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透明小人物》 第一章 会打起来么? 鸡鸣天晓,四九城,大杂院,东厢房。 我是谁? 这是哪儿? 被人摘肾了? 啊! 脑袋,像有钻头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搅动着大脑、小脑,还有脑干,让人体会了一阵阵难以言明的疼痛。 ....... ....... 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 遵循着以前的习惯,康思杰在窗口处打完了饭后,便端着搪瓷大碗,左晃右避,专门来到了食堂角落的长桌处坐下,默默地一人吃饭。 没过一会,一群工友,呼朋唤友地一起,“乒乒乓乓”地放下碗筷,坐在了空位最多餐桌上。 同桌的康思杰,装作稍微有些不满的侧目,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接着,精力旺盛的bJ爷们儿,在这张小小的餐桌上,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国内外大事,指点江山言辞激昂。 然后,觉得有些玩笑的康思杰,突兀插嘴来一句:“打不起来。” 顿时,像是捅坏了一个墙角处的马蜂窝。 “书呆子,你说赫鲁小夫会退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要这两头老虎打起来,我们国家就能坐拥渔翁之利!多好的事啊!你怎么唱反调呢?” “书呆子,看你的红楼梦去吧!你哪里懂得什么国际大事?” “娘儿们似的人,只会想着那什么十二金叉的大家小姐!” “就是,就是,去梦里幽会你的林妹妹、云妹妹去吧!” “嘻嘻哈哈!” 在长条形饭桌上,一群口无遮拦的汉子,在对一个瘦弱无助的人口诛笔伐、无情数落。 角落里发生的小小争论,让周围的食客有些诧异,厂里那个有名的性格孤僻、极不合群的书呆子,怎么成了众人的议论中心了? 对于嘲讽,不气不恼。 康思杰在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腔内的窝窝头,在笑声的伴奏下,感受着粗粮颗粒里,孕育的能量。 没看到往日的脸红筋涨,倒让嘲笑声慢慢地小了。 康思杰放下手中缺了一角的大块窝窝头,笑着向众人说道:“不信?那你们有没有胆量跟我打个赌?” 窝窝头,顶饿,但,着实没味道啊。 众人愣了,相看一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事有蹊跷?还是有猫腻儿? “怎么个赌法?”其中性情比较老成的许灵均先沉声说了。 “就是,你划下个道来!”面容粗犷的高加林赶紧嚷了起来。 “谁不赌就是孙子!”高加林的弟弟高志华,闪着一双桃花眼,也声援附和。 桌上坐着的,余下梁三喜、靳开来、耿华、顾青、秦书田等人,也纷纷表示要参与进来。 惹得周边的一些吃瓜群众,光明正大地竖起了耳朵,看起了热闹。 “今天是26号,现在如此紧张局势,他们两个打与不打,也就是这几天时间,便可见分晓...”康思杰拿起碗里的窝窝头,咬了一小口,接着说道:“俗话说,小赌可以,怡情。大赌不行,伤身!你们信誓旦旦地说会打起来...那我拿一张荤菜餐票,赌赫鲁小夫是狗熊,这次肯定打不起来!众位爷们,有敢下场的么?” 厂里自制的一张荤菜票,可以转换10个白面馒头,或是20个窝窝头。 厂里的工人一般很少去兑换荤菜票,一般都是高级工、干部或是工程师等级别,才会在总务科兑换几张荤菜票,改善改善伙食。 一张荤菜票,相当于2毛钱。 不多,也不算少。 一听,众人就来了气,先是眼色交流一会,正想答应下来,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你们在说什么?怎么都不吃饭?” “许大茂!你小子从乡下回来了?这次又搭上了那个姑娘了?”有着相同爱好的高志华,赶紧在羡慕妒忌之余,挪让了个位。 “从来没有的事!你可别瞎说!”许大茂笑骂着几句坐下,“让人给听去了,我要是讨不了媳妇,可得找你!” 众人相互打趣,嬉笑了一阵。 “刚才都在说什么嘞?能让我听听?”许大茂一口白面馒头,一口小菜,有滋有味地吞了下去,朝餐桌的边角方位,笑着说道:“康技术,像是你也有份?” 许大茂是十分好奇,这位同居一个大院,见面时词少句短,不怎么和人一起活动,开会时也是常常一言不发,只活在书中世界的“康呆子”,怎么和许灵均一伙人“干”起来了? 四九城里的每一个大(杂)院,就相当于农村乡下的一个小村子。 不少本是天南地北的人儿,风俗习惯各不相同,相聚在同一个空间里,在相处的时候,虽说谈不上亲密无间、相亲相爱,但也会相护相助、一致对外。 远亲不如近邻。谁家还没有几日落魄的时候? 说透了,这是人,生存的需要。 本想随意找个空位坐下的许大茂,瞧见了人人看戏的争论双方,睁眼一瞧,嘿,都是熟悉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同一个大院的,想着自己和康思杰二人之间,未曾有过什么矛盾冲突,结下小怨大仇,是以能说会道的许大茂,还是愿意参与进来,调解一番的。 这也是做好事积德的不是? “许师傅,”康思杰腼腆一笑,说道:“没什么,在给哥几个逗闷子呢...” 三十六计,欲擒故纵。 “哎哎哎,别啊!”人群中的高志华不乐意了,挥舞着手臂就喊:“大伙饭还没吃完,你就赶着要去卖葱(形容装傻充愣)?你丫的刚才说话不是挺横的?难不成你只当满嘴跑火车(吹牛,不靠谱),专程来消遣哥几个了?今天甭管你想唱哪出戏,刚才的事我还就认定了,谁来了也不好使!” 人多势众,自然地想反客为主,仗势欺人。 康思杰只笑笑,咬了一大口窝窝头,不回嘴。 许大茂一听这连珠炮仗,也有些纳闷了,这原本人畜无害的“康呆子”,刚才和他们说了什么调调?像是炸了人家的庙一样,可别翻车了,就起身拉住了激动的高志华,笑道:“站着不累人么,坐稳了说话!大伙都是工友,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事说事,说开了不就完了么!” “不过,众位爷,你们倒让我听听,这本帐到底是怎么念的?” 第二章 秦媳妇?秦寡妇 听完了年轻气盛、一脸不忿的高志华等人,七嘴八舌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许大茂便是大笑:“嗨,我说是啥玩意,原来是这事!我看,人家还没打起来,我们倒先干完一架了!” “不过,康技术,”许大茂也是十分好奇,调侃说道:“没听说你家有哪一位亲戚,在联合国当差的啊,怎么就只让你得了准信儿?不过,依我收到的情报,连厂里领导都说了,这次要打起来了!” 接着,许大茂伏低了脑袋,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又将声音放小了:“听说,除了西南那边的兵力还在干架抽不出来,其他区域的,都在调兵遣将,要做准备呢!” 小道消息,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随后得意洋洋地看向了某人。 “这都明摆着的事了!康技术,认赌服输,你跟哥们几个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大伙就揭过了!”许大茂一边说着,一边拽实了高志华的手臂。 环视着一双双天真无知的双眼,康思杰感慨说道:“要是我真错了,道个歉又何妨?但是,赫鲁小夫真的是怂蛋,真打不起来!” 天下大势,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只有我知啊! 而且,毛熊和山鹰要是真打了起来,可没有置身度外的兔子渔翁什么事儿! 嘿,脾气还挺犟。 许大茂也有点儿恼了,眯眼笑道:“倒是我瞎操心了!也是,康技术的工资比我们都多了几块钱,也不在乎这一块两块的!” “恍然大悟”后的许大茂,吃起了饭来,不再理会双方的争论。 “我,跟你赌了!”众人中,领头的许灵均沉声开口。 “我也来!书呆子,你敢不敢?”高志华挑衅一眼。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康思杰点点头,环视一圈,问道:“还有谁?” 应付完一餐午饭,康纳进入了车间,站在钳台前,努力工作。 “嗤嗤嗤!” “飞钢啦!” “飞钢啦!” “嘭!” “砸中人了!” “快...快把机器关了!” “出事故了!” “快来人!” “流血了!” “是贾...” 偌大的车间,人声嚷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片混乱。 眨眼之间,事故便是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先是在辊道附近的工人们四下逃散,接着就是受了惊吓的众人纷纷跑出车间,留下一群来不及反应的人和胆大的人。 操作台的技术人员,在慌乱中,使劲按下按钮,将机器关掉了。 “赵大!你快去跟厂长说明情况!” “钱二,你去通知医护室的医生过来!” “张三,你去喊钳工师傅们都过来!” “李四,你去叫电工师傅们过来!” “周五,你去让车队开一辆车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康思杰朝几个初次遭遇事故现场而失神发呆的工友怒喝。 “好...好...”五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孙大姐,麻烦你和吴莉莉两个人辛苦跑一趟,去大院通知家属...”康思杰十分冷静地安排道。 过了一会儿,厂医提着药箱,小跑过来了,先是检查地下的伤者一番,再竭尽所能的抢救。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赶到了车间,先看了一下抢救中的伤者,询问了几句。 失魂落魄的田组长才断断续续地将众人已知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地下那位躺着的昏迷不醒人士,刚才就与田组长,只相差了两三个身位的距离。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飞钢?”杨厂长问起了事故的原因。 田组长额头冒汗,嘴唇哆嗦,半响说不出话来。 顿时,两位厂长露出了不耐烦神色。 人不虽中用,但此时,又不便大声呵斥。 “厂长,是头部飞钢,初步判断,是轧件头部弯曲,扭转不到位,导卫又不对中,所以引起了飞钢...易师傅和吴师傅在检查,是否还有锟缝的原因...”康思杰走上前去,沉着如实汇报。 李副厂长用了一副十分诧异的眼光扫视了说话流畅之人。 杨厂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到了易中海等人旁边,咨询起来。 “厂长,我的检查是...”易中海强忍着丧徒的伤痛,汇报起来。 “厂长,现在大伙都是人心惶惶,担惊受怕了。不如留下几个人,其他人让田组长带着去其他车间帮忙,做点事情,省得没事做了会胡思乱想...人忙起来了,就可以淡化一点恐慌的心情...”在间隙中,康思杰提出了一个建议。 当下可没有什么心理辅导之类的,可以疏通疏导工人们,对刚才发生的重大事故而产生的恐惧感。 只能用这个效果差强人意的办法了。 “好!这个办法不错!”杨厂长十分惊喜地拍了怕康思杰的肩膀,说道:“不过,你要留下来!李厂长,麻烦你和田组长去跟大伙说下...” “把钢材抬起来,再把人抬上车,送医院!”厂医初步处理了一下伤者,立马吩咐道。 红星医院,医院走廊 伤者送进抢救室了,李副厂长和几个人在闲聊,等待结果。 “我的儿啊...”进来了一个肥头胖脑、身材臃肿,走路踉踉跄跄的老妇人,在拼了命似的嚎啕大哭:“你不能走啊,你走了,留下我这个没人依靠的白发人,可叫人怎么活啊!” 接着,走廊又进来了一个挺着个大肚子,身材丰腴、眉目柔媚的年轻女子,在别人的搀扶下,一路哭啼,惹人心怜。 让被贾张氏吵得心烦意乱的李副厂长见了,惊为天人。 抢救室的门开了,随即出来的医生,面向众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顿时,走廊里的哭嚎声更为悲切了。 从此以后,秦媳妇,成了秦寡妇。 ....... 四合院前院,东厢房 “小康睡了吗?”门上的帘布掀开了,屋里进来了一位中老年妇女。 是对面西厢房里住着,“三大爷”阎埠贵的媳妇,三大妈。 脑中记忆片段里的阎埠贵,用京话来说是一个十分“鸡贼”的男人,红星小学的语文教师,平时喜欢咬文嚼字,引经据典,卖弄学问。因生活上过得比较拘谨,他更喜欢算账,花费的一丝一毫都要斟酌良久。在院子邻居中,有事没事就抖个机灵儿、弄点儿小算计什么的,补贴家用。 盖因他家六口人,只有他那可怜巴巴的工资,养着吧。 不过,平日里,阎埠贵和康思杰也算是相处得不错。 因为时下的老文化人,没有哪个不看《红楼梦》小说的! 以前的康思杰,倒也从阎埠贵身上得到了不少“红学”知识。 “还没睡呢,三大妈,”康思杰放下手中的线装本,站起身来,招呼客人,“三大妈,你请坐。” 懂得招呼人了? “暧,又在看红楼梦了?”三大妈在惊疑之余又不忍不住唠叨起来:“小康啊,书里的仙女虽然是好,但是她们不会下凡啊!过完今年你也21岁了...” 三大妈又说了不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类的老生常谈之调。 “你应该把钱存起来...”三大妈看了眼桌上的书本,心中隐隐作痛,败家子的行为让她怒其不争地扫了康思杰一眼,见到脸上挂笑的清秀容貌,也不由得心软下来,主动岔开话题:“今早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是一个十不存一的残缺魂魄和莫名闯入的异界灵魂,在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引起肉身不自觉而发出的意外嚎叫吧。 “醒来就没事了...”康思杰轻轻点头,不想多说,问道:“三大妈,这大晚上的,您老有啥吩咐?” “你瞧瞧,差点就忘了正事儿!”三大妈自己先笑了一回,说道:“是这么个回事...你也知道,正院西厢房的贾东旭,出了事故,没捱过黄昏,人就走了,留下家里的老母、寡妻、幼儿几个人,往后的日子都不知怎么过,着实怪可怜的!所以一大爷、二大爷和我家那口子,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想着邻里相亲的,大伙也该帮衬一把!” 第三章 遥望星空 呵呵,当年的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康思杰拾起了桌上的书籍,翻过一页,纸上印着一竖竖且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一边看着,一边轻声问:“三大妈,三位大爷的意思是?” “厂里已经定下了,明天就拉(贾东旭)去红星火葬场,等贾大妈和小秦回来了,晚上大伙就在正院的大院子里开个会,商量商量怎么救济她们一家子,”接着,三大妈像是些不好意思,说起了软话:“其实大伙自个也不容易,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只是,我们这些人,还能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但是贾家上有老下有小,中间少了个当家的主心骨,可就没法活了!” 对,你说得都对。 而且还很有道理。 但是,于一个现代灵魂人士来说,想要他做好事,似乎有些难度。 “三大妈,知道了。明天晚上我会去的。” 康思杰抬头对三大妈笑了一下,继续看起了手中半文半白的书卷。 “嗳!那感情好,就这么说定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三大妈显得很是高兴,也不在意康思杰表露出来不耐烦的态度。 盖因康思杰以前待人的态度就是如此,没有什么不同。 等三大妈走后,康思杰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关门关灯,躺倒在床。 辗转难眠。 前世的印记,今世的未来,令人伤悲令人忧愁。 哀叹,哀叹,不知何处是归途。 ....... 今天,康思杰在焊工组忙了一天。 平平淡淡。 普普通通。 晚上,四合院里的各家各户,大人小孩,约莫近100人,各自从家里带了椅子、板凳、马扎,团团围坐在了正院的大院子空地上。 院子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两盏煤油灯,还有纸笔。 首位上坐着的是四合院的一大爷,名叫易中海。是红星轧钢厂的8级钳工,无儿无女,只有一老伴。在厂内厂外,易中海平时表现得都是一副性格耿直、作风正派、大公无私的模样,因而受人敬重。 实则他也有隐藏得较深的小算盘。 这不,本想托付于养老的徒弟贾东旭,谁知道却先行他一步去见马克思了,立马就将高大的易中海愁得那是白发增多、皱纹变长、茶饭不香、身形萧条了。 四合院里的这个聚会,就是易中海提议主导的。谁叫师父师父,亦师亦父?这是每个行业里尚存下来的传统。 易中海作为贾东旭的师父,不得不照顾、帮衬,已经死去徒弟的身后事,那一堆留下的老母寡妻幼儿的未来之事。 左边坐着的是二大爷,壮实魁梧的刘海中。是红星轧钢厂里的一名7级锻工,家里四口人,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刘光天、刘光福。当年的刘海中虽只是一名普通的车间锻工,因曾有类似于项羽、刘邦一样的经历,瞧见过旧时高官出行的赫赫声威,故而产生了“大丈夫当如是”的当官梦。是以刘海中平时都喜欢参与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彰显一下自己想而不得的威风。 右边坐着的那一位,眼珠子乱转的眼镜男,便是三大爷阎埠贵。 这三位,都是当地居委会,在大院里精挑细选出来,用以协调邻里关系、处理上派下来的琐事的“衙役”式人物,反正不用给什么钱,但有他们的帮忙,居委会能省下不少功夫呢! 稍微靠桌子前点,坐着的一家子,就是今天会议的主角,除去了贾东旭的一家子,其老母贾张氏,大肚子的秦寡妇,儿子棒梗,女儿小当。 一家人都在伤心抽泣之中。 在暗淡油灯的衬托之下,一身素衣的秦寡妇,因身怀六甲,哪里都是鼓鼓的、圆润的,又加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哀荣,盘亮条顺更盛了,倒是引得暗中偷视的眼珠子,转了半圈,又不由自主地转了回来。 这也难怪,作为乡下七里八沟一枝花的秦淮茹,十七八岁就嫁给了长得既寒碜又矮挫的大龄青年贾东旭。这些年来,岁月似乎也舍不得在秦淮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此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让大院里的哪个正常男人,包括半大的孩子,情不自禁地在内心深处,不断地积攒起极度的惋惜和妒忌? 一个怨,我生君未生。另一个恨,君生我未生。 现在好了。 刚才,红星轧钢厂的炊事员何雨柱,因失神地盯多了几眼俏寡妇,惹得旁边的贾张氏怒目而瞪,羞得何雨柱急急转了个头,差点扭伤了脖子。 这让十分精明,懂得只用余光欣赏美人的许大茂,暗自咧嘴嗤笑不已。 康思杰搬来个扶手椅子,自顾自地坐在最末尾,仰头遥望,同一片星空。 京城的夜空,其实也曾有过美丽的时光。 “大伙静一静...静一静...”易中海嘶哑地开口了,往日的中气全无,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请大伙来,是想讨论一下贾东旭身后事的问题...” 贾张氏突然哭得比刚才大声多了。 “昨天晚上,我和二大爷、三大爷先碰了个头...” 刘海中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阎埠贵低头不语,摸了摸眼镜框,再撇了撇嘴。 “这大一家子只剩下老的老,幼的幼,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说,该怎么过下去?” 被贾张氏半搂在怀里的棒梗、小当,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旁边的秦寡妇只会“呜呜”的哽咽。 “今天之所以把大伙都凑一块儿,就是想请大伙将心比心、置身处地、感同身受,一起出钱出力,救济贾家,好让他们渡过难关!” 贾家人哭声都变小了,然后望向了众人。 天气早已是寒凉了,众人都是缩紧了脖子,再跺了下脚。 半响,没人开口响应。 主要是肚子咕咕响的日子,还没完全过去。 这大院里的哪一家,也没有余粮啊。 再者,因工死亡,厂里也会发下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够他们先用一段时间了。 到时候,贾家比我们还要多钱呢! 红通通的眼睛,将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易中海内心悲凉,缓缓开口:“我以身作则,我出20块钱!” 贾张氏是满脸喜色,秦寡妇在抹眼泪的时候,也多瞄了几眼主位上的男人。 众人不由地一声惊呼。 20块,好多钱啊! 现在,很多农村的劳动人民,一天的工分,还不到1毛钱呢! 而刘海中、阎埠贵则是偏头怒视! 昨天晚上,说好“无牵无挂”的易中海出10块钱,而有家庭负担的刘海中和阎埠贵,分别“贡献”出5块、2块,聊表心意。 现在,三人当中你最有钱,你大方慷慨,你了不起,你就背刺?! 本该接口的刘海中和阎埠贵,将一脑门气垂得低低的,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隐而藏怒。 易中海不满地来回扫视着“二大爷”“三大爷”的身躯,忍不住说道:“他二大爷、三大爷,你们俩也表态表态?” 第四章 亲人 逼人上梁山。 其心可诛。 刘海中和阎埠贵愿意出这个钱,除了需以身作则为保住和稳固居委会给的芝麻豆粒大的“官”,还有就是为未来作思量。 常言道,人有旦夕之祸福,天有不测之风云。 谁也不敢保证一生都是平平安安,稳稳妥妥,无疾而终。 这次人家有难了,救济了人家。那下次自家有了什么变故,就可以让人家救济自家。 于普通人而言,礼尚往来,都为生存。 刘海中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宽广厚实的胸腔,憋屈说道:“我出...出8块。” 刘海中一家子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有人高兴有人愁。 阎埠贵已趴在桌子上,开始在纸上记录捐献数额,写完了“刘海中,8块”,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出1块钱!” 说完了,阎埠贵的内心,仍纠结不已。1块钱,够让一家人吃好一天呢! 易中海很是不满意阎埠贵说出口的“微薄奉献”,暼了眼浑不在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三大爷,忍着不快,朝众人说道:“大伙也帮帮忙,同处一个大院,远亲不如近邻,多少也是心意!” 鸦雀无声。 “柱子,你出多少?”易中海点名何雨柱,打算找个突破口。 “我嘛...一大爷,我出3块。”何雨柱光明正大地看完了贾家一家子,都是可怜巴巴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升起了保护欲。 “大茂,你呢?”易中海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向了下一个。 “一大爷,我出...”原本打算随意应付的许大茂刚想出口,心思忽地一转,举起手臂撑开五指,语气变得异常豪迈:“我出5块钱!” 果然,俏寡妇的眼光在自家身上多打了几个圈,让许大茂的内心火热异常,烤得小心脏都差点儿酥了。 今天晚上做的春天之梦,定能和梦中人更近一步。 许大茂恨不得马上散会,回屋就躺床上,一秒入眠,相会佳人。 接下来,除了聋老太太出了1块钱,其余几户人家都是8毛,7毛,6毛,5毛的零钱。 都是“抠门”的小钱,让贾张氏暗中恼气不已。 轮到末端的书呆子了。 “2块。”康思杰的声音,十分平静地传入众人耳朵。 四九城下的每个大院,都有闲得无聊的好事者,罗列出大院的种种排行,以供消遣。像是哪户人家经常吃肉最有钱,哪户人家一天到晚屁事多,哪户人家的男人最怕老婆,等等。 当然,少不了评比大院的哪家媳妇最漂亮,哪个男青年最好看。 从秦媳妇,到如今的秦寡妇,都是大院的第一美人。 而且还是方圆十里内的第一媳妇。 好看的男青年,则是那个方圆百里都有名的书呆子。 秦淮茹顺从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了不在油灯光环笼罩之下的方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他是在看天,遥望星空,闪闪发亮的群星? 冷冷清清,孤独萧条。 每户人家都奉献了爱心,感觉这次大会还算合格的易中海,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再定了上门收钱的时间,就各自散了。 一夜无话。 ....... 翌日,星期天,休息日 “舅舅...”小女孩从妈妈怀里下来,在屋里蹦蹦跳跳的,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康思杰迎上前,蹲下,摸头,抱起,笑眯眯地轻声细语:“囡囡,在家里有没好好听妈妈的话啊?” “有呢,舅舅,囡囡有听妈妈话呢。”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应。 小小人儿,萌化治愈。 “舅舅相信你呢!舅舅还想问问你,都听了妈妈的什么话呀?”康思杰温柔地问道。 一个腰圆膀粗的男子,提着不少东西,大包小的,进屋来了。 “姐夫。”康思杰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嗯???...嗳!”壮男很是惊喜地大声答应了,像是有些傻里傻气。 正在勤快干活的女子,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过来端详弟弟一时,见他仍在十分可亲地逗着怀中的女儿,忽地,眼圈红了,用手背抹了下眼泪,继续手脚麻利地收拾屋子。 乐呵呵的壮男放下东西,来到墙边的书台,在抽屉里找出《生活用煤供应本》,兴冲冲地向众人喊了一声:“我去搬煤球去了!” 对面的阎埠贵一家子吃完了早饭,钓鱼的钓鱼,会友的会友,闲逛的闲逛,只剩三大妈一人,在家中忙活。 “哟,郑彪兄弟,过来了啊!”三大妈抱了一桶一家子的脏衣服出屋来,准备到院里清洗,刚好见到对面帘子掀开,出来一个满脸笑容的壮汉,赶忙用着十分的客气打招呼。 满脸横肉的郑彪,立马锁住了灿烂的笑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啊!”一步也不停地迈着肌肉扎实的小腿,在墙角根处拿了一个结实的竹筐,绑在二八大杠的座位上,推着车子,出了大门,骑上车子,走了。 院子里只留下暗自嘀咕不停的三大妈。 “舅舅,这又是谁嘛?”床上,坐在床上的小丫头,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小人书上的人物,一个个地问。 一本出自民国时期的《红楼梦》漫画本,开篇就是十二金钗的人物形象,笔画精湛,描绘传神。这是康思杰从箱子底层翻找出来,适合小朋友看的图画本。 “这个啊,是史湘云,你看,是一位和囡囡长得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哟。”女孩旁边的舅舅,总是慢速软语,唯恐大声吓到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嘻嘻...妈妈,舅舅说我是可爱的女孩子呢!”听到了夸奖,囡囡十分高兴地和屋里的妈妈分享自己的快乐。 “舅舅说囡囡可爱,那囡囡就是可爱的女孩子,舅舅不会骗囡囡的。”妈妈也是捧场的好手,直把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夸得害羞起来,一双肉肉的小手忙捂住了圆圆的小脸蛋。 叉开的调皮小指缝,露出没有藏住的双瞳,流淌出甜蜜的喜悦。 “姐...你肚子已经显形了,先放着吧,我自己洗。”康思杰从床沿边,站起身来,想要去接过姐姐手提的一桶换洗衣服。 康丝丽的心里暖洋洋的,不放下手上抱着的木盆,笑道:“才四个多月,不碍事!姐还想让你多陪陪囡囡,难得她这么高兴!” “粮站的小梁来了!大伙都出来了,发粮票了!”院子里的三大妈,将大嗓门传遍了整个大院。 第五章 票 京城是国家首都,是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自有一套符合实际的管理方法。 市粮食局下的公社粮站人员,一般都是在月底的星期天,上门服务,为大(杂)院里的各家各户,发放定额定量的粮票、油票。 免得一大群人,挤在粮站门口排队。不说会让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效率低下,怕是一大群人能排到天安门广场去。 “你带囡囡去领粮油票吧。囡囡,跟舅舅一起去外面领粮票,好不好?”不等女儿答复,康丝丽就踩着欢快的步伐,撞开门帘子,率先出屋去了。 “好~~舅舅,抱!”方才三岁左右、生性好动的小女孩,高兴地扬起了双臂,做好了准备。 康思杰先给小丫头穿上了鞋子,再一把抱起,走到柜台前,在抽屉里拿了《首都市居民粮食供应证》(也叫粮本)、《副食品供应本》,又在兜里装了几块钱,一边逗着小丫头,一边慢腾腾地来到了正院的大院子。 院子里摆了桌子、椅子,围着一些人。 神色郁郁的易中海,一副苦瓜脸的刘海中,疑似睡眠不足的许大茂,背着聋老太的何雨柱,昨天从学校放假回来的何雨水,愁容悲脸的秦淮茹,疑神疑鬼的贾张氏,还有一群凑热闹的小孩子。 大院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众人都跟手上拿着红胶皮粮本的小姑娘打招呼问好,康思杰教导囡囡,一个个回礼了。 然后,众人的夸赞,让小丫头笑得脸上生花。 “一大爷,请收好!”康思杰掏出了2张一元的钱票子,交给了易中海。 昨天晚上,亲口承诺的“帮扶款”。 “85号001号门,来了没有!”准备好后,粮站人员在分发票据了。 “来了!”康思杰将粮本递了过去。 “收好,自个清点一下!”粮站人员登记完后,将一个写有“南锣鼓巷,85号001号门”的信封袋,连通粮本一起递了回来,接着喊:“85号002号门,来了没有?” 有条不紊。 不一会儿,大院里又来人了。 “王主任,你来啦!”大院里的众人都在向新来的人打招呼。 “哟,囡囡来了,有没有想王阿姨啊?”街道居委会的王主任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了两块水果糖,塞到小姑娘的手里。 人群中的贾张氏瞧见了,内心十分妒忌,表面却强行装笑。 我家的孙子、孙女也是小孩子,怎么不给糖?! “囡囡,说谢谢王阿姨!”康思杰一边说着,一边换了另一只手抱囡囡。 二三十斤的小丫头,虽还没达到“千金”之重,但也压得大人胳膊酸楚。 “谢谢王阿姨!王阿姨真好!”不仅小人儿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甜甜的味道,囡囡的小嘴巴也是抹了蜜般。 “嗳!囡囡也乖!”说笑一阵后,街道办的王主任就开始工作了。 这回,凭着《副食品供应本》,康思杰领到了蛋糕票一份,二两白糖票一张,半市斤红糖票一张,一市斤(鸡)蛋票一张,还有豆制品票一份,半市斤糖(果)票一张,半市斤花生票一张,二两瓜子票一张。 接着是城市居民特有的如,户用票,前门(香烟)一份。备用票,二号劵一张。还有煤油票,肥皂票,澡票,理发票。 因现在仍是困难时期及国家工业基础的薄弱,所以在这几年时间里,国家迫不得已多定了几款票式。 “85号001号房,下个月月租一块二毛钱,已缴!”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一边喊话,一边登记。 时下的城镇居民,除了少数,多是租用国家分派的房子。最高领袖,亦是如此。 缴纳完一块两毛钱的房租后,康思杰抱着囡囡,辞别众人,回到了前院。 院子里,康丝丽在搓洗一堆衣服,康思杰更换下来的衣服。 “妈妈!看,糖!”小女孩身子前倾,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高高兴兴地跟母亲分享自己的快乐。 “囡囡有两颗糖啊!囡囡愿不愿意给舅舅一颗糖啊?让舅舅也尝尝?”康丝丽笑着说道。 “给舅舅!”小丫头把一只手伸了过来,饱鼓鼓的拳头,里面装着一颗水果糖。 “叮铃铃!”大门外,响起了凤凰单车的铃声。 郑彪带着一筐煤球,回来了。 “爸爸!”小丫头望了过去,开心地喊了起来。 回到了屋里,小丫头迫不及待地摊开了两只掌心,说道:“舅舅,吃!” 两只手都没空的小丫头,想让康思杰给她剥开糖衣,吃糖。 当下的糖果,多是用糖纸包裹成小小的一粒方块。塑料包装?那是外面进来的高级货。 康思杰拿起一粒写着“桔子糖”的糖果,笑眯眯地说:“糖果这么小小一粒,很快就吃完了,不如把它泡进喝水的搪瓷缸里,不就变多了吗?囡囡,你说好不好?” 为避免小丫头将糖黏粘在牙齿上,导致蛀牙,康思杰不得不用上了哄骗技能。 屋里,大伙分工明确。康思杰带孩子,郑彪夫妇准备午饭。 不一会儿,煎、炒、炖的肉香,就飘满了前院,又往正院的空间塞去。 不知惹来多少妒忌的腹诽。 西厢房里的阎埠贵一家子,都在习以为常地使劲张大着鼻孔,好能闻进去更多的肉香,想象着填充在口腔内的玉米面馒头,是带有肉味的,吞咽下去的时候,能让肠道里的食物,利索一点滑入胃里。 正院的西厢房,贾张氏闻到了,莫名心头一阵火气冒起,借故秦淮茹蒸的杂粮窝窝头,清炒的小白菜,这不好那不行,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 逆来顺受的秦寡妇不敢顶嘴,只能委屈地无声哽咽。 屋里还有两只“鹌鹑”,也不敢做声。 “哥,好香啊!” 正堂房里的何雨水,闻到了香味,吞下了不少唾液。 “馋猫,昨晚你不也吃肉了?等你下次回来,哥再给你准备好吃的!”何雨柱看着妹妹傻乎乎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当下相依为命多年的两兄妹,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第六章 大人小孩 芸芸众生,冷暖自知。 “吃饭了!”郑彪将最后一盘炒白菜,端上桌子。 桌上有半海碗的梅菜扣肉,大葱炒猪肝,酸菜炖大肠,猪心猪肺汤,还有一碟煎蛋,一大碗白菜。 相当丰盛的一餐。 康丝丽将煎蛋一分为二,给了女儿半份,给了弟弟半份,又在二人的碗里,放了白面馍馍,再搂抱着女儿,一口一口地喂小人儿吃饭。 康思杰把蛋夹到了囡囡碗里,小丫头见了,口齿不清:“舅..舅舅,吃...吃蛋...” “囡囡吃,囡囡吃饱了,就可以快快长大,爸爸妈妈和舅舅,都在盼着你长大呢!”康思杰轻轻笑道,阻止了姐姐想要把蛋夹回自己碗里。 “长大...”小丫头高兴地拍手,也不知道小小人儿在乐些什么。 “姐夫,”康思杰嘴里咬着细粮做出来的食物,绵绵软软、口感细腻,虚心态度问人:“你厂里的效益怎么样?” “嗳...好多了,比年初的时候好多了!这两三个月送了不少生猪上来...这个月,我杀了快有100头猪了!”难得小舅子关心,郑彪很是兴奋地扬起了右手的筷子,像是正握着一把祖传的杀猪刀。 “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杀杀杀的,好好说话!”康丝丽一边高兴,一边轻骂了丈夫一句。 怕惹得弟弟不快。 “姐没事...姐夫好力气!”康思杰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时下的屠宰厂,可没多少机械化操作,全是靠人工使劲。 在屠宰过程中,猪,可是经常不老实。 “嘿嘿嘿,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初闻小舅子的好话,郑彪激动地两三口就干掉了一个粗粮馒头。 “姐姐的工作怎样?” “我那还是老样子...” 一家人,在饭桌上,聊了些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家常。 吃完了饭,康思杰整理起家里的一堆票据,顺带让小丫头认认字。 “米,2,市,斤!”康思杰握着小丫头的小指头,对着票上印刷的大字,一字一字地说。 “米2市斤。”小丫头可能觉得好玩,高高兴兴地跟着念。 “粮票5市斤...” “面票1市斤...” “油3两...” 作为红星轧钢厂的16级助理(技术)员,康思杰一个月的定量有30斤粮食。因时下环境,供给的粗细粮会有比例。细粮比较少,如富强粉、建设粉、标粉、大米等等细粮,占20%左右。多以粗粮为主,如玉米面、高粱面、小米和黄豆等等。(但“粗”字一般不会印在票据上,只有“粮票”二字。) 但是,外面的饮食店或是饭店,不会区分(粗细)粮票,是票就行。 故而不少有身份的人,会拿粮票去饭店吃早餐,买白馒头,用掉。 他们,可吃不惯粗粮,或是,有的人已经不想再吃粗粮。 从而有不少穷人,会拿面票(细粮),去找有身份的人换(粗)粮票。 因为,一市斤的细粮票,可以换回两市斤的粗粮票。而到秋时,又可用一市斤的粮票,在粮站买回五市斤的红薯。 只能用此方法保障人人,尤其的下面层次的人民,有得吃,不饿死。 但,钢铁厂的炉前工,每月会有60斤粮食! 而那些天天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的人,会是些什么人?! 该当人么?! “弟弟,你收好。”康丝丽从里面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 方块大的手绢,里面有一叠钱票子。 “姐,我不买书了,不用给我了,以后都不用了!”康思杰微微抬起了头,情真意切地答复亲人。 “不买了?真的不买了?”虽然初闻惊喜,但康丝丽仍是半信半疑。 俗话说,少不读红楼。还是很有道理的。 之前的康思杰,读了《红楼梦》,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为里面钟灵毓秀的人儿,常自哀叹,为何红颜薄命? 庸人自扰之,竟搞得自身心神憔悴,精神差点分裂。 还不管不顾、入了魔般,去搜寻《红楼梦》的相关,如话本、书籍、漫画等等,还有保存至今,最为珍贵的手抄本。 因有同样的一群人(红学团体),当下的红楼书籍,可不便宜。若不是困难时期,康思杰或也买不到一些比较珍贵的东西。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脑子又极度犯了浑,认可了书中人物贾宝玉说的胡言乱语,变得对男性都不爱搭理的。 像是和贾宝玉一般,得了同样的癔症。却没有同样的通灵宝玉。 最后,发展到非林妹妹、云妹妹不娶的“绝世妄想症”。 以上种种,是以在广大群众当中,成了一名无药可救、孤僻自困、不合人群的书呆子。 现时的康思杰,想了一会得出,盖因当下的人,都比较纯朴吧! 故而更容易陷入书中的虚幻世界。 像是傻傻的人儿分不清海跟天。 “真的,姐。以后我都不买了!”康思杰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空的话,有名的琉璃厂地界,还是要去逛一逛的。 “姐,以前我犯了浑...现在已经好了...”康思杰垂头。 作为一名“扶弟魔”,她为“之前的弟弟”付出过不少。 两世为人,但替“人”道歉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舅舅,这个念什么嘛?”小丫头抬起头来问道。 “妈妈,你怎么哭了?”忽地看到了妈妈红通通的眼睛,囡囡嘴巴一扁,眼角一紧,便是要陪哭。 不管什么原因,一起哭就是了。 “好囡囡,妈妈是高兴呢!妈妈没哭,囡囡也不哭!” 康丝丽一把搂住了女儿,将她拥入怀中,又将头垂靠在她小小肩膀上,不让屋里的大人和小孩,看到自己落泪。 “妈妈不哭,囡囡也不哭!”小姑娘的闷声,明显带着哭腔。 大人小孩一起哭,身处其中氛围的康思杰,唯有叹气。 “囡囡,不哭,舅舅带你去买蛋糕,好不好!”无法,康思杰只得使出了诱惑小孩子的拙劣技能。 康丝丽拿手绢抹掉了自己眼泪,又在囡囡的脸上擦拭了,接着,两母女额头碰额头,康丝丽笑道:“囡囡,你看,妈妈没有哭,囡囡也不哭。舅舅说买蛋糕给囡囡吃,囡囡想不想吃蛋糕啊?” 劝说几句后,康思杰顺利地带着小吃货,出门去了。 东大街,国营饮食店。 “同志,有没有还在冒热气的蛋糕?”康思杰向在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问道。 “有,这几盘都是刚出炉的!”女店员答道。 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几大盘色泽焦黄,形同圆丘的蛋糕。 时下的蛋糕,都是只用鸡蛋、糖、油、面粉做出来的,真蛋糕。 “给我来一份,多少钱?”康思杰掏出了蛋糕票和钱票子。 “蛋糕票一张,4个蛋糕,一个5毛钱,一共2块钱!”女店员利索地收钱,然后拿出纸袋,准备打包。 “哎,同志,帮忙先拿出一个来给小孩吃,剩下三个装起来。”康思杰多喊了一句。 “囡囡,蛋糕好吃吗?”离开了热闹的饮食店,康思杰笑眯眯地问起了抱着的小人儿。 “好吃,舅舅吃!”小丫头将咬了几口的蛋糕,伸到男人嘴边。 “舅舅也想吃呢!但是,蛋糕是女孩子才能吃的,囡囡吃饱了,长大了才能和妈妈一样好看呢!”康思杰偏头,轻轻地避开了。 完全不是因为蛋糕上面沾满了小人儿的口水,绝对不是。 旁边传来噗嗤一笑:“康思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哄女孩子了?!” 第七章 老同学? 两步距离开外,挺立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圆润的容貌,齐脖的青丝,合体的对襟,毛料的直裤,饱满的身材,盘亮条顺啊! 但,只眼熟耳,似曾见过? “哦...你是谁?”康思杰张开嘴,拉长了尾音,伴作恍然大悟,然后说不认识。 前世带来的“不良习俗”,没有被中和掉。 本在笑吟吟中等待相认的女子,当下就千娇百媚地送出了一双秋天的榨菜过来。 咸辣咸辣的,下饭。 “书呆子!”女青年娇嗔了一句,视线离开了不懂风情的呆木头,看向了粉嘟嘟的囡囡,眉开眼笑:“这就是你姐的女儿吧,真可爱啊!” 一头雾水中的康思杰,面对这个自来熟的陌生女子,表现出了良好的礼貌习惯:“囡囡,阿姨说你可爱呢,你说,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小丫头的嘴唇上围满了蛋糕屑,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捧紧了大蛋糕,听话的甜甜开口。 “嗳,囡囡乖,阿姨抱!”不由分说,激动的女青年从康思杰的怀里,一把抢夺过了小丫头的拥抱权。 吓得康思杰差点松开手上拿着的纸袋。 奇怪,从温暖硬邦的怀抱来到虽软但冷的环境里,小丫头不哭也不闹。 难道是大小姑娘,仗着美貌,惺惺相惜中一见如故? “囡囡叫什么名字呢?” “几岁啦?” “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多久上一回舅舅家嘞?” “...” 女青年的连珠炮仗,使得答了一两句的小丫头,最后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神望了回来,似乎在求救。 小屁孩,现在才知舅舅的好? “咳咳咳...”康思杰手握拳头,放在嘴边,发出异响,试图引起注意。 “请问同志...”康思杰开口了。 “哟,还同志呢!连当年的老同学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女青年立马打断,在满脸不屑中,扫视嘲讽。 同学?还是老的?小学的?中学的?高中的?高中的应该不是。 康思杰用尽了洪荒之力,在脑海中绞尽脑汁,可惜,残存的记忆里,仍是没能搜寻到此人的音容笑貌。 无法,康思杰使用了试探性的话术:“一时半会忘记了,也情有可原。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呸呸呸!你才是丑小鸭呢!”女青年相当不乐意地啐了一口。 十分无情地给了个后脑勺。 喂喂喂,关注的焦点不是应该在天鹅么?康思杰无语。 “晓娥...晓娥...”一声声呼唤。 “嗳...我在这!”女青年回应了一句。 循着声音,康思杰看到了在隔壁的商店门口,人群中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 在周围背景墙的衬托下,气质像是比较出众。 “阿姨要回去了,囡囡再见!”女青年将怀中的小不点,送了回来。 还送来了一股青春的味道。 “囡囡说,阿姨再见!”康思杰低头,在小丫头身上闻到了好闻的香气。 “阿姨再见!”小丫头显得很是开心,跟异常热情的阿姨道别。 “书呆子!跟你没完!”才走了两步,女青年就回头,“恶狠狠”地口出狂言,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融入人群中。 没完?没什么?什么完?难道是欠你钱了?那怎么没印象? 妞,哥劝你,周日,大街上人多,要注意影响,别嘚瑟。 小心被人揍。 “晓娥,谁啊?” “妈,是书呆子,当年你见过的...” ...... 康思杰抱着小丫头,像是怕人追债,脚步不停,快马加鞭地回到了85号四合院。 “舅舅,饱了!”小丫头举着咬了一小半的蛋糕,表示要中途放弃。 战斗力不行啊,小朋友。 门帘子掀开,郑彪出来了。 “囡囡回来啦!” “囡囡,给爸爸尝尝蛋糕!”康思杰灵感一闪,适时建议。 “爸爸吃!”小人儿立马就将蛋糕伸了过去,手臂绷得直直的。 “好,好,爸爸吃!”郑彪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完了,郑彪还用胡渣子,轻轻碰了一下女儿的小手。 小姑娘痒得“鸽鸽”笑了。 进了屋子,将小丫头放下了,一双酸楚的手臂,才得以解脱。 身子有点虚,看来得想点办法,增加肉体强度。 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100个!然后跑步10km! 然后,会秃么?最后,会变强么? “煤球都运回来了,煤油也装好了...”康思杰一边轻轻点头,一边把整理出来的票据递了过去,“姐夫,你收着吧。” 是白糖票,红糖票,(鸡)蛋票,豆制品票,糖(果)票之类的。 康丝丽走过来,一把将手推了回去,忙道:“这怎么使得?快收回去!我和你姐夫都有,怎能用你的!你自个留着用!” “姐,很有可能你这次怀的是男孩...一般来说,男孩子要比女孩子吃得多,所以你也要多补补,姐夫,你说是吧?” 说完了,康思杰异常心虚地瞄了眼,在床上睡觉的小丫头。 没醒,不用怕。 “对对对!”郑彪处于整脸傻笑中。 康丝丽则是红了脸,因不忍责备弟弟,故先轻拍了一下丈夫的背脊,然后向他开火:“对什么对?是男是女,生下来才知道!你在傻乐什么?” “以防万一,总没有错吧?”康思杰拾起郑彪的手腕,将一叠票放在他那粗厚的掌心中。 郑彪立马攥得紧紧的。 康丝丽又把票子取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肯,让弟弟吃亏吃苦。 “姐,下星期,你们别来了...”康思杰拿回了票子,一脸无奈。 康丝丽心里一凉,嘴里一苦,眼睛一红,走两步,侧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靠背,一手捂嘴哭泣。 郑彪则是习惯性的不知所措。 “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下星期我到姐夫家里去,和你们团聚!”康思杰把票又给了郑彪,走近两步,轻声说道:“姐,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大了个肚子,囡囡也还小,路上你们要是让风什么的给吹凉了,岂不是我的过错?” ...... “舅舅再见!” 哄了一阵子的小丫头,终于停止了“下雨”。被康丝丽抱着,坐上了二八大杠后座,恋恋不舍地与人道别。 “囡囡再见!”康思杰也是不停地挥手。 呵呵呵,磨人的小丫头,终于,回去了。 自行车,在道路上,稳稳当当地行驶了一段距离。 等交通指挥中 “媳妇,弟弟,是不是,变了?” “胡说八道!弟弟是长大了!你是不是皮紧了?!” “没有没有没有!” “舅舅...” 第八章 杞人忧天 星期一,为祖国添砖加瓦,上班上班。 中午下班吃饭,康思杰拿着钱票和粮票油票,在厂里的总务科,兑换成食堂的饭票。 一堆叠的票子。 “今天厂里发福利,每人一块肉!”何雨柱挑了一块相当肥腻的五花肉,放在了从窗口处伸进来的碗里。 “谢谢何师傅!”康思杰礼貌地回应。 当下,人民普遍缺少油水。油脂摄入少,就容易饿。 油腻的肉片,时代的印记。 只是... 可笑可悲,明明是国家(大集体)为建设祖国工业化而奋斗在一线,所有工人们的福利,为何会传成是工厂发下来的福利(最终会误传是由个人争取到的)?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啊! 多想无益。 位卑人微,无根无萍的小人物一个,还先考虑考虑自己将来吧! 找了个座位坐下,康思杰继续想着昨晚上没构完善的未来。 搞,钱么?想搞,只是... 当下,无依无靠的个人,怎样才能安全无忧地搞钱? 难,比男上加男还难! 时下可不兴“投倒机把”之事。 其他如开小铺、写条子、倒卖、挪用等等,更没可能。 再者,于普通人而言,钱多并不是件好事,钱多也不一定成事。 很多东西,不只是单单用钱,想买就能买的。(还要票) 比如,想要去神奇、特殊的涉外商店消费,得有沉甸甸的硬通货或是外汇券,才行。 至于什么鸽子市、黑咕隆咚的市,大好有为青年还是尽量别去。 去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些坏份子、铤而走险和异样心思的人。 一是,去了,就滋长了负面势力,而且上当受骗也无理。二则,别以为时下没有钓鱼执法!三有,周围的广大群众,眼睛是非常雪亮的! 于人类社会来说,发明出来的钱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只是过程中的媒介,目的是人通过交换,得到想要的舒适生活。 故而很多没有高级工人有钱的、但有身份的人,小日子会过得比高级工人滋润。 所以,思前想后,普通人搞钱,不行,于现状没用。 那么就做文抄公,来提高社会地位?更不行! 且不说还能记得多少所谓的名着名言、故事大全,只说后面几年的日子里,但凡写出来的文字,稍有擦边,碰了,就是个雷。 所以,只有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厂里做一辈子了? 可是,吃苦耐劳、谦虚谨慎的作风,现代人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也可以不是一辈子,到78年还有16年时间... 只是当下,按捺不住的躁动之心,加上对未来的不确定,到底该如何破局呢? 跳出去? 或是,更深入? 康思杰的眼瞳,一时没有了焦距。 “许哥,真给么?”高志华有些心疼。 这是可以让食堂师傅,单独做一个小炒的荤菜票啊! “你想愿赌不服输,不讲信用,到时候不怕背后给人戳脊梁骨,你可以不给!”许灵均沉声说道。 高志华低头嘀咕几声。 “给!”来到康思杰的饭桌前,许灵均扔下票子,就离开了食堂。 余下七八个人,个个都是不豫之色,将票子扔在饭桌上,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就走。 “嗯???嗯!!!”康思杰回神了,只望着一行人远去。 “谢谢啊!”康思杰向背影们,喊了一句。弯腰,将掉地下的饭票拾起,吹了吹,放进衣兜里。 然后,康思杰莫名失笑。 杞人忧天,之徒。 ...... 红星轧钢厂,是进行轧钢生产的地方,将上游企业钢铁厂送来的钢坯或钢锭,通过冷热加工,将金属辗轧成各种不同断面的板材及棒材的企业。产品主要有钢板、带钢、汽车板、桥梁钢、锅炉钢、管线钢、螺纹钢、钢筋、电工硅钢、镀锌板、镀锡板,包括火车轮也是通过轧钢工艺加工出来的。 而且,红星轧钢厂是半机械法的人工喂钢工艺,即是有的地方需要人力拖动材料。 所以,轧钢厂里的工人,都是一群撸铁的汉子。 个个肌肉扎实,真材实料,绝对不是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死肌肉。 通俗地讲,是一个可以打两或三个康思杰的存在。 ....... 等在食堂里吃饭的工人们只剩下寥寥几人了,上面也没通知下来,何雨柱就带人将厨房收拾一番,再交代了几句,最后施施然地带着应得的一份,下班了。 “傻柱,你回来啦?”院子里的三大妈,嘴上招呼着,眼睛却不住却盯着何雨柱手提的铝饭盒,像是已闻到了里面的香气。 八大员之一的炊事员,真是好生活啊,隔三差五的,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公家食堂带些吃的回来。 吃饱了不说,还拿? 占公家便宜?举报! 举报也没用,领导只会口头批评两句。 举报多了,领导只会嫌你烦呢。 总比有人偷油偷米好啊! “回来了!三大妈,你忙嘞?”不理会三大妈的炙热眼神,何雨柱悠哉悠哉地进入了正院。 秦淮茹正在院子的水槽边,清洗碗筷。 普通人家,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又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故而多是早点吃晚饭,早点睡觉。 省粮省电,一举多得。 只是,对有些人来说,太早睡觉,导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此时,冬日的黄昏,斜斜射下来的光线,断断续续,让人容易犯浑。 不知是未亡人身份带来的加持,还是想着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辛苦而不忍。何雨柱觉得此刻的秦淮茹,看起来格外迷人,就鬼使神差地上前,超出正常语气范围,十分温柔地搭了句话:“秦姐,你吃饭了没?” “傻柱,你回来啦!吃了,在洗碗呢。”强颜欢笑的秦淮茹,声线有些嘶哑。 这几天,人都哭累了吧。何雨柱莫名地感觉有些心疼。 何雨柱还想多说两句,劝慰劝慰一下佳人,让她节哀顺变,坚强起来,开启新的生活。忽地察觉到了某处射来一道凝视,慌得忙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西厢房的屋檐下,伫立着一个怒目而视、火冒三丈的贾张氏。 圆滚滚的身材像极了一个正要准备爆炸的炮仗。 何雨柱心头一紧,不自然地干笑几声,不敢多说,默默走开。 感觉晦气的何雨柱,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感到屋子冷了,才起来生火。 “何师傅,在家么?”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第九章 谈了几个姑娘了? 康思杰进入了正院。 踏入院子走至中段,就能比较清晰地听到,在左边房子里,贾张氏痛骂秦寡妇的声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家东旭才走几天,你就去勾搭别人...” “妖精骚狐狸,臭女表子...” “...” 寡妇门前是非多。 康思杰走快几步,远离风暴范围。 “何师傅,在家么?”康思杰站在堂屋廊檐下,朝里面喊了一声。 前院的书呆子?有什么事? 脑子转了几个圈的何雨柱,立马向门外喊去:“是康技术么?你进来吧。” 屋里凉凉的,何雨柱正蹲在煤炉子边,生火。 何雨柱一边操作不停,一边不忘招呼:“康技术,你先坐会,马上就好!” 只见他拿起一瓶表面黑幽幽的玻璃瓶,在往煤炉子的炉腔,洒了点煤油下去,拿起地上的火柴,“咔嚓”一声,点燃了撕下来的一块报纸,扔了进去,等里面的火苗上来了,又找了两个小点的煤球,放了进去(炉腔)。 一阵油烟味,在屋子里蔓延。 单身汉的屋子,摆设都是相差无几。 床,柜台,衣柜,桌子,椅子,脸盆架,木箱子,还有带有长长烟管的煤炉子。 电器?手电筒算么? 康思杰看到了桌子上,网兜套着的铝饭盒,笑着说道:“何师傅,你还没吃饭呐?” “吃过了。想着等会喝点酒,驱下寒气,好睡觉!”见康思杰的视线盯着桌上的饭盒,何雨柱拍拍手,坐到了桌对面,马上就感受到了对面坐着的,客人脸上堆起的善意,又接过客人恭敬递过来的纸烟,何雨柱变得热情起来:“康技术你能喝酒不,能喝的话陪我一起喝两杯?” 要不要,这么耿直地问? 康思杰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地说道:“要是何师傅和我都喝醉了,没人收拾屋子,乱糟糟叫人看去了,岂不是有损何师傅的光辉形象?” “嗨,这你放心!我早就习惯了。再说,谁会进来?”何雨柱听了便是大笑! 而且,初次听到这种调侃式的关心,何雨柱的内心,也是蛮感动的。 “傻柱”这有损形象的二字,不管现在将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康思杰牢牢地把握着谈话的主动权:“何师傅也就比我大两三岁吧,一样是大院里的尖孙儿,不愁没人要。就是不知何师傅,谈了几个姑娘?我估计,得该有七八个了吧?” 年富力强的何雨柱,不仅工作让人羡慕,相貌也是长在水准之上,相貌堂堂的北方汉子一个,只是陌生人初次见面,就能通过面相,轻易地辨认出来,此人缺少一根筋。 时下有不少人,同样如此(缺根筋)。但这不算缺点的缺点,并不是阻碍何雨柱没有媳妇的根本原因。 “哈哈哈!”何雨柱笑得很是畅快。 人人都说他长得傻,可从未有人说过他长得帅! 这让从小就缺失了很多东西的何雨柱,大受感动。 “嗨!康技术,您可别瞎说!哪有七八个姑娘?”戒备解除,何雨柱的神色放松下来,吞吐云雾,像是在和老朋友在聊天:“谈过一两个,不过,那时候,她们更喜欢军人,接着又是喜欢工人,所以都没成!” 城里城外,姑娘们的首要择偶标准,从军人,工人,干部,八大员,大学生,个体户,富豪乡绅...后面比较乱。 反正没有农民。 “居委会的王主任,怎么没有给何师傅多介绍几个姑娘?”康思杰乘胜追击。 当下的城市街道办居委会,权利范围很大,作用也大。小到“夫妻床头打架”,大到“生老病死”,都可管辖。 红娘,也是居委会的职责之一。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为了能让广大单身汉更好地为祖国的建设而努力奋斗,需关心关爱他们的伴侣问题。 当然,人多粥少,居委会一般只做“优质股”。 何雨柱先是失笑,接着表情不自然,挠了挠头,看了客人一眼,觉得他不是故意看笑话的,还是说了:“当时我也是嘴臭,跟王主任呛了几句,所以就...” 所以就,到现在还单着。 加上时下的人民,活动范围都比较小,接触面也少,所以个人问题,都拖得久点。 不像后世,乱套了。 “何师傅,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您迟早会遇到一位好姑娘的!”康思杰大声鼓励。 反正好话,不用花钱。 “承您吉言,承您吉言!”拱了拱手,何雨柱又笑着说道:“康技术,您这回过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在厂里,谁不知道何师傅做的饭菜,是相当有水平,比皇宫里的御厨也不差?”康思杰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笑道:“这次登门拜访,就是想请何师傅出马,借用一下您的厨艺。” “做饭?小事一桩!您说,要我怎么做?”何雨柱大包大揽的,很是豪迈。 “呃...”康思杰脸色表现得不好意思起来,腼腆笑道:“我跟许灵均那伙人,打赌的事,何师傅知道了吧?” “都听了!啧啧,康技术不愧是高中毕业的知识份子,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大伙都在说这次要打起来了,就您猜着打不起来!也是本事”何雨柱称赞了一句,马上又提醒道:“许灵均还算是个厚道人,不会多事。就是他们当中有一两个心眼多的,您得留意一下!您放心,只要您在饭堂,保管他们不敢对您怎样!在车间里,只要有一大爷、二大爷在,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人,就是江湖。轧钢厂的八九千人,也组成一个小型的江湖世界。 当下的国营大厂,都有以组或以班,形成的小团体。 当然,也有刺头...不,不能用刺头这个词语,而该用其他词语。 “刺头”是既得利益者给予不服从者的蔑称。 实则,他们有不少是看不惯阴暗,而敢作敢为的勇士。 “多谢何师傅!”康思杰轻轻点头表示感谢,笑着说道:“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我确实做得不够地道!不应该挑起打赌的事!想想外面一大群豺狼虎豹,都在蠢蠢欲动、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漏出破绽,好咬下一口肉来!” “再想想大伙儿都是同一个厂里的工友,都在为国家做贡献!我们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合作,不要对抗。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提高警惕,做好准备。” “这才是工人阶级的使命!” 第十章 谭家菜 “好!康技术说得真好!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讲出来的道理,能让我这个大老粗都听得懂!”何雨柱鼓起掌来,佩服说道:“不像李副厂长说话,又臭又长,还不知道在讲什么!” 康思杰略低了头,“羞涩”一笑,连连摆手,态度相当诚恳:“都是胡说一通,说得不好。其实,这件事儿,我还想请何师傅帮忙给点建议呢。” “这事...不好办啊...现在,差不多整个厂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打赌输了。”见谦虚求教,满足了虚荣心的何雨柱,仗义性格腾腾冒起,晃头转脖地在伤脑筋。 暼见煤炉子的火上来了,何雨柱赶紧起身,丢了几个煤球进去,又找来一个沙煲,搁炉子上,将饭盒里的菜肴倒了进去。 几大块色泽诱人的肥肉,和一堆切碎了的白菜梗。 “应该是跟许灵均不对付的肖剑那伙人,在厂里到处宣扬的!”何雨柱一边熟练地整活,一边说话:“康技术,这事急不来!等这菜马上就热了,咱俩边吃边聊,再好好想想!” “不了不了!何师傅,这是您的下酒菜,两手空空上门的我,怎么好意思一起吃呢!”康思杰立马连连拒绝,起身就要离去,“还是等明天何师傅有空了,我再来请教!” 口腔在不由自主地涌出丰富的唾液。 这肉,看上去挺香的! “别介啊!”何雨柱赶忙拉住了客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一个大老爷们,是这种鸡贼的人么?这点饭菜,算什么东西?今儿我还想着没什么准备,怕委屈了您呢!感情您是看不起我不是?如果你说是,你可以马上走!” 何雨柱嘴上说着放人,手却还拉着康思杰的手臂不放。 自己整个儿一后娘养的,在大院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人有文化,说话又好听,和他聊聊天,打发漫长之夜,挺好。 光棍,也想有精神生活啊。 “不敢不敢!何师傅,我从没这样想过!”康思杰义正辞严地申明,“惹您闹心了,是我不对。您是有局器的人儿,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坐下就是了!” 这家伙,手劲还挺大的! “嗳!这就对了!康技术,劳您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何雨柱高高兴兴地,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然后,何雨柱在柜子里,翻出瓶瓶罐罐的,一顿操作。 不知何雨柱往沙煲里面添了什么配料,这味,越发缠人了。 “家里也没备什么好酒,还请您包涵包涵!”何雨柱拿出一玻璃瓶装着的散装白酒,两个杯子,满上了。 “来来来!康技术,干了这杯!”何雨柱大力劝酒。 “干!”康思杰不甘示弱。 “来来来!吃菜!”何雨柱盛情邀请。 “吃吃吃!”康思杰一筷子夹起,一块肥肉。 人在寒冷的季节,更容易饿,更想吃肉。 口腔中的味蕾,在欢呼跳跃。 “好吃!何师傅,你的手艺是这个!”康思杰毫不吝啬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嘿嘿嘿,这不算什么!比不过康技术有文化,说话又好听...”何雨柱语气谦虚,面有得色,“我就是学习不成,才跟师父学了门手艺,也就是为了以后,能混口饭吃!” “别,别给我戴高帽!这帽我不接!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常说的一事无成!何师傅您就不同了,大伙吃您做的饭菜,那叫一个享受!您让大伙尝到了美味的饭菜,让人感受到了食物的力量,体会到了不能浪费粮食的真正涵义!您这是做到了厨师这个职业该做的事情,您对得起自己的职业!那您就是有功,就该表扬传颂。所以我个人,不接受您的任何反驳!”康思杰很是严肃地表态。 瞧瞧,什么叫文化人?! 别人只会说“好吃好吃”几个字,他倒是从肚子里腾出一大段话来,听得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来来来,喝酒喝酒!”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心儿飘飘荡荡的。 既然他不让反驳,那就乖乖地不反驳。 “何师傅做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真是难以形容!这一口吃下去了,让叫人心情愉悦,好像是什么烦恼、纠纷也没有了!”康思杰又嚼了几口白菜。 又鲜又香。 真的这么好? “其实吧,有不少菜式更好吃,只是现在,材料和配料,都难找了!”被人夸上天了,何雨柱也放开了,默认了,“启蒙”起客人来。 图样图年轻啊,小伙子,没吃过真正的佳肴珍品,见识少,不奇怪。 趁今儿高兴,让哥给你普及普及。 “哦?还请何师傅帮忙教导教导,也让我长点见识,好让我能跟人家吹上几句!”康思杰识趣地捧起了哏儿。 趁何雨柱停下了筷子,康思杰又夹起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 身体在不自主地想要补充油水,不受大脑控制。 “我小时候曾有幸吃过谭家菜,那才叫绝味!”看着自己胡乱做出来的菜肴,何雨柱突然一脸嫌弃,放下筷子,好笑地看着嘴巴塞满了食物的客人,用着缅怀的语气,说道:“谭家菜这个名号,康技术,应该有听说过吧!现在的谭家菜,搬到京城饭店的西七楼去了。当时民国有句话,叫‘食界无口不夸谭’。这个谭,指的就是谭家菜!” “谭家菜主打‘选料精、下料狠、做功细、火候足、口味纯’,所以这个用料配料就得花功夫,花时间!当时我爸是谭家的家厨彭长海手下的一个帮厨,所以也跟着学会了一点谭家菜!然后,我爸就将它传了给我!只是,因为我不够聪明,只学会了一点皮毛!” “那时候的谭家菜,已经是谭家小姐在主持了!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 “当时不懂事,只觉得她好看...后来听我爸说,她嫁给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娄半城’!” “我们的轧钢厂,以前就是‘娄半城’的厂子,这你知道吧!” 何雨柱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大段,独饮了几杯酒。 “知道。”康思杰点点头。 第十一章 许大茂传话 娄? 好像脑瓜子里还有点印记。 “咔嚓”一声,火苗亮起。 接着,何雨柱在口中,吞吐出一团云雾。 “我觉得,当初您本不该主动挑起和许灵均那伙人的对赌,但你们是在公开场合打的赌,又是你情我愿的,其实也不算错...只是现在,这事儿被肖剑那伙人,吵得闹闹嚷嚷的,整个厂都知道了,落了许灵均那群人的脸面...以后你们在厂里相遇的时候,会有些不自在。”何雨柱十分交心地说出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不过,明面儿,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当初,为什么要对赌呢? 除了想赢下赌注改善伙食之外,主要的,还是有卖弄的想法存在。 初来乍到,现代人的思维,一时还没转变过来。 而现在,为什么想着要补救呢? 多种原因! “所以,我想和他们谈谈!”康思杰笑了笑,补充说道:“而且,我想,如果大伙是吃着何师傅做出来的菜肴,边吃边谈,可能会更好!” “你是想在食堂请他们吃饭?”何雨柱觉得自己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对!尤其是刚才我吃完何师傅,只是用了一两分力做出来的饭菜后...”喝了二两酒的康思杰,在头顶15瓦灯泡光晕照耀下,红光满面,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票子,摆放在桌上,大笑道:“我觉得,和他们‘谈谈’的事,更有把握了!” 递交一张荤菜票到第三食堂窗口,谁来做这道菜,外面的人不知道。至于是不是食堂组长的何雨柱来做,得看他当时的心情。 现今,为请何雨柱出马,达成自己的目的,打一进屋,康思杰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有求于人的态度。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何师傅,拜托了!” ....... 一夜好睡。 隔日,还没等附近钟楼响起钟声,康思杰就哆哆嗦嗦地起来了。 炉子里的煤球,烧完了。屋子里冰凉冰凉的。 用月里嫦娥牌牙粉抹了牙齿,再用冰冻凉水抹了把脸,康思杰就兢兢业业地上班去了。 第一食堂里,一大群准备接早班的工友们,正在吃早餐。 红星轧钢厂,大部分工作岗位都是三班倒。 人转机不停。 吃完早餐,康思杰刚从食堂出来,迎面就遇到了前来吃早饭的许大茂。 “许师傅!”康思杰高声打了声招呼。 正好,省得自己去找人了。 “康技术!这么早啊!”许大茂热情地呼应,“现在,全厂的人都知道你打赌赢了!我就知道,有文化有知识的人,见识就是比我们强!” “别,许师傅,还请别埋汰我了!”康思杰拱手求饶,苦笑说道:“说句实话,这事儿我做得不够地道!所以,我想请许师傅,帮个忙!” 不够地道?什么意思?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还有什么地道不地道的? “康技术,有事你说话,要我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许大茂放下心中的疑惑,嘴上应承着好话,就差拍胸脯了。 人情往来。跟有本事的人交往,怎么也会不亏。 “客气客气,多谢多谢!实不相瞒,我打算和许灵均他们谈谈!”感激过后,康思杰正色道:“所以想请你帮忙做说客,帮我传达一下!” 只是传话?小事耳! “康技术,你尽管说,要我传达什么话?马上送到!”许大茂答应得很是痛快。 “还请许师傅帮忙转告,就说中午在食堂,大伙一起把这事儿给了结了!”康思杰说道。 怎么了结? 许大茂孤疑地说道:“康技术,难道你是想把票还给人家?许灵均可不会收回去!” “票是凭本事赢来的,为什么要还?是请他们吃饭!”康思杰笑道。 请吃饭?服软? “吃饭?你不是想说和许灵均他们了结?怎么又请吃饭了?”许大茂的眼神里,冒出了些许轻视。 “边吃边谈啊!”康思杰微微一笑。 ...... 嘈杂闷热的大车间 “大茂!你小子,怎么跑到车间里面来了?”高加林朝正在东张西望的许大茂,喊了一声。 “加林,许灵均呢?”避开一些障碍物,许大茂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他在开卷机那边!”高加林指了方位。 “好!我过去了!”许大茂走开了。 “堂兄!”许大茂喊了一声。 “大茂,什么事?”汗衫包不住,浑身腱子肉的许灵均,十分奇怪许大茂会进入车间里面来。 许大茂是一个打小就不能吃苦的玩意。 “康思杰说,想和你谈谈!”擦了额头的汗水,许大茂大声喊道。 “他想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眉头皱起,许灵均凝神问道。 认为我许灵均是输不起的人么? “他说这事儿影响有些大了,想一起了结了!”许大茂说道。 “了结什么?已经了结了!”许灵均和人抬起了厚重的材料。 “他还说了,你们输了,至少要知道,是输在哪里吧!”许大茂跟了上去。 “他还说什么了?”放下材料,许灵均吐匀了一口气。 “他还说,他主动来找你们,不是服软的表现,具体什么缘故,他会在见面的时候谈!”许大茂赶紧把话说完了。 “他想谈,那便谈!”许灵均眯眼说道。 第三食堂后厨 “师父,今儿这么早就上班啦,不多休息一会?”何雨柱的徒弟马华,十分殷勤地招呼问候。 正在厨房里打杂的刘岚,也笑着说道:“何师傅,今天来得挺早的啊!” “何师傅!”众人也纷纷打了招呼。 手艺人,受人尊重,靠的就是手艺。其他都是虚的。 “嗯。”何雨柱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看完了众人从厂里后勤处领回来的几大筐蔬菜、几块肥肉,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票子,找出了其中的荤菜票,递给了马华,吩咐道:“拿票去,有不同的肉,都领回来!现在就去!” “师父,这么多啊!都领了啊?”马华捧着一沓票子,咋舌不已。 “废话!不都领了,我会都拿出来给你?快去快回!”何雨柱骂了一句,又催促道。 “好嘞!师父,我现在就去!”马华缩了一下短脖,立马转身就小跑出去。 刘岚笑道:“何师傅,谁拿了这么多荤菜票啊?” “我一说你就知道了!”何雨柱嘿嘿笑了:“每次打菜,你都不会手抖的那个人儿!” 第十二章 纸上谈兵? 饭点,工人们陆陆续续离开车间 “康思杰说想跟我们谈谈。”被围在中间的许灵均,开口说话了。 谈?谈什么?还是想看笑话? “他想谈就谈啊!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同意!”因打赌事件,被人添油加醋,导致一伙人沦为了全厂的笑柄,是以憋了不少怨气的高志华,表现出红脸赤颈、一脸不忿、唾沫横飞的动静。 虽然他也知道,是不对付的肖剑那伙人,从中作梗火上加油,才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搞得整个厂的人都知道了。但是,有开始才有结果,故而在内心深处,高志华不由自主地对“始作俑者”,也产生了莫名的怨恨。 要不是你挑起事儿,自己岂能输钱又输人?! 看着像是炸了毛、实则是输不起的伙伴,团队的领头人,许灵均有些失望,看了两边的伙伴一眼,沉稳说道:“那我去谈!”大步向前走去。 众人纷纷跟上。 留下落后一步、青红变色的高志华。 “跟上!”亲哥哥高加林,忍不住拉扯了弟弟一把。 第三食堂 仍是那个角落,还是那个位置。 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霸占了一张桌子。 “说起来,傻柱人虽然不怎样,但做得饭菜确实好吃...”大谈特谈的许大茂,一抬头看到打完了饭的许灵均他们,就喊了起来:“这里!” 呼啦,一群人走了过来。 “说吧,你想谈什么?”许灵均捧着饭碗,也不坐下,直接开口。 “你们都是有志气、有智慧的汉子,应该明白人生有输有赢才是生活!但是,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汉子,至少要清楚自己是输在哪里!所以还请坐下说话!还是你们这群汉子,连坐下一起交谈的勇气都没有了么?”微笑的康思杰,环视一群汉子。 心思质朴的人民啊,让我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坐下了再好好谈!”许大茂先是将带头的许灵均按压在座位上,接着又招呼其他人落座。 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全程黑着脸的高志华,死活不坐,闷声跑到隔壁桌子上去了。 “师父!他们过去了!”马华走入后厨,向何雨柱汇报。 “走,上菜!”何雨柱端起了木盘。 盘子里,摆放着各式菜肴。 “好嘞!上菜了!”马华也抱着东西,跟上。 一群人刚坐下,何雨柱就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了。 众人眼珠子随着盘子里的碗碟,上上下下的移动。 “各位,请慢用!”菜肴都摆上桌子了,何雨柱就想按厨界的老传统,退下。 “多谢了!何师傅!”康思杰拱拱手,“何师傅,坐下一起吃?” “不了!你们慢吃,我还得进里面忙会!”何雨柱笑着推辞了。 “康技术,叫傻柱就行了,什么何师傅?!”许大茂嗤笑一声。 见到了不对付的真人,许大茂立马变得嘴臭无比。 “大茂!”许灵均立马不满地喝了一句。 这小子,打小就欠收拾。 何雨柱转过身扫了许大茂一眼,眉毛一挑,张口就要回嘴。 “你小子口...” 惊得康思杰赶忙处理:“何师傅,何师傅,您消消气,让我来...许师傅,我是小人物一个,我能做得就是,做好自己!我个人认为,人与人之间,尊重是相互的!如果我想要许师傅你能尊重我,前提是我先要尊重许师傅你啊!” “我希望何师傅能尊重我,所以我会先尊重何师傅!何师傅,让您受委屈了,我给您赔个不是!”康思杰一脸严肃地给何雨柱拱了拱手。 艹,许大茂,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自己的计划,可别给破坏了! 被安抚住的何雨柱,使劲瞪了眼许大茂几眼,暗想跟你小子没完,回了康思杰的拱手礼,带着徒弟马华走了。 “大伙,请,边吃边谈!”松了口气的康思杰,盛情邀请。 环视一圈,正眼都不看那许大茂一眼。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众人直咽口水。 然后,齐齐望向了领头人。 “你打得什么主意?”许灵均也是百般疑惑。 戏文,好像不是这样演下去的。 “好,那我就先说了。今儿,我这样做,不是向你们服软,也不是讨好,而是自我反省!想想我们国家内忧外患,我却不知轻重地挑起了事儿,和大伙起了纠纷,有了矛盾,坏了团结,确实不该!”早做好准备的康思杰,演讲起来了。 “我这样做,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我服软了!但是,想想我个人的脸面,怎能比得上国家的发展大计呢! “我这样做,是因为通过这件事后,我深刻地发现了,我们工人阶级不仅要有力量,而且还要有‘十口心’想!才不会被人左右!” “我这样做,是对厂里的各种流言的有力反驳!文化人有文化和知识,大老粗也有经验和智慧,没有谁比谁强的说法!书本上是理论上的文化和知识,但是你们有在实践生产过程中沉淀的经验和智慧!我打个比方,文化和知识,是工人阶级的一条腿,另一条腿就是由经验和智慧组成的!工人阶级用两条腿走路,才是又快又稳又持久!如果少了一条腿,就追不上外面的人了!” “大伙儿都是轧钢厂的工友,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为了国家,我们要团结,不要分裂;我们要合作,不要对抗。希望我们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提高警惕,做好准备。” “所以,我想趁这次机会,把事儿,了结了!” “大伙儿,愿意团结在一起吗?”康思杰一个一个看人。 都是怔怔地瞅回来。 这人确实有文化,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一大堆。 “吃!”许灵均开口了,说完就夹起一块肥肉,塞进嘴里。 然后,筷子动得飞快。 众人见了,齐齐动筷,眼疾手快,手不停嘴不停,用那风卷残云之势,狼吞虎咽。 别,别啊!哥几个,给点正确的反应吧! 别不会是啥也没听懂吧... 康思杰大受打击。 还没过五六分钟,连预备着的一盆30个白面馒头,也给众人吃光了。 “了结了!”许灵均动了动满嘴油脂的上下唇,拍了拍慷慨大方的“善人”肩膀,就这么走了。 “我觉得那个酸菜大肠好吃...” “那切得一片片的肉片也挺好...” “那鸡粒挺下饭的...” “炒肝也不错...” “白菜炖的猪尾巴有嚼劲...” 一伙人离开了,留下欲哭无泪的康思杰。 电视上的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不都是大佬虎躯一震,个个小弟纳头便拜么?! 对结果大失所望的康思杰,让精神勉强混到了下班时刻。 “喂!书呆子!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第十三章 吓人的女青年 书呆子? 没错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自以为是的想法,不就是像极了那意气书生、酸腐之儒吗! 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妄图在那张小小的餐桌上,说那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的雄心壮志。 嘿嘿,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现今脱离实际、纸上谈兵后,像是从头到脚,被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心情那叫,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真是赔了饭票又折心。 “书呆子...书呆子!”耳边响起了一阵雷。 谁啊?吵吵闹闹的这么没公德心?没点眼力,没看到人正在沉思吗? 有些恼怒的康思杰,赶忙睁眼一瞧,嘿! 星眼微瞋,柳眉重晕。 眼神在闪烁火花,眉毛在斜斜上跳,鼻孔在冒出粗气,脸蛋在团团紧绷,是一位娇喘喘、气呼呼的女青年。 “是你呀...老同学!”看清楚了来人,康思杰忍下了自己升起的些许怒气。 因为,看样子,别人的怒气值,似乎比自己高点。 “哼!”女青年十分不满地丢了两只卫生球过来。 “不过,老同学,”环顾左右,左右言他,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康思杰,不禁好奇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厂外的道路上,两人身后是红星轧钢厂的大门,左右两边是花坛。 女青年,刚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爱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女青年毫不客气地反问。 言之有理。 又不是自己的小媳妇,确实管不着。 “那,老同学,风吹你站稳,我就不打扰你看风景了,再见!”康思杰微微点头,绕过人体障碍物,往大院方向而去。 康思杰准备回到屋子就躺床上去,好让内心处的那伤口,快快结疤。免得流血过多,一命呜呼。 女青年气急,胸膛起伏,怒视咬唇,重踏几步,追了上来,就喊:“喂,书呆子!” “老同学,有何贵干?”康思杰停下,转身,一脸疑惑地盯着近距离的秀丽容颜。 胶原蛋白,宜嗔宜俏。 只是,长得再尖果儿那又如何?有的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能够长久拥有的。她们呀,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泣抱怨,也不想骑在飞鸽车上欢笑共苦。 四目相对。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温文儒雅,翩翩少年。 可惜,好好的人儿,得了妄想之症。 好端端、活生生的大姑娘不要,竟想要那书中不可能出现的假人! 女青年是一脸的惋惜、怜悯加心痛,大有暴殄天物之感。 喂喂喂,这是什么眼神啊? 康思杰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立马收回了欣赏中的视线,抛下一句,拔腿就走。 “没事儿我先走了哈。” “哎,你给我站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无视,女青年的大小姐脾气,也被激发上来了。 不管别人听不听话,先把气出了。 “嗳,老同学,有事儿说事儿!大伙都挺忙的,风吹吹、直挺挺的站在路上,难道你是想做冰雕啊?”康思杰停住了脚步,无奈地回了一句。 见人真停下了,女青年心里得意,撩了下额前的青丝,再两步并一步跟上男子,并排走路。 “书呆子,听说你在厂里跟人打赌,还赢了?”女青年装作不经心的态度,随意地说道:“你也挺有本事的,这种国际大事的走向,竟让你给猜着了!” “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轧钢厂的人吧?”康思杰立马警惕起来。 本是小打小闹、家里长短之事,现在是愈演愈烈、沸沸扬扬,传到外面去了? 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比如被相关部门召见、谈话、羁押,等等。 或者,再有什么切片之类的试验,也不一定。 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康思杰霎时有些惶恐不安。 我还年轻啊,我还没娶媳妇啊,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马克思啊! 一句话就将男子吓成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女青年顿感好笑,忽见男子眼神怯弱,额上冒汗,才觉得事情不妙,心慌意乱之下,掏出兜里的手绢就往男人额头上抹去,着急说道:“你没事儿吧?” 康思杰一时没有避让女青年的好意,有些颤栗地问道: “是谁...谁告诉你的?” “是李厂长,李厂长和我爸在喝茶的时候说的!”女青年立马就回应了。 李副厂长?厂里闹出这种风风雨雨的事情,不好好想办法压火灭火,居然还无知无畏地到处传播宣扬?这算哪门子的领导?! “他怎么去你家了?”康思杰赶紧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能去我家?”女青年眼眉翘起,不满说道。 红星轧钢厂,以前还是我家的厂子呢! 李厂长,以前还是我爸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管事呢! 由此算来,你,相当于只是我家的一个小小员工呢。 “不是,是...唉!”康思杰连连叹气,苦恼后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康思杰知道了打赌的事情,被闹得全厂人都知道后,内心隐隐不安,思索一番后察觉出可能不太妙,风向变得像是不可控制了!所以赶紧想了个粗劣的办法,希图化解矛盾,尽快了结此事,免得有心人拿去大作文章,引来无端祸事! 舆论,从来都不是掌握在普通人的嘴巴上。 “后面我也没听到...”见男人唉声叹气的模样,女青年心头一软,还是说了:“送完了茶进去,我就出来了!” “多谢了!”康思杰意兴阑珊地拱手,表示感谢。 福祸福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希望不会闹得整个四九城,都满城风雨吧。 希望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吧。 康思杰自顾自地走开了。 眼前一副萧条的背影,让女青年突然感到莫名揪心,嘴微张,却无词。 他竟然学会跟人打赌了?今天过来见他,女青年是带着万分的好奇。记得上回遇见,感觉那孤僻无助的书呆子,像是变得跟以往有些不同了。所以自己才情不自禁地过来瞅瞅,想要看仔细了、确认了,人,是不是真变了? 看了一时,人,似乎变了,又像是没变。 第十四章 康思杰的师父 工厂车间 一人走到了正在努力干活的康思杰跟前,轻轻咳嗽一声。 “师父,您出差回来了?”康思杰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 “嗯,你跟我出来一趟。”王永顺轻轻点头。 王永顺,红星轧钢厂的4级工程师,是康思杰的直属领导,也是康思杰父亲的相交好友。 黑框镜,中山装,牛皮鞋,还有左胸口袋上,别着的两支钢笔,一只是金星,一只是华孚。 60年代里,标准的知识分子形象。 “最近工作怎样...”王永顺和蔼地询问了康思杰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 康思杰在忐忑之中,一一回答了。 “嗯,杨厂长跟我说了...你跟别人打赌的事,是怎么引起的?”王永顺问道。 康思杰有些心慌慌,挠挠头,大脑在疯狂乱转,选择合适的说辞:“当时在饭堂里吃饭...觉得在一个桌上的他们,吵吵闹闹地让人烦,就多嘴说了一句...后来,谁也不服谁,就打了个赌。” “你当时是怎么得出,玉米晓夫会退缩的?”王永顺在初次听到这个信息后,也是十分的好奇,自己的徒弟,这个书呆子是怎么预言出来的? 是胡言乱语的猜测,还是有理有据的推断? “当时的那种情况,打与不打,就这两种可能...”康思杰说话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回答道:“他们认为两个国家会打起来,我只能选择打不起来了。” “当然,打不起来的可能性,我也是有经过深思熟虑再推断出来的...虽然玉米晓夫在国际上,常常表现出一副狂妄自大、口无遮拦的样子,但身为毛熊最高领导人的他,不是笨蛋...” “玉米晓夫应该十分清楚地知道,还没准备妥当的毛熊,天时、地利、人和,统统都不占优势!如果毛熊跟鹰酱真的打起来了,先不说后续会不会引发世界大动荡之事,只先说在鹰酱嘴边的雪茄国,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丢失了!” “这样毫无胜算,赔本的买卖,玉米晓夫唯有退缩之计!” “不如留下一根刺,放在鹰酱的家门口,期待日后再徐徐图之!” “当然,玉米晓夫最终作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少了我们国家的支持。” 康思杰从从容容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毕竟是多日思考总结的“演讲稿”。 “嗯,不错!”王永顺赞许地点点头,感慨自己的呆徒弟竟然开窍了,着实夸奖了几句,也不忘告诫道:“你能凭借知识推断出未来的局势,也是你的好造化!只是,下次切不可再与人,拿这样的事情作赌注,免得有人利用!” “这事,多亏了杨厂长,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处理了,让各车间的主任和组长,和工人们阐明了厉害,才没有传播出去。”王永顺接着说道。 难怪,这几天时间里,车间里已没多少人在明面上讨论这事了。 寥寥几人当面问起此事,康思杰也是避而不谈。 自己还以为是新闻的热度,自然消散了呢! 原来是有人在处理。 “知道了,师父。下次不会了!”康思杰端正了自己态度,严肃地向王永顺作了保证。 吃一堑长一智。 后世因信息爆炸、通讯发达,是以能让人民知道各处层出不穷的新闻鲜事。一个热度刚浮起半天,就被接踵而至的新热度给压在下面了,让围观中的一大群吃瓜群众,来不及吃完旧瓜,又不得不,不自主地、蜂拥地去吃下一个新瓜。 而在当下,信息闭塞,生活单调,致使每一个新闻的瓜,人民连瓜皮也舍不得丢弃。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 “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带点东西回去。”临别时,王永顺叮嘱道。 “每人一件!”回到车间,康思杰看到了后勤部人员,在发放劳动防护用品。 人人有份。 ....... 62年11月4号,农历十月初八,星期天 今日,康思杰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出门去搭公交。 “吱呀”一声,公共汽车停下了。 等待车辆的乘客们,一拥而上。 乘客中,有会友访亲的,有购物游玩的,有出门办事的,有出城赶集的,等待。 因困难时期,政府部门放松了对农村集市的诸多限制。用此方法暂时解决一部分问题。故而城外各地的赶集活动,又热闹起来。 拿着四分钱的车票,康思杰在汽车罐子里,一路颠簸。 中途转了次车,康思杰来到了城南。 下车后,就看到了牵着二八大杠,等候的郑彪。 “姐夫!”康思杰赶紧走了过去。 “你来啦!”郑彪笑眯眯的,脸上的肉块在抖动。 “走,上车!你姐和囡囡都在家里等着呢!”斜立的郑彪,拍了拍后座。 “姐夫,请等一会,”康思杰将手上的点心盒、水果罐头,挂在了车把上,又指着街上的小摊说道:“再买点东西。” “不用了,要不你姐又骂我了...”在郑彪的抗议声中,康思杰只好买了点鸡蛋和葡萄,坐上了车。 在郑彪的优良驾驶技术下,才一会,就到了家里。 “舅舅!”囡囡拖着妈妈的手,在奋力中小跑。 大人拉紧了小孩,免得跌倒。 “伯母,姐,”康思杰先给两位长者打了招呼,然后再抱起小丫头,轻声问道:“囡囡,有没有想舅舅啊?” “有呢,舅舅,昨天儿想了,今天儿也想了。”小丫头十分诚实回答。 昨天妈妈说起了舅舅,今天大家都说起了舅舅,所以自己也想起了舅舅。 “快进里面坐,外面冷!”在旁的郑母笑道。 “进屋去了,里面暖和。”抱着小人儿,康思杰像是舍不得放下。 相对于内城,城南的院子大多小而精致。 郑彪一家的房子,原本是一个大院的跨院,小小的两间房,还有个小庭院。现在布局是把左侧的月亮门给封住了,重新在南面边开了个门,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居所。 大点的房间作为客厅、餐厅和郑母的卧室,小点的房间作为郑彪夫妇的二人世界。庭院里又砌个小房子,作厨房。 空间虽小,一家人在一起,也是温馨。 从没做过一顿饭的康思杰,毫无一点厨艺,也不让帮忙,只得陪着囡囡一同玩耍,让她快快乐乐了一上午。 吃完了午饭,康思杰又陪了活泼好动的囡囡一阵子。 终于,等到她困觉了。 “姐,你收好了。”临别之际,康思杰从里兜拿出一个小布包,交还给了康丝丽。 上回,康丝丽将装有票子的小包裹,留在了抽屉里。 “你拿去用!”一不留神接了,康丝丽又想将它塞回弟弟的兜里。 斜跨坐在二八大杠上、准备送人的郑彪,也在旁劝着。 “姐,我可能两三个星期会过来一趟,不是经常来了,”轻轻推开,康思杰笑道:“我想为厂里做点事,会有点忙!” 第十五章 胆大的刘岚和光棍的日常 房子,工厂,朝出晚归,两点一线,生活简单而又充实。 食堂 “康技术,我看你最近挺忙的,都在忙些啥?”何雨柱打了满满一勺大白菜进碗里。 里面还有不少油渣子。 “何师傅,我这是打算为咱们厂,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呢!”康思杰异常老实地实话实说。 惹得周边排队的人,一阵轻笑。 ...... 车间 “小康啊,昨晚你上哪去了?大院开会了你人却不在。现在,我简单地跟你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得了闲的刘海中,拉住了四处乱转的康思杰,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话。 ...... 食堂,角落饭桌 “你想怎么团结?”许灵均端了饭碗,坐在了旁边。 “嗯?嗯!你们转中班了?好极了!我正想找人商量呢!”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康思杰,很是高兴地说。 ...... 厂门外 “康技术,这么晚才回家啊?”刘岚快步追了上来,装作成是偶遇。 听人说,书呆子变了。试试真假。 “呃...在车间里忙得晚了一点...你也这么晚回家?”正在沉思中的康思杰,有点懵,只好尬聊。 你谁啊,走这么近干嘛?咱俩认识? “我们得把面都和上了,才能走。”原本生人勿进的好人,真的能说上话了,满心雀跃的刘岚,突然笑道:“康技术,瞧你衣服脏成啥样了,也不洗洗?” “嗯...”借着昏黄的路灯,康思杰左右看了下自身的外套,钻各车间多了,衣服上油一块污一团,像是一幅地图。 也亏冬日天寒,气味不太明显。 人家关心了,康思杰也是礼貌地回应:“是有点脏了,有空就洗。” “康技术说话真逗,还有空再洗!”刘岚笑得半弯腰,把女子娇娆的身段显露出不少。 每天早上,给被窝里的一大团上涌阳气,惊醒的康思杰,不便多看。 好不容易借工作来麻醉自个,可别给女人影响了自个拔剑的速度! 笑过之后,刘岚不经意地说道:“怎么不找个媳妇,给你洗衣服啊?” 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合适么?康思杰决定将步子迈得大点,甩脱这个八卦多事的女人。 “我还早呢!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不着急。”作为国内一名守法公民,康思杰是严格遵照婚姻法的规定,男子到二十二周岁了,才考虑结婚。 绝不干违法之事。 “今年你不是20了么?都可以领结婚证了!现在乡下很多人都是十几岁就结婚了,过两年再去领结婚证。”刘岚很是诧异。 这点常识都不懂么?果然是书呆子! 50年颁布的婚姻法,规定男子20周岁,女子18周岁,便可以领取结婚证。 “哦哦...是吗?我没去关注这些...”康思杰结巴了,不清楚时下的情况,说话又,一次露馅了。 后世现代人的思维观念、常识认知,与60年代的现实世界的种种,差别巨大。 灵魂处于这个时代的异界来客,在当下社会的大环境下,在往后的日子里,会逐渐被同化,融入进了这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刘岚见了康思杰斯斯文文的窘状,大生怜惜,突地母性迸发,趁四下无人,脸红唇咬,大胆开口:“康技术...要不你把脏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 刘岚羞红激动的脸上,挂着一双闪亮的双眸,在期待。 这时,天空落下一片片雪花。 一听如此“虎狼之词”,唬得康思杰侧身退了半步。 毕竟是受过9年义务教育的人,知道当下的男女之事,一板一眼不能错乱。 否则,前辈李云龙就是前车之鉴! 康思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洗!你看,下雪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说完,康思杰拔腿就跑。 留下本有些心酸羞愧的刘岚,在怔怔中,望着那逃跑的身影,见那身影一个踉跄,歪了,差点倒地,等人站直后,又继续跑开了。 狼狈的样子,惹得女子莫名笑了。 四合院,东厢房 掀开棉帘子,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在黑暗的冰冷空间里,找准位置,拉响挂绳,头顶上的灯,亮了。 康思杰看了下床边柜台上,大城市沪海生产的“钻石”牌机械闹钟,钟表指示在10点27分。 将脏兮兮的外套脱去了,挂在门后的铁钩上,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提了竹筐包裹的暖水瓶,倒了点水进搪瓷缸里,然后随意晃了晃几下杯子,当是清洗,又直接泼水于地上,冒起一团热气。 喝了点热水,暖完胃后,康思杰就准备将煤炉子升起来了。 先用铁钎钩子把炉子里烧尽了的煤块,清理出来,用簸箕装了放一边,再拿了两三个煤球放进炉腔,又找来角落里的煤油瓶子,洒了点油进去,再去撕掉一张旧报纸的一角,将纸攥成一束,用火柴点燃了,扔进炉子,附在煤球上的油,慢慢地给点燃起来了。 提了铝水壶,出了屋子,在院子的水龙头底下接了一壶冷水,回到屋里,看炉子里的煤球烧起来了,又从墙边的箩筐内,拿了几个煤球放进去,再将满满一壶水的铝水壶,压在了煤炉子上。 康思杰拿了杯子、牙粉,来到屋外的屋檐下,就着落下的一片片雪花,清理了一下自己洁白的牙齿。 接着把屋子随意清理了一下,扫聚起来的垃圾,和簸箕里面的煤块灰烬,都倒在了屋外墙边的箩筐里。等里面装得差不多满了,再倒在居委会指定的区域里。 一番折腾过后,屋子里已有了点热气。 炉子上的水壶嘴,也在慢慢地冒出了水汽。 在盆架上拿了洗脸盆、毛巾,放在床边,准备泡脚。 水开了。 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入洗脸盆,再将刚烧开的热水倒了不少进暖水瓶里,余下的统统倒入洗脸盆里。 出去又给铝水壶,装了一壶子水,放在炉子上,再把炉子的火门,用火盖盖住了,露出镶嵌、透气的小孔。 洗脸,泡脚,抹干净,屁股一转,摆正位置,侧腰拉响床头边的灯绳,躺下,盖被,睡觉。 该去搓一次澡了吧? 脚上的泥,有二两厚了。 “咳咳..” 康思杰转身,从床底拉出一个痰盂,吐了一口浓痰进去。 塞回床底,复又躺下。 家里,是不是该找个女人了? 在迷糊糊中,康思杰睡着了。 第十六章 委屈的囡囡 早在59年3月的时候,京城内城的有轨电车,就已停运了(只保留外城的5路有轨电车),有轨电车换成了公共汽车(烧油),车型是从捷克进口的斯柯达汽车。 现在的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共和国,和我们还是同一个阵营的战友,所以有往来。 一大早,康思杰就在车站牌下,等候公共汽车。 “喂,书呆子...书呆子!”一位女青年,从沃克斯豪尔汽车的车窗,伸出了半边身子,向后方站立的康思杰大声招呼。 怎么是你? 在周边众人八卦之火的注视下,有些尴尬的康思杰只好走了过去,开口就是劝:“身子别这样伸出来,很不安全,快点退回去!” “哼哼,要你管!”心里高兴的女青年,嘴巴上却硬了一下,也缩回了车内一点,把双臂撑在车窗上,仰头问道:“书呆子,你去哪儿?” 问那么多干嘛呢? 瞥见车内有人,康思杰也不好针锋相对,说道:“我打算去趟城南。”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城南,你去城南哪里?”女青年像是很高兴,连连问道。 城南很大哟,巧什么巧? “先农坛那边。”也不是什么秘密,康思杰便说了。 “我们也往那个方向去呢!”女青年惊喜道,回头跟母亲说道:“妈妈,我们顺带送一下书呆子吧!” “好。”娥母轻轻点头。 娥母看着神采异常的女儿,心里却轻轻叹气。 “书呆子,上来吧,”为了防止男子害羞客气不敢上车,女青年还用起了激将法,“别婆婆妈...” “好。”上前两步,打开副驾驶的门,康思杰钻进了车里。 哎???? 书呆子,好像真不呆了?为此,女青年似乎又增加了不少好奇。 不过,后面还能坐人,却不坐,跑到前面去。 还是呆子一个。 “谢谢。”康思杰转头,向后座的人表示感谢。 为省那1毛2毛,康思杰忍受了所有。也因,公共汽车上,确实太堵了。 “这是我妈妈。”娄晓娥挽着仪态不凡的妇女表示着,又指向了在左驾上开车的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爸的司机张叔叔。” “伯母,您好!我是康思杰。”康思杰十分有礼貌地向二人打了招呼,“您好,张叔。” 司机笑着点点头。 “你好,小康。”娥母问道:“你这是去走亲戚吗?” 康思杰进入车子的时候,手上是拿着东西的。 “是的伯母,今天到我姐家去。”康思杰应道。 “哦,原来你姐你姐夫是住在城南啊!”娄晓娥后知后觉般说道:“我还以为你姐住在城东的工业园附近呢!” 当下的京城总体规划里,有几个比较大的工业园区。城东城西方向各一个,东南东北方向又各一个,南向和西南又各一个。 后面因城市的发展需要,京城的工业区才逐渐搬迁。 “小康,你家里都有谁啊?”娥母温声问起了家常。 家里的小白菜看似不保,得主动出击,侦查情况。 “我和姐姐。”康思杰如实答道。 “你和姐姐?家里的父母呢?”娥母好奇问道。 “我父亲...他好像失踪了!”康思杰轻声答道:“母亲...在我的记忆里,她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 这幅身体的生父,在57年前后的时候,就没见过面了,音信全无。也不知他是不是跑去大沙漠里种冒烟的蘑菇了,还是到地球的哪个角落里享福去了。 生母,应该是在傅将军放下抵抗、我军和平解放京城的时候,跟着当时的,不知是高官还是名人,一起跑掉的。 反正在脑海中,二人的音容笑貌,已经很模糊了。 “哦。”娥母听了,倒是怜惜起来,开口道:“这些年,都是你姐照顾你的?” 康思杰的手,在座位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有安全的带子,再看司机也没系上安全带之类的,便不再摸索。 “是的,伯母。”康思杰点头回应。 汽车在马路上驰骋,车内则沉静了一会。 娄晓娥也是初次听闻康思杰的过往,内心也有了些莫名心痛,脸上在纠结着,不知如何再次开口。 娥母也是暗道坏事,得到的信息无用不说,自己像是送上了一波助攻? “夫人,先去...”行驶中的司机,不回头地问话。 “去先农坛。”娥母说道。 “好的,夫人。”司机将方向盘左转,汽车拐了个弯。 “谢谢伯母,给您添麻烦了。”康思杰回头感谢。 知道这是人家的好意,康思杰不能不有所表示。 “小康,你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娥母乘势开口。 “姐姐是纺织厂的女工。”康思杰答道。 “是哪个纺织厂?”娥母又问。 查户口?想搞事情? 康思杰观察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答了:“姐姐在国棉二厂工作。” 娄晓娥将头倚靠在母亲的肩膀上,默默地看人,静静地听话。 “你姐夫呢?”娥母继续问道。 你是警察吗?查户口想干嘛? 不过,康思杰转念一想,看其架势,观其贵气,想查普通人的话,随随便便就可以查出来。 何必隐瞒? 康思杰说道:“姐夫在城南屠宰场里工作。” “嗯。”娥母点点头。 “小康啊,你今年多大了?”娥母和蔼地问道。 “过了年就21岁了。”想明白后,康思杰十分老实回答。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坐别人的车,又短又软。 “那今年就是20嘛。”娥母为这种调皮的话,笑了一下。 “我记得在你们小学毕业的时候,晓娥他爸和我,还被学校邀请去观摩你们的毕业典礼呢。”娥母轻笑道。 “不好意思,伯母,我记不起来了。”康思杰说道。 残缺的魂魄里,早没这种印记了。 行进中的小汽车,停下来了。 “夫人,先农坛到了。”司机说道。 “谢谢伯母,谢谢张叔,送我到地方,我先下车了。”康思杰礼貌地说再见。 “书呆子,还有我呢?你怎么不谢谢我?”娄晓娥忿忿不平地嚷了起来。 “抱歉,是我不对。那谢谢您老同学。”康思杰知错就改,马上表示。 “我不叫老同学,我叫娄晓娥!”娄晓娥很是不满。 既然你将我的名字给忘记了,那我便说出来提醒提醒你。 浑然忘了自己只喊人书呆子。 被人说出来了,康思杰不由地一下子脸红尴尬。 记忆里除了一些幻想出来的“林妹妹、宝姐姐、云妹妹”等人,可没有哪位老同学的存在。 该说些什么来化解这个异常的氛围呢? 康思杰决定撒个谎,当然,是善意的谎言。 “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头发呀,怎么变成短头发了?长头发好看。”康思杰把车门打开了,东西带上,下车前回头说道:“谢谢,娄晓娥老同学。” 然后,轻轻地将车门,关了。 迷之笑容的娄晓娥,手指搅拌着秀发,脸色红润成一片片。 “走吧。”看了女儿的情况后,娥母叹气地发话了。 望着汽车远去,康思杰朝姐姐家走去。 “姐,你怎么在这里?”没走几步,就在“先农坛”的公交站牌边,看到了等候中的康丝丽,还有怀里的小丫头。 天寒地冻,两母女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幸好今天坐了别人家的小汽车,比公共汽车快了很多。 “你姐夫忙去了,所以我过来等一会,也是刚来。”看到弟弟来了,康丝丽满脸的高兴。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康思杰在感动之余又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 “舅舅!”康丝丽怀里的小丫头喊了起来。 康思杰连忙应了一声:“嗳,舅舅在呢!” “舅舅!”小丫头似乎受了什么委屈,塌了个眉,扁了个嘴,奶声奶气地数落:“囡囡好久没有见过舅舅了!妈妈说舅舅在忙,舅舅在忙什么嘞,舅舅是不要囡囡了吗?” “舅舅要囡囡呢!谁敢不要这么可爱的囡囡呢!”康思杰轻轻地将小人儿抱了过来,慢声细语:“舅舅没来看囡囡,是舅舅的错,囡囡要是生气了,可以轻轻地打几下舅舅呢。” “舅舅保证不喊疼!” 第十七章 童谣 理论上来说,小人儿比大人们,更好哄。 而以康思杰采用多年总结出来的实践经验来讲,尤其女性同胞们的习性,确实如此。 小人儿受了委屈,数值是1,1,1,1,...,1... 隔天就忘。 大人们受了委屈,数值是1+1+1+1+...+1+... 累积起来。 “京城一拐弯儿,压了小脚丫儿。”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专打后脑勺。老虎没看见,专打大坏蛋。” “嘻嘻,舅舅是大坏蛋。”小丫头努力地拍着小手,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唱出朵朵天真无邪的笑声,像是那冬日行走在胡同里的骆驼,脖子底下挂着的铜铃铛,清脆而又干净。 “嗷呜~~舅舅是大老虎!大老虎要去吓唬那些不听妈妈话的捣蛋小女孩!”康思杰张开血盆大口,如同猫儿初醒,嚎叫宣示:“囡囡怕不怕?” “囡囡不怕,囡囡不怕大老虎,囡囡不是捣蛋小女孩,囡囡听妈妈的话。”小人儿摇摇头,摆摆手,眼神坚定,动作娴熟。 盖因京城里的小孩,都是被大老虎吓大的,所以不害怕了? 一家人吃完了午饭,疼人的舅舅又陪伴精力充沛的小丫头玩耍一时,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终于,在绞尽脑汁逗乐的舅舅不懈努力之下,在奶奶轻声哼唱的京城童谣里,在上下眼皮打完架分出胜负之后,小丫头睡着了。 “槐树槐,槐树槐, 槐树底下搭戏台, 人家的姑娘都来了, 就差我的姑娘还没来, 说着说着就来了, 骑着驴儿,打着伞, 光着屁股挽着髻儿...” ....... ....... 内城,有着“天棚石榴金鱼缸”的精致小院,一间摆设奢华的书房 “你家闺女,心里像是有人了。”娥母心平气和地开口。 “哦?那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看上谁了?”对着茶几上台灯,正在读晚报的娥父,笑着问道。 娥父神色不变,只带有些许好奇,像是毫不在意家中养育多年的水灵灵大白菜,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土猪,给拱走。 “是那个人的远房亲戚...”娥母轻声回道。 ....... 一大早起来后,往尿盆里解决完一个晚上的库存后,康思杰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是天气,是天气越来越冷,才令人不自觉地发抖。 绝对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之类的存在。 哆哆嗦嗦地洗漱完毕,康思杰又兢兢业业地去工厂,上班打卡了。 上班没过多久,正在努力划水的康思杰,就被领导带离了车间。 “听说最近一些时日里,你经常到其他车间去?”王永顺轻声询问,想听听徒弟的说辞,再作处理。 王永顺的心里,带有八分的好奇和两分的烦琐,怎么这次出差回来后,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生成的节外生枝之事那么多? 以前的书呆子,虽然性格孤僻,不合人群,但是不闹事、不参事、好管理。而现在的徒弟,人看上去,像是已精明不少,但也会给人惹事、添麻烦了。 “我都是下了班后,再去其他车间的,”康思杰为自己小小辩解了一下,“我去了车间里,也没有打扰到里面的工友...” 轧钢厂的车间主要分热轧大车间和冷轧大车间,由这两大类再细分各小车间(班\/组)。 康思杰身为轧钢厂的16级的助理(技术)员,每月能领取36元工资的工作日常,就是需在大车间旗下的多个小车间里,轮流去学习各车间的工艺和技术,了解生产的现实状况。在每个车间里学习一段时间,再通过一场简单的考核之后,则去到下个车间学习。 如此,在清楚了解了工厂各车间,制造产品的工作人员、制造产品所用的机械设备、制造产品所使用的各种材料、制造产品所使用的工艺方法、产品制造过程中所处的实际环境,再加上学习了各项技术后,才算是一名初步合格的技术人员。 时下,想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工厂技术员、工程师,可不是在办公室里,一身清爽干净地吹着空调、喝着清茶的人,能够担当的。 纸上谈兵,不切实际,空想作怪,误人误事。 “嗯...那你去车间,在里面走走停停,又在纸上写写画画,是作什么?”王永顺接着问。 行为异常,笔画难懂,是以有人向上反应。 “师父,走走停停是在丈量车间的空间,写写画画是在描绘车间未来的布局图,”康思杰笑道:“师父,这事其实我正想跟您商量来着!” “我们厂生产车间的环境,想必您也清楚,是一幅脏、乱、差的环境!通道、过道常有杂物堵塞,各种物料乱堆乱放,垃圾和废料到处都是,地下油渍和脏污随处可见!” “从而导致车间在进出物料时候的忙碌无序,导致正在辛勤工作的工人们一步不留神就有工伤事故,导致常常身处这种环境的人会莫名产生一股压抑情绪!”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脏乱也不是现代工厂!我在想,能否借用参考我国古代,军队里常有的排兵布阵方法,设计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空间布局图,各司其职、各尽其能,达到省时、省力、安全的最佳效果。” “比如在车间里,明确划分、合理安排出各种区域,有只堆放半成品的半成品区、堆放成品的成品区、堆放废料的废料区、临时停放的临时停放区、危险物品的危险品区等等,并做好相应醒目的标识!” “我初步整理总结了五类要素,整理、整顿、清扫、清洁和素养。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不成熟想法,我还想着再过些时日,深入调查实践后,加以修改完善一下,最后写一份比较详细、有理有据的报告,就交给师父帮忙改正指正!”康思杰微笑道。 前世作为一个在工厂里上班996的社畜,知道并忆起现代企业管理中的5S、6S之类的管理方法,这,很正常吧。 当下,如果身为一名红彤彤的工人阶级,请珍惜这段十分美好的日子。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有保障。(整个社会的共同富裕阶段还没达到,所以是保障。) 是以绝大多数的工人们,都在抱着极其伟大的信念和热情,使出全力、任劳任怨地为祖国的工业化而作奋斗! 他们也是一群可爱的人啊! 康思杰作这个“贡献”,是因为,工厂里的有些事故,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每个国营大厂,尤其是钢铁、机械、矿场等行业,厂里的厂医每天都很忙,有各种各样意外造成工人们的受伤受损,要医治救护。 自同一个大院里的贾东旭发生事故之后,康思杰的心里就已播下了一颗种子。 自己总该做些什么。 而不是做一个只会“欣赏”历史画面的时空过客。 第十八章 澡堂逸事 “娄晓娥!你又不是我媳妇儿!这事儿你管不着!” “我就管,我就管!” “哦!哦!哦!” “大伙快来看,快来瞧哩!” “大伙快来,都听听,娄晓娥说要作康思杰的小媳妇儿了!” “胡说!我才不要她做我媳妇儿!” “谁要做他的媳妇,我才不要!谁要谁拿走!” “哼!” “哼哼!” “哼哼哼!”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都说女人长头发,见识短!” “你骂我,我低头,你妈生了一窝猴儿!” “我喊你妈叫妈,生的猴儿就是你!” “哈哈,大伙一起唱: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嘛啊?点灯说话儿,吹灯就伴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 “来啦,这位爷,撩帘子瞧道里面请……”门口的服务员拖了一道长音。 话回前头,早早起来就眼神坚定的康思杰,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决定坦白自身,放开天性,坦诚相见,不见不散。 于是,用了理发票和1毛5分钱,理了个大众发型的康思杰,继续老老实实地呆在王府井清华园浴池的休息室,等待服务人员叫号。 然后再准备请出里面有多年行业经验、技术丰富的老师傅,帮忙搓去身上那层层保护泥。 还我清白之身。 红星轧钢厂作为国家极为重要的重工行业里的大哥级企业,厂里是有免费为所有员工开放的公共澡堂的。(看级别跟需要,一个月可免费几次。) 只是,里面,没人会给你提供各种服务。 没有修脚、刮痧、拔火罐、搓澡、捶背服务,那还叫泡澡吗? 本来,康思杰在澡堂里理完发之后,接着的下一步就是洗澡。 谁叫今天人多,里头床位有限,只得排号等待了。 也是好运气,在休息室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报纸之后,服务员喊号了。 上交了洗澡票和2毛6分钱,再增加了修脚、搓澡、捶背三种服务的费用共1块2毛钱,康思杰拿着钥匙和号牌,磨磨蹭蹭地进入浴池。 毕竟,这还是南方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今天周末,大伙都得了些许空闲,康思杰本打算想喊上何雨柱两兄妹一起去泡澡堂子的,以助声势。 谁知厂里来了兄弟单位的客人,气喘喘的传令人,就把何雨柱喊了回去,为客人开小灶去了。 留下扭扭捏捏的何雨水同学,倒是想跟着康思杰一起去泡澡(男女澡室分开)。只是家里又来了位女同学,这也没什么,加上一位,一起去。谁知红脸的女同学说身子不方便。 嘿,身子不方便了,大冬天的还到处乱跑。 看来,也是个体质强人。 得,只有康思杰一人顶上去了。 康思杰交上号牌,门口站堂的服务员开口喊道:“一位,修脚、搓澡、捶背都有。”声音脆亮,满堂皆闻。 服务员看完了号牌编号,态度热情地将康思杰带到了对应床铺位前。 更衣休息大厅的空间很大,一行一行带隔板的床头柜和床铺相连,有序地分布在房屋中央和四周,头对头排列整齐。 这里,洗完澡的顾客们,有人在闭目养神,有人在下棋观棋,有人在喝茶吃点心,有人在聊天。 还有身穿白色工装的服务员穿梭其间,为顾客提供热水、热毛巾。 康思杰坐在床上,先拿了钥匙打开柜子,然后在大厅的暖气烘烤下,把一身衣服都脱光光,放了进去。 最后腰里围着半块毛巾的康思杰,穿上床脚下备着的趿拉板儿,撩起门口厚厚的门帘子,“呱嗒、呱嗒”地进入了公共洗澡间。 一进去,里面烟雾弥漫,雾气昭昭,人声鼎沸,还有人人坦诚相待。 都光溜溜的,能不坦诚?只是,在水汽的影响下,看不真切,比不了大小。 洗澡间里面有三个5x5米的大池子和七八个80公分宽2米长的小池子。大池子里面的温水,大概在40°左右,小池子里的热水,多是50°左右。最里边的那个小池子,则有70°、80°左右。 大池子里面的人多,有的站立,有的蹲坐,蹲坐的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还有靠池边围成一圈的,在瞎聊天。 而小池子里,多是老年人,年龄大的多不怕热。 洗澡,一般都是先泡,再搓,后冲洗。 于是,康思杰进入了大池子里,准备泡熟自己,想着来个三分熟,应该够了。 水,有点烫。 没泡上一两分钟,康思杰便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浑身,又热又痒。 “小伙子,你是刚来的吧?”一位老大爷,自来熟地随便抓了个人,就聊起了天,笑道:“忍住了!在池里泡个几分钟,会浑身发痒,这是正常现象,一定要坚持住了,不然之前的罪就白受了,只要你把这段过程挺过去了,后边是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谢了您嘞大爷!”于是,康思杰继续蹲着,忍不住身上的红痛酥麻,就拿了手,在身上到处搓。 倒把泥团搓下来不少。 “小伙子,在哪上班呐?”老大爷说起了开场白。 “大爷,在红星轧钢厂上班!”为分散注意力,康思杰也不得不聊起了天:“不知大爷您在哪儿工作?” “我,我退休了!”老大爷很是轻松地笑了,接着问道:“在厂里做什么工作呀?” 聊了一会,康思杰胡乱穿上一双鞋,走出浴池,在浴池休息大厅找到服务员,让他看了号牌,先让去修了脚,修脚完了,再给安排排队搓澡。 “老师傅,可得麻烦您了,最近忙,堆在身上的泥可是不少!”轮到康思杰搓澡的时候,先给人打起了一支预防针。 “嗨,小伙子,这都不是事,我干搓澡这么多年,啥样的没见过啊!”师傅毫不在意地笑了。 细皮嫩肉的人,能有多少藏货? “小伙子,你这有点不地道啊!”搓了二十来分钟后,聊着天的老师傅,像是受了内伤一般,语气相当消沉。 逃离了搓澡师傅散发出来的幽怨气场,扯着毛巾遮羞的康思杰,回到了更衣休息大厅。 再给服务完捶背项目后,脱胎换骨、神采奕奕的康思杰,悄悄地离开了。 第十九章 逛商场 泡个澡而已,时间就已经来到了12点左右,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王府井大街,是四九城最有名的商业街,日日都有熙熙攘攘、接踵而至的人流,非常繁华。沿街的日用百货、斋馆家阁(餐饮)、五金电料、服装鞋帽、珠宝钻石、金银首饰等等,琳琅满目,各有特色,商品进销量极大,是号称“日进斗金”的寸金之地。 当然,大街上最为有名的当属百货大楼和东安市场。 东安市场,民国时期便属于“老四大商场”之一,里面“摊商”和“铺商”齐聚一堂。其内商品种类繁多,既有经营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店铺,又有各种风味小吃;既有文化娱乐场所,又有经营文物珠宝的商店。吃喝玩乐一体,足让人流连忘返。 而在55年新建成立的百货大楼(王府井),则以经营日用百货为主,是祖国成立后京城建造的第一座大型百货零售商店,被誉为“国内第一店”。 现在,本想早早回家的康思杰,临时改变主意,顺着人流,涌进了主体3层,共5层楼的百货大楼。 一楼主要经营挑选时间短、交易次数多的商品,像什么食品烟酒、日用百货、搪瓷钢精、儿童玩具、化妆用品、医药卫生品等等。二楼主要经营挑选时间长、交易次数多的商品,像毛衣毛线、纺织面料、床上用品、纸张文具、服装鞋帽、五金电料这类。三楼主要经营高档贵重类商品,钟表、收音机、高级毛料、照相器材、中西乐器、皮衣皮件,还有一些特种工艺商品。 另外,为了使顾客购物更为方便和舒适,商场内还设有顾客休息室、卫生间、试衣室,每个楼层都安装有通风设备。这些后世最基础的设施,时下可是很少见的。 里面果真是人挨人、人挤人,人流如织。 个个玻璃柜台前,都堆满了顾客。 时下,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需要票据。而在后世出现的不得已为之、种类繁杂的票据,那是得再过几年时间之后,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才会慢慢出现、传至后世的票据。 现今,总得来说,主要是一些稀缺匮乏、消耗量大的工业用品和“衣食”这几大类,是在56年前后(54年长之江大洪水),城市里才逐渐开始限量供应、凭票购买(每个城市又不同)。 现在,水果蔬菜、锅碗瓢盆、针头线脑、成衣鞋帽、书籍玩具、鲜花乐器等等,是不需要凭票购买的。(其中有些,按人头,限量供应) 还有,众所周知,二手的,都不用票据。 当然,票证不用给了,钱票还是要给的。 康思杰在一楼逛了一圈,本想买支牙膏和牙刷的,又看玻璃柜台后的十来个售货员方位前,都堆满了一群人,便无奈放弃了。 然后,康思杰扶着大理石扶手,踏着楼梯,想去楼上再看看,看看和后世的商店,还有什么不同。 百货大楼的售货方式还是时下流行的“柜圈”,都是靠墙的柜子、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商品,然后再用一溜子的玻璃柜台阻隔起来。而摆在建筑中间的售货点,也是用玻璃柜台围栏了起来。 售货员在内,顾客在外。僧多粥少的体现。 顾客看上哪个商品了,就让八大员之一的售货员,帮忙取出来摆在玻璃柜台,顾客拿了看仔细了,再决定买不买。 顾客人多,有些挑来挑去又不买,或是拿不定主意挑了半天才买了。所以,很多售货员,尤其是不少售货员都是些青年人,日积月累之下,他们和她们的脾气就这样上来了。 年轻人没点脾气,还能叫年轻人吗? 康思杰在大楼里走走停停、东看西看,走得脚都累乏了。 逛商场的一双脚虽然累了,但是,一双大眼却饱了眼福。 在二楼的时候,一个售卖民族帽子的柜台边,康思杰看到了几位在试戴帽子的姑娘,看其一身绚丽的衣着装扮,就知是某个少数民族的国人。 不知是维族呢还是藏族,或是其他民族的? 是民族学院里的学生么? 青春靓丽,原汁原貌,令人心动。 就是,身材纤瘦了一点点。 不敢多看,这一路上的麻花辫,洁身自好的康思杰,都不敢多看。 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错误。 至于她们盯着自己看,那没办法,自己人轻言微无能为力,阻止不了别人想犯错误的念头。 看完了各个人头耸动的柜台后,康思杰来到了人员稀少、售卖乐器的柜台前。 柜台上有口琴、手风琴、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钢琴等等,有瑟、琴、筝、笛、笙、埙、葫芦丝、唢呐、琵琶、扬琴、二胡等等。 还有,当年为耍帅用的吉他。 柜台边,在一身白色军衣衬托下,帅气的小伙子,正在挑选乐器。 “木木哥,你看这款吉他怎么样?”小弟在为大哥建议。 “不错。”领头人拿来看了一会,开口道。 恋恋不舍地盯了几眼乐器后,贫穷的康思杰,默默地离开了。 又坚持了一下下,去看完了半导体收音机、电视、洗衣机等家用电器,饿着肚皮的康思杰,决定往另一边的楼梯口,下楼回家去了。 高级毛料柜台前 娄晓娥陪着妈妈,和几位娥母的朋友,正在挑选合适的商品。 站在柜台前的脑瓜子忽然一转,娄晓娥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欣喜地喊了起来:“喂,书呆子!” 熟悉的语气,怎么又是你? 康思杰转眼一瞧,那走过来的女子,巧笑倩兮,为之瞩目。 “老同学,可真巧,你也来逛商场啊?”康思杰停下脚步,点点头,很有礼貌地招呼。 绝不是因为在周边群众的注目下,才学会的彬彬有礼。 一直都有。 “我陪妈妈一起来的!”娄晓娥笑靥如花地应答,又见男子两手空空,就问:“你是来买东西吗?是来买衣服吗?” “不是买衣服,进来是打算买牙膏牙刷的,只是柜台前的人太多了,懒得挤进去了,就上来逛逛。”康思杰解释道。 衣服?从小到大,一身的衣服,都是姐姐包揽的,之前的“呆子弟弟”,可没买过一块布料。 娄晓娥松松脖子上挂着的花色围巾,回头看了眼柜台前的几人,红扑扑的脸蛋上,双眸盯紧了男子,轻飘飘地白送人一眼:“买东西还懒?正好,我打算下楼去张秉桂的柜台买点糖果。我跟妈妈说一声,我们一起下去!” “不不不,你是陪伯母一起来的,怎好扔下她呢?”康思杰赶忙拒绝,眼神往几位贵妇的方向望了几眼,立马劝道:“我不买东西了!现在中午都过了,我的肚子也饿扁了,打算回家吃点东西!你们逛得开心点!” 听得娄晓娥一脸的不高兴,使劲瞪了男子的嫩脸皮两眼,不说话。 康思杰不自觉地挠挠头,眼神也左右飘忽,说道:“那么,老同学再见,替我向伯母问好!” “哼!”小女子发出了一道鼻音。 “明儿见。”前进中的康思杰,用出了自己钢铁般的意志,抵御着后背的灼热射线。 直到康思杰下了楼梯,“伽马射线”才被迫停下攻击。 呼。 那辆汽车,果然是她家的汽车。 早知就不进去了。 走出商场大门的康思杰,看着空地上停放的几辆车,暗自反省。 第二十章 红楼趣闻 走出了99号建筑的大门,康思杰往北方向,靠着11路公交,消耗脂肪的双腿,来到了一幢红瓦屋顶的二层楼前。 惠民国营肉店,售卖的商品是生肉,肉馅,熟食。 “师傅,劳驾!给我来4个五香猪蹄,2条猪尾巴!”康思杰边说边在兜里掏钱。 厂里的饭堂应该打烊了,没得吃了。 只带了饭票和钱的康思杰,只好另想办法。 “五香猪蹄1毛钱一个,猪尾巴5分钱一条,4毛加1毛,一共5毛钱!”表情冷傲的营业员,随手就抓了猪蹄猪尾,捏出一张浅白的纸包裹住了,再用绳子捆绑打包,放在了柜台上。 熟食制品,猪蹄、猪尾巴、猪肝,买这些不用肉票(有些烤鸭、香肠、火腿等,其实也不用票)。 这种在猪身上没多少肉的零件,很多城镇居民也舍不得花钱购买。 时下的猪,还是我国特有的土猪,不是后世进口的那种大白皮猪。 国内大部分土猪的腿短小,肉少,还结实。 