粟裕好，因此领导只能作罢。曾在1966年5月5日说：“譬如抗美援朝，我们出动100万大军，但那时候林彪同志有病……”
    不久后，林彪也随粟裕之后，去苏联疗养了。
    和林彪一样，解放战争结束后，罗荣桓身体也极其不乐观，甚至更糟。
    在东北，林彪主持作战，其他万事不管；所有的政治工作以及扩军工作，都由罗荣桓来进行。
    抗战期间，罗荣桓身体已很不好！在进入山东之前，就已出现尿血症状。由于战事紧急，一直没及时检查。
    在京都催促之下，罗荣桓才前往平壤的苏军医院治疗。根据苏联医生检查，罗荣桓罹患了肾癌，不得不去莫斯科进行手术。
    肾病累不得！苏联医生反复告诫罗荣桓，每天工作不得超过3小时。然而东北解放战争，对于中国革命至关重要！罗荣桓怎可能只工作3小时？
    辽沈战役爆发后，罗荣桓强撑着病体进行指挥，到平津战役时，罗荣桓终于油尽灯枯。他在对天津进行视察时，不幸突然晕倒。
    医生检查后，发现他患有高血压、心脏病和动脉硬化，很显然都是尿毒症前兆。然而，虽然罗荣桓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但当时肾移植手术还未成熟，他最终因尿毒症而早逝。
    和罗荣桓一样，徐向前的身体也是在解放前夕垮掉的。
    早在抗战时期，徐向前的身体就很不好！因肋膜炎反复发作，徐向前在延安休养了4年。
    解放战争期间，徐向前好不容易养好病回到战场。他指挥6万偏师新兵，硬是吞掉阎锡山12万大军，解放大半个山西！使太原城成为孤岛。
    然而繁重的指挥工作，再次摧毁了徐向前的身体。在指挥太原战役时，徐向前彻底病倒！在一场军事会议上，徐向前突然胸痛难忍，发了高烧。
    由此，徐向前已经无法主持工作，太原的解放也耽搁了下来。
    其后徐向前的肺病虽然有所好转，但偏头痛又剧烈发作！太原战役时，徐向前只好将指挥权交给了彭德怀。
    不久后，徐向前也步粟裕、林彪的后尘，去往苏联进行疗养。
    与粟裕、林彪、罗荣桓、徐向前这些将帅相比，彭德怀的身体，可谓是铁打的身子。他从红三军团军团长开始，就保着党中央一路过关斩将。
    在抗战时期，彭德怀虽然是副总司令，但却是实际指挥者。
    解放战争中，彭德怀带2万精锐偏师，与敌之25万大军周旋，翻山越岭打得有声有色。其后他又鏖战马步芳、马鸿逵，解放大西北。
    自平江起义以来，一直到朝鲜战争，彭德怀坐镇一线指挥长达24年。京都之所以选择彭德怀去朝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彭德怀的身体很好。
    然而就是这样铁打的身子，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垮掉。
    彭德怀执掌百万大军，与武装到牙齿的美军针锋相对！其压力之大、任务之繁剧可想而知。加之朝鲜住房条件十分恶劣，彭总睡眠不足、饮食不定，导致其肠胃病和痔疮反复发作，他不得不捂着肚子工作。
    1951年8月间，彭德怀的眉头突然出现了一颗小疙瘩，这颗疙瘩越长越大。1952年初开始有些压痛的感觉。军医检查一看，认为是癌症的前兆。
    京都认为彭德怀不容有失，于是严令他立即回国治疗，所有的工作都交给陈赓代为完成。
    彭德怀走后，陈赓代理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才两个月，结果差点被电报埋了。陈赓不禁感叹：“彭老总是怎么把这些电报看完的！”
    有如此多的工作，彭德怀又怎能不病呢？
    而陈大将后来又赴越南当“顾问”，却是事实上的真正指挥者！美军确实是在越南被打败了，陈大将却也累得英年早逝。
    郑清叙述至此，赖为这才停下活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郑清。
    ………………………

 第207章 考较与提点

    郑清叙述至此，赖为这才停下活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郑清。
    “对革命先辈之事，如数家珍！到底是烈士之后，也到底是王老书记教育培养之人！嗯，说这么多这么快，先喝口茶，我可是还有事要问！”
    郑清不知这个说不定哪月就要走了的省委书记，他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但是，反正他还欠自己人情，反正他算是从自己身上受益了！所以，至少他没理由算计自己……
    郑清选择乖巧听话！闻言也不推辞，大方地喝两大口茶！刚才选择讲很快以示干脆而干练！是有些口干。
    见郑清爽直喝了两大口茶，赖为笑咪咪的这才说道：“史有卫霍，成大业而崩；亦有如戏志才、郭奉孝、周公谨等等，半途而亡！而功业未竟…故声名不显于史者，又有几多？”
    “听闻小郑半年来宵衣旰食，每日只休四个多小时，可要爱护自己啊！好在你既能深知身体之重要，自会为事业惜取己身，倒是我操闲心了！”
    郑清闻言激动得站起来，涨红着脸就要感激赖书记的关怀！却被赖为威严摆手止住，并示意其坐下！
    见郑清乖巧坐下，赖为又笑道：
    “对革命先辈之事既能如数家珍，那关于窑洞中的三天三夜之事，应当有所耳闻？有什么领悟吗？放心！言不传六耳，希望越深入越好。”
    此时赖为在郑清眼中，已如王润民爷爷一样慈祥！堂堂省委书记都讲了言不传六耳，他若再有半点隐瞒，那就显得猥琐了！
    而刚好赖书记讲的那事，无论是郑清父亲的笔记中，还是王润民对郑清的教育提点中，都曾说起过此事！只是理解的角度有些不同，对此事领悟的侧重点也就有所不同！
    这样，反而引发郑清好奇、探究与思考！于是，也引起郑清对图书馆大量史料的兴趣！最终也就有了自己的领悟。
    不过毕竟涉及治国根源，郑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向赖书记汇报！小郑不敢隐瞒，确实略有耳闻！但才疏学浅的我，只是想到了士族的形成、大患、顽固、乃至于成为天下动荡之源！”
    “可自汉而唐顽固的士族，表面消失于黄巢举起屠刀，在黄河边砍出的滚滚人头之下！实则还在以历朝历代的世家大族形式，不断再次出现！”
    “所以，社会主义制度极其优越！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资源，必须掌控在国家手上！哪怕为社会执掌重大资源的国企，难免出现各种小瑕疵。”
    “人性天然利己，所有道德说教于此总是苍白无力！唯有从制度上制约个人强者，对资源上的逐渐掌控、集中、垄断！才是真正保障民生的长治久安之道。”
    “不过，前几十年的经验告诉我们，若对名利设限太死，社会便会失去强创造性与应有的效率！而当此寰宇大争之世，我中华尚需奋起直追！方能再次让中央之国，名副其实。”
    “所以，我们便需在无关国计民生本源之处，适当放开限制！以高效刺激民众之创造性，与建设效率。也因此，改革开放就变得如此急迫，而正确英明！需要深明其故地坚决笃行。”
    说至此处，郑清才意识到只顾胸中块垒一吐为快，却已太深入！他一个小乡书记，根本不配谈如此话题。
    搓着手，郑清低头不语起来。
    而赖为，则从开始的越来越欣赏，变成一脸肃然起敬！缓缓说道：“王润民老书记很了不起！”
    郑清闻言心中大定！这才停止搓手的端坐起来，感觉喉咙发干的他，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茶一气喝干。
    赖为看在眼中也心下莞尔：不管王润民培养得再好，原来这小子也并非完全妖孽！他心中其实还蛮紧张……
    赖为边制止郑清的动作，边亲手给他又续了一杯茶，对这个越来越顺眼的小子，笑着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原本只是认为，你在王老书记家几年，对革命先辈的往事应有所耳闻，却不知你对历史也有较深造诣！”
    “知道沛县、凤阳、金田吗？想想，从这几个地方你能有何领悟？”
    郑清傻眼了！这几个地方他还真知道，中学课本里都有。作为优等生的郑清，哪有没听说过这几个地方的道理？可也就是知道，仅此而已。
    包括父亲的笔记中，与王爷爷的谈话里，也是从无涉猎！而他自己那么忙，没事瞎琢磨那破地方干嘛？
    赖为悠闲的喝着茶，和蔼地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想一想，然后想到什么说什么！”
    能不急么？可不能太耽搁赖书记休息！60岁的老人都忙一天了，还是个这么善解人意的老人！
    郑清急速思考起来：
    沛县因谁而名？刘邦！
    沛县还有谁？汉初三杰的萧何！着名的独他为功人，而余皆功狗的萧何。好像还有萧规曹随的曹参，陪项庄舞剑的樊哙……
    凤阳因谁而名？朱元璋！然后徐达、汤和等一干明初名将良臣……
    金田因谁而名？洪秀全！然后李秀清、萧朝贵、冯云山、石达开……
    郑清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因为有了刘邦、朱元璋这类人，原本一生都会循规蹈矩，而默默无闻的萧何、曹参、洪仁玕，便有机会成为不世良相；原本可能不是饿死就会被干掉的徐达等，也成为不世良将！
    特么的，原来一个很普通的小县里，也一样可以聚集齐、并锻炼出治理一个大国所需的人才！所以，华夏从来不缸人才，缺的是发现与培养！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另外，那其他县里为啥出不了多少大才？因为悲催的他们，还缺一个开创性的人才引路！
    所以，只有开创性的人才，才是真正最稀缺的人才。
    由太平军而想到湘军……
    特么的！出现个擅识人用人的曾国藩，便不但有了一大帮或底层流民，或破落秀才的湘军猂将！还有左宗棠、李鸿章、胡林翼等名垂青史的不世帅才良相！
    而反之，就如曾国藩！他一个屡败屡战的酸文人，会打狗屁仗？那还不是那帮人撑着他，而稳稳当统帅！
    想到这里的郑清，觉得自己已懂赖书记的意思：山南乡的局面是他一手开创，赖书记这是将自己当成开创性人才，在提点他如何当这种人！
    肃然起敬站起来，郑清向赖为深深鞠躬！这次赖为欣赏地坦然受之。
    当郑清行完礼还要再说什么时，赖书记却又止住他！正色说道：
    “你不必这样！于公，我们的事业，需要正直而高远的接班人！于私，你现在应已明白，我这次可既沾了你的光，又承了你的情！”
    “郑清！我们的事业任重道远，但我真心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而这，其实更多在你自己，而不在别人。”
    “不过你现在与王润民老书记，好像已不怎么来往！那我就再以老卖老，多给你几个建议……”
    “有一件事情可能没人和你说，而你自己又可能会忽视！你已是副处级干部，又这么帅还那么能干！身边主动接近过来的美女不少？”
    “据我所知，就分别有人将两个漂亮的大姑娘，特意安排到你身边！那么为了避免麻烦，为了事业，你应尽快结婚！而且，组织上看副处级以上干部，单身可是不成熟的表现。”
    赖为喝口茶，继续道：“其次，巨额的个人合法财富！既能对你搞经济干事业助益极大！也会在一定层次后拖累你，你不是知道三天三夜吗？”
    “最后，不管我之后去哪里，我都会欢迎你与你介绍的干部过去！当然毋庸讳言，也更欢迎江南实业过去！”
    郑清立即响亮表态，一定会前去麻烦赖书记！
    而赖为则挥挥手，郑清忙不迭地起身告辞。他走到门口后，忍不住又转身再向赖为鞠躬，不再言语而别！
    而此次的两人会见之后，各自都十分高兴！
    郑清是十分的感激！
    他又有个如王润民爷爷那样的，真心地用心地考较提点他之人！
    而且，层次、水平等各方面，比王爷爷可能都只强不弱。关键是其人给郑清的直觉是：正直大气！
    而赖为也很欣慰！
    于公，能为国提点一个未来可能的真正有用之才，本身就是成绩！
    于私，他不但一定程度上还了郑清人情，而且收了一匹千里马之心！
    未来他若任职经济大省，便既需要郑清这样的经济人才！也需要届时更加强大的江南实业，去为该省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他赖为又怎能不高兴？
    所谓政治智慧！无非通透充满前人智慧的历史，而又识尽人心。
    ……………

 第208章 马文静来电

    郑清怀着激动的心情出来，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又回味一遍今晚见到赖书记后的一切，一边打开大哥大。
    今晚马文滔在山南乡有任务，郑清是自己驾车前来县城的。
    所以一个人的郑清，让这三月底的夜风一吹，心情倒是也能很快完全平复。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这才开车往山南乡而去。
    可郑清才刚走没几分钟，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铃响起：马文静来电！
    原来她下午就回了岳屏！可听弟弟马文滔说，郑清今晚十点要见省委书记！于是，她便压着自己没打郑清电话。
    但晚上十点钟后，她便每过二十点钟打次电话。每次的关机提醒，就证明郑清还在赖书记那里，就这样一直到这次终于电话打通。
    说完这个情况后，马文静却只说句：“今晚常委楼的家里，只有我一人在家！”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而这句话，却让郑清很是纠结！
    马文静的意思他当然懂！尤其是自十点后，每过二十分钟准时打次电话，让郑清听了也很感动！
    另外，已经食髓知味的郑清，血气方刚的他也憋火两月有余……
    可是，无论于公于私，他郑清都不该现在去市委的常委楼！
    于公，赖书记明天早上八点半，还要考察调研山南乡；于私，马文静已嫁作他人妇，他不该再继续这种苟且的行为！本就早该慧剑斩情思了。
    停车在路边的郑清，还是经过几分钟激烈的天人交战！终于选择继续往山南乡而去……
    可是，似乎突然想明白，或是早知道郑清的选择一般，大哥大的铃声又响起！郑清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可铃声从此不断地响得很固执！
    第三次来电时，郑清也想明白了：即使不去也该好好解释一下，毕竟她们家对自己，那真是情深义重！
    电话接通后，立刻传出马文静的抽泣声！郑清：“静姐，我……”
    “郑清！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回山南乡的路上！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一、家里人…都是我支开的；二、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谈谈。”
    郑清还是不想去！竟语带哀求：“静姐，能不能别这样…电话里不能说吗？明天赖书记一早还要去山……”
    “不能！郑清，首先这事不能电话里说；其次，明天上午我又要走了。”马文静的语气坚决、理由充分！
    “那…那好！”郑清挂电话后，便掉头风驰电掣地驶往市委的常委楼。
    郑清的这辆车，还是魏跃进当时送的！又经常让马文滔开着回家，倒是所有手续全齐，包括特殊待遇！飙车般地个多小时便到了马小民家。
    楼上有灯！停好车的郑清轻快直奔大门口，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轻声关门，上楼！楼上的楼梯间口，正站着穿着轻薄睡衣的马文静！柔和的灯光下，脸上还挂着隐约的泪痕，见到郑清却先脸飞红霞。
    纵使铁石心肠，亦已呯然心动！
    郑清大步上楼，一把将其报起，直接朝其房中走去，所有深埋心底的思念，先化作热烈的为爱鼓掌。
    离别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是久久地互诉中肠！之后郑清发现不对劲，何以又见红鸾星动？看出郑清的疑惑，马文静羞娇不胜。
    “过年前，我去做了个小手术…”马文静轻声细语。
    “静姐你没事！身体怎么了？”郑清很是急切！过年前他就担心这事。
    “你怎么这样笨？不想理你！”
    “静姐你快告诉我啊！”
    “你…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我不是告诉你……我身体没一点问题吗？”
    “那你还去动手术？”
    马文静气得无语了！只得以目示意，郑清看到马文静的专注所在，开始冷静，开始回忆与思考……
    终于回想起曾听某无聊的同学，说过好像有那么种小手术！这才开始慢慢的豁然开朗起来。
    可是，这事还是不对，也无法说得通！静姐不是结婚都过去一个多月，两人还去欧洲度了密月吗？
    看到郑清这一惊一乍，最后又满脸疑惑之色，马文静倒是很平静！淡淡地，似乎在说一件与她毫无关系之事：“戚承祖在婚前两月就废了！”
    接着，马文静开始平淡叙述。
    原来，戚承祖戚大公子之前虽是风流成性，倒也基本是金钱、利益或权力的变相交换或忽悠，也基本说得上都是你情我愿……
    而去年上半年，省厅从京都分下来一位貌若天仙的警花，却是位冰山美人！作为副省长兼厅长独子的戚承祖，献尽了殷勤用尽了手段……
    却收获一次次的怒斥与羞辱！
    想通过狐假虎威，而私下用权力打压，又收获其父几个响亮的耳光！并严令不准再打此龌龊主意。
    可怜戚公子从小到大，似乎都没受过如此羞辱与挫折！这一局不扳回来，他都似乎从此做不好人一样。
    就在戚公子大婚前的两个月，手下狗腿子告知其一个重要信息：
    该冰山美女近两天下班后，便悄悄化妆进入一家有名的夜总会！化身为卖酒女不知有何企图……
    戚承祖觉得机会来了！玛德，原来这表子是假清高，亏她还当众羞辱过自己呢，那就去夜总会将她办了！
    于是，当即就设了个局！
    夜总会里，戚大公子的招呼当然管用！包房内外都是他的狗腿子，不会有任何人干扰。叫来的陪唱女也是事先打好招呼，再叫进来那……
    结果戚公子算漏了一样：那警花似乎经过了严酷的特种训练！正因为外面有人守着，里面音响大开！一点其他动静根本没人打扰……
    于是悲催的戚公子！在自己三个帮忙的狗腿子被打倒后，他是真的听到了自己蛋碎的声音，还是两个！
    此事最终如何解决？马文静也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戚家，在对戚承祖紧张而秘密的治疗后，在年前距大婚之日才剩十多天！戚省长选择声泪俱下地向马小民坦承一切……
    同时恳求马家，既然两家婚事半年前就风闻整个四江！能否先结婚，再以一年为期四处治疗？再若不行，便低调离婚！
    面对恩重如山之老领导的声泪俱下，马小民未当场拒绝！而是一夜未眠后，将选择权交给马文静……
    马文静一开始便清楚这联姻的本质，也清楚这对她们家的重要性！而有了郑清的她，觉得这反而是好事。
    于是，她答应了戚家！同时也选择向家人坦承：关于自己对郑清的勾引、交往与走形的深爱……
    于是，正月的婚礼如期热热闹闹地举行！婚后第二天，小两口便幸福恩爱去赴欧洲度密月。
    实则，他们是去戚家早联系好的，德国一家医疗机构进行治疗。不过，一个多月治疗后却没丝毫效果！
    马文静认为：那是他戚承祖坏事做多了，报应！不然她无法解释六成的治愈希望，而戚承祖无丝毫效果。
    曲曲折折听马文静如叙述别人家之事一般，将整件事情说完……
    郑清没想到这次过来时，马文静说的有重要的事，居然是如此秘密的大事！对马文静对他郑清都是大事。
    此刻，郑清对马文静既爱又怜，更有气！既是发生这种情况，理亏的又不是她们家，干嘛还要嫁？
    马文静则是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便将此搪塞过去！反而转换话题说：“郑清，我只是想急着告诉你！至今，我还是你一个人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后，马文静就一个劲赶郑清起来回去，明早还有事！
    郑清一肚子疑问也一肚子火，可明晨又是真有事！
    此刻的时间已到凌晨三点半，路上至少个半小时，回去得抓紧休息一两小时，才有基本充足的精神……
    实在不甘心地匆匆而回，路上郑清想：马文静离开他久了很想他，这是真的！要用事实来告诉他这件事，急切证明她马文静，还是他郑清一个人的女人，这也是真的！
    那马文静是如何打算？一年之期一到就离婚，还是怎样？她急切想证明自己，却又丝毫没要和自己结婚的说法，她又是在想什么？
    郑清很纠结，他很想对马文静负责，也一直对情深义重的马家心存歉疚！可朱娜前段时间的那封信……
    难怪赖书记建议自己早日结婚！看来自己的意志力并不强，也是真的需要个人来管着自己！
    可是，就算由于示范区的特殊性，暂时抛开厚援朝的因素不谈，就算自己想找个人结婚，又该跟谁？
    马文静？还是朱娜？
    车开得并不快，可一路上有些操劳过度、神思不属的郑清，还是两次差点因走神而出现车祸。
    吓了两跳的郑清，这才努力按下思绪！强打精神集中精力开车，好歹算是平安回到山南乡。
    时间已是早上五点半！而此刻的山南乡，已陆续有人前往各自负责的岗位开始检查！省委书记大张旗鼓考察调研，对乡里本就便如同大考。
    看到一个个正在开始忙碌的身影，郑清顿时觉得羞愧起来！
    他们都在紧张为公事忙碌，而自己作为他们的书记，却差点由于私事而酿成车祸！真是可耻……
    但此刻郑清还不能想这些，他还得抓紧时间去休息至少一两小时！
    否则，他这无精打采精神不振的状态，又如何面对上午大批的省市领导？万一出现什么差错，那他郑清就更是谁都对不起。
    郑清就在车里将车窗打开一点，在乡政府的院子里休息起来！却两双眼睛都在默默关注着。
    ………………

 第209章 大工地

    早上七点，躺在车上的郑清被包小娟叫醒，真是有事需要他的意见！当然，包小娟也带了份丰盛的早餐。
    紧接着，纪委书记曹姝也找郑清请示点事情，顺手带了份山江县都没有的煎饼果子，香喷喷的热气腾腾。
    是的，曹铁林推荐给山南乡的纪委干才，是他的嫡亲侄女儿！
    这曹姝也是中专毕业后，就已一直在纪委干了两三年！并在曹铁林的亲自教导、锻炼、培养下，纪检的专业知识等方面都很不错。
    人情世故方面，一份剪饼果子，就可以看出她比包小娟更谙熟！跟从北方来的王润民一起待几年，又在京都上四年学，快节奏的郑清，肯定爱吃煎饼果子！而这时四江县都没有。
    曹姝是在很正式汇报着，那确需郑清给意见的事项！带香喷喷早点过来只是顺手，而这才是无声胜有声……
    好在郑清的确饿！边处理事边将两份丰盛的早餐，撑着也全干掉！因他瞟见两个美女，那相互间的火花。
    赖书记今天上午的考察行程，已明显加快了节奏！八点半才到，十一点就把计划一天的行程全走完！然后便浩浩荡荡而去。
    郑清想：他若单为表演的话，昨天该有都有其实已够！或许赖书记今天上午的行程，原本就可有可无！
    只是他以省委书记身份，想要对一个乡书记进行长聊后指点！还真是确实需要一些圆润处理，那才会不那么突兀，而引发不好的无端猜测。
    郑清由此而十分感动！
    不过赖书记的此次大张旗鼓考察调研，对他自己有何好处？郑清不得而知！他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个。
    因为赖书记这次大张旗鼓的到来，对山南乡的好处显而易见！
    赖为不但带来了京都的栏目组、采访组，在给示范区进行事实上的高层面宣传！也指示省级层面不遗余力的正面宣传；更是隔空喊话：
    示范区建设是四江的最大战略决策！需要全省群策群力地搞好它！
    谁都知道赖书记会有更好的出处；谁也知道上次厚老头子，已将赖为得罪死，可他仍然赢了！于是，赖为已对厚家势力无所顾忌……
    厚老头子若再想刁难赖为，只能通过上层！但他若此时若干这种事，那就是在不给储军面子……
    而在四江，当省委书记已不再投鼠忌器后！厚系人马对这个反正要走的书记，就不得不如履薄冰地谨慎着！生怕成为赖为拿来出气的对象：
    谁想成为全省最大战略的阻碍？你就算是省级干部，赖为也能将你送入储军另册！其他人…那直接收拾！
    于是赖为走后，郑清便真正忙起来！私事虽还是一团乱麻，可公事，全乡全县的领导干部都已忙起来……
    只因整个山南乡，已真正成为一个大工地！原本和谐宁静的乡村，说实话，此刻一点都不美！处处尘土飞扬，哪里都机械轰鸣、人声鼎沸……
    郑清第二天就端出藏在心中的东西！规划书中山南乡投资五亿，你说会没钱？不，资金来源正当合理！
    江南实业配合赖书记的脚步，宣布对去年公司赢利进行十亿的分红！
    山南乡一下子就分得51亿元，比特么的省财政都阔气！
    虽说县、市、省很多部门，在这到处缺钱的当下，都对此十分眼红！但他们想想赖书记的动作，还有楚省长的支持，便只能默默咽下口水。
    而去年底，郑清在山南乡说的那个美丽山南，前期筹备早就做完！此时资金一来，工程便能处处上马。
    冷水水库两岸、与宽达六十多米的大坝顶上，是近十公里的风光带；
    乡党委政府包括所有下属所、办，集中办公的大楼！将集中搬迁至山南大道一侧，后面是其家属区；
    大型现代化乡中心学校，涵盖从小学、初中、高中的大型学校区！也在政府家属区附近一侧奠基；
    而政府家属区另一侧，是山江县第二人民医院正在奠基！且规模、设施更大更现代化，暗中对标市院；
    而中小学校区的另一侧，则是体育馆、图书馆、电影院等公共文娱区，文娱区再往前，两所大型的省技工学校正在兴建。
    郑清的野心是大学！但审批流程太繁琐，那便只能给后任留白了；
    而在这五个层次分明的区划后面，一条宽阔的商业街正低调兴建！集贸农贸市场、商场、餐饮、娱乐、建材家居城、机电小商品市场等所有城市设施，正在层次分明兴建着……
    这个，其实遭到以县长田成贵为首的县领导反对！而书记王正清默默支持着，常委郑清的据理力争：
    县城怎会因此没落？示范区全省只有一个，示范区的规模将是市级！故而县城只会近水楼台地，逐渐与示范区连片而不断兴盛。
    至此，郑清的野心才展露无遗！
    山南乡以其雄厚的资金，将拥有宜居且功能齐全的城市功能，至少是很快拥有大型城镇功能！
    以此，为山南大道两侧几千亩工业区中，其投资兴业者与广大生产者！提供着无后顾之忧，而基本全面的生活服务。若工业区真能全部发展起来！山南乡正在建设的城镇功能，只会需要不断扩容而非浪费！
    他这是栽梧桐树引凤凰，建新城而全业态和谐发展！
    …………
    属于江南实业投资兴建的内容，进展比乡政府投资工程更快：
    冷水水库上游，那个因是着名风口的乱石荒凉长峡！且与冷水水库存在最高七十多米落差的山口处……此时，已有很多大型机械进入，大批施工人员已开始日夜施工着。
    那又一个大型水库，与小水电站与风电基地，正在日夜抢工！而冷水水库的小型水电站，早已偷偷开工。
    工业区前期的电力能源问题，将由此处风电与两座小水电站，一道为其解决。当然，这些没建成之前的电力问题，楚省长已在亲自协调！
    冷水水库里挖沙石的清淤工程，此刻正在日夜不息地进行着！且还在不断增加人员机械。这也使得原本清彻的水库，成天都浊浪翻滚……
    江南实业计划再有半年，将水库一亿立方淤积沙石，便全部清除！以此还冷水水库一片清彻，捧水可饮！
    而那才是灵泉矿泉水上市之时。
    整个山南大道沿线的雨污分流工程，也早已开始建设。
    这其中，所有工业区域的雨污分流工程，属于江南实业的建设内容！而该区域污水，又细分为生活污水与工业污水，正进行着分开施工。
    生活污水集中容纳，并简单处理后，便直接流入下游，将作为农田灌溉用水。而污水沉淀物，则成为生产沼气的上好原料！就连产完沼气后的沉渣与沼液，还将成为有机肥卖钱。
    沼气当然更不会浪费，它会通过管道，输入附近的工业废水处理厂！
    废水处理厂分两部分。
    废水先分开控制着流入，几个不同的大型地下密封容纳池！
    然后，利用此处本就存在的山地地热，配合新建的简单高烟囱，那强大自然抽力！将废水蒸发掉大部分。
    剩余已很浓稠的工业废水，再进入地下容纳池上面的分解车间，使用沼气燃烧，从而蒸发掉剩余废水。
    这时，那含可溶解化学物较多的水蒸汽！须由管道收集、冷却成工业废水，又循环进入企业！渗入其工业用水中。而就连最后剩下的渣滓，还将细分为不同的工业原料。
    这种采用国际先进技术，而进行的集中污水处理。其特点是很环保，且后续几乎没成本却有收益！只是一次性投入与占地都很大！又需地热。
    恰好山南乡有地热，而乱石荒山不值钱；江南实业又很有钱，而此时的建设成本却很低！刚好满足条件。
    工业区九通一平建设进行中。
    三十米宽的山南大道上，正中间四米绿化带下面的地下管廊，正在紧张的建设中！
    该管廊高达五米，下面三米是三条雨污分流大管道，上部是自来水管道、电缆、光缆、电话钱等设施。
    此地下管廊，将有效保障山南大道沿线工业区里。其上下水通；污水处理通；电通；电信与网络通。很方便检修排障，不会出现因一处地方发生小故障，就大面积受影响的事情。
    于是，此大管廊保证的这五通！加上宽阔山南大道，其直通国道的路通，就已经是六通了。
    而江南实业工业区服务公司，将专业帮助承担着：为所有入驻企业的手续批文服务功能！此，即为政通！
    另外，江南实业工业区服务公司，还有个重要专业部门：招商部！
    此部与政府部门一道，在招商中负责审核入驻企业的生产经营范围，协调园区所有企业的商务联络。
    换言之，那种重污染企业你想来也别来！那种与产业链不配套的企业，也不建议你入驻！因你除非自身实力很雄厚，否则很难长久生存。
    而且，与园区几大龙头企业配套的上下游企业，也不能一窝蜂来！每种细分领域，最多有两三家就够了……
    此，即为商通！至此便是八通。
    第九通，则是附近正如火如荼建设的城镇化，其完善的生活设施与各种市场，为入驻企业提供很好服务。
    一平，自然是正在扬起漫天飞尘的山南大道两侧，那满布的小山包正被削平，夯实填满就近的小山沟……
    现在已很强大的江南实业！对工业区入驻企业服务，还不止于此：
    江南证券特成立工业区金融部！将为入驻企业，提供有抵押的金融服务！比如过桥资金；比如贷款牵线；比如有偿原料代购与仓储物流……
    以江南实业强大的实力与体量，去为小企业干这些事情，会很便宜！
    已改名的江南建设公司，将为入驻企业提供：建筑工程先付一半资金，余款三年后付清的工程服务；标准化厂房订单租赁服务；员工公寓订单租凭服务……
    总之，你能自己搞来生产设备资金，与原料采购资金及一点周转资金后，就能大方地来工业区投资办厂。
    还不止这些！距工业区二十多公里处的香水，其较深之干流处……
    江南实业正修建一座小型码头；大型水泵房与管道；靠近铁道边一座自备火电厂，也拿到批文正在开建。
    …………
    山南乡政府自身，与江南实业的共同大量投资，从而带来的大量工程建设。此时，在山南乡与山江县范围内，已正全面展开而处处开花！
    这是郑清处心积虑、筹谋多时的大棋局！条件不成熟便只能在肚子里装着，免于让人轻易看出其蓝图，有着完全可以实现的可能……
    不过这不动则已，一旦条件成熟动起来！自当大干快上毫不停歇……
    而这处处大工地下来，郑清哪怕其下面人干劲再大！他又怎能不忙？
    ……………

