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生活》


 第一章 名字

    三月的晚风，轻轻的吹，院子里树上的枝条，随着微风轻轻的舞动。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夜色，却深了，家家户户熄灯睡觉，。
    舒家老太爷夫妻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着。
    “夜了，别想了，睡。”
    舒家老太爷的声音传了出来，房间里的烛火熄了，两位老人家无尽的心思，也在夜色里隐去。
    天色微微的亮了起来，舒家后院里行出一对夫妻。
    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妇人低声说：“回，天色还暗着呢。”
    妇人没有说话，还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夫妻走到前院，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望向屋檐下坐着的舒家老太爷夫妻。
    舒三铁抬头望了望天，心里有些担心的走过去：“爹，娘，您们今天起得好早啊。”
    “哼，不早了。赶紧走。”
    舒家老太爷从来不会给三儿子面子，从来对他说话，都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味道。
    阳氏这个当娘的人，掺和他们父子之间多年，如今也倦了，不去管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了。
    她笑着对舒三铁说：“三儿，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出门。”
    舒三铁也知道时辰不早了，又仔细的看了看舒家老太爷夫妻的神色：“爹，娘，我走了。”
    “走。我和你娘不会留你的。你出门在外看着路，用心当差。”
    舒家老太爷用手赶着三儿子离开，三儿子在城里的工部当差，虽说官职低，但是舒家老太爷心里面还是有几分的骄傲。
    舒三铁出院子门，对跟着身后的妻子高小蕊说：“爹和娘起得太早了，你多瞧着一些。”
    高小蕊笑着应承下来，低声说：“我会的。今天七丫过生日，你记得早些回来。”
    高小蕊看着舒三铁走远，她转身进了院子，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进了厨房。
    阳氏已经在忙活早餐的事情，高小蕊进去后，连忙接手烧灶火。
    灶火，很是旺盛。
    阳氏低声和高小蕊说：“七丫今天满三周岁，你爹昨晚高兴的睡不着。”
    高小蕊看到阳氏眼下的青色，猜到阳氏昨晚也不曾睡好。
    这样的早上，高小蕊纵是有千百般的心思，也只能往好处去说。
    “娘，七丫满了三周岁，有了大名，就在这个世上真正的立住了。”
    阳氏点头笑了：“你爹请夫子给七丫取了好听的名字，还多准备了一个名字。”
    高小蕊笑着说：“七丫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让爹和娘都跟着操心她的事情。”
    舒三铁是舒家老太爷夫妻的小儿子，舒七丫又是孙辈里面最小的孩子。
    舒家老太爷夫妻很是疼爱这个小孙女，对她自然是多上心几分。
    她们婆媳准备好早餐，天色也大亮了，家家户户都热闹了起来，舒家的院子一样的热闹。
    高小蕊把手里的活，交到两个嫂嫂的手里面，她回后院去看还在睡梦中的小女儿。
    她把房门推开，走进房间里面，一眼望见到张开双手睡熟的小女儿。
    高小蕊走过去，把她的双手塞进被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背，低声叫唤：“七丫，要起床了。”
    “嗯，嗯，嗯。”舒七丫发出如同小懒猪一样的哼声，而且还往床里翻身过去。
    高小蕊想了想，终究放弃继续叫醒她。
    小女儿今天三周岁了，高小蕊图一个好兆头，不想她哭闹着醒来。
    早餐后，舒家人陆续出了院子门，舒家老太爷夫妻提着供品也出了院子门。
    舒家世世代代居住在双井镇，对镇口老榕树最深的记忆，就是它活了无数年，已经活成双井镇的老祖宗。
    双井镇的人家，家中大小事情，都会来老榕树下问一问吉凶。
    舒七丫满了三周岁，要定下大名字，方便上舒家的族谱，对舒家老太爷夫妻来说，这就是舒家的大事情。
    老榕树下，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看见舒家老太爷夫妻的时候，很自然的让开了正位。
    舒家老太爷夫妻摆好供品，对着老榕树弯腰行礼后，舒家老太爷正要大声音宣布小孙女的大名，便见朱家祖孙从侧面树后闪了出来。
    舒家老太爷口都张开了，朱家老太太连忙阻止道：“慢。舒老弟，舒弟妹，我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舒家老太爷不喜和妇道人家多话，他转头看向老妻。
    阳氏对朱家老太太笑着说：“朱家嫂子，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等到这事完了，我会和你好好的说话。”
    朱家老太太连忙说道：“我听说你们要给舒七丫的名字，那是云丫头前世的名字，七丫用不得。”
    老榕树下的人们一片哗然，这一两个月朱家云丫头闹出来的事情太多，这是明晃晃的过来和舒家抢名字了。
    舒家老太爷夫妻不高兴了，朱家老太太的话太过荒谬了，为了一个名字，竟然扯出这样不着边际的理由。
    舒家老太爷不理会朱家老太太的话，往前走了一步，朱云上前冲着舒家老太爷行礼道：“舒祖父，七丫妹妹不能占我前世的名字。我前世的名字，就是欣，欣赏和欢喜的意思。”
    舒家老太爷怒了，他看了一眼朱云，直接和朱家老太太说：“你们家的人，行事太过分了，还专门去和夫子打听我们家的事情。”
    朱家老太太看到舒家老太爷面上的怒色，又见朱云面上请求的神情，想了想，道：“就当我们朱家欠你们家一次人情。”
    朱云心急了，她不想自家欠下这样的人情，连忙解释道：“我梦里，我的前世非常的短命，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吉。”
    老榕树下的人，一个个脸色都变了，大家和舒家老太爷夫妻道：“这个名字要不得，换。”
    舒家老太爷夫妻听朱云的话，如何都不会用这个名字了。
    舒家老太爷直接宣布：“我家七孙女以后的大名叫舒灵，她是一个好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
    老榕树下的人，一个个跟着说：“舒七丫，舒灵，长命百岁。”
    大家的心里面，对朱云这个小女子有了几分的顾忌。
    朱家老太太瞪了一眼朱云，低声说：“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说话吗？
    梦里的事，哪里能当真。你是一番的好意，别人却不会这般的想，只会觉得你太过神道了一些。”

 第二章 礼

    老榕树下很是热闹，大家围在朱家祖孙身边说话。
    舒家老太爷夫妻办完正事后，看了看热闹的人群，两人收拾起供品往家里走。
    十年前，双井镇里长遵从官府的公告，要求镇上人家在道路两旁种上树，如今树已经连成了树荫，供行人走在春光里。
    风起，树叶发出轻响起来，低垂下来的枝条，仿佛和路过行人摇摆打着招呼。
    阳氏心气有些不顺，伸手折断一根枝条，然后顺势挥动了两三下。
    分岔路口到了，行在前面的舒家老太爷停了下来，对后面的阳氏说：“我去和族长说一声灵儿的名字。今天的日子不错，正好请族长给灵儿正式上了族谱。”
    阳氏把手里的供品交到舒家老太爷的手里，要请族长操办大事情，他总不能空手上门。
    舒家老太爷走向另一条道，阳氏继续往家里走，路上遇到邻居妇人们，随口把舒七丫的名字说了出去。
    大家顺口夸赞，舒七丫的名字好听，日后的日子一定太平。
    只是等到阳氏走远后，互相之间打听起消息，然后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们往镇口老榕树下走去。
    阳氏归家了，把舒七丫的名字，告知家里的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然后四下张望后，问：“七丫呢，这一会在哪里？”
    “娘，她刚刚闹着要出去玩耍，我这一会哄着她在房间里玩耍。”
    高小蕊和阳氏交待了舒七丫的去向，阳氏听后道：“我去看她。”
    阳氏走了后，周大梅有些迟疑道：“小弟妹，我记得娘先前给七丫定的不是这个名字？”
    高小蕊点了头，周大梅想了想：“小弟妹，我去老榕树下一趟。”
    周大梅走了后，高小蕊把院子门轻合上，她往房间里走去。
    “祖祖，嘻嘻，三花和小花是好朋友。”
    舒七丫的声音传了出来，高小蕊面上露出笑容，她喜欢舒灵这个名字。
    当然舒欣这个名字也不错，但是人一辈子，哪里能够事事舒心过日子。
    但是人只要机灵一些，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的。
    周大梅从老榕树下回来，面上神情很是有些不快。
    房间里，高小蕊坐在一旁观看阳氏祖孙的互动，阳氏眼里面满满的笑意。
    她抬头看到房门口的周大梅，见到她招手后，便起身出了房门。
    周大梅把高小蕊扯到后院，把在老榕树下听到消息，很仔细的说给高小蕊听。
    她很有几分感叹道：“朱家的人，很是擅长做好事。她们要是真有心，早上来家里说一声，我们家的人，一样会记得朱家的人情。”
    高小蕊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阳氏回来后，不说老榕树下的热闹，原来热闹都是朱家祖孙的热闹。
    她笑着说：“大嫂，我喜欢舒灵这个名字，七丫以后会是一个机灵的好孩子。”
    周大梅一向觉得舒三铁夫妻都是心大的人，现在听她的话，也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
    周大梅左右看了看，很有几分感触道：“朱家大伯不在后，这几年，朱家伯母的行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丫头病了一场后，如今竟然有了半通灵的名声。一个半大的丫头，有这样的名声，想一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高小蕊明白周大梅话里的意思，一般有讲究的人家，是不敢娶有这种名声的女子进家门。
    高小蕊还是念着朱家老太爷当年通报消息的恩义，她对周大梅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夫妻还是要念着云丫头一番心意。
    等到三铁回来了，我们晚上送一份礼去朱家感谢一下。”
    “你们夫妻啊，总能长长久久的记得别人的好，哪怕只是顺便的好，你们也能记得这份恩德。
    这些年，逢年过节，你们总是往朱家送礼过去，和正经的亲戚，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大嫂，还是有区别的。正经的亲戚会常来往，我们平时也不往朱家走动的。”
    “十年了，当年朱家大伯在城里听了消息，他跟许多人家说了好消息，也只有三弟争气，凭自个的本事考进工部当差。
    你们大哥和老二都去参加考试，他们就没有过第一试。”
    十年前，大兴朝立朝，各处官府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朱老太爷在城里听到消息，他和双井镇许多的人家说：“对我们普通人家来说，这是一个改换门第的大好机会。”
    双井镇的人家，都是普通的人家，大家都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
    双井镇许多人家的年青人，都进城去参加官府考试，只有舒三铁一人凭着会认字写字，而且有几分打铁的手艺，顺利的考进工部当差。
    朱家的年青人，也一样进城里参加考试，但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走的最远的，也折在最后一关考试。
    舒三铁进城当差后，方知道朱家年青人的远大目标，他们是想和城里大户人家的读书人争夺官职，朱老二输在最后一关，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输。
    傍晚，舒三铁跳下马车，和车夫定了第二天出行的时间。
    一路上，有许多人和他打招呼：“舒老三，你家灵儿今天满三周岁了，你也可以跟着吃几个好菜。”
    舒三铁愣了愣，怀疑别人说错了名字，但是他往前走了几步，遇到的人，都是如此的恭贺他。
    他满脸笑意的和遇到的人说话，又笑着说了，今天出城门口的时候，车挤车人挤人的趣事。
    舒三铁回家后，寻了机会问了舒家老太爷情况，听舒家老太爷的话后，他笑着说：“爹，大家都记下灵儿的名字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更加好一些，是长命百岁的好名字。”
    舒家老太爷笑着点头说：“族长也说这个名字更加好一些，他说读书人，总想着圆满，其实普通人的名字，用不着求事事皆好。”
    阳氏原本心里的不快，在听舒家老太爷传了族长的话后，也完全的消散了。
    她现在去厨房里，准备舒三铁夫妻往朱家送礼的东西。

 第三章 不能闲了

    朱家的院子门口，朱大山把手里的火把交到舒三铁的手里：“三铁，你以后当我是大哥，就不要闹腾这么多的虚礼。
    我爹是不在了，但是我们家的日子，也没有到需要亲朋好友们接济的地步。”
    “朱大哥，我说了，是感谢的礼物。就这一次，我们两家在这桩事情上面两清了？”
    朱大山用心看了舒三铁面上的神情，夜色暗了，但是也掩饰不了舒三铁眼里的诚意。
    “你们一家人都是厚道人家。好，这事情就至此为止。”
    舒三铁夫妻走远后，朱大山在心里面暗自叹息一声，他娘亲如今做事太过随心了。
    朱大山进朱家老太太的房间，她正和依偎她身边的朱云说话，朱大山的心里一软，冲着朱云说：“云儿，你祖母这里有我，你先回去歇着。”
    “大伯，我不累啊。我喜欢和祖母在一块说话。”
    朱云心里面其实有几分的庆幸，前一个朱云也是自小和朱家老太太亲近，因此她现在和朱家老太太亲近，家里的人，才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朱家老太太现在的年纪，最喜欢追忆思故，正好补上朱云没有的一些记忆。
    从前的朱云性情温顺，朱家老太太哪怕重复说同样的事情，她都能够一直应和点头。
    现在的朱云好奇心重，朱家老太太说什么，她都能好奇接一句：“祖母，后来呢？”
    朱家老太太越发疼爱朱云了，现在听长子的话，笑着和孙女说：“云儿，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
    朱云笑着退了下去，她现在差不多快要习惯现在这种早睡早起的生活，因为不睡，晚上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朱大山听着朱云的脚步声音远去后，他对朱家老太太说：“娘，您早上听云儿说了事后，您老人家有心做好事，可以先去舒家说一声，用不着去老榕树下说这样的事情。”
    朱家老太太看一眼朱大山：“你爹说，你这样的人笨，你看你闷着头做了多少的好事，镇上有几人记得你的好？”
    “娘，我一个采药的人，能够做多少的好事情？娘，您别总记得我们家对别人的好，您也记一记镇上人家对我们家的好。”
    “我自然要记得的，没有你爹的消息。舒三铁还在铁匠店铺里当杂工，舒家的孩子们，一个个能去学堂里读书？”
    “娘，没有我爹的消息，里长听到城里的消息，他一样会和镇上人家说的。我爹是热心人，舒家一直念着他当年的好。”
    “大儿啊，你爹为人太好了。他要晚和镇上人家说城里的消息，你兄弟们总有一个能进城当差的，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娘，我们兄弟和孩子们没有去参加工部招人考试。我当时便说了，我不喜欢过受人拘束的日子。”
    “大山啊，我不能想十年前的事情，我一想起来，我心里面就不舒服。二山学问好，已经到了最后一关，结果说他公文弱了一点。”
    “娘，不是什么公文弱了一点，而是二山写得没有别人写得规范。最后一关的官员说了，二山可以跟人去学一学，下一次，他的希望会大一些。”
    “去什么啊。他一起去的人，现在挣的还没有二山多。上一次有别的药铺东家想二山过去帮忙打理生意，他东家知道后，给二山又涨了工钱。”
    “娘，家里的这些事情，您可别往外面说。云丫头年纪小，您也别给她知道这些事情。”
    朱家老太太觉得朱大山年纪越大越有些无趣起来，直接和他说：“大山，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贪图外面的热闹，还是回家安稳的过日子。”
    “娘，我现在只在近处山上采药。还有山上有什么热闹的。如果不是为了银子，为了家里的生活，我早不想干活了。”
    朱大山原本起身要出房门的时候，一下子想起了一桩事情，连忙回头和朱家老太太说：“娘，您以后可不要在外面说，云丫头记得什么前世的事情。
    她一个小丫头做了一场怪异的梦，能当真事看待吗？
    娘，云丫头的年纪可不小了，过几年，就要议亲事了。”
    朱大山说完后，赶紧出了门，他要是留下来，就要应付朱家老太太没完没了的解释话。
    他回了自个的房间，妻子胡六已经准备进睡房了。
    他回来了，胡六抬头看了看窗户。
    朱大山见后，笑道：“时辰还早，我娘一向通情达理，她让我早一些回来歇着。”
    胡六笑了笑，朱家老太太年青的时候，规矩是有几分重，她现在年纪大了，反而不爱立规矩了，还要求儿媳妇们也要和她一样，对小辈们表现几分的宽和。
    胡六自然是喜欢现在的日子，她也是当祖母的人，自然不想和年青时一样，就是端碗用餐，也要看着婆婆的脸色行事。
    朱大山和胡六说：“我和三铁说了，舒家送了谢礼过来，这桩事情就清了。”
    “你和娘说了你的决定吗？”
    “我明天早上和娘说。舒家有没有欠我们家的人情？过了一晚，娘的心里也应该能想明白过来。”
    胡六上午知道朱家老太太和朱云做的事情，她当时就问二儿媳妇赵瑜，知不知道这桩事情？
    赵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当下就叫了起来：“娘，云丫头的前世，和舒家七丫头有什么关系？
    云丫头是朱家的人，我们家和舒家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也不同姓。
    舒家七丫头就是叫了舒欣，也不会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啊？”
    胡六看着她：“老二家的，你这话要和云丫头去说一说，她太过好心了。
    现在大家说舒家欠了我们家的人情，但是过后，大家醒悟过来了，就不会这般的想法了。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的喜欢云丫头，但是她不管怎么都是你的女儿。嫡亲母女在一块，什么话都好说。你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和她多说一说话。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她要跟着家里哥哥们读书，就由着她去。
    她认得字多了，也能多明白一些事理。”
    赵瑜原本觉得朱云年纪大了，就别折腾读书的事情了。
    现在听胡六的话，只觉得应该让朱云忙活起来。她要和大嫂说一说，家里面的家事安排了，朱云也不能再闲着了。

 第四章 安排

    夜色下，舒三铁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高小蕊原本是跟在他的身后，只是风吹着树叶晃动，然后在火把照映下，地面上落下许多的黑影。
    高小蕊只能追了两步，走到舒三铁的身边。
    舒三铁侧着看了她一眼：“天色这么暗，我们夫妻走路，用不着讲太多的规矩。”
    “我们镇上人家风气保守，老人家喜欢守规矩的小辈。这一会万一有人出来，看到我们走在一块，对我的名声不太好。”
    舒三铁想一想镇上有些爱管闲事的老人家，她们还真会做一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
    前几日下过雨，路上的坑，还来不及添补平整，这一会他们夫妻还是不敢太过加快脚步行走。
    舒三铁知道高小蕊是不太敢走夜路的，只能顺势和她说了一些城里的趣事见闻，引得她没有心思注意风吹，树动，地上的影子。
    “城里年轻夫妻真的可以手牵手在外面逛街？”
    高小蕊很是震惊的反问舒三铁，双井镇的年青夫妻，他们关系就是非常的和美，在外面也不能平行走在一块。
    “我没有看到过手牵手走路的年轻夫妻，我看到的都是用衣袖遮掩一下，手牵手走在一起的夫妻。
    城里夫妻有前后走路，但是人多的时候，他们平行走在一起，也不会有人会非议。”
    “哦。原来也不是真的手牵手逛街。啊哟，我不能想了，我都脸红了。”
    高小蕊用手往脸上扇了几下风，心里面还是有几分的羡慕，但是她还是做不到人前和舒三铁那般亲近的举止。
    舒三铁举着火把，看见高小蕊面上的红色，一下子笑了起来：“城里牵手的人，他们都不会脸红。你听闲话的人，这是替谁脸红啊？”
    高小蕊跺了几下脚：“我和大嫂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大嫂和我都说，城里人真不害羞。
    我明天和大嫂解释一下，城里的人，还是害羞的，他们是用衣袖遮了的。”
    舒三铁不置可否，只是和她商量道：“下一次，我休假的时候，我带着你们进城一趟。”
    高小蕊听舒三铁的话，有些心动，转而却叹道：“还是不去了。城里的东西好，但是价格贵，我们去看了，买不起，孩子们年纪小，容易移了性情。”
    “少时多见识一些事情，对他们才有好处。我当年要不是有机会和张哥儿交好，跟着他认了一些字，也不可能考试进工部。”
    舒三铁觉得有机会的时候，孩子们要出门看一看，他们便能知道，这世上除去双井镇外，还有别的好地方。
    舒三铁夫妻回到院子里，知道家里人都在后，把院子门关闭了。
    舒三铁让高小蕊先回房照顾孩子，他去和爹娘说一会话。
    舒家老太爷夫妻听说朱家老太太很是痛快的接了谢礼，阳氏听后摇头说：“她这几年总是在外面说，你欠了他家大人情。
    这一次的事情，送一份谢礼过去了结这一次的事。她收下礼物，在外面，也不会再说什么闲话。”
    舒三铁说了朱大山的态度，又陪舒家老太爷夫妻坐一会，他才离开。
    烛火摇曳，舒家老太爷叹道：“朱家老大没有他爹精明能干，他为人太过厚道了一些。
    老二家的和朱二山家的又是表姐妹关系，我们两家是断不了走动的。”
    “老二家的天天在杂货店铺里忙活，她也没有这么空和她表妹来往。朱二山家的精明，老二家的也不是傻的，两人对上了，有来有往的输赢。”
    舒三铁回到房间，舒灵已经在床上睡熟了。
    高小蕊看到舒三铁进来，冲着他招手道：“灵儿刚刚还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我哄她，只要她闭一会眼，你就会回来。
    你看，就眨眼的功夫，她就睡熟了。”
    舒三铁俯身看着小女儿红仆仆的睡脸，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脸，对高小蕊低声说：“她长得太好看了，又很是聪明伶俐，我其实一直担心她太过聪慧了。
    朱家云丫头闹出这么一场事情，我心里面反而少了一些忧心。人，还是不能活得太顺了。”
    高小蕊听他的话，没有好气道：“你还真念了朱家云丫头的人情啊？”
    “念啊。我听人说，有一种人有福气，总是有人抢着为他们挡灾。灵儿之前的名字，还是太好了一些，现在的名字，我觉得是最合适的名字。”
    “呸。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什么灾祸的？灵儿又是一个小女子，将来都不在外面行走。
    等到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们给她寻一门安稳的亲事，她这一辈子只会平顺过日子。”
    “我们也是这十年，才过上安稳的日子。你对待灿儿和晶儿都能下狠心，让她们多学一些本事，你待灵儿也要一样的狠心。”
    “灵儿爹，灿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她现在针线活做得不错。前些日子，绣铺掌柜还专门请她去教人做绣活。
    她的亲事，你可要上心一些。我也不求她过什么富贵的日子，至少男方家不会图灿儿的好手艺来养家。”
    舒三铁夫妻有三儿三女，舒灿是长女，也是他们这一房最懂事的孩子。
    他们夫妻是疼爱年纪小的舒灵，但是一样珍惜懂事的长女。
    他们说了女儿的事情，又提及儿子舒显鸣进城读书的事情。
    高小蕊很是有些担心道：“侄子们都不曾进城读书，就我们家鸣儿要去进城读书，我有些担心大嫂和二嫂心里面有想法。”
    “你安心。我和大哥二哥商量过送孩子们进城读书的事情。
    大哥说显向不是读书人，他这个年纪拜师傅学手艺。
    二哥说显中不想读书，他想出来做事，春天过后，他就会跟着他舅舅学算账。”
    高小蕊听他的话，很有几分感叹道：“大嫂会失望的，大侄子早几年就出来拜师学了木匠手艺，现在还没有出师。
    二侄子现在又不敢读书，他想学什么手艺？”
    “这两日，爹会去和铁匠铺的老东家说话，安排显向进铁匠铺做活，他手上还是有几分的力气。”

 第五章 人情

    烛火熄了后，舒三铁夫妻的房间，一下子里安静下来。
    这一天下来，他们各有各的辛苦，哪怕还有许多的话要说，也不用急在这一晚上说完。
    第二日，舒灵醒来，房间里无人，她躺在床上，拉长小嗓子叫：”娘——哟，七丫醒了。“
    高小蕊估摸着舒灵快要醒来了，已经往房间赶来，远远的听见她的叫声，有些头痛大声喊：“七丫，别叫了，再叫下去，你刘祖母养的狗，都要跟着你叫。”
    舒灵听见高小蕊的声音，笑着抱着被褥往床里躲藏。
    高小蕊进房来，见到躲在被褥里面的舒灵，笑着威胁：“灵儿，你要是不滚出来，娘就不管你了。”
    舒灵伸出头，笑眯眯冲着高小蕊伸了双手，高小蕊不得不爬上床，把女儿从被子里面扯了出来。
    她一边给女儿穿衣裳，一边笑着道：“隔壁刘祖母和六妞妞过来了，灵儿，你不想和六妞妞一块玩耍？”
    “想。”舒灵立刻配合高小蕊穿衣裳，还非常主动要自个穿鞋子。
    高小蕊给女儿很快的绑好头发，又把她的小脸擦拭干净，母女手牵手往前院走去。
    五年前，舒家总算存了一些钱，就把家里的院子扩大一些，前后三进院子，前院住着舒家老太爷夫妻和舒大铁夫妻，还有舒大铁夫妻的两个女儿。
    二进院子里，舒二铁夫妻带着孩子们住，家里人习惯叫他们院子为中院。
    三进院子里，舒三铁夫妻带着孩子们居住，自然就成了家里的后院。
    家里还有一个真正的后院，院子偏角处，也修了一处小院子，是给舒大铁长子舒显方成亲准备的。
    舒显方年纪不小了，今年舒家已经和女方家商量婚期了。
    舒三铁和高小蕊说，家里近几年里，是不会再修院子。
    家里的丫头们一个个年纪大了后，嫁了出去后，便会多出许多房间。
    高小蕊当时冲他翻白眼道：“孩子们成亲了，很快又会添许多的孩子，家里的房间，始终是不够用的。”
    舒三铁当下只是笑看高小蕊：“我也盼着家里一直是房间不够用的日子。爹娘也能长命百岁，一直在身边。”
    高小蕊低头看了一直在身边蹦跳的小女儿，暗想着，舒三铁这时候说起家里面丫头们出嫁，语气很是轻快，等到自家女儿要嫁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未必会舒服。
    舒灵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舒三铁明面上对所有的儿女都是差不多的态度，但是他私下里，还是偏疼小女儿，认为小女儿很是乖巧机灵，又特别的亲近他。
    舒灵摇了摇高小蕊的手：“娘，七丫肚子饿，要吃包包。”
    高小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这是饿醒的。你大伯娘已经给你留了两个包包。”
    “娘，大伯娘最好了。”
    “哦，娘，就不好了。”
    “娘，最最好了。”
    前院里，隔壁刘家老太太带着六孙女来舒家坐一坐，顺带和阳氏说一说昨天的事情。
    刘家六妞妞陪坐在两位老人家的身边，很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回头看了又看，直到听见高小蕊母女的说话声音，她一下子高兴起来。
    六妞妞扯了扯刘家老太太的手，在她回头看过来，很是欢乐道：“祖母，我去迎一迎七丫妹妹。”
    刘家老太太点了点头，刘舒两家相邻几十年了，一直交情很好，两家小孩子相处得也非常的好。
    六妞妞欢喜的迈着小腿往后面走，在转弯处，遇到高小蕊母女，她很是乖巧的和高小蕊问候后，便走过来牵住舒灵的手。
    “七丫，我早来了，一直在等你。”
    “六妞妞，我有新名字，你以后叫我舒灵。”
    刘家六妞妞听舒灵的话，很是小大人般叹一声：“舒灵，你可要听你祖母和娘的话，一定不能出了院子门。
    你六妞妞姐姐原本也有新的名字，都怪我不听话，出门淋雨生了病，我现在没有新名字了。”
    刘家六妞妞比舒灵大半岁，满三周岁的时候，刘家长辈很是随意的去老榕树下说了一声。
    结果那几天正好下雨，小孩子贪玩，刘家六妞妞在外面淋雨，接着就生了一场病。
    刘家觉得六妞妞的新名字，实在是不旺她，这孩子先前无病无灾，这有了新名字，反而病了一场。
    刘家长辈这一次特意提着供品去老榕树下说了实情，也说了前一次说的名字，就这样的涂抹去，等小孩子再养到七周岁，再来定下大名字。
    两个小孩子在后面说着悄悄话，高小蕊往前院去，给阳氏请了安，又笑着给刘家老太太行礼。
    刘家老太太笑着和阳氏说：“大妹子，你家三个儿媳妇都是识礼节的人。只是她们太过讲礼数了，我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了。”
    阳氏笑了笑，道：“她们通礼数，我觉得是好事。我们这样的年纪，只管大方的接受小辈们的尊重。”
    高小蕊去厨房安排舒灵的早餐，顺带给六妞妞带了一份放到小桌上。
    舒灵和六妞妞到了前院，先是规矩给两个老人家行礼，见到她们点头后，两人分别奔向自个的祖母。
    舒灵是直接滚进阳氏的怀里：“祖母，我可想您了。”
    阳氏由着她在怀里涌了好几下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祖母知道了，你和六妞妞先去用早餐。”
    刘家老太太看见高小蕊准备了自个孙女的畅销，她冲着孙女点头，看着孙女很是高兴的和舒灵去用早餐。
    她转头对阳氏说：“小孩子的肚子，就是怎么都添不满的。她在家里吃了满满一碗饭出来的，这一会，又能跟着灵丫头用早餐了。”
    阳氏很是共情道：“现在各家各户日子好过了许多，孩子们跟着也享福了。”
    刘家老太太这时凑近阳氏耳朵边：“你们老两口太好说话了，昨天在老榕树下，就这样认下朱家云丫头的人情了？”
    阳氏看着她：“她们祖孙专程过来做好事，我们自然拒绝不了这份好意。”
    舒三铁夫妻回来是说了，舒家和朱家这一次的人情平了，但是阳氏却不敢相信朱家老太太的人品。
    刘家老太太眼里面闪过不屑神情，她正要说话，却听见院子外面打招呼的声音。

 第六章 缘

    “咕咕，朱家大嫂子，大早上你就笑得停不下来，这是家有喜事啊。”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听见外面鸡叫一样的笑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眉。
    “王家大妹子，你也一样啊，满脸的喜气。您这是要往那边道上去？”
    “我去老榕树下坐一坐。咦，朱家大嫂子，来和我说一说，昨天你家云丫头做的好事。”
    院子里，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面面相觑，果然私下不能随便说人，说谁，谁便会跟着来。
    院子外面，朱家老太太和王家老太太站在一起说话，朱云扭着手指站在一旁，她实在不想听两个老太太凑在一处说家常里短的闲话
    她好想去寻舒灵说话，她现在很是迷茫，人生，一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她想着小孩子的天真可爱，应该能够给予她一些心灵上面的支持。
    “大妹子，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带云丫头去和舒家大妹子说话。他们家太客气，昨晚给我家送了谢礼。”
    院子里，刘家老太太咬牙低声和阳氏说：“白送了。你听一听她的语气，这桩事情，以后还有得牵扯。”
    阳氏满脸无奈神情：“三铁说，昨晚送了礼过去，这一次人情也跟着两清了。”
    “三铁年青，办事还是稚嫩了一些。朱家老太太可是只会记得他们家对别人的好，很少去记别人家对他们家的好。
    前几年，我从她家门口过，她招呼我，我顺路进去吃了她家一个饼子。
    她都记了好几年，时不时要在人前提一提，我当时夸她家的饼子好。
    我都后悔好几年，当年为什么这么抹不开面子，要顺着她的意思，进了她家的门，吃了她家一个粗粮饼子？”
    阳氏沉默的看着她，刘家六妞妞看到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心里有些怯意了。
    高小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吃。”
    舒灵一心一意在吃上面，听见高小蕊的声音，抬头满脸油对高小蕊说：“娘，好吃。”
    高小蕊有些嫌弃的看着女儿，但不得不走两步蹲下去，用帕子给她擦脸：“七丫啊，是用嘴巴吃东西，不是让你用脸去接包子。”
    舒灵由着高小蕊给她擦拭干净脸，她看着刘家六妞妞干净的一张脸，连忙对高小蕊说：“娘，六妞妞姐用嘴巴吃包子。”
    高小蕊一向欢喜刘家的六妞妞，这个孩子天生就是一个干净懂事的好孩子。
    当然她心里面更加喜欢自个的女儿，被宠爱长大的孩子，才会这般的天真无邪大方自然。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顺势看了看两个孩子，刘家老太太颇有几分得意的和阳氏说：“我家六妞妞自小就懂事。”
    阳氏在心里面暗叹一声，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还是别乱说话，免得好心反而害了人。
    刘家的人，历来重男轻女，六妞妞的娘更加如此，这个孩子幸好投了刘家老太太的眼缘，有她照顾着，在刘家的日子过得比旁的丫头要好一些。
    前些年，双井镇没有几户人家日子好过，刘家老太太能够为刘家生了六个儿子，而且还把他们都养活下来，她在同辈们面前很是有几分的傲气。
    舒家老太爷和阳氏有三子一女，也一样的养活下来，但是在数量上，是比不过刘家老太爷夫妻两人，而且双井镇大部分的人家，都比不过刘家人在这方面的本事。
    自十年前，新朝建立了，双井镇的人家，不用再担心过动乱生活。
    家里生育的孩子们多了起来，立得住脚的孩子们也跟着多了起来。
    院子外面，朱云有些着急了，两位老太太快要走到别人家院子门外说话了。
    朱云扯了扯朱家老太太的手，朱家老太太看孙女眼里面提醒的神情，当下笑着说：“大妹子，你去老榕树下坐一坐，我去舒家坐一坐，我们一会见啊。”
    朱云小脸一下子苦了起来，她亲近朱家老太太，是想着在家里有朱家老太太给她撑腰，她以后行事会方便自在许多。
    但是她不想一天到晚陪在朱家老太太身边的结果，是要听一堆的老婆婆们瞎扯一些无边际的事情。
    她现在的年纪不小了，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她真耽误不起啊。
    朱家老太太行在前面，自然没有看到孙女脸上的苦色，而另一位老妇人，也满脸喜气要去老榕树下和人分享一些事情，自然是不会关心朱家一个小丫头的面色。
    朱家老太太祖孙进舒家院子的时候，高小蕊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舒灵和刘家六妞妞蹲在院子角落里，两个人手里拿着半截树枝，正在泥地上乱画着。
    阳氏婆媳和刘家老太太都起身迎了朱家老太太，只有角落处两个孩子自顾自的玩耍，都不曾转头看一下来人。
    朱家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手，对阳氏说：“大妹子，我家云丫头很是关心灵丫头。灵丫头这几日不方便出门，她专门过来陪灵丫头玩耍。”
    阳氏婆媳只能笑啊笑，朱云十周岁了，舒灵才三岁，她们如何能够玩在一起？
    朱云进院子，便看到角落处玩耍的两个孩子，心里顿时高兴不已。
    现在听朱家老太太的话后，笑着和阳氏婆媳说：“舒祖母，三婶子，我就在一旁看着她们玩耍。”
    阳氏笑眯眯道：“云丫头，你一会不耐烦陪她们玩耍了，就过来喝水啊。”
    朱云蹲在舒灵和六妞妞的身边，两个小孩子同时抬头望着她：“云姐姐？”
    “你们在画画啊，要不要写字啊？”
    “要。”刘家六妞妞满脸向往神情说。
    舒灵听刘家六妞妞的话，跟着说：“要。”
    她还顺手把手里沾了泥的树枝递给朱云：“云姐姐，给你。”
    朱云看着满手泥的舒灵，再看一看手上干干净净的刘家六妞妞，只觉得她以后还是不要专注在舒灵的身上，她和舒灵之间只有差点同了一个名字的缘份。
    但是舒灵用这般热切的眼神望着她，刘家六妞妞却握紧手里的树枝，她四处张望一下，舒家人太爱干净，地面竟然没有多余的树枝。
    她只有一个选择，她不得不伸手接过舒灵手里的树枝。
    舒灵双手一拍，她站起来，直奔高小蕊而去。