而且,所谓五香猪蹄,是少了一半长度的猪蹄,制成的。 这5毛钱的熟食,还不够一个人造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走人。 大院外边,一群孩子在玩耍。 棒梗和小当,阎解旷和阎解娣,还有大院里的其他几位小孩,在看、在玩跳皮筋。 “康哥哥,你回来啦!”阎解娣见到了人,高兴地打招呼。 之前的“书呆子”,虽然对男人和已成婚的妇女不假辞色,但对于清水而成的骨肉-小姑娘们,还是会和颜悦色、说上几句话的。 是以,大院里的何雨水、阎解娣等小姑娘,都能和眉清目秀的康思杰搭上话儿。 “嗯,回来了。解娣,作业做完了没有,别明儿让老师罚站课堂哩?”康思杰温和地说道。 康思杰对阎解娣,是有好感的。 因为,之前康思杰印在脑海里的人物形象,如林妹妹、云妹妹之类的,都是就近参考大院里的几个小姑娘的容貌,经过不断加工而成的。 “哎呀!”突然,阎解娣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不及回话,就急急地跑回大院里去了。 留下有些错愕的康思杰。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小姑娘不都是挺喜欢和自己说话聊天的吗? 而今,泡澡后洗得清清白白的自己,不更有吸引力吗? 现在,这是,为什么呢? 回到大院,还没等心情莫名失落的康思杰,踏上台阶去掀开门帘子,进屋好好休息休养,对面的阎埠贵就冲了过来。 “小康,去哪儿了?我等你好半天了!我有个朋友...”阎埠贵火急火燎地说道。 “嗯...”突然,阎埠贵停下说话,使劲地用鼻孔闻着康思杰身上散发出来的肉香,然后,眼睛和鼻子都找到了肉香的源头。 也不知这大冷天的,阎埠贵是如何练就这叫人拍案惊奇的嗅觉的? “好香啊!小康是买了什么熟食回来?像是有花椒、八角的味道。”阎埠贵添了添干嘴唇,喉结在脖子内困难地地滚动了几圈,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三大爷,今儿没吃午饭,打算吃点熟食。”康思杰笑道。 眼勾勾地猛瞅也没用,这点东西,还不够一个人啃的。 康思杰掀开了门帘子,推开僵硬的房门,进入了冷冰冰的屋子。 阎埠贵也跟了进来,四下一看,眼珠子一转,就笑:“小康,你屋子的炉子生起火来,也要不少时间,别饿坏你了!不如拿到我家里去,先让你三大妈帮你煮了熟了,再端过来,你看怎样?” 我看不怎样。别少了一截半截的,说是经煮了后缩水的。 “不麻烦三大妈了!我也不着急,自己来的好!”康思杰笑笑,接着问道:“三大爷您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的?” 阎埠贵内心,那是相当惋惜,盯紧了散发肉味的纸包裹,见问了,也就说了起来:“我有个朋友,打算出售一份手抄回目,想问问你有没兴趣?” “哦?”康思杰一边在炉子前忙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大爷,请问是第几回目的手抄?” 二人口中的手抄,不是全本,而是一章一回的散件。 应该,这次也是假货吧? 纸张作假,间批作假,里头的故事也作假。 四大名着之一的《红楼梦》小说,当作者完本之时,因时政不得印刷成书,故而都是少数文人偶闻偶读之后,相互借阅,再一字一句地手抄成章回,最后成册,慢慢流传下去。 流传下去后,有些个文人觉得此书有搞头、有市场、有价值,又因不敢明目张胆地印刷出来,故而汇聚了一些人,传抄书籍,然后拿到庙会上去卖。 相当地,不愁卖。 据说当时的抄本挺值钱的,一部书(整本)能卖出好几十两银子。 以上的都是叫手抄(古本)。 直到乾隆末年,有间书店的老板叫程伟元,大胆使用了活字印刷之术,将整本的红楼印刷出来,后称做“程甲本”(初次印刷版本,最后一本古本),才使得《红楼梦》大肆传播开来,并流传至今。 后世才有红学界的出现。 靠《红楼梦》吃饭的“红人”,从理论上来说,都应该感谢程老板。 之前的康思杰,是让别人觉得有些呆气,但,不是笨蛋。 在寓言故事里,说有个极其好古的人,耗尽家财购买了周文王的破碗,姜太公的拐杖,管仲的席子。 正好凑成一副套装,讨饭的套装。 这人是笨蛋。 但是书呆子不是笨蛋。 “是第七十八回!我看了,应该是真的。”阎埠贵信誓旦旦地回道。 “请张老板看了没有?”康思杰继续问道。 张老板,收藏界的权威人士,某古董书斋的掌舵人。 并且,是康思杰生父认识的人。 “还没...不过,他说了,如果你出的价格中肯,可以在张老板那里交易!”阎埠贵讪讪张嘴。 “哦?三大爷,您认为他多少出?”康思杰拿起了煤油瓶。 “他家里现在是急着用钱,所以才卖的!”阎埠贵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人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看他家里的情况,大概要这个数,才行。” 阎埠贵伸出了4根手指。 价格不便宜。 北师大图书馆所珍藏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抄本,缺第六十四、六十七回,共78回目。 57年在琉璃厂书店购入,当时价格为240元。 如此算来,一个回目3元。 贵么? 康思杰点燃了一根火柴,烧着了纸条,然后放进炉子里去。 “三大爷,现在我身上没那么多余钱,还欠着师父不少钱呢!”康思杰站直腰身,然后看着阎埠贵,笑道:“我看三大爷的那位朋友,如果真急着用钱,不如直接去找张老板,更好!” 第二十一章 九义?等着吧。 阎埠贵如同未能中举的读书人一般,非常悲闷地走了。 在屋里忙碌的康思杰,抽空取出盖子上沾满了灰尘的精钢锅,拿锅来到院子里,在水龙头底下将锅清洗干净,又装了小半锅水,端回了房里。 前世性格带来的,还有点洁癖的康思杰,把营业员用一双油腻腻的双手,打包的猪蹄和猪尾,放进锅里焯了一回水之后,再重新煲上。 彼时,肚子已是饿得不再“咕咕”抗议了。 康思杰又在家里找了一圈,翻箱倒柜的,发现箱柜里除了一小袋的面粉、小米,还有半斤左右的红薯粉丝,家中已无其他余粮了。 看来,在家里适当备一点干粮,预防一万,是很有必要的操作。 康思杰一边思索,一边取出了纸和笔,任如锅里的食物,在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魅力氛围,继续书写完善,这几个星期以来,在车间观察和实践,脑海中形成的总结报告。 因为,明天要上交“作业”呢! 屋里的肉香,顺着气流,逃出了密闭的房间,很快就飘到了西厢房的属地。 伏在书桌前的阎埠贵猛吸了几大口,却惹得内心深处,亦发馋劲翻天。 “解娣,解娣...老太婆,解娣呢?”阎埠贵扔下了修改中的作业本,喊起了在外间做事的三大妈。 “应该又是玩去了吧!”在厨房里头忙着的三大妈进来问道:“你叫她做什么?” 随即,三大妈也闻到了气味,忍不住说了一句:“嗯,好香啊!” “嘿嘿!闻到香了吧!去,快去叫解娣回来!”阎埠贵得意笑道。 “你这老头儿...”三大妈顿时明白了阎埠贵的打算,忍不住说了句:“小心你家的女子,去了就不回了!” “那不正好么?难不成,这样的人儿,你还不乐意?你还有更好的?说出来让我数数?”阎埠贵一听乐了,说教起来。 “倒也不是不乐意...只是解娣还小,等她长大了,人家早就...”三大妈倒是有点忧虑。 “去去去!你懂什么?快去叫人!”阎埠贵催促道。 呵,女人,何曾了解过真正的男人?! 男人至死是少年! 比如,一对相反数,82和28。 三大妈内心纠结着,出去喊人去了。 阎埠贵独享着飘来的香气,摇头晃脑之中,镜片在闪烁。 码字的康思杰忽一抬头,钟表已是来到了下午4点钟了。 得,午饭和晚饭一块儿吃了。 康思杰从锅里捞出一块猪蹄放碗里,等着放凉,又给锅加了点水,再放进二两左右的粉丝进去,最后把火盖盖住火门了。 小火慢炖。好让粉丝入了汤汁的味。 将桌子收拾一番,康思杰准备开吃了。 “康哥哥,”阎解娣满脸晕红,有着3分的不好意思模样,可近距离闻到的香味,使得肚子里的馋虫在不断挠痒,让人异常难受,对面屋的父亲也在不停地摆手示意,终鼓起勇气,掀开门帘儿,进入了屋里。 “康哥哥,我爸让我送点酱过来...他说,吃肉蘸点酱,更好吃!”阎解娣只敢看着手里捧着的海碗,不敢看人。 瞧着碗里浅浅薄薄一层的豆酱,啃着骨头的康思杰,起身去接过大碗,“呵呵”一笑,:“三大爷说得对!解娣,你先去盆里洗手。” 阎解娣乖乖地照做了。 康思杰拿着大碗,夹了锅里的粉丝进去,又放了条猪尾巴摆上面,再倒了不少汤汁,就招呼小姑娘:“过来坐着吃。” “哦。”阎解娣坐下了,盯着碗里的食物,不停地咽口水。 康思杰又扔了点红薯粉丝进锅里,转身一瞧,小姑娘只使劲看却不动手,就笑了:“还愣着干什么?吃吧。” “康哥哥,我爸说拿回去吃...”阎解娣害羞极了,小小的声音,让人差点儿听不见。 “吃吧,住在城市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因为没饭吃,去见马克思的。”康思杰感慨了一番,将筷子放她手上,又笑:“三大爷的意思,就是要你听话,吃吧。” “哦...”阎解娣听话地握紧筷子,夹起粉条,吸溜着。 食物的味道,真的让人身心愉悦。 “解娣,你大哥的工作找到没有?”为舒缓小姑娘的情绪,康思杰问起了话儿。 “还没...”阎解娣回道。 “嗯,现在城里人多了,工作确实不好找...”康思杰说道:“有去找居委会问过吗?三大爷怎么说呢?” “我爸说我哥读书的时候,尽知道和狐朋狗友出去玩,导致初中都毕不了业,毕业证也没有,还想找好工作?有临时工的工作,就不错了。”阎解娣将阎埠贵数落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时下的教育,可不是义务教育,而是竞争上岗。 想要九义?等86年颁布的《义务教育法》吧。 当下的每个学生,在年末考试的时候,期终成绩不及格,不得升班,只能留级。或是退学。 留着留着,留着的人,就成了年纪大了的人。 大龄人还好意思跟小朋友比?还能拿什么比? 回家务农去吧! 没有初中毕业证的阎家老大,这般算来,阎解成是只有小学毕业证的人。 初中毕业,对比全国,已经是高学历了。 在广袤土地上的农村,许许多多的小学教师,还是小学毕业的人在授课呢。 而时下的高中毕业生,都可以说是知识分子了。 阎埠贵心里头也早有考量,自己还算年富力强,能继续干下去,而且阎解成能力不足,免得败坏了铁饭碗,还是等后面的几个孩子,有能力出众的,再接自己的班。 将铁饭碗,好好的传下去。 “三大爷说得对,有临时工做着也好过人闲着呢!”康思杰以事说事,说道:“所以,解娣,你可别贪玩、淘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理。” “明年开春,你就读五年级了吧?”康思杰啃完了一根猪蹄,嘴巴又闲了下来。 当下的学校是春季开学。74年左右,才改成秋季开学。 “嗯...嗯...是五年级。”阎解娣松嘴回应。 “慢点吃...”康思杰从猪蹄上,用筷子剔了几块肉,放小姑娘碗里。 “嗯...”阎解娣吃得心里暖洋洋的。 第二十二章 工厂二三事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男女同桌,吃饭也不累。 一边聊天,一边吃肉,哪能说累呢? 二人吃完了饭,随后,小姑娘很懂事地收拾起锅碗,要拿出去,在院子里洗刷刷了。 康思杰“苦心”劝了半句不到,便无能为力地放弃了。 话说,锅碗,要洗吗? 不都是用水泡一泡,浸一浸,再大力摇一摇,出了奇迹,就算干净了吗? 盖因当下,家里可没什么白、什么菊之类的洗洁精,这种化工品的存在。 大概要等到八十年代,城市里的千家万户里,才开始普及洗洁精之类的厨房帮手。 农村?更晚些吧。 时下,多是用陈年老丝瓜,刷刷刷,锅碗,就当干净了。 “解娣,吃饱了吗?”三大妈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了,见到油滋滋的女儿笑容满面,倒也有些羡慕。 满嘴流油。 “妈,吃饱了。”阎解娣一口饱饱的语气。 “那等会,妈就不做你的饭了。”三大妈说了一句。 “嗯。”阎解娣点点头,表示知道。 屋里 “9号,女,省下1毛伙食费。”阎埠贵得意洋洋地在每日记事的小本里,记下了一笔。 天边的悬日,已快下班了,屋内的光线暗黄暗黄的。 康思杰拉响了灯泡,屋里成了一片昏黄的世界。 唉,小小的人物,老老实实地在工厂打卡上班,混混日子,就可以了,干嘛还要给自己增加负担,增加工作量呢? 为了什么呢? 在书桌前,康思杰展开了纸张,抓起了铅笔,继续完善总结报告。 “康哥哥,锅碗放这儿了,我就回去了...”阎解娣语气像是有些不舍。 小姑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心却没放下。 “嗯,回屋去吧。”康思杰抬起头来,轻声笑道:“有空就检查一下作业,没事了,就早点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要上课呢。” 没有多少晚间娱乐活动的普通市民,常在天已黑透,大概在晚上7、8点的时候,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当下的城市,还不是嘈杂喧闹的现代化世界。 现在城市里的夜晚,还很宁静,让人十分好睡。 “哦...”小姑娘静静地走了。 留下黄灿灿的钨丝灯泡,陪伴着,到了深夜。 次日一早,康思杰洗漱之后,走出屋门,就要去上班。 刚走出大院门,就碰到了一个人。 “许师傅,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不在乡下多呆一会?”康思杰笑道。 身为八大员之一,轧钢厂8级放影员的许大茂,因工农一体,多会被安排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下乡,为连日辛勤的老百姓,奉上一项难得的晚间娱乐、解乏活动。 附近几个乡里的人民群众,不光看那大屏幕上的电影画面,也看周边的浓眉大眼和水灵白菜。 看电影,多成为了男女青年的一场相亲活动。 “嗨,别提了,康技术!那村里的土炕,硌得我整晚没睡,”萎靡的许大茂一脸疲惫,皮皱黑圈,哈欠连连,“天朦朦亮,我就骑上车,回来了!” “说什么也呆不下去了!回来好补个觉!”许大茂抬起车头,推着车子就要往大院门里钻去。 放影员的家当,厂里配给的自行车,还有车上的一堆设备。 康思杰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车尾,笑道:“许师傅,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先去食堂吃了早饭,康思杰又到车间去溜达了一圈,证明人来过。 然后,来到了办公楼。 “咚咚咚” “进来!” “师父!”康思杰恭敬喊了一声。 “嗯,你来啦!”王永顺微微点头,说道:“坐吧。” “好的,”康思杰朝屋里的书台方位,走了过去,双手捧着一夜的成果,递了上去:“师父,昨天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写了出来。里面很多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师父帮忙检查!” “嗯...”王永顺接过了几份纸张,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就放在桌面,说道:“我找时间先看一下,看完了再和杨厂长沟通沟通。” “好的,师父。”康思杰点点头,笑着说道:“如果师父没有其他安排,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回车间去了。” “等等,”王永顺挥手拦住了,说道:“还有十来天,冬至日就到了!你师母让我问你,今年你在哪里过节?” 北方,讲究冬至大过年。 一个比较重要、团圆的日子。 康思杰轻声应道:“上回我与我姐说好了,今年去姐夫那儿过节。” “嗯...”王永顺看着面色如常的青年人,说道:“去吧。” “是,师父。”康思杰应声点头,离开了。 残缺的魂魄里,该记的不留下,不该留下的,却牢牢地记住了。 车间里,多是撸铁的汉子和巾帼。 在厂里一堆堆、一块块、一条条免费健身器材的打磨之下,巾帼们也多是一副健壮的体魄。 因为,经手的成品和半成品,物料的空间位移,都是自己动手。 没有多少吃闲饭的人。 当然,除了某个深得磨洋工精髓的人。 像阳先生所说的,他是回到外国工作之后,才学会磨洋工这个技巧的。 而康思杰前世,所工作的工厂,也是按照国外工厂的模式创办、管理的,所以在厂里学到的划水技能,也可叫磨洋工。 “杰哥儿,快过来,姐给你带了自家做的蔬菜包子,可香了!” “杰哥儿,别理她,到姐这边来,姐给你留了韭菜饺子,吃了身体好!” “杰哥儿,别听那群骚娘们胡话,教坏了爷们!还是到我们这边来,这是俺家里的冻柿子,可甜了,你尝尝。” “呸!你才是骚狐狸...” “你**.......” 又见她们拿着自个逗闷儿,康思杰有些无奈,也有些心酸。 这一群虎狼之人,多是在建国初期的这一段时期,就被安排在工厂里工作,或是家人出了意外事故,顶替上来的巾帼们。 她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行为作风比较彪悍,一般的男同胞都不敢轻易招惹。 让她们得意洋洋、威名远扬的事例有不少。 其中一条是,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扒过某个招惹她们的男青年的裤子。 而处理的结果是,领导好声好气,让她们要团结友爱,要维护稳定,要注意影响,还有不要到处去说。 本来康思杰和她们,都相安无事的。 以前的康思杰,那是异常高冷、孤僻得很,绷着俊脸,上面的正眼都不带瞧上她们半眼的。 谁也不理谁。 但是,现在的身体,换人了啊! 第二十三章 嚷嚷什么!下一位! 女子的情感嗅觉,总是异常的灵敏。 先是听闻了厂里冷淡孤傲的玉面小生,竟舍得开了尊口,跟一群汉子们搭上话儿了。 接着,在平日里,沟通工作只用寥寥二三词就结束话题,不会多说半句的他,竟变得会多了几句嘴,说话的态度也比之前和缓许多,不再摆脸、嫌弃加呆气,让人捕获到了不同寻常。 紧跟着,总是有胆大的女人,先吃了第一道螃蟹宴。 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样子,他真变了,变得乐意与人攀谈了。 之后,借着赌注风波的发酵,“好人”变了,传遍整个轧钢厂。 最后,青涩而又腼腆的模样,惹得许多老草,总喜欢缠紧了牛犊。 普通人的生活,在单调中重复。 所以啊,总得让人在重复而又单调的生活中,寻点乐子,让生活增添那么一点点色彩吧。 被动成为“乐子”的康思杰,一路拱手笑过,一边开口相劝:“多谢多谢,各位大姐,我吃饱了。您啊,留着自个吃才好,如果您都不心疼自个,谁来心疼您啊?” 巾帼们,里面有几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寡妇。 “就等着您来心疼咱哩!”在嘻嘻哈哈中,女子也将美好的幻想,从心里头说了出口。 “杰哥儿,要是我年轻二十岁,肯定倒追您!” “呸!真要年轻二十岁,哪还轮得到您,一边儿去,我早抱紧不放了!” “啧啧!你们啊,个个不懂事!要是我,肯定将杰哥儿整个人绑在被窝里,不让他下床才是!” “好嘛!这是唐僧肉,人人都有份!” “嘎嘎嘎嘎嘎!”一大群披着鸭子外皮的虎狼。 让一旁红着眼的车间组长郭大撇子,瞧了听了,心里着实地羡慕加妒忌,一脸的酸气直冲天。 “郭组长,”康思杰走上前,跟郭大撇子笑道:“今天的工作是...” 早在康思杰近身的时候,郭大撇子已是换了一副笑脸,爽朗地说道:“康技术,不着急不着急!昨晚休息得怎样?王工有什么指示没有?...” 好不容易,又混到了午间吃饭时分。 “康技术,接稳了!”刘岚打了满满一勺的白菜,送到了康思杰递过来的碗里。 “谢谢。”康思杰微笑点头,说道:“其实吃不了这么多...” 给得太多,想贿赂?这可是一门技术活。 小心将糖衣吃抹干净,还把炮弹扔了回去。 “嗯呐。”刘岚满脸笑容,表示已知道。 “也多给我来点!” “嚷嚷什么!下一位!” 又来到了角落里的餐桌,位置仍是空的。 像是成了专属座位了。 过了一会,许灵均一伙人,坐在了同一张桌上。 “瞧瞧,我说的没错吧!刘岚那娘们,肯定又是给康技术打了满满的一碗!”顾青一脸的羡慕。 “你要长得有康技术那般相貌,那娘们倒贴都愿意!” “嘿,我要是有这幅模样,我还看不上那娘们呢。” 众人又开始说笑了。 边角上吃饭的高志华,静默无声。 “这次退了,还把人家的东西都还了,也是无奈之举!”康思杰开口解释道:“毕竟我们处在两个庞然大物的夹击之中,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谨慎处理的好!” “而且两国的边线有1700多公里,进来和出去,防守和进攻,想想要用多少兵力,才能布满边线?如果真要开战,那就是一场大战!” “1700多公里是什么概念呢?上回你们不是说过灵均有参加过环城跑?我在地图上估算了一下,环城跑的路线,大概有11公里左右。” “他老人家曾说过,步子不能迈的太大,要防止过热,要降温。” “留着,让后人们,找个适当的时机,一次性解决吧!” 下班后,回到大院,康思杰从大院门口玩耍的小孩嘴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正院西厢房住着的秦淮茹,要生了。 人已送医院去了,是后院的许大茂帮忙叫救护车的。 只是,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是添丁的话,大院里又要开会了。 在安静的夜空下,想着心事的康思杰,慢慢沉睡。 一日,近来划水游泳、无所事事的康思杰,又是下班先去了食堂,吃完了工作餐之后,就出了厂门。 连厂里阅览室的报纸也不看了,径直回家去。 “喂,书呆子!”娄晓娥又喊起了人外号。 她觉得喊了别人“呆子”,对比之下,可以彰显自己的灵动。 康思杰偏头凝神一看,道路边上,站立着一位明眸善睐的女青年。 “我不叫‘喂书呆子’,老同学,我有名字的!”康思杰靠上前去,四下环顾,没见到汽车,就问:“你怎么又上来这儿啦?” 笨蛋,呆子,一说话就气人! “哼!”生气的娄晓娥,双眸狠狠地在俊脸上剜了一刀,再甩出一道浓重的鼻音。 康思杰一边躲闪着女青年发出来的“攻击波”,一边说笑:“虽然这儿曾是你家的地段,但现在不是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同学,你要有事儿,就说事呗!没事儿,我就走了。” “哟,小小的助理员,像是有啥大事,要去办理的?说来让大伙儿听听?”娄晓娥开口就嘲讽,满脸的不屑。 “这都让你知道了?还真是大事,明天我姐他们过来,我回去收拾收拾屋子。”康思杰笑道。 “哦?囡囡要过来啦?囡囡什么时候到?带出来让我抱抱?”娄晓娥听到可爱的小丫头要来了,莫名地兴奋起来。 让人怀疑中。 她,这么高兴,想干嘛?像是要搞事情? 康思杰立马警惕起来,语气防备:“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干嘛?屋子里呆着不香啊?” “哼!正好囡囡来了,倒让你沾了点囡囡的光,便宜你了!”娄晓娥神气地说道:“明天我带囡囡去看电影,你也就勉勉强强,一起来吧!” “哟呵!依你说来,我还得给囡囡说声谢,借了一道光,才得了老同学的顺带照顾了?”康思杰大笑一声,又问:“不知是什么电影,适合小朋友观看么?” 想来之前的自己,好像没怎么跟姐姐囡囡出去过,一起休闲娱乐的活动? 咳咳咳,不称职弟弟和舅舅? “小朋友当然能看!”娄晓娥喜道:“是一部喜剧片来的,很好笑的,名字就叫《大李小李和老李》!” 第二十四章 压马路 《大李小李和老李》,导演谢晋,是一部寓教于乐的体育宣传片。 本片讲述了一群在国营肉类加工厂工作,健康状况不佳的大李,被爱运动的小李和工友们选为厂里体协的主席。以身作则之后,大李为说服不爱运动的老李等人参加运动,进行体育锻炼,在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剧情之后,固执的老李他们一伙人,终于在大李的耐心动员下,全厂员工都积极参加体育锻炼,增强了体质的故事。 “光听名字,就觉得不错,”康思杰轻轻笑了,接着问道:“老同学,电影在哪里有得看呢?” “吉祥戏院就有放映!”娄晓娥满心欣喜,羞涩回答。 要一起去看电影了么? 哎呀,心在“嘭嘭嘭”地乱跳。 “好的,知道了。谢谢啊,老同学!”康思杰点点头,表示感谢,迈开脚步,就要离去,临行前不忘开口:“老同学,我先回去收拾屋子去了。你没事了也早点回家去吧。” 明天,先问问一大一小的女同胞,再作决定。 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头上,顿时让人透心凉。 娄晓娥气得嘴唇直哆嗦,眼瞧人走远了几步,赶忙急急追上前去,抬起白皙秀气的小拳头,就给了男人的后背来了“咣咣”两拳,一边猛打,还一边大骂道:“书呆子,你混蛋!” 小娘皮,力气还挺大的。 幸好,衣服穿得厚实。 康思杰无奈转过身来,轻声说道:“老同学,你还有事儿么?” “书呆子,你什么意思?”娄晓娥怒气冲冲地发问,立眉竖眼,一脸娇蛮。 什么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受到暴击的人,还没声讨什么,施暴者就恶人先告状? 当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我哪有什么意思?”康思杰有些苦恼,皱眉解释:“我现在就想回家,先收拾收拾屋子,然后早点睡觉,就这个意思。哪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带囡囡去看电影么?”娄晓娥摆出一副楞眉横眼的样子,气势汹汹地说道:“话还没说完,怎么你就突然走了?” 这是,谁大声,谁有理么? 康思杰心平气和地回话:“我只是问你,适不适合小朋友看,没说其他了吧?” “不对,你刚才的意思,就是要带囡囡一起去看电影!”娄晓娥武断专横地说道。 子曰,唯小人与...难养也。 真是不可理喻。 “老同学!”康思杰露出不豫之色,重重地说道:“带不带囡囡去看电影,还得先问过我姐姐和姐夫,他们才有权决定!再说,我们自己会带囡囡去看电影,不用通知你,看不看电影,都是我们的家事!” 与你何关? “家事,家事,家事...”娄晓娥呆了一时。 紧接着,觉得自作多情、好心没好报,心里委屈巴巴的娄晓娥,红了眼圈,盯人不说话。 也亏了,这道还属工厂范围,上下都是工友,没多少陌生的吃瓜群众。 虽有的人不认识康思杰,但也知是工友,望了几眼,都会离去。 见露出了弱女子之态,暗中叹气的康思杰,十分无奈地挠了挠头,轻声劝道:“没有其他事儿了,你就回去吧?” 一动不动,外加倔强的眼神。 康思杰嘘出一口长气,引起一团雾气:“老同学,你待...如何?” 歪着头,红着眼,嘟着嘴,像是在等待大人安慰的小人儿。 如果,直接离开,会不会被人骂氵查男? “...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见人不答,康思杰说起了客套话。 一般的女孩子,应该都会答“不用,不用,不用了”吧? 娄晓娥内心惊喜,忙低住了头,先瞄了一眼男子的脚下,无声往前走去。 呵,小丫头子一枚! 连眉毛都舒展开了,那头发藏着的小脸蛋,莫不是在偷笑? 康思杰挠挠头,还是跟上了。 自己说过的话,没有九鼎,也有一鼎吧。 希望距离不会太远。 一前一后。 走完东大街,又到西大街,穿了小胡同,又过了一道巷。 康思杰定睛一看,这路,眼熟,刚才不是压过? 再看四下,好嘛,这是在绕圈圈吧! “娄晓娥!”康思杰走快几步,拦着了前头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女子,头疼地说道:“这是回家的路吗?你想干嘛?逗我玩是么?” 哼哼哼,谁叫你气我? “刚才没留意,走过头了!”恢复过来的娄晓娥,一副错不在我的态度。 嘿,张无忌的妈妈说过,漂亮的女人都是会骗人的。 想当年,博览众多刘皇叔,欣赏不少武打片,又接受过信息大爆炸的无休止冲击,坚强地成长为非常精明的一位网虫大咖,岂能让你给骗了? 你当我傻? 康思杰摆出正脸,严肃警告:“我说娄晓娥,要是路灯亮起来了,还没到你家,那我可就不管你了,直接走!” “哼!”不吃这一套的娄晓娥,把头一甩,鼻子一哼,一把推开了挡道的人,牛逼轰轰地,换了一条道。 当年的“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好事了,能让人家死缠烂打? 康思杰在艰难地翻看脑海中的残缺记忆,试图找到答案。 只是,零碎模糊的记忆片段,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自己”应该,没有拯救过银河系吧? 沿道的淡黄色路灯,陆陆续续亮起。 兜兜转转,二人来到了史家胡同。 史家胡同?前世听闻这里有间小学很有名。在哪儿呢? 康思杰左顾右盼,前后张望。 “娄晓娥,你家在这儿啊?听说这地儿不错。”四下张望的康思杰,碰到了娄晓娥回望的眼睛,便随口说了一句。 “嗯。”娄晓娥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康思杰也不在意,挥手道别:“赶明儿见!” “哎...”娄晓娥喊住人了。 “还有事儿么?”康思杰转身问道。 “那个...明天你会带囡囡去看电影么?”娄晓娥紧张地问。 康思杰直言道:“等我姐她们来了之后,我再问问吧。还有...我们真要去看电影,也是下次了,明天的电影票,应该都卖完了吧。” “我有票!”娄晓娥声音雀跃,喜滋滋地说道:“我买了几张联票呢。” 联票,是座位连在一起的票吗? 许是感受到了女子情绪,康思杰笑了起来:“等明天我问了他们,再回复你,好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或许,转眼间,人就忘这事了呢。 “明天他们什么时候来?”娄晓娥急急问道。 那表情,像是恨不得马上就能知道答案。 “大概8点多吧。”康思杰答了一句,笑道:“不着急,只要电影还在放映,会有机会看的。也许,到那时,我们在厂里就能看了呢,不用到电影院去。” “那怎么一样...”女子嘀咕了一声。 “好了,别跟我皮了,回家去吧!”像是哄小孩般,康思杰摆摆手,说道:“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第二十五章 讲故事 是夜,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唉... 用了人家的身体,就要偿还人家的因果。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啊! 当年的自己,在学校里,究竟跟小小女青年,有过什么拜把子、共患难、情比金的交集? 同为站立墙根听课的沦落人? 一起强抢糖葫芦的校园霸王? 还是,在玩过家家游戏的时候,童言无忌的事儿,她竟然当真了? 不可能是,二人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稳定,还拳打脚踢过凹凸曼吧?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长大后的女青年,在明亮的双眸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依恋的柔光? 用被子包裹成一条“蠕虫”的康思杰,很是苦恼,彻夜难眠。 内心深处,毫无收获一枚“金粉”的喜悦感。 盖因女青年的家庭身份,太过敏感了啊! 短短几年时间之后,艰难探索之路,就会来临了! 加上自家事也是剪不断、理还乱,处一塌糊涂之中。 自身难保之际,还要抱上一个定时炸弹,怎可使得? 如果,自己只是一名孤家寡人,凡事或可有得商量... 但,在逐渐接受了新身份的自己,要为这具身体附带来的割舍不得的因果,自己的姐姐、囡囡她们一家人考虑。 思前想后,唯一的办法,只能让人家脱粉了? 只是,该如何让人脱粉呢? ....... ....... “舅舅!”小人儿张扬着双臂,像是一只展翅待飞的小雏鹰。 “嗳!”康思杰高高兴兴地一把抱起,看着咧嘴直笑的小丫头,心情大好中略有心疼,问道:“囡囡,路上冷不冷啊?” “舅舅,不冷嘞!”小丫头脆生生地回答:“妈妈抱得我暖暖的,我差点儿还出汗了呢!” “呵呵呵”大人们都畅快地笑了。 郑彪夫妇,进了屋子后,就驾轻就熟地在屋里屋外忙了起来。 干体力活的郑彪,要先去倒了墙根处一箩筐的煤渣子等垃圾,然后再去搬运百斤的煤球回来。 在屋里收拾的康丝丽,则要为弟弟整理衣物,清洗衣服,清理痰盂、尿盆,擦拭家具等等,杂事。 忙碌的亲人。 本来康思杰是极度抗拒,怀着孕的康丝丽,这一家子在寒风天气中过来的。 虽然知道他们已然习惯,如此生活。 只是,亲情带来的羁绊,使得渺小的个人,在世间种种的无可奈何之中,总是要学会妥协。 你心疼他们,他们也是心疼你啊! “姐,我洗过了!”康思杰开口道。 康丝丽在床边蹲下了,偏头朝里望,想从床底拿出痰盂来。 “我看看,洗干净了没有?”心头暖暖的康丝丽轻笑着,还是把痰盂拿了出来,一看,里面有块儿黏糊糊的,就笑:“洗是洗过了,只是没有洗干净,我再洗洗吧!” “别!洗了就行了,大冷天的别给自己遭罪不是?”康思杰上前,一把夺下痰盂,说道:“你进屋了就像是机器似的,闲不住了是么?” “囡囡,让妈妈抱着坐下,好好休息!”康思杰将怀里的小丫头,给送了回去。 “囡囡,乖,去跟舅舅玩,妈妈还要做家务呢!你不是说最喜欢和舅舅在一起吗?”康丝丽将小人儿摆在了床上。 “囡囡,”康思杰放下手中的痰盂,又将床上的小丫头抱起,塞到康丝丽手里,“让妈妈抱着你,听舅舅给你们俩讲故事!” “囡囡是个好孩子,坐在床上,好好听舅舅讲故事!”康丝丽一脸苦笑,把小丫头又摆床上去。 “哇!”一声响。 “呜呜...妈妈..你和舅舅...是不是不要我了?”小丫头仰头看着两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康丝丽的手臂就不放手了。 “囡囡乖,囡囡是好孩子,舅舅和妈妈怎么不要你呢,都要你,都疼你呢!”康丝丽也是红了眼圈,抱住了小人儿,安慰着。 好嘛,场景重现,大人小孩,又一起哭了。 谁的锅呢? “妈妈和舅舅要囡囡呢,谁会不要可爱的囡囡呢?”康思杰挠挠头,躬着身,轻声细语,弥补过错。 “有科学研究表明,女人人之所以比男要长寿长命,是因为女人在哭鼻子的时候,通过眼泪,把体内的毒素排了出来!”救急的康思杰,在一本正经的科普,“只是,哭一会儿就够了啊,哭太多了,也伤身。” 康丝丽轻声一笑,收住眼泪,扫了弟弟一眼,说道:“从哪里学过来的歪理?别去搞那些不着调的事,让人知道了心疼!” “囡囡,不哭了,让舅舅抱,然后听舅舅讲故事,好吗?”康丝丽为怀里的小人儿抹干净了小脸蛋。 “舅舅,讲故事?”小丫头停下了掉眼泪,好奇地问道。 舅舅讲的故事,可好听了。 像是飞行员舒克贝塔,大声的噗通来了,吐丝的蚕宝宝。 自己还想听故事,这次舅舅会讲什么故事呢? “让妈妈坐着一块儿听,囡囡说好不好?”康思杰笑道,不忘劝人。 “妈妈坐,一块儿听。”小丫头转头就成了助力。 “好好,妈妈和囡囡一起听,听舅舅讲故事。”康丝丽笑着对女儿说道。 “都坐好了,开始讲故事了。咳咳,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豌豆姑娘,在一片大大的树林里,住着一位豌豆姑娘,她长得小小巧巧的,和囡囡差不多大呢...她住在一颗大大的树上,在树枝上有一个小小的家,家里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是啊,小屋子给她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她还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飞来飞去的蝴蝶妹妹,一个是力大无穷的独角虫哥哥...” “...那个尿盆,也洗过了...” “舅舅,豌豆姑娘也用尿盆吗?” “嗯...豌豆姑娘应该...也是要用的...话说大坏蛋小蜈蚣趁着天黑了,就偷偷摸摸地爬到了树上,正想轻手轻脚地靠近豌豆姑娘的房子的时候...” “...那衣服(工衣)先别洗了,洗了半湿不干的,等过年时候再洗...” “舅舅,豌豆姑娘是穿什么衣服呢?” “和囡囡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好看...话说,眼看大坏蛋小蜈蚣冲了过来,勇敢的独角虫哥哥,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露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长长的独角就把小蜈蚣挑到了半空,让它落到大树下面去了...”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人 “我妈说了,不让我跟你玩!” “俺爸说她爸爸是个很大很大的zi苯家!” “对,没错,她家里的钱,就是薄歇大伙琼人家得来的!” “她穿得衣服比我们的都好看,吃得也比我们好,但他们的心是上自下犬的!” “大伙儿,都听好了!谁都不准和她玩,不跟她说话,不要去理她!” “好!” “......” “......” ...... ...... “...最后啊,大坏蛋都给打败了,豌豆姑娘也多了一位好朋友,大伙的日子又回归了平静的生活。”好不容易将一篇凭空捏造的长篇儿童故事讲完,康思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舅舅,我也有好朋友么?”小丫头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满怀期待。 “囡囡有很多好朋友呢!囡囡在小的时候,奶奶、爸爸、妈妈和舅舅都是你的好朋友!等囡囡上学堂了,学堂里的同学们,就是囡囡的好朋友。等囡囡长大了,就有更多的好朋友了!”康思杰缓声笑道。 门帘子掀开了,拿着东西的康丝丽进来了。 “我听到婴儿的哭声了...是正院那家子的女人,生了?男娃还是女娃?”康丝丽问道。 “嗯,生了,是个女娃娃,是和囡囡一样可爱的女娃娃呢!”康思杰轻声笑道。 不知烟火的小丫头,纯纯地陪着大人一块笑了。 “哦...”康丝丽情不自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微微隆起的小腹。 “来来来,囡囡,喝点水,喝完了舅舅让你看小人书儿!”康思杰慢慢地称职了,学会照顾那小小的人儿。 午饭时间,大院里飘满了肉味的香气 阎埠贵一家,在屋内吃饭。 “我可不敢去说...”三大妈摇头,死活不肯。 “我去?那不是更没戏了吗?”阎埠贵心底发怵,继而有些羞恼:“你们还想不想吃肉了?” 饭桌上的人,个个垂头不语,连咀嚼口腔内食物的力量,也是轻轻的。 心里却在想着,这事儿,当初还不是你闹成这样的? 坐在上首的阎埠贵,扫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镜片后的机智眼神,放在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人头上。 辫子长,好抓,就你了! “解娣啊,”阎埠贵微微探出头颅,轻轻笑道:“不如你去说?” 阎解娣微微抬起头来,一脸忐忑的问道:“爸爸,说什么?” 正院,西厢房 贾张氏将温热好了的牛奶喝了半碗,又给孙子棒梗灌了一口,也不理会一旁眼巴巴张望着的小当,就将手中的碗递给了床上的秦淮茹。 坐着搂抱婴儿的秦淮茹,内心凄苦,面容愁苦,忍着泪水,小口小口地啜着碗中剩下的牛奶,又留了半口,唤上女儿小当上来,喝了。 城市里,每位时值哺乳期的女性,都可以到居委会领取一份临时性的牛奶票证,凭证到副食店里购买牛奶,为女性补充奶水。 嚼着白面馍馍,吞着油炒白菜的贾张氏,闻着前院和后院飘来的肉香,心里十分妒忌,嘴上不停嘀咕。 后院,聋老太房 何雨柱将锅里煮好的食物,装上了碗,摆上了桌。 “哥,这老鸭汤,真好喝!”何雨水满是陶醉地说道。 “啊...雨水,你说什么?”上首的聋老太见雨水嘴巴张开,以为是跟她说话,便将枯燥的手掌,立在耳朵边,想要听得更清楚。 “奶奶,我说...”何雨水起身弯腰,在聋老太的耳朵边,喊了起来。 “你哥做的饭确实不错,”聋老太听完后,笑了,“可惜,你是女娃子,学不得这门手艺。” 又是女娃子学不得,同为女人,又在歧视半边天。 何雨水是一脸的不高兴,小声说起:“我还不想学呢...” 红尘俗世,各有斑斓。 一家人吃完了午饭,收拾好桌面,郑彪拿着碗筷,出屋清洗去了。 “爸,他出来了,我可不敢过去!”从窗户上看到对面东厢房出来的人后,阎解娣是心惊肉跳的胆怯模样。 “嗯,那就再等等!”阎埠贵十分理解地表示同意。 “咦?像是来人了?”阎埠贵扶了扶镜框,眼睛趴在窗户小洞上,想要看仔细了。 “康大哥,有人找!”外头一小孩,嚷了起来。 “谁来了?”闲不住的康丝丽看向了弟弟。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知道...来了!”康思杰正在逗着坐床上的小丫头,回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一见到人,康思杰就有些头疼。 “你怎么来了?”康思杰的脸耷拉着,摆出一副没好气的态度。 “谢了,先回去吧。”康思杰又挥挥手,让一旁带路的小孩子回去。 手里头攥着几粒糖果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书...康思杰,你问了没有?”没有在意男子的语气,初到此地的娄晓娥,仍是高兴模样。 “弟,谁来了?”康丝丽出来了。 “丽姐!”娄晓娥喊人了,只是脸色红润不少。 “你是...晓娥?”康丝丽仔细辨认了一下,缓缓开口。 “嗯,丽姐,是我。”娄晓娥猛点头,兴奋的模样似要把小脑瓜给晃掉。 “先进来吧!外头冷。”康丝丽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几圈。 康思杰立马就表现出一副正气盎然,大公无私的模样。 至于旁边那个扭扭捏捏、直冒傻气的人儿,可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嗳!”娄晓娥高高兴兴地跟着进了屋。 激动地像是找着了组织,不用再理会边缘人物了。 大姑娘的眼神飘忽不定,上下左右扫了一圈屋子。 “囡囡!还记得阿姨吗?”找到目标,娄晓娥立马就飞奔了过去。 “晓娥,这儿坐吧...哦,你见过囡囡了?”康丝丽好奇起来。 然后,望向了进来的弟弟。 “嗯...上回带囡囡去买蛋糕的时候,在路上,她俩见过。”康思杰解释了一下。 “对对对...囡囡,叫阿姨。”娄晓娥抱着不哭不闹的小人儿,就是没听她喊人。 “阿姨...”囡囡先看了一眼妈妈,又望了一眼舅舅,才似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 “嗳!阿姨给囡囡糖吃!”高兴的娄晓娥一手搂抱,另一只手,在兜里掏,掏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就往小人儿手里塞。 也不管人家能不能都抓住了。 “谢谢阿姨!”小人儿闻到了奶糖香味,倒是笑容满面地喊了一句。 这么容易收买么?康思杰一脸无语。 “嗳!囡囡吃了糖,阿姨再带你看电影去,好不好?”眉开眼笑的娄晓娥,眼见计划成功一半,立马就想趁热打铁。 “电影...舅舅,电影是什么呀?”遇到不懂名词,囡囡立马问起了屋里博学的舅舅。 一听纯真的娃娃音,娄晓娥心里顿时气苦,就知道男子是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啥都没有说过,转眼间又高兴起来,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来对了。 “电影...就是小人书里面的人,会走路,会说话。”康思杰扫了眼很不识趣的大人,解释道。 书上的小人儿,会走动起来,会跟囡囡说话么? “舅舅,电影哪里有嘛?”小丫头的好奇心,被勾引了出来。 “家里来客人了啊?”郑彪进来了。 初次见面,被真人吓得一跳的娄晓娥,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 第二十七章 猪,下水? 刚进屋,背对光线的郑彪,脸面上的亮度相对比较昏暗。 于是,男人模糊的正常五官,让屋里的人,看上去那真是半黑半凶的。 如同黑气覆脸一般,是比平日里的常态,多了点狠色。 女青年虽曾听人说了,康思杰的姐姐,盘亮条顺的一位女子,嫁给了一位长相十分凶残的杀猪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见着真人了,女青年才知道别人的口口相传,肯定是畏惧了杀猪匠的赫赫威名,而往小处了说的。 哪个敢说真话?嫌命长了? 哪有如此吓人外貌,真的是太吓人了! 古有小儿止啼。怕是小儿见了这样的人还敢啼哭吗?肯定是被吓得停止动静了! 女青年惊恐之余又暗自庆幸,还好,没把手上的小人儿,给抛出去。 不然,怕是自己也会给别人抛出去了。 紧张垂头的娄晓娥连忙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像是在寻求莫名的安全感。 见状,郑彪略微低头,露出见怪不怪、毫不在意的形态,不多说话,放下手中清洗完毕的碗筷,又出去了。 康思杰早已大步上前,抓住女青年的手腕,直接大力掰开,将被勒得紧实、偏头求助的小人儿,从下手不知轻重的“女魔头”怀里,解救了出来。 “痛...”女青年惊呼一声。 “舅舅!”小丫头倒是高兴地回到了舅舅怀里。 “你刚才差点把囡囡勒坏了!”康思杰喝道:“你没带过小孩,就不要随便去抱人家的孩子!” “算了算了,晓娥也是不故意的!”康丝丽虽不满娄晓娥对待女儿的粗心大意,但出于照顾客人情绪的想法,仍是站起身来打圆场。 自己的手腕被男人大力地抓痛了,紧接着又受到了呵斥责骂,养尊处优的娄晓娥,心里顿时委屈极了,霎时就红了眼圈,只是脸皮也鼓起一个小包,在使劲地瞪着男人,摆出了一副不服气、不妥协的嚣张态度。 一副“虽然我错了,但你要好好说话”的表情。 不知所谓。 并不是每个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是认知中的大家闺秀。 心无杂念的康思杰,懒得理会这个小女人,在无理取闹中冒出来的小情绪,抱着“劫后余生”的外甥女,掀开门帘子,出屋去了。 “舅舅,爸爸不见了?”一看到屋外的世界,小丫头就摇动着小脑袋,左看右看。 刚才从屋子里出来的爸爸,去哪儿啦? “爸爸可能去胡同口,上厕所了吧。”环视一圈,康思杰也没见到人影,便随口猜测。 “囡囡冷不冷啊?”康思杰轻轻问道。 “舅舅,不冷,囡囡不冷。”小丫头摇头答道。 在屋里呆久了的小孩子,总是向往外边的不同风景。 “不冷的话,舅舅就带你在院子里逛一圈,好不好?”康思杰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屋檐去,踏出台阶下。 对面,西厢房的门帘子掀开,出来了一个人。 “快去,快去!”屋里的阎埠贵催促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同在观察情况的阎解娣,十分顺从地小跑出去,出了门,来到康思杰面前,热切地招呼着:“康哥哥,囡囡!” “解娣啊,”康思杰停下脚步,看了来人,回了话儿,再与小丫头说道:“囡囡,给解娣姐姐问个好。” “解娣姐姐好。”小丫头十分听话地开口。 “嗳,囡囡乖!”小姑娘笑容可掬回应着,又逗了小丫头几句。 “囡囡冷不冷啊?” “在家里都玩什么啊?” “奶奶教了囡囡什么歌啊?” 浑然忘了“正”事。 “咳咳咳!”屋里传来男人重重的咳嗽声。 里面的阎埠贵,见傻傻的女儿不直奔主题,东拉西扯地耗费光阴,心里暗暗着急,却只能干急了眼。 “那个...那个...”收到信号的阎解娣,立马慌了,急了,刚才和小丫头聊天,把出来时候做足的气势,给遗忘地半干半净了,说话便吞吞吐吐的,十分难为情:“康...哥哥...” “解娣,不急,你慢点儿说。”康思杰呵呵笑道。 屋里的三大爷,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康哥哥...我爸想请你帮忙说一声,能否请姐夫和姐姐...还有囡囡,一家人在周六过来的时候,带点下水卖给我家?”皮嫩肉滑的小姑娘,脸上红霞满天,热气腾腾。 下周六是12月22号,冬至日。 下水,指猪下水。 众所周知,猪下水,是一条猪的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猪身上最为精华的部位,是那层层的、白白的肥肉脂肪,是普罗大众的第一选择。 其他的,都要统统靠后。 但是呢,下水,也是肉。别无选择之下,有得吃就不错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嘛,当然是吃厂了。 猪下水,这不值钱的东西,其实有不少。一部分下水是由屠宰场的人员,半买半拿。另一部分,是流通到城市里的各肉食店、饭店等地,多做成熟食售卖。 任何事,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 只是,时间长了,各种东西就冒头了。 “不好意思啊,解娣!”本是小事,康思杰倒也乐意帮忙的,“只是下周六,我是到我姐夫家过节去,他们就不用过来了。” 带着康思杰的歉意,一脸失落难过的阎解娣,回屋复命去了。 “舅舅,什么是猪下水嘞?” “就是囡囡每天都要吃的那些肉啊!” “哦,肉。” 东厢房 眼见不懂情调的木头直接走人,知道招式不好使的娄晓娥,只好将脸上的表情收了回去,增加点心里的委屈度,当然不忘在嘴上,嘟囔几句模糊不清的“讨伐”。 “晓娥,你是专程过来的吧?”康丝丽上前,坐在了床沿上。 距离近点,想听点知心话。 “我...我是顺路过来的。”直面男方家的“唯一”长辈,还是大姑娘的娄晓娥,被说中心事后,圆脸羞红一片,慌乱中说了谎话。 虽然来的时候是自觉做足功课、胸有成竹,故而娄晓娥志得意满、迎接挑战,就上门了。可惜,男子好像不愿意按剧本出牌。 好好答应了,大伙儿都满意了,不就完事了么? 一想到此处,大小姐就在心里,脑补地给自己增加了不少委屈度。 呵呵,要不是弟弟“呆”了几年,哪还有你顺路的事儿? 康丝丽笑道:“您父母知道这事儿么?” 第二十八章 舅舅,你懂的 问及了家里长辈的态度,会意的大姑娘顿时扭捏起来,左大腿摩挲着右大腿,右手指掰着左手指,劲力大得让圆圆的脸蛋上面,红彤彤的成了一片晚霞,半响,才声若蚊蝇地出口:“我还没说...妈妈可能知道...” 一副了然模样的康丝丽,丝毫不怀疑弟弟吸引异性的强大魅力,只是,爱慕之人中,敢胆大追上门来的姑娘,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弟弟“呆”住了的那两三年,更没人会来自讨没趣了。 这般凑巧,弟弟“长大”了,偏偏就她头一个遇着了,倒也是她的幸运? “哦...你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康丝丽轻拍着娄晓娥的手背,想让她放松一点谈话。 早在上月,康丝丽心里也有了思量,想着既然弟弟的“择偶观念”正常了,那么老康家的男人,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任务,他也该背起来了。 眼下,十分碰巧地送上门来了一个“试验品”,正好试试自家的弟弟,是否真的恢复正常了。 反正最后,这事儿,还不一定成呢。 ...... 大杂院里,虽然偶有家里长短的纠纷,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穹庐之下,人间万象。 康思杰抱着快快乐乐的小人儿,穿过了垂花门,踏入了正院。 想要去串门。 西厢房的门帘子翘起来了,紧接着出来一个面色阴郁的矮胖人士。 “囡囡,给张大妈问个好。”康思杰见了,出于礼貌,又让小丫头学习叫人了。 “张大妈好。”小丫头喊了起来。 到现在为止,小丫头还是很懂事的。 心里不太想搭理人的贾张氏,用了皮笑肉不笑地态度回应着:“嗳...囡囡好,有空过来玩啊...” “张大妈,要出去啊?”康思杰见贾张氏手里挽着个竹篮子,便多说了几句。 “哎,小康,这大冷天的,哪个想出去受累啊!我这不是没法子了不是?家里的媳妇躺在床上,是帮不上一点儿忙,剩下一群小的,又不顶用。这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活,都要靠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孤老太婆忙前忙后,那是一刻也没有休息过,想想我怎么会这么命苦啊...”趁机,贾张氏的脸面立即变色,弯腰扶膝,大喊大叫,大倒苦水,口若悬河。 康思杰和小丫头对视了一回,面面相觑。 “舅舅,瞧您,多事了吧。”小丫头的眨巴眨巴的大眼中,传递过来一小道信息。 “囡囡,舅舅也不想闹成这般大的,其实舅舅也是无辜的,还得麻烦你出个主意,大伙早早脱身才好。”康思杰的眼皮,在疯狂闪烁。 “主意倒是有,不过...”小丫头飘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都依你,都依你!”康思杰表示义无反顾、在所不辞。 呵呵,小丫头,讲故事嘛,舅舅是一把好手,只怕你听得腻了。 “舅舅,我想尿尿!”小丫头喊了一声,开辟出一条大道来。 贾张氏的声线,戛然而止,继而内心忿忿不平。 不懂事的小丫头,本大奶奶还有好多话没说出来呢,就被你破坏掉了?! “尿尿?好好好...嗳,真对不住了,张奶奶,我先送孩子回屋一趟,不打扰您了,回见了您嘞!”如同得了圣旨一般,康思杰抱实了怀中的大功臣,大步转小跑,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留下院中站立的嘴碎之人,和在屋里窗户上看戏的群众。 “呼!”踏上屋子的台阶,康思杰吐了一口长气。 “咯咯!”不知个中利害的小丫头,倒是笑得挺欢实的。 “姐,囡囡说想尿尿!”康思杰掀开了门帘子,就喊。 进屋正好看到床边坐着的两个女人,头挨头,手拉手,不知在嘀哩咕噜地说些什么。 嘿,别成了好姐妹吧?! 出去才一眨眼功夫而已! 女人,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康丝丽闻声站了起来,留下看似呆头呆脑的女青年,垂低着小脑瓜子,又不知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哼,早知世事走向的我,迟早叫你快快脱粉! 把小丫头递给姐姐后,康思杰就出了屋子。 虽为舅舅,但不到紧急情况,作为男同胞,该识趣地回避。 低眉垂眼的娄晓娥悄悄地窥视着男人的脚步,见人走出去了,才松缓了一口大气,继而又用出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痴笑地看着小丫头。 幸而小丫头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不然,康思杰的房里,定能留下一滩童子尿。 辟邪。 郑彪回来了,带着冬日里,堆积在衣服里面,难以散去的一股味道回来了。 “姐夫,”在屋檐下的康思杰,拦住了他,示意说会话,问道:“现在厂里的下水,你一天有多少定量?” 定量,屠宰行业里不知何时便有的潜规则。 员工以极其优惠的内部价格,购买猪下水。 至于是不是只有下水呢?知情人康思杰表示,不便透露。 但,为保证厂里人人有份,送到屠宰场的猪多,定量就多。猪少,定量就少。 “嗳...”郑彪先是高兴地应了一声,说道:“现在杀一头猪,有1斤下水...昨天我杀了五头猪,就有5斤下水!怎么,弟...弟,你想吃什么,跟姐夫说就完了!” 这5斤,你自个得吃进去3、4斤吧? “没...刚才对面那家人,说想请你们在冬至过来的时候,带点下水卖给他们...”康思杰解释道。 “呸!好胆,孙子!”朝着对门,郑彪骂骂咧咧的,像是要动手。 康思杰赶忙拉住了他,免得他真冲了过去。 “那孙子,去年他们求到你姐身上,也说是过节了,带点下水卖给他,你姐想着你和他对门,邻里乡亲的,也就答应了。我就带了2斤多的下水,算2斤了给他家。嘿,那孙子,啰里啰嗦地不算,当老师了还斤斤计较的,把绑扎串起来的绳子解开了,再称重量,说是看看有没少了!要不是你姐开口,我就一把将肉,扔他脑袋上了!” “这孙子,倒也有胆再捋虎须!”郑彪吹胡子瞪眼地骂了一通。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三大爷不敢出面。 而自己毫无记忆,是因当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懒得出门去看热闹吧。 “咦?弟弟...你不是说冬至那天,你到我家过节吗,怎么说我们过来?”郑彪疑惑地问起。 郑彪有些忐忑,要是弟弟反悔,媳妇可别把气撒在我身上,才好。 “是到姐夫家去过节。所以我就跟他们说带不了下水了。”康思杰点点回应。 “舅舅,进来!舅舅,进来!”里头的小丫头,在呼唤人了。 第二十九章 去看电影了! “舅舅,舅舅,电影,带囡囡去看电影,好不好嘛?”站立在床上,伸手要抱、奶声奶气的小人儿撒起了娇。 嗯???康思杰是一脸诧异。 才一会儿时间,怎么又说起这个话题了? 坐在床边,鼻孔快要朝天的娄晓娥,正瞅着一头雾水的男人在得意洋洋地张扬,瞥见了跟着进来的凶人,即时缩回一下脖子,想抬起手来,搂抱旁边小丫头以求安全,又悄然放下,只规规矩矩地安坐。 又是有人搞出的幺蛾子? “呵呵,囡囡想看什么电影?先告诉舅舅好不好,等舅舅准备好了,就带囡囡去看电影,好不好?”有所察觉的康思杰,先是扫了女青年一眼,警告她老实点,然后俯身抱起小人儿,对她使用了缓兵之计。 再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李代桃僵等计用完,保证会让小丫头忘掉什么电影、火影之类的东西。 小小人儿,现在看电影还是言之过早。 万一让小孩子看到了电影上播放出来的不良画面,大人怎好解释? 总不能胡乱欺骗小孩子,说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就是说从胳肢窝下来的,也不好啊。 “什么电影...舅舅,就是电影呀!”小丫头挥舞手臂,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小人儿哪管什么电影,是看的电影就行了。 “囡囡想要看电影,要有电影名字,还要有电影票,才能看呢。”康思杰耐心地解释着。 “谁啊?”桌子旁的郑彪悄声问起了媳妇儿。 “是弟弟的同学。”康丝丽一边答着,一边拍打着丈夫衣服上的灰尘。 “哦!”顿时,郑彪一记意味深长的连音。 “少怪模怪样的!”康丝丽顿时好笑地大力拍打下去。 “电影票...舅舅,阿姨说她有电影票!”听到一个熟悉的名词,小丫头立马指向了静如鹌鹑的女青年。 “我...对,对,我有,我有。”娄晓娥抬起了头,像是刚回过神来,然后慌忙掏出兜里的电影票,塞到了小丫头手里。 看来自家姐夫的外貌威慑力,一如既往地好,这或可作为一个突破口。 康思杰看着紧张不安的女青年,机智如常的眼神里,想到了让人脱粉的好主意。 康思杰笑道:“囡囡,这是阿姨的电影票,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囡囡听话,把这些票还给阿姨。” “舅...舅...”小人儿不依了,抖抖身,翘翘眉,嘟嘟嘴,连连音,撒撒娇,试图能让“不解风情”的舅舅改变主意。 刚才阿姨在绘声绘色地描述里,勾起了小丫头大大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在一块大大的布里头,里面的小人是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的? “囡囡乖!等舅舅买到了电影票,就马上带囡囡去看电影,好不好?”耐心的康思杰,抱着小人儿,摇起了“船儿”。 “舅舅,去看嘛...”小人儿妄图做最后的“反抗”。 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惯。 康思杰立马就摆出了一副公正的脸面,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小丫头相当拙劣的撒娇技巧,用起了警告语气:“囡囡不听话了是不是?囡囡是不要了舅舅是不是?囡囡打算自己去看电影了是不是?” “哦...”小人儿仔细看了舅舅脸上的情况,表情严肃,不比寻常,觉得不可“力敌”,即时小人儿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不情不愿、委屈巴巴地交出了小手攥着的电影票,然后脸面伏在男人胸膛,不愿看人,不想说话。 欲擒故纵? 嘿,小丫头片子,你这技巧,早过时了。 康思杰将票递还给女青年,女青年是十分幽怨地瞅人。 “囡囡乖,等舅舅买了电影票,马上就带囡囡去看电影,好不好?”康思杰轻轻拍打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小丫头默不作声。 “弟,”康丝丽开口了,小心翼翼的语气:“要不我们买几张晓娥手上的电影票,带囡囡一起去看电影吧?” 小丫头悄悄地抬起了小脑瓜。 偏头的女青年,在偷偷地观察。 屋里的郑彪,是一脸的不在意。 有经验的康丝丽,已经做好了“后撤”的准备。 此情此景,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环视一圈后,康思杰笑了,点点头,“好!带囡囡去看电影。” “不过,带上姐夫一起去吧!” “哦哦哦!舅舅真好,看电影,看电影了!”小丫头高兴极了。 “我也去?”多年的局外人,十分错愕。 惊讶中的康丝丽,看了会弟弟,又看了丈夫,一时猜之不透,弟弟的想法。 不过,也算是好事。 本在暗中得意的女青年,猛然一阵哆嗦。 不会把电影院的喜剧片,演变成为恐怖片吧? ...... 异于常人的康丝丽、康思杰两姐弟,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能过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多亏了郑彪的工作,和他的外貌。 郑彪的五官都是正常规矩的,只是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张脸面了,就显得无比凶狠,令人生畏。 不过,当大多数男人知道了郑彪的职业后,都会由衷地夸赞一句,“这脸就是吃这门饭的,真是天生的杀猪匠!” 由于外貌因素,有自知之明的郑彪,很少进入市区里的公共游乐场所,免得吓坏了祖国的花花草草。 而之前的康思杰,连一般的男性也不想多搭理,更何论这种“极品”中的男人? 所以,康思杰从不愿意带上郑彪一起“玩”。 现在,弟弟变得越来越好了。祖宗保佑!康丝丽暗自激动感怀。 ....... 大道上,一辆二八大杠,在稳稳当当地行驶。 “这一两个月来,弟弟好像真没再去过,琉璃厂、城隍庙、贡院这些地儿去了...”一双隐藏在棉裤底下,结实有力的大腿,正蹬着车踏子,好让自行车快速前进。 去这些地方,之前的康思杰,一般都是节假日过去,会呆上一整天。 “这不好事么?”坐后座的康丝丽,听了,顿时不乐意了,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弟弟再花无谓的钱,去买什么书回来,堆着养虫?” “嗨,哪能啊!媳妇,我不正和你说事么?”郑彪赔笑道:“只是一下子,弟弟真的是变...长大了,好像还不习惯...嘿嘿...” “爸爸,别说话了,”康丝丽怀里的小棉袄发话了,指挥道:“舅舅说好好开车...我要看电影。” 舅舅的话儿要听,主要目标,也不能忘记。 “好好好,保证完成任务!”收到指令,郑彪立马回应。 “哎...书呆子,你等等我!”一阵气急败坏的不满,在身后传了上来。 第三十章 坦白 之前,娄晓娥来大院寻人的时候,是坐着家里的小汽车来的。 只是,饶有心机的小女子,到了目的地之后,就让小汽车回去了。 现在,女青年心里计划着的某个目的,算是达成了。 只是,过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丽。 在众人作出去看电影的决定之后,再看了钟表时间,显示已是下午的1点28分了,而王府井大街上的吉祥电影院,播放的电影是在2点钟就开始上映。 如此算算路程,时间稍微有点儿紧迫。 走路要点儿时间。 于是,康思杰就让郑彪一家子,先拿了两张电影票,骑上自行车,先行过去。 余下的两个年轻人,走路过去。 这个方案定下后,大伙都还算满意。 小丫头是能快速到达电影院,而满意。 康丝丽是为能测试“实验”,而满意。 郑彪是能跟老婆孩子一起了,而满意。 女青年是能达成小半目的了,而满意。 康思杰决定正好顺带谈谈事,而满意。 如此看来,皆大满意。 眼望着前面的自行车看不到踪影了,康思杰就放开了大脚步,只顾向前。 是想先挫一挫并排而行的女子锐气。 “哎...书呆子,你等等我!”一下子,一不留神被抛开了一大段距离,暗中窃喜的娄晓娥,立马就由满意变为不满意了。 “你自个走快点,不就行了?”转过身来的康思杰,正气凛然地直直回答了一句,又马不停蹄地大步往前。 憨憨模样,毫不懂得啥叫怜香惜玉。 “哼!”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望着前边的背影,不服气地咬牙硬是跟上。 直到了王府井大街,康思杰才停下脚步。 随手在兜里,掏出了一粒大白兔奶糖,为防止外甥女蛀牙而保管的糖果,打开包装糖纸,将里面的糖果塞入了嘴里,再咬了一口,软软的触感伴随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冲入了鼻腔,散发开来。 最后,甜味落在肚子里,安家。 娄晓娥气喘吁吁地小跑上来了,一手扶腰,一手摸肚,歪头瞅人的眼神,倔强中而又带了点得意。 精神可嘉。 只是,像是不好对付。 这,该如何开口呢?而且,还要把握尺度。 大街上,小汽车在鸣叫,自行车在打铃,行人在相视嬉笑。 思索中的康思杰,抬起了左脚,望向了这大街上热闹的景象,突然涌现出来一股感觉,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实地画面,是那么的不真实。 感觉这些都是自己在脑海里,经过脑补而产生出来的虚幻影像。 看来,无所适从、飘飘而荡的灵魂,还没着落在地啊! 异界来客,仍是外人。 康思杰的左脚,重重地踏下,溅起地上的一团灰尘。 “娄晓娥,”康思杰侧身问道:“你想跟我处对象?” 光明正大。 开门见山。 在大庭广众之下,娄晓娥感觉自己是听错话了,有些懵圈。 像是受到了惊吓。 “你是想做我媳妇儿?”怕人没听清楚,康思杰直接问了。 想要,快刀斩乱麻。 “谁...谁...谁想...做你媳妇...”震动的内心,虽是欣喜异常,脸颊绯红、满身桃色的女青年,手足无措、紧紧张张,却因在微微轻颤的身体中,而引起了巨羞之下的自我防御,说了言不由衷、结结巴巴的话儿。 说完就低下头,藏着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而脸蛋又不住傻笑,无神中悄悄举起头来,含羞待放地眇了一眼男子,又快速垂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康思杰立马断定,这是相思病,病得不轻,而且相当严重。 只是不好医治。 因为,自己又不是妇科大夫。 “想做我媳妇儿?这是不可能的!”打好腹稿的康思杰,特意加强了语气。 就差振臂一呼了。 在不可置信抬头的女青年,用着悲痛交加的眼神射过来的时候,康思杰开口了:“你应该好好想想,我不会做饭,你也不会做饭...” 盯着女青年握成拳头的、白皙秀气的柔荑,康思杰继续说道:“那么,结婚以后,谁来洗衣服呢?可先让你知道,我可从来没有洗过衣服的!” “要是我姐给我选媳妇儿,一定是要那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姑娘!”康思杰拉来了“赞助”。 康思杰振振有词地为误入迷途的女青年科普事实:“你一个大小姐,在家里事事如意、娇蛮惯了!可真巧了,我也有大男子主义,凡事都是说一不二!你说,要是我俩真好上了,遇到事儿了听谁的?” “谁也不服谁,那肯定是每天都会打架,搞得大伙遍体鳞伤不说,还闹得周边鸡犬不宁,那还结什么婚啊?你说是吧?”康思杰循循善诱。 “再说,你又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就会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无聊透顶,还大手大脚、花天酒地惯了,要是你我真结婚了,只有我一个人上班,挣来的工资,很有可能养不起你呢,到时候两个人都没饭吃,每天饿着肚子,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康思杰猛烈进攻。 “你是个好人!”康思杰一锤定音,“是个很好很好的好姑娘!” “只是,咱俩不合适!”康思杰再接再厉,“就像是八字犯冲!”。 “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康思杰做了总结,“偶尔出来一起吃饭,还是可以的。” “你也觉得我说得很对吧?”最后,康思杰十分善解人意地听取群众意见。 “哼!”女青年的圆圆脸蛋,在经历过多种颜色的变幻之后,定格在了愤愤羞耻的表情上。 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女青年率先起步了。 像极了头也不回地决然。 感觉“作战计划”成功的康思杰,步伐是相当轻盈,慢腾腾地跟在女青年身后。 差点就想吹点口哨,庆祝了。 为避免“物极必反”的定律,康思杰忍住了冲动。 一路相安无事。 二人进入了电影院,里面的电影,已经播放了十来分钟了。 验票的老大爷,拿着长长的手电筒,发出灰蒙蒙的黄光,照出了阴暗电影厅里面的台阶,来到了电影票上的座位位置。 “就是那两个位子,你们自个进去吧。”老大爷拿了灯光,指示了座位。 “谢了大爷。”康思杰礼貌地回话。 借着大屏幕的光线,二人摸摸索索地坐上了座位。 “怎么现在才来?”康丝丽悄声问道。 本在母亲怀里的小丫头,爬过了旁边娄晓娥的大腿,来到了舅舅的怀里。 突然,小人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舅舅,你吃糖了?” 第三十一章 抓阉 “康思杰,你的作业做完了吧?借我参考一下...日后必有重报!” “呵呵,张雪友,你来迟一步了!你丫先等等吧!” “黎眀,我借康思杰的作业本,又关你什么事儿?” “嘿,你个好小子,每天不刷牙,口气就是冲!瞧见没?刘德桦早就借走了,正趴地上在抄呢!等他抄完了,旁边蹲着的郭富成,早等好了!等郭富成抄完了,才到我抄呢!你?排队去吧!” “那...黎眀,咱俩一块儿抄,你瞅咋样?” “哪成啊!这样多不痛快!你小子,你不是有好同桌梁朝韦的作业抄么?怎么舍近求远了?” “嗨,别提那丫的了!是个只会打小报告的,我就瞧不起这样的人儿!” “哎...我问你们两个,那边的女娃子,像是没见过,哪来的?” “哦,她啊...上个星期你生病在家不知道,她是从别的小学转到学校来的,我们还同一个班呢...听说是大zi苯家的女儿,在上一个学校里呆不下了...” ...... ...... 大杂院,东厢房,屋檐下 “咦,何师傅,在厂里忙什么大事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在台阶上清理牙齿的康思杰,借着星光照射下来的昏暗光线,跟人打招呼。 “康技术,又在刷牙了啊!瞧瞧,文化人就是讲究!明儿不是过节吗?这不,厂里为大伙准备了饺子,还是猪肉馅的,每个人都有2两!”何雨柱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不过,倒也辛苦何师傅你们了!”康思杰笑道。 明天就是冬至了。 可惜,冬至不是法定节日,没得放假。 次日一大早,穿戴齐整的康思杰,又规规矩矩地上班去了。 “抓阉了!”厂办的人来车间了,抱着个密封的箱子,在叫嚷。 “大伙,厂里的元旦福利来了!现在,先给大伙汇报一下情况,自行车票给摸去了2张,还有3张。收音机票给摸去了4张,还有1张。缝纫机票给摸去了3张,还有2张。手表票给摸去了1张,还有4张...”服务工人的厂办人员,周花花向众人说道。 “康技术,要不你先来吧。”面容姣好的周花花,大大方方地向人群的某人喊话。 好闻的花儿,人人都去想闻一闻。好看的人儿,人人都想亲近亲近。 “我不着急...让大伙先来吧。”康思杰笑着婉拒。 男女之间,如果不是朋友关系,适当地拉开点双方距离,还是很有必要的。 “康技术不急,我急,我先来。”一个个工友,将手伸到了箱子里。 只是,大伙儿的运气都不咋滴。 全是“明年再来”。 “康技术,到你了。”抱着箱子的小伙,和登记的周花花,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好。”康思杰轻轻点头,把手伸进了箱子上方的圆洞口,在里面搅拌了半圈,摸了张小纸条出来,看了。 “哇,康技术,你运气真好,写的是自行车!”周花花欢呼雀跃起来,像是自己抽到了中奖的幸运号码。 “侥幸侥幸。”康思杰波澜不惊地谦虚回应。 若是太过得意,引起工友公愤,可是不好不妙。 “康技术,厂里下午就开始在大空地放电影,电影名是《大李小李和老李》,听说这部电影挺好笑的。你会去看么?”周花花一边将中奖信息登记在册,一边不经意地问询。 “我已经看过了,是挺好看的。”康思杰笑了一下。 言下之意,不再去看。 “哦,这电影,康技术已经看过了啊...”周花花的语调,有些惆怅。 聪慧的女人,已猜测出男子是在电影院里看的电影。 那么,极大可能,他在看电影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姑娘。 名花有主,还是名草有花? 摸鱼的人儿,又是无惊无险地混到了午饭时间。 “康技术,听说你抽到了一张自行车票?运气真不错!”何雨柱打了满满一勺饺子,放到碗里。 “都是沾了大伙的光,让我得了便宜。”康思杰微微笑道。 为人处世,要持续性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优良作风。 端着饭碗,康思杰习惯性地来到固定位置,刚吃上几个饺子,何雨柱上来了。 “康技术,瞧我,忙起来就忘正事儿了!”何雨柱用一副诚恳的态度,恭维说道:“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康技术从小就学习好,顶呱呱的...这不,我妹妹雨水不是快到期末考试了吗?说是学校在考试前会放假二三天,到时候这两三天时间里雨水就在家里复习功课...” “想劳您大驾,有空的时候,帮忙指点一下雨水学习,我何雨柱大恩不言谢!日后,康技术有什么事儿,只管说来,保证给您办得妥当满意!”何雨柱使劲拍了拍胸口,郑重承诺。 何雨水的亲哥哥,当下还是很称职的。 “没问题啊,何师傅,小事罢了,”康思杰点点头,笑道:“雨水这是升初二吧,她说什么时候考试?” “对没错,康技术,升初二。考试时间,上回雨水说是下个月的5号、6号考试,学校放假应该就是3号、4号吧。”何雨柱满脸高兴地回答。 “今天是22号...那也差不多快到了。何师傅,放心吧。只是初中升上一年级,还不是初中升高中呢!更何况,雨水是冰雪聪明的女孩,这点小事儿难不倒她的。”康思杰微笑着安慰。 之前模式的姑且不论,京城时下的教育学制形式是:小学读5年,中学读3年,高中读2年。 因59年国家颁布的《关于试验学制改革的决定》,是以全国各地曾试验过的学制形式有:“中学四年制、中学五年一贯制、中学三·二制、中学四·二制、中小学五·四·二制、中小学九·二制、高中二年制分科、高中三年制分科、初中三年制、中小学十年一贯制、中小学九年一贯制、中小学七年一贯制”等等,不尽相同。 此探索路线,盖因国家立志突破从国外引进的固有学制模式,尝试建立起具有神州特色的社主会义新学制的雄心壮志。 如此更改、改变,是想在学校里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莘莘学子、新生力量,是为人民服务的知分识子。 一切,都为了人民。 第三十二章 吃饺子 “哎...康技术,康技术,上哪去?一会儿就放电影了,这电影很好笑的!”在车间工人们下班前,就已在厂里空地上,架设好了放映设备,然后正在休息中的许大茂,见到了直奔大门而去的康思杰,连忙招呼了一句。 “呵呵,许师傅,我不看了!打算赶去我姐夫家,过节!”康思杰微笑着上前,跟许大茂解释了几句,就出了大门,搭乘公交去了。 “各位乘客,先农坛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先农坛到了...”车上的女售票员,在一遍一遍地报站名。 下了车,拐个弯,穿街过巷走完道,就到家了。 “有人在家吗?”静静推门、悄悄进屋的康思杰,怪模怪样地问话儿。 “舅舅!”圆乎乎、肉乎乎的小丫头,听到了声音,看到了来人,高兴地在炕上蹦跳,以示欢迎。 似乎,早已忘却上回,舅舅偷吃自己糖果的陈年旧事了。 “囡囡,舅舅来了。”盘腿坐在炕上纳鞋的奶奶,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下了炕,倒水去了。 “嗳,囡囡乖!今天奶奶和囡囡在家里,囡囡有没有帮奶奶忙呀?”康思杰上前一把抱起了治愈的小丫头,轻声笑语。 工作一个星期的疲劳辛苦,瞬间被小人儿的亲切童声,安抚烫平。 “舅舅,舅舅,今天我和奶奶一起包了饺子哩!” 小丫头兴高采烈地与人说话,而在圆碌碌、亮晶晶的眼眸里,有一份藏不住的期盼。 “哟!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囡囡竟然这么厉害呀? 小小年纪就能帮奶奶包饺子了,要是让囡囡再长大几岁,那家里的家务活,还不都让囡囡全包了呀! 到时候,奶奶会夸赞囡囡,妈妈会夸赞囡囡,爸爸会夸赞囡囡,舅舅也会夸赞囡囡。 那囡囡还不高兴地连吃两碗饭?! 好厉害呀,好厉害!” 非常懂事的舅舅,睁大眼张大嘴,作出了十分夸张、吃惊表情,接着毫不吝啬地使用了大量的词汇,深刻地表达对于此事的意见和看法。 舅舅,可不会告诉你,舅舅有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的。 “嘻嘻嘻...舅舅...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丫头,只顾用一双小手把通红的脸蛋藏起来,却露出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懂得在不好意思中开口喊人,试图化解满心装不下而不断溢出的喜悦。 “和舅舅说了什么事,让囡囡这么开心啊?”康丝丽下班回来了。 “妈妈!”小丫头大声地喊了起来,两手不停飞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嗳,什么事让囡囡这么高兴,说给妈妈听听?”顾不得一日劳累的康丝丽,接过了想要抱抱的小人儿,笑眯眯地问话。 “嘻嘻,妈妈,刚才舅舅夸我了...”小丫头是一脸握不住的眉开眼笑。 快乐的小人儿正在向亲人传递自己的正能量。 “姐,今天的厂车,倒比平日快了不少?” “嗯,厂里安排,提前二十分钟,让我们先回来了......” 一家人,在温馨之中,平平淡淡地聊天。 ....... “妈,你试试这味道,怎么样?”娄晓娥一脸的忐忑,内心在紧张中,极度渴望收到好评。 餐厅里,高档的红木桌上,摆放了一个精致的圆形瓷盘,里面有不少饺子。 光闻味道,饺子应该是饺子。 只是,个个形状有些惨不忍睹。 有几只饺子是用两张皮形成的“拼缝怪”,还有是肚皮破裂而漏馅的,肉少而捏成小包子形状的,饺子皮的边缝太过扭曲的,等等。 娥母先是瞅了眼在边上站立赔笑的保姆,又看了下旁边满怀期待的小白菜,在无可奈何中,拿起筷子,夹了个形状比较顺眼的饺子,沾了小碟中的酱料,再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后,艰难吞下。 “嗯,是吴妈做的肉馅...”娥母作了总结。 ...... “开饭了!”从院子小厨房出来的康思杰,在炕上的炕桌中央,摆上了一盘饺子。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舅舅...舅舅...那个...那个饺子就是我包的...这个也是...”小丫头见到盘子里,出现了她的作品,小手连连指着,高兴地直嚷嚷。 “难怪!奶奶特意把这几个饺子放在了上面,舅舅正奇怪呢,原来是囡囡包的呀!难怪包得这么有特色!”康思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直把小丫头逗得不可开交。 这几粒饺子的形状,相当地有特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初学者的作品。 “妈妈...”还以为舅舅在夸人,羞得那年幼的小丫头,带了七分的激动和三分的不好意思,往母亲怀里钻去。 无语的康丝丽,顿时好笑地轻轻拍打着“上当受骗”的小丫头。 奶奶拿了小碗的酱料进来了,热情地说道:“小康,快上炕坐着吃饭。” 一番推辞后,康思杰坐在了炕桌里面的位置。 “舅舅,舅舅,吃!”还没等康思杰坐稳了,小丫头就跑过来,趴在身上,指手划脚,不停地比划,非得让人先尝尝她的作品。 然后,好让她再收割一波快乐。 戏精附体的康思杰,先是扮作一副十分荣幸地模样,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粒“伟大”的作品,饺子皮捏把而且还露了馅的饺子,在小人儿心满意足的期待中,嚼那么一两下,就吞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双眼放光、毫不留情地赞扬起小丫头: “好,味道好极了!囡囡包的饺子,和奶奶包的饺子,味道竟然是一个样的!” 直把小人儿乐得找不到北,就真心实意地想请舅舅把其余几个作品,也吃完才好。 好吃,你就多吃点? 暗道坏事的舅舅,马上严阵以待、通情达理地为小丫头讲述了一份长篇大论,言之有理地分析情况, 认为还是将这几粒特殊的饺子留给爸爸,让他也体会体会,贴心小棉袄对他的爱心,是跟舅舅一样的,那爸爸吃到饺子之后,不也高兴得很? 懵懂的小丫头,觉得舅舅说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于是按照舅舅的建议,郑重地委托了奶奶,把闺女创作的几粒“爱心”,放在自己的小碗里,专门留给爸爸。 舅舅和外甥女的一番表演,直把屋里的奶奶和妈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三十三章 又是老同学?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在姐姐家吃完饱饭,骑着二八大杠回家的康思杰,正驰骋在马克思主义大道上,偶尔兴趣大发,还表演了几秒脱手开车的本事。 可惜,在两边静静路灯发出的黄光笼罩下,显现出来的冰天雪地的路上,周边寥寥几个行人,都是匆匆一闪、不做停留,没有空闲去发现身边的美,是以无人欣赏这特立独行的做派。 无人赏识而感觉遗憾的康思杰,只好靠打铃,借着打铃发出的清脆铃声,才能维持继续在道路上行驶下去的动力,就这个样子。 穿过了前门的门洞,二八大杠离开了城南的地界,进入了内城。 到了内城,大街上的自行车、小汽车和行人,都多了不少。 沿着道路边缘,康思杰骑着凤凰,风驰电掣,一路超越。 “哎哟!”一声娇呼。 侧前方位,一辆飞鸽牌自行车,突然偏离了原始方位,好端端地跳出了之前路线,导致后轮蹭碰到了我方凤凰单车的前车轮。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短暂较量之后,可惜,不自量力的鸽子选手,毫无悬念地坠落倒下了。 糟了! 这肯定是,遇到碰瓷的了! 暗道坏事的康思杰,发誓自己刚才绝对是遵守交通法规,正常行驶的守法骑手,是鸽子自行车上的女驾驶员,没打响转向铃,突然变道,才导致此次交通事故的发生。 当下的道路上方,可没有高档摄像头的存在,录取真实状况,来保障自身的合法权益,如此,自保的证据不足,怎办? 左脚踩地、有些忐忑的康思杰,赶紧停了车,和行人道上的热心群众,将女子搀扶起来。 “同志,你没事吧?”康思杰关切地询问。 真心希望,人没事。 “没事...”冉秋叶低头,借着上方照射下来的黄光,看到自己刚才支撑的手掌,在柔白大拇指下的一侧,已被雪水浸润的水泥地,蹭破了一连串的血丝。 “真没事儿?破了一层皮...要不,我带你去药店,抹点红药水?”顺着女子的视线,康思杰看到了她受了点伤的手掌,原本好看的纤纤细手,被有块狰狞的伤口给破坏掉了,内心过意不去之下,便好心建议。 “姑娘,跟小伙子去抹点药水好!”帮忙的路人也开口了。 “不用去药店了,家里有红药水,我回去,自己抹上就行了...多谢各位了。”善解人意的冉秋叶,微笑地抬起头来,看了周边的人一眼,便打算扶起自行车,准备走人。 看来,是位很好说话的好同志。 心里松了一口大气的康思杰,十分殷勤地帮忙扶起倒下的自行车,然后像是怕女子反悔似的,假意地说道:“同志,你手掌破了,怕是骑车不稳当,我还是带你去药店吧,清洗一下伤口,再抹点红药水,最后绑块纱布,才不容易感染...” 自顾自说的康思杰,在说着一大堆好话,想要赚取周边群众心里的好人形象。 反正这名受伤的女同志,想来也会抱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善良,最后“残忍”地拒绝自己的小提议。 如此,这种光说不练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不用...好呀,你带我去吧!”原本急着回家去的冉秋叶,打算再次拒绝,见男子在勤快扶起倒下的单车,便无事地察看了一下男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突然露齿一笑,把开口拒绝的话语吞入了肚子,重新组织了一下词语。 都怪天上的光线太过昏暗,才使人没有一下子认出人来。 “嗯???”听了开头,内心正高兴小事故已解决了的康思杰,听完整句后,藏着的窃喜小脸色,立马垮台,换成了一副苦瓜脸。 “好,那去...”自觉多嘴的康思杰,无奈挠挠头,瞄了眼说话不算数的小女子,再四下张望,想找那闪烁着霓虹灯光的药店招牌。 见事情有了结果,周边的人都各自散去。 “我知道附近有个药店。”笑意盈盈的冉秋叶,牵了自己座驾,推着就往前行走。 “怎么不走啊?”还没走两步就回头,见男子还在“磨磨蹭蹭”地蹬开单车的停车脚架,冉秋叶欣喜的脸蛋上,像是时间不等人般催促:“康思杰,你还不快跟上?” “好...”老实人康思杰,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还想着早早回家去,躺在床上,好好睡觉,消化肚里的美食呢。 咦?不对?! 一头雾水的康思杰,赶紧撒开了大步,追上前去,十分疑惑地问道:“呃...女同志,你...你认识我?” “好嘛!康思杰,才几年时间,连老同学都不记得了?”心里微凉的冉秋叶,边瞅边扫,嗔怪不已。 又是老同学?! 前身,到底有多少个老同学? 内心异常纠结的康思杰,使劲地盯着女同志...油光发亮的大辫子,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条条粗又长的辫子,都是自己认识的小芳啊! 还有,小芳是谁? 康思杰扮成一副无助的模样,先是带有歉意地挠了挠头,接着谨慎开口:“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瞧见观察中的女子果然开心不少,暗道有戏的康思杰,继续说道:“一时没能把长得好看多了的老同学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老同学,你说,是吧?” “啧啧,康思杰,你也会变着法子夸人了?”心里高兴的冉秋叶,嘴巴却不饶人:“我可不吃这一套!再说,当年的我,可是丑小鸭一个,漂亮的白天鹅,是另有其人...” 得,另有其人,就是还有其他老同学的存在。 几百万人的大城市,应该不会再那么容易遇见,已经毫无印象的老同学了吧。 或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奇怪的冉秋叶,岔开了话题:“听说你高中毕业之后,没去上大学,而是进了工厂,参加工作去了?” “嗯...工作了。”个中记忆有些稀少的康思杰,轻轻点头,模棱两可地回应,怕给问得太多,看出破绽,反问道:“你呢,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当年初中升高中,没考上,先在家里呆了一阵子,然后就到红星小学上班去了。”冉秋叶坦白道。 因时下的教育资源有限,中学学校里的初中升高中,都是经过严格考试后,筛选择优录取的。理论上,高中班每年只录取两个班,每个班正常录取的学生有40人,补录特长生3、4人,还有,一两个靠权势安排进来的特殊生。 “哦...你是在红星小学教课啊?我们大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也是红星小学的老师,他好像是教语文的。”康思杰笑道。 “是阎老师吧!”冉秋叶的语气活泼不少,笑道:“原来他跟你住同一个大院啊!” “嗯...药店到了,我们进去吧。”康思杰抬头看到了前方,墙壁伸出来的“济世药店”的长方形招牌,在泛着红光的霓虹灯衬托下,显而易见。 第三十四章 寂寞难耐? “这两三天里,手掌的伤口部位,不要用力,不要碰水,也不要碰脏东西...然后一天涂抹两三次紫药水...”私公营合的药店里,位于大堂东边的坐堂医生,在细细上药,耐心叮嘱。 闲着无事的康思杰,在西边柜台上,付完1毛3分钱的药费后,跑去看墙边角落的铁铸碾槽。 这是件辗轧草药,使之四分五裂的工具。 “那位同志,已经付过诊费了!”谢过医生后的冉秋叶,想要掏钱的时候,柜台后的店员提醒。 “康思杰,”冉秋叶看着这个蹲在地上的男子,像极了淘气好动的顽童,不禁为之莞尔,弯腰轻语:“走了。” “好。”康思杰正在摆弄那槽里面的轮子,听到招呼后,站起来,一齐出了药店。 “怎么不是红色的?是紫色的?”康思杰好奇地看着冉秋叶手掌伤口处,涂抹药水后,显露出来的颜色。 “这个医生说红药水里面有水银,对人不好,所以给我用了紫药水。”冉秋叶回答道。 是吗?自己在小的时候,擦伤常用的是红药水,紫药水也用过,长大后用的就是碘伏了。 平民百姓一个,倒是不清楚这药水的副作用。 “哦...那家里的红药水,也不能用了。”康思杰附和着点头。 将单车开了锁,牵在手上,然后,二人相视一眼。 康思杰的眼神躲闪了一回,转头看向他处,嘴巴上说着:“老同学,虽然你有只手受伤了,但是应该不影响你单手开法...单手开车吧?” 送人?没门儿! 早点回去睡觉,然后早早地被冻醒起来,不好么? 心里有些失落的冉秋叶,用那受了伤的右手,撩开了几根额前的青丝,似是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我推着车子回去就行了!你有事儿,就先走吧。” “那我走了啊!”钢铁直男马上就答了一句。 “嗯。”冉秋叶轻轻地应了一声,左手推着车子,右手扶着车把,就往前走。 见状,康思杰在后面,推车跟上。 推了一段距离之后,冉秋叶回过头来,笑道:“你不是说要走了么?” “现在是在走啊!”康思杰答非所问地说道:“这道也是我回家的道啊,难不成,只许你走,不许我行了?” 要不是天黑漆漆的夜道难行,要不是想收集一张好人卡,要不是想要把起因完成结果,要不是你是弱小女子... 总之一句话,要是你是男的,早走了。 冉秋叶急急转头,不经意让脑后的长辫子横扫了起来,一边偷笑,一边应着:“是管不着,你爱走不走!” “哎,老同学,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李秀芝啊?” “......” “不是?那就是叫刘巧珍了?” “.....” “也不是?难道是叫秦楠?” “....” “都不是,那叫什么好呢?” “...” “我叫冉秋叶!康思杰,你给记好了!” 小细管胡同 这胡同的入口,相对来说,确实比较小。 读完了墙上挂着的牌子,再看胡同口,康思杰表示名字没有起错。 “好了,老同学,你到家了,我该回去了!再见。”康思杰潇洒地连蹬几下脚踏子,再来一个180°的跨步,坐上自行车,走人。 留下在胡同口,想着心事的女教师。 大院,前院,东厢房 回到家的康思杰,推着车子,抬上了台阶,越过了门槛,直接进了屋里。 屋子里没生火,整个房间都是阴冷阴冷的,渗人。 赶紧,拉灯,然后,生火。 接着在炉子生火的十几、二十分钟之内,合理地做完各种事项。 去屋外又接了一壶水进来,进屋的时候,康思杰把门帘子放下来了。 一开始把门帘子挂起,是为了疏散屋子里的阵阵油烟味。 检查完烟筒、火盖、风斗,就泡脚,睡觉。 安全第一。 可别像上一位那样,重蹈覆辙煤气中毒了。 唉... 躺在冷冰冰床上的康思杰,在唉声叹气,在总结教训。 好端端的,又去招惹人家姑娘干嘛? 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人啊,一饱暖就思银欲。自己,也是在想女人了吧? 尤其是在这冷冰冰的被窝里,曾经的食肉动物,寂寞难耐。 睡觉,睡觉! 一早,四九城的各个大院里,又是家家点火,户户冒烟。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哎,小康,今儿周末,这么早起床,上哪去儿?”院子里的三大妈,看到对门出来人了,就招呼着:“这是你姐夫的车吧,你姐夫他们来了?” “三大妈,他们没来,”康思杰关好房门,推着车子,下了台阶,笑着回应:“是昨天下了班,我就坐了公共汽车到我姐那去了,晚上就骑着姐夫的车子回来了。现在过去,是把车子送回去。” 解释了几句,没吃早餐饿着肚子的康思杰,骑上了自行车,兜兜转转,来到了城南。 “舅舅,舅舅,吃饭饭!”炕上的小丫头等到了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舅舅,立马高兴地邀请舅舅,一同上桌吃早餐。 “听说舅舅还会来,这丫头就说等舅舅一块吃早饭呢!”康丝丽一边说着,一边为弟弟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片,心疼说道:“现在外头一大早就下雪,更冷了吧!昨晚让你睡这儿,又不肯...” 唠唠叨叨的,让人觉得烦。 “衣服穿多了,就不冷。再说,这道儿又不远,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康思杰脱了鞋,上了炕,嘿嘿笑道:“而且,现在我可不习惯跟男人一块睡!” 昨晚上,姐姐想让弟弟和丈夫睡到她的房间里,自己和婆婆带小人儿,睡一块儿。 这哪能啊! 被逗笑的康丝丽,扫了弟弟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那就给你找个暖床的小媳妇儿,你道怎样?” 康思杰笑了,问向了扑在后背上的小丫头,说道:“囡囡,妈妈说,要给你找个舅妈呢,你说好不好?” “舅舅,舅妈是什么?是舅舅的妈妈吗?”好奇的小丫头,不懂就问。 “不是妈妈呢...舅妈就是跟你抢舅舅的人儿,”忽视了某个敏感词,康思杰故意把以后的事情,往重了说:“舅舅身上有糖了,她就会拿了自己吃;舅舅买了新衣服,她就会拿了自己穿;舅舅要出门了,她就会跟上...” 那不是都没有自己份了? “哇!”小丫头立马就哭了。 “我不要舅妈,我要舅舅!”小丫头不依了。 第三十五章 撅着屁股的鸵鸟? 像是害怕被不知从何方而来的“舅妈”,抢走了自己心爱、独享的“玩具”,小丫头哭得那是震天动地、震惊百里。 连隔壁屋子睡大觉郑彪,也在滔滔不绝的声波震动中被吵醒了。 “好嘞!囡囡不哭了,妈妈找的舅妈,舅舅不要了,囡囡说好不好?”得逞了的康思杰,在大笑中安慰着小人儿,以理服人地向她作了保证:“舅舅不要舅妈了,囡囡就不哭了,好不好?” 小人儿,先说好了,妈妈找的舅妈,舅舅不要了,舅舅自个找的舅妈,还是要的。 奶奶端着早餐进来了,爸爸披了件外套进来了,妈妈也在炕边站着安慰,小丫头统统都视若不见,只抓紧了、盯实了舅舅,用减少了声量的哭腔再三确认:“舅舅...不要舅妈...囡囡,不哭...” “好好好,妈妈找的舅妈,舅舅不要了...囡囡不哭了。”收住了笑意的康思杰,掏出了手绢,温柔地为小人儿擦拭脸上豆大的泪珠子。 瞬间打湿了半块手绢。 局部阵雨,雨量丰富,只是来去快,雨时短,范围小。 “舅舅吃!”小丫头举起了自个的专属小馍馍,送到了舅舅的嘴边。 “好了,舅舅吃过了,该囡囡吃了。”康思杰轻轻咬了一口,宠溺地看着小人儿。 小丫头这才心满意足地、高高兴兴地享用起了食物。 吃完早饭,啥事也不用干、只会摸鱼的康思杰,正陪着小丫头,在炕上玩那“挝子儿”的小游戏。 或者,用的道具不同,也叫“抓骨头子”、“抓子儿”游戏。 只见几粒白果铺在草席上,康思杰拾起一粒白果,往上抛,大手随着就赶快在席上捏上一粒,接住了掉下来的白果,然后再抛一次手中的两粒白果,再拣一粒席上的,随后张开手掌想接住落下的白果。 可惜,上抛力气大了,两粒白果在空中散开了,落下的,有一粒没接住。 “嘻嘻...舅舅,到我玩了。”小丫头高兴地两手并用,先将白果聚拢一块,再一手抛,一手抓,玩得不亦乐乎。 小人儿协调性还没成长完善,大度的舅舅十分善良地准许她用两只手玩。 康丝丽进来了,手里拿着件外套,手臂上挽着条长裤,说道:“弟,你来试试这套衣服。” “好。”康思杰点头。 哎,身为生活不能自理之人,怎能拒绝有新衣服穿? “舅舅有新衣服穿了,有新衣服穿了...”小丫头立马扔下了手中的玩具,在炕上蹦跳着拍手,像是比当事人还要高兴,当然,不忘与人分享自个的喜悦:“舅舅,舅舅,我也有新衣服,奶奶放在柜子里呢...妈妈说过年时候穿。” “那囡囡的新衣服一定很漂亮,等囡囡穿上了新衣服,也会更可爱呢!”马屁精舅舅,适时上线。 “舅舅...妈妈...”直把小丫头乐得用小手捂起了小脸,还像只鸵鸟般,脸蛋趴在被褥里,立着两腿撅着屁股,实在不好意思。 康丝丽笑着上前,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小屁孩:“傻丫头。” “像是小了点...我还往大了做多半寸...”等模特人穿好上身外套后,康丝丽就在模特人身上拉拉扯扯,度量衣服的大小。 这是一套灰色呢料外套,改良款的中山装。 衣服上面有四个口袋。 “姐,要不把外面这四个口袋,都去掉吧。”看着镜子里的形象,康思杰提了个小建议。 前世带来的衣着习惯,觉得口袋多得有点不雅。 “人家都嫌口袋少呢,就你嫌多了?”康丝丽扫了眼糊涂的弟弟。 “我在响应国家号召,崇尚节约,这还不好?”康思杰笑道:“再说,这口袋去掉了,清清爽爽的,人穿着不也好看多了?” “舅舅,好看。”小丫头发表意见了。 “呵呵呵,这你也看出来了?”康思杰又逗起了小丫头:“只是,大伙儿都知道,囡囡长得比舅舅好看多了。” “嘻嘻嘻...奶奶...”又收获一波快乐的小机灵鬼,躲进了奶奶的怀里。 “还是留着吧...”康丝丽打算坚持自己的审美。 “那我穿的时候,就剪掉。”康思杰笑着出口。 “......我去掉。”康丝丽扫了眼不听话的弟弟,妥协了。 “来,穿上裤子试试,是不是也小了?”康丝丽让模特人试完了上衣,接着又要人试裤子。 只是,一副要人直接在现场更换裤子的语气。 “...我进小房换吧。”康思杰抓了裤子,就要出去,进小房间换裤子去。 时下的人民,在冬天的时候,下身的衣服,穿得都差不多。 里面一条大裤衩,外面套一条臃肿的棉裤。就行了。 也有不少人,里面没有大裤衩、小裤衩之类的。 想要换新裤子,就得把外面的裤子脱下来。 这叫人怎好意思,当着3个年龄段的亲人换裤子?! 康丝丽本想拦住了说什么,又想到弟弟长大了,心里不住感叹,缓缓放下了手臂。 小屋里,忙了一夜工作的郑彪,正在床上呼啸打雷。 被自家闺女惊醒后,发觉无事,又回到了屋里酣睡。 康思杰哆嗦且麻利地换上裤子,就出来展示了。 “裤子也是,短了一点...弟,你是不是长高了?”康丝丽后知后觉般,站起身来,拿手平了平自己的头顶,连到弟弟身上,平了几回,又去拿了皮尺,将人上下、前后、左右,都量了。 “是长高了点。”康丝丽有些高兴,也有些无奈。 衣服要改动不少。 试装完毕,又各自忙去。 会厨艺的人去做饭去了,不会做饭的人在照顾小孩子。 “...老爷爷一看,葫芦藤上长出了不少的小葫芦呢,我们让囡囡来数一数,有多少个葫芦,好不好?1个,2个,3个...正好有7个葫芦呢,挂在藤上,风那么轻轻一吹,葫芦啊,就跟着飘飘荡荡的...”捏着小丫头的嫩手指儿,康思杰一个一个地数了起来。 “奶奶,奶奶...”沉浸在故事里的小丫头,喊起来了,十分着急模样,跟进来的人说话:“我们院子里,也种葫芦吧!” 第三十六章 我有个朋友...... “爸爸,种葫芦!” “好好好,种葫芦。” “妈妈,要种7个葫芦!” “好好好,种7个葫芦。” “舅舅...囡囡种的葫芦,会说话儿么?” “呵呵,舅舅也不知道呢...要等囡囡把葫芦种出来,大伙儿才知道呢!” “把葫芦种出来!” 饭桌上,信心满满的小人儿,捏紧了自个空余的小拳头,毫不犹豫地立了个flag。 吃完了午饭,又玩闹了一阵的小人儿,因上午精力消耗太大,没过一会儿,就在奶奶轻声哼唱的童谣里,安静地睡着了。 “鸡蛋鸡蛋壳壳儿 里头坐个哥哥儿 哥哥出来买菜 里头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头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点灯...” 等小丫头睡熟了,辛苦了大半天的舅舅,提着一个重重的铝饭盒,回家去了。 郑彪跟着出来,送人。 “姐夫,”康思杰和人随意地聊着天,“昨天又杀了几头猪了?” “也就5头...没昨天杀得多。”郑彪笑呵呵地回应。 “嗯...姐夫杀一头猪,要多长时间?”康思杰好奇地问了句。 “我自个倒没有去看时间...”郑彪开口道:“一般是我杀完5头猪了,他们正在杀第四头...” 当下的屠宰厂,可不是现代化的食品加工厂。 而且,自己的工作内容,都是要亲力亲为。 每个正式的屠夫,杀猪的时候,会带着自己的徒弟,先到猪圈里抓活猪,押解回到屠宰室,摆放在案板上。 然后磨刀霍霍,放血、分解,接着把处理好的猪搬到仓库(或车上)。 最后还要清理一下现场,才去捉拿另一只猪。 加上中间的各种琐碎时间,整套下来,5只猪至少要10个小时左右。 这,还只是对猪进行的粗加工:将整只猪分成几扇,内脏分类,而已。 精细加工,还是等车队把猪肉送到市场肉摊或是肉食店等等,才会仔细分解开来。 “这是姐夫厉害罢了!”康思杰捧了一句,接着问道:“姐夫,想请教您,哪里可以买到不要票的牛羊肉?” 康思杰没有忘记,想要变强的诺言。 秃头不要紧,只要能变强! 记得大佬变强的秘诀是:每天,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100个!然后跑步10km! 现在,先不管做什么运动... 人在运动之后,消耗了体内的脂肪,得从外界进补高质能量回来,才叫有效锻炼。 不然,拿生命力去消耗? 只是,当下,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 不好好呆在家里减少身体能量的消耗,谁会傻乎乎地去做什么锻炼啊?! 你又不是运动员! 现在,康思杰问起,也是想着等明年下半年的时候,国家物资充盈了点后,做的先期打算。 先问问。 “牛羊肉...弟,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羊肉的吗?说是味道膻...”郑彪一脸诧异地看人。 好像人,什么都变了? 不过,是变得更好了。 “呵呵,有个想法先问问...姐夫,你说哪里有?”康思杰轻轻笑道。 糊弄一番。 总不能说身体早已换人了,还有,不自量力地想要变强吧! “哦...东郊那里有个养殖场,也有个配套的屠宰场,那里宰杀的牛羊,多数是提供给城里的领导和回民、维民他们...”不疑有他,郑彪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 坐上公共汽车,一路颠簸,回到了四合院。 回到了一个人的,冷飕飕的家。 时间尚早,还用不着生火,省点煤球。 休息一会后的康思杰,接着整理起自己的藏书来。 一个大木箱,算是不少。 “康哥哥...”门帘子起了个角,露出一根麻花辫。 一脸羞涩的阎解娣,在呼唤屋里人。 “嗯?解娣啊,有事儿么?进来说话。”正在弯腰的康思杰偏头一看,便直了身子,笑着说话。 “康哥哥,明天下午学校有劳动课...我想借您墙角的箩筐用一下...我家里的破了...”红脸低头的小姑娘说起谎来,总是有些难为情。 都是爸爸让人家来借的。 当然,自己心里面,也想过来见见人。 好久没见着人了,也不知人在忙些什么。 “上劳动课啊?”康思杰浑不在意地说道,“嗯,没事,你拿去用吧。用完放回去就行了。” “多谢您了,康哥哥!”阎解娣心里莫名欣喜,又张望了两眼,说道:“康哥哥,你在收拾什么?我来帮你!” “解娣,不用了...”康思杰笑呵呵地拒绝。 自己存下来的家当,自己收拾,自己保管。 小姑娘却不由分说,来到跟前,看到了大半箱的书籍,有些咋舌,说道:“康哥哥,怪不得您以前学习好奖状多,原来是看了这么多书啊!” 傻姑娘,这一堆《石头记》,可是和学习拉不上一点儿关系。 而且,还有很大的负面作用呢。 康思杰被逗笑了,解释道:“学习好,跟这些书可搭不上关系!里面的都是红学书,你有听过吧。” “哦,是红楼梦啊!”阎解娣立刻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道:“听我爸说过...他说小孩不能看这书。” “你爸说得很对,你们还小,不适合观看这种书籍,”康思杰笑道:“所以啊,解娣,你回家去吧,别浪费光阴,有空就温习一下课本。如果功课做完了,就去帮三大妈干点家务活。” “哦...”没有合适理由让自己留下的阎解娣,有些失落地一步三回头,慢腾腾地走到房门前,依依不舍地掀开了门帘子。 屋外,刚踏上台阶的何雨水,见门帘子动了,以为是屋里的主人要出来了,赶忙打声招呼: “康二哥...呃,是解娣啊。” 阎解娣怎么会在屋里呢? “雨水姐,你怎么来了?”小姑娘十分直白地问起。 “我找康二哥问功课来了...解娣,你呢?”何雨水也是好奇地问道。 “学校要上劳动课,我找康哥哥借工具来了...”阎解娣也有点不好意思,没说出自己是借了什么东西,落下一句:“康哥哥在里面,雨水姐,你进去吧。”就闷头走了。 康二哥?康家二哥? 屋里的康思杰,听到屋外的对话后,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和雨水沟通一下称呼的问题。 叫康哥哥?杰哥哥?思杰哥?还是就叫哥? 好像,都不怎么顺口? “康二哥,”何雨水进来了,像是有些扭捏,“你在忙哩?” “没事儿,雨水,这边坐,”康思杰拉响了灯泡,笑道:“是功课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康二哥,这道数学题,我答不出来...”何雨水羞涩说道。 “我看看...”康思杰接过了油印试卷看了,随手拿来一张信纸,跟小姑娘解起了题:“这道三角形数学题...在解题之前,你先要将它的已知条件罗列出来...” “...发现这些条件还不够解题,你再画出辅助线来...” 第三十七章 我爸说... “康二哥...那这题...怎么解?”何雨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偶尔偏头眼睁睁地看人,咻地红脸闪过,慌不矢地垂头看卷,心房里却心猿意马,心神纷乱。 “嗯...这题啊...思路是这样的...”先看了遍题目,再想了一会,康思杰娓娓道来。 “雨水,听明白了吧?雨水...雨水...”好为人师的康思杰,努力地伏低了脑瓜子,把心神都放在了解题上,手中的铅笔,随着说话的速度而一步步书写,把推导得出的解题技巧,讲解了一遍。 谁知,没听到有回应,康思杰便抬起了头颅。 “哐!”二人的脑门,凸出的额头,对撞了一下。 “哎呦...”脑瓜子比较脆弱的何雨水,一声轻呼。 何雨水手抚着受伤的额头,按着脑袋在后仰,身子跟着动作,像是要侧翻。 “嗳,对不住了,雨水,刚才没注意...你没事吧?”情急之下,康思杰抓紧了小姑娘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没...没事...二哥,我先回去了...”面红耳赤的何雨水,结结巴巴,眼神躲闪,又慌慌张张地,腾地站起身来,一手抓了桌上的卷子,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挣脱开来,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只余挂着地门帘子,受了大力后,还在不停地荡漾。 这般岁数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只是可惜,人还在读书,小着呢。 过来人,轻轻笑了。 转了个视线,康思杰看了下柜台上摆放的闹钟,已经来到4点多钟了。 生火,做饭。 康思杰将小姑娘遗忘下来的铅笔,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接着收拾了一下大木箱子,便来到炉子前。 先拿了墙角边上的竹筐罩住了煤炉子,防止在清理炉腔内余烬的时候,屋里烟尘满天飞舞。 清理完后,康思杰又努力一番。等屋里飘起阵阵肉香,时间已是来到了近5点半了。 其中,大半时间,都耗在了生炉子之事中。 生个炉子,如此麻烦。要是炉子里烧的是蜂窝煤,不就省事多了? 看来,为工厂添砖加瓦的贡献计划,得赶快搞出来了。 圆柱形的多孔蜂窝煤,自58年、59年在京城逐渐推广开来后,已经有不少居民在使用了。 只是,在各种因素下,普罗大众们,在接触新事物的过程中,总是要有个阶段。 直到80年代了,京城里煤球和蜂窝煤的市场需求,还各占一半。 比揉成一团的煤球燃烧得更加充分,释放出更多能量的多孔状蜂窝煤,该如何更加有效地推广呢? 当然,现在由铸铁制成的煤炉子,也要加以改进。 炉子边,康思杰一边拿着筷子在搅拌着锅里的食物,一边在不断思考。 屋外的黄昏,正在慢慢地绽放属于它的光彩。 “康哥哥...”脸若晚霞的阎解娣,翻起了门帘子,伸进屋内的小巧鼻子,忍不住在不停地耸动,喉咙也在不断上下滑动,内心更是嘭嘭地乱跳不已。 “康哥哥...我爸说...”捧着个大碗的小姑娘,声若蚊蚁。 呵呵,你爸还能说啥? “解娣,进来吧,”康思杰笑道:“正好我在姐夫家带回来的饭菜有点多,一个人吃不完,你来得凑巧了,就陪我吃点吧。” “嗯...”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一般人儿,还能拒绝吗? 饭桌上,心情各自愉快的二人,边吃边聊。 “解娣,你哥找到工作没?”康思杰问起了话儿。 “我哥自己找到了一份临时工,过了元旦,就去上班...”有些放不开的阎解娣,小声附和着。 “嗯,有工作就先做着吧,是什么工作...”康思杰笑道。 “是在...城西的家具厂...”吃着美食的阎解娣,口齿不清。 “不急,有点儿烫,慢点吃...家具厂好啊!想买家具,就有熟人了...”懂点人情世故的康思杰,在说着好话儿。 “嗯...康哥哥,你...你春节的时候,会去广场看烟花么?”阎解娣从碗里抬起头来,问了个事。 “烟花啊...”康思杰莫名地感叹了一番。 烟花二字,让人忆起了前世的往事。 ....... 红星轧钢厂,小道 “我和杨厂长都看了,觉得其中的,有些个想法不错,只是,现在这种形势,不宜大动...”前头的王永顺,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在观察着徒弟。 写出来的文字描述固然不错,只是,近万人的国营大厂,所行之事,必然会是街知巷闻、议论纷纷。 如此,但凡有所差迟,谁来承担后果? 还不是个高的顶着! 高?奇怪,这小伙的个头,像是长高了一点? 二人并排后,王永顺的注意力突然放到了其他方面。 “知道了,师父。”早有意料、面无表情的康思杰,轻轻点头。 是屁股决定脑袋,还是脑袋决定屁股? 只是,如果我是杨厂长,对于是否要按着计划书上的好法子,在对厂子劳师动众、大动干戈之前,也是会历经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搁置吧。 “师父...我这边还有个想法,是关于如何节约国家能源问题的...”康思杰将在脑子里,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国家能源?这可是个大项目! 王永顺在惊奇之余,立马仔细地听着。 初听有点儿不以为然,王永顺在听到后面,觉得还是有些道理。 “...蜂窝煤的多孔形状,正是可以增加空气的流通,从而有更多的氧气参与进来,会使得煤炭燃烧得更为充分...” “...当然,我们可以在蜂窝煤的配方里,不单单只加黄泥,还可以增加点其他材料。比如...” 想法可成。 只是,王永顺在惊喜徒弟开窍之余,又有些郁闷。 惊喜这个徒弟有成为工程师的潜力。 什么是工程师? 工程师就是有理论、有能力、有实践,将脑海中的奇思妙想实现出来。 而且,实物能通过人民的验证和时间的考验。 郁闷的是,上回自己出差的时候,这徒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得以让他开窍? “这个想法不错!你抓紧写个详细计划来,主要是那个改进的煤炉子和蜂窝煤的配方、推广法子...我看完后,就去找杨厂长商量一下!” 第三十八章 我不是那样的人 ...... ...... 娄家小院,闺房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洗上自个的衣服了?”进屋收拾的吴妈,吓得大惊失色,拍完自个的膝盖骨后,赶上前来,一把夺过脸盆里的衣服,痛心疾首的说着:“这活儿哪能让千金小姐来干呢?” “这衣服,太太说是可以用洗衣机来洗的,放洗衣机洗就行...手洗,不容易干净...”吴妈看了衣服,又唠唠叨叨地,在说事儿。 娄晓娥顺从地站了起来,先是拿了毛巾,抹干了红通通的手掌,连忙搓了几下掌心,才笑道:“吴妈,这衣服,像是不难洗吧!就是手儿有点冷...” 听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儿,吴妈不禁笑了。 ....... ....... 时光荏苒,又到了一个周末。 “发粮票嘞!”三大妈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早已等候中的居民,都出了家门。 人人拿着粮本,簇拥上前,领取个人的票证。 “王主任来啦!”众人纷纷高兴地打着招呼。 居委会的王主任,也是笑意满满地回应:“大伙都等着呢!别急,别急!都有,一个一个来!” 接着,比之以往,康思杰多领到了如,“元旦节日临时购肉票”、“元旦节日临时花生票”、“元旦节日临时瓜子票”、“元旦节日临时酒票”等几张票证。 普天同乐,庆贺元旦。 只是,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 回到自家屋里的康思杰,又整理起了自己的藏书。 以康思杰自己不怎么专业的角度看来,有一小半藏书比较珍贵,其余的大半,算是有点价值,而已。 为预防万一,这比较珍贵的东西,该怎么保存、藏起来,才好? “康二哥...康大姐今日没有过来,”脸色淡红、哈着白雾的何雨水进来了,说道:“我哥就说让我来请您,中午到我家吃饭...我哥买了两只母鸡回来...” 嗯,就是简简单单的吃饭,并没有其他意图。 “雨水来了...”听完后,康思杰笑道:“你一个星期才回来一趟,和何师傅好好聚一聚才是,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二人了。” 谁家都不富足,一个人吃饱了,另一个人,就得饿上一时。 “康二哥...我哥说是特意感谢您,才去买的母鸡,您要是不去,那我也就吃不上了!”何雨水有些着急,想办法劝人。 要是人没去成,那自个也不好意思过来见...请教人了。 傻言傻语。 康思杰被逗笑了,说道:“那是你亲哥!他怎么会不让你吃肉呢?” “没事儿,雨水,你功课上有什么问题,想问就过来,”康思杰认认真真地说道:“放心,你康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你想得那般人。 不是付出了什么,就想得到回报的人。 “康二哥...您就去吧,要不,我哥又说我...”何雨水很苦恼,慌忙之中,有点词穷。 “好了好了,听话。看你,在学校里,都没吃上多少油水,眼瞅着人都瘦了不少,”康思杰笑道,“今儿正好,你哥买回了母鸡,给你补补,你就多吃点,大伙就高兴了。” “康二哥...”听得何雨水很是感动,也急得跺脚。 “听话,回去吧...”一番说辞,康思杰才把小姑娘劝了回去。 人走后,康思杰在抽屉里,拿了张工厂食堂饭票,就准备出门。 “康技术!你丫看不起我何雨柱是不是?”一声大喝,气势汹汹的何雨柱上门了。 这,哪跟哪啊? 康思杰笑道:“何师傅,这事儿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看不起您了?” “整个厂的人都知道,我何雨柱做的饭菜好吃,当初您也说好吃来的...”何雨柱上来,挽着康思杰胳膊就往外面去,还不忘对着人脸唾沫横飞:“今儿您倒突然不想吃了,这不是毁我招牌不是?走走走,我还非得让您再仔细尝尝我的手艺!” “然后,我再请您,给我说句大大的服字!” 力气大的人,裹挟着力气小的人,就这样出了门,然后进了正院。 这家伙,好像不怎么刷牙来的?! 一口气的味道。 “行,我就厚着脸皮,再尝尝何师傅的手艺。”康思杰无奈地苦笑:“松开吧,何师傅!” 艹,厨师这个职业就是好,只要每天都能吃好喝足,力气就能渐长。 等着,等俺用了大佬的秘诀之后,秃头之日,再一决高下。 “康技术,说好了啊!”目的达成的何雨柱,这才得意洋洋地松开了手,然后眉目跳跃,给在门口伫立的妹妹何雨水,传递了一道信息过去。 瞧见没?这才是请人。 何雨水自是扫了眼自家的暴力份子,然后,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人,就跑回屋里去了。 “何师傅,我先去净下手,再进屋。”康思杰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花了。 全是点点的唾沫。 回屋去的何雨柱,嘴里嘟囔几句“...就是讲究”。 顾不得冰冷了。 康思杰双手在水龙头底下,捧了点水,就往脸上抹去,连洗几遍,才觉得满脸呛人的味道,没了。 “康二哥...给,擦把脸。”何雨水回了屋里,拿了条毛巾出来,递了过来。 “好,谢了。”脸上的水渍冷冰冰的,康思杰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毛巾就用了。 抹了冻得哆嗦的脸面两遍,洗了一下毛巾,再抹了一回。 嗯,这回体会出来了,毛巾的味道,香香的,是肥皂的味道。 不是汉子常用的毛巾,特有的躁味。 该不会是... 康思杰不敢再多用了,赶紧在水龙头底下,细细地搓洗了几遍,拧干,才进了堂屋去。 “雨水,多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康思杰,将毛巾递还给了主人。 “嗯...”小姑娘也是低头红脸的。 “来来来,二位,都坐好了,上菜了!”何雨柱摆上了香喷喷的食物。 这肉味,真惹人垂涎。 “你俩先吃着,甭管我。我去给里面的老奶奶,送一碗鸡汤过去,马上回来。”何雨柱端了个碗,就出去了。 主人不在,客人哪好意思动筷? 又加上孤男寡女的... 于是,好一会儿,屋里的空气里,只有美食飘来飘去的味道。 “...你哥做得饭菜,确实香。”不知该从何聊起的康思杰,尬聊了。 “嗯...”何雨水只垂头,不看人。 这时,门帘子悄悄掀起,屋里的二人都没察觉。 何雨柱将鸡汤送到了聋老太屋里,又陪她说了几句,才回来。 出了后院,一拐弯儿,何雨柱就看到了两个小孩,正在慢慢地掀开自家的门帘子一角,然后把头伸了进去。 从二人的衣服上,何雨柱认出了是贾家的棒梗和小当。 此时棒梗的手臂,在紧紧地搂抱着小当。 是闻到香味了? 何雨柱多看两眼,又看了下西厢房的方位,大嘴,叹了口气。 “棒梗,小当,”何雨柱喊了声。 两个小孩顿时有些慌乱,像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想要逃避。 “不用跑,过来,给你们吃肉!”何雨柱轻轻地招手。 一男一女,一兄一妹,听到了有肉吃,停住了。 屋里的康思杰,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掀起了门帘子。 “今儿家里有客人,就不留你们在屋里吃饭了,你们回家吃去吧!”何雨柱拿了碗,倒了些肉和汤进去,递给了棒梗。 看到了肉,棒梗忍不住把碗接住了,而躲在身后的小当,在怯生生地低眉看人。 “回去吧。”见状,何雨柱又叹了口气。 当年自己兄妹二人,也有过这般弱小无助的表情吧! 多着呢! 只是,不愿记忆起来罢了! 第三十九章 红星二锅头 整个大院里,康思杰除了对门的阎埠贵一家算是比较熟知之外,对于其他居住在正院、后院、跨院里面的人家,都比较陌生。 而居住在整个大院最好位置、正院堂屋里的何雨柱兄妹二人,因工作需要而搬到大院居住的康思杰,脑中尚存的记忆里,只知道一件事。 这对兄妹,如自己姐弟二人一般,算是孤儿。 一兄一妹,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幸而,旧社会已经过去,兄妹二人是生活在红旗之下的人民。 老弱病残,会有当地居委会的照拂。 当然,兄妹二人的成长,也离不开大院里的聋老太和易中海夫妇的多次照顾。 这对兄妹二人来说,确实是有一份挥之不去的恩情在其内。 是以,在大院里,这也是为何,因少年经历、缺乏亲情而形成的莽撞、冲动性格,并借此性格形成“保护色”的何雨柱,在面对聋老太和易中海的教训时,还能听上一听吧! 至于其他无瓜无果之人? 何雨柱信奉不惹事、不怕事行事规则。 而刚才何雨柱的如此做派,或许,是从这兄妹两人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兄妹二人的影子了吧! 所以才对,见面只是客套的贾家,其小孩动了恻隐之心? 屋内的康思杰,十分识趣地、静静地看,不多说一句话。 不止如此,何雨柱还体贴地为年幼的兄妹俩,不吭一声的二人,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子,看到他俩进了自家屋里,才肯放下。 不懂得掩饰自己、心事重重的何雨柱,在橱柜里拿出了一尊灰白色的玻璃瓶,接着直接用嘴咬开了瓶塞,举起了酒瓶就嚷:“康技术,您陪我喝两杯!” “哥...”何雨水不同意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 自家哥哥,只要喝多了,就发酒疯。 “没事,雨水...”康思杰朝小姑娘扬了扬手,轻声笑道:“天气冷,喝点酒,暖暖身子,也是好事儿!” “康技术,爽快!”得到认同的何雨柱,激动说道:“从今以后,我何雨柱就当您是朋友了!” 呵呵,那该不该说声多谢看得起? “来,喝!”康思杰端起了一碗浓鸡汤,先干了。 味道鲜甜,口腹欢腾,真不错。 就是不知是何雨柱的厨艺真了得,还是时下的鸡肉天然美味呢? 手上的碗空了,立马就给倒上了半碗红星二锅头。 “来,康技术,满上!”何雨柱握着酒瓶,就倾倒出不少白酒。 “康技术,这酒只是普通的酒,还请您多担待!”何雨柱为自己满了一碗酒,笑道:“我倒也想喝那高级酒,只是没票不是?” “何师傅,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喝不出什么酒来...依我看来,只要是能喝的酒,就行了!”康思杰说话滴水不漏。 “好!康技术爽快!走一个,喝一口酒,再吃一口菜!”何雨柱听得,心情那是相当地愉悦,端起酒碗碰了,就喝了一大口。 二人喝了半碗酒后,关公脸的何雨柱,话也多了不少。 “......” “整个大院,原本就是后院老太太家的房子!” “刘海中、阎埠贵这两个有点毛病的人,能当上大院的二大爷、三大爷,还不是因为家里的男丁多!” “二大爷家还有个老大,听说是参军去了,所以见不着!” “当年分房子的时候,贾张氏因分为到前院的倒座房不满意,曾大闹了一回居委会!之后居委会就将倒座房拆了!” “......” 坐与一旁的何雨水,在安静地听着,两个男人的一问一答。 只是,看来看去,自家的哥哥,始终没人家好看。 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玻璃瓶里装的散酒,才1斤多一点,两个人分了,各自喝了半斤,喝完了就没了。 竖着酒瓶,往下倒,只滴落最后的几滴。 这让谈兴正浓的何雨柱,大感失望、不过瘾,却也无可奈何了。 感觉和说话好听的人聊天后,何雨柱察觉出自己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 下次得多备点酒! 能多听点好话儿! 何雨柱暗暗下了个打算。 “多谢何师傅款待,今儿劳您破费了!”临别前,红脸的康思杰,礼貌地说了些客套话。 白吃一餐了,不说点好话儿? “嗨,康技术,这回招呼不周,菜还差点意思,酒也少了。”何雨柱打了个酒嗝,喷出了一股浓气,大着个舌头说道:“下回,下回,样样,我一定都备足了!好让康技术喝个尽兴!” “哪能啊!哪还好意思呢!只怪我不会厨艺,不然该是我请上何师傅兄妹一回才好!”酒气上涌,康思杰红涨了脸面,说了些废话。 开玩笑! 真是量大管醉的话,那醉酒后的自己,在无意识之中,胡说八道、泄露天机了,又叫人听去了,岂不是在屎坑里-找屎?! 为安全起见,肯定没有下回了! “哈哈哈,康技术,有心了有心了!”不傻的何雨柱,虽知这只是客套话,但也受了些许的感动,说道:“康技术,这我可得说句实话,做菜我才是好手!您不同,您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用亲手做饭做菜,您跟我们不一样!” “原本以为康技术和我们这些大老粗,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何雨柱口无遮拦地张嘴。 “哥...”一旁的何雨水,红扑扑的小脸,在轻轻抗议。 怎能当着客人的面,说这么粗鲁的话呢?! “想想康技术刚搬来的时候,大伙儿都不太熟,也没多少交流,”何雨柱不予理会妹妹的话,继续说道:“结果,这2个月来,我才发现康技术,您能处!” “康技术,以后只要您开口,我,何雨柱,绝不推辞!”何雨柱拍着胸脯保证。 言之凿凿,看这样,像是来真的? “何师傅言重了!”康思杰连连拱手,口称不敢。 别人的醉话,怎能当真呢? 自己虽有点醉意,但人还没糊涂。 头重脚轻的康思杰,婉拒了小姑娘的护送,自个回到了家里,倒头便睡。 第四十章 拍婆子秘诀 翌日,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午餐时间 依旧是食堂的那个角落,那条餐桌。 “上边说,不宜大动...”康思杰咬着白面馍馍,向众人说道。 许灵均从碗里夹了一口白菜,吞了下去,才说:“康技术,您说怎办?” 康思杰微微一笑,偏头找向了长条饭桌,边缘的高志华,喊起了话:“高志华,请问,我们是什么?” 闷头吃东西的高志华,望了眼过来,表情像是有些抗拒,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旁边的高加林推搡了他一下,高志华才不情不愿地张口说道:“我们是工人!” “对!我们是工人!咱们工人阶级有力量!”康思杰笑道:“这股力量不是别人见我们可怜,才施舍给予我们的,而是我们的身份,与生俱有的力量!别人抢不走,也打不烂...” 铁饭碗,摔了地上,也不会碎。 “不宜大动...意思是‘小动’可以嘛...”眼睛放着异彩光芒的康思杰,向众人解读道:“只是原本从整个厂角度出发的范围,也是要缩小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自己干!就从开卷车间开始!你们觉得怎样?”康思杰细心地和各位工友,一同商讨。 让相关人参与进来,才会使得他们具有认同感。 “干吧!”领头人许灵均点点头,环视众人,说道:“上回我们也一起实操过了,效果怎么也比现在的情形要好!” “干吧!上午的时候,顾青一不留神,就差点给磕掉了一颗门牙!”高加林表明同意。 “不过,车间还有其他几班的工友,得将他们团结进来...”总谋划人康思杰,不忘整体,向众人开口提醒:“别我们整理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一转眼,又给他们给搞成原样了!” “看来,我只能把‘如何有效拍婆子’的秘诀,向他们贡献出来了!”最后,康思杰表现出有些肉痛地模样。 ... 下午,车间里 “发明晚的晚会票了!”厂办人员在车间通知。 “康技术,明晚上,去大礼堂看晚会去。”周笑笑递过来一张票。 “谢谢,我就不去了,”康思杰点头致谢:“明天我要去城南。” 每逢节日,除了在食堂内调剂些好的饭菜,而且(大型)工厂会根据工人们的文娱生活需要,举办一次自编自演的文艺晚会。 也算是给厂里的青年男女一个相亲的场所。 ...... 昨天上了1天班,隔日就到了阳历年,63年的第一天,元旦。 在当下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有人坚守岗位,有人放假休息。 其实,对于四九城的老百姓来说,压根儿就没把,民国时期初定,建国后规定的“元旦”,搁在心上。 都是翻完了最后一张月份牌儿时来一句:“呦,明儿是阳历年了。” 接下去,日子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四九城的大多数人,根本不想搭理元旦。 因为,身处皇城根脚下的人民,比较忌讳这个“蛋”字,这个忌讳,是跟电视上的宫廷剧中,常常出现的“太监”有所关联。 “旦”与“蛋”谐音,又比较容易让人想起脏话中的“混淡”“扯淡”之类的“蛋”。 所以,当下,京城里的老百姓,都不爱说“元旦”二字,只说又到了一个“阳历年”。 不管怎样,新年的第一天,人人都起了个大早。 城市里的居民,要么去探亲、走亲戚、会友,要么就去逛街、逛公园、逛商场,看电影等等活动,项目繁多。 农村?该忙的时候,还是要忙。 他们的活动,最多的也就是上圩赶集之类的活动。 