 第210章 低调的楚陕北

    示范区就在这样谁都不敢刁难，只会不遗余力配合的情况下！使山南乡在一片大干快上的忙碌中，每天都在起着看似不太大的变化……
    郑清也在这累并快乐着中，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中旬。
    近来他当然很忙！
    示范区表面上，是省委的四持小组在实施着，可实际的具体实施者，却本来就是江南实业与山南乡。
    而无论是江南实业，还是山南乡，郑清才是真正的决策人。
    比如江南实业堪称海量的资金，现在该如何让其发挥更大效率？
    郑清深思后的决策是：
    将开发银行最后那一亿贷款也拿过来，另外凭借江南实业强大的实力与海量现金流，向最喜欢晴天借伞的几大银行，又一共短期融资九亿！
    这样，新融资金就刚好弥补了十亿分红的缺口，江南实业三十亿现金与郑清的六亿现金一道，以36亿的雄资金，低调而良性坐庄泸州老窖！
    至于要分红出来的十亿？江南实业以同期银行利息，除山南乡付一千万现金外，暂时又全部借用回去！
    能做到这样的原因是：反正无论是江南实业，还是山南乡的基建投资，都由江南建设以自营、合作、劳务参股、乃至专业分承包，等不同的方式在统筹工程施工！故而近十亿资金，就可勉强支撑几月到半年。
    而为什么现在要投资股市？又为什么是泸州老窖？
    首先是股市：今年开年以来，随着国家对股市的大力整顿，对黑庄不遗余力的打击！一系列对中小投资者的保护措施出台。让股市已从历史极低位，在开始逐渐进入慢牛阶段。
    因为聪明的资金总是先知先觉！也因为内陆改革开放并不太深入，而房地产正在让人谈虎色变之时，就算是聪明资金，其实也缺乏投资渠道……
    为什么是泸州老窖？
    很简单，民间高消费看官场！官场日常消费最大是吃喝，且反正是公款喝酒！这些特能喝的领导干部们，不会问贵不贵，只在乎好不好……
    现股市中唯有泸州老窖好喝！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公开说，还有个理由就更不能说！去年王润民爷爷一次无意中摇头叹息：那几个人啊！居然让酒也上市……
    郑清深思后，也只是煞有介事告诉江南证券管理层：酒好！业绩好！成长性好！买它准错不了。
    又比如说年初就筹组的江南建设，那也是郑清的一个重要决策！
    如此大而多的工程项目，原山南乡建筑公司，肯定没能力干好！而不愁嫁的大建筑公司，里面有各种猫腻因而很贵，小包工头却又很水！
    既不想花各种乱七八糟冤枉钱，又要保证工程质量安全，还要大干快上！这便是郑清的无奈之举。
    那种非专业性强而无需过硬技术的活，江南建设自己干；专业性强的活，与大公司或专业公司合作干。
    江南建设已为此准备两个多月，就是在不断高薪招人挖人！公司现已有千余的施工技术人才，与几百专业管理人才！
    至于劳务工人？这年代最不缺的，就是默默辛勤奉献的他们！
    进入四月份后，山南乡已成为岳屏市及周边地市，民工奔涌而来的热土！乡派出所的协警与联防队员，都为此而增至近两百人……
    与大公司合作的工程项目，尽管同样也要出差不多的价钱。不过在分润点利润之余，郑清还给了江南建设一项秘密任务：
    每个专业项目干完，相关的施工技术资料、施工技术人员、专业班组等，江南建设要做到已全活。
    作为既是统筹管理的甲方，又有下属分公司参与其中的具体合作！这项任务的完成……陈建设表示很简单。
    而示范区的大量建设工程，也就是最多一年多点！之后，实力雄厚的江南建设，他作为江南实业下属的重要公司，需要打向全国各地，去正兴起的建筑大市场中大显身手……
    再比如示范区里，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建设。其工程上所用的中小型建设工程机械，其实于江南机械设备公司而言，技术上都十分简单！只是还缺乏细致的水磨工夫，与市场口碑！而大型机械采购重要部件后组装……
    于是，江南建设与江南机械设备，二者便做了一次无缝衔接：
    江南机械设备公司，于年前就在大量生产！届时，再统一以比市场价低2—5的价格供货！产品质量上半个月包换包赔，半年包修还随时可到。
    而江南建设保证无论自营，还是合作、专业分包的工程项目！总之示范区的工程，新购建机都得用江南……
    这样一年多时间下来，随时发现改正小问题后，技术上更成熟；规模生产后，成本更省；工人用顺手好用后，口碑也能自然形成。
    为走向更广阔市场竞争奠基！
    ………………………
    凡此种种立足现在，着眼将来的决策举措不胜枚举！这已就让郑清很忙。还有个央视记录片栏目组，他还要天天抽空陪他们编故事、讲故事！
    尤其是关于灵泉美丽的传说，与“科学”的水质分析；关于灵泉附近村民小组里，那八位过百龄老人；关于所有喝灵泉水的人都健康长寿……
    对于灵泉水，央视记录片播放之时！郑清就会将真正灵泉水，与口感越来越好的灵泉酒，当成精美的高档礼品！分送市、省、京领导们喝……
    另外，关于即将改为民俗客栈的，那个有浓郁历史气息而环境优雅的旧乡政府大院；关于美丽的冷水水库旧貌，与即将建成的和谐美景效果图；关于之前荒凉无比的风口长峡，与即将建成的两岸漂亮的风电基地，以及荒峡变水库的美景效果图……
    这就可能是留给下任的大礼！
    而这次最重要的故事便是：
    山南大道两侧工业区，在全华夏率先提出的九通一平！包括其具体内涵实况；还有产业链概念与金融服务；以及远处的码头、水泵房、火电厂的建设实况……
    郑清觉得：招商的事得让央视负责干，示范区与他负责审核好就行。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时间来到四月十六日，郑清还在正陪着栏目组讲故事，今天的故事是山民生活变迁……
    突然接到紧急通知！楚省长轻车简从，到了示范区的建设工地！
    郑清急勿勿赶到现场后，心中真的是十分忐忑！
    尘土飞扬、机械噪杂、现场人声鼎沸……尽管郑清一再强调安全、文明施工！安全倒是严格抓好了，这时代的文明施工…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施工主干道倒是看得出每天都修整打扫了，现场倒是围了起来，进门口处倒是也干净整齐……
    可越往里就越是几乎下不了脚！很多的材料也就那么随意堆放；更有角落里稍稍流意，便随处可见的一堆堆垃圾！包括建筑垃圾与生活垃圾。
    好在省长关注点没在那些上面！他只是行程较快地对应着示范区规划，在实地看看工程进展，顶多再扫描下现场那么多的工人们，是否都做好了安全防护？
    王正清等县委领导，不到半小时就赶来！而不到两小时，霍家红带着市委领导们也赶来了……
    楚省长只点了霍家红、林奇雄、王正清、田成贵、郑清五个人！行色匆匆地一个个项目都看看。而他全程都只看只问，却从来不说不评价……
    除了在摄像头前保持微笑，便再不多言也面无表情的楚省长，可让大家都紧张不已！却也都是除了回答问题，便只能默默跟着……
    中午省长也不参加宴会，就在乡政府食堂打份便饭对付着，好在如今乡里食堂的伙食，还算不错！
    然后，省长在招待所休息也就半个多小时！下午继续上午这样的勿勿行程，还不到四点，居然那么多项目工地，全都转了一遍！
    再然后，居然也不休息休息，更不给一帮市县领导们巴结的机会，就这样直接扬长而去……
    除了霍家红，今天就没一个人搞清楚：省长倒底在想什么？可大家旁敲侧击霍书记时，他却是啥都不说。
    郑清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晚上问了王润民爷爷，也好在有王爷爷。
    王润民爷爷还是那么温和：“郑清，大家都搞不明白就对了！若大家都能明白，省长此行的意义便不大。”
    “你也无需太明白！但你要明白的一点是：示范区早就是省委省政府的事，是赖书记与楚省长两人成绩！你要将自己当成，尽心尽职为他们办具体事的，普通到无名的工作人员！”
    “只有这样，这示范区才好干，也才能真正干得成！你现在明白吗？”
    郑清有点悟了：“王爷爷！您是说，省长来显示下很关注很重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对嘛，哪来的这意义那意义！高调的事赖为已做尽，楚省长再做就是东施效颦！他低调到来务实巡查，京、省照样会有新闻！这叫不争而争不显而显！懂吗？”
    “王爷爷，我好像懂了！”
    “那就好！记住我开始说的！也要记住：省长以后最多半月二十天的，他就会抽空来一次。这是好事！他什么也不用说，示范区也会一切顺利！而你，也不会再这样措手不及。”
    挂了电话后的郑清，觉得从低调的楚省长身上！他又学到很多东西。
    ………………

 第211章 典簪簪是好人

    楚陕北是很低调，也很务实！其实四持小组示范区能有今天，与低调务实的楚省长关系最大。
    作为一个已在四江工作快八年的老人，四江方方面面的深处，他比来四江才三年多的赖为，相对更懂！
    调过来就直接是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那时的他强势得很！与时任岳屏地区行署专员，当时还很低调的厚援朝，形成鲜明对比。
    其时，他家老爷子因为革命年代的病根，主动从局常委位置上才退下去，威势不减反而看上去很旺！
    而恢复工作没多少年的楚陕北，也刚担任沿海一地级市市长，还不到两年！突然一步直跨省委常委行列。
    于是，楚陕北有了一个错觉！
    是不是因为他们父子不同姓，不会引起老百姓诟病；而自家老爷子高风亮节主动让位年轻人！天花板效应对他们家网开一面？
    于是，强势而雷厉风行的楚书记，调集资源竭力拼政绩！而以他的背景与强势，让省委书记省长都忌惮三分，省城市委自然都成应声虫！
    政通人和之下，那一年省城变化很大！一家央企在省城置业；一家大型中外合资企业落户；两家民企在蹒跚起步；三个大型市场开始兴建……
    第二年，京都果然提拔锐意进取的楚陕北，担任常务副省长！
    而让当时那个保守而对经济不懂，还时常掣肘着他，却京都背景也不浅的常务副省长！滚进省政协。
    从此，京都关于楚陕北的举报信多起来，流言蜚语也此起彼伏！而楚陕北扪心自问，除了正常竞争，他是真没用阴险手段去整人，他也不屑！
    可那家伙不那么认为！他习惯以己度人：尽管我不知你个人模狗样的楚陕北，具体怎样达成阴谋！但你要没搞名堂，我好好着还没当两年的常务副，如何会滚进了省政协？
    我不过搞点小钱，玩几个你情我愿，又没造成任何影响的女人！上面怎会知道？怎会如此在意？将比你楚陕北还年轻有为的我！发落省政协？
    后来，楚陕北才隐隐知道：他那么快能上常务副，应该是瞄上省城市委书记的费兴，给他暗暗帮了大忙！
    但这一切又无迹可寻！因为雷锋同志做好事…从不留名。
    唯一依据：是费兴接了他的省委常委、省城市委书记！而他后来还发现，费兴与厚援朝都擅于学雷锋。
    可这事…真没法和那倒霉家伙说！别说他没证据，有证据都不行……
    作为省城干了六年！正厅级老市长的费兴。因为人很低调，对楚陕北的工作很配合。所以他出于政策延续性考虑，顺势向省委推荐了费兴。
    为什么说是顺势？因为楚陕北知道厚老头正在京都，上下奔走……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那个倒霉家伙脸都不要，不厌其烦地上窜下跳！戴着显微镜观察着楚陕北，让本来就有外室，家中哥姐也搞了家族企业的楚陕北，从此不胜其扰！
    直到四年后，那家伙观察那么久！或许是真正看清楚陕北的为人；或许是看到楚陕北，早与费兴越来越不对付！
    倒霉家伙才算终于想明白！
    然后，他再转而攻击费兴时！一是能量不如以往；二是上面见他一会这个一会那个……没人理会倒霉蛋！
    而楚陕北从那事后，便渐渐不再强势张扬！尤其有机会要升职时，他更是低调！最怕再让人学雷锋。
    楚陕北现在这两年，就都处于极想升省委书记的关口！
    所以，其实他从江南实业成立以来，省里对其最抱有期待的就是他！可越是最期待的事，他便越不能让人抓住什么！于是知道赖为心思的他，处处怂恿赖为跑在前面……
    他只想默默做事！
    示范区现在如此之顺，与他默默做出大量的事情，不无关系。
    比如央视栏目组，比如新华社采集素材组，比如卓南下那个电力批文，比如新上的火电厂批文……
    都是前面有人在努力，楚省长只在后面用人脉力量，再顺势默默推一把！花费不多，但合力作用非常大。
    这就如有人担100斤的东西，可他其实只有90斤力，霸蛮撑到99斤就再也撑不下去！有人在后面默默伸手用十斤，不！用五斤力往上顶一顶……
    这就是楚陕北，他也像费兴那样学雷锋！可两个雷锋却又大不相同。
    赖为高调考察调研示范区后，楚陕北还在无迹可寻地学雷锋！让京都较高层级中人，正逐渐知道两件事：
    宋真平“看好”江南实业；可持续发展示范区规划，始作俑者是个叫郑清的小干部！楚陕北认可后修改；赖为完善提高，才使其更符合储军精神。
    也就是说，做那么多事的楚省长！只要这事有其存在就行，大功都推给别人！
    这是一种真正智慧……
    现在符合储军精神的大动作中，有他存在！对现目标而言就够了。若将来真能成功！以顶层智慧而假以时日，难道还看不出他所做的一切？
    除了顶层，其他人对他这层面之人，如何看有多少意义？还有，若不能大成功！看不看得出又有何意义？
    可楚省长现今还在真正学雷锋，这虽然对可持续发展示范区，带来极大的好处与便利！却对郑清个人，无意中带来了两个大麻烦！这是后话。
    …………
    楚省长走了，郑清有王爷爷指点也不再忐忑！第二天一早安排完其他事后，便继续去陪栏目组讲好故事。
    栏目组依时间计划来说，按说已进入正在杀青阶段！此时应是大量多充实些故事，以便领导们挑选核减……
    可定好二十集纪录片，现在才编出十六个有看点的故事！实在是这破山南乡，哪有那多很正面的好故事？
    烂事倒是有很多！但除非已事实上将烂事逆转成大好事，否则想都不要想。于是栏目组现在很有些焦虑！
    郑清何尝不想编出更多好故事？这机会他都不知赖书记花多大代价才争来！特么的，这年头的央视广告，老百姓都当权威铁律，何况记录片？
    因而陪栏目组讲好故事，早已成郑清很重要工作！对栏目组他也极其配合，于是双方关系也一直很融洽。
    可是今天，焦虑的栏目组见到郑清后，居然很不客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劈头将郑清好一顿损。
    这让郑清莫名其妙！尤其是其负责人典簪簪，更是气愤得口不择言：“亏朱娜还和我说，郑清你是个才华横溢又很有良心之人！你是混蛋……”
    原本有些生气的郑清，却瞬间被吸引注意力：朱娜和她说自己？那她们是啥关系？
    自知失言的典簪簪，倒是很快转换话题：“昨天你们省长轻车简从，务实亲民关心这里乡村发展！这算不算大好事？郑书记你说！把我们扔在村子里不告诉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
    郑清一是被典簪簪的问题吸引，二是知道这么久没提过朱娜的她，现在赶紧换话题，那便问也白搭！
    于是只得老实回答：“典簪簪，您听我说！我们小芝麻官，与你们大记者不一样！省长的行程我敢随便说？”
    “什么叫随便说！首先我们是央视记者，是随便的人吗？其次，告诉我们去采访这种正面形象，对省长、对省委省政府、对你与我们都是好事，有何问题？连这你都想不到吗？”
    好象有点道理！郑清暂被诘住。
    看郑清被诘住还不承认错误，典簪簪又连珠炮：“看你不像是蠢才没想到！那只能解释：你心里阴暗！省长检查工作打你措手不及，你生怕哪没做好被曝光！宁愿牺牲省长光辉形象与我们难得机会，也在所不惜！”
    特么的，记者的嘴就是刁！她心中焦虑又有气，便能说出这种瞎猜歪理！昨天自己忐忑陪省长马不停蹄，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被骂狠了的郑清，反而反应很快：“赖书记高调宣扬示范区，楚省长低调务实检查工作！若同时出现在记录片中，典簪簪你想干什么？”
    典簪簪只是焦虑！央视记者哪会蠢？瞬间就想通这事根本行不通！她一个记者，敢把一省书记得罪死？
    尽管如此！可她依然红脸发扬记者嘴硬，与女人不讲理的优良精神：“领导风格各有不同，也是从不同角度在干好工作，从不同需要关爱乡村！”
    “让我们去采访了！如何选择是省长与央视的事，与你郑大书记啥关系？你不让我们去就是心里阴暗！”
    “我不管了！除非你郑大书记，能很快赔我两个好题材！否则，后果你自己能想得到！”
    说完最后一句，典簪簪居然不再脸红！一脸的理直气壮还似笑非笑……
    真怀疑这典簪簪，前面所有的说辞都是表演！也许，她无非是想找个借口赖上自己！
    郑清有欲哭无泪的感觉！这记者兼女人不讲理起来，自己还真没辙！后果！后果还用想吗？
    这不讲理的典簪簪！让他又想起那克林顿与记者的段子。同理……
    记录片中都不用显山露水，就随便黑一两句！说不定自己就全毁了。
    不过，郑清相信典簪簪是好人！好人才典簪！
    …………………

 第212章 典簪簪！都很高兴

    典簪簪看郑清久久不语，脸上阴晴不定！又有些担忧的解释一句：
    “郑大书记！其实我这人最讲良心！你看啊，昨天你确实对辛劳焦急的我们，没讲良心对？昨天的事反正是你错了！对？而现在栏目组的情况你知道！别说要多出八个十个故事，让领导挑选审核！本身就差四个故事，而我只罚你马上解决两个……”
    “怎么样？我这人最体贴、最讲道理、最有良心？赶紧表态别磨蹭！”
    “嗯，典簪簪的一向都是最体贴、最讲道理、最有良心之人！那么好，我想办法解决两个很好的故事，但要点时间……”
    典簪簪警惕起来！盯着郑清：“很好的故事？要点时间？你知道什么是记录片吗？只是陈述事实懂不懂？只是发现与找出题材、陈述事实！”
    老子当然晓得！去年老子在四川长虹，就陈述过不少事实！郑清一边腹诽，一边笑道：
    “那如果是挖掘出大好事中，那其中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呢？若是没找到雷锋同志的笔记本，我们现在如何学雷锋？”
    典簪簪白了郑清一眼，训斥道：“记录片是严肃的！尤其是央视的记录片！挖掘基于事实的素材当然可以，绝不可来你们弄虚作假那一套！”
    “郑大书记！你先说说是两个什么样的题材？我要先知道！”
    郑清拿这个认真典簪簪的人没法，不过这认真典簪簪，也值得郑清付出，想了想笑道：
    “典簪簪，你们走村串户也有些日子了，感觉我乡的计生工作与治安工作，比之以前如何？该不该挖掘？”
    记者的口很刁，尤其是很熟络的女记者：“嚯！郑大书记不但钱瘾大，官瘾也不小！你还想给自己贴金？”
    典簪簪是好人！这是善意提醒。
    郑清正色起来！想想后说道：“如果那样，反倒不需要时间！一件翻天覆地的事情背后，我认为总有人在默默推动，我想找到这些事实。”
    典簪簪听懂了郑清的意思！他这是需要去想下：将这两件事安在谁的头上，又还要有哪些事实支撑？
    典簪簪虽然年轻而棱角分明！但她并非不知变通。大的事实是真实的就行，至于到底是谁干的，重要吗？而真正干这事之人不敢要这份荣耀！还不能允许他送人情？
    典簪簪看着郑清，点点头说：“那你去好好忙这两件事！我们有包委员陪着，有警察跟着就行。”
    郑清离开后，就打电话给小韩子！上次那么贬损他爷爷韩书同，最后韩书记却暗地里帮大忙，郑清一直内疚于心！总想着还他一个人情……
    近来太忙！没想到手中有现成人情，可还掉至少大部分！韩书记作为没特别硬靠山的省委常委，一个背了警告处分！又被通报批评之人……
    别说他心心念念的更进一小格，当个省委副书记！怕是还会一旦要人事调整时，就被顺手地提前退二线。
    可如果他能蹭上热度，且事实上在储军看中的示范区里，默默的做了大贡献呢？
    电话接通，郑清打断小韩子喋喋不休的热情问候，语气沉稳而缓慢：“听好了！我现有急事要求韩书记帮忙，需要你一字不漏的转述！”
    “央视栏目组在示范区拍记录片！他们发现山南乡的治安状况、法制建设比之前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们想制作一集……关于高效健全的法制建设，是如何为经济大发展保驾护航……的内容！”
    “他们认为：如此翻天覆地的高效治安状况改变，法制观念深入老百姓心中，这肯定有省市级大力领导、扶持、直接参与，润物无声在其中！”
    “我们乡党委政府确实从没关注过这事，所以我只得向韩书记求援！且这事要快！因系列记录片马上杀青；还要有事实依据，才能过审！”
    官宦子弟的小韩子，这次绝不啰嗦，只重重说句谢谢！便匆匆挂断电话。这让郑清对这个比他小四岁，还在上大学的小跟屁虫刮目相看……
    挂了电话后的郑清又想了想，这事必须与马小民伯伯通气！
    马伯伯现在的常务副厅长之路，虽有省长与兼公安厅长的戚省长，这两人的强力支持！却也遭到上有公安部里，下有省政法委韩书同书记的坚决阻击！所以省厅的常务副厅长之位，从年后空悬至今……
    电话中，郑清首先解释这事的来由；接着以自己为例，说明韩书记并非无原则听厚援朝使唤；最后表达两层意思：自己想还人情；和为贵。
    马伯伯赞一句：你更成熟了！便默默挂了郑清的电话。
    至此，这一集记录片的内容，郑清已基本上搭好框架！到底做不做与如何做？那就是韩书同的事……
    反正就讲个故事而已！韩书同官至副省，还会不能讲好故事？
    另一集记录片，就要讲基本国策下，落实抓好计生工作重大创意……
    郑清由此想到王正清！这人不但对山南乡现在很重要，也对自己的将来有用：他一直认为自己于他有恩……
    王正清如今几近丧家之犬！
    心腹秘书背叛领导，总会让其他人膈应；厚家还很强，收王正清入门则意味着与其对立；他并无太闪光之处，不属轻轻一扶就青云直上之人。
    基于上述三点，短期内不会有任何人向他抛橄榄枝！可若是我郑清，给他再造一个实在金身呢？
    想到这里的郑清，一个电话便直接打给王书记：王书记，我有个事很难办，非得请你给我帮个忙……
    听郑清详细说明了事由、构想、操作性、以及他自己的顾虑！王正清声音微抖，说了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回办公室后，郑清找来了政法委员来虎，与专职管计生的宋副乡长。将事由说了一遍后，告诉他俩：
    一、近期配合相关上级领导，做好对山南乡有利的正面宣传，是他俩现在的最重要任务；
    二、我们的党委政府组织，历来提倡各司其职！该谁负责的事就是谁的职责，与其他任何人无关！自己负责的领域，绝不准推到别人身上去！
    记住：有时你可能是好意，但在你看不到地方，说不定能害死别人！
    后面一段郑清说得声色俱厉！却让两人感激莫名！响亮回答保证完成好任务后，临出门时，四十岁的宋副乡长眼眶通红，转身向郑清深鞠一躬，一言不发掉头而去……
    来虎也眼泛晶莹的有样学样！
    等两人走了后，郑清不由得想道：好在自己特意强调提醒！否则，看他们这种实诚劲！说不定真会将这大成绩，往自己身上扯。
    他们不像韩书同与王正清两人，那两人…自己能想到的事，他们只要稍认真一想，就能比自己想得更深！
    郑清现在什么情况？
    示范区那么大的成绩，他甘之如饴地全推给赖书记与楚省长！他还要啥成绩？低调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这才是不争而争，不显而显！
    郑清的成绩，只需要有数的那些人明白就好！而现在他最该做的事，是躲开所有无谓的聚光灯！
    因为聚光灯，从来不单能照到光鲜亮丽！还能将一点小雀斑、小皱纹、不匀的粉底，也给人无限放大……
    也如大家闺秀，心上人觉得她最美就很好！想着让其他人都津津乐道她的美之人，不是名妓就是交际花。
    书归正传！
    王正清不到两小时，就率县计生办工作人员入驻山南乡，与宋副乡长一道，开始低调的忙碌起来……
    省委政法委速度也不慢，有几名工作人员在韩书记秘书的带队下，低调入驻山南乡！而山南乡的来虎，也开始全程低调配合。
    他们政法委的故事，可没计生工作好讲！
    计生那集记录片中，重点是创意！反正计生工作在山南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事实！那么，你回头说当时搞了什么创意！那都是对的……
    而省政法委，他总不能说因为山南乡有钱！一个乡派出所，请了近两百协警与联防队员；每个村，还雇了大量治保员，天天宣讲巡查……
    那与他们省政法委有屁关系？
    不过，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方法！
    首先，从省政法委发给市、县的故纸堆里，找出大量的与山南乡情况能挨点边的文件，市县政法委再往山南乡补发文件！
    抬头就是依据省政法委文件精神，落款的日期也很合适！山南乡相关部门马上响应：我们落实了什么……
    其次，第二天的山南乡，就有县法院派驻山南乡的法庭，低调成立；检察院派驻点也在挂牌；司法局的便民法律服务中心也开张了。
    当然，文件中的派驻成立日期，都不声不响提前到去年九、十月份！
    另外，省政法委为了行动的保密性！悄悄组织岳屏市局、山江县局、乡派出所部分干警参加的，去年?对山南乡三省交界处，那一次大规模的治安清理行动！
    如此种种举措下来，在省政法委的坚强领导下，山南乡的治安环境，理所当然地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派驻法庭与法律服务中心，这两个派出机构工作人员不辞辛劳，持之以恒的走村串户下，普法工作取得了极大的进展，法律观念深入人心，法制建设卓有成效……
    再经过对部分村组干部进行的，法律观念与其他相关内容的突击培训！这个故事便渐渐精彩起来。
    典簪簪！都很高兴。
    ……………