 第七章 说

    “娘，我要洗手。”
    舒灵举着两只泥手冲着高小蕊笑，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别扑过来。”
    舒灵停在高小蕊的面前，有些小委屈的看着高小蕊：“娘，洗手。”
    高小蕊叹了一声，她实在不想认面前的这个脏小孩子。
    她望了望蹲在地上，满脸尴尬神情举着树枝的朱云，再看了看比自家女儿要干净许多的六妞妞，笑着招呼：“云丫头，六妞妞，一起来洗手。”
    朱云顺势丢下手里的树枝，六妞妞面上露出不舍的神情，还是把树枝放在一旁地面上。
    过一会后，朱云和六妞妞干净的坐在自家祖母的身边，听她们说话，而舒灵则被高小蕊带回房换脏了衣裳。
    高小蕊看着重新打扮整齐的女儿，实在忍不了心里的脾气，用手指戳了女儿的额头：“你这小祖宗，怎么这么的埋汰。”
    舒灵给她戳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同样有些不高兴道：“娘，爹不许你打我额头，说会笨的。”
    “你爹教导你的话，你是一句都不放在心上，偏偏他用来拿捏你老娘的话，你倒是句句都记得，而且每一次都能用上啊。”
    舒灵摸了摸额头，满脸懵懂神情看着她：“娘，我帮你。”
    高小蕊这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她心里其实明白，女儿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但是她说的话，哄得高小蕊觉得小泥人，其实大部分的时候，也是一个非常可爱体贴的好孩子。
    高小蕊把女儿送到前院后，转身又回到院子，她要忙活的事情多。
    舒灵到了前院，见到朱云和六妞妞都挨着她们的祖母坐，她跟着坐在阳氏的身边。
    阳氏看到孙女额头上的红印子，跟着伸手摸了摸她。
    舒灵抬头看着她：“祖母，不疼。”
    朱云在一旁看见后，心里面闪过一道灵光，舒灵有没有可能和她是差不多的来历？
    但是很快舒灵就打破朱云的幻想，她伸手扯着六妞妞：“六妞妞，我们去玩泥巴。”
    六妞妞伸出干净的手，摇头：“不去了，不想再洗手。”
    舒灵有些失望的低垂头，伸手扯了扯阳氏，在阳氏低头看着她的时候，用手指向外面：“祖母，出去。”
    阳氏知道孙女的心思，但是这几天，舒灵怎么都不能出了舒家的院子门。
    当下，她笑着说：“灵儿，你去厨房看你大伯娘在忙活什么事情？”
    舒灵跳下凳子，伸手又去把六妞妞扯了下来，她们手牵手走去厨房里，朱云有些羡慕的看着两个小孩子的背影。
    朱家老太太转头看到孙女眼里面的羡慕神情，当下笑着说：“云丫头，过些日子，我和你娘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好好的学一学灶上的活。”
    朱云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她宁愿读书认字，也不愿意去灶上忙活。
    但是她的心里面明白，在这样的时代，她是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她点头后，还是忍不住提醒朱家老太太：“祖母，我还要和哥哥们认字看书。”
    朱家老太太自是听见孙女的话，她面上带有几分得意神情和阳氏还有刘家老太太说：“我家云丫头病了一场后，比从前要懂事了许多，还愿意跟在兄弟们身后跑来跑去，如今身子也比从前康健了许多。”
    朱云从前是双井镇有名的病秧子，她每一次出门，都要挑选正午的时辰，而且就是这样的防护，她还时不时的病一场。
    城里的大夫说，朱云体弱，好好休养几日，她应该能够好起来的。
    朱家人，专门去高门大户会去的寺庙添香油，问了大和尚，都说只要朱云过了十周岁，以后就会安然无恙了。
    朱云活了过来后，才感觉到朱家人对待她的纠结心情，她在院子里走路，家里人都担心她摔倒，她跟在兄弟们身后跑几步，一家人都担心她又会生病。
    朱家老太太待朱云很是疼爱，但是也不敢太亲近这个孙女，直到现在的朱云来了，她慢慢改变家里人对她的印象。
    她的心里面是怜惜那个已经走了的小人儿，她活得太过谨小慎微了，以至于她不在了，大家都没有任何的怀疑，反而认为是生病的原因，从前的朱云才那么的不爱说话不爱表现。
    朱家祖孙出了舒家院子门，朱家老太太和朱云笑着说：“云儿，你现在身体好，可不能再和从前一样总在房间里，躲着不见人。
    你年纪不小了，许多的事情，也要跟着你娘学起来。”
    朱云自是笑着应承下来，她既然活了下来，自然要好好的活下去，至于旁的事情，这一时，她也不着急了。
    刘家老太太在朱家祖孙走了后，对阳氏说：“云丫头这个孩子变化太大了，和从前几乎判若两人。
    从前一张小脸就是惨白，我看她一次后，心里面要不舒服好几天。
    她现在面色红润，明显身体健康，难怪她祖母乐意带她出门给人看，也愿意顺着她的心意，做一些张扬的事情。”
    阳氏心有同感，家里有一个身体不好的人，都容易把一家人拖垮，朱家在这方面是厚道人家，才能让朱云平顺过了十周岁。
    她笑着说：“我家老大家的说，云丫头说的话，或许是有几分的道理，毕竟她病了这么多年，比普通人感知要灵验许多。”
    刘家老太太四下张望下，低声说：“她坏了好几家孩子定名字的事情，你觉得她是心善出言的？”
    阳氏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反正我家是信了她的话，灵儿现在的长命百岁的名字，我们一家人都很满意。”
    “我们镇上没有‘欣’字这个名字的孩子，城里还有别的地方，一定有不少这个名字的人，难道都会不好吗？”
    “自然不是，没有人说出来，‘欣’字就是好名字。只要不信，又不同姓朱，这个字总是能用的，也是很好的名字。”
    周大梅牵着两个孩子从厨房里出来，见到阳氏和刘家老太太满脸严肃的神情，笑着问：“娘，刘婶，要不要给您们添上一杯热水？”
    刘家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立时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们祖孙走了后，周大梅好奇道：“娘，您和刘婶婶在说什么大事情，我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第八章 往事

    她们祖孙走了后，周大梅好奇道：“娘，您和刘婶婶在说什么大事情，我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阳氏跟着叹息一声：“云丫头病好了后，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从前听人说，有人大病一场后，必经历奇遇，好的，对一个家族有利，不太好的，则会影响一个家族的运气。”
    周大梅听阳氏的话，笑着说：“娘，云丫头真要是有本事的人，行事也不会顾头不顾尾。”
    阳氏看了看站在院子门口的舒灵，笑着说：“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敢不信。至少我们家这几日就不敢放灵儿出去玩耍。”
    周大梅去院子门口，把舒灵又哄了回来后，看着她去角落处玩耍后，她走回阳氏的身边，笑着说：“娘，我们家今年不会有比灵儿更加小的孩子了。明年的事情，明年再来操心。”
    阳氏听她的话，皱眉道：“老大家的，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方儿的婚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娘，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林家那边的意思，想把婚期再拖延两年。我问过方儿的意思，他觉得晚两年也行。”
    “哼，他是被林家小女子迷了心眼。”
    “娘，方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他是长子，最明白林家林家长女的难处，她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她要是现在嫁了，她家只会更加的难。
    晚两年，她的弟弟长大了，能担得起家里的事情。她嫁到我们家来，就不用时时惦记林家的人和事情了。”
    “行了，你和老大两人没有意见，我和你爹也不会多事。”
    周大梅心里暗自松一口气，然后笑着说：“娘，林家女子身体健壮，两年后，她嫁进来，一定很快给我们舒家开枝散叶。”
    阳氏站起来，冲着周大梅说：“我会和你爹说的，林家女子孝顺，我觉得是好事。
    灵儿，要不要跟祖母进房间玩耍？”
    “祖母，来了。”舒灵丢开手里的树枝，直接就冲了过来。
    周大梅看到她脏了双手，直接伸手把她提溜起来：“大伯娘带你先去洗手。”
    “哈哈哈，好玩。”周大梅轻甩了舒灵一下，她立时欢笑起来。
    阳氏看见后，摇头说：“老大家的，别把她当小包袱玩耍。赶紧带她洗手，再送她来我房间里。
    太阳有些大了，抬头看久了，我眼睛花。”
    舒灵是很喜欢去舒家老太爷夫妻的房间，他们房间里总会有一些好吃的食物。
    阳氏见到小孙女满脸喜气进房间来，心里跟着欢喜起来，对站在门边的周大梅说：“我记得你早上买了果子，你切一盘过来让灵儿甜一下嘴巴。”
    周大梅笑着说：“我把果子冰在井水里，我这一会去捞几个最红的切一盘来。”
    “老大家的，只给灵儿准备一份。这个时候的果子，带一些酸味，我牙不好，还是不要了。”
    周大梅走了后，舒灵直接爬到阳氏身边坐下来，仰头望着她：“祖母，六妞妞说她现在没有大名。”
    “嗯，很多的丫头，家里面都是不会给取大名的。祖母活到现在这把年纪，如今也只有姓氏。”
    “祖母，叫祖父请夫子给你取大名。”
    “噗。”孙女童言无忌的话，让阳氏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灵儿，祖母这一辈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没有名字的。”
    舒灵瞪大眼睛看着阳氏，见到她停下来不说了，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祖母，没了。”
    “没了。我和你一个小人儿有什么好说的。过几年，你大了一些，听得懂人话了，我再和你仔细的说一说。”
    “祖母，我听得懂人话。”舒灵很是不服气反驳道。
    舒三铁私下里一直夸舒灵是最聪明的小孩子，她也自认自个是非常聪明的好孩子。
    “好，你听得懂。”
    周大梅端着一盘果子进来，舒灵的眼光一下子给吸引了。
    周大梅好笑的看着快要掉口水的侄女，把盘子放在她身边桌子上。
    舒灵很快的爬了过去，然后抬头望着阳氏。
    周大梅顺手喂了舒灵一个果子，她吃得眯了双眼，很快睁开眼笑出一口小米牙：“好吃，祖母吃，大伯娘吃。”
    “祖母不喜欢吃。”
    “大伯母也不喜欢吃。”
    舒灵不太明白的望着她们，大人们竟然不喜欢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又吸了一下口水：“给哥哥们和姐姐们吃。”
    周大梅最喜欢侄女处处记得家中的兄姐，她当下笑着说：“给他们留了，这是给灵儿吃的。”
    舒灵这才真正放心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道：“太好吃了，比我小时吃的果子，都要好吃。”
    “噗。”
    “噗。”
    阳氏和周大梅婆媳两人一下子笑了起来，还没有板凳高的小人儿，竟然在她们面前说小时了。
    高小蕊来的时候，周大梅已经把舒灵的脏脸擦拭干净了。
    舒灵满心欢喜和高小蕊说：“娘，吃果果，好好吃。”
    周大梅笑着和高小蕊说：“今天果子便宜，我早上多买了一些，果子放在井里冰着，弟妹一会捞几个出来尝味道。”
    高小蕊连忙摇头：“大嫂，这个时节的果子，只有孩子们才会真的欢喜。”
    高小蕊把女儿带出房间，阳氏对周大梅笑着说：“这孩子还真记事，她和我说，六妞妞没有大名，我随口说了，我都只有姓氏，她说让她祖父请夫子给我取大名。”
    周大梅听阳氏的话，看见她眼里面的笑意，笑着说：“我娘家祖母也是没有名字的，等到我们姐妹出生的时候，我祖母说，我们姐妹一定要有名字。”
    她没有说，她祖母认为有名字的丫头片子，能够嫁进厚实人家，以后对娘家人也是有帮助的。
    她后来能够嫁进舒家，的确是因为她有名字，媒人记得她是谁家的丫头。
    阳氏笑着说：“我和你娘家祖母是一辈的人，日子过得艰难，家里能够让我们活下来，已经是大恩了。
    有许多人家的丫头，一出生就没有命。有的还是能够活下来了，只是家里日子不好过了，就随手给卖了。”

 第九章 像

    “我祖母也是童养媳，她说她上面的姐姐们不是卖了，就是送别人家当童养媳了。
    祖母到周家的时候，她娘家已经不需要卖女儿了，但是她爹娘还是送她来周家当童养媳。”
    周大梅提及娘家旧事的时候，很有一些的感触。
    她的祖母还算是运气好的人，但是在成亲前，在周家行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人眼色，从来不敢松懈半分。
    双井镇老一辈里面有许多的童养媳，她们最初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好。当然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好，反而大家就不会注意她们。
    刘家老太太说过从前的事情，她给中人带到刘家后，日子过得比在娘家要好一些，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但是她天亮就要起身做活，天黑了，一家人睡了，她还要把院子收拾干净。一年到头，她不敢停歇片刻，她一直担心，她不听话，就会被公婆打死，或者赶了出去。
    好不容易，她总算是成年了，男人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又相中了别的女人。
    她当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幸好她公婆坚持要男人正式的娶了她。
    阳氏嫁过来后，和刘家老太太交往多了，只觉得刘家老太太面对公婆实在是孝顺，后来才听人说了这些旧事。
    “祖，伯娘，我来了。”舒灵的声音传了进来。
    阳氏对着周大梅笑着说：“一家人都宠着她，宠得她在家里这般的大呼小叫，出门在外，我们不用担心，她会在外面受欺负。”
    舒灵已经到了房门口，如今正准备爬门槛。
    周大梅走过去，把她直接提进房间。
    “娘，天色不早了，我去准备中餐了。”
    舒家老太爷回来了，阳氏和舒灵祖孙才从房间里出来。
    舒家的中餐，舒家老太爷通常都在房间里用餐，最多是舒灵端着大碗进房间陪他一道用餐。
    舒灵是欢喜陪舒家老太爷用餐，她可以多吃一块肉。
    舒大铁兄弟中午自然是不会赶回来用餐，舒显方兄弟们年纪大了后，中午也不会回家用餐。
    舒灵的小哥哥舒显启，春天里还没有去学堂读书，原本他中午会在家用餐的。
    只是前几日，被高家的舅舅接回家里住几天。
    这两日，舒灵吃饭的时候，还念叨他好几句话，想着要她的哥哥赶紧回来，可以带着她一块出门玩耍。
    高小蕊原本就是担心小儿子会带小女儿出门的，才知会娘家哥哥把小儿子接回去住几日。
    这两日，她听舒灵的话，转头又让人送信回家，让娘家再把小儿子多留几日，等到舒灵好好的过了这一关，他们夫妻再回娘家接孩子回来。
    舒灵在高小蕊面前念叨好几回，见到她娘都不理会她后，又到阳氏面前念叨：“祖，想哥哥。”
    阳氏自然赞同高小蕊的行事，这一会听孙女的话，很是随意糊弄道：“好，你小哥也想你。”
    “祖，接哥哥回。”舒灵很直接提出来要求，她的心里面明白，只要她祖母发话了，她娘是一定会听话的。
    “哎呀，灵儿，祖母老胳膊老腿不舒服了，你给祖母捏一捏？”
    舒灵很快听阳氏的指挥，给她捏了胳膊，又用力给她按了双腿，然后小脸红红笑着问：”祖，好了吗？”
    阳氏满脸欢喜神情站起来，踢一踢腿，又伸一下胳膊，夸赞道：“舒服了，我家灵儿好有本事，一按一捏，祖母全好了。”
    “祖，走，接哥哥回。”
    舒灵直接扯着阳氏的手，要去高家接人回来。
    阳氏见孙女还是念念不忘接哥哥的事，只能诚恳的和舒灵说：“灵儿，你外祖父外祖母想念你哥哥，你让你哥哥多陪他们几日。”
    “祖，他们不想七丫啊。”舒灵好奇的仰头看着阳氏。
    阳氏一下子噎住了，高家自然是会重视外孙子。
    自家三儿进了工部，虽说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但是至少沾了官字的边。
    高家那样的人家，愿意亲近外孙子，也是想两家长长久久的走动。
    他们对外孙女的感觉，则要淡如水。除非外孙女长大后，的确是可爱又懂事可人，否则他们还真不会想念什么外孙女的。
    高家孙辈就有十多个孙女，他们不缺孙女疼爱，如何会去疼爱旁人家的孩子。
    阳氏不会和舒灵说这种的现实，只能笑着说：“你太小了，等到你大了，你外祖父外祖母一定会接你回家住上几日。”
    舒灵高兴的点头，还用小手指数着“一二三。”
    她也只会数三个数字，因此数来数去，有些数不清楚后，对阳氏说：“等哥哥来，教我数手指。”
    阳氏只要孙女不纠结去接孙子，她是什么都愿意应承下来。
    她很快寻了一个理由，请孙女陪她去后后院看菜地，还和孙女说：“等到这一批菜好了，你哥哥一定会回家了。”
    她们祖孙去看菜地了，高小蕊正好拿着布从自家院子里出来，见到她们祖孙后，赶紧陪着去看菜地。
    舒家只有一小块菜地，舒家老太爷有空闲的时候，也会去关注自家菜地的菜，有一家人的看顾，菜地的菜，自然是嫩绿生长。
    舒灵走过去，第一眼看见菜叶上面的菜虫，两只小手指一捏，再把虫尸直接埋进土里，双手按一按土，然后回头看向阳氏婆媳：“没有了。”
    阳氏笑着夸：“灵儿太能干，等到菜长大了，让你伯娘给煮肉吃。”
    高小蕊倒吸几口气，听阳氏的话，只能皮笑肉不笑说：“灵儿，走，我带你去洗手。”
    阳氏看了看儿媳妇面上的神色，只觉得她太过讲究了，自家小孙女的性子多好啊，行事大大方方，从来不会故作扭捏。
    高小蕊带着舒灵去前院洗手，问：“灵儿，你不怕虫子吗？”
    “不怕，娘，你怕吗？”
    高小蕊虽说不怕，对这些东西，一向是能避则避。
    舒灵的两个姐姐小时候，也没有像舒灵这般的天不怕地不怕，她们是怕虫子的孩子。
    舒灵很快的跑走后，高小蕊忍不住和周大梅说：“大嫂，你说灵儿这个性子像谁啊？”
    “像老三啊。她大伯和我说，老三小时候就是这种性子，很是讨人欢喜。他们都不敢和里长孙子说话，老三还和里长孙子成了好朋友。”

 第十章 待

    高小蕊偶尔会和妯娌抱怨儿女们的一些事情，周大梅其实也挺理解她的。
    孩子们乖顺懂事的时候，的确让大人们欣慰不已。
    但是他们闹腾的时候，周大梅也只想用布条塞住两耳，一再提醒自个：“都是自家的孩子，忍。”
    高小蕊冷哼：“她要是真能学到她爹的本事，我也不会为她瞎操心了。”
    周大梅听她的话，忍俊不禁的一笑了：“三弟妹，灵儿要是学全了老三的本事，你才真正的要忧心。
    她现在这样多好，性子像了三弟，行事像她兄姐们一样的懂事。我觉得她现在的年纪，只要吃好喝好睡好，你就百事无忧了。”
    高小蕊想了想，也跟着周大梅笑了起来，舒灵要是儿子，她事事像舒三铁自然是好事。可惜她是一个丫头啊，还是不要太像她爹了。
    “大嫂，方儿的婚期定在几时？”
    “唉，今年是定不下来。林木匠去年冬天伤了身体，现在还需要好好养身边。她家的意思，想把婚期拖延到明年。”
    “哦，这样啊。方儿年纪也不大，晚一两年也没有什么事。”
    “是啊，我们原本相中林家女子能干大方，她要真的不管娘家人死活，娶了回来后，我这心里也会时不时的发凉。”
    高小蕊见到周大梅不想说这事情，跟着她进厨房准备晚餐。
    傍晚，舒家人陆续的回来，舒灵一直守在院子门边，在舒三铁进院子门的时候，直接扑了过去。
    舒三铁弯腰把女儿抱起来，笑呵呵道：“灵儿一直在等爹啊？”
    “爹，我还等了，大伯二伯，二伯娘，大哥，二哥，……。”
    舒三铁听女儿把一家人数得差不多了，正要夸一夸女儿，便听她告状：“爹，八哥没有回来，他不乖。”
    “你八哥在你外祖家住几天，过几日，爹去接他回家。”
    高小蕊走过来，瞪了一眼舒灵：“还不下来，你爹累了一天。”
    舒灵扯一扯舒三铁的胳膊，父女相视笑了笑，舒三铁把女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地面上：“灵儿，要吃饭了，你不要乱走。”
    高小蕊在一旁看到他们父女依依不舍的样子，好笑又好气道：“我们家院子就这么大，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她爹，我们院子里晒了水，你回去洗一洗。”
    舒三铁往后院走，舒灵很快跟上前去，给高小蕊一把捉了回来：“你爹有事，你不要去闹腾你爹。”
    舒三铁伸手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冲着高小蕊说：“她年纪还小，等到她和晶儿一样大的时候，只怕也会和她姐姐们一样的不搭理我了。”
    他们夫妻三儿三女，夫妻对儿女都是一碗水端平，特别是舒三铁这个当爹的人，是真心的疼爱三个女儿，对长女舒灿更加是珍惜不已。
    可惜长女现在年纪大了，过两三年家里要准备她的婚事了。
    舒三铁现在不敢想长女的婚事，他一想，心里面就有压抑不住的火花。
    高小蕊最明白舒三铁的心情，只是这一会懒得照顾舒三铁的心情，女儿们年纪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
    舒灿从祖母房间里出来，正好见到自家娘揪着小妹的衣领，她走过去，笑着抱起舒灵，对高小蕊说：“娘，我和灵儿说话。”
    高小蕊最放心长女的为人处事，见到舒灿后，松一口气：“你爹回去沐浴了，别叫七丫这个时候在房门外吵他。”
    舒灿忍住到嘴边的笑意，别人家的爹都不喜欢女儿，她们家的爹却最喜欢女儿。
    她小时候，她爹也是这般的哄着她，捧着她。
    她现在大了，她爹还会和她说：“灿儿啊，家里有爹在，总会有你一碗饭吃，你在外面别拼命去做什么针线活，万一伤了眼睛，以后就看不到人。”
    舒灿会和舒三铁解释：“爹，我的手艺粗浅，店铺里有师傅们在，还真不用我们拼命做活。”
    舒家女子们去绣铺里学习做活的事情，还多亏舒二铁妻子莫笑和东家娘子认识，才有这么好的机会。
    傍晚，一家人用完餐，坐在院子里说话。
    周大梅和高小蕊在厨房里收拾东西，莫笑跟着进了厨房。
    周大梅笑着和她：“二弟妹，你在外面忙活一天，这一会去歇着。”
    “二嫂，你歇着去。”
    莫笑在亲戚家店铺做杂工，这一天也没有真正的闲散时候，周大梅和高小蕊一向是不用她管家里的事务，但是莫笑却总会主动帮忙做一些家事。
    她们妯娌三人的关系融洽，互相都能够理解对方的不容易。
    莫笑愿意费心把侄女们介绍进绣铺学习做活，也是因为两个妯娌都不是多事的性子，而且她看着侄女们长大，她们同样是懂事的好孩子。
    晚上，莫笑和舒二铁说：“七丫名字的事情，爹娘和老三就没有别的说法了？”
    舒二铁看她一眼：“能有什么别的说法？朱大伯当年的确是对老三有恩，现在朱家云丫头也说了，她前世的名字不好。”
    莫笑听一听外面的动静，凑近舒二铁的身边：“你有没有觉得朱家云丫头自从病好了后，人就有些神神叨叨。”
    “别瞎说，我们当长辈的人，可不要在后面乱说话。她以前又不出门，现在能够出门了，还是看什么都新鲜。”
    “哦，原来你在外面也听人说了一些闲话。来，你和我说一说，你听了什么闲话。”
    “睡。天色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忙活呢。”
    舒二铁失言后，开始怎么都不肯莫笑的当，后来受不住莫笑的纠缠，不得不说出来。
    “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只是说云丫头看什么都是满脸新鲜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装得过头了，都不像我们镇上的丫头了。”
    莫笑知道再逼不出舒二铁别的话了，：“你们男人的闲话太无趣了。你在外硕可不许和人说家里面的丫头们。”
    “我在外面肯定不说自家的事情。再说，我们家也没有让人说闲话的地方。”
    “灵儿的名字，也没有人在你面前来说闲话？”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姓好，取什么名字都好。七丫头模样品行让人无闲话可说。”
    莫笑看他一眼：“你对玉儿和楚儿都挺一般的，对灵儿反而还真的有几分欢喜。”

 第十一章 下雨

    舒二铁白了一眼莫笑：“嫡亲的女儿，与侄女能够完全一样吗？
    我只是年纪大了，有闲心理会孩子们了。灵儿年纪小愿意亲近我，我待她自然亲近一些。你别说我，你自个对灵儿也很是欢喜的。”
    莫笑自然是心里面有数的，舒灵的确是一个讨人欢喜的孩子。
    “玉儿嫁人了，楚儿现在年纪也大了，过几年也要商议婚事了。你要是想和三弟一样，日后儿女亲近你，现在还来得及待他们好。”
    莫笑提醒舒二铁，他听后想了想：“我和老三性子不同，我心里面自然待他们很好，但是面上不必表现出来。我是他们爹，我相信他们日后会孝顺我。”
    莫笑和舒二铁说了一些街上的事情，突然想起来一桩事情：“前几日，我听人说，城里官府招人了，老三回家后，有没有和你和大哥说一声？”
    “说了。可是我们家没有人能够达到最基本的要求。老三说，只要孩子们愿意读书，我们就是节衣缩食，都要把他们供上去。”
    莫笑听他的话，苦笑道：“我们家就看两个小的，有没有心，好好的读书。我听大嫂说，秋天的时候，老三想把鸣儿送进城里学堂读书？”
    “老三这几年都在忙活这桩事情，今年总算是有了眉目，先让鸣儿进城去适应半年。”
    “老三是想他们这一房的孩子，都往读书人的道上走？”
    “老三希望家里的孩子们都能够多读一些书，但是大哥家的方儿出来当财房，向儿在铁匠店铺当学徒，我们家中儿现在也跟着他舅舅学习。
    大哥说两个儿子已经这样了，以后就看孙子们了。我们家还有理儿和枳儿兄弟，你一定要鼓励他们多读书。
    我现在看得明白了，以后家里面还是要有读书人，家里的丫头们也能嫁进好人家。”
    这一夜，原本是一个平常的夜里，却因为舒二铁的一些话，让莫笑做了一个决定，她要鼓励家里的孩子们好好读书。
    天明了，又天黑了，接连好几日，舒灵不能出院子门，她渐渐的急了。
    早上，下雨了，高小蕊送舒三铁出门，叮咛：“我们家距离城里不远，你别急着赶着坐马车。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单独坐一辆马车赶路。”
    舒三铁笑着说：“我知道了。下雨天，你还是陪着灵儿在家里。等到天晴了，你再放她出门和小伙伴们玩耍。”
    “嗯。走。”
    高小蕊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舒三铁的背影，渐渐的远去，她才转身回了院子。
    舒灵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很暗，高小蕊点了烛火，听到女儿的动静，笑着走过来：“灵儿，醒了。”
    “娘，天还是黑的，我没有醒。”
    “外面下雨了，天色暗了一些。不早了，灵儿起。”
    高小蕊把女儿抱起来穿好衣裳，又给她擦拭干净小脸后，这才抱着女儿往前院去。
    路上，舒灵一个劲的想要自个下来走路，都被高小蕊直接按住：“别动，淋了雨，你可要喝苦药的。”
    下雨的天气，正好可以踩雨玩耍，舒灵整个人都欢乐起来。
    高小蕊把舒灵抱到阳氏面前：“娘，你看好她，可不能让她去院子里玩水。”
    “娘。”舒灵嫩嗓子脆叫一声。
    高小蕊把手举了起来：“灵儿你要敢去院子里玩水，我绝对会打你的。”
    舒灵伸手捂住屁股，平时高小蕊都会纵着她，但是她是真的会动手打孩子的人。
    舒灵嘴巴一扁，对阳氏说：“祖祖，我想爹。”
    “噗。”阳氏一下子笑了起来：“你爹就是在，也会支持你娘的，你还是听你娘的话，陪在祖母的身边。”
    高小蕊四下看了看，笑着说：“娘，爹出门去了？”
    “下雨的天气，你爹在家里闷不住，刚好隔壁刘家大哥从门口过，喊他去河边看一看水位，他就跟着去了。”
    高小蕊去张罗舒灵的早餐，舒灵看着阳氏：“祖母，我们出门寻祖父。”
    阳氏只觉得舒灵别看年纪小，其实心思还真是灵巧，转眼间，她又寻到出门玩耍的法子了。
    阳氏很是一本正经的和舒灵说：“灵儿，祖母腿痛，不能出门。”
    舒灵直接趴在阳氏的腿上，对着腿就用力吹了起来，两腮都吹得鼓了起来。
    阳氏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发，小人儿这个时候总是让人心软，但是看一眼继续落下来的雨丝，她笑着对孙女说：“腿不痛了，灵儿真能干。”
    舒灵抬起头，很有几分得意对阳氏说：“爹也说我本事大，呼一呼，什么都好了。”
    “你爹说的对，我的腿这一会就舒服了许多。”
    “祖，你一会痛，又叫我呼啊。”
    高小蕊把早餐端了过来，正好听见她们祖孙的话，她有些担心的问阳氏：“娘，您腿痛啊？”
    “老毛病了，天晴了，就没有事了。”
    高小蕊招呼女儿用早餐，她转头对阳氏说：“老三前些日子说，城里有一些药膏很有用，他已经寻人去买了。”
    “不用花那个银子。朱家老爷子在的时候，说我们这样的毛病，把粗盐炒热，用粗盐包着，比药膏要用许多。
    家里没有多少药用的粗盐了。早上，你们大哥出门的时候，我和他说了。他下午会带回来的。”
    舒灵的脸已经埋在饭碗里面了，高小蕊连忙把她的头扯了起来，她满脸不高兴的望着高小蕊：“娘，饿。”
    “你是用嘴巴吃饭，不是用一张脸吃饭。你要是不改，我下次给你用小碗。”
    舒灵双手捧住大碗：“不换，我好好吃饭。”
    高小蕊把她脸上沾着的东西，用帕子擦拭干净后，对阳氏说：“娘，还是给她换一个碗。”
    “不换。小孩子用大碗，吃得多一些，我看着也高兴。你看灵儿吃饭吃得多干净，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娘，全沾在她的脸上了，地面自然是干净的。”
    周大梅走到屋檐下，坐在阳氏的身边，看了看天色，道：“我昨天幸好多买了一些菜，这几天的菜价一定会涨的。”