比较单调。 一大早,放假的康思杰就带着,昨天从副食店买回来的带鱼、黑木耳、花椒、蛋糕等等,一大网兜的东西,搭上了公共汽车,来到了城南。 “舅舅!”小丫头从妈妈的怀里,欢快地飞扑了过来。 “嗳!”康思杰一把抱过,在手臂轻轻地掂了掂,笑道:“来到了新的一年,囡囡也虚长一岁了呢!记得囡囡可以跟别人说,囡囡3岁了。而且...囡囡好像也重了一点呢!” “唔...舅舅...”不知是不是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听出了康思杰语气中的揶揄,鼓脸、斜眉、嘟嘴,还在怀里扭来扭去,表示抗议。 “好好,不重,不重,囡囡一点儿都不重!”见人不依,康思杰不得不收回成命。 女孩子,天生就是个体型管理专家么? 小丫头这才重新把笑脸挂起来,迫不及待般地说道:“舅舅,舅舅,电影,看电影!” 一大早,妈妈就提醒了好多次,今天要乖乖的,等舅舅过来后,就带她去看电影。 这是上回舅舅偷吃囡囡糖果,交换而来的结果。 “呵呵,好,看电影!不过,电影要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有得看呢!”康思杰轻轻笑道:“囡囡可以带舅舅,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看吗?” “带舅舅,晚上看。”小丫头像是获得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表情是相当的稳重。 小小人儿,本舅舅略施小计,便可拿下。 “囡囡真好!”康思杰笑道:“到了晚上,就有请囡囡带舅舅去看电影了!” “好!”小丫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邀功似跟人喊道:“妈妈,晚上囡囡带舅舅去看电影!” “妈妈也想看电影,囡囡带不带妈妈去看呢?”康丝丽也是笑眯眯地逗起了小人儿。 “也带妈妈!”小丫头点点头。 当然不能忘却妈妈呢! “还有爸爸,囡囡带不带?”在屋里的郑彪也问起了。 “也带爸爸!也带奶奶!”小丫头喊道。 小人儿不嫌人多,还觉得会更热闹呢。 “呵呵,奶奶就不去了,奶奶要看家呢!等囡囡看完了电影,回来了讲给奶奶听!”刚进屋来的奶奶,乐呵呵的。 “囡囡带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囡囡真是好孩子!”康思杰不忘夸奖小丫头一回。 让她顺利地收割一波快乐。 接下来的时间里,勤劳的舅舅,伺候着小丫头玩游戏,看小人书,讲故事,然后吃了个丰盛的午饭,紧接着让她陪着妈妈睡了午觉。 母女醒来后,大伙吃了晚饭。 最后,众人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大观楼电影院。 第四十一章 糟老头子一个 让小人儿欣赏电影,是为了能让她有加倍的快乐。 但是,根本前提是,不该影响小人儿晚上的正常休息时间。 不该选择让小人儿看那在晚上放映的电影。 只是,没有办法。 时逢节假日,各个电影院的电影票都非常畅销,尤其是热门电影。 好时段的好电影,电影票十分得不好买,真是一票难求。 也是不称职的舅舅,那天中午喝了人家的酒后,睡过头了,来得晚了。 只得买了时间来到晚上,时间点为6点30分的电影票,共3张。 幸好电影播放的时长,不长。 ...... 位于前门大街大栅栏的大观楼电影院,原名大亨轩茶楼,是城南最早的固定放映电影场所之一。 之所以选择这间电影院,是当初姐弟俩商量沟通后的结果。 电影院位于两个家庭的中间位置,距离一样,不偏不倚,正好。 “...大栅栏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车上的售票员在用嘶哑的嗓音,报站名。 “吱嗤!”一声,公交车停稳了。 车门打开,顺着人流,康思杰下了车。 大栅栏(街),从清末时起,就是一条着名的商业街。 吃喝玩乐,样样都有。而且还都是拔尖的。 适逢元旦的大栅栏,两旁的各种老字号、新字号,鳞次栉比,彩旗高挂,门庭若市。 难得的休息日,四九城的各个商业地段,都处都是人山人海。 “舅舅!”从人群中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公交站旁的小丫头,在高兴地喊人。 郑彪一家子,开着二八大杠,先行一步到了大栅栏街。 听到声音后,康思杰对准方向,轻轻扬了扬手。 只是,她怎么也在这呢?康思杰心里不住地叹气。 “嗳!”走上前来的康思杰,顺利地将无辜的小丫头,从女青年的怀里,夺了过来。 “哼!”失去了护身的屏障,女青年脸上的表情,似嗔宜喜。 只是,思念的人儿这般近身,让人喜多过于嗔。 现下的京城时间,大概是5点40分左右。 北方的冬天,落日的余晖,还在发光发热。 光线照耀在女青年圆润腻白的脸蛋上,光彩照人,引人注目。 “你怎么也在这儿?”钢铁直男康思杰,毫不客气地怼人。 这种情形可不好说。 男女这般相遇的场景,跟肥皂言情剧中的某些泡沫剧情,像是有些相似。 至于后面的结局,只用脚指头,也能得出吧! 得找出一根长木棍,打散鸳和鸯。 “哼!康思杰,这儿又不是你家的自留地,我怎么不能来这儿?”鼓足了胸膛的娄晓娥,十分不服气地反驳。 这书呆子,呆木头一根,啥事也不懂,连拍婆子也不会,只会气人。 “也对...那不打扰您了,我们马上就走,”康思杰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喊上了旁边看戏的夫妻二人:“姐、姐夫,我们走吧。” “走了,逛街了!”逗着小丫头的康思杰,说完扭头就走。 “舅舅,逛街!”小丫头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地附和,精气神十足。 这个时间段,能跟着亲人出来看小屋外的世界,尤其是这般热闹的节日场景,对她来说,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喂,书呆子!”气不过的娄晓娥走快几步,来到前头,迎上了男子射过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眼神,心头一颤,眼中一酸,顿时想要与人争论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委屈巴巴的脸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 以前?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人,我都不知道... 现在的我,只知道未来大势,知道某些个结果,正在努力地想方设法去避免而已。 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小人物,改变不了任何天下大势。 只想着,逃避... 康思杰用了空闲的右手,挠了挠有些胀痛的脑袋,四下张望,眼睛转圈,想要在脑瓜里找到合适的借口,打发走此人,对双方,才好。 紧接着,康思杰看到了一个上身穿着丝绸马褂的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走过。 富态十足。 “晓娥,怎么还不进来吃饭?”娥爸轻声笑道。 娥爸口中的话是跟女儿说的,眼睛却是在看抱着小孩的俊秀青年。 因为,自家女儿,刚才在盯着人家不放。 外囊不错,只是不知其内在,怎样? “爸...”娄晓娥似只鹌鹑,垂头缩脖。 “哥儿,在下娄毅,怎么称呼?”娥爸拱拱手,和气地问道。 娄毅,四九城鼎鼎有名的娄半城? 闻名不如见面。 就糟老头子一个。 “不敢,小子康思杰,见过娄先生。”将怀里的小丫头递给姐姐康丝丽,康思杰同样是拱手回礼。 只是,知名人物,这般作态,不知有何指教? “不知哥儿几位吃过饭没有?我在百景楼上定了一桌便饭,要是大伙儿不嫌弃,一同入席畅谈,如何?”娥爸笑道。 娥爸不留痕迹的观察完康思杰一行人后,就客套邀请一回。 “岂敢打扰娄先生一家团圆?”康思杰拱手笑道:“我们一家子,已早早吃过饭,正打算去看一回电影,过个节日。如此,就不耽搁娄先生一家人用饭了,回见了您嘞!” 话落,康思杰又抱回了依偎在妈妈怀里的小丫头,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人。 赶紧带走你家闺女,省得别人会突然心软。 “...”低眉偷瞄,见人走了,娄晓娥却脚下生根,立定原处。 不过,他刚才说,去看电影? “跟我回去。”娥爸摸着自己颚下的灰白短须,也着眼看了背影二三个呼吸时间,接着,迈开步子,离开。 娄晓娥乖乖跟上。 “弟,他就是娄半城?”待走远了,康丝丽才小心翼翼地问起。 这是被有钱人的气场,压制住了? 康思杰眼睛看着前方的人群,轻轻点头:“是的,姐,是他。” 一瞬间,康思杰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亲人产生这种心理的原因。 一群伟大的存在,带领神州大地上的人民,推翻了身上的一座,两座,三座,大山。 虽然,身上的重重大山没了。 但是,在脑子里的枷锁,还被禁锢着啊! 这个等级束缚,还在很多人身上,又通过各种形式,体现了出来! 不说当下,就是到了观念更为开放的后世,有多少个平头百姓,能在大官大贾面前,保持正常的情绪水平? 所有种种,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艰难探索之路的发生啊! 第四十二章 照片 早早吃饭,早早过来,就是为了在看电影之前,顺带逛下街。 可惜,康思杰忘记了,女人不管大小,都有被动的满级逛街技能。 舅舅和外甥女,在邮电局里面逛了半圈,刚走出来,外甥女又下命令了。 “舅舅...舅舅...”小丫头的小腿儿,前踢后摆,在噗通噗通地折腾,语气焦急地吩咐着:“去那边看,去那边看嘛。” 这小丫头,仗着眼睛比舅舅高一点而已,又自个看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 “好好好,舅舅马上过去。”懂得照顾人的康思杰,稍微用了点了力,才不让好动的小丫头,从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自个跑去了。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沿街店铺的方形招牌,也随着道路两边的路灯,逐渐亮起。 两排橙黄色的路灯,和墙壁上伸出来的红光闪闪霓虹灯,交相辉映,照映得大街上的景色,五颜六色。 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在周边游玩的群众,目不暇接的眼神中,慢慢地流淌后退。 按照小丫头细细葱杆般的嫩手指方向,不敢说辛苦的好舅舅,奋力地穿过了道上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一处玻璃窗前,占了个位。 玻璃窗户,上面贴有不少照片。 除了一两张上了颜色的照片,其余的都是黑白照片。 小丫头正在聚精会神地欣赏一张六寸大小的彩色照片,画像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绮梦照相馆。 康思杰抬头望了下店铺招牌。 这名儿,取得相当有水平,水平嘛,至少有三层楼高。 不错。 “你这孩子,让舅舅走那么快干嘛?整天说舅舅好,也不知道体谅体谅舅舅?”康丝丽夫妇,跟上来了。 “妈妈,舅舅,爸爸,看,好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丫头,指着玻璃上的照片,在向大人们暗示。 不知是在说照片好看呢,还是里面的人儿好看? “嗯,都没有囡囡好看!”懂事的康思杰,立马给小丫头送去了一通马屁,晕的她乐不可支,接着跟康丝丽二人说道:“姐,姐夫,我们进去照张相吧。” “照张相!”小丫头心花怒放地喊起。 舅舅,真懂事儿! 最喜欢舅舅了! “那就照一张!”不带上女儿一双光芒四射的小眼神,康丝丽自己也有些意动。 四个人,还没一块儿照过一张相呢。 “哦...照相了!照相了!”机灵的小丫头,高兴地夸起了人:“妈妈真好!舅舅真好!” “囡囡,还有爸爸呢!”康思杰教育着小丫头,不可忘却家里的顶梁柱。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爸爸真好!”小丫头听话地多加了一句。 反正高兴,舅舅说什么都照办。 “嗳。”乐得郑彪笑了几声。 让周边的群众见了,不自然地退了半步。 “黑白照片,4寸的6毛5分钱,6寸的1块1毛5分钱,8寸的2块5毛钱,10寸的4块钱。” 看完了墙上的价目表,康思杰在心里默默吐槽。 好贵! 上面的价格只是单人相片价格。 增加一人要另加钱,上颜色要另加钱,多洗一张要另加钱,覆一层膜纸要另加钱。 “你们谁要照相?”男营业员随意说道:“一张底片加两张相片,1寸的3毛8分钱,2寸的5毛5分钱。其他的墙上,看墙上。要照就先交钱。” “姐,我们一起照张四寸的相片吧!”康思杰建议道:“照一张就够了,然后上颜色。” “要不别上颜色了吧?”在心里默默算完价格后,康丝丽有些不舍,说道:“照片上了颜色,也是朦朦胧胧,还不如黑白的清晰呢。” “好。”康思杰轻轻点头。 “4个人是吧,”男营业员收了钱,找回了零钱,“小孩半价。” “姐姐,姐夫?”在准备的时候,摄影师习惯性地和客人聊起了天,“你是舅舅?” “哦!姐夫是屠宰厂的!正适合干这个!” “姐姐和姐夫靠近点...再靠近点,好,笑一笑...”摄影师在安排了,“站后面的舅舅,也笑一笑...” “对了...看这边,小孩别动,好好坐妈妈怀里,看叔叔这边,来,笑一笑...” “好...别动了。” “咔嚓!” 相片,照完了。 大观楼电影院,门口 娄晓娥在台阶上,踮着脚尖,在使劲地远眺,试图找到那个人。 可是,看了十来分钟,始终没有见到人。 难道是在里面了? 疑神疑鬼的娄晓娥,不禁有些怀疑,验票的男青年,是不是说谎了? 着急的娄晓娥,从衣兜里拿出了女式手表看了,时间已经是来到6点27分了,下一部电影就要播放了,别人都在陆陆续续进入电影播放厅了,怎么他们还没到呢? 嗯?来了! “去看电影了!”康思杰笑呵呵地说道:“去看好看的电影了!” “看电影,看电影!”小丫头兴奋地嚷嚷:“爸爸妈妈,快上来,看电影了!” “好好好,来了。”康丝丽二人嘴上回应着,脚步却仍是不紧不慢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又见到女青年的康思杰,很是头疼。 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怎么这人像块牛皮糖似的,死缠着不放呢? 魅力太大,也不是我的错啊! “哼!”见到真人了,激动中的娄晓娥,选择性过滤了在等待时产生的怨气和男人的冷淡,反而笑眯眯地说道:“我自己来看电影,不行啊!囡囡你说,是不是啊?” 懵懂的小丫头,看了眼女青年,又瞧了瞧舅舅,一脸迷茫。 大人的事,小孩子搞不懂,还是少参与,为妙。 “哎,我说你们几个,有没有票,还看不看电影?电影马上就要播放了!”门内有人喊起。 “来了!”康思杰进了电影院。 不管了,爱咋咋地,随她去吧。 验完票后,进入电影厅。 进来看电影的人,个个都是兴高采烈,昂首挺胸,四下张望,寻找属于自己票上的位置。 而郑彪,用了一只手捂着口鼻,还脑袋低垂,弯腰塌肩,只看脚下。 无他,盖因电影厅内,坐下的小朋友众多,而已。 头顶上的灯,熄灭了。 前方的电影幕布,亮起了一片红色的底幕,轻快活泼的音乐也随之响起。 “动画系60班毕业制作。”字幕。 字幕播放完后,电影画面出现了。 “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啊?” “他叫没头脑!” “他叫不高兴!” 电影名字:《没头脑和不高兴》。 第四十三章 母老虎? 电影幕布上的两位角色:没头脑和不高兴,聪慧的国人,只用了寥寥几笔、简简单单的线条,就画成了一对让人啼笑皆非的活宝。 总之,一大群小孩子见了,那都是哈哈哈大笑。 大人们瞧了,也是重拾童趣,跟着乐呵乐呵。 电影播放厅里的小朋友们,跟随剧情的发展,代入其中、齐心协力在嚷嚷: “打老虎!打老虎!” 群雄汹涌,震耳欲聋。 前头,还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小男孩,强行挣脱了父母的束缚,小短腿使劲,噔噔地就跑到幕布前去了,攥紧了小拳头,往布块上敲打,想要亲自体验一下,参与打虎的一大壮举。 唬得康思杰又加大了点力度,用上了千斤臂力,才抱紧了怀中不断闹腾的小丫头,才没让她那的疯狂想法,得以实行。 嘿!小丫头,打虎自有武松上。 何况,等你悄悄长大了,可别轻易成为一只母老虎哟! 电影看完了,让一群孩子们,眉开眼笑中又带有意犹未尽之味,想要看那第二遍、第三遍才好。无奈在父母的拉扯之下,念念不舍地离开了播放厅,嘴上仍有强词夺理的论调: “要是我去了,肯定一拳就能打倒大老虎!” “俺也一样!” 等播放厅的人群都已离去,座位上的郑彪才挺直了腰身,和多坐了一时的康思杰等人,一同起身,跟在一群人后面,出了电影院。 激动过后,身体的能量消耗不少,加上睡眠时间也已到,才一会儿功夫,康思杰怀里的小丫头,便有些困觉了。 上眼皮想搭着下眼皮,下眼皮却对它爱理不理,推开了它,营造出一种若即若离之景。 从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到了另一个的熟悉的气味里,小丫头勉为其难地奋力睁开双眼皮,熟练地梦呓:“舅舅...” “睡吧。”康思杰轻轻说道。 轻柔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妈妈说话一般。 目送郑彪一家子人驾车离去,接着,康思杰转了个身。 一块“人型牛皮糖”娄晓娥,俏立在身后。 这位富家小姐,拿着不知从何得来的电影票,跟着一起进入影厅,看了电影。电影看完后,又静静地一起出来。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回顾过往,对于爱情,康思杰自己仍旧有些迷茫。 通过大量的现象后,看不出内在的本质。 诚然,男女之间,男的钟意女的,女的喜欢男的,这是为最好的结果。 可是,当有一方不确定的时候,那么,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 是接受眼睛全是你,身心都爱上你的人好呢? 还是该坚持那个梦寐以求、值得烽火戏诸侯的人? 真有,一个你不反感、爱你的人,一个你爱的、嫌弃你的人。 如何选择? 只是,当下的康思杰,并无所谓的梦中情人。 所以,康思杰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她来一场公开平等并深入交流的对话。 将事情搞得明明白白后,各自欢喜。 大街上,灯彩依旧。 人行道上,依然流动着来来往往的居民,本该睡觉休息了的他们,此时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尽情地在这个难得的假日,放松自己。 由此,为了服务好广大群众,许多商铺小店,也是经营到了深夜。 而城里的各大电影院,也是应群众要求,增加了放映场次,直到凌晨。 “娄晓娥,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去?”康思杰走上前去,开口了。 冬日的7点钟,已经算很晚了。 “我爸让张叔来了。”指着道边的小汽车,娄晓娥欣喜的答话。 这是在关心人家么? 然而,康思杰却心头暗凛。 果然!女方长辈同意了。 只是,他们,看不清接下来的形式么? 很多矛头都已显露出来了... 熟读马列的康思杰,可不会相信,精明投机的他们,没有作相关的准备。 现在,默认中,把人送上门,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聊聊?”看了眼道路边的小汽车,没有搭顺风车意思的康思杰,往前走了几步,示意女青年跟上。 “嗯。”羞答答的女青年,在胡思乱想。 哎呀,他是打算要说什...呢? “上回...我不是说过了么?”康思杰淡淡一笑,重复说道:“你要真跟我好上了,谁来洗衣做饭?我们又请不起保姆,就算有钱...也不能请!” “我来...洗衣做饭...”娄晓娥激动得烧红了脸颊,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在喧闹的大街上,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誓言。 “你?”无人知晓的先知康思杰,带着一脸的藐视,斜眼看人,深表怀疑。 和自己一样,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敢这般大声说话? 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就会的。 洗衣做饭,得实践,论证,再实践,论证,在实践。 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 “我...我有在学...”娄晓娥深吐出一口气息,用漏了气的语调补充说道:“看,真的在学!” 女青年展示出一双有些裂纹的手掌,在证明着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 伪装中的钢铁直男,内心也受到了些许触动。 “等你学会了再说吧!”偏转头去了,康思杰才强硬地补充:“...出到外面,记得在手上抹点蛤蜊油!” 女青年本想说家里的保姆,才抹那便宜的蛤蜊油的,转念又一想,人家是在关心自个呢!芳心怒放之下,垂首只回应了一个字:“嗯!” “等你学会了...到那时,在家里听谁的?”心思缜密的康思杰,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大小姐脾气,可不是人人受得的。 把预防针打了,得事先说好了。 到那时?那时,是哪个时候? “听...你的。”要强的女青年,心中发酥,娇躯微颤,最终变化成了一位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真的?可不许反悔?” 康思杰又瞧了女青年一眼,想要观察观察女子的表情,辨别真假。 怎知,看完后,男人便觉得更是口干舌燥。 艳霞染腮,红桃娇艳,秀色可餐,任人采摘。 “嗯...”含春咬唇,螓首轻点。 单身好多年的男青年,在掩饰中连连喘气,张嘴大口大口吸进冰冰冷冷的寒气,用以压制或抵消突然冒起的燥热熔浆。 明天早上,可别要洗了,那一周更换一次的大裤衩吧? 才刚穿了两三天呢! 默不作声、各怀心事的男女青年,钻入了前门的门洞。 第四十四章 童言本无忌 前门的门洞很短,两人很快就出来了,放眼望去,见到了前方的大广场,璀璨灯光。 当年前门前面的瓮城还没拆除的时候,前门的门洞,就比较长。 不过,瓮城还是拆了好。 当时老百姓,京城里的几百万人口,早在抱怨了,每天通行的道路,已经是异常难走了。 事关每个人吃喝拉撒的事,都是要靠交通畅通才行。 如果堵了,进不去又出不来,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至于后世的某些个人,只会考虑自己在京城旅游休闲的时候,想学那古人,站在当年的城墙之上,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他们可不会去花脑筋去想象,当年的人,所经历的苦楚。 稳定后的康思杰,先是定了定神,再用上少了点生硬的声音,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当年的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儿了?” 记忆缺失的康思杰,早就想知道,当年的“自己”,究竟给予跟前的这位女青年,灌了什么十全大补的人生鸡汤,才使得她锲而不舍、穷追不舍、恋恋不舍地扑上来。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呢? 对吧? “...什么话?”女青年则是一脸迷糊地反问回来了。 这让康思杰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自个隐藏的魅力值,达到了99点的满值? 才使得广大的女性同胞,愿意排着队,自动上门? 不可能吧! “就是...当年我对你...嗯...做过什么事儿...应该没有出格的事情吧?”康思杰吞吞吐吐地,想要努力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只为探寻那事实的真相。 这人,又说又做的,是想问什么呢? 真奇怪! “...你说要娶我做媳妇儿!”回味过来的女青年,十分狡黠地用了装熊心豹子胆的软躯,撒了句谎言。 反正,自己还没成为他媳妇儿,不算“不听话”。 只是,说完后,女青年的身子,一片一片的滚烫。 造孽啊! 我猜就是这样! 康思杰的内心,一阵悲苦。 用了别人的躯壳,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不,就要肉偿了! 不过,康思杰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挽救一下,于是,用力盯紧对方的眼睛,试图给予她强大的压迫感,再加上低沉语气,否定:“真的?当年的我,真这么说了?该不是你骗人的吧?” 说完了,康思杰还用出一副审视的目光,将人,上下扫视。 “真的。”娄晓娥觉得射来的热辣目光,将自己里里外外,都要看遍了,顿觉骨肉皆软,手脚无力,差点就要站立不稳,然而不服输的性子,让她能强忍羞意,再鼓足余勇,气息如常地回答。 暂时没有观察出,女青年有异常状态。 “这是小时候说过的话儿吧?”康思杰还想继续努力,“俗话说得好,童言无忌嘛!其实吧,小孩子,说话是当不得真的!比如...” 忿忿不平的女青年,想要加以反驳,康思杰连忙抬起了手臂,用出蒲扇大的手掌,制止了她的开口,接着说道:“比如我要是英年早逝了,那你总该不会出家做尼姑去吧!” 这是,死都不要我么?! 瞬间,女青年悲从心来,双眸通红,嘶哑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嫁到你的大院里去,日夜替你守灵!” 伤脑筋! 很伤脑筋! 好女怕缠郎。 好男也怕痴女。 康思杰在大受触动之余,也有股预感。 如果自己没有魂穿而来,之前的“自己”因煤气中毒而见了马克思,这痴女知道后,可能真的会嫁到四合院,好日夜能为“自己”烧柱香! 康思杰在无能地低头,挠了挠肿胀的脑瓜子,暗自偷瞄了女青年一眼,又往后瞅了瞅,跟上来的小汽车。 还能说什么呢? 康思杰招了招手,让小汽车上来停下。 康思杰打开了后车门,轻声说道:“先上来吧。” 女青年一动不动,偏头注视男人,眼神倔强而又不甘,既有痛苦还有一丝眷恋。 令人心惶惶。 “我也上车。”康思杰接着说道。 试图一意孤行的女青年,这才上了车。 “我坐前面。”康思杰说完,才将后车门顺利关上。 “麻烦您了,张叔。”进车后,康思杰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司机偏头微笑地点了点头,接着眼望前路,问道:“大小姐,先去哪儿?” “听他的...”受到重创的娄晓娥,语气无力。 “康少爷,”司机笑道:“请问先去哪儿?” 司机姓张,年龄四十多岁,从民国开始,就为“娄半城”开车。 习惯中,还带有当年的规矩。 康思杰也无心去纠正他口中的称呼,直接说道:“张叔,回史家胡同。” 一路无话。 “到家了...”康思杰下了车,打开了后车门,想让人出来。 只是女青年一动不动。 黑漆漆的车内,眼神炯炯发光,像是要讨个说法,才行。 “...劳您大小姐大驾,请转告一声伯父,无知小子想登门拜访,不知哪日可得方便?”康思杰无奈开口。 语气惆怅,心情低落。 未来还不知怎么发展下去啊!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内心雀跃,脸上也藏不住笑容的女青年,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昂首挺胸,也红光满面,目光灼灼。 女子得志,便猖狂。 “回去早点休息吧。”康思杰扬扬手,以示作别:“我也该回去了。” “让张叔送你回去吧。”娄晓娥赶紧劝道。 可不能让人走路给累坏了,心疼的只有自个。 “不麻烦张叔了...还有,谁说听话来的?”康思杰轻轻说道:“回去吧,我走两步就到家了。” 因为,我想静静。 “还不是呢...”满脸娇羞的女青年,扭捏嘀咕。 往前走了几步,康思杰回头,喊起:“回去吧,早点休息。” 内城的排排路灯,比外城的灯光,要光亮不少。 道路也整洁多了。 让街头散心的人,走得很是轻松愉快。 很少抽烟的康思杰,从兜里掏出一包“前门”,点起了一根,没有滤嘴的香烟。 张口吞吐的云雾,像是有心事那么多。 心事重重的康思杰,一路都在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起,囡囡小丫头,应该,正在酣睡吧。 一会儿又想,到时候,跟娥爸说什么才好。 一会儿在想,诸事,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最终想到了,自己,太过弱小了啊! 第四十五章 要当领导了? 红星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年轻人朝气蓬勃,正是我们国家的希望所在嘛!” 和蔼可亲的杨厂长如是说。 康思杰的师父王永顺,将《关于我国能源问题的浅见及若干解决方案》的报告修改一番后,主要就是把里面的数据给加强了一下,再拿去和杨厂长探讨了一回。 紧接着,在车间里摸鱼的康思杰,就出现在了厂长办公室。 “小康,你的上一份报告,也是很有想法的,”杨厂长看着下首平静沉稳的康思杰,接着笑道:“比如那个安全问题,我就觉得很好嘛!只是...” “就是动作太大,要是整个厂都按计划来重新规划,涉及的人力物力比较多,加上热轧车间又是日夜不停机,”唱双簧的王永顺,顺着说起:“等到有个时间合适了,上厂里的会议大伙一起讨论了,都同意了,再来分批逐步施行。” “杨厂长,师父,确是我年少不知事,当初只想着自己有了个不错的构思,沾沾自喜地想为厂里做点小小的贡献,导致只用上了个人的眼光去看待工厂的表面现象,而没有像厂长和师父那样高瞻远瞩、统筹兼顾,在整个战略层面上,为工厂的未来考虑谋划。”康思杰点点头,表示同意。 “哎,小康,年轻人可别认为是受打击了。年轻人朝气蓬勃,正是我们的国家的希望所在嘛!”杨厂长笑道:“尤其是像你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人,就该大胆灵活、献言献策,为我们国家、我们工厂做贡献嘛!未来红星轧钢厂的担子,也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嘛!” 三人经历了一番友好的交谈,才说起了正事。 “小康,蜂窝煤真比煤球好?现在家里,烧得也是煤球,都用了好多年,也习惯了这圆圆的,黑不溜秋的东西了。”杨厂长说道。 “是的,厂长,要好多了!”康思杰为这位军转政的杨厂长,详细科普道:“可以作个简单的比喻,蜂窝煤和煤球比喻成一张纸的两种形状,蜂窝煤是展开的纸,煤球是攥成一团的纸。” “展开的纸被火点燃了,接触的空气多,燃烧得很快,纸也能烧成灰烬,把纸上面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了。这种现象,就叫燃烧充分。” “一团纸,烧得比较慢,火势也小,而且,等火熄灭后,摊开燃烧过后的纸团,会发现里面有些纸是没有烧着的。像这种燃烧不充分现象,等于是浪费了能量。” “俗话说,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跟现在家家户户使用的煤球相比,蜂窝煤能把煤炭里储存的能量,都释放出来,这不是变相节约了国家能量?” “而且,我在报告上也写了,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改良蜂窝煤的配方,不单单只加黄泥混合,还有...到时候,煤炭这个主原料用的少了,又能将其他东西变废为宝...” “当然,这有个最为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蜂窝煤燃烧起来的火势大小,是可以调节的!因为有些居民,就想要煤球烧的缓慢,不要一下子就烧完了,好让房间里保持温度...这个,是可以通过改良的新煤炉子来有效调节...” “而这个改良的新煤炉,铁桶外壳就可以用我们厂的钣金来做!” “因为是改良的煤炉子,不是烧煤球用的底膛大、上膛小,每年要搪一次的铸铁炉子了!新煤炉里面搪好的耐火泥,一般可以用上10年!” “至于厂里是只卖半成品的铁桶,还是做出成品的新炉子一起卖,就需厂里的领导决策了。” 一口气说完了,康思杰朝杨厂长点头微笑。 “来来来,小康,先喝口水,润润喉咙。”杨厂长热情地招呼着,拿了会客桌上摆在盘子里的陶瓷杯,倒了些热水进去,递了过来,转头便笑:“老王啊,你教出来的徒弟,说起来是通俗易懂、条理清晰,让我这个对能源问题是一头雾水的大老粗,都听得明明白白的,可了不得了嘛!” 王永顺扶了黑框眼镜,附和着说笑:“都是些纸面文章,还要老杨把好关才行!” 官职你最大,当然是你顶上去! 杨厂长笑道:“小康啊,你来说说看,如果事情定了,我们厂是只卖铁桶好,还是新炉子一起卖好?” 法子不错,人,还要考察考察。 康思杰先是瞄了眼王永顺,无特别的暗示,就回应道:“厂长,如果事情定下了,厂里卖哪个,或者是两个都卖...还是需要问一下我们的人民,他们来帮我们决定!” “虽然这两年时间里,国家都在推广宣传,建议城市里的居民使用更为经济的蜂窝煤。但是,当下的群众,还有很多家庭,继续用那更为熟悉的煤球子。” “厂长,师父,我想了一下原因,也是不成熟的看法,还请二位领导帮忙指点。” “老百姓们在接受某一个新事物的时候,都得需要有一段时间过程,才会被人民普遍接受。这个时间段的过程,有信息差造成的,有生活习惯造成的,还有就是生产工具造成的。” “头两个因素,只能依靠加大宣传推广的力度,来逐渐改变。” “最后一个因素,就是通过改良工具,让人民使用后,觉得更为便捷耐用,当然了,还有价格适中。” “宣传推广的几个方法,我已写在了报告里,想必二位领导也看过了,我就不多叙了。” “改良工具这方面,我将现在的铸铁煤炉子,改成价格相对便宜、铁皮包裹的新煤炉,只要搪炉子搪得好,一样坚实耐用。并且,用耐火泥搪一次炉子就能用许久,不必像铸铁炉子隔年搪一次。” “想必,各种方法,双管齐下,应该能让神州大地上的人民,更容易接受使用,更为经济的蜂窝煤!” “到时候,人人都能为国家作出一份贡献吧!” 说到最后,康思杰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家国情怀,不以年代而作变节。 最后一句,竟像是四十岁年龄的惆怅语气,让室内的杨厂长和王永顺面面相觑。 他们哪知,身处后世信息爆炸的年代,层出不穷的奇闻怪事见多了,人人都比较成熟。 而且,个个名之为键盘之侠,爱动口,发牢骚。 “小康啊,年轻人如同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意气风发、充满热情,才是应有的风貌!可不许像我们这些老头一般,年纪轻轻的,就表现出这种垂垂暮气的姿态来!”和颜悦色的杨厂长,调控起了现场氛围。 这颗苗子,像是不错,可别成“伤仲永”了。 感觉已看不透自己徒弟的王永顺,也劝了一句:“老杨说得在理,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模样。你这次的想法,很好,上面的领导,应该也会同意下来。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那到我办公室坐会去。” “对,小康,听你师父的,到他办公室休息一会去。”杨厂长说道。 “好的。”自知言语失常的康思杰,也就顺势离开了办公室,却没有到王永顺的办公室去休息,而是直接回到了车间。 康思杰走后,屋里的二人又沟通了一下细节。 随后,杨厂长在办公桌上,拨通了一个红色电话:“喂,喂,是李秘书吗?” 计划是经济,但没说不增加经济。 ...... 车间 “康技术,厂长叫你过去,是给你升官儿涨工资吗?”有好事者问起。 “呵呵,真要升官儿涨工资了,我请你们吃糖。”康思杰淡淡一笑,接着说道:“上回我说想要整理一份报告,不是向你们请教了家里使用煤炉子和煤球的事儿吗?这报告,我师父拿给厂长看了之后,就叫我过去问了几句话。” 当时向工友们,咨询了各家各户使用煤炉子和煤球的相关数据。 说出来,是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而且,事情真成了,后续的一大堆事,还要全厂人共同努力呢。 “康技术有文化有知识,就是比我们强!随便做了一份报告,厂长看了都说好。”围观群众,无不羡慕。 长得年轻,又有本事,关键是还好看。 令人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都是大伙给的资料,大伙也出了力气的,我不过是把它汇总起来罢了!不算什么。”康思杰谦虚地拱手。 “那康技术,如果厂里给你发了奖励,也分我们一份。”有人戏言。 “一定一定!等厂里发了奖励,大伙都商量着,怎么分。”康思杰笑道。 ...... 午饭时间,第三食堂 近万人的轧钢厂,厂里共有3个食堂,为努力工作的工人们,提供热饭热菜服务。 第一食堂,第二食堂,第三食堂。 第三食堂的规模算是比较小的,最多能容纳两三百人同时就餐。 但仍有不少人愿意走远几步,到第三食堂排队吃饭,是因为第三食堂里,有位经常为领导开小灶的厨师。 他不仅小灶做得好,就连普普通通的大锅白菜,也比其他食堂的厨师,炒出来的要好吃。 “康技术,听说你要升官儿了?”何雨柱又是打了满满一勺白菜入碗。 “哪吹来的风?”康思杰好奇不已,笑道:“升什么官?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听人都传开了。”何雨柱嘿嘿笑道。 “没有的事儿。”康思杰猛烈摇头,矢口否认。 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事儿就让人道听途说、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了? 康思杰坐在桌上,吃菜咬馍馍,耳边就有人喊: “康技术,听说你要当领导了?” “高加林,熟归熟,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康思杰郁闷地问道:“你们都是从哪儿收来的消息,怎么身为当事人的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大姐她们都说了!”高加林笑嘻嘻将康思杰的碗中菜,倒了一半到自个的碗里,“说是你做了一份什么报告,厂长看了连连说好,就给了你个官做。” 康思杰哭笑不得,解释道:“厂长只是喊我过去,问了几句话儿,哪就有了官做了?” “厂长看了你写的东西,还能叫你过去问问,也是你的本事。”许灵均开口了。 “康技术,你要当了领导,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工人朋友啊!”顽皮的顾青,开了个玩笑。 “别,国务院又不是我家开的,说当领导就领导啊!”康思杰接连摆手,岔开话题,说道:“灵均,周闰发那个班,怎么说?” “元旦前周闰发本是答应下来了,昨天又说先找你先谈谈。”许灵均平静地回道:“我猜他可能是有什么事儿吧!” “嗯...”康思杰笑了下,说道:“那晚上,我在厂里等他。” 用了仰泳的姿势,摸鱼人混到了下班时刻。 不会做饭的康思杰,照例在厂里食堂吃完了晚餐,接着,来到了工厂的报刊室。 “昨日,我国沪海,首例断肢再植手术成功!” 康思杰静静地阅读报纸新闻、书刊杂志,直到了晚上10点,报刊室关门。 暂时想不到去处的康思杰,便在厂里闲逛了起来。 始建于民国的轧钢厂,占地不小,厂区里面的建筑,多为平房。 因为当时国内产量稀少的钢筋水泥,比地价要来得贵。 而建国后,全国的钢筋水泥分派,由国务院直接安排。 “咣当”“咣当”“咣当” 车间,仍在加足马力,生产中。 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 只是,空气不太好。 康思杰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走在了厂道上。 “什么人?!”在厂里巡逻的两名保卫处人员,举起了手中的利器。 一个是长柄手电筒,另一个是58式长枪。 “是我,康思杰!”康思杰用手掌挡在脸蛋前,防止被手电筒耀花了眼睛。 “哦...是康技术啊!”有几面之缘的保卫人员收起家伙,走过来笑道:“听说您要当领导了?可别忘了照顾哥儿几个啊。” “嗨,我要是真要当领导了,就让你给我开车,怎样?”康思杰笑道:“不过,你得先学会开车才行。” “那感情好啊!等着呢!”二人笑嘻嘻的,又问:“这么晚了,康技术怎么还没回家?难不成这次又要做什么调研?” “有点事儿,想请教下周闰发,所以等他上班。”康思杰解释道。 “他有什么事儿能指教您?他们过来上班,还要1个小时呢!”一人笑道:“康技术,不如跟我俩到保卫室坐坐,喝点热水,大伙正好听听你那秘诀!” “行啊!前头带路。”康思杰笑道。 “...要说那女人啊,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了,她们是那种,你靠得太近了,就觉得你烦人,但是,你要是走远了,又会抱怨说你不关心她...” “这个近和远,既是距离的长短,也是感情的深浅...” 在有点温度的保卫室里,好为人师的康思杰,在为几个如饥似渴般好学的光棍,科普动物世界。 “康技术,您一直在等我?”被在门口喊停的周闰发,先是一头雾水,再是有些感动。 “康技术,从下班等到现在,说是有事请教你呢!”有人笑道。 “哥们,开个玩笑就行了啊。”康思杰说了句,就拉着周闰发走远了。 “周班长,听许班长说你有事儿,想跟我谈谈?”康思杰问道。 这车间整理好了,也是大伙的好事。当时沟通后,本是答应了的人,怎么想要反悔了? 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周闰发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踟躇地开口:“康技术,想问问您,您那张抽奖得来的自行车票,还在吗?” 第四十六章 双职工家庭,不香么?! “在。”康思杰轻轻点头。 已有意料。 之前二人有过交谈,也曾打听了解过,周闰发能成为一班之长,并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物,想来确实有点事儿,想和自个谈。 而当下的环境,想了一会,无非就那几件事,罢了。 “康技术,那...那能不能,车票先借给我,以后我用工业券...”周闰发低声说道。 “好,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来。”康思杰微微一笑。 反正,自己也不急着骑单车。 “还您...哎,明天早上...康技术,您这是同意了?”周闰发猛然抬头,眼神发光,惊喜说道。 还有好多借口,没说呢。 “嗯,明天早上带给你。”康思杰重复了一遍,接着笑道:“周班长,你这是在准备‘三转一响’么?好事将近了?” 三转一响,又名结婚四大件,指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 “嘿嘿...”周闰发像是羞涩了,傻笑说道:“不瞒您说,康技术,元旦的时候跟人家见了一面,我...都挺满意的。他们家说了,等我把四大件备齐了,就把阿莲送过来。” 阿发和阿莲,挺配的。 “恭喜恭喜,周班长的对象,在哪个厂上班?”康思杰说了几句祝福,又多聊了两句。 “阿莲她在国棉三厂工作。”健壮的周闰发,此时说起话来,声音像是软了不少。 “很好嘛,以后家里的衣服什么,就不用愁了。”康思杰笑道:“不过,得赶紧将对象带回家才是。这四件,周班长都备齐几件了?” 50年代末的时候,先由国内最为发达地区,沪海丈母娘发起的嫁女要配“四大件”的申明,这两三年时间里,迅速蔓延到了国内的每个角落。 有条件的家庭,会配齐四个“大件”。 条件差点的家庭,会配上一两个“大件”。 以上,说得都是城市的婚嫁现象。 农村?以前怎样,就怎样。还是老样子。 一下子从云端拉回地表,周闰发的表情有点纠结,苦笑说道:“康技术,哪有这么快就备齐了,差的好远呢!” “票据和钱票,都差不少...”周闰发苦恼地说道。 票据,还能想些办法。至于钱嘛... 嘿嘿,还不是当下的工人,单身汉的工人们,都不太会存钱。 调休的时候,就呼朋唤友,一起出去到饭馆里喝点小酒、吃点小菜,能把一个星期的伙食费给花完了。 更奢侈一点的是,就到前门的都一处、京城烤鸭、壹条龙,隆福寺街的白魁老号,大栅栏街的百景楼,西单的曲园,花掉一个月的伙食费。 至于什么一楼、二烤、三轩、四顺、八大居、八大楼、八大坊、十大堂、长安十二春等等,有些已随历史烟云散去,有些则搬进了京城饭店。 剩下来的老字号,多数都和老莫等地,成了高级场地了,去消费一顿,那可是要一个月工资打底的。 当然,这些个地方,有的不用票证,只要钱票,就行。 每个年代,寸步难行的,都只是普通人。 康思杰停下步伐,正色地说道:“周班长,你这不是想着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上了吧?”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康思杰严肃地传授误入迷途的人经验:“你应该和对象一起商量,一起努力,想方设法、同心协力把这事儿办妥当了,你们的感情,才会更加牢固。” 看到不以为然的大男子主义表情,康思杰笑道:“看来,你还是不怎么相信我的秘诀啊!说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只靠自己的力量,那么,可能要过那么三四年,你才能接对象回家。这三四的时间里,你要到东家求神,又去西家拜佛,出来后,欠下一大堆人情和借据...” “三四年后,你终于结婚了。那么,欠下的张张纸条,到头来,这些还不是要你夫妻二人,一起偿还?” “还不如一开始,你就和对象商量着来,共同努力,建设小家。到最后,还能少点人情呢,岂不是更好?” “你说是吧?”康思杰看着周闰发纠结的脸色,笑眯眯地说道。 沉默不语的周闰发,内心有些矛盾,一方面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有大男子主义作怪,正反两方,势均力敌,让人难以抉择。 单身汉没经验,这是给人迷住了啊,看不清现实。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想办法早点带她回家。”康思杰善意提醒着,又不忘警告:“但是,可不要想些歪主意啊!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那...那,康技术,我该怎么做?”纯情大处男,喃喃求助。 冬日的被窝,确实太冷了。 抱团取暖,才是王道。 见又收获了一个预备粉丝,康思杰轻轻拍拍周闰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再次强调,这是你俩个人的事,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起商量。首先,找个时间约她出来见面,你要认真地、诚实地告诉她,当前的情况。不过,该如何告诉她,要讲究方法。现在,我教你!” “康技术,您请说,请说!”此刻,毫无恋爱经验的男人,将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言之凿凿的康思杰,当成了经验包。 周闰发心想,他看了这么多书,想必多少也是懂点什么的。 多听听,反正,不吃亏。 “首先,你要先托人找她问句话儿,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这样表示你很尊重她的意见。因为你们是刚刚认识,不是很熟络,女人还有防备心里。如果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很容易吓着她,对你的印象就不好了。” “问清楚时间后,然后你再找个合适的地方,约她出来见面。地点不要在她厂里或是家里,就谈起了话了。那是有急事,才这样。尽量选些安静或空旷的地方。你远点无所谓,一定要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像是公园什么的,好方便她来回出行。” “记住了,先别选什么看电影的,还不熟呢,要晚点。” “见面的时候,装扮一下自个,这会吧?那么,在见面的时候,你还要准备点东西...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高深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说着说着,滔滔不绝的康思杰,停了下来。 周边有一群工友围着,眼巴巴地看着,大师讲经。 “早听说康技术有秘诀了,今儿听了,果然是好东西!” “康技术,您讲得很有道理,还请您继续说下去,大伙都等着嘞!” “康技术,您多讲讲,让我们也学学!” “就是,就是!康技术,好让我们也长点见识不是!” 见停了,就有人起哄。 听到了真传的周闰发,原本无所谓的心情,顿时不乐意了,但也知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只得拱手弯腰装孙子了: “各位爷儿们,行行好!小弟我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可不能凉了!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留小弟一条活路,感激不尽!” “阿发,你好歹有个对象了,我连个对象都没呢!” “我也没!” “俺也一样!” 其实,作为重工业领头羊的轧钢厂单身小伙,都不会找不到另一半。 只是愁找不到合适、有工作的另一半。(临时工不算) 城市里,有哪个傻帽家庭,会让有稳定工作的子女,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娶了? 不说现在,到了后世,门当户对观念,仍存在。 细说起来,建国初期,也没有几个城里的男工人,会娶同在一个城市但没有工作的女人,更何论去娶乡下的女子? 除非男工人自身有异,或是有其他原因,迫不得已才去娶了乡下女子。 没有城市户口的乡下女子。 困难时期了,经历完这两三年的事后,更没有几个男工人,会傻傻地想着去娶没工作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能变出粮食么?! 双职工家庭,不香么?! “周哥!”“周哥!”“周哥!” 见有了状况,和周闰发同一个班的工友就上来了,同仇敌忾般向周边群众,四目相对。 “好了好了,大伙都别起哄了,都散了,准备上班了。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要因人而异,因材施教,不是一成不变的...”康思杰拉着周闰发就出了圈子,笑道:“等你们找着对象了,想问我了,再来找我,如何?” “康技术,我可记住了!” “康技术,明儿我就要请教您!” “康技术,可说好了!” “康技术,我马上就找一个!” 康思杰带着周闰发等人,进入了工厂车间,等候换班。 “我就闲话少说吧!”在角落里,康思杰继续向周闰发传授经验:“见面之前,你记得花钱,买半斤糖炒栗子,捂在怀里,别放手里凉了!” “见了面儿,就从怀里拿出来给人家,栗子还是热的,让人家瞧了,显得您多贴心呐!” “等她吃上了,你就说要不要给您剥栗子?我洗干净了手的!” “别忘了啊!手真的要洗干净了。” “等她吃了两三个,你就该说要紧事儿了。怎么说呢?” “你就说,我算了一下,我得花上两三年,才能带您回我家去。但是,您要是觉得我能处,我就想办法早点带您回我家去!” “人家姑娘脸皮薄,一般儿是不说话,那就是有戏。” “你就把情况都说了,说票证和钱票,自己会找人借,以后慢慢还...” “走的时候,记得要把地下的栗子壳捡起来,放纸袋里,扔垃圾篓里去。” 康思杰真是手把手地教导着,一张纯净的白纸。 得了真经的周闰发,激动得面红耳赤、双鼻冒烟,感动地摇晃着讲师的手臂,一上一下的,似要折断。 “恩人啊!”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嘴里不停叨叨,又按摩着自个手腕好久的康思杰,回到了家里。 先在柜橱里,取出了糖果铁盒,找出了“凤凰18型”的自行车票,放内衣兜里了。 生火,擦牙,泡脚,又忙了一时,康思杰才躺倒在床。 也不知后世的爱情宝典,在当下的实操效果如何? 虽然有丰富的理论和独特的实践,但,自个都还没着落呢? 女青年的长辈,看来是不想见人么? 这算是,好事吧? ...... 8号,工厂发工资的日子。 财务处,办公室 “康思杰...36块,拿好!”喊人进来的财务孙姐,一只手先把钱递了过来,另一只手让人在登记册上写下了名字,然后再把3张工业券递了过来:“给...下一个,黄驲华...” 几张纸币而已,一眼就能看透。 3张“工农票”,2张“井冈山”,30+6=36元,没错了。 3张工业券,里面写着“四九城购物券,日用工业品,0.1张券”。 61年底,开始发行的工业券,也叫购物券,发给工人们的,是按其工资收入比例每月发放的,如每10元工资配1张工业券。 1张工业券,其实不尽相同,里面的数量写着有“壹张券”、“叁张券”、“0.5张券”、“0.1张券”。 “壹张券”、“叁张券”之类的工业券,多是发放给领导干部。 他们的工资才用得上大额的工业券。 当然,日用品人人都要用,城市居民和农村地区,也发放“0.5张券”、“0.1张券”的购物券。 只是,分到人头数量上,有多有少罢了。 这两年,工业券可以用来购买的日用品有:毛巾、电池、轴线、铁锅、铝盆、铝饭盒、搪瓷面盆、搪瓷口杯、搪瓷便盆、线手套、铁壳暖水壶、竹壳暖瓶、运动鞋,雨伞、棉胶鞋、油布雨衣、闹钟、收音机、腰带、刀剪、进口刀片、各类箱包等等。 买东西的时候,不是凭一张工业券就能购买一个物品。 比如,一架标准缝纫机就需8张(“壹张券”的8张)工业券。 又比如,一辆自行车如永久、凤凰或是飞鸽等名牌车,就需要12张(“壹张券”的12张)左右的工业券。(材料不同) 所以,一个工人,想要靠自己买一辆自行车,得攒上好几年时间的工业券。 现在,兜里有钱的康思杰,脚上有风,找到了领完工资歇一边的债主王永顺,抽出20元递了过去, “师父,您收下!” 王永顺没接,笑道:“快过年了,你先留着用吧。” “好的,多谢师父。”康思杰也不客气,又把钱装回了兜里。 反正,人家不差钱。 “今年春节...你打算怎么安排?”王永顺和气地问道。 康思杰挠挠头,回道:“应该都是去我姐夫那儿吧!” “有三天假期...你就不能给一天时间,到我家来?”王永顺有些生气。 家里的那位,可是三申五令地说了,至少要把人带回去,好好伺候一天,才行。 去了,说什么呢?还不是尴尬场景重现? 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康思杰接着挠头,想找些借口,好能胡乱混过去。 “康技术,门口有人找!”保卫处的人员喊人了。 真及时! 第四十七章 想要偷懒的咸鱼 “师父,我出去看看!”说完,康思杰就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办公楼。 毫不给人挽留的时间。 一路小跑,出了大楼门口,康思杰才缓下脚步,慢条斯理地问向了唤人的厂卫:“老古,谁啊?” 老古嘿嘿一笑:“康技术,是个姑娘!” 姑娘,哪个姑娘? 在几个挤眉弄眼的厂卫表情里,康思杰在厂门口见着了真人。 全身上下包得像是一颗石墩子的女青年。 康思杰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带着娄晓娥就往厂外道上行去,隔离闲杂人士,接着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哼!”还是那句熟悉的鼻音。 还以为几日没见,和自个一样,甚是想念呢。 谁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女青年是一点儿都不珍惜自己送出去的冬天白菜,频繁地抖起了眉毛,针锋相对地说起:“哟哟,这儿既不是你家地头,你又不是轧钢厂的厂长。我来这儿,还需向康技术您汇报啊!” 嘿,小娘皮,记得上回,还是低眉顺眼的受气包模样。 才过几日,又变回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 大度地不以为意、只觉好笑的康思杰,故意地乜着眼睛说道:“既然你没事跟我汇报,那我回去了!” 话落,作势转身回去。 “哎哎,书呆子...别走!”娄晓娥慌乱地直跺起了脚。 女青年的心里,是既恼气,又有大把的委屈。 这人,怎么不识一点儿的风花雪月?! 康思杰看那大姑娘眼神不甘,嘴巴嘟嘟的小表情,无情地开口:“说吧,什么事儿?” 不敢再做作的女青年,眼瞧着自己的克星,老老实实地说了:“我爸说明晚你要有空,请你赏脸来家里吃饭。” 说完,脸蛋就变得红润不少。 哦? 这是调查完了,还是忙里抽空? “好的。请转告伯父,明天下班后,必定登门拜访!”康思杰点点头,接着又多说了一句:“好了,没事儿了,你就回家去吧。” 康思杰已看到道路边上,停着一辆熟悉的小汽车了。 “哎...你...你就没什么话儿跟我说的?”传声筒传完话了,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弃的杂物,心酸极了。 康思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轻声笑道:“早就说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跟我这般有着大男子主义的人,是合不来的!而你又不肯服软,那我还能跟你说什么呢?” “我...我...服软还不行么?”极度委屈的娄晓娥,努力地不让红眼圈里面的洪水,倾泻出来。 一边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性格,一边是朝思暮想的人儿,两项相冲,使人一时难以取舍。 小女人的眼泪,总让人心疼。 只是,关乎后事,不能心软。 “记得说话要算数啊!”康思杰瞅那一潭子的汪洋大海,就掏出兜里的手绢,递了过去,柔声安慰:“大姑娘了,流几滴眼泪就行了啊,太多了,把手绢打湿了,我还不得拿回去用肥皂洗?” “我...我...你...”娄晓娥感觉自己有被逗笑了,但性格又想使自己反驳一下,却又不忘刚才说过的话,只得把话憋心里,语无伦次。 只能恨恨地拿了手绢,使劲抹了眼珠子。 “哎,擦完了就还给我,你还拿着干嘛?”康思杰伸出了掌心,讨要自己的手绢。 “你不是怕脏了么?我给你洗干净了!”娄晓娥一边攥紧了康思杰的手绢,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了自己手绢,放在了男人的手掌处。 “免得你没得用,先用这块吧!” 为防止轻飘飘的方块布,给寒风吹跑,康思杰握紧了掌心处,有点儿热度手绢,又瞧那大姑娘满眼的渴望,便微微一笑,说话的声音如同春天般温暖:“好!” 还没等女青年雀跃两秒,又听人说了:“洗衣做饭...学得怎么样了?” 原本高涨的气焰立马消退,缩头缩脑的娄晓娥,犹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垂头丧气地小声回答:“这几日...忙着其他事了...就没...” 想着这些天来,自己忙于纠缠父母,哪还有心思再去学一门两门的手艺? “光会洗手绢儿可不行啊...”康思杰惆怅地感慨了一番,像是为未来的日子担忧,说道:“回家去吧,抓紧时间,好好练习,争取明年,统统学会!” 这让娄晓娥听得气急,想自己有这么笨么?洗衣做饭,还要学到明年才行? 康思杰观察到女青年像是准备发飙,连忙说道:“瞧你,又不服了是不?” “我跟你说,这大小姐脾气习惯你得改。当然了,你可以不改...正好省得以后整日吵架...” 经过康思杰一番语重心长、啰里啰嗦的劝说之后,脸色由阴转晴的女青年,终于坐上小汽车走了。 “明天张叔会过来接你!”临走之时,女青年留下了这么一句。 明天,带什么礼物,上门好呢? 刚才倒是忘了问人,娥父有什么爱好... 嗨,以人家的身份财力,还在乎这点东西么? 而且,自己是穷人。 那么,随便? 康思杰一边想着事儿,一边应付完几个吃瓜群众后,进入了车间。 “小康!”一行人走了过来了,人群中的易中海说道:“我到兄弟单位那里帮点忙!你回大院后,记得告诉你大妈一声,我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 杨厂长、李副厂长等几位领导,易中海,还有他提着满满工具包的徒弟,加上两三个兄弟单位的领导,凑一块儿了。 这是满级的8级工,到地方上服务去了? “知道了,大爷!”康思杰点头应道,接着识趣地捧了一句:“大爷,您可要早点儿回来,我们厂子可是一刻都离不开您啊!” “哈哈哈”一群人都乐了。 “放心吧,小兄弟!”兄弟单位的人笑眯眯地说话了:“易师傅是你们红星轧钢厂的宝贝,谁也抢不走。两天后,我们保准把养得白白胖胖的易师傅送回来!” “哈哈哈!”众人附和大笑。 “两天可能不够白白胖胖的,多几天也是可以的嘛!”李副厂长笑道。 “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 众人团团围拥着中心人物易中海,上了小汽车,扬长而去。 被杨厂长示意跟上送人,接着就被他好好勉励一番的康思杰,无惊无喜地回到了车间,继续挑战,使用狗刨式的姿势,如何摸鱼。 最终,十分安全地混到了下班时刻。 准点下班的康思杰,在食堂简简单单地吃完一餐,吃饱了就迈着干部的步伐,施施然地回到了大院。 “一大妈,一大爷到燕赵之地去了,修理矿上的机器,要过两日才回。”康思杰径直来到后院,跟一大妈又打了招呼,婉拒了热情的一大妈,留屋子里吃饭的念头,回屋去了。 外头冷,没事儿的话,人都躲在了屋里,暖和。 “三大妈,准备做饭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闲人康思杰,和院子里的三大妈聊了几句,进入了自家冷冰冰的屋子了。 拉响了屋内,显得没有增加多少光线的15瓦灯泡,康思杰在柜子里拿出了存储票证的糖果铁盒,然后把票据倒在桌子上,翻看起来。 一堆票据,除了厂里食堂的餐票,还有工业券、肥皂票、灯泡票、黄豆酱票、粉丝票、烟票(大前门)。 上个月发的票,其中,粮票和油票换成食堂饭票了。 元旦的过节票,像是带鱼、糖果、糕点等等,都换成实物带到姐夫家去了。 还有一些票,像是蛋票、布票,是直接给姐姐了。 大部分票据都是有期限的,需要当月使用,过期作废。 现在,剩下的票据,像是用不上明天的行程? 看来,明天上门,像是带不了什么东西去了? 还是,只能去买专门送礼的贵重物品,鱼肝油、麦乳精和罐头了? 要是上次那张一年一张的蛋糕票,还在,或许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不过,给小丫头吃了,值。 明天有车接送,那顺路去百货大楼那,看看吧。 次日,红星轧钢厂 听说会有大领导过来视察的传闻,并没有让如同平平无奇的往日一般、不怎么专心干活的康思杰,受到任何影响,继续人不知、鬼不觉地抓了几条咸鱼,混到了下午时刻。 “康技术,厂长叫你过去!”刚上班一会,厂办的人,下来车间通知了。 “好,马上就去。”正在工作中的康思杰,放下手中的锉刀,拿了毛巾擦拭了双手,路上再整理了一下仪表,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厂办的人员打开了门,康思杰谢过后,进去了就先喊人。 房间里,一套会客的沙发桌椅上,原本一直坐在上首位置的杨厂长,此时坐在下首位置,其余的厂领导也跟着往下座。 上首换成坐着一位陌生的大领导,气势不凡。 “小康,快过来,”起身的杨厂长,扬手招呼,将康思杰唤到身前,向上首领导笑道:“领导,他就是小康,这个想法就是他想出来的。” “好!小伙子人长得精神,也聪明,我们国家,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大领导初见真人,从入门到今,观察了一会,暗中点头。 本就对报告者有些好感,又加上人长得不错,所以好感度又上涨不少。 “来来,搬张椅子,让小同志坐着说话。”大领导发话了,立马就有人搬来了凳子,让康思杰坐了。 “谢谢领导。”见不是电视上见过的人,康思杰便礼貌一声后,不客气地坐下了。 “小同志,你写的报告我看了,很有想法嘛!”大领导和蔼地说道:“你来讲讲...你改进了这个煤炉子,那老百姓家里原来用的铸铁炉子,不就没用了吗?” 这个问题,已在报告上写了几笔了啊,怎么还问? 康思杰的疑惑眼神往下滑,看到了他身上高档衣料上的纽扣,回答道:“领导,改进的煤炉子,主要是用于推广使用蜂窝煤,达到节约能源的目的!并不是说铸铁煤炉子就不用了。在北方,因天气寒冷,铸铁煤炉子都带有烟囱接口,可以连接白铁皮制成的烟囱,煤炉子产生的烟气在烟囱内流动,可以让房间升温...” “现在全国的各个城市里,还有为数众多的群众,仍然还在使用煤球,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蜂窝煤的实际效果,并没比煤球节约或是省事。” “打个比方,同一个月的时间里,同样的五口人家,其中一家要用去200斤的煤球,另一家则是用了198斤蜂窝煤。这样一比较,他们就会认为经济的蜂窝煤,其实也不怎么经济,加上双方的价格也相处无几,那干嘛还折腾自个呢?” “而我改进的煤炉子,就是要让人民清楚地认识到,蜂窝煤和煤球的差距!” “同样是五口之家,同样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其中一家还是用去了200斤的煤球,而使用了新煤炉子和蜂窝煤的一家,以我的计算,他们一家只用180斤的蜂窝煤就足够了!” “这样一比较,二者相减,就有了20斤的差距,就凸显出蜂窝煤的好处了!一户人家,一个月可以省下20斤煤,那一年不就省240斤煤了?” “到时候,城里的居民知道蜂窝煤的好处后,就会想着去用蜂窝煤。” “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也考虑过领导刚才指点出来的问题...一是居民通过合理置换,改用新式的煤炉子,然后到了冬天的时候,上面可以加个带烟囱接口的花盆式铸铁炉。” “二是倡导建议居民在给铸铁炉子,搪炉子的时候,内腔改成圆柱形的,烧蜂窝煤。” “三是,居民根据需要,冬天结束后,可以租新煤炉使用...” “四是,可以鼓励相近相邻的几户人家,合买使用...” “领导,我想,这改良的煤炉子,用料(铁皮)少,而且,一样的结实耐用!如果,在我国大中小城市里,都推广开来,不仅能为国家节约大量的煤炭能源,而且,还能节省做铸铁炉子,那数量庞大的钢铁材料。还有其他未能说尽的好处,一举多得啊!”没有怯意的康思杰,说了一大串的话语。 只希望,能打动有能力推广下去的人。 因为,这个是在后世,有经过人民实践检验的设计。 “好!”大领导听得激情澎湃,站起身来连连鼓掌,激动地说道:“小同志,了不得嘛!” “领袖说得对,国家的将来,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 “杨厂长啊,别看小同志年龄小,但是,他们有想法,有头脑,身上的担子,也应该给他们加重一些,好为能替你们分忧啊!” “领导说得对!” 讲着讲着,就讲到下班时分。 第四十八章 诚实小郎君 时下大型钢厂的厂长办公室布局,并不像后世的那般装潢奢华、占地广阔、空间巨大,随便塞百十人进去,还绰绰有余。 现在,杨厂长的办公室里,呆了七八个人,就已拥挤异常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在挤着挤着,就让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了,然后,还在高谈阔论、慷慨淋漓的他们,就不愿意准时下班。 职业摸鱼人,悄悄偏了下头,偷偷地瞥了眼墙上,挂着的城堡款式壁挂钟,上面的指针,已经是来到了4点30分了。 大领导想问的话已经答完了,就和厂里的领导们,商量起了该如何实施这项计划的大框架。 坐着无聊、位卑言轻的康思杰,就起身拿起了暖水瓶,为房里的各个领导斟茶倒水,找点事儿做。 坐于末端的李秘书,正忙着记录会议要点,没空操持自己的附属工作。 “...那边我去谈...你们这边赶紧定下来了,就加紧干...争取下半年...”大领导一锤定音。 没错,项目上马,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搞市场调研,不经初步实验,只要给出的报告看起来可行能行,说出来的话能打动人心,最主要的是有益于国家,有益于人民,就去干了! 因为,当下大伙的心,都期盼着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好! 先不说国内是卖方市场这个巨大的优势... 就是没有,后世是在农家长大的“孩子”,心里也无惧无畏。 谁,还没用过80、90年代的煤炉子,没烧过蜂窝煤?! “领导,都这个点了,在厂里吃了饭再回去吧!”轧钢厂的一群人劝道。 “不了,6点半,部里还有个会,要赶回去。”说完了,大领导过来拍拍康思杰的肩膀,勉励道:“年轻人,不怕苦,不怕累,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心情澎湃的康思杰,郑重承诺。 送别大领导后,一群人又回到办公室,继续商议、分发任务到了7点多。 直到众人的肚中,不自觉地打起了雷,而且,有的肚子响起的声音比较大,才引起了人民的察觉。 “呵呵,小康,肚子饿了吧,这是我的错,竟然犯了让手下的兵,饿着肚子在打仗的错误!”杨厂长的心情很不错,说话也更和蔼可亲,“话说我从56年干到现在这么多年,就今天这个项目,感觉是信心十足的项目!” “当然,这都离不开小康同志做出来的这份好报告,事无巨细、条理清晰,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看来,我们这些人啊,都老了啊!”杨厂长打趣说道。 “厂长,报告上的文字,都是不成熟的理论想法,还是需要各位领导在实际生产过程中,多给予指导和改正,用领导的实践和小子的理论相结合,项目才会趋近完善。这结出来的果实,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单凭我一个娃娃,是成不了事的。”康思杰赶忙谦虚地答复。 小人物,哪敢狂妄自大呢? 更何况,此有益国家和人民的事,何必要去争什么呢? “哈哈哈。”一群人都满意地笑了。 又多聊了几句,就散了会议。 “小康啊,这么晚了,食堂这个点没饭了,家里你又一个人...做饭麻烦吧,不如上我家吃饭去,吃完了,我再送你回来!”楼梯上,杨厂长亲切地拍着小伙子后背,说了些关心的话。 “厂长,都这个点了,怎能麻烦您,打扰到您的休息呢!只盼在那个休息日的时候,厂长有了闲情逸致,招我们几个兵娃娃到家里,指挥我们在家里搬搬抬抬的,我们也能趁机改善改善伙食,这不一举两得?”康思杰赶忙作出惶恐的态度回应。 “哈哈哈。”小同志,人挺幽默的嘛! “厂长那里下次去,就先到我家去吧,吃完饭了就住下。”同行的王永顺,又趁机说起。 “厂长,师父...实不相瞒,今天我是...约了人了!”康思杰低头挠挠头皮,扮出一副纯情小处男的模样。 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在车棚里牵了单车出来,连踩两下脚踏子,然后一个跨步飞跃,骑上自行车,出了厂门,各自归家去了。 跟门口的厂卫打了声招呼,康思杰慢腾腾地走出了大门口。 果然,熟悉的小汽车,还停在路边。 康思杰早已估计,时间怕是要晚,昨日定下的赴约,怕是只得改日了。 当时拿着暖水瓶,走出办公室灌装热水的时候,康思杰就请了财务,准备下班的孙姐,去跟停在路边的司机说了缘故。 谁知,车还在。 康思杰挠挠头,有些无奈走了过去。 “张叔...”康思杰敲了下车窗。 “康少爷,请上车!”司机摇下了车窗,笑道。 原本康思杰还想问问什么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个字:“好!” “张叔,麻烦先回一趟大院,我换身衣服...”进入车后的康思杰,礼貌说道。 “康少爷,大小姐已为您准备一套衣服,就在后座上。”开车中的司机,不急不缓地说道:“康少爷,还要回大院吗?” 这是让人吃软软的米饭吗? “算了,不回了...”没去往后看,康思杰只瞧着前窗外的景象,又说道:“张叔,那请您帮忙先去百货大楼,看他们下班没有?” 按照惯例,至少大楼第一层的营业员,还在忙碌。 “康少爷,大小姐已为您买好了几件礼物,放后座上了。”在交叉路口,司机停下了,声音如常:“康少爷,还要去百货大楼吗?” 这香甜的米饭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冒着热气的咖喱吗? “...算了,直接走吧!”时间不等人的康思杰,妥协叹气。 有着丰富经验的摸鱼人,终究也是会变成不想翻身的咸鱼吗? 一路车少,道路顺畅,客人很快就到了娄家院子,门口。 脱下上身的工衣,换上了一件外套,再手提一袋礼物,康思杰携挚上门。 “康少爷,这边请。”从门口进来,吴妈就在前头带路。 过了前院,进入了正院。看到的二进院子,很是精致。 只是在淡黄色的灯光笼罩下,黑夜里看不出太多东西。 “你来啦!”二院门口等候的女青年,笑容是那么的甜美,衣服也是那么的多彩,倒让暗带批判精神的客人,看多了两眼。 上袄下裙,小高跟。 在家里,就不肯穿朴素的衣服了么? “小康来了啊!”娥母从右边的抄手游廊过来了。 啧啧,这位更胜一筹,旗袍配大衣。 手指还捏着那大衣的两边,防止身体热气散去。 “您好,伯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诚实的客人不忘补充道:“说起来失礼,来得迟了,这是放在车上的...” “妈!爸爸在里面等着呢,我们快进去吧!”情急的娄晓娥,立马开口,无礼地打断了说话人,搂着娥母的肩膀,转身就走。 临走前,女青年不忘让吴妈拿走,差点露馅的礼物。 穿得不伦不类的客人,为了顾及扁扁的肚皮,在收到女青年变化多端的眼神后,毫无骨气地跟了上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 顺着游廊,进入了明亮的正房。 掀开厚厚的棉帘子,身着深色马褂的娥父,已在堂中等候。 “您好,伯父。”康思杰微微欠身,表示歉意,“今日确实失礼了!不曾想大领导来厂了,他们谈起的事儿,与小子有点瓜葛,所以到了现在才登门拜访!” 看着眼前这位,上身西装、下身棉裤的客人,娥父淡淡一笑:“无妨,好男儿就该以事业为重!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坐!”娥父招呼着。 随娥父的手势示意,为赚一餐饭食的康思杰,陪坐在了左侧的茶几上。 “喝茶!”娥父端起了茶杯。 “谢谢。”康思杰也有些口渴,端起,捏起茶盖,吹了点气进去,小口啜饮。 “今天,大领导过来...是上面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娥父等康思杰放下茶杯,便随意开口了。 那大领导,从上午10点到下午6点,一直都在轧钢厂。今天在里面发生的事儿,连我这个委员都暂不得知,倒让小子先参与进去了。 会是什么事呢? “伯父,我是跟着师父一起的,当时我协助师父做了一项统计工作,是关于每家每户每月的用煤量...”看似不知情的客人,十分腼腆地说话。 “哦?你师父,打算用这些数据做什么呢?”娥父好奇问道。 “他想统计一下,四九城里,各家各户中,使用煤球和蜂窝煤的状况...”康思杰张开了不用打草稿的口。 至于,以后知道了... 不一定有以后吧。 两个大男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聊天,看着女人,在堂上摆桌放椅,上菜上饭。 很快,四菜一汤,就摆好了。 有大鱼有小肉,有鸡块有羊肉,有冬笋有蘑菇,就是不见白菜。 “请!”娥父邀请道。 “谢谢。”康思杰坐上了客位。 这家,女人不上桌,规矩有点多。 客随主便。 而且,反正她们也饿不着。 于是,饿得已经没感觉了的康思杰,敞开了吃。 终于,吃大户了! 可能是看到康思杰吃得比较欢快的缘故,原本没多少胃口的娄半城,也尝试着多吃了半碗饭。 又接过一碗娄家大小姐亲手捧上来的米饭,康思杰觉得自己休养生息了半刻的肚子,应该又能填饱进去一些能量,所以,本着不浪费食物的优良传统,继续在桌上,风卷残云。 可怜! 这几个月来,直到今天晚上,康思杰才真正体会到了,食物都堆到喉咙里了,是什么感觉了。 是,幸福啊! 为了更容易消化腹中食物,康思杰勉为其难地又灌了一碗浓汤进去,试图软化、调和各类美食,要安安分分地让肚子吸收精华。 好喝,鱿鱼味道的海鲜汤。 吃饱喝足的康思杰,一时忍不住,想打个饱嗝,可惜,嗓子里都是食物,气没处出,憋得康思杰只好闭嘴闷哼几声。 至于那个“年少不知愁滋味”、全程偷笑的小姑娘,康思杰是懒得理会的。 一是,借了她的势,吃了一次大户,尝到了终极饱饭的滋味。二是,本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思维。 爱咋咋地。 现在,嘴巴再来根竹制牙签,就好了。 康思杰左手放下了手中的碗,右手在桌子底下,又往下拉了拉裤子的位置。 裤子,不要碍事! 抬着肚子的康思杰,跟着看不出喜怒的娥父,来到了西间的书房,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留下满桌的空盘子和一堆残骸,仍给女人收拾。 “请!”娥父递过来,一个骨雕牙签筒。 白腻如新,像是常说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象牙制品。 “谢谢。”康思杰从中抽出一根银白色,银子做的牙签。 小小一根,一头尖尖,剔牙;一头雕花圆盘,便于取用。 有些洁癖的康思杰,左看右看,还是放下了。 这是重复使用的道具吗?容易清洗干净吗? 这家里没有木头牙签吗?柳木的就行。 “是觉得软了吗?”娥父见了便笑,朝外说道:“晓娥,拿一罐木头牙签进来。” 正在外间装模作样干活的娄晓娥,听到了后,立马屁颠屁颠地拿了一个粉青釉牙签筒进来,摆在桌上。 然后,女青年转身,不经意地,风情万种地扫了客人一眼。 咦?! 这剧情,不对啊! 一直,自个的演技,已拿小丫头验证多次,效果是杠杠的呀! 现在,胆大包天的女青年,作出这个表情,是在嘲讽自个,刚才的表演,是饺子破了皮-露馅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康思杰用1张工厂食堂的荤菜票作赌注,赌这一家子,没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 吴妈进来,端了茶盘子进来,摆下两杯没有茶盖子茶,又出去了。 得益于口腔内的密实牙齿,手遮牙齿的康思杰剔了一两处,便清理干净,拿着牙签不知扔哪里好的时候,顺手一摸,茶是温的,便习惯性地拿起来漱口。 嘴巴里咕噜咕噜的,眼睛却在周围寻找,能盛水的容器。 痰盂呢? “康少爷,吐这儿!”吴妈抱着一个漱盂进来了。 “谢谢!”吐尽口腔里的水分,康思杰出口就是礼貌。 等娥父漱口完毕,再次进来的吴妈,摆上两杯香茗,又出去了。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太过了! 康思杰呼哧呼哧地吹着手中的茶杯,想要平复自个的心情。 “好了,小康,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娥父笑道:“装得太过,也是很累的!” 唬得康思杰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笼中对(一)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曹耳!” 当曹孟德说出这句名言的时候,与之同席的刘玄德心情,可能差不多和自个一样。 想着自污自堕,掩人耳目,期图成事。未果,竟让人看出来了! 然后,康思杰的心情就是相当震惊和郁闷了。 无法,演戏这方面,也是讲究天赋的,这辈子的天赋不行,又没人专门指导指点,只能自己看看书慢慢练,就对着镜头喊喊1、2、3、...8、9等等台词,混个生活这样子。 看来,拙劣的技巧,欺骗不了眼睛雪亮的观众。 不过,上了年纪的人,不都是喜欢说话的时候,明说一半儿,暗藏一半儿的吗? 讲究,点到为止。 “伯父,您这是...”反应过来的康思杰,觉得自己不渴了,放下茶杯,想要聆听高见。 别把今儿来的目的,给打乱了。 “当初第一次见面之时,老夫便知你是个聪明人!”阅人无数的娥父,眼瞧这只想扮纯良的小狐狸,抚须微笑:“不是那种沾沾自喜、贪图一时的小聪明,你,眼睛里有智慧!” 别,别夸,普通人,受不住赞美,怕要上天。 “不敢不敢,伯父!我自认只是个愚笨的小毛头,哪禁得起您的一通好话。受不住,受不住!还请您嘞,收回去!”凭良心说话的康思杰,立马神色惶恐,连连摆手。 自个哪算什么聪明人,最多就是有点阅历和本心,罢了! 神州大地,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浩浩荡荡。 而,自己,只是攀附在江边水草上的一粒小蝌蚪罢了! “你故意上身西装,下着棉裤,这般不伦不类,不过是想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娥父心平气和地说道:“吃饭的时候,你作出狼吞虎咽,声响大作,没有规矩的样子,看似粗鲁无礼...不过,你吐出来的骨头却堆成了一块儿,在故意咂咂喝汤的时候,不忘留意身上的西服...” 破防的康思杰只能挠头,暗道是多年的好习惯,一时,改不了。 “我想,这西服是小女拿来的吧,所以才想着不要弄脏...而且,”胜券在握的娥父,看着被揭穿之后,却无丝毫“悔意”的小年轻,继续笑道:“你会顺口与人道谢!不论此人何种身份,你都会表示感谢。证明你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这般做来,无非是...” “看不上小女罢了...”接着,看着躲藏在灯光下的俊秀之人,娥父有些郁闷:“只是,家中小女虽算不得是大家闺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房门外,隔着门帘,正在偷听的娄晓娥,心有不满地扁嘴、腹诽。 “...也是小家碧玉、青春可人,也许,你们二人试着交往一番,也未尝不可。”循循善诱的娥父,给了小年轻一个中肯的建议。 得,这是害怕自己闺女没人要,在使劲全力推销吗? 就像是榜下捉婿? 这个糟老头子,肯定是眼花了! 平平无奇的自己,就个小人物啊! 今天登门拜访,本想从女方的长辈层面,间接打断女青年对自己的非分之想、胡思乱想,现在倒好,像是成了自投罗网的咸鱼了! 咸鱼,还能蹦跶吗? “我老了啊!”见人不说话的娥父,莫名来了句感慨,说道:“小康,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不瞒你了...” “小康,你知道,什么是‘阴族’吗?”娥父突然问起。 有权保持沉默的咸鱼,本想继续保持沉默。 但转念一想,已被看破了,只能把话说开了,对大伙都好。 “知道一点点...”心思奇异的康思杰,轻轻点头,说道:“以前城市里的世家大族、地方上的豪强富户,会让族中的一些旁支子弟,改名换姓,去作那大山、大江、大海里的强人。” 在旧时代里,为何有些崇山峻岭的大王、星罗棋布的江贼、无边无际的海盗,剿之不尽,灭之不绝? 无他,有人输血而已。 脏活累活,得有人去干。 明面上的阳族,春风细雨,积累名声。 暗地里的阴族,狠辣绝情,凶名在外。 “嗯,”娥父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慧之人,又接着问道:“你说,汉末三国时期,孔明三兄弟,分侍三国,这是为什么?” “害怕自己的家族断裂消亡,这是大家族面对混乱时局的自保之道。”康思杰答道。 “没错,他们在害怕!同个道理,还有当初的荀家、郭家、袁家...所以大家的生存之道: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娥父正色说道。 偷梁换柱,断章取义,而已! 这些个上层建筑,初时只是为求自保,只是,时局稳定,势大之后,可就说不清了! 到时候,地方上,官是他们,匪也是他们。 所以,才有了上京,告御账啊! 在层次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层次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层次的烙印。 只为自己的利益说话。 深读过马列道理的康思杰,不予置否,看着茶杯盖,沉默。 “小康,有读过明史,知道严嵩、严世蕃父子吗?”见人又不说话的娥父,斟酌语气,又问了个问题。 出于礼貌,不好不答。 “知道一点点...”康思杰轻声答道。 在信息爆炸的年代里,各种知识新闻横飞,根据个人爱好,了解知道得不多,都是一点点而已。 “哦?那你知道严嵩为何受嘉靖恩宠?”娥父追问。 这小年轻,知识面挺广啊!还想着替人解惑的。 “传闻是严嵩之子严世蕃,懂得揣摩上意,又擅长写青词,所以几经罢黜的严嵩,得以启用。”康思杰回道。 然后,康思杰与之相视。 问之何用? “小康,那你说,”娥父看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有没有这样的人?” 康思杰淡淡一笑,反问道:“伯父,您说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呵!”娥父仰头笑得,很是畅快。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而且,他还很年轻。 “晓娥!”笑过后,娥父朝外喊去。 “爸!”偷听中的女青年,掀开帘子,期期艾艾地进来了。 好嘛!看这熟练的垂头束手认错模样,表明是常态了。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不好伺候! “老婆子,带你家闺女回屋去!”一家之主发话了。 下面的话,可不能随便听去。 闲杂人等下去之后,娥父又让家中保姆,重新上了一杯茶。 “当年的傅将军,在通告全国的时候,我们的心里是有点忐忑的。”娥父直言,“虽然我也看过斯诺写的书,但是因为有常凯伸喉舌的宣传,使得我们对他产生了一些误解。” “后来,才明了,他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娥父感叹道:“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把神州大地上的人人,包括他,都是人民!” 第五十章 笼中对(二) “只是,之前的很多大家之人,是不承认这个身分,接着,有不少遗留下来的闻人,还有一些从田地里出来的人,慢慢地傻乎乎地竟然也不肯承认!” “在之前的社会里,老夫自认只是个行商之人,现在也承认是人民的一份子。”娥父慷慨激昂地说道。 “所以,刚开始那几年,我过得也算是明明白白的。那时,只有公事公办的人来找我,其他的,都没有了。当然,虽然在某些地方有些波折,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娥父突然笑道:“就像是傅水长,一部之长,手下却没有一个听令的兵。” “56之年时候,我名下的所有工厂、店铺都卖给了郭嘉,每年还能拿5%的花红。把事情琢磨透了之后,老夫也轻松很多,也知足了!” “本以为就这样安安稳稳的下去,也好。谁知,到明年的时候,一些小人之腐儒,借着‘又又百’风向,竟然丧智般说了‘花落果子熟,一口吞入腹。风水轮流车专,今之年到我家’的话,把整个湖面的水,搅混了!”想起此事,娥父仍是动气。 如此这些个蠢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何不以溺,自多照乎! “后面又一系列的事情,到了现在...我们一些人,都有了些预感!”娥父语气低沉。 前途未明。 后世的咸鱼,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类,只是知道一些比时下之人,未知的事情而已。 毫不怀疑,每个年代里,某些个特殊的社会精英,他们的智慧能吊打自个那可怜的智商负值。 这也是康思杰常常苦恼的原因,小小人物,纵然知道未来的走向,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支点,能让自己完好无损地翘起地球! 只是,时下的社会精英,既然能预测未来,为何还要拉人下水?! 所以,康思杰带着不解的目光,直视他。 “小康,你是个聪明人!从你进门开始的表态里,我就知道,你也察觉出来了!”娥父坦荡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在小女面前,我打算在春节过后,就为她找一个身份清白的普通人嫁了,而且应该会在轧钢厂找。” “不过,当我知道,从小就没有沾过阳春水的晓娥,开始为你学习洗衣做饭后,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拦不住的,不然,晓娥就是下一个赵肆。”娥父平静地说道。 赵肆,赵肆是谁? 康思杰又挠起头皮,后世带来的习惯,遇到某些事情,会不由自主地挠头想思路。 康思杰觉得还是明说为好,便说道:“伯父,其实,我今儿过来,是想...” “其实我们这些经历过纷乱时局并且能衣食无忧的人,考虑清楚之后,也想在和平年代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的。”娥父摆手打断了客人的说辞,接着说道:“只是,有些人心里太急了,而有些人也走得太快了。” “当年的‘刘,弓长’之瘫婪,可不仅仅是处理了这两个人啊!”娥父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后,就反问人了:“小康,我们预估下次吹来的风波,根据推测,可能会有两三年时间,长点的话,会是五六年时间,想来也不会超过旧时的八王之乱...” “你知不知道,我们中的一些人,打算如何应对?”娥父笑道。 连时间都有有理有据的估算,明明白白的一群人。 经过考虑多次、胆小到想要明哲保身的康思杰,只摇头,不说话。 娥父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有儿女的人,就会让他\/她找一个身份清白的人,会附上一份丰厚的好聘礼、好嫁妆...” 儿女就娶\/嫁工人,营业员,售货员等等,然后把家里的金银财宝,带过去一部分。 等风波过后,拿回一些来,继续享福。 “已无儿女在身边的人,就只能多撒网了,只求,风波过后,能照应自己一点,最差,也有人能帮忙处理后事。然后,清白的老实人,悄悄给1万。清白的厚道人,偷偷给3万。还有清白的安分人,静静给5万。” 听得无知的咸鱼有些感慨,他们在两千多年的王朝兴替之中,得出来的处世之道、应对方法,哪是常常背朝黄土面朝天的黔,首、泥,腿子、农,夫、庶,民、草,民等等,能够想象出来的啊! 人民苦累都来不及,哪有闲情思考未来! “小康,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也能猜出一二来,”娥父镇定地笑道:“没错,我们也会害怕的!” 知道上面实际目标的你们,只是假装害怕,罢了!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艰探难索之路,被一些丧心之人和反方之人利用之后,是超乎想象的。 康思杰轻声开口:“既然如此,何不走出棋盘?” 棋子,在还能动的时候,不如,出去避一避。 只是,能想到如此地步的他们,还有什么顾及(不出去)? “当年傅将军要是准备开打的话,我就一定会走出去。”娥父笑了,指着周围的摆设说道:“如果当时我走了,不管我去哪里,能带走的只有百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要走的话,跟宋先生打个招呼,也能出去。”娥父突然笑道:“小康,你知道沪海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削梨度,当时去到香江之后,怎样了吗?” 康思杰摇摇头。 知道一点点,但是,想听您说说。 时下的香江,可是官,非,一家人的时代。 “他把辛辛苦苦带走的一箱子欠条,烧掉后,就郁郁地去见撒旦了!”娥父继续笑道:“还有跟着他一起过去的,一群高高在上的人,被他们看不起的乡巴佬们操纵的股市上,输光了最后一根金条后,就有了很多所谓的大家闺秀,为了吃饭填饱肚子,去了小百乐舞厅,做舞蹈之神!” “当下时局,离了故土,无根之萍,其他地方,也不是圣地!所以你说,往哪里走去?”娥父递来了一根有滤嘴的华子。 是啊,全球人类为之恐惧的雪茄危机,才刚刚过去。 时局如此,哪有乐土。 所谓“吾心安处即使吾乡”的妄言,也只是在整体的和平年代才行得通。 最为主要的是,他们享受惯了人上人之乐,可不习惯去做下里巴人呢! 康思杰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能吞吐云雾。 “想一想,忍一忍,等风波过去后,肯定会休养生息的!” “我老了!”娥父感叹道:“我只有晓娥一个女儿,我和她娘的后事,就只能交给未来的女婿了!” 至于家产什么的,也是留给女婿的。 “可是,伯父,”康思杰笑道:“我也害怕啊!” 我比所有人,都要怕! 第五十一章 咸鱼,还有梦想? 谁还不是个,娃娃? 谁还不是个,小年轻? 谁还不是个,惨绿少年? 曾经的康思杰,也是这样一位闻名于十乡八里的俊俏后生。这名后生仔,身处于变化无常的青春期时间里,尝用那“眼耳鼻舌身意”,体会到了周边环境给予和反馈回来的信息,因没有尚缺能力去筛选,主动或是被动地拥有以下众多“技能”:幼稚、任性、自负、暴躁、倔强、虚伪、刻薄、武断、浮躁、莽撞、易怒、轻率、顽固、猜疑、跋扈、爱炫、逆反、怨恨、鲁莽、固执等等。 总之,以当前的目光,看那前期的自个,映入眼帘的人物,是一位不成熟的儿童。 所以,当有一大群同样技能的少年人,聚合在一起的时候,能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是所有人意料不及的。 急了的人,是没有道路可行的! 尤其是,当中的某些人,先是靠着信仰力量在行事,接着就掺杂了个人的大量私利,狐假虎威,瞒天过海,顺手牵羊。又加上反方也不是只会吃闲饭的,暗中反击渗透来个了暗度陈仓、假道伐虢、釜底抽薪、指桑骂槐、浑水摸鱼、无中生有、上屋抽梯、偷梁换柱... “锵锵锵噔噔锵!” “咿呀哎呀呀呀呀....” 你方唱罢我登场! 当然,被说成是一截“历史”的先锋少年人,也取得了不俗的成果。经此一役,猛烈地打断了对方的施法技能,并让对方狠狠地反噬了一回己身,才不至于一下子,就让赤旗变了颜料。 “小康,老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娥父又是一次的强调,笑道:“那些普通人的智慧,很难让他们理解清楚,这世间无常变幻,缘起缘灭。他们的思维框架还是束缚在一小块的田地里,挣脱不得。但聪明人不一样!”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娥父兴致勃勃地背诵起一篇名言,丝毫不在意旁边客人的苦瓜脸色。 保存之道,后续风波里,能用上么? 虽然自个也是龙的传人,但是,只被传了做人的本事,却没化龙的神通啊! 而且,夜已深,该熄灯,上床榻,睡觉了! “小康,你还年轻,纵有一些风波,只会加快你的成长!”娥父笑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皮松肉软,骨脆脉弱,才受不得寒风!” 被后世之人,所传之言唬住的康思杰,万分苦恼地说道:“其实,伯父,有些事,您该慎重考虑!” 权势,吾视之为毒药。 钱财,吾视之为粪土。 美色,吾视之为骨架。 没有理想的咸鱼,只想安安稳稳地活到剧终。 这个梦想,不过分吧? “小康,”娥父笑道:“我们这些身份不好的人,才会想着保存己身!而有的人,则不同,他们会凭借这股北风,直上云霄!” 这聪明的小年轻,不好忽悠啊! 看来,得用些杀手锏了! 观察这沉默的客人,神色是抗拒,眼神不合作,下定主意的娥父,起身说道:“小康,听说你喜欢红学,想起来以前我闲着无事,附庸风雅收藏了一份抄本,放在我这里也是明珠蒙尘,你先瞧瞧,要是喜欢,就拿回去慢慢看吧!” 这是,想收买人么?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 “伯父收藏的书本,必定珍贵,小子怎好夺人所爱,”康思杰赶紧起身,连连推脱,“其实我早已不怎么看此类书了...伯父,看钟表显示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娥父已把墙上挂着的几副,连挂一片、从墙垂地,字画取下来了,然后,他在砖土堆砌的墙上,推开了一扇“墙壁”,露出一道黑幽的门洞,招呼说道:“小康,进来吧!” 暗门?密室?宝藏? 有武功秘籍么? 不用自宫,也可练成? 暗中吞了点唾液的康思杰,禁不住挠头皱眉,压抑住有些活跃、想要寻幽探秘的好奇心,出口艰难地说道:“伯父,这...不合适吧!” 一个“老谋深算”的主人,当着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面前,就“大大咧咧”把自家的宝库位置,展露出来了。 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而自己,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啊! 心里一点儿也不想吃什么羊肉! “呵呵,你也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四九城里的不少院子,都有这样的暗门。”娥父像是占据了上风般,抚须得意笑道:“只不过有的在卧室,有的在杂物房,有的院中的假山,位置不同而已。只要有时间把房子翻上一遍,都可以找出来的!” 一心只想混吃混喝的咸鱼,内心很是纠结。 现在,有人和自个初次见面,就扔过来大把大把的金银财宝,让自己随便花、随便使、不用还! 人,贵有自知! 自己除了年轻的身体,强健的腰子,俊秀的脸蛋,就没有其他东西,能让别人惦记的了! 人家这是看上自己的小身板了,或是腹中的两块腰子,还是脸上俊俏的容貌? 不会是想,都要吧?! 不过,换头、换皮、换肾什么的,时下,哪有这么厉害的高科技医术? 只是刚才,人家的话虽是这般说,但自个知道了别人秘密,会不会被,永远开不了口吧?! 外面的大门,是不是早就已锁上了,自己也是走出不去了?! 那,他们请来的枪手,会是在屋里的哪个角落、那根梁上猫着呢?! “叭!叭!叭叭叭叭!” “啊!” “而且,要是真有什么事儿的话,只要是放在家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娥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见人站立原地,无动于衷,暗道一声不好对付。 “小康,你看这样行不行?”娥父斟酌了一下言辞,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你先随我进去看看,看完了,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家去,如何?” 先把人骗进去,看完后,不叫人不动心! “哦...好。”随意答应一句,康思杰用手背抹完了额头细汗,又握成了拳头,轻轻捶打自个的脑瓜子。 我艹!又来了! 之前的“残魂”,带来的“极端幻想症”,真叫人头疼! 只要自个把事情想得深入些,便会被“以前自己的思维模式”,走火入魔地把想法带歪了。 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这种情况,已经有好几次了! 可惜,这病,治不得了。 之前的残魂和远道而来的灵魂,都相融在一起了,怎么治?! 第五十二章 不会游泳的黄鱼 “伯父,要不您先请!”康思杰礼貌地说道。 以防万一,站人后面,优势大点。 “好,老夫带路!”不疑有他的娥父,昂首挺胸进入了暗门。 暗中戒备的康思杰,则是弯着小腰,先是鬼鬼祟祟地伸头颅进门口,快速地四下张望一回,再进入其中。 迎面就是一堵墙。 应该是隔壁耳房的墙壁。 康思杰跟在娥父身后,往北走了几步,然后往西走两步,就顺着一条木制台阶,通往地下。 哎,这四九城的地底下,差不多都已经挖空了吧。 下面是一间5、6方左右的地下室。 方位,应该是在西耳室的正下面。 靠墙位置有木架,上面摆放有一些玉器、铜器,毫无鉴赏能力的咸鱼,只觉个个器皿精美。 室内的其余三面空位,被各大、中、小箱子霸占了。 只带有好奇的康思杰,进来后,就站立在原位,用那靠着墙角边上的橙黄色灯泡,发出来橘黄色光线,将地下室扫视了一遍。 “我想想...抄本是放在哪个箱子里面的?”小计得逞的娥父,装模作样地来到各箱子面前,随手一个个打开。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放哪里了呢?”娥父在四周,辛勤地翻找。 红木箱子、竹藤箱子、皮制箱子、梳妆盒等等大大小小的箱子,箱盖一个个翻开,露出了里面的金银财宝。 一条条大黄鱼、小黄鱼,在灯光下,黄上加黄,闪耀人心。 各种笄、簪、花钿、钗、步摇、抹额、戒指、耳环、宝石等等,光彩流璃,璀璨夺目。 处在财宝中间的康思杰,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看着那镶金嵌玉、精美绝伦的首饰,点头不已。 这跟之前看过的屏幕画面,里面人物头上的各种装饰,有得一比。 假装忙碌的娥父,余光在偷偷地观察着客人的一举一动。 见他动了,娥父心中暗喜。 呵呵呵,真金白银面前,动心了吧! 就乖乖地成为我娄家的女婿吧! 有所察觉的康思杰一扭头,就见那对面的娥父在窃笑,面容很是得意。 用老狐狸的笑容来形容,应该很贴切。 什么计谋,得逞了吗? “伯父...书找到了吗?”康思杰走上前问道。 “嗯...找到了。”镇定自若地娥父,递过来一个檀木小箱子。 看样子,像是没给大小黄鱼,迷花了眼? 倒也难得。 康思杰轻轻打开,没有上锁的箱子,看到了里面塞满了皮裹的手抄本。 打开上面一册的外皮,翻开一页,便见有《乾笼己卯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几字。 己卯本,四评本? 在残魂的影响下,见之心喜的康思杰,将抄本都拿了出来,粗略地翻阅查看了一下。 康思杰在拿出抄本、整理抄本的过程中,心里已有了一些估量。 箱子里的抄本,确实也是残本,不完整。 但比之市面上流通的己卯本,多了几个章回。 虽还没细读,不知个中真假,但这,已实属不易。 一股情绪带动下,康思杰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小康,你要喜欢,不如拿回去慢慢欣赏,如何?”旁边观察的娥父,适时出口。 看样子,这小年轻,还是识货的嘛! 这可是在民国十四年的时候,花了五百个大洋,即是两根大黄鱼,买回来的。 康思杰把拿出来的抄本,一册一册地复归原位,放回箱子,才笑着说道:“伯父,君子不敢夺人所爱!还请收回。” 说完,康思杰将箱子递还给了娥父。 “多谢伯父,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康思杰拱手笑道:“伯父,书已看完,现在我们上去?” 随手放下箱子,娥父盯紧了客人,笑着问道:“小康,这里一堆的金银珠宝,你就不动一点儿心?” 这聪明的小子,是欲擒故纵呢,还是真正的不屑一顾? “伯父,不瞒你说,世人皆爱财,我也不例外。”说完,康思杰又再欣赏了一遍,室内闪闪发光的财宝,确实诱人。 咸鱼知道,这是在赤裸裸的暗示。 只要眼睛一闭,牙齿一松,娶了人家的闺女,这鱼塘,都是咸鱼家的场子了。 “但是家里,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用钱地方。您也知道,厂里都为工人们提供了医疗、食堂、住房、工资等等诸多条件,比之乡下的劳动人民,已好上太多了!当下,我们还有什么不满呢?” “除了某些欲望不足之人,其实,钱够用就行,如果要得太多,于普通人来说,只会逐渐增长他的贪婪程度,最终成为那刘张之人!”康思杰继续答道:“加上我还算是有点自制力...所以,慷慨大方的伯父,能让小子欣赏您的部分收藏品,小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室内的琳琅满目财宝,应该只是娄家的部分身家。 一个红星轧钢厂,每月发给工人的工资,大概就有40万左右。 康思杰可不相信,四九城娄半城的身家,只有这么一点。 于康思杰建立的三观而言,人,是要做金钱的主人,而不是金钱的奴隶。 不然,人的本性,会相当轻易地丧失掉。 之后,有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此类人的行为作风,就不能叫灵长类动物了,应该直接称之为动物。 当社会上的千事万事,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时候,新的一轮风风雨雨,已经在积攒了。 并且,残魂和灵魂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新灵魂,既有之前的书呆子脾性,又有后世带来的谨慎态度。 现在,钱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总之,千条万条的理由,最主要的理由只有一条,是因为不安全! 等以后... 以后,什么股市、土地、地段、房价,什么嗖狐、百肚、腾训、阿哩,什么面书、腿特、特拉斯,还有念念不忘、可以直接拥有几个小目标的bt币,这些,不更为安全么? 嗯,或许吧。 “也罢!”娥父笑道,“小康,你要是想看的话,随时来家里。” 娄半城见诱惑咸鱼无果,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再啰嗦。 二人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书房,走出了正房。 “出来吧!”站立于西厢房檐廊,娥父朝里面母女喊道,“小康要回去了!” “吴妈,去叫张子,准备开车,送送小康。”娥父继续安排道:“晓娥,你送送你同学。” “小康,有空的话,常过来坐坐。”握手之后,娥父就回屋去了。 打开屋门,掀开帘子出来的母女二人,面色迥异。 娥母回正房陪娥父去了,留下面色绯红的女青年,准备送人。 不知两母女在里面说了什么,女青年一直都是羞羞答答的。 “今儿吃饱了吗?”女青年娇声说道。 “嗯,还行!”康思杰拍了拍自个的肚皮,肚皮只恢复了半圈位置回去。 “菜好吃吗?”女青年又问。 “嗯,尚可!”康思杰咂咂嘴巴,点头应道。 “那...火腿炒冬笋,好吃吗?”女青年稍稍有些紧张地看人。 “哦...那菜是你做的?难怪有点咸,累得我多喝了两碗汤!”康思杰笑道。 女青年则是一脸不服气,嘀咕说道:“我也尝过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咸?” “别急,慢慢来,多做几次,就行了。”康思杰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以后,家里的盐,也是要花钱买的哟!” 第五十三章 轧钢厂大会 想想,人家所要谋求的,是自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父母呢,还是,自己不为知道的某个亲戚? 记忆缺失,没有线索,不好推敲。 又想想,家里的大米饭,如果蒸得软一点儿,吃进口中,咀嚼吞下,滑过食肠,应该比较不伤胃。 又想想.... 用棉被包裹成蛹、深度胡思乱想的康思杰,最终,在周边的寂静无息环境下,沉沉睡去。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床边柜台上的闹钟,在不知疲倦地,挥舞着一个小铁锤,不间断地撞击左右两边的铁帽子。 暴力摧醒。 在被窝里,一个人的体内,血液流动产生的热量虽然少了点,但马马虎虎地也够一个人睡觉用了。 或许,两个人,挤在一起产生的能量,能突破天际吧? 北方的冬天,让人不由自主地懒惰不少,磨磨蹭蹭地在温暖的被窝里,不停扭动了好久,才手脚利索地穿好衣服。 炉子上面的铝水壶,里面有煮了一夜的水。摸摸外壳,还有点儿温度,用来洗脸抹牙,正好。 这时,钟楼里的又一波钟声,也慢慢地,一路沿着冰冷的空气,传入耳中来。 洗漱完毕,拿齐了今天的饭票后,康思杰迈着准备要当干部的八字步,再志得意满、神气活现地出了大院门。 打工人,上班去。 凑巧,康思杰刚踏出大院门,就遇到了一个热情的小姑娘。 “康二哥...”于海棠近身,喜悦地招呼着。 “哦,是海棠啊!”康思杰定睛一看,点头笑道:“倒羡慕你们这些学生了,有寒假日放松休息!今儿这么早过来,打算和雨水,又去哪里长见识啊?” “二哥,我们打算到圜丘看看去...”于海棠答完,又羞答答地问道:“二哥,过两日是周末,到时您也休息...您会不会去八达岭长城看看?” 小姑娘的一泓秋水,盯紧了人,不肯眨那么半下,怕错过了回复。 “呵呵...你们好好玩罢,记得注意安全。”康思杰笑道:“这段时间里,我怕是没有多少休息日了...” ...... 红星轧钢厂,办公楼大礼堂, 人头汹涌,济济一堂,熙熙攘攘。 台上是两排的领导台,坐着厂里的各个领导。 台下是厂里,能来参加会议的工人。 除了热轧车间里忙活的,脱不开身不能过来的,还有一些没空过来的人工人们,其他工人,看到和相传,昨日就贴在公告栏里的厂办通知后,都坐在了大礼堂里。 “...根据上级部门领导的规划安排,厂里决定,新成立一个煤炉子车间。现在,我来说一下人事安排...煤炉子新车间,由总工王永顺兼任车间主任,总领车间里的一切事物!任命康思杰为车间副主任,协助主任处理车间的日常工作!” “...下面是新车间里,几个小组的领导安排...康思杰兼任设计改良组组长...萧抗美任剪板组组长...方爱国任铆工组组长...郑卫国任打磨组组长...” “新车间的人员,一部分是从冷轧车间里,由各组长亲自挑选两三个人组成框架,好能加紧开展工作!另一部分人,会在热轧车间...后续,厂里的人事部,会陆陆续续招齐人员进去...” “诸位,诸位,静一静,静一静...诸位,我跟你们说,上面部里的领导是相当看好我们厂的新车间产品,他十分关切地嘱咐我们,要不怕苦,不怕累,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讲完,杨厂长先是拿起瓷器茶杯,喝了口热水,润了下喉咙,接着,把桌上的话筒又移近了点到嘴边,继续说道: “下面,进行下一个议题...” “关于年度先进个人、先进车间、先进集体、先进班组的评定办法和要求...” “关于今年的三八红旗手、五一劳动能手和年度先进个人...等等,优秀份子旅游奖励的安排...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这次旅游依然取消,换成颁发工业券奖励...” “关于各车间安全事故的报告...同志们,安全问题,重中之重,不能放松警惕,要时刻注意安全...” 从下午4点半开始的会议,结束后,时间已是来到晚上了。 人头攒动,鱼贯而出,纷纷离开了大礼堂。 有的人回家了,打算养足精神,明日再战。 有的人则来到车间,准备上班,努力工作,为国家做贡献。 还有一些个闲人,既不是回家,又不回自个车间,专程走了另一条道过来,和里面的人唠起了家常。 “康技...康副主任,您真的做领导了啊?”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人家长得好看,又有文化,这人跟人,真没法比。 “呵呵呵,”正在和人一起忙活中的康思杰,轻轻点头,笑道:“苏达强,你改上夜班啦?” 次日,第三食堂,午餐时间 “昨晚开会,大伙儿就知道了,都在夸您呢!”内心喜悦的刘岚,像是自个当了领导一般,用了不少力气,双手抡起了手柄,打了满满一勺“小山”般的白菜,支撑不住似的催促道:“康主任,快把碗拿进来!” “菜太多了,吃不完...少点!”康思杰无奈笑道。 每个人,只会用自己理解的行为方式,去表达情绪。 是以,多会忽视他人的实际需求。 “不多,不多,康主任,快拿碗进来。”刘岚说道。 “哎,你们怎么回事?” “前头的,打个饭还婆婆妈妈的?” “就是,利索点!” “咱吃完,还要换班呢!” 只想安安静静吃饭的工人们,不乐意。 自己,可不是来吃狗粮的。 见女人倔强地持着勺子,不肯退让,康思杰只好另想他法。 “肖剑,咱俩换个,你来前头。”康思杰和后面的人调换了一下位置。 “那我得多谢您嘞,康副主任!”肖剑毫不客气上来了,一只手端着碗伸进去玻璃窗内去了。 怕菜多了接不稳,还用了点力气,端实了大碗。 刘岚有些委屈地扫了不解风情的男人一眼,接着就把手儿弯了一下,洒落不少,才把剩余的菜,倒入了碗里。 即便如此,碗里的菜,也比往日的多。 “嘿,这人啊!没法比!人比人,气死人嘞!”肖剑心里得意,嘴上却不饶人。 又轮到康思杰了,刘岚又是打了满满一勺。 虽然这勺像是,比刚才那勺,少了不少。 倔强的人,就是想让人家,体会到自己的感受。 于是,康思杰和后面的人又置换了位置,连换了七八个工友。 最后,红了眼圈的弱女子,才倒了正常的一勺子白菜,到康思杰碗里。 “你好好想想,我大小也是个领导了,得注意影响和团结。”临走时,康思杰多说了一句。 唉,自己这样做,虽然保全了自个。 只怕,这会让女子,受点风言风语。 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第五十四章 绘制地图 热火朝天的车间 “三位师傅,各位工友,您看,先萧师父这样...王师父这样...郑师父这样...然后...最后...这样的工艺顺序,能不能节约一个产品的时间?”一身工衣的康思杰,态度谦虚,在和众人一起探讨工作。 “康副主任,我看行!”憨厚的郑卫国,先是低头琢磨了一下,然后感慨说道:“康副主任果然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脑瓜子要灵活多了!” 话少的方爱国,点头说了句:“是灵活。” 比康思杰少一两岁的萧抗美则是拍起了马屁:“康主任果然是王工的高徒,想得就是比我们周全!” “这都是先有大伙的实践,才能想出来的方法,然后还要再次验证实践,通过了,才是好方法!”不揽功的康思杰,笑着说道:“这是在为国家做贡献,是需要大伙一起的努力,光靠个人,是成不了事的!” 众人又商讨了一时,接着,一路招呼的康思杰,进入了厂制图室。 派了一圈的香烟,康思杰将空空的纸烟盒,扔进了竹制垃圾篓里,笑着问道: “小马哥,图纸做得怎样了?” “小康,我正想去找你呢!你给的草图,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马战胜一边吞吐着云雾,一边问道。 “小马哥,是哪里?哦,这是我通过别人画画,想出来的一个制图技巧,就是想让人能比较直观地看到产品的内部情况,虚实结合的断面图...”拿起图纸看了一下,康思杰就解释起来,“上角这个就是更为直观的实体三维图,能让人对产品有个更为清楚的认识...” 接着,制图室的一帮人,都围了上来。 一起听,新奇的世界。 “康副主任,煤铺里的人过来了!”有人进来汇报,“煤炭、黄泥什么的,也进厂里来了。” “好,谢谢。我马上过去。”讲解中的康思杰,站起身来回应道。 “别啊!讲完再走!”屋里的一行人,不干了。 正听得好好地,人家的心里,因接受了又新又好的知识,正痒着呢,有人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没门! “各位,大伙自己人,晚点再讨论问题没事儿!”康思杰拱手笑道:“让煤铺的师傅们等久了,不是丢我们轧钢厂的脸吗?” 康思杰又说笑几句,众人才放过。 一路小跑,回到了车间。 “众位师傅,一路辛苦,辛苦!”一开辟出来小憩的角落里,康思杰等人忙着递茶倒水,招呼来人。 等客人休息一阵后,康思杰便安排起来。 “...对,煤炭里加入一些木炭粉末,一堆锯木粉末,一点石灰粉,合水搅拌均匀后,再用蜂窝煤机,制造出来...”为合理安排人,康思杰说得口干舌燥。 因为厂里没有专门的蜂窝煤机器,只能先人工操作。 “李师傅,听说这一带您是搪炉子的这个!”康思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先是夸赞了一下人,然后跟他沟通起来,“今儿请您出山,是想请教您,这样搪行不行?” “直接把和好的泥,堆砌到铁桶里,还有治具?”李师傅听得是一脸问号,“而且,搪一次就行?” 这样的话,还要我的手艺,干什么?! 原本只会偷闲的咸鱼,在忙忙碌碌几天中,一反常态地不知疲惫辛勤工作,竟似乐在其中了。 这日一早,丢弃了摸鱼人角色的康思杰,又是早早起床,准备上班。 咸鱼的工作态度,已经能和村里生产队毛驴,比一比勤快了。 洗漱完毕,拿了饭票,精神抖擞的康思杰,准备要出门。 怎知,门帘子掀开后,从开着的门,直接就进来了一个大姑娘。 “书...康思杰,听说您当干部了,是不是啊,康副主任?”裹得像是粽子一般的娄晓娥,笑吟吟地出现在了屋子。 “吓人一跳!”康思杰一愣立定,不禁头疼,无语道:“娄晓娥,你怎么来了?还有,你不是黄毛小丫头了,而是一位大姑娘了!一大早就来到单身汉家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让人说闲话? 哼哼哼,那不更好么?! 娄晓娥满心欢喜地看着男人,娇声腻语:“我可不怕!” “行行行,你不怕,我怕行了吧!”康思杰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我准备上班去了,你回家去吧!” “今日不是周末么?你怎么还要上班?”娄晓娥急了,自个一大早过来,就是想要邀请某人,一起去逛街、溜冰、游公园,培养培养情感的。现在,良人要工作去,像是没得玩了? “你既然知道我当干部了,就不知道干部都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嘛!”康思杰笑道:“厂里还有一堆事儿要忙,我今儿没空,你回家去吧!” 说完,康思杰挥手虚引,请人出去,表示主人要关门了。 一肚子游乐攻略的娄晓娥心里急苦,暗想,难道自己要白来一趟了?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跑回去了,岂不是辜负了家中父母的期盼? 娄晓娥慌得左右环顾,看到了屋中某物后,灵光一闪,突然计上心来。 只是,像是有点羞人... “你上班去吧,”娄晓娥快步走进屋子,只留给了男人一个后脑勺,手掌向后连摆,像是在赶人,“我留下,帮你...洗...洗几件衣服。” 让人瞧不见的脸皮上,冒出了丝丝热气。 灼烧得大姑娘身心震荡,重心不稳。 瞧那自来熟的大姑娘拾起了一脸盆的衣服,康思杰有些无语。 有人帮忙免费洗衣服,男人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盆子里的一堆衣服里面,有件画了地图的大裤衩。 过来人,可不会对此有任何的羞耻感。 证明是容器满了,才泄露出来的。 从侧面证明了男人,是非常有活力的,很健康的。 再说,昨晚梦境里的某些内容,也是某个熟悉的女青年,主动引战,才导致自个不受控制、加班加点,连夜拿笔绘制出一副地图出来的。 “你要洗就洗吧,肥皂在脚盆架下放着,竹竿是在外边靠墙立着,”心中已有定夺的康思杰,临走前不忘告诫一番:“你要洗就洗干净点了!洗完了,就回自个家去吧,我家里没什么吃的!” 说完,就径直出去了。 屋里留下,不敢多作声的女青年。 等没动静了,脸若涂脂的娄晓娥,才悄悄地转过头来,回头张望。 没人。 女青年心中既是雀跃又是酥麻,忙放下手中脸盆,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床上,只觉头昏目眩、周身酸软、通体无力了。 第五十五章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 轻松惬意的康思杰,用了老干部的步伐,慢悠悠地进入了厂大门,沿途一路,跟人打完招呼后,按照以往旧例,先移步去了距离近的第一食堂,心情愉快地吃了一顿早餐,才不紧不慢地来到自己的车间。 红星轧钢厂新设的煤炉子车间,位于厂区的东北角。 新车间原是一个储存报废品的小仓库,在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收拾之后,就成了煤炉子车间。 100多平的车间里,除了墙边的几台机器,工作台,桌椅,一些临时加工出来的半成品和产品,还有晾干后堆砌在一角,共257个蜂窝煤,便无其他实物资产了。 相当简陋的车间。 不少材料,还需去其他车间领取回来,再行组装。 “康副主任,早啊,吃了么您呐?” “康副主任,这么早来啦!” “康主任,您来尝尝,我这有刚出炉的火烧...” “康副主任,今儿做什么?” “康副主任,...” 放弃休假、陆陆续续进入车间上班的人,跟领导打招呼了。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从小变大,由我做起。 白洞,白色的明天正等着我们! 环顾四周,康思杰是豪情万丈、踌躇满志。 一个字,干吧! 努力,奋斗! ...... 原本是想在床上舒缓平复心境的娄晓娥,在不经间嗅着棉被上满是屋中主人的味道时候,经此气息刺激之下,又是一阵胡思乱想,产生了一脑瓜子的不良念头,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意乱情迷状态中。 半响过去,娄晓娥才抬起晕红的脸蛋来。 神色如鹌鹑般的女子,先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瞧见四下真无人,接着,又是把脸蛋扑倒在男人懒得整理、裹成一团的棉被上面,深吸一大口阳刚之气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像是吸食了过多的能量,感觉自个小胳膊小腿都充满了力气的娄晓娥,脸上总是挂满了醉人的酡红,经久不散。 之后,心里乐滋滋、嘴上哼小曲的女青年,动力满满地站了起来,先是检查四周,故意地乜视了眼单身汉的邋遢小窝,心里再扮作女主人身份假装批判几句,想着以后该如何如何跟男主人,在自个嫌弃的秋波中唠叨念经,直让男主人乖乖、老实、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才罢休。 然后,自己再很是大度地原谅与他,接着便是收获一波赞美。 想到个中美处,过于想象的女青年,不禁傻乐起来。 表情,相当出戏。 屋外,院子里,几位中年妇女在小声议论。 “三大妈,人肯定还在屋里头!”某位大妈用她薄薄干裂的嘴唇,信誓旦旦地开口:“我家妞儿说,她只看到小康出大院上班去了!身边没跟个人!” “就是,我家丫头子说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另一位大妈撑起有点儿泡沫的手在木盆两边,前倾着身子在众人的耳边嘀咕。 “这活生生的大姑娘,大伙都不认得,她来了大院也不过来认认门,搞对象哪儿有姑娘上赶着的,没名没分的,大清早就往男人屋子钻,肯定不是什么好果儿!”又一位大妈在搓洗手上衣服的同时,使劲嚼舌头。 “对,没错,就是这样!小康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让这样的女人给祸祸了!我跟您说,我那三姑妈家的舅舅有位好姑娘...” “嘿,巧了,我五大姨家的姑妈也有一位好姑娘...” “我老家儿也有位...” “吴大妈,您家的那位,可比不上我家的那位...” “啧啧,金大妈,您家的那位,是主公呢还是格各呀,有这么厉害?拉出来让人瞧瞧?” “满大妈,劝您可张着神,别风大闪了舌头!” 三大妈听着瞧着这新鲜的八卦,就觉得不对劲了,合着这是都想吃那个康家的香馍馍独食,现在分均不匀闹翻了车,谁也不服谁了? 只可惜了,咱家里的闺女,小了点岁数,不然,保不准能连门儿呢! 三大妈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无心去劝解那几个像是准备吵架的娘们儿了。 门帘子撞开了,抱着脸盆的娄晓娥出来了。 几位大妈霎时停住了之前的争论,眉角上翘,眼花四飘,信息传递,相互合计。 接着,几颗头颅,齐齐点头。 乍看院子里多了一堆人,初来乍到的娄晓娥,也是热了一下脸颊,接着使劲抬起了脚步,走到了水龙头前,不忘来了一阵招呼:“大妈,您好呐!” “好好好,你也好!哟,闺女长得可真是俊啊!” “是俊哩!闺女叫啥名字,现在哪里工作啊?” “谁瞧了敢说个不是?俊闺女,你这是打哪儿来的啊?” “好闺女,难不成,你也是小康的同学呀?” “闺女,前儿没在院子里见过你呐,你俩是刚认识的嘛?” “闺女倒也勤快,细皮嫩肉的,会帮人洗衣裳呢!” 众人让了个位,把新人围在了中间,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连珠炮仗地套话。 “我...我...”不知该从哪个问题答起的娄晓娥,看着几人有些发懵。 大杂院里的人,都是这么热情好客的? 初次就遇到强敌,加之敌人火力太猛,毫无经验、招架不住的女青年,在结结巴巴中败退下来。 还是无利益可争、想结个善缘的三大妈,替人解了围,一手拉了过来护住,一手摆动赶人,说道:“行了行了!一个个的急什么?等人家闺女站稳了,你们再问也不迟!” 经验丰富、门儿倍清的大妈们,自是明悟其中缘故,嘿嘿一笑,停下追问。 娄晓娥则是满怀感激地望了“好大妈”一眼,放置好工具,开始清洗衣物。 盆里冰冰凉凉的冷水,浸泡住了娇嫩的双手,令女青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在这些寒气的刺激之下,脑中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维,也集中不少。 “闺女...” 大妈们见女子洗上衣服了,觉得可以开始了,就轮番发动攻势,意图获取相关情报。 回神过来的大小姐,光明正大、斩钉截铁向众人宣布:“我是他对象!” 第五十六章 她是我对象 “叮铃铃!” 快到午间吃饭的时候,王永顺骑着二八大杠来到车间了。 车把上,还挂着个网兜,网兜里有个塞得满满的铝饭盒。 停好车后,王永顺先是空手进了车间里,左看右看,跟大伙说了两句,再和徒弟走出来,单独聊了几句,主要目的是说服徒弟,今晚上到家里吃饭。 只是,康思杰以工作繁忙的理由,再次推脱,态度执拗。 无奈之下,王永顺留下铝饭盒,板着脸生闷气,自个回家去了。 第二食堂,午饭时间 “康技术...不对,是康副主任!您真当上领导了!”顾青不住叹道:“这人有知识有文化,就是好!随便想出一个点子来,就能让厂里搞出一个新车间来!唉,当初我就是学习不成,离开学校后整天游手好闲,没文化又找不到其他工作,才早早顶替我爸来上班的!” 又7、8个人一齐坐下,将角落食堂里的一条长板饭桌,挤得满满当当的。 羡慕妒忌中的小年轻,口无遮拦,是因只看到人家的风光一面,却不想去主动拥有别人为此所作的“付出”。 不过,过来人表示理解。而且,过来人也并无艰苦的“付出”。 也是拿来用的典范。 “文化并不是只有在学堂里,才能学到知识。在厂里上班,也是学习的一种方式。而且,工作了也可以继续学习嘛。”康思杰拿着已经分了车间工友、剩余了一半的铝饭盒,里面的肉馅饺子分发给了众人,继续笑道:“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有心向学,你在生活中经历的大小事情,都是学问啊!” 众人又是说笑几句,接着,秦书田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康副主任,您说,我能不能调到您车间里去?” 跟着有本事的人混,自个也能捞点汤汤水水什么的。 “欢迎啊!不过...”康思杰笑着回应:“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而且,真调车间了,你的粮食配额,也就少了...你家里人同意吗?” 四合院,东厢房 别的家庭主妇,都是快速利索地清洗完一家人的一堆衣物,回去忙活他事、准备午餐了。 只留下个“初出茅庐”的生手,还留在水龙头之下,奋力地搓洗“对象”更换下来的衣物。 将衣服晾在竹竿之上后,忙了一上午的娄晓娥,便清楚地感觉到,先头吸食的阳刚之气,已用完了。 身体能量耗尽,需补充高质量的食物能量。 只是,自来熟的女青年,刚才在家里翻查了一遍,除了小布袋装着的面粉、小米,还有几两粉丝,没能找到任何干粮。 找到的一个糖果铁罐,里面却都是票据。 家里“咕噜咕噜!”肚子里正在闹革命的娄晓娥,迫不得已灌进了一茶缸子的水。 “早知在兜里装点儿饼干糖果就好了!”不会生火、饥肠辘辘的娄晓娥,有些后悔。 今早来得太过兴奋,只顾得拿了几张票子,却忘记带点儿零食了。 要不要走出大院,为填饱肚子去吃饭呢? 此刻,女青年的内心,很是纠结。 因为,人一旦出去了,就不好意思,再进来了。 一是主人已不在家中,留之无用。 二是院子里的大妈太过厉害,这让还是嫩脸皮的女青年,心存余悸。 难以抉择的女青年,趴在床上左右为难,心烦意乱之下,在床上像条蚕宝宝,不断地翻滚。 “晓娥,还没吃饭吧?”三大妈一手撩开布帘子,就进来了。 一手里上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惊的娄晓娥立马弹跳起来,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假装在整理床上的棉被。 