 第213章 三件大事

    典簪簪！都很满意。
    这就行了！郑清自对这两个故事提供框架以来，属于别人自己的事，自有他们去运作好！郑清除了偶尔关心询问下，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当听说典簪簪，对那两个故事都很满意！郑清连询问都懒得再询问……
    因为郑清是真的忙！
    首先遍地开花的工程，需要他每天听取汇报，并时常抽查视察，及时发现处理偶尔出现之稍大的问题。
    其次，江南实业与山南乡大点的事情，哪怕他放手让人作主，那也至少要听个汇报！以了解情况随时注意不能出大的问题，这也很需要精力。
    按说山南乡如今除了工程建设，其他事各司其职，需要汇报给他的事情应该不多？可事实并非如此！
    乡党委委员与副乡长们，稍大点的情况就会跑来汇报！尽管汇报时，只是告诉他事情处理过程与结果；或是再大点的事，他们没先做决定，而是带着两三个解决方案来……
    虽说最终基本是他们在做着处理决定，郑清却不能不听他们汇报！不说其他，就说这些人各看一摊的工程，金额少说都以千万计！他怎敢不随时掌握大的情况？
    汇报最勤的是包小娟与曹姝！
    郑清总是提醒，不是特别急的事情，可以几件事积到一起来汇报，但她们总是搞忘记！每当有正经事，就马上正经来汇报……
    遍地开花的工程中，纪检监察工作原本就十分重要！好在干练的曹姝在工作上确实有方法，将大多问题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唯一就是喜欢一事一报，这点不得了……
    而包小娟自从栏目组来后，哪件事情又不重要？这些纪录片将来播放的，可不单是推广后有重大效益！还有书记、省长关于示范区的政绩！
    他俩的新秘书，都打电话问过几次栏目组情况！你说重要不重要？
    处理上面这两大项事情就够忙，也够烦心的了！郑清还有三件大事，需要花时间冷静了解或思考：
    首先，是正在讲的故事，郑清除协助提供故事的素材与方向，还得对每个故事的内容，进行了解后的深度思考！
    栏目组是来点赞，可不是请他们来抹黑！看似中性的陈述事实，左右偏点后，效果就能截然相反！社会性题材的记录片，哪会有中性？
    有些事情不认真思考，或许就是个明褒实贬的深坑！掉进去都爬不上来，比如栏目组有个家伙提出，要记录乡职工们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特么的，连典簪簪都立刻否决！这不坑人吗？老百姓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没问题，公职人员大幅提高生活水平？这是逼上级纪委来处分郑清！
    记录片中若有这种内容，到时没人问这些职工忙不忙、累不累！只会问为何发那么多加班费与奖金？
    而有些事，就需要郑清自己去多想想！比如那两所大型技校，典簪簪原本想好好夸夸！示范区重视教育、技术、未来的科研……
    正因为是面向未来，所以占地大了，所以投资多了！一旦播出去，就必然有不怀好意的人挑毛病！于是这种事，便只能笼而统之一句带过……
    其次，县市乃至于省里的情况，郑清需要随时了解！示范区已提升到储军的理念高度，县市省与之相关的情况，郑清敢不随时打听了解？
    比如，省委封闭式学习班，这才过去个多月，就已有一人被规起来！但市长秦光南却要提前结业，回来工作！据说学习之前他自己先洗了澡……
    比如，县公安局长周志军前天告诉郑清：县里有人在串连，目标是让江南实业的公家股权，归属县里！这意味着下次常委会又要大吵一架……
    比如，林奇雄说厚援朝在豫章省，过得很艰难！被那个本土出身的常务副省长，联合本土势力将他掣肘到寸步难行！
    这让郑清既高兴！示范区会有更多些时间来顺利发展；又担心其憋气之下迁怒于自己，而行极端之事。
    最后一件很重要大事，就是郑清晚上要花大量时间查资料，然后深度权衡思考产业链的问题！
    动手工业区之前，郑清便知道这样大面积的工业区！在内陆省下面县乡，唯产业链形式才有可能搞成！
    这就如百姓盖房子，不会跑几百公里外，去买沙子石子砖头一样！你让一家企业来投资兴业，它原料在外省，市场也在外省！生产设备及零部件维护维修，还是在外省……
    它来干什么？想倒闭吗！
    而产业链关键在龙头企业！一两家适应市场并生意兴隆的龙头企业，才带得动一条产业链！相互依存之下大家的生意才都好做。
    江南实业可以形成两个龙头：
    一是饮品行业！届时的矿泉水、酒、果汁厂规模都不会小。
    而有了央视的纪录片，众多有能量的股东，早准备好的技术与雄厚的资金后，郑清相信这个产业做大做强没问题！问题是饮品行业，却带不动啥上下游产业……
    二是机械设备行业，这个倒是能带动上下游很多产业。可江南机械设备公司实力还弱，自己还需要扶持！暂时不具备成为龙头企业的条件。
    所以，郑清还需不断分析研究，需要引进或扶持什么样的龙头企业，才会对该企业与工业区两利？
    尽管今年以来查找了不少资料，郑清还请教了不少师长！但至今也没找到头绪，这个事情很伤神……
    这事一直没找到真正头绪，但却是所谓示范区，一切的根基！
    先不说这八千多亩政府入股江南实业的土地，江南实业主动协议交纳，每平米每年三元的土地使用费，那共计一千七百多万每年的负担。
    也不说这八千多亩土地若开发不起来，而任由大部荒芜！这本身就意味着：郑清对山南乡的蓝图失败。
    反之，若开发出八千多亩密集的工业区，才会带来巨大的地方税收，与大量长期的人流！
    进而便能带动商业、服务业、金融业的蓬勃发展！再进而刺激更多的人才来此投资兴业！这才会真正具备虹吸效应，而虹吸中南……
    只有这样才可称之为示范区！
    而若做到这点，郑清才会有真正的保命、保身之符，与持续晋升的闪光资本！因为若能做成这事，别说厚援朝！连厚老头若没真正大把柄，都不敢对他郑清瞎咋乎。
    一个事实上为国家，从无到有打造出经济发展一极之人！除最上面那几位能随便指导，其他人除肯定表扬之外，说啥都是放屁！若这种人发生点小动静，便是一查到底的大动静。
    这才是郑清的野心！是他屡屡上去就一把唆哈的原因，因为从被厚援朝注意到他起，他的时间本已不多。
    至于这八千亩工业区？
    以现今工业区强势打造的条件，只要找好两家龙头企业在附近入驻，就算收15—20元每平每年土地使用费，都会有企业争相求着来投资。
    可是龙头企业真不好找，尤其是能带动上下游产业的龙头企业，它们在各地都是宝贝！连那些企业领导们，也都是各省市领导们座上宾……
    其实关于这一点，市级层面往上的领导们，肯定都知道！
    赖为楚陕北他俩是没办法，只能相信或许能找到这样的龙头！且江南实业有能力不让工业区太荒芜……
    而明着的厚援朝，或暗中像厚援朝这样，盯着赖、楚二人的人物……不过是早在等着看笑话！
    我们不为难你，乃至还支持配合你！而你最终还是搞成一地鸡毛……
    即使明知这样，郑清还让纪录片喊出产业链口号！不给自己也不给赖楚两人留余地，又在玩一把梭哈！
    面对两人秘书对此事的询问，郑清回答是：已有方向，有一定把握！其实把握就是让书记、省长出大力。
    不将口号喊出去，不让他们意识到没退路，他们怎会真正不遗余力？
    所以三件大事中，最难的关于产业链之事，郑清只能是徐徐图之！而先将纪录片之事一定搞好。
    四月二十日晚上，郑清将栏目组一行八人，请到县城最好的酒店。
    私人宴请，提前包场！
    陪客只有一人，江南实业副总、兼江南证券老总厉建中先生！马文滔充当房内服务生，包小娟不能参加。
    郑清晚宴全程，也只是很诚恳地感激栏目组这段时间的付出！除了说些感谢语，就是频频敬酒。
    而厉建中则在觥筹交错之间，与他们推销着业务！力劝他们去江南证券开户，江南证券服务在业内最好！
    记者团队哪有真正笨人？公司老总推销的业务，服务能不好么？当即纷纷从善如流表态，明天就开户！
    只有负责人典簪簪矜持的表示：自己之前对风险投资谨慎到恐惧；另外工作时间不长，也没本钱……
    厉建中很会说话：典记者是来为江南实业点赞的，给人点赞之人一向都会运气很好！大家也都会祝愿点赞之人的好运！他个人就很愿意…为典记者提供借款，且相信好运的点赞之人！投资一般会有好收益……
    当晚宾主尽欢！投挑报李，典簪簪最后单独留下一小会！问郑书记对纪录片哪些题材很关注？
    郑清说所有故事他都很关注！其中重点是工业区、灵泉、风光美景、宜居城镇、治安、计生大变样这六项，他希望能向全国人民大力宣扬。
    典簪簪说领导审核，她也做不了主！郑清说做不了主还可以做工作。
    典簪簪眼含询问看向郑清，郑清笑笑：不惜代价！
    她便又看着厉建中：“厉总打算借多少钱给我，在贵司开户投资？”
    厉建中伸出一根手指！典簪簪有些忐忑的问道：“一百万？”
    厉建中正要给予肯定回答，是字才出口半截，郑清抢答：“是太小看厉总了！典簪簪！当然一千万。”
    “并且我相信：厉总还会亲自盯着户头，亲自指导操作！个把多月下来，不涨上几成那都不叫本事！”
    典簪簪于是对郑清说：“我现在完全相信！这个纪录片一定会很成功。”
    月底栏目组走了，看得出都很开心！个个都热情洋溢地留下联系方式，真诚邀请郑书记以后到京都，一定要找他们玩，千万不准客气！
    清廉的山南乡，居然连纪念品都没有！更别说时下去其他地方…采访时那种大红包！他们来山南乡个多月，唯有书记以私人身份请过一次客。
    可他们不但毫无怨言，反而在圈子里盛赞山南乡清廉高效，是地方的一股新风尚！最值得褒扬推广。
    至于他们在股市里而斩获颇丰？那是点赞之人的运气，从来都很好！
    ………………

 第214章 产业链雏形

    陪着认真地讲了那么久的故事！点赞的人却都很忙，一下子都走了……
    说实话，郑清心中很空落落的。
    不过郑清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尤其是产业链的规划与调研，已经迫在眉睫！
    显而易见，随着纪录片五月底六月初的档期播出，示范区工业园区那全国首创的九通一平，那如此优渥的投资兴业条件，还有央视信誉背书……
    郑清认为会出现大量投机分子！
    华夏人多，聪明人自然很多，聪明而有眼光的人也肯定多！这些人，只是缺乏真实有效的信息而已……
    而央视纪录片的信息，没人敢于掺多少假！所以关于纪录片中说出的政策、方式、条件……哪怕开始没有，以后都得做到！更不可能朝令夕改。
    其实，这虽然是最好的广告，却也是对地方政府最大的约束！
    那么问题来了，时下的投资渠道欠缺！省城、京都的小门面，都让人炒得一片火热！转租费在节节攀高……
    谁说租厂房、租地皮就不能炒？
    就如炒门面一样，我是在做生意啊，也是在交房租交税费！我只是不靠这个赚钱而已，甚至在这方面稍亏点也行！这有什么错？
    我来租几个标准化厂房，一视同仁享受着优惠的税费政策！谁说搞点作坊式传统产业，我就维持不下去？
    若能维持下去，你说两年后工业区还不火？我不过没赚钱而已，老子不干了！可万一工业区火了呢？这比城市抢租新门面，再坐地起价更赚！
    这种行为很讨厌却无法杜绝。
    因为这种人多了后，工业区必然一地鸡毛！但是，对这种人可通过层层限制审核，使这种现象变得很少。
    而这就要求先确立产业链！
    我们这里只搞这几个产业链！您来投资兴业，是准备做哪个环节的产品？您不会做？那对不起，请回！
    我来做某个环节的某种产品！
    那好，欢迎您！另据我们调研，这种产品需要这几种设备，您投入多少？何时到位？可以写入合同吗？
    诸如此类的设置，才是从根源上大幅减少投机客的正确方式，工业区一视同仁公平无欺！
    我们就是明确告诉你：这里只希望你生意红火发大财，然后再投资扩大生产规模！而绝不愿你来炒作……
    上下游产业密集的产业链，主要有汽车、房地产、制造业。
    汽车很想搞却搞不得！这需要海量资金不说，关键需要时间来积累技术，可郑清知道有人不会给他时间！
    房地产将来必然会放开，但那是将来！江南建设也在着眼将来，但现在其上游产业链，不能撑起工业区……
    至于制造业，区区一个示范区工业园区，不可能做到大而全！选择哪个细分领域，这很让他伤神。
    主要是两点：市场条件有无更利于其形成强势品牌？以扩大龙头企业的市场占有率；能否快速建立全产业链，以降低成本而提高竞争力。
    这两点若没强竞争力！其他所有的关系、吹牛、小手段就全是放屁。
    这事是真的很难解决！
    就在郑清还一筹莫展之时，五月八日，市长秦光南很低调地来了。
    轻车简从到连记者都没带，就一台车与司机秘书一起三个人，直奔乡政府郑清办公室后，不准通知县里！而让郑清带着他随便看看……
    在秦光南的专车后座上并排而坐，郑清感觉这关系似乎还蛮融洽！
    秦光南看得很走马观花，好几处大工程，他都只在进门口的高处望望。而且说话很少，开口还必是肯定与夸奖！这让郑清越发不明所以。
    中午他又放下身段，主动让郑清单独宴请他吃饭，秦光南席间谈笑风生！连酒都喝得有来有往。
    秦市长这么平易近人？作为曾被自己点名的厚氏十狗之四，他难道对自己没有丝毫成见？郑清很忐忑！
    似乎看出郑清内心忐忑，秦市长主动向郑清澄清外界的不实传闻：
    都说他有点贪财，对别人的礼金来者不拒，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他从不会收下那太…超出人情往来的礼金。
    就算是正常的一点人情往来，他也是实在推却不掉才收下来！然后，就当是替送礼者献爱心，又全都集中捐给红十字会！
    秦市长还说：
    本来这种事做就做了，他永远都不会向外界说出去。可这次在省委党校学习时，却被大量不知内情的人，将他举报到省纪委！
    都是言之凿凿的说明：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他秦光南收了多少礼……
    省纪委当然要严肃查处，结果在他家搜出共计五百多万的收据，全是他捐给红十字会的！家里一贫如洗。
    而这事，就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好事者！他们口中所说的：“秦光南去学习之前，就自己先洗了个澡”。
    那些人真无耻！省纪委的调查，国家红十字会的收据，还能有假？
    搞得风风雨雨的后来，让他在省委党校同学中，秦光南这名字变得很响亮！谁都愿意多叫他两声：
    穷光难！
    自嘲地说完这些，秦市长笑称：
    这次省纪委可给他帮了大忙！不但替他澄清了受贿的不实传闻，也替他做了次不再收礼的活广告：
    反正送礼给秦市长，回头还要麻烦他去捐给红十字会！不如大家都省事点，这样岂不是更好？
    而郑清听到这里，便一边竭力夸赞着秦市长的廉洁奉公、高风亮节！一边却在想着：特么的，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午宴快散场的时候，秦市长先表态：示范区凡需要市政府服务的事，郑书记只管直接打他电话！
    然后，他顺嘴提了句：新成立的江南建设真不错！那么多工程建设，他们硬是拼命撑得下来，很不错！
    终于明白秦光南来干什么了，一贫如洗的他要关心工程建设！
    而如今的示范区，却不是他秦光南能硬来的地方！于是不断讨好……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示范区若太招人惦记，太招人恨！那可终究不是好事……
    曲曲折折转念想了很多的郑清，于是马上请秦市长回去看看：有没有很合适的建筑工程企业，能帮江南实业适当减轻点负担？
    郑清将合适与适当两字咬得较重，秦光南当然听得懂！
    两天后，从岳屏市来了家建筑工程公司，中规中矩地从江南建设里，分包了一些土方工程。据马文滔说，那公司老板就是秦光南姨夫的侄儿。
    这事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就如秦光南没来过一般，郑清继续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并没放在心上。
    可郑清却不知，他这中规中矩的无奈之举，还是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这是后话！郑清还在焦虑着产业链的规划设计！这事若不能快些定案，他吃不好也睡不香……
    当然，郑清心中也渐有初步的产业链雏形。
    首先，郑清得将自己最大的优势用足！而他最大的优势或底牌是江南实业。可现在的江南实业，虽说是综合性集团企业，好像啥都能干……
    其实不然！郑清将现在的江南实业整成了大杂烩，只是他拼命抢时间的搏命打法！这种搞法的隐患极大。
    公司所以比政府高效，就是他的内部权力更集中！这就意味着任何一家公司里，真正有重大决策乃至建议权的，就那么几个人！
    而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深耕一个领域成为行业翘楚可行，若各个领域都想插一脚，便会各领域都搞不好！
    而现在的江南实业，已有……
    以江南证券为龙头，包括工业区服务公司等在内的金融服务业；
    以江南建设为龙头，包括主营建机的机械设备公司，水泥厂、石材厂、沙石公司等在内的房地产业；
    以三大饮品厂为主的饮品业；
    暂时来看，这三大领域似乎都是有声有色、无限风光！
    可郑清知道，这是现今国内都粗放地搞大杂烩！所以才暂时撑得住。但是，终究要学习国际大公司，回到那种专业领域化的轨道上来！
    此时，郑清对江南实业的思路早已清晰！在合适时期，卖掉江南实业其余两大板块的部分股权，只留下房地产业板块自营，不负实业之名！
    于是，工业区应有一条产业链，就是面向未来的房地产业上游产业。
    以江南建设为龙头穿针引线，将机械设备公司、水泥厂、石材厂、预制件厂、门窗厂等上游企业串连起来；再以江南实业的资金实力，引进或投资陶瓷厂、型材厂、五金厂……
    其次，饮品产业链是现成的！虽不能带动大量上下游工业，却也可以适当扩大规模。
    另外，将来必然会蓬勃发展的房地产业，可引导出两个下游产业链：
    首先是家居与办公用品业，这个也可以快速搞起来；
    其次是家用电器业，这个有难度但必须引进！因为这产业链对上下游带动很大，又可面向未来进军科技行业！这是志在长远之事。
    但别人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郑清知道：他若在山南乡能搞起来这四个产业链，就已经不错了！其余更好的发展，他只能留给后任。
    至此，郑清的产业链决心已定。
    五月二十日，就在郑清正给江南实业相关人员，布置着对四条产业链调研任务时，又接到个意外的电话。
    ……………………