 第十二章 哦

    阳氏跟着看了看天色：“老大家的，这雨也下不了长久。过两天，天晴了，你们愿意上山，只管去，家里有我在。”
    周大梅神色迟疑的看着她：“娘，我和三弟妹分开去。如今家里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要忙活中餐，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行了，就这样的安排，你们两人一起上山，互相还能照顾一下。家里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我还有灵儿可以帮着做事。”
    舒灵听到自个的名字，很是勇敢道：“祖母，我行的。”
    高小蕊皱眉看着她，她一个小人儿，什么本事没有，现在吹牛反而很行。
    只是当着阳氏的面，她还不能直接训导女儿，只能笑着说：“娘，您信她，我可不敢信她一个小人儿。大嫂比我能干，她去山上忙活，我留在家里。”
    阳氏有些不高兴道：“这个家里离了你们两人，我就玩不转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我有灵儿帮忙，天晴了，你们只管跟着邻居们一块上山。”
    周大梅妯娌交换一下眼神后，周大梅笑着说：“好，我和弟妹一块上山。娘，要不要请人砍几根竹子回来用？”
    “好，请人多砍几根竹子，过几天让人送过来。”
    她们婆媳商量好事情，舒灵也用了早餐，她先过来趴在阳氏的腿上，很快就有些无趣问：“祖母，没有听到六妞妞姐姐的声音。”
    “下雨天，刘祖母是不会许她出院子门的。”
    “祖母，我去看娘亲。”
    高小蕊这一会已经去了厨房，周大梅则是回了自家的院子，阳氏一下子明白小孙女的心思。
    当下，她笑道：“你娘让你陪祖母，你娘很快就会来的。”
    “哦。”舒灵满眼企望的眼神，望着地面上的水坑，半会后，她坐起来，扯着阳氏的手：“祖母，六妞妞姐姐想我了，我打伞去看六妞妞姐姐。”
    阳氏笑着摇头，很是坚定道：“不，你六妞妞姐姐这一会不想你。”
    舒灵有些失望了，直接冲着刘家的方向，喊：“六妞妞，六妞妞。”
    很快隔壁传来六妞妞的声音：“七丫，我在呢。下雨天，祖母不许我玩水。”
    果然天下间的祖母是同样的心思，阳氏冲着低垂头的舒灵笑着说：“天晴了，我带你去刘家寻你六妞妞姐姐玩耍。”
    没鱼吓也好，舒灵想一想，转而笑了起来，冲着阳氏说：“祖母，一会就晴了，我们一会就去寻六妞妞玩耍。”
    “噗。”阳氏笑着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哄道：“好，只要晴了，我就带你带院子门。”
    细细丝雨顺檐而下，滴答滴答声不绝于耳。
    舒灵在屋檐下走了好几个回合，时不时和隔壁的六妞妞对喊几句话。
    河边，舒家老太爷一行人已经盯着河水看了好一会，大家互相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个个都认为事不大，便往家里走。
    远远的，他听见孙女的喊声，他当下笑着和身边的刘家老太爷说：“我家灵儿很是欢喜你家的六妞妞。”
    刘家老太爷自然也听见自家孙女的叫声，微微皱眉头：“她比你家灵儿年岁大，这样大喊大叫，不太像样子。”
    舒家老太爷转头看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叫几声，又怎么了？老刘头，你的孙子是宝，孙女也不能当草对待。”
    “老舒头，你对孙女好，又能怎么样？你家玉丫头嫁人这么久，也不见得她时常回来看望你啊。”
    “她年底成亲，这还没有一年。等到日后有了孩子，家里有喜事的时候，她自然会带着孩子一块回家的。”
    “老舒头，你这话只是哄一哄自个。镇上这么多出嫁女，有几人会常回娘家看望？”
    舒家老太爷有些不太高兴了，冲道：“孩子们有心便好。我没有想过她们一定要回报娘家人。”
    “虚伪，老舒头，你要不想丫头们长大回报娘家，你们家何必把她嫁进官员家啊？”
    “我孙女婿王家几时成了官员家？王家对我们家玉丫头来说，只是最合适的好人家。”
    “哼，是，还是不是，又不是你嘴上说了算。”
    两人在院子门口分开，面上都带有几分不喜的神情。
    舒灵在屋檐下看到舒家老太爷，立时欢喜的挥手：“祖父，我来接您了。”
    阳氏伸手捞住舒灵，冲着走过来的舒家老太爷说：“这般下大雨的天气，我让老大家的送一碗辣水给你去一去寒气。”
    “那有这么多的寒气。我头戴斗笠，身穿油衣，脚踩油鞋，雨再大，一身很是干爽。”
    舒家老太爷走到屋檐下，顺手把头上戴的斗笠，挂着柱子上面，又随手脱了油衣，顺带跺了跺脚。
    舒灵扑了过去，他弯腰牵住孙女的手：“灵儿，六妞妞的祖父回家了，他喜欢安静，你不要喊六妞妞了。”
    “好。祖父，踩水。”舒灵顺势提了要求。
    舒家老太爷把她抱起来，笑着和阳氏说：“果然不能太宠她啊。”
    阳氏听她的话，没有好气道：“她这么小的年纪，什么都不懂。”
    “我看她是懂的，她懂的踩水好玩。”
    他们老两口你一句我一语，舒灵的确是懂了，她不能去踩水玩，立时扁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舒家老太爷把孙女往阳氏怀里一塞：“真的是老了，现在都受不住她这样要哭的样子了。”
    阳氏好气又好笑的抱住丢过来的孙女，在舒家老太爷转身后，伸手点了点孙女的鼻尖：“等到天气热的时候，下雨天，你要踩水，我会由着你去。”
    舒灵满眼委屈神情望着阳氏，张大嘴巴就准备哭。
    阳氏伸手捂住她的嘴：“灵儿，下雨天，大人闲着也是闲着，你娘要是听见你哭了，正好可以过来打你的屁股。”
    舒灵伸手捂住屁股，眼泪还在眼眶里：“祖母，我乖，不打。”
    “嗯，你不哭了，自然是乖的。”
    舒灵抽了抽鼻子，探头看了看院子里飘落下来的雨丝，很是不舍的问阳氏：“祖母，明天天热了？”
    “没有这么快，还要好多天，才会天热。等到你的哥哥们和姐姐们都在家里的时候，天气便热了。”

 第十三章 愤

    舒灵盼着天气热，等到天气真的热了，她又受不住这份热，每到中午会学着狗一样伸舌头给高小蕊看：“娘，热。”
    高小蕊瞪眼：“给我把舌头收回去，以后不许你去逗狗了。你好好的人行事不去学，你没有事去学狗的样子。下一次再学，我把你屁股打烂。”
    舒灵伸手捂住嘴巴，摇头说：“娘，以后热，我也不伸舌头出来透气了。”
    周大梅从井房提一桶水出来，正好听见高小蕊的话，对她说：“今年天气热的早，别说孩子受不了，我们大人也一样觉得难受。”
    她说话间，把桶里水倒在院子里，舒灵看到后，直接奔跑过去，用力去踩打湿的地面。
    高小蕊再一次被女儿的蠢气倒了，过去直接提起舒灵的衣领，把她甩了好几下，听到她尖叫声音，在周大梅的阻止下，把人放在地面。
    结果她看到舒灵满眼兴奋神情望着她：“娘，再来啊。”
    高小蕊看着周大梅：“大嫂，我不想活了，这个女儿，谁要，我都给了。”
    周大梅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笑声：“三弟妹，你累了。我这一会闲着，我带灵儿去外面走一走。”
    “大伯娘，你真好啊，我早想出门，我娘说外面热。”
    高小蕊很是无力的冲着周大梅挥手：“大嫂，她出门在外不听话，你只管打服她。”
    周大梅把桶放了回去，过来牵住舒灵的小手：“灵儿，我们去老榕树下坐一坐？”
    舒灵很是欢喜的点头：“好，人多，热闹。”
    “噗，你一个小人儿还喜欢热闹啊？”
    “祖母说，家里人多，喜气多。外面人多，喜气旺。”
    周大梅笑着扯了扯舒灵的头发，她只有两儿两女，也不曾觉得孩子小。
    舒灵抬头望着她，周大梅停下来，给她顺了顺头发，好笑道：“你以后不要总是气你娘。”
    “没气。我是娘最乖的女儿，我爹说的。”
    舒灵很有自信告诉周大梅，她爹说的话，绝对是不会错的。
    周大梅心里面暗自心疼小弟妹片刻，她有心校正女儿的一些粗鲁行事，舒三铁偏偏认为女儿年纪小，天真活泼一些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风采。
    舒灵一路蹦蹦跳跳的走着，遇到小伙伴的时候，还会出声吆喝：“老榕树下凉快，走啊。”
    周大梅和路过妇人打招呼的时候，她和小伙伴已经手牵手，约定了许多的事情。
    结果最后一群人走到老榕树下，大家随意坐下来。
    风，吹得树枝响，树下的确很是凉爽。
    周大梅和妇人们坐在一处说话，当中有人四下看了看，然后低声说：“朱家云丫头如今认得许多的字，朱家大嫂子说，比她读书多年的兄弟都要聪明，可惜是一个丫头了。”
    周大梅许久没有听到朱云的消息，听见这人说的时候，有些惊讶道：“她这些日子不出门，原来闭门读书啊。”
    “嘻嘻，是不是大家认为天气热了，她的身体又不太好，在家里休养身体了？”
    树下的人，互相望了望，她们大部分的人，都是这般的想法。
    说话的妇人笑着说：“朱家二嫂子从前不敢亲近这个女儿，就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现在云丫头的身体好了，朱家二嫂子说，这个女儿太过聪明了，想法太多了，和她爹相处得来，和她反而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太亲近。”
    “朱家大伯母很是疼爱这个孙女啊。”
    “朱家大伯母这几年身体也不太好，又能护得她几年。哦，云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过五六年也要商议婚事了。”
    “朱家二嫂子总是她亲娘，总会护着这个女儿。她既然这般的聪明，再有一门好的亲事，将来的日子，过得应该可以。”
    周大梅听了大半天，总算明白大家其实都没有见到朱云这个丫头，大家已经安排起她将来的事情。
    周大梅不随便搭话，但是大家一样的关心她，问：“梅子，你家方儿定亲一年了，婚期还没有定下来？”
    “林家丫头孝顺，等到她爹身体好转了，我们两家再来商议婚期。”
    “我听说你们老三家的鸣儿要进城读书，这可要花不少的银子，梅子啊，你家孩子年纪也大了，你可要想明白一些。”
    “我家的两个年纪大了，都不喜欢读书，如今家里开支也不大。鸣儿历来好笑，有这个机会进城读书，我自然是高兴的。”
    周大梅想得明白，舒显鸣有出息了，对她的儿子一样有好处。
    “你啊，就是太实心眼了。”
    周大梅看了看远处凑在一块说话的孩子们，笑着说：“一家人计较太多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啊。何况我侄子侄女的品行都很好，他们有出息了，我也跟着沾光。”
    旁边的妇人还要多话，被身边的人扯了扯：“梅子的运气不错，她家里两个弟妹都不是多事的人。老二家的在外面挣钱，回来也不曾偷懒过。
    老三家的在家里忙活着，也不曾把事情全推给梅子一人做。”
    旁人看了看周大梅，叹息道：“我家弟妹们要是通情达理，我也不愿意和她们去计较一些小事情。可惜我只要软化三分，我在家里总要忙得停不下来。
    一样的儿媳妇，我为什么要拼命忙活家里的事？我公婆对待我们这一房也不曾有过任何的偏爱。”
    周大梅看了看年青妇人一眼，然后又和坐在身侧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实在话。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要你不要太过实在了。你和我说，你三弟妹体弱，你多做一些事，也没有多大的事。
    结果你在家里忙活，别人约了人进城喝茶。她身体不好，可以进城一天？而且她回家了，连碎糕点都不曾包给你一团。”
    “我以前和梅子是一样的想法，我是家里的长子媳妇，我要大度要宽容要体贴，不要计较这么多的小事情。
    哧，结果我把别人当人看，别人却没有把我当成大嫂看。一样的儿媳妇，我凭什么在家里做牛做马，一年到头，我全家没有一件新衣穿，还要拖累得的孩子们跟着我一起忙活。
    我可以孝顺公婆，但是没有人说，我还要孝顺小叔子们和妯娌们还有他们的孩子。”

 第十四章 孝

    周大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妇人苦笑看着周大梅：“也没有多好，我家男人和我说，吃亏就是占便宜，说我为人太过小气了。
    弟弟们和弟妹们年轻，我们当大哥大嫂的人，要多体谅一下他们的不容易。
    呸，过几年都是要当祖父祖母的人，他们还年轻？难道我一直很老啊。
    我也年轻过，我年青的时候，我要体谅他们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体没有从前好了，我还要体谅他们年青，那谁来体谅我的不容易？
    我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要好好的活着，我儿女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公婆也不只是我们一房的公婆，我男人要顾这个顾那个，他可以自个去做，别拖得我跟着他一起犯蠢。
    我娘家大嫂也说了，我为他家生儿育女，又尽了这么多年的孝道，他家是没有任何的理由休我。”
    老榕树下的人，几乎都沉默了，这个时候会出来坐一坐的人，大多数是家中的长子媳妇，最懂彼此的不容易。
    她们沉默了，孩子们却热闹起来，她们不知为何抱在一团笑了起来。
    周大梅听到她们的笑声，脸上跟着露出笑意：“她们一点点小事情，就能这么的欢乐。”
    朱家祖孙来的时候，老榕树下的人，都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大家很是仔细的打量了朱云的神情。
    朱家老太太坐在大家让出的位置，示意孙女不用陪在她的身边。
    朱云很是欢乐的凑到孩子们一堆去了，周大梅笑着招呼了朱家老太太：“朱大伯娘，有许久没有见到您了。”
    “唉，我也不是不出门，只是家里面的小辈们太过紧张了，他们一个个拦着我和云丫头出门。
    我们今天能够出门，还是和她们争辩了好一会。我们出来坐一坐，一会就回去。”
    大家一个个夸赞朱家的儿孙们孝顺，夸赞朱家老太太很有福气。
    朱家老太太很有几分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自个是有福气的，我家云丫头现在好了，而且读书认字都行，就是写字还要多练习。”
    妇人们交换一下眼神，大家都不觉得丫头们需要看书写字，但是朱家老太太如此说，大家都非常的捧场：“您老太会教导孩子了。”
    朱云蹲在舒灵的身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换来舒灵嫌弃的避让。
    “朱姐姐，不喜欢。”
    “小舒灵，真聪明，还知道我是朱姐姐啊。”
    “我大伯娘叫了朱祖母，你自然是朱姐姐了。”
    朱云好笑的和孩子们说：“你们怎么不叫我啊？”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一个个抢着叫：“朱姐姐，朱姐姐好，朱姐姐，你是那个朱姐姐？”
    舒灵跟着好奇问：“朱姐姐，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啊？”
    小孩子的记忆果然是非常的短暂，朱云仔细打量舒灵的神情，她心里面非常的失望，这个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传奇的经历。
    “舒灵，我叫朱云。”
    “大家记得啊，以后要叫我云姐姐。”
    妇人们坐在一旁听见朱云的声音，她们笑着和朱家老太太说：“云丫头很是亲近年纪小的孩子。”
    朱家老太太对这方面最有体会，当下笑着说：“她会认字后，在家里面教姐姐妹弟弟一块认字。”
    舒灵和小伙伴们一块叫了：“云姐姐。”
    然后一群人又在树下寻找落叶，朱云跟着她们一块寻树叶，还和她们一块玩斗树叶的游戏，尽管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无聊的游戏，但是想到她的抱负，又认真的陪孩子们一块玩耍。
    朱家老太太看到朱云如此仔细的对待一群孩子们，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孙女面上的汗水，也歇了继续听人说闲话的乐趣。
    “云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家。”
    朱云抬头看了看天，她看不出时辰不早，但是她相信朱家老太太的话。
    朱云跟着朱家老太太走在回家的路上，朱家老太太用手指点了点，又左右看了看后，道：“你这个实心眼的孩子，你今天对她们再好。
    等到过多几天，他们没有见到你，又会把你忘记了。小孩子，都是没有记性的。”
    “祖母，我们明天又出门转一转。”
    “不来，都没有几个老太太这个时候出门。”
    “祖母，我早上陪你出门转一转？”
    “不用，我这一辈的人，现在也没有几个愿意出门的晃荡了。
    老了，一个个真的老了，都老的不愿意动弹了。”
    朱家老太太想了想，看着朱云说：“你这几天好好的，过几天，我带你去舒家和刘家坐一坐。”
    朱云满脸认真神情点头：“祖母，我听你的。”
    她的心里面其实也有些害怕，听说每年夏天，她都要病上两三回。
    她现在一直没有生病，也不知道这个身体能不能扛得住生一场病？
    她实在不想这么小的年纪，又要死一回。
    她要是这一次又死了，大约不会好运的再活一遍了。
    朱云很珍惜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去追忆前世的事情。
    朱家祖孙进了家门，很自然的受到家里人的关爱。
    老榕树下的人们，这个时候也渐渐的散开了，孩子们跟着大人们往家里走，在分岔路口，一个个都很是不舍的挥手告别。
    舒灵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再回头，周大梅牵住她的小手：“明天，大伯娘又带你出门转一转。”
    舒灵立时欢喜了，连连点头：“大伯娘，我乖。”
    舒家院子里，舒老太爷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他坐在屋檐下，看到舒灵进院子，冲着孙女吆喝：“灵儿，端一杯水给祖父喝。”
    “好。”舒灵很是爽快的回答，然后抬头望着周大梅。
    “爹，厨房里有温水，我给您倒一杯温水。”周大梅笑着和舒家老太爷说了一声，他老人家许多的时候，喜欢喝放置在井水里的凉开水。
    舒家老太爷皱了眉，却听见孙女很是欢快道：“大伯娘，快，你给祖父倒水，我端给祖父喝水。”
    舒家老太爷眉头舒展了，小孙女都懂得孝顺他了。

 第十五章 认

    ……当黑色的屏幕中透出一点光芒，象征希望的音乐开始回荡，主人公抬眸轻笑，坚毅的眼神透过屏幕望着朱云。
    “结局，谱写好了。”音画一滞，xx（游戏）的logo显现。
    “凌晨三点出新pv……（制作游戏公司，可以是玩家给他取的绰号）xxx你坏事做尽！“朱云望着屏幕上大大的logo抱怨着，可她的脸上却难掩着兴奋。
    “但很让人激动啊！明明所有的破局手段都被反制了，那最后一幕又把我胃口吊到了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我真的很期待明天版本更新后的剧情呀！”身旁的手机里传来清秀的女声，是她的闺蜜。
    当xx新pv更新的提醒还没响起时，闺蜜的一通电话先将朱云拉出了梦乡。
    “新pv更新啦！平时都是你把我拉醒的这次你可别想睡啊！”闺蜜的声音响彻房间，回荡在朱云的脑子里。
    “……”
    我有罪，我忏悔，我下次再也不叫你了。
    pv开始播放，这些想法随即抛之脑后，朱云很快就让pv的新剧情迷了眼，心跳也随情节的发展牵动，直到结尾，朱云脱离了剧情，才试着平复自己的心。
    她们畅聊着这些“线索”，思索着主人公的破局方式，才平复好的心又激动了起来，越聊越开心，仿佛自己就是破局者，享受着思维碰撞带来的快感和对主人公的那份期待。
    “真期待明天的更新呀……”闺蜜满足地躺在床上，喃喃着这句话。
    朱云看着屏幕上的logo，接着她关闭了浏览器，给电脑关了机，也扑上了床，带着笑意：
    “是呀，”
    …
    游戏，最好玩啦！（以上文字皆由林盟水作者提供）
    朱云伸手遮掩住又眼，梦，很美，很好，可是她回不去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房间的光线，也不够明亮。
    朱云不想睁眼去看古色古香的房间，她没有想过，一梦会到古代。
    她爸妈一再叮嘱她，让她有节制的玩游戏，可是她沉浸游戏里的时候，通常会忘记应承过爸妈的话。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去，朱云在这一时庆幸，她鼓励爸妈生了弟弟妹妹。
    她如今就是不在了，爸妈身边至少还有弟妹们陪着。
    朱云很快擦拭干净眼泪，从十八回到十岁，她年纪变小了，可是却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
    如今的父母待她关系平淡，朱云初来的时候，还有些愤愤不平，可是后来知道的事情多了，反而能够理解如今父母的选择。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选择疼爱健康的孩子，也不曾真正放手过病弱的女儿。
    已经走远的小朱云，想来对父母和家人也是没有抱怨的，至少朱云感受不到暗藏的怨气。
    朱云很快的起床，她要围着院子小跑三圈，这个年代真的不能生病，很容易一病就没有了。
    朱家能够把小朱云养到这么大，是真的一家人尽了心。
    朱云从前觉得自个应该是主角，后来看清楚，自家没有极品家人后，她便用心去观察身边的人和事，有心寻找真正的主角。
    朱家老太太在院子里，看到孙女眼里的红色，担心的问：“云丫头，你昨晚又做不好的梦了？”
    朱云原本想摇头，但是想了想，点头道：“祖母，没有做不好的梦，我醒来，都不觉得害怕。”
    舒家老太太的二儿子朱明理出来听到她们祖孙的话，他眉头皱了起来：“娘，你们昨天又出了门？”
    舒家老太太有些不高兴的瞪着二儿子：“我现在还不能出门了？”
    “娘，我没有说你不能出门，你下一次出门，让珍丫头陪着你去。云丫头的身子骨还是弱了一点，我一会进城问大夫给她开一副养神汤药回来。”
    “爹，我不喝药。”朱云赶紧和朱明理说：“爹，我没有事，我睡得好。”
    “行了，云丫头，一会露水没有了，你再出去跑一跑，现在不许出门。”
    “娘，你看着她一些。”
    朱明理很快的背了晒干的药材出了门，现在朱云的身体好了许多，他跟着也安心许多，也敢往远处山上走了，每一次也能多采一些药材回来。
    朱云原本要在院子里坐下来，给朱家老太太扯着她坐在屋檐下，哄道：“云丫头，听你爹的话，他总是为了你好。”
    朱云低垂下头，闷声道：“祖母，我们今天不能出门吗？”
    “不出门。你都在家里闷了十年，外面也没有人盼着你出门一块玩耍。你安心在家里，珍丫头不是说要教你绣花吗？”
    “姐姐说我教我绣花，娘说，太伤神了，让我缓两年再学绣花，我现在要多练习做针线活。”
    “听你娘的安排。过两年，你姐姐要忙活绣嫁妆了，你也可以跟着你妹妹们学习绣花。”
    朱云默默的点头，她现在能够跟着兄弟读书认字，是家里人的认为，她不用学得高深，不劳神，对她身体不会有影响。
    而且她的身体弱，认得一些字，会写一些字，将来亲事上面也能多一些好的说法。
    朱云从来没有想过，她刚满十岁，家里人已经为她的亲事伏线了，而且还鼓励她用心的写字。
    双井镇的人，又有许久没有见到朱家祖孙了。
    舒灵最初和小伙伴们还会提一提朱家云姐姐，可是她一直不出现后，他们又有别的新鲜东西看，渐渐的又忘记了朱云。
    阳氏见到舒灵再一次忘记朱云后，跟着松了一口气，她一向不喜欢太过神道的人。
    同住一个镇里面，两家又沾了一些亲，自然是断不了来往。
    天气热，舒家老太爷也很少出门了，他时常坐在屋檐下翻旧历，舒灵凑到他的身边，跟着认了一些字。
    舒家老太爷因此大喜，在家里夸赞舒灵聪明灵秀，又鼓励孙女们也跟着家中兄弟们认字。
    “朱家云丫头认字后，带着家里的姐妹们一块认字。我们家的丫头一个个都不笨，多认一些字，以后出门和人说话，心里面也有底气。”
    舒灿听祖父的话，满脸激动神情：“祖父，我们也能认字写字？”

 第十六章 学

    舒家老太爷看到二孙女面上兴奋的神情，心头一下子软和了，他从前行事太过古板了，竟然不知道孙女们都是这般可人的性子。
    他直接点头：“学，只要愿意学的，都学。你兄弟们谁敢不教你们认字，我用竹条子收拾他们。”
    “嘻嘻，祖父，哥哥们也乖。”
    舒显方兄弟互相看了看，舒显方笑着说：“祖父，我们听您的话，只要妹妹们愿意认字，我们都愿意教。我是老大，由我先来安排她们读书的事情。”
    舒显方兄弟在一起商量后，他们把结果告知舒灿姐妹。
    “灵儿年纪小，她可以胡乱跟着祖父认字。你们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再浪费光阴，我们明天去书肆挑选书本。
    过两天，我们兄弟轮流来教你们认字和写字，争取半年的时间，让你们能够看得懂启蒙书，也会简单的写一些字。”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舒灵也要认字写字的事情，毕竟他们兄弟也是过了五岁才进学堂里读书认字，舒灵如今也不过是三岁多的孩子。
    舒显方兄弟给家中姐妹们准备了识字书，只漏下舒灵一人。
    舒灵知道后，当时就放声大哭起来，跟家里面的长辈们告状：“哥哥们对我好，我没有书。”
    舒大铁兄弟问清楚情况后，看着舒显方兄弟叹息道：“你们一个个做的是什么事情？
    她年纪是小，可是她不傻啊。你们明天补上她的书，也带着她一块读书。”
    第二日，舒显方给舒灵一本书，还补送她一套笔墨纸砚，然后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灵儿，你年纪小，还不用急着认字写字。”
    “哼，祖父说，大户人家的人，从小就读书。”
    舒显方没有想过舒灵如此的不好哄，她年纪小，也不能威胁她，只能哄着说：“灵儿，读书写字最不好玩，你不用这么辛苦。
    哥哥们都疼你，你只要吃好睡好，以后长大了，有哥哥们在，你一样过日子。”
    舒灵直接摇头：“我不傻。朱姐姐说，丫头也要认字，哥哥们靠不住。”
    朱云许久没有出现在舒灵的面前，她是忘记了朱云这个人，但是她记住朱云无意中说过的话，因为她现在知道她就是丫头。
    舒显方听舒灵的话，愣了愣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也许这个小丫头是他们兄弟姐妹里面最聪明的人，可惜她是丫头。
    “大哥，头发乱了，你给我梳？”舒灵顶着一头乱发，满脸愤怒神情瞪着舒显方。
    舒显方只觉得气红小脸的舒灵，很是可爱软萌，就是发脾气，小奶音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少的威力。
    “好，大哥给灵儿梳头。”舒显方很是痛快的应承下来，然后他的粗手怎么都绑不好舒灵的头发。
    旁观许久的舒灿不得不上前接过舒显方手里的梳子：“大哥，还是我来。你再弄下去，灵儿会去大伯和大伯娘面前哭的。”
    舒显方立时让位，赶紧蹲下来哄舒灵：“灵儿，明天大哥给你买糖块吃。”
    “哼，要很多，一起吃。”舒灵伸出一双手，想了想，觉得不够，又努力轮流抬了抬脚，示意舒显方看她的脚趾。
    “大哥，要手和脚这么多的糖块。”
    舒显方伸手擦拭了她小脚面上沾的灰尘，嘴里笑着嫌弃道：“我给你一人买，你还要带上大家一起啊。
    行，这一次多买，下一次，只买你一份，因为你最小。”
    舒显方站起来去洗手，舒灿低声和妹妹说：“灵儿，以后不能乱问哥哥们要东西，知道吗？”
    “二姐，大哥愿意的。”舒灵抬头去看舒灿，给她很快的按下头。
    “你别动，你再动下去，这头没法梳好了。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可不能这样了。”
    正是因为舒灵对待兄姐们的大方，家里的兄弟姐妹才不会妒忌小人儿在家里受宠爱，反而一个个都很疼爱她。
    这一日的傍晚，周大梅提了好几桶水冲了院子。
    夏天，天黑的晚，舒家的小学堂正式开学了。
    院子里，摆了六张书桌，舒灵很是兴奋的坐在最前面，舒灿和她共坐在一张桌子，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神情，小板凳一直响不停。
    舒灿只能伸手把她提下凳子，再把凳子四个角上固定下来。
    舒灵这个时候已经和坐在后面的舒显启说话：“小哥，祖父说我聪明，我能认字。”
    舒显启不想搭理自个的妹妹，可是他不搭理她，她便过来扯着他的手，摇晃起来：“小哥，你和我说话啊。”
    “不想说。我肯定比你聪明。唉，你可别哭啊，我又没有骂你。”
    舒显启是家里倒数第二小的孩子，原本他是受宠爱的小孙子，可惜家里还有一个比他还小的舒灵，家里人对他便没有那么的宠爱了。
    舒灵是他嫡亲的妹妹，他平时只要要不让着她，舒灵就会去他们爹面前告状。
    舒三铁对儿女一碗水尽量端平，可是人心总是有所偏移，舒灵和舒三铁又特别的亲近。
    当爹的人，只能劝小儿子，多让一让年纪小的妹妹。
    舒灵原本要打呵欠，听见舒显启的话，硬生生的断在半路上，眼睛眨了眨：“小哥，信祖父。”
    “好，信祖父。”
    舒灿这个时候直接提起舒灵放在凳子上面，回头对舒显启说：“你坐在灵儿的后面。”
    她们姐妹坐在左侧，舒灿选择坐在外面，这样就挡不了后面坐着的人。
    舒显方开课了，大家都安静下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三字经》
    舒显方摇头晃脑的教，舒灿姐妹跟着他摇头晃脑的读书。
    “意思，刚出生的时候，本性都是好的。只是后来受了周边人的影响，性情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怎么样，你大侄子还是能干？”
    在一旁听舒显方讲课的舒大铁，很有几分得意神情和舒三铁低声说。
    舒三铁冲着舒大铁比了比大拇指，他也没有想到大侄子对待弟妹们如此的有耐烦心