羞死人了! “我见屋里没有生火(冒烟),就知道你还没吃饭!”三大妈刚进来的时候,低着头也没注意,接着笑道:“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熬了点粥,你快吃吧!” 下午,忙个不停的康思杰,进入了办公室大楼,来到了宣传办公室。 “黄干事,”康思杰笑道:“通告,帮忙写好了吗?” “康副主任,已经写好了,您看看?”听到声音的黄干事,立马抛下手中的事儿,站起转身,态度热情地带人来到一宽大的书台前。 书台上,有大份小份,白纸黑字的通告。 笔墨已然干透。 “好字!”粗略扫了眼,没什么大问题,康思杰便笑道:“黄干事的楷体,果然是咱轧钢厂的一绝!” “过誉了!康副主任,其实写得,也就是一般。”黄干事面有藏不住的得色,语气谦虚,不停摆手。 “全厂人都知道黄干事的字写得好看,倒也不用我多夸了!”康思杰笑道:“黄干事,既然笔墨已干,不然咱俩一起把它贴起来?” “嗨,哪能让康副主任亲自动手啊!小林,你跟我一起去贴通告。”黄干事忙拦住了,又喊起了人。 “一起去吧。”康思杰卷了通告,呵呵笑道。 贴完了公告,和人又多聊了几句,康思杰就去了食堂,吃完了下班。 周日,上8个小时,便足够了。 让大伙回去,都忙点自个的事儿。 还没到加班加点的时候。 磨磨蹭蹭的一会而已,时间已是来到下午5点钟了。 这个时候的北方冬日,太阳也准备下班了。 跟胡同里的一群小娃娃打过招呼后,几十个月大的康娃娃,回到了自个家。 “你回来啦!”娄晓娥放下手中的书籍,高兴地迎了上来,喜滋滋的双眸,使劲瞧人。 像是一位居家的女人,在迎接从外头回来的男人。 “嗯。”康思杰一脸平静,点头回应。 当康思杰进入屋子前,在外头环顾了半圈,瞧了眼竹竿上衣服,又看到屋外的烟筒眼在冒出烟气,就知道人没走。 陷入情感旋涡里的人,一步都舍不得分开。 过来人,表示懂。 “你生的炉子?”脱下工衣,康思杰换了件居家外套。 洗衣做饭都尚在学习阶段的女青年,可没这么快就学会生炉子的技能。 生炉子,也是要有点技巧的。 比如,有的人生炉子,会用上辅助道具,拔火罐。 两颊生晕的女青年,难为情地诚实开口:“是对门的阎大妈帮忙生的炉子!” “嗯,”康思杰瞅了人一眼,又赶紧移开了,左右言他:“中午吃什么了?” 任人采撷的模样,容易让人定力不稳。 “阎大妈给了碗粥吃了...”女青年不好意思地回道。 咦?三大爷知道这事儿么? “哦...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吧!”康思杰提起炉子上的水壶,给差不多空了的暖水瓶,灌满了。 “你吃饭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不想这么早回去的女青年,满怀期待地建议。 “我在食堂吃过饭了。”康思杰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了出去。 稍后,提了一壶水进来。 用了点冷水,浇湿了两个煤球,放在了煤炉的最上面,再把水壶放了上去。 “走吧。”忙完后,康思杰朝想要迷糊的人喊去。 满脸不情不愿的女青年,在暗自嘀咕中,磨磨蹭蹭地跟上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院门。 在胡同玩耍的小娃娃,看了,就好奇地问了:“康二哥,这个阿姨,是你对象么?” 康思杰点点头,笑着回应:“她是我对象。” 直把闷闷不乐的女青年,听得是心花怒放、激动难矜! 这是男人第一次亲口承认二人的关系。 而且是在别人面前。 虽然“别人”,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娃娃。 “二哥,那阿姨是做什么的?”小娃娃追问道,好奇地想要打探对方情报。 八卦之心,从小有之。 “她呀,没工作,”康思杰笑道:“好了,你们玩去吧。我送她回家去。” “二哥,我有个堂姐找着工作了...”童言无忌。 这话听得,让女青年深刻认识到,原本是可爱的小娃娃,变得讨人嫌了! “好了,一群小娃娃,怄什么气?”康思杰数落起人来:“有时间,认真地学好洗衣做饭,才是正理!” “瞧你今天,一日时间就这样浪费掉了!”康思杰乜视了她一眼。 “嗯。”知道是为自己好,余波中的女青年,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模样。 沿街的路灯,慢慢地打开了橘黄色的光幕,披在路人身体一侧,却忘了照亮,停在水泥地上的黑色影子。 “家里的亲戚,都有谁呢?”康思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 “有姑妈...”暗自欢喜的女青年,一五一十地答了。 出了南铜锣巷,来到了东大街,往东直走,到了十条和北大街的交叉路口,往南行去,走了十几分钟,再往东,进入史家胡同。 “你..进去坐会?”女青年站在大门外,迟迟不肯进去。 “等你学好了,到时还不是想进就进?”康思杰提点着这不太聪明的女青年,扔下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孤身一人,回到了单身汉的小窝。 次日一早,红星轧钢厂的公告栏里,围满了人。 “快来看啊,姚小芳,刘莉莉!”有人在招呼。 “在看什么呢?”有人问道。 “哎,里面的人,给念念!”有人挤不进去。 “你们都静一静,我来念!”有人自告奋勇了。 “通告:为遵循国家倡导节约日益紧张的能源号召,我厂成立了新煤炉子车间,并生产出了一批新式煤炉。新煤炉子的主要功能,是能够大大节省每户家庭使用煤炭的数量,却不会对家庭生活造成质量下降。现为推广新煤炉的使用,厂里初议后决定,暂以每月1分钱的租金,将一个新式煤炉租赁给广大员工,率先使用。有意者,可在空余时间,自行去到新煤炉车间咨询详情。” “注:因车间生产能力原因,新煤炉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 “才几天功夫,就做出新煤炉了?” “是不是真的省煤啊?” “最怕才省个两三斤煤,还要换个煤炉子?不干不干!” “反正闲着无事,咱俩下班后去看看?” 接着,聚在一起的吃瓜群众,各自散去。 “康副主任,我给您们车间送人来了!”人事处招聘干事的何萍萍,带着几个新人,笑吟吟地进入了车间。 “多谢何干事了!”康思杰点头致谢。 “康副主任,人就交给您了,可得把人都照顾好哟!”聊了两句后,扭着身段的何萍萍,离开了。 “来,我带你们先逛逛,给你们讲解讲解,咱们的车间。”看着立在一旁,有些紧张又带好奇的新人,康思杰轻轻笑道。 带新人啊,熟悉的记忆。 下午下班之后,新车间内的一块空地上,围了一群人。 “诸位,请看。用这把火钳,把炉子里的上层蜂窝煤先夹出来,再把下面烧红了的一块蜂窝煤,夹到另一个炉子里,这样来生火,是不是快多了?还省了刨花、纸屑和细劈柴。” “...这几个蜂窝煤的孔,只要对齐了,在这圆形的火门,扇那么几下风进去...看,火苗是不是很快升上来了!” “...炉子底下有一块烧完了,直接在上面添上一块,再这样踩下去,就把炉子里最底下的蜂窝煤,给压碎了...” “...这顺着炉子里面的挡板下来的炉渣子,用这样的带钩铁锨,伸进火门里面这么勾两下,煤渣子就出来了,尘土也小很多,是吧...” “咳咳咳...”能者多劳的康思杰,举手成扇,扇了几下飘出来的烟尘。 “嘻嘻嘻。”人群中有个别的女同志,禁不住笑了。 “这个火门盖也很重要,晚上不用炉子的时候,这个孔要...” 扮演推销员角色的康思杰,向潜在的客户,推销自个的产品。 希望他们能慧眼识货,都买回家去。 “看上去,好用是好用...康副主任,是不是真的能省20斤煤啊?”这些家里用着煤球的工友,心动之余,又有些不信任。 口说无凭。 这是对有人的颜值,产生了怀疑啊! 康思杰举起了一块蜂窝煤,严肃地说道:“这一块蜂窝煤,1斤9两多点。普通家庭,一天更换3个蜂窝煤就够了。可能有的家庭,不是冬天的话,还用不了三个...” “...那么一天就3个蜂窝煤,当6斤,一个月30天就有180斤,比每个月用200斤以上的煤球,是不是要好多了?” 第五十七章 法外狂徒张三?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曲终人静。 言之有理的康思杰,呕心沥血、费尽口舌的一番演讲,最终成果,只收获了寥寥无几的支持者。 时下的人儿,哪有自个想象中的那么好“骗”哟! 不过,深知失败乃成功他妈的康思杰,很有经验地自我打气,推广节约经济的蜂窝煤一事,任道而重远啊! 要是真这般容易,国家从57年开始,动用国家力量,花费大量功夫,至今,也不过使得拥有60多万户的四九城群众,只有6万户左右的家庭,响应号召,使用起了蜂窝煤,罢了。 “康副主任,明儿有空,我们再过来,带走炉子嘞!”一群大姐,欣赏完事儿了,便在嘻嘻哈哈中,转身欲离。 这小男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模样比常日里,生动有趣多了。 有空闲的话,明儿也过来捧场,顺便再让自个赏心悦目。 好能延年益寿。 好嘛,都是一群虚头巴脑、光说不练的人儿。 这让在努力奋斗中的男人,表示很受伤。 “康副主任,我租一个!”刘岚将攥得紧紧的米黄色汽车(纸币)送了过来。 一分钱的折叠纸币,在眼神坚定的女人掌心,静静地躺着发热。 这是铁粉么? 又长又硬的粉丝条,掉地下也不会断开的一种? 康思杰有些高兴地伸手过去。 总算是开张了。 只是,眼下那张轻飘飘的纸币,正等着有人在她的掌心中拾起。 不肯翻手让那张纸条,倒在男人手中。 围了一圈、未曾散去的工友们,睁亮了一双吃瓜群众的“太极图”,像是正在八卦炉中熊熊煅烧。 这肯定是为上次的事儿,想要讨个说法。 康思杰无奈挠挠头,忍辱负重,为避免事儿更多,还是捏着手指,接过了。 “瞧瞧!同志们,你们要向刘岚同志多学习学习!这刘岚同志的思想觉悟就是高,起了带头作用,正在为国家的能源问题作出应有的贡献!大伙儿应该给点掌声!”大声说话的康思杰,举起了一分钱,装模作样地在人群中夸奖了先进工友一番,接着说道:“为表扬刘岚同志的带头模范作用,我们车间决定,按市价,卖给刘岚同志10个蜂窝煤!” 什么,新车间还卖蜂窝煤?! 早就看到一堆的蜂窝煤,在静静地等候有缘人了。 一群将要作鸟兽散之人,立马双眼放光地又紧紧围住了人。 “康技术,您说租一个煤炉子,还给煤?”有人急道。 情急之下,都忘记人家已经升官了。 现在的四九城,普通家庭里的每家每户,每个月煤炭供应量都是不够用的。 北方的冬天,那是相当冷啊! 能让人在瑟瑟发抖中,清晰感觉到自个皮肤上的痘痘之颤栗! 所以,普通人家,只能精打细算,只能醒在半夜。 无法,产能不足,缺煤啊! 现在,这新车间,这般神通广大,竟然说能给煤? 怎能不叫人惊喜万分?! 至于怎么烧嘛... 只要把这煤带回家去了,该怎么烧,还不是自个说了算?! 又可以捏几个煤球烧了! 能美美地睡到大天亮了! “稍等,先纠正一下,这蜂窝煤不是给的,是卖的!”康思杰义正辞严向想要白嫖的众人郑重宣布,接着笑道:“你们也想租煤炉子了?” “租,租,我租!”听到肯定答案,众人激情澎湃,纷纷掏钱。 有“利”可图。 谁不争先恐后? “不急,不急,慢慢来。”反客为主的康思杰,倒是老神自在了,脚步走的是相当轻盈,来到准备好的椅子上,轻轻一屁股坐下。 “来来来!都排好队,一个个登记!”手臂撑在桌子上的康思杰,翻开册,拿起笔,准备记录在案。 个个你推我攘,一时拉拉扯扯。 “先交煤炉子的租金!”等人排好队后,康思杰才开口说起。 “全爱国,赖大卫...粱招娣...”康思杰念念有词。 一个个名字被记下,一张张纸币被收下。 “好了,都登记完了,”康思杰一手收钱,一手写字,写完了,又开口道:“因为蜂窝煤的数量有限,只能是在粱招娣前头的人,共7个人,可以领一个煤炉子。” “其他工友,还请等候一两天时间,再过来拿炉子。”康思杰笑道。 有炉子,也不多给。 不然,怎么让人回去了,做更广泛的宣传推广呢? “康副主任,还有蜂窝煤呢?”有人不忘主事儿。 一分钱的煤炉子?众人是不在乎的。 租了就放家里,闲置一个月呗。 众人的目的本不在煤炉子上,而在于能产生热量的能源。 都是些醒目的群众。 康思杰用上充满智慧的眼神,扫了眼淳朴的人民,随后笑道:“你们也看到了,墙角的蜂窝煤其实不多,如果都给了你们...我们车间就做不成展示了!” “康副主任,您怎能这样呢?刚才您说了,租了炉子就卖我们蜂窝煤。现在您要是说不给了,那我们也不租了!”有人不满地说道。 “就是,就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有人气愤。 “康副主任,我不租了,退钱!”有人性急。 “别急,别急嘛!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康思杰双掌往下压,安抚、制止住了汹涌而来的波涛,笑道:“我只是说不给墙角的那堆蜂窝煤...” “有了!善解人意的工友们,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康思杰环视众人一圈,淡淡一笑:“我们车间出煤炭和黄泥,还有一些制煤的工具,大伙就在外边的空地上,自行制造蜂窝煤,你们看,怎么样?” “这么麻烦,那还不如直接将煤炭和黄泥给我们,更好嘞!”有人小声嘀咕。 “不行!”康思杰立马板起脸来,目光严厉,措辞有力:“我只答应了租煤炉子,卖蜂窝煤...可没说卖煤炭和黄泥!” 大领导给了批条买回来的东西,可是要“好钢用在刀刃上”的! “当然了...”为了防止群众们要退租还炉,康思杰立马和颜悦色地变脸:“让你们自己制造蜂窝煤,确实有些不妥...那只有这样了,你们自己制成的蜂窝煤,就便宜点卖给你们好了!” 便宜点?像是有点搞头。 众人小在声商榷。 “康副主任,便宜多少?”有人问起。 “我们车间也不占你们便宜...煤厂煤铺里,煤炭和黄泥多少钱卖的,我们也就一样价格卖给你们,你们看怎样?”康思杰笑道。 我看行。 “康副主任,什么时候,可以做蜂窝煤?”众人满意地点点头。 “不急,等煤厂把煤炭、黄泥送来了,我再通知大伙吧。”康思杰笑道。 让事情在工厂内发酵一会,酿造的酒香,才够浓烈啊! ... 隔日,租个炉子还给煤的事情,果然引爆了全厂。 煤炉子车间的门槛,快要被人踏破了! 人群蜂拥,来势汹汹。 “现在这种情况,人人都想要,怎能不讲团结呢?要讲团结!” “你们班长呢?让你们班长收齐你们班的钱了,再交给我!” “你们组长呢?让你们组长收齐你们组的钱了,再交给我!” “你们科长呢?让你们科长收齐你们科室的钱了,再交给我!” “你们主任呢?让你们主任收齐你们车间的钱了,再交给我!” 拿着杨厂长给的“全权决策”手令,狐假虎威的康思杰,在向众人喊破喉咙后,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 某个车间 “我知道,你们班的个个都是棒小伙...正好新出了一批新的炉子...你们想不想早点拿蜂窝煤啊?”康思杰笑眯眯地说道。 ... 轧钢厂某处角落。 “对,没错,煤末加锯木粉末加黄泥,一起和水就行了,混合搅拌一起,就能制蜂窝煤了。当然,不能太稀也不能太干了...在农村的话,直接加河塘里的淤泥也能行!当然,得把里面扎脚的东西挑出来!”忙前忙后的康思杰,无人可用,只得亲自出马,指导一知半解的厂里群众,该如何做煤。 ... 煤炉子车间 “什么?!说没料了?!他知不知道全厂人民都在关注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大伙的心!还敢缺料,走!会会他去!”康思杰领着一帮小弟,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某餐厅 “什么?!你不服!人家一个班的勤快小伙,辛辛苦苦地干了一个小时,顺带将你的10个蜂窝煤也给做好了...人家比你先拿炉子和蜂窝煤,回家了,你有什么不服的?!你行,你上!”康思杰将满口的唾沫,喷洒在人家通红的脸上。 某条道上 “什么?!你想先把煤炉子领回去?!家里一个蜂窝煤都没有,你想让煤炉子烧空气啊,还是想浪费国家资产,把炉子放家里吃灰啊?!”康思杰将人骂的体无完肤。 “主任,煤厂又送一车煤过来了!”有人气喘喘地跑过来汇报。 “辛苦了,多谢!”应声后,康思杰回过头了,便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我看你也是好小伙子一枚,敢做当为!怎样,煤炭来了,陪我去造蜂窝煤去?!” 某暗处 “什么?!法外狂徒张三,将大伙好不容易制成的蜂窝煤,打散了做煤球去了?!这不是在自作主张地改变人民的劳动成果吗?不可饶恕!走,找他去!”康思杰立马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去车间找人去了。 这些天来,康思杰不是在骂人的路上,就是在教育的途中。 跟人说话多了,康思杰的语言艺术,也就变得丰富多彩了。 忙碌的日子,就这样不经意地一天天过去,光阴似流水,让人不可察。 要不是一日食堂里提供了饺子,还不知道是到了小年。 接着又躲过了大寒,再一起来到了除夕。 下班后,相互拜了个早年,大伙儿便是领着一袋苹果,走出了挂着大红色纱灯的大门,各自归家。 一袋苹果,算是年货吧。 因特殊时期,为响应国家号召,比起之前,很多福利,都精简了不少。 此时的轧钢厂,除了三班倒的成员,及一些配套人员,其他人都放假了。 当然,如果厂里有事的话,相关人员会立马取消休假。 因为时下,人人都当工厂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大家庭。 临近这让大人小孩都欢天喜地的传统节日,一路上遇见的人民,脸上都带着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可是,就有这么一位淘气的小丫头,想说不。 “舅舅!不高兴!”小丫头坐在床上,鼓着气呼呼的小脸蛋,在向无情的舅舅,施展小不点身形产生的压力。 二人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是以,小丫头的脾气见涨。 中午时候,郑彪将家里的老人小孩,送来了四合院。 “傻丫头,舅舅回来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在屋里忙碌的奶奶,忍不住责怪。 康思杰先是换了件外套,笑眯眯地走向了假装生气的小丫头跟前,再一把抱起不会反抗的小人儿,柔声说道:“囡囡,有没有想舅舅啊?” “想舅舅。”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听到了熟悉的话语,原本在生闷气的小丫头,立马就不装了,摊牌了,老老实实地答话。 “那以后不要随便说不高兴了,知道吗?”康思杰告诫道。 最近,教训地人多了,一时就忍不住了。 “舅舅,囡囡好久没有见舅舅了!”小丫头有点儿委屈。 还不是大人不关心小孩,闹的。 “呵呵,舅舅在忙哩,忙着为国家做贡献。”康思杰解释了两句,轻声笑道:“等囡囡长大了,也要为国家做贡献,好吗?” “到时候,奶奶会高兴,爸爸会高兴,妈妈会高兴,舅舅呢...当然也会高兴!”驾轻就熟的康思杰,熟练地哄起了小娃娃。 “好。做贡献。”小丫头笑得像是一朵花儿般。 小人儿在慢慢地开智了,人小鬼大,变得不好对付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丫头那不成熟的小伎俩,哪能是“一肚子好水”的舅舅,会放在心上的? “走,带囡囡去看看,前日儿,爸爸来了,去换了什么东西回来?”康思杰抱着小丫头来到柜台前,打开了抽屉,然后,大小头颅一块儿往里看去,“有没有囡囡喜欢吃的糖果呢?” 上个周末,郑彪来了一回内城,拿了家里的本,去了附近的商店,换了一些年货回来。 “有瓜子...” “瓜子...” “有花生...” “花生...” “有饼干...” “饼干...” “这是...数字‘63’图案的糖...” “舅舅,吃糖...” 第五十八章 百般滋味,在心头。 时下的年夜饭,可不是只用一天时间,就能做出来的。 快到春节了,四九城里里外外的大小家庭,准备年夜饭的步骤,一般都是:年二十五,豆腐冻;年二十六,买肥肉;年二十七,宰鸡鸭;年二十八,醒盆面;年二十九,炸丸子。 每家每户,都会在年三十之前,把过年的主食准备好。 比如馒头和饺子。 只不过,过年要做的所有准备工作,都与两个人不相干。 有这么一对舅舅和外甥女,束手旁观、毫无作为,只会吃吃喝喝。 “舅舅,喝!”小丫头小口喝完一口甜蜜的味道后,十分大方的分享与人。 为防止软绵糖果黏在小儿的牙齿上搞破坏,康思杰便把糖果泡进了茶缸子的热水中,摇晃杯子一小会后,固体糖就化成了一杯甜水。 “好,舅舅喝。”陪着坐在床边的康思杰,啜饮了一大口。 为能让小丫头留点肚皮吃那丰盛的年夜饭,舅舅是相当地用心良苦。 大院外调皮的胡同里,传进来了断断续续“噼噼啪啪”的声响。 那是一群欢乐的小娃娃,在放一颗颗的红炮仗。 团团围住,四下逃散。 乍然响动,惊呼一片。 在给这神州大地的传统佳节,添加各种年的味道。 此时,门帘子掀开了,提着各种东西的康丝丽,下班回来了。 “妈妈!”瞧见了亲人,小丫头在高兴地呼喊。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康丝丽,摘下了帽子,取下了毛巾,笑眯眯地问道:“囡囡见到舅舅了,有没有说想舅舅呀?” “妈妈,囡囡说了。”小丫头童声清脆。 接着,该玩耍的人接着玩耍,该干活的人还要干活。 直到胡同里到处回传一声喊,“回家了,开饭了!” 个个贪玩的人儿,才欢呼雀跃、健步如飞地坐上了餐桌。 准备大吃一顿。 有鱼有肉,豆腐豆芽,丸子白菜,这是一桌子的好菜。 伴随着胡同里,接连不断的鞭炮声响,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餐年夜饭。 吃饱喝足之后,聊了一小会,再换上新衣裳,诸事妥当,准备出发。 “囡囡,春节好!”屋里进来了一位提着大包小包的女青年。 正在给小丫头换新衣服的康丝丽转身一瞧,便见着了绯红脸蛋的娄晓娥,不知是人冻坏了,还是人在紧张,身子轻轻颤抖。 “这是奶奶!”面色如常的康思杰,跟人介绍道:“奶奶,这是我对象。” “奶奶,春节好!我给你拜早年了!”紧紧张张的女青年,忙不迭地躬身行礼。 “春节好!”奶奶乐呵呵地应道。 心中有几个为什么的康丝丽,扫了弟弟一眼,两眼,三眼,见人不答,不禁暗叹感怀,从小带到大的弟弟,终究还是被另一个女人,俘虏了么? 一时,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舅舅,什么是对象啊?”好奇的小丫头,向人问起。 只要有舅舅在,就能学到好多知识呢。 “对象对象,就是对的人,长得像。”康思杰笑呵呵地解释道。 简称夫妻相。 “那囡囡也是舅舅的对象。”懵懵懂懂的小丫头,立马大声宣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有好事儿,小人儿可不会错过。 小脑瓜里似是而非的理解,让小人儿也想长得跟舅舅一样好看。 跟妈妈一样儿好看也行,就是不能跟爸爸一个样,才好。 “哈哈哈!”一屋子的大人,都各怀心思地笑了。 “傻丫头!你怎么会是舅舅的对象呢!”忍俊不禁的康丝丽,借题发挥,连打了几下小人儿的屁屁。 引起了小丫头的不满,忙挣脱了,找向舅舅,寻求安慰。 “要听妈妈的话。不然,舅舅可不会为你做主。”康思杰板起脸来,告诫了不懂事的小人儿一番。 伫立一旁的女青年,一对心灵窗户里,则是泛起一汪春水,盯紧了男人,在潮起潮落。 “康哥哥,你们准备好了吗?”穿着八成新衣裳的阎解娣,从门帘子中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除了康家二哥,一屋子的女人呢。小姑娘的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 “好了!”康思杰答应道,抱起了重新开朗的小丫头,说道:“走喽,看烟花去了!” 整个大院,除了像聋老太上了年纪,或是像易中海需要照顾病人一大妈,又或是像贾家一般孤儿寡母的,去不了,没出现在队伍中,其他人,像何雨柱何雨水两兄妹,刘海中一家子,阎埠贵一家子等等,都兴高采烈的,一路欢声笑语,一起向大广场而去。 正院,西厢房 “像是一群去卖冻儿似的傻子,才没几秒的烟花,能有什么好看的!”听到各处呼朋唤友的声音,老弱少一家子的家主贾张氏,心中感到十分妒忌,对着一脸渴求的大孙子,在使劲灌输自己的大道理。 民国时期,冬寒腊月,天气冷得泼水成冰。就有了这么一类儿乞丐,蓬着头发,一脸一身的滋泥儿,光着两条腿,在膝盖的地方,捆上一圈戏报子纸。身上也一样,光着脊梁,裹着一层戏报纸,外面再披上一两块破麻包。然后,他们缩着脖子,哆哩哆嗦的,牙打着战儿,逢人伸出手来乞讨。以寒冷天衣来博取人的同情与施舍。这种乞丐便名为“卖冻儿”。 她可拉不下脸来求人,求人带上自个的孙子,一起去看那无味的烟花。 “屋里暖和,好好呆着,别想着出去。要么上桌吃瓜子,要么上床玩去。”绷紧着脸的贾张氏,跟两兄妹如此说来。 说完,贾张氏抓了一大把瓜子,自顾自地磕了起来。 早已下床(停止坐月子)的秦淮茹,不敢多说什么,就拉了两个孩子来到炉边,在炉圈上烤起了白面馒头和花生。 等待着除夕守夜这段漫长的时光。 “嘣!哗啦!” “嘣!哗啦!” 一朵一朵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霞光溢彩,引人注目。 广场上的烟花响动,传到了屋里,心中早已按捺不住的男孩子,跑出了屋去。 两个大人知道小孩想出到院子去看烟花,也不阻止。 等外头的烟花放完了,人,自然会回屋来。 棒梗走快几步,便上到台阶,站在了正房的屋檐下,眼望天上飘起一朵朵彩色的流星,心中很是渴望。 继而又对能去看烟花的小孩们,感到了些许妒忌。 明天,得意洋洋的他们,不知会怎样地在自己面前炫耀呢! 除了天上一朵朵的烟花在制造声响,整个大院都是静悄悄的。 每家每户,屋里都亮起浅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露出朦胧光线。 但是,小男孩知道,里面并没人。 妒忌,会使人发狂。 鼻子悄然耸动,闻着从屋里飘出来的淡淡香味,棒梗掀开了身后的门帘子。 第五十九章 卖糖葫芦嘞! 四九城里的各居委会街道办,早已把街巷、胡同、小道等等人行道,都清扫干净了。 让人民走得是稳稳当当的。 康思杰一行人正慢腾腾地走在道上,一点儿也着急。 真正着急的人,是阎解成几兄弟,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还有几个大男孩。 他们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长大了的男孩子,总是怀念小时候,那个“挤油渣”的游戏。 当初年少不知事,悔不当初。 如今小男孩长大了,青春的躁动,让人不断地回想起了,那个好玩的游戏来。 现在,机会来了! 有这么一处地儿,可以正大光明地挤女同...不对,是挤进去,就可以站在群众的最前头,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就算是挤不进去,被人挤出来了,也是一件好事儿嘛! 再挤挤,努力一把,不就行了?! 反正,当年的游戏,也是这样玩的。 这?熟! 而康思杰身上有小娃娃,身后有孕妇,有老人,有小女孩,有大姑娘等人围着,不能走得太快。 问题多得怕睡不着的康丝丽,早拉上了脸红耳热的女青年,在后面窃窃私语。 二人的周边,也顺景地竖起了一圈的耳朵。 不在意的康思杰,也没多空去理会,自己正忙着应付脑瓜子里带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丫头。 “舅舅,那是什么嘛?” “舅舅,那又是什么嘛?” “舅舅,这个呢?” 突然,小丫头的嫩手朝一个方向指去。 一根立在地上的木棒,顶上包裹着层层的稻草,上面插满了斜斜的细棍,一根根棍子上面,串了一颗颗又红又圆的山楂。 现在还有卖糖葫芦的?! 不过,这路上人来人往,商家的头脑,倒也醒目! “那个呀...叫糖葫芦。”康思杰笑道。 四九城的冬天,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暗红色的糖葫芦,小丫头可能在更小的时候见过和听过(吆喝),不过,因长大后记忆缺失,记不起来了。 “糖葫芦...舅舅,糖葫芦,是吃的吗?”机灵的小丫头,看到在路灯淡黄色的灯晕下,显得有些黯淡的糖葫芦,很是谨慎地问人。 “能吃呢。”康思杰有些好笑地看到小丫头的表情,不骗小孩实话实说,也不忘暗中劝告:“不过,这大大的糖葫芦,就像是和囡囡吃的肉丸子一样,如果肚子里饱饱的,就吃不下了呢!” “等囡囡肚子空空的时候,我们又遇到了糖葫芦,舅舅再买糖葫芦给囡囡吃,好不好?”舅舅有理有据地循循善诱。 “好!”小丫头点点头同意。 小人儿很是信服自己的舅舅。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目的地。 人山人海! 偌大广场上,到处都挤满了人! 整个广场,是一副热气腾腾的景象。 有早早吃了饭,就来的。 有不紧不慢地吃饭,再来的。 有急急忙忙吃了饭,再从远远的地方来的。 人民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地挤进广场,都为欣赏那灿烂一刻的烟花表演。 或有些人想着,早早占个位置,再挤到前面去,能距离金水桥近点的话,便能看到城楼上的他吧! 康思杰等人停在了大广场的外围,不再深入。 小丫头见着前方黑压压一片的人影,激动地左右摆动,难以伺候。 可怜的舅舅,唯有左臂换右臂,缓解疲惫的松软肌肉。 “囡囡,让舅舅休息一下,阿姨来抱抱你,好不好?”一路晕红难消的娄晓娥,嘴上和小人儿说话,眼睛却看向舅舅。 怕男人不给。 “那你抱上一会。”康思杰瞅了她一眼,便把小丫头递了过去。 大半个月过去了,小人儿身上的肉,又多了不少,比之前重了。 让奶奶抱着,也不轻松了,让妈妈抱着,不方便。 现在,有人抢着要出力,那怎好伤她心呢? 娄晓娥高兴地从男人怀里接过了毫无人权的小丫头,立马,就闻到了小丫头身上的阳刚气味。 一贯的好闻。 “囡囡,要吃糖吗?”瞧着怀里不哭也不闹的小丫头,顺从地被自己搂抱着,娄晓娥便是心满意足地跟小丫头说道:“阿姨偷偷地告诉你,阿姨的兜里,不仅带着糖,还带着饼干呢!” “吃。”听到糖字了,小丫头就眉开眼笑的,很快被收买了。 因为在小丫头的记忆里,知道这个大人拿出来的糖果,都是好吃的。 乐得娄晓娥马上从鼓囊囊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把糖。 “舅舅,糖!”小丫头也是喜滋滋地捧起手上的一堆糖,展示给亲人看。 “囡囡乖,舅舅先给你收着,回到家了,泡水喝。”康思杰伸出了手掌。 “给舅舅。”小人儿听话地把糖给了舅舅。 包装不同以往的糖果,康思杰便拿到鼻下闻了闻,便知是巧克力。 “这么大人了,兜里还装着这么多糖果,想干什么?”收好了糖,康思杰就很是严肃的警告了不知长短的始作俑者一回,也不忘解释:“小孩子还小,不懂得去保护自己牙齿。所以,为了防止他们把糖黏在牙齿上,最好还是将糖果化成糖水给他们喝,才是对他们好。明白没有?” 顿了顿,康思杰接着又问:“身上还有糖没有?” “哦...”有些委屈的小女人应了一声,见男人问起,以为是他想要吃糖,便是高兴回应:“有,兜里还有。” “都拿出来。”有些无语的康思杰,霸道地吩咐。 之后,康思杰便是看那女青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的各类糖果,夹有一两包小饼干,花花绿绿的包装,表明都是些高档物品。 一般人,难以搞到这些东西。 人形仓鼠么? 康思杰接过了,先是数了糖果的数量,然后再数了下人数,又让女青年再掏出几个糖果,就给院子里的小孩,分了下去。 “谢谢阿姨!”吃了糖果的小孩子,有几个过来表示感谢。 喜气洋洋的众人,在热闹非凡的广场上等了一会后,便从城楼处开始,传来一阵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马上,整个广场像是活过来了,齐齐欢呼。 大领导,出现了。 望着城楼方向的康思杰,也是激动高兴地喊了几声,更恨不得能走近跟前,亲口说句话。 很多人,越来越多的人,想您了! 天空中,亮起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第六十章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舅舅,舅舅,什么时候,再看烟花呀?”回家路上,意犹未尽的小丫头问起。 一朵朵绚丽璀璨的烟花,快要把小丫头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耀成彩花了。 可惜,现在恢复过来了。 “要等到国庆的时候才能看呢!”康思杰笑道。 小人儿初次欣赏国内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之副产品,心情过于激动兴奋,过来人,可以理解。 “舅舅,国庆是什么嘛?”小丫头不懂便问。 “国庆啊,就是纪念人民的国家,成立时期的庆典呢...”看着周边精气神饱满的群众,康思杰如是说。 回到家后,之前表现得精力过剩的小丫头,此刻就显得像是能量不足了,小屁屁碰到了软软的床垫,身子便是像钟摆似的左摇右晃,来回摆动。 没过几分钟,迷迷糊糊的小人儿,便在一帮大人的同声劝慰中,身子一歪,趴倒睡下。 “走,送你回家去。”康思杰向想赖着不走的女青年,明确表态。 恨不得想要留宿到天明的女青年,转动着那双孤独无助的小眼神,向屋里的两位同性之人,默默地寻求帮助。 只是,人家回了个爱莫能助的坚决眼色,娄晓娥唯有不情不愿地回了句:“哦...” 胡同里,一步用三秒。 要留点时间给别人,万一人家反悔了呢? “咋回事?在家没吃饱饭是么?走快点!”耿直的汉子,回头一声喊。 小小伎俩,可不会被想要当家做主的男人,所能攻破的。 糖衣吃抹干净,炮弹麻溜扔回去。 “...”女青年不声不响,满眼委屈。 人家都这样了,你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干啥尼,干啥尼,你想干啥尼?”康思杰见了便笑:“早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好好花时间去练习洗衣做饭,不好么?你早日学会,就能早点下山,不好么?” 学成下山,就可以进门了,不好么? 听出弦外之音的女青年,美眸流转,含羞带媚,娇腻说道:“可是...可是...我学会了啊!” 这让讲究精益求精态度的康思杰,霎时就板起了一副脸面:“出家人不打...做人,要诚实!做人老实本分,才是为人处世的长久之道。” “离上回...才几天功夫,就敢说自己学会了?!”康思杰瞅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青年,就是一阵上下的乜视。 炙热的光线,扫射得毫无防备之力的女青年,身子升起阵阵酥麻之感,忍羞嗔道:“是学会了...你不信,明天就煮给你看!” 灵光一闪的脱口而出,这让得意洋洋的娄晓娥,不禁为自个的小机灵点个赞。 “呵呵,这几日都没空,改天吧...”康思杰笑道:“也给你几天时间,想想做什么菜才好。” 唉,为了以后的事儿,能让男人当家做主,说一不二,避免内乱,“先知”用心良苦。 想想也对的娄晓娥,便是满心欢喜、动力满满,羞涩应道:“嗯!” 大街上,人很多。 工作的时候,努力干活。休息的时候,尽情放松。 工作是为了国家,放松是为了自个。 这,不冲突。 “这几日你都没空?”陷入情网的女青年像是记起家长的吩咐了,赶紧说道:“爸爸说后天,大年初二的时候,想请你到家里吃一餐家常便饭呢。你,去么?” “替我跟伯父说声道歉,改天吧...”康思杰笑道:“时间都已安排好了,比如明天大年初一,去姐夫家...” 把别人家“逃跑出来”的水灵灵大白菜,十分善良、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后,这位不求回报的好心人,借着顶上的橘黄色灯光,顺着大街小巷里的人群流动,回到自己的家。 家里,已经打好腹稿的康丝丽,一把就抓住人了,忙问:“弟,你决定了?” 和那大姑娘,是认真的,在处对象? “嗯。”康思杰轻轻点头。 当然,牙齿当金使。 “其实...如果弟想要成家了,姐能为你找到更好的...”康丝丽观察着人,慢慢说道:“而且,你也成厂里的领导干部了...或许你找个身份清白的女子更好!” 康丝丽没说女方家的财产因素,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弟弟,视钱财如粪土。 家里也不等着钱急用。 并且,弟弟这么年轻就身为领导干部了,很多东西,还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呵呵...”康思杰先是回望了一眼,在隔开的里间床上,休息的祖母孙女二人,接着又看向了餐桌对面的姐姐,笑道:“身份清白的女子...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也有些特殊...” “...什么阖家,什么同堂,都没有了,”康思杰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相干的话:“那父母俱存的清白家庭,凭什么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现在更要加个干部身份?!” 谁敢把今儿天下的人民当智障,人民就敢将它打出屎来! 时下,神州大地上的人民,都懂得团团圆圆、阖家幸福、几世同堂的道理。 农村里的人民,活动范围比较小,乡里之间,大都知根知底。 相对来说,矛盾比较小。 而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居民,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像是工人等等,其实圈子也小,但因人多,太多了,造成的一系列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时下,青年男女的结合,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举个例子,如果是城南、城北的两个不熟悉的家庭人员,不得已去相亲了。 那么,陌生的对方,摸黑的形象,就只能建立在已知条件内,去判断分析,对方是否值得托付终生了。 比如,从对方的邻居、同事、朋友等等人的口中,了解其人品好坏、性格特点等等信息。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从对方的父母身上去判断。 对方的父母如果健全,并且是通情达理、善良大方的家长,那皆大欢喜。 但是,如果对方有位长辈早早就不在身边了(多种情况),那便要多加考虑了! 这事儿,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遗传病之类的传下来?! 那自己的孩子,在某个将来,因另一半早早不在身边了,会不会多吃一份苦头?! 而且,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在性格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缺陷! 这种道理,不是笨蛋的人民,都懂! 像是正院里住着的何雨柱,长相不错,还有个令人羡慕的炊事员工作,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光棍?! 这可能是,对方听到了周边的邻居说他“傻”! 还有,有的家庭看不上他的家庭! 因为,时下的父母,是一大助力,并不是累赘! 父母在,能帮儿女做很多事儿。 所以,有不少人,争不过别人,只能无可奈何地,将人生四大喜之一的婚姻大事,拖延下来。 到最后,这类人,只能娶有相似家庭的(同忧),或是那些身份不好的,或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吧! 门当户对,可不仅仅是门房上的门簪子,数量一样了就是对等的。 当然了,对于男人来说,有媳妇儿就不错了! 当然了,长得帅的人,也是有特权的! 当然了,领导干部的职业,也会更吃香! 故而,康思杰的择偶选择权,比一般人,多了不少。 “哪有自个说自个长得好看的?” 康丝丽先是笑了一下,缓解桌上气氛,再扫了一眼回去,说道:“那总该要找个能照顾你的人儿吧!别人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啥活也不会干!别到了那时,两个人就只会大眼瞪小眼的,饭没得吃,衣也没洗。这样的小日子,长着呢,你们怎么过下去?” 自家的弟弟,可舍不得让细皮嫩肉的他,去做家务活。 当然是要替他找个勤快的女子,才是为他好! “是呀,要找个会干活的人,”康思杰重重点头,深表赞同这个观点,接着有些得意地笑道:“所以,我让她去学了啊!” 对于懒汉来说,挑选的对象,一定是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那种,才行。 “哦?”听得康丝丽有些惊讶。 这女青年,愿意为弟弟,改变自己,倒也难得。 之前,康丝丽只顾得问女青年其他事儿了。 当然,这事儿也不好意思直接问。 而且,周边竖了一圈的隔墙耳,导致问的事儿也不多。 不方便。 “她父母同意?”康丝丽接着又问。 家里好不容易养成的一颗大白菜,长辈会舍得她让生活琐事给腌成一条咸菜? “她父母应该是同意了吧?”想了一想的康思杰,习惯性地挠挠头,语气像是有些不稳:“上回去了她家里,她父母...” “你还见了她父母?”康丝丽愕然。 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已经见了长辈了? 这事儿,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父母不在,姐姐做主! 长大了的弟弟,有了对象后,不声不响地把打小含辛茹苦照顾人的姐姐,一转眼就给遗忘了? 有了媳妇不要姐?自己又没说不同意... 霎时,心中极度委屈的康丝丽,轻声啜泣,潸然泪下。 孕期的女子,就是这般多愁善感,比平时敏感多了一点点。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一言不合,就开阀泄洪。 嗨,这叫什么事嘛! 康思杰挠头不止,快要把头皮都撸秃了,赶忙笑道:“姐!这大半个月了,你像是又积攒了不少毒素,所以这次,你又是在排毒了,对吧?” 康丝丽破涕而笑。 连扫了几眼不懂良心的弟弟,拿出手绢儿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康丝丽先是缓了下神,又向熟睡的人儿方向,张望了一回,才问道:“你和她父母,说了什么了?” 康思杰立马戏精上身,大义凛然地说道:“她父亲,扔出了一堆的金银财宝,真是金光闪闪、光芒四射、财帛动人,很是耀花了我的眼睛,差点儿就睁不开眼睛了!他说,只要我点头松口,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但是,我咬紧牙关、坚定信念、誓死不从!大声说了,要等姐姐来谈...说不定,到时候能多拿一点!” 最后,康思杰露出“你懂的”笑容。 康丝丽掩口而笑,又横了一眼过来,戏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哼哼哼,当年的小屁孩,身上有哪颗痣,是我不知道的?! 尾巴一翘,就知你想干什么了! 不过,嘴儿越来越花了! 不怪,人家会喜欢他。 “这不是刚当上领导了么?新车间万事从头起,事儿多,忙啊!”康思杰笑道:“要不是姐夫来了厂里,我都快把事儿给忘了!” 每天,忙到了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回来。 当初做咸鱼的日子,已经过去好久了! 怀念。 “你姐夫回来说你当上领导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呢!”弟弟有了出息,姐姐虽然早已知道,但仍高兴起来,心情愉悦。 “其实我是不想当领导的...至少推辞了有那么两三回,”有为君子康思杰,变得谦虚起来了:“只是杨厂长说了,说这是大领导吩咐下来的,他不能违抗命令,没办法。我一个小小人物,又见不了大领导,让他收回成命,也没办法...所以,就先当着呗!” 言语是相当的质朴无华。 没有凡尔赛。 “弟,那个蜂窝煤,真这么好使?”康丝丽好奇地问起。 家里的炕,烧的是煤块。 但是,蜂窝煤,不是已经有了么,怎么能让弟弟凭此当上厂里的领导干部? 心里也不停感慨,弟弟,是真的长大了,有出息了。 至少,确实会去想真女人了。 “当然!...”康思杰笑着,把说了多遍的讲稿,又重复了一回。 听得康丝丽,高兴之余,为之自豪。 姐弟二人说了一通话。 康丝丽看了一回钟表,站起身来,和奶奶一起,准备煮饺子。 用富强粉,包的肉馅饺子、韭菜饺子、白菜饺子、酸菜饺子等等。 都是正经的好饺子。 瞧了眼在床上趴着熟睡的小丫头后,无人陪玩的康思杰,决定过去帮忙,煮饺子。 “弟,你,真决定了?”康丝丽又是开口了,再三确认。 “嗯。”康思杰点头。 “那闺女不错。”奶奶也笑道。 “嗯。”康丝丽应了声,不再发问。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女人,对弟弟来说,很多,不少。 先处着吧,以后,不合适,再换。 对屋里女人的表情,康思杰唯有淡淡一笑。 第六十一章 小人书的故事 除夕守岁,聚坐达旦,有古惜阴之意。 时间已是来到了三更半夜,四九城的家家户户,屋里灯火通明,人人欢声笑语,仍是彻夜未眠。 大院内外,仍有零星响起的炮竹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前院,西厢房 屋里的家人,有在玩牌的,在下象棋的,有心不在焉的。 “赢了,快拿钱出来!”一抬头,镜片闪烁的阎埠贵,得意洋洋地摊出他的手掌。 小辈们则是一脸晦气地掏出一分钱,不情不愿地给了。 “爸爸,又再赚回他发下去的压岁钱了。”和妈妈在下象棋的阎解娣,看着一年一度的熟悉场景,感觉有些好笑。 “不知康哥哥一家人,在屋里玩什么呢?”想着想着,阎解娣的目光看向了东方。 “那个女的,会是康哥哥的媳妇么?”小女孩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惆怅失落之感。 正院里的几户人家,冷热不均。 刘海中一家子,是热热闹闹的。 而对面的贾家,则是冷冷清清的。 正房里住着的何雨柱,看完烟花回来后,就把聋老太带回了自个的屋里,和两兄妹一起守岁。 然而,粗心大意的他,并没有发觉炉上小火慢炖的砂锅,里面的鸡肉少了两三块。 后院,更是清静。 许大茂去了他父母那儿过年。 易中海则一直在屋里,喝一小口酒就夹起一粒花生米,在借酒消愁,在思考将来。 往年,易中海夫妇二人,是到徒弟家中守岁的,一起过节的。 谁知道今年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下了血本培养的徒弟,没了。 贾家只剩下了老母寡妻幼儿。 现在,过去贾家和过来自家,都不合适了。 也不太方便。 寡妇还在屋里坐月子。 愁啊! 直把易中海的浓密黑发,夹杂了几根新生白发,异常明显。 ... 门帘子被大力掀开了,一道刺骨寒风,溜进屋来。 城南的杀猪匠,下班过来了。 “姐夫。”正在摆设桌椅的康思杰,招呼了一声。 “嘿嘿...弟.弟...”郑彪的态度,比之前拘谨不少。 多半在于,年纪轻轻的弟弟,做了那领导干部吧。 人齐了,康思杰便来到床边,去唤醒那沉睡的小人儿。 京城有一习俗,12点吃饺子。 寓意团圆,一年美好。 “囡囡,囡囡...起来吃饺子了...”舅舅在小人儿的耳边轻轻呼唤。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不敢让人大声。 “舅舅...”迷迷糊糊的小人儿,暂时还没起床气,依旧软糯萌甜。 不知是听到了好吃的,还是听到了舅舅的声音,一会儿后,小丫头睁开了眼睛。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到了整点,四合院里听到了,鼓楼里的澎湃鼓声传来,四周也立刻响起了连绵的炮竹声。 国人的新年,到来了。 被迫起床的小丫头,晕乎乎地躺在舅舅的怀里,看着爸爸点响、扔出去的一小串的鞭炮,又听完了满天飞舞的红纸屑后,精神勉强提起来不少。 陪家人应景地吃了几个饺子,小丫头便已腹饱,回到床上,看起了舅舅新买回来的几本小人书。 小小人儿,虽不认识字,只看图画,也看得津津有味。 反正,舅舅会慢慢跟她讲解,不急。 大人们则在餐桌上,不慌不忙,边吃边聊。 “...在后边偷偷跟踪而来的胡刮皮,飞身一扑,手臂一抓,一下子就抓住了人参娃娃的小辫子!...情急之下,勇敢的小虎子,一口就咬住胡刮皮的手臂,咬得很大力,痛得胡刮皮“哎呀”一声,就松开了手...受伤的胡刮皮很生气,仗着比小虎子有力气...在这紧张的时候,人参娃娃从地里再次出现了...最后,人参娃娃和小虎子,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人形播放机舅舅,上线。 肚皮比较浅薄的康思杰,吃了两碗饺子便是饱了,就给小丫头讲起了小人书里面的故事。 直把小丫头,听得昏昏欲睡。 待大着肚子的康丝丽,陪着小丫头睡去,屋里的余下三人,玩着纸牌,直到天亮。 屋里,没手机,没电脑,没电视,没收音机,啥都没有。 是以,长夜漫漫,只能与人打打纸牌,才能消磨时光,这样子。 所以,当屋里只有一个人的空间,会略显寂寞。 尤其又是“食过肉”的单身汉,会更加难熬。 到了6点多钟之时,城市,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 先是一声叽叽喳喳,再是几句街知巷闻,最后是一片沸沸扬扬。 “春节好!康哥哥,我给您拜年了!”院子里的阎解娣,弯腰拱手,忸怩不安、期期艾艾。 一大早,无辜的阎解娣,就被“无良”的父亲,不断地怂恿洗脑,然后,见目标人物出现,头脑一热,就这么过来了。 “春节好!”康思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递了过去,笑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康思杰抱着小丫头,出了屋子,到院子里透气。 “嗯...”红脸的小姑娘,举手无措地接了。 爸爸说对了,康哥哥,真给了! 这几年是困难时期,普通人家,家家也不富裕,户户并无余粮。 过年之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邻居之间,在新春佳节之际,一般只会给一两个糖果、一小把花生、一撮瓜子之类的零食,给予对方的小孩子祝福。 总之一句话,给钱的很少。 而且,寻常人很少正式“拜年”,都是互道一句“春节好”,罢了。 “囡囡,你也跟阎姐姐说春节好。”康思杰顺道教导小人儿了。 “姐姐,春节好。”小丫头听话地喊起。 “哎,囡囡,春节也好。”阎解娣忙回应了,又掏出了兜里的一块糖。 闲人抱着小丫头在院子里,呆了一小会,便被喊回去,进屋吃早饭。 “快!让爸爸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见到阎解娣前脚踏入门槛,阎埠贵就急急忙忙地伸手。 阎解娣有些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还没来得及焐热的红纸包,上交。 小女孩作此姿态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里面的钱,而是不舍得这份心意。 只顾着看女儿掏手拿钱的阎埠贵,并没注意女儿的情绪,十分麻利地翻开纸包,便瞧里面是一张紫色的“水电站”(5毛),立马面有得色。 呵,男人嘛! “闺女,爸跟你说好的,如果小康没给你压岁钱,爸就给你1毛的零花钱。现在,这压岁钱一人一半...”精明的阎埠贵,用一双充满慈爱的目光盯紧着自家女儿,一只手收起了钱,另一只手也在上衣兜着,掏出了2毛钱,递了过去,“来,你先拿着,还差5分,下次给你。” 可惜,闺女小了几岁,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家里的几个兄弟,只有瞧着羡慕的份。 这闺女这般“好用”,那事儿或可行。 “好闺女,爸想请你帮忙一件事儿...”阎埠贵拉着阎解娣入了里间,说起了悄悄话。 第六十二章 做客 吃完早饭后,郑彪一家三口,坐着自行车回家去。 康思杰和奶奶,则是坐公共汽车到城南。 在城南呆了大半日后,又提了点东西的康思杰,乘车回到了四合院。 天边的晚霞,依旧是绚丽多彩。 路上的人群,依旧是精神饱满。 而只会饱暖思银欲的单身汉,也回到了自个的冰冷小窝。 就这样,长大了的光棍,又度过了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晚。 次日一早,康思杰来到了轧钢厂。 大年初二,厂里团拜,没有请假的领导干部,都要参加。 大家坐在一起开个茶话会,喝喝茶,聊聊天,互贺新禧。 末了,各自用了小手绢,把自个位置上,桌子上的花生瓜子,打包带走。 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康思杰,便给如释负重的王永顺,兴冲冲地“押解”到了自个,在西单的楼房里。 这是一栋主体三层楼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房屋整体是仿毛熊的建筑风格,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占地不小。 一眼看去,便是庄重、宏伟、高大、方方正正的形象。 里面的每套房间,都有暖气,有独立厨房,有私人厕所,有公家提供的电视、收音机、家具... 里面住了不少各单位的科研人员、工程师、专家和教授。 这些都是真的,专家和教授。 之前的康思杰和康丝丽两姐弟,随父亲在此处住过一段时日。 没错,康思杰的父亲,曾是一名知分识子。 现在,就不知道了。 “小杰,你来了啦!” 开门的女主人,十分高兴地迎接家中的客人,满脸的笑意,像是盛开的一朵鲜花。 而屋里坐着的小主人面貌,则,仍是记忆中的一副乖乖女模样,丝毫未变。 只是,两年多没见,倒是都长大了不少。 “...春节好...”客人在门边磨磨蹭蹭的,想要不进门。 “先看会电视,吃点心、巧克力,饭菜马上做好。”女主人推搡着挠头致谢的客人,到沙发上坐下。 女主人热情的态度,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在迎接归家的游子。 厨艺技能都为零级的小主人和客人,在客厅位置上,保持着静止的动作。 待勤快的王永顺夫妇进入厨房忙碌后,康思杰立马借屁股瘙痒难耐的假动作,一直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想要尽量、远远地隔开乖乖女的气场范围,免得多生事端。 乖乖女察觉后,乜视了几眼,也不说话。 只是嘴角上翘,似在嘲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大木箱包裹的电视机画面中,一名雄赳赳的武生,在唱叹气诗。 电视上播放的是传统京剧,节目名称叫“霸王别姬”。 呆在客厅静静地看了一会显象管画面形成的电视节目,直到吃饭前,全程二人无任何交流。 “小杰,看你,都瘦成这样了,来,多吃点菜!”热情好客的女主人,不断地将餐桌上的佳肴,移到客人的碗里。 各种美食,在碗里堆得高高的,像是一座小山。 “谢谢..盈姨..”不想浪费粮食的康思杰,正在努力地让手中的小碗,保持平衡和稳定。 “这丫头瞒着我们,考上了航空学院,女娃子开什么飞机嘛...”席上,女主人说了一些家常话,“女娃子,上师范大学,出来当老师,多好...” 饭后,吃饱喝足、啥也不用干的客人,只用陪打毛线的女主人聊天,在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节目中,老老实实地被问去了不少话。 “你师父说你做领导了...”女主人笑吟吟地问起。 “...其实,也不算什么领导...一个车间的人,还没有些个车间的一个班人多...”康思杰十分谨慎地回答。 “聚沙成塔嘛,慢慢来,不用急。你师父说大领导很是赞扬你...”女主人手指上的针线飞快,嘴上问得也快。 “...可能是大领导,正好想做个能源类的项目吧...”康思杰将这些日子的猜测说了出来。 当初,大领导亲自下来厂里,自己于此事儿,也是有些不安和好奇,去翻了几天的报纸,却无任何相关信息。 只得推敲了一个理由出来。 “那个新炉子,真这么好用?我叫你师父拿一个回来试试,他说都租出去了,没有了?”女主人笑道。 家里烧的也是蜂窝煤,家庭主妇想试试这新炉子,是否比旧式炉子,真的那么好用? 康思杰有些汗颜,挠挠头,又摸了额头上的一把虚汗,说道:“...现在是整个厂的人都在排队...是比旧炉子改良了一些地方,比如,新炉子里面,多了一排拦栅,可以把烧尽了的蜂窝煤,直接从上面踩踏下去,煤块就碎了,清理的话,就方便不少...” 接着,康思杰又讲解了些新路子的其他新功能,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这些日子讲得多了,顺嘴也就说了。 “哦...”女主人听得停下了手中的毛线。 “听你师父说,你自个找媳妇儿了?”女主人重新织起了毛线。 语气平平淡淡,手中的活,却明显慢了不少。 客人却知道,重头戏来了。 一旁话少的乖乖女,好听新闻的性格驱使,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什么叫自个找媳妇儿? 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在是新社会,还当是古代吗?! “...”康思杰挠头,有些不服气地憋了一口气,缓缓吐尽了,才开口:“是刚处对象...” “哦...那闺女是哪家的女子?”女主人立马追问。 想要听仔细了,然后,横竖比比。 “是小学同学...”康思杰左右言他。 想要跳出此话题。 “这一年多来,你同学不是都不来找你了么?”话落,心急的女主人,顿知失言了,有些尴尬地说起:“...那女同学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还记得。” 不来找我? 这样听来,自个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唉,之前的记忆,缺失得比较多,很多人事物,都已无痕了。 就想是自个在手机的U+c软件,设置的无痕模式一般。 找不回当年的记忆了。 心中感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康思杰,回答:“她叫娄晓娥。” “姓娄?这名字...”有些耳熟,女主人迟疑了一下,接着恍然,像是有点惊讶:“是‘娄半城’的女儿?” 第六十三章 话说当年... “当年...”神色晦明的女主人,说了个开头,就停下不说了。 这人,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着急,让人迷茫。 当年,怎么了? 难道是孙猴子大闹天宫了?! 听女主人的这语气,当年像是与人见过一面? 就如姐姐一般,当初在家里,能认出那个娇蛮无礼的大小姐。 里面,肯定有个不为自个知的故事... 当年的自己,究竟对人家做过什么事呢? 可惜,自己反复找过了,残缺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任何相关的图画。 算了,没有就没有了。 到时候,在一张合适的家具上面,自个好好“拷”问于她,便是了。 内心喷火的康思杰,默默地在心底,悄悄拿定了一个主意。 “你姐知道这事儿么?”女主人改口说道。 身边的长辈,怎么说? 康思杰颔首说道:“姐姐知道...她俩还见过面了。” 表示,姐姐同意了,这门亲事。 “嗯...”女主人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其实那闺女...当年记得人是不错,只是,她家的身份...” 没人是笨蛋。 康思杰笑道:“盈姨,这个我有过考虑了。以前她的家庭,在旧时代做错了,就在新社会里改正过来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社会,是动态的环境,不是静态的画面。 有时,从长远来看,对错难辨之际,只能选择,那条更有益于人民的道路。 走自己的路,让后人去评判吧! “我记得那闺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小康,要我说啊,你至少要找个能照顾你的人,才好!总不能,请个老妈子在家吧?”女主人笑道。 虽然,自己想要拉郎配的闺女,上了高中后,就变得对客人不感兴趣了。 不过,为此惋惜的女主人,心里也着实不想,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客人,就这样误入“歧途”。 其他先别说了,只说这个从小就被姐姐“照顾保护”的小男孩,哪会干什么家务活呢?! 还有一连串不便言明的原因,想想这以前多聪明的孩子哟,现在怎会如此不智呢? “呵呵...”康思杰笑了。 是啊,好姑娘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位难以伺候的大小姐呢?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在照顾大小姐的,大小姐可不会知道,怎么去照顾人! 由此,有钱人家的孩子,形成匪夷所思的性格,将更让一般人难以接受。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环境、人生经历,各自形成差之毫厘的性格特征。 而经验丰富、深谋远虑的康思杰,之所以选择女青年,自是有过一番比较的。 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男女双方的结合,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 而经过细致细心的调查研究和实践结果,有经验的人会发现,有的女性同胞,是不可理喻的。 真正明白(此句)的人,会知道,对方用十几二十年形成的性格习惯,哪能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能“矫枉过正”的啊! 那么,如果双方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能相互迁就,那只能,各自伤痕累累! “先知”清楚地记得,再过几年后,劳燕分飞的场景,常有。 并且,康思杰发现,有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发觉了,在交谈的众多女性之中,只有女青年与自己的聊天,双方有共鸣之感。 加上现今,娇生惯养的女青年,愿意这般做低迁就自己,那自己在后续的准备上,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女人,要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曾听过有这么一位人说过。 嘿,tui!tui!tui! “过来人”大口大口地吐出胃液! 食过肉的动物,知道个中的肉味,才不会傻傻地去做和尚! “她说,她愿意去学做家务!”康思杰轻声回答。 只是,平平淡淡的语气里,藏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毕竟,这是男性魅力的体现。 光想想便能使大脑的多巴胺分泌传递,让人产生极大的满足感。 “哦?是吗?”女主人很是惊讶。 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能主动为他人做出改变,倒也难得。 至少,家里的丫头,可不会这般做派。 女主人瞄了自家的小白菜一眼,见小白菜在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一时看不出什么。 “你也长大了...”又观察了神色自若的客人一会,女主人感慨地说了一句,“有自己的想法了。” 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的亲姐都不反对,外人还能多说什么? 客厅静了一会,只有电视上的话剧,在说话。 “友仁哥,今年也不回来?”无聊的康思杰,暼了眼,有个房间的门,仍是关闭状态的。 “嗯,那傻孩子...”女主人立马就有些隐隐的来气,骂道:“说什么军队是他家,在部队里过年,就是在家里过年,一个样!” “把家里的妈妈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接着,女主人又不经意地扫了“无知”的客人一眼,暗道, “还不是当年你姐,闹成的事!” “哦,记得友仁哥当兵,有三四年了吧”不知当年事的康思杰,接着笑道:“他有知识有文化,应该成干部了吧?” “前几天来信儿了,信上说了立了点小功,就提干了...”女主人说起这事儿,喜气洋洋的。 一直以来,父母都会为子女的取得成绩,高兴。 再混完一顿晚餐后,老实的客人,十分礼貌地提出了想要回家的念头。 见客人态度很是坚决坚定,无可奈何的女主人,只得放弃客人留宿的想法,改成尊重客人的意见。 不过,非得强制让客人提上了不少东西,才放走。 睡了一个下午觉的工具人老王,又做了一回运输人,借着路灯,踩着单车,将人送回了四合院。 “师父慢走!”目送二八大杠的远去,康思杰轻吁了一口气。 像是完成了一次艰难的任务。 第六十四章 郎目,灼灼似火。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单身汉磨磨蹭蹭地起床,慢里斯条地生火,不慌不忙地热饭。 等康思杰吃完早餐,出屋去刷锅洗碗之时,对门的阎埠贵一家子,已是穿戴整齐,列好队伍,准备要出门去。 “康哥哥,我们去逛北海公园,您去么?”前头兵阎解娣,过来问道。 爸爸说,多个人热闹。 自己想想,也是有理。 “呵呵,你们好好玩吧,我有事,等会要出去。”康思杰笑道。 在屋里坐了一会,听到外头有人喊,康思杰便出了去。 掀开门帘子,康思杰看到,屋外台阶下站着几位大小姑娘。 四个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何雨水和于海棠,还有一位大姑娘和一位小姑娘,不认识。 可能都是学校里的学生? “康二哥,我们去厂甸赶庙会,您去么?”见人出来了,何雨水有些羞涩。 虽然这个临时提议,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众人也不反对。 但因不知结果如何,这让怀春的少女,心中忐忑。 “是雨水啊...不好意思,我这边一早就有事说好了,要出去。你们玩好!”解释过后,康思杰又关心了一下,“庙会里人多拥挤,你们女孩子,要留心在意。” 一行人出了四合院。 既想出来逛逛,又想在庙会里找找姻缘线的大姑娘,于海棠的姐姐,于莉闲说了两句后,便装不经意的语气问道:“雨水,那个男子看起来好年轻啊,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康二哥还没结婚...”听得于莉内心一喜,接着听到雨水的声音有些沉闷:“不过,他有对象了!” 先喜后悲,直把于莉忍不住露出苦闷的一脸。 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眼瞧时间差不多了,康思杰换件新衣服,带上一网兜礼物,也带着五味杂陈的心,去赴宴。 有这么一桩姻缘,经过经验丰富的“军师”,一番出谋划策、指手画脚后, 最终,阿发和阿莲,好上了。 字面意思,二人准备办喜宴了。 又,择日不如撞日。 两个家庭再一合计,决定在大年初三,就把二人的好事办了。 在家里摆上几小桌,宴请几位亲朋好友,事,就成了。 这是,真心换真心,你真我也真? 当然,高兴过头也没敢忘却的阿发,十分诚恳地邀请了那位足不出户、运筹千里的“恩人”,请求务必赏脸上席。 之前本想带小丫头,在家附近的体育场去看马戏的... 没办法,准新郎的邀请,盛情难却。 所以,依旧单身的“情感专家”,只得上门了。 红星轧钢厂的工人,多数都是安排在工厂附近的四合院里居住。 减少工人的通勤负担。 是以,康思杰走在了胡同的道上。 “康副主任,您来啦,快上座!”一套新衣的新郎官阿发,显得很是精神,喜气洋洋地跟人介绍:“爹,娘,大爷大舅,这位就是康副主任!” “恭喜恭喜!先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识趣的康思杰,拱手笑道。 随手放下了手中网兜,里面装着不用自个花钱的礼物。 都是人家硬塞的。 接着,再掏出了红纸礼金。 “领导,让您破费了!快请上座,上座!”阿发的长辈,也是一副笑脸,高高兴兴地迎接客人。 “康副主任,您比我来得早,是不是想看看阿发是怎样结婚的,然后好为自己做打算啊?”没过一会,周闰发的车间主任范勇,也过来了。 “倒让范主任看出来了!”光棍呵呵笑道。 接着,新郎官周闰发,意气风发地骑着披红挂彩的二八大杠,和几个弟兄,出去接新娘子去。 时代在变化。 这些年,本可以用大木床、大木桌、大衣柜等“三大件”,就能娶回一个媳妇儿。 只是现在,有的家庭狮子大开口,要备齐“三转一响”,才让女儿嫁过来了。 无他,日子安稳过后,大城市里的有些人,开始攀比了。 当然,或许也只是对方漫天要价,就等着己方坐地还钱。 比如,阿发家的岳父岳母,便是如此。 如果,真要集齐“四大件”才能结婚,那连时下最火的钢铁厂工人们,大部分都要省吃俭用挨到30岁左右,再考虑去娶个18岁的大姑娘吧! 或许,更好?!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岳父岳母”,都是如此。 现在,同一个院落的几户人家,家家生烟。 都在帮忙,准备红事的宴席。 而啥也不用干的闲人,被几个老头子围着,喝茶吃糖嚼瓜子。 闲着无聊,康思杰就把说了多遍的“演讲稿”,打发时间般说了。 众人的表情,倒也听得像是有味。 大半个小时后,一伙人把娇艳欲滴的新娘子接回来了。 当然,还有女方家挑来的嫁妆。 像是可以用一辈子的床上用品。 两桌坐了十来个人,屋里共摆了三桌。 虽然看似年轻,但闲人,还是被请了上桌,和老范坐在了上首。 于是,坐在上首的年轻贵客,被席上一群热情好客之人,灌了点酒后,在摇摇晃晃中,辞别一对新人,回家去了。 外头,迎面吹来的一股四五级的寒风,让人为之清醒一时。 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才几日功夫,徒弟是成双成对了,师父却是形影单只。 这理,跟谁说去?! 要不,严令女青年用上996或007的时间和精力,再以“福报”为引诱,让她废寝忘食奋起直追,加快学习技能? 反正,年轻人的精力,应该同样旺盛。 街巷中,人来人往,喜行人色。 春节三天,四九城内外的不少景点,很多是免费开放的。 如劳动人民文化宫、北海、陶然亭等公园,免费开放三天。 或是去厂甸、财神庙、东岳庙、白云观等有名地段,逛那观者云集、蜩螗羹沸的庙会。 买得起票或单位发票的人民,则可以去电影院看春节电影,或是去工人体育场看新奇的马戏表演等等。 还有节日票价优惠的故宫、自然博物馆、动物园等等,能逛的地方真不少。 与民同乐。 各有乐趣。 晕乎乎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借酒消愁之人,回到了四合院。 “回来啦!”四合院门口,见到了熟悉的面容,女青年高兴地迎上前去。 醉酒状态之下,注意力不集中的康思杰,听到声音才有些愕然:“你怎么在这等?这么冷咋不进屋?” 男人,是在关心人家呢! “屋里没人...我问了对门的大妈,说你还没回来,”娄晓娥喜道:“我就出来等了一会...就等了一会!” 怕人自怨,善解人意的姑娘,还多讲了一句说辞。 “进屋!”康思杰吐了不少酒气出来。 是一股当家做主的语气。 “嗳!”娄晓娥眉开眼笑地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哟,小康回来啦!”三大妈讨好笑道:“我都跟晓娥说了,让她进我家来坐会,屋子里暖和...” “多谢三大妈了...”康思杰笑着,和人聊了几句,进了自家屋。 见那男人,进屋后先松开了脖子上的围巾,再拿起了暖水壶,倒了点开水在茶缸杯里,手在那么随意晃了几下,就随手一洒,将水洒在地上,重新倒了点开水,仰头啜饮了几口。 好看的人,干啥都好看。 娄晓娥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画面,冷不丁听到男人说:“你要喝水么?” “要!”听到说要了,被酒精麻醉的康思杰,便又倒了点开水,就把杯子递了过去。 娄晓娥接过,双手捧着,在杯中的中间位置,喝了一口开水。 “过年在家里,都玩什么了?”康思杰觉得还是有点头晕,便躺倒了在床上。 “在家里也就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留声机,还有就是和妈妈打打牌。”娄晓娥应道。 接着,趁人不注意,女青年将男子,刚才喝水的位置,也从那位置喝了一小口。 因动作小心谨慎,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脸上升起了一酡胭红。 “嗯,除了这些,还干什么了?”床上的人,继续问道。 娄晓娥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下,随口说道:“就这些,没其他了。” 男人有些生气,糊涂女人,敢把大事给忘了?! 不过,万事都讲究方法。 “哦...晓娥...”康思杰坐了起来。 声音温柔,难得的亲昵。 听得女青年心中一颤,闻声望去。 郎目,灼灼似火。 一堆干柴,立马冒起了了阵阵烟雾。 霎时,娄晓娥头皮酥醉,大脑空白,手脚无力,站立不稳。 左右摇晃。 见状,康思杰从床上猛然腾身而起,快步走到跟前,双手扶肩,瞅着眼下垂头低眉的女子,喷出一口暖气:“晓娥...有空就多花点时间,练习洗衣做饭,才好呢!要快!” 声线,有股压抑不住的颤栗。 “...嗯...”闻着男人一身的酒味,脑中嗡嗡回响的女青年,感觉自己也喝醉了,紧紧闭着的嘴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用起了模糊的鼻音。 缠绵之音。 又,酒壮人胆。 心中有火的康思杰,便将头颅,也垂了下去。 ...... ...... 我叫徐兰兰,年芳二九,多一点,十九岁。 年龄不大,还年轻。 天生丽质的大姑娘一个,是十里八乡中有名的俊女子。 只是命不好,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丫头。 这可怜见的小丫头,到了9岁才开始上学读书。 于是,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没考上高中,只好灰溜溜地回乡下。 凭着考来的初中文凭,在几个村合建的小学里,当了一名老师。 虽然回到了农村,但不用每日出工去劳动耕种,去做那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农夫。 只需在学校好好教书,每日都是干干净净的衣服,就可以记10个工分的帐。 有时想想,自己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呆在农村的学堂里,教一辈子的书,中间,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 人生,就这么过去了。 没错,佳人至今,未婚。 不过,佳人不是没人要,而是佳人觉得,农村里有些个的小伙吧,不求上进。 时下,村里的小伙们,都能说会唱,勤劳善良,老实忠厚。 只是,他们的思维里,还存在着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便已足够的念头。 他们,都是好人。 佳人不求那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的热恋,也想拥有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甜蜜。 真心换真心,你真我也真。 一个农村的傻丫头,就这样傻傻地幻想了一年时间。 直到有一天,村里下来了几个城里人。 四九城的郊区农村,偶尔来几个城里人,并不是件奇怪的事儿。 城里人下来农村,无非是来找人、打猎、收购、公事等等。 只是,这次来的人,似乎不一样。 “红星轧钢厂招工了,有兴趣的乡亲们,都可以报名,试试!” 来到村里的城里人,朝大伙喊道。 红星轧钢厂? 徐兰兰记得,上回在冯村播放电影的那个放映员,也是轧钢厂的人。 什么?! 农村人又可以进城当工人,然后吃那城里的商品粮了? 听到消息后,各村各乡的青年男女都急冲冲、兴冲冲地围了上去。 轧钢厂的人,来者不拒,发了不少招聘单,出去。 “还要考核啊?”青年人看完了招聘单,一阵哀嚎。 果然!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我能试试吗?”徐兰兰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可以啊!”城里人随手拿了一张宣传单给了,问道:“姑娘你读了几年书?” “我初中毕业!现在是学校的老师。”徐兰兰的语气,有些骄傲。 不怪,村里的人,比徐兰兰学历高的,只有2个人。 村里大队书记,都没自己的学历高呢! “那你的希望很大!”城里人的态度,热情许多。 于是,内心火热的徐兰兰,在学校里请了假,上来城里,进入工厂。 参加考核。 考核前,大伙都在相互试探。 听到大部分竞争者都是小学没毕业或是小学毕业的,徐兰兰隐隐有些激动,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过了不久,徐兰兰收到录用的通知。 在人群面前,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在屋里,她高兴地流泪。 自己,也可以进城当城里人了! 转移户口、粮油关系、安排宿舍等等一系列事情后,徐兰兰被工厂人事处招聘干事的萍姐,和几个新人,一起带着进入了一个车间。 见到了他。 好年轻呢! “康副主任,这几个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哟!”萍姐在此人面前,声音比较娇媚。 要是我面对着他,我也会...这样吧。 “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车间...熟悉产品的生产工序、流程...”他笑着说话。 真好看。 “...产品这样的工艺,是为了达到最优效果,而不是只省其中的一个步骤时间...”他细心教导。 他对人心平气和的,没见过他生气。 “...不错,徐兰兰同志很好地把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实际使用功能,细心复刻出来了...以后这个就交给你来给新人展示了...”他夸我了。 “...哦,徐兰兰同志曾当过村里的老师?...农村人民苦啊...”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感慨。 也不知他一个城里人,怎么知道农村里的苦? 很是好奇。 按他的要求,车间里的每道工序,新人都要干,都要实践一回。 用黄泥砌炉壁,用新配方做蜂窝煤,还有剪板、打磨、焊接... 不过,车间里的几位女同志,都是干劲满满的。 不仅是因为我们车间的活,算是比较轻松... 而且是,新人刚来的几天,他都会花一天时间,带着新人一起干。 虽然他平时很忙,常不见人影。 终于有一天,新人忍不住问起:“康副主任,您有对象了吗?” 他笑了一下,回答了。 他说,他要结婚了。 第六十五章 磨镐子 “通知:即日起,食堂恢复供应荤菜(1毛5分票价)。” “日期:3月1日。” ...... 煤炉子车间,角落里,一个用铁皮搭建的简陋办公室 “主任,煤厂来人了...徐兰兰,主任又出去了?”薄薄的布帘子掀开了,进来了一个人。 “没有...主任一早就去办公大楼,参加会议去了。”充当康思杰的临时秘书,刚才想事情出神的徐兰兰,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的车间数据单据,站起身来,问道:“煤厂的同志在哪里?请他们进来坐会,喝点茶水,休息一下...” ... 厂办公楼,会议室 “...昨天,上面下达了关于在广大地区开展“(新)返伍”动作的指示...现在,我来说一下,这次运动的主要内容...” “...主要是为在农村地区开展社主会教义育动运,重点在于‘清xx,清xx,清xx和清xx’...部里的安排也下来了,我们厂也要成立一个工作组,到下面去做实地的调查研究...” 杨厂长端正严肃地说了一堆话术。 会议结束,各车间的领导,鱼贯而出。 “小康,明天部里有个重要会议,我就不能参加你的婚宴,得跟你说句抱歉啊!”言笑晏晏的杨厂长,喊住了思索中的康思杰。 “厂长,我个人的私事,怎敢和国家大事放在一起比较?厂长您忙大事要紧!”康思杰笑道。 “嗯,小同志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嘛!要是再高点,就好罗!”杨厂长笑哈哈地走了。 康思杰点头浅笑,若有所思。 “跟上。”出了大楼,王永顺开口示意。 师徒二人走在厂区小道上,两边的车间,仍旧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噪音。 让人心情,莫名烦躁。 “...厂组织将你‘积极分子’称号压下去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吧!”王永顺平淡地说道。 康思杰颔首,轻声笑道:“知道,师父。” “作为你的师父,我知道后,理当劝解一番的...”王永顺叹气说道:“这几个月来,你像是已经长大了...加上人又聪明,所作之事,必是有过一番考量的...既然你做了选择,多说无益。” “观你为人,想必你多半不是为了娄家的家产...先不说这厂子,当年就是娄家的,单凭‘半城’二字,就足以让人忌惮了...作为他的女婿,必然会引人注目。你要是样样都普通一点,平凡一点,倒也能相安无事...可惜,你的表现,都让人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王永顺突感有些郁闷,徒弟太过聪慧、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了? 聪明人,谁是聪明人? 谁要,谁拿去! 难道聪明人干了坏事,就能让普通人发现不了(证据)? “多谢...”康思杰点头,感谢理解和夸奖。 有一说一。 有知识有文化之人,会花点时间提点提点,值得说教的人。 而且劝人之时,说话会比较委婉。 简而言之,明哲保身和静观其变,罢了。 而有不少人,则不会花费这些闲功夫,看到不顺眼的,就直接以“死刑”起步。 只是,轮到自个了,又会痛哭流涕地想让人再“抢救”一下? 双标怪,摆了! “杨厂长先跟我沟通了,打算从其他车间,调来一个大学生,任车间的技术员,协助你的工作。”王永顺最后说道。 ... 一大早,大院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胡同里的小孩子,都在围着看。 小汽车,多新鲜啊! “舅舅!”小丫头趴在车窗上,看到了人了,高兴地蹦蹦跳跳。 人生第一次坐上路上行驶的小汽车,让小丫头激动不已。 在车厢里,风吹不着,雪落不下,窗外的房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也,一眨眼,就到舅舅家了。 司机下来,打开车门。 一身新装的郑彪一家子,意犹未尽地出来了。 “囡囡,坐车累不累啊?”与亲人说笑一阵,康思杰抱着小丫头走到了伫立的司机旁,笑道:“张叔,先进来喝杯茶吧!” “好的,姑爷。”张司机恭声应道。 院子里,有喜气洋洋的,也有不太高兴的。 大院里的小孩子,分得了糖果,都是高高兴兴的。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带着几位空闲的大妈,也是高高兴兴地在给今日的大厨,何雨柱打下手。 临时厨房,设在了屋外的廊道上。 “康副主任,您放心,有这么多菜,我肯定拿出最好的水平,保准,甭管那位客人,都吃得尽兴!”何雨柱拍着胸脯表示。 这让一旁闲着无事,从后院来到前院吃瓜子看热闹的许大茂忍不住插嘴:“康副主任,这话倒是真的。别看傻柱人不怎样,但做的菜确实可以!” 二人打小就有仇,只是,吃亏的人一般都是许大茂。 所以,一有机会,许大茂就想损人,毁人名声。 拳脚无力,只能动嘴。 “许大茂!又想找打不是!你tm的比我好?!每次下乡,跟村里的寡妇都是不清不楚的!我警告你,滚一边去!要不是今天是康副主任的喜宴,我打得你叫爷爷!” 何雨柱立马甩下勺子,指着下面的人大骂。 “诸位,给我一个面子!”康思杰立马出口,拦在两位不对付之间,跟怀里的小人儿笑道:“囡囡,把你的糖分许师傅一颗,让他也尝尝,甜蜜的味道。” “糖...”瞧了一脸贱笑的人脸,小丫头有些不情不愿的,连看了几回手中攥着的糖果,最后,把认为小了一点的糖果,递了过去。 肉乎乎的小人儿,怎不让人讨喜? “嗳,囡囡真乖!”许大茂正在努力,使自己笑得和善,给予小丫头一个好印象。 手接过糖果后,顺势抬起,就想刮一下小丫头肉乎乎的小脸蛋。 手感,肯定不错。 “外头冷,我带囡囡回屋去了!许师傅,屋外站着冷,不如进屋里坐坐?”康思杰转了圈,避开了咸猪手,提腿回屋。 “不了不了...”许大茂没有得手,心中正有些不满,一听进屋,吓得连连摆手,急中生智说道:“家里正住着一壶水呢,水应该开了,我得回屋去了!”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灰溜溜的许大茂,暗自嘀咕:“自己可不想去见那凶神恶煞的面容。” 屋里的奶奶和姐姐,还有几个小姑娘,正在到处贴窗花。 当然,还有大大的“喜喜”字。 只是,几个帮忙的小丫头,露出来的笑容,有些勉强。 毕竟,以前还能想想,现在,想都没得想了! 而炉子旁边的郑彪,正在大力地和着脸盆里面的一团面。 炉子上的大锅,不停地冒出食物的甜香气味。 惹人垂涎。 又过了一会,王永顺一家,坐着二八大杠,也来了。 “师父!”康思杰得了报信,赶紧出了屋门。 “嗯...这两天你师母感冒了,怕传染给了小孩子,就没过来。”王永顺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囡囡是在屋里吧!”一旁的乖乖女,东看西看地看完后,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 从小就住在现代化楼房里的姑娘,可不会喜欢杂居的大院。 谁喜欢,生活上事事不便的大杂院?! 只不过,当年的自己,曾在大院门外站了一小会,却始终没进来,见人。 时间久了,憋在心里就产生了好奇,他居住环境,跟其他同学住的大院,有什么不同,而已。 “囡囡!”进屋后的乖乖女,见到了在床上,自个翻看小人书的小人儿后,立马放下东西,就兴冲冲地跑了过去,一把抱起。 “王叔。”挺着个大肚子的康丝丽,过来打招呼。 “嗯...”王永顺轻轻点头,不经意瞧了眼大肚子,又瞅了下相貌“非凡”的郑彪,心中叹气。 当年... “舅舅...”不知为何,以前不闹的小丫头,这次不愿意了。 又挣脱不得,只得求救。 “囡囡,我是芸姨啊!”乖乖女见小丫头左右扭动,明显是在抗拒自己的怀抱,便举起小人儿,大脸对小脸,着急说道:“你仔细瞧瞧,认出来没有?” 康思杰看的云里雾里,这大小丫头曾见过? 康丝丽过来笑道:“当时她才1岁多点,哪还记得?” “傻丫头,家里人都在呢!这是芸姨,不怕!”康丝丽安慰道。 小丫头才安静下来。 聊了一时闲话,门帘子掀开了。 进来了两个人。 “臭小子!觉得翅膀硬了是不是?这几个月不来也就算了,连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声!”来人进来便骂,“要不是听别人聊起‘娄半城’的女婿,我都还蒙在鼓里呢!” “王工也在啊!”一眼瞧尽了屋中人,张老板客气地招呼了一声,走到了乖乖女跟前,笑道:“小丫头,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 “张叔。”康丝丽喊了一声,微笑说道:“囡囡,快叫张爷爷!” “张老板...”康思杰有些懵圈,见人自来熟的样子,把“您怎么也来了”的病句,吞回肚子。 咱俩,不就是普通的商业伙伴关系么? “张爷爷。”乖乖女怀中的小丫头,听话地喊人了。 “嗳!”眯眼的张老板,听到小人儿软绵的童音,笑得很是高兴,乐呵呵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脚琏金铃,熟练地套在小人儿的脚脖子上。 “小丫头,记住啦!等你长大了,就有一个同样金铃的男人娶你回家!”张老板笑呵呵弹了一下铃铛。 “叮铃铃!”沉闷的声音。 我靠,这套路,不就是童养媳模板么?! 俺家囡囡,可不干这旧时的把戏! 一个小小的黄颜色铃铛,就想收买人?! 不过,情况不明,不宜妄动。 瞧那张老板一副“黄鼠狼看鸡蛋”的模样,康思杰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怎么?你小子不同意?”张老板用眼缝看人。 眼神,像是有些危险。 “嘿嘿...”康思杰心里咯噔一声,此人来势汹汹,愈发让人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含糊说道:“张老...张叔,您请坐下喝茶!咱俩慢慢说!” 三十六计,以退为进! “你小子...不坐了,马上就走!”张老板一招手,就让跟来的年轻小伙过来,递来了一个长条匣子,说道:“这是你堂伯父让我交给你的!” “这是你柳叔的!”一个盒子。 “这是你薛叔的!”又一个盒子。 “这是你董叔的!”又一个盒子。 “这是我的!”还是一个盒子。 不打开,谁也不知道,大小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你小子...长得越来越像您爷爷了!”走近跟前的张老板,再掏出一个红纸包放下,仰头瞧了新郎官一眼,发出了感慨的一声,就直接走了。 “有空上我那坐坐,臭小子!” 柳叔、薛叔、董叔,这么多叔,都是谁?! 当年傅水利放下武器,四九城和平解放之时,城市里的三四百万人口中,到底留下了多少皇亲贵胄、达官贵人?! 只是现在,财富密码,像是有了自个的一份了? 但是,相关记忆,咋啥也没有呢? 康丝丽过来,帮忙把礼物收了起来。 “叮铃叮铃!” 极易满足的小人儿,正在摇晃着小脚丫,高高兴兴地玩起了新得来的玩具。 傻丫头,给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姐,那堂伯父...”康思杰悄悄地问道。 什么叔的,先不理。 康思杰想要问清楚,自个什么时候出来一个堂伯父? 当然了,人,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人,有亲有戚,才是正常的。 只是,记忆里,查无此人啊! “堂伯父...我也只是听爸爸说过...当年我想找他的时候,他不在京城。”康丝丽把几件礼物收进了柜子里,回头说道:“所以,我也没见过他。” 人都没见过,算什么亲戚?! 想着下次无人的时候再问清楚,康思杰便又问另一个问题:“哦...那张叔...” “张叔...张叔怎么了?你没跟他说,我还以为你是不想麻烦人家呢!”康丝丽扫了眼不懂事的弟弟一眼。 还不是当年的你,把别人的男人,统统都当成泥做的人?! “不是这个...”康思杰本想问问,自家和张老板的渊源。 比如,自个长得像爷爷,是怎么一回事? 此身的爷爷,有现在的自己帅么? 而且,总不能说,自己失忆了吧? 算了,屋里人多,还是等有了空闲再问吧。 时间差不多了,康思杰骑上了一辆自行车,独自迎接新娘子去了。 到了娄家,娄家亲戚朋友已在等候了。 没什么难关,康思杰进屋后,就把一脸桃腮的女青年,带走了。 后面跟上了两辆车。 紧紧抓着横梁的垂首女青年,脸耳烧红,心房乱跳。 昨夜儿,在母亲的讲解中,晕悠悠地看完了整册春天的画册。 才知道,单独亲个嘴,是不会怀上小孩子的! 哎呀!羞死人了!女青年咬唇闭眼。 “抓稳了!”前头的人力司机,回头吆喝。 前头有道槛。 “嗯...”鼻音发声。 车子蹦跳了一下,女青年的心也跟着跳高了。 一对新人,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家。 大院里过来帮忙的街坊邻居,是拿了菜肴回自家吃去。 当然,还要带走自家的炉子。 房里,只摆了两桌,简简单单的婚宴。 期间,除了几个娄家人被郑彪的容貌吓了一跳后,娥母尝出菜肴是用了“谭家菜”手法后,再无其他异常。 吃了饭,让小娃娃在床上热闹一阵子,再给予新人祝福之后,众人便纷纷离去。 只留下稳得一匹的男子,和坐如针毡、浑身酥麻、胡思乱想的女子。 是夜。 男人,磨了一夜镐子。 顺便,好心地帮人破解了一道封印多年的保护膜。 (以下,省去.............) 第六十六章 被人批判的坏人 60年代的结婚,比之后世,流程稍显繁琐。 城市里,有工作单位之职工,需单位出具相关的介绍信,如年龄、工作单位、婚配史、居住地址等简单信息。 然后,二人带着介绍信,同去户籍所在的街道办机构,办理结婚证。 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则是请当地居委会出具证明介绍信后,再去办理结婚证。 而农村里的适龄男女结婚,也是需村上大队出具介绍信,再同去公社办理结婚证。 这本就是上面出一道说明男女双方简单信息的普通介绍信。 只是,到了后世,人心,变了。 卡,拿,要,了。 最终,介绍信的历史,到了03年后,被取消。 “叮铃铃铃!”闹钟响起。 时间已来到了早上6点40分。 磨了半宿镐子的康思杰,不得不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皮,挪开无处安放的手掌,张口略显干燥的嘴巴,有气无力地打了个长长哈欠。 “醒了?”康思杰偏头看了下枕边人,笑道。 眉毛微颤,嘴唇紧闭。 这让有着丰富经验的过来人,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嗯...”耳边,传入一道微弱的气流震动。 本是身心愿意俱奉的佳人,现在心意已了,怎敢不答?只是眼下无衣覆体,大羞仍存,朱唇难启,只能用鼻音替代。 女子的柔弱,彰显男子的刚强。 暖暖被窝产生的能量,让康思杰顿觉动力满满,忍不住又用手作怪了一回,终在女子翻腾躲避的娇嗔之中,穿衣下床了。 “你要起床么?”正在穿衣的康思杰,问起。 被窝底下盖着的人儿,不肯答话了。 老饕餮嘿嘿一笑,将头伸入棉被下,在闭目之人的耳垂边,轻轻吹气:“我扶你起来?” “疼...”眼见男子追问,芳心在系的娄晓娥,只得皱眉开口。 像是想起昨夜欢愉,语气中既有春意盎然,也有楚楚可怜,盼人安慰。 “那你躺床上,再休息一下,过一会就好多了。”康思杰轻声说道。 接着,怕人失血过后有后遗症,好心人又给女人的小口,渡了点阳刚之气过去。 应该能让人坚持到晚上,再续上。 涉世未深的小女子,哪经历过见多识广的老手之厮磨? 唯有用鼻孔喘气。 得意洋洋的康思杰,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漱一番。 ... 康思杰一边给炉子添了一块蜂窝煤,再上摆了精钢锅,一边与在床上藏头藏尾的人说道:“锅里蒸着一碗菜和两馒头...你饿了就起床填饱肚子。记住了,锅里的水,大概能烧到中午...” 前几日,家中的炉子,其内炉腔,改烧为蜂窝煤。 事情吩咐完之后,随便吃了点饼干糖果充饥的康思杰,拿了个早已准备的布包,迈着春天的步伐,艰难地出门上班去了。 新婚燕尔,总叫人难舍难离。 关上门的房间,只有炉子上的锅中,冒出丝丝、淡淡的气流。 半响,被窝中,悄悄地探出了一双手,握住了丝被的边缘,将之慢慢往下脱去,先是露出了头发,然后是额头,直到眼睛处,便停住了。 未睁开的眼角,昨夜的水痕依旧可见。 先是一条缝,接着是月牙,然后是半圆,最后,眼皮翻尽。 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 瞧着房梁上一副陌生的景象,较之昨日不同,有些茫然的娄晓娥,初时有些不适,便四下望去。 看到眼熟的家具等物,娄晓娥方收心入腹。 定神一会,娄晓娥便想穿衣下床,解肚中饥饿。 刚挪动了一下身子,就觉得底下传来撕裂的疼痛感,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立马,受不住的小女人,不敢再做动弹。 从小就没受多少创伤的大小姐,不禁在心里面,对始作俑者埋怨了一两回,又小声地在嘀咕中批判了五六回。 片刻后,不知这娇躯发颤、面色酡红的小女子,回忆起了什么画面,又咻地把被子重新盖起了脸面,像是难以见人。 躲在我看不到别人,别人也就看不到我的被窝下,芳心荡漾的小女子,倒也觉得,身子好像没刚才那般疼痛了。 ... “康副主任,恭喜恭喜!”工友们都是喜脸对人。 “谢谢,谢谢!”新郎官康思杰,又掏出了一把糖果。 从进入工厂大门开始,操劳一夜的康思杰,便用自己仅余不多的体力,除了一部分体力用于肩负一个沉重的布包,其余的,是十分精打细算地作出掏出糖果,塞入他人口袋地熟练动作。 试图留下一丝余力, 一路派发糖果,直到了煤炉子车间。 “康副主任,恭喜!”一个穿锃亮牛皮鞋,笔直西裤,身上没有一点油污的人,上来说道。 杜学礼,厂里安排过来的技术员,大学毕业生,已在厂里工作两年。 平时,比较注重个人仪表。 “多谢,杜技术,请吃糖!”康思杰笑道。 “康副主任,厂长调我过来,是协助您工作的...”在办公室里,杜学礼如实说。 临近10多点钟,脖根晕红难消的娄晓娥,终于忍着伤口的不适,花了一些工夫,支起身来下床了。 小女子的小心思,是一边想着那坏人在厂里忙些什么,一边又想着晚上男人回来该怎么办之类的事儿,扭捏一时,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心事重重”的小女子,来到炉子前,将精钢锅取下了,再奋力地将一边的水壶提了上去后,就觉得浑身体力,已然耗尽。 一口馍馍一口菜,吃饱后,初为人妇的小女子,自觉无缘出去面见“江东父老”,把剩菜留锅里,盖上盖子,放炉子边,就不管了。 少顷,屋中闲着无聊的小女子,又在想着男子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自己,该怎么说,说什么,然后,又该怎么做? 胡思乱想,直把想入非非的小女子想得是粉脸通红,遍体燥热。 禁不住大腿研磨,才被一丝痛感惊醒回神。 小女子忙暗啐几口,起身在屋子里走两步。 环顾四周,心思变幻的小女子,心头美美地看了下房间,想着这间屋子,便是二人要生活一世的地方了。 第六十七章 顶半边天? 红星轧钢厂,机加工车间 “秦淮茹!”中气十足的郭大撇子喊道:“这些就是今日你要加工的零件!” 说完,踢了踢脚下的东西。 地下有一个铁皮焊接而成的篮筐,里面有一堆的半成品零件。 二三十个黑油油的金属件,零散地挤在油污的篮筐内,看上去就知道,这分量不轻。 整个铁筐,大概得有40、50斤重。 “好的,主任!”新人秦淮茹,小心地回应。 接着,扭着丰盈身子的秦淮茹,走上前去,抓起篮筐两边的提手,握紧用力。 篮筐离地约莫半寸,女人脸色一苦,受不住手中沉重的压力,又放下了。 “当!”一声。 羞愧咬牙的秦淮茹,连连试了几次。 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时值春天,天气已无冬天之时,那般寒冷冻人。 是以人身上的衣服,也少了那么厚厚的一两件棉衣。 所以哺育期的女人,身上的丰盈,也藏之不住。 一旁的郭大撇子,瞧了后撇撇嘴,弯下腰刚想帮忙,却不由自主地瞪着铜铃般大眼,射出炯炯有神的视线,随着女人抬东西的上下动作,不住地暗吞唾液。 真达! “郭撇子!看什么呢!”边上的一位大姐,留意到了,立马暴喝一声,直把郭大撇子吓得差点前扑过去。 “没...没什么...”被人抓了个现行的郭大撇子,忙尴尬万分、惊慌失措的走开了。 双颊微红的秦淮茹,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人。 “那些臭男人的眼珠子,常常不老实!”仗义直言的孙大姐,有意无意地扫了眼秦淮茹身上的大胸肌说道:“把他们骂走,就没事了!” 吸引过来的几位大姐,也是声援起来。 “小梁,再看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老谷,要看回家看你老婆的去!” “小方,小鬼头一个,眼睛也瞪得这么大!姐姐的给你看要不要啊?!” 嘻嘻哈哈的氛围。 顺着看来的目光,秦淮茹才似如梦初醒,用手臂裹在了胸前位置,以求带来安全感。 却不知用力过了头,一堆肉都往两边去了。 心里无助委屈,脸色娇羞绯红。 倒也有点诱人。 暗中比较的孙大姐,有些气恼地一把抬起铁篮筐,边走边问:“今天怎么不见易师傅?” “多谢您嘞,孙大姐!”小步跟上的秦淮茹,感激地回答道:“师父昨天就到其他单位帮忙去了!” “小秦,好好干!”来到秦淮茹的机位前,微微喘气的孙大姐,放下东西,就十分严肃地跟人说道:“记住,我们妇女,只有靠自己,才能顶半边天!” “嗳!”秦淮茹点点头。 ... 时下,不少工厂的工作模式都是两班制,即早班从早上8点到下午17点,和中班下午14点到晚上23点。 而有些不能停机的机器,一般都是在国营大厂内,如钢铁厂的熔炉车间等;又或是产品需求旺盛,如纺织厂的织布机等,是需三班倒的。 看实际情况。 煤炉子车间,一开始,因初创和人手不足,只上早班,即从早上8点到下午17点。 康思杰之前的工作时间,也是这般。 只不过,时下的工人们,都在干劲满满地为自己的国家,不计得失地贡献微薄的力量,通常会加班一段时间。 绝大多数工人,心里都是真正地把国家,在当成自己有份额的一群人。 心中,有股强烈的信念存在。 舍小家,为大家。 故而能做到,很多人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工厂里劳动奉献。 很多人的先进,就是这么评得出来的。 当然,想要评先进,可没那么容易。 比如,其中一条,如果做的都是无用功的话,就算一天24小时连轴转,得到的分数,也会是零分。 时间到了2月中下旬的时候,市场上的煤炉子需求,变得兴旺不少,而因产能不足,是以不仅从其他车间调来了一些人,也从外边招了不少人进来。 如此,车间狭小,人数众多,车间领导和工人们商量后,工作的时间模式改为两班制。 简陋的只放了几张办公桌的办公室 “主任,您现在...回去了?”徐兰兰的心里有些愁苦,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幽怨。 这男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平时,都是诚诚恳恳地干到八、九点钟,才回去的。 现在这么早回去,猴急地,想要干什么?! 康思杰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笑道:“下班了,不回去干嘛?就算我不在车间,你们也能干得好好的!” 瞧了眼情绪不对的设计改良组成员,若有所思的康思杰,然后,意有所指地笑道:“杜技术水平比我高,你有空,可以多向他请教请教。” “康副主任,您叫我?”恰巧,换了件工衣去车间的杜学礼,进来了。 “杜技术,刚才正在说您呢!”康思杰大方地笑道:“我与小徐说,杜技术水平比我高,可以向您多请教嘞!” 这真叫人,心花怒放! “不敢当不敢当!”心有小窍的杜学礼,被瘙到了痒处,得意洋洋地谦虚笑道:“在我看来,康副主任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不过,在工作上还是很有实践水平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正是我们要学习的地方!” “当然了,如果徐兰兰同志不嫌弃有点理论水平的我,有什么问题,请尽管提出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杜学礼豪气冲天地,踮起脚尖,挺起胸膛。 试图让自个的形象,在别人的眼中,看上去更加伟岸。 曾经的青春啊! 过来人呵呵一笑:“杜技术还是过谦了!不过,这也表明了,杜技术还是很有礼貌的嘛!小徐啊,趁现在有空,你就多向杜技术请教请教!” “好了,你们多聊聊,我先回去了!”康思杰提起了布包,离开了。 眼瞅门口的布帘子,摆动的幅度变小了,杜学礼立马走到佳人跟前,咧嘴笑道:“徐兰兰同志,这周末,你有空闲吗?” 徐兰兰心情不佳地处理着手中的报表,心不在焉地回道:“杜技术,你有什么事?” “kaтokn ckpnпka!”杜学礼卖弄式地说了句鹅文,满怀期待地说道:“翻译过来就是,压路机和小提琴!徐兰兰同志,这是电影院在周末,新上映一部毛熊电影,你想去看吗?” 第六十八章 春天之盟 第三食堂 此刻,刘岚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理智告诉自己,这般优秀的男人,已为残花败柳之人,是无任何机会的...自己理应为他高兴才是。 另一方面,情感却接受不了,像是心爱的玩具,已被别人抢去,让人无再有一点奢望念头...怎不叫人伤心难过? 所以,幽怨状态之下的女子,胡思乱想中手劲不稳,勺子抖了一下下,洒下了不少肉块落去。 “谢谢!”康思杰毫不介意地用铝饭盒递过去,接了。 “哎...康技术...我再多打点...”迷糊中的女子回神过来了,忙俯身低就,脸现窗口,朝走远的男人,喊去。 康思杰回过头来笑了下:“不必了...够吃了,多谢了。” “还叫人家康技术?人家早是康副主任了...”排队的工友们嗤笑。 用着腰酸腿软的小碎步,中用的“巴卡玛卡”回到了自家的屋里。 “吱呀”一声,手一推,门便开。 在外劳心劳力、辛辛苦苦的打工人,进门就看见自个家中,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不事生产的小媳妇儿,正坐在椅子上,单臂撑颊,无神发呆。 桌子上,有本翻开的小人书。 见人回来的小女子,在惊喜中脸色忽地羞红一片,双眸却泛盈盈春水,润润小口微微张开,然而无声无息,又像是有些羞涩难当,偏转头过去了。 不习惯。 毕竟,从一名少女转变为一位少妇,不仅仅是要在身体上作出改变,还有在思想上做深刻的斗争。 “嗯哼!”一家之主很有威严地发言了:“见到人了,你...怎么不懂得打声招呼?” 如何养成一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小媳妇儿? 在线等,挺急的! “打...打什么招呼?”心如小鹿乱撞的弱女子低语。 耳边轻吹过来的暖风,让人心烦意乱,注意力相当不集中。 “嘿!”随手将饭盒放下,康思杰恨铁不成钢地在女子身边数落起来:“见到一家之主回来了,你不会喊几句‘当家的,回来了’‘当家的,辛苦了’之类的开场白吗?” “嗯...”鼻音震颅。 艳丽如桃的女子,莫名感到身子上下,不听使唤。 而且,朱唇又被人封住了。 都怪男人,在使坏。 打一进屋,阅历丰富的康思杰,便知一点家务活未干的小女子,状态不佳的原因。 无他,相思病也。 于是,男子又好心地渡了几口阳气过去。 果然,人,立马显得精神多了。 “在家里,都干了什么大事?”康思杰转身来到炉子边,揭开了锅盖,看到了半碗的剩菜,又找了个话题聊着。 免得人,太过口干舌燥。 怅然若失的柔弱女子,奋力地撑开了眼皮,见到了男人在炉子边忙上忙下,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缸杯,啜了点水,润了干燥的嘴唇,才夫唱妇随地开口:“没...没干什么...” 顾家的男人,正将剩菜和食堂打来的荤菜一起,又在橱柜里拿了几个馒头,一同放锅里蒸上。 “嗯...你要不要,找点什么事儿干?”康思杰笑道:“我怕你在家里闲着无聊。” 女人要是太闲,好像容易进入更年之期? 不可不防。 腮红稍退的娄晓娥,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无聊,以前在家里习惯了...那你说,我去干什么好?” 顺从的小女子。 “哈哈,既然你习惯了,那就算了...等你觉得呆在屋里闷了,到那时再找点事儿做吧!”开明的当家人说道。 “嗯...”娄晓娥美滋滋地回应。 许是感受到了男子的体贴,芳心依恋。 窗外,晚霞绚丽多姿。 屋内,食物香气扑鼻。 小夫妻二人,在种种情调中,艰难地吃完了一餐晚饭。 你浓我浓,忒煞情多。 个中不与外人,道也。 春风满面的康思杰,步伐坚定地出来院子里,洗刷锅碗。 咦,不对啊!康思杰停下了脚步。 咋娶回来一个大小姐了?! 锅碗还要我来刷? 不过,像是自己主动的? 哎,终究是,我心太软。 考虑到小女子身子不便,大男子主义迸发,便违心地揽过了家务活。 且先忍让一回,日后再作计较罢! “三大爷,又在洗车啊!”康思杰轻轻笑道:“车子才买回来几天,光我瞧见您,就已洗了几遍了!” 院中,阎埠贵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新得来的宝贝,一辆飞鸽牌自行车。 阎埠贵忙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小康,这您就不懂了吧?大学有言,日日新,又日新,苟日新。这车子也跟人一般,要一日三省,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几日,阎埠贵因心情得意非凡,也就纵情地众人面前宣泄了几回。 咬文嚼字,摇头晃脑,神情自得,尽显当年夫子风范。 “三大爷说的对!”康思杰呵呵笑道:“不过,三大爷,我只借...” 意有所指的康思杰,着重把“借”字,说得沉稳不少。 “...了28张工业券给您,合起来也就2.8张券,即便您是在自行车行里,买零件回来自行组装,可以便宜不少,但...”康思杰放下手中的餐具,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应该也不够买全部的零件吧?” 这28张(0.1张)的工业券,有康思杰以前存下来的,还有别人还回来的。 本打算去买一个,好看点的闹钟,送给上了幼稚园的小丫头的。 转念一想,用无情的机器,去催小人儿早早起床,或是不太道德的行为。 最后,思前想后的康思杰,才将手中的工业票,借给了对门的阎埠贵。 绝不是因为,阎解娣软语相求。 当听到了“借”字,负债在身的阎埠贵,满满气势为之一泄,不过,又马上志得意满地隐晦晲视他人一眼,稍后改为得意之目,教导起某人来:“小康,只有您的28张券,当然是不够的,至于其他的(工业券)嘛...自然也是借别人的!” 谨慎聪明的阎埠贵,并没有把其他工业券的债主说出来。 时下,这可不方便说。 这些发下来的票啊、券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都是不能转手他人的。 只能当事人使用。 只是,总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因素,加上,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再说,阎埠贵也不好意思跟人说,除了跟易中海借了十来张工业券,其他的,是自个在暗中摸底了学生的家庭,又从学生口中套得话后,再借道学生家访,换来的(工业券)。 自我陶醉的阎埠贵,本该欠下这么多人情(要还)苦恼,然而现在却仍是一副怡然自得、浑不怕事的模样。 是因为,老谋深算的他知道,再过两三年,当国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时候,这些工业原因而附带的票券,迟早有一天,将会贬值,或是直接弃之不用。 类似于当年风靡全国的金圆券! 到时候,保不准人家都已经忘记这事儿,自己仍能遵守诺言,还券给人家,也算是“君子”有礼了。 “也是!”康思杰笑道:“三大爷交友满天下,只是借几张工业券,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人不说,就不问,少生事。 “那是!”阎埠贵的黑框眼镜,闪烁着天边的最后一点霞光。 “不过,小康,”阎埠贵嘴角翘起,微微笑道:“倒也挺心疼屋里人嘛?” 家有女人,不做家务? 男人都是为做大事而准备的。 区区家务活,自是由妇人操持,才对。 康思杰“呵呵”一笑,正待回答,院子进来人了。 是大院里的几个小孩子,在外边胡同里,玩耍够了,就回来了。 小孩子都过来打了声招呼。 毕竟,一伙人刚吃了新郎官家的糖,不久。 回到家里,家中的小媳妇儿,正背对着人,就着顶上的暗淡黄光,在看那一页未翻的小人书。 只是,身子微颤故作镇静,目不转睛脸如霞喷。 “嗯哼!”将东西放下后,近身的康思杰,重重地提醒了一声。 小娘子,天色欲晚,宽衣解带,同床共枕,嗯哼? 女青年心慌意乱之下,立在地上本平稳的椅子,一阵摇晃。 “外面的天,已经快要黑透了,谁也瞧不见谁了!”康思杰笑道:“来,一起出屋刷牙去!” “嗯。”娇羞中的小女人,挤了牙膏,拿了杯子,亦步亦趋跟了男人出来。 牙刷完了,本该是洗脸泡脚,最后关灯睡觉。 只是,中间出了点小小的状况。 “我...我...还不困!”脚泡完后,耳热垂眉的小媳妇,发出了游移不定的宣言。 有些事儿,妈妈说的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总之,自个想缓缓,也想静静。 屋内的“七夜郎”凑上前去碰头,抓住她那无处安放的小手,有些玩味地笑道:“真不困?” “嗯。”小媳妇的脸颊,宛若四月桃花。 美不可言。 “你不是困不困的问题,你是想...”康思杰在枕边人的耳边悄声说了。 说了些闺中密语。 “嗯...”小媳妇的滚烫鼻音,像是不依,又似羞涩。 “这好办!不过...”康思杰立马去翻箱倒柜,找来小本本和钢笔,写下了一段话。 “阳历63年3月4号,农历2月9号,星期一,阴转晴。” “春渐暖,风已柔,夜近深。” “此时,家中女主人,提出了一个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以供男主人参详定夺。” “双方本着真诚友好、平等互利、公平协商的原则,定下了春天之盟。” “今日女方要求男方放其一马,他日男方也可要求女方放其一马!” “口说无凭,立此为证!” “一经签名,不得反悔!” “签名处:” 才思泉涌,下笔如神,一气呵成。 康思杰麻利地签完名后,将小本本塞到不敢抬头见人的娄晓娥,眼下。 “这是...什么?”懵懵懂懂的小媳妇儿有些不明白。 “哼哼哼,今日你不困,往日,我也会有不困的一天!”高瞻远瞩的康思杰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我尊重你的想法,以后,你也要尊重我的想法!” “这才公平!”男人之最强音! “哦...”一知半解的小媳妇,糊里糊涂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呼! 往后的日子,有了份保障。 康思杰很是郑重地将小本本塞到了柜子深处。 现在,还用不着它。 不过,总有它重见天日,那天。 事毕,关灯,睡觉。 “...昨晚上那块布,你收那儿了?” “...收盒子里,放柜子了...” “哦...” “...” “...” “...石各着我了...”蜷缩在被窝里小媳妇,终于忍不住娇嗔抗议了。 “这可不能怨我!夸父一直在追他,他无处可藏,我有什么办法?”康思杰理直气壮地开口。 一夜,难言。 隔日一早,仍是慵懒躺在床上的小媳妇,隔着被子听当家人说话。 “...家里馒头还有几个,但是菜没了...你可以出去买点回来...”暖男康思杰,唠唠叨叨地嘱咐了一番。 “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也会带多几个馒头回来!” 说完,有着高尚思想、乐于为国奉献的打工人,出门了。 屋里,又只剩下女主人一个人,在家。 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像是昨夜儿,个个又是操劳过度。 红星轧钢厂,煤炉子车间 “这工艺流程图,杜技术明白没有?”康思杰在讲解。 “康副主任,其实我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里不...”杜学礼正在发问。 “这处地方,看似浪费了时间,但是,能让车间的时效,达到整体工艺的最优...”康思杰抬头笑道:“师父,您来了!” “王工!”转身的杜学礼,也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 “嗯...你出来一趟!”王永顺点点头,又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春天到了,万物又到了复苏的季节。 厂里的颗颗树木,树枝尖上冒出了浅绿色的嫩芽。 小道两旁,也钻出了不少青青翠翠的小草。 等人拔出。 “杨厂长私下先和我沟通过了,”王永顺脚步不停,边走边说,“这次运云力,打算让我带工作组下去!” 哦?这是厂里给自个的师父,一份功劳吗? “哦...师父,杨厂长还说了什么?”康思杰淡淡地说道。 万人的轧钢厂,又不是只有自家师父一位工程师。 而厂里的主要领导,也不是个个都没有亲信存在。 这种工作组,只要下去规行矩步、安安分分办事,回来了,就有一份功劳记在上头。 一份好事,为何能无缘无故到你头上呢? “杨厂长还说了...”王永顺先满意地笑了一下,接着又像是有点为难,斟酌说道:“他说,让厂里有些个思想觉悟不深的小伙子,也下去看看,在考察他人的时候,同时也可以加强一下自个的社主会教义育,也是一件好事!” 谁,是谁,谁的思想觉悟不深? 康思杰笑了:“知道了,师父...什么时候出发?” 第六十九章 夫妻夜话 四合院,东厢房 屋里的娄晓娥,正在无聊中发呆。 待男人走后,女主人先是起了床,接着就在屋里洗漱一回,再吃了几个馒头,又收拾了一下屋子,最后抱着盆里的几件换洗衣物,立在门口,侧耳倾听着院子里的大妈们大声嬉笑,犹豫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出门见人。 外表越是刚强之人,内心就越是柔弱。 只好坐着,吃糖嗑瓜子,和发呆。 新娘子初来乍到,清静的屋子,陌生的环境,让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适应。 中午,娄晓娥吃光了家里剩余的馒头。 在柜子里找了钱票,考虑要不要出门去的娄晓娥,内心正在纠结之际,有人上门了。 “晓娥在家吗?”门外有人喊。 是对门的三大妈,娄晓娥听出声音来了。 “大妈...”有些羞涩的女主人,迎接客人进门。 ... 北方的黄昏,会将天空渲染成橘黄色,而底下又带点朦白,像是在承上启下。 “当...家的,您回来啦!”脸色淡红的娄晓娥,迎了上来,接过铝饭盒。 “嗯,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男主人满意地点点头,微笑说道:“请娄晓娥同志继续保持这种谦虚谨慎、家庭和睦的作风。” 娄晓娥用出一双娇俏的眼神,送了一棵免费的白菜过来,心情愉悦地说道:“今天我和三大妈一起出去了,买了点东西回来!” “哦?去哪里了?”康思杰笑道。 ... 西厢房 “妈,今天怎么有肉吃?!”阎解旷兴奋地说道。 桌上正中,摆着一碗冒着肉香的大碗。 “你这孩子,有得吃就行了,”三大妈得意地笑道:“问那么多干嘛?” 阎埠贵很是赞许地,暗中瞅了眼,有自个三分功力的三大妈,抬了抬眼镜框,神闲气定拿起筷子,分配起来:“你们妈妈有功,吃一根猪蹄!” 弯腰的阎埠贵,从大海碗中,两手并用,夹出一根卤猪蹄,送到乐呵呵的三大妈碗里,接着,又夹出一根猪蹄,到阎解娣的碗里,笑道:“家里解娣最小,理应照顾。” “剩下的猪蹄猪尾呢...” ... 对面东厢房 屋里的二人,在进行一场辩论。 “才一块钱的东西,又不多...”感觉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嘀咕道。 “呵呵,孟子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康思杰将懵懂无知的小女人,拉扯过来,抱着说话:“人民所担心的,就是又被人为地,分成上下等的人,导致身份的差异。” “我知道你因上次的事儿,对三大妈有好感。只是,如果无缘无故地送礼给人了,会让大院里的其他人,感觉自己是被忽视了,很容易会让人产生心里的不平衡。” “如果有些个别人,心里比较阴暗的话,就会以此,处处针对人。”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师出有名...又升米恩斗米仇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国家的人民,都太穷了啊!” “明白了吗?”康思杰笑道:“下次,就不要随便送东西给人了!” “嗯...”绵绵鼻音,勾人心魂。 哎,也不知怀中,仿若醉酒般的小媳妇儿,有没有听进去? 于是,康思杰伸出无情的铁掌,轻拍怀里糊涂虫的屁股,边打边说:“起来了,蒸饭菜去!” “哦...”面红耳赤的娄晓娥,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这么久了,这男人,都没正正经经地抱过人家呢! 等饭小两口和和美美地吃完饭,大男子主义的男主人,就立马变了脸色,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弱不禁风的女主人,完成应尽的义务:洗涮锅碗,接着,又陪她出了大院,去了胡同尽头的公共厕所,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又忙完一系列的前缀后,关灯,睡觉。 “...” “...” “...媳妇儿,问你个事,你的月事儿,还有几天?”康思杰口中问着话,手指也闲不下来地动作。 “...”感觉周身犹如火炙的娄晓娥,背对着人,紧闭双眸,不肯答话。 “问你呢?还有几天?” 康思杰暗中用劲,手中加了点力气。 “...羞人...不说...” 红霞染腮的娄晓娥,含羞呢声。 “你不说也行...点头可以吧?” 康思杰很是大度地退了一步。 “...”不识趣的小媳妇,没有任何表态。 “哎...之前谁说要听话的?这人说过的话,咋就不算数了呢?” 情场老手果断收手,合手抱头,仰头长叹。 真,一秒入戏。 屋里,安静了一会。 最终,有人妥协了。 娄晓娥缩手缩脚地翻了个身,委委屈屈、羞羞答答地开口: “...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有事儿!”康思杰有些霸道地将人拥入怀中。 外带惩罚动作。 “...什么事?” 月几月夫相亲产生的热浪,让瘫入怀内的小女子,早已把心中的小委屈,冲到爪哇国去了。 “说好要听话的,你先说!”康思杰在人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坏人...还有5天...”满面发烫的娄晓娥,小声啐道。 “嗯,知道了...厂里准备派我出差去...”康思杰轻声笑道:“应该明天,开会的时候,公布出来。” “出差?”受惊的娄晓娥,单手撑着男人胸膛,仰头急问:“怎么要你出差?出差去哪里?要去多久?...” 强烈的不舍。 “呵呵,别担心,”康思杰拥人入怀,笑道:“厂里按上面的指示,成了一个临时的工作组,抽调了一些人...就是去四九城下边的燕赵之地,至于去哪个县城,暂时不知...” “时间的话,大概要半个多月吧。”康思杰一边说话,一边手忙脚乱,试图分解小女人的注意力。 “...可以...不去么?..”鼻息咻咻的娄晓娥,嘤咛一声。 康思杰立马大义凛然地教训起人来,喝道:“在说什么胡话呢?俗话说得好..” “贪大黑,起大早,跟着月亮跑!” “操劳一辈子的农民同志,都能有这个奉献精神,我们工人阶级也要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这是个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 “自己的国家,你不奉献,我不奉献,谁来奉献?!” ...... 隔日,一早 红星轧钢厂,大会议室 “...下面,我来公布一下,这次下去的工作组成员,”主席台上的杨厂长,不紧不慢地开口:“宣传科室的...热轧车间的...” “...煤炉子车间的康思杰!...” 第七十章 翁婿对话 四合院,东厢房 哼唱着不知名小调的娄晓娥,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听到门外有人喊: “小姐!” “吴妈!您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等待中的娄晓娥,立马喜滋滋地飞奔过去开门,将人迎进来。 “小姐,您气色很好啊!”第一次上门的吴妈,先是扫了眼屋子环境,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人,满脸笑容。 “吴妈~~”刚出炉的小媳妇儿,摇晃着吴妈的手臂,脸色酡红地撒娇。 毕竟,男女婚姻,有个过来人皆知的亲密过程,会让脸皮薄的小女子,觉得是件羞人的事情。 “小姐,您要带什么?让我来收拾。”说完,吴妈撸起袖子,就想要在屋子里忙活起来。 “不用了,吴妈!”娄晓娥忙拉住了人,脸色淡红地说道:“没什么可收拾的...” “我都收拾好了...就带了几件衣服,拿回家洗...” 小汽车开道,转眼间,新媳妇便回到了娘家。 史家胡同,娄家 “妈!”两颧红晕的娄晓娥,垂眉娇声,不敢看人。 “回来了!”娥母优雅地点头。 眉角舒展含春,双颊鲜艳如桃,脸上淡滑得宛若三月桃花,肌肤也像是上了颜色般,粉粉嫩嫩的美不可言。 端详观察完眼前刚刚开放的花朵,便知这两日时间,小两口是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娥母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时光流逝岁月如梭,当年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也已为人妇了。 水灵灵的小白菜,终究还是给一头猪,拱了。 ...... 红星轧钢厂,煤炉子车间 心如止水的康思杰,和王永顺一起回到车间后,就招齐了车间的人员,平心静气、心平气和地说出事情:“厂里安排师父和我,都要出差一趟...” “主任,您俩都去?”众人奇道。 顿时,工友们议论纷纷。 车间的正副领导都出差了,那车间里的事情,谁来管理? 上面的领导,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人群中的杜学礼,则是若有所思地摸起下巴来,瞅了眼讲话的车间副主任,怕被人瞧出端倪,又忙垂下头去。 只竖起了耳朵。 “大伙请静一静,静一静...”康思杰向上扬了扬手臂,往下压了压手掌,笑道:“工作组明天就出发,大概要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刚才在路上,师父和我商量过了...” “这段时间里,车间里的工作任务,交由几位组长协商安排...” “厂里下达的通知、任务和新人培训,还有与其他车间的协调,兄弟单位的接待工作等等,都由杜技术和徐兰兰同志负责...” “...” 自知组织能力薄弱的王永顺,和众人一样,都是静静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徒弟,在井井有条地安排着车间的大小事务。 是个人才。 只是...王永顺心里微微叹气。 ...... 第三食堂,虽然还没敲响午餐的钟声,却已聚集了十几个早早地来到食堂,准备干饭的人。 有财务科的,有宣传室的,有车间的,有保卫处的,等等。 有坐办公室的领导,有替班的工人,还有浑水摸鱼的人。 其中包括,曾经的职业摸鱼人,也混在了其中。 “师父。”康思杰招呼了一声。 “嗯。”经常早早过来打饭的王工,顺便又嘱咐道:“这次去县里,应该是住在当地的招待所,招待所里面的东西都比较齐全,只用带个人的洗漱用品就行了...” “知道了,师父。”康思杰点点头。 “杨师傅,一份荤菜。”康思杰掏出一张荤菜票,又将饭盒递了过去。 杨师傅,第三食堂的第二位厨师。 第一位厨师,当然是大院里的何雨柱了。 “好嘞!康副主任,您接好了!”杨师傅打了一勺肉过来。 “刘师傅,三个馒头。”走到下一个窗口,康思杰又掏出饭票。 “康副主任,您等会,我想和您说件事儿!”愁眉苦脸的刘岚,突然变得高兴不少,忙拿了三个又大又白的馒头,放碗里,又朝里面喊:“马华,你来。” “来了,刘姐!”在里头揉面的马华,高声应道。 什么事儿呢? 没有人权的康思杰,只得拿着饭菜,在后厨门外等候。 刘岚掀开门帘子,出来了,开门见山就说:“康副主任,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刘岚来找康思杰借钱,一是人家已经是领导了,工资比常人高;二是人家刚娶了“娄半城”的女儿,现在肯定是不缺钱的。 而且,能跟人家多说会儿话,也是好事儿。 再者,等真借到了钱,又可以借故多说些话儿。 岂不是一举多得? 如果,人家不肯借,只能另找他人了... 比如,一直色眯眯看人的李副厂长? “哦...好,你先帮忙拿着,”康思杰把饭碗递给了刘岚,自己在上衣兜里,掏出钱来,才问:“刘师傅,你要借多少?” 这人当面开口了,应该确实是有困难,才抛下尊严。 而且,都是在同一个厂工作的人,不怕别人不还。 刘岚瞧着男人手上的一堆纸币,本想说5块钱就够了,脑筋一转,改口说道:“康副主任,您能借10块钱给我吗?” “10块钱?好像这里只有7、8、9块...6毛3分钱...”闻言,康思杰立马数起了自个的小金库,将一张张票子,从大到小排列整齐,数来数去,不够数,“要不你先用着?” “够了,够了,康副主任,真太谢谢您了...”