 第215章 男身女相宋真平

    郑清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倒不是打电话的人突兀，而是电话的内容很突兀。
    电话是市委书记霍家红亲自打来！这还是霍书记第二次，亲自打电话给他，平时有事都通过秘书！
    而上次霍书记亲自打电话给郑清，那还是赖书记要来。
    电话很简短：郑清，今晚七点！岳屏大酒店888号包房，我请你吃饭，你一个人来岳屏！说完就挂了。
    这可让郑清一肚子官司：
    霍书记请自己吃饭？他一个人还是另外有人？市委书记请自己吃饭，肯定不会还带人去赴宴！可为何要求自己一个人去岳屏？喝多了谁开车！
    最关键的是：霍书记究竟要找自己何事？他堂堂市委书记，何况自己还欠他人情！有啥事不能直接说？还要正式到请自己吃饭的份上？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而去岳屏才两个多小时车程！若没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郑清都没任何推脱的理由！哪怕晚上原本有重要安排。
    特么的！这怕是鸿门宴……
    郑清赶紧放下手中的事！不断打电话问候着马小民、林奇雄、李书田、乃至于赵孟夫……
    一圈问候加闲扯下来，特么的！岳屏市这几日风平浪静，屁事没有！
    还好，看来不会是公事方面有大麻烦！那就是私事，可霍书记出了名的不贪财！以前好色都极谨慎，如今听说有追求的他，对女色躲得远……
    特么的！那找自己有什么私事？还要搞得这么神秘而正式！这让郑清可真是百思不得骑姐。
    怀着忐忑的心情，郑清又忙了一下午的工作。四点半才出发往市里狂飙！好在如今这连摩托车都不多的年代！还没有啥晚高峰。
    郑清提前二十分钟到岳屏大酒店！先径直报霍先生的旗号，在大堂经理犹疑而警惕的目光中，才被从专用电梯领进888包房。
    嚯，这包房好大！
    一头是围成一大圈的茶几沙发，坐七八人等客、谈事都能宽松舒适；另一头的一张大圆桌，郑清一扫是宽松的十二人位；
    而进门的左手是茶水间，贴心地与外面走廊之间，有个能开关的小窗口，上菜都可以不从门口进进出出；进门右手边是个洗手间。
    这个气派中带着温馨的包房，布置得很合理，关键私密性真好。让郑清怀疑这就是市领导专用！难怪大堂经理开始反复打量着自己。
    六点五十八分，包房里又进来一个年轻人。约一米七的个头倒也不算矮，一个时下并不常见的板寸头，却显得很精神！只是这已经炎热起来的天气，却穿着夹克衬衣有点怪异。
    他进门第一件事，却不是和站起来笑脸相迎的郑清招呼！而是先交代服务员将空调开低点……
    郑清这才发现他脸上，有着很细小的汗珠！特么的，你不会少穿点？
    交代完服务员，来人这才看向郑清，掏出一包海子里才有的中华，边递一支过来边随意道：“郑清？郑书记！尝尝？”
    郑清礼貌摆手拒绝：“您好！谢谢！烟虽好，可我不会。”
    这人诧异地看一眼郑清，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先将烟点上吸一口，吐完一个烟圈才悠悠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真平！下午刚从京都来，郑书记不认识我，我还有个身份是江南实业股东！对了，是赖书记介绍我购买的股份。”
    郑清心头一跳面色一紧！赶紧自然微笑着，口中佯作不知地说道：“宋先生您好！久仰，久仰了！”
    说完便再不肯多言。
    宋真平又诧异地看一眼郑清！低头喝口茶水，这是服务员刚开始时，轻手轻脚出去之前倒好的。
    抬头盯着郑清：“之前我以为赖书记介绍的卖主，他手中的股份是一开始持有的，所以还杀了点价！后来通过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卖主是三月初在郑书记手中买下的！对？”
    郑清面不改色！微笑道：“宋先生的消息真灵通！三月初我是帮人介绍过一次股权交易。至于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卖主，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郑书记未满22岁？其实我也才24岁！原以为我们年轻人…到一起会讲话直来直去，霍书记我都让他忙自己的事去了！莫非我错了？郑书记到底是当领导的人！”
    宋真平似笑非笑说完这段话，便不再多言，低头抽烟喝水去了……
    郑清心中暗骂！这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家伙，说话可真损！赖书记都要巴结你，我算狗屁领导！说老子不爽快！老子如何爽快得起来？
    难道要老子来问你：宋先生，您大老远从京都来，想给我出何难题？
    “听宋先生您的意思，霍书记今晚不会来？要不，我们先点菜？”
    “不用！霍书记早安排好了，八点上菜！他八点半会来喝杯酒。”宋真平头也没抬地说道。
    特么的！这是合伙吃定老子了：一个小时将事谈完，再开心喝酒！郑清一边腹诽着，一边看宋真平头也不抬，知道他已经不爽了！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就开门见山！“宋先生这次来岳屏何为何事？郑清能为宋先生效什么劳？”
    “这才像个年轻人嘛！郑清，别宋先生宋先生了！不嫌弃的话叫我宋真平、宋哥、宋兄都行。”宋真平狠狠掐灭手中的香烟，看着郑清说道。
    能叫这种人一声哥，那是一种殊荣！只是事情未明之前若叫了他哥，代价怕是会很大……
    “宋兄！郑清可是冒昧了！还不知宋兄此番前来？”郑清选择搞明情况。
    “这一两月来，京都渐渐传闻，都认为我是江南实业的大股东！可我才2的股权呢，是不是太冤了？”宋真平紧盯着郑清，眼含审视！
    “是吗？怎会有如此传闻！”郑清马上接话！这种锅可背不得！特么的，这是谁在做好事不留名？
    宋真平看郑清不似作伪，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郑清最有动机去放这种风！可他没这种将消息既传达到，又不扩散而只传给省部级的能量。
    “实说！恶名已经担了，我这次就是准备好足够资金，来收购江南实业20的股权！多了我也买不起。”
    郑清嘴角一抽心中巨震！若同意了，则江南实业从此姓宋！那自己许多规划，也从此胎死腹中……
    郑清从资金的角度，先找着借口，最好买不起：“宋兄，江南实业…在这次五月的股市大行情中……”
    “我知道！我不会占一分钱的便宜，为了这个也准备了好一阵！还欠了不少人情才凑齐这笔钱！”
    “明说，原来我也不是多瞧得上江南实业的！不过是几次赌博都赌赢了而已，谁能保证百赌百胜？”
    宋真平说到这里，目光炯炯盯着郑清，眼神中有些异样的神采！继续说道：“直到我上月?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些纪录片资料……”
    “郑清，你是个真正的商业奇才！原来你从修水库大坝起，包括去年报批的大型水库等所有工作！就为了一件长期印钱的事情，灵泉！”
    “你是要将两个大水库里，几亿立方水，变着法当灵泉卖！一旦搞成了，这特么的就是不断印钱！”
    宋真平站起来走到郑清跟前，眼中继续带着异样的神采看着郑清：
    “所以！你这样的奇才应该留在江南实业，你的股份我不买！我要买其他人的股份，你只帮我穿针引线，或者你告诉我都是谁，占股多少都行！放心，按现在的价值我不但不占一分钱的便宜，还会溢价收购。”
    看郑清的面色似乎是不为所动，宋真平又补充到：“郑清！你没什么好顾忌的，已经太对得起他们！现在公司若赶快忽悠好广大股民接盘，而将泸州老窖股票出清！则差不多值近百亿，一年不到翻了四五十倍的投资，他们凭什么不满？”
    郑清还是不为所动，也没作声！
    宋真平不爽：“郑清，来找你是尊重你！我其实稍微多花点工夫，一样可以查出都是谁？占股多少！你信吗？不和你说，我一样可以很快完成收购！你信吗？”
    这人怎么兴奋激动起来，说话声音如此尖细？咦，怎会没啥喉结？都24岁了，这嘴上都没毛也没胡茬……
    眉清目秀五官端端正正的他，咋怎么看怎么是个男身女相？
    “郑清，你看什么！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真平的声音越发尖细！
    “宋兄，我在想…你有些地方可能有点误会！我不知道你是否这些年光在投资，没做过什么实业？还有，江南实业既然多次赌赢而没人找麻烦！你以为没一点原因……”
    郑清今晚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谈的又是他最了解的事！所以，当郑清这段话一说完，宋真平明显一怔。
    …………………

 第216章 江南实业是罪魁祸首！

    宋真平并没愣怔多久，很快回答郑清：“你说的第二点，我自有办法搞清！但第一点……我承认可能没你想的深入！现在，请指点我！行吗？”
    看宋真平这肃立一旁，一副虚心求教之态！郑清知道不能再忽悠，得出干货！否则就是得罪人……
    “灵泉水不比毫无用处的钻石，可以戴着到处显摆；也不比仅仅是瓶没啥价值的粮食酒毛汰，社交在赋予它价值！收藏还可哄抬它的价值，就如炒股一样，可以卖给最后一个傻瓜！”
    “这一小瓶水既不能收藏又不能显摆！真要自己掏钱买给自己喝，人前没得显摆！你觉得他们能信几分？”
    “另外，这玩意还不好当保健品般买来送人！所以，宋哥你这种想当然地，将满水库水都装进瓶子里，去大卖贵价的想法，根本不切实际！”
    宋真平很快明白自己确实想当然了，但仍然眼带异彩地问道：“那你还费那大的劲？到底是怎么想的！”
    郑清笑笑没作声，顺手指指茶几上那包海子里才有的华子……
    宋真平反应很快！眼珠一转便说道：“懂了！虽不比大抢钱或印钱，可也如毛汰、华子、大黑袍般细水长流！年年大把搂中高级傻子的钱。”
    说至此处的宋真平长吁口气，坐回沙发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又点了支烟吐了几个烟圈，这才说道：
    “看来我还没看错！一、灵泉饮品是个极好的生意；二、小郑清你是个人才，哥哥想带你混！至于那些人……”
    “投资不足一年几十倍的回报，我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至于想找出他们…也很简单！江南实业顶风作案，以巨资坐庄老窖！造成三四五月份该股股价一路虚高，五月份更是直接翻番！带动市场急涨，而急涨后一般必然急跌，江南实业是罪魁祸首！”
    “这种恶劣行径，当严肃处理、严厉打击、严酷肃查到底！怎么样？郑清，你说的那些人自然会露出来！最好罚款几十亿，我也不用花太多钱来收购！你看，我是不是很有良心？”
    郑清呆了！木木地看着宋真平那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又气又惊！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高层若以这个理由干预进来，则江南实业几次赌博所得赢利，全都会被翻查出来！罚没几十亿所谓“不当得利”，特么的！那投诉都会无门……
    我是不是很有良心？这句话也挺耳熟！对，那个刁钻的典簪簪也经常这样说！可每次她很有良心的时候，自己便多少要头痛一阵……
    这位叫宋真平的公子哥，他是在逼自己去做其他人的说服工作！
    他就是吃定郑清了，因为厉建中那王八蛋，这次是真玩大了！
    两三个月时间，就将泸州老窖股价一路推高了四五倍！江南证券只要一跑，这次急涨的龙头便是急跌！进而股市好不容易的慢牛，转眼成过山车急涨急跌，此时若再有哪个高层讲句话，江南实业就真成千夫所指了。
    郑清很无语！心中愈发地坚决：将来定要把金融板块剥离出去！现下华夏尚不健全的金融，说白了就是赌场！赌徒输再多再狠没人同情，赢点小钱倒也没人作声……
    可你想大赢一笔？听说过怀璧其罪这话吗？没罪都有罪！赌场里不讲奉献精神，那可不就是原罪？
    何况为了赢钱，就算你没出老千！牌桌上你有没有用言语、动作误导其他牌友？你说你连这都没有？蒙谁呢！那你如何赢大钱？
    宋真平这个威胁的威力巨大！而他还愿意按现价值溢价收购。倒也确实可以解释他这人很讲商道，愿意和气生财而不是仗势欺人……
    可郑清的问题是：
    首先，如今一切都正铺开的关键时刻，郑清需要对江南实业完全掌控！别看宋真平现在说得好听，一旦他强势进入后……
    关于江南实业的任何决策，郑清怕是都得先请示汇报于他，他不点头的事，郑清说啥都是放屁！
    其次，他自己都说了他的钱是借的！大额资金借款第一不会长久，第二需要利润！他入主后会干什么……
    四个字：利益输送！郑清觉得都不用两三个月，他的所有借款都会用江南实业的钱，全部还清！
    最后，自己是丝毫不敢真正得罪他！可其他股东自己就得罪得起？凭什么让自己去干这得罪人的事！
    所以得想办法，打消他这个念头才是正道！至少要换种方式……
    郑清脑子在急速运转，看上去木木呆呆。宋真平觉得郑清这样子才蛮可爱！之前那比自己还小的年龄，却稳如老狗的样子，老让他不爽！
    宋真平晃悠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道：“郑清！怎么样？看到我的良心与诚意了？说说想法！”
    特么的！这真是得罪不起的大神，据说是储军的侄儿！关键还捏着江南实业那么大的把柄……
    郑清一边腹诽一边组织措辞：“宋兄，其实我刚才想了个好建议，却不知您爱听不爱听？”
    宋真平吐出两个溜圆的烟圈，晃荡下二郎腿，说道：“我可是将你郑清当小兄弟呢！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郑清开始讲叙着，自己思考几月后，对江南实业现在与未来的构想：
    首先，当下国内大企业都爱搞的大杂烩，郑清给其解释了一遍其深层弊端！说明专业领域化才是方向。
    其次，江南实业是示范区的支撑！故江南实业不能放弃实业为主的领域，而面向未来的房地产产业链，江南实业需要以资金、市场，扶持出一批上下游产业出来！这是责任。
    江南实业要敢不负这个责任，别说省市不答应，连京都（储军）也不会答应！所以江南实业的现金流看似巨量，但与其责任比起来尚有不足。
    （这点听得宋真平明显一怔！打江南实业现金流主意，他自己伯伯都不会答应！这点他真没想过。）
    另外，商业运作到了一定高度，本质是一个团队团结协作起来，去与其他团队竞争（抢钱）！志同道合的队友很重要，团队团结很重要。
    其实宋兄既然如此看中灵泉，何必非要收购江南实业的股份？收购正起步中的江南饮品49的股份，我个人觉得花费不太大，收益细水长流！还能成为江南饮品事实上的当家人。
    当然，宋兄能看到的事情，团队其他人肯定能看到！为不让人暗中反感，出价适当高点这就不是事！关键是宋兄若能在其他地方，大力帮到江南实业！我想大家都能心悦诚服。
    宋兄可能不以为然！
    其实人这一生若能在某一领域，做成不可撼动的龙头……何其不易！您想想可口可乐……未来江南饮品打向全国，会不会需要很多人默默帮助，而不是暗暗刁难？
    郑清还要再往下讲，却被宋真平打断了：“郑清，你的建议很不错！但我有三个问题，你解答！”
    一、收购江南饮品49股权多少钱？需要多少长期资金占用？
    二、江南实业现在，最需要人为它去做什么？我是否帮得到忙？
    三、收购后的江南饮品，郑清你还会不会用心管？
    郑清稍微想下，便诚恳地逐条向宋真平解答起来：
    一、江南饮品事实上包含两个水库的建设维护，与美化亮化投入；也包含部分山南大道投入；更包含了前期的公关投入！而不单是三个工厂。
    所以，若溢价收购的话，它总值十五亿！而我个人可为宋兄筹集六亿的长期借款，就银行货款利益……
    二、示范区要打造家电产业链，责任会压到江南实业头上。这对江南实业是个极大的挑战！
    道理很简单，家电产业链若要搞成，需要龙头企业带动！而无论彩电、空调、冰箱、冰箱、洗衣机等龙头，都是各地的宝！
    可示范区对这种龙头的需求，那是越多越好！
    宋兄您看过纪录片，所以我们的九通一平的条件确实是好！但……
    “但是这根本不足以吸引别人背井离乡！因为当地的地方政府，也会拼命挽留！而示范区若开出更多优惠条件，则会被人诟病为恶性竞争！”
    宋真平抢过郑清的话头，有条有理地快速分析着！眼珠转了几转后说到：“但是，若各领域龙头纷纷表态前来开办分厂，那就不一样！”
    郑清心中，顿时对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宋真平，肃然起敬！自己想了两个月的东西，他立刻能大体猜到！
    看来人还是要讲天赋的！有些人有些事，你坐别人面前耐心解释、上课一年都没用；有些人却能秒懂！
    宋真平看出了郑清的震惊！心中暗暗得意：小样！我要没几把刷子，还能在京都的烂泥塘里呼风唤雨？
    口中却淡淡道：“这个忙我会竭力去帮！谁让江南实业的实控人，能够这么大方？六亿长期借款可不能白拿，对？说下一个问题！”
    郑清深深看一眼宋真平，眼神中既有佩服又有感激！站起身来诚恳道：“说实话，现今的江南实业，最开始便源于我对灵泉的一闪念！”
    “从冒大风险违规修大坝开始，全都在默默为此服务！只是运气太好，江南实业才做成如今的样子。宋兄，您能理解我对灵泉的感情吗？”
    宋真平一边看表一边说：“很好！那我们便一起将灵泉饮品做好。”
    捉挟看一眼郑清：“嗯，刚好要上菜了！哦，有个事我骗了你……霍书记不会来打扰我们。”
    郑清有种被这亦正亦邪的家伙，给死死拿捏的感觉！
    …………………

 第217章 东宫娘娘烙大饼

    看得出来宋真平蛮满意！郑清心中暗暗长吁口气，上洗手间去休息休息！刚才这不到一个小时，他特累……
    郑清心想：好在他在王润民爷爷家呆过几年！否则，他认为自己根本应付不了，这刁钻而亦正亦邪的公子哥！这种人很精，其为人也不能以好坏简单评判……
    郑清到现在还记得有天王爷爷，正儿八经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诞生于逃荒百姓间的吕剧，有段很着名的唱辞：“皇帝老子要出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正当郑清听得入神之时，故事没了！少年郑清很好奇地追问王爷爷，王爷爷却摸摸他的头：自己想！
    王爷爷讲这短故事的背景是：
    郑清正偷偷地准备着，去看望他那改嫁了几十年的奶奶，以及几个同母异父的叔叔姑姑……
    王爷爷想告诉他什么？
    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郑清，过两天偷偷去了远方的乡下。当见到他那些亲人们后！很快就全明白了……
    因为当时这些亲人，无法理解他的所有想法！却一个劲地教育他：这事应该这样干；那里应该那么想……
    这便让郑清想起那个故事：
    逃荒百姓习惯起劲唱的戏，唱着唱着就成真理：皇帝老子要出宫，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这时谁要来告诉他们这些人：
    大饼卷大葱那么粗糙的东西，皇帝老子根本不吃；再多的山珍海味，也不用娘娘亲自做；皇帝要出宫，娘娘不一定知道，知道也不会做吃的……
    肯定是你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不然，哪来的百年孤独？
    在他们面前最正确的事是什么？跟着唱：皇帝老子要出宫，东宫娘娘炒了一碗肉，西宫娘娘煮了一碗汤……
    他们一想：对啊！皇帝老子还应该吃得起肉，也喝得起鸡汤！看，还是这个唱戏的有水平，真不错！
    ……
    在洗手间里想了会温馨而开心的事，郑清觉得开始用脑过度的精神，现在也好多了！这才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出来，而菜已经上桌。
    两个人，十来样很精致的菜，好在这桌子很大！这么多菜也不挤。再看一旁开着的六瓶茅台，郑清可吓了一跳！宋真平这么能喝？
    “磨磨蹭蹭，真不像爷们！郑清，坐这来！”宋真平指着他身旁的位置。
    待郑清落坐，宋真平又说开了：“郑清，你小子可以啊！硬是把我好好的计划给全打乱！我告诉你我很生气，除非你今晚能陪我喝好！”
    “宋兄远道而来，我郑清哪怕舍命陪君子！也一定要陪好宋兄。”郑清心中暗想着：我今晚就算让鞋子、裤脚全湿掉，也会运功将你陪好。
    “好！爽快！别宋兄宋兄了，就叫宋哥！不过，喝酒你可不能欺负人！”
    郑清看着宋真平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不敢作声！得先等他的下文。
    “郑清，你有一米八几？体重也有一百五六？宋哥我呢，才一米六几，体重就一百出头！你的容量…至少是我的三倍以上？”
    “那就这样！郑清，宋哥吃点亏，今晚你三杯我一杯！让我喝好我就不再生气，以后你永远是我小兄弟！”
    郑清腹诽！这是想灌醉我套老子的话？你想多了：“宋哥，你这…你这就有点…唉，我平时不喝酒的呢…”
    “平时不喝的人，喝起来才厉害！这个宋哥知道，来，开始！”
    第四瓶酒喝下去，宋真平大着舌头说道：今晚宋哥我喝得很好！咱们现在吃菜、喝茶、聊天！不喝了。
    而郑清看似面不改色，此时却也一直在紧张运动强撑！好在宋真平这人不错，收放自如地知进退。
    自知喝多了点便及时刹车的宋真平！却看此时的郑清觉得深不可测！于是越发欣赏起来，话也多了……
    坦言：京都与他坐一起的，这几年来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处心积虑算计他或他伯伯的；一种是哈巴狗一般拍马屁的！
    但今天郑清，却令他耳目一新！
    其实郑清，从他说起赖书记面色就一变，尽管很快很好地掩饰过去，但他知道：郑清已清楚自己是谁。
    可是郑清的可贵之处就在这里，仍然不卑不亢的一直找理由拒绝他！
    而聪明之处，就在于句句说到点子上！句句却又都只是点到即止……
    比如说：“能参与做决策的人多了，那便不是公司！而人的精力有限，所以专业化是趋势。”
    比如说：“江南实业敢不负责任！别说省市不答应，京都也不答应。”
    说起这句，宋真平居然很正式地对郑清说声谢谢！
    他说就是郑清这一句话，点醒了他！他唯一一次找人借大笔钱，还想着玩票大的，原来根本就行不通。
    因为：示范区事关他伯伯的理念！若是自然没搞成就算了，可若是就毁在他手上，他伯伯能活剐了他！
    所以请郑清放心！哪怕为了还郑清那六亿长期借款，以及点醒他的人情，他也会帮江南实业为示范区，竭力引进家电龙头企业来办分厂。
    关键是这事有很大可行性！这个在郑清上洗手间时，他仔细考虑过。
    首先，只是分厂！地方政府不会太强烈阻挠！至于以后会否以分厂为重心，逐渐将企业整体搬入示范区？
    官员们的任期早已满了……
    其次，现在的江南实业能给这些企业，提供大规模建新厂的部分资金支持！比如以厂房租凭等很多形式。
    另外，若各家电单品龙头企业，都扎堆示范区的话……对该企业的好处显而易见！从原材料、零配件、仓储物流、技术人才、产业工人等各方面，都能形成无与伦比的优势。
    这才应是郑清说的产业链效应！
    郑清听到这里，很认真端杯酒一饮而尽！最难得所见略同……
    两人后来又聊了很久，宋真平真喝多了点，平时也难得有懂他的同道中人，有一吐为快的需求。
    而郑清则大有相见恨晚的心态！宋真平这个有些精怪刁钻、又男身女相的家伙，实在是妖孽呐：
    他居然与自己一样，也是小学阶段跳过两回级；高中的寒暑假时，就倒买倒卖玩得不亦乐乎；
    最奇葩的是！名牌大学才读两年后，就宁愿被伯伯骂也要辍学！拒绝伯伯给他设计好的路线，出来经商！从此京都多了个“普通”商人。
    随着话题渐渐深入，郑清也有点明白，宋真平这样做的心思与处境：
    伯伯并不是他亲伯伯，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父亲十六年前成为伯伯秘书，于两年后一次意外中，拼死保护好伯伯，自己却重伤不治而亡。
    从此，伯伯一家对他比对自己孩子更宠爱！但过于清廉的伯伯家，其实很穷！经常年节时因有很多地方要走动，而偷偷向老朋友借钱……
    自他倒买倒卖以来，没少被伯伯严厉批评教育！但他做事是真的合法合规，伯伯一家才渐渐开始认可。
    人常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哪个光鲜亮丽的人，实际上都不易……
    宋真平就住酒店，郑清出来时，这宋哥可一直将他送到酒店门口！这让郑清感动之余，觉得有些颠覆认知：这哪像个四九城里大院糙爷们？
    郑清没回山南乡，直接去马小民家！尽管他运功化解大部分酒气，裤脚上鞋子里此时还是湿漉漉！其实他三瓶酒下肚后，脑袋他有些昏沉。
    打起精神将车开到马家，开门的马阿姨却明显一怔！接着便闻到郑清一身酒气，于是要给他熬醒酒汤。
    郑清连忙阻止！说自己就想睡觉，然后便转身上楼。这时马阿姨在后面轻轻说：今晚文静回来了！
    这话顿时让郑清有些无地自容。
    原来，自三月二十五日那晚后，马文静对郑清说：她十天回次岳屏，白天去山江县的江南大厦转转！履行下董事长的职责，晚上会回娘家。
    于是，郑清便十天来次马家！而他每次来时，“恰好”马家其他人都不在！诺大的常委楼成了二人世界……
    今晚马文静怎么会在马家？这可是没到十天啊！那就尴尬了……
    匆匆跑进自己的房间里，连洗漱都不敢就将门关上！和衣躺在床上的郑清想：早知道就直接住酒店了！
    这时敲门声却轻轻响起，郑清无奈打开门，果然是马文静！
    作贼般将郑清轻轻拉进浴室，一言不发像母亲照顾孩子般！不由分说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快速脱掉郑清衣服，然后将他按入浴缸、搓洗……
    并未真喝醉的郑清，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那些相濡以沫的妻子对醉酒丈夫，怕是也不过如此？
    马文静并未因郑清一身酒气而嫌弃，脸色很从容，搓洗得也很仔细，该不该洗的地方全洗了一遍。
    无视郑清的昂扬，继续通红着脸为郑清吹干头发！这才扔条浴巾给郑清，轻手轻脚拉郑清回她的房间。
    今天的郑清很动情！全程，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家，应该也不过如此！家，应该也不过如此……
    后来，马文静很不舍地告诉郑清，她们家估计很快会搬入省城！
    因为省政法委韩书记，已让人传话给她爸：下次常委会，常委副省长那票至少弃权，他自己肯定赞成！
    而省市的重要人事任免，不管开始如何吵！最后的会议记录，要么是搁置后再议；要么是一致同意。
    这一致同意又为两种情形：
    一种是事先大家都勾兑好，你同意我的事我同意你的人！这是真一致同意；还有一种是已超过三分之二同意了，这时若不想有深仇大恨！反对与弃权的人，就会也一致同意。
    而四江常委会的情况有点乱！书记、省长、副书记各领衔四票，军方一票向来中立！只要有争议又不关军方事，他反正弃权……
    而在马小民的常务副厅长问题上，赖书记他们耍了滑头！
    省长的四票当然支持，费兴那四票当然反对！本来就算书记四票支持，也过不了三分之二……
    不过四江省军区司令员，当年却是戚副省长叔叔的警卫员！
    于是马小民便有五票铁赞成，若再加书记四票就刚好过三分之二，可两次那边都是三票赞成，一票弃权。
    前几天韩书同这话传出后，省长专门找了书记！书记承诺保三争四。
    所以下周常委会上，突然当一直坚决反对的韩书同，意想不到地改投赞成票后！马小民便能顺利过关。
    ………
    如果马家搬到了省城，那确实没现在方便！郑清也越发不舍起来，翻身又将马文静搂住，可却被推开！
    “其实，我经常在娘家！但我看过不少书，也旁敲侧击过很多闺蜜，就没人像你这么厉害！我既想你…”
    马文静转过身去，声如蚊蚋：“更受不了你！真不知将来你老婆该……”
    ……………………