 第十七章 读书

    接连好几天的傍晚，舒家院子传出琅琅的读书声音，很是吸引周边的邻居们过来观望。
    很快，双井镇的人家知道舒家的小学堂，有一部人非议，认为舒家人多此一举，想把丫头们教导成为知书达理的人，也不看一看自家的条件。
    有的人家，却在悄悄的学习，自家也有在学堂里读书的孩子，舒家的男儿友善对待家中姐妹，自家的孩子们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朱家也很快听说消息，朱家老太太很是不屑道：“舒家人是见不得别人的好，别人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学什么。
    明明是我们家孩子友善对待家中的姐妹们，很是认真的教导姐妹们读书，结果最后让舒家兄弟抢了先。
    舒家人也太不要脸了，舒三铁以前这般对待我们家的人，现在他的子侄们也跟着学了。”
    朱大山听朱家老太太的话后，当下就不悦道：“娘，孩子们的事情，由孩子们自个去处理。”
    朱家老太太相当的不服气，转头和朱云说：“你祖父为人太过忠厚了一些，我活着，还能照顾一些。
    日后，我没有了，云丫头可要精明一些，多护着家里人。”
    朱云其实也不太明白朱家老太太对舒家的纠结态度，平时朱家老太太还愿意和舒家老太太来往，但是私下里，她对舒家人的处事，总是有几分的意见。
    朱云打听来的消息，朱家老太爷对舒三铁的确有通报消息的恩，但是这样的恩，这么多年，舒家也还得差不多了。
    朱大山看了看孙女面上纠结神情，直接吩咐老二朱明理带朱云出去，他要陪朱家老太太说一会话。
    “娘，云丫头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您还要和她说一些有的没有的，时间长了，您就不担心，她的心思重，又生病？”
    “大和尚说过了，云丫头只要过了十周岁的坎，她以后就无忧了。”
    “娘，云丫头现在已经很聪明了，不用太聪明了。知道的太多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糊涂，你糊涂。她如果是笨的，我对她也不会花心思的。她这般的聪明，日后，才能帮衬到家里的兄弟姐妹。”
    朱大山愣了愣后，看着朱家老太太半会：“娘，您老年纪也大了，能够少费一些心思，您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前几日，老二说，等到秋天的时候，接您进城住一些日子。您和老二也能好好的亲近一些日子。”
    “我不去，我不想天天闻见药味道。他真要想我，多带着孩子们回家走动。”
    朱家老太太觉得大儿傻，但是又不喜欢二儿太过精明。
    她如今的年纪，自然懂得最有利的选择，她还是乐意和老大一家一块过日子。
    朱大山劝服不了朱家老太太，只能转头对老妻胡六说：“日后少让娘带着云丫头出门。”
    “娘要叫云丫头陪着出门，我也拦不住的。”
    胡六不觉得朱家老太太会教坏朱云，她认为朱云现在身体好转，全是公婆善心积德的原因，也愿意朱云和朱家老太太多亲近。
    朱家老太太如今的年纪，胡六愿意她能够多活几年，自然在许多的事情，也愿意顺着婆婆的心意行事。
    朱家的小学堂也正式开课了，朱云很是得意的和姐妹们说：“我们只要出声提要求，长辈们还是愿意成全我们的。”
    她的姐姐朱珍看着她，直接把她的脸扭过去：“云丫头，好好学习。”
    朱慧在朱珍身侧偷笑起来，对朱珍说：“姐，我觉得云妹妹说得有道理。她从前闷不吭声的时候，我有时候都差点忘记还有这样一位妹妹。”
    朱珍不喜别人提及朱云从前病弱的事情，有些嗔怪的对朱慧说：“二妹，老祖母说不要说从前的事，我们只管说以后的好事情。”
    朱云看了看她们两人：“曾祖母说，我们有这样的机会读书认字，一定要珍惜。”
    朱云一直比较尊重两个姐姐的意见，哪怕她有时候觉得朱珍和朱慧目光短浅，她也希望两个姐姐能够珍惜现在的机会。
    双井镇一时兴起一股学习的风潮，以至于舒三铁进出城的时候，都能听到一些人的议论。
    各种声音在耳朵边响起，舒三铁对此保持沉默的态度。
    晚上，他和高小蕊说：“外面说的人越多，我越觉得家里的丫头们识字是有大好处的。
    至少她们将来嫁进读书人家，和夫婿也能说上话。而不是夫婿和她们说一些话的时候，她们只知道瞪眼表示不解。”
    高小蕊认同舒三铁的话，夫妻两人总是无话可说，时间长了，男人的心也会跟着去了外面。
    双井镇一些人家的事情，高小蕊多少知道一些，她心里面是同情元配妻子的不容易，但是转而也能理解男人在外面的艰难。
    隔壁刘家老太爷年青的时候，在外面便有相好的，如果后面不是动乱的原因，他和相好的也不会分开了，刘家现在也不会如此的平和。
    高小蕊听人说过，刘家老太爷现在都会和老伙伴提及年青时的事情，提及老妻和他通常无话可说。
    他说东边的消息，老妻总是理解成西边的故事。
    他们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但是却不曾培养过默契。
    每一次，高小蕊听人说闲话的时候，都有些为刘家老太太抱不平，她一个童养媳在男人面前，大约从来不曾抬正过头。
    高小蕊听刘家老太太说过，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奢望过不属于自个的东西。
    刘家老太爷当年的事情，她其实想过成全，只是那个女人太过贪心，她竟然想要元配妻子的名分，这不是直接要逼死刘家老太太吗？
    刘家老太太不得不奋起，她知道刘家老太爷心软的地方，男人越执着要取意中人进门，公婆越担心他娶了媳妇会忘记爹娘。
    第二天，高小蕊看到舒灵抱着书看，难得的夸赞了小女儿好学的精神。
    舒灵听娘夸赞她，笑得咧了嘴，直接提要求：“娘，我一会跟你出去玩。”
    高小蕊听她的话，顿时有些失望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灵儿啊，原来你读书是装样子给娘看啊？”

 第十八章 趣事

    “娘，读书累了，我出去走一走，顺带歇一会。”
    舒灵很是坦白的和高小蕊说了心里话，把当娘的气得一时说不了话。
    这板凳高的小人儿，字都不认得几个，现在懂得借着读书反驳她了。
    舒灵这样的年纪，看到她娘脸色沉了下来，她也不带一丝怕的模样，催：“娘，你行不行？”
    “不行。”高小蕊平息心里面的怒火：“你姐姐们会认字会写字，你现在认字比姐姐们多吗？你会写字吗？”
    “娘，我认字多啊。爹不许我写字，说我小。”
    舒三铁是不放心舒灵现在学习写字，他认为小孩子的骨头太软了，舒灵有心想写字，也要等她有搬小板凳的力气再来说事。
    高小蕊只觉得在教导小女儿的事情上面，舒三铁就是移不走的挡路虎。
    周大梅从厨房里出来，见到高小蕊气得要冒火了，舒灵仿佛感觉不到一样的看着她，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在高小蕊看过去的时候，连忙道：“小弟妹，灵儿年纪太小了，她只会听对她有利的话。”
    高小蕊看到周大梅的时候，冲着舒灵说：“去，读书给你祖母听。”
    舒灵抱着书册走了，她和周大梅说：“灵儿现在和我说话，左右都是她爹说的话，反正是她做任何的事情，她爹都会支持她。”
    “老三的确是疼爱灵儿一些，这也是灵儿年纪太小的原因。”
    周大梅是不想掺和高小蕊夫妻的事情，但是她们妯娌往后几十年都要在一块生活，她还是顺势说了宽心话。
    “灵儿再大一些，就会和灿儿晶儿一样的乖顺懂事，你啊，好日子还在后头。”
    “大嫂，借你吉言啊。嫡亲姐妹三人，总不能到灵儿这里就变异了。”
    周大梅许多的时候，觉得舒灵的一些跳脱行事，还是像了小弟妹。
    舒灵去了阳氏的房间，如同小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的舒坦。
    她给阳氏请安后，直接看到榻位上坐下来，然后伸手数了数桌上盘子里的果子。
    “祖，这么多的果子，对？”她伸出一双手给阳氏看。
    阳氏笑着点头说：“对，灵儿聪明，来，吃果果，你想吃几个果果啊？”
    阳氏逗着小孙女，舒灵很快回答：“吃一个，爹说，乖小孩子，不能有贪心。”
    阳氏很是高兴的点头：“好，吃一个果果。你爹很会教导孩子，把我们灵儿教导得真好。”
    舒灵双手捧着果子吃了起来，阳氏手里拿着帕子，随时准备给小孙女擦拭脸。
    舒灵吃完一个果子，把沾了果汁水的双手伸给阳氏，由着阳氏给她仔细擦拭干净双手。
    高小蕊进房间，正好看见婆婆小心翼翼对待小女儿，当下就瞪了小女儿一眼，然后她上前接过阳氏手里的脏帕子。
    “娘，我带她出去擦一下脸，把帕子洗干净见一见太阳。”
    阳氏跟着下了榻位，顺手从高小蕊手里抽回脏帕子：“你去忙活，灵儿由我照看着。”
    高小蕊没有和阳氏再争抢什么，只是低声和阳氏说：“娘，灵儿这个孩子调皮，您老人家别事事顺着她。”
    阳氏有些不高兴了：“好好的一个孩子，你要把她管得小心翼翼，像后娘养的是什么好事？”
    高小蕊顿时不敢说话了，只能跟在她们祖孙身后出了房间。
    阳氏牵着孙女走到院子里，走到晒水的桶边，蹲下来倒了一些水出来，把手里的帕子揉搓了好几下，然后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面，随手扯了草绳绑了两边角。
    帕子顺着风摇了几下，舒灵跟在阳氏身边蹦蹦跳跳的拍着小巴掌。
    阳氏伸手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发，只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让她娘给教导得笨了，她晚上的时候，还是要和舒三铁好好的说一会话。
    阳氏牵着舒灵出了院子门，高小蕊站在院子里，对站在屋檐下的周大梅说：“娘太疼灵儿了。”
    周大梅明白高小蕊的心思，其实她也很疼爱舒灵。
    只是高小蕊是当娘的人，总愿意为儿女想得长远一些，总是担心大家对舒灵的宠爱得太多，反而容易让她移了好的本性。
    舒灵出了院子门后，“呜”一声叫了起来，阳氏松开她的小手，由着她如同小鸟一样往前奔跑。
    阳氏很是珍惜带着小孙女出行的时光，因为孩子眨眼便长大，然后她们的行事便会板正起来，一坐一立都非常的规矩。
    阳氏也认为规矩多，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但是小孙女现在年纪小，用不着守这么多的规矩，她还是想小孙女能够多自由几年。
    老榕树下坐满了许多的人，她们看到阳氏祖孙后，一个个招手招呼她们祖孙。
    孩子们看到舒灵后，一个个冲上前来围着舒灵：“灵儿，你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我前一天出来了，小姐姐你没来。”舒灵连忙说了话。
    刚刚说舒灵没有来的小姐姐，当下笑了：“我前一天没有来，我在家帮我娘做活。”
    话题由此便歪了，大家关心小姐姐能够帮娘做活的大事情了。一个个围在她的身边，往老榕树下走去。
    舒灵也觉得要跟小姐姐好好学一学，她也想帮她娘忙活事情。
    小姐姐满脸骄傲的小神情，但是还是非常周到的安排年纪众人坐下来，舒灵直接坐在她的身边。
    小姐姐和边上的人解释：“灵儿年纪小，又和我一向交好，她坐在我身边，我们可以好好说话。”
    朱云陪朱家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然后她的心思浮动了。
    她前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她现在又重新认识这个时代的字。
    她在这个时代里面，也应该能做一些事情，或许她是真正的主角，只是需要披荆斩棘才能完成前世的一些愿望。
    朱家老太太回头看到曾孙女眼里的光亮，顿时笑了，果然小孩子都喜欢出门玩耍的。
    众人招呼朱家老太太一块坐下来说话，她姿态颇有些矜持的坐在正位上，笑着说：“大家刚刚说的热闹，在说什么趣事？”

 第十九章 欢喜

    众人笑了，东边巷子的王家老太太笑着说：“正在说我刚出生的小孙子，小人儿的模样一天一个变化，如今长得像白面团子了。”
    朱家老太太看着她：“大妹子，你也是有福气的人，家里儿孙们孝顺。”
    王家老太太笑着说：“我们双井镇就没有不孝的儿孙，孩子们一个个都争气。”
    朱云在一旁听仔细老人家的话，心里若有所思，原来朱家没有极品家人，与双井镇的优良风气有关。
    老人家说着各家的喜事，孩子们还是玩着朱云眼里特别无聊的游戏，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朱云还要参与进去。
    年纪大的孩子用石头在地上画几条线，然后小孩子排着队跳格子，朱云在一旁看了一次，很快知道游戏规则。
    比较单纯的游戏，因为排队的人多，大家笑笑闹闹玩了一次又一次，等到老人家散了后，小伙伴走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分开。
    阳氏走在前面，舒灵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报菜名：“祖母，煮肉，炖肉，肉。”
    阳氏好笑的回头叫：“行了，快走，我们家中午也会煮肉吃。你别叫了，一会给旁人听见了，会笑话你是一个好吃的丫头。”
    舒灵伸手捂住嘴巴，又四处张望好几回，松开捂嘴的手，笑眯一双眼：“祖母，后面没人，左边没有，右边没有。”
    她们祖孙回家，舒灿姐妹已经端菜放在桌面上，阳氏带着舒灵去洗手，她没有看到舒家老太爷，直接问舒灿：“灿儿，你祖父没有回来？”
    “祖母，祖父在东边巷子里和林家祖父下棋，中午在林家用餐。”
    阳氏因此不挂念舒家老太爷的中餐，她坐下来招呼家里人用中餐。
    舒灵坐在自个的小桌上面，端起的大饭碗里有饭有菜，她埋头吃饭都顾不了听家里人说话。
    舒灿姐妹如今在绣铺学习兼接活做，她们知道许多镇上的消息，也能听见城里最新的消息。
    高小蕊转头看一眼一心一意埋头吃饭的舒灵，只觉得她的运气比姐姐们都好。
    舒三铁已经不想让小女儿进绣铺了，他和高小蕊说：“前几年，只想着让两个女儿学一些本事，没有想过她们其实也不用那么的辛苦。”
    高小蕊认为舒灵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进绣铺学习针线活，只是不必如她的姐姐们一样，把心思全放在绣活上面。
    舒灵吃完一碗饭，抬头见高小蕊正看着她，冲着她咧嘴一笑，满下巴的油汁，她直接用衣袖抹了去。
    高小蕊直接捂眼，这么脏的小孩，怎么会是她的女儿，她自小就是爱干净的人。
    午后，舒家院子又安静下来，阳氏守着在屋檐下睡熟的舒灵，见到舒家老太爷从外面进来，也只是稍稍的抬了眼皮子。
    舒家老太爷走到屋檐下，看到睡在小床上的小孙女，笑眯眯和阳氏说：“灵儿这个孩子有福气。”
    阳氏没有好气的看他一眼：“有福气的才能投胎到我们家来当孩子。”
    舒家老太爷赞同的点头：“你去看一看别人家如何对待家中的孩子，他们都不把丫头当自家人看待。”
    “你别和这样的人来往，时间久了，我担心你受了别人不好的影响。我们家玉儿姐妹可都是好孩子，我们可不能行事不正，让她们最后伤了心。”
    “玉儿这个孩子出嫁了，也不知道夫家待她如何？她上一次回来说好，我怎么觉得她还是心思有些重？”
    舒玉是孙女辈最大的一个，舒家老太爷夫妻都比较疼爱她，哪怕后面又有了灿儿这些孙女，但是长孙女总是在老人家心里面有地位一些。
    阳氏白了舒家老太爷一眼：“她已经嫁人了，要是还像在家里这般的天真无忧，我们才要着急。
    她一个新媳妇和夫家磨合一两年，就会习惯夫家的生活。”
    舒家老太爷顿时觉得没趣了，他直接进房了。
    阳氏看了看他的背影，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彼此太过了解对方，她也明白舒家老太爷这一时的心情。
    他就是心疼出嫁的孙女，她这个辈分也不能无事生非的去孙女婿家走一趟？
    舒灵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屋檐下喝茶的舒家老太爷，很是欢喜叫：“祖父，醒了。”
    “祖父早醒了，是你刚醒。”
    舒家老太爷走过去把小孙女从床上提了下来，伸手指了路：“你祖母去隔壁了，你去寻你大伯娘洗脸。”
    舒灵仰头看着他：“我要娘。”
    “那你去找你娘。”
    舒家老太爷很放心看着小孙女下了台阶，自家院子只有这么大，她一个小人儿就是喜欢乱转，也不用担心她会迷路。
    舒灵原本心里面想着的是寻找娘亲，只是这一路上吸引她的东西太多，地上的小石头，还有路上经过的蚂蚁。
    等到高小蕊从自家院子里出来，看到远处蹲着的小身影，走过去，伸手给她遮掩了太阳光：“灵儿，你醒来洗了脸吗？”
    舒灵起身摇头：“娘，我洗脸。”
    高小蕊牵住女儿的手往回走，问：“谁叫醒灵儿的？”
    “没有叫，自个醒。”
    高小蕊想一想，便明白了，公公在家里面，婆婆这一会大约是出了院子门。
    现在灵儿醒了，公公这一会大约也出了院子门。
    高小蕊给舒灵洗了脸，又给她绑好头发，问：“灵儿，这一会要不要读书？”
    舒灵连忙摇头，用手指一指外面：“娘，去老榕树下玩。”
    高小蕊也没有心思把女儿困在家里面，恰巧这一会家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点头应承了女儿。
    她们母女走到前院，高小蕊和周大梅说了一声后，她们母女出了院子门。
    舒灵很是高兴的高小蕊说：“娘，昨天跳啊跳，我玩了五次。”
    “嗯。”高小蕊很懂得应付女儿的话。
    舒灵一路蹦跳着，高小蕊不得不紧牵住她的手，提醒：“灵儿，好好走路，不用蹦来蹦去。”
    “娘，我高兴。”舒灵很是欢喜高小蕊陪在她的身边。

 第二十章 玩

    老榕树下，年纪大的坐在一处，年青的坐在另一处，孩子们则在树荫处欢快的玩耍。
    舒灵冲着孩子们奔跑过去，已经有年青妇人招唤高小蕊过去说话，她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刘家三儿媳妇花氏的身边。
    “你来了多久？”
    “比你们早来一刻，我家六妞妞经过你家院子门口的时候上，还叫了灵儿几声。”
    “哦，我们在后院，没有听到六妞妞的叫灵儿。”
    花氏打量高小蕊面上的神情：“我记得不太来老榕树下。”
    “从前孩子年纪小，家里的事情多，就是想常来，也没有那个闲功夫。现在孩子们大了，空闲了，日后会常来的。”
    “你年纪也不大，以后真的不再生孩子了？”
    “不生了。大夫给我看过了，我再生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如今有儿有女，也用不着追着生孩子了。”
    花氏听她的话，有些羡慕道：“你家婆婆待你们格外的慈爱。”
    高小蕊也知道刘家的一些事情，望着她提醒：“身体是自个的，你已经有儿有女，生还是不生，应该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花氏见到大家都不曾注意到她们两人，低声对高小蕊说：“我公公婆婆希望我们能多生几个孩子，我是不想生了。”
    高小蕊知道刘家的一些事情，略有些同情的看着她：“男人是什么意见？”
    “他会有什么意见。我说有儿有女，可以顺其自然的生或者不生了，他说行。
    他爹娘和他说，多子多女福气多多，我们的年纪还可以再生多两三个，他也说行。”
    高小蕊看着花氏：“不管生还是不生，也要你的身体好，能够怀得上啊。”
    花氏暗叹一声，刘家的男人想要孩子，他们总能有法子的。
    这个时候朱十五家的扯了扯高小蕊的衣袖，在她回头的时候，问：“你家小学堂现在办的如何？、”
    高小蕊一下子笑了起来：“孩子们胡乱教导家中姐妹们认得几个字，可不敢在外面说什么小学堂的。
    现在天黑得晚，他们兄弟有空的时候，就教姐妹们认几个字，写几个字。”
    朱十五家的看了看高小蕊眼睛里的笑意，想着听来的一些闲话，笑着说：“大祖母家的小学堂办得好，我家的丫头们都跟着去学了几天。”
    花氏在一旁接话道：“我们家的丫头现在也跟着兄弟们认字，日后出门可以自个识路了。”
    这五六年，双井镇人家的日子较从前好过太多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孩子入学堂读书。
    也有几户人家人口众多，孩子们也多，一家人的生计困难，才没有送孩子进学堂读书。
    妇人们说起家中的孩子们，一个个面上少了许多的忧愁，高小蕊暗自松了一口气。
    舒灵和小伙伴玩得兴起，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很是依依不舍的和他们道别。
    母女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高小蕊问舒灵：“灵儿，娘亲要是出门做活，你跟在祖母身边，好吗？”
    “娘亲，你要去哪里？不要去。”
    舒灵听不懂高小蕊的意思，但是她明白表达自个的想法，她还是喜欢高小蕊陪伴在她的身边。
    “娘亲不去哪里。娘亲只是和灵儿说话。”
    高小蕊担心舒灵在外面就吵闹起来，很是干脆的哄了她。
    舒灵还是不太高兴的望着她，高小蕊这一路只能用心的哄她。
    母女两人回到家，高小蕊一下子放松下来，见到舒灵奔跑去寻阳氏后，她走到院子里坐下来。
    周大梅抬眼看了她：“你去外面打听了什么消息？”
    她们妯娌有心利用空闲时间，接一些活回来做。
    高小蕊摇头说：“天气热，大家都没有心思接活做。我把消息透出去了，有活做的时候，别人也会来家里说一声。”
    “也好，我们两个也不用急着接活做。你不是说，明天想进城一趟吗？需要给你准备什么东西？”
    “不去了，我在路上和灵儿提了提，她就闹腾了。我担心我前脚出门，她就在家里大闹。
    爹娘年纪大了，可受不住她的哭闹。过一两年，她大一些了，我再往城里去寻活做。”
    “她年纪小，你从来没有离过她的身边，她自是是舍不得你。
    过两年，她年纪大一点，你带着她一块进城，她以后就不会闹腾了。”
    这些年，双井镇家家户户是添了不少的孩子，但是大家还是有默契，在孩子们年纪小的时候，不会带他们出镇子。
    高小蕊低声和周大梅说了刘家的事情，周大梅听后叹息一声，提醒高小蕊：“她以后和你说家里的事情，你想法子引开话题。
    她实在不想生了，他们夫妻可以商量着行事。”
    “大嫂，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顺着她的话，跟着说下去了。”
    “我们是邻居，也不能完全不理会人。只是他们家生育的事情，我们家的人，不要多言。”
    “他们家这些年也生了不少的孩子，哪怕当中损了好几个孩子，但是相对许多人家来说，他们家的孩子也不少了。”
    “刘叔和刘婶不会嫌弃孩子多，他们只会觉得家里孩子不多。
    刘婶前几日和娘说，几个小的儿媳妇年纪不大，身上怎么还没有动静，想请大夫来家里看一看。”
    “大嫂，避不了啊。”
    舒家是绝对不会搬家，刘家也差不多是这般的状况，往后还要在一起住，相邻两家人总是要和善相处。
    周大梅很有几分感叹：“只要不提孩子的事情，我们两家一定会相处得好。”
    “呜啊，祖母，我飞了。”舒灵从阳氏房间里奔跑出来，阳氏跟在她的身后，嚷嚷：“别跑了，你一个板凳大小的人，还想飞，你飞得起来吗？”
    “祖母，飞得起。等哥哥们回来了，让他们架着我飞。”
    周大梅和高小蕊交换一下眼神，周大梅上前抱起舒灵，把她往上抛了一下：“灵儿，怕吗？”
    “嘻嘻，不怕，大伯娘再来。”
    高小蕊连忙上前把舒灵接了过来，对周大梅说：“大嫂，可不能这样的哄着她玩，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有小猪的重量，别伤了你的胳膊。”

 第二十一章 秋

    “娘，大伯娘，我不重。”舒灵在高小蕊的怀里，还是伸长双手要去抱周大梅。
    周大梅接过舒灵到怀里，和高小蕊说：“板凳大小的孩子，还真不重。过几年，她长大了，我想抱，她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大伯娘，我一直给你抱。”舒灵搂住周大梅的脖子。
    高小蕊听小女儿的话，伸手捏了她的小鼻子：“你大伯娘待你好，你也不能一直让你大伯娘辛苦的抱你。”
    舒灵立时挣扎着下了地，仰头对周大梅说：“大伯娘，以后我抱你。”
    “呸。你一个小孩子能抱得起几个人，别瞎说不着边际的话了。”
    高小蕊立时出声，周大梅看着她笑了起来：“童言无忌，而且她愿意和我亲近，我心里面高兴。”
    阳氏在屋檐下伸手招呼舒灵：“灵儿，来陪祖母说话，让你娘和大伯娘忙活去。”
    “来了，祖母。”舒灵转头就往屋檐下奔跑过去。
    “慢点，慢点，祖母又没有去别处。”阳氏连忙阻止小孙女奔跑。
    舒灵已经满头大汗的跑到她的身边，双手抱着她的腿，笑嘻嘻道：“祖母，你一叫，我就来了。”
    周大梅笑着和高小蕊说：“时辰还早，我去菜地了。”
    高小蕊跟着她去菜地摘菜，路上，又感叹孩子们大了，院子里都显得安静许多。
    秋风起的时候，舒家的小学堂也挪到了堂屋，教课的时长也跟着缩短了一些。
    秋季了，各家店铺都开始生意好了起来，舒灿姐妹白天要在绣铺忙活，傍晚回来后，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想读书。
    只有舒灵特别的有兴致，愿意跟着哥哥们用心的读书，她识字渐渐的多了起来。
    舒显方兄弟原本也只是想教家中姐妹们认识一些常见的字，对舒灿姐妹的表现，他们没有任何的失望。
    至于舒灵的聪慧表现，他们也不曾真正的放在心上，毕竟舒灵的年纪太小了，她现在记得住的东西，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记住。
    只有舒家老太爷特别看重舒灵读书的本事，自认为是他第一个教会了舒灵认数字。
    秋天这样的日子，舒显方兄弟的事情也多了，渐渐的讲课时间又短了一些。
    秋意深的时候，舒显方兄弟和家里长辈们商量过后，小学堂也正式关闭了，舒显方兄弟表示，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小学堂继续开放。
    舒灿姐妹都能接受这个结果，只有舒灵很是不高兴，追着舒显方说：“大哥，我还想学认字。”
    舒显方弯腰摸了摸小堂妹的头：“好，你想学，只要大哥在家里，只要有空，我一样教你认字。”
    舒灵高兴了，她转头把好消息告知舒灿姐妹。
    舒灿看见妹妹眼里灿烂的光芒，笑着说：“好，你跟大哥多认一些字。但是大哥忙活的时候，你别去打扰大哥。”
    舒晶在舒灵蹦跳走了后，嘟着嘴说：“二姐，我们都不喜欢认字写字，只有小妹一人爱认字，她将来又不能进学堂读书，认这么多的字，也没有什么用处。”
    “晶丫，别听店铺里小丫头们说的闲话，她们其实忌妒我们家兄弟愿意教导我们认字。
    我觉得灵儿是我们姐妹中最聪明的人，可惜她是一个丫头了。”
    “二姐，七丫只要出门，就没有干干净净的回家过。她现在年纪小，我们夸她哄她，就是想让她少闹腾一些，可是二姐也不能把自个也给哄骗了。”
    “老人们说爱玩的孩子聪明，灵儿跟镇上许多的孩子，都能够玩在一块，她自然是聪明的孩子。”
    “哼，自从有了八弟和七丫后，爹娘都不疼爱我了。二姐，你也只惦记八弟和七丫。”
    “又胡说，谁说爹娘不疼爱你。上个月做衣裳，都是由着你自个挑选花布，灵儿可没有这个优待。”
    “娘肯定不敢让灵儿出浅色的衣裳，娘给她挑选的布料，做出来的衣裳也很好看啊。”
    “晶丫，你如果一定要和人比较日子的舒服，你多想一想刘家丫头们的日子，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些？
    “二姐，刘祖父和刘祖母最重男轻女了，能给她们饭吃衣穿，他们觉得已经够多好了。
    三妞妞和我说，想来绣铺做活，我可不敢应承她。我都是爹娘送了厚礼进绣铺的，我让她和她爹娘说去。”
    “算你聪明。刘家丫头里面三妞妞最精明，她都快十一岁的人，还来欺负你一个小丫头。
    刘家的事情，我们家真的管不了。只要没有饿死人，里长也不会管到镇上人家的家务事情。”
    “二姐，七丫和六妞妞关系好，你也和训导七丫几句话，让她不要随便应承六妞妞的事情。”
    “六妞妞是他们家最没有心眼的人，幸好刘家祖母待六妞妞还有几分上心。
    有祖母和娘照看着灵儿，她一个没有心眼的小丫头，别人也哄骗不了她。
    七丫是我们姐妹里面最会哄人的，你看她哄得祖父进进出出都惦记着她。也幸好她是丫头，要不然大哥心里面都会酸了。
    六妞妞要想哄她，只怕还要多长一张嘴才行。”
    舒晶心情好太多了，她一方觉得爹娘太过偏爱两个小的了，但是两个小的历来又亲近上面的兄姐，她的心里面同样是愿意亲近弟妹的。
    现在二姐说了，爹娘其实也一样顾着她，她仔细的想一想，每季的衣裳，爹娘都是让他们年纪大的先选布料。
    舒三铁从城里带吃食回来，也是让他们大的多吃几口，两个小的则不许贪嘴。
    舒灿见到舒晶心思又转过来，她跟着也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懂舒晶的一些想法，也能体谅这个妹妹心里面酸意。
    只是她是三房最大的孩子，自小便懂得要让着弟妹，而且她还要管教弟妹们的行事，免得自家兄弟姐妹窝里斗，让旁边人看了笑话。
    舒晶要是不听外面人的闲话，她其实不会和弟妹们计较这些事情。
    只是外面人说的多了，她的心里面不服气，她便会和舒灿说几句不服气的话。
    舒灵过来寻姐姐们玩耍，舒晶伸手把她抱到小榻上坐着，问：“你去找大哥教你认字了？”

 第二十二章 将来

    “去了，五姐，大哥夸了我，说等我再多认一些字，过了年，他就教我写字。”
    舒灵满脸欢喜神情，舒灿和舒晶交换一下眼神。
    她们年纪大了一些，听说家里长辈们对舒显方亲事的安排。
    过了年，舒显方又大了一岁，家里给他准备了住处，他岳家明显无力给女儿什么陪嫁。
    舒显方自个准备房间里的家具，他大约没有太多的空闲教舒灵写字。
    只是她们看到舒灵花满脸的喜气，又想到舒显方待舒灵还是有些不同，姐妹笑着恭喜了舒灵，叮咛她要用心听大哥的话。
    舒灵很是爽快的说：“我知道，大家都要听大哥的话。”
    舒灿和舒晶交换一下眼神，舒晶问舒灵：“谁送你回来的？”
    “大哥啊，大伯娘要和大哥说话，大哥说先送我回来。”
    舒灿和舒晶看着对方笑了起来，她们隐隐猜到大伯娘要和舒显方说什么话了。
    烛火闪烁，舒灵想起了什么，很快看到舒灿的身边，凑近：“二姐，有人来打听你的消息。”
    舒灿一下子坐直起来：“灵儿，是什么样的人啊？”
    “头上戴红花的妇人，我没有理她。娘说，让我在外面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也不要随便跟人夸二姐的好。”
    舒晶多少懂一些事情，她有些着急道：“二姐，你和娘去说一说话。”
    舒灿很是淡定道：“娘心里有数。大姐嫁人后，许久都没有回家一次。”
    舒灵伸手抱住舒灿的胳膊：“二姐，你不嫁人，你就在家里。”
    舒灿笑着说：“行，听灵儿的话，二姐不嫁人。”
    舒灵一下子高兴起来，舒晶瞅她一眼：“小傻子。”
    舒灵不高兴了：“五姐骂人了。”
    舒晶连忙哄她：“五姐骂的是别人，五姐可不敢骂你，你可是家里最聪明最可爱的孩子。”
    舒灵很有几分得意道：“爹也是这般的夸我，说我最可爱最聪明最乖最贴心。”
    舒灿听她的话，有些担心的去看舒晶的面色，却见她灿然笑了：“爹以前也是这样的夸我，也是这样的夸二姐，又不单单夸你一人，你白高兴了这么久。”
    “哼，爹现在不夸你了，只夸我。”
    果然小孩子的嘴，有时候就是天下最利的软刀子。
    舒灿伸手捂住半边脸，舒灵抬头看到后：“二姐，你脸疼啊，我给你呼几下。”
    她直接攀着舒灿的胳膊站了起来，嘴对着舒灿的脸就呼气，口水直接喷到舒灿的手上。
    舒灿连忙用帕子擦手，顺带抱舒灵到一边坐下来：“灵儿，别冲我吐口水了，我的脸不疼。”
    舒灵伸手抹了一下嘴，很是得意道：“爹说，他在外面辛苦一天，晚上我给他呼几口气，他就不会辛苦了。
    二姐，我刚刚用力给你呼了几口气，你的脸果然不疼了。”
    舒灿只能苦笑认可舒灵的话，舒灵的年纪太小了，她要是说她的脸从来没有疼过，她担心舒灵会接着问她，为什么要用手捂着脸？
    舒灵很喜欢和两个姐姐在一起，她们在一块说话，她坐在一旁看她们的画册子。
    舒晶其实一直关注着舒灵，就担心她会随手撕扯了她们的绣图本子。
    舒灵抬眼看着舒晶，用手指着花样：“好看，五姐，我要。”
    舒晶没有好气道：“你人小，眼光却好，我要是能够绣出这朵花，我也可以出师接活做了。”
    舒灿在一旁笑着说：“灵儿的眼光像你五姐一样好，你五姐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最喜欢这种花。”
    舒灵有几分小得意道：“等到我长大一些，姐姐们喜欢什么花，我都可以给你们画出来。”
    “你这个小吹牛，字都不会写，就想着要绘画了。行，过几年，我看你能画出什么东西出来。”
    舒晶原本要说大实话，给舒灿看她一眼，她立时转了话风。
    舒灿这个时候哄着舒灵：“灵儿，时辰不早了。爹娘一定想你了，我送你去爹娘房间，走。”
    原本舒灵满了三周岁，就可以单独睡一个房间，只是舒三铁夫妻都不太放心这个女儿的睡姿，便想多留她在他们房间睡一年。
    舒灵伸手给舒灿，由着舒灿抱着她，她趴在舒灿的肩膀上，冲着舒晶挥了挥小手：“五姐，明天见，你要想我啊。”
    “会的，我会想你的。”舒晶随口回答了。
    舒灿把舒灵送到爹娘的房间，坐下来和爹娘说了几句话，她起身离开房间。
    在房门外，她听到舒灵愉悦的笑声，听见舒三铁笑着打趣：“灵儿，你这个小赖皮，还不从爹身上爬下来。”
    “不嘛，不，七丫最喜欢爹了。”
    “下来，你爹辛苦了一日，你别累着你爹了。”
    “灵儿爹，你别由着她闹腾了，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哎呀，明年再说，她今年还小。”
    舒灿往自个房间里走去，舒晶见到她回来，笑着说：“她在这里问题多，烦人，她的小嘴也太会说了。”
    “会说好，我们不用担心她在外面受欺负了。”
    “二姐，你和娘说了话没有？”
    “没有。爹在房间里，明天，我明天问一问娘。我现在的年纪，爹娘也不会给我说亲事的。”
    高小蕊私下问过舒灿一些事情，也说了，家里舍不得把她嫁远，也不会让她嫁到别人家吃苦。
    从前舒玉嫁人的时候，大伯娘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舒玉嫁进规矩多的小官人家，一年半载都回不了一趟娘家。
    在绣铺里，舒灿听人说了许多的事情，她希望将来的夫家，是宽厚的人家。
    舒灿的心事，无人可以诉说，只能暗藏在心里面。
    夜色深了，舒家院子暗了下来，周边人家也不见光亮了。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照映着人间的悲欢喜乐。
    这一夜，舒灵睡得很好。
    早上醒来后，她看到床上的舒三铁，满脸的欢喜，直接滚到他的身边，伸手要扯被子的时候，给高小蕊按住她的小手。
    “别吵你爹，让爹多睡一会。”
    高小蕊低声说，冲着舒灵伸了手。