刘岚高兴地应道。 哼哼哼,本女人也是有点小机灵的! 以后,每个月就还1块钱、5毛钱的,还它几个月! “...康副主任,您可要记得,我欠您9块6毛3分钱!”刘岚说道。 “嗯,记得了。”康思杰不在意地笑道。 笑话! 岳丈大人家里的密室,藏着一块块耀眼的大小黄鱼,本咸鱼,有眨过眼睛吗? “康副主任,这刘师傅找您有什么事儿?”饭桌上,有好事者问了。 这男人,为什么给女人钱呢? “呵呵,刘师傅说,学校催她儿子交学费,不然就要退学。所以找我救急,缓几天。等过两日发了工资就还我。”康思杰笑着回应道。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坦白了。 ... 红星轧钢厂,门外的道路边,停着一辆小汽车。 惹得下班路过的工人们,八卦起来。 “这谁家的车啊?搁这等谁呢?” “我见过!这是娄家的小汽车!” “难道是娄半城来了?!” “他还来这干什么?这厂子早就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了!” “那他家的小汽车,停在这里干什么?” “谁知道呢?” “会不会是在等康副主任呢?” “有可能!想想今儿是第三天,女方回门的日子!” “应该是了!” “你们说,康副主任,是不是因为娄家的钱,才和娄半城的女儿结婚的?” “这个,不好说...” “肯定是!” “我看不一定!” “我猜他那个副主任的职位,也是靠娄家得来的呢!” “嘿嘿...张三,你要是有康副主任相貌和本事,你也能做领导!” “这可是件难事!得下辈子吧!” “哈哈哈!” ... “姑爷!”恭恭敬敬的张司机,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谢谢,张叔。”康思杰笑道。 等康思杰在副驾驶室坐稳了,张司机才跑到小汽车的另一边,进入驾驶室,点火,开车。 时下,四九城里的马路路况,一直很好。 小汽车很快就来到了史家胡同。 “爸,妈...”喊人的女婿,像是有些放不开。 “坐。”坐堂屋上首座位的娄半城,微笑开口。 京城良才,入彀中矣。 招聘到一名“人才”,这可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姑爷,请喝茶。”吴妈端上了一杯茶钟。 “谢谢,吴妈。”康思杰笑道。 “我听晓娥说,厂里安排你出差?是按上面‘反新伍’文件要求,成立一个要到下面去的工作组?”娥父问道。 身为一名政“十办”委员,娥父要参加的会议,也不算少。 消息灵通。 “是的,爸。工作组,明天就出发。”康思杰平静回道。 娄晓娥心中一紧,一双春水盈盈的美眸,依恋不舍。 “我看了工业部里传下来的文件,还有京城晚报也在报道了,按理说,你们车间应该很快就要忙活起来了...”娥父抚须沉思,接着说道:“你师父王永顺,文化知识是有了,但管理能力还差点...你们厂里的领导,是怎么考虑的?” 马上就要上阵了,怎么一下子就换将了? 主要的是,换了谁上前线? “师父是工作组的组长,他也要下去。”康思杰轻轻笑道。 车间里的两个领导都走了? “嗯...”有些诧异的娥父,立马回味过来了,不动声色地向在场的女人挥手,吩咐道:“去传饭。” 心领神会的娥母,拉着有点儿不情不愿的娄晓娥,出屋去了。 娥父拿起茶钟,先是示意,再送到嘴边,揭开茶盖,吹拂一回,啜了一口茶,润了下喉咙,放下茶杯,观察着下首的人,才问: “是身份的原因?” 句式疑问,语气肯定。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应该是了!”康思杰轻轻放下左手擎着茶杯,再盖上右手提着的茶盖。 “想下船吗?”娥父笑道。 有些事,早问,早打算。 “人虽然有两只脚,但是踏不了两条船,”康思杰轻轻摇头,看着上首历经风雨的长辈,咧嘴说道:“而且,那条船只是他个人的小船,罢了。” 日子安稳之后,有不少在前头带路的小船,因各种各样的目的,逐渐脱离了最前方的大船,分道扬镳。 其中,有一部分船主,会偷偷摸摸地找个小岛上岸,提前享福去了。 当然,有不少,也不缺乏,想要破坏、掉头的船主。 娥父不住地颔首,心情舒畅地笑道:“你还年轻,且忍些时日,迟早有自己的一条船的!” “进来。”娥父朝外喊了一声,跟下首的贤婿说道:“先吃饭,吃完再聊。” 饿着肚皮的康思杰,自无不可。 一时,堂上摆了桌椅,上了饭菜,各自归坐后,吃饭。 饭毕,娥父就带着康思杰来到了书房,谈话。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地下的金属大座钟,墙上的国画、油彩,柜台上的留声机、收音机、电视机,台上搭配几款各式的台灯,书架的书籍、玉石和瓷器,书桌上的砚台、镇纸,还有一部电话。 富贵人家的书房。 只不过,在康思杰的感官中,可没有想要享受的意图,只觉个个是个定时炸弹。 又坐在了熟悉的沙发位置上,康思杰瞄了眼墙上的字画遮盖之处。 娥父见了,就笑:“思杰,想要什么,自个拿去。” “爸,我那地方小,暂时放不下。”康思杰笑道。 钱,不是个东西,但是好用,用处也大。 那么,钱这玩意儿,该如何挣? 理论上,对很多人来说,或许缺的只是第一桶金而已。 “哌哒!”一个镶金嵌玉的金属打火机,点燃了两根带滤嘴的香烟。 娥父吐出了一口云雾,开口道:“杨厂长这个人,当年‘公合私营’的时候,我接触过一段时间。” “思杰,你了解杨厂长吗?”娥父问起。 “爸,我只知道杨厂长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康思杰答道。 普通人,可没有情报来源。 能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信息。 很多信息,也不好妄自打听。 不然,你想做特殊的人务? “嗯,”娥父理解地点点头,笑道:“当年的杨厂长,是村里的一位放牛娃,后来参加了组织,在里面学了点文化知识...在xx部队里立了功...后来又进了抗大学习过一段时间。” “四九城和平之后,他的部队留在了京城外郊。之后他的大领导转业进了工业部,也就把他带了出来...” “到56年的时候,公合营私,他就派到轧钢厂,当厂长了。” 娥父将杨厂长的信息,娓娓道来。 康思杰听得有些默然。 时下有这么一部分人,有精力有能耐,查探得知的信息,恐怕比“目标”身边的人,还要更为清楚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了这般的信息,糖衣炮弹的威力,就更能成功了吧! “刚开始的时候,杨厂长是个能坚守的人...”娥父突然笑了,“只是,10多年过去了,他家的儿女,都长大了啊!” 第七十一章 劝慰 “当年的“刘弓长”之案...群雄汹涌...让他连掉脑袋的事都说出来了...”娥父又是莫名笑道:“思杰,如果是你,某一天身居高位了,会不会搞贪败腐污?” “爸...”康思杰正色说道:“我不知道。” 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呢? “哈哈哈...”娥父放声大笑。 隔着门帘子偷听的娄晓娥,很是惊讶,自打小起,就从没听过父亲有过这般痛快的笑声。 不过,虽不知究其原因,但是里面的二人,对自己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男人,他俩能相谈甚欢,娄晓娥也感到为之欣喜。 “为什么不知道呢?”娥父盯紧了人,接着问道:“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有这么多(财富)了,你还不满足吗?” 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能力,“满足”自己欲望。 不过,聪明人有多种类型。 有专营之机,有明哲保身,有识时务者,有精通一道,有善断善谋,有大智若愚等等。 只是,人生漫漫之路途,需要几种智慧(方式)交替使用,方能安稳渡过。 似那能大能小,能升能隐的龙。 但是,这只是“一”条龙,罢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康思杰笑道:“我能清廉如洗,避开陷阱,不用‘公职家权’的影响为自己谋划利益,不让财色酒气之类的诱惑蒙蔽己心...也只是我个人有把握做到而已...” “而跟着升天的其他人,就不知了...” 贪枉法赃的道路,不是身居高位之人,一人独断、就能决定得了不走的。 就算“得道之人”不贪心,其身边的人,也不贪心吗? “得道之人”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叔伯,姑婶,堂甥,朋友,等等, 从小到大,“得道之人”接触的所有社会关系成员,都是不贪心的吗? 他们都不会去利用“得道之人”的权势,去实现自个的私欲吗? 一般,绝无可能。 人心,最不可估摸。 欲望,可是填不满的。 就像十几二十年前的四个大家。 只是时下,乃至未来,很多人的思维,仍停在旧社会。 无他,利益相关,罢了。 诸事,只能等那“得道之人”如何处理,滥用权柄得利的身边人。 只是,事实表明,能做到“大义灭亲”之人,寥寥无几! 那么,这口领头的大黑锅,就得让“得道之人”背了! “是啊,”得到了英雄所见略同的答案,娥父心满意足地点头,朝门外喊了一声,“晓娥,进来。” “爸...”门帘外的娄晓娥,熟练地掀开布帘,进来了。 娥父温和地笑道:“回自个屋去吧!思杰明日就要出差,想想要为他准备什么行礼吧。” “是,爸爸。”小女子瞄了眼正在“嘲笑”的丈夫,送了个春天的气波后,乖乖地下去了。 “杨厂长的儿女都长大了啊!”娥父重复了一句,接着说道:“所以,他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思杰,轧钢厂的李力迟,以前是我的人,你知道吧?”娥父突然问道。 跟老一辈的人说话,就是让人费脑筋。 谈话内容,太过跳脱。 康思杰点头说道:“爸,知道。现在专管厂里的采办和食堂工作的李副厂长。” “他的强项,可是管理。当年合营,个个新来的领导,都不清楚采购渠道,就叫他去干采办了...”娥父笑道:“他有时候会过来,陪我喝茶。” “嗯。”康思杰轻声应道。 等待下文。 “他跟我说,60年前的时候,杨厂长是油盐不进!60年后,是来者不拒!”娥父笑道。 屋里的唯一听众,唯有默默点头回应。 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艰难探索,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爸,杨厂长收了那么多,是花在了什么地方?”康思杰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想让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延续下去。 “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学音乐的,一个儿子是学油画的,到他手中的钱,就花在了买钢琴、小提琴,还有录像机和照相机,进口的书籍、颜料什么的上面。”娥父接着笑道:“家里也有一部照相机,你这次下去,也带去照几张相片回来?” “爸,不用了。”康思杰轻轻笑道。 自己,不说知晓后事,而且也早已过了张扬的年代了。 “嗯,”娥父颔首笑道:“思杰,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他们那些年轻人不一样。” “不过,我当初只看出了你的年少老成,想不到,你工作的青春激情仍然存在,倒让我一时看不透了。”娥父继续笑道:“我所认识了解到的年轻人,不管是京城里的二代子弟,或是沪海、津门的公子小姐,还是粤城十三彳亍里的青年俊彦,都没有像你这般的。” “他们不是在吃喝上有研究,就是在玩乐上下功夫。” “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这才是大部分年轻人的心态。我看得出来,你在面对美食佳肴、锦衣华服、金银珠宝、汽车电器这些东西的时候,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在克制自己。从你的生长环境看来,在年纪轻轻之际,就能不受外物干扰,拥有这般相当不错的自制力,你,很像是当年的那个秦末的亭长。”娥父说道。 亭长?斩白蛇那位? 自己只是个智商刚刚合格的普通人,哪敢和上古君王肩并肩飞上天啊?! 康思杰忍不住咧嘴说道:“爸,您要是再夸我几句,我可就当真了!”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娥父笑道:“我已经老了,未来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 “现在的我,不再奢求什么,只求死后,能安葬在神州大地上!” “爸...”康思杰将头垂了下去,“日子...长着呢。” 小小人物,畏畏缩缩、含糊其辞地不敢作保票。 无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里,离开人民太久的人,大有人在。 然后,他们会在后面的艰难探索之路,做出些什么幺蛾子,也就不奇怪了! “呵呵...”娥父毫不介意地笑了,反倒安慰起人来:“思杰,你还年轻,想来在人生路途里,经历一点小小的挫折,不是坏事。” “人太过顺风顺水,反而容易中道崩殂呢!” 第七十二章 三元牛奶 穹庐笼盖大地,路灯黄圈染地, 行人步履轻盈,欢笑声中归家。 四合院大门旁边,停稳了一辆小汽车。 很快,车上下来了几个人。 “姑爷,小姐,我回去了。”张司机微微躬身,恭敬说道。 “张叔,慢走。”提着东西的康思杰,轻轻点头。 小两口进了大院,一路激动高兴、很是吃惊的小媳妇儿,始终用她那含情脉脉加盈盈秋水的双眸,盯紧了男人,口中仍是不敢置信地说道:“当家的,您真的开回来了!” 从娄家回来的时候,在有多年驾驶经验的张司机,带着不能拒绝、不情不愿、不以为然、暗中怀疑、隐藏嗤笑、想着救场的心情,人生中第一次坐在了小汽车的副驾驶位上,让从没开过小汽车的“聪明姑爷”,坐在了驾驶位。 然后,目瞪口呆的张司机,瞧着姑爷熟练地点火、亮灯、开车、离合、加速、换挡、刹车,最后稳步停车。 这让无限感慨的“井中之蛙”,深深地陷入对自个智商的不确信中,也重重地敬畏于,以前只听自个讲解一遍小汽车的操作,便能“无师自通”的姑爷。 世间,真有天生的英才! 人和人,哪能比?! 趁着夜里人少、过了一把开车瘾的康思杰,闻言笑道:“都已到家了!你不也踩在土地上么?” 作为一位“四有五好”的有为青年,要谨守“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信条。 时下,就算有十年驾龄,也不可随便浪。 只是,男人微微有些得意,脸上藏之不住。 小媳妇儿,你家男人才显露一点点才能,就大惊小怪的。 一点儿也不懂得女儿家的矜持。 看来,以后,得多花点时间,教育教导家里人了。 不然,万一要强的小媳妇,觉得配不上英明神武的自个了,怎么办? “那要是车,当家的都能开么?”想象力丰富的小女子,有些崇拜地喋喋不休。 自己选的男人,果然是最棒的。 时下,会开车,也是个吃香的技能。 不过,当下的司机,除了能驾驶车辆外,还要会一些简单的修车技术。 简单的修车技术,就是当汽车在半路抛锚了,能用随身携带的工具,自行修好故障汽车的“简单”。 “呵呵,没那么厉害,”康思杰莞尔一笑,“比如,大卡车就不一定能开。” 康思杰隐隐记得,时下的“两脚离合”大卡车,还没有“离合变速箱”节约力气,因此在调整车速要换挡的时候,则需要有大力气的麒麟臂? 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变速箱“发明”出来? 推开了房门,拉响了灯泡,小两口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将包放下,康思杰随口问道。 “有妈妈塞进来的牛奶、饼干,还有几件衣服...”脸色红晕的娄晓娥,拉开了帆布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牛奶,饼干,炼乳,巧克力,衣服等等。 康思杰拿起玻璃瓶装的牛奶,“国营京城市牛奶,三元”,看了后便笑:“你又把爸妈的东西拿回来了?” 有些人,有级别的人,会有一些便宜价格的特供物品。 “只是,这两天换下来的内衣,怎么在包里,是怎么回事?”一家之主的笑容,逐渐消失。 当家做主之人,准备给自作主张之人,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当初说好的人工操作,可不允许用机器来作弊。 不同寻常的语气,让一边的娄晓娥,眼皮直跳,又瞧人一副正经的模样,于是,小心翼翼地赔笑:“我想...想...家里的洗衣机,闲着也是闲着,就顺带把衣服带过去洗了...我又不好意思出门...” 把话含糊其辞地说完后,小女人还扫了男人一眼。 心里想着,还不是得了便宜的人,使的坏? 受了伤的人家,就偷一会儿的懒,咋了? 嘿,这小娘子,还想倒打一耙。 有着大男子主义之男主人,立马怒了,一把就将女主人拉扯过来,让其趴在了自个的大腿上,再抡起团扇大小的手掌,“啪啪啪”地往其臀部上使劲招呼。 当然,为了防止打伤人,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男主人只用了一层功力。 而且,用得还是相当讲究的寸劲和揉劲。 毕竟,过来人,有对付“不良”少妇的经验。 “下次,还敢不敢狡辩?”教育完人后,康思杰严肃喝道。 不哭不闹、媚眼如丝的娄晓娥,先是拍了拍自个受伤部位的灰尘,才娇腻说道:“不敢了!” “当家的消消气,我去热杯牛奶给您喝。”脸上长了几块红斑的娄晓娥,十分体贴说道。 妈妈说的,有时候,退一小步,可以进一大步。 “去吧!”康思杰很是满意地颔首。 看来,适当的棍棒教育,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夜晚之下的四合院,家家户户都是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没有多少夜生活的家庭,都是早早关灯,躺在床上,数着绵羊肉串,进入梦乡。 梦里,啥都有。 只是,今天的美梦,像是闻到了牛奶的香气? 一碗温热加糖的牛奶,在公平正义的男主人强势安排下,和羞答答的女主人,一人一半,分了。 “带几件换洗的内衣就行了,不用什么都往里面塞!”翘着二郎腿的康思杰,十分好心地指挥说道:“师父说了,下去住xx县的招待所,那里条件还行,基本用品都有!” “再把毛巾和牙膏牙刷之类的,拿上就行。”康思杰最后说道。 “哦...”忙碌的娄晓娥,有些不舍地又放了几包饼干和巧克力进包里。 只希望,人下去后,别饿瘦了回来,省得让人心疼。 女子多情。人都还没走呢,心,就已经空荡荡的了。 眼见出差的物品,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善于活跃气氛的康思杰,驾轻就熟地搂住闷闷不乐的小媳妇儿,笑道:“怎么,不舍得啊?” “唉,谁叫你家的那位,这般优秀先进的小伙子一枚,藏也藏不住,只能被领导抓去委以重担,去承受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责任。”康思杰一边嗅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边在其耳垂边说实话:“我告诉你啊,其实我也很想偷懒不干活的。只想上完班了,就回家陪自家的小媳妇儿,逗逗闷,说说话,不上班了就带小媳妇儿出去逛逛、耍耍,有这样的日子就足够了。” “哪有人像您这般厚脸皮的?”殷红如血、星眼含饧的娄晓娥,扭动着既燥热又酥软的身子,情意绵绵地仰头望人,不再说话。 呼,驯服经验+1。 “到了月底,姐姐差不多要生了...你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吧。”暗藏得意的康思杰,动手动脚中,脸色如常地吩咐道。 “嗯...”泡在蜜罐里的一颗芳心,用鼻音答应了。 当夜,抵死缠绵。 第七十三章 说那火车里的故事 “哐次-哐次!” “哐次-哐次!” “哐次-哐次!” 一条长长的绿色卧龙,沿着饱经风雨的轨道,坚定不移地匍匐前进。 可以上下打开的车窗,露出一帧帧的真实画面,在人类缓慢的视觉里,一步步地无奈后退,直至由大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转化为农村里田野风光。 青青郁郁的田埂。 向外欣赏一个多小时后,初时的感慨和好奇已然消散,让康思杰的精神,变得有些疲劳不堪。 毕竟,一个活力十足的年轻小伙,在昨天晚上的恩恩爱爱,又是用力过度。一晚下来,致使男人储存多年的精气神,都有些亏损。 又一大早就起来,提着不轻的行李,来到厂里,大伙一起寒暄几句,会议上听了几个要点,再搞了个小型的欢送仪式。 然后,吃了午饭的工作组成员,坐着厂车,来到了东四的京城火车站。 众人的火车票,因有背靠国营重工大厂的便利条件,昨天厂里就安排了人,为工作组的成员去了火车站,统一购票买回来了。 钉了(车)票,进了站(台),等候一时,上了火车,各自归座。 现在,车票无误,就可放行。 没有任何检查。 火车开动后不久,就有列车员来了,逐个将乘客的“硬纸板”车票一一核对后,放入一个小本里,并给换成了一块金属牌,交给乘客保管。 说是,等抵达下车站之前,再置换回来。 远眺完移动中的风景后,铁打的汉子,在眼花缭乱之下终究有了些不支,趴倒在了上层的硬卧座上。 最底层的王永顺,拿着一本书本,坐着在阅读,偶尔与人交谈。 中间层的硬卧,是另一位工作组成员的座位。 康思杰师徒加上宣传科室的一位科长,三人是坐在硬卧上,工作组的其他成员,则是安排在了硬座位置上。 凭借中央工作组、国营重工大厂、天子脚下等的多重身份,康思杰得以初次出门,就坐上了硬卧。 怎么说,也算是个干部。 正在“充电”中的男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躺了一会,大脑迷糊状态下,耳边忽听到了有人在叫喊。 “康副主任...康副主任...” 康思杰睁开了双眼,偏头一看,就看见了笑靥如花的金科长。 “康副主任,肚子饿了吧?走,到餐车上吃饭去。”金科长笑道。 “哦...”康思杰应了一声,掀开了身上带有点异味的棉被,屁股挪动到了楼梯处,下来穿好鞋,就瞧了眼自个的师父,已转身走在前头,于是跟上。 抽空,又瞅了眼玻璃车窗。 外面的世界,已是漆黑一片。 偶见远处的几盏朦胧灯火,转眼间便是滑过。 天地间,仿佛是只余下自己搭乘的这辆呼啸而过、灯火通明的火车。 仅是一位陌生的过客。 硬座车厢里的乘客们,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公家身份。 所以,到了饭点,有不少人纷纷行动,朝着餐车方向前进。 此列22型火车上的硬卧车厢,还有边卧的存在,两两夹击之下,导致人行过道范围窄小,一行人不得不排队前行。 有不少人在抱怨,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如此狭窄的过道空间?! 到了明亮许多的餐车(厢),阵阵香味扑鼻,已有不少人在就餐了。 “王工、康副主任,现在的天时,还有一点儿寒气,要不,我们三个喝点酒暖暖身子?”金科长笑容满面的建议。 康思杰瞧了王永顺一眼,便笑道:“金科长,我们的工作还没完成,就先不开庆功酒了吧!今天就不喝酒了,等大伙齐心协力,把交代的事情办妥当了,当我们回程的时候,再喝也不迟嘛。” “再说,等会喝了酒,醉醺醺的我,怎么和金科长打牌、下棋啊?”康思杰笑道。 时下,后人熟知的国酒,为7元一瓶。 其他更为高大上的洋酒如毛熊的伏特加,法兰西的白兰地等,也看到在餐厅的玻璃橱柜上,摆放着。 “是是是,王工,您瞧瞧,别看康副主任一副年纪轻轻模样儿,但是事情考虑的比我周祥多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动作夸张的金科长,一拍脑门,自我嘲笑,也不忘拍人马屁。 三人坐了一桌,点了8毛钱的牛肉炖土豆、5毛钱的鸡丁宫保、4毛钱的回肉锅三个硬菜,再来一大碗2毛钱的紫菜蛋花汤,还要加上7碗3分钱的白米饭。 就着三菜一汤,三个人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餐。 吃饱喝足,剔了牙,付了2块1毛1分的现金,再用搪瓷杯接了满满一杯的茶水,挺着满满肚皮的三人,回到了硬卧车厢。 付了钱就走人,因为在火车上吃饭,不用票证。 当然,也没有了国家的补贴。 这时,火车要停靠中转站,车厢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王工,康副主任,我们三个人...要不一起玩纸牌吧?”将牛皮腰带松开不少的金科长,从自个的包里取出了道具,笑呵呵地问道。 “你俩玩吧,我看会书。”王永顺拿了未看完的书籍,就爬到上层去了。 车停稳后,上来了一些初次见面的人,下去了一些萍水相逢的人。 人人,都在忙碌着。 而闲着无聊的康思杰,和金科长下起了国内象棋。 凭借当年在“企鹅象棋”房间里,练就的新奇技术,再加上有几个观棋者的出声指点,不热衷于此道的康思杰,倒也赢了那么一两盘。 之后,小年轻就识趣地让位了。 省得被人小声教导说,小同志的棋艺,还需尚待提高。 当车顶上的日光灯黯淡下来后,众人纷纷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天明微晓。 朦胧之际,有恋床习惯的康思杰,早已起身,眯眼翻包,找到日用品,轻声下床,走进了厕所和盥洗室一体的车厢,放水、洗漱。 忍着异味洗脸刷牙,原本睡眠不足的康思杰,顿时清醒不少。 回到车厢,便见王永顺躬着身子,找出了生活用品,准备去洗漱。 “师父,您起床了?”康思杰小声招呼道。 “嗯。倒是你这么早?”王永顺点头说道。 彼时,车厢里逐渐热闹起来了。 起床的乘客们,都在热情满满地迎接,为国家奋斗的又一天。 去餐厅吃完了早餐,再休息一会, 火车就到了工作组的目的地。 战国七雄之赵国,首都。 第七十四章 三八妇女节 日上三竿。 四合院,东厢房 骨软肉酥的娄晓娥,一大早醒了一回后,随后又睡下。 现在醒来了躺在床上,半天不愿起来。 一是奋战一夜,身子骨仍是不爽利。 二是被窝里还残留着一家之主的味道,舍不得离开。 想到此处,又闻了一口男子阳刚气概的小女子娄晓娥,便是眉毛微蹙、朱唇嘟嘟、娇躯翻转,大脑却在暗中腹诽于人。 恼那不懂风情的厂里领导,怎这般不识趣地让如胶似漆的新人分开? 想着想着,也将那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坏人,也恼上了片刻,又...又... 小女子的杏眼双眸,突然充满了盈盈秋水,似要溢出不止。 羞得她猛把身上的丝被往上拉,往额头上盖,好遮住那袅袅腾起的春天气息。 屋子里,半响无息。 ..... ..... 红星轧钢厂,办公大楼墙上,挂了几幅大红条幅。 “热烈祝贺三八妇女节!” “祝贺红星轧钢厂的妇女同胞们,节日快乐!” “...” 煤炉子车间 “兰兰同志,今晚6点半开始,办公楼大堂有妇女节的联谊晚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彬彬有礼的杜学礼问道。 杜学礼的双眼,热烈地盯紧了人,眼珠子底下藏着一丝占有欲。 这位同是农村出来的女子,长得真是盘靓条顺,难得一见。 只是,试了几次,这朵花儿,只能远远观之。 “等会我要去车间帮忙,晚上还要做数据统计...”对男子的企图,心知肚明的徐兰兰,又说了些推辞再次拒绝,“我把主任安排的工作做完了,有时间再去晚会。” 几日相处,善于观察、敏感多情的徐兰兰,就看出了新加入车间的技术员,是个自傲忘本之人。 所以,原本有些羡慕的敬仰,转变为于此不齿。 就算去参加厂里的活动,自个也不屑与这种人同去。 再说,跟人比,差远了。 “工作每天都有,但是这联谊晚会,一年才有一两次!”杜学礼不死心地劝道:“晚会上,还会为厂里的每一位女同志,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机加工车间 “我听说今年的礼品,是半斤古巴糖!” “孙大姐,什么是古巴糖啊?” “小蔡说,是甘蔗糖的一种,是从外国进口的呢!” “洋货啊!”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商店里好像是有在卖了!” “哎,你们谁吃过没有?不知味道怎么样?” “听人说,比红糖要甜不少!” “真的假的?” “...” 今日的主角,一群大姐们,在兴高采烈地聊天。 “秦妹子,你回家奶完孩子后,就赶紧过来,”孙大姐贴心说道:“会上,我们这种成了亲的妇女,还给发几粒糖果和一把花生瓜子呢!” 一粒糖,就够当下的小孩子,作一天的零嘴了。 “知道了,孙大姐!”秦淮茹感激说道。 这时,一脸公正的易中海,龙行虎步地走了上来。 “师父!”秦淮茹赶紧招呼。 “这个工件,你处理得不好,再跟我学一遍!”易中海举起了一个零件。 接着,看着紧张无措的徒弟,恨铁不成钢的八级工,有些心累。 传说中,女人长头发,就注定是见识短? 还是生过小孩的女人,智商就经常不在线了? ... 《汉书·地理志》注释:hd山,在东城下,单,尽也,城廓从邑,故加邑云。 邯单火车站,下车后的工作组一行人,与前来的接待工作人员汇合后,友好交谈一回,然后上车,进入城区。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人民和建筑物,如同当年4线的小县城。 一时,宛若时空交替,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康思杰的眼神里,充满了追忆和惆怅。 工作组一行人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和招待,让人觉得不枉此行。 当晚,工作组还被邀请参加了政府的“三八妇女节联欢晚会”。 隔日,从地委招待所里起床的工作组成员,开始了试点工作。 工作组工作内容,多是在各单位各工厂等等地方,听取人民的意见。也听取下级政府上来的工作人员,汇报相关工作,一起作统计、搞调查。 偶尔也下一回公社,当日便回。 时间就是这样重复又重复,再一天天的流逝而去。 ...... 周末,城南,郑家小院 “晓娥过来了啊!”弯腰在院子小菜畦劳作的奶奶,惊喜地说道。 “奶奶!”提着礼物进门的娄晓娥,悄悄张望,有些忐忑地喊人。 有些人,虽然成了亲戚,但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省得吓着自己。 “快,快进来坐!”奶奶热情地招呼着,又往女子身后瞧了瞧,问道:“小康在后面吗?” 娄晓娥还来不及开口回答,就听一声喊:“是舅舅来了吗?舅舅来了吗?” 屋子里,急急忙忙地跑出一双小短腿,一双乌溜溜的眼神到处仰望。 想要见到熟悉的面容。 毕竟,舅舅和外甥女,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怪想念的。 身后,挺着个大肚子的康丝丽,迈着八字步跟上,嗔怪地叮嘱着: “傻丫头,慢点走!” “姐,囡囡...舅舅今天没来,厂里派他出差去了!”娄晓娥跟小人儿笑道。 “嗯...晓娥,先进来坐吧!”没见到与之同行的弟弟,得到答案的康丝丽,了然。 “妈妈,什么是‘出差’啊?”心里正失望的小丫头,还是好奇地问起了新名词。 “出差呢,就是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再回家。”抢答人士娄晓娥,专为解答小人儿的十万个为什么。 “哦...”仰头望了眼家里的客人,小人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囡囡,怎么不叫人呢?”康丝丽责怪起来。 “舅妈...”瞧来瞧去的小丫头,艰难开口。 小人儿的心里,有些不情不愿,与自己“抢”舅舅的女人打招呼。 “嗳!”娄晓娥欣喜地回应,立马从包里掏出了礼物,笑眯眯地说:“囡囡乖!你看,这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囡囡喜不喜欢?” “喜欢!”快乐的小丫头,很是诚实地,双手抓紧了娃娃玩具。 “这个男娃娃是给弟弟的,先交给囡囡保管,好不好?”娄晓娥又掏出了一个玩具。 屋里的大人笑了,只有小丫头不解地问人: “弟弟?妈妈,弟弟在哪里?” “傻丫头,弟弟在妈妈的肚子里呢!”奶奶喜悦地说道。 “哦...”仔细瞧了妈妈圆滚滚肚皮的小丫头,又是似懂非懂地点头应道。 小人儿的一副大人模样,直让大人看得是乐呵乐呵。 将包里的礼物都掏了出来,娄晓娥应付完小人儿的奶奶和妈妈后,跟小人儿说道: “囡囡,瞧,舅妈还给你带了大白兔奶糖呢!舅妈给你冲糖水喝,好不好?” 看着炕上的一堆东西,小人儿看了会大人,才说道:“给奶奶、妈妈喝。” “呵呵,囡囡真乖,是幼稚园的老师教的吗?”暖心的娄晓娥,一把就将小人儿抱起,笑道: “囡囡,舅舅说了,如果囡囡在家里、在幼稚园,都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等舅舅回来了,就带囡囡去看电影呢!” “真的嘛?舅妈?”原本有点儿抗拒的小丫头,立马就高兴多了不少,朝自个的妈妈喊去:“妈妈妈妈,舅舅说带我去看电影!” 无必怀念大大屏幕的小人儿,已经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听到了,”坐在藤椅上的康丝丽,嗔怪地看了自个的女儿:“不用那么大声,别把你爸爸吵醒了!” 第七十五章 这大半个月... 傍晚,邯单地委招待所 “师父,听说又来几个工作组?”端着脸盆、头发湿漉的康思杰,走进了房间。 在坐躺在床上看书的王永顺,微微抬头说道:“嗯,由京城各单位组成的工作组,又下来不少。” “这大半个月,前后都来了十几二十波人了呢!”康思杰笑道:“这次中央开展的社义会主教运育动,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知是来取经的呢,还是想着公费旅游?” 师徒二人刚聊了一回话,门外就有人敲门。 “笃笃笃。” 康思杰忙去开了门,见到了,常常跑的很是勤快的少女。 “王组长,康副组长,”招待所的女服务员,甜甜笑道:“外面又来人了,说是要找康副组长汇报情况。” “好的,多谢。我马上就下去。”已为人夫的康思杰,礼貌而又不失距离地回了句。 青春靓丽的少女,虽然声轻腰细易推倒,但时下,主观能动性的大错误,不能犯。 送走了眼神明亮、红腮鲜艳的长辫子小姑娘,爱岗敬业的康思杰,带齐了笔和小本本,叫上了两三个组员,一同下楼到外面去了。 “同志,您有什么消息,想跟我们汇报?” ...... ...... 京城,四合院大门外,胡同口 道上行走的三三两两个居民,碰面后,唠起了家常。 “哟,张奶奶,又带小孙女出来买东西了啊!”路人招呼着。 “柳大妈,这孩子还小,放在家里放心不下,只能带出来了。”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抱着女婴的贾张氏,客气地回应。 “我瞧瞧这孩子...嗯,像,真像,越看越像,”柳大妈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贾张氏怀中的女婴,肯定地点头:“上回我听某某大妈说了,这孩子的眉目,长得像她奶奶,我瞧着吧,还真是。” 这是,逢场作戏的客套话。 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呵呵。”闻言高兴的贾张氏,在他人的心里暗示中,复又低头扫了眼手中的小女娃。 左看右看,觉得,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或许以后,对小小的“自个”,忽视性别歧视,多照顾点儿? “这味道...好香啊!是卤猪蹄?这是为孩子他妈下奶用的吧?”闻到了竹篮布块之下,遮挡不住、冒出来的阵阵肉香,柳大妈不无羡慕地说:“张奶奶对孩子她妈真的好!别人打着灯笼满四九城里找,也找不着像您这样的贴心好婆婆呢!” “呵呵...”贾张氏立马不自然的笑了,尬聊了两句,就找了借口,脱身了。 “回见了您嘞!” ...... ...... 红星轧钢厂,煤炉子车间 原本热热闹闹、规划齐整的小车间,被胡乱堆放、拉拉杂杂的半成品,给占据了工人们的转身空间。 几个人聚集在车间办公室,将小小的一块地,也塞得满满的。 “杜技术,接下来,怎么搞?”有些情绪的郑卫国,激动问道。 “杜技术,这样搞,不行啊!”方爱国很是痛心疾首地规劝。 “杜技术,要不,您再去问问杨厂长,问问领导们,接下来,车间该怎么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萧抗美,油滑地建议。 反正,现在车间的混乱局面,是这位有知识有文化的杜技术,挥舞着“不明真相”的杨厂长给予的“尚方宝剑”,说是要“改,革”之前的不合理生产模式,通过一次次的瞎指挥、乱指挥造成的。 责任不在自己身上。 咱不怕。 嗑瓜子,看戏。 中间满头大汗的杜学礼,面红耳赤,垂头丧气,不敢做声。 原本时间简单的事情,最后为什么变成这样? 自己,只是做了小小的改动,而已。 自己经过几日时间的实地考察之后,殷勤“请示”完领导后,热血激情地将车间存在着“规章制度”,有几个不合理、需多人协作的,浪费时间、存在感不强的小小工序,取消了,让他们改为“单,干”而已。 就这么一下子,还没一个月呢,车间就乱套了? 都怪! 怪车间里的某些个工作能力欠缺的人,整天拖拖拉拉地干活,导致中间环节堵塞住了,后退不得,前进不行。 所以,半成品越堆越多,事情也越搞越大! 每天的自己,都是尽心尽力地在车间里团团转,忙得那叫一个任劳任怨的劳模。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车间里的事,早已交给你了!年轻人,不要怕,要坚强。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事情闹大后,领导的一句回话,如同一泼冷水,将自己的身心,浇透得拨凉拨凉。 刚开始的时候,领导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领导只能腹诽,而其他人,可以转移愤怒。 明明别人只是普通高中毕业的一般人,自己是大学毕业的堂堂天之骄子!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别人能把车间里的大小事情,干的轻轻松松、前程似锦、有声有色。 而自己的接手后,却是折戟沉沙、乌漆嘛黑、一片萧条? 彼此的身份,像是颠倒过来了?! 他实际的水平,比自己高了有三层楼那么高吗? 被逼急的这几天,无计可施、恼羞成怒的杜学礼,心里一发狠,又将之前的工序改了回来。 学学那,萧规曹随。 总不会出错了吧? 只是时下,将已不识兵,兵也不识将了。 又加上新加入进来的实习工,和没有战略纵深的车间空间,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 车间里,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上边催紧,下面紧催! 外头,直接拿着一张张订购单,像是一张张催命符。 杜学礼觉得自己,麻了! 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能选择,当那缩头乌龟了! 角落里的徐兰兰,冷眼旁观地瞧着,这段日子,趾高气扬、信心十足、红光满面的高级人才,之前的气场全无了,此刻像只缩头缩脑的鹌鹑。 蕃篱之鷃。 遮羞用的办公室门帘子,被掀开了,进来了一个人。 “杜技术,冷板车间又送来了一批剪好的铁板,放哪?”车间里的工人,用了些腔调问。 原本静立的萧抗美一听,赶忙开口说道:“不是说不让先别送来了么?怎么还要送?” “方主任派过来的人说了,他们车间,也没有多余的空位放了我们车间的东西了!”工人晲了眼不出声的“鹌鹑”,说道:“他们车间也准备搞那个什么...对了,是现代化的车间布局!” ...... ......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 “小姐,姑爷又来信了!”从门口拿了信封的吴妈,急急忙忙地进屋来汇报。 “我瞧瞧!”满心欣喜、脸色红润的娄晓娥,手忙脚乱地将信封接了。 一旁的娥母问道:“小康信上说什么了?” 急不可耐的娄晓娥,一目十行地信上的字,边看边说:“问姐姐生了没有...家里怎么样...当家的说,他要回来了!” 第七十六章 过家家的游戏 城南医院,有间产房 “拍!”一只成年人的手掌,毫不留情地往皱巴巴、娇嫩嫩的小屁股,那么轻轻一盖。 “哇!”在母亲温暖的肚子里,每日吃好喝好、未曾受过半点委屈的婴儿,即时委委屈屈地不乐意了,眼睛紧闭,攥紧拳头,裂开小嘴,初啼一哭。 “哇...”幼儿嘹亮的呐喊,具有穿透性的力量,在房间里回荡,很快就传到了大门外,正在焦急等待中的众人耳中。 人人闻之一喜。 “生了!”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郑彪,用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盯紧了产房紧闭的大门,狂喜地将自个的大掌,拍出震天响。 “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在廊上长椅上坐立不安的奶奶,亦是激动地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自语。 旁边的两个女儿,也是激动得站直了身子,在心中同样地求神拜佛下,搀扶着等待了几个小时,身心疲惫的母亲,围上前去。 等候喜讯。 房门打开了,先是走出来了一个女护士,笑容满面地跟家属们报喜:“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母子...是男孩!”众人高兴极了。 ...... 郑家小院,奶奶的房间 正中的房梁柱上,垂挂了一只散发浅黄色光线的灯泡下来,灯泡发出的光和热,无声无息地逼退了,外头想要闯进来的大片黑暗。 柔和的亮度,形成了一层淡黄色的轻纱,披在了屋里一大一小的两位女子身上。 时值晚上8点多钟,原本早该睡觉的小人儿,仗着熟悉的大人们都不在,毫无睡意、精神满满地,正拉着自个刚刚得来不久的舅妈,一同盘着腿儿坐在炕上,玩那小孩子的把戏。 “舅妈,”小丫头是左手一只女娃娃,右手一只男娃娃,看了左边的,又看了右边的,比较完后,就好奇问道:“妈妈生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会是什么样的小孩子呢?长得跟自己一个样吗? 小人儿的小脑瓜,充满了探索未知世界的求知欲。 而从下午开始,就陪伴着活泼好动小丫头到现在的娄晓娥,脸上已露出了不少倦容,禁不住张嘴打了个大哈欠,才有些疲惫地答复:“舅妈也不知道呢,要等奶奶她们回来了才知道。” 这淘气十足的小人儿,一丁点的自觉性都没有,不乖乖躺下睡觉觉,只想着玩到天荒地老。 这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口口声声说是要听了故事才能闭眼睡觉。于是,自信满满拿来了一本小人书的自己,诚心诚意、照本宣科、声情并茂地将书中的故事朗诵了一遍,自觉良好之中,却被无理取闹的小小人儿,嫌弃自己讲的故事不好听,不肯“乖乖就范”。 说没有舅舅讲得好听。 哎!又是一个“舅舅”的小迷妹! 胸膛不断起伏的娄晓娥明白,这是个赤裸裸的借口! 只不过,这样的拙劣小伎俩,当年的自己早就玩剩了! 谁还没当过无法无天的小丫头?! 可惜,无能为力的自己不能板起脸来,抓住舅舅疼爱的小丫头,往屁股方位就是一顿胖揍。 只得舍命陪君子。 “囡囡,你想要妈妈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正在陪人玩过家家游戏的娄晓娥,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木碗,无奈地送到了娃娃的嘴边,装模作样地喂人吃饭。 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个“老奶奶”。 在帮扮演“妈妈”的小丫头,一同照顾两个“小人儿”。 “舅妈,我不知道...”小丫头眨巴眨巴着单眼皮眼睛,小脑瓜子左看右看,没其他人了,便开口道:“奶奶、姑妈说妈妈要是生个弟弟就好了...爸爸说只要是妈妈生的,弟弟妹妹都可以...妈妈说她不知道...那我不知道...” 娄晓娥立马就被小人儿的童真给逗乐了,忍不住刮了小小的鼻梁,笑道:“哈哈,对,没错,我们都不知道!只有等妈妈生下来了,我们才知道。” “舅妈,舅舅明天就能回来了吗?”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小丫头,仰头看人。 小人儿虽然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能接触到更多的小朋友、大人了。 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瞧过来瞧过去,只觉自家的舅舅好。 “嗯,信上说,明天舅舅就能到家了。”娄晓娥的秀脸上,莫名燥热地冒出了块块的红晕。 朝思暮想的坏人,快回来了。 “嘭嘭嘭!”外面,传来了拍门声,还有呼叫声。 “晓娥,晓娥。” “听...是奶奶,囡囡,是奶奶他们回来了...”听到声响的娄晓娥,急急忙忙地下炕穿鞋,打开房门,不忘回头叮嘱一句。 “囡囡,我去开门,你坐着别乱动啊。” “来了来了!”走到院子的娄晓娥,嘴里回应着外边,借着屋里漏出来的灯光,拨开了门栓,将人迎了进来。 “晓娥,晓娥...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进门的奶奶,喜气洋洋地说道。 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向了厨房。 里头有炖着的新鲜鸡汤。 “是男孩!”回味过来的娄晓娥,也是高兴地回应。 “晓娥,困了吧?辛苦你在家里带娃了!”后脚进来的郑秀,郑彪的二姐,眼细心细地关心起人家来了,“小丫头,没捣蛋吧?” “二姐,没事没事...囡囡她很乖,不辛苦...”娄晓娥笑道。 两人进了屋子,便见炕上的小丫头,正趴在炕边,拱起了屁股,双腿在半空来回行走。 一双无助的小短腿,着急地在四处试探着,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力点,好能下来脚踏实地。 瞧见了小人儿的鲁莽动作,大人忙伸出援手,将人抱了起来。 这点了还没睡觉的小丫头,又使出了这点危险行为,原本是要责怪几句,才好。 只不过,因家里的大喜之事掩盖了种种小问题,就都放下了。 “囡囡,妈妈给你生了个弟弟,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喜不自胜的郑秀摇晃着小小身躯说道。 郑家有后了,怎能不开心呢? 或受了大人们的情绪感染,小丫头也是眉开眼笑地手足舞蹈,咯咯直笑:“妈妈生了个弟弟...我有弟弟了!” 第七十七章 小别胜新婚 下午时分,京城火车站 “嗤!”行驶中的绿皮火车,缓缓停靠在了站台边。 “京城火车站到了,要下车的,赶紧的!”火车上的部分乘客,在乘务员的催促之下,手提肩扛,下了火车。 来到站台上的康思杰一行人,昨晚坐的是10点启程回京的火车,大半日的路程,让众人的神色都有了些疲惫,和厂里前来接洽的人员汇合后,上了厂车,送回各家。 车上,离家近一个月的工作组成员,重回故地,马上就能见到亲人了,都释放出了尚存的精神力量,一路欢歌笑语。 “师父,等会我去车间看看。”康思杰笑道。 “嗯,你去看看也好。”王永顺颔首。 车间最近发生的事情,二人已是知悉。 四合院的胡同口,康思杰提着行李下了车,挥挥手,目送厂车离去后,转身走进了胡同。 “康哥哥,您回来啦!”在胡同里玩耍的小孩,纷纷打了声招呼。 “嗯。”康思杰轻点头,露笑容。 “哟,小康主任,您出差回来啦!”在院子里准备一家人晚饭的三大妈,讨好地笑道:“您这回出去,快一个月了吧!” 这人,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厂里的干部,说话客气点,准没错。 “三大妈,您准备做饭呐?”康思杰略微缓下脚步,跟人客套了两句。 归家男人走向自己的小屋,一抬眼,便见到了藏着门帘后面,只露出一双春水盈盈的美眸,粉容染晕的女青年,流转满眶。 也不知具体什么原因,女人怪想念男人的。 所以,不懂得丝毫的掩饰一下。 “当家的...您回来啦!”十分勤快地帮拿行李的娄晓娥,直勾勾地看人,湿汪汪的水池子,快要溢出来了。 这女子,难怪不出来迎接家中的男主人,盖因其脸蛋上有略施粉黛,身上也换了件好看的衣服。 只给自己男人看。 种种,惹得青春热血的男人,心神荡漾。 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作为一名行动派的专业人士,人狠话不多,立马就将人拥入怀中,耳鬓厮磨好一阵,才将娇艳欲滴的小媳妇放下。 “晚上多准备点热水,等我回来!”康思杰搂住了站立不稳的小媳妇,在她耳边,吹了点暖气进去。 “嗯...”此刻,大脑混混沌沌的娄晓娥,迷迷糊糊地用鼻音回应了。 男人暗中轻笑:“这小娘皮,现在怕是连自个姓什么,都给忘了。” 施法完毕,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康思杰,便将醉晕晕的娄晓娥,一把抱起,放倒在床,然后,麻溜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换上了洗好晾干的工衣。 “车间有点事儿,我去看一下,等我回来!”康思杰看那躺倒在床,紧闭双眸,双拳攥握,双腿绷直,等人采撷小媳妇儿,语气坚定坚强地吩咐。 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何苦怀念于温柔之乡? 话落,钢铁直男,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 因为,到了晚上,才是主场。 “您上哪儿去?”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步动作的小媳妇,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才清醒回神,坐起来怅然若失地哀怨道:“不喝碗鸡汤再走?” 接着,像是回忆起了男人的吩咐,桃颜生辉的娄晓娥,便将迅速烧红了的小脸蛋,埋藏在了被窝里。 夜晚,要不要快点来临呢? ... 动力十足的康思杰,迈开了大步,向目的地前进。 “康副主任,您出差回来嘞!”进入厂里,路上有不少人打了招呼。 “对不住了各位!我先到车间看看!”康思杰马不停蹄,抱拳笑道。 “主任,您回来啦!”车间里的众人,纷纷迎了上来。 声音热情,像是找回了主心骨。 “他就是车间领导?!”几个新人,在窃窃私语。 看着走了大半月后的车间,露出一个杂乱无序的局面,康思杰神态轻松,面露笑容:“嗯,刚回来。” “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徐兰兰,从人墙里,奋力地挤了进来。 多日不见,这人还是一样的鹤立鸡群。 康思杰点点头,又环顾了一圈,笑问:“杜技术呢?” “刚才就没见着人!” “一定是听到主任回来了,就不知躲哪里去了!” “主任,我们去把他给揪出来!” “对,还是大学生呢!名不副实,枉费国家花钱把他培养出来了!” “主任,您不知道!当初的他,有多得意,多霸道!” “对,小人得志,拿着鸡毛当令箭!” “主任,您不在厂里的时候,他就只会围着大姑娘转!” 受了点怨气的工人,七嘴八舌地建言。 徐兰兰听得脸蛋红润不少,捋了捋额头的发梢,手掌下掩饰的杏眼,有些虚心观察男人的表情。 心里默念,别让人家误会成被围着转的大姑娘,是自己呢! 临阵脱逃?这就是传说中,知分识子的软弱性? “算了,先别找了。这事儿,不能怪他!”康思杰又环顾了堆积如山、寸步难行的车间一圈,感慨地说一句,“看来,还是我们车间太小了啊!” 车间里面的空间要是足够大,就有选择回旋的余地。 因时下适逢春季,惊蛰过后,偶有婉转多情、连绵不绝的春雨,是以材料不得放外面过夜。 “主任,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有心急的人,嚷道。 当家做主、热爱劳动的工人们,把车间里的大小事,都当成了关乎国家进程的大事,都希望自己能为此奉献点什么。 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缺乏多彩的阅历和牢不可破的固定思维,在限制着他们的智慧力和判断力,只能依靠心系群众、相信集体力量的领头人,带领他们走出前方的困境。 组成头部的脑袋,十分重要。 “大伙不用担心!师父和我在回来的路上商量过了,也想到办法了!”善意把控局面的康思杰,先给急躁的工人们吃了个定心丸,接着把手扬了扬,安抚住了嘈杂的车间,笑道:“大伙先想想,整个四九城,有60多万户的人家,如果都要更换成新煤炉子的话,单凭我们车间这二三十号人,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去了!” “所以,以后,我们车间只卖半成品的煤炉子出去!” “大伙知道,我们车间的新式煤炉子,搪炉子的话并不需要什么技术活!这活,十分简单和通透!” “大伙想想,如果能省了那么几毛钱,让顾客把没了泥巴的煤炉子,轻轻松松地提回家去,自己找来黄泥搪炉子,应该也是乐意的!” “当然,这上面的事情,涉及到厂里、煤厂煤铺、日用杂货商店等等,车间的领导,会去协商沟通!”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把办公室拆了,腾出点地方来!” 康思杰把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道。 ... 四合院,东厢房 满怀期待、略感煎熬的娄晓娥,像是闲不住的飞蛾,东奔西扑、上蹿下跳。 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小女人,一会在打扫屋子,一会又整理床铺,一会灌满了家中的暖水壶,一会将毛巾、脸盆什么的准备好,忙个不停。 接着,小女人眼瞅了一回时间,就温水服下了秘制的“送子丸”。 最后,桃羞杏让的小媳妇儿,忍羞将一块大大的花布垫在床席上,就慌乱地用产自苏杭的丝棉,盖住了。 铺满了整张大床的鸳鸯戏水被子,将里面的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的。 谁也看不出来,康家从爷爷辈传下来的紫檀大木床,藏有东西。 之后,不觉饥饿的娄晓娥,坐在椅子上,撑臂无神,盯着柜台上的钟表指针,在不停地转啊转啊,一刻也没有停歇。 只是,左等右等,要等的人儿,始终没回来。 像是把家中需要安慰的小娇妻,给遗忘掉了。 是以,小女子的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些许幽怨。 直至听到了熟悉的“嗯哼”声响,小女人才将积攒起来的一股气,给打消得无影无踪,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候:“当..当..当家的...您..您回来啦...” “嗯。在想什么呢?你吃饭没有?”一家之主,很有威严地问话。 要持之以恒地在小媳妇脑海里,竖立起高大的形象。 方能现在和以后,方便行事。 “没...等您呢!”娄晓娥脸上的神采迸发,耀花了男人的眼睛。 嗯...现在,这里有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如果先吃了饱饭,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好做剧烈运动... 心事重重、思考得失的康思杰,先把房门栓稳了,再来到炉子边,弯腰把火盖塞上了,只留了点缝隙,想了想,还是把炉子上面炖着的一煲补品,给拿开了。 换上水壶压上。 “我来我来!”在柜子里拿了碗筷出来的娄晓娥,动作麻利,充满了主观能动性。 也是以行动表明,想要早早吃饭,早早睡觉。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睡觉!”男人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被男人火热的眼神灼烧得通体酥麻的小女人,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抱起,不再吭出一声。 千言万语,108式加36招,汇成一句。 小别胜新婚。 ...... 红星轧钢厂办公楼,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是厂里工作组在邯单地委,在各单位里收集到的相关信息统计稿,请您过目!”康思杰微笑着将一把资料递交上前。 “好!我听地委的朋友说了,我们厂这次下派的工作组,很好地执行了中央的文件精神,完成了下达的任务要求...” 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话的杨厂长,这段语句末了,接着问道:“车间里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有何高见?” 见人把目光望了过来,康思杰便笑着将办法说了一遍。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小康这脑瓜子,还是很灵活的嘛!”杨厂长笑道:“就按你说的法子,先去干吧,试试看!出了什么事,我们厂里的领导,替你兜着!” 同席的几位副厂长,也是言笑晏晏,好声好气。 办公室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呵呵呵,哪个领导兜着? “都是各位领导有方,小的不敢居功。”接着,康思杰趁机说起:“厂长,煤炉子车间发生这种事情,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车间的空间有点儿小。” “不知厂长能不能,将车间旁边的一块空地,划分给煤炉子车间?”康思杰笑道:“好让我们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 煤炉子车间,旁边空地 “王主任,康副主任,我...我...”彻夜难眠、萎靡不振的杜学礼,羞愧难当地站在二人跟前。 难以启齿。 当杜学礼从工友们口中得知,康思杰并没有声讨于他,还替他开脱了一番的时候,先是一脸的不信,再三确认清楚后,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以他们师徒二人的智慧,不会想不出个中的前因后果。 原本自己也是有着万丈雄心之辈,想着有厂长的撑腰,只要能做出一番成绩来,也就不用悚这师徒二人了。 到时候,学以致用,功成名就,风光人生,岂不快哉?! 只是,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画面,这般美好的发展下去。 给无情的现实,“拍拍拍”地将脸面打肿了! 像他们说的,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事,康副主任已经想到办法了,厂里也同意了。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年轻的时候,谁还不犯点小错误?”王永顺按师徒二人定下的基调,宽慰了几句,“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呵呵,杜技术,”康思杰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不怪你。你的长处在于机械设计和制造方面的工科知识,这点,我真不如你。而管理车间的话,这方面你稍逊我一筹。” “上面的领导说,想把你调离到其他车间去。只是,你这位大学生,我舍不得啊!就恳请领导,让他取消了这个想法。想想你我二人,并没有不能化解的大矛盾,不如大伙,坦诚心扉,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一起为厂里、为国家做贡献?”康思杰伸出了手掌。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一惊一乍、一红一白的杜学礼,感受到了言语中的满满诚意,心潮澎湃、感激涕零地说道:“主任,应该是我向您学习,才对!” 第七十八章 环 “立定!” “向右看齐!” “向前看!” “报数!” “依...儿...散...斯...吴...溜...期...拔...” “稍息!” “立定!” “起步...走!” “依儿依...依儿依...依...儿...散...斯...” “依...儿...散...斯...” “立定!” “各...就...各位...” “卧倒!” “准备!” “瞄准!” “打!” “呯呯呯呯呯!” 春夏交际,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白云朵朵,正适合轧钢厂的工人们,一起搞搞军训。 轧钢厂今日的军训地点,是在地坛公园里面进行。 于广大人民群众而言,有国才有家! 现在,外面的四周,有刺虫,有狼崽子,有秃鹫,有毛熊,... 它们都在虎视眈眈地,在神州大地边缘地带里垂涎欲滴、作势欲扑,久久不肯离去! 时刻准备着!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所以,国营单位,不管大小,都要有军训。 军训,当然有教官和学员。 教官是工厂保卫处的人员,是部队里转业(退伍)而来的精兵强将。 一般来讲,厂子越大,保卫处人员的能力素质就越强。整个工厂的工人们的训练,都是由他们担任班排连营团旅长,组织和教练。 学员是工厂各部门的工人,是胸怀着一腔热血(兴奋)的虾兵蟹将。 兴奋是因为,大部分训练的时间段,都是在任务不那么紧张的上班时候,嗯,玩枪儿。 红星轧钢厂,是有民兵师编制的民兵建制。 煤炉子车间的副主任,也是步兵团旗下的高射机枪连,一名刚上任的副排长。 没办法,新车间人数少,混不成副连长、副营长、副团长以上职位。 这让背负这56式长枪的康思杰表示,有点儿可惜。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康副排长,”一名教官看着传回来的成绩单,嘻嘻哈哈地说道:“刚才,你的50米打靶考核,有一靶脱靶了,0环。” 这让听到教官大嗓门的女性“战友们”,好一阵“嘲笑”。 “康副排长,我打得好,我来教你!” “我来我来!康副排长,我手把手教你!保你一打就准!” “都别争了!一人打一枪!” 阵阵“流言蜚语”,让康思杰红涨着脸面,努力地争辩道:“报告教官!刚才不小心给火烟给呛到了,枪头就歪了那么一小下...” 小小的打靶场地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收队!”保卫处的科长,一声喊:“回去!” 一行雄赳赳的工人们,背枪列队,一路招摇过市,回厂去。 路上的行人,除了年龄较小的娃娃,羡慕多看几眼,大人们都是见怪不怪、视若无物的模样。 人民军队为人民。 这有什么害怕或是紧张的?! “小江,武器库里的轻机枪和重机枪,还有那几门大炮,打算什么时候拉到郊外去?”心痒痒的康思杰,好奇问道。 大炮啊,如果要是,能亲手放那么一炮,足矣! “康副主任也想打上那么几炮?”小江笑道:“可能是在劳动节前后吧!处长和厂领导商量后,才能定日子!” ... 轮替训练的工人们,先去了武器库,将身上背负的家伙放下后,再回各车间。 煤炉子车间,门口 “主任!”四处张望的杜学礼,兴冲冲地迎了上来,高兴说道:“东西搞出来了!” “嗯,”刚刚打完手中之枪的康思杰,揉了揉肩膀,很是平静地应道:“看看去。” 二人走进了新搭建起来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人,围着一个模型,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水磨的模型。 铁片做成的倾斜水槽,槽里面的水,顺流问下,推动下方位置的水轮盘,轮盘转动,连轴带动上方的小小石磨,研磨着石眼上方的,焊接铁条后挂起来、装着粮食的漏斗,漏斗口扯了跟线,跟着石磨的转动而松口,将漏斗里一点一点掉入石眼的小米粒,磨成粉末。 这是一套省时省力的改良水磨。 农村里的小小水渠,也能用得上。 “主任,您回来啦!”众人纷纷笑道。 “一大爷!”康思杰也是笑着招呼了一声。 “小康,”易中海很是感慨地看着眼前聪明伶俐、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已是苍老迟暮的一员,未来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忍不住夸赞道:“您这脑瓜子,是咋长的?” 当年,村里要是有这种改良的水磨,大伙能省下多少功夫? “呵呵,我都没出什么力气,这都是一大爷和杜技术的功劳,”康思杰笑道:“零件都是一大爷是用手搓出来的,模型是杜技术把零件完美组装起来的,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作品!” 一旁的杜兰兰,不乐意地嘀咕着:“还不是主任给出来的想法...” 受到肯定、有些激动的杜学礼,低头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主任,我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全是主任想出来的构思...还有其中几个转动的齿轮零件,让我大开了眼界!” “好了好了,我们就先别你夸我赞了,事情才刚刚开始呢...”康思杰笑道:“一大爷,还要麻烦您,这段时间有空闲的话,您和您的徒弟多做些零件出来。到时候,挑两套好的,上交给厂里,拿去评选参展!” “这是好事!”红光满面的易中海,满口答应下来。 想来自己也改良了不少车间里的机器,才能凭此升成厂里屈指可数的8级大工。 但是,以前的工作,似乎都没有眼下这个改良的水磨,见效快。 到那时,自己的名字,会随着这造福广大劳动人民的工具,而名声在外了吧! “而杜技术嘛...”康思杰看着杜学礼那眼巴巴的眼神,笑道:“就麻烦你写个详细报告出来,这改良水磨的组装顺序,相关要点...记得,嗯,文字尽量写得直白一点,配上简易图,还要特别注明,风力水力强劲的地方也能用,把齿轮设计成间歇动作的就行了...到时候,报告和两套模型,一起上交!” “好的,主任!”热血沸腾的杜学礼,难以抑制地激动回答。 学以致用,才不负生平所学! “至于这套模型,我就先拿走了!”康思杰笑道:“上次出差的时候,去了下面的公社,答应人家给搞个适合当地用的水磨出来。” “直接把它包成一个邮包,发给需要它的人民吧!” 第七十九章 许大茂结婚了 最近这几天,正院堂屋住着的何雨柱,很是恼火。 因为,家里,像是招贼了! 好端端放在家里的白面馍馍,竟然不见了! 昨天下午,从厨房带回三个白馍馍,放在桌子上。 打算当明天的早餐。 当时,中途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后院,帮老太太做了一顿饭,回来后,桌上的粮食,竟然不见了! 哪个胆大包天的孙子,敢偷老子的东西! 看老子不把他打出屎来! 愤怒的何雨柱,就要发狂! 何雨柱怒气冲冲地大力挥开门帘子,而帘子的反弹力量,却让他清醒不少。 无凭无据,不知何人是小偷,打谁? 不是傻子的何雨柱,停下了脚步,折身返回屋内,躺在床上,思考起来。 会是谁呢? 是死对头,许大茂那孙贼? 不过,当时他好像不在后院,不知上哪去了,一直没见着人。 这几日,那孙子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在搞什么地下活动。 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 是后院的刘光天、刘光当两兄弟? 会不会是又被二大爷刘海中教训后,气不过就跑到我房里来偷东西了? 还是前院的阎解放、阎解旷两兄弟? 这两兄弟,当初跟他大哥阎解成去其他大院里胡混过,也是让人不省心的主。 或是院子里,其他的半大小子...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要有证据,才行。 该怎么办呢? 引蛇出洞? 拿定主意的何雨柱,慢慢地消了气,睡下了。 幼年时期的经历,让养成单打独斗性格的何雨柱,从没想过,在处理自个事情的时候,去找人帮忙。 所以,接连几天,下班回来的何雨柱,就带着明晃晃的白馒头,在大院里故意招摇过市后,就假装出门上厕所,假装出去溜达,假装去后院找老太太、找二大爷,实则在暗中观察的他,却没有发现有人,进入他的房间。 这让一根筋的何雨柱,很是气恼。 究竟是谁呢? 还没等何雨柱找出小偷来,小小的四合院,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傻柱!哥今儿结婚了!这是你嫂子,来,大声点,喊声嫂子听听!”得意洋洋的许大茂,带着一个女青年,在大院里,派发喜糖。 最后,从小到大越挫越勇的许大茂,挑衅地瞅着没人要的单身狗,毫不留情地流露出鄙视、怜悯的眼光。 这个回合,我算是赢了吧! 这番嚣张姿态,自是让旁边的女伴,有些责备扫了男人一遍,朝何雨柱笑道:“您就是何师傅吧,请吃糖!”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先不跟你一般见识!”眼瞧比自个小的死对头都有了个媳妇,无比心酸的何雨柱,强打精神,在许大茂眼前摇晃了一下沙煲大的拳头,吓得他反射性地藏在了女伴身后。 这又让女伴皱眉不满。 既然没有胆量,又何苦去招惹人家干什么?! 找贱么! “恭喜啊,弟妹!我跟您说,我跟许大茂打小就认识了!许大茂这小子,嘴巴虽然有点臭,也跟乡下的...”现在的何雨柱,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傻柱!胡说什么呢!”吓得许大茂赶紧打断何雨柱的胡言乱语,忙拉着女伴,就往后院跑,说道:“我带你去后院,见见大院里的老太太...” 好一通解释。 转入月亮门的时候,借机回头的许大茂,怒视洋洋得意的何雨柱。 孙子,等着,跟你没完! ... 到了晚上下班回来,康思杰才知后院的许大茂,结婚了。 “哦,他媳妇是什么人?”一同在屋檐下刷牙的小两口,说着闲话。 “唔..之..导...”满嘴泡泡的娄晓娥,口齿不清地回应着。 娄晓娥没说的是,这别人家的新媳妇,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听三大妈说,是许大茂的父母,找人介绍的!”勤快的娄晓娥,端来了一盆洗脚水。 “哦...许大茂都结婚了,何师傅比许大茂的年龄还要大点...可惜了,他没有父母替他张罗婚事!”康思杰先擦了脸面,再脱下穿了一天的鞋袜,泡起脚来。 “听三大妈说,何雨柱还有个父亲呢!只是53年的时候,就跟个寡妇跑了,不管不顾地丢下何雨柱何雨水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搬了张小凳子坐着,为一家之主搓脚的娄晓娥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何师傅兄妹二人,也是可怜!要是父母都不在了,咬咬牙,也就认命了!现在是给自己的亲爹给抛弃了,这样的生长环境,难怪,难怪,他的性格性情,为何这般古怪了!是要自保啊!”康思杰突然有些理解,何雨柱成长的心酸之苦了。 唯有将脆弱无助的自己,伪装成一个浑身带刺的动物,才能在没有任何安全感的环境里,半梦半醒吧! 正在干活中的娄晓娥,不禁停下了,抬头望了下自家男人。 记得当家的说过,他的家庭,好像也是这般环境。 当初的自己,初闻还有些难过呢。 “怎么了?”康思杰见了,便笑。 “没什么。”娄晓娥又重新开始搓脚,用的劲力,像是温柔不少。 自家男人,当初也受了不少苦吧! “傻丫头,”略一思索,康思杰就笑:“我和他不同,怎么说我也是高中毕业的知识份子!凭我的聪明才智,自能跳出这虚无缥缈的伦理纲常,转而去研究更为高级的阴阳大道!” 之前的那位,也是得了莫名的癔症。 大哥不说二哥。 不过,划重点,换人了! “道曰,道生一,一生二,这二,指的就是一阴一阳,阴阳结合,就能万邪不侵、鬼神辟易。通俗点来说,就是一公和一母,在水乳交融的时候同修无上大道...”为了能让小媳妇领悟晦涩难懂的大道,康思杰伸出两根手指头,向小媳妇展示自己独门的二阳指法。 把习武多年才练就的36招,都用遍了。 随后,眼冒绿水,脸含红煞,明明筋骨酥软的小媳妇,却不依不饶地,怀着坚强无比的信念,想要和坏人一决高下,战个地老天荒、沧海桑田,分出个胜负来。 才好叫男人知道,妇女,能不能顶半边天。 火气大了,双方也就不留丁点情面了。 只见己方破了对方的装备,也瞧对方扯了己方铠甲,双方只能靠脆皮单薄的肉身,你来我往,相互喂招,不知不觉就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最终,留下一句,改日再战。 幕布缓缓落下。 第八十章 作者要太监了? 这日,中午已过,下午未满。 上班的工人还在上班,上课的学生正在上课。 而四合院里的各家庭主妇,也在为家里的大事小事,忙碌着。 从厂里回来,摆着一副脸色的何雨柱,手里提着5个白馍馍,肩上扛着一把长长竹梯,不声不响地进入了四合院。 这几天时间里,自己,又给别人偷家了! 橱柜里几块的古巴糖,小半碗的猪油,小半堆的花生,喜糖等等,都消失不见了! 敌人,已经是越来越猖狂了! 已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看来,自己想要在静悄悄地暗中侦查找出小偷,却被他当成是软弱无能的表现,而给他壮了胆了啊! 很好,很好,很好嘛! 孙子!得藏好了! 别叫爷爷把你找出来了! 等我找到了,不把你打出屎来,我就不叫何雨柱! 老虎不发威,还当成是病猫了?! “哟,傻柱!”院子里的三大妈,好奇问道:“你拿这么长的梯子,要干什么?老太太的屋顶,漏水了吗?” “三大妈,您就忙您的事去吧!我的事,您甭管!”面上写着心情很不爽的何雨柱,嘴巴臭臭地回复。 现在,个个都是嫌疑人! 哪能透露真话呢? 何雨柱带着梯子,头也不回地径直进了正院。 “这傻柱,又不知要犯什么傻了!”瞧何雨柱那生人勿进的脸色,院子里几位大妈,都有些畏惧地嘟囔。 真怕他发起疯来,连女人也揍了。 有着自己小计谋的何雨柱,在屋里放下大白馒头后,又将梯子扛到了后院。 将长长的梯子,靠在了临街的墙壁上。 东厢房位置的墙壁,二大爷刘海中的家旁边。 倚靠在墙壁上的梯子,还露出墙头短短的一截。 “傻柱,你不上班,又把梯子搁那儿干嘛呢?”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的二大妈,走过来说道。 这傻柱,又打算干什么傻事呢? “嘿嘿,二大妈,”何雨柱展露了点笑容,说道:“老太太的屋顶像是有点漏水,要我给她看看去!这不,趁有点儿空闲,把梯子拿回来了,打算先跟老太太说说,再上屋顶去看看去!” 后院里,西厢房住着的许大茂一家,都上班去了,东厢房里头,就剩二大妈一人在家,老太太不用管。 就这“多事”的二大妈,避不开。 正好,把刚刚听到的借口,拿来用了。 “傻柱倒也孝顺,不枉老太太始终向着你!傻柱,我家屋顶,也像是有点儿漏水了,你要是还有空闲,也帮我家看看!”二大妈先是夸了一句,再打蛇随柱上。 想沾点小便宜。 “二大妈,到时候再说吧!”何雨柱随口敷衍道:“您先回屋休息着去呗,我先找老太太说几句话儿!” 进了屋的何雨柱,随意找了个借口,有一茬没一茬地和聋老太搭着话,一边关注着钟表时间,一边留意着院字里的动静。 等二大妈进屋后,何雨柱急忙辞别了聋老太,猫着身子,快速地出了后院,给二大妈造出人还在屋里的假象。 一路出来正院前院,何雨柱反倒是有点拖拉起来,和人打起了招呼。 在大门边上的胡同里,表演不到位的何雨柱,又和未到学龄、聚在一起跳绳和跳格子的小孩们,很是“亲切”地问候了一遍。 才转身离去。 我何雨柱回来了,又走了。 但是,东西没带走。 “师父,您来了!”转角的胡同边上,马华身靠一把长梯,在吞云吐雾。 “嗯。”何雨柱上前去,仰头看了看,找准了位置,把梯子对着了,见左右没人注意后,就想爬楼梯。 “师父,您这是干啥呢?”对今天何雨柱种种行为,大脑充满了问号的马华,终于忍不住问了。 在厂里借了两把长梯,自己带了一把进大院去,却叫人家在这等着。现在,人要上梯了,不知想要干什么? “你小子,问那么多干嘛!等我上去了,你就回去!”何雨柱不耐烦地喝道。 “尊师重道”的马华,缩了下脖子,不再言语。 年富力强的何雨柱,迅速地爬上了楼梯,到了墙边,又敏捷地下了楼梯。 神不知鬼不觉地,何雨柱,又回到了后院。 胆大包天的何雨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心里暗自得意。 孙子,等着! 爷爷,来了! 过了一小会,钟楼里的大钟,也敲响了下午四点的钟声。 学生们,也都放假了。 和聋老太又聊了一会的何雨柱,出来后将梯子,靠在了正院堂屋,后墙的通风口位置上。 然后,何雨柱爬上了楼梯。 最后,透过连通屋里的通风口,何雨柱对室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引蛇出洞,不行。 那试试,守株待兔。 心里憋了一把火的何雨柱,竟然异常有耐心地等待着。 直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推开房门,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一脸喜色地直奔桌上粮食的人。 “嘿!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看人驾轻就熟的动作,让何雨柱怒目圆睁,一声大喝:“敢偷我东西!” 犹如晴天霹雳! 吓得放学回家,熟门熟路、趁人不注意就潜入进来的棒梗,双臂一松,馒头落地,神情恐惧,呆若木鸡。 被发现了! “你给我站好了!”找到小偷后,恢复本性,暴躁脾气上线的何雨柱,怒吼一声后,就要赶下楼梯。 不管大人小孩,偷东西,偷了我家的东西,都要胖揍! 这时,意外,发生了! 倚靠得高高的长梯,受力不稳,上部沿着墙壁,“嗤”的一声,快速地下滑一大段距离。 彼时,尾端的一节驻地竹筒,顶到了障碍物,使得下滑中的楼梯,停顿片刻后,就发生了侧翻。 这让来不及胆颤心惊的何雨柱,从2米左右的高度位置,跌落下来。 “哎呦!”一声痛呼! ...... 傍晚,四合院,东厢房 “何师傅,受伤了?”听到闪烁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小媳妇儿,说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康思杰很是错愕。 “嗯,正院贾家的那个小子,去何雨柱家里偷东西,被他当场发现了。”闲来无事的娄晓娥,兴致勃勃地说着今天大院里的新闻。 “那,何师傅是怎么受伤的?”康思杰很是好奇。 抓个小孩子,还能让大人受伤? “是这样的...”娄晓娥将今天看到的事情都说了,“...那贾张氏和秦淮茹哭得是稀里哗啦的,还瘫坐在了地上,请求何雨柱绕过小孩一次...那一家子都在哭...” 在车间里从早忙到晚的康思杰,没空回来开会,沉声问道:“院子里的三位大爷,怎么说?” 弱者,并不一定有理。 三位大爷的处理,是否公平、公正、公开? “一开始,易中海就说让何雨柱算了,刘海中说怎么滴也得告诉居委会一声才好,三大爷倒没说什么,”娄晓娥嗤笑道:“...何雨柱的肩膀受伤了,秦淮茹就主动说了要帮何雨柱打扫屋子,洗衣叠被呢!” “最后还是算了!” “哦...”康思杰点头。 灯灭,帐暖。 “媳妇,你家的好亲戚,这个月好像没来,是吧?” “嗯...不...要..停.” 第八十一章 鸡和鸭 四合院,东厢房 “当家的,”正在看书的娄晓娥,一脸喜色地扔下书本,走了过来,帮忙脱去工衣:“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你忘了?”张开双臂的康思杰,笑道:“明天是五一劳动节,咱工人们的好日子!所以,厂里提早放假。” 当然,有不少的工人们,仍要值班在厂。 心甘情愿为国家作贡献。 “嗯!”喜上眉梢的小女人,轻声应道。 欢欢喜喜的娄晓娥,并不在意昨天、今天、明天什么节日,只盼望自家的男人,可以早点回来,和自己相聚一起,便好。 “走,上街理发去!”康思杰振臂一挥,豪气说道。 结婚后,二人还没怎么一起出去过呢! “嗯!”心花怒放的小媳妇,小鸟依人般地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哟,小两口一起出门,准备上哪去呢?”正在院子里磨刀霍霍的三大妈,满脸笑容地出声。 康思杰看着讨好的三大妈笑道:“三大妈,我们准备出去理发,然后就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再回来!所以,...” 康思杰指着自家廊下,竹笼里静卧不语的母鸡说道:“那只鸡就先不杀了!” “哎...哎..哎.,先不杀了?”三大妈习惯性地点头,接着是一阵错愕失神,然后频频望向了康思杰身边的小媳妇。 姑奶奶,您倒是开口说句话嘞! 这鸡,杀,还是不杀? 眼里全是自家男人身影的娄晓娥,哪还在乎一只母鸡的命运,随口说道:“三大妈,当家的说不杀就不杀了。” “嗳...嗳!”强颜欢笑的三大妈,神情落寞地垂下了手中的菜刀。 今天,家里可没有鸡血、鸡头、鸡爪等等,吃了。 “呵呵。”暗自摇头的康思杰,带着一无所知的小媳妇走了。 “这么久了,你怎么连鸡都还不会杀?”恨小媳妇很不成材的康思杰,趁胡同里的行人不注意,当街拍了身边跟紧了的娄晓娥,一大巴掌。 不打不成材。 愣了一下后,眼泛波纹、面若桃花的小媳妇,捂着受伤的屁股,羞答答地开口:“你想干嘛?” 看来,这头发越来越长的小女人,并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也要对这个拎不清的小媳妇,来一场社运主义教会育动了。 不然,后事难料。 “态度给我放端正点!”一家之主很是威严地说道:“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杀鸡?” “我不会嘛...”莫名其妙的娄晓娥,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个问题了!”善解人意的康思杰,首肯地表示认同,脸色又一变,问道:“那你为什么,既然不会杀鸡,却经常买鸡回来?” 鸡汤好喝,但,不能隔三差五地喝。 “我还不是买来给你补身子嘛!”娄晓娥妩媚地送了个眼球过来。 没良心的男人!这食膳补品,还不是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肠胃?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杀鸡?”康思杰又问。 这小娘皮,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放电。 看来回去后,得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育,才行。 “我不是说了,我不会杀嘛!”自觉占理的娄晓娥,理直气壮地说道。 “早就让你学了,那你怎么一直都学不会呢?”康思杰用上了审查的目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工阶人级,锤子般的厉眼之下,小小女子,从实招来。 “我...我还是有点害怕...”娄晓娥有些羞涩地回道:“那鸡...还会扑腾扑腾地乱跳...” 垂死挣扎的鸡,也害怕? 是不是,一个借口呢? 今世也没杀过半只鸡的康思杰,一时无语,猛瞅了小媳妇几眼,见她不似作伪,只好说道:“有空的话,我教你...” “嗯,”娄晓娥眉开眼笑地应道,指着街边的理发室,说道:“到了。” 有自家男人在的话,鸡,有什么好怕的。 “王主任说现在理发不用票了?”康思杰问道。 “嗯,王主任说现在日子好起来了,有一些票都不发了。”娄晓娥答道。 夫妻二人,在理发室里,简简单单地剪了个正正规规的发型。 付了2毛钱出来后,喜孜孜的小媳妇连连追问:“当家的,您不是说喜欢长头发的嘛?怎么又让我剪成短发了?” “刚才不是说过了?”康思杰好笑地瞧着小孩似的娄晓娥,说道:“让你在洗头发的时候,省时省力,不好吗?” 短发好。 因为,这女人,在睡觉的时候,不绑头发。 致使垂下来的头发,尽往男人的脸上,招呼。 “嗳!”美眸溢光的娄晓娥,喜洋洋地说道:“当家的,您真好!” 哎,对比一番后,还是当下的女人,好哄。 “走,吃烤鸭去!”一家之主,意气风发地说道。 蜜里调油的小两口,搭乘了公共汽车,就兴冲冲地往哈德门而去。 “二位,您吃点什么?”服务员客客气气地让小夫妻坐在小桌上。 “劳驾,烤鸭一份!”康思杰颔首说道。 “好的,请您稍等!”服务员好声好气地服务。 嗯,态度不错,真不愧是饮食界老字号中的老字号。 哈德门的便宜坊,建于明朝永乐十四年(公元1416年),传至现今有500多年了。 店里独树一帜的焖炉烤鸭,是四九城响当当的招牌。 至于国人只知道的全什么德的,是建于同治年间的鸭之店,其卖点是挂炉烤鸭。 至于口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环顾四周,康思杰稍微有些遗憾,竟然没有在墙壁上找到“不得无故殴打顾客”的白纸黑字。 康思杰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叹。 这叫人如何不失望? “当家的,您在看什么嘞?”对门而坐的娄晓娥,看着古古怪怪的男人,好奇地问道。 当家的,不会是怯勺了吧? 想到此处,一心放在他身上的娄晓娥,内心深处不由地涌出了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要把自家的男人,培养成一个有情调、有品位、有风度的翩翩男子! 不过,他只差临门一脚了,就怕自己教不了多少。 异想天开中的娄晓娥,脸上飘出了两朵红云,眼眶里的一汪春水,随着两只大腿,间断摩挲,而微微荡漾。 头顶大大问号的康思杰,瞧见自家婆娘又在无故消耗生物能量,不由地反思起来。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动作情感,表现得比较帅气和彰显深度? 故而,又迷倒了资深铁粉? 唉,该怎么和中毒已深的小媳妇说,长得帅气,不是我的...不能当饭吃啊! 第八十二章 人跟人是不同的 “二位,上菜了!”服务员的一声喝,把各自陷入迷情中的鸳和鸯,惊得摇头晃脑、手足无措。 男人用轻轻咳嗽来掩饰,女人则是惯例地垂眉低头。 疑似,此地无银三百两。 吃饭前,讲究人要来了一盆清水,和小媳妇一起净了手,再风卷残云地,用那薄薄的春饼夹了肉和菜,再蘸点酱,就往张开的大嘴里塞去。 松开了点腰上的牛皮带,为养生而吃个7分饱的康思杰,喝完一口乳白色的鸭骨汤,用那流油的嘴唇,喊道:“劳驾,算账!” “诚惠收您8块8毛钱!”服务员笑道。 “嗯,”康思杰咂咂嘴巴,伸手掏出一把钱来,数了数。 坏了! 钱不够! 一堆零钱,数过来数过去,共才6块3毛5分钱。 今早上,明明记得自个兜里,还有10多块钱的现金存在,怎么有几张票子不见了? 难道是掉钱了? 有些慌神的康思杰,忙朝座位底下看去。 “您在找什么呢?是钱掉了吗?”娄晓娥看那男人的动作,也过来了。 哎呀!男人一时疏忽大意,小腿磕碰到了椅子。 引起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想起来了!扶腿的康思杰,一拍自个的大脑门。 忘了在中午的时候,又给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借去5块钱了! 那是,旧账未还,又添新账。 那女人,不知想要干什么? “当家的,您没事吧!”娄晓娥忙紧张地让男人先坐下,再蹲着拿手揉了受伤的部位。 “抱歉,请稍等一下。”康思杰带有歉意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服务员,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俯身问道:“媳妇,你身上,带钱了吗?” 哎,男人无财,底气不足,脊梁不直啊! “有,带了!”娄晓娥忙起身,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票子,从中挑出一张大黑十,递给了服务员。 等服务员离去,感觉“夫纲不振”的康思杰,红着脸小声说道:“媳妇,说好我来付钱的...等过几日发了工资,就还你!” “当家的,在说什么糊话呢?”娄晓娥丢了个大大的卫生球过来,嗔道:“家里的钱,都是您的!” 真是个书呆子! 连人都是您的了,还计较其他?! “嘿嘿!”表演不到位的康思杰,唯有装傻。 这,这,叫人怎么好意思呢? 大街上,华灯初上。 两口子离开了热闹起来的饭馆,跟着不紧不慢的行人,一起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当家的!”娄晓娥高高兴兴地说道:“我们去前门那儿,买点蜜饯、果脯什么的回来吧?” 四九城的哈德门,离东边的前门,有一段距离。 天色已晚,本想往北走,买点东西,逛累了就坐车回去的康思杰,有些不情不愿地劝道:“蜜饯、果脯,回到大院附近的店去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走几步路呢?” “那怎能一样呢?”想把自家男人培养成翩翩小资的娄晓娥,科普道:“那些寻常小店的制作手法,怎比得上老字号的独门手艺?很多人觉得吃起来味道一个样,那是他们吃得少,品尝不出来!” “就像是咱们刚才吃的烤鸭,比以前在副食店里买回来的烤鸭,好吃多了吧!”初为人师的小媳妇儿,乐哉乐哉地说道:“人跟人是不同的,制成的蜜饯、果脯,当然也会不同!” 康思杰颔首,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 这话,不能说不对,也不能全对。 “还有,明天囡囡过来的时候,总得拿出点东西招待吧!”得到了自家男人的肯定,成就满满的娄晓娥,继续笑吟吟说道:“上回姐姐怀孕的时候,说那聚庆斋的酸话梅,好吃。而且,我也想要备点吃...” 说完,芳心流蜜的小媳妇,又给了个男人得了便宜,装无辜的妩媚眼球,过来。 酸儿辣女? 不对啊,这时间,还没到一个月吧! 脸上稳得一匹的男人,瞅眼了“自以为得到真理”的小媳妇,轻轻地上下摇晃着脑瓜子。 表示战略性屈服一回。 直到,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逛得尽兴的小两口,才兜装手提的,满载而归。 四合院,大门口 “王主任,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嘞?”逛完街回来的小两口,在大门边上,遇到了几个刚要出来的街道办成员。 当下的京城时间,差不多已在8点多钟了。 “小康,你们回来了!”面色不虞的王主任,勉强露出一股笑容说道:“正好,这份资料,你们小两口,拿回家去,好好学习学习!” “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街道办找我们!”说完,递给一份资料,王主任就带人离开了。 “是什么?”好奇的小媳妇,凑上前来问。 “...关于中央提倡计划生育试点的通知...” 借着边上路灯发出的浅黄色光晕,康纳瞄了眼红纸上面的标题。 “回去再说。”若无其事的康思杰,轻声笑道。 任何事情,总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后,才形成风暴的。 “咯咯咕咯咯咕!”廊下,逃过一劫的母鸡,在笼子里饿得直叫唤。 嘿,tui!人类真虚伪! 就算是要被摆上案板,也得让自己做一回饱死鬼吧! “哎呀,忘了喂食了!”丝毫不觉得累的小媳妇,像是爱心泛滥起来,忙洒了一把米,和一碗的水。 时下的鸡,也是吃珍贵的粮食的。 恐龙的后裔,去野外地上扒拉扒拉找虫吃,那只是它们的零食而已。 不然,国人的大补品:鸡蛋和鸡肉,从哪儿来那么多的营养出来? “我去找几位大爷聊聊天,”提着东西的康思杰,出来笑道:“你先烧好水,等我回来!” “嗯!”都老夫老妻了,小媳妇还是扭扭捏捏地回应。 “三大爷!”康思杰走到了对门,大声唤人。 屋里的灯亮着,应该还没睡觉。 “哎,来了!”披了件外套出来的阎埠贵,扶着眼框笑道:“小康,你来了,进屋...” “嗯...嗯..好香啊!”阎埠贵不停耸动的鼻子,又在发挥功能了,盯紧了康思杰提起来的一大包纸袋,垂涎三尺。 里面有卤肉的香味,还有酱肉的滋味。 “三大爷,请带上您珍藏的红苕酒,咱一起去找二大爷?”康思杰笑道。 第八十三章 把事情说清了 酒香会醉人。 肉香也会迷人。 “嗳!好好好!”像是能看透里面的美食,阎埠贵是一脸笑容,喜滋滋地答应了。 至于,无缘无故的,人家想做什么... 嗨!有的吃就行了,哪管有什么事呢? 再说,左邻右里的,能有什么事呢? 易中海家里的灯泡,在纸糊的玻璃窗上,露出了淡淡的光晕。 二人过了正院,来到了后院,刚靠近东厢房位置,就听到了里头的刘海中夫妇,在混合双打、噼里啪啦地教育儿子。 “让你乱瞄!让你乱瞄!” “其他人不也在看么?!又不是只有我们在看!” “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战况似乎有些激烈。 “二大爷,您在家吗?”康思杰轻轻一笑,上前呼喊。 “谁啊?”穿着件汗衫的刘海中,闻声走出屋来,借掀开的布帘子,透出来的朦胧灯光,看到了屋檐下的二人,不禁一愣。 心思活络的刘海中,虽不知意图,暂放下疑问,开口笑道:“小康主任,三大爷,来来来,屋里坐!” “二大爷,”康思杰故伎重施,又提起手中的纸袋,笑道:“我带了点肉,三大爷提了一瓶好酒,就请您带点花生米,咱三个一起,找一大爷去?” 带了大事不想缺席的刘海中出来,三人再一起回到正院,敲响了易中海的房门。 “一大爷,”领头的康思杰,笑道:“今晚,今大伙几个,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当是提前过五一了?” 院子里,有分量的人三人,有什么大事,都上门来了? “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易中海,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桌上,摆了酱牛肉、卤猪蹄、花生米等下酒菜,还有众人身前的一小碗酒。 “一大爷,明天的厂大会,您又要上台戴大红花了...” “小康主任,倒是您车间刚成立,虽然有成绩,暂时评不了先进,有些遗憾...” “二大爷,明天扛旗子的人,又是您吧?” “这二大爷的有霸王扛鼎的力气,你们厂不找他,找谁?” “三大爷,明天红星小学的少年先锋队,去参加游行,解娣也去了?” 几人喝酒吃菜,先聊了一会闲话。 “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出院去的王主任脸色不虞,”康思杰问道:“是上面有什么任务,安排下来吗?” “小康,”筷子拿稳了的阎埠贵,吞下一块酱牛肉,感受完食物的能量后,心满意足地笑道:“这事儿,跟你们青年夫妻有关!” “早些年,国家便有了节制生育的计划,到了现在,上边正式发了个文件,倡导你们青年夫妻,孩子要生,工作也要做。”阎埠贵接着说道:“至于刚才嘛...” “国家大事,京城首冲。我们街道办就成了试点...王主任的意思是,对门的小贾已经去了,那秦淮茹如果不改嫁的话,就动员她去做节育手术,为街道办做个表率...” “秦淮茹是个文化不高的乡下人,觉得自个身体好好的,对什么节育手术、肚子里放东西的事儿,很是担惊受怕,怕万一没病也搞出病来了,咋办?所以哭哭啼啼地不愿意...” “当然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谁也不知道了!”阎埠贵轻轻笑道: “听我家那口子说的,比较奇怪的是,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却是在屋里始终不声不响,只在一旁苦着个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厚厚的镜片下,反射着一片八卦的光彩。 易中海有些不满地扫了眼,把什么事都说了的阎埠贵,还要加上其中的态度问题。 不过,易中海没有开口说话,只在自喝一口闷酒。 “嗯。”康思杰轻轻点头。 或许,奇奇怪怪的贾张氏,不奇怪。 贾张氏的实际心思,应该是想秦淮茹去做节育手术,就能断了人的纷乱念头,好能让人留下来,供养自己和孙子。但贾张氏不言不语,心里就是怕自个一个不留神说错话了,刺激到了秦淮茹,让她下定决心,离家出走,一走了之,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那岂不是,悔不当初? 在人生几十年的时间里,见多识广的贾张氏,想必见过不少这样的女人。 女人,有点姿色的女人,算是稀缺的。 而且,有的地方有些人,觉得生过孩子的女人,比大姑娘吃香。 大脑思索完个中猜测之后,康思杰说道:“王主任,又把工作交给三位大爷处理了?” “可不是么?”阎埠贵在发牢骚。 “这可得要好好想想!”刘海中高深莫测地说道。 “...”易中海依旧不言不语。 各有态度。 “今年里,咱们的大院,好事有不少,”康思杰换了个话题,笑道:“先是我结婚了,接着就是右跨院的老杨家小子结婚了,然后后院的许大茂也结婚了。” “三大爷,您家的老大,在谈对象了吧?二大爷,您家老大转业回来了,也找到工作了,也该找对象了吧?”康思杰笑道:“到时候,我们的儿辈,三位大爷的孙儿辈,就能组成一个班了!也显得咱大院人丁兴旺了不是!” 酒菜吃得少,脸不红心不跳的康思杰,说着一些酒席上的不着调语言。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去办吧!”酒没喝多少,下酒菜倒吃了不少的阎埠贵,放下猪蹄子,舔舔嘴唇,十分开明地说道:“只要把人带回家,给我和他妈瞅瞅,就行了!” “这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一口酒一口菜的刘海中,很是谨慎说道:“老人说过,娶妻要娶贤!这人,我和他妈得好好考察考察,才能定下来!” “三大爷实在!二大爷说得在理!”康思杰两不得罪,说着好话。 接着,康思杰转向了另一边,笑道:“一大爷,您什么时候有空,发动一下您的徒子徒孙,帮何师傅找个对象?” 端着酒碗的易中海,愣住了,飘着酒红的脸色,孤疑地望了过来。 今晚过来,巴拉巴拉地说了半天,就是为了柱子的事而来? 这小康是什么时候,把柱子的事,放在心上了? 还是二者之间,发生过不为人知、感情深厚的故事? 易中海有些疑惑地答复:“柱子...前两年也给他介绍过一个对象,只不过当时人家嫌他嘴臭...” “那人,还听到有人说何师傅傻吧!”康思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其实何师傅不傻,为什么有人一直在说他傻呢?现在,连胡同里的小孩子也在喊他‘傻柱’了!这并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你们三位身为大院里,受人尊敬的大爷,其他大院里的人暂且不说,但是,你们为什么不制止自己院里的人,大人和小孩,别去喊何师傅‘傻柱’呢?” “尤其是您,一大爷!大院里,何师傅已经是相当敬重于您了,而您是怎么对待于他的?!虽然您自个不喊何师傅‘傻柱’,但是为什么要放任这样事情,在大院里发生呢?”康思杰毫不客气地指责。 康思杰的无差别地图炮,将桌子上的三人,喷得脸色各异。 古有,乡中三老,职责之一,为管教化。 因为受了主要火力,易中海脸上的颜色,一阵青一片红,夹杂着半块白,很是精彩。 “小康,你这是什么意思?!”忍着不发飙的易中海,沉声说道。 另外,人家的身份,也让易中海,得忍让一时。 刘海中咳嗽一声,有些不好看的脸上,眼鼻之下的嘴巴,也说:“小康...小康主任,傻...何雨柱的这个外号,当时可不是我们先说的,是傻...是何雨柱的父亲,何大清说的...” 阎埠贵用着油腻的手指,推了推鼻架上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小康,你想说什么?” 就知道,这肉,必有来头! 幸好,就算现在掀桌子了,自己也吃了不少了! 不吃亏! “我想来想去,想到了你们为什么这样做的..其中一个理由吧!”康思杰淡淡笑道:“应该是何师傅的爆炸脾气,让你们都受了气,觉得他不能管教,就懒得理他了,是吧!” “这很正常,无亲无故的...只不过,现在的你们,知不知道,上次的院大会,你们是在培养下一个何雨柱!”康思杰正色说道。 屋里的四人,听得都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小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眯眼的易中海,双手环抱交叉。 放马过来。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小康主任,这话儿怎么说?”听得迷迷糊糊的刘海中,开口询问。 上回的院大会,何雨柱是受害者,好不好? 而动作敏捷稳定的阎埠贵,手疾眼快、慢里斯条地,又啃起了一条猪尾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再说,像是无关己事? “首先,在这里,我仅代表我家的两口人,对二大爷的正气公平,表示赞许!”康思杰朝人拱了拱手,笑道:“希望二大爷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优良作风!” “小康主任,客气客气!”无缘无故受了夸赞,刘海中在错愕之余,也不免高兴。 这小康主任,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嘛! 真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上厂里的领导干部! 自个,得多学习学习! “对于上回的院大会,听完我家那口子说完后,我个人很是赞同二大爷的观点的!”康思杰再次表示给予了肯定,看着三人笑道:“至于偷东西的棒梗,和下一个‘何雨柱’,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请听我慢慢说来!” 里间,在偷偷侧耳的一大妈,又把耳朵,往布帘上靠近了些。 “命运,对何师傅像是有点儿不公平啊!”康思杰先起了个悲情的开场白,语气低沉地说道:“何师傅在十来岁左右的时候,没了娘,十几岁的时候,爹又跟人跑了,留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当时,兄妹二人多亏了后院的老太太和一大爷照顾,还有大院各家各户的帮助帮衬,才无病无灾地到了今天!”康思杰声情并茂地说着故事,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我想请问在座的三位大爷,为什么何师傅的脾气会这么暴躁,嘴巴会得理不饶人?” 演讲,要与观众互动,才是好的文稿。 “他缺少家庭教育!”吃好的阎埠贵,十分有眼色地捧哏。 一语中的。 “没错了!”康思杰点点头,表示感谢,继续说道:“这个是主要原因,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才造成了今天的何师傅...” “我为什么会说你们在培养下一个‘何雨柱’?想想,现在的棒梗家庭,是不是很像当年的何雨柱,同样是少了父亲在身边...” “至于棒梗的奶奶和母亲,说句不好听的话,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她们只会更加宠溺棒梗,只盼他长大后,能撑起贾家!” “缺少文化知识的她们,只有固有思想,哪能看到以后?!” “俗话说,三岁看老。又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从古至今,类似的故事,何其多也!” “这些故事的结局,想必三位大爷,比我清楚得多!” “在乡下,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有家长会打断一根扁担吧!” “而你们,在上回院大会的处理结果,一点雷声都没有!只会助长年少不知事的棒梗,往更坏的一条道走去,最好的结果,是成为下一个‘何雨柱’!就谢天谢地了!” “而今,请你们都好好想想吧!再过十几年,小小棒梗长大了,长成‘何雨柱’了,那时候,你们也都老了!” “如果,三位大爷的心里,还抱着无所谓态度的话,我唯有向三位大爷说声对不起了!” “今晚,浪费大伙的休息时间了!” “或许,二大爷家里有三个儿子,不用怕!” “三大爷家里有三个儿子,也不用怕!” “只是,二大爷,三大爷,你们能肯定,在受到长大后的‘棒梗’欺负的时候,你们的儿子能站出来吗?” “再说个最简单的,如果这样的棒梗成长了,你们会相信,那时候的他,会敬重年迈无力的你们吗?” 康思杰笑眯眯地说道。 屋内,静寂良久! 第八十四章 五一活动 红星轧钢厂,办公楼大礼堂 洋洋喜喜,熙熙攘攘 礼台上站了不少身前披着大红花的获奖人员,在台下人人羡慕的目光中,神采奕奕地得到了印有红字“京城红星轧钢厂,奖给一九六三年五一先进劳动者”之类的汗衫、脸盆、搪瓷杯、毛巾等物品。 要是,有人带着奖品,不经意地在人群之中走动一圈,随随便便,都能收获到满满称赞。 那真是,相当光荣。 时下,比之物质,荣誉感更为重要。 大会结束后,厂里又把要去大广场参加游行的队伍,召集起来,又紧锣密鼓地排练了一遍。 按上面领导传达下来的要求,要把咱们工阶人级的集体力量,在围观的人民之中,彰显出来。 同时,还要适当表明,工同人志,与国人同在。 照着这个要求,大伙来来回回,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走了几遍。 直到提前的午饭时间,众人方才解散。 队员们都是急急忙忙吃完午饭,接着匆匆忙忙上了厂车,一路“滴滴嗤嗤”赶到了大广场。 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的景象! 郎朗白天,几十万人民群众聚集在一起! 让人心潮澎湃,差点热泪盈眶! 游行的队伍,在相关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大广场上划分的相应区位,排列成方队,静静地等待。 队伍后排,康思杰的眼睛,一直在望着前方的城楼方向,期盼地等待。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在等待。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直到己方前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钱二,发生什么事了?”注意力不集中的康思杰,随口问道。 “康副主任,”前头的钱二,转过头来说道:“听前边的人说,是喊口号的金大嗓门,突然肚子疼!” 队伍的最前边,除了需要扛旗的人,还要有个喊口号的人。 统一语言。 现在,厂里有名的大嗓门,身体出了点状况,像是不能履行职能了。 偏偏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谁来替代? 突发情况,对整个队伍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嗯...”拿着塑料花的康思杰,轻轻点头。 自己,没有权限,也无能为力。 把前头的事,处理完后,拿小手绢,不停擦汗的带队领导,轧钢厂的廖副厂长,急忙忙地小跑了过来,在后排的一群小伙中,好一阵审视。 “小康!”廖副厂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观察完后,作出了决定,指着前头说道:“你到前边去,喊口号!” 虽然这人是瘦弱了点,但起码,人不仅长得好看,也算是高个子。 将就着用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喜出望外的康思杰,立马来了个并腿直腰昂首的动作。 廖副厂长,真是,好人啊! 虽然方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要侧脸仰望城楼上的伟人们。 但,好歹,能让自个产生一个错觉不是:伟人,是在向我招手! 感觉踩着像是棉花的水泥地,走路轻飘飘的康思杰,来到了己方队伍的前头,和隔壁的刘海中,作了个伴。 “小康主任,您上来啦!”刘海中咧开了有点刻意讨好的笑容,还略微弯了下腰身。 有知识有文化,说话有理有据,只会抡锤子卖力气的自个,可得与用脑瓜子的人,打好关系,才是明智之道。 脸色难抑激动的康思杰,正待平复平稳一下心情,好好跟人说话,方能展现这个时代,宠辱不惊的新青年。 突然,四面八方,扬起了如同海啸般的声浪! 伟人们,上城楼了! 待伟人们来到城楼正中,片刻之后,游行便开始了。 先是工人们组成的仪仗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 其后方是京城的少年儿童方队。 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小娃娃,在前进过程中,一边行注目礼和呼喊,一边连连晃动手上的花束,顾前不顾后,致使阵型有点乱。 接着在城楼前通过的是京城红星钢铁厂的工人方队,京城红星轧钢厂的工人方队... 国棉一厂,二厂,三厂的工人方队... 煤矿工人方队... 铁路工人方队... 各省各市的工人代表、农民代表等方队...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接受城楼上的伟人们,检阅。 游行过后,有少年儿童队的代表和在京的各国代表,走过金水桥,穿入门洞,从后边的台阶,走上正面的城楼,向敬爱的古月教员,捧献鲜花。 只是,这对于已走出游行队列的广大群众来说,没有多大关系,而且心底也不怎么羡慕。 只有深深的妒忌。 ... 五月一日,京城共有几百万人民集会联欢。 在各部门各单位,各公社各大队,在文化宫、颐和园、中山公园、北海公园、禾坪等地方,都举行了各种各样的联欢会。 同时,还有几十个国家的宾客、代表团,和国人一起参加、演出各种庆祝活动。 ... 活动结束之后,时间已来到下午5点多钟了。 大广场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留在大广场的康思杰,在纪念碑下,找到了等候中的娄晓娥和小丫头。 “舅舅,舅舅,”要学做大人的小丫头,撒开两条小短腿,一蹦一哒地奔了过来,抓住了裤腿,高高兴兴地仰头说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后边的小媳妇,不徐不疾地走了半米距离,来到跟前。 “囡囡看到什么呢?”康思杰笑呵呵地蹲下,和小丫头齐头平视。 “囡囡、舅妈,都看到舅舅站在前边了呢!”小丫头欢欢喜喜地说道:“我还喊了舅舅呢!” 只是,隔着远远的舅舅,听不到。 “囡囡眼神真好,这都让你瞧见了,”戏精附体的舅舅,一脸不敢置信,很是夸张地说道:“本来舅舅打算,是先想把这事儿,等大伙看完了烟花,你要回家之时再告诉你的,免得你太过高兴,赖在舅舅家里,不肯回去了!” “嘻嘻!”为舅舅出了风头而快乐的小丫头,笑了片刻,听到后面的言论,顿时不高兴了:“哼,舅舅坏...看了烟花后,我就要赖在舅舅家里,不回家去...” 这小人儿,上了幼儿园后,词汇量丰富了,也学会说反“云力”词语了。 比之前,不好糊弄了啊! “好好好!你说的,今晚就赖在舅舅家了!”目的达成的康思杰,笑呵呵地满口应承下来,和小家伙拉起勾来,嘴里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丫头快快乐乐地和舅舅,小拇指彼此相拉相勾,然后大拇指继小指拉勾后上翻相挨。 康思杰又问:“今天囡囡和舅妈,都看了什么表演啊?” “看了姐姐跳的猴皮筋舞,还有阿姨的孔雀舞...” 第八十五章 吃了巧克力的小人儿 欣赏完璀璨烟花之后,广场上的人民群众,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咬牙坚持、劳累一天的康思杰,则领着不太想归家的一大一小丫头,顺着人流一同往北而走,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回到了南锣鼓巷85号的四合院家中。 皆因小丫头又要走也要抱,浑不知自个年龄小技术菜,又想独立自主装大人,是以,比往日,众人多花了点时间,在路上。 “咯咯咕咯咯咕!”廊下笼子里的母鸡,在被人类饿足一天后,饥肠辘辘加心灰意冷之下,深刻地反省了己身,认清楚了作为鱼肉的现实,声音不敢再高昂自负,转为低沉无力、求饶讨好。 认命了。 “舅舅,您养鸡子!”童言无忌的小丫头,听到鸡鸣后,挣脱了攥着的两根手指,借着头顶弯勾,发出的朦胧光线,费力地爬上了台阶,来到廊下,蹲着看那笼子里,黑不溜秋的活物。 一家之主,自是威严地乜视了一眼旁边的婆娘,无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把“人家”的口粮,给忘了? 而让人家交公粮的时候,就比较积极? 这种事情,相当有损家中男主人的光辉形象! 不敢想象,别人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鸡,您太可怜? “姐夫来了后,我和囡囡就坐了他的车,到大广场去了!出门时候,走得太急,就忘了...”进屋后,脸色绯红的小媳妇,在男主人的审查注视下,有些害羞地解释:“我说了,让姐夫把奶粉、麦乳精和这只鸡,一起带回城南去,姐夫说家里有,说留给您补身子...” 说完,胆大如斗的娄晓娥,反抛了媚眼过来。 有些不自信的康思杰,先是摸摸了自个胳膊上的肌肉群,再拍了拍大腿上的瘦肉堆,自我感觉良好。 然后,强打精气神、鼓足大气势的康思杰,重新用起了当家做主的威猛眼力,摆好架势,扫视着带着小丫头,喂食廊外母鸡回来的娄晓娥。 好叫她能清晰地认识到,家里谁才是老大。 “舅舅,舅舅,”兴致勃勃小丫头,薅完外边的母鸡后,就打算找舅舅了,抓住了裤腿,说道:“舅舅,讲个故事,讲个故事吧,好久没有听您讲了!” 小人儿的一撒娇,立马就让康思杰泄了气,抡起的蒲扇巴掌,不得已放下了,思前想后,决定在战术上放过一回,于是,便吩咐小媳妇道:“烧水,烧滚水!” 正在期待且又逃过一劫的娄晓娥,瞅了小丫头一眼,心情复杂地垂眉低脸:“是,当家的!” 刚刚的娄晓娥,既想接受当家的旧例“按摩”,又觉小人儿在家,像是有点儿不方便,致使情绪莫名矛盾。 让小丫头在桌前乖乖做好,康思杰在书柜里,随意选了一本小人书,翻开封面笑道: “今天,讲讲那哪吒出世的故事!” “...那愤怒的小哪吒,运起大法力,挥动着宝物混天绫,在大海里来回搅动,画一个又一个圆圈,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把整个大海都搅得天翻地覆...” “当家的,您先刷牙吧?”忙忙碌碌的娄晓娥,右手拿着的牙刷上,挤满了牙膏,左手端着的搪瓷杯,装满了温水,一起递了过来。 “嗯,今天你给囡囡吃了干果蜜饯...有没有包括糖果?”看着还算勤劳的小媳妇,康思杰笑问。 “舅舅,舅妈没有给我吃巧克力糖!”未等想要给自己使眼色的舅妈暗示,小丫头就连连摆起了自个的小脑袋,矢口否认。 一双纯真的大眼睛,表示舅舅在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呵呵,来,听舅舅的话,把嘴巴张开!”康思杰笑眯眯地左看右看,检查小丫头的牙齿。 双手没空的娄晓娥,伫在一旁,红脸尴尬。 “让舅妈用牙粉,给你洗洗牙齿。”对小人儿,康思杰好声说道。 对于大人,男主人自是用透视的眼神,一阵上下左右的无情扫射。 “哒哒哒哒!”好一阵火力输出。 自是让懂得暗语,立即双眸反光,浑身生热的娄晓娥,不敢出声。 只敢咬唇佯作坚强,用一汪子水池,溅起几朵轻飘飘的浪花,给予男人心服口不服的回击。 最后,起义失败的小媳妇,乖乖地领走了不知硝烟的小丫头,找出用品,用手指沾了牙粉,给小人儿清理起牙齿来。 洗脸泡脚进被窝,关灯睡觉。 为防止年幼无知的小丫头滚下床,自是让她睡在了大床的正中央。 “舅舅,我还要听故事...”最终倾倒在着舅舅声音之下的小丫头,迷迷糊糊睡去了。 只余两句不太甘心的梦语。 “...” “当家的,您睡了没有?”小媳妇儿微微抬起头颅,将轻轻的声音,越过旁边熟睡的小人儿,传进男人的耳朵里。 “快要睡着了...”康思杰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个人。 小家伙在呢! 有事明儿再说! 黑夜中,听那边躺着的男人,用飘渺的声线回传,觉得男人什么都好的娄晓娥,也是不恼,耳垂热气之中,语态柔媚的说道:“当家的,明天您要是能早点回来,我...我想在家里洗个澡!” 虽然二人已经是夫妻,但,在让人看得见的光线下,坦诚相见,光想想,便足以让人胡思乱想。 “你不去澡堂里洗澡了?你先准备吧,要是能早点回来,我就回来!”康思杰波澜不惊地回复。 想乱我道心? 小小女子,道行还差得远呢! “嗯。”娄晓娥欣喜地把被子,拉扯上来,盖住了燥热的面皮。 倒不是为了省那几个钱,只是听人家说了,这个方法,能拴住男人的心。 反正,自家的男人,也不算吃亏。 一夜好睡。 翌日,清晨的迷雾,伴随着阵阵钟声,在回荡消散。 康思杰先带大小丫头送到公共汽车站旁边的一家早餐店,一起吃了油条包子豆汁,再将二人送上了公交车,又目送汽车离开后,才去上班。 “商用的三腔煤炉子,昨天下了多少订单过来?”先去了新建成的车间溜达了一圈,再回到旧车间办公室的康思杰,拿起了桌上的报表。 “主任,京城饭店下了五十套过来!”临时秘书徐兰兰汇报道。 “哦,京城饭店。”康思杰签完了几份单据,随口问道:“刚才我转了一圈,没看到杜技术,你看到他来了么?” “主任,我可没把他锁住了!”红脸的徐兰兰,言不由衷地说道。 “对对,我说错话了,向你道歉。”康思杰笑道。 “主任!主任!”杜学礼兴冲冲地冲进来了,嘴里喊着:“津门的相关部门,来人了!” 第八十六章 民主选举 机加工车间 “师父...”站在机位上的秦淮茹,一脸忐忑地看着易中海检查自己加工出来的产品。 做出来的工件,一眼看去就觉得不对劲,再拿着卡尺左量右测的易中海,把眉毛扭成了一个疙瘩,盯着已上班两个多月时间,却连一个简单的工件,都做得差强人意的徒弟,心中极度失望,烦躁之下,忍不住喝道:“今天你是怎么回事?连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好?!” 眼袋浮肿的秦淮茹,立马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睛,带着哭腔回道:“师父...昨晚槐花又哭又闹了一晚上...我也没怎么睡...” 就是小孩子没有哭闹,辗转难眠的自己,也是无心睡眠! 前天,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上门,要自己去做手术! 自个身体好好的,无缘无故去做手术干嘛! 还不是别人见家里没了撑场面的男人,那些人就来欺负孤儿寡母了! 旁个大院里的老万家,家里的女人也是生了三个小孩,却不用去做手术?! 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的苦?! 想到深处,秦淮茹眼腔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终于溃堤了。 见小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这两日有着重重心事的易中海,心情不由愈发烦躁,让一口闷气堵在心头,不得宣泄出去。 这样脆弱的女人,何来本事去教导出堂堂正正的汉子?! 再这样下去,后事也能猜测出结果了! 这时,车间调度员进来了。 调度员拿着本子,记录了车间里各工人,时至当下,加工出来的产品数量等事宜,最后来到了气氛不对的易中海二人旁边,恭敬说道:“易师傅!” “小崔啊!”愁眉苦脸的易中海,中气不足,声音低沉:“小秦加工出来的产品都不合格...不过,我会在旁边监督,保准将今天的量完成了!” 小崔瞧了眼不停抹泪的秦淮茹,点头笑道:“知道了,易师傅!” ... 办公楼,厂长办公室。 “康副主任真是年少有为啊!”沪海来的工业局领导笑道:“要不是你说已经结婚了,我都不晓得侬有20岁了!教员说得对,国家的未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不敢当,小子不敢当!各位领导都是我们神州大地上的定海神针,只要有在座的领导在,我们这些小字辈,就算是再怎么蹦跶,也是搅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站立中间而被围观的康思杰,很是谦虚谨慎地回答。 对于老杨办公室里,前后挤进来的一堆人,这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大领导,这可与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是趁五一刚过,都凑上份子了? “嗯老好了,杠杠的。” “不错!” “小伙还挺精神的!” “不赖不赖!” “这娃娃,要得!” “俊后生!” “这人刮精灵!” 各地上京,面慈言善的领导们,和红星轧钢厂的一众领导,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会谈。 并达成了多项共识。 期间,人人都想打上主意的康思杰,大义凛然的一句:“我是厂里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获得了众多好评。 居于末座的康思杰,陪众人吃了一桌子的便饭。 何雨柱做出来的饭菜。 大家吃得尽兴之后,便握手摇摆,分别散去。 醉意不浅、独身归来的康思杰,回到了车间,召集了正在干活中的众人。 “今天要宣布一件大事!”酒气冲天的康思杰,十分严肃地扫视了一排排的工友,接着,转变为笑脸:“这是件大好事!” “现在,上面安排了各省市的相关部门,要请我们车间的人,去到当地,帮忙改良当地的煤炉子和蜂窝煤配方!” “好了,先静一静,静一静...这回来了8个省市的领导同志,他们上京来是参加五一活动的,当然,还要参加五四活动!之后,他们就要回去了!” “所以,我们车间会挑选合适的人选出来,准备好了,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出差人选的要求,就是清楚车间里的所有工序,还有会和煤粉的人,优先!” “按照这个要求,你们先民主投票,决定人选,选出大伙心服口服的10个人出来!” 行使领导权利的康思杰,颁布了要求。 “哇!” “主任,能去这么多人啊?!” “主任,要去多少天?” “我都会,那我不是有很大机会?” “废话!车间里的人,谁不会?!” “想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四九城呢!” “是哪八个地方的单位呢?” 顿时,车间里如同临街闹市一般,议论纷纷。 “等一会中班的人来了后,”康思杰环顾一圈,说道:“你们一起商量,然后民主选举!下班前,把人都选出来,交名单给我。” “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去工作吧!” “主任,您先喝口茶,解解酒!”细心体贴的徐兰兰,将茶缸子递了过来。 ...... “主任,主任...”耳边的声音,飘飘渺渺,不知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趴在办公室桌子上,眯了一眼的康思杰,从叠垒一起的双臂上,抬起了额头,睁开了迷离的双眼,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主任,”初次瞧见男人的憨态,徐兰兰心情愉悦地笑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到5点下班了!” “哦!”喝了杯水的康思杰,接过临时秘书递过来的名单,说道:“他们已经把人选给选出来了?” “怎么把师父和我也选上了?”康思杰初略看了眼名单上的大名,不禁失笑,随手划掉,嘴上说道:“师父说没空去,我也走不开!你赶紧去告诉他们,再选两个人出来!” “好的,主任!”兴冲冲的徐兰兰,立马小跑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公布了出去。 薄薄的铁板,围蔽的办公室,传入了一阵欢呼声。 “方爱国,郑卫国,萧抗美,....”拿着名单的康思杰,继续往下看去。 车间里的几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进了办公室,打了招呼后,拿了纸笔和投票箱,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快要下班前,康思杰召集了车间众人。 “南辕北辙,南船北马。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人都不同,那么使用的工具,也不尽相同!” “我们现在生产的煤炉子和使用的蜂窝煤,并不一定适合当地的使用习惯。要充分尊重地方单位的意见,也要请他们多提改进意见。做出来的产品,要让当地人满意才好!” “比如,他们想要把煤炉子设计成小巧一点,蜂窝煤的配方里,再加入当地的某种替代品,都是可以的嘛!” “...出去了,要时刻记得自己是红星轧钢人,尽量不要给兄弟单位添麻烦,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干活...” “最后提醒一下,去了外地,要注意南北饮食习惯的不同,最好要吃,熟透了的食物!” 第八十七章 托儿所 照例,下班后,康思杰路过第三食堂,打了二人份的饭,带回家去。 得益于良好的人缘和作为大债主的身份,1毛5分的菜票,递给食堂的工作人员后,总能在小号的铝饭盒,装够一份僧多粥少的红烧肉片。 哎!想当年,一个人的单身汉,都是爽利麻溜地在食堂里吃完早、中、晚餐,最后就能挺着个肚子,轻轻松松回家去,步伐轻盈极了。 现在,结了婚的一家之主,得要考虑另一伴儿的肚皮大事。 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感觉身上担子很重的男人,不知不觉地迈开了11码的大长腿,一路风驰电掣、尘土飞扬,往家赶。 要帮家里人,洗白白呢! 愁眉泪眼的秦淮茹,神情恍惚、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家的道上。 今天又是劳心劳力的一天。 生完小孩,在家里坐了56天的法定月子后,秦淮茹就来到了红星轧钢厂上班,接过了自个因为工伤而去的家属,曾经做过的岗位,钳工工作。 只是,不管生前的人如何如何、怎样怎样,顶替进厂的新人(工人层次),都是要从学徒工做起。 要做满三年,才给予转正。 除非在三年期间,作出了突出且重大贡献,才有可能提前转正。 不然,即便是年纪轻轻就做“师爷”(一年出师,二年带徒弟,三年徒弟出师又带了徒弟)了,也要工龄满三年,才能转正。 初时,能进入全国人民都梦寐以求的国营大厂,而且是最受欢迎的重工行业,暂且放下伤痛的秦淮茹,也是有点儿期待的。 因为,人的生老病死,都不用愁了! 只是,愿望美好,现实骨感。 不知是否,因为刚生完小孩、还是因为对机械无感的女性群体,进入车间后的秦淮茹,浑浑噩噩、生性鲁钝、头重脚轻、力不从心、江河日下等等负面状态,像是如影随形了! 磕磕碰碰地学了点粗浅技术,勉勉强强地抬起沉重工件,马马虎虎地加工产品,偷偷摸摸地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现在,不仅仅是心苦身累,连肚皮也受尽磨难。 粮食,不够吃! 饱暖思银欲的康思杰,心情相当愉悦地在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秦淮茹身边,路过。 “秦姐,”彬彬有礼的康思杰,停下了脚步,友好地打了声招呼,“您也下班了?” 和重回摸鱼行业的“咸鱼”一样,也是准点下班? “小康主任,”待看清旁人后,强行露出点笑容的秦淮茹,说道:“我...我回去奶孩子。” “秦姐,厂里,不是有托儿所么?”与正院里住着的贾家没多少交集、本想打完招呼就离去的康思杰,搞不清楚秦淮茹的迷之操作,便好奇问道:“把孩子放在托儿所,不是比回家,方便很多么?” 国营厂,尤其是大厂,有着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 当中,为解放传统女性的固有地位,形成能顶半天的希冀,她们享受到的福利,有不少。 厂里建有专人照顾婴儿的托儿所(育婴室),便是福利的一种。 “女工委员会请来的几个保育员,是带不了那么多孩子的!”秦淮茹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不辨菽麦”的书呆子,解答道:“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哭闹了要人哄,屎尿要换尿布,还要不时地喂水喝...家里自个带小孩,都觉得很是辛苦,那托儿所里的几个保育员和阿姨,哪能照顾得来里面所有的孩子?!” “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没人照顾,才会把孩子放托儿所...