 第218章 计算机、手机产业

    马文静转过身去，声如蚊蚋：“更受不了你！真不知将来你老婆该……”
    后面的话郑清没有听到，但猜得到！闻言既很自责，又很吃惊。
    自责于自己之前一直以为静姐是害羞，而没体会到她是受不了；吃惊的是，原来她从没想过要嫁给自己……
    郑清清晨便起来回山南乡！马家今天除马文滔外全都在家，昨晚已碰上马阿姨就算了！若起晚了碰上马小民与马文秀，那脸真不知搁哪！
    尤其昨晚的动静好像有点大……
    在市里先悠闲地吃过早餐，郑清觉得，今天该先将宋真平的事办好！才好让他快点回去，为示范区产业链之事奔波！纪录片再有一周要播出……
    吃过早餐后六点还不到，郑清拿出大哥大，便先从王正清开始吵起！
    隐隐点出身份，三言两语说明事由，最后就一句话：江南实业旗下的江南饮品，将以总估值十五亿，被人快速现款收购49股权！董事会今天召开，您有什么意见？
    这特么的是好事！我完全支持，无论是私人层面还是政府层面。
    接着是林奇雄，林奇雄没好气说，这破事至于打这这么早电话？还让老子以为是山南乡出啥大事，看到是你的移动电话，可紧张死老子！
    清醒过来的林奇雄可不放过郑清！嘿，想起来了：
    昨天上午你打老子电话，东拉西扯闲话半天，挂我电话后又接着找赵孟夫扯！当时赵孟夫就在我办公室，让我们都纳闷你咋这么闲？
    原来就是这事！看来，那这事是霍家红给你们牵的线！郑清你说，霍书记与宋真平早就认识？
    你真不知道？那算了！宋真平可不是凡人，十五亿的价格不低，还答应为示范区跑腿！郑清你说，你是不是还答应了人家的其他勾当？
    这事没必要隐瞒林奇雄这位大哥！郑清如实说：自己会为宋真平筹措点长期借款。
    林奇雄说那就难怪！几乎不花本钱，就控制家前景无限的饮品公司，这生意倒做得！你何时有空去京都？
    “快了，快了！将产业链的事情规划好、落实到人！就去拜见老爷子！”
    挂了电话后的郑清很感动！林奇雄这大哥是真把他当自己人。说话丝毫不见外不说，这是第三次催自己，去京都见他家的老爷子！
    这其实就是一个仪式！一种无声向外界喊话的仪式：小郑清是我赵书记看好的人！有啥事要担待点哈……
    自己与厚援朝的恩怨详情，林奇雄或许不知道！但自己与厚援朝是死对头，林大哥心知肚明。可他依然是第三次，在催自己去见他家老爷子！
    这份情谊，这份豪迈与担当！怕是只有从小做惯孩子王的他才有。
    坐在早餐铺的简易桌子上，郑清一边把玩着手中又换了的移动电话，一边百感交集！
    这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但不可否认自己的运气太好了！
    先说这连续几次赌博般的炒作，虽说不可否认自己是有一定眼光！但每次炒作的本质还是近似于赌博，其中可以发生意外的因素太多！可居然四次大赌，全都赌赢！
    大赌从来如此！你输为臭狗屎，赢则是英明的豪客！哪怕之前一直赢的豪客，被誉为证券之父的管先生！此刻，也愿赌服输刚成为阶下囚。
    不能再赌！亿国证券的管先生，几年来赤手空拳、从无到有，开创出总资产数百亿的企业王国，次次都赢、风光无两！就输这么一次……
    如今江南实业赌赢这次股市，也得赶紧离场远离赌博！已是资产八九十亿的大企业，输不起也不值得！
    郑清再想起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除了厚援朝那条线之人，基本上好人居多！至少于自己而言是友善的……
    无论是开始的王正清，后来的林奇雄，再后来的马小民、霍家红，乃至于楚省长、赖书记……
    有品、有为、有位！
    尽管有各种小瑕疵，比如王正清曾经好色；比如林奇雄有些粗豪江湖气；比如马小民太谨慎；比如霍家红让人感觉城府太深、官僚习气重……
    却真的是瑕不掩瑜！
    此刻，难得闲暇的郑清，把玩着手中的移动电话，想起了这些人后，很自然地又想起王润民爷爷。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那几年的养育之恩，那几年的用心教导！连着王家大姑姑小姑姑，也将他当亲侄儿！
    王家之恩，此生难报！
    先不说王爷爷！没有大姑姑，哪来郑清一进大学就很快入党，很快是学生会干部？优秀？能考上全国排位前几的大学，不优秀的人有几个？
    后来安排他去香港、去美国交流学习，就更是其他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安排他给权威大佬坐谈做服务，其他人哪有这种机会？
    可大姑姑也只是个教授！她又为自己默默付出了多少？
    小姑姑也不错！自己没做生意之前，零花钱随便花！都是小姑姑硬塞给他的；开始搞倒卖时的本钱，小姑姑不问干什么！只问够不够？
    王爷爷就更是！如今表面都不能有任何往来了，他却告诉自己，有疑难可随时找他老头子……
    把玩着手中的移动电话！哎，又要给小姑姑打电话了！
    一是江南证券这次大赌又胜，得向小姑姑汇报喜讯！二是江南饮品的事，也必须尊重她这大股东的意见。
    郑清现在很怕给王家媛打电话！
    自从与厚援朝矛盾公开后，政治站队问题，已人为给他们之间设置一道隔膜！以前无拘无束变得很礼貌……
    这种感觉很让郑清堵到煎熬！
    郑清想起王家媛，又想到昨晚上的宋真平，其实他们是一类人！
    亦正亦邪的他们不做实业，所谓投资无非是倒买倒卖……
    说穿了就是种大鱼吃小鱼的高级玩法！干实业多累？玩投资多爽！
    自己为何能一眼看穿宋真平在打啥主意？因为小姑姑就没少干这种事！只是没玩过这么大而已。
    尤其是现金流特别充沛的企业，他们最是感兴趣！
    借钱收购进去入主；利益输送还帐并赚钱；将现金糟蹋完，很快将股权贱卖下家！
    然后，堂而皇之向人说：自己为这企业真亏了！这事自己是真干不好，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
    一切都合法合规，但企业就这样玩坏！这是邪；但他们一不强买强卖，二来合法合规，三是盗亦有道地绝不将企业完全搞垮，这是正。
    但这种玩法有三个前题：
    首先，自己相对于该企业其他股东，得有足够背景！毕竟世界上不止就你聪明，得有让企业里的聪明人，会选择视而不见的能量；
    其次，拥有短期可大量调动、出卖、变现之资源的企业，不太好找；
    最后，现在的法律法规太不健全，有很多明显漏洞没来得及堵上！
    那么将来呢？郑清相信人民政府不会视而不见，这些漏洞会一年年地全给堵死！将来你还敢这样玩，等着你的就是大罪之忧！
    学经济又走出国门开过眼界！且听过几回权威大佬座谈的自己，去年提醒过小姑姑几回，还是要干实业！
    可小姑姑总是心不在焉以一句：“没找到啥好方向”！而带过去……
    方向只要用心去找，怎会没有？
    昨晚上就是个好方向！可惜被逼无奈交给宋真平了。
    至于，江南实业打算以后出售的证券金融？那还是算了！自己不想干的博彩业，除非王家局里有人……
    把玩着手中这个比去年那块砖头，要明显小一号的移动电话！郑清突然灵光一闪：这就是方向！
    家电的市场是大，技术门槛也能保证别人不敢蜂拥而入！可特么的，家电有个先天不足：
    一台质量很好的冰箱、空调、洗衣机，能用十多二十年！
    华夏老百姓最会过日子，不是婚丧嫁娶要显摆之时！旧家电不坏，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换新产品……
    什么！你说用两年就坏了？亲戚朋友们！大家都别买那牌子的东西，质量太水！太特么的坑人了。
    但是移动电话可不一样！
    除它必然会逐渐成生活必需品！而其本身容易磕着、碰着、丢掉；除了它若功能有点小完善，便能给人带来极大便利！进而带来更新换代……
    关键，这玩意可以随时显摆！
    郑清猛然发觉：他无意中找到未来巨大的市场！空间无限绝对朝阳行业，比房地产更好……
    房地产没狗屁技术含量！有钱有关系后，几乎是个人都能干！对国家科技进步与综合实力提高，几乎没狗屁帮助！
    有本事你去外国开发……
    移动电话不一样！
    若能在全球占据市场份额，就是在为国做贡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大家都使用着死贵死贵，还很不好用的外国货……
    不过要耐得住寂寞，在技术上要舍得持续大量投入！一旦有了自己宽阔的护城河后，企业才是世界级的！
    郑清走到车上，又思考了一阵关于移动电话产业的构想。觉得思路有点门道了，这才将车开入避静处，拔通王家媛的电话。
    王家媛一如前几次的客气，但作为小姑姑还是抱怨一句：怎么不到八点就打电话？
    对郑清而言，抱怨比客气更让他舒服！郑清先将其他事简单说下，然后着重于对计算机、移动电话等科技产品之实业构想。
    郑清的思路是这样的：
    先贴牌生产组装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以品质与服务形成品牌，开拓占据华夏市场；
    此过程中，所有利润用于技术攻关：培养自身技术团队，积累自身技术实力，扶植国内零件生产商……
    技术积累到一定程度，开始移动电话的贴牌生产！打出品牌、占领市场，再发展出自主知识技术产权……
    为这朝阳行业，郑清个人愿逐渐捐献出三亿，用于不断扶植这行业！立志从政的他，钱太多对他没多大意义！也总得为国家科技做点贡献。
    希望小姑姑考虑他的建议，来示范区干这个行业！扶植自己人，他郑清比扶植别人肯定会更乐意。
    王家媛听完默默地挂断电话。
    …………………………

 第219章 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王家媛听完默默挂了电话。
    郑清知道这王家小姑姑的难处！
    习惯于简单赚快钱的人，一下子要想干深耕稳扎、志在长远的艰辛创业，实在是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放在谁身上都一样。
    另外，最难之处还在于：王家表面已不与郑清来往，这是政治站队上的承诺！而投资示范区，不管她再隐匿地藏在背后，始终瞒不了多久。
    大投资、大生意会不会有麻烦？有麻烦时，老板要不要出来解决？
    这两点对小姑姑很难！但郑清给她分析的前景，也确实远大而诱人！况且，郑清愿为之捐助三亿。
    王家媛当然知道她去投资，郑清才愿出这钱！别人？哪怕郑清不爱钱，哪怕他的钱是大风刮来，也不可能！可要不要接受这人情？
    这需要整个家族商量……
    王家媛需要商量，郑清也只能将这事放放，既然她对卖股权给宋真平没意见，那便只剩最后一个股东需要协商了！可是朱娜联系不上……
    郑清早就隐隐感觉，朱娜突然拿得出入股的钱，应该与楚省长的家族关系很大！可这事别人不说，你就没法证实，也没必要去证实。
    想到这里的郑清，看时间已过八点，便一个电话打给省长的秘书，说自己有点事要向省长汇报。
    秘书正与省长在一块，但话是这样说的：“郑清同志你好！你想给省长汇报关于什么内容的工作？可否由我转达省长？”
    这已是最客气的说法！若不是郑清，副厅级以下干部，他能直接给你来句省长没空，请按程序来！意思是你资格都没有！然后给你挂了。
    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的郑清当然懂！当下就向秘书汇报：
    江南实业为集中精力、突出重点，计划引进战略投资者！计划将江南饮品板块的资产与业务，打包以十五亿的估值总价，向一个叫宋真平的投资者，出售该板块其中49股权。
    因江南实业属于四持小组的重点企业，故此事必须汇报省长知情，并服从他的指示！
    秘书正在省长办公室，见到是郑清的电话，接听之前便请示过省长，楚陕北让他开免提……
    省长一听好家伙！又是宋真平，又是产品还没出来，就十五亿的饮品板块估值！前两天在京都听哥姐说，江南证券在股市里又抢了几十亿！
    大姐说这小子还从啥政？天生就是抢钱的材料！哥哥也说要不是与厚家的恩怨，娜娜嫁给这小子不亏！
    但郑清向他汇报的小伎俩，如何瞒得过楚陕北！当即让秘书回复：省政府不干涉企业正常的商业行为，无需等省政府或四持小组的回复。
    郑清不知道省长就在边上，于是对秘书说：您要不要请示下省长？
    秘书直接给他挂了！
    挂了就挂了！正好，郑清也不想节外生枝，老子反正向省长汇报过！
    于是郑清一边通知马文静，去江南实业召开董事会，内容昨晚在床上都说过了！一边通知宋真平派人去江南实业……
    这次不知是谁学雷锋，在京都圈子里谣传宋真平是江南实业大股东！从而引发来的大麻烦事，总算差不多坏事变好事地摆平！
    ～～～～～
    昨晚的晚饭之前，其实很凶险！
    平时相处很愉快的市委书记，亲自安排针对他郑清的局，说明他是遇到拒绝不了的压力！所以，郑清是怀着赴鸿门宴的悲壮！前往。
    见到宋真平，两句话一谈！郑清原本对霍家红的一些抱怨，便立刻很好的按下！赖为都要巴结的人，霍家红这样的老官僚怎敢忤逆？
    况且，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然后，宋真平一开口就是收购20的股权！在王润民爷爷家待了几年，王家媛又经常干这事，郑清自然想都不想，便晓得他在打何主意！
    郑清有瞬间的愤怒！但是，他马上交件反射想起，那几年王爷爷始终强调的话：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这才按下情绪思考对策，宋真平天花乱坠地夸他是个奇才，想到灵泉这个绝妙的主意！还说啥要留下他在公司，而溢价收购其他人的股权！
    此时郑清心中又有瞬间愤怒！
    特么的！这是明知江南实业其他股东，多少会有点大背景，只有他最好欺负！这狗日的入主以后，自己眼睁睁看他将钱瞎搞掉！也只能受着。
    可狗日的却说得好听：这是看中自己这个人才，要将自己留在公司做贡献！这时的郑清差点拍案而起。
    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郑清不动声色默默按下脾气，冷静而努力的思考对策！
    这才想起自己几个月来，对江南实业的构想；想起示范区的由来与现状；想起危机危机，危中必有机！
    想起对江南实业的构想……
    郑清马上想到，自己一直在等合适时机找合适的人，将江南实业另两大板块剥离；
    同时，也想到自己对未来企业，一直存在的深度思考！
    其实这也是以前王家大姑姑，创造机会让他给权威大佬们做服务时，那些登高望远大佬们的只言片语，所引发自己的思考！
    那么以宋真平的精明，郑清这些现成的思考，他肯定一听就懂！所以只要有好条件，他凭何不专业化？
    而他宋真平既然看过纪录片，江南饮品未来的价值，他肯定能懂！
    两大水库的水直接就是灵泉；酒也是灵泉水酿造的；果汁厂是山清水秀无污染、无公害的果子为原料，兑的那点水也是灵泉水……
    而灵泉，有八位过百龄老人现身说法；有长寿村所有村民长寿！关键所有这些事，央视纪录片中都有！
    那么，生产出来的这三样东西，只要品质不是太差劲！您先说它好不好卖？而一瓶几元钱的酒卖几百；一瓶几分钱的水卖几块；一瓶几毛钱的果汁卖几元，您说它赚钱不赚钱？
    财帛动人心！没实力之人掌握不好江南饮品，宋真平恰好有这实力！这么好的生意，他凭啥不动心？
    当然，前题是要打消他想快速在江南实业，大捞几十亿的想法！
    所以郑清想到了示范区！
    特么的！你宋真平是储军的侄儿不假，可示范区那也是他老人家，第一次流露出的关于将来之施政理念！
    这可是比任何钱都值钱的东西，事关将来苟点还是伸点的大问题！
    那示范区如今有什么？还不就是一个江南实业在撑着！那么问题来了：这次江南实业搞到巨量现金流，其他人为啥不来打它的主意？
    这种生意就你宋真平懂吗？
    冷静想到这点的郑清，瞬间豁然开朗！宋真平可能…首先是被京都圈子里的谣言气到了；其次是特么的利欲熏心蒙了双眼！
    郑清此时有些激动：自己一句话便能将他点醒，他还得感谢自己！
    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差点就激动得冲口而出的郑清，强按下激动！危机危机，危中有机！自己可不能只简单的解决问题……
    以自己的身份，平时想见一次宋真平这样的人物，那是多不容易？甚至于基本就没这个可能！
    于是，郑清又调动全部精神，开始急速思考如何利用好这次机会！
    这才有了那大手笔六亿借款；有了既话说到位，又很得体地照顾宋真平感受的措辞；更有了隐晦点出：我知道你是来算计我、欺负我！但我仍然尊重你，真诚为你着想的言谈。
    其实，这才是高境界的马屁。
    至于到后面的喝酒环节？
    郑清很清楚！这不过是时下官场流传个狗屁理论：酒品即人品！宋真平想最后观察下自己人品而已……
    他拼命运功，就算被欺负也喝不醉！他都没醉，您说人品能不好么？
    当宋真平将郑清送到酒店大堂门口，从那一刻起！郑清才算是真正入了宋真平法眼，以小兄弟待之的人。
    因为郑清真的已酒精考验。
    而早上将一众股东沟通好！动作神速叫醒八点半还在睡觉的宋真平，告知他直接派人去江南实业办手续！
    连宋真平都惊讶：“郑清，我知道这么猛的江南实业，不可能是你一个股东，说不定很有能量的人还不少！你的沟通效率这么高？我还以为起码要到明后天，才会有结果……”
    “你确定上午十点后，我就可以派人开始办手续？郑清，好事不怕磨的！我等两天其实没事。”
    “宋哥，既然叫了您哥！郑清要没点效率，或是办事不够尽心尽力，又如何对得起宋哥？”
    “好！郑清，我现在就回去！办手续不急，下午有人去办！你郑清有效率，我答应的事…也得有效率！”
    说完宋真平直接挂了电话。
    而总算将这事忙完的郑清，又风驰电掣赶往山南乡。今天上午还有件说大似乎不大，说小却不小的事情。
    ………………………………

 第220章 砍砍杀杀能干什么？

    原本早定好了的，一件如今山南乡看似很小的事，郑清却必须亲自赶回去！否则，他对不起那份情。
    事情表面上是这样的：
    很富裕也很忙碌的山南乡，如今的每个乡领导天天都得出外勤！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溜两个工地一圈回来，那至少一二十公里……
    山南乡很富！给副乡长以上领导配专车、聘合同制司机，这完全不在话下！问题是县里的非常委副县长，如今都没专车，更别说司机了……
    半月前，县委常委乡党委书记郑清，在与县委书记、县长、常务副市长、市委书记私下沟通后！独断专行为全部山南乡领导订批专车。
    闻知此事的县委副书记朱海林，在上次的县委常委会上，率几位常委攻击郑清！并促成副县长们列席。
    郑清咬死企业赞助而置之不理。
    朱海林质问企业何不赞助县委？
    郑清说某些县领导长年坐办公室，企业不好意思赞助！怕被误会成在骂领导在办公室吃得死！变相催他们多出去跑跑。
    这句话郑清说得太嚣张！
    列席常委会的非常委副县长们，没专车的几个闻言拍案而起！扬言车子到后要去开来县里，否则就砸了！
    这事郑清确实是不对，说出的话太伤人！可郑清毕竟年轻火大，又哪能时刻记得？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而官场就这样，有些场合错就错了！宁愿事后赔礼道歉，也不能当场弱了气势！尤其他郑清堂堂常委，岂能公开场合向非常委副县长服软？
    于是常委会开成菜市场吵架！
    因此，今天上午是那批车子送到的日子！郑清这县委常委得在乡里坐镇：万一有不开眼的县领导过来闹事，山南乡其他人镇不住。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郑清必须赶回去的理由！实际上郑清回去是为了两个人，而这两人与他渊源很深。
    开着车的郑清想起这两个人，既心中有些激动，嘴角也泛出温馨。
    这两人一个叫崔奋，一个叫常思东。表面上这两人与郑清毫无关系！而实际上崔奋是胡东国的亲孙子，常思东是胡东国的亲外孙。
    而胡东国又是谁？
    一句话，比郑清的亲爷爷还亲！
    大典前夕，当连指导员的郑清爷爷，带人拼死救出被围的连长胡东国！而自己光荣牺牲……
    而朝战归来的副团长胡东国，听说战友遗孀要改嫁！跑过去苦劝遗孀将遗腹子郑建国，交由他来抚养。
    胡东国对郑建国不是视若己出，而是确实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这就是那个血与火年代走出来的人……
    胡东国有两子两女，头胎的龙凤胎难产，差点要了爱人大半条命！身体一直不好后，过了十年才陆续又产下一子一女。
    龙凤胎只比郑建国小一岁，但从小就没得到过像郑建国那样的培养！
    郑建国很早就在部队，给已是团长的胡东国当通讯兵时！那对龙凤胎却是在地方当普通工人。
    那年代的工人结婚早，于是崔奋与常思东都比郑清大几岁。七五年，胡东国被人迫害死时！他俩已是懂点事的六七岁……
    胡东国被厚援朝指使人迫害而死！早被胡东国提前调到山江县工作的郑建国、蒋先武尚且能知情！那在一个县的胡家子女怎会不知？
    胡家长子长女当即要报仇，被自己母亲死死压住、看着！而另外的子女还小，长子女也有家庭责任……
    五年后，原本身体不好的胡奶奶忧思成疾、撒手西归！而胡东国的小儿子、女儿也已在县属企业工作。
    不过此时的厚援朝，却已被王润民调到岳屏地区工作！但长子胡卫民还是怀惴杀猪刀，找到了岳屏……
    当然不可能得手，反而犯下重罪！好在当时的法制很不健全，也好在当时的行署书记是王润民！
    胡卫民来了三次，三次都吃尽苦头！但好在王润民搞清了他是谁，三次都只是关一阵，批评教育！最后，也只由厂中层干部变成普通工人。
    王润民是徇了私！法制不健全年代，换个人藏刀意图谋害副专员，还是屡次！不死，也怕是牢底要坐穿。
    不过，胡卫民首先是伤人未遂；其次，他每次都不但没伤到人，自己反而还一身是伤。
    最后一次，是王润民语重心长与胡卫民彻夜长谈！话题分成三部分：
    一是那个特殊年代，少有不违心做点啥，能在位置上干得下去之人；
    二是，若能有确凿证据，证明厚援朝指使了对胡东国的迫害！不用胡卫民报仇，他王润民作为党员干部，他来严惩厚援朝；
    三是，胡卫民再违法、必严惩！
    胡卫民并不知王书记是他爸的老战友老上级，更不知他爸曾救过其两回！因为王润民不想他有恃无恐。
    所以，对这个事实上救他三次的书记，胡卫民是又敬又愧！最后向王润民发下重誓：再不来岳屏寻仇！
    胡卫民回去以后，也开始变得冷静而聪明些！知道对高级官员复仇，砍砍杀杀根本没用。
    胡卫民这才想起给郑建国写信，想看这个被父亲养大又在官场之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厚援朝？可郑建国根本就没回信！包括写信给父亲以前警卫员蒋先武，也石沉大海！
    所以写过两三封信后，胡卫民给两人写封绝交信，大骂两人是丧良心的白眼狼后，便从此再无往来！
    父亲当年如何照顾提携厚援朝？胡卫民知！父亲如何被厚援朝指使人迫害？他拿不出证据却懂！父仇加上自己在岳屏受的委屈……
    使绝望的胡卫民找双胞胎妹妹，合计出一件疯狂的事情！
    父仇不能不报，可自己兄妹却没这能力报！那就让下一代来，反正兄妹两人都有两个儿子！
    于是，胡卫民与妹妹各自的大儿子，户籍一个悄无声息到了舅舅那叫崔奋；一个名义上过继给姑夫姓常，又改名思东！外公叫胡东国……
    而胡东国原部队老部下，却因南疆打得出彩，八零年代官运亨通！
    于是胡卫民在八五年，将才满十六岁的儿子崔奋，未满十七岁的外甥常思东，给亲自送去部队。
    不敢说真实原因，却说玉不琢不成器，自己兄弟姐妹就是榜样！
    请叔叔，一定要看在死去的老爸份上！将这两孩子好好练出真本事。
    明确提出要求：这两人都非独子！请一定让他俩进特种兵，然后上南疆丛林杀敌立功……
    八七年，郑建国与蒋先武的噩耗，还是传到胡卫民的耳中！这是周红卫通知的！就为和他说句话：
    那封绝交信，使两人半月未眠！他俩其实多年来一刻都未忘记仇恨，但他俩做的事，从不逞匹夫之勇！
    九零年，上完大一放暑假的郑清！绕道先偷偷的找到胡卫民。
    已是富翁的郑清说：
    当工人能干啥？去做生意，本钱他有且不怕亏！做生意能增长见识，有钱后更是一种力量！单纯砍砍杀杀又能干什么？
    胡卫民当时，死活不肯接受这么小的郑清，对他们兄弟姐妹的赠予！
    郑清一句话让他改变主意：
    都有共同的目标，胡叔叔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们要拿着这钱去变强！我们大家都得强大起来！因为我们共同的仇人太强了。
    后来郑清与胡卫民之间，只化名通信、汇款，而不再直接见面。
    磕磕碰碰做几年生意的胡卫民，人确实也越发沉稳老练起来！
    他已经明白：哪怕儿子与外甥练出一身好本事！哪怕在南疆丛林中，他俩染了无数猴子精的血！却依然奈何不得厚援朝分毫……
    若敢像自己当年那么冒失，只会无谓地死路一条！因为现在没人保。唯有像郑清这样，才是正确道路！虽说也很难成功，但至少有希望。
    而去年到山南乡开石材厂后，胡卫民旁观着郑清所做的一切，期待便日甚一日强烈起来！
    当然，已沉稳冷静而见多识广的他，随之也越发担心起来……
    去年底，他便让俩孩子赶紧办理退伍！年初就打电话给郑清：让自己这俩孩子，来给郑清当司机与保镖。
    郑清拒绝！表面说辞是级别不够，这种安排根本就行不通。
    实际上：一身本事之人应在部队成长！给他当司机保镖没任何前途。
    可胡卫民已非当初工厂的工人，见多识广的他很快明白郑清心思！
    于是三月份俩孩子便已退伍，且不寻求任何公职！以此倒逼郑清……
    一直到五月份，听说崔奋与常思东这两人，还在山南乡倒处闲荡。郑清这才明白胡卫民叔叔的坚决！再想想去年自己亡命深山老林……
    当时，但凡有一个很强的高手在身边，再加上与自己两人联手！也断不至于九死一生却措手无策。
    而且，胡叔叔的考虑有道理！厚援朝什么事干不出来？
    因为示范区，自己确实被很多人保护着！尤其是连书记省长，现在都很需要自己……
    所以现今情况下，厚援朝明面上还真拿自己没辙！可反过来说，这等于在逼厚援朝对自己玩阴招。
    也因此，这两个等于是自己兄弟之人，郑清若非考虑他们的前途！像这种可靠的高手，他还真是需要……
    于是这个月初，权衡过后的郑清，决定接受这份深沉爱护！
    不过这种可当作底牌的高手，绝不能轻易暴露出来！于是，郑清便随着山南乡新车进来的日子，提前让人张贴招聘公告：
    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十八名合同制司机！男性，年龄三十以下，户籍不限，退伍军人优先！报名从速。
    可如今山南乡那是热土！而明眼人都知是给领导开车！前几天的招聘公告，昨天据说已近三百人报名！
    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有大量求职者，已在乡政府找到各种关系！
    反正就开个车，其他人找何关系进来可以眼睁眼闭！但他搞公开招聘就为那两人，可不能被涮了……
    郑清只得在昨天交代下去：领导司机可马虎不得，我要亲自把关。
    这连周红卫与马文滔都不知情！
    …………