 第二十三章 希望

    高小蕊抱着舒灵离开房间，母女到了外面，风很快，高小蕊眯了一眼睛。
    舒灵一下子把脸埋到高小蕊的怀里：“娘，有沙子。”
    高小蕊有些紧张的把身子往后面闪了闪，低头看着女儿：“眼睛里进沙子了？”
    “没有。风吹的脸疼。”
    高小蕊想着女儿的小嫩脸，的确经不起太多的风吹雨打，当下安慰道：“你躲好了。”
    舒灵在高小蕊怀里涌动了几下，高小蕊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她才安分不动了。
    高小蕊母子去了前院，周大梅站在院子里望天，高小蕊好奇跟着望一眼，低头问：“大嫂，你在看什么？”
    “这个时节，风就这么大，我觉得有些怪异，看一看天色，我看不出什么变化。”
    “大嫂，天上有乌云，比平常厚实了一些，等一会，应该会下雨。”
    “下雨啊，我赶紧出门再去买一些菜回来。”
    周大梅进厨房里提着竹篮，匆匆的出了院子门。
    高小蕊把女儿放下来：“灵儿，你去寻你祖母。”
    她急急的跟着出了院子门：“大嫂，我和你一块去买东西。”
    她回头冲着跟出来的舒灵挥了拳头：“七丫，赶紧回去。”
    舒灵听话的缩回了头，等了一会，她又探头出去看了，周大梅妯娌已经走远了。
    舒灵站在院子门口，风很大，她调皮的顺着风，小身子歪来歪去玩耍起来。
    阳氏在房间里听见高小蕊的话，只是一直不曾等来舒灵，因此出房间来看一看。
    院子里无人，她抬头看到院子门口，被风吹得站不住的小身影，连忙小跑过来，才发现是舒灵调皮的顺着风吹的方向玩耍。
    她没有好气用手点了点舒灵：“你太皮了，比你哥哥们和姐姐们都皮。”
    舒灵看到阳氏的时候，满脸兴奋神情说：“祖母，太好玩了，都不用费力了。”
    阳氏有些头疼的看着她：“灵儿，这一会风小，你可以这样的玩。风大了，你这个小人儿，会被风吹得倒下去。”
    舒灵伸手给阳氏，抬头问阳氏：“祖母，灵儿的脸脏了吗？”
    阳氏用手抹了她的脸一下：“脏了，走，我回去给你洗脸，再给你抹一层香香的霜。”
    “好啊。”舒灵高兴的叫了起来。
    舒三铁醒来后，自家院子里听不到一点声音，他伸开双手舒展了一下。
    外面天色黑，他倾听了一下风声，选择在床上多躺一会。
    他们部门这些日子很是忙碌，他几乎天天赶着第一趟马车进车，停晚再坐最后一趟马车出城门。
    晚上在家的时候，也不敢真正松懈下来，还有反思白天做的事情。
    高小蕊从外面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舒三铁，提醒：“时辰不早了，外面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我和大嫂刚刚又去市集买了一些菜回来，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煮给你吃。”
    舒三铁很喜欢听高小蕊说家常事情，他在外面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回家来，有人和他说一说家里的事情，他便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用了，我再躺一会。一会一起用中餐。天色这般暗沉，孩子们中午还会回来吗？”
    “我们去市集买菜的时候，已经去绣铺和学堂打过招呼了，他们中午不用回来用餐。”
    “行，灵儿这一会在哪里？”
    “她在前院和爹娘在一块，爹现在教她认数字。”
    “我从前都不敢想像爹会是这般有耐烦心的人，竟然乐意教灵儿这些事情。”
    高小蕊笑了起来：“娘说，这是他们祖孙投缘了。有灵儿陪着爹，爹都愿意在家里多坐一会。”
    舒家老太爷是闲不住的人，他不去铁匠铺做杂务后，回来后，也一直不曾真正的闲在家里，他总会给自个寻一些事情做。
    他跟人上山打猎，自然是没有什么收获，但是他乐意啊。
    舒大铁劝了他好几次后，便由着舒家老太爷任性行事。
    结果舒家老太爷反而没有上山的兴致，转头跟人学做木工，因此家里又多了一些造型怪异的板凳。
    孩子们是非常喜欢舒家老太爷做的东西，特别舒灵喜欢舒家老太爷为她做的小板凳。
    舒家老太爷很快又对做木工活没有了兴趣，他现在喜欢下棋了，但是他的棋艺真的不太行，却又对下棋特别的有瘾。
    这一次舒家人是特别支持舒家老太爷的爱好，舒三铁还特意为舒家老太爷买了一本棋谱，结果给舒家老太爷给谦弃了。
    “老三啊，你给我买一本初学着的棋谱，是看不起你爹几十年的智慧吗？”
    舒三铁连忙解释：“爹，你是有大智慧的人，都怨儿子不聪明。
    我让书肆小厮帮我挑选的书，我说是初学者，谁知我爹现在棋艺已经惊人了，都用不着这本棋谱了。
    爹，我自个学，争取早一日学懂这本棋谱，以后为人处事也能像下棋一样，走一步看三步。”
    舒三铁拿回棋谱后，转头和舒大铁说：“大哥，爹对棋艺还是有几分的天赋。”
    “老东家说爹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他学懂了皮毛后，就没有兴趣再往下学。”
    “大哥，打铁不一样，打铁是力气活，爹和我们都不是天生力气大的人，他真要有兴趣下去，只怕人到中年就已经不行了。”
    舒大铁明白舒三铁的话，他在铁匠店铺做了这么多年的活，一直不能当大师傅，便是力气不如人。
    舒大铁兄弟都盼着儿子这一辈不用再做这般辛苦活了，但是前些年，家里日子苦，舒大铁这一房舒显方和舒显兄弟懂事，在学堂读几年书后，便坚决要出来学一门手艺。
    如今舒二铁这一房长子舒显中已经在跟舅家人学本事，只有舒显理和舒显枳还在学堂读书读书。
    舒三铁这一房三个儿子，长子舒显鸣已经去城里读书了，舒显希和舒显启年纪小，还在镇上学堂里读书。
    舒三铁兄弟盼着这五个孩子能够坚持读下去，哪怕将来只有一人能够读书出头，也能让他们看到舒家真正改换门第的希望。

 第二十四章 伤情

    午后，大雨总算是落了下来，天色还是非常的暗。
    朱云服侍朱家老太太午睡，听她说起从前的事情。
    “云丫头啊，女人嫁人，千万别嫁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我这一辈子事事顺心，就一桩事情，想起来心里面就不舒畅。”
    朱云从来没有听朱家老太太提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的记忆里曾祖父曾祖母关系和谐。
    “老祖母，老祖父年青时待您不好吗？”
    “也没有不好，他是难得的老好人，对外人都很好，对我自然是不差的。”
    朱家老太太把年轻时听来的一些事情，说给朱云听：“舒家从前有一位老姑奶奶的年纪和你老祖父差不多，他们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人。
    原本两家想结亲，只是后来那个女子在早逝了。”
    朱云一下子明白朱家老太太心气不平的点，她的心里面跟着有些愤愤不平，老祖父和老祖母成亲后，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待老祖母。
    她把这个意思说了出来，朱家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云丫头，你凡事不要太过求全了，也不要太过较真了。
    女人这一辈子，没有谁活得容易。
    我其实宁愿你老祖父心里守着那么一个人，又愿意安生的和我过日子，从来不在外面乱用银子。
    镇上从前有好几家的男人，也一样在城里寻到活做，他们得了银子，在城里寻花问柳，都不太管家里人的生死。”
    “啊。”朱云同情朱家老太太的心思淡了下来，老人家这般想的明白，她的同情都成了多余。
    朱家老太太一眼看明白朱云的想法，笑着说：“云丫头，再过一些年，你便会明白我的话。
    你们的命好，生在这样的时节。我们自小到大，过的就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已经是幸事了，别的都是小事情。”
    朱家老太太睡了后，朱云出了房间，经她祖母胡六的的提醒，又转回头吹熄了房间里的烛火。
    天色很暗，朱云总有一股透不过气的感觉，她和胡六说了，引得胡六担心不已，用手摸了摸朱云的头，招呼她先回房睡一会。
    朱云进房间睡了，她见到朱家老太太站在她的床前，笑着和她说：“云丫头，老祖母要走了。”
    “老祖母。”朱云一下子醒了过来，她很是慌乱往朱家老太太房间里冲。
    胡六看到后，跟着朱云去了朱家老太太的房间。
    房间里烛火闪烁，却给人一种很是阴暗的感觉。
    胡六把烛火调得亮了一些，房间里便多了一些光亮。
    “咦，老祖母，您几时换了一身新衣裳啊？”
    胡六听见朱云的话，心一下子往下沉了，她冲进内室，看到朱老太太好好的躺在床上，她走过去颤抖着叫一声：“娘，您还想多睡一会啊。”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胡六手指颤抖着伸到朱家老太太的鼻子下面，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
    “云丫头，赶紧去请大夫来。”
    朱云慌乱的冲出房间，朱大山正好走进院子，看到朱云不打伞，就往雨里冲，连忙喝住她：“慌什么，回去。有什么事情？”
    “祖父，祖母叫我去请大夫，老祖母醒了，现在又睡了。”
    朱大山心里一下子慌了，他往朱家老太太的房间里冲过去，见到胡六面上的眼泪，他转身道：“我去请大夫来。”
    大夫来了，大夫看了朱家老太太后，道：“节哀。”
    舒家接到朱家老太太去了的消息，都有些不敢相信，朱家老太太的状况，明显是能够再活几年的老人。
    舒老太爷和舒三铁去了朱家，见到朱家院子已经挂白，看到朱家红肿的双眼，这才相信了事实。
    镇上许多人家已经赶过来帮忙，舒三铁自然留了下来，帮着做一些事情。
    朱家老太太这样年纪，又是这样安然的老去，大家都觉得是喜丧，上门随礼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舒灵听说，朱家老太太走了，很是天真问：“朱家老祖去哪里了？”
    阳氏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对舒灵说：“她去很远的地方。”
    舒灿这个时候问舒灵：“灵儿，下雨天，你好几天没有认字了。”
    舒灵捂住眼睛，只当没有看到舒灿。
    舒灿原本也是想借这个话题，把舒灵的心思引往旁处，因此笑着又和她说：“灵儿，你一直捂着眼，我有好看的画本，一会不给你看了。”
    舒灵一下子松开了手，跑到舒灿的身边，扯着她的手撒娇的摇晃着：“二姐，最好的二姐，我要看画本。”
    朱家老太太出灵的这一天，天晴了。
    舒家男人们都跟着去送了一程，阳氏和舒灵留下来守家。
    周大梅妯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们和阳氏说：“云丫头这个孩子虽说没有哭，但是她让人不忍心多看第二眼。”
    朱云自从知晓朱家老太太是真的没有后，她就总有一种在做梦的反应，不管做任何的事情，都不曾过心。
    她看着家里人拆下挂白，看着朱家老太太的房间里搬空，听见赵瑜说：“原本担心出殡会下雨，结果天晴。老天都知道老人家是厚道人。”
    朱云这个时候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把赵瑜惊得跳了起来，她正要出声训斥朱云，给胡六拦了下来。
    “让她哭，她一直不哭，我反而担心她。她哭出来好啊。”
    胡六转头抹了眼睛，朱云的哭声里，让她听出几分无依无靠的感觉。
    她的心里很是酸涩，瞪眼对赵瑜道：“你们夫妻以后待她上心一些。”
    赵瑜连连点头，朱云不管如何，都是她嫡亲的女儿，她如何会待女儿不上心？
    院子门外，朱大山兄弟红了眼，朱二山对二侄子说：“你祖母最疼爱云丫头，你们以后待她上心一些。”
    朱明理红着眼睛说：“二叔，你放心，我只有两儿两女，我待他们会一碗水端平的。”
    朱二山看着朱大山说：“大哥，我想听云丫头说一说老娘走之前的事情。”
    “好。等她哭过后，我们看情况再问她。”

 第二十五章 名声

    傍晚，朱大山兄弟坐在屋檐下说话。
    朱家老太爷走之前，已经给他们兄弟分好了家，只是考虑到朱家老太太心情，明面上，兄弟还是一家人。
    现在朱家老太太走了，他们兄弟这一次明面上也分了家。
    朱二山和朱大山说：“大哥，你年纪大了，以后就不要上山采药了。你要是觉得闲得心慌，你自个在家里种药材。”
    “我现在腿脚还行，如今也不往远处去了，就在近处小山坡寻一寻药草。
    家里种的药材，总不如山上药材好。”
    朱二山也没有想过这一次劝服朱大山，夜色下，他看不清楚朱大山的神情，却能体会朱大山的一些心思。
    “大哥，娘那天和云丫头说了什么话？你们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问她吗？”
    “谁也没有想过娘走得这般突然，云丫头当时都傻了。这几日，你也看到了，她一直木木呆呆的。
    她今天哭了出来，我们才放心下来。
    弟妹带着孩子们先走了，你就安心留几天。等她恢复过来，我们再问她。”
    朱二山叹息一声，朱云是真的悲伤，她的确是哭晕了过去。
    大夫也说了，暂时别刺激这个孩子，这几日，多让人说一些话宽慰她。
    夜里，朱家院子里烛火熄了，朱云睡熟后，眼泪还不停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的心里有一个大秘密，她想现在朱家老太太应该已经知晓了，她不是要存心哄骗了老人家，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说出真相。
    朱云睡之前，房间里还点着烛火。
    只是她睡熟后，赵瑜进来吹熄了烛火，又给她从外面把房门给扣紧了。
    月光很是明亮，都有些刺眼了，朱云觉得一定是自个哭得太久了，眼睛受不住光亮了。
    她用手揉搓几下眼睛，再睁眼，看到朱家老太太牵着一个小女孩子冲着她笑。
    朱云一下子高兴了，冲过去：“老祖母，你没有事啊。您看，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朱家老太太只是慈爱的冲着朱云笑了笑，她身边的小女孩子则显得有几分羞涩道：“你比我生得美。”
    朱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很仔细看了看她：“你是谁啊？”
    “云丫头，她就是你啊。”
    朱云脸变色了：“老祖母，我不是有意要霸占她的身体。”
    “老祖母知道，你陪我好一些日子，你是一个好孩子。云丫头，我们要走了，你好好的活。”
    “老祖母，云丫头，你们再等一等。”
    天色朦胧的亮了，赵瑜经过朱云的房门，听到她大声喊叫，连忙拍门：“云丫头，你做梦了，赶紧醒一醒。”
    朱云看到朱家老太太转身牵着小女孩子越走越远，她一时心慌起来，她不想留在这个处处不方便的时代，她想回到事事方便的年代。
    “老祖母，您带我走啊。”
    房间里，朱云的声音传出来，赵瑜越发用力拍门：“云丫头，快醒来。”
    朱明理披一件衣裳走出来，看到赵瑜面上紧张的神情，他直接用力踹门。
    赵瑜冲进房间，见到朱云满头大汗，嘴里还在嚷嚷：“老祖母，带我走。”
    赵瑜的手抬了起来，又缩了回去。
    朱明理走了过来，弯腰抬手打了朱云一巴掌。
    朱云迷糊中睁了眼，只是她哭得太多了，一时之间，眼睛有些睁不开。
    朱明理夫妻见到她总算睁了眼，两人缓缓的坐在床边上。
    半会后，朱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夫妻，又看了看半边门：“爹，娘，出了什么事情？”
    赵瑜用手摸了摸朱云的额头：“你做梦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你爹没有法子，只能打你一巴掌。”
    朱云伸手摸了摸脸，又抽了抽鼻子：“娘，老祖母走了，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肯带我走。呜，呜，呜。”
    “停，你继续哭，是不是不想要一双眼睛了？”
    朱明理呵止住要哭的朱云，见到她停下哭声，眼泪却止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皱眉对赵瑜说：“我出去了，你叫她起床。一会带着她做事，她有事忙起来，就不会一直伤心下去，也不会一直想哭。”
    朱明理走到门口，伸手把半边门扶正，又把另外半边门提起来。
    这一会，他要把房门修好，免得朱云房门合不上。
    早餐的时候，朱家人看到朱云红肿的双眼，连忙把她安置坐下来。
    胡六叹息道：“云丫头，你这般哭下去，你老祖母不会安心的。”
    朱云眯着一双眼，说：“祖母，老祖母走了，她说让我们好好的活。”
    胡六已经听朱明理夫妻说了早上的事情，这一会再听朱云的话，在心里叹息一声，朱家老太太疼爱朱云，而朱云待她也是真心的孝顺。
    上午的时候，朱家人不方便出门，便坐在屋檐下说话。
    朱云跟着姐姐朱珍一起择菜，听她提醒说：“云儿，可不能再哭了，你眼睛哭坏了，以后可看不清楚路了。”
    朱云早上就着水桶的水，很是仔细的看了双眼，肿的都不能见人了，她是不敢再哭了。
    哪怕她还是有想哭的冲动，她想着便用力抽了抽鼻子：“大姐，我心里难受。”
    “大家都难受。可是难受也不能一直哭啊。”
    这一日，朱云后来总算是没有哭了，让一家人安心了许多。
    双井镇的人家，都听说朱云孝顺的事情，大家都感叹不已，朱家的确是积福人家。
    从前朱家老太太的一些争强好胜行事，这一时，全成了众人口中朱家老太太坚强事迹。
    朱云的名声一下子好了许多，说她特别孝顺，将来一定有大的出息。
    阳氏和刘老太太坐在一处说话的时候，刘家老太太感叹：“她的命真好，男人在的时候，对她一心一意。男人不在后，子孙非常孝顺她。
    她没有了，她的曾孙女差点因此哭瞎了一双眼睛。”
    “唉，又走了一个。我这心里面不太好受。”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我宁愿她多活几年，哪怕她又寻到理由，说我欠了她家人情。也好过，她这么突然的没了。”

 第二十六章 诧

    朱家老太太没了，双井镇的人家跟着感怀追忆一些日子后，又安然过起自家的小日子。
    朱家人的哀伤，自然比外人来得久一些，但是他们一样要继续生活下去。
    朱云在朱家老太太走了后，伤心了好一些日子后，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开始做针线活，又跟着进厨房学做事。
    人忙了起来，日子也过的快，转眼到了冬天。
    冬天到了，老榕树下也安静下来了。
    阳氏牵着舒灵的手，经过老榕树的时候，感叹：“太安静了，天冷，都没有人出来说话了。”
    舒灵仰头看了阳氏：“祖母，我陪您说话。”
    “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话说。走。”
    “祖母，我有很多话和您说。”舒灵相当不服气说。
    平时她们祖孙感情很好，在一起有很多话说。
    当然是舒灵说的多，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有无数解不开的问题。
    比如树叶为什么是绿的？它们为什么不是花的。
    还有哥哥们可以去学堂读书，姐姐们为什么不能进学堂读书？
    等等问题，阳氏通常给她一个标准回答：“等你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阳氏最怕小孙女提问，她现在只要露出要提问的苗头，阳氏直接出手按下去。
    舒灵有一点特别好，她不是纠结的性子，对于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很快就会放弃。
    舒三铁和高小蕊有些担心道：“灵儿这般的不长情，真让人担心。”
    高小蕊看他一眼：“舒家从来没有出过痴情人，灵儿这般正好。”
    舒老太爷也喜欢小孙女的性子，如今孙子们年纪大了，都不爱跟着他出去玩耍了。
    他尝试的带着舒灵出去过两次，结果自然是心想事成，舒灵或许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多事的性子。
    舒家老太爷只要和小孙女说明，他要做的事情，需要她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要是有任何的话，都只能等到他们大人们完事，她再出声说话。
    舒灵的确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下棋，等到一局完了后，她才欢喜的拍巴掌。
    招惹得跟舒家老太爷下棋的老太爷，笑问：“灵丫头，你看懂我和你祖父的棋局？”
    “懂。您老人家赢了，我祖父这一次输了。”
    老太爷放声大笑了起来，对舒家老太爷说：“你后继有人了，一样的大气坦荡，可惜是一个丫头。”
    舒家老太爷不高兴了：“家有贤妻旺三代。丫头又怎么了？”
    舒灵来回看了他们两人后，问：“你们这也是在吵架吗？”
    “没有。我们讨论问题。”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舒灵笑眯眯道：“我不会和祖母告状，你们是吵架了。”
    舒家老太爷和舒灵走在回家的路上，舒家老太爷和舒灵商量：“灵儿，你跟祖父在外面做什么，也不用事事和你祖母说，你明白吗？”
    “明白。祖父，祖母问我，我要不要老实回答啊。”
    舒家老太爷只觉得孩子聪明了，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你祖母问你，你自然要老实回话。”
    他在外面又不曾做什么坏事，自然不担心阳氏盘问小孙女。
    他们祖孙回到家，阳氏很是关心的牵了小孙女的手：“灵儿，你在外面有没有吹冷风啊？”
    “没有，我们在房间里，暖和。”
    阳氏立时放心下来，笑着说：“你下一次还要不要跟你祖父一块出门。”
    “跟。”舒灵很是爽快的回话。
    阳氏让舒灵去和高小蕊说回来的事情，舒灵很是欢快的跑走了
    舒家老太爷又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听见阳氏问话，只能主动和阳氏说：“我带着灵儿还能去什么地方，自然是寻人下棋啊。”
    阳氏抬眼看了他：“你现在也只能去寻棋友下棋，让灵儿跟在你身边，学一学棋艺，也挺好的。”
    舒家老太爷苦着脸：“他的哥哥们尚且没有学棋艺，她就用不着了？”
    “你能教灵儿认字，为什么不能教她下棋？”
    “下棋一定要寻一个好的师傅。幸好你没有在外面说我教灵儿认字的事。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啊。
    我能认得几个字？方儿他们兄弟才是真正教她认字的人。”
    阳氏看着舒家老太爷讪然笑了笑：“你提醒晚了，我已经和人说过了。”
    “行，我是教灵儿认过几个字，你也没有说错。”
    天气冷，阳氏无事都不会出院子门，就是在家里面，也会坐在屋檐下火炉边。
    刘家老太太带着六妞妞过来的时候，见到阳氏在屋檐下烤火，眼里闪过羡慕的神情。
    “你们家的孩子也太孝顺了，还专门为你们在屋檐下生了一炉火。”
    阳氏听刘家老太太的话，笑着说：“在屋里闷了，可以坐在屋外来。
    你家孩子们也一样的孝顺，只是你们两人舍不得炭火的银子。”
    六妞妞这个时候小声音问：“舒祖母，灵儿呢？”
    “她祖父带她出门玩耍了，过一会，便会回家。”
    刘家老太太听阳氏的话，满脸诧异神情：“灵儿祖父竟然会带灵儿一块出门？”
    这一次，阳氏真正的笑了：“你也想不到。他和我说，带灵儿出去玩耍的时候，我比你现在的反应要震惊。
    我活了这么多年，黄土都要埋到脖子了，总算看到他主动带孩子了。
    他和我解释灵儿是一个省心的孩子，带着身边可以给他端茶倒水。”
    刘家老太太好一会才说话：“果然是活久见。灵儿祖父这样的人，竟然都愿意带孙女出门。”
    男人们带孙子们出门，不是什么怪事。
    至于男人们带小孙女们出门的事情，也是有的，但是实在是不多见的。
    阳氏笑着和刘家老太太说：“我以为他是看到别人家祖父带孙女出门，跟着有了兴致。
    也就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便由着他们祖孙去了。
    结果现在他只要出门，都会叫灵儿跟着一道去。
    灵儿有时候不愿意跟，他还会哄着灵儿一块去。”
    刘家老太太感叹不已：“你的命真不错，灵儿祖父体谅你。”

 第二十七章 自家好

    阳氏看刘家老太太一眼，又见六妞妞一心一意在烤火，忍不住道：“我从前就劝过你，不用对男人太好了。
    你把他捧在手心里照顾着，他待你如草芥。
    年青的时候，他荒唐，你说是你占了元配的位置。
    他家当年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应该买你进来当童养媳。
    你要是卖进刘家是做奴婢的，以你的性子，你也不会奢望什么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刘家老太太回首从前的事情，早明白阳氏待她的心意。
    她苦笑道：“当年太年轻，婆婆几句好话哄着我，我心里面便软和下来，愿意为他寻找各种合适的理由。
    他这一辈子过得委屈，可是我也不曾真正的快活过。
    你说得对，刘家要是把我当奴婢买进来做活，我的确不会对主子生什么奢望念头，他又不是多出色的男人。
    这些年日子过下来，他还时不时抱怨我不贤惠。他就不想一想，他养得活一个小妾吗？”
    刘家老太太在阳氏面前是非常的清醒，只是她回去面对刘家老太爷的时候，又很自然的事事顺从男人了。
    阳氏从来是盼着刘家老太太好好过日子，希望她在男人面前能够立起来。
    她要是实在立不起来，应该是习惯她男人几十年来对她的嫌弃。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刘家老太太不来阳氏面前说抱怨话，阳氏真不耐烦和刘家老太太说什么醒世良言。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说了一会话，她带着六妞妞回家了。
    她走的时候，面色有些不悦，正好被周大梅看见了。
    周大梅和阳氏说：“刘婶子好像又生气了。”
    阳氏听一听隔壁的动静，对周大梅说：“你公公这些日子带着灵儿出门下棋，很是招了一些人忌妒。
    她听到闲话，过来和我说，又想起他男人对孙子孙女的不上心，我们就多说了几句闲话。”
    “娘，爹带着自个小孙女出门，这也阻碍不了别家的事情，这一些人怎么这么口舌？”
    周大梅有些想不明白，舒灵现在这么小的年纪，舒家老太爷带她在身边，能有多大的关系啊？
    “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都懒，哪怕在家里闲着，都不愿意照顾家里的孩子们。
    以前朱家老太爷在的时候，他还喜欢带着家里年纪小的曾孙子曾孙女出门。
    当时就有许多人说闲话，你公公当年也说过朱家老太爷对待小辈们太过宽和慈爱了一些。”
    周大梅对此心有同感，舒大铁在家里歇着的时候，也是不搭理孩子们的事情。
    她年青的时候，总觉得儿女仿佛是她一人生的，男人才会对儿女态度这般的平淡。
    现在他年纪大了，他愿意弯腰来哄舒灵了，周大梅看见后，心里还是有些酸意的。
    她笑着和阳氏说：“娘，灵儿很讨人欢喜。她大伯就很喜欢她，只要见到她，都要弯腰哄一哄她。”
    “灵儿这个孩子嘴巴甜，老大现在是年纪大了，家里的孩子们都懂事，他心里的担子轻了一些，自然有心情哄一哄孩子。
    这也是灵儿乖顺，他才会有心情哄一哄。要是换一个不乖的孩子，老大的性子只怕是会躲着走。”
    周大梅跟着笑了起来：“后年方儿成亲，向儿再商议一门好的亲事，他心情应该会更加轻松一些。”
    “前些日子，林家那位又生病了？这两天有什么消息？”
    “方儿过去了一趟，说这一次比之前好太多了，大夫也说休养的好，再好好养上一些日子，将来不做苦力活，对寿数都不会有大的影响。”
    “这样好。明年他能够好起来，林家的日子也不会这般的难过。只要林家日子平顺，她嫁进来后，和方儿能安生过日子。”
    “她的性子不像她娘懦弱，她爹病了，她娘担不住事情，全靠她担着家里的事情。
    她爹现在快好了，有人担着家里的事情，她后年嫁进门后，也能担起我们家的事情。”
    周大梅担心阳氏会因为林家婚事延期，而不喜未来的曾孙媳妇，结果阳氏比她还要想得通透明白，只要大孙子的婚姻美满，晚一点，也不会影响什么事情。
    刘家老太太曾经鼓动她，要早一日抱曾孙子。
    阳氏对此想得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去瞎操心不去瞎张罗，她的日子过得舒畅。
    周大梅和阳氏商量着，冬天的一些事务安排，婆媳两人正说到过年前的事情，已经听到舒灵的响亮清脆的笑声。
    她们婆媳不约而同的笑了，阳氏站了起来，很快又坐了下来。
    周大梅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娘，我去准备晚餐了。”
    阳氏听了听后院的动静，问：“这些日子，老三家的在忙活什么事情？”
    周大梅一下子笑了起来：“娘，她现在忙活给您和爹准备过年穿的衣裳。”
    “我和你爹不用再准备新衣裳了。只有小孩子过年才穿新衣裳。”
    “娘，原本应该我动手为您和爹准备两套衣裳，但是我的针线活没有小弟妹好。”
    阳氏心里面还是高兴的，周大梅看到她眼里的笑意，跟着就放松下来，笑着说：“娘，您和爹对新衣裳有什么要求，您们一定要说出来。”
    “老三家的做活最仔细了，你又肯用心，我和你们爹没有什么要求。”
    “祖父，快到家了。嘻嘻。”舒灵的话音刚落下来，他们祖孙已经走到院子门口了。
    “大伯娘，您来接灵儿了。嘻嘻。”舒灵第一眼便看到周大梅，很是欢喜的嚷嚷。
    周大梅只能笑着点头，又问题舒家老太爷：“爹，东头那边是不是比我们家要冷一些。”
    “嗯，是冷一些。”舒家老太爷这时候松开小孙女的手，道：“灵儿啊，祖父辛苦了，你要为祖父做什么？”
    “我为祖父端茶倒水。”舒灵说完话，转头望向周大梅。
    周大梅笑着给舒灵顺了顺头发：“灵儿真能干，都能孝顺祖父祖父了。你来厨房给大伯娘帮忙。”
    舒灵很是欢乐的跟着周大梅去了厨房，舒家老太爷坐在屋檐下的炉火边，烤了一会火后，舒服的呼一口气：“还是自家好，有炉火烤着，暖和。”