婆婆说她在家里,带小当一个是带,带槐花也是带,就把孩子放家里了!”秦淮茹最后说道:“也多亏咱厂离家近,我才能在上午、下午,各一个小时的哺育时间内,回到家里奶娃。” 秦淮茹的一番解释,让说话不经大脑,听完后,稍想一会就想明白了的康思杰,尴尬不已。 想想,也是道理! 毕竟,几个精力有限的保育员(阿姨),在面对一群哭闹的孩子时候,是做不了每时每刻都抱有全心全意为祖国花朵服务的境界的。 而且,每个单位拥有的条件不同,是以城市里,每个托儿所也不同。 一些大厂和某些机关单位的条件会好点,相对应地,其中的托儿所也会好点。 里面个个不到3岁的儿童,能得到更多的照顾。 至于有些地方,则只能顾及主要吧。 不过,只要是有利于人民群众的事情,如果,发现问题了,去找到根源,再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不是一味地取消。 “不好意思,秦姐,”老实人康思杰,满怀歉意说道:“我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瞧着话说得,逗得秦淮茹忍俊不禁,心情大好地笑道:“小康主任,您是大老爷们,哪用带什么小孩?倒是你家的那位,什么时候生娃?等哪天有空了,秦姐给您带两天娃!” 这俊俏的小男人,瞅多了几眼后,容易让人心情舒畅。 康思杰那只没抓网兜的右手,竖起来好一阵摇摆,回道:“哪敢麻烦秦姐您啊!您家里一堆事都忙不过来,不敢打扰!” 寡妇门前是非多。 万万不可,沾上什么了。 尤其是,同居于一个大院的狭窄空间。 想到此处,警惕性大增的康思杰,立马走快几步,说道:“秦姐,不好意思了!家里的那位要我早点回去,我先走一步!” 秦淮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男人的大腿旁边,挨着的网兜饭盒上,喉咙在饥饿状态中,上下滚动。 那大中小三个铝饭盒,里面装了多少好吃的? 一不留神,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溜烟小跑掉的无情男人,让自觉姿色尚存的秦淮茹好一阵气苦。 自个还没问饭盒里装有什么,让姐姐我瞧瞧的话... 这小男人就不待见自个了! 敏感多心、红了眼圈的秦淮茹,连连刀了几眼背影,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之下,不禁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不对...车间里的小伙,和院子里的大半小子,偷看自己的时候,射过来的都是火辣辣眼神! 但是,为什么这个小男人,对自己却不屑一顾呢?! 连日深受各种刺激、心有不甘的秦淮茹,心里猛一发狠。 找傻柱,试魅力! 第八十八章 高手? 四合院,东厢房 厢门紧闭,窗帘合围,水汽弥漫,光线模糊。 房内,有半曲立于大木澡盆里的娄晓娥,还有拿着瓜瓢帮忙端盆递水的工具人。 “哗啦啦!”一片水声。 “不许看~~”双手上下掩护的小媳妇,语气娇绵说道。 谁叫没过一会,男人那似伽马射线般的眼力,让女人觉得自个浑身上下,已是体无完肤,千疮百孔。 谁知会如此地身心酥麻,无力支撑。 还洗什么澡? 这类型的女子,再过50、60年,依旧是这副言不由衷的模样,丝毫未改。 小娘皮! 明明是女人叫男人回来帮忙的,现在却嫌弃人家碍事了? “给不给看?!”心中大怒的康思杰,毫不留情地使出一招“逆转乾坤”之八卦掌法,拍向了小媳妇的身后位置。 “啪!”娄晓娥一声轻呼,忙伸手护住受伤的臀部。 眼瞧小媳妇空门大开,康思杰闲着的左手,再使出一招“排山倒海”,朝其胸前攻去。 武学菜鸟娄晓娥,应急经验不足,眼见男人来势汹汹,觉得不可抵挡,情急之下,只得转身,想以背部硬接这一招。 岂知,早有意料的康思杰,使出的招式乃诱敌虚招,眼瞅那小女人果然转身,便往左侧步一滑,再扭腰借力,左手顺势化掌为抓,从女人的腰腹位置往上,使出了传说中的武林绝学! 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 “嗯~~”嘤咛一声的娄晓娥,感觉到了自个的要害被拿,忍羞之下,左臂忙用了一招夹档,阻止了安禄山之爪作乱,右手再使出无师自通的“十八擒拿手”,往男人的爪子攻去,想要化解此招。 高手过招,往往只采用最简单的出招方式。 冷眼观察中的康思杰,看到小女人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中又露出了大破绽,右手十分客气地使出不讲武德一招,“猿猴捞月”! 至此,娄晓娥上下命门全失,再无翻盘可能! 大势已去! “给不给看?!”以德服人康思杰,在人的耳边,恶狠狠地问道。 “给~~”屈服的小女人,眼眸迷离地回答。 事后,如愿以偿的康思杰,提着一个装满洗澡水的铁桶,出了房门。 五月的北方,白天的太阳,有了些许的热度,暖洋洋的叫人舒适。而随着黄昏的来临,吹过来的西北风,慢慢地多了点凉度。 “哗啦啦!”康思杰来到院子里的水槽边,将铁桶的废水倒入了沟槽。 “冉老师!”大院门外,传来了玩耍中的小孩们,呼喊声。 “你们作业做完了吗?”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做完了...”稀稀拉拉的回应。 “作业做完了,玩起来才开心,知道吗?”女声说道。 “知道了...”参差不齐的回答。 康思杰驻足,朝大门口望去。 想见见,是熟人吗? 一个女人,推着二六大杠进入了院子。 “老同学...冉秋叶...冉老师...”康思杰错愕说道:“您怎么上我们大院来了?” 是去学生家家访,还是过来找人的? 不会是...来找自个的吧? 咦?正有些心惊、怕产生误会的康思杰,突然注意到冉秋叶的两条长辫子,已经绑扎起来,堆在脑后了。 这是,结婚了? 难得见人一面,心情正微微激动的冉秋叶,见男人的嘴巴,说了让人不高兴的话,顿时有些生气地答道:“这可不是你家的大院,也是我家的大院!” 说完,推着车子就往正院而去。 一旁的大妈笑道:“小康主任,您不知道吧?冉老师就是后院许大茂刚娶的媳妇儿!” 呃? 这是咋回事? 许大茂怎么和冉秋叶,在一起了? 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不过,当下,消息流通不便,自己也不是有心人,不清楚,正常。 挠头不已的康思杰,提桶回家。 ... 正院,大院子 回到家后,奶完孩子的秦淮茹,又忙着去准备晚餐。 之后,秦淮茹又拿了家人换洗下来的衣服,来到院子里清洗。 “傻柱,回来啦!”眼巴巴地向门口张望的秦淮茹,终于等到了提着饭盒回来的何雨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日子,悠闲得很。 “秦姐,在洗衣服呢!”空虚孤独寂寞冷多年的何雨柱,兴冲冲地靠上前来。 从小缺乏双亲在身旁的大龄男孩,内心或会产生极度渴望大龄妇女的照顾。 简而言之,缺乏母爱。 “傻柱,你先等会,”重拾信心的秦淮茹,笑容是甜甜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一起向何雨柱攻去:“等姐把衣服晾上,就过来替你收拾屋子!” “秦姐...就不麻烦您了吧!”言不由衷、有点羞涩的大龄青年,想要证明自个的坚强,便晃动着自己的左臂膀,带起了一阵风,才说道:“您瞧,我已经好了,我自个收拾吧!省得别人说闲话!” 男女之间的流言蜚语,总是藏之不住,引出种种八卦消息。 闲来无事的居民们,用以解闷。 “只要我们清清白白的,人家爱嚼舌头,就让她们说去!”连日受到的苦闷,让委屈至极的秦淮茹,将破罐子摔破似的,脱口而出,发泄了出去,“我的事,她们管不着!” “妈,”心情舒畅不少的秦淮茹,回到屋后,跟贾张氏说了句:“我去傻柱家,给他收拾屋子去了。” “嗯!”心中是相当不痛快的贾张氏,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唤了正在写作业的孙子,吩咐道:“去,陪你妈一起去!再一起回来!” 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得防着点! “知道了,奶奶!”下炕的棒梗,答应道。 棒梗是急急忙忙地扔下作业,像是很高兴地跟着秦淮茹,走出屋去。 正房 “秦姐,真是麻烦您了!”满脸笑容的何雨柱,高高兴兴地说道。 “傻柱,在吃饭呢!”艰难移开视线的秦淮茹,快步走到床铺边,整理家务。 而进入正房后的棒梗,则是一言不发,只顾盯着屋中桌上,打开的铝饭盒。 里面,有好吃的。 瞧人眼勾勾模样,何雨柱识趣地拿多了一双筷子,递到棒梗面前,笑道:“来,陪我一起吃点!” 习以为常的棒梗,话不多说,不客气地接过筷子,就夹了一块肥肉,送进嘴里。 偷瞄的秦淮茹,心里既是高兴,又有些悲凉。 自己一个大人,万事,都能忍忍! 只是,苦了孩子了! 第八十九章 哪算什么错误? 房里,浑身湿漉漉的康思杰,不得已,也随意用水冲了一回澡。 因现场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突发状况,良久之后,饥肠辘辘的小两口,才不得已下了床,相敬如宾地一起吃光了东西,用以恢复,刚才二人耗尽了的体力。 最后,直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夫妻二人方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 “当家的,咱家的鸡,竟然下蛋了!”娄晓娥欣喜异常地捏着一颗小巧的鸡蛋,进来了就向男人邀功。 感觉自己买回来的母鸡下蛋了,像是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存在。 “母鸡会下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康思杰笑呵呵地回应。 嘿,童心未泯的小姑娘一枚。 “这怎样一个样...当家的,那这鸡,还杀不杀?”接着,内心纠结的娄晓娥,有些难以取舍。 这鸡,留着下蛋好呢?还是直接宰了吃肉? “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我没意见,”搂起了自家的小女人,体贴的康思杰,度了点阳气能力过去,才笑道:“我先上班去了!乖乖等我回来!” 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嗯。”羞涩的娄晓娥,用了鼻音回话。 我爱工作,工作爱我。 抱着工阶人级的坚定信念,朴实无华的打工人,又早早地来到了工厂。 上午在车间无所事事,趁人不注意的车间副主任,没有一起参加劳动,而是磨了半天洋工,只装模作样地,在车间里到处溜达的过程中,处理了一些日常琐事。 “...好榜样,忠于...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待厂里的高音喇叭,播放出下班之时的歌曲时,重新变为职业摸鱼人的康思杰,已早早来到了食堂,享用起了美食。 在厂里,康思杰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可依旧喜欢坐在角落里吃饭。 习惯了吧! “康副主任,听说您推掉了,厂里评选您为‘五四’青年的奖励?”大大咧咧的顾青,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位置上。 饭桌,接二连三地坐下了人。 “呵呵,哪有这种好事?”康思杰笑道:“当初在开会的时候,领导只是提了一句罢了。想想在咱们厂里,比我优秀先进的年轻人有很多,我又没有什么大功劳,哪敢参与进去?” “倒是你...”康思杰逗起了小年轻。“他们几个都找到对象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让大伙给你参谋参谋?” 比康思杰年轻两岁的顾青,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喃喃张口:“还早着呢!” “哈哈哈!”纯情小男孩的模样,惹得众人大笑。 下午,一脸正派的康思杰,进入了亮堂堂的厂长办公室。 房间里,已经坐着几位厂领导。 还有几位陌生的年轻人。 “来来来,你们都过来认识一下小康主任!”杨厂长笑眯眯地将人招呼过来,一个个介绍:“这是我家的小孩...这是廖厂长的孩子...” 双方进行了一阵十分友好的会谈。 把事情都定下了。 “小康,你是个聪明人...”事毕,留了康思杰单独谈话的杨厂长,言简意赅说道:“我们这些人为国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让后辈过得好一点,哪算什么错误...” 拿了5个人名单,还有一叠资料的康思杰,波澜不惊地回到了车间办公室,召集进来10个人。 “现在安排一下,你们几个人各自出差的省市,”康思杰将打好的腹稿说了:“方组长,就麻烦您出差去沪海,到时候,会有一个年轻人跟你一起去...郑组长去东北的第一个省,也会有一个人跟你同行...” 8个省市,红星轧钢厂的领导,每个省市各安排了2名人员,跟着上京的代表团回去。 被厂里安插进来不懂行的门外汉,要跟着去其中的5个地方,占用厂里的一点福利。或许,不要紧,只要其中有一名成员,是煤炉子车间的熟练工人,便可。 这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拿了介绍信,记得去粮站兑换一点全国的粮票,路上备用!”安排完后,康思杰又留下了有外人“陪同”而去的5个人,笑道:“跟你们一起去的那个人,你们不用管他,也不用问,随他去干什么!你们到达当地后,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记得快把事儿办完了,只需在离开之前,通知一下人,就可以了!” “知道了,主任!”几人沉声应道。 “嗯,都去忙吧。”事情交代完了,康思杰便带头出了办公室。 刚走出车间的康思杰,便等到了回来的人。 “主任,您找我?”收到信息的杜学礼,匆匆忙忙地和,被康思杰支使出去喊人的徐兰兰,一同回到了车间。 “嗯。”脚步不停的康思杰,点头应了一声,就示意杜学礼跟上,走在了小道上。 “那些图,画得怎样了?”缓了些步伐,让后面的人跟上,康思杰便问。 “主任,那个带水箱的煤炉子,根据样品,已经画出来了,”不知何事被喊回来的杜学礼,摸不着头脑地答话:“至于汽车座位上的安全带,也快要好了...” 在后世,在农村家庭,常用的带水箱煤炉子,算是创新。 汽车安全带,则算是发明了吧。 “嗯,”康思杰老气横秋地拍了一下,比自个年龄大2岁的杜学礼肩膀,笑道:“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车间安排你,和于大勇,一起出差去川省!” 于大勇,属煤炉子车间的“五一先进”工人。 厂里的每个车间,都有评选的指标,选出先进个人、先进班组等,以资鼓励,作为榜样。 “主任...”有自知之明的杜学礼,一脸诧异地问道:“这次我也可以出差?” 以杜学礼的人际关系,可没能进入民主选举的10个人当中。 “嗯,距离虽然有点远...”康思杰颔首笑道:“不过,俗话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又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人,有机会的话,要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开阔视野,方知道天地的广袤!” “一路上,所见到沿途的山水风光,人文习俗,都能增长自己的阅历和知识。” “然后,运用这些经验,结合书本理论,有助于在实践过程中,灵光一闪,作出更多的发明创造。” “最后,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第九十章 (上)终于,跑上了 5月4号,青年节。 长街之上,游行队伍,最为引人注目是一辆辆的花车里面,站立着一群长辫子、抹腮红、穿花衣的小姑娘。 春光明媚,夏日轻风。 窈窕少女,君子爱看。 当日,各部门各单位各工厂各街道,纷纷开展了便民服务活动,为广大市民提供免费维修小家电、理发擦鞋、医疗咨询、法律知识宣传等等服务项目。 在地坛公园里,红星轧钢厂的工人们,选择此处服务群众。 和煤厂煤铺合作的煤炉子车间副主任,带着自个车间的人,热心地为市民朋友,搪炉子,和黑泥。 “...把黄泥调好好后,先在炉子里,筑个底栏...等泥巴干了之后,放入铁栏栅...”好为人师的康思杰,一边满手泥巴地现场操作,一边在向围观群众讲解搪炉子的要点。 或是工作中的男人,比较有魅力。康思杰等人太过卖力的表演,很是吸引了一堆人民的目光,致使围观人群,越来越多。 尤其,人群圈子中,在靠近康思杰位置的一角,是以青年女性同胞居多。 眉目传情的娄晓娥,也是欢欢喜喜地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凝视着自家的男人,百看不厌。 忽地,后知后觉的娄晓娥发现,一家之主身上的视线,像是有点儿多。 不去看怎么搪炉子,不去看其他年轻工人,却只会盯着自家男人看?! 感觉内心慌慌的娄晓娥,忙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确认了使劲纵目看人的,多是女性同胞。 其中,以女青年居多。 这群不懂事的人,咋不回家,看自个对象去,看我的男人,算什么本事?! 感觉权威受到了挑衅的娄晓娥,忿忿不平地从鼻孔中喘出两股粗气,把心一横,端着茶缸子,就走上前去,说道:“当家的,您先歇歇,喝口茶!” “...价格还是不变...”康思杰正努力地吆喝着买卖,瞄到娄晓娥上前来了,便向一起工作中的众人介绍:“这是我媳妇儿!” “嫂子好!”这是自觉比车间副主任年龄小喊的,或也有胡乱喊的,“嫂子,我也要喝茶!” “弟妹来了!”这是任务和康思杰同处一条线的,就以年龄大小称呼。 “...”这是不愿意喊人的,只顾窥人的。 想要暗中,比比,瞧瞧,会差在哪里? 听到了有人喊“嫂子”,乐得娄晓娥,先喜滋滋地在心里应了,再主动过滤掉了病句,最后神气活现地递上了茶缸子,不由分说地喂了一家之主几口茶水。 小媳妇还贴心地拿出了手绢,替男人抹了下额头的细汗。 “好了,先呆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工作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吩咐道。 “下回让当家的带包茶叶到厂里,给你们泡茶喝!”心满意足的娄晓娥,豪气冲天地给了承诺,在“谢谢嫂子”的高喊声中,站回人群原位置上去了。 秀恩爱,示主权。 果然!狗粮,不好啃。 得意洋洋的娄晓娥,侧目发现了,某些受不住此场景的女青年,已一脸无恋地离开了。 只余寥寥无几的半边天,尚存斗志,有些妒忌地瞅了娄晓娥几眼后,不管不顾地欣赏美好的景色。 走过路过,哪能错过? 反正,不看,白不看。 为民服务活动持续到了下午,方才各自解散。 晚上,四合院的正院大院子,坐满了一众居民,开会。 一张木桌,照例摆在了易中海的屋门前,三盏煤油灯,放于桌上。 三位大爷,端正身子,表情严肃,很是威严地坐在椅子上,扫视着进入院子里的众人。 康思杰拿了张长凳,和小媳妇坐在了后面。 “小康主任,您要不要坐前面来?”刘海中朝角落里喊去。 这煤炉子车间,自打原车间旁边空地的新厂房,建好之后,车间的规模和人数,都多了不少呢! “二大爷,这边儿听得见,”康思杰站起来笑道:“您开始吧。” “嗳,好好!”刘海中微微弯了腰,回头客气说道:“老易,老阎,那咱们就开始吧!” 得到二人肯定答复后,刘海中清了清嗓子,脸色一变,沉声说道:“现在,大院里的三位大爷,正式宣布一件事!” “以后,在大院里,大伙谁也不许再喊,何雨柱是‘傻柱’!” ...... 黄昏降临,霞光依旧。 四合院,前院 “小康主任,您这是又要出去跑步了啊!”院子里的三大妈,看到对门出来的人,赶紧笑道。 三大妈嘴上恭维着,心里却在想:这人啊,吃饱了,就喜欢作妖! 吃饱了就该好好地在家里呆着,多舒服啊! 真是白白浪费粮食。 “响应国家号召,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大义凛然的康思杰一脸正气、掷地有声。 总得找个光亮的说法,好能解释清楚。 在三大妈的嘀咕声中,康思杰遵循大佬变强的秘诀,跑远了。 哎,自从家里的小媳妇孕吐明显后,一家之主的深夜生活,已变得枯燥无味寂寞许多。 没办法,只得将解开封印后的肉身,那一股无处发泄的精力,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化悲愤为力量,决定用它再跑个10公里,用以健身。 沿着胡同,顺着巷道,一路向北、向东,又向西。 从南锣鼓巷向北百余米,转角进入北兵马司胡同,胡同尽头左拐,进入交道口南大街,继续直行往北,踏入了安定门内大街,在路口处右转,进入国子监街,途经国子监后,便到了雍和宫大街。 接着往北而行,转左跑入五道营胡同,一路过了安定门,灵光东巷、东绦胡同、中绦胡同,然后往南,跑向鼓楼大街,拐入汤公胡同,路过钟鼓楼,来到钟楼湾胡同。 继续南下,跑入地安门外大街,不过万宁桥,往帽儿胡同而去,接连路过婉容故居、冯国章故居,胡同尽头又南下,回到了南锣鼓巷。 气喘吁吁的康思杰表示,感觉自个汗水流下不少了,应该跑有10公里吧! 俯卧撑20个!仰卧起坐20个!下蹲20个!跑步10公里! 今日目标,达成! 屋里,心疼人的娄晓娥,先帮自己男人脱掉了湿漉漉的衣裳,擦干净了一身的汗水,再拿了干爽的衣服,给换上了。 “当家的,要是太累了,就少跑点胡同...”娄晓娥劝道。 “你男人是在做大事呢,也是为了小目标做准备吧,我想,来年的工人元旦环城赛跑和春节环城赛跑,一定会接着举办的!” 康思杰乜视着不懂未来的小小女子,一脸不屑。 “您就是一个小小的车间副主任,能做什么大事儿?”被男人的作怪之手,弄得吁吁吐气的娄晓娥,语气娇媚说道:“明天周六,就是6月1号儿童节了!当家的,您说,后天去不去大姐家,我好打电话过去!” 第九十章 (下) 奇怪的知识 “爸爸,您也知道,北边的,x晓x夫从很早开始,就逐步取消前人制定的干特部供和干终部身制,而且,还要缩减他们待遇...”康思杰接着笑道:“6年前的时候,x晓x夫被赶下去了,有了xx可夫的帮助,才得以重新上去。站稳后,x晓x夫却担心别人的影响力太大,而把他免了!近几年,x晓x夫事诸事不顺,威信大减。或许,下一次的事故,就要来临了!” “到那时,怕是连x晓x夫提携上去的人,也会有不同意见呢!” 与娥父交谈完毕,康思杰前脚出了正房,后脚就进了西厢房。 传说的,大小姐的闺房。 其实,房内的种种摆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之书房,只多了些女性装饰。 “妈。”进入房间的康思杰,礼貌地喊人。 整天无所事事的娄晓娥两母女,正在屋子里说着闲话。 “嗯。”娥母跟小两口聊了两句,便出去了。 “当家的,您和爸爸谈完事了?”努力往前挺着三个月的肚子,有点圆润的娄晓娥,待送母亲出屋后,高高兴兴地拖起了男人的手掌。 就想着,小手拉大手。 “嗯,”康思杰轻轻地靠向了其微微凸显的肚皮,想要感受那,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脉动。 此时,男人的心情,仍有些彷徨、激动和迷茫。 未来,未知的将来。 会是,什么样的? “要听话!”忧心忡忡的康思杰,顺势环抱住了小媳妇,眼对眼,鼻碰鼻,严肃地说道。 预防针,要打起来了。 “嗯...”脑子立马烧起来的娄晓娥,迷糊地应了。 大脑,来不及思考了。 没有听出一家之主,语气中的愁绪。 “姑爷,您现在要洗澡么?”廊下的吴妈,隔着房门,恭敬地喊了起来。 我家的姑爷,不仅人好、长得好看,脑瓜子也是灵活极了。 做出来的那个带水箱煤炉子,让家里时时刻刻都有热水,方便倒是方便,就是,价格也忒贵了点。 现在是晚上9点多,外面的空气,除了小雨点点乱窜,很是安静。 “吴妈,我马上就来!”康思杰回头答应了一声,又接连嗦了几口小媳妇身上沐浴之后的香气,才放开。 随后,康思杰领着拿了衣物的娄晓娥,来到西南角落的浴室。 “这台洗衣机,像是不列颠国的?”看着墙边立着一个眼熟的机器,康思杰打开盖子,往里瞧了,确认了,就随口问了。 洗衣机的款式,已和后世的形状,接近了。 “是爸爸从香氵工那边,托人带回来的。”娄晓娥答道。 高瞻远瞩的上层建筑,故意留下南边那块小小的弹丸之地,用以连通外面的世界。 能起不少作用。 在讲究的浴室房,躺在浴缸里的康思杰,随便抹了下身子,算洗好了。 回到屋里,还算勤劳的娄晓娥,拿了干净喷香的毛巾,又为男人擦拭湿漉的头发。 前几日,刚刚过去了大暑之日。 北方的夏天,也鼓起了撩人的热气,让广大的人民群众,主动地减少衣服、除却累赘。 是以,当小媳妇身着透气的上衣,掩盖不住两座满满的米良仓,在体内藏有一座活火山一般火力的康思杰面前,不停地左右摇晃之时,男人眼中的火山口,在喷发火星和浓烟了。 最终,压抑不住的男人,火山口爆发了。 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康思杰,停下了捣乱的动作。 “嗯...”用口呼吸,用鼻发音,口鼻功能互相调换的小媳妇,晕乎乎之下突然没了个后续剧情,在不满的勉强之中,张开水盈盈的双眸,不解地瞄人。 可不带这般,折磨人的。 “媳妇,你刚有了身子,”起身后的康思杰,笑道:“不方便呢!” “当家的...听人说,只要过了3个月之后...”娄晓娥拉来了床头的枕头,盖住了滚烫的小脑瓜,闷声说道:“就...就..可以行那,夫妻之,礼嘞!” 是吗?真的吗?不骗人吧? 又增长了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看来,这人啊,一天不学习,就赶不上小媳妇呢! 康思杰很是感慨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然后,和不怎么好意思的小媳妇一起,就这个事关人类起源的问题,深入氵戈出地研讨了良久。 ... 刚入8月,北方一天天的降雨量,就比之往年同日,大了许多。 “燕赵之地,连日以来的特大暴雨,引发了大水氵共。” 放下手中的报纸,午饭后坐在报刊室的康思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情很是无力和无助。 惶惶天灾,势不可挡,小小人物,如之奈何??? 只能默默地祝福,坚强不息的人民哟,站起来!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想想,自己能做什么呢? 带着沉重的思考,撑着把大伞的康思杰,回到了自个的车间。 “杜技术人呢?”走进办公室的康思杰,环顾人群,想找目标。 稍微阔大点的办公室里头,已经多了几个人。 多了如工资员、统计员、核算员、材料员等岗位人员。 车间以前人少,相关的行政工作,康思杰和徐兰兰二人,后面加上杜学礼,也就一起应付了。 也没什么,难度。 现在,人数增加了不少,每个车间该有的办公室人员标准配置,也就建立起来了。 “主任,他到车队那儿去了,”徐兰兰递上了一直备着的茶缸子,笑道:“又给厂里,空闲的汽车,装那个安全带去了!” 车队,也有自己的工作任务。 也是忙忙碌碌的,停不下来。 “主任,我去叫他回来?”待男人解了渴,徐兰兰便问道。 放下搪瓷杯的康思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算了...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我先自己想想!” 随后,康思杰就趴在了桌子上,在空白纸上,拿笔比比划划。 “主任,您找我?”在车队忙了几个小时的杜学礼,被人叫回来了。 “嗯...你回来了?”康思杰抬起了头,忙招呼人到桌前来,让人坐下,才指着纸上的图画,说道: “这个尺寸的建筑,你来计算用多厚的板材,多粗的钢材,整体结构才比较稳固。” “主任,这是...”杜学礼看了图上的尺寸,有些惊奇。 图上四四方方的奇怪东西,尺寸是以米作单位的。 “燕赵之地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康思杰解释起建筑的由来,沉重说道:“现在,他们,缺粮食没了房子!” “一时半会,粮食或还好办,但是家没了,人心会惶恐不少!” “所以,我打算搞个临时应急用的折叠活动板房!” 第九十一章 折叠板房 自折叠板房项目,在煤炉子车间“上马”后,接连几日,孜孜不倦的康思杰和杜学礼,中途又加入了出差回来的王永顺,三人一起搞起了折叠板房的研制。 一日,煤炉子车间,办公室 “主任,除了东四区金属厂的工人来咱们车间,学习完了生产蜂窝煤炉子工艺,回去外,还有封二区、石三区的金属厂...,也都学习完毕!”副职秘书的杜兰兰,将车间的行政之事,逐一汇报。 为加快推广全民使用高效节能的蜂窝煤炉子,按上面的战略指示,四九城内,每个区内的居委会街道办,开办起来的金属加工厂(集体企业),停止生产加工旧款的蜂窝煤气炉,统一更改为新式(民用)煤炉子。 是以,从六月中旬的开始,京城里大大小小居委会街道办,都来煤炉子车间,取经。 避不开人情世故之环境,少不了繁文缛节的招待。 然后,红星轧钢厂的康副主任,认识了不少街道办的百家主任。 “嗯...”康思杰点头,随口说道:“还有哪个金属厂没来?都差不多没有了吧...” “主任,”勤恳的杜学礼,手中提着一块铁板,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高兴说道:“易师傅将折叠板房的模型,做出来了!” “哦?”康思杰赶忙在办公桌上腾出位置来,让杜学礼将模型放下。 见那模型,只像是一块铁板,朴实无华,简简单单。 杜学礼小心翼翼地,一手将模型上面一层的铁皮往上提,两边长度较长的铁皮,也逐渐展开,呈至竖直状态,另一手,将一头一尾的铁皮,也从趴拉的状态下,拉直嵌合。 形成一个,按等比例缩小的长方形铁皮盒子。 办公室的几个姑娘,都嘻嘻哈哈的围观起来,好奇地看着这小孩子的玩具。 随即,康思杰让办公室的人,都试试模型的丝滑程度。 然后,让各人说出使用感受。 经过一番实践之后,康思杰与杜学礼,就其中的细节,又研讨了一时。 待整理完一份资料,二人就来到了办公楼,走进了王永顺的办公室。 三人对着模型正商量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你们在忙什么呢?”大领导进来便笑。 其身后,跟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杨厂长等几人。 面对突击而来的大领导,康思杰三人在好奇中,谨慎地招呼起来。 “小康,”大领导和颜悦色地跟众人聊起了天,笑道:“当老杨说上半年轧钢厂的工事伤故,少了一半的时候,一开始我是不信的!” “还以为老杨是在放‘微星’呢!” “我就让秘书将你们厂医务处的尤处长,请到我家里,详细问了!” “这才了解到,小康,你是又干了一件大事啊!” 大领导很是欣慰,手下出了个既有技术、又会管理,能文能武的人才,别人知道了,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 听完说辞后,康思杰才知前来的大领导,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到现在了,才知道这事儿,像是有点儿晚了吧? 应该,给老羊头压下去了。 “报告大领导!”悄悄回了个坚定眼神给杨厂长的小小车间副主任,很是识趣地回答,正色说道:“其实我个人,在其中起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这都是,上有杨厂长等众位厂长的战略领导,下有各车间主任和工友们的辛勤付出,我就是双方的传声筒,只会干那光说不练的活!” “哈哈哈!”众人都笑得很是欢快。 杨厂长笑得很是满意。 看来,即便自己不打眼色,他也是个很聪明、会说话的好孩子。 人才啊! 站立边位的杜学礼,暗暗佩服。 这康主任虽然年龄比我小,却比我会来事多了! 说话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八面玲珑。 看来,康主任说得对,只有把书本上的知识和理论,转化为自身的经验和阅历,才算是得到了真理! “你这小同志,不要妄自菲薄嘛!”大领导不禁为康思杰良好的态度,频频颔首,笑道:“该你的,就一分也不会少,还是你的!” 会办事会说话的聪明人,谁不喜欢呢?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事呢?”心情大好的大领导,就问起了进来便留意到的东西。 桌上,立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让人好奇。 “大领导,这个模型,叫折叠板房!我们正想商讨完后,再跟杨厂长汇报来的!”康思杰先给三人加了层安全的buff,接着说道:“正巧大领导和众位厂长都在,就请大伙帮忙多指点指点,好让我们也能学习学习!” “折叠板房?”大领导拿起四四方方的模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问:“小康,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大领导,我们搞折叠板房,是有这样的想法...”小小人物康思杰,不会隐瞒实话实说,一边将创造板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边把模型复原,来回展示。 “...年轻人风吹日晒,尚可忍忍,这折叠板房,主要是想为其中的老人、妇女和小孩,发明一个能临时遮风避雨的房子,而且还是能方便运输、方便操作的庇护所...” “好!”听了详细介绍,觉得此物大有可为的大领导,显得十分激动地一掌朝人,有点而肌肉的肩膀拍下来,兴奋说道:“康思杰同志的拳拳爱国之心,不仅仅只流于形式,而是以实际行动、聪明才智,做出了有益于人民的东西,真真正正地把人民,放在心上的!” “老杨,你们厂出了一个好同志啊!”唱了一回独角戏的大领导,接着转过头来问道:“小康,你入d了吧?” 站立的康思杰尚未回复,靠近大领导的杨厂长就先说了:“大领导,小康是我们厂里的优秀人才,当然是组织里的人了!” “嗯!”大领导放心般地点头,笑道:“国家要培养人才,当然是要培养与人民同心同德的组织人才!才能真正地做到,为人民服务!” “小康啊,”大领导和蔼地说道:“正好,上面刚刚颁布了《发明奖励条例》,这折叠板房,还有你搞出来的煤炉子,都可以交上来评奖嘛!” 《发明奖励条例》?不是专利? 康思杰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大领导,您说国外有没有可能,有的时候,也是需要这种简便的房子?这折叠板房,能不能为国家创造一些外汇?” 第九十二章 厂里有任务,交给你 雨水过后,又是酷暑。 车间里空气,借着刚散去不久的水汽,像是有点儿实质化了,让人难以通过小小的鼻孔吸入肺部,进行必要有氧运动。 下午时分的车间办公室,更是成了个热气腾腾的蒸笼。 让人快速成熟。 “都过来!喝汽水、冷饮了!”工人们抬回来了大大的保温桶,装着从后勤部领回来的冰镇酸梅汤和橘子汽水。 纯天然饮料,绝无任何添加剂。 自己人做的良心产品,值得放心。 车间的工人们,都兴高采烈地端着搪瓷杯子围过来了,再灌了满满一杯冷饮,美美地喝上了。 “主任,您先喝点酸梅汤!”额头冒汗的杜兰兰,一手一个茶缸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你的!” 浑身湿透的康思杰和杜学礼,抬起头来,拿毛巾抹了把汗水。 一个说“麻烦了!” 另一个说“嘿嘿!” 办公室里,有一台式的电风扇,3个叶片在疯狂地转动,想要驱赶身体的燥热。 为照顾女同志,电风扇的风力,都往她们的方向吹。 康思杰拿起茶缸子,“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冷饮,直至空了半杯水。 清凉酸甜,沁人心胃。 “这几种款式电风扇,各个零件的图纸,就麻烦杜技术你完善一下,”康思杰笑道:“等把图纸做好了,我再去找厂长!” 康思杰将后世的几款,适合当下的风扇款式,都给人描述了出来。 热气难耐,导致工人的精气神,因没法好好休息,都降低了一点点。 为维持和提供工人们,继续保持努力奋斗的精神,康思杰觉得自己,有义务做点什么出来。 于是,想要应景地,搞个电风扇想法。 对于轧钢厂来说,除了电风扇的电机,不好制造之外,其他的配件,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轧钢厂里,没有电风扇配件相关的现成模具,而已。 如果是人工手搓配件,则效率太低。 就想着,先把风扇的图纸搞出来,再去找领导,看是否能说服他们,给广大员工谋个福利,用成本价购买一个电风扇的所有零件? 到时候,将零件图纸,去找不同的厂家定制的配件,或买各种现成的散件回来,自行组装电风扇。 就如同,去车行买各种零件回来,组装一架人人羡慕的自行车。 “好的,主任!”杜学礼激情满满地回应道:“我会尽快完成任务!” “杜技术,您可要快点啊,家里都快热死了!” 办公室里两三个未婚的姑娘,在软语相求。 只是,有人乱扔桃花,有人就横眉冷眼。 有妇之夫则是事不关己,暗暗高兴,悄悄溜走。 有人帮忙吸引时常犯花痴的女子火力,不是件好事么? 前几日,心情激动的大领导,听完小人物的大放厥词,竟觉得有些道理,就把花了两日功夫做出来的板房模型,言之有理地给带走了。 临行前还殷切嘱咐杨厂长等人,要工厂尽快做一个实物出来。 理论上来说,物品的体积越大,对时下的工厂来说,似乎也越容易做。 几天后,毫无任何美观的铁皮折叠板房,就做出来了。 板房,门,是普通的单扇门。窗,是名金莲的女子,常用那叉杆,撑住垂直开启的挂窗。 然后,折叠的活动板房,就被卡车拉走了。 一时,闲来无事的康思杰,便想让闲不下来的杜学礼,干点事儿。 就动了去搞电风扇的念头。 现在,劳心劳力的咸鱼,像是又闲下来了。 只是,看之不惯的有人,将一身懒散的咸鱼,翻了个身。 “康副主任,厂长通知您过去一趟!” “来嘞!” 隐隐有些猜测的康思杰,进入了厂长办公室。 在看到墙上挂着的红色旗帜,和厂里的档组织成员。 一瞬间,康思杰便确认了。 前两日,王永顺悄悄说过此事。 念了誓词,领了证书。 咱也是一名光荣的成员了。 杨厂长很是满意那,小年轻激动连连的态度,笑道:“康思杰同志,欢迎加入进来!” “绝不辜负人民的期望!”后遗症难消的康思杰,信誓旦旦地保证。 众人都和蔼地笑了。 杨厂长亲切地与人说道:“小康啊,大领导吩咐了,要好好关心厂里的下一代青年人!只要有了你们,轧钢厂才有未来,我们的国家才有希望!” 小家伙,人民这个范畴,有点儿大。 说点实际的? “绝不会忘却大领导和厂长的细心关怀!”懂得一点儿人情世故的康思杰,大声嚷嚷。 嘿,tui! 以后世之人的眼光来看待此时,自己吃喝不愁,生活不忧。 重回一生,不为人民,会为个人? 精蝇们,尽想好事儿! 戏精之人,净说瞎话! “嗯!”杨厂长颔首,笑道:“年轻人,有活力!现在,厂里有任务,交给你!” ... 四合院,东厢房 “哐!”一个精致红色铁皮盒的盖子,被撬开了,扔在了桌上。 在家中安心养胎、无事可做的娄晓娥,伸手进盒子里,掏出了两粒酸梅,塞到滋味淡淡的口中。 然后,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娄晓娥,出去给屋外的煤炉子,上面的砂锅里添了点水后,回到屋里,翻箱倒柜。 说起来,自己还没好好整理整理,家里的东西。 只知道床边大立柜的抽屉里,有票证、票本和钞票。 还有几个,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带的箱子和柜子里,知道有什么东西。 至于,屋内其他的柜子里,装有什么,都不是很清楚呢! 于是,想做就做的娄晓娥,开箱子了。 娄晓娥先打开一个有点儿熟悉的箱子,里头有本邮册,剩下的,尽是书。 邮册在最上面,下面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小人书。 往下翻了翻,箱子地下还有一些红楼书。 娄晓娥又打开一个木箱子,里面有是当年的小男孩,积攒下来的玩具,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有一个小箱子。 带着满满求知欲的娄晓娥,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红木小箱子。 从里面,拿出了一堆的奖状,三张的毕业证,还有一本相册。 娄晓娥喜滋滋地一张一张,看完了一家之主,在读书的时候,从学校里得来的奖状,和长4寸宽2寸半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证。 阅毕,喜眉笑眼的小女子,感觉与有荣焉。 最后,坐稳了的娄晓娥,欢欢喜喜、重之又重地打开了薄薄的相册,将黑白相片上的男主人,从小到大,看了一遍。 第九十三章 夫妻日常 今天,少见的准时下班。 心神不宁、眉头紧锁的康思杰,步履艰难地回到了自个的小家。 “当家的,您回来嘞!”家里的女主人,自是高高兴兴地迎接上来,利索地接过自己男人带回来的饭菜,也不忘跟人唠叨唠叨。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先去洗个手。” “肚子饿了没?” 一个人从早到晚,呆在形单影只的屋里,不就是等待男人回来的这一刻么? “还不怎么饿...”康思杰轻轻点头,来到脸盆架边,净了手,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进屋之前,好男人康思杰,已适当地调整了一下自个惆怅的面容,免得叫人看出来,让人担心。 “当家的,您看!这字写得真好看!”见男人问起,娄晓娥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幅字,双手横向,摊开绷直。 “百年好合”。 已装裱的上好宣纸,中间写有行云流水的四个大字。 “鲁赤....”毫无艺术细胞的康思杰,看了陌生的名章签名后,容量较小的大脑里,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信息。 大字尚可,但应该不是什么名人之作。 心意十足。 “当家的,您瞧这字怎么样?好看么?”娄晓娥笑道。 虽说没有涉猎书法的娄晓娥,也不知署名的作者是何人,只以多年欣赏家中藏品,耳濡目染的眼光来看,觉得这幅大字,暂不考虑内容的话,即使是摆在娥父的书房里,也算合适。 “嗯,不错!”康思杰应景地附和了一下,便笑道:“从里头的柜子里找的?你不找出来,我都差点忘了这东西!” 康思杰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卷筒匣子,是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那个未曾见过面的便宜堂伯父,让张老板送来的。 鲁? 是名号或是笔名么? “嗯...当家的,您说这字,挂哪里好呢?”好不容易找点事做的娄晓娥,兴致勃勃地想要和男人讨论这幅字的摆放位置。 最好是能让进屋的客人,一目便能了然的位置。 以此收获惊叹和赞许,从而提升自个的内涵。 “挂哪都行,你看着办吧!”康思杰轻轻笑道。 说完,绕过渐渐丰盈的小媳妇,走到床边,躺下。 娄晓娥察觉出男人,像是有些不对劲了,忙温温顺顺地紧挨于男人身侧,拿了白白净净的小手,贴心盖住了男人的额头,仔细感受掌内温度,又拿了一只手摸了自己的额头,紧紧张张地问道:“当家的,您没事吧?” 这小男人,上回说跑步锻炼身体。可身子还没怎么长肉,倒跑出个小感冒来了。 让人心疼,让人牵挂。 “呵呵...”善意调节气氛的康思杰,一把将小媳妇的胖腰搂住,倾倒在自己有点儿宽阔的胸前位置,笑道:“咱人言轻微的小两口,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厂里,安排我出差去...” “又出差?”羞涩的娄晓娥,软绵绵的身子,立马变得幽幽怨怨的,不甘不愿地诉苦:“怎么又出差啊?为什么让您出差啊?其他人就不用干活了啊?” 家里的男人,是天是地。 几天不见人,岂不是天塌地陷,日子难捱? 缠人的小媳妇,外面的大事小事,事事不关心。 新社会才成立十多年,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也是夫为妻纲,是以结婚后的小女人,只想家事。 而且,又何止于一个她?! 听到如泣如诉的哀怨,充分掌握主观能动性,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一家之主,笑道:“这有什么办法?这可不能怪别人!谁叫,你家的男人如此出色,那么优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像我这般有才华、好相貌、爱奉献的一个寻常老百姓,就像是那黑夜里的小小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是躲不起、藏不住的!” 脸皮厚的男人,脸面,是红不起来的。 听了男人的厚颜有齿、大言不惭、自卖自夸,眼睛眯成一道月芽的娄晓娥,选择性地忽略了刚才的幽怨,风情万种地送了夏秋之交的半生熟菠菜过来,红润润的唇线开口说道:“当家的,不许您说胡话!” 呵呵,这男人啊! 总是会变着法子哄人! 叫人如何不想他。 “咱是老实人,只会说实话!再说,”谦谦君子康思杰,回敬了一个乜视的小眼神,说道:“而有的人,一起说好了,只是隔三差五地研究研究,怎料有人直接开出一亩的试验田了,天天就想着让人耕地播种!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这朗朗乾坤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人权了?”情绪激动的小男人,毫不留情地伸出了正义之掌,往旁处的人,身上招呼。 “当家的...不许您说,不许您说!”外头仍是青天白日,脸上腾腾冒热气的小媳妇,瞬间就把脑门顶在了男人的胸膛之上,使劲。 大有顶破天的架势。 眼见来势汹汹,不讲武德之康思杰,便直接变招,化掌为爪,双手精准抓向女子几处命门位置,意图一招制敌。 要害被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娄晓娥,顿时筋骨酸软,四肢无力。 蜜里调油的小两口,你来我往地打闹一时,方才停下来。 “还是跟上回一样,”饭桌上的康思杰,一口馒头一口菜,再啜一口鲜汤,说道:“你先回家里住几日,有人陪着,能一块儿说说话。” 康思杰上回出差,便是让家里的小媳妇,回娄家住着。 免得一个人在家里,寂寞。 顺便,省点家里的伙食费用。 “嗯...”原本轻快的娄晓娥,心情顿时变得不美丽了,嘟囔着问道:“当家的,您要去多久?” “要去一个多月吧。”康思杰笑道。 有困难,时间长,才算是任务。不然,只算是安排。 “这么久啊,好久啊...”碎碎念的小媳妇,满腹怨气一脸愁容,圆圆的脸蛋鼓起来,像是手上拿着的那个,咬不下去的大馒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一个月,这都有多少个春秋了? “什么时候去?”心里飘忽忽的娄晓娥,又问。 “等过了国庆,就出发!”好好男人,体贴地将一整个大馍馍,瓣成碎块,喂食,不读春秋的小女人吃饭。 “要听话!” 第九十四章 交易会 火车上。 “热了吧?来,一起把棉袄脱了!” 火车站站台。 “欢迎欢迎!” 街上,停着一辆小巴车。 “廖厂长、康主任,诸位,请上车!” 某招待所。 “先请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问题,请再联系我!” 大厅里,泱泱人群,开思想大会。 “...这纪律问题,要严肃对待,...要仔细观察,大胆揭发,特殊人务的疯狂破‘土不’...” 起义路一号,神州出口商品,陈列馆。 “...宣布,第七届交易会,开幕!” 馆内期待已久的康思杰,听到喇叭传来的声响后,轻吁一口气。 终于,开始了。 ...... 因不可道明的历史原因和西方世界的“封锁、禁运”,新社会成立之初,上下缺乏大量的建设物资,如橡胶、化肥、钢材、机械等等,影响国计民生之需求。 于是,为打开对外贸易、对外交流、经济合作的大门,赚取外汇,用以在国际上交易,在56年的时候,在南边的城市粤州,尝试举办了一次面向世界的展览会。 大获成功。 随后,从57年开办第一届交易会开始,每年举办春秋两季交易会。 直到后世之际,没有有任何一届交易会,被不可抗拒的外力原因,停办。 每年都有举办。 神秘的东方世界,初生的神州大地,伟大的英明领袖,无不吸引着全球人士的好奇目光。 难得被神魔妖化、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的初生国度,打开了一个正式的对外窗口,抱着各种各样目的的外国人士,带着疑惑解惑、求知探索、侦暗中查、顺道赚钱的迥异心思,通过小小的香江转道,踏上社会国家的大马路。 后逐渐蜂拥而至。 从第一届交易会的出口成交额仅有0.18亿美刀,到第四届的交易会,猛增到1亿多美刀,证明交易会,如新生婴儿般,正在茁壮成长。 1亿,多哉乎?(时下,1美刀兑换2.4618元人民币。) 于个人来说,相当多。 于整个国家来说,不多也! 咱人民,只是要求在双方平等条件下,互惠互利,罢了。 ...... “cantonFair”(canton是粤州的外文旧称。) 初来乍到的康思杰,无聊地在展位上,抬头望了下,头顶挂着的外文横幅。 还识其中几个单词。 随后,望向了门口。 馆内众人,摆正形态后,陆陆续续,一些杂发青眼、黑脸厚唇、高大矮小、傲气卑躬的人类,进入展厅来了。 像毛熊、雪茄、北朝等同一个阵营的国家,就不多说了。 其他的如法兰西、不列颠、花旗国、本子国的人,也来了。 有的人,像是怕抢不到货物,一路急急小跑,上楼。 土特产和轻工业产品,在楼上。 陈列馆,共10层。 红星轧钢厂的一行人,在一楼规划好的摊位上,守着几架改良机床、小型机械和一些半成品、成品,在眼巴巴地等待客人上门。 站立着的康思杰,环顾门可罗雀的四周,在一副光正伟岸的身躯下,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待全国人民欢度国庆之后,一心为公的男人,舍弃家中依依不舍的娇妻,坐上了历经三天四夜的火车,在新建不久的粤州火车站,下了车,就被拉到了部队的招待所,和两三千人一起,开了9天9夜的思想会议。 期间,还要来展馆布置摊位,也到火车站动手拉样品,这倒也算不得什么,暗中偷懒的咸鱼,咬咬牙流流汗,就挺过去了。 只是,还要面对全国各地而来,个中比较胆大有为的年轻妇女,假装意外的撩拨骚扰... 这日子,可,真难啊! “小康,不用紧张!”红星轧钢厂的廖组长,一副过来人的架势,颇有经验地开导刚加入进来的菜鸟,笑道:“咱们的活,都在下半场!等上面的事办的差不多了,就该轮到咱们了!” 大部人外来真正的商人,参加展会的目标,都是农副产品及一些加工品等初级产品,闻名于世的丝织品、瓷器,还有矿产品如钨砂、硒、锌等等。 还有几个不得不提,对租借出去的香江、马可地区,还出口红砖、河砂等建筑材料。 这些,都在楼上展出。 “明白。”小小菜鸟,轻轻点头。 每个摊位上的成员,早被告知不能随意走动,导致心境闲不下来的康思杰,继续向厂里带来的鹅语翻译,学起了异国他乡的语言。 每个大型的钢铁厂都有鹅语翻译,这是必备的。 康思杰的师父,工程师王永顺,因为环境需要,也是精通鹅语之人。 只是,那时的康思杰,无心学习。 只会意银,意银红书中的幻想人物。 从早到晚,路过红星轧钢厂摊位的外国人,多是匆匆一瞥。 无惊无险,又让咸鱼,混了一天时间。 每个人,又赚了那几毛钱的出差补贴。 黄昏之际,出工不出力的康思杰等人,被卡车拉回了招待所。 吃了晚饭,一行人又来到熙熙攘攘的大厅。 向交易会的组织部门汇报,当天是否存在特殊情况。 “康副组长,”会议休息期间,后面座位上,有一位伸长了脖子,巧笑嫣然地年轻妇女问话:“你们厂,今天卖了多少东西出去?” 拿着小本本的康思杰,假装记录,实则在默读叽里呱啦的语言,闻声转向后面,瞧见了桃夭之貌,腼腆说道:“惭愧惭愧!还没开张!” 花开千朵,各有芬芳。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士。 全国各地,都有好山好水,也有好看人儿。 康思杰身后的一位年轻妇女,就是花开灿烂的代表。 稍感吃不消的康思杰,瞅了两眼后,忙回头在心底默念: 好看的人儿,千篇一律。 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 无量大天尊! 咱,是组织里的优秀成员,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 再说大伙也不合适,一个是有夫之妇,另一个是有妇之夫。 可不能学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李云龙先生。 不能... 罪过罪过! 思维发散的康思杰,竟然胡思乱想地想到了齐人之福的画面。 深感可耻的康思杰,忙捏了自个的大腿一把。 让疼痛,给予人间清醒! “那你们可要努力一把!今天我们厂,可是卖了不少产品出去!”瞟到了男子揉大腿的画面,年轻妇女面露得色。 第九十五章 苏绣引发的故事 接连几日,轧钢厂的摊位,都是颗粒无收。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咱国家的重工业基础,有点差,自主研发的机械和相关产品,竞争力暂时比不过,其他国家。 是以,少人问津。 只能,用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其他摊位,收获了秋天的果实。 看着他们肩并肩、手牵手地去了交易洽谈室,详谈,着实让人眼馋。 而自个的摊位,除偶有上来咨询的外国人士,也只是指着展示的几样产品,打探消息。 那些外国人一边问了,一边还在自个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想要干什么。 但是,外人没有明目张胆的大搞破‘土不’。 咱,也不敢问。 时间,又混过去了一天,来之前原本都是满满精气神的一群小伙,现在,脸上都无可奈何地挂上了一圈倦容。 毕竟,都是些胡子稀疏、没受过多少挫折的年轻人。 泄了一股气势,下来。 晚上吃完饭后,两三千人,照例聚集在大厅里,开汇报大会。 会议开完,纷纷散去。 各自回屋,准备洗漱,然后睡觉。 手上拿着脸盆,肩上挂条毛巾,穿着塑胶拖鞋的康思杰,和人一起来到了招待所楼下的公共水龙头室。 “康副组长,您也下来了啊!”有人近身过来笑道:“还是您的牙膏好使,我再挤一点用用啊!” 耿直男人直言不讳地说道:“这牙膏是我媳妇买的,我也不是很懂。” 言下之意,男人的身心,已有所属。 “嘻嘻!让我也挤挤。”一群赶热闹之人,也凑了上来。 身边一堆莺莺燕燕,招人眼红。 很快,一支铝管牙膏,被人挤得,只余一半存量。 强颜欢笑、无能为力、欲哭无泪的康思杰,感觉自个的身体已被掏空,空荡荡的不实了。 翌日,康思杰一行人,在展厅里,继续做着配角的光荣责任。 “这样下去,不行啊!”想要掌握主观能动性的康思杰,实地考察之后,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大食堂,午餐时间。 “廖组长,您看这样行不行?”端着饭盆的康思杰,和廖副厂长、大伙商量了。 “嗯...小康,来之前,杨厂长专门找我交代了,”廖副厂长沉吟了一会,说道:“要是小康同志有什么好想法,就让他试试!” “那就试试!”果断的廖副厂长,一锤定音。 “小同志,勇敢点,不要怕犯错误嘛!”听人这么一说,康思杰也回想起了临别之际,厂里众位领导的谆谆教诲。 看来,这人啊!太过复杂,不能说绝对的好或坏。 想想,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还是按照“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策略,去对待犯过错误的人。 方才是正确处理问题的关键。 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康思杰,也觉得受了一丝丝的感动,忙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再加羞涩男孩的模样,动情说道:“杨厂长和廖组长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更有信心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咱们厂贡献所有微薄的力量,绝不辜负国家和人民!” 任何时候,国家和人民,都是放在首位的。 没得谈。 “呵呵呵!”众人笑了,笑道:“康副组长,您的力量,展现出来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肉眼所见,这人的功劳是实打实的。 没人去装第一个瞎子。 晚上,例常开会,汇报情况。 会议过后,康纳去了招待所的阅读室。 看报纸读书刊,关心国家大事。 “康副组长,您厂今天开张没有?”座位对面,有一位姚姓女青年,借着报纸的掩护,用不怎么凡尔赛地说着朴实的话语:“我们厂里的库存,都快卖完了!” “这可不许跟人说!”康思杰忙小声告诫了一番,然后,暗含酸溜溜地羡慕语气:“你们国棉厂有四大绣之一的苏绣,是国宝,当然,招人喜欢了!” 四大名绣,指的是刺绣中的苏绣、湘绣、粤绣、蜀绣。 汉时就以丝绸闻名世界的神州,让现在前来的,富于冒险、大胆精明的外国人,怎会错过这大名鼎鼎的丝绸制品? 左顾右看的姚少妇,也是吐出了一截粉色香丁,表示有点儿后怕。 “咕咚。”火力旺盛的过来人见了,忙用报纸遮盖了,再小心地吞了点唾液,又把桌子底下的大腿,夹紧了一点。 《再评毛熊国...》 康思杰艰难地将注意力拉回到了报纸上面,看起了时事新闻。 “康副组长,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没过一会,姚少妇又无话找话,关心地问起。 志不在文字上面的姚少妇,可静不下心来专心阅读,只想找人玩。 “嗯...”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康思杰,微微有些不满地扫了眼,不识趣的女人,随口应道:“我们领导想到办法了...” “哦...”听出了男子没有掩饰的敷衍语气,姚少妇的心里头,顿时有些失落。 这好人,陪自个说一会子话,也不肯么? “我准备回去了...”看了一会,康思杰合上了报纸页,瞅了眼墙上的钟表,跟人说道:“你...要回去么?” “嗯!”姚少妇立马应声。 语气很是雀跃。 路灯昏黄,人影模糊。 二人走在招待所的小道上,向宿舍楼而去。 “你们卖的都有什么?”康思杰开口问道。 一路静悄悄的,不说话,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小点的有双面绣、团扇、围巾...大点的有床单、屏风、挂画...”说起自己的专业,姚少妇兴致勃勃地回道。 “嗯...没有香囊么?”康思杰又问。 “没...您想要?我给您缝一个...”姚少妇趁机,试探性开口。 香囊,贴身之物,男女赠送,有其特殊的含义。 “不不不...”康思杰忙****否认,抛弃这个诱人的想法,忙解释道:“不知你有没有留意到,有些外国人的身上,有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参加展会的外国人,有不少是带有投‘木几’性质的人,身价中等,所用于掩盖身上汗腺味的香水,是比较廉价的。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姚少妇有些不满地盯人。 难得趁四下少人,鼓起勇气,有人竟然不知道珍惜?! “你说,要是他们的身上,佩戴了我们国产的香囊,怎样?”康思杰建议道:“味道没有那么刺鼻,气味也是比较自然...” “...绣了一些图案的香囊,既美观又大方...而且,在我们国家,香囊还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可以当做噱头...”直男康思杰隐晦地把旁边之人的小心思,给揭穿了,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有浓香型有淡香型...除了身上佩戴的香囊,还可以做出放在衣服柜子里的香囊,放在房间卧室里的香囊,放在茅房厕所里的香囊...要注意的是,香囊里装着的药材配方要保密,比如磨成碎末...还有,要做大的话,最好要去农村乡下,建立合适的药材基地...” “太好了!”听完了男人的说辞,不是笨蛋的姚少妇,一时激动,马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拉着就往宿舍楼跑去,说道:“我们一起找组长去!” 第九十六章 再见,回京 展会的第十天。 经与主办方软磨硬泡之后,红星轧钢厂的摊位上,竖起了一块木板,上面覆盖着一张纸。 “现场免费加工中小零件!另提供热水!” 此二句,用了几种语言,白纸黑字,写在纸上。 顿时,轧钢厂的摊子,比之前热闹不少。 如此,康思杰一行人,每天的日子,充实不少。 人,不能闲着。 20天后,喇叭口中,传出一道声响。 “...宣布,展览会顺利闭幕!尊敬的朋友们,明年再会!” 为期一个月的广之交,终于休场了。 又磨磨蹭蹭地花了半天功夫,搬空了摊位上的家当,康思杰等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展览举办方,十分贴心地,安排了越秀之山,半日游。 山上的一群人,看山不是山,见人不是影。 人人,为之不舍。 火车站台上。 “康副主任,再见!”众人握手而别。 火车窗前。 “再见,灵魂的...故乡!”凝视着不断远去的山山水水,康思杰挥手告别。 ...... 四九城,史家胡同,娄家小院,书房 “小姐,姑爷来信了!”吴妈高高兴兴地捧了一个包裹进来。 “吴妈,快给我!” 化相思为食量,不仅肚子大得凸显不少,连身子也丰盈了不少,坐于沙发上的娄晓娥闻言,忙撑起身子,迈着八字步,欢欢喜喜地接过包裹,急急忙忙地打开。 “晓娥,信上说什么了?”娥母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感慨同时,心情为之高兴舒畅,轻声笑道。 小两口能和和美美、长长久久地相依相伴,父母也会欣慰。 “当家的说...给爸妈问好...问我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还有家里怎样了...”逐字逐句的娄晓娥,愉快地回答。 当然,信上夹杂着几句甜言蜜语,让小女子羞于出口。 只能夜晚,躺在床上独自、静静地品阅。 “这是什么东西...炊饼?”娥母看到了邮递回来的一个大纸包,里面散发出食物的味道,便打开看了。 “嗯...妈,当家的说,那是粤州的特产...老婆饼...”脸红耳赤的娄晓娥,开心地为娥母科普。 “哦...老婆饼!”初见此物,娥母不禁莞尔一笑。 原来,老婆饼里,没老婆。 将薄薄的信纸,轻轻折叠好,放进口袋,再拍了拍的娄晓娥,再拿起一个信封,倒出了几张油票,口中喊道:“好吴妈,您帮我取集邮册来!” “嗳!小姐,拿来了!”熟知小姐脾性的吴妈,拿着邮册,一脚踏入了堂屋门槛。 ...... 京城火车站 虽然坐了几天几夜、慢悠晃荡的绿皮火车,让人身体疲惫、索然无味,但一想到回家的感觉,仍是使人精神翼翼和强打精神。 “辛苦辛苦!”乐不可支的杨厂长,竟亲自来到了站台处迎接,凯旋归来的众人。 “欢迎回家!”前来迎接的工人们,也是喜气洋洋地拉起了横幅。 毕竟,这次去参加展会的轧钢厂代表团,成绩斐然。 不仅多了国内的订单,也有国外的订单。 比起之前,进步不少。 自觉万事运筹帷幄之中的杨厂长,哈了口雾气,再大手一挥,豪迈说道:“走,先回厂里!一起吃个庆功宴,再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黄昏之际,小雪降落。 庆功宴上的其中一个主角,是被人搀扶着,回到娄家小院的。 这让满心期待的小媳妇,又是心疼又是恼气。 心疼是自家男人被灌得醉醺醺的。 恼气是别人把自家男人灌的醉醺醺的。 “小姐,热水来了!”吴妈端了一脸盆热水,进入了西厢房。 “小姐,”吴妈把冒着热气的毛巾拧干,递给了守在床边的娄晓娥。 “当家的,下次别再跟那些人喝酒了!”罗里吧嗦的娄晓娥,一边拿了热毛巾,再躬着身子,为躺床上的男子,擦拭脸面、身子、手脚,一边还不停地抱怨。 “呵呵呵...”迷迷糊糊、任人摆布的康思杰,唯有一笑。 涉世未深的小媳妇,哪懂什么人人皆知的人情世故和博大精深的酒桌文化? 图样图年轻啊! “...他...他有没有...踢...你?”卧倒在床的康思杰,使劲挣扎着身上被子的范围,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掌,颤颤巍巍地往小媳妇腹部探去。 只是,被厚衣服阻隔了。 只得无序乱摸。 “当家的!”热气上扬的娄晓娥,心里自是千肯万肯,只是碍于有人在,忙抓住了调皮的手掌,不忘扭捏一声中,小声提醒:“吴妈在呢!” 醉酒之后男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哪管什么张妈、吴妈、李妈? “伸...伸...进去...”烂醉如泥的康思杰,总觉自个手掌,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头,被人抓住了抽不出来,就发起了酒狂,大着个舌头,瞪着双红眼,语无伦次地命令。 这小娘皮,才一个多月没见,就敢反了,不听话了? 等一家之主恢复过来后,定要叫你好看! “小姐,别忘了你有身子。”自认碍事的吴妈,提醒了一句,便轻轻地下去了。 垂首低眉的娄晓娥,眉角中扫到吴妈出去了,还关了门,才听话地把炙热的大手,放在衣服下面。 半响,屋里没有动静。 “怎么出来了,屋里怎么样了?”一身贵妇打扮的娥母,提脚出了门槛,抬眼一瞧,就见到了在西厢廊下等候的吴妈。 “夫人,小姐在里面呢!”吴妈露出了莫名的姨母之笑。 一见此笑,经验丰富的娥母,也是明白到了个中意思,耳边不禁热了一下,接着羞恼说道:“都有7、8个月大了,这丫头不知轻重,吴妈也不说她一下?” “晓娥,晓娥...”说罢,不理有些尴尬的吴妈,娥母在门口处,喊叫起来。 “妈,...”没喊几句,娄晓娥就掀开门帘子出来了,莫名其妙地问道:“有什么事儿?当家的睡着了。” 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眼见自家的小白菜穿的臃肿衣物,像是没什么变化,娥母才放下心来,说道:“没事了,让吴妈把炕封好了,就早点睡觉吧!” 第九十七章 好没道理? 外间桌上的精美洋座钟,“铛铛”地响了六声。 康思杰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尚处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的后腰部位,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被窝下的左手,往后一探一摸,就想要拨开,碍事之物。 别挡着自个睡好觉。 隔着衣服一触碰,有弹性,有弧度,还有声音。 “当家的,您醒了?”因肚中的胎儿越来越大,睡眠较浅的娄晓娥,醒过来了,还抓住了乱动的手掌,把它放回正确的位置上。 康思杰这才惊醒,碍事之物,是自家媳妇的大肚子啊。 康思杰忙转了个身子,笑道:“嗯,吵到你了么?你再睡会?”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在自家媳妇的肚皮上,画起了圆圈。 “不睡了...当家的,您好点了么?”娄晓娥关切地问起。 娄晓娥拿了手,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仔细检查一回。 “好了...这一个多月,你在家里干什么呢?”谦谦君子康思杰,把手伸进了衣服内。 “没什么...跟陪妈妈去看了歌舞剧、京剧,去逛了百货大楼,上了一回姑妈家去...”宛若桃花的娄晓娥,一五一十地答道。 “嗯,去医院看了么?”康思杰说道。 “看了,医生说胎位很正...”闪耀母性光辉的小媳妇,答道。 “好...家里怎样了?”一家之主又问。 “...上回姐姐和姐夫他们来了...”娄晓娥扭动了下身子,好让男人的手掌,得以方便,才接着说道:“家里的烟囱和风斗,姐夫都装上了...今年的白菜,姐姐说咱俩结婚了,就不搬城南去了,让囤在院子地窖里了...” “...囡囡还问了,说舅舅什么时候才回来,好去看她呢!”小媳妇喘了口粗气。 “呵呵呵...小丫头...”眼瞧对眼的枕边人,那半闭半合的眼眶里,不断想要涌出朵朵浪花,深知时机不对的康思杰,是见好便收,眨眼睛间便下了床,穿上衣,挂蚊帐,又向床上需求未满的小媳妇笑道:“看你迷迷糊糊的,先睡上一会,吃早餐再叫你。” “不睡了!”心里慌的娄晓娥,闹了起床的小脾气。 哪还有心思睡觉。 十分大度的一家之主,并不计较什么,还好心好意地帮人穿衣套鞋,再一起出了屋子。 二人先去了东厢房下处的茅房,解决一下体内的存量库存。 “姑爷,小姐,给!”勤快的吴妈,送上了洗漱用品。 陪娥父、娥母一同吃完早餐,娥父去上班,娥母去上班,职业打工人康思杰本也想去车间看看。 离开自个的地盘,太久了。 可是,被不懂事的小女人拦住了。 “当家的...您不是说厂里放了2天假期给您么?怎么还要去?”挡道的娄晓娥,有理有据地说道。 好没道理! 一个多月未见了,家里人都没安抚好,就想要要去兼济天下? 这是哪个一家之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女人满脸幽怨地模样,非常地,影响了男人拔剑的速度。 挠头的男人,于心不忍,无力反驳。 “那你想干嘛?”心虚的康思杰,有点儿气短。 这是妥协的信号。 挺着个占理的大肚子,迈着干部步伐的娄晓娥,抓稳了男人的手臂,开心地说道:“当家的,家里的零嘴都吃完了,咱们一起去买点回来吧!” 还能咋样?那就走呗! 纵使外头寒冷,纵使身上带了个包袱,仍然阻挡不了喜欢逛街的女人。 一个兴致勃勃的大肚子,托着一个无可奈何的壮劳力,一头扎进了百货大楼浩瀚的货品海洋里,买了不要票证的围巾帽子、化学梳子化学装饰的镜子、高价糕点、高价糖果、干果蜜饯等等。 半天后,康思杰费力地抬手,查看了手上戴着的,产自沪海的半钢手表,确认了时间,就马上摆出了当家做主的款,严肃说道:“郑重警告你一次,根据京城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午饭时间就要来临了,你要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中的大胖娃娃,去找地方吃饭,补充消耗的体力!” “就算大人不饿,可别忘了还有小的在!”左拿右提的男人,苦口婆心地劝人。 “哦!”提起了肚里的小家伙,不知疲惫的小女子,才乖乖地就范。 “怎么来萃华楼吃饭?这里不是要预约领号,隔日才能过来用餐的吗?”头戴**帽的康思杰,用八分怀疑的眼神,扫射着不靠谱的带路人。 四九城内,有少数高档饭馆,不收粮票,但号牌有限,且实行高价销售,高价菜肴。 从前两年开始,和不凭证、不限量、充分供应的高级糕点、高级糖果一样,对少数商品实行高价策略,涉及到饭馆、商店等许多方面。 有钱,真饿不着。 “爸爸说,过了国庆后,这家饭店就不用预约了!”娄晓娥耐心地为迷途之人,解释清楚。 日子好了些,有些正策,就做了调整。 点了葱烧海参、糟溜三白、糟熘鱼片、翅针银丝羹、芙蓉鸡片几样鲁菜,花了一张发行半年左右的大团结钞票,小两口吃得油光满面。 随后,各自挺着个肚子的夫妻二人,坐车回家。 “我去车间看看,晚上回来。”哄了精力有些不济的小媳妇睡觉去,心系车间的康思杰,坐了公交车,来到了轧钢厂。 煤炉子车间 “主任!您上班拉?!”众人高兴地问候。 老神自在的车间副主任,在自个的地盘上溜达了一圈,检阅了一番。 不忘和人交谈几句,又鼓励了十几句,以求达到稳固军心的效果。 左看右看中,也见到了一些新面孔。 掀开门帘子,康思杰出现在了办公室。 “主任!”扎着大长辫子的姑娘们,也是欢喜地跟主心骨打招呼。 有妇之夫自是熟练地用起老成之言回应,再环顾四周,问道:“杜技术人呢?” 难道是趁领导不在了,胆大包天地跑去偷懒了? 不知交代他的工作做完没有,要是已经做完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可以的。 如果没有,呵呵呵,小本本给记上。 “主任,这几日,杜技术都忙得很呢!”不假于人手的徐兰兰,端上了一杯茶。 “哦...这怎么说?”康思杰笑道。 忙,忙什么? “主任,厂里出了件大事,您出差了不知道!前两个星期,车队的卡车出车祸了!”一群姑娘,七嘴八舌地说道:“是老谢的车!路滑车速快,一不小心撞树上了!老谢为人谨慎,开车前就套上了安全带,他徒弟小刚没有套安全带,就飞了出去!” 当初,是用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但是,车队里愿意安装安全带的车辆,就那么几辆车,而已。 只是,大多数司机都喜欢开快车,喝酒热身,不太遵守交通规则。 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从毛熊国那儿学来的,都习惯了。 所以,愿意安装安全带的车辆,少。 “嗯,小刚怎样了?”康思杰问道。 “听说是肋骨断了...还破相了...”心有戚戚的姑娘们,回话。 “所以...杜技术是忙着为车队,安装安全带去了?” 第九十八章 想入非非 浑水摸鱼的职业磨洋工者,处理完一些公事之后,便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呆到了下班时刻。 混吃混喝的咸鱼,习惯性地往第三食堂走去,在架子上拿了饭盒,在水槽中冲洗了一番,然后排在队伍后面,等待打饭。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练。 在和工友的交谈之中,队伍一步一步前进,轮到自己了,康思杰才伸手进兜里,想要掏出饭票。 左掏右掏,就是没饭票。 “不好意思,不打饭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家里做饭了!”如梦方醒的康思杰,向打满一勺作准备的刘岚同志,道了一声抱歉。 “康副主任,您等会,还您钱!”眼见月余未见的男人,就要离去,刘岚赶紧隔窗喊人。 哦,欠钱良久的大爷,总算是愿意还钱了么? 想想,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去财务室领取呢! 把钱都收上来了,自个不就成了百元富翁了? 康思杰喜滋滋地站在厨房小门边,等待好人。 然后,强颜欢笑的打雁人,心情十分郁闷地走人。 这小娘们,小气巴巴地只还了一张5元的钞票,又在红唇巴拉巴拉中,找了各种借口,拿走了男人兜里的15块人民币。 这是何种道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一路踢着小石子的康思杰,回到四合院。 “康哥哥,您回来啦!” “小康主任,您回来啦!” 大院里的居民,好一阵热情的招呼。 撩开了门上挂着的棉帘子,康思杰才看到门上挂着把大锁。 得,忘了带钥匙,想拿什么东西,也拿不了了。 “小康主任,到屋里坐坐?”笑得如花般灿烂的三大妈,盛情邀请。 “三大妈,不打扰了...听说解成兄弟的事儿定了,他俩什么时候领证?...解娣快要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了吧,准备去哪间学校读书?”康思杰笑道。 “...这都是当家的在处理,我也就只能在家里做点吃的!”三大妈笑呵呵道。 聊了一会家常,康思杰便出了大院。 “秦姐,下班了?”在胡同的拐角之处,康思杰很有礼貌地跟人打了声招呼。 正院西厢房里住着的秦淮茹,提着个网兜下班回来了。 一个多月未见,寡妇脸上神色憔悴不少,显露出肉眼可见的疲态。 倒是有了点病西施的怜态。 “小康主任,您回来了?”瞧清楚了人,秦淮茹十分努力地切换出一副笑脸。 小小工人,见到厂里的中低层领导,怎么也得恭敬一点不是? “嗯,现在去我老丈人那。”康思杰回答了一句,然后,拔腿就跑。 “秦姐,我得去赶公交车了,回见了您嘞!” 因为眼前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不想与之有任何瓜葛的康思杰,定了个走为上计。 她的事,有其师,有工厂,有街道办,还轮不到别人插手。 反正,她家的生活水平,比有的乡下人,好多了。 主要一点,她还是个门前是非多的寡妇。 何苦招惹?! 就算真要找(女人),无智之人,才会去找住在同一个大院里的人! 正想着开口的秦淮茹,是一脸的不甘,望着快步远去的身影,内心不禁有了难言的悲凉,还有一丝不公的羞恼。 为什么别人家的日子,是餐餐有肉,衣着光鲜。而自个孤儿寡母的家庭,却是每况愈下,前途无望? 自己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 年华已去,身材不再。 自己只是个小有姿色的中年妇女,还能怎么做,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只能去出卖... “秦姐!”猛地一声喊,吓得陷入臆想中的秦淮茹,连忙收住了通红的眼睛,背过头去,抹了点漏出来的泪珠子。 “秦姐,您没事吧?”提着饭兜回来的何雨柱,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靠近秦淮茹的身边,鼻子悄悄地嗦了一口原味的奶香,整个人精神不少。 意马心猿,想入非非。 “柱子你回来了!”秦淮茹愁眉苦脸地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没多少东西可以吃了...老人和小孩,都饿了,我...我心疼,却又没有办法...” 说到动情之处,秦淮茹差点又掉眼泪下来。 命运,绝不屈服! 自己要反抗! 下定决心的秦淮茹,用梨花带雨的眼神,眇了一眼,有心无胆的何雨柱。 本有点犹豫不决的何雨柱,立马像是打了鸡血般,正义之心占据了上风处,一脸豪气地将满满当当地饭盒,递了过去,说道:“秦姐,您拿着,甭跟我客气!” “嗳,柱子!我...你...真好!”初次实操,有点儿脸红的秦淮茹,生疏地用了蹩脚的言辞。 而一双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抓住了送上门来的食物。 此过程中,不忘用了小指肚,扫过了对方的手背。 “你先回去,我等会就过来,替你收拾屋子!”扔下一句就急急就往家里去的秦淮茹,再次眇人。 留下傻笑乐呵的老处男,站在原地,做那春天之梦。 四合院门口,早就等待中的棒梗小当,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高兴说道:“妈!今儿您带了什么好吃的?” “走!回家说去。”秦淮茹有点心酸地回应。 从大院门口开始,一脸喜色的何雨柱,逢人就打起了招呼。 让人纳闷,继而议论纷纷。 “该不会是,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有可能!” “上回不是黄了一个么?嫌他邋里邋遢,一身油烟味!” “这回又是哪家没有工作的姑娘?” “怕也是城南的吧?” “....” 腿部矫健有力的何雨柱,龙行虎步地跨入了正院里的院子,忍不住瞄了几眼西厢位置后,心中火热地一把掀开门帘子,推门进屋。 此刻的何雨柱,连炉子也没心思升了,直接躺倒在床,回味。 西厢屋里,奶完孩子的秦淮茹,手脚麻利地将饭菜热好了,摆上桌子,就取下了围裙,拿了饭盒,说道:“妈,你们先吃饭,我去给柱子收拾收拾屋子,就回来!” “嗯。”贾张氏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 好几个月了,事情一向好好的,就不派人看着了。 再说,天大地大,吃饭为大。 出屋的秦淮茹,先是观察了一下对门,再低头快步,身子微微颤抖地,进入了宽广明亮许多的堂屋。 “柱子!”秦淮茹叫了一声。 “嗳,秦姐!”胡思乱想中的何雨柱,直挺挺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脸红的秦淮茹,放下手中东西,就直接走了过去,装作没看见男人鼓起的一块包,勤快地收拾床上的仪容。 床被、衣服、袜子一团糟。 还有一股单身汉的特殊味道。 习以为常的秦淮茹,麻利地整理。 末了,拿了衣物,放进了盆里。 “柱子,怎么不生火?”秦淮茹随口问道。 “秦姐,现在就升,现在就升!”眼睛乱瞄的何雨柱,慌乱答道。 “柱子,姐真谢谢你了!”秦淮茹感激说道:“有了你给的饭菜,家里才能吃上点油水!” “姐,您就甭跟我客气了!”自感男子气概爆棚的何雨柱,大包大揽地说道:“以后,只要您不嫌弃,下次从厂里带回来的,还给您!” 言真意切,不似作假。 “柱子!”从中感觉受到关爱的秦淮茹,禁不住悲从心来,猛地抱住何雨柱,将额头顶在他的肩膀上,哽咽到:“姐的日子,好难过!” 软香在怀! 未曾有过此经验的老处男,不止心脏“咚咚”乱跳,热血也不受控制地涌到脸面,形成一片紫红。 情动之中的何雨柱,很想做点什么,但浑身上下,肌肉僵硬如铁,竟是聚集不起一点儿力气。 “柱子,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抬头的秦淮茹,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 第九十九章 夸?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 晚饭过后,书房 “几个月了,那块小小的香,氵工,之地,缺水问题,还没解决...” “...有一架飞在天上的‘木几’,从那边,一路不停,飞回来了...” “与鹅的争论,像是越来越大了......” “这年,又抓住了几个,隐仓起来的道,会,门,社,的......” 吞云吐雾中的娥父,在为小辈,讲述着他知道的时事。 当然了,还要顺便考较一番。 “爸爸...”手上同样夹着一只带滤嘴的香烟,喷出一口烟雾后,康思杰说道:“您说,在那个弹丸之地,有没有可能,从我们的这边,送水过去?” 那个嵌入海中的小岛屿,本除了地理位置的优势外,再无是处。 现在,留着当窗口。 “难...”娥父瞧了康思杰一眼,摇头说道:“缺水的原因,主要是,从我们这边,桃过去的人,多了不少...” “但是,记住,思杰,住在岛上的有钞票之人,是不会缺水的...”娥父笑道:“尤其是那堆不列颠国的人,他们每天都在心惊胆颤地害怕,怕一睁开眼睛,我们的人,就守在他的门外了...” 现在,伟大的人,外加历经战考火验的人子弟民兵,让睡在租借之地的不列颠国之人,整天疑神疑鬼,哪还敢去做一些引入室中之事? 所以,这事,得延后。 想明白之后,康思杰点点头,又问起:“爸爸,这会,门,道,还有这么多吗?” “呵呵...”娥父熄灭了手中的烟,轻轻摇头笑道:“思杰,那时你还没出生呢!不知当年的‘云力’,荡!” “在那个混‘占戈’的年代,大地上的活人,都害怕啊!”娥父耐心说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唯有抱团聚暖,才是活下去的好办法!” “所以,借从上古传下的方法,入门,入社,入道,入会,想着要自保!”娥父讲解道:“只是,新的社会成立后,那些道,那些门,那些会,被饭‘云力’的,特殊人务,渗透了!” “他们这边搞搞,那边搞搞,东搞搞,西搞搞,南北到处搞,‘石皮’,坏!” “...都长一个样,所以啊,他们很容易东窜西窜,南窜北窜,满地窜...” “才有,你们在出差的时候,才需要携带一个绍介信,以证身明份!” 哦! 这就是为何限制,流,云力,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那些囤,体,到后世,还有呢。 “明白了,爸爸!”康思杰点点头,表示感谢,还问:“这鹅熊国...” “思杰,这鹅国的动作,不正是按你之前的想法,在进行下去么?”娥父开心笑道:“思杰,虽然你还很年轻,但你对于正‘氵台’事件,与生俱来的敏锐度和前瞻性,正是让人惊喜的地方!当初,李力迟(李副厂长)初次谈起你的事,我就留意到你了!” “有那么一类人,钟灵毓秀、天生灵慧,能够预测天下走势,于风云动荡中,左右逢源保全己身!”不要钱的词语,不打草稿地抖了出来,娥父接着笑道:“就像那位三国时期的谋士贾诩...思杰,到那时,我们娄家上下,还要依仗于你呢!” 投资?投‘木几’? “爸爸,请不要这么说...”菲薄的康思杰,无奈挠头,让头皮上的三千烦恼丝,四下飘散,“很多事情,都是我胡乱猜测的结果!这片土地上,比我聪明深算之人,如过江之鲫,哪里数得清呢!” 自己实际的智商,只是中人之姿,并没有超越250。 只是多了些阅历和经验,和知晓未来的一些公开事情,罢了。 哪敢,在此世的‘米青’英面前,充当大尾巴狼? 嫌自个小命,太长了么?! “你是我女婿,在我面前,就不需太过谦虚了...”娥父佯怒说道:“反正,这几十年来,我见过的个个青年俊彦,能与你比肩的都是寥寥无几...” 直把康思杰夸得红光满面,沾沾自喜。 “...你是真的能守住本性的!”娥父深深地看了眼,行事老成的好女婿,说道:“孔方兄,阿堵物,之类的摆在你的眼前,任你挥霍,可,你也不动心!” “而我见过的形形色色之人,有财富的,在享受。没钱在身的,想方设法,要发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是你,不一样...我有点看不透了...” “当初,你愿意娶晓娥,我还觉得你,最少有一点,是看上了我家的财富,这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可是,这大半年过去了,晓娥说你从没向她索取过一分钱...”娥父笑道:“思杰,你告诉我,” “你为什么明里暗里,一直想让我们去香,氵工?!” 哎,自个智商欠费,动作太过明显,语气太过强烈,轻轻松松就让人看出来了! 该,怎么说好呢? 康思杰无奈挠头,想要组织起一点语言,好能打动人,于是笑道:“爸爸,其实我也用了家里的一些钱...比如有几次逛街买东西或是吃饭的时候,都是晓娥付账的...” 吃过软饭的男人,有点儿气短和气穷。 娥父不禁失笑:“那算是钱么?!” 想想老子几百万的身家,自家女婿努力了大半年,才当面花个十几二十多块钱... 这,这,成何体统?! 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笑话呢? 家里的一大堆的金银财宝,难不成还要原封不动地留给孙子辈?! “爸爸,”康思杰决定坦白一点,笑道:“其实我也想用一点...不过,还要等些时日!” 钱,是真正要用的时候,方恨少。 不急不急,急不来。 遍览N多前辈文,常看各种苟道经。 再加上点阅历知识经验实践等等技能,看待金钱的忍耐力,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现在的生活,过得不错啊! 有家有媳妇,还有只因吃。 “思杰,你在担心什么?”娥父笑道:“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都大力支持!”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的花钱速度,那些特殊商店,高档餐厅,高级物什,都等着吃灰。” “可是,实际上,那些地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啊!” “这片土地上的有钱之人,可是有不少呢!” 第一百章 论? “钱,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个好东西...没钱,则诸事不便...” “...现在有一些人,为后辈搞了个什么挂职锻炼,不用每天上班工作,却能领取一份工资,拿了钱去买皮靴买相机买乐器买音响...” “...你也知道上面定了个调子,现在是不能赌博了...但是呢,据我所知,大沪海那儿有几个人,每次通宵达旦打麻将的时候,还吆喝负责那块地儿的人员,帮忙守着点....” “...有的人职权虽小,大概是县上的一个中层,但是很厉害,神通广大,能量也大得很!他们能从粤州,用飞机来运输,方法你知我知,弄到的自行车,到下面的燕赵之地高价售卖,发家致富!” “...近年来,来我们这旅游的外国之人,越来越多了...各地旅行社,都接待了不少外国之人...当中就有些人借着对外的便利,从中谋...” 娥父谆谆教导着自家的女婿,突然问道:“思杰,你还没去过沪海吧?” “得找个时机,带你过去,见识见识,十里洋场的风光!”娥父自顾自地说道:“若不是你忙着厂里的事,我都带你去见多几个好友了!” 人,是很聪慧,只是看待事物的眼光,似乎是窄了点,得让其开阔视野,才能更好地展望未来。 “相比之下,我们家的钱财,都是正正当当的,”娥父笑道:“思杰,你说等些时日再用钱,难道你还有什么顾忌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当年能在四九城,建立以“半城”为号的风云人物,其朋友多半是在商界正界里的人物。 你来我往,互相帮助嘛! 只是,他们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用固有的思维方式,生活着。 只有绝少数人,愿意去考虑普通人民的生活水平。 是以,谨小慎微的康思杰,并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因果纠缠。 几次以工作繁忙为由,婉拒了与娥父同去会见“大人物”的要求。 当然,或许换作大富大贵出身的康思杰,应该是不会拒绝长辈为照顾晚辈,而帮忙铺路、拓展人脉、寻求助力的好意呢! “爸爸,我也不是不喜华服、不爱新物之人,只是...”康思杰笑道:“暂时不想以外物,扰乱自己心神,从而影响工作...” 当家做主的强大信念,支撑着抱有极大热忱的工人们,奉献力量,好好工作,共同建设伟大的国家。 因为相信,先苦,后甜。 但不是一直,都会苦! “工作更为重要...思杰,”娥父点头笑道:“看来,你是个坚定的无阶产社级主会义者啊!” “但看你做事,理智不盲目,圆滑不死板,激情也不冲动,你始终是在朝着自己定下的目标,在前进,”娥父身子前倾,盯住了人,又问起:“只是,你为什么,一直想让我们去香,氵工?!而你,却像是不会跟着一起去?” 刚才的插科打诨,蒙不了人啊。 又把大问题,给绕回来了。 垂头的康思杰,使劲地绞尽脑汁,想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一通,半响才开口说道:“爸爸,想请您为小子解惑,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当官?” 左右言他,金蝉脱壳。 娥父“呵呵”一笑:“明太祖朱元璋说过这话,因为,当官有威风啊!当了官员,有权有势,还有钱,什么都有了...谁人不趋之若鹜呢?!” 你我拼死拼活,不就是想要混个好前程吗? 从古至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有何错? “嗯,大益当官的...”康思杰点头,笑道:“爸爸,您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人人平等,为什么那里的有些人,还要卑躬屈膝呢?”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距离旧时,才过去十来年啊! 哪有一下子,就全部就转变过来了?! “举个例子,就类似于当年,明太祖取得天下的时候,自己麾下没有足够的官吏,来管理庞大的地区,只能沿用旧时的官吏...”娥父接着说道:“占了不少职位的旧人们,心里忐忑不安啊,为求自保,还照着以前的习惯去对待上面...” 当都习惯了的时候,糖衣炮弹,就来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坐一条船上,大家才稳妥。 “爸爸,所以他们中的有些人,又是管管,相互了,是吧?”康思杰轻笑嘲讽道。 “嗯,像是当年那几个吹牛皮上天的人,被人护住了,现在不也没事了么...”娥父感慨说道:“劳心劳力的他,即便知道了,思前想后,还能怎样呢?上回想要改,云力,一下,传统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戏目,不也不成么?” “所以,思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一定要走出去,才可避免?我们家上下都有人,只要遵纪守法,做的不是十赦不恶的事,还怕什么呢?”娥父十分不解地问道。 是啊,从上到下,人群民众没办法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还有个... 然后,对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啊! “爸爸,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吧!”康思杰笑道:“我从展会上、新闻报纸上和最近的公文上,看到了一点什么,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吧...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爸爸,有些未雨绸缪之事,您觉得要不要先准备一下?” “这家里的所有,都会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娥父大声笑道:“我只怕你,不让我参与进来!” 商谈完毕,心情算是愉快的康思杰,离开了书房,走入了西厢房。 在床上侧躺着看小人书的娄晓娥,见男人进屋了,忙披了外套下床来,埋怨道:“当家的,爸爸跟您说什么了?要谈到这么晚?” 满满怨气,冲着长辈去的? 女子大了,不中留? “你不睡觉...下来干什么?”康思杰满脸笑容,半搂住了缠人的小媳妇,防止她重心不稳。 “等您回来...”埋头的小媳妇,幽幽地说道。 小两口说了一会话,门外就传来了吴妈的声音: “姑爷,热水来了!” 洗涮完毕,钻入被窝。 “当家的,爸爸找您说什么了?” “爸爸说,小两口过日子,不要太省了...” “哦...当家的,那明天咱们回家吗?” “拍拍拍!” “...当家的,我又说错什么了,您打我?” “你也不瞅瞅你啥情况!咱俩回家了,到时候,谁照顾谁啊?” “你就在这儿好好住着!” “嗯!” 第一百零一章 评级 次日一早,南锣鼓巷,道旁 “张叔,你回去吧!等会我走路去厂里!”康思杰挥手笑道。 “姑爷,那我先回去了!”重新坐回驾驶室的司机张,恭敬说了一声,再开车离去。 “冉老师,早,上班去啊!”康思杰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牵着单车,杵在一旁的冉秋叶。 经过爱情的滋润,这朵花儿,似乎绽放开来了。 只是,神色莫名地盯着人看。 “我家也有小汽车!”说完,眼色黯淡的冉秋叶,左脚连踏几下脚踏子,接着跨上自行车,飘走了。 留下一头白色雪花的男人。 “康哥哥,早!”上学的小丫头,很有礼貌。 “小康主任,早啊!”上班的、忙碌的大人,也是热情。 一路招呼着,康思杰取出钥匙打开屋门,拿了上上个月剩余的几张饭菜票,上班。 红星轧钢厂门口,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上班来。 “主任,我听说不是让您多休息两天么?”杜学礼走过来笑道:“怎么这么早上班了?” “为人民服务的力量,时刻在鞭策着我啊!”康思杰笑道:“哪敢放松自己?” “主任的思想觉悟,就是比我们高!我们得加强学习!”杜学礼敬佩道。 “呵呵...”康思杰看着像是有些进步的杜学礼,意有所指地说道:“杜技术,这是谁教你的拍马屁掌法啊?” “我可告诉你,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男人的屁股也拍不得哟!”心知肚明的康思杰,挤眉弄眼地调笑。 这让出师不利的杜学礼,有些心虚地朝某人看去。 “看什么看?”徐兰兰羞恼地回怼。 顿时把靠近爱情坟墓的初哥,吓得有些失措。 “咳咳咳!”此时此景,车间领导人很是大公无私地说道:“都别堵在门口了,先进去,再说话!” “主任,昨天您找我?”杜学礼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 “嗯,我在展会上,看了不少国产的农用机械,都是好东西!只是想着,如果结构再改进一点,功能再增加点,不知能不能行,比如拖拉机...”康思杰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些,接着问道:“我出差的时候,让你搞的东西,有眉目了么?” 听得津津有味的杜学礼,立马皱眉说道:“主任,您说的机械设备安全防护装置...” “机器上增加防护罩、防护挡板、防护栏杆和防护网等一些外置的防护,我和易师傅他们商量过了,也为一些机器试装过了,效果不错,已经在推广了!就是那种通过感应器,人体靠近危险区域,就能让机器跳闸停机的防护装置,比较困难!” “机器的新电路图,我们测试了一下,没有问题,其他方面也没有问题,就是符合要求的感应器,不好找...” 每个国家发展工业,都离不开机械加工。 冲床、车床、刨床、磨床、铣床等机械,都是只会楞头往前冲而绝不回头的“莽汉”。 绝大多数工厂的很多工人们,都在“莽汉”手中,吃亏不少! 红星轧钢厂里,上半年报告中的多起安全事故,也与“莽汉”有关。 既给工人们造成人身伤害,又给工厂和国家造成种种损失。 所以,得治治这个目中无人的“莽汉”! “师父怎么说?”康思杰问道。 高工的经验,很有价值。 “王工说他去找下外文资料...这段时间里,我也去问了同学,还有老师,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符合的感应器...”杜学礼回答。 光阴,总不耐磨,常在你问我答,艰苦奋斗,持续接力,奉献青春中,悄然流逝。 “今年年末,我们车间那么多人,可以参与评级的人员,只有两位?”拿着名单的康思杰,一脸错愕。 “主任,”徐兰兰笑道:“咱车间大部分都是新人,三年期还未满呢!方师傅郑师傅他们是在去年的时候,才评了级。所以我们车间,今年达到评级标准的,只有您和杜技术两个人。” 工厂里的人人,年末考核升级的条件,各不相同,也不容易。 工人来说,每个人的进级,除了主要看年限,还要考技术(包括书面和操作),还要综合平时的表现和群众的评议。 初来乍到,又不懂得团结,自以为是之人,想晋级? 难。 另外,浅水养不了真龙。 如果工厂的规模小的话,也养不出高级工种。 几千人左右的国营大厂,才能出总工程师和8级工等工种。 至于,其余几百人的小厂,有技术员和5、6级工,就已经可以了。 当然,其中工厂又有国营与集体,省里和县里等等之分。 个中,难以尽述。 “我就不去考核了吧,”不想考试的学渣咸鱼,从桌子上拾起一只铅笔,就想把自家的名字划掉,笑道:“反正,现在我领的也不是技术工的工资。” 时下,很多人都身兼多职。 这个部,那个门,还有这个队等等杂七杂八的职位。 不过,现在,每个人都只会领取一份工资。 国营红星轧钢厂的车间副主任,是个杆部,是行政级别人员,享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工资标准。 所以,同别人相比,咸鱼在技术这方面的进取之心,少了许多。 而且,咸鱼的真实水平,自个清楚。 怕一不留神,就现场丢人。 再说现在,咱,不差钱。以后,想必也不会差钱。 当下,咸鱼所作的一系列之事,只为一个,有为人民服务的平台,而已。 “主任,”徐兰兰连忙把要上交的名单,从摆烂的咸鱼手中,抽了出来,好语劝道:“您就带着杜技术一起吧,省得他慌神!” 康思杰无奈地挠头,违心说道:“好吧!就当陪衬了。” 签了几个大名后,康思杰又问道:“这四九城工人元旦环城赛跑的名单,有把我的名字,一起交上去了吧?” “交上去了,主任,今年是集体报名...”杜兰兰笑道。 “嘻嘻!”一群不知为何发笑的姑娘,发笑。 “主任,还有一个月,就是元旦了,您得准备了?”有人说道。 “主任,您跑得完全程么?”有人戏道。 “主任,我陪着您跑,您跑多远,我就跑多远!”有人挑衅。 “主任,您放心,到时候,在中途退场的人,有很多呢!”有人宽慰。 这让大男子主义充斥胸腔的车间副主任,很是生气,立马站起来,就把手臂从厚厚的大衣内,伸了出来,亮出了努力多年形成的肱二头肌,大喊一声:“你们个个弱女子,可别瞧不起人!我有食过夜粥的!” 惹得一群鸭子,“嘎嘎嘎”大笑。 第一百零二章 知音难求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京城,其实有两个环城赛跑:一个是55年办起来的工人元旦环城赛跑,但这个只限于职工参加;另一个是春节环城赛跑,这个参加门槛比较低,工、农、商、学、兵各行各业的民众都有报名的机会。 两个跑步活动的起终点都在大广场。元旦环城赛跑的路线是大广场、西单、丁字街、东四和东单,全程为米,被称为小环城。而春节环城赛跑是经过大广场、西单、平安里、张自忠路和东单,全程米,号称大环城。 所以,后人常说的皇宫围墙,被视为京城五环中的第一环,或许此事有待商榷。 61-63年因困难时期,环城跑赛停办了三届。 明年的环城跑,恢复了。 第三食堂,午餐时间 “康副主任,您真要参加环城跑赛啊?”得闻消息的顾青,十分惊讶地扫视了一眼,某人相对苗条的身材。 瞧这骨架子! 大冷天的脑子一发热,竟敢和人竞赛万米之程,一路没被冻着了,也怕会给人挤掉了。 “当然!”分了几只3毛钱一份的油焖大虾下去,重新坐稳的康思杰,牛气哄哄地回复。 “难,难,难!每次参加的,都有在工人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的健将,也有经常跑步锻炼的选手,还有在奥运会上获得过奖牌的,外国的捷什么洛伐什么克,培训出来的好手...”关心人的高加林,委婉地劝道:“康副主任,您的长处,不在腿上!” “就是就是!在脑瓜里。” “可惜了,报名费要2毛钱呢!” “想要得个好名次,不容易!” “厂里的高脚宋、长腿陈他们几次,参加好几回了,也没得过什么好名次!” “我们厂跑步项目不行!” “康副主任,您别半路就趴下了!” 听得康思杰一脸黑线,又哭笑不得,解释说道:“我说你们够了啊!可别打击我这满腔的热情!我这是响应国家号召,重在参与,也是为了锻炼身体!又不是朝着前六名的奖品而去的...” “当然了,如果能进前50名的话,拿个纪念品,就很满足了...”咸鱼先是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接着,又底气不足地补充道:“再不济,得个跑完全程的纪念章,也挺好!” “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是为了参加春节的环城跑,做的预演...你们有没想过参加春节的环城跑?”康思杰问道。 接下来的日子,原本在平静小池塘里静止不动的咸鱼,受到了在池塘边的多名观光客,注视。 “量力而行,别生病了!”这是王永顺等人的告诫。 “康副主任,我会在现场为您喊加油的!”这是食堂欠债人的口号。 “小康主任,您可要悠着点!”这是大院里,对咸鱼知根知底的群众们,惊奇的劝慰。 “当家的,天寒地冻的,您真要去?”这是来自正在坐月子,抱着婴儿的小媳妇担心。 “舅舅,舅妈说,您要去跑步?我要和舅舅一起去!”这是小丫头的高兴。 “呵呵...”瞧那又长大一截的小丫头兴奋模样,连日受了多重暴击的舅舅,很是欣慰,感觉总算遇到个知音了,暖洋洋的心里,吐出甜言蜜语:“好好好,就囡囡对舅舅最好了!囡囡真是好娃娃!请继续保持!不过,想要和舅舅一起去跑步,等囡囡再长大点,并且有女子组的比赛了,舅舅再通知你!” 乐不可支的小丫头,习惯性地害羞,忙捂起了小脸蛋。 “东东,这是舅舅,舅舅...”康丝丽教导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喊人。 “咿咿呀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牙牙学语。 “饭菜都准备好了,大伙先吃饭!”娥母乐呵呵地招呼着上门的亲戚。 逢周日,姐姐一家子,来到了娄家小院。 看望刚从医院回来,在家坐月子的母子二人。 “大妈请这边坐!”堂屋里的娥父,邀请众人之中辈分大的人,上座。 吃完了一顿略显拘束、也让康思杰忙着夹菜的午餐,众人回到了西厢房,坐了一会。 女人们进西厢北间去了,康思杰则陪着郑彪,在外间喝茶。 西厢房三间屋子。 进门会客厅,南北两间房。 都是用以木作墙,隔开。 “弟,”等吴妈奉上了茶水下去了,郑彪憋不住地小声说道:“以前只听人说过娄家有钱,倒不清楚怎么有钱法!今儿见着了,才知这豁亮的院子,长啥样!” 有钱人家,人少,住的房子还大,房间还多,雕刻精美,用具讲究,摆设贵重。 这头顶上的水晶灯,闪闪发光,让人看得眼睛都花了呢! 真,富丽堂皇。 “呵呵...”抱着不哭不闹的外甥,在慢慢摇晃身体的康思杰,点点头,理解地笑道:“姐夫,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也是很吃惊呢!别的先不说了,最起码,生活上便利不少。” “只是,要维持这样的生活,每个月要花上不少钱...”康思杰说道:“俗话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己的家,才住得最舒服!” “对...”见亲人认同,郑彪很是高兴。 越来越聪明的妻弟,已好久没像以前那般,鄙视自己的孤陋寡闻了。 外边聊着天,里间的女人们,也在说着话儿。 “...脱水硬肿、长牙、红斑、粒疹、打嗝这些...” “...最主要的就是不能受凉...” “...哭了,要么就是饿了,要么就是拉了或是尿了,要给孩子更换尿布...” “...有婴儿床就好,不怕大人压着了...” “...出太阳了,就带出去晒晒,不要晒到眼睛...” “...大人生病了,就别传染给到小孩...” “...大人的奶水不足...” 过来人,说着一些经验之谈。 牵着奶奶手的小丫头,仰头望着身边的大人们,与躺坐在床上、灯光下显得脸色苍白的舅妈,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刚才看了好几眼,一脸皱巴巴的表弟,和当初的弟弟差不多一个模样,都没自己好看。 聪明的舅舅,应该不会喜欢他们两个吧! 小小人儿的小小脑瓜,总想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傻事儿。 天真而又直接。 临走之前,康丝丽拉着弟弟说了些悄悄话:“暂时不回四合院了?” “先在这儿住着吧!”康思杰解释了一番,笑道:“...等孩子再大点,就回去!” 初次当大家长的咸鱼,不仅要上班工作,也不懂得去照顾家里一大一小两个人。 头胎的产妇,也是个经验为零的年轻妈妈。 而姐姐家里又是有一大一小两个娃,也脱身不得,来帮忙照顾。 如果是请保姆来照顾人,倒不如呆在娘家,更为便利! 反正,娘家人也乐意。 “嗯...”听了弟弟解释后,没想出更好方法的康丝丽,最后说道:“不过,弟,张叔他们说了,等满月的时候,会一起过来庆贺!” 第九十章 (中) 横向,纵向? 红星轧钢厂,办公楼会议室 “关于研究《目前农村xxx信xxx息的决定》暨上半年工作总结大会” 墙上,挂了一幅红布条。 厂里的一众领导,讨论完会议的首要内容之后,便开始了下半部分的内容。 各科室,各车间,都在会议上作了相关报告。 “...上半年工厂所有车间的安事全故,共有xxxx件,今年上半年为xxx件,同比减少了54%...”医务处的领导,在作汇报。 “等等!”坐在会议桌首位,错愕的杨厂长,忙打断了汇报,孤疑地问道:“尤处长,厂里安事全故的数据,你再重复一遍!” 其余厂领导也是十分怀疑地盯紧了人,也怕自己听错了。 而隐隐有些察觉的主任们,也是有些惊讶。 说好大伙一起齐头并进,怎么今年你们的进步却这么大?! 别又是浮,胯之风吧! 得意中的尤处长,又将数据复述了一回。 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脸不信。 “尤处长,请你严肃点告诉我们,这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杨厂长一脸审视地告诫。 自己也就是这一两年时间,没怎么下车间去了,里面会有什么大变化? 该不会是因为工人们上班偷懒,干活不积极了,所以,在工作过程中,导致本该产生的事故,就变少了? 可是,从各车间主任汇报上来的真实数据上看,都不像是有奸猾狡诈之徒。 这事儿,有古怪! “嘿嘿...”尤处长笑道:“厂长,这还得请您去问康副主任了!” “你们的事,怎么和小康,扯上关系了?”上了年纪的杨厂长,有些糊涂了,看向了角落里的人。 这小康,难不成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制造出了用以减少工伤的伟大发明? 听到事是关己,坐在墙边椅子上的康思杰,稍微抬起了头,停下了在自个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小康,尤处长说问你,”杨厂长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就说说,让大伙都听听!” 这小年轻,优秀得过分! 只不过,实属不智,竟和姿家,本的女儿好上! 从今往后,就别想着再往上提干了! “厂长,”康思杰站起身来,笑道:“尤处长说的事儿,我也是拿不准...而且,我也没做过什么,真有什么功劳,都是各个车间主任和工友们,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康思杰不敢居功,又把皮球传到了另一边。 “我们也没做什么。”各个油滑的车间主任,纷纷开口。 当初,也算是有点自作主张,本不管大小事,至少要往上面,请示一声。 所以,众人,一起推起了太极。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杨厂长怒了,一拍桌子,喝道:“这是好事,怎么个个都不要功劳了!” “方主任,你来说!”有点儿不耐烦的杨厂长,直接点名了。 “嘿嘿嘿...”方主任摸着后脑勺,笑道:“厂长,您不知道?!现在所有车间,都按照康副主任说的,那‘5个要点’的方法,去重新布置车间了!所以,车间里的安事全故,少了很多!” 哦! 杨厂长记起来了,是去年交上来的那个方案! 看来,像是个好方案。 那份资料,现在,放哪儿来的? “尤处长,你继续吧。”低头做笔记的杨厂长,轻描淡写地吩咐。 资料,要不要,呈上去呢? ......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书房 “上月初,也就是儿童节那天,那块小小的香,氵工,之地,又缺水了...” “上回,开了一次会议,温文儒雅之人,态度异常强烈地,批评了时下的十几二十多种...管主撩义..”沙发上的娥父,吐出了一股云雾,在电风扇的强力风力下,立马飘散到整个书房,接着说道:“不过,我看难办...有些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行我素...” “从成立到现在,才过去多久...想当年,他去了鹅国几个月,回来发现..在那个很香的山,上,...竟然有人敢....建个人的...房...子...” “很多人,是不会跟那些去了的人,纵向对比的。只会与活着的人,横向对比!” “成立之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人手不足,不得已,留用了不少,当时的,旧,人...” “很旧的人,和思想高尚之人一起共事,心里卑微之下...” “然后,为自己过得心安理得,就不可避免地,拉人下,水...” 落地电风扇,在“嗡嗡嗡”声中,不断地吹开热气,也将康思杰正在翻看内部参考资料,拨动得跃跃欲试。 康思杰抬头笑道:“爸爸,一堆堆的糖炮衣弹,除了个中的少数人,能有把糖吃了、将炮送回去的处世水平,其他人...” “很多人的脑子里,尚存十几年前的思想思维...只怕他们是吃得津津有味、心安理得啊!”知道一点后事的‘先知’,感慨说道。 “他,一直在努力...可是,有不少人固执的认为,也有它所谓的传统....”娥父笑道:“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费!” “思杰,你怎么看?”娥父问道。 还能怎么看? 只能眼睁睁地,坐着看啊! 康思杰笑道:“新家成立了,其中有多少人见不着,有谁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想必,有人,是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 “所以,为了人,民,爸爸您说过担忧,迟早会发生!”康思杰平静说道。 “嗯,”娥父十分满意地点头,说道:“不过,有些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至于,后面会发生点什么,我们有预感...不过,以李先生的一贯风度,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娥父自信地笑道:“而且他的主要,目标,又不是我们这些人...” 太过乐观! 殊不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只是现在,万事,言之过早啊! “爸爸...”康思杰放下手中资料,轻轻笑道:“现在,几年前,你们减下去的待遇,像是长回,来不少?” 困难时期,人人都自动或被,动,减少不少薪水,共同应付难关。 怎么问起这个了? “嗯...”娥父有些疑惑地回答了。 “国家的日子,才刚刚好转呢...”康思杰轻笑:“不能再等等?” 第一百零三章 落后的人 “上面命令,让康思杰同志,去安,钢一趟!” “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出发!” 一大早,勤勤恳恳上班来的一条咸鱼,收到了一条让鱼极度意外的消息。 毕竟,一条咸鱼,没有经历过多少应急经验。 都是规规矩矩办事。 待前来通知的李秘书、廖副厂长离去,准备在车间安排后事的康思杰,看向了与之同行的王永顺。 “师父?”徒弟眼神一递。 “我也不清楚...”师父把头一摇。 于是,原本想要在工厂快快乐乐磨洋工、赚取养家之薪的咸鱼,不得不带着一头雾水,回到了娄家小院。 “姑爷,您回来了?”守门的张妈,打开了院门。 “嗯。张妈,回来了。”康思杰轻笑,点点头。 “姑爷,您下班了?”二门内的吴妈,停下手中的活计,诧异地迎了上来。 “吴妈,请您帮忙收拾一下洗漱用具,”康思杰笑道:“等会要去赶火车。” “当家的!”内心苦闷的娄晓娥,眼中满是幽怨,嘴上全是不舍,“您咋又出差了?咋又让您出差了?其他人就不干活了?” 这几句话,似曾相识? “呵呵...这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你男人太过优秀!难道...”康思杰坐在了床沿上,看着正在喂食小儿的扁嘴小媳妇,笑道:“难道你希望你的男人,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人?还是只能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小小鸟?” 身处于这个伟大的时代,一颗火热躁动的心,会,愿意吗? 历史,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历,史? 吾将上下而求索! “好了好了,嘴巴别嘟着了,儿子看到了,学你怎么办?...需要帮忙吗?”善意转换话题的康思杰,突然问道。 男人的手指,指向了不该指的,粮仓位置。 顿时让娄晓娥那丰润不少的鹅蛋脸,涌起了一片潮红,忙偷瞄了眼房门方位,再似嗔似喜地拒绝:“不给!哪有...哪有跟自家儿子,抢食的父亲啊?” “嘿!也就是儿子还小,还不懂得挑食...昨晚,要不是有人好言好语相求,再加上拥有乐于助人的高尚品格,我可不会去喝那,一点儿都不甜的饮料。”吃干抹尽的康思杰,现在是一脸的正道光辉。 谨记谨记,很多东西,不过是闻起来有点香,而已。 实际味道,因人而异。 羞涩不已的娄晓娥,手抱婴儿,脚藏被窝,都不便之下,只得使劲地瞪人,企图用眼光绝技,让人自动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康思杰熟练地撸起了想要炸毛的小猫,笑道:“我出差了,不正合你意么?不用去参加那劳什子的环城跑了...” “再说了,等我出差回来,你的身子...不也就好了么?”用那闲不住的手,在被窝下乱动的康思杰,笑得很是暧昧。 一副你懂的,模样。 “嗯~”霎时,一汪子春水,在小小的水池里,泛滥成灾。 “姑爷,行李收拾好了!”门外,吴妈喊起。 常言道,折柳一支芽,挥舞送别离。 大冬天的,柳枝还未发,春。 唯有家中小儿的哭啼声,以作相送。 然后,带着行李的咸鱼,坐上了厂车,赶上了火车。 最后,既来之而安之的咸鱼,躺在了火车的软卧上。 这是上面的领导,用其权限定的软卧车票。 只是,也不知,啥事这么急? 新闻中,和记忆里,有相关的吗? 咸鱼,一直在思索中。 车厢内的一位衣着讲究,手上拿了本书的老同志,先是扶着镜框,默默地看了进来,有点儿生无可恋的咸鱼,心里评估了一下,然后和蔼地问道:“小同志,你上哪儿去啊?” “您好啊,大爷!领导安排出差!”康思杰礼貌地回话。 习惯性盘道? 可,咱也不知道,要去干啥啊! “嗯!”老大爷点点头。 这小年轻,口还挺密实的。 啥也没说。 上车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餐时间。 “大爷,一起吃饭去?”人畜无害的康思杰,十分客气地邀请车厢内的一位人。 四座的软卧车厢,暂时只有两位乘客。 其余两个座位,在等着另两个额外急需的乘客。 ...... 红星轧钢厂,机加工车间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下班时间的喇叭,经广播员标准动听的前缀之语后,又播放出了振奋人心的音乐。 提醒厂里,几个不怎么积极的咸鱼,到点下班了。 “小强,剩下的几个...就麻烦你了,姐先回去带孩子,他们应该都饿了!”闪着迷魂眼的秦淮茹,用着软绵之音,讨好地说道。 万强,刚刚转正的2级钳工,易中海的徒弟的徒弟的徒弟之一。 单身小伙一枚,缺乏实战经验,易热血,永骚动,较易陷入好看年长的寡妇,编织的蛛网里。 一时,不想挣脱。 “秦姐,没事,就交给我吧!”万强喝了点迷汤后,大包大揽。 晚上,做梦的素材,又有了。 扭着大腚的秦淮茹,走了。 留下不少一脸鄙夷的积极份子。 “小强,你又帮她干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娘们!”孙大姐嫌弃地看着秦淮茹加工出来的产品,再看向铁盒子里,气愤地踢了一脚铁盒,说道:“这里可不止几个工件,还有十几个呢!” “这秦淮茹,连属于自己的一份工作都做不好,就想着偷懒!” “有这样的人在,以后我们车间,就别想着去争什么先进了!” “看她模样,就不老实!一股狐媚子的样!” 凑上前来的工友们,集体声讨中。 当家做主的工人们,其奉献精神和集体荣誉感,强烈。 有句俗话说,干多干少一个样? 但,不是“大家都一个样”!这个句子,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曲,解传播开来了!此句,是指“自己干多干少,工资一个样”!是说每人每月的工资是固定的,干多了干少了,都拿固定的工资,没有加班费(或计件,计件早些时候有)这一说了!而工资的高低是按工种和级别决定的,老师傅进厂早,贡献多,级别就高。所以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此句,不是用于横向比较! 先进都是少数,要不怎么叫先进呢?懒人更是少数,要不怎么叫落后分子呢?先进分子是光荣的,落后分子是遭白眼的!如此,哪种人又会更多一点儿呢?中间层的,才是最多数的! 其实,懒人也不好当!因为,一个几十人的团对里,最多就一两个,就不得了了!因为,每个车间的工作量,是有计划的!你懒就意味着别人要多干!别人会给你好脸色看吗? 时下,在一个集体中做一个遭白眼、都躲着、受孤立的人容易吗?即使没有自尊心,最起码也很无聊、无趣吧! 或许? “嘿嘿嘿...孙大姐,没事!师公嘱咐我了,能帮就帮!反正我这么早回去,也是闲着!”万强腼腆说道。 当然,龌龊的小心思,是不能公布的。 “当初看不出来,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给秦淮茹帮过不少忙的孙大姐,唾弃道。 “小强,你20岁了吧?等过两天,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她是街道商店里的店员,刚满十八岁的好女娃!”对大男孩的想法,心知肚明的孙姐,也不揭穿,只想来个釜底抽薪。 “那感情好!先谢谢大姐了!”身体已然长大了的万强,万分感激。 谁不想在寒冷的被窝里,多个挤暖的人呢! 第一百零四章 拉帮套? 四合院,正院,大院里 刚下班回来,心不在焉的秦淮茹,用那冻得开裂的手掌,搓洗那几件,连续穿了几年不变的旧衣裳。 “妈,傻柱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饿了!”在屋里等得不耐烦的棒梗,走出屋来踮脚张望,心急问道。 “嘘!”秦淮茹忙拉扯住了胡言乱语的棒梗,小声说道:“好儿子!喊‘傻柱’别在外头喊!让人听到了,你妈我又要扫大院了!” 四合院里的三位大爷,定了一项严厉的规定,大院里不管大人小孩,所有人不得再喊何雨柱的曾经外号,“傻柱”二字。 不然,得做一回有益于群众之人。 清扫大院。 “哼!”头铁的棒梗,一脸不服气,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明年就上四年级的十来岁小男孩,已经有了自个的小脾气。 时下,城镇小孩开始的上学年龄,一般在7、8岁左右。 无心干活、频频张望的秦淮茹,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仍是不见人影。 心里正想着这何雨柱,不会是失约了?心神焦躁的秦淮茹,终于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柱子,你回来了!”赶紧迎上前去的秦淮茹,努力地展开了笑容,而那双在围裙上不断擦拭的湿漉漉手掌,在压抑着冲动。 怕一个忍不住,从一个男人手中,抢夺过那装着满满菜肴的铝饭盒。 “秦姐...”眼瞧大院里最好看的女人,为自己绽放的笑容,心中暗爽的何雨柱,在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小得意,连连掂了掂手中,分量不清的网兜,在眼巴巴的女人,一上一下、跟着移动的眼珠里,递了过去,“秦姐,今天的小食堂,领导们剩了点红烧八爪鱼,还有几个四喜丸子,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口味?” 自从国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之后,国营重工大厂,红星轧钢厂里的食堂伙食标准,应有的菜品种类,也是多了起来。 当然,每个食堂里的肉菜,一般都是最早最快被给抢尽一光的。 因为,国营食堂里的饭菜,上面都是有补贴的。 比之自行买材料回家来做,要便宜、省时和省事,不少。 最少,油盐就能省下来。 所以,在大食堂里所谓能剩下来的肉,只不过是有人私藏下来,罢了。 “都好,都好!”两手忙伸的秦淮茹,喜之不尽地感谢:“柱子,真麻烦你了!你先回家坐会,等会我就上你家去!” 说完,秦淮茹就急急转过身去,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 还有,在几个男人眼中,扭动的身姿。 一些在黄昏时分归家的大(杂)院子弟,再次目睹了,梦中人腿上那肥厚的棉裤里,藏之不住的大腚。 然后,现场的不少大男孩,都有些妒忌地,望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厨子。 有工作,有用处的厨子。 能带食物回来的厨子。 “是什么东西?这回傻柱拿回来的,是什么肉?”屋里的贾张氏,也是早就等得闲不住了,还没等人完全进门,就是一阵询问。 毕竟,也饿了。 “柱子说是八爪鱼和四喜丸子...”秦淮茹连忙应道。 秦淮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网兜里的饭盒,取了出来,打开。 “妈!好香啊!”围到桌子边的小当,闻着盒饭里冷冻后的食物,散发出来的淡淡空气,开心地咬起了手指头。 是肉的味道。 “妈,快去热热吧!我都饿了!”盯着桌上的美食,不想抬头的棒梗,催促道。 等秦淮茹将饭菜热了,一起端上桌子,就解下围裙,说道:“妈,你们先吃,我去给柱子的房间,收拾收拾。” “哎,站住!”贾张氏一挥手,发话了。 “妈,怎么了?”站定转身的秦淮茹,一脸不解。 不让,去了? “不用急!坐下来,先吃饭,我再跟你说。”贾张氏一副老神自在模样。 “妈,什么事?”秦淮茹忐忑地问道。 秦淮茹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贾张氏一个强制命令,以后就不能再进何雨柱的屋子。 那自己,算是彻底没了依靠。 事实证明,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可不是一个弱女子,随随便便能撑起来的。 自贾东旭去了后,当地的居委会街道办(工,社),按国家规定,接济了几个月,等秦淮茹上班后,就停下了救济。 因为,一户家庭,城镇户口本上的人均收入,低于5元钱的界限,才达到国家救济标准。 而贾家,只有顶替前人,加入到红星轧钢厂上班的秦淮茹,和当时还在秦淮茹肚子里的槐花二人,算是非农户口(居民户口)。 非农业户口,是指依靠国家分配口粮的城市户口居民。 俗称,吃商品粮的。 而贾张氏、棒梗、小当三人,仍属于农业户口。 (注:时下北平的户籍制度,家中的孩子,随母同户。) 现如今秦淮茹上班了,学徒工的工资是每月18元,家里城市户口的人均收入水平,已达到9元了,就不能享受街道办的救济了。 于是,贾家的日子,便又过得艰难不少。 毕竟,家里有5张嘴。 眼下,在大院里,除了易中海会不时地接济一下,贾家已无其他照顾。 致使贾家,月初尚可有吃的,月底则要寅吃卯粮。 饿啊!饿肚子的滋味,真叫人难受! 大人还能忍忍,家里的小孩,可不忍心让他们忍! 种种因素,才让无计可施的小女人,逐渐有了些胆大的想法。 想找个安全的港湾。 相对来说,同居一个大院里的光棍何雨柱,算是个知根知底的男人,不会有人过来干扰,也不会去嫌弃,一个残花败柳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何雨柱是个能明目张胆地,从工厂里带回点剩菜剩饭的炊事员。 别管什么混在一起的折箩,什么剩下不卫生之类的,有得吃,就够了。 “今天你就别去傻柱家了!”贾张氏平静说道。 “妈,为什么不让去了?”刚拿起筷子的秦淮茹,激动地问道:“如果不去,那家里以后,就没这些菜,吃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以后,自己该怎么办? “跟我进来...坐下,听我说完!”进入里间的贾张氏,沉声对带着一副倔强眼神的秦淮茹,说道:“不是不让你去,是今天别去了!” 这不省心的儿媳,真,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不行! 为了自己能吃好过好和以后的养老计划,还贾家的血脉(棒梗),最少,得让人留在这个大院! 万事都好商量!最起码得等到贾家的男丁,长大成人,才行! 如此,有些事,就必须做一点取舍了! “嗯?”绕口的句子,让有了三个孩子的秦淮茹,一时转不过来弯了。 让去,又别去? “傻柱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晚了吧?”盘坐在床上,抱着槐花的贾张氏,换了一副脸面,口中的态度也柔和不少,“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他将这事不放在心上!” “这事”指的,自是要求何雨柱准时将,从厂里带回来的剩菜剩饭,乖乖奉上。 “嗯?”计较心理还没最终完善的秦淮茹,很是不理解。 这事,能苛求别人? 不是该好声好气,求人家么? “咱们家,现在的这种情况...”叹气的贾张氏,艰难地开口:“跟以前在村里的某些人家,是不是很相似?” 听得秦淮茹,仍是阵阵迷糊。 “家里的孩子,棒梗槐花都还小...他们不能没有妈妈...”假装伤感的贾张氏,抽了兜里的手绢,抹了眼角那不存在的痕迹,打起了苦情牌,“虽然你在厂里有一份工作,但咱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我老了,但是还可以在家里带小孩...” “我儿子的抚恤钱,用得也没剩几个了...上回你去做了那个不生小孩的手术,街道办送了一些东西...几个月过去,都吃完了...”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咱们家的日子,都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你师父易中海,看到家里困难,也帮衬过几回...只是他家的那口子,有些不乐意了...” “这两三个月来,有了傻柱带回来的剩菜,家里才能吃得好点...” “这些日子,想来想去,我也想开了...” “都是为了活下去!” “你也是农村的,应该也听说过...