 第221章 魏忠贤该不该杀？

    十点半，郑清就风驰电掣赶回了乡政府！因为郑清之前便有交代：这次招聘，他要亲自把关！
    而此时看到郑书记回来了，党政综合办南主任赶忙跑来汇报：
    共计四百余人报名的公开招聘，经过办公室全体工作人员，认真的初查复选两轮筛选，择优保留了60人，等书记您最终裁定。
    南主任边说边恭敬而小心地递上名单，郑清匆匆扫一遍名字！特么的，崔奋与常思东果然被涮掉了！
    再瞟一眼南主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郑清心中也有点乐：
    看来南主任这次是有蛮难！
    打招呼的…怕至少是副乡长以上级别之人！又没人愿为个司机的事，找他郑清开口！您说他在中间难不难？
    可是特么的！那么优秀的崔奋与常思东都被涮了，说明这名单上的60人全是关系户！
    人情社会果然名不虚传呐……
    郑清不动声色！想想说道：“南主任，司机这岗位重要啊！乡领导们个个管着些大工程，车上随便听一耳朵，说出去可就是我乡的大损失！”
    “这样！南主任，退伍军人纪律性强！你把涮下去的退伍军人，重新再筛选60个进来，我一起看看！如何？”
    南主任匆匆跑去忙活去了！
    特么的！这事得赶紧办牢靠，否则自己位置不保！书记都交代说他要亲自把关的事，自己居然将他的关系户，却也给涮下来了……
    不过现在好了，以前自己只能绞尽脑汁去猜是谁！现在有了明确的方向：就藏在退伍军人里面！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咋就不会暗示自己一声？初查复核时，自己都两次当众说了：过去有什么重大贡献，有什么隐藏的才华之人，可到他办公室对他汇报下，他会酌情考虑……
    特么的！跑办公室想来走自己后门的倒是不少，可就是没哪个来暗示他：我和书记有关系！所以南主任早知道，这份名单报上去怕是要糟……
    什么？您说我咋知道？这次就有书记的关系户藏在里面了！这问题就和您解释不清！您只需想想：为何我能当领导，而您不能当就对了。
    郑清没去关注南主任的小心思，因为此时，几个副县长还真全来了！
    当然，官场上讲究的是面和心不和，也讲究先礼后兵和为贵！他们几个热情地到了郑清办公室，每人还带了点小礼品……
    怎么说，郑清这县委常委，也算是他们的领导！党领导一切，县委的最高权力机构，就是党委堂委会……
    郑清热情相迎，亲自泡茶！毕竟上次说错话、做错事的是自己！官场上说错话一般都有大代价。
    习惯随口而出的人永远被领导。
    郑清为上次一时痛快，付出的代价这次也早准备好了！
    江南实业总经理胡自强先生，此时突然造访郑清！向江南实业大股东代表，山南乡党委书记请示汇报：
    江南实业…计划成立一个小车服务队！专门为客户或有贡献的领导们，提供专门司机的专车服务！
    不过公司其实也困难，只买得起普通桑塔纳！油料与维护等费用，也只能由客户自己想办法解决。
    听完当众汇报后的郑清转头，笑着顺便征求副县长们的参考意见！
    还能有啥意见？大家几个没专车的副县长，团结一致后无视省市领导可能的责难，这才麻着胆子过来！
    既然郑常委如此会作人！那还能说啥？自然是彩虹屁如潮！连郑清留他们在山南乡吃饭，他们都一致说不能影响山南乡工作！谦恭而别……
    南主任效率奇高！这都没一会，他就将开始涮下去的退伍军人，全部召集到乡政府了！一边汇报一边恭敬递上名单，却共有一百多人……
    他实在拿不准是哪个狗日的！不过反正他知道：书记的关系户就藏在退伍军人里！索性全招回来再说。
    郑清也不想为难这个南主任！名单也不看，就吩咐让这百多个退伍军人，去树荫下站队列！
    然后他一个个看，再挑出五人出来让其做先自我介绍！果然没走眼，崔奋与常思东赫然就在其中……
    郑清这才对一旁的南主任，当众很严肃的说道：为领导服务的司机，除了技术好！还就得精神头好；得吃苦耐劳；得组织纪律性强……
    这五人他亲自负责最后面试考核，其他人南主任按这条件筛选。
    筛选？还筛个屁！剩下这些站队列的人，他一个也不敢要！县领导、乡领导打招呼有近三十个人！总共十八个名额，书记已圈走五个……
    南主任头好大！书记你咋不将剩下的人也一起考核圈定呢？张着嘴想请书记继续考核！可郑清已走……
    郑清才懒得管南主任的为难！
    能力不就是为难出来的么？二十六七岁人就想耍滑头！那你将来能干啥？没见如今的山南乡，连曾经的花瓶包小娟都走路带风、行事干练吗？
    想高待遇养废物？美死你！
    郑清在办公室先面试另外三人！如果没看走眼的话，这三人之前是特种兵或侦察兵这类，总之很有身手的人！精气神在内行眼中不好藏。
    东拉西扯与这三人聊了三四十分钟，发现其中有个人，居然是那两兄弟在南疆丛林中的战友！
    郑清考核通过了另外两个！却淘汰掉了那个两兄弟的战友……
    接着关门“面试”崔奋与常思东。
    此刻的郑清才流露出本性，上前一把抱住两人：“两位哥哥！这些年在南疆受苦了……我要谢谢你们！”
    在沙发落坐后，郑清为他俩递烟泡茶后直言不讳：“你俩只能留一个在我身边！而另一个我心中已有安排，至于留谁？我得冒昧考考你们。”
    两人也很直接：为了共同目标，他俩从此只听郑书记一人安排！从此郑书记是上级，上级安排谁都行！
    “听胡大叔说，在他的要求下！你俩这两三年的闲暇……都在用来看书？而且，他给你俩寄了不少历史书？特别是明史，还无论正史野史？”
    闻言后两人精神头明显更足！给郑清一副跃跃欲试之感，郑清心下一转念也便明了：
    他俩在长辈严令下，在军营本不多的闲暇中，已自觉看了不少史书！可军营的环境下，他们除相互沟通，又能和谁去多交流？
    而他们面前这个文科类名牌大学生，现在要考校他俩的这些方面！怎能不让他们有得遇知音之感？
    看他们如此神情，郑清想想后，捉挟地出个估计会有点为难的题目：“两位哥哥，请仔细想想！魏忠贤该不该杀？理由是什么？”
    ……………………………

 第222章 安保公司

    魏忠贤该不该杀？
    至少九成的国人有个标准答案：该杀！这个标准答案是从他们上学启蒙时，就已在逐渐形成、固化！
    所以看上去，郑清这个问题很弱智：请仔细想想，魏忠贤该不该杀？理由是什么？
    九千岁魏忠贤当然该杀！理由？太多了！写在不同书上的理由，这些书籍能让一栋房子都堆不下……
    但崔奋与常思东没让郑清失望！
    当郑清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两人稍稍愣了愣，然后对视一眼后都低头喝起茶来！至少没随口而出……
    三分钟后，崔奋率先抬头看着郑清说道：“郑书记，说实话！你这问题提得我很突然，因为无论从正史野史来看，魏忠贤都罪该万死！”
    “我看到的所有资料都说明，魏忠贤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东西！可你问我这问题后，却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祸国殃民的东西已被连根拔起！魏忠贤早已烟消云散，两百多年富裕的明朝，何以十几年后就亡了？”
    郑清点点头不置可否，心想这崔奋为人忠直而不盲从，有乃祖之风！
    又过了约两分钟，常思东抬起头头对郑清说道：“郑书记，我开始的想法与崔奋一样！而后来我又进而想到两件事：一是魏忠贤派人收商税与抄家；二是崇祯帝是穷死的！所以，在你的引导下，我隐隐觉得不该杀！”
    了不起！常思东既有着有一说一的忠直，也有迅速而有深度的思考！看来，南疆丛林杀伐，早锻炼出了他俩的冷静与迅速分析思考。
    看着两人的一脸期待，本不打算说的郑清只能简单点点！这个问题其实很深，展开来可以写本书了。
    标准答案就是没有绝对答案。
    明实亡于东林！或者说是以东林党为代表的，那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作为国家掌舵者，最该杀却杀不尽的其实就是这伙人。
    而历史的真相往往都不会有直接证据，它早消散于历史尘烟深处！
    在两人的期待中，郑清也没点评魏忠贤该不该杀，只说了几件事：
    首先，着名的木匠皇帝天启帝，接手的其实是个极烂的摊子！
    万历三大征，将一代名相张居正的积累已全部耗尽！萨尔浒惨败后，明朝底裤已掉落出来；而天启即位于辽沈陷落之际……
    国家内忧外患之际，国库却能饿死老鼠！其实唯一能长远而言，先维持住的办法是收商税、查人丁！而这些收入，恰好又是满朝文武的根本。
    所以天启帝年富力强的爹，只当了几十天皇帝，便莫名其妙而死。
    十几岁的天启即位后，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他索性不听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成天的叽叽歪歪胡咧咧！在宫中做起了木匠……
    因为他有个魏忠贤！
    此人市井流氓出身，一发狠便自断是非根！又从宫中那上万太监中，一名光荣的掏粪工人做起，历尽艰辛混到天启身边亲信。
    此人有三大特点：
    忠心！天启是他一切他的天；
    心狠！否则怎能自断是非根？
    人心权术已通透！市井流氓本已尝尽底层百态，宫中烂泥塘里又混过这么多年，还能步步高升！不通透人心权术能行？
    于是因市井流氓出身的魏忠贤，知道这些文武官员是啥货色！说得再漂亮再会装也骗不了他；加上心狠手辣又通透权术！
    这下满朝文武便糟大糕了……
    魏公公并不会治国！但通透权术的他很会干一件事：罗织罪名抄家！
    在魏公公面前，你满口仁义道德装清高、装正气？和他一样都没卵用！你有没有钱他知道，有钱还死抠更想着反对他？东厂诏狱欢迎您……
    所以，天启皇帝在宫中做了几年木匠，辽东战局趋于平缓不说，也不用全国摊派辽响！所以也就没有大的起义，国库还在渐渐积累盈余。
    至天启帝崩，国库存余一千七百多万两白银！抄魏忠贤家，又是一百百万两白银，崇祯一开始很阔。
    当然，可能是狠了点！别人对付不了老辣的魏公公，却暗暗在想办法对付其根本！所以，二十多岁健健康康在宫中，还天天做木匠锻炼身体的天启帝！又莫名其妙死了。
    综上所述，这几年的事实说明：魏忠贤有点缺德，但他很会替天启帝搞钱！而国事往往就是钱的事。
    其次，就要说崇祯帝了。
    崇祯即位后，马上在一帮正义人士的大力支持下，将魏忠贤辛苦建立的势力连根拔起！魏公公被逼自尽。
    为了标榜正义，崇祯帝不重用太监，更将太监弄权的根本——东厂！都给它废了，臭名昭着的诏狱也没了。
    于是，国库一千多万两的白银，在袁大都督三年平辽的忽悠下，一年就花掉了！无奈便加派了辽饷……
    因此，原本生活艰难的西北，再加上这摊派的辽饷，是真活不下去！只得响应号召纷纷造反……
    可崇祯帝身边，却没他哥哥当初有的聚财能手！辽东打仗要大把花钱，镇压造反也一样要大把花钱！
    怎么办？继续向快要活不下去的百姓们，更多更狠摊派税费！一个恶性循环也便就此形成……
    真没钱！崇祯帝不但在宫中带头省吃俭用，连龙袍都打补丁！还腆着脸向满朝文武大臣劝捐，听说也劝了共计万把两捐款！
    李自成进京后，大家都认为他会像崇祯帝一样穷死！可是李自成比魏公公更狠，连罪名都免了！直接将满朝文武抓起来严刑拷打……
    很快他便有了八千万两白银！
    所以，崇祯帝与其说是穷死，不如说是蠢死！当了十几年皇帝连钱在哪都不知道，还宵衣旰食治国？
    崇祯连真正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想着勤劳自律地当英明领导？当然，其实他哥天启也不太知道！但他会做木匠，有良好的兴趣爱好……
    讲完这两点后，郑清还是没说该不该杀魏忠贤，因为这真不能说！
    魏忠贤是该杀，但不是蠢崇祯的杀法！得先慢慢物色好能替代魏忠贤之人，杀缺德的魏忠贤收天下民心！用魏忠贤第二获忠诚的实利。
    华夏素来勤俭持家！有几个山村老农家的狗老病后，不炖掉吃？炖老狗吃肉与养新狗看家，这并不矛盾！
    这便是对官场政治已懂之人，能够秒领会的答案！但哪怕是对自己人却都不能说，这真得靠自己悟。
    郑清坐正身体话锋一转：
    两位哥哥，其实我们还很弱，却在想着干大事！那么想干大事就要多分析思考，前提是先抛弃底层思维……
    就如魏忠贤该不该杀这问题一样，若囿于自己固有思维不愿走出来，反而让垃圾书去强化着观点……
    那一辈子都是简单的该杀两字！一辈子也只是简单的消费着情绪！让人逗傻子玩地时笑时哭。
    那么，我们便永远不能穿透迷雾，看清本质！渐渐像蠢崇祯一样越努力越错误，最终吊死歪脖子树。
    郑清看两人愣怔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本还要说点更深入的话，也就咽了下去！话锋再度一转直接做起了安排：
    崔奋哥留在我身边；常思东哥你去省城，低调筹备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是公安系统自留地，最难是牌照！但不久后我有办法搞到，记得别与原来企业抢优质好业务……
    我们不为赚钱，长期亏钱也亏得起！三个目标：人才、网络、信息。
    …………………

 第223章 措手不及的火热！

    最终，郑清对五人面试考核的结果是：三人通过，两人被涮下去。
    当然，常思东出门便带着郑清给他的存单，去找那个被涮下去的战友去了！多年后，业内多了家低调而强大的全国性安保公司。
    而郑清并没指定崔奋，来做自己的专职司机！但南主任还是反复推荐崔奋同志，来给郑书记当司机。
    理由是：该同志沉稳内敛、纪律性强、开车技术最好、且从南疆回来的战士，身手也应该不错……
    实际是：书记面试崔奋花了四十多分钟！连吃饭都耽误了时间。不是特别看上之人！书记有那个闲心？
    在南主任反复推荐下，郑清勉为其难！就先试用下那个叫崔奋的人。
    此事，除守口如瓶的南主任，心中能稍稍有点数！山南乡连马文滔都不知道内情，只是郁闷地专心去当他的副乡长！也有专职司机给他开车，却再不能蹭到郑清这为他当车夫。
    这便是官场行事的奥妙……
    我为何提拔你当身边人？因为我知道你能懂我！你也明白这才是得以重用的原因，所以更要小心做好。
    这件山南乡的小事过后，郑清便一心扑在工业园区的事上！江南实业与山南乡除不断细化资料，也陆续有大批人去往外地，调研相关产业链。
    在紧锣密鼓的工作中，五月三十日晚，央视的纪录片终于开始播放！
    纪录片被审核删减成十四集！不知典簪簪做了啥工作？反正录像带中，郑清想看到的内容全都还在……
    典簪簪这人真是好人！
    不过，郑清原以为他自己，已足够高估这年头的央视权威性、轰动性！却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
    央视纪录片带来的火热，让示范区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五月三十日才播放第一集，第二天就有看到的部委，纷纷打电话给示范区：他们想在合适时间下来调研。
    言下之意是你们赶紧看着安排！
    只怪这些人政治敏感性太强！连农业部、林业部等其实挨不上多少边的部委，也纷纷想着凑热闹……
    赖为与楚陕北很高兴，示意来者不拒！霍家红这办公室主任很忙，脚不踮地的指导工作人员：细化邀请与接待流程，紧凑而舒适领导行程。
    这下可苦了山南乡！领导们的大多数行程，最终要落在山南乡地头！原本灰尘弥漫处处工地，此时哪行？
    乡长周红军带队绞尽脑汁！倒逼出来很多举措 ，有些甚至全国首创：
    绿网覆地、喷雾降尘、夜间出土、时刻清扫清洗、工地监噪、材料料场规范化、文明化、标识牌清晰化、统一化、用语文明化……
    连施工工人的服装都统一化。
    施工进度立刻降至冰点，施工人员怨声载道！班组长、小包工头到处找领导诉苦：这活就没法干了！
    当然也有韧劲十足的班组，开始渐渐接受这新形势！慢慢习惯后，既满足要求活也同样没慢多少……
    榜样的力量很大！其他班组与小工头也开始被逼接受。渐渐地，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是：
    示范区出现几万建筑铁军！很受这年代大城市欢迎，有些市中心工程，指名要最文明施工的江南建设……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只有阵痛！
    郑清相对要好得多！实事细事全由已锻炼出来的周红军、铁红专他们在做！接待陪同他的级别又不够，只需远远在角落跟随，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一周两集纪录片持续热播，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先是部委，接着又是兄弟省市。
    其实他们也没打算看出啥名堂！也就是抽空来露个脸，蹭个热度！重要的是向储军表示下态度：
    我们来参观学习了，便是承认示范区搞得好！承认示范区搞得好，便是拥护关于和谐、科学、可持续的经济发展理念！
    只要态度好，回去实际咋干那便不太重要！可持续发展？若大几年后才出效益，特么的老子早不在位！
    整个六月上中旬，示范区就如这越来越热的天气一样！一拔又一拔的匆匆来去。赖为、楚陕北、卓南下视对方身份分别主陪，霍家红则雷打不动的天天奔忙。
    他们都很忙，又很开心！而最高兴的是赖为。因为他听说前几天央组部，好不容易勾兑出个调整方案：将自己调整到比四江稍好的省去……
    看到示范区出人意料的火热后，又默默自我否定调整方案！现在目标很明确：非局委员正坐镇着的省市，从经济政治大省市里挪出个位置！
    但这却更需要时间！
    因大多数政经大省市，一般有局委坐镇，那不是央组部能打主意的！而没局委坐镇的政经大省，人家书记也正默默朝局委奋斗着！调开人家？得问你能给他个什么好位置！
    赖为心说：好饭不怕晚啊……
    他们这些大领导是高兴，可山南乡的小干部，却正在渐渐地受不了！乡领导已在一个个的累瘫病倒……
    先是瘦脱人形的乡长周红军病倒，接着副书记累垮！后来连小伙子的常务副乡长铁红专，也在请病假。
    郑清自然得顶上！好在刚开始的措手不及已经过去，密集接待也已形成定式！无非剩下细致检查、督导！而累倒的乡长们也在陆续恢复。
    到六月下旬，该来的部委省市已来过了，没来的则出于种种考虑而不会来！就在大家以为可以松口气时……
    更多的副省级与地级市，却早在密集联系岳屏市乃至四江省：想要来观摩学习！
    省领导倒是解放了，市领导还在接着忙！山南乡现在不是火热，是特么的水深火热起来！
    一是太多！山南乡在纪录片中山清水秀！全国有多少地级市？领导们哪怕想公费旅游，这也是个好名目……
    二是市领导，那还会干点也要干点实事！不比省级领导就来露个脸，在摄影机前走马观花一下！很多前来的市领导，却是看得细也问得细……
    于是郑清立刻便比之前累多了！有很多外地的市领导，他就要亲切地询问着郑清！郑清能怎么办？
    可问题是有时没法，还得一天安排两拔人以提高效率！您说累不累？
    进入七月上旬，随着纪录片带来持续火热，更措手不及的事情来了！嗅觉灵敏的各地客商，或来直接调研与洽谈，或以旅游方式先来考察……
    郑清权衡之下坚决向市县提出：因接待客商需要！对于外地市领导的考察，山南乡提供好服务后，以后不再派人陪同！
    意思是露脸与交朋友的事，你们大领导来；我们小干部还得干实事。
    当市县同意他这一要求后，得以专心接待客商的郑清，这才从开始的措手不及中，变得稍稍好了点。
    可就在此时，却发生一件惨案。
    ………………

 第224章 三号塔吊

    七月十二日晚六点半，山南乡会议室中，副乡长以上干部正在开会。
    今天，是难得没有接待任务的一天！累了一个多月的乡领导们，今天大多在办公室办公，处理点积压的文件，其实也是某种形式的休息。
    郑清见今晚乡领导们基本没活动！于是下午让人通知：食堂晚饭后开个小会！对前段工作进行下总结，调整下后续工作思路。
    郑清的意思是，前段那种全国兄弟市来蹭热度的事！我们乡里搞好基本的安全文明施工，搞好示范区的正常环境卫生，与抓好治安环境就行，其他事我们不伺候了。
    与兄弟市领导交朋友，我们没那个级别与资格！这些人来只有麻烦没狗屁好处，不比部委随便意思下找个由头给立名目！派人去落实下还有点油水。这帮人来了却只有消耗……
    有些话大家一听就懂！刚好大家早不愿干这种累人烦人，当着孙子却没糖吃的烂事，自然是坚决拥护。
    会议很简短，七点多郑清正在做结束发言时，会议室闯进来一人，是乡派驻大风口水库工程的现场代表。
    不管不顾突然闯入，失魂落魄的他进来后，只有带着哭腔的一句话：“三号，三号搭吊倒塌！”
    会议室中的空气瞬间凝固！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在坐的近二十人，却全都能第一时间听懂，脑海里立刻反应出此事有多糟糕！
    大风口水库是今年才命名的！
    之前就是冷水水库上游，那个长达十公里的风口峡谷。
    将里面的亿多立方散石、大卵石、碎石、沙夹泥基本运出来，再将下游隘口合拢起来，就是个容量比冷水水库还大，且有落差的大水库。
    二月份之前，一条施工便道就已结实修通，然后开始日夜挖运沙石！因为不管水库能否批，这运出来的散石与沙夹泥，堆在广阔的山南大道旁，将来稍稍加工后都是钱。
    至四月底，本钱雄厚的江南实业便从峡谷中，挖运出散石碎石沙等一点五亿方！当然还可挖运，但再搞下去刨除资金积压成本，连一倍的利润都难达到！不如开始修水库抢进度。
    于是五月初，便开始了大风口水库隘口合拢工程。
    隘口是从大石山的山缝中穿出！下部最窄处不足四十米，上部到山崖顶上，相距也不过百多米。
    隘口水库大坝设计高度65米，加上自然落差十多米，足以大量发电。
    而隘口大坝施工，便很好地利用了两侧山崖的地利条件！四座矮长的大搭吊，就是设置在两侧山崖上，为大坝工程运送钢筋、模板等材料。
    四座大搭吊，既承担大坝施工繁忙的材料运送任务，几乎日夜不休！也是大坝工程重大安全风险源。
    工程施工搭吊若倒塌，在哪都必是大事故！所以一开始就被山南乡、江南建设重点监控着！
    不但安装、调试、检测、基座验收都按国家规定，进行过严格检测与验收！而且日夜有人班前检查、现场指挥、专用对讲、专人专盯等。
    它怎么会突然倒塌？
    凝固的空气中，大家一瞬间想到的是三号塔吊庞大身躯，从九十多米高空坠落施工现场的惨烈！脸上便都很快紧张、惊慌起来！何得了？
    郑清闻言后却努力提醒自己，遇大事得有静气！于是他瞬间想的是：
    如此严格的程序，它怎会突然就倒了？再飞快联想起附近的土方工程，是岳西公司在做！瞬间便背冒冷汗——这里面只怕是有鬼！
    郑清最先回过神来：“那四台塔吊是江南建设的吗？施工好像是与省一建联营？”
    常委副乡长王小明，到?中专毕业后便一直在乡里摸爬滚打！最先冷静下来抢先快速回答：
    “一二号是江南建设自己的；三、四号塔吊是租赁的岳西公司的搭吊！大坝主体工程，是与一建联营。”
    郑清严肃起来！看着纷纷站起，正打算一窝蜂去往现场的众人！语气严厉而语速很快的布置着：
    “都坐下，天塌不了！来虎所长，马上派人控制岳西公司现场负责人！进行现场勘查与走访调查。此事铁乡长全力配合；”
    “周乡长，马上去一建示范区分公司！要求他们：先承担起全部责任！封锁现场、急救伤者安抚家属；可明告其若做好了，经济损失有江南实业共同承担！做不好后果自负。周乡长坐镇省一建，协调配合他们紧急处理此事，多带几个委员与副乡长去！”
    “江艳娥委员一直与卫生系统联系紧密！请马上坐镇卫生院，协调县医院！确保全力救治伤者；”
    “赵光亮部长，请马上组织力量，协助封锁现场！包小娟委员负责好舆论口，对外消息以乡党委发布为准。”
    “我去三号塔吊现场！周红卫副书记在乡政府，率剩下的乡领导们看好家！乡党委政府此刻绝不能乱。”
    “王小明乡长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其职，行动起来！”
    交代布置完这些后，郑清率先走出会议室，其他人相视一眼后明白：这已是书记面临突发事件时，最好的临时处置！于是都开始匆匆行动。
    只有周红卫将纪委书记曹姝叫一旁：“我不放心现场！你能否看好家？”
    曹姝也很想跟着去！她听得懂郑清没说出来的话，此事怕是有鬼！不过郑清师娘开口，便犹豫道：“能倒是能！要不我跟去，您在家？”
    “不！你看好家！书记的话提醒我们了，这里面怕是有鬼！我不去现场放不了心，在乡里都起不了作用。”
    周红卫说完便匆匆而走！
    她俩说话的时候，并没注意一旁的包小娟也听到！于是她拦住副乡长马文滔：“现场的情绪与舆论肯定都很糟糕！我得去帮书记，乡里宣传口的事，你看着点！”
    说完包小娟也直奔专车。
    郑清并不知道这些！他与王小明正一言不发分乘各自的专车，抓紧时间赶向八九公里外的事发地点！
    上车后的郑清这才面色铁青！
    用移动电话向县委书记王正清，先简短汇报事由与处置措施，再说出自己私下的猜测判断：
    此事可能很不简单！请县、市做好事件处理的充分后续准备！并请做好很可能会发生的斗争准备……
    挂了电话的郑清，又紧急打电话给常务副市长林奇雄，就一句话：
    “大风口三号塔吊倒了！可能是姓厚的不安生，详情请问王书记。”
    郑清说完就挂！抓紧时间，又打给已是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马小民！事实上的翁婿间，说话更直接：
    “工地大塔吊突然无来由倒塌！我正在奔赴现场途中，此事极大概率为姓厚的搞鬼！请您多关注多支持。”
    三个电话快速打完，在如今宽平的道路上！三号塔吊现场也便到了。
    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