 第二十八章 见

    冬天，白日短，夜晚长。
    越是挨近年边，官府的事情多，舒三铁好几日没有回家。
    晚上，高小蕊睡觉的时候，和小女儿说：“你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睡没有睡？”
    “没睡，我都没有睡，爹一定没有睡。”
    高小蕊听她的话，转而好笑道：‘距离这么远，你什么都知道？“
    “知道啊。爹说了，他最疼我，我也最亲爹。我这一会不想睡，爹肯定在想我。”
    高小蕊听舒灵的话，暗想着，也不怨舒晶时不时跟舒灵在舒三铁面前争宠。
    她听舒灵的话，都有些忌妒他们父女情深。
    “灵儿，你和你爹的秘密，你可以说给娘听，可不要说给你五姐听。”
    “五姐问了我，我说爹最疼我，她就要哭了。
    二姐说她小心眼，说爹对五姐也是最亲的，我都不稀罕和五姐计较，反正爹最疼我。”
    高小蕊只觉得女儿们的日子太好过了，都有闲心计较这些事情。
    她明天去绣铺一趟，舒晶如今可以接一些简单手工活做。
    舒灵不知道她这是吹了枕头风，她很是欢喜跟高小蕊说这一天见闻。
    舒家人不意外舒家老太爷欢喜舒灵的事情，大家只惊讶他竟然接连许多天，都带着舒灵一道出门会友。
    年前，双井镇邻近的镇子，发生一桩灭门惨案。
    里长带着人各家各户查寻有没有外来的人口，一再叮嘱各家各户不要接待陌生人。
    舒家老太爷接连在家里好几日，直到刘家老太爷站在院子门口和他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听人说了，那一家的长辈为人不慈，虐待长子媳妇，而长子在外结了新欢，不顾结发情意，执意要休妻，还因此害死了自个的儿子。
    长子媳妇娘家人嫌弃她没有本事，儿子又没有了，借着机会在煮饭的时候下了毒药，一家老老小小全给药没有了。
    现在查的是卖毒药的人，那人听说了灭门惨案的消息，师徒连夜逃了，只是连累租房的房东了。
    官府已经请他去了好几次，他的确是不知任何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听了后，倒吸一口气：“无路可走的人，又有几分的血性，只能做孤注一掷的事。”
    刘家老太爷好奇的看着他：“你家老三这些日子没有在家，你竟然不知道这桩事情？”
    “我家老大和老二都不是喜欢打听消息的人，老三也没有空听大家说一些事情。”
    “得，你家的儿子们冰清玉洁，我家的儿子们全是俗人。”
    “呸，你家儿子才冰清玉洁，我家儿子堂堂正正的男人，天天要忙活自个手里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闷在这里面好几日，正好和刘家老太爷去老榕树下走一走。
    他们到老榕树下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说话了，他们见到舒家老太爷和刘家老太爷两人的时候，又分享了听来的一些消息。
    傍晚的时候，双井镇的人家，除却年纪小的孩子们不知事，别的人都已经听说隔壁镇上的惨事。
    晚上，大家不敢说这样的闲事，一直等到第二天，天色大亮了，舒家老太爷和阳氏交换一下听来的消息。
    发现结局是一样的，但是过程却不一样。
    舒家老太爷听来的消息，非常的平直没有任何的趣味。
    阳氏打听到的消息，却是非常的曲折，但是结果让人大快人心。
    那家长子为了新欢害了一家人，结果那位新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有钱的情夫，新欢为那情夫怀了孩子。
    那情夫家中规矩严厉，与新欢只图几夜之欢，从来不曾想过长久的事情。
    听新欢有了孩子，当时便说了，如果是他的孩子，让女人打掉孩子，他是不会认了这个孩子。
    新欢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她的孩子，只有逼长子休妻。
    舒家老太爷听阳氏的消息，当下有些不相信道：“这男人为了别人的孩子，最后绝了自家的根？”
    “是啊。她们说查案官爷仔细，才查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风，吹了过来，夫妻两人同时缩了一下脖子，然后不再提这桩事情了。
    舒家老太爷带着舒灵出门的时候，阳氏招呼道：“你们回家来吃中饭，不要在别人家吃饭啊。”
    舒家老太爷随意回应了一声，出了院子门后，他笑着和孙女说：“你祖母总为我们想一些好事情，我们今天去的人家，冬天是一日两餐的安排。”
    “哦，祖父，他们家早上懒，起不来吗？嘻嘻，我娘要是让我睡，我早上不用吃东西。”
    “别人家不是懒，每天也早早的想床，但是……。
    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解释什么，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以后还带你出门。”
    “祖父，灵儿很乖。娘说我乖，爹很快回来，我乖了好久，爹几时回啊？”
    “你爹再忙活一些日子，他就会回来。你四哥也会一块回来的。”
    这一日，祖孙上午出门，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的时候，祖孙午睡过后，又出门去转了一会。
    晚上，阳氏和舒家老太爷笑着说：“这几年，灵儿可以陪在你的身边。等到她大了，我们曾孙子又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明天，老三要是还不回家。后天，我进城一趟，给他带一些换洗衣裳过去。”
    “行。老三上次送消息回家，说要忙活这一阵子，他就回来歇上几天。”
    第二天的傍晚，舒三铁没有回家，也没有请人传消息。
    晚上的时候，舒家老太爷和家里人说了，他准备进城一趟。
    “爹，天气这么冷，您老人家就不要进城了。”舒大铁兄弟满脸不赞同的神情。
    舒家老太爷明白他们的孝心，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进城。
    “我现在身子骨还行，只要明天没有下雪，我上午就进城一趟。”
    舒大铁兄弟交换一下眼神后，舒大铁说：“爹，你晚一日进城，我明天去店铺里和掌柜说一声，我后天陪你一块进城。”
    “不用。我城里还有两三个老友，我明天想去见一见他们。”
    晚上，舒大铁和周大梅说：“老三好一些日子没有回家，我爹是想老三了。他明天主要是去见老三。”

 第二十九章 安慰

    周大梅听舒大铁的话，突然想起来，她也有好几年没有进城了。
    她看了看舒大铁面上的神情，忍了到嘴边的话，一大家子事情多，她还真没有闲心进城逛一天。
    她如今真心盼着林家爹身体早日康复，自家大儿的婚期可以提前一些日子。
    林家女子这般的能干，她嫁进门后，她便能够轻松一些。
    舒大铁是不太懂自家女人的心思，他看了沉默的周大梅，劝道：“灵儿现在年纪大了，有爹娘照看着，你别只累自个，也分一些事情给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做。”
    周大梅白了他一眼：“灵儿小的时候，，三弟妹也不曾懒散过。
    二弟妹虽说白天在外面忙活，她只要在家里面，也是会帮忙分担家事的。
    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我是什么阴阳人。”
    舒大铁摸了摸头：“我在外面不和人说家里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
    娘现在不管家里的事情，你事事要做得周全，我觉得你很累。”
    “有的时候是累，可是我们这一房是长房，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舒大铁三兄弟关系亲近，舒二铁和舒三铁两人对舒大铁尊重，但都不是事事听从长兄安排的人。
    他们兄弟许多的时候，遇事的时候，是会坐在一起商量，最后是谁的意见有用，大家按谁的方法行事。”
    “来人啊，救命啊。”
    外面响起跑动的声音，舒大铁一下子站了起来，披着外衣裳就要出门。
    周大梅跟在他的身后：“我听到是东边的声音，你和大家一块去，可不要单了。”
    “知道，你关好房门，我先去看一下爹娘的情况。”
    舒家老太爷夫妻睡的早一些，舒大铁看到爹娘房间窗子没有光亮，他跟着安心了许多。
    他对跟了过来的舒显方兄弟说：“你们跟在我的身后，可不许乱跑。”
    他们父子三人打开院子门要出去的时候，舒二铁父子跟了过来，舒大铁瞪了他一眼：“老二，你们守好家里。”
    他们父子往外面奔跑，听到隔壁打开院子门的声音，大家互相看了看，都冲着叫声的地方跑了过去。
    周大梅心里面有些慌，听到舒显中在房门和她说：“大伯娘，我和我爹在家里转了一圈，我们家很好，您不用担心啊。”
    “中儿，你和你爹多穿一件衣裳。你祖父和祖母有没有被惊醒？”
    “好。祖父祖母睡得好，小婶院子里也没有动静。”
    周大梅知道舒二铁父子在院子里候着，她跟着安心了许多。
    时间一寸又一寸的过去，舒大铁父子回来的时候，夜色很深了。
    舒二铁父子问了情况，舒大铁说：“没事了，都平安，先回去睡，明天早上再说。”
    孩子们散了去，舒二铁低声问舒大铁：“哥，真没有事吗？”
    “没有多大的事情，来的人为了财。
    如果不是他家小六起夜撞见了，大约要等到明天早起才会事发。”
    “前两日，听人说他家在城里发财。小偷现在都来他家了，他家应该是发了一些小财。”
    舒大铁听他的话，笑道：“真要发了大财的人，反而不会在外面说发财的事情。
    小孩子挣了一些银子，在外面吹牛，给有心人听见了。
    这一次运气还行，小六穿了厚衣裳出门，刀子只割到胳膊的表皮。
    我们去的时候，小六胳膊上血已经止住了，他和我们说，天色太黑了，他们家院子里没有挂马灯，他没有看清楚人。
    只能感觉到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而且外面还要接应的人，他一个人不敢追出去，只能听见两个还是三个人往远处跑的声音。”
    舒大铁兄弟还是有些担心，两人举着火把又出院子门，见到隔壁人家也一样在查看院子外面的情况，他们互相点了点头。
    天气寒冷，风大，舒大铁兄弟缩着脖子转了一圈，又回到院子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前院和后后院全转了一圈，兄弟这才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天色亮了，舒家老太爷夫妻才听说昨晚发生的事情，舒家老太爷当下表示：“我去外面散一会步。”
    舒大铁父子都不是会讲故事的人，舒家老太爷去外面走一走，他能听到更加多的消息。
    阳氏在男人们走了后，对周大梅说：“你眼下还有青色，你今天就不要忙活了，让老三家的煮饭菜。”
    高小蕊在一旁笑着说：“大嫂，我来煮饭菜，你今天好好的休息一天。”
    舒灵抱着高小蕊的腿：“祖母，大伯娘，娘，我也能帮忙。”
    阳氏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松开你娘的腿，就是帮你娘的忙。
    来，祖母今天还没有喝灵儿倒的水，你给祖母倒水喝。”
    舒灵很是痛快的松开了手，走到阳氏身边说：“祖母，灵儿倒的水很好喝，对？”
    “对，太对了，走。”
    舒灵跟着阳氏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对周大梅说：“大伯娘，你别怕，灵儿长大了，有坏人来了，你叫灵儿，灵儿打坏人。”
    周大梅听舒灵的话，心一下子暖和了，笑眯眯说：“灵儿，有你，大伯娘一点都不怕。”
    舒灵笑着握了拳头，对她说：“不怕哦，好人不怕坏人。”
    阳氏带着舒灵走了后，周大梅对高小蕊说：“我别的都不羡慕你，只羡慕你有灵儿这样宽人心的女儿。”
    高小蕊笑着说：“大嫂，大家都宠爱她，把她宠成这样懂事可爱的样子。”
    周大梅自然明白，舒灵这大约是天性如此，因为有的事情，是大人怎么都教不会小孩子的。
    周大梅也用心教导过两个女儿，但是她们不是不关心她，但是她们的表达方式，让人一半欣慰一半无奈。
    早上出门的时候，舒易对周大梅说：“娘，你昨晚没有睡好，面色不太好看，你今天白天多睡一会。”
    周大梅感受到大女儿的关心，正要说话的时候，小女儿舒静直接说：“娘，睡不好老得快。娘，你白天多睡一会，就不会老得太快了。”

 第三十章 心情

    高小蕊听周大梅的话后，笑着说：“大嫂，她们很是关心你。”
    要换成别人要是这般和周大梅说话，她肯定会怀疑别人存心不良。
    亲女儿这般的不会说话，她除了认了以外，暂时也没有别的招数。
    “小弟妹，她们姐妹再过两三年，总不会还是这般的不会说话？”
    周大梅很有些担心的和高小蕊说。
    高小蕊听她的话笑了起来：“年纪大了，总会懂事一些。大嫂，她们会是你的贴心棉袄。”
    周大梅连连摇手：“她们不用当我的棉袄，她们只要好好的长大，便能让我高兴。”
    高小蕊听周大梅的话，想起舒灿过了年，也到了相看的年纪。
    “大嫂，灿儿明年就可以相看人家了，你认识的人多，看一看有没有年纪相近合适的儿郎。”
    “小弟妹，我记下了。原本我还想着隔镇有好几家，有合适年纪的儿郎。
    但是他们镇上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担心他们镇上的风气不太好。”
    高小蕊很是认同的周大梅的话：“大嫂，我原本也是有过那样的想法，想着两个镇子距离不远。
    有合适的人家，灿儿将来方便回娘家。
    但是他们镇上出了那样一桩惨案，我觉得至少这些年，还是不要动和他们镇上牵扯上的念头。”
    “唉。”周大梅跟着叹了一声。
    “三弟在城里的日子多，灿儿的亲事，让他这个当爹的多费心。”
    高小蕊点了点头，舒灿年纪还不大，这两三年慢慢挑选，总能遇到合适的人。
    镇上人家出了事，里长和官府的人自然来查看了一番，又问了镇上人家，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镇上。
    天气有些冷，大家都不爱出门，因此也没有几个人注意过镇上的人来人往。
    中午的时候，舒家老太爷跟家里人说了说打听来的消息：“官爷说，昨天去的人太多了，脚印踩脚印，暂时查不到小偷去向线索。”
    因为这桩事情，镇上各家各户盘查起人口，很快便有消息传了出来。
    东街巷子口边张家老太太说，昨天上午有迷路的外地人，寻她要了一碗水喝。
    她当时给人喝了一杯水，那人向她打听去城里的路，她给人指了路。
    官爷和她问得仔细，她只记得来人很是怕冷，穿了很厚的衣裳。
    舒灵总算吃完了饭，眨巴着眼睛听大人说话。
    舒家老太爷说：“官爷说，我们镇上的人齐心，只有外地来的人，才会来我们镇上偷东西。”
    “我们镇上没有富裕人家，大家都是要在外面辛苦做活，才能勉强过日子的人家。”
    阳氏接了舒家老太爷的话，对眨巴一双眼睛的小孙女说：“灵儿，祖母带你去睡一会？”
    舒灵立时摇头：“祖母，我不睡。”
    高小蕊牵了舒灵的手：“娘，我会照看她。”
    午后，舒家院子安静下来了，隔壁刘家又吵闹了起来。
    刘家老太爷拍着桌子，对刘家老太太吼：“你娘家人，你有娘家人吗？”
    刘家老太太气得脸色白了，她早绝了和娘家来往的心思。
    前些年，她娘家侄孙寻了过来，刘家老太太表明是不会认亲戚了，是刘家老太爷主动接待了人。
    刘家老太爷说她，心胸窄小，当年她娘家也是没有法子，把她送出来，其实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刘家老太太侄孙年年都来刘家拜访，每一次都会带合适的礼物来，刘家老太太渐渐接受了这个娘家人。
    刘家老大在后院忙活，听见刘家老太爷的吼声，他赶了过来，见到他老娘苍白的脸色，心里面一慌，连忙过去扶住刘家老太太。
    “娘，你可别吓我。我们家一向是爹做主，爹做主认下舅家的人，他现在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你别上心。”
    刘家老大最懂得刘家老太太的苦，他劝过刘家老太爷，请他和刘家老太太安生过日子。
    刘家老太爷总是不服气，他一直认为他值得更加好的女人，他是委屈将就了刘家老太太。
    刘家老大气极问他：“爹，你的意思，我娘配不上你，我们兄弟姐妹都是不应该生的孩子吗？”
    刘家老太爷不敢说话了，他老了，还需要老大给他送终。
    刘家老大扶着刘家老太太进房了，他准备出去请大夫来看一看刘家老太太，给刘家老太太伸手扯住他：“不用去，我这一会好多了。
    他爱说什么，就由着他说什么。当年也是他认下你舅舅家的人。
    我今天只提了一句，快要过年，你表哥会过来拜年，我们家今年一定要准备回礼。
    他就恼了，吼我。老大啊，我爹娘早已经没有了，我没有想过要认回娘家人。
    但是你爹既然认了，两家要当正常亲戚走动。
    总不能别人大包小包提过来，我们家总是回别人一点点的礼物，让外人看了后，只会说你们兄弟不懂人情。”
    刘家老大眼睛都红了起来：“娘，爹认下舅家的人，也是想让你有娘家人可以走动。”
    “我懂。但是他不高兴的时候，便用这个来拿捏我。
    他说他这一辈子委屈了，我这一辈子也不曾舒畅。
    老大啊，你别和他吵。你名声要紧，他也活不了几年。”
    刘家老太爷原本心里不安，过来听一听动静，正好听见刘家老太太的话，他心里面恼怒不已，他偏偏要多活几年，怎么都要比老太太晚死。
    阳氏午睡醒来，听说刘家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了，当下就惊了。
    她对来报信的刘家老大说：“我上午见你娘，都没有事情。这才过去多久，你娘身子就不太好，她这是摔倒了吗？”
    刘家老大低声和阳氏说了家丑，阳氏听后很是气愤道：“你爹想气死你娘吗？
    我去劝你娘放宽心，一定要活得比你爹长。”
    阳氏去刘家劝人，舒家老太爷带着舒灵出了院子门。
    舒灵很是欢喜，一路蹦跳着，舒家老太爷望着小孙女，也是满脸的笑容。
    他从前是不耐烦照顾家里的孩子，如今大约是年纪来了，反而乐意带着舒灵出出入入。
    他和老伙伴说起这个心情变化，他们笑着说：“老了，心软和，自然乐意和孩子们好好相处。”

 第三十一章 争

    天色暗沉，朱云站在屋檐下，整个人放空的望着天空。
    赵瑜经过的时候，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抬着看着赵瑜：“娘，你有事吩咐我？”
    “没事。这大冷的天气，你在房间里暖一暖，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怕吹得病了。
    快要过年了，你可不能生病啊。”
    明明是关爱的话，赵瑜说的时候，语气里却带上几分的嫌弃。
    朱云眉眼低垂着：“好，我一会就进去。”
    赵瑜不放心朱云，直接站在她的身边，朱云看了看她，只能转身进了房间。
    赵瑜回房后，对朱明理说：“三丫头还是有些不对劲，过年时，我带她去寺庙里拜一拜。”
    朱明理看了看她：“前些日子，娘去问过神婆。
    神婆说三丫头已经无事了，眼下就让她过了她自个心里面的坎。
    她一个小孩子，还是不要随便带她去寺庙了。”
    “祖母在的时候，带她去过寺庙，我觉得挺好的。”
    “你也说是祖母在的时候，把她去过寺庙。我听人说，祖父祖母都是与寺庙有缘的人。
    云丫头年纪小，她和寺庙缘份不深。你看她，从来不去翻看经书。”
    “呸，她才多大的年纪，就翻看经书啊。算了，我不理了，由着她去。有爹娘照看着，三丫头也歪不到哪儿去。”
    “你这些日子带着她做家事，你不是说她虽然做得不好，但是愿意学吗？”
    “别提了，碗都打破好几个。幸好大嫂看在老祖母的面上，也不曾说什么。”
    他们夫妻两儿两女，两个女儿年纪大一些，朱云是他们的二女儿，自小多病，朱家老太爷夫妻把朱云接到身边照顾后，他们夫妻对这个女儿便没有那么的亲近了。
    朱家老太爷夫妻都没有了，他们看到小女儿又恢复沉静少语的样子，心里面便想多疼爱这个女儿一些，结果他们不管怎么做，都觉得不太对路。
    朱云这个年纪，还真不需要长辈太过体贴的照顾，与爹娘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彼此都自在。
    朱明理夫妻很快的调整了心态，他们和小女儿之间也不用太过亲近了，就像现在这般的有事，互相关心，无事的时候，各做各的事情。
    他们夫妻和朱云恢复顺其自然的相处方式，让朱家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天色暗了，朱云也习惯黑暗中的房间，她躲在被褥里，“呜咽”了一声后，又赶紧伸手擦拭干净眼角的眼泪。
    她不想过一眼就能望见的人生，她希望在世上留下一些东西。
    当她听说隔壁镇上灭门惨案的时候，知道是很惨的一件事，但是与她无关。
    她很快从家里人的言语中，知道了，风起的时候，一片树叶落下来，见证秋天的来临。
    她活着，周边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与她完全无关？
    隔壁镇上发生的事情，一家的事情，牵累到整个镇上的人家。
    胡六和家里人说话的时候，都庆幸双井镇上没有女子嫁到隔壁镇，庆幸隔壁镇的人家先前的看不上。
    双井镇挨近城里，家里日子好过后，长辈们自然愿意待女儿们好一些，家里的女子们的性情很是直爽。
    前些年，隔壁镇上有人和双井镇女子相看后，认为双井镇的女子性格强势，担心这样性情的女子娶回家后，会闹得一家人不安宁。
    原本两边相看的时候，不成，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
    偏偏隔壁镇上的闲人口多，还把男方家对女方的评价说出去了，影响双井镇女子们的婚事。
    当年，两镇之间多少起了一些摩擦，直到这两三年，两镇关系缓和下来，因为距离不远，两镇的人家，又起了心想成就儿女亲事。
    胡六直接和两个儿媳妇说：“他们镇上风气不好，我们家辛苦养大的女儿，宁愿她们嫁远一些，也不要嫁去他们镇上心累。”
    因这一柱事，朱云警醒了，她想起她来了后，做的一些糊涂事情，不由自主的有些怕了。
    幸好朱家老太太一直护着她，她才能平安无事好几个月。
    现在朱家老太太不在了，这个家里面不会再有人，无原则的护着她，朱云在黑夜里长长叹一声。
    “我应该长大了。总不能将来家中姐妹都嫁了，我成了无人要的存在。”
    朱云想一想，对她的将来都有些不看好，她自小多病，如今看着是好一些。
    但是别人家为儿子着想，查得仔细一些，多少不会愿意娶她这样的人进门。
    朱云心里面想明白了，但是这一下子又不想做大的改变，她决定等到春天里，她先做一些小的改变。等到家里人习惯后，她再多做一些改变。
    她比这个时代的女子见识多，她的格局比这个时代女子大，她的人生，至少要争取活得灿烂一些。
    朱云下定了决心，从被褥里钻了出来，眼前一片黑暗，她要寻找黑暗的光芒。
    第二日，赵瑜出门的时候，很是随意的问：“云丫头，我出门了，你跟不跟？”
    她说了话，便直接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听见一声：“跟。”
    她回头过来，望着朱云问：“你刚刚开口了？”
    “娘，我跟你出门，我可以帮你提东西。”
    “好。出门走一走，你也可以和认识的小伙伴说一说话。”
    朱云看了赵瑜一眼，低头说：“我不认识什么小伙伴。”
    赵瑜笑着说：“没关系。你现在身体好，春天里多出门，你很快就会有交好的小伙伴。”
    朱云嘟了嘟嘴，她的亲姐姐朱珍小伙伴们多，她旁观了一些日子，发现她们之间真的是塑料交情。
    她好心提醒朱珍，结果朱珍说：“云儿啊，她们都是非常好的人，你别把人想得太坏了。
    你这样是不会有人和你在一起玩耍的。”
    朱云把听来的闲话和朱珍说了说，朱珍很是不相信的说：“云丫头，你一定是听错了。
    刘家的花姐儿一向夸我的针线活好，我做的头花，她很是欢喜。”
    “姐姐，花姐儿要是欢喜你做的头花，我怎么没有见她戴过你送的头花？
    她家小草儿头上戴的花，像姐姐做的头花。”

 第三十二章 走动

    “花姐儿和我说了，越珍惜越舍不得拿出来戴。
    小草儿头上的花，是花姐儿仿照我送的头花做的，明显没有做好的样子。”
    朱云听朱珍的话，满脸置疑神情看着她：“姐姐，你原来你这般的相信她。
    难怪她当着你的面，说我是病秧子，你从来不去反驳，你是我的亲姐姐吗？”
    “可是她说的是大实话，你以前身体是不太好啊。我和她说了，你现在身体好了。”
    朱珍和朱云解释，但是朱云已经不想听她解释，她只觉得这个姐姐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故意在装傻。她原本想和朱珍说，让她不要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不要事事听信别人的话。
    她现在不想说了，只能嘲讽道：“我多事了，以后你愿意相信谁，你只管信去。
    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过几年，自有人会教你怎么好好的看身边人。”
    朱珍伸手摸了摸朱云的额头：“没事啊，你干吗这般的生气？
    爹娘说了，我们要与人好好的相处，可不能为了些许小事，就与人计较起来。”
    朱明理夫妻都是精明的人，为什么朱珍却这般的天真，难道真的是负负得正，难怪她现在也没有前世来得聪明。
    朱云不说话了，朱珍心里面有些着急起来：“云儿，我没有不信你，但是我和花姐儿多年的好朋友，她为什么要哄骗我？”
    “因为你生得比她美，因为爹娘待你好，她爹娘待她不好。她家在商议她的亲事，只要男方家只要给的足够多彩礼，亲事一定会成的。”
    “又胡说了，花姐儿爹娘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她嫁过去后，日子一定会过得好。
    你啊，不要小心眼了，她以后出嫁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便不多了。”
    一朵头发的事情，是不值得计较。
    朱云想了想，她好像心眼是变小了，难道是最近少读书，又受家中气氛的影响，她竟然往受气包子的方向转变了。
    朱云吸了一口气，对朱珍说：“姐姐，我们是丫头又如何？还是一样要自立自强，多学一些本事，我一定好好学会做厨房里的事情。”
    朱珍自认为是亲姐姐，这一会也不忍心打击她，只能劝道：“云儿，快过年了，过年后，我陪着你一起学厨房的事情。
    我教你做针线活，你只要用心做，明年肯定就能学习绣花了。
    要不，我陪你出门转一转。前几日，我遇到舒家楚表姐，她在绣铺已经接活做了，我们问她有没有新的花样，借我们描下来。”
    大伯娘已经说了，年前，什么东西都贵了，家里面就是要添置新碗，也要年后去添置，让朱珍看着朱云，让她不要太过靠近了厨房。
    朱云伸出双手看了看，她很是用心的洗碗，可是家里用的碗很是光滑，她只是一时没有注意捉住碗，碗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朱珍在心里面叹息一声，最疼爱朱云的老祖母不在了，朱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比从前好过。
    第二日的上午，朱珍和朱云去舒家做客，舒楚正好在家里，她出面招呼了客人。
    舒灵来的时候，朱云正是特别无聊的时候，见到舒灵的时候，她很是高兴的和舒灵说：“我听说你现在认识许多的字？”
    舒灵很有几分小得意说：“是，我姐姐们现在也认识许多的字，明年，她们都是认很多字的小才女。”
    舒楚在一旁听见小堂妹的话，连忙对朱家姐妹解释：“灵儿年纪小，还不太懂事，听大哥夸我们两三句话，她就信以为真了。”
    朱珍笑看舒灵：“灵儿，你认字多，还是你姐姐认字多？”
    “自然是姐姐们认字多，她们还会画好看的花。”
    舒灵满脸骄傲的神情和朱珍说，舒楚脸有些红，低声和朱珍解释：“她很是聪明乖巧，我们会描一些花样子送给她，她便认为我们姐妹特别的能干。
    她年纪小，我们和她说一些事情，她也不太明白，反正她认定了，哥哥们和姐姐们都是特别好的人。”
    朱珍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舒楚，再看了一眼朱云，她在朱云的心里面，从来不是能干的姐姐，大约还是一个容易被外人哄骗的傻子。
    朱珍向舒楚请教绣的艺，舒楚和她说：“我只能和你说比较平常用的针法，多的，我自个还没有学精。”
    朱珍和舒楚对着绣线和绣布说着话，朱云则拉扯着舒灵在一旁说话。
    “灵儿，你长大了准备做什么？”
    舒灵满眼懵懂神情看着她：“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不准备做什么啊。”
    朱云很是无语的看着她，板凳高的人，自认已经长大了，那她岂不是更加的大了。
    “灵儿，我是说，你像我现在这么大的时候，你准备做什么？”
    “听爹娘的话，爹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舒灵看着朱云，觉得她有些不太聪明，反问：“云姐姐，你是不想听你爹娘的话吗？那你不是好孩子。”
    朱云太明白了，这个时代，不孝的人，是无法在这个世道好好的生存下去。
    她连忙笑着说：“我自然要听我爹娘的话，我只是想看一下，灵儿是不是一个乖孩子。”
    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云姐姐，我走了，我要和我祖母去隔壁找六妞妞玩耍。”
    阳氏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孙子，见到小孙女小跑过来，连忙出声阻止：“慢点。你再跑，下午就不让你跟你祖父出门了。”
    “哦，祖母，我慢了。”舒灵一下子停下来脚步，慢慢走到阳氏的面前，仰头：“祖母，灵儿最乖。”
    “好，你最乖。我们去看你刘祖母去，你一会和六妞妞小声音说话啊。”
    “好呢，我和六妞妞在院子里玩，我们不吵。”
    她们祖孙走后，舒楚和她们姐妹解释：“刘家祖母前些日子病了，这两日才好一些，我祖母过去陪她说一会话，灵儿是跟着去玩耍的。”
    “刘祖母是什么病啊？严重吗？我们家怎么没有听到消息？”
    朱珍这些孙女守孝期满了，她们可以出来走动，只是不太方便进别人家的房门。
    她们姐妹现在来舒家，进了院子门，就是给阳氏请安问好，也是直接站在屋檐下说的话。

 第三十三章 小心思

    阳氏祖孙到刘家，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刘家老太太，她的腿上盖着一张薄被子。
    她看到阳氏的时候，想要起身迎人，给她身边大儿媳妇阻止了。”
    “娘，你坐着，我去接一接婶子。”
    “不用，你照看着你娘，常来常往的两家人，用不着太客气，我自个过去。”阳氏立时出声。
    刘老大家的听阳氏的话后，她弯腰给刘家老太太理了理腿上盖的东西，对走近的阳氏笑着说：“婶子，你带灵儿在炉火边坐一坐，我去端两杯水过来。”
    “不用了，我陪你娘说一会说，你也在一旁坐着歇一会。你娘这一病，你也跟着受累了许多。”
    “我不累啊，我弟妹们都是孝顺人。我娘现在好了，她们现在回娘家报喜。”
    快过年的日子，谁家都不想走一个人。
    阳氏左右张望一下，问刘家老太太：“你男人没有在家里？”
    “唉，我这一回真的想明白了，我以后就不要理他的事情。”
    阳氏听刘老太太的话，又看了看刘老大家的，两人都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刘家老太太许多时候都会这般的和人说话，但是只要刘家老太爷到她面前说两句话，她的心气便平了。
    刘家老大低声说：“我爹早起出门了，听说是与人约好了要进城一趟。”
    舒灵左看一看右看一看，问刘老大家的：“伯母，六妞妞呢？”
    “六妞妞这一会在厨房里做事，我去叫她过来和她玩一会。”
    她很快的走了，刘家老太太苦笑的和阳氏说：“我现在这样的年纪，也想多活几年，我和他说好了，以后一人一间房，闲来无事互相不窜门。”
    阳氏笑着说：“分房好啊。你想几时睡，便可以几时睡，你想几时起，便可以几时起，我觉得是好事。”
    “我家老大心里面不高兴，他说那有夫妻到了这个年纪分房住？
    他不同意也没有用，他爹早盼着我说句话了，我说了后，他立时吩咐儿孙们把隔壁房间清理出来。”
    阳氏不想和刘家老太太说这桩事情了，随口道：“朱家珍丫头和云丫头来我家走动，我看她们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她们面色能好看吗？朱家好一些日子没有用荤了，朱大山夫妻说了，他们夫妻要守一年的考期，儿孙们不必如此。
    他们吃素菜，儿孙们敢用荤食吗？”
    阳氏见刘家老太太有精神说别人家的事情，跟着也高兴起来，道：“朱家老太太对待儿孙们很是慈爱，云丫头的身子弱，现在面色不太好，但是身体却比以前要健壮了一些。”
    刘老大家的带着六妞妞过来了，舒灵见到六妞妞很是高兴，问：“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我现在会洗菜了。”
    阳氏看到六妞妞冻红的一双手，眼里闪过怜悯的神情，见到刘老太太没有说话，她自然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
    “六妞妞，你好能干啊，你会洗菜，我不会。”
    六妞妞听舒灵的话，跟着高兴起来，对舒灵说：“我不能干，姐姐们才能干，她们都会煮饭煮菜。”
    “祖母，我回去也要学洗菜。”舒灵转头对阳氏提了要求。
    阳氏可舍不得小孙女在这个年纪学洗菜，笑眯眯说：“好啊。等到天气暖和了，你再去厨房学洗菜。”
    舒灵只知道阳氏应承了她，便非常高兴的对六妞妞说：“天气暖和了，我也会洗菜的。”
    六妞妞比舒灵要懂事一些，当下笑着说：“灵儿，你听舒祖母的话，天气暖和了洗菜。”
    两个小孩子坐在一处，很是欢喜的说话。
    先说早上醒了，外面风吹的声音，再说到起床后，外面又是什么样的声音。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渐渐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了，然而两个小孩子互相明白对方说的话。
    她们时不时手牵着手笑了起来，又凑近对方笑着说：“好有趣，沙子快掉我眼里了，我眼睛一闭，它就进不了我的眼睛。”
    “对啊。我娘说，风大的时候，不要睁大眼睛看着风，可以低头避一避风。”
    刘家老太太对阳氏叹息道：“我和她们一样大的时候，大约都没有这样的笑过。”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辛苦，笑也是要用力气的。孩子们是遇到好光景了，有饭吃有衣裳穿。”
    “是啊，只要想一想前些年的苦，我都觉得我这一阵子傻了。
    我和他计较什么呢？能够活下来，还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容易了。
    现在日子好过了，儿子们一个个都能干，我要好好的活几年，还能顺带帮着照看曾孙子们。”
    刘家老太太这一次彻底想明白过来了，阳氏带着小孙女离开的时候，和她说：“你能走动了，你来我家里坐一坐，我就不来你家了。”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我缓两日，就去你家和你说话去。”
    阳氏和舒灵回家，舒楚已经进了房，高小蕊从厨房里提东西出来，正好见到她们祖孙，连忙招呼道：“娘，您先去炉火边坐一坐，我把东西提到侧房放好，就去给您倒水喝。”
    “不渴，你忙活你的事情。”阳氏牵着舒灵上了台阶。
    舒灵冲着高小蕊看了看，结果高小蕊没有注意到小女儿的眼神，很快的提着东西走了。
    炉火边，舒灵嘟嘴和阳氏说：“祖母，我娘都没有和我说话。”
    “你们娘俩天天见面，这一会不说话，你就不高兴了？”
    “没有。我本来想去帮我娘做事的，我娘不理我，我要是去了，我娘会不高兴的。”
    “还好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追着你娘去讨骂。”
    快到年边了，家里的事情多了起来，周大梅和高小蕊要准备许多吃食，高小蕊自然没有时间去管小女儿的小心思。
    高小蕊很快忙活了事情，进厨房里，端了两杯水出来。
    她把两杯水放在桌面上，正好看到小女儿嘟着嘴看着她，很是随意摸了摸女儿的头。
    “不高兴了，六妞妞没有陪你玩？”