所以,傻柱这人,我是同意的,同意他入门拉帮套...” 违心的贾张氏,神色晦暗,紧闭双目,唠唠叨叨。 一听贾张氏的言辞,原本懵懂的秦淮茹,反应过来了。 顿时,秦淮茹脸色红涨,羞耻难抑,捂嘴哭泣:“妈,您别说了...” 拉帮套,得先从旧社会环境下的东北大车(马车)说起。 初时的拉帮套,是具有应急帮忙的性质,常把帮人干活,称为拉帮套。 后来,有人将此词,演变为另一种含义。 形容一个落败家庭的无奈之举。 秦淮茹压抑的痛哭,如闻泣幽咽。 让曾经的苦闷人贾张氏,也忍不住抹了几滴真正的眼泪。 好一会儿,里间都是只有“呜呜”之声。 “妈,我们吃饱了!”吃得满嘴流油的棒梗,拉着妹妹进来了。 见到了大人的伤心,让两个没有处事经验的小孩子,举手无措,不知怎办。 “妈,您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小当爸爸的事!”秦淮茹忙用手背,抹光了眼泪,就抱起小当,出去了。 生活,难以持续。夜晚,又寂寞难耐。 加上,很多人脑子里的根深蒂固思维,让种种自怨自艾自己不幸之人,左右为难,真不知,小女人该何去何从?! “棒梗,出去做作业去!”贾张氏难得对大孙子发了一次脾气。 自己还有不少话,没说完呢! 饭桌上,原本装了不少肉的大碗里,现已只剩下小半碗。 棒梗和小当的碗里,各自的杂色窝窝头,只被啃了一两个缺口。 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不少。 尚余点点温度。 抱着小当的秦淮茹,坐在了凳子上,拿起儿子和女儿碗里的窝窝头,不声不响地吃了起来。 贾张氏在饭桌前坐下了,拿起一个馍馍咬了口,立马皱眉。 于是,讲究的贾张氏,把饭和菜,又重新热上了。 心如枯灰的秦淮茹,依旧啃着手里的粮食。 此时,食物冷和热,对小女子来说,有什么区别? “家里现在的情况,是离不开傻柱帮衬了!”贾张氏重新坐回饭桌凳子上,将思索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今天不让你过去,是因为,傻柱是男人,是男人都一个德行!吃完了就变脸了!不要让他太容易得到,要像放风筝一样,在底下时刻拉扯,男人身上的那根线...” “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得让他长点记性,得吊着他...最好每次都能早点回来,还会把饭盒送上...”贾张氏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经验。 “明天,就说是我又头痛了,你要照顾我...” 说个没完的贾张氏,在说个没完。 正院堂屋 原本有着乐滋滋心情,在屋子里静静等待的何雨柱,神情变得暴躁不少。 怎么,人还没来? 眼福,不给饱了? 像是在游戏里,今天提交了任务,却不给发放任务奖励了?! 需求不满的何雨柱,心里很是不高兴。 于是,何雨柱走出屋来了,看着右方灯光朦胧的房子,发出了一阵鼻音。 下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人占便宜了! 何雨柱在院子里,借助从天而降,飘落下来的雪花片,消融自个的烦躁身体。 省得发火。 “傻柱!”邻近春节,到乡下放映电影的许大茂,牵着配置的单车进来了,哈着白雾嘲笑道:“瞧你那傻样!大冷天的站在院子里,是准备做个长得傻的大雪人么?” 何雨柱一听,不怒反笑。 这么巧? 出气筒,回来了! 何雨柱笑呵呵地迎了走过去,再一脚踢了过去。 “哎呦!”不长记性的许大茂,差点连人带车,摔了个踉跄。 幸好,车上的放映设备,都已放回保管室去了。 不然,两个人的工资,都赔不起。 心情舒畅不少的何雨柱,又冲了上去。 顿时,许大茂那特有的鬼哭狼嚎声音,把整个大院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事后,四合院里的三位大爷,将闹事的二人,各大五十大板处理。 随后,看热闹的众人,各自散去。 平平无奇的四合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想和书友们沟通一下 一早醒来,看到了某位书友的留言。 说本书是毒,艹。 嗯,很是诚惶诚恐,不知所然。 毕竟,这二字,如何能担当得起? 纵观前后,能用上这二字的,哪是此本,狗屁不通,疯言疯语的书,够得着的高度? 比如,这二字,用在,乌鸦,校尉,点评过的电影,才对吧? 首先,已在简介中言明,半真半假的网络世界,需要睿智的书友,自行判别。 其次,确实没有亲身体会那个年代,都是从网上搜寻,在有真有假的资料里,加以整理而已。但是,书友呢?耳听目视,也是道听途说吧?您的反驳,从何而来? 从古至今,所有的书籍,都是别人写出来的。请问,书友,有带着自己的实践,发现,实践,在以人民的角度,去判断其中的对错吗? 再次,书中有颓废错误?从何说起?!工(先写了),农(后写)都是向上的,哪有攻击? 最后重申,书中一切,并不是为了灌输观念,而是请书友们带着批判,发现疑惑,先去查询中多了解,在生活中多发现。 但请不要带着固有思维的键盘,就抡了过来。 真理,是越辫越明的! ... 作者本是个智商需要充值之人,看了很多网文很多年,杂七杂八,涉猎颇多,但最喜欢看爽文。 爽文好,爽文妙,爽文顶呱呱。 各种不同的意银,能满足作者种种求而不得的谷欠望。 懵懵懂懂,恍恍惚惚,白驹过隙,光阴荏苒。 有一天,作者的唯住物义,世界观和历史观,成了。 只是,并不是在爽文书中,建立的。 在其他地方建立的。 略有得的作者,回顾过往,反审己身,不由地羞愧难当。 一时感觉人生受了蒙蔽,受了欺骗。 让心中有把火,喉咙有股气,不吐不快。 如果可以,也想书友,能比作者更快睿智去看待一切。 这就是为何,此书不仅单调无味,而且毫无收益,作者为何不弃的原因。 请别将《三国演义》小说当历史,也别请将此书情节当事实。 有疑问,请自行查询,再加以阅历经验等去辨别,所得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不然,您只活在了别人的影子里。 这样,不如看爽文去。 爽文看后便能忘。 还有很多,很多,话语不能上,传,徒之奈何? 就这样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一日不见 门帘撩开,房门推开。 “柱子,你...没事吧?”身子前倾的秦淮茹,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槛外。 身后的门帘子,被顶出了一个圆润的大包。 “秦姐,您来了!”斜躺在床上的何雨柱,猛地立了起来,欣喜地笑道:“我好着呢!外头冷,您快进屋里坐!” 心中念念的佳人前来关切探望,让人有点儿小激动呢! 还以为不来了呢! 喜之不尽的何雨柱,立马就将之前的怨念,抛之脑后。 “不了,柱子...你没事儿就好,我...我回去了!”瞧着男人越来越靠近,心中莫名慌乱的秦淮茹,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秦淮茹想起了贾张氏说过的话。 无所事事的夜晚,男人,女人,都难熬。 “秦姐...秦姐...”喊了几声的何雨柱,感觉莫名其妙。 刚才,有说错话吗? ... 后院,西厢房 “哎呦...你轻点!”又菜又爱玩的许大茂,坐在椅子上皱眉吸气。 “好好的,你没事又去招惹他干嘛!”蹲在地上的冉秋叶听了,又倒不少药酒在掌心处,更用力地搓擦许大茂大腿上的紫青瘀肿。 一份力气里,既有对何雨柱的不满,也有对自家男人的心疼。 “你懂什么!”疼得受不住的许大茂,不禁大脑思索,就朝冉秋叶的肩膀处一掌,推开了女人的身子。 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怨气,恨不得每天都能让何雨柱吃亏,许大茂心里才会痛快。 “嘭...”冉秋叶身子一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幸好,冬日衣厚,人没事。 “你...没事吧?”许大茂也有些慌了,忙撑着跳着过去,伸手就想拉人起来。 “你甭管!”脸色一变的冉秋叶,左手撑地,接着抡起右臂,荡开了许大茂的右手,自己站了起来。 然后,自顾自的事,不再理睬人。 自觉晦气的许大茂,只得胡乱地在伤口上又涂抹了点药水,再跳着过去来到了炉子边,在锅里拿了还在热着的饭菜出来,填饱了肚子,再随意泡了劳累了一整天的大脚丫,就要滚上床来,睡觉。 已卧在床上的冉秋叶,早在身上裹紧了棉被,温暖了整个被窝。 感觉冷冰冰的许大茂挤了进来,侧身而眠的冉秋叶,挪动避开了不少位置。 身子给被窝里的热气一烫,不禁让许大茂舒服得哼出声来,又往女人身边凑了过去。 没过一会,身子暖暖的男人,不免对人动气手脚来。 “别碰我!”女人呵斥了一句。 心有愧疚的许大茂刚消停半会,又按捺不住地偷偷摸摸。 “几天都没洗澡了...去洗下腚部...”情动中的女人,半推半就。 “壶里都没热水了...”猴急的许大茂,随便找了个借口。 “暖水瓶里有...”红扑扑的冉秋叶,一把推开了压上来的身体,又说道:“先去把药酒喝了...” 听自家女人带来的那个很有用的药酒,想起其大功效的许大茂,心头更是火热,强忍着大量不良的念头,急急忙忙地下了床,先从橱柜中取出药酒喝了一小杯,再拿来脸盆,从暖水瓶中倒了一些热水进去,接着清理了一回重点部位。 一切准备就绪。 男人飞扑上床。 ......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西厢东间,下午时分 “咿呀咿...”仰躺在床的小人儿,眼若弯月,嘴吐泡泡,四脚朝天。 心里乐滋滋的娥母,一手捏着手绢儿,一手拿着动物小玩具,逗着那脸上皱纹化开后,萌萌哒的小外孙。 毕竟,父母的基因,都不差。 小桌边的娄晓娥正在喝着滋补汤水。 一个多月过去,康家的小媳妇儿,肉眼可见,圆润不少。 或是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又或是听到了大人的咂咂嘴巴,床上的小人儿,感觉自己又饿了,“哇哇”地哭喊,索要食物。 刚吃了一半的娄晓娥,不得不放下碗筷,从娥母的怀抱里,接过小娃娃,解开衣裳纽扣,喂食。 “思杰在信上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娥母坐上了小餐桌。 “当家的说,应该会在2月6号,小年之前,回京!”满心期待的娄晓娥,言语中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 士别三日,如隔三秋。 但,这都几个春秋了? 身心都牵挂着的良人啊,叫人如何不想他? “文文,爸爸要回来了!你想不想他呢?”娄晓娥轻摇手臂,眉开眼笑地和正忙着吮食能量的婴儿说话。 “嗯,”娥母端起精美瓷碗,含了口汤,又问:“最近...你爸不知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 “咦?”娥母的问话,让一点儿都不知情的娄晓娥顿感诧异,连枕边人都不清楚,怎么问起其他人了? “妈,爸...怎么了?”有些担心的娄晓娥,忙问。 “看来你也不清楚,没事...”娥母淡淡一笑,手轻轻一挥,说道:“就是上回,你爸和思杰在书房,不知商量了什么...” “妈,他们商量了什么?”一孕傻三年的娄晓娥,在担忧之中,不假思索地追问。 娥母被逗笑了,优雅地抿嘴说道:“就是不知道呢!” “等当家的回来了,我问问他!”娄晓娥立马接道。 ...... 红星轧钢厂,煤炉子车间 “兰兰姐,您知不知道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啊?主任出差,又过去一个多月了,别过年了还不回来吧?”办公室里的一些姑娘们,聚在一块儿,悄悄地抱怨。 毕竟,好看的皮囊,虽然吃不着了,但能治愈一整天的工作疲劳。 加上,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说话又好听,为人还体贴呢! 这叫人,如何不怀春? 一屋子的小姑娘,都是些经验不足的新人,工作上的相关知识,都是车间副主任,教导出来的。 “不知道呢!”徐兰兰感同身受地回道:“春节前,主任应该会回来吧...说起来,这一年的时间,主任差不多有半年左右,都不在车间里...不是出差,就是在京城各处单位跑...” “兰兰姐,昨天周末,我去了百货大楼,看到我们车间的几款煤炉子,都摆在玻璃橱柜那儿呢!”一人兴致勃勃、与有荣焉地说起见闻。 “真的?这周末,我也去看看去!”众人言笑晏晏。 聊着说着,姑娘们就问起了一个事儿。 “兰兰姐,您和杜技术的好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办啊?我们都等着吃喜糖嘞!” “还早着呢!”被打趣的徐兰兰,脸上咻地一下子,涂脂般红润动人,但,口中倔强。 至少,得等到那人回来吧。 想看看他,有什么样儿的表情? “不早了!主任年纪轻轻的,都有儿子了...”一人遗憾地说起。 “哎呀!”一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主任现在有个儿子,那以后我要是生个女儿,不知能不能和主任结成亲家呢?!” “嘻嘻哈哈!” “真好主意!” “咱们都找对象去!” “如果你生的是儿子,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女儿...” 一群长辫子,戏作一团。 第一百零六章 舞会 一个装潢考究、铺有地毯的大舞厅,上方吊着几盏亮晶晶的鹅式水晶灯,周边墙壁上的氛围灯泡,四边散落着鹅式的沙发、椅子,上面挂着不少各色外套,还有角落里的柜台上,那伸着长长脖子的留声机。 少不了,墙边的暖气片。 温暖了整个会场。 牵牛花一样的喇叭口,正在流淌出《莫其斤科郊外的晚上》的曲子。 一群人,随着音乐的旋律,正在翩翩起舞。 “左...左...右...”低头看脚步的康思杰,正搂着一位身着布拉吉服饰的女伴,跳那国际标准交谊舞。 正确地说,不厌其烦的女伴是在教导一窍不通的菜鸟,学习舞蹈的步伐。 “转...哎呀!”女伴张口一声痛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连道歉的康思杰,赶紧先垫脚,再抬起自己的前脚掌,脱离女伴的鞋背。 说完,康思杰扶着受伤的女伴,在嬉笑声中来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康大哥,您又把人给踩了!这是第几个了?”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幸灾乐祸地眼神,却给了皱眉的女伴。 嘲笑不自量力的女伴。 “惯犯”康思杰唯有讪笑挠头。 内心幽暗的男人,却在暗思:“姑娘,让你别靠太近,干嘛不听呢?” “康大哥,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女伴弯腰拉开斜边环扣,脱下圆头皮鞋,将穿着袜子的脚掌,搓揉起来。 看样子,像是踩得不轻。 这是单位组织的一场周末舞会,各有名有姓的领导,都喜欢靠跳舞来调剂一下紧张的生活,得以松弛一下,运动一下,恢复疲劳。 舞会上,有安钢厂的一些领导及其家属,和一些男女舞伴,还有尚在辽省之地的混吃混喝咸鱼,又被邀请到了舞会中。 一首曲子停了,顶上灯光亮起。 形形色色的人,面目清晰逐渐起来。 “小康,你又把人家给踩了?” “康思杰同志,慢慢来嘛!” “康主任,您要多练练!” “康主任,下个曲子,我带你跳!” “小梁,你不怕又被踩了?上回就你叫得大声。” 众人照例围了上来,将运动细胞为零的咸鱼,打趣了一番。 一会,留声机的喇叭口,放出了《玛丽诺之歌》。 新的一轮舞技展示,又开始了。 众人纷纷找好了各自的舞伴,又下了舞池。 “下个...下个曲子,再跟你跳...刚回来,还有点累,请让我先休息一会。”比较受欢迎的咸鱼,婉拒了一位姑娘想要指导的好意。 “康大哥,你跟我一起跳吧?”一位中西合璧的小丫头,跑上前就拉着康思杰的大手掌,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成立之初,当年有分批去到前鹅国学习的人士,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相关的知识,同时也带回了具有特色的“三大件”——皮夹克,啵罗的海收音机和前鹅之媳妇。 至今,已有10来年的时间了。 他们的子女,大的也有11、12岁了。 或是与生带来的西式热情,让几个中西合璧的小丫头,见面几次后,就喜欢围着魅力加点不少的咸鱼打转。 康思杰不禁失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抽了回来,笑道:“你就不怕被我踩脚丫?大人都受不住,小孩不是更疼了?再说...” “你双手一直举高高,不累么?”康思杰笑道:“去跟他们一起玩去吧!” 好说歹说,咸鱼总算是把小丫头给,打发了。 招待所的舞厅,从晚上8点左右开始,多数人都跳到了11点,才意犹未尽地散场。 穿着纯毛华达呢中山装的康思杰,告别众人后,上楼,回到了宿舍。 “康主任,您回来啦!”服务员甜甜笑道:“您肚子饿了么?我这...有几块饼,还热着呢...” 招待所的每一层楼,都有小房子一样的玻璃柜台,服务客人。 “多谢了...今晚你值夜班?”康思杰客气地回应。 “咔嚓!”康思杰打开了房门,拉响了灯泡,进入了住了不少日子的房间。 房间里暖暖的。 康思杰从行李袋中,拿了洗漱用品,来到层楼的公共盥洗室,清洗。 回到房间后,寂寞已久的男人,拉响了桌上的台灯,拿出张信纸,扭开钢笔套,在烟雾中,写起了相思之筏。 “娄晓娥同志,亲亲如晤!” “家中一切安好?” “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姐姐姐夫一家,近日情况如何?” “家中小儿,是否健康?初为人母,万事开头。医生之良言,长辈之经验,都需劳你选夺!” “啼啼新生,昼日不分,养育不易,难为你了!” “我这如常。并无多少新奇之事可述。” “只东北土地,肥沃非常,物资丰饶,让人羡慕。” “现在,我的体重,或已增重不少...” “归期之日,可能有调整...大概春节前,应能回家...” ...... 话说安,钢。 16年本子,在此地建造了制铁所。 45年的小本子,在被放了两颗璀璨的大烟花之后,不得不,倒地举四足服输。 然后,前鹅国指挥这本子的几万俘人,将安钢上下里外,打包了近7万吨铁(设备),带走了。 其他工厂呢?当然也不会放过! 当年,果如书中所说,真的是一穷,二白啊! 48年12月,开始重建安钢。 随后,全国之力支援。不仅给人,还用外汇,买机器添上。 从此,“摇篮”、“长子”、“钢都”背负其身。 自此,有着几十万职员的联合企业,有了自己的采矿厂、选矿厂、炼焦厂、钢铁厂、初轧厂、精炼厂、硫氨厂、烧结厂、薄板厂、钢管厂等等,还有附企如医院、卫生站、小学、技校、完全中学(初中+高中)、幼儿园和托儿、澡堂、体育场、游泳池、剧场、公园、国营菜场、火车站等等。 ...... 次日一早,康思杰吃完早餐,走出招待所,离开家属区,来到了工厂区。 康思杰来到了二初轧厂。 “康主任,您从弓长岭矿场回来了啊!”工人们打着招呼。 “昨天下午回来了!”换了一身工装的康思杰,笑呵呵地应道:“老孟,老宋他们来了没?” “孟厂长,应该在办公室...”工人说道,“宋工,我倒还没见到...” “小康,你回来啦?”身后,传来一声惊喜。 第一百零七章 骂! 吾之好友曹孟德有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这说明曹大人,很狂妄! 当然,这天底下,更加狂妄的人,多了去了。 何止一个曹达人?! 就比如,还有那条,表面上混吃混喝的咸鱼。 在前世,身为一个大型企业的小主管级别人员,对于企业日讲月讲年年讲的现代企业管理知识,涉及的条条框框,那必须是要有所了解的。 本以为,凭借此等“神器”的理论和实践,当下,何人能敌?! 四顾大喊一声:还有谁?! 谁知,无知的咸鱼,见识终究还是浅薄了! 前鹅国,有个名马格xx托尔x克(马格尼x哥x斯克)钢铁联合企业,是前鹅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其对工厂的管理制度,有一套完整齐全繁琐的规程、规范,因重工业于国家的重要性,这套管理制度甚至上升到法律的高度,这就是着名的《马,刚县,法》。 马,刚县,法主要内容是:实行“一长制”(厂长),不要组,织的领导;搞物,质刺激,不要正治挂,帅(思想);依靠少数砖,家和一套繁琐的规章制度,冷清地办企业,不搞君羊,众运动,不实行君羊,众路线;不搞君羊,众性的技术鸽命。 这是在否认,人民君羊,众的主观能动性和奇思妙想的创造力! 刚开始的时候,安,刚的制度,执行的就是这套标准。 相当地,神圣不可侵犯! 可惜,水土不服,折戟沉沙了。 外来的任何东西,都是要结合当地的人文环境,去其糟粕吸收精华,才能茁壮成长,遍地开花。 于是,结合时势,在安刚,有一部分人抱着工作的极大热忱,搞了“双分隔”,技,术鸽,新和技,术鸽,命。 所以,有了(成熟的)两参,一改,三结合:肝布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肝布、工程技术人员(砖家)、工人联合攻关,开展技术隔新活动。把“人”的因素与技术工作和管理工作结合起来,立足技术革新为突破口,通盘考虑“以人为本”的原则。 但是,个中并不是在否认砖家的作用,而是要肝布、砖家去尊重和相信,实践在一线的工人们的智慧! 让广大工人们,为工厂的前进方向,参与做,主! 在某些方面,三个臭皮匠,一定能顶一个诸葛亮! 结果喜人,出了不少成绩。 最终,有了工业学,安钢(后改为学达庆)、农业学,达寨的口号。 属于遥远,东方的,《安,刚,县,法》,出现了! 只是... 初闻这套标准,让熟读现代企业管理知识的咸鱼,很是震惊! 大吃两斤! 这,这,这,不就是和倭之国的那个全面质量管理、精益生产方式很是一样吗?! 倭之国的理论,只是少了肝布参与这个要点。 但不知为何,时下的报纸上,一点儿与之相关的消息,都没有?! 在后世,磨洋工多年的小小咸鱼,十分肯定地说,绝大多数人,对什么“二,一,三”,“安x,法”,都一无所知! 回想起某些人类,将倭之国的疯填经验,大添膜拜,奉为圭臬。 让现在身处于60年代的无用咸鱼,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大笑! 艹!!!!! 那些,有心人啊!到底隐瞒下了时下的多少好东西! 不仅如此,还要扭,曲事实! 真叫人奇怪!现在的顶级顶级顶级的经验,别国都借鉴抄写并发扬广大了,为什么到了后世,自己的国度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 还有其他的很多好东西,也是,被“没有”了。 导致后世一群无智的咸鱼们,从不认认真真地去寻根究底,只会跟在别有用心之类的屁股后面,个个活得像是只会喷米田共的大。傻,比! ... “昨天下午回来的,老宋!”康思杰闻声转身,伸手过去,紧紧握手。 毕竟,这位敢于创新、有名有姓的老宋,可是比小小的无用咸鱼,有用得多了。 “回来就好...”老宋十分高兴地拉起人就走,边走边说道:“走,走,来看一下我们车间,实行‘5个要点’后的成果!” “好,看看去!”被拽的康思杰,大长腿一跨,跟上了前人的步伐。 “你瞧,整个车间整洁多了吧!”老宋有些得意地说道:“地上的油污,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铁片什么的,都清理干净了!” “一些安全隐患,也做好防护了...” “各个原料、半成品的位置也重新规划好了,不仅整齐,收放还方便多了...” “有了这些经验,如果再去建新的工厂,我就更有把握了!”老宋笑道。 “5个要点,等你们都懂得主动去维护之后,接下来还有第6个,第7个...”康思杰笑道:“这后面的几个,都是要根据车间的实际情况,和工友们的实际需求,逐步去完善...” “至于新的工厂,在前期多作一些合理的规划准备,后期就好办多了!”康思杰点头附和。 二人在车间里,逛了一圈。 出了车间,老宋就说道:“小康,老孟这两天还问了,上回你说的那个机械设备安全防护装置,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是都想知道吧。 “昨天刚打电话问了,那个灵敏的红外线电子,从外面,之地,买回来了...”康思杰笑道:“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最终的试验结果了!” 二人来到了办公室。 “小康!”里面的老工人,老孟一声喊,“老宋,来的正好!刚来通知了,走,到总厂,一起开会去!” 康思杰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本笔记本,跟上二人,笑道:“老孟,有什么内幕消息?” 老孟回看一眼,笑道:“小康,你是想回家了吧!” 说完,老孟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康,你就是太早结婚了!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要是在我们这地找个媳妇,该多好!” 老孟补充道:“我保证会介绍一个让你满意的好姑娘!” 内心稍微得意的咸鱼,唯有“呵呵”直笑。 老宋深表同意:“小康确实是结婚,早了点...我们个个差不多都是27、28左右,有的到30了才结婚...” 这,猪队友。 老孟脸色一黑,忙解释道:“胡说什么呢?以小康的条件,用得着等到27、28岁才结婚?” “小康刚来几天,来我这打探消息的人,都快把办公室的门,都挤破了!”在车棚里,老孟牵了一辆自行车出来,说道:“要不是小康已经结婚了,我就算是回到家里了,怕是也没得休息!” “老孟,可别再夸人了!”瞧人说得天花乱坠,感觉十分不好意思的康思杰,忙止住了。 “老孟,你就说说,开什么会?”康思杰岔开话题。 “听说,几条项目,线上的事,从新上马了!”环顾一圈的老孟,最后小声说道。 因困难时期,当初在建设中的项目,下了一批。 现在,情况好转,准备重新上马。 上年末,大领导让小小的咸鱼过来,就是想让有点儿小聪明的咸鱼同志,在国家的一,二条,x线建设中,出一份力气! 第一百零八章 爱情观?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正院西厢房,北炕 “哇哇哇...”娇生惯养的小人儿,从一个温暖喷香的怀抱里,忽然来到另一个冰冷粗犷的胸膛处,立马就炸了毛。 “文文...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心乐得快要盛不下蜜糖的娄晓娥,一双弯弯的细缝儿镶嵌在了笑脸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 “小家伙,日子过得不错嘛!中气十足的...”无限感慨中的咸鱼,开启了一副老父亲的腔调。 区区十几斤的重量,让康思杰感悟出了余生往后的分量。 哎,未来啊!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当家的,您饿了吧,先吃饭么?”喜上眉梢的娄晓娥,眼睛里全是柔情。 人回来了,满腔的思念,也就有了依附。 “姑爷!饭菜都做好了!您先坐会,我马上就端来!”同样高兴的吴妈,乐呵呵地说道。 “吴妈,我先洗个澡吧!”康思杰将不肯停下哭闹的小人儿,好心地送回他母亲怀里,笑道:“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再吃午饭。” “吴妈,您去放水!”娄晓娥急急地说道。 比之男人,还要来得急迫。 下午放工后,在春节前假装忙碌于工作的娥父娥母,回来了。 吃完晚饭,翁婿二人,照例在书房里,吞吐起了云雾。 “爸爸,听说北平出了个陈世美,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康思杰笑道。 首都地界发生的大小事,其最终结果,都影响着全国各地的行事标准。 “这都是旧弦重弹了!”娥父笑道:“早在49年之时,一些刚进城里的人,看到了灯红酒绿的景象,就让不少人立刻被迷花了眼睛!当中,没有成亲或是单身的也就算了,可以在城里找个女人一起过生活!只是,有一部分人,在农屋里,在山沟里,还有的在身边,明明已经有了老伴儿女了,却狠心抛妻弃子,换了个年轻貌美的大学生...” “呵呵...”娥父说得直摇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上面有人在注视着,身上的衣服在穿着,下面的人也在观望着...” “就如此地迫不及待...思杰,他们是忘了初心呢,还是人心本就如此?”娥父笑道。 “爸爸,我们的国家,从氵青,代末年到49年,再到今天,才过去多久?”康思杰笑道:“往上数从三皇五帝开始,到接收传过来的西式思维之前,我国之人已有了两三千年传下来的固有思维,哪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十分进步的思想,深入到神州大地上的个个人心之中?” “只怕是再过几十年,很多人依旧如故啊!”咸鱼感慨道。 比如,后世人的求神拜佛。 其实,他们拜的哪是漫天神佛?拜的只是自个的欲望而已! 有过实践经验的咸鱼想到:“唯有以点带面,代代相传,薪火,方能燎原!” “再者说了...”康思杰笑道:“所谓的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女,各取所需罢了!一个仗着功劳卓越,一个倚着文化青春,年龄差别之下,在极短时间便能相互吸引的双方,不过是靠各自身上携带的显露条件罢了,哪算是什么爱情?!” 说白了,此种,只是在心中的欲望,驱使下,想要独自占有而已! “哈哈哈...”娥父大笑,不住点头,满意地叮嘱道:“思杰,这些,在外面可别说出去...” 自家的佳婿,总是能看透现象,直达本质的本事。 二人聊起天来,总是轻松愉快。 雄踞半个四九城的商人娄半城,偶尔也有过错觉和神情恍惚,与自己交谈之人,其实也是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成之人? 娥父吧嗒了一口浓烟,笑道:“爱情这个词,是从西方进来的东西!这二字,源于西方的中世纪,是骑士制度时代的产物,它代表的是勇猛强大的骑士,对城堡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的爱慕和忠贞!东方世界从古至今传来的男女之情,可没这种东西!” “旧时东方的男女之情,抛开门户之见,夫妻相处多是含蓄内敛,只是,男女又各有不同...” “不过,东西方的爱情观,孰优孰劣,倒也不好辨别!依我看来,双方都有不足之处,也各有可取之道!只是,有的人,为了自己的欲望,滥用这个词而已!”娥父停顿了一下,突然笑道:“情深不寿...这么多年来,我见到的真正爱情,也就是当年的张公子和赵小姐,勉强算是吧!” 对,勉强吧! 不过,自家的老丈人,观其语态,像是有点故事? 无意打探长者内幕的康思杰,便连忙岔开了话题,笑道:“爸爸...上月,姑父已去过那地儿了?” “嗯,去了一回,待了十来天...”娥父应道。 会谈结束,康思杰回到了西厢房,进入了北炕(房间)。 屋里,额外添加了热热的大铜火盆,整个房间暖和。 小儿已在小床上酣睡,媳妇儿和丈母娘在细声说话。 招呼过后,娥母离去。 “当家的!”娄晓娥满脸飞霞,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好像两盏小灯笼。 “您看我织得怎么样?”娄晓娥满心期待地献上,手中正在编织半成品围巾。 看着有些松垮的丝线,懂点人情世故的咸鱼,很是违心地说道:“不错不错!和文文穿的尿布,十分搭配!” 这幅作品,应该是给家中小儿准备的吧! 听到男人不靠谱言语的娄晓娥,立马就送上了一波冬日绽开的梅气,娇嗔道:“什么尿布啊!这是给您织的围巾!” 接着,有些羞恼的小女人,不由分说,拿着还挂着长针的半成品,垫脚就往男人脖子上套去。 小小女子的小小伎俩,身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哪能让她得逞? 趁其不备,上下其手,左右开弓,四方包围,一掌定乾坤。 招架不支的小媳妇儿,唯有半推半就,宽衣解带,丢盔卸甲,这一条路,可走。 事后一根烟... 不不不!屋里有大有小,可不能让母子俩,吸食二手烟的毒气。 唯有... “哇哇哇...”家中小儿,紧闭双目,小手紧攥,张口啼哭,醒了。 也不知小小人儿,是不是知晓了那个刚回家来的无良老父,在偷吃自己的粮食,有所察觉,才从美梦中醒过来的? 浑身酥软的娄晓娥,挣扎着抱起了饥饿的小儿,喂食起来。 “当家的,”娄晓娥抽空,扮成一副哀怨模样,说道:“今年厂里派您出差,加起来都有两三个月了!” “当家的,家里不缺钱!”想要拴住男人的小媳妇,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您换个...不用出差的工作?” 看到没?这就是家里的女人,不读《春秋》的后果! 第一百零九章 介绍信 一大早,因昨晚教育家中没有读过《春秋》的小媳妇儿,花掉了不少,体内积攒的库存能量,导致脚步有些虚浮的康思杰,慢腾腾地来到了红星轧钢厂,上班。 时隔多日,俺康某人,又回来了! “主任,您回来啦!”车间里的群众,很是欣喜地欢迎车间领导回归。 主心骨回来了,让人心有了凝聚的方向。 “主任,您瘦了!”有人禁不住上下打量一番,再动情地说道。 “是吗?”拆下围巾的康思杰闻言,连忙左看右看己身。 好像,还是一样的,帅? 众人说笑一会,敬业爱岗的咸鱼,处理了一些公事。 “主任!煤厂说等春节过后,就不送煤来了...”徐兰兰问道:“这事您知道么?” “嗯,知道!这是当初定好的...”康思杰查阅了车间里的一些单据文件,接着签上了自个大名,抬头笑道:“现在北平城里,越来越多人用上蜂窝煤和煤炉子了,我们车间也不用这样推广了...” “嗯...”一股失落的语气。 想着以后,车间没了免费送来的蜂窝煤,也就没了就近的热水,热菜的炉子,烤火的暖炉等等,可用了。 “主任,财务室的孙姐说,您要是回来了,有时间,就过去办公大楼,去把工资给领了!”徐兰兰说道。 “好。”不差钱的康思杰,习惯性地礼貌点头。 毕竟,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只靠工资吃饭。 “主任,您回来啦!”进门而来的杜学礼,一见人就直嚷嚷:“您现在有时间?看看安装了防护装置的机器,效果去?” “咳咳...”脸色羞红的徐兰兰,走上来拉了拉木头人的衣服。 杜学礼仔细看了几眼,身边人传递过来的眼色后,恍然大悟地说道:“主任,还有件事儿,跟您说!” “哦?有什么事儿?”瞅着那郎情妾意的二人,康思杰笑道。 在一片笑声中,变得有点儿扭捏的杜学礼,不好意思地说道:“主任,我和徐兰兰同志...情投意合,思想坚定,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双方同意一起组建小家庭,过日子,请领导批准!” “这是好事儿啊!”康思杰笑道:“只是,你们着急的话,可以去找我师父啊,不用等我回来呢。” “不着急,不着急,我们不着急...”红脸的杜学礼,连连摆手,否认心底的小想法。 说完,有点儿后怕地看了眼,不言不语的对象一眼。 而垂低脑瓜子的对象,在几个姑娘们的围拥下,被挡住了不少视线。 看不出其脸上的表情。 “呵呵呵...”轻笑中的康思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轧钢厂的空白介绍信,写了起来。 “今有我厂人员杜学礼,性别男,1937年4月19日生人,现年27岁,未婚,汉族,自愿与本厂徐兰兰同志办理结婚手续,二人非近亲关系,特此证明。日期64年2月12日。” 接着,康思杰再写了一份有女方信息的介绍信,随口问道:“杜技术,你们二人的婚房,是在你的宿舍吗?” “是的,主任...”杜学礼在傻笑中,接过了宝贵的介绍信。 “拿好了!”康思杰瞅着这幅不怎么出息的男人乐相,拍肩笑道:“走,我和你们一起盖公章去!” 三人行走在厂道上,边走边聊。 “杜技术,你的级别,往上调了一级了吧?”康思杰问道。 “主任,调了...”杜学礼高兴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看人,问道:“主任,听人说厂里想给您直接调级的,您拒绝了?” 杂七杂八的搞了这么多东西,都不要奖励? 真,这么大公无私? “呵呵...”康思杰先是摇头,又缓缓点头,笑道:“不是不要奖励!而是我的奖励,已经提前给了!煤炉子车间,不就是了吗?!” 咸鱼,只要个小小的平台,做点事儿。 其他的,以后,相信用不着。 “对了,徐兰兰同志,没有忘记帮我报名吧?”康思杰问道。 “主任,报了!”徐兰兰赶忙应道。 康思杰带了二人来到办公大楼,请出了轧钢厂的公章,盖在了介绍信上。 合法有效的介绍信,成了。 又去财务室领了工资,再聊了几句,想要偷懒的咸鱼,才和有点儿按捺不住的杜学礼,来到了机加工车间。 看那了装了防护装置的机械。 看了装有红外电子感应的机器,再和一堆人聊了几句,点评了几句,嘱咐了几句,便无惊无险地来到了午饭时间。 吃饭相当积极的康思杰,和人一起来到了饭堂,就往放饭碗的铁架子飞奔而去,再定睛一看。 咦? 我的铁饭碗呢?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真的,没了! 呔!何人这般大胆! 敢拿车间副主任的吃饭家伙?! 可别当官小不在乎! 饥肠辘辘的咸鱼顿时怒气冲冲,鼓起眼球,扫描着周边可疑人物。 凭感觉,个个都有嫌疑! “主任,您的碗呢?”洗好碗筷的杜学礼,诧异问道。 “可能是有的工友,拿错了吧?”康思杰无奈说道。 难道是有人觉得咸鱼的两只碗有点儿大,用着方便? 所以借去用用? “康主任!”一人走过来了,递来了吃饭的家伙,语气雀跃地说道:“您回来啦!” 康思杰有点儿错愕,没事拿走别人吃饭的家伙,算是什么回事? “我见您这么久还没回来,怕碗筷积灰了,就拿去洗干净放里面了!”刘岚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默默点赞。 瞧那女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像是一位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子。 “多谢多谢,你想得真是周到...”没有以前那么直的男人,自是不吝说出一两句赞美之词。 于是,一条鲜红的舌头,涂了干燥的嘴唇一圈,女人便开口说道:“康主任,您看...春节到了,您能不能再借点钱给我?” “以后,一起还您!”刘岚补充道。 怎么着?今天要是不借的话,之前借的钱,就打水漂了? 嘿!这女人,还会用上了兵法了? 康思杰乜视着,无时无刻要想用身心来充数还债的小女人两眼,在公粮交足后产生的疲惫心理下,不停地冒出君子坦荡荡的光辉形象,抵挡着世上各种形形色色想要吃“唐僧肉”的女妖精侵蚀。 所以,男人板起脸来,严肃说道:“你想借多少?有钱了...记得要还!” 第一百一十章 又是一年除夕 四合院,东厢房 “舅舅,舅舅!”忘乎其形的小丫头,在康家祖传的雕花木床上,蹦蹦跳跳地摇晃双臂,向后舞动空气,似是要飞扑过来。 粗略想想,又是一段时间,没见了。 只是,起立的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模样,加上木床的震动,惹得同样躺倒在床的两个小家伙,眼睛一闭,手脚一伸,嘴巴一张,就发出了房间最强音。 屋内的两个妈妈,康丝丽和娄晓娥,忙将哭闹的小孩抱起,手臂摇晃中,“哟哟哟”哄了两句,就要解开衣裳,喂食嗷嗷待哺的小儿。 放下厂里带回的一些年货后,康思杰就把捣蛋的小丫头,一把抱起,离开此是非之地。 嗯,比之前,重了。 又逢年末,春节前夕,除夕之夜。 作为康家的男人,新旧交替之际,当然要在自家的屋子里度过这一刻。 郑彪一家子,照例从城南过来了。 “来来来,看看奶奶,在做什么好吃的?”康思杰抱着小丫头,来到炉子边,看今晚的年夜饭。 “囡囡,舅舅在厂里上班辛苦,刚下班回来,你就让舅舅抱了?快下来,让舅舅坐着休息一下!”和蔼可亲的奶奶,看着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脸责怪。 于是,听话的小丫头,扭来扭去地,想要下来。 “不碍事...”康思杰笑着,把小丫头放在了椅子上。 “舅舅,舅舅,你为什么要常常出差啊?我好久都没见你了!”不懂事的小丫头,将大人们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虽然小丫头不太明白,出差这个词的具体涵义。 但大人们说了,将话句重复出来,还是可以的。 “呵呵呵...”康思杰将好动的小丫头安抚下来,拿手放其头顶,比划了一下身高,笑道:“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嗯,要好好吃饭,再过几年,囡囡的身高,就能超过舅舅了!”康思杰鼓励道。 “嗯...”小丫头高兴地回应。 小小年纪,以舅舅为模板,就想着和舅舅肩并肩。 康思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说道:“舅舅为什么要出差...是因为,外面有许许多多,像囡囡一样的小孩子,她们也有她们的舅舅...舅舅出差,就是跟她们的舅舅,在一起干活,就是为了以后,能让和囡囡一样的好孩子,能经常见到她们的舅舅呢!” 小丫头似懂非懂。 大人们非懂似懂。 “听说...上回,囡囡在幼儿园,跟男同学打架了?”康思杰笑眯眯地问道。 听说,小丫头还把人家给打哭了。 “舅舅,我没打他!他要抢我们女孩子的玩具,我就这样双手推了他,他就哭了!”自认有理的小丫头,理直气壮地答复。 小丫头吃好喝好,同龄人之中,力气不小,一把就推倒了人。 “那...舅舅是不是还要夸奖你呢?”康思杰笑道。 “嘻嘻...”就知道见到舅舅后,一定会来到夸人环节。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小丫头,将捂住小脸的食指和中指,手指缝岔得开开的,仔细地听着舅舅的夸奖。 “噼里啪啦!”胡同里传来了除旧的炮竹声响。 别人家的年夜饭,开始了。 “舅舅,舅舅,放鞭炮,放鞭炮!”闻到了外头飘进来来的辞旧硝烟,早已等待的小丫头,兴奋地拉着舅舅的裤腿,就要往门外去。 左手拿着一串鞭炮,右手拿着一支香的康思杰,十分被动地弯腰走出房屋,再呼出了一口朦胧雾气。 北平上下,一片欢腾。 “舅舅,舅舅!”小手拿着颤颤巍巍一支香的小丫头,回过头来,跺脚之下,有点不满。 怪舅舅将她小手拉得太紧,让人一直点不着炮竹的长长引火线。 嘿!大胆的小丫头,早知舅舅就不该答应让小女孩来点火。 “半天点不着,这不怪舅舅吧...”想要强词夺理的康思杰轻咳了两声,商议道:“要不,让舅舅来?” “舅舅,舅舅...”小丫头着急地撒起娇来,腻声说道:“我来我来!” “嗤嗤!”引线点着了。 “噼里啪啦!”炮仗燃烧了。 短短一截炮仗,响了十来秒,腾起了一阵烟。 “奶奶,奶奶,妈妈,妈妈,舅妈...”打了胜仗一般的小丫头,骄傲激动地蹦回屋内,向一众吃瓜群众邀功,“我会放炮仗了!” 然后,小小年纪的小丫头,迷失在了大人们的一片夸奖声中。 “开饭了!”在一句吆喝声中,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康哥哥...”对门的阎解娣,站在门外隔着门帘子,喊了一句:“你们去看烟花么?” 小姑娘没有像以往那般,直接从门帘子处,钻进来了。 年龄已长大不少的小姑娘,已有了越来越多的自尊之心。 “弟,你带囡囡去吧!”康丝丽说道:“我们在家里休息!” 外头冷,人又多,如果带上家里的两个小娃娃,不方便。 于是,工具人舅舅,带着活力满满的小丫头,加入了大院里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随着胡同里的滚滚人流,往那人山人海的大广场,而去。 “康哥哥,那是我嫂子于莉...”阎解娣拉着小丫头的手,走在了中间位置。 一群大男孩,早已冲到前头去了。中间是一群不紧不慢和想快却快不了的群众。后头,则是几对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 “康二哥,那是二大爷家的大儿媳,上月刚结的婚...”拉着小丫头另一只手的何雨水,为半年多时间里,活动范围不在大院里的康思杰,讲解新加入大院里的人。 嗯,四合院里的适婚之中,都结婚了。 只余不来欣赏烟花的何雨柱,仍是单身。 四合院里的一大爷,夫妻二人年龄大了又没有后辈,不去收养个孩子,也不热心去帮助何雨柱解决个人问题,得个恩情,好用来养老。 这老易,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得找机会,问问。 “小康主任,听别人说,您的位置,要往上动一动?”思索中的咸鱼,被悄悄靠近来的刘海中,打断了胡思乱想。 深陷官位思维的刘海中,很是羡慕地瞻望人。 即便自个也是受人尊敬的七级工,但,这个层次水平,仍是工人。 不像这有本事的年轻人,已是国干家部水平的人物,能让人在尊敬之余,还要带上个“畏”字对待。 “二大爷,这话从何说起...”摸不着头脑的康思杰笑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呢!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诉您?” 众人一路说笑,不觉疲倦,来到了人挤人的大广场。 等待中的人民,笑容还是那么的淳朴。 “哗!”一众伟人们登上城楼后,烟花表演,开始了。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缤纷色彩,依然璀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啰里啰嗦 四合院,后院,聋老太房 房里,聚了贾家的一众老幼,易中海夫妇,还有少不得的壮力何雨柱。 小孩子吃饱了,就在看漫画,玩玩具。 大人们则是围在桌子上,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 “一大爷,来来来,继续喝!”喝了不少的何雨柱,又举起了一杯酒。 “好了,柱子!”易中海咀嚼几下,吞下一粒香脆的花生米,扬手挡住了递上来的水酒,说道:“时间还早着呢!先别喝这么多酒!” “柱子,等到12点,还有饺子要吃呢!”对面桌的秦淮茹,起身拿下了男人手中的酒杯。 “我听秦姐的!”何雨柱傻笑道。 外头一闪而过的朵朵烟花,哪有眼前的丰盈美人,好看?! 聋老太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而心知肚明贾张氏和一大妈,则是冷眼旁观。 “柱子,你做得很好!”易中海夸赞道:“我们大院,我们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热心肠的人!” “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同住一个大院,左邻右里中,就你柱子,能诚心诚意地帮助贾家,不仅带点饭菜回来,还能借钱给人家。你,是个好人!”易中海很是欣慰,说道:“不枉当年,我照顾了你们兄妹一把!不要怕,放心做,有我在!” “一大爷,您就甭夸我了!我这,还不是跟您学习么!”何雨柱嘿嘿直笑。 在心有所属的女人面前,得到表扬,容易让人心潮澎湃。 “你...你要是能早点回来,也就给柱子,多收拾收拾一下他那乱糟糟的屋子!”易中海有些头疼地看着经常干活不积极的秦淮茹,很是心累地告诫:“省得有人说你家的人,吃白食!” 人言可畏! 一些人啊,一方面看不起某些人家,去引诱光棍;一方面又有点羡慕,至少人家能吃点油水。 日子长了,就有不少风言风语的,在四处流传。 说什么的都有。 就看当事人,怎么处理而已。 是爱惜面皮呢,还是破罐子摔破? “知道了,师父!”道心已定的秦淮茹,忙应。 一群老弱残兵,没有依靠,怎么行?! ...... 要是能见上一面,那该有多好啊! 情绪仍是有点儿激动的咸鱼,在做着白天才能做的美梦。 “康哥哥,听我爸说,我要去的那所女子中学里,有好多领导家的孩子呢...”嘴里吃着糖的阎解娣,心甜嘴快,什么事儿,都想与人倾述。 要是男人路过的时候,抽空能找下自个,该多好呢! “哦,是北师的那个附中吗?”康思杰笑道:“看来解娣的学习水平,要比当年的我,来得高呢!” 女子附中?未来的,风云之地啊! 时下的小学,绝大多数是男女混班。 到了中学,有些个地方,打一开始就是,沿用旧时模式的学校。 整个学校,只有女学生。 整个学校,上层人士都是那种祖,宗之法,不可,费的人。 只是此类学校比较少,只在大城市里会有几间。 其余的中学,多是男女混班。 只是,这类学校的数量少了,似乎其中的某些质量和标准,也被提上去了。 只是,在后世之时,此类事情,多了去了! 所以,见怪不怪? 与爱说话的阎解娣相比,旁边上的中学是普通学校,这让刚和几个同学分别的何雨水,有些文静,有些心酸,悄悄撇嘴。 逐渐长大的姑娘,暗自鼓劲,以后要考个好大学,才好! 同乐之后的大伙,个个脚步轻盈,从何处来,回往归处。 “奶奶妈妈...”回程路上,像是有点儿疲惫的小丫头,打一进屋,就像是回血似的精神不少,兴高采烈地向亲人汇报,刚才的烟花盛宴。 然后,喜滋滋的小丫头,得到了一杯舅舅给泡的温热甜水。 时下,绝大多数普通人家的过年,依然是老样子。 吃点喝点玩点,再聊点。 不像其他人家,家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炮竹,高档收音机,留声机,电影放映机,哐哐响的百张麻将,哆来咪发唆的西洋乐器,可用来翩翩起舞的舞池等等丰富多彩的项目可玩。 当然,吃喝方面,那就更比不了了。 有点儿规划的咸鱼,本想建议除夕之夜,一起去看电影,再一起逛个街,放松一回的想法。 只是家里的女人,意见像是不统一。 毕竟,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很多事儿都不方便。 无法,只得用那一副有点难搞到的纸牌,玩了起来。 时下,麻将,纸牌等等道具,因旧时多用赌,博场所,是以各大小商铺,不怎么流通售卖了。 玩了一会,便觉无趣的咸鱼,领着凑热闹的小丫头,出局去了。 接着,趁着两娃娃还在酣睡,女人们就准备去下饺子去了,不会干活的康思杰,则又给八分黏人、不肯睡觉的小丫头,讲起了小人书里的故事。 当然,要在灯光下,远离大木床的桌子旁边,说了。 只是,似乎舅舅的催眠功夫会随岁月见涨,故而只翻了一小半的小人书时候,小丫头已是上下眼皮分分合合,昏昏欲睡了。 等明年整点的鼓声响起之前,杀了半宿佩奇的郑彪,赶回来了。 “先去洗手,再擦把脸!”康丝丽拿了拧干的热毛巾,递上了。 “呵呵呵!”心里热乎的郑彪,不觉一路风霜的寒冷了。 “姐夫,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康思杰则是倒出了一杯,岳父大人那儿拿来的赣之白酒。 现在,杏花村那儿的白酒,才是主流。 时下,老一辈多喜欢喝黄酒,滋补。 中年一代,喜欢喝白酒,葡萄酒,外国酒。 年轻人,哪个流行,喝哪个。 “嗳!”郑彪双手接过,高兴地喝了。 等鼓声过后,大碗的饺子,在桌上冒着腾腾热气。 “就让她睡吧!”见姐姐想要唤醒刚睡下的小丫头,康思杰说道:“她也不饿!” 熟睡中的三小只,躺在了铺有软绵绵垫子的大床上,上面盖有轻轻的绒毛被子,睡得正香甜。 大人们在相互贺喜之中,吃完了今年的第一餐美食。 又是,新的一年了啊! 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纪念章 “你小子,不声不响,就干了不少事儿!”一脸沧桑的张老板,感慨兼欣慰又告诫地跟咸鱼说道:“差点就赶上你祖父了!” 想不到,京城里流行的各种款式煤炉子系列,是这小子搞出来的! 之前还奇怪,沉迷于红楼世界的小小年轻,为嘛久久不来店里,去搜寻那红学之书了。 风闻之后,大为吃惊! 小子竟然弃文科,搞工科去了! 更为吃惊的是,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真搞出点东西来了! 这些东西,也算是利国利民之物。 有功,了不得! 只不过,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不能夸尽,免得尾巴翘上天了。 得找人压住。 整个北平城里,找来找去,时下适合参照对比的年轻人,很少。 无法,只得搬出长辈来了。 “你祖父,也是个有为青年...”怀旧的老张,啰里啰嗦地说了一些当年往事。 “...想当年,我们这些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背了个小小的行囊,就敢千里迢迢...”老张看了眼边上坐着的朋友,都已迈入半土之内的老柳、老薛、老董等人,说道“...从南边,一路风尘,来到了北平地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都拜于你祖父给予的照顾,才能在四九城里安家落户...” 一间宽敞的堂屋,在一排排茶几的下首位置,坐着老实倾听的咸鱼和一众晚辈。 “有空过来喝茶!”临别之际,张老板拍了拍康思杰的肩膀,一语未了,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大年初二的晚上,在社主会义的列大马道上,在一条条路灯的共同注视下,行驶着一辆与亲朋好友相聚后,归程的小汽车。 话说去年,康思杰的儿子满月之际,时值咸鱼不在北平,是以岳父娄半城,在娄家小院只邀请了几人观礼,便已成宴。 今日,趁春节放假,人人都在,有空,便补上了一回。 来张家,吃餐便饭。 “当家的,您怎么了?”怀抱熟睡婴儿的娄晓娥,看着沉思中的丈夫,不解问道。 大过年的,儿子又收到了不少祝福和礼物,怎么像是不高兴了似的? 是聚在一起的男人们,说了什么吗? “怎么了...我刚才在想事儿!”回神的康思杰,呵呵一笑,习惯性把手搭在了身边人的大腿上,轻拍起来,简要说了一下:“张叔讲了一些爷爷的事儿,我是初次听闻,有些感怀罢了...你们一群妇道人家,在里头说些什么话儿呢?” “就说了怎样照顾小孩的...”娄晓娥应道。 一路闲话,平稳行驶的小汽车,不知不觉地停在了娄家门口。 进了正院,还没喝口茶解点酒气的康思杰,就被等待了半天的娄半城,喊进屋去。 娥父看着自家的良婿,慈祥地笑道:“明日,有几位从香,氵工,过来的客人,到时候,介绍你认识认识...” “知道了,爸爸!”康思杰点头应道。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还有,搂草打兔子。 很多事,需要很多人,一起做,才好。 因为,未来,越来越近了。 ...... “各...就...各...位,呯!”枪响,人冲。 大年初四的早晨,工、农、商、学、兵各行各业的民众,齐齐参与的北平春节环城赛跑,开始了! 全副武装、信心满满、有点激动的康思杰,在大广场金水桥边的起跑线上,50人成一排的队列中,处于第5排位置。 等前边的选手涌上宽阔的长安街,难得活蹦乱跳的咸鱼,赶紧撒腿跟上。 “咚咚咚!” “锵锵锵!” “噼啪噼啪!” “加油加油!” 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人潮,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摇旗呐喊,像是比之亲身参赛,还要来得激动。 三辆三轮摩托车在前边开道,后面是跑在前头的几名实力派选手,而刚刚跑到大街上的咸鱼,还在后面默默积攒体力。 穿着背心,打着赤膊的强人,从康思杰身边过去了。 穿着短裤的猛人,从咸鱼后边超越了。 还有带着白色列拧帽的秀儿,风一样地过去了。 口吐白雾、步伐坚定的咸鱼,还在按照原定计划,小心翼翼,防备被踩,保存体力。 “康主任,我在终点等您!”身边的小伙伴,好意提醒。 “康副主任,加油!”一个认识咸鱼的群众,骑着自行车,在咸鱼耳边呐喊。 “铛铛铛”一辆有轨电车,在一大群选手旁边路过。 “加油啊!小伙子!”车上的乘客,纷纷探头,为选手们鼓劲。 一路欢声鼓舞。 平安里路上的凛冽寒风,像刀子一般,在咸鱼的脸上切割。 失策失策! 脚下是最新款的回力跑鞋,长腿上是内穿秋裤加紧身裤,上身套着保暖内衣和紧身衣,毛线手套也带上了。 一身的豪华打扮,怎么就忘了在脸上,挂条挡风的围巾呢? 感觉因此而要损失点士气的咸鱼,不由自主地望向身后。 咦?! 身后,寥寥数人。 自己已是吊车尾的存在了?! 这才刚开赛十几分钟吧?2000多名选手的实力,就这样泾渭分明了?! 有理想有抱负的咸鱼,才不要进入,沿途为体力不支的选手,提供医疗服务的收容车! 于是,康思杰放开体力限制,十分努力地往前蹦跶了几下。 坚持坚持再坚持。 拐弯拐弯再拐弯。 终于,跑回到了终点,大广场。 “恭喜250号选手,跑完了米的全程!祝贺你!”裹着大衣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地帮忙,取下了选手胸前的号牌。 紧接着,工作人员再将一枚跑完全程才给的纪念章,放在了康思杰的掌心处。 最后,酸溜溜的咸鱼,望着被采访完毕,喜气洋洋地拿着奖品,站在写着木台上的6位选手一眼,就头也不回地上了小汽车。 哎,一条咸鱼,果真是蹦跶不起来的咸鱼! “武是”不就了,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了! “张叔,回去吧!”在后座换衣换鞋的康思杰,语气悲凉说道。 “好的,姑爷!”嘴巴相当密实的司机张,不闻不问结果。 史家胡同,娄家小院 “当家的,您还得了个纪念章!”对自家男人不抱多少希望的娄晓娥,感到了意外的惊喜,拿着小小的纪念章,在躺在床上的小人儿面前,不断比划:“文文,这是爸爸跑步得来东西,很不容易呢!” 听得有浓烈大男子主义精神的康思杰脸色一黑,上前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喝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你可别瞧不起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弹簧 “失败是成功之母,再接再厉,继往开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只是要再努力努力,”康思杰滔滔不绝地说道:“终有一天,会成功的!到时候,你的名字,将广为流传!” 一大早,在煤炉子车间,善良大气的车间领导,正在给受到小小挫折而神情失落的车间技术员,灌了一大碗的鸡汤。 起因是在,给机器上安装的防护装置,试验时候,里面的红外线零件,其灵敏程度,暂时达不到当初设计的要求。 加上车间领导给的改进型拖拉机图纸,技术员未将个中的构造吃透,以致于初时的信心满满,在这接连打击之下,让人觉得有些空虚无力。 “还是老样子,找外力!”善于张嘴不干活的康思杰,笑道:“师父出差去沪海之地了,我前两天刚与他通过电话,请他联系一下当地的电子研究所,想想办法,将红外线的接收零件,矫正矫正。你也可以再找找老师同学朋友,大伙群策群力...” “康副主任...”有人过来招呼。 “乐师傅!”康思杰和善微笑地伸手过去。 “康副主任,这两个东西做好了,您瞧瞧?”红星轧钢厂八级工,易中海的徒弟之一,五级工乐师傅,先是牵着伸过来的右手,好一阵摇晃后,再从兜里掏出来了两个小玩意。 这是两个刀嘴做得比较纤细的指甲钳。 前几天,康思杰看到家中幼儿,小手上的手指甲开始长长了,便请人帮忙,做了适用于幼儿,清理指甲的工具。 “很好!麻烦乐师傅了,谢谢!”康思杰随意看了两眼,就收了起来,掏出香烟,给众人发了,再把剩余的大半包香烟,塞入乐师傅口袋,笑道:“乐师傅,这两个小东西,您两三天就做完了...是在下班时候做的吧?” 私人活计,不能让人家占用公家的上班时间,学独一无二的咸鱼,摸鱼。 “您放心吧,康副主任!”推辞不得,不得已收下了半包好烟,这让乐师傅的神情有点腼腆,说道:“您不是先说了吗?让我下班后再搞...” 当下,每个工厂里,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儿。 全国上下的工人们,都挺起了火热的胸膛,攥着一股狠劲,想着,上下齐心,齐心协力,万众一心拧成一股绳,更多,更好,更快,更省,建设自己的家园。 真的,时下的绝大多数人民,把大家的大家,当成自个的小家。 因为有纯真信仰的存在啊! 相信在伟大存在的带领下,真的能先苦后甜! 只是,历史,如同一款造型扭曲、曲折古怪的螺旋式弹簧。 所以,总有不想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个人,为了享受在前的传统利益,喜欢将弹簧历史按着往下压。 不止如此,还想要将手头上的力量,传宗接代,代代相传。 就像回到以前,旧时。 由此,有了后世的种种,匪夷所思之历史。 在工厂结束了一天的繁重工作后,精神有些疲惫的咸鱼,回到了有保姆服侍的娄家小院。 唉! 双眼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从小不谙世事的咸鱼,也只能在请了保姆的娄家,帮忙照顾照顾,拖家带口的一家三口了。 回到家中,睁眼便见两位妇人,正在合伙戏耍我那无力反抗的幼儿。 真叫人瞠目! 于是,无计可施、无能为力的老父,冲上前去。 打算加入其中。 “哇哇哇!”怎知,年幼无知的小儿,见到了暂时比他还要帅气的大脸,很给面子,嘴巴一开,加大了嗓门,大声迎接人。 “喔喔喔...文文不哭,不哭,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双眸眯笑的娄晓娥,忙把哭闹的小儿,在怀中好一阵劝慰。 “回来了...这是什么东西?”娥母好奇地接过一个布袋。 这是一个有点味道的丝织品。 “妈,去年我不是去了粤州的展会么?”康思杰从鼓囊囊的公文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的香囊,放在小儿手中,笑道:“这是当初在展会上认识的朋友,寄过来的,数量不少,个个有不同的用途...” 最后,娥母饶有兴趣地拿着捧着一堆香囊,离开了西厢房。 康思杰试着捏了捏小儿手中的香囊袋,拽不动。 小儿的小手,将东西攥得紧紧的,一直往嘴巴边上凑去。 小小脑瓜子上的小鼻孔,闻到了香味,以为手中攥着的是好吃的。 康思杰慢慢地将小儿的手指掰开了,终是无情地拿走了幼儿手中的“食物”。 “哇哇哇...”得,小小人儿,又不乐意了。 这吃了睡,睡了吃,一堆人围着转的小儿,每天的生活,比他那还要出去工作的咸鱼老父,还要来得洒脱自在。 哭啥?还有什么不满的?! 要不是幼儿身上衣服包裹得有点儿多,不怎么心疼人的老父,肯定会朝他小屁屁上,拍上几巴掌。 “哦哦哦...”没等小儿哭上几句,早已解开上身衣裳扣子的娄晓娥,就将小儿喂食起来。 “当家的,明天是十五闹元宵,厂里会放半天假么?”手掌轻拍幼儿的娄晓娥,跟把脑袋凑上来的一家之主,腻声问道。 瞧那无知小儿大口大口、十分香甜地吮食着没有科技的原生能量,康思杰的喉咙,吞进去了点涌上来的馋气,才正气凛然地开口:“放假,放什么假?!那是没有工作的人,才会有假期!而对国家有用的人,哪有什么假期?!” 咱每日吃好喝好,还不努力努力地为家园工作? 这,像话嘛? “工作,工作,您就知道工作!”小媳妇儿有点小脾气,一双美目,不满地连连瞅人,满腹怨气地说道:“当家的,去年您都出差好多次了!厂里就不给您放放假?” 是外边的人重要,还是家里人重要? 鱼与熊掌,岂可得兼? “呵呵...当着儿子的面,你说说,当初谁说要听话来的?”情场老手一展臂,将大人小孩,都拥入怀中,笑道:“这才过去多久,就不肯听话了?” “小家固然让人难舍难分,但是国家更为重要!”与人耳鬓厮磨的康思杰,十分体谅地说道:“只是你没读过《春秋》,一般的小小人物,都只顾眼前利益,没有那高瞻远瞩的思维,去想象,要打破几千年来形成的百年轮回,需要怎么宽大的智慧和毅力呢!” “所以啊,你要见谅见谅,尤其是当了领干导部的我,真的要起带头作用,等到以后日子好了,再享受种种福利。” “趁当下,我还能干点什么,就要去干点什么!放心,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和你呆在一起,只怕你会嫌我不顺眼了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烧肉 “哐次-哐次!” “哐次-哐次!” “哐次-哐次!” 车窗外的景色,一片接一片,一帧又一帧,光影交错,让人恍惚。 硬座车厢里的无序嘈杂,让一时失神的康思杰,觉得这火车铁轨上的接连碰撞,也是莫名地动听不少。 许是次数听多了,习惯了? 朝朝暮暮只想着不去动弹、混吃混喝的咸鱼,无可奈何地,又出差了。 其实,要出差,这点康思杰倒不奇怪。 因为,上回去了一趟燕赵之地的安刚企业,所见所闻之下,所作的一系列相关理论资料,一式三份,康思杰已是上交了。 后续?未完待续。 这段时间里,康思杰也在前思后想、瞻前顾后,想着这识人的伯乐之大领导,该不是在培养一条毫无进取之心的咸鱼吧? 何德何能? 这叫咸鱼,怎好意思继续偷懒? 上面的人,在推辞不少好处的咸鱼,不怎么邀功的态度上,应能看出一条咸鱼淡泊名利之心了。 而且,想法过于丰富的康思杰,也有点担心,怕被安排到一个,远离群众、毫无作为的位置上。 就像是那位,原本养牛养得好好的外国人,被安排去做了翻译? 那时,一身实操的本事,无处可用,徒呼奈何? 忐忑无力的等待中,元宵过后,又是几日,安排终于下来了。 果然,是要出差。 只是,早有预感的康思杰,本以为这次是要被,安排到一、二后面的那条,后面的线上去,奉献自己微薄的力量的。 怎知,被安排到了下乡活动? 无法,带着牵肠挂肚人儿的思念,提着脸盆、棉被的康思杰,领着轧钢厂的一行人,又坐上了行至远方的绿皮火车。 这次的火车之行,起带头作用、以身作则、想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咸鱼,一起坐在了硬座车厢。 因时下,能坐在火车车厢内的群众,大部分都是工厂外出的办事员,单位里的干事,等等。 还有少数,有事出行的人民。 多是能交际的一伙人。 于是车厢内,谈天说地,味道非凡。 硬座车厢里,人民的生活气息,浓郁。 “组长,您来一局?”相对而坐的座位中间,镶嵌出来的一块横板上,已重新摆好了一副棋局。 “你们下吧...”康思杰举起了手中的小本本和铅笔,笑道:“我再想想,我们到了下面后,该怎么做,才好。” “组长,不是有桃园的,那个经验吗?”身边的另一人笑道:“那个经验就很好了!只要我们照着那个经验去做,肯定能行!” “嗯...”不可置否的康思杰笑道:“这是个好法子。” 只是,算不算是经验的主义? “开饭了!开饭了!”几个乘务员推着餐车,在车厢过道里,稳步前进。 餐车上,层层叠码的铝饭盒,挤得满满当当。 当下,可没有“瓜子泡面矿泉水”的口号。 要么吃自带干粮,要么买饭吃。 当然,火车上的免费热水,是有的。 “给我来两份!” “这里,这里,三份!” “买一份!” 纷纷嚷嚷。 一大群能写单报销的乘客,都是不差钱的人。 没过一会,餐车上的铝饭盒,就少了不少。 不同的饭盒,有不同的售价,装了点咸菜和二两米饭,售价3分钱;装了红烧肉的二两米饭,则售价3毛钱。 “来10份红烧肉的!”掌管报销权利的康思杰,掏出了3块钱。 一组人,每人两份。 算是顺利出发的犒劳吧。 “一人两个,不吃完,当落后!”领导的一席话,听得一众组员们,都喜气洋洋的。 前几天,轧钢厂的一些人,听说要去乡下呆个把月,纷纷没兴趣。 原本被挑选到的成员,也是有一两个,找了几个借口,没去成。 这个,被指派为带队组长的康思杰,是决定不了下面成员的。 反正,每日浑水摸鱼的咸鱼,是要出动的。 现在,火车车厢里的一个卡座,左边的可以坐6人,右边的能坐4人。 轧钢厂的一组人,占了5个座位。 还剩下一个临过道的位置,被一位抱着小女孩的中年妇女,坐了。 小女孩坐在母亲的腿上,两手抓着个沾了点热水的窝窝头,眼巴巴的看着一群男人,吃着喷香流油的红烧肉。 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边留下。 “这红烧肉,全是瘦肉...才一块是肥肉!”拿着饭勺子,在饭盒上面的肉片里,扒拉扒拉的人,不满地抱怨。 众人皆知,层层脂肪才是,精华。 闻之笑笑的康思杰,咀嚼着一块肉,感觉没有科技与狠活,满满的土生土长之食物能量。 “妈妈...”怀念肉味的小姑娘,不瞧长得好看的脸面了,忍不住回头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幸好,二十多天前,吃过春节的肉。 才没有很馋。 “等回到姥姥家,妈给你做好吃的。”暗中吞咽的中年妇女,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群狼吞虎咽的男人,小声说道。 “大姐,您这是回娘家吗?”细嚼慢咽的康思杰,向衣着比较简朴的两个弱女子,人畜无害地问话。 “嗯...”强颜欢笑的应答。 早从众人耳中听到,这个好看的男人,是位领导级别的人物,故而让中年妇女,不得不谨慎对待。 “能问问,是哪个村吗?”康思杰笑道。 总得找个合适的话题,减弱对方的戒备之心,或许,谈着谈着,就能将一个有红烧肉的饭盒,不那么突兀地送出去。 聊着聊着,话题就多了。 为了做一件好事,总是迫不得已付出了真诚。 勿怪,这世上的所有人,由陌生到相识,毫无例外地都是,浅出,深入。 时光总是无情。 就如那弯弯直直的铁轨,让比较长的绿皮火车,在其上面,摩擦了一天一夜。 让人听得有些疲惫。 临近中午的站台上,乘客们个个肩扛手提,纷纷下车。 “康叔叔,再见!”有点不舍的小姑娘,很有礼貌的告别。 “再见!”无手空闲用以挥手的康思杰,点头回应。 “组长,接我们的人,在那边!”一人说道。 “您是康组长吧,欢迎欢迎,欢迎啊!”一位领干导部模样的人,上来就牵着人家的手,一阵摇晃。 “不是,我不是,您认错人了...”组员中长相比较老成之人,很是尴尬。 无助的目光,频频向对的人,望去。 康思杰呵呵一笑,先放下右手行李,再伸手过去:“您好,我是康思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村 “...今天还请各位,先在县上招待所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就送康组长你们下乡去...”车上,接待人员说道。 客随主便。 康思杰一组人,便在县上,得以休整了一个晚上。 当中,从首都下来的工作组,自然少不了当地正府的一番热情招待。 次日一早,从京而来的工作组,先是坐车,一路摇晃中,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公,社里,众人休整了一下,接着又坐吉普,沿着河道,进入了大山。 路途中,泥土芬芳,青草招手,嫩芽含羞,花蕾初现。 大山里的春天,真是令咸鱼怀念啊。 车上,都是职场中人,相互吹捧之下,似能让人忘却路途中的颠簸摇摆。 行至村子路口,已有数人,站在路边木石结构的小亭子旁边,等候。 挤在车上的人,自是需下车来,与等待中的数人,客套一番。 “...这位是从京城下来的康组长...康组长,这位是梁家庄大队的粱支书,这位是大队的文会计,他们都是老档员了...这位是民乒队长...生产队的5个队长...”陪同而来的公,社人员,为康思杰等人,详细介绍当地情况。 “您好...您好...”康思杰微笑地,一个一个握手。 “您好您好!康组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感叹中的梁支书,用他那双厚实粗糙的大手,钳着康思杰的瘦弱右手,上下摇晃。 不说公,社,就算是县城内,细皮嫩肉的小年轻,也不多见。 还有,这年纪轻轻,就当上组长了,难不成是大城市的高子干弟? 众人初次见面,浅言交谈之后,便换乘驴马车,进入了村子。 一路不停,来到了为工作组成员,早已准备好的住宿房间,得以放下手中沉重的包袱。 这个乡下农村,可没建有专门的招待所。 是以,工作组的几位成员,都是分散开来,各自住在村上空闲着的房子里。 理所当然地,工作组的组长,分到了单独的一间,经村里的几名话事人,充分考虑过后,挑选出来的好房间。 “先跟老乡去到住处,你们也休息一会,晚上再到我房里一趟。”分别前,康思杰跟组员吩咐道。 在梁支书、文会计等人的陪同下,表面上风淡云轻的康思杰,见到了自己的临时居所。 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有炕有灶,还有桌椅。 屋里屋外,干干净净,看上去,就不错。 比预想中的环境要好。 如释重负的康思杰,默默点头满意。 从进村开始,大大小小的围观者,就有不少。 大人们交头接耳,小孩儿四下奔走,狗子在无礼狂吠。 几个顽皮大胆的小孩,趴在了房门边、窗户前,使劲地看新来的陌生人。 许是村里,难得有一回新鲜热闹可看? “去去去!都别在这里围着,都回家去!”怕客人不高兴,30来岁的文会计,两手一挥,嘴巴一张,赶人了。 “文会计,都是小孩子,想看就让他们看吧!”想要表现出亲民的京城来客,轻声笑道:“咱也不是三头六臂的人,都是普通人。小孩看腻了,也就不看了。” “康组长,您可不普通!一瞧见您,就知您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小孩子没见过,自然是爱看了!”从腰上取下烟杆的粱支书,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面对乡亲们的夸赞,康思杰自是谦虚和清醒,笑道:“俗语有说,好山好水出好人!一路看来,村里的汉子和姑娘,都是名列前茅的好人儿!大伙都彼此彼此!” “哈哈...”人情世故,自然是商业互吹。 “只是可惜啊...”从公,社下来的陪同人员,语气变得有点儿惋惜,说道:“康组长结婚太早了!老梁,你也知道,我有个侄女...” 屋里的几人,聊了一会闲话,外面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康组长,别送了!...条件简陋,委屈您了!...到了周末,我们派车过来,接你们回公社,大伙一起开个会议,聚一聚...”态度友善的县上人员和公,社人员,拉着从京下来的康组长,在村道的驴车旁边,留下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康组长,先到我家坐会吧!喝口茶,过一会,饭就做好了!”已到知天命之龄的梁支书,吐出最后一口浓烟,再拿着烟锅,往鞋底磕去,洒落一点土烟余烬。 “好。”康思杰点头。 是人,总得找个吃饭的地方。 因为,会饿。 ...... 梁家庄生产大队原本是个大村子。 全村共130余户,约800余人,面积约3.3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共3700余亩。其中水田1330余亩,旱田2360余亩。适宜种植的农作物主要有小麦、玉米、花生、大豆等等。 村上,主要有梁、文、王3个大姓,杂夹其他外来的少姓。 队上,按田地分,分为5个生产队,每队百余人。 ...... 时下,村上领干导部的房子,并不是最好的。 不过,因不适于耕种的土地不少,村人的屋舍,多数还算宽阔。 初来乍到的康思杰,在沿道村民的注视下,走了十来分钟,跟着身边的粱有为,进入了一个围有栅栏的院子。 “老太婆,家里来贵客了!”梁有为中气十足的嗓门,朝屋里喊道:“快去泡茶!” “哎!”两手不断地在腰间的粗布围裙上擦拭,头顶灰白发丝的妇女,出现在了门槛处。 瞧了眼微微点头招呼的陌生客人,梁妻便急忙堆起笑容,连声应道:“泡茶,泡茶!我去泡茶!” 进入屋子后,推辞不得的康思杰,不得已脱鞋上炕,坐上了炕桌的首位。 “支书家里,都有什么人?”盘腿而坐的康思杰,跟人唠起了嗑。 “我家里有两个女子,两个儿子。大女儿前年出嫁了,二子刚结婚,两夫妻和三子,都到田地里劳动去了!最小的丫头,在县上读书,周末才回来!”梁有为笑道。 “康组长,老梁家里的小么儿,读书可是这个!”陪坐一旁的文泰来,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笑道:“人家说了,以后可是要去上首都的大学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伙食费 谨记,从新社会成立至今,才过去10来年。 而对某些地区的人民来说,建成的新家,才过去几年。 要郑重说明的是,相对于广袤乡村里的人民群众来说,很多的很多,真的很多的很多,不是一下子,就被能完善的。 比如,教育程度。 49到60,那段时期内,能在大学堂里听一些知名教授讲课的,至少有80%以上的大学生,其出生,都不是工,农学生。 那剩余的是谁上了大学?那些人呢? 60年后,十来年的寒窗苦读,读完了小学,中学(初中,高中),再经过重重选拔预选后,才有资格参加高考的一众良家子弟,至多也就是有2、3层结构的人数,能上得了大学。 其余的,多是城市里的人。 呵呵,持续传唱不少流行于农村地区的口号:改变命运的机会,鸡窝里出凤凰,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 现在到未来,一直像是,亦是如此? 本来,天之骄子们,都是祖国的花朵,为国绽放芬芳、青春和热血的,就不要去考虑什么地,域性问题了... 只要,花朵们的心里面,都有装着人,民二字,就行! 可是,赤果果的现实说明,除了极少数,其余的哪有这么简单啊?! 尤其是,在山川平丘上,不仅仅只有教育问题... 如此,他,会做些什么改变呢? ... “我等着欢迎,上京读书的小同志,到时候上我家来做客!”康思杰笑道。 时下,能上京读书的乡村学生,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才有可能。 “那感情好!”文会计捧哏说道:“就请康组长回京后,可以先准备准备了!” “哈哈哈!”一众人聊着天,被人领着而来的工作组成员,也进来了。 几盏洋油灯亮起来了,将整个屋子的一切,照映得黄灿灿的一片。 屋里设了两桌,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十来个男人占满了上面下面。 摆在桌上的几大碗鸡肉,羊肉,腊肉,还有不知名的野味肉,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来来来!”拿着酒瓶子倒酒的文会计,递过来了一杯微微荡漾的酒杯,热情说道:“康组长,试试我们地区酿造的酒!” “喝喝喝!” “好!再满上!” “吃吃吃!” “嗯!味道好!” 男人酒足饭饱之后,女人进来撤下了汤汁四溅的残席,重新摆上了香茗。 康思杰更换了下盘腿的姿势,顺势再松了松勒紧肚皮的皮带,张了张油滋滋的嘴唇,带了点酒气说道:“这次我们下来,主要就是向大伙宣讲上面传达下来的《又又十,条》文件,村里的每个人,都要认真听讲一遍,再认真学习,最后,我们还要收集群众的意见...” “当然了,也要召集部干们开会、学习,让大家发言讨论...” “这个时间上的安排,梁书记...”康思杰笑道:“惊蛰已过,春分也快了!村里的农忙也在开始了,为了不误农时,就麻烦村上的部干,和乡亲们商量一下,大伙一起定个合适的日子,到时候在村里的禾坪上,开个全村大会!” 农村之事,农业为重。 “这是个理,康组长...”梁有为笑着点头应道。 看样子,这个工作组的领导,虽然年轻,但还算是个懂事的人。 不会强迫命令,瞎指挥。 一众男人又聊了一些细节后,便准备离开散场。 “诸位,诸位...”微醺的康思杰伸出了左手,往右胸的口袋,胡乱地掏出一叠票子说道:“这次我们工作组下来,是来服务村里的父老乡亲的,不是来给村子添加负担的。刚才,我们工作组的5个人,都吃好喝好了,现在,我们交一下伙食费...” 屋里的一大群人,面面相觑。 有点儿,搞不清状况,摸不着头脑,猜不出意图。 “康组长,康组长...”文会计有些尴尬地推手过来,想要阻止:“这家常便饭,是村里的待客之道,乡亲们的一片心意,我们还怕招待不周呢!您要是这样,就太过见外了!” “康组长,见外了,见外了!”陪酒的几位肝部,也是插嘴奉劝两句。 毕竟,上面下来的人,心隔着肚皮,不知此番做法,是真是假。 或许,人家只是在试探试探,意思意思? 万一处理不当,认为村里没有招待好人家,一转身,就套上个帽子、给小鞋穿了! 上位者之心,下面的人,真不容易揣摩啊! 而作为村里的一把手,欲言又止的梁有为,抽着旱烟,吐着云雾,右手虚晃,终究没有说话。 “同志们,请听我说!”装作有理有据的康思杰,满脸错愕地说道:“各位同志,请你们好好看看,看我,看我,这么年轻有为、志存高远、前途远大、未来可期的人,将来肯定还能更近一步!所以,我不能在这区区一餐饭钱手里,倒下吧?还是你们,想让我犯错误?” 把话说完,哈着酒气的康思杰,炯炯眼神,扫视众人。 断人官路,如同什么来的? “没有,没有...”摇头摆手的文会计,带头矢口否认。 让人犯错误,毁人前程之事... 无冤无仇的,咱可不干这缺德之事! 就算真有,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不会明说。 奇怪,一段话中间说的这么多词,咋有点让人听不明白呢? 究竟啥意思? 果然,从城里下来的人,都是文绉绉的知分识子,尽说些让人不太懂的4个字成语。 屋里,几位读到高小程度的村民,在暗中佩服。 “呵呵...”达到些许目的的康思杰,换成和颜悦色笑脸,数出了票子,说道:“大伙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首先呢,受人敬仰的伟人们,常常教导我们,不能占群众便宜。其二,我们都是代表公家,下来的工作组,要以身作则。其三嘛,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出差,厂里都是有三餐补贴的...” “5个人...5斤粮票,加5块钱,梁书记,文会计,你们瞧瞧,不知够不够?不够,我再添点。”不知物价的康思杰,把票子摆在了炕桌中间,就想下炕。 不敢做主且不知怎办的村上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了村里的话事人。 脸色如常的梁有为,将烟锅往炕沿边那么一磕,再把烟杆往桌上一放,搂起几张票子,就隔着一臂距离,顺着灯火眯着老花眼,看了起来。 “康组长,这数是没错,只是...您给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乡间夜晚 “噼啪!”油灯里的灯芯,在自由的燃烧中,摇曳了一下。 屋里的几个人,在灰蒙蒙的灯光下,神色肃静,若有所思。 “怎么看?”先沉不住气的人,开口问起。 “蹲着看呗,还能怎么看...”有气无力的应答。 这回的工作组,看上去和善,但很有原则。 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是好是坏? “老梁...”手指头夹着吸了大半纸烟的文会计,看向了同坐在炕头上,对面闷头吸烟的梁有为。 上面通知的工作组下来了,相互也见过面了,一餐便饭也吃完了,相关的话也聊过了。 按照以往经历过的教训总结,为求自保,村里的主要肝部们,打完照面后,总得商量出一个,应付措施才行。 省得像以前,一败涂地。 “这小年轻,有点看不透...”烟锅里的火苗,随着梁有为大口大口的“吧嗒吧嗒”气息,一闪一闪的。 “我看啊!这工作组,至少比上回下来查饭,瞒,产的那些人,表面上的态度,要好上不少!”心有余悸的文会计, “文叔,这次不会跟上回,下来的那些人,一个样吧?”屋里的几个年轻人,听得呼吸短促,心中一慌,聚目紧问。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都睡觉去,明一早还要干农活!”想起当初不怎么美好经历的梁有为,摆着黑脸,赶人了。 “就按当初,在京城培训几日的会议要点,在村子里访贫问苦,了解各家各户的实际情况,要对每家的成,分进行甄别、审定和重新登记!”一行人来到了康思杰的临时住所,组长接着说了几句:“按昨天规划好的安排,村里是5个生产队,从明天开始,一人一队,开始...” “另外,我重申一下...”末了,康思杰说道:“大伙也看到了,村里的条件,相对于城里,比较艰苦和朴素,如果你们留在乡亲们家里吃了饭,不管他们嘴上客气说什么不用,你也要记得留下粮票和钱...” 叮嘱完事后,康思杰将组员们送别在了屋外。 看着前方探路手电筒的光芒逐渐远去,心情莫名的康思杰依旧伫立在门外,一动不动。 乡村里的夜晚,依旧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未见明月,但有繁星。 此夜,除了天上几颗不停眨眼的小星星,还有匍匐在草丛中,伴奏助眠的小动物,在起伏鸣唱。 真叫人怀念。 “康组长...”旁边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感怀中的康思杰转身一看,借着屋里露出来的朦胧灯火,见到了一位妇女。 是咸鱼暂住屋子的女主人,今天下午看房子的时候,见过一回的王大娘。 其一家人居住的主屋,就在这房子的旁边。 “大娘,您还没休息啊!”尊老爱幼的康思杰,轻声说道。 听到“借宿的肝部”,仍是如初见之时那般和和气气的说话,稍稍放下心来的王大娘,立马笑容满面地回答:“康组长,您刚回来,不是还没泡脚么?我给您送热水来了!” “多谢大娘了!”早已忘却自力更生之技能的康思杰,忙上前半步,将王大娘手中提着的冒热气木桶,接了过来。 “大娘,让我自己来吧!” 提着有点儿重的木桶进了屋子,康思杰便在堆在炕上的行李中,从网兜里取出了脸盆,倒了大半盆的热水。 木桶内,还余一些热水。 “大娘,您站门口干啥?进来啊!”康思杰笑道。 一时间,咸鱼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了反客为主的含义? “哎哎哎...”在门口门槛处徘徊的王大娘,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上午尚可随意进入的房子。 而到下午的时候,这房子像是不属于自己了? 只是,王大娘大了个胆子,在屋里左看右看,没发现有啥变化。 “康组长,您的被子,还没铺呢,我来给您铺上!”王大娘的注意力,放在了炕上的行李上。 “呵呵...好,麻烦大娘您了!”在包里取了洗漱用品的康思杰,有点儿感激地说道。 毕竟,要是咸鱼动手,必定是将包得四四方方的被子,随手摊开放炕上,便已够了。 再者,适当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也能更轻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康组长,这么大的被子,怎么这么轻啊?晚上您盖这个被子,不冷么?”用力抱起包裹得好好的大块被子,认为其里面应该填充有10斤重棉花的王大娘,震惊得差点闪了个腰。 这,不科学! “大娘,这是鹅绒被子,比较轻,也暖和。里头还包了个枕头,所以看起来有点大!”康思杰一边笑着解释了一句,一边双手也挤了挤沾满热水的毛巾,抹了一把灰头灰脸。 让脸部的皮肤,立马活跃舒畅不少。 一路的风尘,可让一张帅气的俊脸,受苦不少。 至于被子... 被称为雄踞半城实力的娄家,有十来张彰显身份的被子,这很合理吧? 然后,身为娄家的贤婿,为避免路上的劳累,带上更为轻便的被子,这就更合理了吧! “哎,鹅绒被...”重复嘀咕的王大娘,心里有点儿胆怯,手头上的动作,不敢继续下去,谨慎问道:“康组长,这被子,应该很贵吧?” 这一张几斤重的被子,得用多少只大鹅,才能做成一张被子? 要是不小心弄脏了的话,自己赔的起么? “呵呵,没事儿,大娘,甭管贵不贵,被子就是用来盖的!”顺势唠家常的康思杰,接着笑道:“大娘家里,都有谁啊?” 待没去过首都而充满了无尽好奇、问东问西的王大娘离去,又瞎忙一通后,康思杰总算是吹灭灯火,脱去外套,钻入了被窝里。 “这里没京城那般冷呢!”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条虫的康思杰,在路途的疲倦中、乡间的伴奏下,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工分 “听说,这回下来的工作组,带头的那个,长得可好看了!” “真的假的?怎么个好看法?” “他们说长得像是戏文里的书生呢!” “哪有人长得这般模样,假的吧?!” “是真的!我妈也说了!长得像是说书里的相公!” “真想瞧个清楚!有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他人在哪呢?” “说是住王大婶那房里了!” “哎,等会回去了,一块瞧瞧去?” “人家可是工作组的领导呢!你不怕?” “怕啥!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我又没犯什么错误!再说,干群打成一片嘛!” “你倒是说说,想和他在哪里打架嘛?” “撕烂你的嘴!叫你胡说!” “嘻嘻...” “哈哈...” 村外的田地里,正在劳作中的某个生产队女子组,是一群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沐浴在春天的氛围里,玩闹追逐。 睡在土炕上的咸鱼,是在早上7点左右,被带来的闹钟,吵醒的。 之前的勤奋打工人,常常是6点起床的。 只是家有无知幼儿,常常于半夜中哭闹,扰得其老父不得安宁。 而倔强要强的小媳妇,说要自个带娃,不假于保姆。 故而,不是咸鱼变懒了,实在是偶尔睡眠质量被打断,才会将闹钟,调成7点11分。 这农村里的土炕,像是没家里的石炕,舒服。 腰骨有点酸胀的感慨咸鱼,下床洗漱了。 拿了瓜瓢,在小水缸里,取了一茶缸子的冷水,康思杰才打开房门,出去刷牙。 整个村子的居民建筑,多位于如狭长月芽般的地带内,另大概有十几二十户的房屋,错落四方。 康思杰暂住的房屋,位于地势较高的村子中后端位置。 屋后有条一人宽的小道,直通郁郁葱葱的后山。 其余三个方位,各有农舍房屋。 屋子外边的天空颜色,像是比之京城,要湛蓝不少。 村里除了一些顽童的嬉闹声,和几只六畜类的鸣叫,再无其他。 大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吧! 回屋再洗了把脸,饿着肚子的康思杰,开始翻行李。 在衣服底下,翻出了两袋糖,两盒饼干,两袋麦乳精,还有一罐奶粉。 奶粉也放进来了?这是从幼儿口中,省下来的口粮么? 看来,不良老父的名声,终究是洗不掉了! 难怪包裹还是这么重! 这娘们,都说了好几次了! 深怕一家之主饿坏了? 还是怕一家之主饿瘦了,导致之前的战斗力起了变化? 心里想着回去后定要叫人好看的康思杰,絮絮叨叨地拿了暖水瓶,泡了半茶缸的奶粉喝了,再吃了几个半酥半脆的饼干。 哟,真香! 简简单单地吃完一餐早饭,康思杰迈着日渐熟练的肝部专用大碎步,来到村子前半部分的档支部驻地。 驻地是常见的鲁省建筑,门口竖着一块牌匾:xx公社梁家大队档支部,进去就是个大堂,里面有几张桌子,一两个书柜。 都摆满了各种资料文件。 “康组长!您吃早饭没?”听到声音,从大堂的侧房里出来,留在办公室里等人的文会计,上前就来掀开装有几个大饼的白布,笑道:“这是今早上刚做的,您尝尝?” “文会计,已经吃过了,多谢!”添了添残留奶香味嘴唇的康思杰,先环顾了一下四周,方笑道:“梁书记他们,都下地去了?” 此际,神州大地上,每个村的村肝部,都不是脱产肝部,理论上都是要下地劳动的。 由村里的人人,选出来的领导肝部,他们的所获不叫工资,叫工分。 村里的每个人,在劳动之后(或以钱代),都有工分。 而工分的分配,则是根据村里一年的产出,先缴纳完国家的粮后,再保障每家每户每人所需后,多出来的部分,最后按工分多少的比例,按劳分配。 当然,身为村肝部,大小也是个官,怎么也会有相应的保障。 比普通民众,好上不少。 “都下地干活去了,康组长!”文会计笑道:“等会,我也要去地里,核算大伙早班的劳动值了!” 这个村子的劳动时间,也分早班,中班,晚班? 脸色如常的康思杰不懂装懂,颔首笑道:“文会计,待会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到地里看看?” 工作组不能高高在上,要遵循尊重平等原则,和群众们打成一片。 就从下地开始。 “康组长能下来田地里,给大伙鼓鼓劲,那可好啊!只是...”文会计低头看了下某人的鞋子,笑道:“就怕弄脏了康组长的皮鞋!” 这是一双上好的牛皮鞋,虽然上面的斑点泥泞,未曾擦拭干净。 结婚前的咸鱼,上下穿戴,都是由姐姐负责。 结婚后的鱼干,里外装扮,都是由媳妇搞定。 顺着他人的视线,康思杰低头看了下脚丫,上面正套着媳妇购买的上等牛皮鞋,笑道:“文会计倒提醒我了!穿这双鞋,下地确实不合适。我回去换一双鞋,再过来!” 康思杰麻溜地回到了住处,换了一双鞋,又再到支部驻地,跟着文会计,一同出了村子。 “文会计,村里的一日工分,值多少?”康思杰好奇问道。 全国各地,几万个乡村,每个村子的每日工分,都是不尽相同。 有的一日工分值5分,有的一日工分值2毫,还有的一日工分值5毛。 也许该说,就算是同一个村的各个生产队工分,也会不一样。 “康组长,这个工分值每年都不同!以去年来算,村里的一个人,一日工分,平均值1毛8分钱!”文会计笑道:“其中,三队的工分值最高,他们队一日的工分,平均下来,值2毛8分钱!村子工分最多的那位,一日工分,就分到了3毛9分钱呢!比我们几个村肝部,还要高!” “嗯。”康思杰轻声应道。 村里产值最高的那位,一天约4毛钱,一个月30日算,如此算来,一日劳动所的,每月就是12元钱。 “康组长,我们村子依山傍水,已经算是不错了!”文会计补充道:“其他村子,一日的工分,才值几分钱呢!” 面无表情的康思杰,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表示知道。 农村,日子艰难啊! 咸鱼,该怎么做呢?能做些什么呢? “康组长,我们到了!”文会计指着前方的田地,笑道:“这些田地,都是一队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棒子 举目望去,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涌动着,一簇簇绿油油、清爽爽的麦浪,在春风的律动下,扑鼻而来阵阵清香。 像是情人的发梢,在鼻下悄然掠过的,那种味道。 在有边有迹的麦田里,一群村民正在穿梭其中,忙忙碌碌。 “康组长,那是一队的女子组,在麦地里除草。”见人瞧着不眨眼,有眼色的文会计便解释一番,边走边说道:“前两天在地里,刚打了一回农药...” “哦...文会计,这麦子都怕什么虫害...”不懂就问、五谷不分的康思杰,虚心请教。 走在触感熟悉的田埂上,让咸鱼莫名地感慨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沉淀。 唉,残魂带来的文青病,又在,无病呻吟。 一群劳作的女子组里,有灰白头发的老妪,也有短发精干的中年妇女,还有长辫利索的女青年和稚气未褪的少女。 当下上学堂去读书,要钱的。 所以,有的家庭,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便让女儿早早退学,或是不给上学。 个中尤其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神州大地上,绝大多数的城市、农村和乡下,那个重男轻女的旧习! “女子无才便是德!” “反正都要嫁人的!” “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干嘛浪费钱!” 所以,小小女子,上什么小学堂,读什么大道理?! 但是,如果是儿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身为雄性咸鱼,曾经深有体会! 此刻,像是在台上走秀的模特,被停下齐齐看新奇的众人,一串串灼灼目光注视下,让不失礼貌的咸鱼,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假笑。 时刻谨记,要和群众,打成一片。 只是,事与愿违,稀有动物的微笑,让远在深山里的群众们,看得更加起劲了。 “是他么?” “应该是了!” “是真的啊!” “长的刚桌帅连!” “忒帅连!” “俊死连!” “这人,咋长得这般好看!” 肆无忌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丝毫不将孤立无援的2个肝部,放在心里。 “干啥干啥想干啥尼!都干活去!”文会计赶忙舞动挥手,口中吆喝起来,向众位想要聚拢过来的“半边天”,行使领导威风。 借着文会计唬退一部分犹豫不决的女子,觉得寡不敌众、优势不在的康思杰,当下决定要实施战术性撤退,便说道:“文会计,我们上那儿看看吧!” 抬起的手臂,指向了一群男人们扎堆的地方。 此地阴气太盛,不宜久留。 “嘎嘎嘎嘎嘎!”在一阵阵鼓劲声中,咸鱼的步伐,走得那叫一个极快。 春寒料峭,微风渗人。 在鲁省大山的春天里,咸鱼作为体育成绩勉强及格之人,身上是套了两件衣服的。 而那群正在努力劳动中的汉子们,有不少光着膀子干的猛人。 从年迈到年少的男人,都在挥舞着农具,忙活。 “康组长,这块地他们准备种棒子...”大步跟上来的文会计,喘匀了一口气,跟人讲解科普。 棒子,不仅仅是指长得像南,韩那边的人。 也指苞谷或是玉米,等等。 这里人多,而且阳刚之气十足。 当然,人类的好帮手,牛马动物也有几只。 齐齐都在忙着翻耕土地。 期图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个好收成。 只是,土地上不见一个“轰隆隆”响的机器,都是人力和畜力,在出力。 田地上面的二人,在边走边聊。 而土地里的泥巴,则依依不舍地粘在了咸鱼脚下的鞋子、裤管上。 妄想跟随着城里人,看看城市里的风景? 左看右看了一会,就见大伙收起东西,驭牛驾马,回家去了。 从早上6点到8点多的早班时间到了,大伙的肚子也都饿了,个个都赶着回家,做早饭去。 如果是全家人都出去劳动的,回来就要生火做饭。 而家里有小孩的,多半已做好了一餐饭,就等着大人们回来吃饭。 因为,农村里的小孩,生活之中,熟练掌握各种技能,从小就当家。 在田地里装模作样、浑水摸鱼的康思杰,在一众男人的围拥下,顺利地在虎视眈眈的女同胞注目礼下,安全无恙地回到了村子。 看来,当地群众,都比较热情。 相关工作,应该能更好开展吧? 折了根树枝,刮完鞋底的淤泥后,康思杰进入档支部办公室,还没和人说上两句,就进来了一位赤脚老农。 “康组长,您吃早饭没?上我家吃饭去!”梁有为邀请道。 “梁书记,我已吃过了。多谢多谢!”康思杰呵呵笑道。 一人刚走,又进来一人。 “文会计,我来领料!”一个身上有味道的人,大大咧咧地直嚷嚷。 “康组长,老孙是村里的饲养员,村里的牛马驴,都让他来饲养!”细心的文会计,怕冷落了旁边的咸鱼,先解释了一番,才向来人问道:“今天要领多少...” 待态度恭谨不少的老孙离开,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村民,找文会计领了农用工具的批条,纷纷离去。 “他们拿着条子,再找村里的保管,领取所需物资。”文会计敏锐地察觉到了从大城市下来的人,对村上的大小事情,都比较感兴趣,所以会多解释一句。 “有人说村里干多干少,都一个样?”康思杰接着问道。 “康组长,您是听谁说的?”感觉受到侮辱的文会计,回答道:“他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干多了,工分就记得多,干少了,工分就少!除非是不想吃饭的二溜子,才会这么般干!” “...一天的劳动,做什么农活,干什么工作,主要是队长决定,分配和安排社员干活...” “一般村上的活计,干满一天的工分,就记一天的工分。干半天就记半天的工分。根据各人的劳动程度,男同志一天的工分,有记为10个,9个,8个的。女同志一天的工分,是8个,7个,6个...” “...有事请假了,就没有工分。正常出勤的时候,迟到和早退,都是要扣工分,看情况扣半个或是1个...村里的小孩?小孩子他们的工分都是固定的,比如放牛一天,记3个工分,割一篓子草,记2个工分...” “村子之前的工分计算,主要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评分记分,另一种是定额记分。之前的评分记分,主要是队长、组长和会计他们来评定社员的工分,社员们觉得少了,就会争辩。定额记分,是将一些劳动的工作量,形成固定数字的工分记下来...后来,村里学了达,寨发明出来的自报公议(工分),大伙的争吵,也少了很多...” 好为人师,是正常人的通病。 所以,文会计滔滔不绝地灌了不少水,说了不少话。 一手翻着《农作物劳动定额表》,另一手翻着《社员劳动工分登记簿》的康思杰,听得是频频点头。 补充了不少盐分的咸鱼,感觉大有收获,不枉此行。 第一百二十章 意思意思 “嘀...嘀...嘀...”哨子响了。 这是吹响哨子的队长,在集合队里,吃完早饭的社员们,准备下地劳动去了。 村东到村西,响了5次不同调的哨子声。 5个生产队长,在各自召集各队社员。 然后,感觉已风平浪静的康思杰,施施然地走出了办公室,在安安静静的村子里,踏着乡间小道,到处闲逛起来。 “康组长,村子里土,改,根子,现在就住这里...这房子是当年的地,主房子...”前头带路的文会计,指着一所房子,又说道:“工作组的一位组员,就暂住在里面。” “嗯。”看着这间主体是砖石结构的好房子,康思杰轻轻点头。 当年村里分房子的时候,那时候进村的管理队伍,会让村子里受苦最多、居住环境最差的人,安排住进最好的房子。 也让他体验体验,住在好房子里的感觉。 这是当年的好传统。 “这是村里五,保,户的房子...” “这是...” “这是妇女主任家...” “这是...” “这是我家,康组长,走累了没?要不进去休息一会?”流了点汗水的文会计,满脸堆笑地向上级请示。 “好!正好有点累了!”善于听取群众之声的康思杰,自无不允。 毕竟,要适当消化一下,刚才走过路过的方位。 “康组长,请!”推开院子的竹栅栏,再打开屋门的文会计,高高兴兴地将人邀请进屋。 “娃都去上学了,家里的那位也上工去了!”进屋就忙上忙下的文会计,笑道:“康组长,招呼不周!您先坐会,我来泡茶!” “文会计,”跟着进入主屋的康思杰,环顾一回四周后,笑道:“家里的布置和摆设,很温馨呢!” “哪里哪里...”适度的恭维,让文会计显得十分快活。 “康组长,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文会计笑道:“老梁家里,今天中午可能不生火做饭...虽说现在是农时,但是村里有部分人,中午懒得回来做饭了,兜里装几个地瓜,就下地去了!” 农忙之际,多吃点干的,一日三餐,补充能量。 农闲之时,节省吃稀的,一日一、二餐,将就应付。 这就是时下的农村百姓! 听到有人愿意管饭,从小不会做饭、向来饭来张口的康组长,当然是举四足赞成,颔首就笑:“只要文会计愿意收下伙食费,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吃饭要给钱。这当中既有组织里的原则,也加上咸鱼不差那钱,还没说村里不富裕、非亲非故、是否相护等等原因,岂能仗着上面赋予的身份,随意到下面村民的家里,吃喝索拿? 这像话嘛?! “康组长,瞧您这话说的,又见外了不是?想想京城来的工作组,人人不辞辛苦、不计较得失,能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到咱这穷乡僻壤,要是村上没招待好你们,传出去了,到时候指不定人家怎么说咱呢!就一餐家常便饭,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尽心尽意招待一回,意思意思,康组长您就别太客气了!”巴拉巴拉的文会计,想方设法,想要试探。 俗语有话,勿以事小而为之。 有人总想让人,从犯小错误开始? 那是打错响当当的算盘了! “当初我们在开会的时候,有些原则,上面是三申五令的...文会计要是不收,那便是我没口福了!”态度坚决的康思杰,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去。 “哎哎哎...康组长,康组长..”急忙拉人的文会计,一脸苦笑道:“好好好,康组长,听您的,听您的...” “我们村肝部,一年的工分,一般的话大概有3000个左右...而去年大队里工分最多的壮劳力,有3400个左右的工分...” “...生产队里也有记工员和会计,而整个大队的物资总筹,则是我这边分发下去的...粮食丰收了,除了缴纳公粮和购粮(卖给国家的粮),剩下的粮食还要拿出一部分来,队里留着做种子,还有(应急的)机动粮...剩下的粮,就分给村里的社员...” “...收成了,先是村里的每家每户,计口分粮,一般的话,成年人分450斤左右的粮食(带皮),小孩就少点...最后年底了还有统算全大队的工分,算一个平均工分值出来,看一个工分值多少钱...然后就根据每个人的工分,减去已经发下去的基本口粮这些,余下的再分钱....” “有的家庭劳动力少,比如一家6口,只有2个壮劳力,其余都是小孩...如果是收成不好的年份,他们就分不到钱了...有可能还要欠队里钱,等着后面还...” 所以,这就是有的家庭,没余钱交学费的原因,之一? 在屋里坐了一会后,熟门熟路的文会计,领着初来乍到的工作组组长,又在村子里,到处巡逻起来。 东瞧瞧,西看看,偶尔打声招呼。 整一个眼看手不动。 中午,在热情的老乡家里,简简单单吃完一餐农家便饭的咸鱼,挺着个肚皮,在一些顽童和村民的注目下,施施然地回到临时居所,睡起了中午觉。 没办法,经常脑力劳动的肝部们,得让不停运转中的脑瓜子,多休息休息。 免得脑细胞宕机。 舒舒服服地在屋子里,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咸鱼,在闹铃的打扰下,下炕了。 认点路的康思杰,独身一人走出了村子,打算去到村外的田地,看看瞧瞧。 劳动人民的事业。 午后的土地,已干燥不少,脚下的泥巴,也没有早上那般黏人了。 口袋别着笔,兜里装着糖,一身肝部打扮的咸鱼,郊游兼审查似地进入了农村赖以生存的田地里。 于是,远远地看见了一群人,坐在田埂上,休息。 吸烟的吸烟,说笑的说笑,还有几个追逐打闹的。 像是,不太像话? “康组长,”二队的队长和工作组的成员,几个人一起小跑过来了,笑道:“您怎么过来了?地里泥多,别弄脏了您的鞋!” “呵呵,我的这双鞋,可没有养育咱们的泥土地干净呢!”康思杰笑道:“咱们嘴里的粮食,都是从泥土地里长出来的!没有泥,就没有粮啊!” “康组长,怪不得您年纪轻轻就是领导肝部,这思想觉悟,可比咱们要来得深啊!”队长由衷说道。 “那是!”工作组的组员笑道:“我们康组长,可是...” “哎哎哎...往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谦虚的康组长,打断了别人的夸赞,笑道:“大伙累了,在休息呢?” 土地上的父老乡亲,见人靠近,早就有些拘谨地安静起来了。 “是的,康组长,大伙劳动一段时间后,就要舒缓一下手脚,”队长回道:“让身体筋骨放松放松!” “这很科学嘛!”康思杰点头笑道。 才聊两句,队长便盛情邀请:“康组长,您来给大伙讲两句,给咱加把劲,怎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 “说什么呢?我想说的话有不少呢!”有点怯场的工作组组长,温声笑道:“只是现在不合适,大伙都累了,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会,我就不打扰了!等大伙闲下来的时候,我再说多一点吧!” 不敢强求的众人,只能目送领导飞快离去。 无所事事的咸鱼,不再往田地方向深入,也不进村,看准绕村而蜿蜒的河道,颇有兴致地前去探索。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路咬文嚼字的康思杰,摇头晃脑,悠游自得。 无人制衡的咸鱼,终究又是稀里糊涂地混了一下午。 一群从学堂放学回来的小孩,蹦蹦跳跳地从桥那边,过来了。 真像是当初小咸鱼的童年啊! 看一堆小孩都围观起自己来了,觉得能打遍众多小孩无敌手的康思杰,很是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同学们,你们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想当年,这句朴素无华的短话,让多少只咸鱼,深痛恶绝? 只是,人人终究活成了,让自个讨厌自个的大人模样。 “嘻嘻哈哈!”由于陆地上的咸鱼,长得没有多少威慑力,是以这群背着书包的小娃娃,不给阳光,也是灿烂。 “走吧,回家去!”不想欺负弱者的康思杰,领着一群小娃娃,回村去了。 “叔叔,你也是从北平城下来的人吗?”一小孩问道。 这小孩家里,住了工作组的一位成员。 “是的,我也是从北平城下来的人。”康思杰笑道。 “那你见过领袖爷爷吗?”小孩问道。 一群小同志,用一双乌漆嘛黑的眼珠子,齐齐抬头看人。 不管咸鱼见没见着,现在眼下全是羡慕表情的小朋友。 “呵呵...”向来老实的康思杰,回头测了一下距离,指手画脚地笑道:“去年国庆的时候,在大广场游行,我跟着工友,最近的位置,大概从这里到桥那边,往上看城楼,远远地敬仰过一回...”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田地里劳动的大人们,牵牛赶马,肩扛手拿,说说笑笑,一同回村。 而去到后山放牛、割草、背柴,早早当家的小孩子们,也都一步一步走回来了。 在咸鱼旁边路过之时,不敢看人的额头,低头的间隙,一双双怯弱的眼神,偷偷瞄了几眼,村里新来的陌生人。 与刚才见的一伙小孩,形形色色,都是不同。 回到住宿门前的康思杰,见到了这群孩子身上,依旧是不少补丁的衣服,神色放缓,温声笑道:“早点回家去吧!” 进入屋里的康纳,从包里取出铅笔和纸张,写写画画。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昏暗,村里的家家户户,升起的袅袅炊烟,飘来了食物的香气。 “康组长...饭做好了,先吃饭吧!”王大娘家的王家小娘子,隔门0.1米远,唤人了。 借住的王家,家里共有6口人。王大娘,和她家的5个孩子。现在,嫁出去了2个,当乒的有1个,还剩2个孩子在家。 咸鱼借住的地方,原本是去当乒的那位,用来结婚的房子。 这是一户军,属家庭。 “好!”屋内窗户边“工作”的康思杰,答应了一声。 不会做饭的咸鱼,只能口中含气,鼓厚脸皮,带着笑脸来到别人家里,混口饭吃。 “康组长,”王大娘热情地招呼道:“您上炕坐吧!” 一般来说,炕上吃饭,一张炕桌,谁做主位? 两口子,左右坐。 多口人,看情况。 “大娘,这屋里您最年长,还是请您上炕坐吧!”康思杰笑道。 年纪轻轻的咸鱼,脾气不盛,还是懂得尊老爱幼的传统滴。 “嗨,康组长,您既是上边下来的领导,又是村里的客,还是请您上炕坐吧!”王大娘开心笑道。 长得好看,又懂礼貌的后生,就是讨人喜。 接下来,像是打太极一般,二人在相互推让。 “娘,”双手捧着大碗进来的王三丫说道:“您就上座吧,要不再过一会,饭菜都凉了!” 屋里挖空了的墙壁上,放了一盏煤油灯,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线,印在了眼神闪烁的姑娘面庞上。 “你这孩子,”和咸鱼争执中的王大娘,找到了新方向,对着女儿就是一阵嚷:“康组长,瞧你咋说话的?让康组长坐好了,才能吃好...” 王家次子,则是腼腆地站立一旁,不敢支声。 “康组长...您就上炕坐吧!”被家长教训后的王三丫,勇敢地推搡人了。 不得已,德行不配的咸鱼,坐到了炕上的最里面。 小小的一张炕桌上,有大饼,有馒头,有两大碗的鸡肉,还有一盘炒鸡蛋,外带一碟炒花生米,一碗青菜。 将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康组长,北平城是怎么模样的?” “紫禁城是长什么样的?” “城里人都是下馆子的吗?” “百货商店里都卖什么?” “电视好看吗?” “大广场,有多大?” “您见过领袖首长吗?” “火车有多长?” “工厂有多少人?” “您媳妇,也是工人吗?” 席上,喋喋不休仍不忘夹菜进口的咸鱼,努力地为想要了解探寻小县城外边风貌的几人,述说那相对遥远的世界。 “大娘,你们吃饭呐!”期间,康思杰多次提醒,几位听得入迷的观众,不要忘吃饭。 可别把他人口中的故事,当粮食。 “康组长,您儿子长大了,一定跟您一样好看!”聊着聊着,炕上左边坐着的王大娘,又夸起人来。 常言道,有其父,也会有其子? “呵呵...”使劲吞下一粒花生米的康思杰,礼貌点头回道:“我替家里的小儿,谢谢大娘的夸奖了!” 想来,只要将来没长歪的小儿,理论上会长得与他的咸鱼老父亲,一个样吧! “三丫,走了!”屋外有姑娘在喊人。 “...嗳,你们先走!”坐在炕沿上,正低头咬着大饼,细嚼慢咽的王三丫,走出门去,回应了一声。 “康组长,大伙吃完了饭,都到队屋去,一起算工分呢!”善良的王大娘,为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咸鱼,解释了一番。 “哦,算工分...”康思杰笑道:“一个生产队的所有人吗?” 为不耽误王大娘家的大事,咸鱼加快了吃了两口肉,就说饱了。 吃完了饭,据理力争的康思杰,照例留下了吃饭的票子,方才出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所适从 “今晚大娘做了那么多好菜...你吃好了吗?”康思杰笑道。 相对于农村大部分情况来说,这算是丰盛的一餐,一般情况之下,只是到喜庆节日时候,才这般享用美食。 右手拿着油灯,左手护着火苗,走在前头为人照路,15、16岁的王家次子,是比闲得只会干饭的咸鱼,在饭桌上吃得还要多的存在。 “嗯,吃好了!”不善于交际的王二小,腼腆回答。 二人进了屋子,找来了灶上的火柴盒,“咔嚓”一声,点燃了屋里另一盏煤油灯。 “那铁罐子里面装的是奶粉,你想尝尝吗?”见小年轻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上的圆铁罐,康思杰便笑了一句。 谁,没个好奇的时候? “不了不了...康组长,我回去了...等会还要去队屋,算工分。”虽然心里充满了探索的好奇,但是二人在身份上带来的差距,让王二小的态度,很是谨小慎微。 算工分算工分,究竟是怎么算的呢? 两世之身都没搞懂的东西,让咸鱼充满了求知欲。 不过,不急... 拨亮了油灯里的一截灯芯,屋里的光圈耀眼了不少。 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的康思杰,接着,翻出一叠信纸,又写起了到此地的第一封家信。 每次临别之际,家里幽怨小媳妇,千叮嘱万嘱咐交代下来的工作,也要按时完成呢! 纸短情长地写完一纸家书,起来伸伸懒腰的康思杰,拿来炕头上的闹钟,看了。 长短指针显示,时间已快到9点了。 打开屋门,吸收了不少洋油废气的咸鱼,出来让肺部更换点新鲜空气。 天上群星闪耀,地下虫鸣争辉。 中间漆黑一片。 没等怀古念今、多愁善感的咸鱼,张口来句“能有几多愁”,就隐隐约约瞥见村中小道,走来了不少人。 算完工分的村民们,各自回家了。 黑夜中,站立屋外、黑不溜秋的咸鱼,进屋去了,免得吓倒了过往行人。 大晚上的,容易人吓人。 屋里,油灯昏黄,光线迷人。 光影变幻之下,感觉对乡下生活有点无所适从的咸鱼,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中那初生细牙的小儿了。 牙齿有了,想必胃口也就更好了! 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儿,应该已躺在软乎乎的床垫上,闭目养神了吧! 不知在他混混沌沌的好梦中,有没依稀闪过的画面,会出现处于异乡之地的老父亲容貌呢? 唉,如果没有,回去了就跟小媳妇商量商量,安排、准备一个未来的男女混合双打项目! 而说起这位,和小儿共享“卧龙凤雏”雅号,比她辛辛苦苦赚钱养家的咸鱼丈夫,不用考虑去工作单位里体验什么996、007之类的福报,小日子过得相当悠闲自得的小女子,又在干什么呢? 想必是在想着让“伊人”憔悴的咸鱼吧! 回忆起前几日,有着丰富出差经验的咸鱼,要是在临行前,嘴巴上的敦敦劝慰,再柔和一些、动听一点,不要装成大公无私、大男子主义的坚强,想来小媳妇会更加难舍难分吧! 今年的春天,像是比63年的那个寒冬过后,来得更早些了! 想起某些不可与外人道的零碎片段,让寂寞难耐、辗转难眠的咸鱼,抱着个用脑过度的头,直挺挺地躺在炕上,静静发呆。 油灯里的灯芯,慢慢地矮了下去,收缩了不少火力。 “康组长,热水来了!”门外有人喊。 ... 翌日,一早。 本想着一个星期换一次内裤的咸鱼,脸色沉重、无可奈何地换下了一条,昨天晚上在不知不觉中,画了,一副世界地图的四角裤衩。 为避免有人见着尴尬,有点儿羞耻之心的咸鱼,还将一件上衣,包住了裤衩,才扔在一边。 出屋去了一趟外边的旱厕,解决完一夜中漏了一点的库存后,再洗脸刷牙,清理自己。 “屋里有人吗?”装模作样的康思杰,在呼喊声消散之后,推门进了旁边的屋,就直奔大灶,移开上方木盖,找到了锅里的2个大碗。 拿了碗里上边堆叠,两个带点温度的馒头,便回了屋。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样一直麻烦人家,既不方便也不是个事啊! 喝着牛奶,嚼着馒头的康思杰,有了个预想方案。 饭后,四肢不勤的康思杰,不得不重新装备起,只有一级经验的洗衣技能,一脸平静地抱着装了两件衣服、一双袜子的脸盆,来到了河边,专门洗衣服的地段。 用石块叠垒起来的乡下“洗衣间”,亲手洗衣。 村里人都早早起来,下地劳动去了。静静流淌的河水边,只余差点失眠、磨蹭晚起的咸鱼,在似模似样地将衣物浸湿后,没带肥皂也不用肥皂,就随便搓搓揉揉,揉揉搓搓。 整个时长共花了几分钟时间,额头冒出点细汗的咸鱼,就麻利地收拾东西回去了。 脚步有劲、眼神坚定的咸鱼,像是完全了一件关乎全人类的大事。 眼下,村中除了一些不能下地劳动的年长者之外,家中无老人帮扶、需照顾家中幼儿的母亲,另有不少不用上学的儿童们,在家做着各种力所能及的家务活,顺带照看弟弟妹妹。 当然,每个村子里,少不了一两位不想劳动的二流子,到现在仍躺在炕上酣睡。 潇洒过咸鱼。 “康组长,洗衣服回来啦!”村里健谈的老人,向人打招呼。 “呵呵呵,王大爷,我这是随便洗洗,随便洗洗!”感觉拿不出作品的康思杰,将腰间撑着脸盆,往身后位置挪了挪。 腰,有点酸。 村道上陆陆续续走来了,早班劳动后回家的人民。个个扛着工具,说着闲话,回来补充能量了。 彼时,神州大地上的3万多个殊途同归的乡村,随着收工回来的村民,踏入各自的居所,原本有些冷清的画面,像是注入了热情的活力,生动起来了。 “康组长,锅里的馒头、鸡肉,您吃了吗?”刚回到家的王大娘一家子,便见家里的住客,关了房门,想要出去。 “大娘回来了!多谢大娘了,我已经拿了吃了!”康思杰招呼道:“你们进屋吃饭吧!我到村子里逛逛!”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狗肉好吃 外面的大中小城市,接受信息的速度有1m\/天。 而大多数广袤偏僻的农村,被动接受信息的速度才1b\/天。 但是,在成一个闭环的小村子里面,内部新闻传播的速度,时效是1G\/天。 所以,从京城而来的工作组,里面有个长得相当哇塞的人物,一天过去了,村子里下至尚在肚中的小孩,上至78岁的长者,都知道了。 所以,看上去有股呆气的工作组组长,走在村道上,就成了建村298年以来,回头率最高,注目礼最多,足以载入村中简史的那个靓崽。 之前,个个身怀普通属性的村民,对于上面下来的人,心中还是心有畏惧的。 不太敢多加逾越。 但现在,谁叫毫不设防的咸鱼,离广大人民群众,这般近距离呢? 是人家自动映入眼帘的,可不是自己的腿,紧跟上去瞧个真切的。 努力扮作成熟领导肝部风范的康思杰,用着坚固稳定的八字碎步,摆弄着脸上一副公认标准,就是威严中又带点和蔼的笑容,跟站在村道、门槛、院子的看“猴”人民,点头致意。 上面到下边,想要做好相关工作,除了要团结当地的肝部,最好先露个相,好让村里的大大小小,都瞧一瞧,看一看,新来的工作组组长,究竟长啥样。 就像是丑媳妇怎么也得主动点,去见公婆。 人民的公,仆,可不能因自身某些杂七杂八原因,而去害怕见人民。 俗话说,肝部是鱼,群众是水。 考验一条鱼的软肋,就是要看鱼还能不在水里游泳? 只要别像有些人,把死鱼只认活鱼,把活水只当死水,便好了! “康组长,您吃早饭没?上我家来吃吧!”有人近身上来说道。 群众们,总是这般热情。 看来,效果不错。 “已经吃过了!多谢。”康思杰笑道:“你们吃吧!我就在这道上,随便转转!” 一边努力保持微笑,有水平地回应着各种招呼,一边竖起耳朵,尽量听取群众们的窃窃私语,晃晃悠悠的康思杰,在村中错综复杂的地形里,左绕右拐,左穿右插,花了不少时间,让大伙都看了遍。 懂事的咸鱼,满足了群众们好奇的愿望。 或许,只要肯放下身段,什么工作也不难做? 正当内心洋洋得意的咸鱼,想要目空一切的时候,竟从一家农户的院子里,跑出来一只无理取闹的狗子,大声狂吠。 是在恐吓不知好歹的咸鱼,抢了它的风头吗? 失惊无神,吓人一跳。 感觉有受到惊吓的康思杰,两条腿立马往边上弹跳而去,避开第一波攻击,然后,不由自主地摆出了一副防范架势。 如果旁边有颗树,咸鱼肯定能飞快爬上去。 “旺财!”心惊胆战的狗主,连忙追了出来,手起棒落,木棍就敲在了跃跃欲腾空的狗头上,阻止了一发险情。 “嗷呜!”受了痛的狗子,匍匐起身后,马上调转狗头,对着名义上的铲屎官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呜...”生气的户主,又是几棍下去,打得狗子夹紧尾巴,缩回屋里。 “康组长...”微微靠近点的户主,一脸忐忑,陪笑道:“康组长,您没事吧?” “梁大发,早跟你说了,你家狗子要拴好了,免得吓着贵人了!现在吓着康组长了不是?!”围上来的人民群众,齐齐声讨。 “要是康组长被你家的狗子咬了,你可就有大事了!” 好人,还是很多的啊! “呵呵,乡亲们,没事,我没事...”暼了眼梁大发身后手中那根粗大的棍子,向围观群众挥手的康思杰,很是大度笑道:“就是被吓了一跳...没事,我也挺喜欢狗...因为,狗肉好吃!” “康组长您也喜欢吃狗肉?!”或是有人发现了与之的共同爱好,很是高兴大声回应。 “老话也有说,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再说,这肉补身子嘛!”懂点药膳知识的康思杰,借题发挥,和乡亲们攀谈起来。 “嘿嘿嘿!”一群懂点人情世故的男性群众,都配合地笑起来。 “康组长,我家有条黑狗...要不下午队里收工回来,我就把它鲨了,您来我家吃狗肉?”村民说道。 “呵呵,你家狗咬人么?”康思杰摆手笑道:“不急,等有时间再说吧!你们先回家去吃饭吧,我在村子里随便走走,认认路!” “康组长,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走走?”村民说道。 这是善良的人民,担心身上没有多少块肌肉的咸鱼,会再次遇到突如其来的危险? “你还没吃饭吧?不打扰你吃饭了!”康思杰笑道:“我就绕村子走一圈,不走远。” 在村子里随意溜达的咸鱼,在背后一连串的注视之下,走出了村子,在四下查探。 友善、细心、真实地实地考察,才能掌握第一手有用资料。 只是,地有点儿广阔,得用点时间。 ...... 河道的常用洗衣地段,有一群正在洗衣裳的女人。 “快看!”有眼尖的女人,指着从下坡道上走过来的人,喊道:“像是那位长得俊的组长!” “哪呢?” “真的来了?” “看到了!” “他过来了!” “他笑了,还向我们点头了!” “哎!他不走这条道!” “他走了!” “哎呦,我的衣服!” “瞧,在那石头缝里挂着呢!” “嘻嘻哈哈!” 吃瓜群众,心满意足地议论纷纷。 许秀云努力踮着脚尖,望着人影渐渐淡去,心中有些惆怅,忍不住开口说道:“姐,这工作组的组长,长得真好看!” “嗯...快把衣服洗完,赶紧回家吃饭吧!”蹲下锤打衣服的许秋云,低声说道。 “姐,听人说他已经结婚,还有个儿子了!”在石板上搓揉衣服的许秀云,惋惜说道。 “嘭嘭!”手锤敲打衣服的声音停了。 “那要是他没有结婚...”同样怀春的许秋云,听得心中一紧又觉好笑,戏道:“你想怎样?” 不懂得多情的流水,依旧在“哗啦啦”声中,自顾远去。 溪流可是有东奔大海之志呢! 哪管他人的风花雪月? “没结婚就好着呢!嗯呢...”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回神过来后,脸颊立马布满了秋叶般的红霜,口中不依说道:“姐,你在笑话我!” “好了好了...”利索地将衣服拧干,放入木盆里,许秋云笑道:“你肚子不饿?不饿,那我就自个先回家吃饭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山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又加上刚才,被吓了一大跳,心中仍有些余悸的康思杰,不敢远离村子太远,只能绕着村落,走起了弧线。 “叽叽叽叽!”走着走着,一只咸鱼就遇到一群大大小小的只因。 仗着“又鸟”多势重,这群只因,瞧了几眼陆地上的咸鱼,长得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身上也没散发出任何的不好惹的气味,就不加以重视,继续低头扒拉扒拉,寻找隐藏在泥土地里的零食。 倒是有几只大红冠的大公鸡,挺胸抬头,虎视眈眈地望着突如其来的竞争者,如临大敌。 “领导好,领导好!”一位身材略显脂肪,头顶透风的男性长者,在微微躬身,态度恭敬。 虽然不认识这位是工作组的哪位,但从上面下来的人,对于像王富贵这般的升斗小民来说,统统都是领导肝部,了不得的存在。 好言好语,错不了。 “大叔,您也好啊!”看完了地下众多的走路只因,康思杰笑了笑:“我叫康思杰,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从困难时期过去到现今,才2年左右时间... 现在,乡村里有些人家能养得起不少家禽,不是之前存有不少本钱,便是有颗善于算计的精明脑瓜子。 二者,都是要重点研究的对象。 “哎哎...康肝部好,康肝部好,我叫王富贵,您叫我王老汉,就行了...”弯着腰说话的王富贵,脸上强行陪笑。 “那我就叫你富贵叔吧!”见人略显紧张的模样,不急于一时的康思杰,轻声笑道:“富贵叔,你先忙吧,我在村子周边转转!” 此时此刻此地,问询,不合时宜。 来日方长。 “哎哎...康肝部,您慢走!”恭送咸鱼离去的王富贵,伫立地头,直到人影消失不见。 ...... 村中,民房 “...昨天我和他聊了不少话,态度倒是很礼貌谦和,不过,依旧很有原则性...”盘腿坐在炕上,吸着纸烟的文会计继续说道:“...他说父母在他小时候就不见了...家里只有个姐姐,在纺织厂工作...也不知真假...” “...老梁,明天你到公,社里,抽空也问问其他村的情况...”吐出点云雾的文会计,意有所指地说道。 “嗯...”咬着玉米窝头的梁有为,会意地点头。 “梁书记,不好了!”一人进来就大呼小叫,喊道:“梁大发家里的那只狗,差点闯大祸了!康组长他...他...” 来人弯腰扶膝,上气不喘下气,没能把话说完。 吓得炕上二人,直接跳下了炕,连忙喝问:“快说,康组长怎么样了?被大发家的狗咬了?现在康组长人在哪?” 细皮嫩肉的城里人康组长,出事了?! 这可是件大事! 搞不好,村里人,统统受训! “小双子,别急,别急,先把气喘匀了...”文会计拍打着来人的后辈,又递上一碗水,说道:“来,喝碗水...慢慢说。” “康...康组长...没事!”说完,来人一口把碗中水,干了。 放下心来的梁有为,先穿了鞋,说道:“去大发家!边走边说!” “那狗冲出来,把康组长吓了一跳?真的跳开了?”疾行中的梁有为,恼气地说道:“早跟他说了,那只狗养不熟!” 养不熟的狗子,唯有用八角桂皮和酱料,伺候。 “哦,康组长说他喜欢吃狗肉?”文会计点头,若有所思。 ...... 只会到处瞎混的咸鱼,正跟着一些个半大孩子,往后山而去。 因当时应上面的要求,把树砍了用于很大(的)炼(那个)钢,所以,村子后山脑瓜子的前半段发型,是稀稀疏疏的形象。 “我姓康,你们就叫我康叔叔吧!”自来熟的康思杰,摆出了一副哄小孩的笑容。 “康叔叔...”得益于咸鱼清秀的脸面,牵牛、背篓、扛绳的孩子,很给面子地,轻轻叫了一声。 “嗯,”身无长物一身轻的康思杰,跟着脚步轻盈的小孩们,以吊车尾的位置,走在斜坡的羊肠小道上,又跟眼前的一个小孩唠家常:“你叫什么名字呢,几岁了?” “文盼娣,10岁了...”身材瘦弱的小孩,腼腆回道。 “嗯,”康思杰笑笑,“家里都有谁呢?” “有奶奶,有爸爸,妈妈,姑姑,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文盼娣一一答道。 “哦,家里有不少人呢!”康思杰笑道。 神州大地上的家家户户男男女女,由于当前的种种局限性,漫漫长夜里,人民群众并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唯有在灯灭眼黑后,接着打打扑克,用以消磨时间,缓解一日疲惫,这个样子。 所以,城里城外,新生的小生命,就多不少了。 这事,一个是上面控制不了,二则是因为下面不想控制。 皆以旧社,会超现实得出的经验中,尤其是农村,相关的医疗条件比较简陋,致使初生小孩,往往在幼年、儿童时期,相对容易夭折,再加上其他不测风云,是以多生多养,以防万一。 还有,也是为了增加家中男力,劳力,助力等等原因。 男力,劳力好理解。 助力,是想人多,势众,免得受欺负。 站的高,看的远。 古人诚不欺我。 有点爱心的咸鱼,一心不想着去干什么大事,只想和一群小朋友,躲在山上混些时光。 随随便便,工资到账。 “康叔叔,北平城是怎样的?” “您见过领袖爷爷吗?” 不骄不躁的康思杰,耐心地向小花朵们,重复讲述了城市里的故事。 “现在,我或许比你们知道的多一点点,但是我希望,你们长大后,会比我更加厉害!”康思杰笑道:“因为,祖国的未来,也有你们的一份子啊!” 喝到一份新鲜、新奇的咸鱼汤,让围坐在一块的小孩们,眼睛里有了光。 “牛跑了!”眼高手指的康思杰,看着慢悠悠走下山去的黄牛,大声喊道。 