 第205章 喇叭口

    郑清与王小明两人车子，沿隘口北侧山坡施工道路，行至距塔吊基座二三十米处被拦下。
    这侧山崖顶在当地叫喇叭口。拦车的地方为喇叭口的最大平地处，省一建在此搞了个钢筋料场。
    一头是大片平地，平地那一端是四号塔吊基座处；
    一头要通过十多米长，两侧全是高一米五到两米的光滑石壁！这么个喇叭口地形，才到三号塔吊基座处。
    而这段距离才十多米的地方，在料场这头最窄，为运输安装塔吊才扩大到两米多宽，而靠悬崖处却宽达十多米！老百姓形象地称其为喇叭口，整个山崖顶部也因此而名。
    喇叭口两侧石壁也比较有特色，下面高一米五到两米，而近于垂直的石壁！往上却是较缓和的石坡斜面，小心点的话，人在上面行走问题都不太大。
    郑清来过喇叭口几次，他觉得水库修好后，此处完全可开发个景点。
    省一建还算反应专业迅速！这时在基座外围，就已派人将现场保护起来。郑清与王小明的车，都在距喇叭口十多米的料场停下。
    郑清准备下车时，崔奋阻挠道：郑书记能否别去？我有点说不好！具体在哪说不上，但我感觉不对劲！
    郑清心急如焚对崔奋说，那你就在这看着点！我现在必须去。放心，你知道我身手也不算弱。
    郑清确信，没人猖狂到众目睽睽下干什么！于是与王小明一道，匆匆向三号塔吊基座处走去。
    江南建设与省一建的现场管理人员，自然认识经常来工地的郑书记！但此刻铁青脸的他看上去很吓人。
    郑清径直去山崖边看向下面！
    大坝其实已建起来二十多米，但离山崖顶上塔吊基座处，垂直高度还有约六十米！而从根部分离的塔吊，整体从六十多米的高空直坠而下……
    从上面看去，是大片垮塌的脚手架！以及正施工中大坝最上面那层，一米多高的钢筋模板被砸塌砸扁！
    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施工作业面上，已围上去大量工人，有人在大呼着处理事情！有人在呼天呛地，声音撕心裂肺！
    郑清在上面听得心悸：那被恰好砸中的人肯定没了！只是不知有多少人？他们又多无辜……
    省一建的项目总工，与江南建设的项目生产经理，两人忐忑来到郑清面前！紧张地说道：“郑书记，围栏已砸塌，崖边很危险！”
    郑清这才一言不发的，走向离崖边不足四米的三号塔吊基座。
    基座所以设置于此，因平整的喇叭口上，有个不知如何形成的石洞！还是可浇二十立方混凝土的大洞。
    基座设置喇叭口时，郑清都亲自看过！近二十立方的钢筋混凝土，四围又被整体的石头包围着！按说，这算是四个塔吊中最结实的基座。
    可偏偏就是此处出事！
    一眼看去：塔吊基座没出问题！但基座与塔吊根部连接处的螺栓与锚固件，此刻却齐刷刷的齐根断裂！
    郑清很疑惑！他虽不懂工程力学，可是凭直觉也觉得不可能！四个锚入混凝土中粗大的圆钢锚固件！与四个大螺栓都齐刷刷断了？
    郑清凭直觉的第一反应就是：塔吊的主塔身断掉，这八个粗大的连接件都不应该断！
    此刻省一建总工，这才涨红着脸看着面带疑惑的郑清！愤懑地开腔：
    “郑书记！是人为破坏！有六个连接件被事先人为破坏！采取高温过火脆化，使连接件钢材变得脆性！浇水急冷后，扳撬锤砸而产生裂缝。”
    什么高温过火脆化？技术上的东西郑清真听不懂！但扳撬锤砸这词他还是听得懂，脸立刻就黑了，青筋冒露地就要发火！
    已赶过来到旁边的周红卫，一边轻扯郑清一边对总工冷斥道：“锤砸？扳撬？你们管理人员在干嘛呢！不是有班前检查制度吗？检查的人呢？”
    项目总工涨红着脸！有些期期艾艾说道：“向郑书记、周副…副书记汇…汇报：六点前…工人就下班了，今晚本来要等…九点钟浇混凝土…才上夜班！可有钢筋班组…几个人，偷偷找塔吊司机…临时…吊…两吊材料！”
    “七点十分…才第一吊材料……就…就…就出事了！项目经理在现场处理！我在这里守着……生产经理…已报案！并…并带人…带人在找那王八蛋！”
    郑清心中松了口气！首先最大的好消息是现场没几个人，说明出事的人不多！其次省一建到底专业，其紧急应对，其实井井有条很得当！
    这时郑清才问出那个，他开始都有些不敢问的问题：“几个？”
    技术负责人正要回答，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快跑！”
    郑清顺着巷道望去，百多米外一辆翻斗车正在加速，轰鸣着朝此处冲来！而郑清那辆丰田霸道，则被崔奋刚发动起来，正加速欲迎面撞上去！
    刚才那声大喝，就是他发动车子之前的示警。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都措手不及，郑清也呆住了！只有两米多宽的崖顶便道上，开越野车去撞翻斗车？那我这兄弟崔奋……
    此处地形极不利躲避！因为崖顶施工便道本就不宽，而喇叭口最绝！两侧是一两米高的石壁，一头是喇叭口施工便道，另一头却是悬崖。
    崔奋是在用生命为大家抢时间！而崔奋可是他真正的亲人，郑清顿时便目眦欲裂的呆看着！
    其他人没有郑清这种心思，反应过来后的求生本能，便是手忙脚乱寻两侧石壁低处攀爬，根本不管其他！
    好在崔奋不是去撞车！速度起来后一个急转弯，朝巷道这头急驶几米后一个急刹漂移！车在巷道口横摆，拉手刹、跳车、急往侧面石壁窜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条件反射！
    而当看到车在巷道口飘移时，郑清反应过来便想急窜向侧面石壁。
    此时，尽管从有人大吼示警，到现在仅过去三四秒！现场管理人员都已窜上两侧，连包小娟也在王小明的帮助下，也正艰难地就要爬上石壁。
    可是，开始看到郑清没动，周红卫居然也没跑，而在焦急地推着郑清往石壁走！但她哪推得动郑清？情急之下，穿着高跟鞋的她还被崴了脚！
    动身便一步窜出老远的郑清，突觉不对劲！回头才发现这情况，又窜回抱起周红卫往侧壁跑去。
    抱着百多斤周红卫，肯定上不去光滑石壁！郑清急速在石壁边放下周红卫，便先窜跃上约一米八的石壁。
    此时两车刚撞到一起，嘣的一声巨响令人心惊肉跳！郑清刚在石壁上站好，来不及喘气便在石壁上的斜面站好，蹲下身抓住周红卫的手，想使劲往上提……
    横摆的丰田霸道，并没太阻碍住疯狂的翻斗车！车上的司机狰狞着，翻斗车轰鸣着，将越野车撞翻！又继续推着其前行……
    郑清蹲在有些光滑的斜面上，根本使不上多大劲！而崴脚的周红卫，自己也使不上力！郑清刚发狠地往上一提，却脚下一滑！差点连自己都滑下石壁……
    看着越来越近的翻斗车，已将越野车撞推向一侧，正在转向要朝自己撞来！周红卫凄笑着急切说：“放手！郑清！照顾好雯雯丽丽！”
    话没说完，周红卫反握着郑清的手掌已松！而开始先上石壁的人，此时也都在快速向郑清靠近！包小娟更是早在大呼小叫，差点都掉下去。
    “我不能放手！”郑清悲吼着全力在斜面上定住身体，想使劲往上拉！
    这时翻斗车已撞挂过来！嘣的一声石壁一震，带着火星就在郑清眼前，将周红卫身体撞扁下去！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郑清一脸……
    可恨翻斗车却并未就此停顿！
    它稍稍转动方向后继续轰鸣着，挂着周红卫在石壁上擦出一溜火星，向悬崖下直冲而去……
    若非崔奋紧急赶到，拿住郑清的麻穴使其放手！郑清也会因死不肯放手，而大概率被一起带下悬崖……
    而此时郑清目睹他最亲的师娘，眼睁睁在眼前被谋害的惨景后……
    顿时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

 第226章 完美的死局

    周红卫命丧当场，郑清昏厥过去！从天而降的翻斗车……
    好在不是施工作业面的正上方！但其直坠入峡谷底，给施工现场又送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下面紧接着，便传出惊慌失措的尖叫、骚乱！
    而喇叭口上的人，则除崔奋将郑清抱入怀中，双眼冷酷地警惕四方外！其余皆被突然的变故惊呆……
    尤其是血淋淋的周红卫被挂在车头一侧，随翻斗车直坠峡谷的场景！让和平年代的众人脑中一片空白，包小娟更是一身在抖。
    此时，王小明站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然后开始吩咐安排：
    “崔奋同志，请送郑书记上县医院，江南建设派两人同行照顾！要注意保密，开我的车快去。”
    “包委员，此时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请立即绕道去下面的现场，将上面情况告知周乡长他们，并协助周乡长他们稳定工人情绪！”
    转头又看向江南建设的大坝项目生产经理，王小明语速很快：
    “蒋经理！请立即封锁现场消息，何时公布情况等通知！另外移动电话给我！我要打几个电话汇报工作！”
    王小明第一个电话，打给政委委员来虎所长：“现证据确凿为人为大案，先封锁消息！监控好岳西公司！”
    王小明说完便挂。
    接着打给在峡谷下面的乡长！简单讲几句后告诉他：详情包小娟很快会下来汇报！现请快将县委王书记电话告诉他，有重要情况要及时汇报。
    拿到王书记号码后，这电话王小明走到避静处才打，说得也很详细！
    从开会时闻讯；郑书记的决定；到现场后所发生的一切，用尽量简练的语言，将事件全景呈现。
    然后，王小明作出自己的判断：
    若非郑书记制止一窝蜂跑来现场，若非郑书记司机警惕性很高！山南乡领导很可能大部被一窝端。
    所以，他认为这是精心策划、且势力强大的谋杀大案！需要市、县可靠的刑侦力量！迅速切入、接管。
    最后，请王书记指示！
    因为早郑清之前的电话，心有准备的王正清下令：
    救治郑清；封锁现场与消息；保护现场固定证据；最后，将牺牲的周副书记遗骨，拍照取证后不惜代价收集全，送殡仪馆整容。
    于是，在郑清的昏厥中，山南乡又一次彻夜未眠！
    等不断做噩梦的郑清，于凌晨四点终于悠悠醒转时！
    床前一夜未眠的林奇雄，告诉郑清：霍家红与王正清还在山南乡！在他们亲自督导下，案情暂时明朗。
    首先，是凶手的情况：
    翻斗车司机曾余庆现年四十二，原籍山南乡下冷水村。早年当过汽车兵，转业分配岳屏市区某乡供销社，后殴打领导被开除！
    其后辗转替一些民企开车，两年前进入岳西建筑工程公司，开翻斗车至今！因其在部队时粗通机械维修，此次是岳西公司兼职塔吊检修员。三、四号塔吊夜班的班前检查，便一直由他负责。
    曾余庆父母早亡，妻十年前病故，膝下唯有一独子，月前便已办妥出国留学手续，前几日已出国。
    另外，此人留下一封经初步鉴定！为其亲笔所书的遗书。
    遗书大骂山南乡党委政府领导，为了政绩而疯狂不顾保护环境！造成山南乡日夜机械轰鸣、灰尘漫天！致使其好好的身体突得癌症。
    遗书最后说：既然山南乡当官的王八蛋造成我得癌症！反正我活不了多久，就不能便宜那帮王八蛋！老子定会想出办法，与他们同归于尽！
    经搜查曾余庆所住出租屋，发现其确实得了肝癌，且已至中晚期！
    而曾余庆在岳屏市的房子，三月前已卖掉并已办理过户手续！其名下已无任何钱款，应是给予其独子了。
    其次，是岳西公司的情况。
    岳西公司承认是他们管理不善！愿意承担其企业管理不善，而带来的任何连带法律责任！
    但岳西公司所有管理层，皆否认对曾余庆所犯罪行知情！
    而现在的所有证据，随着曾余庆的死亡！都无法证明岳西公司对此事知情，更谈不上参与或策划作案了。
    秦光南市长亲自去往审讯室，疾言厉色将岳西公司管理层大骂一顿！并要求对其依法严惩。
    最后，是人员伤亡情况。
    除周副书记外，当场死亡的有塔吊司机、现场一名建筑工人；另因垮架等原因造成两人重伤，三人轻伤。
    林奇雄说至此处，见郑清双眼已血红！也便闭口不言：
    这样的案情，他听了都觉得十分憋气！何况当面有亲人惨死的郑清？
    这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策划得十分歹毒的杀局！甚至是完美的死局。
    幕后策划者至少三个月前，就在曾余庆的身上下功夫！而随着岳西公司在山南乡的入驻，这个死局才渐渐成形。
    首先，幕后人知道曾余庆的病情，这年代的医疗以及曾余庆的自身情况，让他已是必死之人！
    让一个必死之人与谋害对象同归于尽！是这个死局最核心部分。
    其次，塔吊倒塌的震撼性！会让听到汇报的山南乡政府领导，大概率惊慌失措而一窝蜂跑去现场。
    尤其针对郑清年轻人的性格！作为一把手他必然会去现场，察看原因试图找出真相，这算是吃准了他。
    另外，喇叭口那个地形，几乎找不出更完美的谋杀地点！若无事先示警，在三号塔吊基座处察看着情况的人，几乎不可能在司机眼下逃掉！
    一百多米远极限加速后，空车加速的大翻斗车若能突然出现在喇叭口！此时离人十多米距离，面对最快一秒多钟便能撞上的翻斗车……
    要做到跑至少三四米远，再爬上光滑的近两米高石壁而安全脱险！只有战场上最精锐战士或能做到，而绝非普通人。
    最后，是那封狗屁遗书！
    当事人全都心知肚明那是放屁！是事先准备好，要倒在山南乡、示范区领导们头上的一瓢大粪！
    可它说的基本是事实！
    机械日夜轰鸣，工程车辆日夜穿梭不息，建筑工人到处人声鼎沸是事实；由此带来的漫天扬尘也是事实；那狗日的早得了肝癌还是事实……
    谁说无牵无挂的曾余庆，就不能偏激地处心积虑设计！而含恨杀人？
    若非十分警惕的崔奋，提前一百多米在翻斗车加速之初示警！郑清大概率被谋害，还有惊慌失措的众人！而不单是周红卫。
    这是个原本完美的死局！
    而林奇雄却说：此事很深。
    ………………

 第227章 师娘，请相信清儿！

    林奇雄却说：此事很深。
    愤怒憋火到马上要失去理智的郑清，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看郑清的眼睛里血红消散了点，呼吸也平稳了些！林奇雄叹口气说：“我们都想当然了！”
    看郑清开始由愤懑而越发疑惑起来！林奇雄知道自己最有效的劝慰方式，已在开始奏效！
    林奇雄故作沉吟了好一会，等郑清终于问出：“什么我们都想当然了？”
    林奇雄这才意味深长：“世上可有无敌之人？”
    郑清没好气的冲口而出：“林大哥你究竟想说什么？只有永远干不出啥名堂的傻子，才会幻想着无敌！聪明人哪怕对手真的很少了，也绝不敢自认无敌！那是身败名裂的开始……”
    说到此处的郑清悚然一惊，停下来瞪大双眼看着林奇雄！
    林奇雄轻轻点头：“此事很深！”
    说完林奇雄打个哈欠，转身便径直走出病房！劝慰？什么是男人之间的劝慰？点不醒的人需要劝慰吗？
    郑清果然从病床上慢慢坐起！
    尽管脑海里师娘那被撞瘪的身躯，那飞溅而出的鲜血，那无力挂在车头却还看着他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依旧让他痛彻心扉又总想发狂……
    但郑清努力捏紧拳头，强压着不去想那些画面！心中如念经一般又念叨起一句话：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
    终于觉得心情稍稍平息后，郑清才开始想着林奇雄的三句话：“此事很深；我们都想当然了；世上可有无敌之人？”
    第三句话简直是对郑清的侮辱！
    想他郑清，将父亲为官一二十年的心得笔记，已背个滚瓜烂熟；又被为官几十年的王爷爷悉心教导几年做人；自己也跌跌撞撞干到县委常委……
    林奇雄居然问他这么弱智问题！
    只有自己从未通过艰辛努力，而获得成功之人！也不想多学习思考多努力，以将来去争取成功之人，才会成天幻想着无敌，意淫着爽歪歪。
    自认已可无敌之人，必是身败名裂开始，不管他多强大！这是王润民爷爷经常说的话，郑清知道其意思。
    不过冷静下来的郑清，已明白林奇雄此话，他的真正意之所指……
    第二句：我们都想当然了！
    郑清既能知道林奇雄第三句话的意思，这第二句话……使冷静下来的郑清开始自责！
    确实是想当然了！
    原本如此简单的问题，若不是太忙，若不是关心则乱！早应该明白……
    首先，华夏需要一个没有对手，没有任何制约的人吗？
    大家都不需要！那会很可怕！
    其次，将来老大的好理念！对所有人也好吗？那老二老三老n咋办？您都那么正确了，我们说话不是放屁？
    最后，虽说是各派协商好已达成的共识！可凭什么我不能当老大？明天与意外，谁能知道哪个先来？
    我默默努力努力，低调地先学学雷锋不行吗？万一还有机会呢！
    而想通了这些的郑清，自己也就懂了那句：此事很深！
    厚援朝这杂碎！这些伎俩虽说可能就是他信手为之，却还让人抓不到证据把柄！
    但自己这些人都能看明白之事！上面还能不知是那杂碎所为？
    问题是以前他不敢！现在为何又敢？很明显，有足够份量之人！在给予他支持或暗示，所以他才有底气。
    因此一句“此事很深！”，就表示在没有明显证据之下！林奇雄他们，不，楚陕北他们想做啥都做不了。
    林奇雄还有没说出来的话是：我理解你的痛、你的仇！所以我陪坐守了你一晚。我们也知道你想报仇，但我们都尽力了！这事还得你自己来。
    走了不再理你！就是告诉你，你自己若不努力，这事别人都帮不了！所以振不振作起来？
    你自己看着办！
    终于从情绪中走出来！想明白这些的郑清，暗暗咬牙后豁然而起！
    却感觉到身体大悲后，那种让人心神俱疲的不适！于是他又自责一遍由于忙，而荒废快两月的每日练功。
    打坐运遍功的郑清，开始清明！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仇还得报！就算暂时没本事弄死厚援朝，秦光南这个爪牙…也必须给他先拔掉！
    将事件中掌握的所有细节，郑清又开始冷静地细细过一遍……
    郑清发现此案并非完全天衣无缝！有三处地方必有马脚，尽管很难查，或者说正常途径不可能查到……
    就如历史迷雾中太多的疑案，最终都不了了之没有答案一样。
    很多大案查不出并非干得特别高明！而是最有力量去查这事的组织中，总会有作案者他们一伙的人。
    历史上多少皇帝死得不明不白？那一个普通人的消失，就真的只能是不值一提的意外与偶发！
    也别说古代现代，更不要说东方西方！“啃你的”案至今查多少年了？越查！他家族便死人越多……
    越发冷静的郑清，努力地发散着思维。手中的纸笔在病房便笺上，不住的写写画画，却谁也看不出他在写画着什么。
    直到郑清终于再看一遍便笺，咬牙起身，将便笺不知在当什么使劲撕碎！然后扔马桶冲走后回来……
    郑清拔通了常思东的电话！
    这是常思东的安保公司，在省城低调成立快半个月了，郑清给他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中郑清两眼含泪，语气却沉稳而缓慢！将事情又从头到尾细述一遍，每句叙述都是伤……
    然后，郑清才提出自己的三个方向，且其中一个方向现在不要动。
    最后要求：一、秘密进行！宁愿啥都没查出，也不能让人很快察觉；
    二、不惜代价、不留痕迹，更不能事后让人握有把柄；
    三、战俘、敌方特种兵何以能招？我们只要他们向谁、主动自首。
    电话那头常思东的声音很冷酷：
    世上没有真正不招的人！若有，那要么有制度或人保护！要么骗傻子玩！包括我们若不能被俘之前自尽……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常思东的冷酷也有原因！周红卫不认识他与崔奋两兄弟，可他们都知道周红卫！她不但是郑清的师娘，也是常思东外公最忠心警卫员的爱人！
    丛林生死中信奉着血债血偿。
    而挂了电话的郑清，则将仇恨深埋心底！长吸口气后挤出微笑，大步走出了病房！心中却在不住默念着：
    师娘，请相信清儿！
    ……………………

 第228章 被打耳光

    郑清面带微笑！回到了他在山南乡的书记办公室。
    乡长周红军最先进来，看到郑清的样子，周乡长嗫嚅下嘴唇，却最终变为双手使劲握握郑清的手！说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会更努力工作！”
    说完周乡长便大步出去了，有人看见他眼中晶莹一片。
    常委副乡长王小明紧随其后进来了，犹豫一阵还是说道：“包委员当时就在我身边，我的能力……”
    郑清微笑着摆手打断，转而与王小明谈起了工作，谈了几句后郑清才说道：“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干好了…所以我们要更好的干工作！”
    王小明像是在做个重大承诺般！郑重地点点头，步履坚定而去！同样有人看见王乡长出门的时候，不经意间擦了下眼角。
    包小娟紧接着又进来，看看一旁木头桩子般在泡茶的崔奋！包小娟嗫嚅着好久却什么也没说，挥泪而去。
    按陋习，郑清都当了几月的县委常委了，早可像其他人一样给自己配上生活秘书！县委办主任杨杰明，都为此事催过他几次。
    可郑清总是说：不急，不急。
    陋习所以称为陋习，那就上不得台面！它只是近年来的约定俗成，一不小心那就成别人可攻讦的把柄！
    对手如此强大而阴险，除非迫不得已！郑清不会在可坚持、克服的地方，留下任何隐患。
    但郑清不能自命清高地拒绝“好意”！若那样，他又将同僚又置于何地？所以他总是不急，不急！
    进来三四个委员后，其他人也就明白过来：强大的郑书记不需要安慰、关心！只需要你自己好好工作。
    ……
    其他事都有人自觉处理！甚至包括周红卫的后事，周乡长都在冷静、有条不紊而紧凑地进行着。
    郑清还是如昨日一般，没事人一样接待着各地的客商！与他们热烈讨论着产业链、市场前景、政策预期……
    时而为优惠措施发生点争论。
    郑清上午的精神状态，也在一定范围内不胫而走，引起议论纷纷！基本上都是负面评价……
    最开始是山南的干部职工，私?下开始交头接耳：
    “郑书记真能忍！”
    “郑书记的工作好认真！”
    “郑书记眼里只有工作！”
    “郑书记为了工作，连那么疼爱他的师娘，都可以毫不在意！”
    “是啊，郑书记那可没有私情。”
    “对…对！听说郑书记是在周副书记家长大，还一直将他当儿子呢！连这事，都没见郑书记掉一滴眼泪……”
    “掉眼泪？你没看见郑书记笑得多亲切吗！他为了工作，那可是连亲娘老子都不顾呢！”
    “对对！你看郑书记今天对客商们，照样迎来送往，笑得好亲切！”
    “是啊是啊，我倒是只看见周副书记的同事们，像周乡长的眼眶通红，王乡长还偷偷抹眼泪！”
    ………
    这些话听到马文滔的耳朵中，让今天一直很压抑的他，再也受不了！趁无人的间隙，冲进郑清办公室：
    “哥，你想哭就痛快的哭一场，别压在心里太难受！再说了，外面说得也特么太难听了！”
    郑清看着马文滔这个事实上的大舅子，却又真正将自己当哥的人！想着他大半年来的成长……
    于是，郑清将他一直时刻提醒自己的那句，也是王爷爷除自己子孙，绝不会说给外人听的话！缓缓道出：
    “情绪是最没用的东西！别人没哭之前，我为什么要哭？”郑清以从未有过的严肃，继续斥道：
    “马乡长你记住！控制不了情绪而被情绪左右，甚至愿意让人逗傻子玩般，进而去消费情绪之人。从来只能被领导而不能当领导！懂吗？”
    马文滔讪讪而去！房门关上的瞬间，郑清还是不禁掉落几滴泪。
    他可以不在意外面的恶评如潮！但他是真想此刻守在师娘灵前……
    可是他不能！
    外面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人，并不止那些喜欢以自己的认知，经常去以己度人的群众！也不只有他的对手敌人！还有默默关注他的队友。
    他郑清这方的县委常委们，以及王正清、林奇雄、霍家红、马小民……
    此事很深！冷静的林奇雄能想到并告诉他的东西！其他队友也想得到！却不会，至少不一定会告诉他。
    这便是最大名利场的现实！
    你若不强大！若不能给人以希望，大家不落井下石就已是君子之风！离你远点那才是人之常情……
    否则，你遭雷劈的时候！离你很近之人，真的会被你连累死。
    敌人如此强而阴狠，形式已有微妙变化！郑清此时特别需要队友，还是那种有能力有实力的队友！
    而这种队友是求不来的！只有你的坚强，才能让他不抛弃……
    郑清这种心思！在整个山南乡，怕是也只有周红军、王小明可能懂。
    所以外面继续恶评如潮！
    山南乡郑清积威甚重！故而纵使是恶评，那也相当文明！一般以夸好书记工作认真！这样的形式在进行……
    下午岳屏市都有风声传来：郑清那个家伙就不是人！薄情寡义、刻薄寡恩、忘恩负义、毫无人性……
    王大军最后犹疑地说：“郑书记，我知道您绝不是那样的人！也知道您必有很深的考虑！但您哪怕是为了舆情，去作个秀、演一场也好……”
    而山江县里的舆情，则更是骂得不堪入耳！同样是下午……
    周红卫前同事的那些教师们，明目张胆在周红卫宿舍外的走廊里！高喉大嗓对郑清送了代称：表子养的！表子养的东西……
    整个乡政府大院，顿时成了粗俗不堪的菜市场！周乡长正要去制止，被郑清派崔奋传话：书生意气虽说偏激！但却是在褒扬周副书记的英灵！
    周红军叹息一声后，只是亲自前往笑脸恳请：政府机关还需办公，寄托哀思可以小声！又何必吵到英灵？
    书生们大赞周乡长有情有义后！尽管话依然难听，声音倒小了不少。
    渐渐连客商们也隐隐听闻此事！自下午四点开始，纷纷在找借口推迟几日会见！推脱着早已定下的预约……
    舆情有时真能杀人！人们都习惯以己度人地发泄着自己的观点。
    君不见古来菜市口凡有剐刑！总是人声鼎沸围观三天三夜？很多人还在万头攒动中，奋战三天三夜就为抢一口人肉吃！奸臣之肉啊……
    下午四点半，已从外地赶回，并在殡仪馆哭晕一场后的雯雯丽丽！突然来到山南乡，直闯郑清办公室……
    雯雯就在门口冷眼看着郑清！而丽丽却突然冲上前去，抬手就给郑清几记响亮耳光！
    角落里的崔奋以为郑清会躲闪，可郑清默默地挺直身体承受着，并以眼示意崔奋别动……
    倒是雯雯冲上来拦住妹妹，又将丽丽按座沙发上！雯雯这才关门后问道：“为什么？”
    “东西还在转移当中，手续已经办好！我上午已让人加办蒋丽的手续，过几天一起走。”郑清答非所问！
    两人对答让16岁的丽丽很疑惑！却还是恨恨盯着郑清，沙哑着大骂郑清不是人！雯雯则不言不语看着郑清后，默默点头。
    十分憔悴的雯雯，此时很冷！
    而脸被打肿、抓破的郑清！还是如前一般面带微笑、端坐镇定。
    ……………