 第三十四章 错过

    “嘤嘤嘤”舒灵摇头，高小蕊皱眉：“说话。”
    “娘，六妞妞陪我玩，六妞妞能干，会洗菜了。”
    舒灵也是能看懂大人眼色的小人精，立时不摇头了，也好好的和高小蕊说话。
    高小蕊一下子明白舒灵的意思，只是她要敢让小女儿现在进厨房洗菜，公公婆婆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而且她也舍不得让小女儿冬天里用冷水洗菜。
    “六妞妞比你大，自然要比你早学洗菜一些。等到春天的时候，你也进厨房学习洗菜。”
    舒三铁和高小蕊是疼爱小女儿，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娇养她。
    舒灵听高小蕊的话，立时笑了起来：“娘，我很聪明的，一定学得会洗菜。”
    高小蕊笑而不语，舒灵长大后，自然会明白，就是一个笨人，只要用心了，也是学得会洗菜的。
    阳氏端起杯子喝了水，又哄着小孙女：“灵儿，你娘给水里加了糖，你喝，是甜的。”
    舒灵立时双手捧起杯子，大口喝了水，停下来，又喝了几小口后，对阳氏说：“祖母，我的糖少，不甜。”
    高小蕊这个时候已经转身走了，很寻常的两杯水，自然是不甜的。
    “嗯，你人小，你娘不敢让你多吃糖。”
    舒灵听阳氏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皱了皱小鼻子，问：“祖母，我现在还不大吗？”
    “不大，你还是小孩子。等到你有侄子了，你就是大孩子了。”
    “祖母，我侄子为什么不回家啊？”
    阳氏愣了愣，一下子明白过来，家里的孙子们偶尔也会去舅家住几日，舒灵年纪小，就这般的误会了。
    周大梅听见舒灵的话，她一下子笑了起来，看了看阳氏面上的笑容。
    她笑着解释：“灵儿，等你哥哥们成亲后，只要时机到了，你便会有侄子。”
    “哦，我明白了。和弟弟妹妹一样是要讲究缘份的。”
    前两日，舒灵见到别人都有弟妹，就此问了舒三铁夫妻，几时能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给她，她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和妹妹的。
    舒三铁夫妻自然不方便跟小女儿仔细解释这里面的事情，只能以缘份来说事。
    阳氏和周大梅婆媳听高小蕊说过这桩事情，现在听舒灵的话，两人同时说：“对，这讲究缘份的。”
    “我不急，弟弟和妹妹来了，我会是一个好姐姐。侄子们来了，我会是好姑姑的。嘻嘻。”
    她说着话，也不知道想起什么高兴的事，自顾自的捂嘴笑了起来。
    阳氏和周大梅笑着说：“你爹和我说，这一天天的看着灵儿，都觉得日子很是有趣。”
    家里的孩子们大了后，各有各的事情，舒家老太爷夫妻身边便少了缠着的孙辈们。
    舒灵多少填补了这个空隙，周大梅很明白公婆疼爱小孙女的心思。
    舒灵挨在阳氏身边坐着，小手玩着帕子，周大梅看她一眼后，对阳氏说：“朱家云丫头如今行事稳重了许多。”
    “唉，最疼她的两人都没有了，她心里面也是明白的。懂事好啊，日后行事就不会一根筋。”
    “她娘很是能干，有她娘看着她，她以后也会精明能干的。”
    “她这一次来，还是愿意和灵儿在一块说话。我却不想让灵儿多接触她，她以前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冲动了。”
    “娘，她家和二弟妹家是亲戚，我们家和他们家还是会有来往，只是灵儿性子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平时是要多看着一些。”
    “楚儿性子一向稳重，她们姐妹来了，让楚儿陪她们坐一坐。朱家丫头们的品性不差，朱珍这个丫头也只是耳根子软了一些。”
    “娘，你也听说过她被花姐儿哄骗的事情？以前都不知道这一回事，现在经云丫头说起来，大家反而用心的想一想，都知道花姐儿的心思还是太多了一些。”
    “她的亲事定了下来，明年定下婚期，最晚后年要出嫁，自然不用顾及太多了。
    云丫头以前生病多，在房间里的日子比在房外的日子多，自然是不会去查看她姐姐朋友的行事。”
    周大梅连连点头，谁想过十多岁的丫头，会有这么重的心思，哄着别人给了东西，还要挑三拣四的对待别人送出来的礼物。
    她颇有几分感叹道：“到底是嫡亲的姐妹，彼此肯用心对待对方。”
    这几日，朱云面上总算是有了笑容，赵瑜因此放心了许多，对朱珍说：“珍儿，你多陪云儿在镇上走一走，我给你几文钱，看到喜欢的，你们两人就直接买了。”
    “娘，你多给我几文钱，妹妹说想去布铺里买一些碎布回来。过年了，她想做一些头花。”
    “她会做头花吗？”赵瑜听朱珍的话，很是诧异的问。“
    “娘，她比我聪明，我教她画绣格绣花，她画的线很直。”
    “珍儿，你这个年纪画的绣线也很直的。”
    朱珍有些娇羞的笑了，她知道爹娘很是疼爱她。
    “娘，我没有想过花姐儿会骗我。”朱珍的眼睛红了，只有在赵瑜面前，她才把委屈展露出来。
    赵瑜在心里叹息一声，神情很是平和说：“娘也没有想过，她长大后，会变成这般世故的人。
    你也不用伤心，你们迟早会分道扬镳的。这一次事发之后，她不来寻你道歉，你就不要和她再有来往。”
    “她来了，我也不想理她。我不想让云儿看不起我。”
    “她要是主动上门了，你是主人，她是客人，只要她行事不过分，你还是客气对待她。
    过一两年，她出嫁了，你要相看人家了，你们也没有多少机会见面了，见一面少一面。”
    朱珍闷声回应了，赵瑜看着她：“珍儿，人这一辈子有几人能够一直顺心顺意的过日子。
    你爹说，你也跟着你哥哥们认字。云丫头现在认字多，明显就比从前要聪明许多，而且胆子也大了许多。”
    朱云从前身上总有一股怯弱的气质，赵瑜自小到大最讨厌这样的女子，因些对小女儿是有些不喜。
    现在小女儿长大了，身体好了，而且脾气也让她欢喜了，但是她们母女之间，已经错过最亲密无间的岁月。

 第三十五章 多

    快过年了，城里学堂放冬假了，舒显鸣回家了，他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舒三铁会赶在年前回家过年，而且舒三铁如今是忙活不停，但是官府伙食挺不错的。
    舒显鸣回来了，舒显方顺势把教导家中姐妹读书的事情，直接移交给他。
    舒显鸣听说姐姐妹妹都会认字了，当下欢喜道：“大哥，我这一次回来正想和你商量，让姐姐妹妹们认字写字，将来她们婚嫁的时候，也能遇到好的人。”
    舒显方听他的话，有些不高兴道：“鸣儿，你用心读书，不用管家里这些事情。”
    “大哥，我同窗的年纪比我大三岁，他和我说，他家大堂姐嫁的是读书人，当年他家对大堂姐夫是有恩的。
    他们成亲好几年，生育了两儿一女，家里人一直以为他们夫妻关系融洽。
    前不久，大堂姐夫纳了一位妾室，他家伯母上门论理的时候，大堂姐夫说，大堂姐不识字，平时和她说话，她总是听不懂，也看不懂他的写的字。
    他如今纳的妾，是出身家贫的女子，只是命不太好，沦落到那种地方。
    家里的事情，他会让我大堂姐安排。但是书房的事情，还是要交到小妾的手里。”
    “荒唐，明明是男人变心了，反而要寻这样的一个借口。读书人，是这种品行，只怕也做不了高官。”
    舒显方听舒显鸣的话，直接表明了态度。
    “大哥，我们家姐姐妹妹愿意认字，我觉得是好事。
    男人将来会不会变心，真的很难说，但是自个识字会写字，将来就是有了委屈，嘴里不方便说的话，至少也能落到纸上。”
    “鸣儿你大了，懂得为家里姐姐妹妹考虑了。”舒显方拍了拍舒显鸣的单薄肩膀，堂弟尚年少，处事却比同年纪的人要周密了许多。
    舒显方和家里人说了这个大好消息后，舒灿很是不好意思说：“我已经认得好几百字了，我不想耽误鸣儿读书的时间。”
    舒楚在一旁跟着说：“大哥先前说，只要认得百字，便可以由着我们自个本意来。
    我不喜欢读书，我喜欢画绣本。我也不耽误鸣弟读书的时间。”
    舒易和舒静姐妹互相看了看，她们还是想多认一些字，她们大哥和她们说了，舒显鸣在城里听来的事情，她们立时决定要认真读书写字。
    舒晶直接问舒灵：“灵儿，可以不读书了，你高兴吗？”
    “不高兴，我要读书写字。”
    “大哥，四哥，我要读书写字，我很聪明很乖的，不会耽误哥哥们的时间。”
    舒显鸣也没有想过最小的妹妹，竟然是这种臭美的性子，当下笑着说：“好。你聪明你乖。”
    舒灵很有几分得意的看着舒晶：“五姐，你不想读书，你不聪明，你不乖。”
    舒晶冲着舒灵挥了挥拳头，舒灵立时躲在舒显鸣的身后，然后伸出头来冲着舒晶吐了吐舌头。
    舒晶气得眼睛都要红了：“大哥，四哥，我比七丫更加聪明，我要读书写字。”
    舒易姐妹这个时候笑着说：“大哥，四哥，我们会认真的认字读书的，一定不会耽误四哥读书的时间。”
    舒灿和舒楚不改心意，舒显方仔细问过她们后，也没有勉强她们了，只是和她们说：“你们以后有不认识的字，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舒大铁夫妻觉得两个女儿聪明又懂事，很是支持她们多读书，他们还特意去和舒家老太爷夫妻商量，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准备一套笔墨纸砚。
    舒家老太爷自然是支持长子的行事，阳氏也觉得周大梅在这方面表现得太气。
    年前，舒灵拿到笔墨纸砚后，很是欢喜的抱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高小蕊过来接东西，都给她躲闪过去。
    舒显鸣很是劝说了一番舒灵，总算把笔墨纸砚拿到手里，又送到舒灵住的房间，还帮着她把东西藏好。
    手里有笔墨纸砚，舒灵对读书写字越发的有兴致了，家里人觉得她年纪小，手骨还没有长全，便不许她用笔，她便用树枝在地面上画来又画去。
    过年前，家家户户忙碌，反而无人注意舒家的事情。
    刘家住在隔壁，总是听到舒家读书的声音，他们家的人，也不曾多想什么。
    只有六妞妞很是羡慕的问刘家老太太：“祖母，我可以去舒祖母家学认字吗？”
    刘家老太太冲着她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妞妞，知道得越多，以后心里面越发的苦。
    祖母当年要是知道你祖父一些事情，我也能多过几年爽快的日子。”
    刘老大家的正好听见刘家老太太的话，她是不太赞同刘家老太太的想法，她老人家当年要是晚知道一些事情，刘家的东西，只怕已经给公爹都送给有情人了。
    刘家能有现在的日子，刘老太太是有功劳的。
    刘老大家的看了看六妞妞，这个孩子不讨她爹娘的欢喜，但是她愿意陪伴刘家老太太，对家里也是有贡献的。
    刘老大家的笑着对六妞妞说：“妞妞，你想认字，也不难。灵丫头已经认字了，你和她玩在一起的时候，让她教你认几个字。”
    刘家老太太看着老大家的半会：“会不会过分啊？”
    “娘，小孩子在一块玩耍，有什么过分的。灵丫头愿意教六妞妞认字，我们六妞妞自然会念她的情。”
    刘家老太太之前还有心管一管家里的事情，她这一次病后，看得太过清楚了，除去老大夫妻对她是真有孝心外，别的儿女都有些靠不住。
    “行，六妞妞听你大伯娘的话，你长大后，可不要做了白眼狼。”
    六妞妞还是知道好歹，听刘家老太太的话后，冲着刘老大家的笑着说：“大伯娘，我认了字，我教大伯娘认字。”
    她的心里面认定了，认字一定是天大的好事，她要是会认字了，也可以教一教家里人认字。
    刘老大家的低声和刘老太太商量说：“孩子们放假了，其实可以让他们教导姐妹们认字。”
    刘老太太很是有些灰心，她已经活到现在这个年纪，不愿意再多事了。

 第三十六章 舍

    舒家兄弟们在院子里教导姐妹们认字的时候，孙子们跟风的教过家中姐妹认字。
    结果没有两三天，他们一个个嫌弃家里姐妹们笨拙。
    “老大家的，他们一个个像了你公爹的性子，不会耐烦教家中姐妹们认字了。
    算了，我们别多事情，免得坏了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
    当儿媳妇听出婆婆话里的意思，她的心跟着凉了凉，想了想，还是努力道：“我晚上和孩子们说一说，或许他们又愿意了。”
    刘家老太太默然，自然不会拦着老大家的行事，她也盼着生活中多一些意外之喜。
    刘老大家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刘家很快传出了读书的声音，六妞妞的声音最为响亮。
    刘家老太太带着六妞妞来舒家的时候，她满脸欢喜神情和舒灵说：“灵儿，我大哥教导我认字，说明年春天教我写字。”
    “好，乖孩子，聪明孩子，都会认字写字的。”
    舒灵很是欢六妞妞的表现，在朱珍和朱云姐妹来了后，她们两人围在朱家姐妹身边，又说了一遍读书的好处。
    朱珍不觉得她们读书有什么好处，她们又不能去学堂里读书考取功名，读太多的书，都是无用功。
    朱云听着两个小孩子的话，她的眼睛明亮起来，夸赞道：“六妞妞和灵儿都是极其聪明的孩子，知道读书的好处。”
    三人很是投缘的凑在一处说话，朱珍则是和舒楚在一块说话。
    朱珍和舒楚嘀咕朱云爱读书的事情，舒楚笑着说：“我们家除去我和二姐不想读书外，家里的妹妹们都非常的喜欢读书。”
    “她们都喜欢读书，你们家的长辈们都支持她们读书？”
    “支持啊，大伯和大伯娘还特意去买了一套笔墨纸砚送给我们，我也得了一套，让我闲来无事，还是要读书写字。”
    朱珍倒吸一口气：“你家真有钱啊，我们家长辈们可舍不得出这份银子。”
    “我们家也没有什么银子，只是长辈们盼着我们好，愿意为我们花这些银子。”
    朱珍一下子沉默了，她家长辈们也盼着她们好，可是未必舍得为她们花这样的银子。
    朱云要跟着兄弟们读书写字的事情，都是由祖父拍板决定下来，她爹娘的心里面，是不太赞同朱云在这上面用功夫的。
    朱云听着两个小女孩子说话，第一次觉得她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用武之地的，她可以影响身边的人，让她们自立自强，日后就是嫁人后，日子也能过得精彩。
    舒灵和六妞妞的年纪还小，见到朱云愿意陪在她们身边，而且她们有无数的问题，朱云总是恰巧回答得出来，两个小孩子越发的兴奋起来。
    她们扯着朱云去院墙边看挂冰，很是兴奋和她说：“过几年，我们大了，请云姐姐吃冰。”
    朱云低头看到两个小丫头眼中的认真神情，好无语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只能说：“好，过几年的事。”
    六妞妞和舒灵笑看着对方，她们笑眯眯对朱云说：“云姐姐，你现在可以请我们吃挂冰。”
    朱云看到两个小丫头眼里面的兴奋神情，她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连忙把双手缩在衣袖里面，摇头：“六妞妞，灵儿，我怕冷。
    明年，明年，我不怕冷了，就请你们吃挂冰。”
    六妞妞和舒灵互相看了看，然后你挨一挨我，我挨一挨你，再一起笑了起来。
    朱云在一旁很是有趣的看着她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她们欢乐的点在何处。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一直注意她们三人，见到她们三人从院墙处转了回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朱云的身子太弱了，又是这样的日子，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都有些担心，但是又不能明白对孙女说，要她们别去风大处玩耍。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说：“我这几日享福了。没有人烦扰我，也不用别人的嫌弃话。”
    阳氏有些好奇道：“几十年了，分开后，你真没有不自在的地方？”
    “最初是有些不习惯，那个人哪怕是有些讨厌，但是你转身就能看到人。
    这两天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反而觉得一个人一个房间很是舒服自在，六妞妞都可以在我房间里吵闹了。”
    阳氏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听她笑着说：“我现在不用管他的事情，反而是他天天要主动来问我，衣裳放的地方了。
    轮到我嫌弃他不记事了，嫌弃他整理不好衣裳，嫌弃他遇事大呼小叫了。
    这日子过得美，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上好几年。”
    晚上，阳氏和舒家老太爷提了隔壁老夫妻之间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笑着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嫌弃童养媳妇，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不懂事，时常会借事取笑他，他大约是觉得没有面子。”
    阳氏很是惊讶的瞪眼看着他：“你们年轻时候，竟然是那般的不懂事？”
    舒家老太爷笑了起来：“其实大家说的时候，也不曾真正的上过心。后来我们知道他计较了，大家都不在他面前说起这桩事情。
    他要真嫌弃童养媳妇，也不会和她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他也没有多喜欢外面的女人，只不过是同情那个女人的不容易。”
    “你当年也觉得那个女人不容易？”
    舒家老太爷看了阳氏一眼：“我自家的日子都难过，实在同情不了不相干的人。”
    阳氏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她相信舒家老太爷的话，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舒家老太爷看见阳氏眼里的笑意，摇头道：“你们女人就爱计较一些小事情。
    他说话是不中听，但是对童养媳妇还不错。”
    “当年差一点要休妻了的人，你和我说，他对妻子不错？大铁爹，你这是说话糊弄我呢？”
    “他和我们说，只是话赶话说了胡话，结果他爹娘不放过他，然后女人也哭肿了双眼，他在镇上的名声也给毁得差不多了。”
    有的事，男人是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女人却会放在心上，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这一根刺，有的在岁月里软化了，渐渐消散了。有的则是越长越壮实。
    刘家老太太心里的刺，就是越长越壮实，直到她忍无可忍，前些日子亲自拔出来后，也跟着从心里面舍了男人。

 第三十七章 亲近

    过年了，舒灵是满心的欢喜，有新衣裳穿，哥哥姐姐们全在家里面，她从前院跑到后院，再从左边走去右边。
    叫哥哥，有哥哥回应她，叫姐姐，有姐姐回答她。
    这小日子美得舒灵跟阳氏说：“祖母，要天天过年。”
    阳氏听小孙女的话，一下子乐了：“灵儿，过年好，这要天天过年，也没有意思了。”
    舒灵不太明白的看着她，阳氏想了想和她说：“要你天天吃肉，你高兴吗：”
    “高兴，祖母，我想天天吃肉。”
    “我也想天天吃肉过大年，但是我们家现在还不能让你天天吃肉，以后。
    等，你年纪小，还能等到这样的大好日子。祖母老了，是等不到天天吃肉的好日子。”
    “祖母，也不用等。云姐姐说，要独立要奋斗，总有一天能天天能吃肉。
    我很快就长大了，我挣钱买肉给祖母吃，给祖母天天吃肉过大年。”
    阳氏欢喜过后，跟着愣了愣，一个半大丫头和一个小丫头说挣钱独立奋斗？
    她认为舒灵听错了朱云的话，当下笑着说：“挣钱的事啊，不急，有你哥哥们挣。
    你现在已经很独立了，在家里面，都不用你娘跟在你身后照看你了。”
    舒灵立时有几分得意的笑着说：“祖母，我是聪明乖还独立。”
    阳氏天天听小孙女自夸，时间长了，她都很自然的认为小孙女的确聪明又乖。
    阳氏没有把孩子话放在心上，其实舒灵也是说过了，很快就忘记了。
    朱云却把挣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想过画绣图，可惜她画出来的东西，朱珍觉得有些怪异，看着是好看，但是绣上去，大约是无人购买怪模怪样的东西。
    朱云翻了朱珍收藏的绣册，立时明白自个的不足之处，她太过放飞自我了。
    她描了朱珍珍藏的绣画，色彩比原图还要灿烂，朱珍很是欢喜。
    朱云因此又多画了好几份，当作新年礼物送了出去。
    赵瑜见到朱云还有这样的本事，自然是欢喜不已，又给侄子们送了礼物过去，感谢他们用心教导了朱云。
    朱志丰和朱志收兄弟都觉得受之有愧，他们是教过朱云认字，旁的什么，都是由着朱云自个胡乱看书的。
    赵瑜觉得两个侄子为人大气，私下里和朱明理说：“云儿描的绣本比原图都要好看。
    多亏两个侄子指点她读书写字，丰哥儿和收哥儿都表现得客气，认为是云儿自个聪明心灵手巧。”
    “我觉得他们兄弟没有说错，他们在读书上面要是有天分，我们怎么都会逼着他们去读书，而不是由着他们现在就跟师傅学手艺。”
    赵瑜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你真相信云丫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她特意提及朱云从前猛撞的一些行事，点明：“如果不是祖母护着她，我早对她动了手。”
    “幸好祖母护着她。父亲和叔父都和我说，祖父祖母先前最珍爱云儿，让我们夫妻以后对她要好一些。”
    赵瑜叹息着说：“我们是她的亲爹娘，怎么会对她不好？
    祖父祖母在的时候，一直把她护得严实，她和我们也不太亲近。
    现在祖父祖母不在了，她总算是懂事了，也知道和我们亲近了。”
    朱明理看了看赵瑜，朱云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夫妻的确是忽视了这个女儿。
    他们夫妻只有两儿两女，朱明理和赵瑜其实还想要添儿女，只是这几年赵瑜一直不曾有动静。
    朱明理渐渐也觉得两儿两女两个好字，挺不错的，而且他们夫妻的日子，也可以跟着过得松快一些。
    “珍儿爹，等过了年，我想去城里医馆看一看。我现在的年纪，还来得及再生两三个孩子。”
    “你想要，我们就要。其实不要，我觉得也挺好的。”
    “两个儿子还是少了一些，要是再多一两个儿子，我觉得才刚刚好。”
    “行。现在日子好过了，生下来，也能够养得活。”
    这个夜里，对朱云来说，是极其平常的夜，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夜晚，她的爹娘决定还要继续生孩子。
    朱云从前看一些历史方面的书，看旧时女人一辈子生十个左右的孩子，她就倒吸一口气，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用在生孩子的路上了。
    她现在听着身边人说话，发现在这样的时代里，女人不生孩子，就天然的矮了别人半个头。
    而且女人生得越多，家里的儿子越多，在家里外面都有地位，可以大声音说话。
    朱云很是头痛的想着，她要是知道生活会这般的刺激，她当日就不会沉迷在游戏里面，她会早早做好在古代生存的笔记。
    过年的日子，朱云跟着爹娘去了外祖家里，感受到男女不平等。
    在回来的路上，她和爹娘说：“我和姐姐年纪大了，舅舅家的表哥们年纪也大了，我们日后还是少去舅舅家做客。”
    朱明理听女儿的话，很快的看了一眼赵瑜，问：“云丫头，你表哥们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们都不搭理我和姐姐。我听舅妈们说，她们想表哥与她们娘家亲上加亲。”
    朱珍很是诧异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舅妈说这些话？”
    “姐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她们自然不会当着你的面说。她们又不想和我们家亲上加亲。
    你和表姐去房间说话的时候，大舅妈和小舅妈就在商量这些事情。”
    朱明理暗自松了一口气，对赵瑜说：“她们姐妹年纪的确是大了，你娘家侄子们多，家里地方又不大，她们以后无事不用去舅舅家了。”
    朱珍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和赵家表姐妹们的关系挺好的，她有些舍不得对爹娘说：“我们家可以请表姐和表妹来做客吗？”
    “只要你祖母和大伯娘愿意，自然是可以的。”赵瑜不忍心看女儿失望的样子。
    朱云则是无所谓的神情，她和赵家表姐妹从前没有来往，现在她们看着她，也不是太亲近的样子。
    朱明理看了看朱云面上的神情，对赵瑜说：“等到侄子们忙活的时候，你和娘说一声，让丫头们来家里小住几日。”
    赵瑜从心里面欢喜起来：“我们是有这个想法，还不知道我爹娘和嫂嫂们弟媳乐不乐意放丫头们出门。”

 第三十八章 规矩

    过年果然热闹，却不是朱云想像中的热闹，她的心里面是有些失望。
    朱珍和她说：“明年，家里面会更加的热闹。”
    朱云看了看朱珍面上向往的神情，不相信的问：“就是这种人来人往瞎热闹？”
    “又胡说什么。当下娘听见后，又会不高兴的。”
    朱珍左右看了看，连忙提醒朱云说话要当心一些。
    朱云看着朱珍叹息道：“姐姐，我们不出门的日子，就守在厨房里做事，吃饭都在厨房里凑和着吃一些。
    客人走了的时候，我们出厨房送客人，然后回来收拾家里的东西。
    你说这种热闹，和我们有多大的关系？”
    “云儿，我们年纪大了，总要出来帮着做一些事情。你看祖母时不时都要来厨房看一看，伯娘和娘从早忙到晚，也不曾歇上片刻。
    这些年，你身子弱，家里一直不曾让你做过什么事情。
    你今年身子好了，可不能再缩在家里了。你出来做事，亲戚们见了后，都会夸赞你能干，你很快就会有好的名声。”
    朱云看了看满脸好意的朱珍，在心中暗叹一声：“姐姐，我明白的。”
    朱珍跟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很快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吃亏就是占便宜。”
    这要不是大过年的日子，朱云都想拉着朱珍好好说一说，吃亏是占便宜这桩事情。
    她担心她的姐姐是一个聪明外露，其实内里极其傻的人。
    年快要过完了，老榕树下又热闹起来。
    朱珍姐妹出来走动的时候，看到树下说话的人，跟着就走过去凑热闹。
    人群里，花姐儿姐妹看到朱珍姐妹的时候，两人同时露出不喜的神情。
    她们身边的人，很自然看见到她们面上的神情，大家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也各自往后退了退。
    朱珍姐妹和周边人打着招呼，她们姐妹也看到了花姐儿姐妹，朱珍原本想主动和花姐儿打招呼，结果看到花姐儿姐妹面上的神情，她顿时转头和身侧人说话了。
    朱珍一向为人大方，大家也乐意与她交好。
    朱云跟在朱珍身边不说话的时候，大家也觉得她挺好相处，只是从前不出来和人交往，以至于出来后，做的事情，和说的话，总让人心生几分顾忌。
    这一会，大家又有心逗朱云说话：“朱云，我们听说你认识很多字？”
    “我没有认识很多的字。”
    朱云很是坦然的和她们说，她等同是重新学习认字，她现在也不过是读了两年学堂学童的水平。
    问话的人，立时转向朱珍：“珍姐姐，你们家云丫头是不是认识很多的字？”
    “她比我认识的字多，但是我大哥说，她还需要多认识一些字。”
    那人转头对朱云说：“你还没有舒家灵丫头坦白，她和我们说，她认识很多的字。”
    朱云看着她，用手点了点自个鼻子：“她是小丫头，她这样的年纪，她是认识许多的字。
    可是你看我多大了，我这样的年纪，要是真的认识很多的字，我应该能看懂一本厚厚的书。”
    朱珍过来扯了扯她的手，对问话的人说：“我妹妹一向低调，读书人说这是谦虚，是好品德。”
    那人总算不较真下去，她转头和旁人说：“朱云的性子真不好，现在可没有人护着她了。”
    朱珍赶紧扯着朱云往外面走：“云儿，我们来的时候，娘说，要我们快些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朱珍和朱云说：“她其实就是好奇多话，没有旁的坏心思。”
    “姐姐，我又不是气包子。我只是和她好好的解释。”
    “我知道啊，但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和她在争执。下一次，你和人说话，还是不要动用手指，指自个也不太好。”
    “我不想和她们说话了，太无趣了，一个个多大啊，就关心别人成亲的事情了。
    姐姐，你也别伤心，花姐儿不当你是朋友，你也不是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我后面都没有注意她了。她一直在吗？”
    朱云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我后面也没有注意她了。”
    朱云很高兴朱珍对待花姐儿姐妹的态度，她的心情很好。
    赵瑜在院子里看到她们姐妹两人回来，满脸笑容说：“你们两人以后每天出去走一走。”
    朱珍笑着点了头，朱云和赵瑜说：“娘，天气好，我和姐姐出去走一走。我不想去老榕树下，总是碰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
    “你们姐妹去商量，我是不管的。”
    赵瑜过后问了朱珍，听朱珍说了事情后，她对满脸担心神情的朱珍说：“云儿和你的性子不同，她这般的性子，虽说人缘不会特别的好，但是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负她。”
    “娘，她的喜恶神色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娘，你平时和我说，要学会控制面上的神情，你也教一教她。”
    赵瑜过后寻朱云说了话，告诉她：“云丫头，这世上这么多的人，你不可能人人都欢喜，也河能人人欢喜你。”
    “娘，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和爹就欢喜姐姐，对我就是一般般啦。”
    赵瑜听她的话，顿时气极了：“是我和你爹不想对你好吗？我们对你好一次，你就病一次，我们敢对你好吗？”
    朱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奇怪的事，当下瞪大眼睛看着赵瑜：“你和爹总不会觉得我身子弱，让我吃一些奇怪的东西，想让我早些没有了，你们便少了一份负担？”
    赵瑜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虎毒不食子，我们对你没有那么毒，是你自个受不起我和你爹对你的疼爱。”
    “哦，那你别生气了。我和你说玩笑话呢。”
    “我是你娘，我和你好好说话，你和我说玩笑话，你是想气死我吗？”
    朱云顿时闭嘴了，这个年代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是不容许小的这般没有规矩和大人说话的。
    “娘，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我知道你和爹不会害我的，你们要是有心，我也长不了这么大。”