在田地里一同劳动的牛马帮手,村里会适时地给它们放放假,让小孩们带它们上山,散散步,吃吃草,也放松一下,免得累坏了。 在铁牛没有普及之前,这相当重要的牛马,可比村子里的人民,要多照顾一点啊! “我的牛!”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小男孩,忙起身飞奔,拉住了想要自由游荡的牛。 “好了!”看了下手表的康思杰,跟着起身,拍拍后面的尘土,笑道:“你们要下山么?” 聊着聊着,咸鱼肚子里的胃,在乱动。 “康叔叔,我们的活,还没干完呢?”小孩答道。 “哦?”拍掉手中尘沙的康思杰,不懂就问:“你们肚子不饿么?不下山吃饭?” “康叔叔,我们带了地瓜呢!”众人掏出了不知放在何处的地瓜。 那都是煮熟后,擦了点皮的地瓜。 “那...”感觉小心脏受不住的康思杰,垂头说道:“我先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良心(哈哈,热烈祝贺达成“5千收藏”) 拂面的春风,总是多情挽留。 下山的步伐,逐渐坚定加快。 毕竟,快到下午一点钟了,抗议中的肚皮,无时无刻地朝大脑发射饥饿的电子信号。 回到住所,康纳摇了摇、昨晚添了滚水的暖水瓶,保温中的热水,在洗脸、喝水时用了一些,现在,不多了。 泡了满满一茶缸子的奶粉,再吃十来块饼干,饥肠辘辘的咸鱼,才止住了肚中的鸽命。 感觉身体重新充满能量的康思杰,关门出屋,继续在村子里闲逛起来。 走在有些清静的村里,作风随意的咸鱼,见着人了才打招呼。 “康组长...”这位脸上粗糙黝黑,附有深深浅浅的沟壑纵横其中,一身衣缝缝补补,尚有点点滴滴的尘土覆盖上面的村民,十分有礼貌地回应。 “大爷,您尝尝纸烟?”想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康思杰,大方地掏出一盒纸烟。 “哎哎...”长者微微佝偻着身躯,伸出指甲暗黄,满是裂口、摺皱的手,恭谨地接了香烟。 “大爷,您今年高寿啊?”康思杰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火柴,用着半生不熟的话术,拉起了家常。 衣服上的口袋多,装的东西也多。 “俺78了...”大爷裂开了干瘪嘴唇,露出了一口焦黄黯淡的牙齿。 “咔嚓!”火柴头着火了。 “呼...”含在口中的香烟,闪闪冒烟。 “您老贵姓?”甩甩火柴棍的康思杰,随手一丢。 “不敢当,不敢当...康组长,俺姓梁!”梁大爷吞吐着京城来的香烟,似乎在享受。 “梁大爷,家里都有几口人?” “下地干活去了?” “哪个生产队的?” “去年的工分有多少?” “您打算干啥去?” “修葺仓库?” “您是村子里,守粮食仓库的?” 问来问去的咸鱼,在使劲进行消息的打探。 “梁大爷,我听有人说了,大伙从未吃过一顿饱饭?”一番交流后,康思杰转换了话题。 人啊,总是会好奇,之前某些道听途说、无中生有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康组长,这事您是听谁说的?”放开许多的梁大爷,为咸鱼受了不明不白的蒙骗而生气,“说这话的人,是没有良心的!康组长,您不要去再理他了!” “哪个人没吃过饱饭?”梁大爷愤愤说道:“在建社之前,村里都有不少下地干活勤快的人家,家里一个月能做几顿饺子吃呢!56年建社之后,过了两年,村里按上面的要求,搞了那个用很大的锅煮的饭,那时候,个个都吃得饱饱的,谁还不是将粮食,拼了命往肚子里塞!怎么能说没吃过饱饭呢?!” 有不少从旧社,会活下来的人曾幻想过,要是有生之年能吃上一顿吧饱饭,死而无憾。 只是,不懂《春秋》的浮躁人心,是会变的。 “嗯,那村里的大食堂,让乡亲们吃了多久的饱饭?”康思杰又问。 寻根究底。 万万不能断章取义。 “吃了有2个多月的饱饭...”有点儿怀念的梁大爷,回忆了一下,接着语气变得惆怅不少,“大食堂刚开始的时候,细粮馒头、饺子、肉和菜,都是随便造,大伙吃得很高兴,感觉日子有奔头!只是细粮吃完了,就只能吃粗粮了...再往后的日子里,大食堂的饭菜,就变得越来越稀了。” “哦?那为什么会变稀呢?”康思杰笑道:“是有人吃饱后,干活就偷懒吗?” 反正能吃饱了,干好干坏一个样? “瞧这什...”感觉受到伤害的梁大爷,瞧了眼不知轻重的咸鱼两眼,将有些责备的“..么话”吞进肚子,低头闷闷说道:“康组长,村里除了那两三个二流子会经常干活偷懒,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好的!” “康组长,是当时上面的人,经常跑到村里,刮下来一股很浮很夸的风,让村子报了不少数据上去,就多缴了粮食!上面就给了几袋化肥用!其实地里的粮食,虽然比之前多了,但是并没有报上去的数据多!” “后来,上边还下来了人,让村子把隐瞒藏起来的粮食,交上去!村里哪还有什么粮食啊?只是他们不信,没有办法又交了一些粮食上去,导致村子里的粮食才少了很多!又加上地里的夏粮还没成熟,大伙还要去炼那个很大的钢,还有...” “...上面又让村里,要按照他们说的密度种植麦田、玉米地,想搞个大大大的炮仗...一亩地上,密密麻麻的青苗,挤在一起不透风,村肝部明知道这样种粮是错的,但已经不敢言了...后来,太阳变得越来越热,地也干裂了,连河水少了很多,老天爷却始终不给下一场雨,禾苗都种不活了...” 年纪大了,喜欢唠叨的梁大爷,唠唠叨叨的。 聊着聊着,原本地头上孤零零的二人世界,不知不觉就围了几位吃瓜听众。 目不转睛,像是看得津津有味。 “梁大爷,那村子,在困难时期,有恶,死过人吗?”想要求证议论纷纷谜题的康纳,轻声悄问。 后世,关于此事的讨论篇幅,其长度可以绕地球一圈半。 到底,那个是真的呢? “嗯...”梁大爷沉声说道:“康组长,虽然咱们村子没有,但是其他村子...” “...当年,村里也没吃的没喝的,就有几位后生,跟着其他村里的人,一块儿去了东向北边的黑土地,那儿土地很多,田地也好,人还少...听回来的人说,很多地方的人,也去了!” “听说隔壁的豫省,有位‘口天’的大领导,在信什么扬的地方,都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了,村民家里是连一粒米都没有了,还派人拿着长枪,在路口拦着,不让那儿的人走出去,活命!” “听文会计他们说,当年,就是那地儿,先烧起来的五种之风,像浮什么夸之火...当地缴上去的粮食也是最多,所以,他们那儿的事,也是最大的!” “还有其他几个省份,当年那些火烧得很旺的地方,事儿也就多...” 梁大爷说起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十分地好为人师,事无巨细都跟跟满眼都是求知欲的咸鱼,一一道来。 “梁大爷,您知道不知道?”康思杰冷笑道:“现在,那个人啥事也没有,换了个地方,继续当管呢!” 因为,上头有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礼贤下士 “...当年,村里拿着上面批下来的‘返销粮本’,派车来到粮站,想买一些‘返销粮’回来...” “...当初在村子里,也有得了浮,‘月中’,病的...”梁大爷不顾口干舌燥,接着说道:“就可以去公,社医院,开一张证明,去到同一条街上的供销,社,领取一份,叫那个康什么复粉来的...用滚水泡开了喝,喝了身体就好了不少...” 当年某些地区的补救措施康复粉,由麦麸、豆粉与砂糖掺制而成。 对病,有一定疗效。 好多事情初次听闻的康思杰,轻轻颔首,又问道:“梁大爷,听说当年大伙饿得都受不了了,也没去打封存粮仓的主意?” 时过境迁。 当年的很多事情,后世的无知咸鱼,分辨不出真假,需慢慢求索。 “那是国家的(战时)储备粮,谁敢动?!”听着这怀疑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的咸话,梁大爷对一直胡搅蛮缠的咸鱼,有了些不满和失望,借往石块上敲打烟杆上的铜锅,用了点力发泄,在“呯呯”声中说道:“那是留着打,仗用的!康组长,大伙虽然是农村的,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轻重,怎么能去打粮仓什么主意?!” “梁大爷,您别生气...”不恼不气的康思杰,揉碎了香烟外的一层纸,将解脱出来的烟丝,塞入烟锅里,诚恳说道:“我不是一直呆在城里不了解情况么,报纸上也说得不清不楚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个受了蒙蔽的小年轻,刚才说了些胡话傻话,还请原谅一回!” 现在,说错话的小小咸鱼,向父老乡亲服个软,有何不妥? “哎哎...康组长,康组长,”大人物的道歉,让梁大爷慌了神,忙摆出讨好的堆砌皱纹,掩盖之前的态度:“老汉俺没上过学堂,没有文化,要是刚才说了什么上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这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挺有眼劲的嘛! 懂得爱幼。 闻言心里好受许多的咸鱼,自是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作派,十分大度对人说道:“梁大爷,当年村里村外,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您能告诉我吗?” ... 村外,一位神情悲凉的年轻妇女,手挽着包袱,背负着小孩,风尘仆仆、急急忙忙地踏入了村子地界。 “腊月,你可回来了!”看到了几年未曾见的腊月,热情惊讶的村民,忙过来打招呼,“这几年你上哪去了?” “嗯,三婶,回来了...”腊月一边应着,一边放下儿子,说道:“栓娃,快叫三姥姥!” “三姥姥。”栓娃喊道。 “哎,栓娃乖!一眨眼,孩子就这么大了!”正摸小孩头的三婶,感慨说道:“这两三年,你哥和银锁,一直在找你呢!腊月,你回家看了没有?有没有见到你哥和银锁?” 腊月的双眼,立马红了,嘴唇紧闭,左手紧紧握拳,右手却深深地陷入了挽着的包袱之中,难过得无言以对。 “腊月,这是怎么了?哎呦,别哭,来来来,回屋里坐着,先喝点水...”不知发生何事的三婶,着急地拉起一大一小,就往回走。 “腊月回来了?” “栓娃都这么大了?” “出什么事了?” 村民,议论纷纷。 “...其他村子出去的后生,也都来信了,说是在当地安家了,他们村子就少了一些人...” “腊月回来了!”正在聆听旧闻的康思杰,听到了附近村民的回音。 腊月是谁? 怎么比工作组的组长,像是还要受欢迎? “王老汉家的闺女,回来了?”耳不聋,眼不花的梁大爷,听到传声后,愣了一下。 “康组长,我们过去瞧瞧?”刚想独行的梁老汉,转头笑脸请示道。 “那瞧瞧去!”康思杰点头应道。 正好看仔细了。 谁敢有这么大牌面?! “这王木匠家的好闺女,嫁给了张庄的小铁匠,小两口的日子本过得好好的,生了个男娃娃...只是小铁匠冲动了一回,打了公社肝部,去蹲了几年的铁窗房...唉,腊月的哥哥,不是个好东西,就想逼她嫁人...腊月死活不肯,就被逼走了,往大山里面去...离家出走的这几年,也不知她娘俩是怎么过的...”路上,梁老汉为不知情的咸鱼,讲述着前因后果。 “嗯。”康思杰点头。 上面有的人忧心忡忡,下面有的人横行霸道。 唉! 一路探索的过程,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村子里,没有下地干活的村民,约莫十几二十多名,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围着。 “康组长来了!”群众一声喊。 顿时,露出了一条路出来。 来到现场,站在人群“路口”,进退难当的康思杰,突然发现有些尴尬。 自己一个陌生的男同胞,又不认识人,眼巴巴地跑过来,干什么? 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康组长,咱们进去吧?”旁边看不清形势的梁老汉,还在催促。 “梁大爷,您先请!”强扮威严脸色的康思杰,唯有硬着头皮,闯入民房。 屋里也是挤满了人。 见肝部进来了,都识趣地退出一条人行道来。 “康组长,您来了!您快坐!”没去下地干活的王三婶,热情地招呼着。 “咳咳!”不知如何开头的康思杰,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临时抱佛脚,赶鸭子上架般,先来了一句让众人安静的常规口语,再装成一副经验丰富的老成模样,瞥了眼抹泪的两母子,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打算来个例行公事,再找机会留下一句“从长计议”,就马上闪人。 不趟这潭浑水。 “腊月,别哭了,你快来求求康组长,请康组长帮你想想办法!”借机让别人大包大揽的王家三婶,替弱小的母子二人,出了个好主意。 观察到门口被围堵的咸鱼,立马头疼。 与书友文 哎,又得删删减减了... 呔!愚蠢且无知的作者,当初为什么要写四合院呢? 身为一名白票多年的老书虫,对当下泛泛读者喜欢看的文字,不应该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么? 后面的宫,只要四五个不多,七八个不嫌少,上百个也行,一起大披同眠的时候,兜里早已攒了多个小目标,再滚滚利,成就一区首富,一国之富。 还要有蝎子拉耙耙--独一份的:无与伦比的帅气面容,霸绝天下的强大武力,拼命扑上来的异性缘,专有的系统、金手指、老爷爷等等... 不够? 那就添加点热血,探险,猎奇等等流量,包万千读者满意! 那才是大火的网文,这才是财富的密码。 所以,作者为何这般愚蠢、不识趣,写这单调冗沉的小说? 因为,我们国家是人家民当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家,是人专民主专政的国体,是万千热命先革烈用血,铸造而成的,与西方的完全不同! 不敢忘却他们的付出,不敢忘却探索的历史! 没办法,当时全网都是四合院小说,而且大部分都是戾气太重。 里面的故事,让三观已定的作者,匪夷所思。 就像当年80、90年代的人,耳目皆看、皆听的,都是地摊文学一般,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国人的感官。 所以,造成了时下一条愚昧无知的咸鱼。 想要翻身的咸鱼,想要去做些什么... 于是,当听闻一句“老许,你要老婆不要?你要,我马上就给你送来!”,福灵心至的作者,疯狂地去追寻观看(以前未见),看了80年代的好多电影和小说:《灵与肉》(电影:牧马人),《人生》(电影:人生),《高山下的花环》(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城南旧事》(电影:城南旧事),《芙蓉镇》(电影:芙蓉镇164分钟版),《鸡洼窝人家》(电影:野山),《张铁匠的罗曼史》(电影:张铁匠的罗曼史),《深谷回响》(电影:黄土地)等等,等等一大堆影视、文学作品。 然后,又去看了一些50、60、70年代的作品。 一些作品给了作者,相当多的充实。 当然,个中也有一些是扯淡文字。 其中,卑微的咸鱼,特别感谢《城南旧事》的作者林女士,和电影中沈小朋友。 小小咸鱼真的特别佩服,身为成年人的林女士,毫不避讳地,将小时候的种种见闻,和心里描述,即便涉及到了长辈,也用了极其“真”的话语,在绝大多数成年人看起来有“大逆不道”“恶”的语句,将其直白无误地印成方块字,让得以阅览的读者,得以感受到文字中的纯真与真实。 小说书中,没有过多春秋的修辞手法和艺术加工。 就像是日常流水账,一笔一划都是原汁原味。 此,对咸鱼的写作方式和水平,产生了极大影响。 所以,在写此小书时,作者惶恐惶恐,战战兢兢。 尤其是,涉及重中之重的“近代”之史,不敢拿来开玩笑! 所以,花费大量时间在信息爆炸的网络上,作者查探了许多正方和反方的说辞,再结合自己的阅历,去判断,去分析,去总结。 写出了这似是而非的文字! 只是,看多了,咸鱼整天忧愁地彻夜难眠,连头皮上的毛发,也慢慢离作者而去。 成就强者的发型,却无强者的力量。 苦恼。 ...... 顺带答一答留言: 1.有书友问“作者写过红楼梦小说?” 有,30w字(网上可搜),成绩不好,割了,以后再续。 ... 2.有书友说“书中猪脚只是靠着受了信息爆炸得来的经验和方法,其实是不怎么聪明的穿越人。” 作者深表同意。就是想写个,以普通人的经验视角,没有大智慧的小说。哈哈,加上,作者也是过得一塌糊涂的小人物,没有太过聪明的实践经验。尊重史实之下,作者贫乏的想象力,请见谅。 ... 3.关于书中的一些物价问题,作者是查了不少资料的。打个比方,当时,工厂食堂用一斤面理论上是做10个馒头的,一个重2两。实际上,一斤面不止做10个馒头。价格也就不同。 ... 4.书友说“很多词不达意,标点符号乱。” 没有办法。有些地方,河蟹,好吃。 .... 5.书友说“写得乱七八糟,没重点”。 重点,当然不在四合院里啊!在那个年代,你不想做什么?! 小小咸鱼是按捺不住啊! 6.书友说“书中信息,与自己记忆中,或是所看的不同。” 正常啊!全国那么大地方!就是当下2022,经常看新闻的书友,也能发觉很多地方也不同啊! ... 7.书友说“没看过四合院电视就乱改。” 电视上的就是真的么?就拿娶媳妇来说吧,当时城里人,尤其是有正式工作的工人,极少娶乡下女子的! 还有其他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作者能写到的话,就会写。 有疑问,请先去信息发达的网络上,多看看吧。 有真有假怎么办?就需靠书友你的人生阅历了啊!!! 证明你不是白活! ... 8.至于骂作者“文青,屌丝,阿猫阿狗不如,垃圾,捅娄子,废物,社恐脑缺男,狗屁,智障,等等...” 话糙理不糙... 毕竟,这些短语,适用于之前的咸鱼... 不能以当下,三观已成熟的作者,而去掩盖之前的犯过错误的咸鱼。 虽然不能用十分去概况,但最少八九分的短语,符合之前的咸鱼。 只是,如果可以,小小咸鱼也想申辩一下:因为从小开始,耳听目视,皆是灌输啊! 因为,当年的咸鱼,也是被蒙蔽成了傻子啊! 所以,回头看看年少的咸鱼,既有悲伤,又有愤慨! 只是谁叫小小咸鱼,是个很蠢笨、不聪慧的咸鱼呢?! 所以,相当理解书友(骂人),盖因当年的咸鱼,也是不喜这类小说的。 当初年少无知的咸鱼,也做过一些糊涂事,受了不少不公正的待遇,受尽了委屈,产生过不少怨恨。 庆幸的是,世上还有星光。 得以找回、寻回自我。 之前淋过雨,方知湿透的痛苦。 所以,抱有极大理解的热忱,去看待这些谩骂。 如有可能... 但,发觉或许淋雨并不是坏事,才有动力去找寻晴天,去享受阳光的灿烂! 方是人生。 ....... 尊敬的同胞们! 别人说的对错,你有运用自己的独立思维,去加以分辨分析么? 就像是宣传在一个公司里,人人平均年薪100个达不溜。 那么,里面的人,都是百万富翁了?! 后世的咸鱼,会当真的! 哎,更是发现,更是想不到,很多连四五十岁的国人,连阳先生(和他父母、舅舅)的名字,都没有听过。连电影,冫夬,烈,都没有看过。 ...... 以上,都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比愚笨的咸鱼,更加睿智的书友,自行去检验批判。 不敢强求,只能建议。 因为像,阳先生说的,小时候他喜欢玩火,被家长教训几次后,都不改初心,继续玩。直到有一天差点闯下大祸了,才从根本上改掉这个坏毛病。 同理,只有书友自行得出来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才是完全属于书友个人的。 形成别人强加不得、强抢不得的三观。 不可否认,现实中小小咸鱼也有相当大的私心,比如想要书大火,钱就多... 只是,心有良知下,写着写着,认为人类历史上轻巅步兵峰的血,不能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狗,是狗主人的好朋友 感觉头皮有点发痒的康思杰,挠头不已,又环顾四下,眼睛皆是都不眨地在看咸鱼,不得已轻声开口问道:“你有何冤...你有什么事儿,先说说让俺听听?” 心情彷徨无助的腊月,搂着眼神怯弱的栓娃,一双红肿的眼眸,使劲看了看面目清秀、衣着考究的“康组长”,微微张口,却是无言。 腊月又盯向了旁边的王三婶,似是不能相信,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有解决问题的大本事。 “腊月,你快说啊!”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王三婶,倒是十分焦急地催促道:“康组长可是从四九城下来的工作组,是他老人家派来的人!” 瞎说! 喜欢夜游的咸鱼,倒是有这个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只是,何德何能? “咳咳!”康思杰重重地提醒着胡言乱语的王三婶,用逐渐成熟起来的威严目光,只用两眼,便将人扫视得期期艾艾,才开口道:“是不是大伙都在,不方便开口?那好办!” 正想找个借口... “乡亲们,先出去吧,都避一避!”工作组组长,叉腰挥手发话了。 鉴于康思杰提起来的气势,和附和吆喝的帮手,一群想要磕点瓜子的民众,才依依不舍地走出门去。 “腊月同志,现在,你可以说了吗?”大刀阔斧坐下的康思杰,抽出钢笔,掏出小本本,摆正在炕桌上,熟练地进入工作状态。 毕竟,之前有过相同经验。 或是见人终究有了上层领肝导部的模样,王腊月才小心翼翼开口:“康组长,您能帮帮俺吗?” ...... 黄昏之际,有间民宅。 炕上有两张炕桌合并一起,摆了两大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肉食。 嚼着这筋道的肉质,很像是上午时分,十分想要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咸鱼,干上一仗的那条凶神恶煞的狗子。 芜湖香哉! 让人,心情十分愉悦地品味这一锅好肉! “康组长,来来来,多吃点!”能说会道的文会计,盛情地频频举箸。 “有劳!”彬彬有礼的康思杰,礼貌地端碗过去,接过一块上好的带骨肉。 像是狗腿上的好肉? “这大发同志家里的狗子,虽然看上去,像是养不熟的...”康思杰笑道:“脾气有点暴躁,分不清好人跟坏人!只是,用来看家护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既然煮了,也就罢了!” “不过...”康思杰环视一圈,郑重说道:“下回,可不能这样。让我来吃肉,至少先通知我一下嘛!” 当时也就是随口说一句,狗肉好吃... 怎知村里的人,就立马行动起来。 看来,新的大家庭成立十几年了,或许说,也只有短短十几年... 从旧,社,会过来的大伙,对于新环境中,同志之间应该拥有的相互平等观念,还是转变不了。 至于从根本上,依旧遵循着以前的大大小小规则。 遗憾的是,再过几十年,仍是如此。 所以,很多事情,高瞻远瞩的大人物,看得比多少无知无畏的咸鱼,要来得远啊! “是是是!”文会计等人忙应道。 口中答应,心里自定。 “梁大发同志,今天大伙都借你的光,吃了一顿好肉!”康思杰举起酒杯笑道:“来,大伙一起给大发同志,敬一杯!” “不敢不敢...”脸上泛着油光的梁大发,一脸恭敬地举杯共饮。 “按照常言的话法,狗子是好伙伴!”指点江山的康思杰,趁兴说道:“只是,这世人常说的一句话,我觉得不太恰当!” “康组长,不知是哪句话?请您说说,也让大伙涨点知识,多点文化!”文会计适时捧哏。 同席之人,也是津津有味地咬着肉块,顺道侧耳倾听。 “以前常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康思杰夹起一块放凉的肉,放进嘴里,咀嚼两下吞下,说道:“其实这句话,错一半!” “严格说起来,狗只是狗主人的好朋友!”康思杰看着周边摇晃的头颅笑道:“像是门下走狗,狗仗人势,狗腿子...这几个词,充分说明了以辩证角度来证明,人家养大的狗子,才可以说,家里狗子是他的好朋友!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们也知道,狗子只会分熟人跟陌生人,它可不会分好人跟坏人!我不是差点就被咬了吗!” “再说,一些狗子始终有改不了的兽性!这样的狗子要及时清理,免得伤到人。这也难怪,毕竟,狗子是我们的祖先,将野外游荡的野狼,驯化而来的!” “古人将狗子称为六畜之一,证明狗子还是有大用的。只是,要在家里养狗子,就得要养驯得妥当的狗子,听懂人话的狗子,那才是好狗子!” “康组长,高见!高见!”待人大谈阔论地说完,最有眼力的文会计,赶紧奉上一句好话:“康组长看待事情的眼光,就是比我们乡下人理解的透彻...” 和和气气的一群人,在乐融融的气氛里,努力地吃完了一餐好肉。 “大有啊,今天这狗肉做得不错,香软入味,证明了你是用了心,做出了高水平的!”油嘴滑舌的康思杰,巴拉巴拉地夸着人,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炕桌上,用碗压着,说道:“今天大伙吃得高兴,我替大伙把伙食费给了!” “康组长,康组长,您能来吃这一顿饭,家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收呢?”在村肝部的一个眼神示意下,梁大发忙使劲推脱起来。 梁大发横着老腰,就要把从碗下抽出来的大团结,往工作组组织的兜里,装。 “呵呵...我要是不付这一餐伙食费,”等人将钱塞入了口袋,康思杰又掏了出来,笑道:“哪天我又是随口说牛肉好吃,羊肉好吃,马肉好吃,驴肉也好吃...大伙会不会,当天就把它给煮了,然后拉着我过来吃饭?” “话说当年,民国第一温文儒雅的美男子,到沿海地区调研。当地肝部想给他吃一顿海鲜大餐,他也是掏钱,请大家吃了!怎么,你们是想拦着我,不向他好好学习?” “现在我的身份,是上面下来的肝部,有这层身份在,不敢忘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规章制度!” “或许,当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村子,到那个时候,村子里的日子也更好了,大伙再请我吃一餐,家常便饭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京城的咸鱼,山里的泥鳅 “叮叮叮!”五点钟的闹铃,准时响起。 次日一大早,天才朦朦亮起,村民们都准备下地干活去了。 而受人所托、雷厉风行的康组长,也已跟着要上公社去的梁家村书记梁有为,一起坐在跑得欢快、有点味儿的驴马车上,伴随阵阵“咕噜咕噜”声中,驶出了小山村。 季春时分,挂在嫩枝上的早起鸟儿,与同伴们一唱一和的鸣脆声中,寻找着同样早起的虫儿。 行走在泥土路上驴马车,让人不自觉地抖动颠簸之中,一行人聊着些家里长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张庄的地头。 “欢迎欢迎啊,康组长!”刚刚起身的工作组王组长,拿着康思杰的右手,好一阵摇晃,“一大早就听窗外的喜鹊在叫,果真是有贵客上门啊!” 表面笑语,心里嘀咕。 无缘无故,为何上门? “康组长,木庆,你们谈!”为二人相互介绍完的梁有为,说道:“俺就先上公社去了!” 这事,自个不好瞎掺和。 早走为妙。 自个还得绕路呢! “梁书记,慢走!”康思杰握手送别。 “康组长,请请请,进屋里坐!”王木庆是一脸的笑容,说道:“康组长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我们乡下,想必对村里的生活,有点儿不太习惯吧!今日难得康组长到了俺这地头上了,中午说什么,也得好好招待您一番!不然,回到公社了,夏副书记,会说俺招待不周哩!” 有理有据,还有人。 “多谢!”面对递过来的茶缸杯,康思杰接过后礼貌致意,笑道:“呵呵,王组长,这事不急!实不相瞒,这次我登门拜访,是为你的妹妹,王腊月而来!” 不想浪费时间的咸鱼,直奔主题。 “康组长,俺妹妹腊月...她回老家去了?她说什么了?”王木庆的心,稍稍沉了下去点。 半空中的焦黄手指,停下了掸烟灰的动作。 这不省事的妹妹! “你应该清楚,王腊月现在身为梁家村的一份子,有义务向工作组反应相关情况。”吞了一点热水润喉咙的康思杰,笑道:“只是,她反映上来的信息里,包含了张庄的一位村民。所以,我就过来了!” 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 所以,本不想多事的咸鱼,听了详细的诉求后,为不想在心里留下个遗憾,就应承下来了。 “张庄的?张银锁?!”王木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康组长,这事情,比较复杂...”王木庆把手中的烟,直接丢地上,踩灭了,准备开腔,吐点长谈。 要不是京城下来的组长和地方上的组长是不同的,哪还需要去解释什么?! “王组长,不急!”身上慢慢积攒了点领导气势的康思杰,挥手安抚道:“你,坐下慢慢说嘛!” 王木庆用了两步靠上来,说道:“康组长,这张银锁可不是好人...当年不仅在思想上犯了大错误,而且还打伤了公社的夏副书记,坐了几年...出来了,还不省心,四处走动,去做那姿笨主意的买卖!俺正打算今天又给他戴上,一顶坏了的帽子戴戴...” 认真听讲的康思杰,听得是频频点头。 “康组长,您说,”王木庆说道:“这样的人,俺要是同意了,不就是把妹妹往火炕里推吗?” “听王组长这么一说,大伙都会批判那个张铁匠的...”康思杰颔首,端起茶缸杯,吹了口气,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不过,从谨慎细致的工作上来说,只听一面之词,是不太恰当的!王组长,能否带我过去,看看那个张银锁,听听他怎么说?” “康组长,这...这...”王木庆有心劝阻,却又不敢。 毕竟,怎么说,京中的咸鱼,比山里的泥鳅大。 “王组长,带路吧!”朝门口走了两步的康思杰,笑道:“请!” “哎...哎...”听出了不容置疑的语气,习惯听从指挥的王木庆,唯有点头。 “开门!”走在前头的王木庆,脸色闷闷地领着比自己高级许多的领导肝部,来到了有人把守的张家小宅。 “是,王组长!”持枪守卫着的民乒,打开了大门。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了。 屋里,像是有些凌乱,静悄悄的,没个回应。 “康组长,请...”不想进去的王木庆,轻轻摆手。 “呵呵...”踏上台阶的康思杰,笑道:“王组长,请!” “张银锁同志?”瞧着从里间冒出来的粗犷面容,康思杰试着喊了一句。 “这是京城来的康组长!你要好好交代你的问题!”身后的王木庆,恶狠狠地开口说道。 一头雾水、相貌堂堂的张铁匠,看着小白脸蛋的咸鱼,愣愣地一言不发。 这小年轻干嘛来的?让人搞不清状况。 “是梁家村的王腊月同志,叫我来了解情况的!”康思杰拉过一张椅子,随意坐下。 屁股,压倒了一片尘土。 “腊月...腊月她娘俩是回娘家去了吗?”听到整夜都挂念着的亲人,张铁匠立马急急地冲了过来。 人高马大的身躯,咋一看,像是一头铁牛。 “站住!张银锁,你想干嘛!”王木庆的一声大喊,将屋外两位守门的,也唤了进屋来。 “没事没事!张银锁同志,坐下说话吧!”觉得有人撑腰的康思杰,风淡云轻地摆起了往下扬的手臂。 很有大将风范。 “领导...”张银锁直接蹲了下来,渴求式地问道:“腊月她娘俩,还好吗?” “昨晚她俩是在三婶家住着的,应该能吃好喝好!”康思杰挡手递来的香烟,笑道:“张银锁同志,你先找张凳子,坐下吧!” 一旁的王木庆,掏出根纸烟,端坐着吸上了。 “好好好!”张银锁急急地伸手,拉来一张小凳,坐下。 规规矩矩的,像是听话的小学生。 “我姓康,是梁家村的工作组组长,你就叫我康组长吧!”带有善意的康思杰,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说道:“昨天,我从外边回来的王腊月同志,反映上来的一些情况,了解到了你们之间的事!” “现在,当着知情人王组长的面,你要从实说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问询 “张银锁同志,我问你,”康思杰一字一句地说道:“听王组长说,这两年时间里你到处乱跑,到处乱窜,是想搞姿笨主意的复,辟,这个大问题,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很关键! 就看人,怎么回答了。 “康组长,康组长,”张银锁屁股悬空,双手扶膝半蹲,身子前倾,一脸愁苦地说道:“这两年时间里,俺是找腊月她娘俩去了!” “胡说!”瞪大眼珠子的王木庆,夹着香烟的手指指着人,站起来就恶狠狠地说道:“你敢说你没有挑着打铁的担子,走遍了县里的各村各乡?!你是不是,每到一个村子,就留在那儿打铁了?!” 以势压人。 “呵呵,王组长,不着急,坐下来,好好说嘛!”康思杰往上摆手。 上官还没说话,下官就急急。 必有蹊跷。 “俺...俺也要吃饭啊!”无力辩解的张银锁,痛苦地抱头蹲下。 “嗯...王组长,这种情况,不能简单而论...张银锁同志是否在进行姿笨活动,要运用马列思维的辨证方法,从多层次广角度,去深入解剖、逐层研究才行...”装模作样的康思杰,高深莫测地说道:“才能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漏走一个坏人...张银锁同志,我问你,你挑着打铁的担子到处走,为大山里的村民打铁做农具,是否想着要去挣大钱?” “康组长,俺走遍了大山里的大小村子,不是为了挣钱,就只为了找,不知在哪个村里住着的腊月她娘俩!”受了委屈的张银锁,用了点气力回答。 看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尚存点良心的咸鱼,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又毫不留情地问道:“当地的老百姓,就没让你留下来为村民打铁,你也就不用去走山沟蹚水路,奔波劳累,还可以挣多点钱?” 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要像寒风般冷酷。 “康组长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闲不住心的王木庆,插嘴道。 “康组长,俺...俺是打铁的,但是俺的心不是铁打的!”分不清好人坏人的张铁匠,粗声粗气地回答:“俺就为了找她娘俩!” “好!”不以为恼的康思杰笑道:“看来这事情搞清楚了!王组长...” “根据张银锁同志说出来的情况,那么,他是否在走姿笨主意的状况,应该能理清楚了!”看着旁边吞吐不停的王木庆,康思杰接着说道:“说他走姿笨主意的道路,这是不实的!如果他真是走姿笨主意,那他应该以挣钱为主,而不是费尽辛苦,从夏到冬,去踏遍山林,挑重担走远路,只为找回王腊月和栓娃!” “康组长...这...这...”手一抖,烟掉落的王木庆,皱眉苦脸,神色紧张。 像是敢怒不敢言。 “这什么?王组长,我倒想说...”康思杰仔细地盯着个人,看着他那颤动的小胡子,说道:“你身为王腊月的哥哥,栓娃的舅舅,她娘俩不见踪影的这三年多来,你竟然都不管不顾,不问不找,你算什么哥哥,什么舅舅?!” “我...我...”脸色红白变幻的王木庆,垂首绷脸。 “娘舅娘舅,至亲的娘舅!”康思杰恼气地责备道:“这几年时间里,她娘俩在山里,受得是什么累,吃得是什么苦,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栓娃差点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栓娃在喊你舅舅的时候,你的心,有没有感到隐隐作痛?” “还是等你老了之后,再回想起这事儿,才会为此懊悔流泪?” “就算不说以后怎样,咱们说说当前。这张银锁同志,风吹日晒,流了多少汗水,磨破了多少双布鞋,花了两年多时间,好不容易找回了她娘俩回来!而啥事都不做的你,却为什么要狠心地,想要给人戴帽子?!” “你这样做,有考虑过自己在乡亲们口中的形象吗?!” “还是,你一点都不在乎各村各乡,父老乡亲们的评论?!” “你是不怕给人戳脊梁骨吧!” 火力全开的康思杰,口吐大量飞沫。 以势压人,咸鱼感觉,真好真爽! “我...我...我这不是没法子唛...”抱头蹲地的王木庆,闷声说道。 “你为什么没法子?!就算你没有亲自去找人,那这些年来,你有托过人去询问她娘俩的消息吗?”康思杰一针见血地说道:“或许,你所作的一切,只是在害怕,怕会给人摘掉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吧?!” “看来,乡亲们戳你的脊梁骨,还是有道理的!”康思杰总结道。 见人说开了,脸色有点黑的王木庆,也就放开了说:“康组长,主要是他,当年打伤过夏副书记...” “所以,你为了讨好夏副书记,你就给你的妹夫小鞋穿?”康思杰打断说道:“而且,夏副书记对你妹子,还念念不忘是吧!” “我听人说,这长得端端正正的夏副书记,已经结婚了啊,怎么还惦记着别人的媳妇?”头皮有点发痒的康思杰,在挠头,“加上,王腊月也不同意跟他好...这不是比旧时的陈世美,还要下贱么?” “张银锁同志,当年的你,为什么要打伤夏副书记?”康思杰转换话题。 知道这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张银锁,感激中又带羞愧地回答道:“康组长,是当年的我,不懂事...” 多年的磨难,让当年脾气执拗的张铁匠,少了很多棱角。 但是,心底下,应该还有掉落下来的棱角块。 “当年的事儿,我听其他人说了...”康思杰点头说道:“当年群众想要在农具上刻上‘飞镰张’的标记,这事,你要错一半!” “张银锁同志,当年的你,既然已经加进了合作社,还成了农具组的组长,身为领导了,眼界就要放长远一点!”康思杰看着有点儿不太服气的张铁匠,笑着解释道:“乡亲们想让你在飞镰上打上你家传‘飞镰张’的招牌,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乡亲们只相信你的打铁技术,不相信你组员的技术!但是整个公,社里的打铁汉子,都是你手下的人,这不是在说你没有教好你的组员吗?!难道你把打铁的技术,藏着了?” “康组长,俺没藏,没藏...”老实人张铁匠,连连摆手。 “既然你没藏着,那你应该跟乡亲们说,咱们农具组打出来的农具,不用刻上私人标记,都是一样的好!要是坏了,咱就给修好,才对!就算要刻,也不是刻‘飞镰张’的名号,而是刻公,社的名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康思杰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未到评级时 公,社,可分有省直工社,地市工社,县区公设,(乡镇)公设。 神州大地上的绝大多数基层行正单位--公,社的前身,是在大乡或镇的基础上成立的。 只有少数地广人稀的地区,才以县区公设,作为基层行正单位。 ...... “至于那个夏副书记...”康思杰笑道:“在他们那些人看来,身为一名有头有脸的领导肝部,想讨个好媳妇,却抢不过自个公,社下面一个打铁的,你说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啊,无论如何,不管有没有上面传下来的指那个令、运什么动的,思想已经变质了的他,都是要对你打点击报点复的!” “这不,给他找着机会了!先给你插上一竿子的白色旗子,撤了你的职,再刺激容易冲动的你,头脑一发热就摞下人民给予你的担子,就想不干了!这个问题上,张银锁同志,你也有点错误滴!” 直接转身就跑了,理论上来说,也算逃,乒。 不过,普通人,谁能做出更好的选择呢?! “康组长,当时俺...俺实在是在农具组干不下去!”听得入情入理,让长得高高壮壮的张铁匠,说话委委屈屈地像个娘们。 “呵呵...”康思杰好言好语说道:“关于这个是否错误的问题,以后再说吧!现在说回你那吃饭的家伙,铁砧子!” “当时你是想带走你那祖传的铁砧,但是,早就想把你打倒的夏副书记,当然不肯了!所以在混乱之中,你打了人家一拳!这拳头打得好啊!只是,张银锁同志,那时候的你,忘了自个是个力大如牛的好铁匠了,这一拳下去,就把那个夏副书记给干懵了!由此,你失去了三年的自由,又是不值了!” “张银锁同志,你要明白,如果是真真正正听他老人家话的领,导肝部,是会让你,把那个铁砧子带回家去的!一个堂堂几万人的公,社,不差你家的一块铁砧子!” “想当年他老人家,主正那个叫什么金的地方,深刻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和广大劳动人民的鱼水情!这不,去年的时候,上面不是发了一个文件,让各个公,社,将之前为公,社干的私活,而占用老百姓们的物资和劳动,都要如数返还吗!”康思杰感叹地连连拍起了铁匠的宽厚肩膀。 嗯,不愧是打铁的,肩膀很是粗糙,硬实... “所以啊,现在有的人口号喊得是很响亮,但是都是为了个人私心,他们那些人是不配当他老人家的战士,不配档员这个称号的!”康思杰指了指,旁边听着不想参和上层领导打架,想要明哲保身的王木庆,顺手挥开他吐出的层层烟雾,说道:“就像栓娃的舅舅,看上去,也有这个倾向!” 原本静悄悄当鹌鹑的王木庆,顿时急了:“康组长,康组长,我可没这个念头啊!您可千万要,查明清楚才好!” 对上委曲求全,于下趾高气扬。 新家,才成立十几年而已,总是有那么几个人的... “呵呵...”被逗得笑场的咸鱼,咧嘴笑了一阵子,才说道:“王组长,你说没有,那好,我来问你!” “王组长,张银锁同志要去蹲铁窗了,你先是逼你妹妹王腊月和张银锁离婚,然后又逼她嫁给夏副书记,这铁板上的事实,你不能否认吧!” “还没说你又想拆散好不容易才相聚一起的一家三口!仗着人民赋予给你的权利,不仅关涉他俩自由自愿、合情合法的婚姻登记,还想给张银锁同志的头上,再戴上一顶帽子,好让你妹妹能老老实实地嫁给夏副书记,你也就能攀上高枝,一辈子安枕无忧了,是吧!” “被主观地说是为人家好!” “想我身为一名堂堂正正的22级...抱歉,是企业21级的干部,今年调了一级...咳咳,言归正传,根据你们公,社的规模...夏副书记的行正级别,应该是26级...哦,是24级。” 55年开始,为适应新形势,全国工资改隔,开始。 按56年正式公布的划分标准,是将档,正,机,关实行职务等级工资制,把肝部们分为30个行政级。并依据各地的自然条件、物价和生活费用水平、交通以及工资状况,并适当照顾重点发展地区和生活条件艰苦地区,将全国分为11类工资区。 如京城为6类工资区,沪海为8类工资区,羊城为10类工资区。 由此,当下产生了官大官小只决定权责和任务,要看级别才能决定地位和报酬的现象。 便有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评级时”的批判。 常规来说,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正副乡长、镇长的行正级别应在27-21级之间。 不过,因各种原因,时下也有官大职小、职大官小或有官无职的情况。 不能一概而论。 “张银锁同志,我只是打个假设...王组长,要是某位已经结了婚的很高级别的肝部,也对你家的女子有了歪念头,你是不是就会舍弃夏副书记,而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呢?” “这般想来,王组长,你的所作所为,跟旧社,会,时代里的那些,通过献上家中女子去换取荣华富贵的外戚,有什么区别呢?!” “如此看来,你不仅在道德上充满了大大的污点,而且,你好大胆子!身为为人民服务的公仆,竟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认不认罪?!”为避免让门外的人听了去,产生的波纹过大,一直压低声音的康思杰,在不急不缓地说话。 “康组长,我认什么罪?你可别随便冤枉人!”被一套组合拳打得心惊胆战的王木庆,原本坐如针毡的凳子,立马脱离,卑躬屈膝地伏低身子,在一脸严肃的咸鱼侧方,慌乱说道:“康组长,康组长,怕是有什么误会!” 同屋的张铁匠,看着白净苗条的小年轻,将对自个来说是不可一世的栓娃他舅,被骂得是紧张得冒出冷汗来了。 感觉呼吸,顺畅不少。 康思杰倒有了些纳闷:“看模样,这小子,像是真有点啥?!” 要是心中亮堂坦荡之人,自是不屑于咸鱼的一番说辞吧! 不想多事的咸鱼,按打好草稿的剧本,继续说道:“我可不会随便冤枉人!你说,我们新家成立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是哪个?” “第一部法律?”拿着手绢在抹汗的王木庆,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 心缓不少的王木庆,试探说道:“康组长,我一时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土地法》?” “唉,不是《土地法》!”看着疑惑的二人,康思杰叹气说道:“是《婚姻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带走人 自古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三从,四德... 无才便是德... 童养媳... 娃娃亲... 冲喜... 新家成立后,《婚姻法》的先出,不仅要打破几千年形成的封建陋习,还要证明妇女同胞,能顶半边天! ...... 张家的屋内,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 “婚姻法?”摸不着头脑的王木庆,咀嚼着三个字,仍是不解。 难不成自个犯了这个劳什子法? 那条律法呢? “男女双方在两情相悦,遵循平等自由的原则上,自愿结为夫妻,其他人不得强加干涉!”康思杰耐心说道:“王组长,你不仅从中阻挠了你妹夫妹妹的合法婚姻,而且为达到拆散二人的目的,还想给张银锁同志戴一顶帽子...你也就欺你妹夫和妹妹,不懂得相关法律,而且不知去何处投诉,无门可申罢了!你还说你没有犯法?” “康组长,我这是为腊月好!俺爹去了,作为长兄,我就得为她着想!”觉得没有犯法的王木庆,顿时委屈地辩解道:“再说,乡下都是这样...而且我也不能有个犯了错误的亲戚!” 乡村,闭塞可怜的乡村! “唉!王组长,你说,当年他老人家的父母,安排的那茬婚事,也是为他好呢!”康思杰感慨说道:“那你说他老人家,当时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要是他听从父母的话,没走...那我们的国家会是怎么样的?你能想象吗?” “没有他老人家,真的就没有新家园啊!” “他就是知道乡下婚姻的封建陋习,知道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这就是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先把《婚姻法》颁布出来的原因啊!” “王组长,你又说错话了!全国都一样,乡下为什么就不一样!该怎么做,就得靠我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领,导肝,部了!就看我们的心,有没有跟广大的劳动人民的心,连在一起...” “至于张银锁犯过错误的问题...他受过惩罚了,也知道错误了,也愿意改正,就让他出来,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吧!” 王木庆是一脸难色,“康组长,这...” “记得他老人家说过,开展我们这类工作的一个大原则就是:一个不杀,大部不抓。要以团结合作的态度,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康思杰重重地拍了拍王木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刚才我真心实意地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王组长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愿意改正过来,才是他老人家的好战士...王组长,你的错误,我给过你机会,给你改正的机会,所以,你也得给人家一个机会!” 做人呢,最紧要的是要识相! 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自知自家事的王木庆,一缩脖子,喃喃说道:“康组长,那夏副书记那边...怎么办?” 这是,从旧社会的官本位,延续下来的思想作派。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充分考虑上级领导的意愿。 可,真贴心! “呵呵...”康思杰笑道:“京城有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陈世美,他的光辉典型事迹,很快就会流传下来了...” 到时候,神州大地上,有想法、有能力换新媳妇的人人,都会收敛一些吧! 喜新厌旧的矛头,已经冒出很多了! “另外,张银锁同志,就先跟着我回梁家庄吧!我正好有些事,请他帮忙干一干!” ... 应景地吃完一餐丰富的午饭,照例留下饭钱的咸鱼,踮着肚尖儿,带着一位两头肩挑着重重行李的壮汉,走起了山上的小路。 抄山路,能比山下的大路,较快回去。 今天的阳光,披在身上,依旧如昨日那般的多情,令人暖洋洋。 而沿道一簇簇的碧青小草,则是随着人类的无情步伐,在尘土中摇曳。 “银锁,那边在叫的,是什么鸟?”闲庭信步的康思杰,跟人一搭一搭地聊着天。 毕竟,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型任务。 值得放松一下心境。 “康组长,听声音,像是布谷鸟...”跟在身后的张银锁,忙替人解惑。 虽然想见到媳妇儿子的心情是急躁的,但磨平棱角之后的张铁匠,已经知道了什么叫轻重。 “哦,布谷催春了...”康思杰点头,又笑道:“银锁,累了没?咱们休息一会?” 铁匠肩膀上的那副担子,确实也挺重的。 “康组长,俺不累,俺都习惯了...”张银锁在憨笑中回复。 之前饭桌上的张铁匠,也是在咸鱼的照顾下,吃了饱饭的... 不累,那便继续赶路。 “康组长把小铁匠带回来了!”知情的村里人,在见着从后山下来的二人后,好奇地围观。 瞧人家真有本事! 说了带回来,就带回来了! “腊月,你家男人回来了!”跑得快的村民,到院子里报信。 勤劳的女子王腊月,正带着自家的栓娃,在清理屋子,听报,忙走出屋门,激动说道:“五婶子,真回来了?!人在哪儿?” 昨天刚说了,今儿人就回来了! 真叫人心情激荡。 “腊月,栓娃!”屋子对着的村道,一个挑着担子的男人,在村民的围拥下,快步走来。 “银锁!” “爹!” 执手相望,红湿眼眶。 “一家人都团圆了,回屋里再说吧!”感性的村民,在建议。 “银锁,康组长呢?咱一家三口人,得好好感谢他!” “康组长说今天起床起得太早,有点困了,回屋睡午觉去了...” “哦...那咱先别打扰他了...” 下午,有要事去办的梁有为,从公,社回来了。 也从村民口中,得知张铁匠来村子了。 随后,村里的大队支书梁有为,就下了田地,干活。 傍晚,一群村上的肝部,齐齐聚在梁有为的屋子里,开展重要的会议。 “康组长怎么把张铁匠给带回来了?” “听说是康组长有什么事儿,让张庄的小铁匠去做...” “什么事?” “张庄的小铁匠没说...” “嘿!那小铁匠还保密呢!” “康组长能看上的,也就是小铁匠一身打铁的技术!” “...他家的栓娃我也见着了,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当年要不是小铁匠的犟脾气,能让腊月受这么多苦?!” “行了行了,你家的娃也四五岁了...” 当年村里的一枝花,竟让张庄的小铁匠给摘去了,怎能让当时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服气? “我问过了,这驻村的工作组,好像不太一样...” “有从京城下来的,有从省市下来的,有从县城下来的,有从部,队里派人来的...” “那些个工作组,下村后,像是都比较凶!” 第一百三十二章 供,销,社 当下,每个掌管几万人到十几万人的公,社里,其内的公职人员,人数都是不多的。 一般来说,总当家的就是公,社书记,副书记,下面还有社长(也叫乡长),还有副社长。书记下面有组织和宣传两个部门,部门领导都叫他们宣传科长和组织科长。社长下面,管事的人多一些,有建设、财政、粮食、贸易、民政、文教卫生、治安、民乒等部门,部门的负责人,乡民统一都叫肝,部。 以上部门,大多数都是一两个人,在忙全公,社的活。 如此算下来,当下公社的肝部,一共也就十几、二十几个人。 (注:再过几年,人员又将精简。) 其中,水利股人多,股长之外还有一个技术员(技术员不在编),还有在各乡各村的乡民(按计划招人,不在编)。 因为,水利股的事多,公,社一年两季大河工(河道工程),还有数不清的小河工。时下的乡村,还是千百万年来自然形成的原始地貌,要把这些土地改造成水流通畅、杜绝水患、惠及后代的良田,是一个巨大工程。(注:这个工程持续了几十年,直到人民公,社解,体才算基本完成。) 还有相对较忙的民政股,处理一个公,社的几万人,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邻里纠纷,婆媳不和,等等。 民乒部的事也多。一年一次征乒,还有民乒训练,枪支保养,等等。 最不可思议的是治安股,就一个人,就能把公,社里的几万人口、上百平方公里的治安搞好。 治安真是好,觉悟也是高! 当下的公,社肝,部,老百姓都认识,还知道他的名字、职务,甚至知道他的家乡住址,家里几口人等等。 因为,公,社肝,部,是会真的下乡,和乡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一大段时间的! ...... 周日早早地,原本驻扎在梁家庄的工作组成员,齐齐坐着驴马车,上来到公,社的地盘里,休养半天。 虽然时间似乎是短了点... 但,至少,公,社里有电灯,自来水和热水,干净的床榻,食堂里的红烧肉,可以花钱的供,销,社... “...牛书记临走之前,县上已经通知了今年的大河工安排下来了...公,社里已经商定好时间...等春耕的农活忙完,就从各乡各村里,抽调一些人...”一间屋子里,端坐的夏副书记,在作报告。 一年两季农忙,公,社里的肝,部(留一两个人员)都自觉下乡,泡在田间地头,有的包队肝,部,还和老百姓一起干活。到了农闲时,公,社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农田小水利,民乒训练,政治学习,扫盲夜校,下一年的生产规划。等等。 “...康组长,到时候也会在梁家庄抽一些人上来...不知会不会影响您工作的开展...”夏副书记是一脸和气地笑道。 上边下来的人,要好好招待。 “呵呵呵...夏副书记,客随主便。”宽肩膀细腰身的咸鱼,点头回应。 从乡下回到公,社驻地的各位肝部,在开完会吃完饭后,有的人回家聚聚,有的出去办事,还有的在持续办公。 “夏副书记,饭吃饱了,咱们出去走走?”心中有事的康思杰,主动找上了同桌吃饭的夏言。 “正好能听康组长,讲讲京城里的故事!”有事也会当没事的夏言,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康组长,牛书记往年,都是他下梁家庄包队的...要不是去县里学习文件去了,今天你们可就能一起上来了...” “...我听王木庆同志说了,夏副书记的文学修养,在整个县上,也是很高的,很有水平的...” “...康组长,那件事儿...说句掏心窝里的话,我都已经结婚了,早就没其他想法了...” “...京城里,一些大人物的心思,他老人家是知道的...正想借一只跳出来的只因,来挽救、拯救其他猴子...所以,夏副书记,我敢打包票,京城陈世美的这事儿,可能会闹得比较大...” “哦...康组长,供销社到了。”手指头夹着纸烟,却没吸多少口的夏副书记,忽一抬头,便提醒了一下在观察民情中的咸鱼。 碰巧,今天也是附近十里八乡的赶圩日,所以在这条最为热闹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数不少。 “多谢了,夏副书记...我打算买不少东西,你也进来一起帮帮忙?”康思杰点头致谢。 布局简简单单、大同小异的供销社。 一溜的玻璃柜,高高的柜台上,有生锈的公平秤、黝黑的秤杆、锃亮的算盘、发黄的账本,还有站在柜台后面,因为工作终身制而态度不算热情但忙碌的营业员,以及营业员身后那琳琅满目的物品。 有点儿熟悉的环境,真叫人,怀念啊! “同志,那个,就是那个,拿给我...” “同志,这个...什么价钱...” “同志,我买...” “同志,一共多少钱...” “哎,同志...同志...叫你呢!” 小小的公,社供销社,挤满了不少前来购物的人民群众。 让店里的3位营业员,忙得不可开交。 “我要买一个精钢锅,还有一个铝水壶...” “筷子,竹筷子也给我来两双...” “我要买60本作业薄,10本日记薄,100支铅笔,10支圆珠笔...店里的够吗?” “对了,有没有小黑板和粉笔...小黑板没有?那粉笔先给我来5盒...” “解放鞋一双,布鞋一双,都是43码半的...” “这糖...糖给我来2斤...” “洋油来2斤,火柴来5盒...” “还要......” 付钱给了对待咸鱼还算有点热情的女营业员,就一口气买下来了一大堆要票和不要票的东西。然后,被人误认为是一位好老师的咸鱼,和免费劳力,哼哧哼哧地将杂七杂八的东西,带回了公,社大院。 “康组长,您买这么多东西啊!”一群人围着地上的一堆货物,啧啧称奇中,在看稀奇。 “也没什么东西...”满嘴想要矢口否认的咸鱼,在矢口否认。 怕影响到一同回村的搬运相关人员的气势。 “康组长,您的信,投交给邮递员没?”将要临行前,一位差点忘了还要寄家书的组员,在问询。 从1960年起,全国各地的公,社大院里,有一间只有一位邮递员的邮电所。 只是,邮递员平时不在公社里,需下去到各大队里,送信。 “听人说他一早就回家去了...我是把信塞在邮箱里的!”康思杰笑答。 邮箱,是一只传递思念的绿色邮箱。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报,公议 深夜,一间屋子 从上面下来的工作组,正在给村上的各个肝部,宣读宣讲相关文件和报纸,传达这次活动的重要指示。 “...清理错误的正治、清理错误的组织、清理错误的思想、清理错误的经济...” “...要正确学习、深刻领会这次活动的重点...” “...大伙都要洗干净手洗干净身子,让自己清清白白的...”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我们工作组的主要宗旨...” “...大伙主动向工作组坦白,有小问题不怕...犯了错误,要勇敢承认,还会改正......” “...要讲实话...不要怕打击和报复...可以随时向工作组,反映知道的真实情况...” 翌日 “康组长,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吧?”瞧着那额头上的密密汗水,王腊月出声劝道。 裤子下的小腿肚子在打颤,腰间肌肉在渐渐酸胀的咸鱼,既想顺坡下驴罢工不干,又想义正言辞勇敢拒绝,继续咬牙坚持干这个,把几粒玉米种子放在,前面村民挖好的土坑里。 土地翻耕之后,便到了播种的时候。 于是,便有了自不量力的工作组组长,为和群众们打成一片,体现领导肝部亲民的形象,就一同下地干活了。 “这...不好吧...”说话吞吞吐吐的康思杰,用那只没有拿着小布袋的右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摸了把汗滴禾下土,接着又表演了个单手叉腰,情不自禁地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直的老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等人再三来劝。 好让人民群众能够自发察觉,整个村他最大的康组长,是能听取大伙意见的。 “康组长,您就去休息一会吧!”咸鱼周边的几个村民,加上时时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生产队长,几步就赶了过来,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让鱼心情舒畅的语句。 这细皮嫩肉的家伙,可别在俺们村,给累坏了! “那...我就休息一会?”因实在是招架不住乡亲们的热情期盼,“无可奈何”的康思杰,还是走到了田埂边,不顾形象地坐下了。 一片片精耕细作的田间地头,一位位朴实勤恳的劳动人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手中撒下一粒粒的希望之种,以盼来年,出现一个个丰收之年。 人民的日子,一定会先苦后甜的! “康组长,康组长...”从田埂的那边,传来一阵嘹亮的呐喊。 这是受了爱情的滋润后,恢复了精气神的张铁匠。 只是,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咸鱼,不让人去干老本行打铁,而让人改行做了几天的石匠。 “银锁,做好了吗?”感觉自己种地是混不上饭吃、正想拍拍屁股走人的康思杰,起身拍了拍沾满了泥土的裤子。 “康组长,石磨改好了...”与人说了声,拔腿就跑的康思杰,带着临时招来的一个乒,抛下让人腰酸背痛的田地,马不停蹄地回村去了。 “下面的木轮,许茂叔做好了吗...”人语声渐不可闻,让留神张望的村民,好一阵羡慕。 说走就走,真好! 晚饭过后,生产一队队屋 在屋里微弱的煤油灯下,男人们抽旱烟聊家常,女人们纳鞋底织毛衣,一边聊天一边看人。 小孩子上蹿下跳,追逐打闹,偶尔看人。 “康组长,大伙来得差不多了...那俺们现在就开始吧?”起身的一队队长,微微躬身,向侧后方的咸鱼,请示道。 大概在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有灯,还有纸笔,凳子上则坐着几个人。 四周则放着十几张长凳,也有村民自带的小板凳。 都坐满了人。 一般来说,队长坐主位,会计坐右侧,妇女主任坐左侧,等大部分人都来了,就可以开始,记当日的工分了。 “呵呵...”不敢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主动坐在队长后面、避免了众多群众视线的康思杰,和气说道:“文队长,我只是过来学习的...你来安排就好!” 这村里的记工分,是怎么个记法? 想要掌握前沿资料的咸鱼,一副勤奋好学的模样。 “好好好!”估摸着有超过三十岁的文队长,连连点头,接着面向大伙,挥手喊道:“大伙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开始记工分了...” “挑河泥的那个组...出力最多的某某,定10个工分,大伙有意见没有?”文队长问道。 “没有!”参差不齐的声音。 “好!那么就开始吧!”文队长点头。 这是将当日里,队上干活最卖力的村民,作为衡量的标杆。 (某些劳动固定工分,另计。) 伸长着脖子的康思杰,看着会计从村民手中接过,传递过来的一本黄色封面、巴掌大的长方形工分册,上写着“xx县xx公社梁家庄大队第一生产队,户主xxx”,就立马伏在桌上,翻开册子,振笔疾书,在表格中写下:“3月15,挑河泥,10”。 接着,会计将写完的工分册,递交还给村民。 “俺自报9.5个工分,合适吧?”可能是有咸鱼在的缘故,某某村民站起来说话。 “合适!” “没意见!” “同意!” “可以!” 众人纷纷给出意见。 “俺那个组...俺报7.5个工分,应该行吧?”某某人,语气不足地说道。 “不行!你要是有7.5个工分,那俺都有9个工分了!”知道某某人活干得少的村民,立马反驳。 “对!最多7个工分!” “没错!” “......” 众人齐齐声讨,议论纷纷。 事关一年的钱粮,没有人不关心。 “这是队里,爱占小便宜的一个人...”贴心的文队长,在为不知缘故的咸鱼解释。 小插曲过后,其他村民,逐一上场,大声喊出,有了标杆后的劳动力价值。 听得津津有味的咸鱼,在自家的小本本上,记录了一些的文字。 一个一个社员自报下去,有问题就议论,没有就下一个。 很快,队上一百多个成年劳动力的工分,就这么记下了。 数报完了,自家的册子也拿着了,中途没人离场的村民,纷纷起身,打算回家休息去了。 “大伙先等等,先等等...”文队长扬手,说道:“康组长有几句话想跟大伙说说!大伙鼓掌欢迎!” “拍拍拍!”热情的人民群众,顿时没了困意,纷纷鼓掌。 这康组长,要说什么大事呢? “好...乡亲们...”两手往下摆的康思杰,站起来大声说道:“乡亲们,我就说两件事!” 看书,看什么书? 不知书友们看书,都有方向么? 作者最近也苦恼,本想宣扬什么,但文笔不行,所以,想换个方向? 先写爽文,再宣扬?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件事 队屋里,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现在村里的最高之肝部,说话。 “说起第一件事...不得不先说,我今天下地劳动的事!”康思杰摸了摸自个有些酸胀的腰部,笑道:“在地里才干了不到半个工时的劳动,我的小腰小腿就受不了了!现在,我的腰和我的腿,都在发酸发胀,向我在作激烈的斗争呢!” “哈哈” “嘻嘻” 村民们看着细皮嫩肉的康组长,发出了会心一笑。 谁叫你自个,信誓旦旦地说想要试试的? 这人,就不是干这活的! “乡亲们啊!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苦的我,吃了一点苦,才知道,你们的劳动,是多么的伟大啊!”康组长摆出了一副感慨的脸面,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你们每天都要上山下地,每天都要弯腰干活,被风雨吹着被太阳晒着,肩上扛着后背挑着,那你们,不是更辛苦吗?!” “是你们,从地里种出了活命的粮食,是你们,让我这个不干活的人,吃上了粮食!十分感谢你们的辛勤劳动,十分感谢你们的无私付出!心中有愧的我,得给你们鞠个躬,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啊!” 说完,摆正姿势的康思杰,端端正正地向社员们弯腰鞠躬。 替前世的咸鱼和今世的摸鱼人,向伟大的劳动人民,致敬! “康组长,您别这么说...”屋里离康思杰近的队长、会计、主任,纷纷劝阻。 “康组长,凭你刚才说的话,您能吃这粮食!” 心里暖洋洋的一众村民,都站了起来,亲眼看着上面下来的肝部,真的给在场的大伙,鞠了个躬。 “今天我要是不这么做,怕是睡不着觉啊!”康思杰轻轻地摆脱了众人伸过来的手臂,挥手招呼村民坐下:“乡亲们,真心感谢你们啊!大伙都先坐下吧。先坐下,我慢慢说。” 仗于咸鱼的掏心窝里话,一众村民,慢慢地坐下了。 不过,男人不吸烟了,女人不纳鞋了,小孩乖乖坐稳了。 “我们工人的心和大伙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得为乡亲们做点什么,我不能吃白饭!”康思杰郑重承诺,接着说道:“那么,我该从哪方面开始呢?我用大脑想了想,想出一条,就是使用工具!” “我们国家提出了实现4个现代化的目标,其中一条就是农业机械化!” “但是,乡亲们,我们的祖国,地域太过辽阔,地形太过复杂,要实现全国的农业机械化,是要走一段辛苦路的!现在,除了东北的那三个省和其他底子比较厚的省市,有发达的工业基础或是充盈的资金,让不少公社都用上了机械!” “其他公社,都是靠人力来解决农业问题!” “用金属做的农业机械,是很好!但是,我们能不能转个思路,有些工具,可不可以用木头作出一套工具来,先用着?” “像是今天的播种,挖坑和填坑,还是需要靠人力...但是,撒种的时候,能不能搞个不用弯腰的工具出来?” “大伙帮忙看看...有这么一个木头工具,像是扫帚形状,有好几个分叉,下面装个橡胶轮,抓着最上面的横木,就能在地里拖着走...种子从上面滚下去,顺着分叉的通道,滚到各个出口处,出口的地方有块活动板,是个小机关,板一松,种子就掉进土坑里了...” 站在屋里洋洋洒洒演讲的康组长,将准备好的两张草稿图,传递给了村民。 有村民拿了,其他人就把脑袋都挤在一起,凑着朦胧的煤油灯光,仔细观看咸鱼花了点时间画出来的草图。 “嗡嗡嗡!”好奇的村民们,争先恐后地瞧着。 “...机关就设在上面,让拉着车走的人,开和关...” “...暂时就搞5个分叉...以后,大伙觉得好用,那就多加一个轮子,多搞5个分叉...” “...控制种子的个数...是在通道里加了阻拦的木片...” 耐心的康纳,深入到群众中,为人解惑。 “康组长,俺看中!” “康组长,做出来试试?!” “康组长,俺可以给您打下手!” “康组长,俺来拉这个工具!” “康组长,......” 群雄汹涌。 “呵呵...大伙不用急...不用急...”复归原位的康组长,多了几分神气,笑道:“这工具,一时半会,是搞不出来的!当然,我看大伙都有了一股劲头,那这件事,就不难办!” “好!”村民们纷纷鼓掌。 “大伙先坐下,都坐下!”康组长摆出了一副成熟老肝部的威严,向众人总结起来,说道:“乡亲们都说行,那么,说明这木头做的工具,还是有用的!当然了,用在田间地头的木头工具,可以不止这些!像是我们要筛选良种(个大饱满)的木头选种机、水田里插秧的木头插秧机、从河里运泥上来的木头运输机等等,都可以开动我们的脑筋,让农活变得简单一点,大伙也就能轻松一点了!” “乡亲们,你们要知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乡亲们在辛苦的劳动中,能少受一点苦,我的心啊,也就好受许多了!” 说着说着,喜欢摸鱼、明哲保身的咸鱼,情不自禁地,又动了点情。 下次,可不能了! “康组长...”淳朴的村民们,也是有了点感动。 这年纪轻轻的康组长,是在为我们农民,着想的! “大伙都先坐下...都坐下...听我说...听我说...”康思杰又是摆起了手,笑道:“刚才说那么多,我还没说第一件事呢!” “康组长,您说!”有了引子,村民们都期待起来。 第一件事,会是什么呢? “大伙应该都知道!”感觉局势稳了的康纳,慢条斯理笑道:“我把张庄的那个张铁匠带了回来!” “不过,我不让喜欢打铁的张铁匠去打铁,却叫他去做石匠!然后,我听说了...” “好像有人,想对我提点意见?” 为了避免让人误会咸鱼是个没肚量的人,所以,咸鱼都是微笑着说话的。 “康组长,没有...没有...”村民们矢口否认。 是谁,是谁在编排村上的最高领导?! “算了!”挺了挺还未成型的宰相肚,康思杰十分大度地一挥手,笑道:“这不怪谁!应该怪我,没将事情说清楚!” “我请银锁和许茂叔,一起搞出了一个比大伙以前见过,更加高效、更加方便的自动水磨出来!明天就在禾坪里,摆出来让大伙见见!大伙看了要说好,那么就建个磨房出来!” “这个要你们村出力来建造的磨房,搞不搞,就看你们是不是真心认为,自动水磨好不好用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课 一间有点闷热的大空屋,人头攒动,热热闹闹。 “不曾想,来了这么多人!”有点意外的咸鱼,看着济济一堂的大小村民,跟身边文会计谈笑道。 “康组长,我叫那些大人都出去?”有眼劲的文会计,附和问道。 对待从京城下来、村里职务最高的领导,无论何事,都要谨慎点好。 “不用...”康思杰摆手。 来了都是,客? 昨天晚上,在一队的队屋里,康组长亲口跟一队的社员说了,他愿意利用晚上时间,给整个村子里的所有小孩,一队二队三队四队五队、能自己走路的小孩,普及一些基础的文化知识。 康组长还说了,不管上过学、没过上学的小孩,都可以过来听课。 当然,抱着娃娃的大人和有空想要来听课的大人,也可以参加。 一时间,“好肝部康组长要给娃娃们上课”这件事,就成了梁家村的第一热评。 不仅如此,村子里的第二热评“自动石磨是个好东西”这个事,也是关于好肝部康组长。 还有第三、第四...... 反正,最近村子里发生的大事,都绕不开从京城下来的工作组成员。 就在今天晚上,好肝部康组长的咸鱼课堂,就要开讲了。 只是现在,村里的小孩,全部来了正常,怎么连大人,也跑过来了不少人? 原本信心十足的咸鱼,以为亲自挑选的这间屋子,大小已经足够,或许还有余地。 谁知,除了讲台位置,屋子的其他地方,却差点挤不下人了! 真是,一间熙熙攘攘的屋子。 “你们不用去队屋里,一同算工分吗?”想要解决空间问题的咸鱼,走上前去和村里的一些正式社员,戴着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具,在问询。 一堆上过公社举办的扫盲班之“大同学”,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康组长,不急着算工分...俺想先听听您上课...” “对对对...” 一群本是村中集体土地的主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全是小心和憨厚。 生怕不讲情面的肝部,赶人。 “呵呵...可以。”康思杰颔首笑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人太多,坐不下了,只能委屈你们,站在后面听了!” 来者都可以当作,愿意学习的咸鱼弟子。 岂可轻易抛弃?! “康组长...不委屈...不委屈...”村民不断摆手的村民,高兴地跑到墙根处去了。 “5岁以上的小孩都坐中间...抱着娃娃的和大姑娘坐两边...其余的都站到后面去...”一通七嘴八舌的安排后,嘈杂的课堂,总算是有点学堂的正经规模了。 屋里,两盏煤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圈,笼罩着下方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 坐在长板凳或是小板凳上的村民,仰头看着刚劲挺拔的站立咸鱼,听话地不作声。 除了几个不给咸鱼面子的奶娃娃,在“哇哇”作响。 抢了点主角咸鱼的风头。 “嗯...”默数了一下现场人数的康思杰,跟一直呆立在旁边镇场子的文会计说道:“村里那一类二类三类四类,份子家的孩子,某某某和某某某,像是没来?” 咸鱼来到村子近2个星期了,有几个见过谈过的小孩,在现场没有发现。 这主要是在57年时候,被划分的几个家庭。 有点愣神的文会计,回道:“康组长,可能是他们家里有事耽搁了,就没来了!” “这个时候了家里还能有什么事?我脱不开身,就麻烦文会计你...”康思杰笑道:“带上两个人,一起去帮我,都叫来?” 当初可是说好了的... 一个都不能少。 “康组长...这...”文会计有点迟疑了。 听咸鱼普及文化知识的好处,就不用给他们那些人的子女,享用了吧? “去吧!”康思杰态度温和,语气坚决:“有空,我会跟大伙,说明原因的!” 听从“命令”的文会计,还是带着两个人出屋去了。 “xxx家的小孩,也没来?”继续清查人数的康思杰,跟一众小孩笑道:“你们有谁知道她家住哪里么?” 这是家里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的一家。 “俺知道俺知道!”下面有人大声应道。 “后面的大人,出来一个...”咸鱼向站在对面墙壁上的人群,随便指了一个人,说道:“麻烦你带着他一起去,帮我叫xxx过来听课!家里要是有弟弟妹妹要照看,也一起带来吧!” “你们说,还有哪家的小孩,也没来的?”接着,康思杰又跟童言无忌的小孩们,问了话。 他们说得,都是真话。 送走几个去唤人的小组,站了半天的康思杰,终于在桌边坐了下来,先是摸了摸小腰,接着移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煤油灯,转了一下灯的小圈,调亮了一下灯光,再翻开笔记本,拿起一只削好的铅笔,抽出一本作业簿,就跟坐在前头的小孩笑道:“你,你,就是你...先上来。” 被叫上来的小孩,有些懵懂地站立在了咸鱼的旁边。 “呵呵,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啊?”咸鱼柔声问道。 唯恐吓坏了年幼的小孩子。 “...俺叫梁xx...”小孩忐忑说道。 “嗯...”康思杰在作业簿上姓名一栏写上“梁xx”,然后拿过去给他看,问道:“是这三个字吗?” “...俺...俺不识字...”手足无措的小孩,腼腆地低头。 人家就是没上学堂,才在父母的吆喝声下,赶急赶忙地来在此处占了有利地位。 想要学点知识。 “呵呵...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识字呢!”轻笑的康思杰,从笔筒里抽出一只铅笔,和作业簿一起递了过去,轻声地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小孩子,都是国家的花朵,五彩缤纷的花朵。 只不过,有的被养成了霸王花,罢了! “....”拿着本子和笔的小孩子,在欣喜中,懵圈地回去坐下了。 “你...你来...”难得发点善心的咸鱼,又唤上来一位期待的小孩。 发放了几本作业簿和几支铅笔后,派去唤人的人和被唤的人,一起回来了。 “回来了?”和颜悦色的康思杰,将下方的座位,给新来的小孩,适当地排列了一下。 接着,做事从不拖沓的咸鱼,继续发放着,一份希望。 “你...你叫王芬。”轻笑的康思杰,将写了名字的本子和铅笔,递给了掩饰不住惊喜的小姑娘。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会顾此失彼的咸鱼,照样给人送了一句,鼓励的常调。 “嗯!”一脸高兴的小姑娘,紧紧地抓着本子和笔,重重地应了一声。 总共花了近一个小时,作为善财童子的咸鱼,送出去了58本作业簿和58支铅笔。 屋里,走开了一些成年人,又来了几个成年人。 “同学们,静一静,先静一静,要开始上课了!”神气活现康思杰,轻轻敲响了桌子,笑道:“我来村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大伙也都认识我了,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而你们...以后,就叫我康老师吧!” 对着一群小孩说了一句的康思杰,继续说道:“因为上课的黑板,还没搞好...今天的第一课,我就来给你们讲讲...” “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智慧,和在课堂上学到的文化(知识),是不对等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通篇肺话! 屋里,两盏正在努力工作的煤油灯光,如大号的萤火虫,一阵明亮一阵暗淡。 照映在一群大大小小的脸庞上,听着某条不知所谓的咸鱼,在大放厥词。 “文化和智慧,不是相等的,我们要懂得要区分开来!” “一些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并不是一定有自己的独特智慧!” “也就是说,读过书的人,并不能说,一定比没有读过书的人聪明!” “就像我...”伸出手指的康思杰,指了指自个的脸面,笑道:“虽然我读了一点书,但是,并不能说我就一定比你们要聪明!在某个条件下...我相信,你们会比我聪明!” “...我们国家里英勇无畏的将领子弟乒,相比与果档的那些人,他们有人从小没有读过书上过学,认不清几个大字,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他们就能带领人民群众打胜仗!” “...很大山的西边,那个达寨的陈书记,小的时候也没有读过书,就上了公社扫盲班,只学了几个字,跟村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但是他的头脑,就能想出让人竖起大拇指的好办法来,就能在全国各地都处于困难时期里,以身作则带领达寨的人民,男女老少,自报公议,上下一心,齐心协力,艰苦奋斗,开挖水塘,炸山造田,收获了很多的粮食,也为国家上交了更多的公粮!他,就比很多人聪明!”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读书读得多的人,并不是一定比你们聪明!你们所有人,要相信自己,出生在大山里面、即使没有上过学堂的你,不是笨蛋!”一条无用的咸鱼,在向人民群众奋力呐喊! 只要有一个听进去了,想要为大伙做点什么的咸鱼,就没有白费! 屋内的大小村民,目光灼灼,激动轻颤,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当热,也有几个人,在面露异色。 只是,都不敢开口质疑。 “嗯...”仗着领导肝部威势的咸鱼,很是满意人民群众没有当场提出反对意见,给了轻轻颔首的咸鱼一个面子,自问自答地接道:“既然读了书,也不一定变聪明,那么读书就是没用了么?当然不是,读书有用!” “现在,你们要带着自己不是笨蛋的信心,听我来讲下面的事!” “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我们自己的特有智慧!” “而书本上的众多知识,是前人留下来的智慧!” “我们上学读书,就是在读前人的智慧...然后,在我们的一辈子里,借...注意是借,借用前人的大脑里产生的智慧,合理合情合规地应用到生活中去,让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说到这里,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环视一圈的康思杰,看着一群懵懵懂懂的村民,笑道:“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的地方,你们听听,看对不对?” “第一,就是前人留下来的智慧。这些个‘前人’当中,有好有坏,那么他们留下来的知识里面,也是有好有坏的!这就需要我们,动用我们自己与生俱来的智慧,加以分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与生俱来是个成语,它的意思是人出生后就有的东西...” “分析的要点,就是对广大人民群众有益的知识,才是好知识!” “其他的坏知识,就像是压在人民群众身上的糟粕大山,如全国各地都存在的一些恶习俗歪风气等等,都应该统统打碎!” “乡亲们,记住了!我们的国家,是由一群占主体的广大人民群众,不畏强权,不怕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才建立起的社国主会义家!” 如此国家,不为人民,是为谁?! “他老人家,万,岁!”台上的康思杰,突然情难自抑地喊起。 “万,岁!”很是配合的梁家庄村民,跟着附和了一下。 当下,哪个有良心之广大人民群众,会不感激他?! “第二呢...”懂点控制现场氛围的康思杰,扬手下摆,让大伙平静一点,接着说道:“就该讲讲我们这些读书人了...” “有的人读书,读起来顺顺畅畅,学习很好!而有的人读书,就是磕磕碰碰,怎么学也学不好!” “这是证明了我们读书的时候,是在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特有智慧,去读书!” “打个比方,与生俱来的特有智慧,就好像是地里的麦苗,而读书学来的知识,就是麦穗!有的麦苗(种子)天生就强壮,所以(一串)结穗也多,有的麦苗从小就弱,结穗少点...” “...我们的子弟乒和陈书记,他们没读过书,结出来的麦穗更少...但是!他们结出来的麦穗,比读过书学习好的人结出来的麦穗,重量...更重!” 这才是真正原因! 你有后天加成,我有天生根骨! 谁怕谁?! “第三...你们知道,什么叫知识?”等了一会无人高声答话的康思杰,却听到了小声嘀咕,笑道:“知识不等同于经验...重复且有效的大量经验,才算是知识!所谓知识,是可以一代代传承下去并能作出符合人民利益要求修改的!而且,知识可不仅仅是指印在书本上的方块字,还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村里种田的方法,算不算是知识?” “...虽然很苦很累,但种田,也是一门知识!” “...大山里,向阳的植物,长得比较高大茂盛,是不是知识?是知识!” “...要下雨了,天气闷热,天边有黑云、火烧云,蜻蜓低飞,鱼跃水面,蜘蛛结竖网...是不是知识?是知识!” “......” “这些知识,书本上有的有写,有的没写...” “...遇到不懂的知识,我们就要虚心学习...” “但是呢...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知识有文化,就看不起没有读过书的人...” “这种人,无论读多少书,都是对不起人民的!...” “...他老人家的好朋友郭先生,那么有才,也写直白通透、让人民一听就懂的诗词!这些人,才是站在人民群众一边的知份识子!...” “...其他的知份识子呢?他们为什么不写这样的文章呢?”咸鱼低头笑道:“因为他们也是聪明人啊!知道人民群众没有钱,所以就不写人民之事了,就算是写了一点点,也是在指桑骂槐、借古讽今!” “他们更喜欢写才子佳人、公子女士、帝王将相等等...因为,写了这些文字,那些吃喝不愁的有钱人,才会打赏他们几个铜板啊!” “...当然了,要警惕,我们人民群众里边,也会出现这样的人!” 因说了太多肺话,停顿下来补充水分的咸鱼,继续讲课。 “第四点,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全国各地有很多人,与生俱来的特有智慧比别人差,又没上过学,该怎么办呢?”康思杰郑重重申道:“我再说一遍,记住了,这些人不是笨蛋!” “我想,乡亲们都想去首都,见识见识吧?如果,能看一眼他老人家,就更好了,是吧!”说着题外话的咸鱼,轻声笑道:“我再打个比方......” “就好比要去京城,其他底子好、能上学、学习好的人,他们是坐飞机,坐火车,坐汽车,甚至可以骑自行车去的北平城!而与生俱来的特有智慧比别人差、又没上过学的人,他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去京城!” “...重点在于,能不能坚持下来,坚持到自己开窍的那一天!” “...你们也听说过,大器晚成这个词吧?意思就是坚持到了一定岁数了,就作出了有益于人民的事出来...” “另外还要极其重要的一点,”康思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说道:“这些人,可能在其他地方,更有天赋!” “比如做木匠,竹匠,瓦匠,裁缝等等...” “俗话也有说,360行,行行出状元!”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闲时的八卦 “小娥,见信如唔!” “来信已收,我这都好,勿牵挂!” “家中所有可是安好?二老身体如何?姐姐一家子怎般?” “远在他乡之地,尽不了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故此,家中诸事,都劳你担待了!” “甚是惭愧!” “文文幼儿,可有淘气,不断哭闹?从而扰你睡眠,让你精神疲惫?” “如此,请不必心疼,定要朝无知小儿的屁股,印上几个鲜艳的五指山,同时,可明白无误地告诉于他,这是来自远方老父给予的关爱!” “后山上的板栗,开花了...一阵阵奇怪的气味,毫不害臊地,往各家各户的窗户钻去...让人难以入眠...” “上面委派的工作,还需一段时间去处理完善,归期之日,尚且不定。” “偏远山村,平平淡淡中多是些家里长短,本无多少新鲜之事,是以没有新闻可述...” “唯有关你家先生之事,或可说之一二。” “上个星期,在村里搞了个夜班,为村中的小孩,主要是没有上过学堂的小孩,普及一点文化课程!” “他们也是国家的花朵,清晨的太阳啊!”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学认字,学的是民国传下来的注音字母‘ㄓㄨㄥㄇ1ㄣˊ’吗?” “说起这个,你可没在信上说,看《左转》看得怎样了...” “下封信要还是没说,小心回去后,大成的五指山!” “...因为时间限制,认字方面,学的是简体字,用的是周先生等人发明出来的汉语拼音法和祁先生的部首识字法,交替教学...” “当然,算劳动工分用的基础数学,也少不了...” “主要就这两科...” “其他时间,讲下一些故事,和做一点简单的物理实验...” “...有一户人家,把我送给女娃娃的作业簿和铅笔,收走了,说是要留给读书的弟弟...”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女子...就不用读书了吗?” “当时的我,并没有生气...” “只是带着村肝部,上了她家,好言好语说了一通,将纸笔,重新送回到了女娃娃的手上...” “...当面嘱咐女娃娃,在自己学完回家后,也可以讲给母亲听一听...” ...... 四九城,四合院,前院,一群在水龙头底下清洗衣物的大妈们,在议论纷纷。 “...小康主任,出差出去,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 “嗯...我算算...还差几天就有一个月了...” “这年纪轻轻的小康主任,轧钢厂很看重啊!经常出差去...” “嘿!甭说这话!您要是有小康主任的本事,您也能受领导重用嘞!” “你们说...这回小康主任出差回来了,还升不升官儿?” “这可不好说!反正,小康主任还年轻的很呢!还怕没机会?!” “就算不升官儿,小康主任也是不愁吃不愁穿哩!” “就是就是!” “......” ...... 七八百人的村子,除了一两岁的幼儿,其他人都是忙忙碌碌的,为属于自己的国家,贡献一丝丝力量。 哪像那个出现在村子里,凭借一副领导肝部的派头,就到处溜达的无用咸鱼? 一点对国家有用的产出,都没有! “康老师...您吃酸果么?是甜的...”村道上,一个摊开攥得紧紧的掌心,忐忑说道:“果子,有洗过了!” 一群小娃娃,背着大大的背篓,从葱葱郁郁的后山,回来了。 “呵呵...”轻点头的康思杰蹲下,平视着几个小娃娃,笑道:“我能先问问,果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能让护食的小娃娃,主动送上吃的东西,充分证明了,岸上的咸鱼,也很受欢迎嘛! “就在那山坡上摘的...”一群小孩子,指手画脚,七嘴八舌。 人人都在努力地向和蔼可亲的咸鱼,释放自己的善意。 “嗯嗯嗯...”康思杰不住颔首,表示知道,两根手指在小孩的掌心里,捏起了一颗果子:“我就尝一颗,怎样?” “多的果子,你们自己分了...”康思杰拍了拍一众小屁孩的肩膀,笑道:“不多吃的原因,我在上完课后,再跟你们一起说,可好?” 随手打发掉一群不敢多说一句、高高兴兴回家去的小屁孩,停了停将要形成的宰相肚,又把手放后背的康思杰,迈着无人敢惹的小碎步,来到了村旁的一道河道边。 村里的一群壮劳力,正在按考察后的康组长意图,在合适的位置,建设一栋村民共有的磨房。 “康组长!”懂得尊敬领导肝部的村民们,异口同声地招呼了一声。 有本事又能为群众们着想的人,怎会不受人民待见?! “康组长,您瞧怎样?”岸上监工的许木匠,过来了。 磨房是在河道凸起位置的一处下流,可防止山洪冲击的地方,垒石搭木,建造茅草房。 “很好!大伙都辛苦了!”很有领导风范的咸鱼,先是志得意满地摆起了平易近人的谱,接着又说了几句鼓足干劲的话句,刷了不少的存在感后,才施施然地辞别,站立在浅浅河水中劳动的张银锁一行人,回到了村子。 转个身,咸鱼就进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在院里,站在窝棚高地,警惕眼尖的大红冠公鸡,率先见到了有夺妻之恨的可恶人类,立马就愤怒地“咯咯咯”叫唤起来。 提醒下面的三宫六院,子孙后代,要努力藏好身子,不要出来展示。 小心又被那个坤见坤恶的人类,看上了肥润身子,给带走后,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爷爷,康老师来了!”放学回家,正在院子里做功课的小娃娃,在大公鸡的提醒下,隔着栅栏就看看见了来人,先朝内喊了一声,接着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喊起了人:“康老师!” 面对这么有礼貌的小朋友,凭借容貌老少通杀的咸鱼,自是满面春风地夸了小娃娃两句,就被动作殷勤的养鸡专业户王富贵,请进了屋子里面。 “康组长!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鸡都杀好了,我刚刚才炖上!”倒茶的王老汉,笑靥如花。 这位客人,不管是来买鸡还是说话,待人平等的观念,让人好评。 “富贵叔,”不会做饭只会干饭的康思杰,无所谓地笑道:“行啊,只要你收饭钱,我是愿意留下来吃饭的!” “而且,我正好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无章 幻想中的咸鱼 曾几何时,喜欢幻想的咸鱼以为, 只要站在台上,诚诚恳恳地当众大声疾呼,演讲了一篇热情洋溢、声情并茂、振聋发聩的讲话之后,便能使台下受苦受难、遭受蒙蔽、心灵空虚的人群民众,醍醐灌顶、觉醒过来,接着会义无反顾地舍弃小家,无私奉献所有地跟着咸鱼干! 只要动动笔杆,就写出一篇锦绣文章、旷世大作,便能使人人传颂、洛阳纸贵,继而名利双收,左拥右抱! 只要双目一瞪,虎躯一震,便能让四方豪杰,纳头便拜! 只要... 只要... 俗话说,爱笑的孩子,孕气都不差。 所以现在,记忆起曾经的幻想,情不自禁露出尬笑的咸鱼,用小腿筋骨带动下面的脚指头,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顽强地抠出了一室三厅的图案来! ... 想起当初, 咸鱼也经历过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时代,没受过打击教训,又加上渐渐地能吃饱喝足,所以在每天的空余时间,大脑里只会想着美事! 哪管他处的人间疾苦?! 尽管当年也曾看过一些所谓影响世界的十大电影什么的... 然而,咸鱼脑残无知加上阅历不够,看后只是有点点感触,三观却仍未能建立! 因为,外国的东西,引不起体内炎黄血液共鸣! 是以,咸鱼以自身先天不足的智慧大脑和一团糟的生活经验为例,得出: 一方面知“觉醒”这事急不得,在这种铺天盖地信息的大环境下,讲多少大道理似乎没用,真的是需要一定的人生阅历、知识经验,才能去开启个人的专属三观! 另一方面又希望各位看官能早早地自我觉醒,不想各位同胞深陷于一地鸡毛的迷途之中! 真衷心地希望,哪怕同胞们,能比现在才觉醒的咸鱼,早上一天,想必也是极好的! 这都是真心话! ... 再次重申,郑重说明,并不是想说教,只是衷心建议。 此单调陈词的小说,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当初的无知咸鱼,是不看这等杂文的! 而蠢笨咸鱼之所以如此劳心劳力地写点方块字,只希望这部小说,能作个引子! 或许书友在某天有点空闲的时候,会能想起咸鱼说过的一点话: “要不看个电影?像是决(对的分)裂,牛角(的那块)石,春(天的小)苗...等等” 不好看,请继续回来骂作者,人品有保证,不还嘴! 以此,是请广大书友能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思维、专属的三观。 重点来了!重点是之后,在三观成熟后的书友,人生路上,向左向右站中间,或是另走一道。 悉听,尊便。 ...... 如此,什么才算是觉醒的三观呢? 这种觉醒后的以人民群众为主体的三观,或许不是唱几句红歌,读几篇口号,看几个红色视频,参加几个讨论群,能比拟的... 因为上述,咸鱼之前试过... 因为,如果咸鱼不确立以人民群众为主体的三观,最终怕是和当年,强.林.弹.火中走出来有些人,一个样! 很容易变! 咸鱼的以人民群众为主题的三观确立后,第一个就是为之前无知的自己,懊悔! 第二个,就是愿意解剖自己。 悲哀地发现,从小到大,悲催的咸鱼,都不是一个聪慧的孩子... 在发现这个现实的时候,咸鱼的心情,是十分失落啊...... 尤其是,咸鱼发现,自己的这个三观,真的能长长久久么? 可以确认的是,咸鱼没有确立三观前,在敌营里不超过三分钟,一定会无骨气地投降! 确立三观后...也是不知未来,咸鱼会是像《霓虹灯下的哨兵》喜子排长一样不坚定,还是像《永不消失的电波》里的李白前辈一样道心永恒? 当年咸鱼曾是一名留守儿童,也曾被人霸凌后哭哭啼啼回家去! 多希望长辈们不用离乡背井,多希望在学校里能被平等对待! 曾多少次幻想过重来的咸鱼人生,也是一沓糊涂啊! 现在则是幻想,后面的后辈,不要再受咸鱼等人遭受过的痛苦,该有多好?! 无用的咸鱼,并不惧怕有部分人觉醒和已经有了成熟三观的人,以其自身过去和现在的相关现实情况,为了能继续享受当前非法利益,和一堆咸鱼为敌! 只害怕是一大群处于迷茫中,分不清方向的人,练成了对方给予的嫁衣神功!还在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尤其是,从广袤山村里出来的庄稼孙! 现在是和平年代,还有时间,但也更为复杂多变。 像是一些被抓了现行的人,知道某些人干了同样的事却可以逍遥法外,心里会有极大的不忿! “和尚摸得,我阿q摸不得?!” 所以,网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 有人说这本书没有主线,没有冲突,平平淡淡,不好看。 主线和冲突...... 不是爽文的本书,主线和冲突,并不在书中,而在书外啊! ... 有书友说,用了《高山下的花环》等电影主角梁三喜等英雄人物的名字,大不敬。 唉! 想想无用咸鱼,只会记得电影中角色的名字,却不知道任何一个活生生战士的真实人名! 成年后,在路过...军家属烈庭士..的房子时候,没有一次去上前去关心关怀帮助过! 曾在新闻上看到过一位母亲,为看一眼长眠的小儿,整整攒了20年的路费!当时无知地也只会在口中感叹一番! 然而,何止于这位母亲?! 但是,事情都已发生了,怎么办?! 所以现在,三观建立后的咸鱼,总想为当初的无知,做点什么... 也因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咸鱼,选择了最为轻松的码字.... ... 有人说,只想看爽文,过好自己,保护亲人,就行。 此话,就像是风雨飘摇的民国时期,在识字之人中流行的一本书,叫《浮生六记》里面的词语。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深处于当下大环境下的咸鱼,也在问自己。 傻吗? ... 有人说,作者为何能将骂人的话置顶加精?不在乎? 人生在世不称意。 当年的咸鱼,曾受到过不公,在心里有过恶毒的诅骂! 然而,仔细想想,当自己有能力对别人制造出不公的时候,是否愿意将当初的诅骂,加施到咸鱼自己身上? 一般咸鱼,肯定不愿意啊!!! 所以,咸鱼不得不动用了生锈的大脑,去考虑其中的缘故。 想想,当初的无知咸鱼,多是无心犯错,多因先天智慧不足,不能加以判别事物的因果。 如此,当初产生的失落、不甘、羞恼等等负面情绪,缠住了咸鱼的身子,不得翻身。 进一步幻想一下,如果当年可以被人温柔以待的咸鱼,是否可以早一天找回自我、真正觉醒呢? 所以啊,很多像是诅骂和好攻击作者的... 咸鱼现在有了极大的宽容之心,诚恳地去对待这些。 从不双标做起。 ....... 阳先生说,他在时处信仰危机的那些年,大脑的精神世界里,是一片的混沌无序! 而当下,眼看很多人的嫁衣神功,越来越高级,无能为力、三观确立之后的咸鱼,深陷左右为难的痛苦矛盾之中,夜夜难眠! 眼前,知迷途返的咸鱼,真当你们是同胞! 而且还知道自己写出来的文章是乐色,所以只敢介绍书友们去看电影,比起书籍,主题明确的电影,鲜红有力! 《沂蒙山小调》,也好听。 ...... 在看80年代的电影时候,里面有恶意反思、伤痕说法,当下的咸鱼,是完全嗤之以鼻的! 人民群众的百千年来被割裂形成的大裂缝,又怎么说?! 国人,是不是被当作人?! 咸鱼,有没有以把国人当做自己的同胞来说话?! 还不是欺...田间地头的父老乡亲...老无力,写不出锦绣文章,传播不出去?! 搞出这些东西的,多是些钻在半山腰山洞里,一边享受清凉一边咬文嚼字的那些人! 胆敢质疑悬挂在天上,不计较个人得失为山脚下劳动着的人民群众,发光发热的那颗红太阳?! 至于说80电影中的有些主角可怜...... 共性和个体,是属于不同的真实现象! “团结广大人民群众,要警惕其中的个人!” “需要时刻警惕想要专正的组织(打心底不肯承认人民身份),可以吸纳其中的个人!” 那个年代的事,和这个年代的事情, 你看到的只是主流媚体,让你看到的东西。 你看了他们说得这么多对的,有没兴趣去了解他们说的毒..艹? 社会上的种种轮回,早有案例。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人类?范围设置太广...是指劳动人民么? 不是不吸取教训,而是有些人是抱着“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的心理,只顾自己享受! ...... 时下,为什么很多人、越来越多人怀念他老人家? 一是,大多数人都越来越清楚了,只有他老人家这般的大公者,才能快速团结上下绝大多数人。其他人都不具备这个条件。或是需要大量的... 二是,他老人家具备公认的大战略大战术大能力。 三是,相信他老人家能保住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四是,现在人人都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盛世。 像是,前些日子,有些买不到药的人,如果还对当年的粮票有所怀疑,那他是真没有良心的! ...... 这段时期,是作者道心最为坚定的时刻!把所有看到此文的书友,都当做对等的同胞! 但,确实无意打扰所以书友的平静生活,也不想干扰书友们当下的价值观念。 只是想为之前的无知,做点什么... 可将上述胡话,当做个屁放了,如果书友觉得看完后要洗眼,不解气,就留言吧。 作者会将其置顶加精。 好让让后续的书友们,避开这个大坑。 山高水远,道阻且长。 我心昭昭?还请自辨。 无语 又进攻了!! 被人,打小报告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无语 抱歉,又被人,打,小的报告了.... window.fk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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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组长,事情不是这样的...”想要解释的王富贵,一脸委屈地说道:“文会计他们有时过来,和俺说了两句话...等他准备走的时候,就说想给孩子煎个鸡蛋吃,好补补小身子,就自个进鸡舍里,拿走了一些鸡蛋,他说了是先记账...” “俺也...不好说什么...另外家里的鸡,每天都有下蛋,也不值个什么...”想要息事宁人、两不得罪、对此事也无可奈何的王富贵,焦急说道。 人家都说记账了...身为弱者的自己,还能去催人还钱吗? “呵呵呵...”善解人意的康思杰,十分理解的笑道:“富贵叔,你的意思我明白!” “富贵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能完全怪你!”康思杰给人吃一颗定心丸,接着说道:“当然了,这样的事,工作组会核实清楚的!” “富贵叔,这事先放一边,”康思杰调整了一下舒服坐姿,再饮了一杯解渴茶水,才说道:“我想跟你谈谈,另一件事情!” 又有啥事?不会又要吓人吧? 感觉今天将人留下吃饭是个错误决定的王富贵,摸完了脑门上的冷汗,赔笑说道:“康组长,您说您说,俺听俺听!” “富贵叔,这对你们家来说,可能是件好事!昨天我们去了一趟公社,”康思杰笑道:“一起参加的会议上,传达了上面下来的新指示!” “根据各地的情况反馈,上面说是要继续鼓励、施行,各地的叁字一包,肆达自由的策略!” “富贵叔,你说,是不是好事?”咸鱼咧嘴说道。 对于先天营养不足的广大劳动人民来说,这是好事么?! “康组长,您说的是真的?!”闻之有点惊喜的王富贵,将笑脸凑了上来,想要确认一番。 虽然养鸡是从62年开始的,但人心里一直很慌,就怕朝令夕改。 如果不准一纸下来的话...... 那养这么多鸡,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嗯,文件上是这么说的!听说有的地方,还让做得好的社员,去到县里各地,当众演讲致富经验呢!”康思杰颔首笑道。 “哦!”王富贵一家子,像是有点高兴。 没改就好,没改就好啊! 这钱,还能继续挣下去!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想法,都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不过...”喜欢给人泼冷水的康思杰,冷不丁说道:“富贵叔,我想说的是,这个策略,他老人家...可是不同意的!” “如此,为什么还是下发了文件...没有办法,他老人家说,现在他的话出了四九城,对一些领导肝部来说,就不管用啰!” “不过,他老人家为了人民,一定会采取相关措施的!” “因为,他老人家知道,这策略对你们广大劳动人民来说,只要时间一长,并不会是一件好事!” 看着气势立马有点萎靡的王家人,咸鱼的毒舌不停:“所以,这种策略,迟早还要改回来!” 当然,后来啊,又给不服气的人,改回来了! “这...这...康组长,这个策略,不是对人民挺好的嘛?”小王是一脸不解。 尬笑的老王,内心也是有点不服的。 这策略调动了大伙的积极性,能让大伙挣多点钱,这不是好事么?! “呵呵呵...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们一家人,先听我说完,再仔细想想,对不对!”康思杰笑道:“我先提醒一句!这种事,得从长远方向,去看待!” “没错!这策略似乎给了一些人很大的自由度,让他们能发挥自己的专长,提高了不少积极性...” “但是能在这个策略下,挣钱的只是一少部分人,并不是所有人啊!” “富贵叔,你要知道,单我们这个村子来说,大部分村民是既没有你们同样的买鸡本钱,也没有你们的养鸡本事,那么他们靠什么方法,致富呢?” “所以啊,这个村子里,有钱的将会越有钱,没钱的将会越贫穷!而你们家成为村里的富贵人家之后,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多了不少!” “比如,刻在骨子里的安全感:买地?” “或是雇点劳工、买间铺子、借钱给人、屯多点粮食...” “你会发现,你会朝这条路,不停地走下去...” “...最后啊,越来越有钱的你们,在面对没钱的穷人,会发生点什么...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旧社会的那些有钱人,对穷人做过什么事情了!” “或者,富贵叔,你们也早已忘记,当年那些‘返回家乡之团’的人,对人民大众做过的事了吧!” 很多人,被人忽悠地选择遗忘了不少事呢! 何止这件?! “康组长,俺们不会...不会...”脸色惊恐的王家父子,连连摆手。 也不知二人,到底在说不会什么? “富贵叔,我相信你!你要是真有钱了,肯定不会向当年的有钱人那样,想方设法去对付穷人...”康思杰笑道:“只不过,你的后代,就不一定了!” 他们可能不知道和不相信自己后代,会做什么事... 但,经历过的咸鱼,肯定知道! 吓得小王马上信誓旦旦地叫屈:“康组长,俺也不会!” 你,你,你... 怎么凭空污人家清白?! “别紧张,”双掌往下压的康组长,努力掌控着浑浊局面,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富贵叔,话又说回来...” “你们,不一定能挣到大钱呢!” “因为啊,在这个策略下,可不是只有你们一家能养鸡呢!” “如果,县上的人养鸡了,镇上的人养鸡了,他们想要霸占全县,全镇的生意,就像以前的有钱人,想要独占这门生意,到那时,你们该怎么办?” “就算他们不用阴招,单凭实力,或许就能将你的小型鸡场,给吞并了呢!” “因为,你不一定比人家有钱!” “当年困难时期,沪海里就有些人,能一个星期,有那么三四天,一天就花上一百块钱,买一只鸡来吃呢!” “富贵叔,你们争得过他们么?” “就算上面没有其他人来跟你们争,可以让你们在村子里持续发展下去,真这样你们就不得不依靠村里的领导肝部了!” “...不要忘记,你养的鸡,除了主粮,其他的如虫子石籽等等,都是大队的公产呢!如此,时间越久,你们家在村里的风言风语,会比现在越来越多...” “...那么,有钱的和当管的混在一起,未来会发生点什么,就可以意料了!” “而且,不管如何发展...最上面...可是有人说过,等你们的种下的果实长大之后,就要割你们的韭菜了!” 使劲用了夸张语气的咸鱼,一直都在吓人。 这人老实,还是拉一把,好。 不然,后面更为麻烦。 “康组长...”插不上嘴的王富贵,听得是冷汗琳琳,不知所措:“康组长,明天我就把鸡给杀了,就留三只...” 俺心里,可没有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打算啊! “呵呵呵...富贵叔,这不是养三只鸡,四只鸡的问题...”康思杰满意地笑道:“问题是,既然你有养很多只鸡的本事,当初你为什么不愿意给大队养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课了! 想当初,无知的咸鱼,很喜欢对某一事只用以偏概全、断章取义、片面理解、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想法,就敢去评头论足、夸夸其谈...... 完全不会运用自个的生锈大脑,去举一反三,再加以论断。 这可不是养三只、四只鸡(鸭),多少数量的问题! 时下的农村公社,除了某些个脱产肝部(脱离生产劳动),和专职于某个职业的人,像为村子打铁的、村上小学教书的等等,还有不愿劳动、自谋生路之人,其他人都是要上山下地,辛苦劳动的! 到农忙之际,村民专职农活。 而到了农闲之时,老百姓要做的事,可就多了... 比如修葺河道、开挖水库、军事训练、村里大小琐事... 每日干完活回来,人人都是精疲力尽,有时劳累得连晚饭都不想做、不想吃! 而广袤山村里的人民群众,偶尔化解苦闷的休闲消遣,不过是上公社里赶集,看下露天大电影,围观出嫁的新媳妇,这些而已。 如此,假如村上的每家每户,下工回来后还要喂养家里的一大群鸡鸭鹅(家畜的食物来源先不提),何来源源不断的充足精力?! 村民都不是铁打的身子! 这般的话,小农经济意识刻印在脑海里的社员们,势必最终会在为集体工作干活的时候,找点机会磨洋工...... 到那时,不用人强行解散,还没整体迈进机械化农业时代的农村公社,就要提前说拜拜了... 到那时,一盘盘各自为政、自扫自雪的散沙,抵挡得了时代的各种冲击浪潮么?! 浪花袭来,一片躺平! ...... ...... “康老师!” “康组长!” 从几片愁眉苦脸、忧心忡忡氛围的王家离开后,在朦胧月光下显得有些眉清目秀的康思杰,在人民群众的热情招呼声中,慢腾腾地走入了村里,早已准备好了的临时课堂。 梁家庄的晚间启蒙课堂,将要开课了。 “人都来齐了吧?”将堂下济济一堂的众人,主要是小孩群体,扫视完半圈后,康思杰点头笑道:“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一声令下,蹲坐在板凳上的小孩们,十分自觉地翻开了双腿上平铺的作业簿。 “ɑ、b、c、d、e、f、g、h、i、j...今天我们学习的拼音字母是...”领读完之前学过的字母,又看了下摆在桌上的笔记本,康思杰便在身后木桌斜架着的石板上,用白色粉笔,在字母表后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k”。 “先一竖,再上提,下提...k...”康思杰将新字母,在石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渴望知识的小孩们,忙在自己的本子上,跟着描写。 “k...”又领读几遍字母的康思杰,笑道:“今天要学的字...就是科学的科字!” “先一撇,一撇一横,一撇一横一竖,一撇一横一竖...这下面一撇...”吃饱喝足有耐心的康老师,蹲下身子,伸手往上,把一个“科”字,在石板上字母的下一行,逐步分解开来。 以便大部分没有基础的同学们,更好地理解和书写。 “k科e鹅,ke科是第一声,...科字,是由左边的禾字部首,和右边的斗字,组成的...” 接着,咸鱼将与“科”字有关联的六个字“禾、斗、学、咳、渴、刻”,都一笔一划地瞄写了一遍。 但,后面三个字,只是辅助认字,不作详解。 就着屋内桌上两盏油灯散发出来的微亮光晕,不住抬头低头的小娃娃们,勤快地在本子上,笨拙地用铅笔刻画着新得到的知识。 “...,按照旧例,后面一排的娃娃们,先上来!”咸鱼安排道。 一群乖巧的小孩,听话地顺序上来了。 其中一人,脸色流露出有些难抑的激动。 摆出一本新华字典上桌面的康思杰,指着一人笑道:“轮到你了吧!” 羞涩的小姑娘微微挪嘴,一双明亮的眼睛,照耀着无动于衷的咸鱼。 “开始吧!”轻拍了两下桌面的康思杰,给予了一点点鼓励。 “嗯!”小姑娘像是放不开地应了一声,随即,轻颤的小手,翻开了眼下厚厚的新华字典。 这是,让一群小娃娃,通过字典,亲手查阅刚学到的新字。 当然,时间有限,则是让人,轮着来(查阅字典)。 小女孩轻轻拨动着厚厚字典页面,翻来覆去,像是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 惹得旁边的一群焦急小伙伴,不停出声,好心提醒。 在椅子上端坐着的咸鱼,双目威严注视下,替人心急得想要自己动手的小孩子,自是不敢加以造次。 待小姑娘通过拼音和部首,在字典都查阅到了“科”字后,咸鱼颁布下去的实践任务,自是完成了。 接着,其余几排上来的小娃娃,也是如此。 屋内,其余眼巴巴看着小孩子们翻查字典的大人们,因时间关系,依旧只能眼巴巴地羡慕。 让人学了几个字后,语文课就上完了,该到上数学课的时候了。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带着一群小娃娃念了几遍,写在石板上的朗朗上口数字诗,康思杰在为其标上阿拉伯数字后,复习了一下1-10的数字,之后,便写下了新的数字。 “今天,我们来学习数字11-20!”站着的康思杰,看着眼下得到新知识、有些兴奋的小孩子说道:“虽然数字有点多...不过,看起来,11-20是不是和1-10很像啊?” 咸鱼循循善诱地教导完数学后,便到了中场的休息时间。 让屋里的人,得以去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等人回来了,在热心村民的帮助下,康思杰已准备好了两茶缸子的温热甜水。 用几粒糖果,搅拌出来的有点甜之水。 “记住了,家里有烧开的滚水,就要喝放凉了的热水!”还关心着祖国花朵卫生问题的咸鱼,在给满心期待的小孩子们,倾倒甜水的同时,不厌其烦、啰里啰嗦地嘱咐。 “不然,肚子里可是要长出长长的蛔虫哩!”有过经历、实话实说的经验咸鱼,使劲吓唬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喝着甜水的小娃娃,美滋滋的心里,自是吃人嘴软,不敢反驳什么。 唯有点头。 “...2个工分加3个工分,等于多少个工分?”康老师,尽职尽责地给予实践教育。 不敢教些不切实际,不敢误人子弟。 “...你们看,1-10中,2是在这里,加3,就是往前走三步,1步..2步..3步..就到5了...2个工分加3个工分,就是等于5个工分!” “...那么,3分钱加1分钱,等于多少钱呢?”掏出几张1分钱纸币,充作教学道具的康思杰,看着不少有些不安的孩子,笑道。 算了两道数学题后,数学课也上完了。 “在讲故事之前,我先跟你们说一件事!今天,我有点高兴,也有点不高兴!”摆出一副不动如山脸色的咸鱼,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眼皮底下的小孩们,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内心有些惶惶。 什么事情,惹得村里的大人物,不高兴了? “今天有人,向我分享了山上的野果子,这是在念着我的好,被人关心了,我当然会高兴!” “可是,当我知道,果子是人爬到树上摘下来的后,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为了能让我吃上一口果子,你就爬到危险的树上,这不是也让我担心吗?所以我有点不高兴!” “所以啊,孩子们,你们在关心别人的同时,不要忘了,别人也在关心你呢!” “记住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如果你真想为别人好的话,答应我,以后,就不要去做了!” 第一百四十章 课外知识 是夜,老天爷像是很不高兴,下了半宿的磅礴大雨。 先是松散的雨点,接着是密集的骤雨,尔后又是稀疏的雨幕,接踵而至,纷至沓来。 真,扰人清梦。 “叮铃铃!”恪守尽责的炕桌闹钟,用自带的小锤子,不停地来回猛击自己的两只耳朵。 只为唤醒迷糊状态中的炕上男人。 擎天一柱状态之下的康思杰,先穿好衣服,下炕走出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到茅房,解决掉一整夜的库存,然后清清爽爽地回到屋子,给炉子生火,煮起了米粥。 随后,便是男人洗脸刷牙的时间。 众所周知,广袤山村里的封闭外因,外加村民们生活条件,能经常、有意识用牙刷牙膏来清理牙齿的村里人,一般多是上过学的读书人和有公职的肝部。 而已。 “读书人和肝部才能讲究,乡下人穷讲究!” “从小到大,牙齿都是稳稳的!” “有那个闲钱,不如买糖吃?!” 当下,一众乡民如实说。 拿了筷子,在精钢锅的一锅水里,搅拌了几粒米出来观察后,康思杰又放了两个洗净的鸡蛋进锅里。 趁着小米粒还在自我膨胀期间,拿出纸笔的康思杰,又趴在炕桌上,苦思冥想地开始写起了又一封家书。 没有办法,即便身在外,也要及时向媳妇交作业啊! 写了半页纸的康思杰,闲不住的左手握着篦子,又在发痒的茂密头皮里,翻出了两个吸血小虱子和白色小米粒。 熟练地用指甲盖辗碎了,给予人造成一点小麻烦的小动物,喝完一碗简简单单早餐的康组长,又在这个千篇一律光景中的小村子,闲逛起来。 自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康某人,来到这个“山高皇帝远”又加安宁恬静的梁家庄后,每日吃嘛嘛香,一睡到大天亮,没有了任何的精神内耗存在。 摸着软塌小肚皮的康组长,感觉自个像是长了点肉。 要不要上山下地,劳动劳动? “康组长,上我家里吃早饭?”村子各处,做完早工回来吃饭的村民,纷纷热情地招呼。 “已经吃饱了!”不断点头回应的康组长,很是平易近人。 放缓脚步的一路,叉腰腆肚的康思杰,走入了一间宅院里。 “康组长,您来啦!”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许家的八姑娘许秀云,开心地说道。 作为梁家庄的外来户许木匠,有个让人啧啧称赞的地方,盖因家里有八朵金花。 没错,许木匠生了八个,全是招商的那个银行。 五个大姑娘都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了三个最小的姑娘,六姑娘许秋云,七姑娘许巧云,八姑娘许秀云。 瞧这青春活泼的养眼小姑娘,让康组长“见好就收”地放下了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子,和蔼说道:“嗯,在吃早饭呢!我来找许茂叔!” 院子里的二人说着话,屋里的几人,也都出来了。 “康组长,您吃早饭没?您要是不介意...”出来便抖动着下巴山羊须的许茂,笑容很是灿烂。 旁边站立着六姑娘许秋云,和拿着半截地瓜的七姑娘许巧云。 村里,大多数人吃地瓜,不剥皮。 “许茂叔,我已经吃过了!”瞄了眼其身后双眸带笑的二女,康某人用着如沐春风的语调,笑道:“你们先吃早饭,我就看看工具!” 过来瞧一瞧,让许木匠加工的,上回说的播种农具,改进得怎么样了。 前两天,在文化人康组长的指手画脚述说下,勤奋好学的许木匠,将一代播种农机制造了出来,并在田间地头里,进行了一回大庭广众的尝试。 之后,围观的众人,就对其中出现的不足,给予了一些改良意见。 “康组长您看您看...”不敢怠慢的许茂,全程陪同。 提供了点意见的康组长,在许家装模作样地呆了一会后,又带着二个跟随而来的小姑娘,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村子外,河道旁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地上还摆放有一些东西。 “康老师!”一众人齐刷刷地喊道。 人群中,有小娃娃,有青年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都来了么?”环顾一群眼神渴望的求知者,背着双手的康老师,气定神闲地站在了圈子中间的c位上,“三丫头怎么没过来?” 三丫,一个坐在前排的六岁小丫头。 规规矩矩、文文静静的小娃娃。 “康老师,三丫头昨晚受凉感冒了,文奶奶和春苗姐,送她到公社的诊所去了!”一个知情人回答。 “哦...”康思杰颔首,表示知道,随即,收拾心情,开讲。 “为了不让肚子里长出血吸虫和蛔虫,破坏我们的身体健康,就记住尽量不要喝生水,要喝煮沸后的凉开水!”看了下小桌上已准备好的东西,康思杰俯下身子,拿起竹筒,说道:“在家里好办,如果在外面,啥都不方便的话怎么办呢?今天,就教大伙几个,尽量保护自己健康的好方法!现在,我们先学做个过滤器...” “...主要是用细砂、木炭、棉花、细砂、...这些材料填充压实...” “...能有效过滤...当然,里面还有细菌!能煮沸再喝最好...” “...山泉水以断崖或岩石中流出的清水最好...” “...不然,就在旁边挖个小坑,也可以过滤一下...” “...收集天上掉落的雨水,这个方法,有大片叶子就行,比如芭蕉叶...” “...一些地区水气多,可以用凝结水的方法,比如深山老林里...” “...跟着动物、鸟类、昆虫取经,可以找到水源...” “...有些地区,能在无毒的树木藤条里面找到水...比如有些竹类等中空植物的节间常存有水,水藤里面有可饮用的汁液,香蕉芯、仙人掌...” “...有个用在沙漠里获取水源的方法,叫日光蒸馏法!在相对潮湿的地面挖坑...” 兴致勃勃的康老师,带领着一群人,挖坑玩水玩泥巴。 将以前的自个,搜索到的野外生存知识,都说了出来。 “当然了!在野外获取干净水源的方法,肯定不止这些...”康思杰环视笑道:“而且,这些方法,希望你们都用不上,那是最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己的医生 很多人认为,在他老人家的49-78之时期,朝上朝下,城里城外,是没有大量老虎苍蝇,人世间一片清明的环境。 其实,并不是的! 有多少像之前咸鱼一样的无知懒蛋,只会被忽悠拐了、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断章取义、三人成虎、无中生有、俯首帖耳、人云亦云...... 社会真要这么理想美好,就好了! 先不说当初为了维护整个泱泱大国有效运转,不得不留下了一大堆旧时的人员,连后来有许多被划分为右边派系的那个成分人员,都有不少一直在正府机构、卫生系统、教育行业、公司工厂等单位继续留任工作,和广大劳动人民持续面对面。 但,他们的心,不一定是和劳动人民,心心相连啊! 其中,大批队伍里有搭顺风车到站后,就果断下车享福的,不肯再继续跟着列车往前进了的人。 所以,才有了从50时期开始,先有三个返和五个返,查找出来的一大堆海群之马! 小到有镇上看戏专占座位的,大到有用飞机运输物资倒着..卖的。 又比如,世人只知“文刀弓长”之大大的事迹,却鲜有人知,在那个冷冰冰的长惊湖之后方,有多少下场等待医治的最可爱之人,被沪海某个大药房的王掌柜,联合队伍里一群检验检查的海群之马,用大量无用的劣质药品给祸祸了! 怎不叫一个有良知之咸鱼,恨恨的愤怒但无力中,一时竟联想到了古代社会里,几大有名的残酷之刑! 多想在某些乐色身上实践一下啊! 实际上,制造糖衣炮弹之某些二脚直立猿,其实并不可怕! 将糖衣吃了,把炮弹扔回去,不就行了?! 然而可怕的是,有在维护生产制造的人之人! 所以呢,一大堆历史事情的出现,并不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的! 这种断断续续、死灰复燃的情况,直到68-78那个时期,才将一堆有害细菌的生存土壤,压缩到了低点。 只是,可惜啊...... ...... ...... 泥泞的村道上,停下了一辆悲愤交加的自行车。 “文奶奶,出什么事了?”察觉到不对劲,围聚上来的村民,紧张问道。 “三...丫头...没了...”哭哭啼啼的文奶奶,一双被日子搅动得浑浊的老花眼,再次流出了咸清的泪水。 一双颤颤巍巍的双手,仍然紧紧抱住了怀中一个悄然冷冰的小身子。 “什么!” “三丫头没了?!” “三丫头发热了...你们不是及时上诊所看病了?” “医生没给治?”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里,震惊之中,一片哗然。 推着车子、红肿眼睛的春苗,闻言恨恨说道:“我们去到诊所的时候,三丫还好好的,都是那个狼心狗肺的邓医生,忙着巴结上面的领导,在搞什么养生疗法,让我们苦等了2个多小时,一直都不给三丫看病!” “直到所长回来了,才指挥得动他,让他给三丫看病!”止不住泪流满面的春苗,哽咽说道:“可是...可是...已经太迟了!三丫头...已经没气了!” “这个医生,也太不像话了!” “每次上诊所里找他看病,都是摆出了一副脸色看人!” “他一直都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 “他家里以前是在镇上开大药铺的!那时候他家都是这样的人!” “唉!谁叫我们没钱呢!” “我们穷人,生不起病啊!” 激动的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齐齐汹涌声讨! 只是,没人敢作出点什么实际行动出来! 没有办法! 山沟沟里的人民群众,需要医生! 即便是品性不好的医生...也是能治病救人的医生! 总比骗人的医生和乱来的巫医的要好...吧! “三丫头...没了?!”听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康咸鱼,神色错愕中,一时彷徨! 如此,那个说话细声细语的小丫头,从此,不能再相见了?! 已经是新社会了,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想要讨点公道的咸鱼,只愤怒了片刻,大脑急速转动之下,泄气使得身子佝偻。 事已至此,自己能怎么办呢?! 在乡道上呆立了一会的康组长,惆怅地四顾,看到了的是一双双纯净悲伤的眼睛。 “我...先回屋里一趟,拿点东西...”康组长低压了声线,轻轻说道:“然后送三丫头一程!” 文家宅院,屋里屋外聚集了一大批人。 一众男男女女,都是愁眉苦脸。 “康组长来了!”伴随一声呼喊,人群里立马让出了一条一人过道。 相处月余,村民都知道了一件事,这工作组的组长,是个好人。 让村民在频频敬服之余,慢慢醒悟过来,怪不得,康组长这么年轻,就是组长了! 屋里,有两条长凳,撑起一张大木板,木板上有个静静沉睡的小丫头。 是个,再也叫不醒的小丫头。 “康组长...”站立在木板边面容戚戚的文家人,沉寂在悲痛之中。 “节哀...”说话干巴巴的康思杰,递给家属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作业簿和一支铅笔、圆珠笔,“让它们...陪三丫吧!” 只瞧了木板上的人一眼,便红了眼圈的咸鱼,为压抑体内冒起的情绪,两手空空的手臂转动之余,又抽出了别在胸前口袋里的一只随身钢笔,轻轻放下,说道:“这个钢笔...也跟着一起吧!” “乡亲们...我屋里...有一些常用的药...肚子疼、感冒、发烧的...都有!”用了大力气嘶哑说完的康组长,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气氛沉重的屋子。 这是家中小媳妇,仗着不差钱儿,为家里远行的牵挂男人,准备的一个小药箱。 只是,身体还算健康,加近来忙于一些事情的咸鱼,并没有将此箱,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身后阵阵幽咽的声音,直击离去咸鱼的那脆弱神经。 当初,出了大力的人民群众,日子比旧时好多了,但还有苦啊! 尘土微溅的乡间土路,踏上了几双大脚丫子。 “大队里...”说话只余一丝力气的康咸鱼,低头询问村里的几位肝部,“是怎么个想法?” 如果,村里想去诊所找那个直立猿讨个公道,最近有空的咸鱼,打算去助点威势。 “康组长...村里的老老少少...还是需要医生的...”吞吐着土烟的梁支书,在烟雾中传出无可奈何的闷声。 大大小小,还要生存。 “嗯...”康咸鱼没有意外地轻轻颔首,半响不语,默默地前行。 来到村口,看着村外青青郁郁麦田了,康思杰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村里...有没有想法...培养一名自己的医生出来?” 造福于全人民的六二六,要到明年才出来... 心神激荡、头脑发热的咸鱼,只是想让人民的好日子,提前一点? 哪怕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