 第229章 收点小利息

    雯雯接受追悼会半月后举行的建议！然后，默默地强拉着丽丽离开。
    让丽丽狠狠打骂一顿，郑清心中总算好受些！憔悴坚强到身泛寒冰气息的雯雯，却让郑清心中如此悸痛！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刹那，郑清嘴角溢出血丝，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
    崔奋疾窜而至，刚扶起郑清准备进行救治！郑清却已虚弱抬头，摆手说道：“我没事！除五日后的县委常委会，半月内我哪都不会去！而你……”
    “明天起白天在乡里点点卯就行，今晚起…你去配合好常思东的工作！常思东需要很谨慎，你更要谨慎！因为你是我的专职司机。”
    当晚，郑清将自己早早关进宿舍，有些虚弱的他很想早点休息，可闭眼后便不自觉地全是周红卫……
    明知这样对身体、思维、以及要干的事，都毫无益处！可郑清还是做不到不去想这些。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又起来强逼自己查资料、看文件、写方案！直至精疲力竭才睡。
    第二天早晨，郑书记无视脸上的淤青与抓痕，带着亲切微笑在食堂用完早餐，然后在办公室敞开门工作。
    上午，县里科级副科级干部，开始不断去殡仪馆看望周副书记家属！乡纪委书记曹姝全程接待，后来包小娟与马文滔也参与治丧与接待。
    下午，副县长、县委常委们，也开始不断亲自送去花圈，而不是像往常派秘书代劳。
    而就在今天，凶手那份按说正被专案组严格保密的遗书内容，突然不胫而走甚嚣尘上！
    一天不到，乡、县、市的很多老百姓甚至能够背诵得出！而省城的官场上，遗书内容以更快速度传开。
    这个传得纷纷扰扰的遗书内容，很快带来两个后果：
    一、今晚举行而郑清请假的常委会上，周红卫原本毫无争议的因公牺牲，以及报评烈士的事，因而搁置；
    二、山南乡与示范区的处处工程。突然被这封遗书，引导着原本一片褒奖夸赞的事情！很多人开始纷纷质疑、批评、乃至谩骂起来。
    这一切，敞开门办公的郑清全都知道，可他依然面带微笑充耳不闻。风起于青萍之末！自案件中有这封遗书存在，有些事就定会发生。
    省报的记者，乃至外地的记者们，今晚开始密集下榻山江县……
    案件中有牵涉嫌疑的岳西公司，因24小时的配合调查中，似乎已证明其管理层清白般，在相关领导对法治精神的关注下！今晚都予以释放。
    市局外豪车如云！有人开始弹冠相庆，早订好的豪包里满坐高朋。
    转天，七月十五日。林奇雄、王正清、赵孟夫、李书田四名市委常委一道！隆重赴殡仪馆中敬献花圈。
    面对众多记者的追踪采访，王正清以市委常委、县委书记的身份！作为代表一言以蔽之：
    无论如何！该同志牺牲于工作期间工作当中，这是事实！无论如何！她是被心地阴暗的歹徒，处心积虑残忍谋杀，这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死者为大！我就说这么多。
    其他的事情他们都不发表评论！而这番掷地有声的说辞，又确实不容辩驳！
    记者们讪讪的转而奔赴山南乡，山南乡却拒绝接受一切采访。连老百姓都拒绝一切采访，反而怒目而视！
    因为昨晚山南乡的村组干部们，向大家传达了一个担忧：有大批记者前来，要让山南乡所有工程搞不成！
    百姓对工程有抱怨没？当然有！但听有人想让所有工程都搞不成，那不是意味着又要变回之前的穷样吗？
    想让我从现在吃肉喝酒有钱花的日子！过回之前穷苦样？我干你娘！
    听说记者最会歪曲词意抓话柄？那就啥也不说，问多了就干你娘！
    而这天的郑清除了正常工作外，接到县委副书记朱海林的一个电话：建议让周红卫同志早日入土为安。
    郑清的回答是：山南乡党委充分尊重家属意见！无论家属想快想慢，是其公民的个人自由！我们不干涉。
    十七日，一种质疑示范区搞法的思潮，开始在四江省内猛烈流传！
    斥巨资建设的工业区真能招满商？遍地开花的建设，真能带来持续的效益？资本主导社会与市场，这模式真的能行吗？
    终于还是来了！这便是俗称的放风、试水！经验丰富的老官僚，一般会在此时噤若寒蝉！因为说什么都容易被抓把柄。
    但往往会有些处级以下的干部，观望两天后充当急先锋！上升渠道本就如此窄，人生难得几回搏！哪管是非与对错？不过这次……
    十八日，关于山南乡恶性大案的官场集体沉默，终于有重量级发声！
    省政法委书记韩书同，下午视察了示范区的大好形势！同时指出：
    政法工作应该坚定不移地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对于意图阻碍发展的的恶性案件，应该一查到底严惩不贷！对于敢于姑息放纵的政法人员，要坚决清理出队伍……
    韩书同真是老而弥坚，不鸣则已一鸣就炸雷！比大炮还响。
    十九日，今日的例行县委常委上人事议题放在最后，郑清从开始就一改平时的平和低调，又回复成第一次列席常委会的浑身是刺。
    而这次郑清不但浑身是刺，还堪称毒舌无敌！
    当第一个议题，还是该不该报评烈士时，蓝一木率先说他还是上次的立场。特么的，上次他投的反对票！
    郑清阴恻恻的看着蓝一木，冷哼道：“这又不是将税费收到几十年后！蓝副县长在担心什么？”
    一句话将蓝一木最大的心虚，与最深的耻辱点出！蓝一木捂着心中面色狰狞，却什么都不敢说。
    朱海林出阵！刚从遗体放置殡仪馆太久，浪费了有限资源的角度……
    还没等他引申发挥，郑清桌子拍得巨响：“老匹夫放屁！你老丈人断续住医院特护医房三年！你有没有算过消耗了多少资源？你老匹夫还算领导干部？连党员身份都被你侮辱！”
    朱海林铁青着脸哆嗦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小王八蛋怎知这事？
    老哥们黄江海赶紧出来打圆场，笑着道：“郑常委的火气太大了！朱书记不过就事论事说点意见……”
    “啪！还有你黄江海！一丘之貉一路货色！同样在侮辱党员两字，你老婆买卫生巾的发票，都折腾出现在示范区的工程费用里！你脸红不脸红？可耻不可耻！”
    黄江海的脸涨成紫色！却硬是不敢再做声：他也不知那贪财婆娘！干没干这破事？可郑清敢在常委会说，就必有证据！只怕还有大事……
    大家猛醒！郑清这几天微笑着正常上班，那是憋了座火山！小王八蛋已失去理智且不讲武德，真惹不得。
    当日的常委会出奇地顺利！包括一向难产的最后人事议题。
    郑清霸道地提名通过了：
    王小明出任雾云乡党委书记，包小娟出任雾云乡乡长；
    宋光明出任白水乡党委书记，马文滔出任白水乡乡长；
    曹姝山南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南添绘党委委员副乡长、兼办公室主任；副乡长罗再红晋升委员……
    县委常委会后，郑清的强势霸道与谁惹他就往死里干谁！迅速传遍乡、县、市，乃至四江省官场。
    而被收拾的朱海林与黄江海，不但屁都没敢放！散会后先第一时间，算清足额的占便宜费用！
    各自含泪捂着心口！一个补交了十几万，一个退回四万多……
    此事在山江传得沸沸扬扬！面对他人的指指点点，郑清心中冷哼：还早着！这只是收点小利息。
    ………………

 第230章 事情可以更简单

    郑清刚回到山南乡，便瞟见王小明、包小娟、宋光明、马文滔四人，正在他的书记办公室门口交头接耳。
    面无表情等崔奋打开办公室门，为几位领导默默泡上茶。郑清才吩咐他在墙上挂出一幅地图……
    四人愣怔看着这一切，再仔细看看地图，很快便开始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郑书记不声不响在筹划着大手笔！
    王小明与宋光明渐渐激动起来，尤其是宋光明！心中顿时充斥着一股豪情，面色涨红的他嘴唇轻轻哆嗦。
    原本四十来岁的他，还作为一个穷乡的非党委委员副乡长，这辈子基本是一眼到头！自从跟郑书记认真干工作后，没想到会枯木逢春……
    当即要站起来表态说什么，其实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激动：墙上的大手笔，将会有他一份！
    郑清摆手止住他，扫一眼大家后缓缓说道：“省示范区在一个乡内，名不符实！山南、雾云、白水素来就是难兄难弟，此时更应荣辱与共。”
    “大示范区将并入雾云、白水两乡，暂时还只是我胸中的一个概念！要实现它很难，但成功希望也很大！最早都需等工业区有大量企业入驻，才是提出它的时机！记得保密…”
    “雾云乡那隘口，经甲市沿江线后，是直通豫章省城的近道；白水那有点险恶的峡谷，穿出后可比传统绕道去江下市！缩短行程百余公里。果若如此，则示范区离三个省城都很近！而示范区工业园区起来后，三个省城是潜在的巨大市场与人才库。”
    “我力推你们几个！是你们几月来已锻炼出…搞经济建设能力！至少拥有比其他基层干部…更先进思维！搞经济无非…是苦心思考与发现，那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的法子。像王书记曾经的拆迁工作！宋书记的计生工作！都是因势利导的典范。”
    ……
    打发走激动的王小明与宋光明，不舍的包小娟与马文滔后。郑清并没什么兴奋！刚才的县常委会，不过是处心积虑的一次险胜！很疲惫。
    外人看热闹，只知他郑清嚣张跋扈喝斥怒骂，潇洒将目的达到！
    却哪知其中惊险……
    没错，常委会上郑清一开始就丢王炸！说的是三件别人绝想不到事，其实在挑战官场潜规则底线。
    首先蓝一木那事，老百姓都讲究骂人不揭短！官场就更加如此。一个老盯着别人伤疤的人！别人不说合力将你打趴下，也至少会离你远点……
    免得你被雷劈时牵连到他。
    不过，恰好此时的郑清可以说！
    我师娘被人害死，自己都差点被干掉！我师娘被害，吃瓜群众不知我伤不伤心？你们官至县常委别说也不知道！有那么蠢能当县委常委？
    而且，我师娘被谁害死的？你们也别告诉我说不知道！若有那么蠢还能坐在这里？
    那么，现在你敢阻挡我师娘评烈士！我凭什么不敢掀桌子？除非你蓝一木没短处或把柄！
    此事虽在挑战陋习底线，倒也恰到好处。
    而朱海林与黄江海那两件事，就有点过分！因为很易让人同仇敌忾。
    首先朱海林那事，除郑清这没家属之人！有哪个常委家属？又没住过县院特护病房！
    要钱或是没有房？县院敢吗！
    想想，为何大家挤破头要当领导？有些好处你都根本想不到！为何老百姓看病越来越贵……
    所以，作为常委只有闲得蛋疼！才会去关心哪个同僚家属？在经常住特护！大家都这样你操心！想干嘛？
    可特么的！小王八蛋不但关心！还知道他老丈人，断续住了三年！
    怎么会断续住了三年？
    因为四年前老伴死了，他身体也不好！于是干脆住医院里。
    有其他领导来住，而特护病房又不够咋办？老头很自觉马上住单间！等领导好了走了，他又住进去。
    美其名曰：不浪费医疗资源。
    特护病房堪比星际豪华套间；医疗器械与药品全院最好；医护士日夜专人值班，关键还态度好得出奇；而且，若要求吃饭还有小灶……
    一辈子节俭的老头住一次后！便捶胸顿足不肯走。这样的资源怎能空置浪费掉？节约，要节约啊。
    不过这次郑清拿这个说事，朱海林虽很气却说不出啥！
    别人家属是偶尔看病住两晚，你是将特护病房当家！还有，你自己刚说要节约资源……
    本来死者为大！且人家在殡仪馆久了，家属还特意自己掏钱！你却刁难她们不节约资源。而你老丈人住三年特护！那可从没掏一分钱。
    郑清既知详情，能不掀桌子？
    朱海林唯一能讽刺郑清地方：是你特么没事关心这个！你想干嘛？
    若平时郑清敢拿这种事，在台面上攻击同僚！别人嘴上不说心中肯定很反感！此时倒勉强能理解。
    然而统战部长黄江海，这次是真有点冤枉！他只是不该讲哥们义气，有时讲义气很贵！他这次就是。
    实话说，黄江海平时较聪明，有风险的事不爱干！加上管着没太多油水的统战部，他还真有点穷。
    而且，哪个县领导这大半年来，都会去江南实业报销些费用！
    郑清给财务总监暗示是：
    常委总量控制二十以内，其他县领导视情况五至十万以内！面上的帐走办公、接待；私下要记明细留底。
    山江县领导们，除大富翁郑清与王正清！其实个个都找由头去报账。
    最多是朱海林19万，其次田成贵15万！黄江海爱人所报的帐……连非常委副县长都不如！他真算是个好人。
    常委会之前郑清知道：黄江海肯定会与朱海林共进退！黄不像一身屎的朱，唯一能掐住他…只有这事！
    可这事不能说，会引起公愤！包括郑清自己这方的常委，狗日的赵国栋就报了14万，洪涛都有11万……
    于是郑清咬牙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县长田成贵，一个是宣传部长宋梦芳！内容一致又莫名其妙：近来心情很糟！总是莫名其妙发火！要是有啥不妥请原谅下。
    电话莫名其妙！两人真想不通啥意思，不过常委会上他俩知道了！
    当其他人看郑清居然拿这搞事？马上便有与黄江海同仇敌忾之意！个个跃跃欲试，想从其他方面攻击……
    田宋两人明白郑清用意了：他不想两败俱伤！也不是要让大家都吐出钱！只是这次谁拦他，他就搞谁……
    于是聪明的宋梦芳轻摇着头后，低头作起记录；田成贵轻咳一声后，也低头做着记录……
    杨杰明等人一看，秒懂！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精神！这才全都将放下的笔拿上，挺直的身体也纷纷低头：做记录做记录……
    而郑清在收拾掉三人！第一个议题一致通过后，他又主动做起检讨：
    山南乡的事很多很多！我这阵的脾气也很糟！所以，大家体谅一下……
    翻译过来是：我本就掌握着大家不少把柄，还有很多很多！现在的心情又很糟！所以，请别惹我。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一阵，无奈低头：他亲娘老子被害死，小王八蛋这是特意搜到不少黑料！就想掀桌子找人打架。没见说话很文明的他，对朱海林口口声声老匹夫么？
    真犯不着啊……
    所以，后来郑清提出的观点，或是人事提名！尽管让大家万分纠结，可谁也不想再当出头鸟！
    小王八蛋想找人拼命！我哪知他掌握老子多少黑料？搞死我后他也死不了！我出啥头？犯不着啊……
    官场非到万不得已哪有董存瑞？所以郑清才赢！
    若万一哪里计算有半点失误！或许，就是他郑清威信扫地的滑铁卢。
    当土匪都要纳投名状！你想当不守潜规矩的官场异类？不在特定时期特定条件下，你肯定想多了。
    你是可以将不上台面的“小事”，搬上台面整人！可那又如何？一点小钱你不再闹，我退掉就得了！
    你也能够不依不饶四处闹，为点“小事”非将我整死！那你已是公敌……
    非激烈政斗谁敢纠结“小事”？基层哪有雪白的猫？兔死狐悲懂不懂？
    ……
    郑清疲惫地摇摇头：想基本净化环境那还任重道远！这真不是现时期的他该操心之事……
    想起昨天韩书同书记的表态，郑清又觉得一阵温馨！
    十七日，质疑示范区的妖风猛烈刮起！郑清不想也知，会有很多甘当急先锋的投机分子出现！
    当年吻哥时期！不就这样玩吗？
    此事很微妙！郑清也早知它会发生，而他没有退路！因为厚援朝。
    他只能当自己这方的急先锋……
    今天常委会发飙！已是他表态的极限。对抗妖风需有重量级人物！从开始就亮明态度才是正道。
    于是郑清早想到韩书同！
    56岁的韩书记没多大前途，子辈又没人从政！从而没有被打击报复的顾虑。唯一有出息的孙子，却算是他郑清的小兄弟……
    而纪录片中，韩书记等于是已站过一次队！那多站一次又何妨？
    于是14日那天，郑清打小韩子电话：郑哥我…如今很艰难！师娘被害…也成无头案！估计过几天，还会有其他妖风！有人能与我一道吗？
    这次小韩子没有秒答！而是说：“郑哥，你说的我不太懂！但会马上和爷爷说，我会尽最大的力气。”
    也不知他爷孙究竟咋商量？反正昨天韩书记亲自跑来！在摄像机前声色俱厉怒斥不正之风！很给力。
    至少对厚援朝及支持他之人，那是记响亮的耳光！特么的，真好！
    可人情是真欠大了……
    因为，首先对方不止这点套路！其次厚援朝这次的背后是谁？肯定很强大却暂不知道！
    郑清是没退路！韩书同岂不知其中凶险？没见利益攸关方赖为、楚陕北、卓南下等人，此时都稳如老狗？
    连相对先锋的霍家红！此时也都没任何动作……
    他们都不愿当先锋！也在观察着对方更多招数。
    郑清却只能坚信：事情可以更简单！若能找出雇凶谋杀证据，那些人说的全是放屁！师娘也才暂可瞑目。
    但郑清却不知常思东他们，是否真有这能力？再说这需要时间，更需其他方面吸引对方注意力。
    ……………

 第231章 反扑

    在华夏，若还没怎么接触官员，也没常与相关部门打交道的需要！那么他还不算是自己说的经商。
    那人只是在做点小买卖糊口。所谓的这总那总这老板那老板！随便一个科级干部，都能甩开他几条街。
    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
    所以华夏的商人最关注政治！而他们所谓关注政治，其实是关心与他有关的官员人事情况。
    十九日晚上，之前纷纷找借口推迟会见的客商们，又密集地预约示范区工业园区实际当家人，郑清书记。
    之前推脱的实际原因很简单：
    听说郑书记师娘被害，他自己也差点被害！这里面的水怕是太深……
    现在密集预约的原因也很简单：
    听说郑书记在县委常委会上，大发神威将所有敢反对他的常委，都当孙子在收拾着！目的全都圆满达成。
    一次性临时提拔六七个干部，比哪里的县长县委书记都牛逼得多！这样的猛人，还用担心他有啥事？
    这与人品真没关系，这是华夏商人的无奈！其实他们费尽心机打听到的，往往只是一鳞半爪的表象！
    可他们有何办法？有时所谓投资环境，与谁在主政当家的关系太大！
    于是，七月二十日开始，郑清又全天在密集接待客商，相互试探着底线与诉求，相互筛选着彼此……
    郑清还得花费很多精力，去拒绝各种形式行贿，与隐晦的利益输送。因为郑清发现个很奇怪的现象：
    他要不接受好处，客商就不会真正放心！事情就总是还在谈判中。
    郑清很快明白他们的心思！
    现实就这样：客商是唐僧肉，大家都想啃一口！与其穷于应付各路牛鬼蛇神，不如贿赂好寨子大当家……
    很快，一条不知真假的消息，在客商中神神秘秘流传：
    郑书记是江南实业大股东！
    后来，便没人千方百计向郑清行贿！而是改为信誓旦旦：一定会服从江南实业工业区服务公司的管理！全力配合服务公司的一切行动！
    “是吗？很好！我想想看，对了！这里…我能帮您争取更多优惠！”每当这时，郑清总会热情地这样说道！
    一旁的副手，则配合地当场打服务公司电话！意味着该客商落户工业区，其大框架意向谈判！已经完成。
    下一步就是该客商去服务公司，先签定投资意向协议！
    然后，交纳数额不太多的诚意金！双方进行具体细则事项落实后，最终签定合同。
    而示范区之工业园区，在四个月来的全力以赴日夜抢工中！一半以上区域已真正实现九通一平。
    配合央视纪录片的热播！客商们从六月中旬开始密集考察，七月上旬不断谈判磨合！21日开始，第一批客商签约在密集举行……
    当然！第一批客商大多都是…江南实业股东们的自己人或关系户。
    不过，无论哪行其实都是货买俏！多年后房地产火热开盘中，又有多少是自己人排队而造成？
    从众心理从来不会太过时，自有其内在逻辑！关键是该商业策划人，做得巧妙不巧妙……
    7月22日，这两天已与服务公司，谈好各项细则的共计68家客商！全部出席工业区首轮签约仪式。由常务副省长卓南下亲自主持。
    张灯结彩，盛况空前！
    自己人叫来的不多，不到30家。
    宋真平叫来的六家最引人瞩目。这次他真的很拼！不单为还郑清人情，更是事关他伯伯的理念……
    这六家挺低调，表示来示范区只是办个小分厂！增加产能与拓展中南市场。但这六家的来头很大！分别是长红、格利等各个家电单品龙头。
    这次，江南实业幕后股东空前团结！每人都在尽其所能，叫来自己能叫动的优质客商！
    朱娜的幕后家族，更是找来七家不起眼，却实力不俗的投资商！
    能力有大小，王正清拼了命，也只找到一家靠谱小客商。在这些股东合力下，共计28家捧场。
    而在他们头天的带动与蛊惑下，第二天就到了68家参加了签约仪式……
    这盛大的签约仪式，其实是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对方不是说示范区投资巨大、劳民伤财，终究是镜花水月吗？
    对方不是说产业链工业区模式，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噱头吗？
    有这68家实实在在的企业！带头签约投资兴业，这就是记响亮耳光！
    郑清没去签约仪式现场，人山人海的热闹不属于他，他也从不爱热闹！他在冥思苦想着：
    对方会有哪些可能的反扑？
    7月12日晚对方策划此事，真正目标无非不让示范区成功！自己师娘则是大人物争斗中，被牺牲掉的池鱼……
    真相从来都很残酷！
    两头狮子争领地打架，会知道脚下踩死的那窝蚂蚁！它们是否无辜？
    蚂蚁被踩中的概率确实不大！但踩到后，你便基本没处伸冤！因为你只是芸芸小蚂蚁。
    ……
    示范区上有储军，下有一省书记省长，确实很难动！一般人不敢有此想法，有此想法的就不是一般人。
    眼见示范区真的不再是笑话，眼见它真的有很大概率成功！所以对方从冷眼旁观，变成穷凶极恶！
    而示范区能否成功的关键，就在招商还没开始的工业区！若工业区所谓产业链搞不起来……
    它又拿什么可持续发展？
    示范区真正执行者是哪些人？冷眼旁观的他们早就心知肚明！
    所以，当晚首要目标是郑清！最好多干掉几个，混乱的示范区才更有操作空间！才能和谐成四不象。
    郑清是十三日清晨，在林奇雄提醒下，更进一步想透这些事情！
    十三日整天他在接待客商，就是在无声号召利益攸关的股东：重点就在这里，大家都努力行动。
    而能当江南实业幕后股东之人，其实根本不用太提醒，只要让其看到点态度与希望……
    于是到22日，卓南下主持完这盛大签约仪式！示范区可算初步成功。
    ……
    而对方，其实可用手段除下三滥也不多！一省的书记省长团结一致、全力以赴要搞好之事，哪怕局常……
    只要你不愿公开矛盾！只要不敢公开跳出来倒行逆施！其实都会鞭长莫及。你身边也有人看着！
    他找厚援朝，怕也是无奈之举。
    但是，厚援朝在四江的势力，却并没他想象中的硬扎！
    首先，看似精妙设计的必死局！却谋杀核心人物郑清失败。其实，意味着已难以阻挡示范区；
    其次，原厚系人马韩书同公然背离！又给厚援朝一记响亮耳光；
    最后，68家客商今天签约入驻！意味着示范区已初步成型，再搞下去他就是逆势而动！
    至此，对方若是成熟政客，就应及时收手继续蜇伏，不做逆势之事。
    不过他高高在上又无迹可寻，继续蜇伏是没问题！厚援朝却不行。
    示范区利益攸关方，包括林家的卓南下、楚陕北、赖为、储军！谁不知厚援朝动过手？心中纵使对他厚援朝没仇，也会从此有个结！
    你曾差点坏我心心念念的好事！可千万别落我手上……
    反之，厚援朝别无选择！他只能就是要坏掉你们的好事，让你们将来没太多能量来对付他。
    他要么不动手，动手哪有轻易甘心失败的道理？最后反扑几乎必然！
    就不知究竟会干些什么？
    7月23日，四江省委副书记费兴，作为四持小组排二副组长！突然心情郁郁地跑来调研示范区。
    在示范区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即岳屏市委书记霍家红，市长秦光南陪同下，费兴脸色如他心情一样糟！
    脸色不好因他本就来挑事！
    心情糟是他真不想来，要来早来了！这大势已去的当口他来挑事……
    可昨天厚援朝提起那件旧事后，直接要求他今天必须挑出大错！他知自己大概已被放弃掉……
    在锒铛入狱与大概率黯然下台中！费兴悲愤地选择后者，他心情又怎会好？
    走马观花看看工业园区，再仔细翻翻资料后！费兴在摄像机前，声色俱厉怒斥霍家红：
    示范区工业园区，一开始就没设计好！作为指挥部办公室主任，不请示不汇报！现已铸成大错！何得了？
    面积达八千亩的工业园区，将来上千企业入驻！怎能任由一家企业，来进行事实上的服务与管理？
    指挥部办公室早在干嘛？这个问题不解决！已签约的企业，指挥部敢让其投资兴业？出问题谁负责？
    费兴这错挑得很刁！示范区工业园区这种模式，虽没被法律与政策禁止！却不合乎现体制的暗含逻辑……
    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不容置疑！
    一家企业哪怕它再是政府控股，它也只是企业，代替不了党和政府！凭啥由它控制如此多的资源？
    他在变相从根本上否定示范区！
    若没有江南实业巨量资金扶持！工业园区的九通一平、各项保障等，就是个笑话！无论地方政府如何吹得天花乱坠，都骗不了精明的投资商。
    从沿海等投资条件优秀的地方！人家凭啥跑这山沟沟投资？若没真正的九通一平吸引！去你的产业链……
    可江南实业也不是慈善机构！它可以微利甚至不赚钱！但它的投资，总会需要未来的收益来保障。
    江南实业又是水电风电火电；又是码头道路大水泵；更是工业园区九通一平！它不靠服务公司收回投资，难道它真去学雷锋？
    所以，如果上面非要坚持：让政府来管理工业园区！这问题便无解。
    因为那样，江南实业最多自己干点实业，搞出一些工厂！而不形成产业链，示范区也就是个中小开发区。
    所谓可持续发展，其意在发展成全国经济中一极，否则能称为示范？
    费兴目的若达成，示范区便为笑话！这第一个反扑，就已如此之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