 第三十九章 不要

    春天来了，树叶绿了，孩子们可以在镇上奔跑了。
    过了年，舒灵大了一岁，舒家老太爷歇了带小孙女出行的兴趣。
    阳氏也放松了舒灵的照看，由着她在院子门外跟六妞妞在一块玩耍，听着她们在外面认字。
    她和刘家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坐在一处低声说话。
    刘家老太太的面色好看了许多，阳氏笑着和她说：“你过年休养得好，我觉得你都年青了好几岁。”
    刘家老太太伸手摸了摸脸：“我这一次是重新的活过来了。我家老大孝顺，老大家的贴心，我现在日子过得好，都不用想事了。”
    刘家老太太的确不想事了，她原本以为刘家老太爷且上下铭刻在她心上，不管多少年都涂抹不掉这个人的痕迹。
    结果短短一些日子，又因为过年时节，家里面人多，热闹多了，她便很少想起那么一个人。
    她再见刘家老太爷的时候，反应都跟着慢了半拍。
    过后，她仔细的看刘家老太爷的一张老脸，只觉得这个老男人满脸苛刻神情，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阴沉。
    这个老男人看她如同看地上蚂蚁的神情，让她很快的释怀下来。
    她从前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在同年纪人的里面，还是显得年青有气质。
    刘家老太太用手擦拭一下眼睛，看清楚眼前这个老态龙钟模样老男人眼里的神情，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老起来还不如爹老时好看，收起你看我的眼神。爹娘走之前，可是和族里的人打过招呼的，我日后就安葬在他们身边。”
    刘家老太太公公婆婆走的时候，都担心儿子会休妻，因此给刘家老太太留了一条后路。
    刘家老太爷顿时气极了，刘家老太太一直是他手里捏着的一团泥，他想捏的时候，她就扑过来让他捏。
    他嫌弃的时候，刘家老太太就要主动滚远一些。
    现在这块泥巴有了自个的思想，而且不想让主人掌握了。
    刘家老太太吆喝着：“今晚，我就搬回去住。”
    “行，我正好搬到西房去住。”
    刘家老太太立时要给他倒腾房间出来，招呼老大和老大家的搬东西。
    刘家老太爷不想在儿孙们面前丢脸面，只能硬着头皮搬了房间。
    春日的阳光暖和，刘家老太太伸了伸腿脚，对阳氏说：“我们带着孩子们去老榕树下转一转。”
    阳氏和她出了门，招呼在外面玩的两个小丫头跟着去了老榕树下。
    两位老太太走在前面，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走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说一说悄悄话。
    “灵儿，我和你说，我祖母现在都不骂我们了。”
    “我祖母一直不骂我们，她只骂我爹还有大伯和二伯，嘻嘻，我和你说，一定是因我们比我爹和大伯二伯都乖都聪明。”
    阳氏其实也不骂儿子们，只是有时候儿子们做的一些笨事，让她忍无可忍总要嚷嚷几声，听在舒灵的耳朵里面，是她在骂儿子们。
    “灵儿，我和你说，我现在和我祖母住一屋，我祖父另外住一屋。”
    “唉，我爹娘说我年纪大了，现在让我自个睡一屋。”
    “你怕吗？”
    “我爹娘会看着我睡了后，他们才回房。我哥哥和姐姐们说，我要想要弟弟妹妹，就要自个住一屋。”
    “你还想要弟弟妹妹啊？我不想再要弟弟妹妹了，我不想给弟弟妹妹洗东西，我手痛。”
    六妞妞把手举到舒灵面前，她低头呼了两下，六妞妞觉得手痒的缩回手。
    她“咯咯咯”笑着说：“我现在不痛了。我只是让你看我手上的红印子，天气热了，手痒得不能睡觉。”
    “你娘亲太坏了，我娘都不许我玩水，她还让你去厨房里洗碗。”
    “我娘亲不坏，她是又有了弟弟。”
    舒灵看着她：“有弟弟就会对你不好，那我也不要弟弟妹妹了，免得爹娘以后不疼我了。”
    六妞妞想了想：“灵儿，不能不要弟弟妹妹，你爹娘要生，你就一定会有弟弟妹妹的。”
    舒灵直接扁了嘴，往前跑了几步追上阳氏：“祖母，我爹娘会给我生弟弟妹妹吗？”
    “你娘有了？”阳氏顿时高兴起来。
    刘家老太太看了六妞妞一眼，连忙让阳氏冷静一下：“你先别高兴，问清楚？”
    舒灵很快说了原因，阳氏知道是白高兴了一回，伸手摸了摸小孙女的头：“你就是有了弟弟妹妹，你爹娘也会一样的疼爱你。
    你看你爹娘有了你，他们也一样的疼爱你哥哥姐姐，对吗？”
    舒灵认同的点头，过年挑选布料的时候，高小蕊是让两个姐姐先挑选，然后才轮到她来挑选布料。
    有好吃的东西，也是人人有份，她从来没有多得过一份。
    她转头对跟上来的六妞妞说：”我有弟弟妹妹，我爹娘也一样的待我好。“
    六妞妞有些害怕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爹娘也待我好。“
    刘家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孙女的脑袋：“不哭，过几年，你就长大了。”
    她只能这般的安慰孙女，她不能哄孙女做梦，因为美梦总有一天会醒来，那时会更加的心痛。
    孙女大了，她也老了，孙女的婚嫁还需要她亲爹娘做主，她希望孙女和她爹娘可以好好的相处。
    六妞妞伸手抹了眼睛：“我不哭，云姐姐说了，只有弱都才会动不动的哭，我不当弱者。”
    刘家老太太皱眉头看着阳氏：“她几时来和孩子们玩过？”
    阳氏同样是不解的神情，问舒灵：“朱云几时来和你们玩过？”
    “前几日啊，她和珍姐姐从门前过，六妞妞哭，她哄六妞妞。”
    两个小孩子渐渐又落到后面了，刘家老太太和阳氏说：“六妞妞的娘啊，我都不想说她，她就欺负六妞妞好性子，她现在什么事都叫六妞妞做，老大家的都说她弟媳心肠硬。”
    舒灵前几日闹着要进厨房洗碗，还给高小蕊收拾了一回，现在她也不闹腾着进厨房帮忙了。
    阳氏知道刘家老太太现在是真的百事不管，她低声劝道：“六妞妞和你亲近，你还是要护着她一些。”
    “自然，我只要出门，就叫六妞妞陪着我一块出去。我晚上的时候，也叫六妞妞到我房间来睡。”

 第四十章 盼

    老榕树下闲坐着的都是老人们，玩耍的皆是不知事的孩子们。
    舒灵和六妞妞来了后，自然是混进小伙伴群里玩耍。
    小孩子玩耍得兴起，总是会因一些小事情而起争执。
    舒灵和六妞妞是天然在一起的人，她们两人对待不平的事情，都表现得寸步不让，而且两人都挽起衣袖准备出手打人。
    朱珍和朱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年纪小的小丫头，准备跟比自个高半个头的两个小哥儿打架，她们连忙过去分开两边的人。
    朱珍哄着两个小哥儿说话：“你们怎么和小丫头们计较起来了？”
    两个小哥儿很是不屑的看了看朱珍：“珍姐姐，她们是丫头吗？她们是小霸王。
    她们没有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们要比丫头们多玩两次。
    她们来了后，就不许我们多玩两次，我们自然只能打服她们。”
    另一边，朱云对着舒灵和六妞妞叹息道：“你们也不看一看，他们比你们个子高，真打起来，你们会输的。”
    “不会的。我和灵儿有牙齿，而且我们哥哥们也会来帮忙的。”
    六妞妞在家里虽说不受宠爱，但是她在外面要是给人就这样的欺负了，家里的兄弟们为了面子，都会出来把场子找回去。
    舒灵很是傲娇道：“都不用哥哥们出手，我和六妞妞就可以收拾他们，我们两个先打一个，然后再一起打另一个。”
    朱云这一会才知道小看眼前两个小丫头，原来她们也有这般霸气的一面。
    朱珍左右劝了劝后，两边的人，总算接受了友好相处的方式，只是两位小哥儿要多玩两次，舒灵和六妞妞也要多玩两次。
    这一下子，一块玩耍的小伙伴们又不乐意，大家围着朱珍姐妹说话了。
    朱珍和朱云给孩子们吵得只想掩了耳朵，朱云直接道：“我多画几处房格子，你们就不用排队玩耍了。”
    “唏，哟。云姐姐，你太不懂了，就是要排队玩才有意思。”
    “云姐姐，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给你画房格子。再说了，我们要大的房格子，你要是画的小了，我们都不会喜欢。”
    好了，这一回大家不争排队的事情了，就全围着朱云说画房格子的事情。
    朱珍在一旁松了一口气后，直接伸手进去，把朱云扯了出来：“我们回，他们小孩子的事情，他们自个去处理，这么多的祖母们坐在一边，也不会不管他们的。”
    朱珍姐妹走远后，姐妹互相看了看后，朱珍笑着说：“我再也不掺和小孩子们的事情。”
    “他们一个个好有趣。我们明天再来看他们玩耍。”
    “明天还来啊，我不想啊。云儿，你明天和我在家里做针线活。”
    朱珍姐妹走了后，舒灵和六妞妞觉得没有多大的意思，两人手牵手到一旁坐着仰头看树叶了。
    光线从树缝隙映照下来，她们的小脸上都有了树叶的影子，两人互相指着对方的脸笑了起来。
    小伙伴们很快围了过来，发现这般新鲜的玩法，一个个寻了树叶缝隙，就仰头望过去，一张张小脸上都有了树的影子。
    老人们看到他们的小模样，跟着抬头望了望，很快一个个低头道：“年岁来了，就仰这一会功夫，眼睛就花了。”
    她们一个个的笑了起来，只要孩子们不打架，她们坐在一边可以安心的说一说闲话。
    双井镇比周边的镇子是要大一些，但是镇里的人，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因此就是说起旁人家的闲话，大家都很是注意分寸。
    春天里，老人们其实也没有真正闲着的时候，她们一样要打理家里的事务，让年青的人，结伴去近处的山上采集野菜和野果回家。
    阳氏牵着舒灵回家的时候，刘家老太太表示，她还要在老榕树下坐一坐，六妞妞自然陪在她的身边。
    老榕树下旁的人，如今也习惯刘家老太太的改变，认为她辛苦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是应该歇一歇了。
    阳氏和舒灵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孩子的问题真多，从天上的太阳，问到地上的石头。
    阳氏一路上很是随意的“嗯嗯嗯”的回应她，反正小孙女得到确切的回答，也不会追着问下去。
    她们回了家，周大梅和高小蕊妯娌果然不在家里，阳氏进厨房忙碌，招呼舒灵坐在院子门口寻好家。
    舒灵很是清脆的回应了一声，自个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见到有人经过院子门的时候，很是热情和人打着招呼。“
    “七丫头，你没有去老榕树下玩耍啊？”
    “祖祖，我回来歇一会。”
    “灵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大门口，你祖父祖母呢？”
    “他们在忙活，我在院子门口吹风。”
    阳氏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听见小孙女的话，连忙探头看了看，见到是街头的王家老太太，笑着招呼道：“王嫂子，您这是出来转一转？”
    “是啊，今天太阳好，我出来转一转，你们家七丫说话有趣。”
    “她一个小孩子不懂说话，要是有乱说的地方，您别上心啊。”
    “大妹子，您这就是说谦虚话。您家的孙子孙女就没有不聪明的。
    缓两年，七丫头是不是也要进镇上的绣铺学本事？”
    “她年纪还小，现在不为她着想过两年的事情。
    王嫂子，我先失陪一会，过一会，再出来和您说话啊。“
    ”您忙活着，不用管我，我往前走一走，一会从南边弯过去了。“
    阳氏转头进了厨房，王老太太走了后，舒灵往巷子口看了看，她盼着六妞妞快些回来。
    春天里的阳光暖和，舒灵闭了闭眼睛，又想起祖母的话，站起来在院子门口走了走，又与路过的人说了话。
    巷子里没有人走动的时候，舒灵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她又转去厨房看了看祖母，有心帮忙做活，却给阳氏赶了出来，让她继续去守院子门。
    舒灵回到院子门口，往刘家方向走了走，院子门关闭着，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好像无人在家一样。

 第四十一章 要

    小孩子才会觉得时间过得漫长，舒灵在家门口，转了两三圈后，总算看到刘老太太祖孙回来。
    刘老太太回了自家，六妞妞冲着舒灵挥了挥手，又连忙回了家。
    只是她很快的又跑出来了，满脸兴奋神情：“灵儿，我家里没有人。祖母让我出来和你一块认字。”
    刘家老太太出院子门口的时候，见到两个小丫头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她的心里面非常的满意。
    她进了舒家院子门，恰巧阳氏忙完厨房里的事情，正坐在院子里想要歇一会。
    阳氏见到刘家老太太的时候，略有些诧异：“你这么快就回来？”
    “天天见面的人，坐一坐便好了。”
    刘家老太太坐下来后，伸手抹了额头上的汗：“今年比往年雨水少。”
    “是啊，春天只下了两场雨，天气是热了一些。”
    两个孩子在院子外的说话声音传了进来，刘家老太太低声和阳氏说：“六妞妞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的。”
    阳氏赞同刘家老太太的话，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跟紧在刘家老太太的身边，自然是聪明懂得自保的孩子。
    六妞妞时不时会注意院子里动静，她往院子门边靠近，舒灵好奇的看着她：“要进去吗？”
    六妞妞连忙摇头：“不去。祖母和舒祖母说话。”
    舒灵扯着她往边上去：“我们去院墙边坐着，不用晒太阳。”
    六妞妞顺着舒灵的意思，往院墙边靠了靠，低声说：“我娘要是生了弟弟，我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可是我又不想她生妹妹，她要是生了妹妹，她应该不会喜欢的。”
    舒灵不懂六妞妞的心事，听她说了后，很是生气道：“她不喜欢，就不要生啊。你娘不好，你别学你娘。”
    “我不学她。云姐姐说得对，还是要学本事。我以后想跟云姐姐学本事，你说，我娘会对我好吗？”
    舒灵用力点头：“会的，谁都喜欢有本事的人。”
    两个小孩子说话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自然听见了。
    刘家老太太很是惊讶的问阳氏：“朱家云丫头有什么本事？”
    “我听老二家的说，她现在认字多，而且已经会写很多的字了。
    朱家从来没有出过坏人，云丫头虽说行事冲动一些，但品性应该不坏的。
    孩子们愿意学好，我们就不要拦着挡着了。”
    “我是不会拦的，我如今看得明白，家里面这么多的儿孙，老大两人最孝顺，六妞妞待我真心亲近。
    我多活几年，她娘也不敢在我面前磨她。
    我要是能熬到她商议亲事的时候，争取为她谋一门合适的亲事。”
    习惯管事的人，怎么可能闲下来不管事情。
    刘家老太太从前在家里面，习惯大小事情一起抓，一年到头，她最辛苦，家里儿孙反而嫌弃她事事爱管。
    她现在虽说不理家里的事情，但是有六妞妞让她管着，她心里又多了一些盼头。
    两天后，刘家闹腾着要分家，舒家老太爷寻刘家老太爷问了：“你们家一上不曾闹过，现在怎么想起要分家了？”
    刘家老太爷摇了摇手：“家里老东西自年前就不管事了，老大家的管事情，下面的就不服气了。
    老大和老大家的意思，他们也不想管太多的闲事，让我们跟朱家学，内里分了家，明面上不分家。”
    “你们家能这样分家吗？都住在一起，能分得清楚吗？”
    刘家老太爷听舒家老太爷的话，苦笑道：”他们兄弟和妯娌都起了心思想分家，这个家是要分的。
    老东西说，只要让六妞妞陪在她身边，她对分家没有意见，反正她要跟老大过活。”
    舒家老太爷听明白了，刘家老太太不反对分家，只有刘家老太爷心里面不乐意，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
    阳氏早听刘家老太太说过家里的事情，她觉得分家也好，老大两口子就不会一直白辛苦下去。
    晚上，舒家老太爷和阳氏感叹说：“老刘家的孩子都不聪明，一家人齐心过日子，比分出去过日子要舒服许多。”
    “他们对亲娘都没有几分体贴心，如何懂得体贴兄嫂的不容易。你可别瞎劝人，由着去。”
    “我劝谁啊？老刘是不乐意分家，但是全家只有他一人不乐意分家。”
    双井镇的人家，对刘家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各有各的说话。
    刘家老太太在外面和人说起的时候，表示树大分枝，孩子们大了，有他们的想法，只要他们孝顺，她是不管事的。
    刘老大夫妻问过刘家老太太的意思，知道她想带六妞妞在身边，他们夫妻也是赞同的，反正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刘家老太爷原本纠结的事情，在听了老大的安排后，终究是同意了分家的事情。
    里长过来主持了分家仪式，而且刘家这一次是明里暗里全分得清楚。
    刘老太太说了，朱家那般情况，可以暗里分家，不用担心老一辈不在以后，家里小辈为了二三两碎银兄弟离了心。
    刘家现在的情况，还是分得明明白白为好，这样她不用担心身后的事情。
    刘家老太爷夫妻由长房养老，捎带上一个六妞妞陪伴在身边，然后各房每年交一定的养老争取，四季衣裳什么的，全看各家的孝心。
    刘家老大分得祖宅，弟弟们可以暂时住在家里，等到各家凑够了买院子银子，再搬出去居住。
    刘家分好家后，阳氏和儿媳妇们说：“他们家还会有一些的闹腾。
    以后他们便会明白，各成一个小家，自然是有如意的地方，但是家里的孩子这般多，不如意的地方，也不会少的。”
    周大梅妯娌赞同的点头，大家在一起过日子，自然需要互相体谅，有不便的地方，但是也有太多方便的地方。
    舒灵还不太清分家的意思，她听六妞妞说：“我爹娘安排我代他们尽孝，以后我跟着祖母过日子。”
    舒灵不太明白道：“你一直都跟在刘祖母的身边，你爹娘的孝心，你能代替？”
    六妞妞眼睛红了：“我知道他们不想要我，祖母要我，大伯和大伯娘不嫌弃我。”

 第四十二章 分

    舒灵一下子傻眼了：“你别哭啊。你要跟你爹娘，你和你爹娘说啊。”
    “我跟祖母，祖母待我好。”
    六妞妞用力眨了眨眼，把眼里的眼泪眨没有了。
    她和舒灵说：“我以后不哭了，云姐姐说，大人们都不喜欢爱哭的丫头。”
    舒灵有些惊讶看着她：“云姐姐几时说的这话？我没有听见啊。”
    “你不爱哭，你们家里的人都喜欢你。我也不爱哭，就是忍不住掉眼泪水，我以后会努力忍住眼泪水的。”
    舒灵转头和阳氏说了：“祖母，云姐姐的话太多了，我不是每一句话都能记住。
    六妞妞好像记得云姐姐说的每一句话，她和我说，她以后会忍住不掉眼泪水了。”
    阳氏知道小孙女年纪小不太知事，她也不愿意小孙女太早知事，因此笑着说：“就是分了家，爹娘还是爹娘，是不会变的。”
    舒灵跟着高兴起来，拍手道：“只要爹娘不会变，六妞妞一定会高兴的。”
    舒灵很快就高兴起来，她说要出去和六妞妞说一说，给阳氏扯住她。
    “灵儿，天气热，你先喝一杯水。”
    舒灵听话的“咕咕咕”喝完一杯水，又被周大梅招呼着帮她去穿线，她立时欢快去帮忙。
    阳氏和周大梅笑着交换了一下眼神，舒灵则是非常仔细的帮周大梅穿好几根针线，问：“大伯娘，还有要穿的针线吗？”
    “现在没有了。你去厨房看一看你娘要不要你帮忙？”
    “好啊，大伯娘，我走了，你要穿针的时候，叫我啊。”
    周大梅看着她进厨房后，对阳氏说：“刘婶子这般大的年纪，身体又不太好，她把六妞妞留在身边，是好事吗？”
    阳氏看了看周大梅一眼，她没有说，刘老太太比她们想像得身体要好太多了。
    刘家的人，向镇上的大夫打听刘老太太身体情况，大夫们都不说话。
    但是私下里，大夫们和刘家老太太说过，让她心情好，好好安心的活上几年或者十年。
    刘老太太和阳氏说了说，趁着她还能动的时候，想看清楚儿孙们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想再为不孝子辛苦了。
    刘老太太是失望儿子们分家的决定，但是她同时有松一口气的想法，绷紧的心弦，总算可以安稳的落下去。
    双井镇的人家，看到刘家很是风平浪静的分了家，大家便等着看各房搬出去的热闹。
    很快有风声出来，刘老二在镇尾买了一处院子，正请人帮着修缮，准备过几日就搬过去。
    刘老三则是打算移居去旁边镇上做生意，他和岳家的关系好，他岳家小舅子带着他一块做了好几年的生意，这一次打算自个开一间小店铺。
    刘家小儿子搬得最快，他早在临镇租好了店铺，只等搬过去，就开门做一些吃食生意。
    夏天的时候，刘家真正的安静下来，刘家老太爷面色更加的阴沉下来，只是刘家老太太不理会他，刘老大夫妻也没有空张罗他的闲事。
    他寻舒家老太爷说闲话，提起二子三子小儿子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快：“他们都没有想过要接我们过去一块过日子。”
    舒家老太爷看着他：“你家老大和老大家的对你们老夫妻不孝吗？”
    刘家老太爷摇头，他是不太喜欢老实的老大两口子，但是这个时候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刘老大夫妻对待他们夫妻还是挺有孝心的。
    “那你就不要多想旁的事情了。你要是想老二老三老小了，你自个去看他们，或者送信让他们来接你去住上几日。”
    刘家老太爷摇头：“不去，我老了，挣不了银子，手里面没有银子，也不去想他们的孝心。”
    舒家老太爷也不知道如何劝刘家老太爷，他一向得多，心思重，越劝他，他的心思越重，还不如不劝，由着他自个慢慢想明白过来。
    刘家老太太如今日子过得松快，已经和大儿媳妇商量在后院养鸡的事情。
    老大家的担心会累到刘家老太太，有些不赞成：“娘，您就不要操劳了，我们家养几只鸡，便已经足够吃用了。”
    “我想好了，至少要养十五六只鸡。
    你别着急，我今年养一养身体，明年春天里，正好可以养小鸡。
    有六妞妞陪着我，我们先尝试着做这些事情。”
    “娘，我说了，六妞妞一个小人儿吃不了多少东西，也穿不了几件衣裳。你别担心我们会嫌弃她。”
    “我知道你和老大的性子，当时张口要留下六妞妞，就是看你们两人是好性子。
    老大家的，六妞妞懂事，让她做一些活，她才能安心在这个家里活下去。”
    刘老大家的叹息一声，她也没有想过妯娌心肠这般的硬实，婆婆提出要六妞妞陪伴在身边，她竟然如同懈了包袱一样欢快的应承下来。
    刘老大家的不想以后因为六妞妞的事，两家又起一些争执。
    在分家的时候，特意请中间人写上，以后六妞妞婚嫁都由长房做主，她亲爹娘不得借身份伸手管事情。
    她当时是担心六妞妞爹娘不乐意，结果他们夫妻很是爽快的点头，还请里长做了证。
    里长当时看他们夫妻，提醒说：“你们真把女儿送给你们大哥大嫂家了？”
    “里长，她大伯大伯娘乐意，我们没有意见。
    我们以后不用管她吃，不用管她穿，她大伯家愿意，将来送她一副嫁妆，全了她是刘家女儿的一场缘份。”
    里长在心里叹一声，他知道刘家的人，对待丫头们很是忽视，但是没有想到，亲爹娘对待亲女儿，还不如一块捂热火的石头。
    当下点头说：“行，我再多写一条，有一天六妞妞嫁到好人家，你们夫妻也不得借故上门扰了她的安静。”
    当爹的一下子笑了起来：“里长，您太给她脸面了，您看她小家子气的模样，能嫁进什么好人家？”
    刘老大有些气愤要开口说话，被他大儿子扯了扯，他便不再多言了。
    反正已经分了家，以后各家归各家，不管好好坏坏，大家都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第四十三章 小鸡

    夏日炎炎，院子门打开，树荫下，阳氏和刘家老太太一边擦着面上的汗水，一边听着外面两个孩子的动静。
    阳氏笑着问：“大早上，就听你家院子里闹腾，这是家有喜事？”
    刘家老太太摇了摇手：“他心里面不舒坦，早上起来吆喝几声，大孙子出面哄了哄，说愿意送他去小儿子家住几日，他就不说话了。”
    刘家老太太如今提及刘家老太爷的时候，语气特别的平静坦然，那人已经不能让她有再多的情绪反应。
    她自个也觉得好笑不已，和阳氏笑道：“早些年，他只要皱眉头，我这心里面已经打鼓千百回。
    现在他大早上吆喝，我心里面竟然不起一丝波纹，只是烦他又来折腾家里的小辈。
    果然老话说得好，什么情意都能够磨得尽。”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商量起，第二年春天里要做的事情，她问阳氏：“我准备养十多只鸡，你家要不要也养一些鸡？”
    阳氏顿时感兴趣了，养鸡这活只要做得细致，家里面不会显得太过脏乱。
    她立时点头说：“天气凉快了，这事可以忙活起来。”
    “我本来想秋天就做起来，后来想了想，今年春天里没有去山上采野菜，家里面没有存货。
    天气冷的时候，这母鸡也不太下蛋，就歇了折腾的心思。
    等到天气凉爽了，我和六妞妞上山捡一些枯树枝回来，大的可以用来围鸡圈和给鸡做窝。”
    下午的时候，周大梅手里编着竹提篮，低声和阳氏说：“娘，我原本想着，他们家分了家，刘家婶子总会难过一些日子。
    可这些日子瞧下来，刘家婶子好像盼着这一天一样的。”
    “她也没有盼着这一天到来。只是这一天来了，她的心里面有准备，难受一阵子后，也能接受现实。”
    刘家老太太那般的性子，怎么会一点不难受，只是难受的时间多了，她反而能够接受现在清静的日子。
    刘老大夫妻孝顺，长房的孙子们懂事，六妞妞又是懂事贴心的孩子，她的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刘老太太和阳氏私下里说：“我觉得现在日子有盼头了，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还能够盘算着做一些别的事情。”
    刘老太太辛苦一辈子，闲了几个月的时光，心里面已经觉得霉了。
    现在儿子们分了家，老大夫妻又孝顺她，还愿意照顾六侄女，刘老太太觉得这一辈子只有现在过得最为舒心。
    早上，阳氏和舒灵出门的时候，恰巧遇到刘老太太和六妞妞，四人都非常的欢喜。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笑着说：“昨日镇口有人卖竹子，我去看一看他今天还来不来？”
    “我家也要买一些各种竹子，我家大儿媳妇手巧，昨天和我商量说，想用竹子做帘子。”
    “你大儿媳妇心思巧，她做好后，我也去学一学。好多年没有做这些事情，我都担心不会做了。”
    “你以前做的背篓很是牢固，我家老三年纪小的时候，我背着他上山，都一直没有什么事情。”
    “唉，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我后来没有空做过这些事情，现在闲下来，总要寻一些事情做。”
    她们提及旧时光的趣事，互相笑了笑，两个小丫头跟在她们的后头，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跟着笑了起来。
    六妞妞伤心几天后，现在又高兴起来，她大伯和大伯娘从来不吆喝她，而且堂哥们和堂嫂现在待她也真正的亲近了许多。
    六妞妞和舒灵笑着说：“我早上起来，大堂嫂让我和侄子共吃了一碗蛋羹。
    我原本是不想抢侄子的吃食，大堂嫂说，原本就准备了我的一份。”
    舒灵听后吸了一口口水：“六妞妞，你大堂嫂真好，我也想吃蛋羹。
    我一会回来，我和大伯娘说去。”
    “祖母和我说，我们明年春天养很多的鸡，等到秋天的时候，鸡下蛋了，就能煮很多的蛋羹。”
    “我一会和祖母说去，我们家明年也养更多的鸡，我们家人多，鸡多下蛋，人人都能吃一个蛋。”
    “我们家人少了许多，后院空了出来，我和祖母可以养好多的鸡。
    我跟祖母学喂鸡，明年，我可以请你吃一个蛋。”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自是听见两个小丫头的话，阳氏满脸兴奋神情：“我们虽说是年纪大，其实也是能做好多的事情。”
    刘家老太太低声和阳氏说：“早些年，我婆婆和我说，儿孙不孝，何必多做事。
    儿孙孝顺了，能做便多做一些。我从前不懂啊，现在年纪来了，总算是懂了。
    我前些日子不做事，只不过是想看一看儿孙们的态度。果然一试，便什么都明白了。”
    “你婆婆智慧，就是命不好。”
    “是啊，她人很好，可惜好人不长命。刘家没有我公公婆婆，也没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镇子口，很是热闹，人来人往。
    阳氏牵紧舒灵的手，警告她：“你别松了手，一会被人拐了走，就再也见不到祖母和你爹娘，也吃不到好吃的东西。”
    舒灵小手反握紧阳氏的手，她好奇的看着周边的人，听着他们吆喝叫卖着。
    “七丫，看小鸡。”六妞妞远远的叫了一声，舒灵听见后，连忙回道：“六丫，我来了。”
    她摇了摇阳氏的手：“祖母，我们去买小鸡。”
    阳氏正想和小孙女说天气热，小鸡不太好养的事情，但是见到她仰头望着自个的神情，心软了，想着买上几只，哄一哄小孩子也挺好的。
    卖小鸡的地方，围着好几个孩子，小手指点向小鸡，卖鸡的老妇人笑眯了一双眼，这个时候只要孩子们欢喜，家里长辈们总会买上一两只鸡回家的。
    六妞妞扯着刘老太太不松手：“祖母，买一二三四五只鸡。”
    舒灵过来后，扯着阳氏道：“祖母，买一二三四五六只鸡。”
    阳氏和刘老太太交换一下眼神，两人蹲下来挑选起小鸡仔，每人挑选了五只鸡仔，又和老妇人仔细商议的价格。

 第四十四章 约

    阳氏和刘老太太经的事情多了，也乐意做哄一哄孙女高兴的事情。
    她们各自提着小鸡仔回家，把家里的儿媳妇惊了惊。
    舒家，周大梅还没有说话，高小蕊已经板正一张脸问舒灵：“灵儿，是你吵着要买小鸡仔的？”
    舒灵很是痛快的点头：“娘，我会好好的喂它们，它们很快就会下蛋。
    自家有鸡蛋了，大伯娘可以煮多煮几碗蛋羹，大家都可以吃蛋羹。”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发出吸溜口水的声音。
    高小蕊皱眉头看着她，有些嫌弃说：“家里也没有少你一份蛋羹，你用得着一边说一边吸口水吗？”
    舒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她：“娘，我饿了。”
    高小蕊连忙进厨房张罗吃食，阳氏和周大梅已经往后院走去了，既然小鸡都买了回来，自然要给它们赶紧准备一个窝。
    家里养了小鸡后，舒灵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后院喂小鸡。
    高小蕊很担心她把小鸡仔喂没有了，只能跟在她身边，教导她一些喂养小鸡仔的常识。
    六妞妞的心思也用在喂养小鸡仔上面，面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的多了起来。
    阳氏和刘老太太见到小鸡仔一天天的长大，她们跟着也放心了许多。
    家里养了小鸡仔，自然多了一些事情，刘家老太太又在后院种了一块菜地。
    她和阳氏分享想法：“我们家以前种的菜，怎么看都有些不顺眼。
    现在养了鸡仔，总算不用担心肥料的事情了。”
    阳氏笑眯眯和她说：“我们家也多种了半块地，以后家里面可以少买一些菜。”
    刘家老太太心情舒畅了许多，笑声都跟着多了起来。
    刘家老太爷心情很是郁闷，只觉得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他和舒家老太爷分享心事。
    舒家老太爷劝他：“事情已经如此，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的过日子。”
    “唉，你不知道啊，我这心里面难受。整个镇上的人，都说那死老太婆好，其实她有什么好？
    我爹娘在世的时候，一直顾着她，护着她。现在老大和老大家的也一直顾着她。
    她去年生病了，几个小的有事，没有打理她，她心情不舒服。今年就装病，结果装得家里分了家。”
    舒家老太爷看着刘家老太爷无话可说，他不懂刘家老太爷为何总是放着好路不走，专门去挑选泥泞小道去走。
    他年轻时相中的女人，明眼人都知道那不是一块过日子的人，他去留恋不已。
    现在年纪老了，家里的儿子们要求分家了，他还念念不忘不孝的儿子们，忽视了孝顺的长子夫妻。
    果然不聪明的人，年纪长了，脑子还是一直不长。
    舒家老太爷懒得劝刘家老太爷了，对他说：“我和人约了下棋，你要不要一块去？”
    “不了，我要去一趟老二家里，有些日子没有见人了。”
    舒家老太爷看着他的背影，回头和阳氏说：“隔壁的越老性子越拧，又赶去老二家了。”
    “你可别去管隔壁家的闲事，他历来不识得好歹。”
    “他过来和我说话，我和他说两句话。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他还是少折腾一些为好。”
    “家里有小鸡仔后，灵儿的心思全用在它们身上。
    老三家的说，她用双手捧着小鸡仔，对它们说，你们快快长大，好下蛋给我们吃。”
    阳氏和舒家老太爷很是随意说了小孙女的趣事。
    “你可看着她一些，她现在半懂不懂的，别让小鸡伤了她。”
    舒家老太爷听后笑了，又有些担心了，舒灵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他不方便带着小孙女出门了，心里面还是最疼爱小孙女。
    “都不用我去管灵儿。老三家的担心她把小鸡仔喂死，又会在家里哭闹，只能跟在她的身边，教导她做活。”
    “前两日，有人向我打听二丫头的事情，你和老三家的说一说，让他们夫妻对二丫头的事情，也要上心一些。”
    “二丫头现在年纪还不大，老三和我说，想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她有绣花的本事，要是寻的人家不太好，会被人当绣娘用。”
    “唉，从前只想着让她们学一门手艺，现在想一想，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乱说什么，她们学了一门手艺，自然是好事，在婚事上面，也能遇到更好的人家。”
    “灵儿的事情，你和老三家的说一说，我是反对灵儿进绣铺学手艺的。”
    “我们老了，别管这些闲事情了，你还不走吗？别让人等你。”
    “走了，人老讨人嫌弃啊。”
    舒家老太爷走了后，阳氏去院子门口站了站，正好刘家老太太也站在院子门口，两人互相走近她们。
    院墙荫静处，刘家老太太和阳氏低声说：“老二家的和老大家的说，我家老三和镇上一个小寡妇不太清白。”
    阳氏满脸诧异神色望着她，这是能随便往外说的事情吗？
    刘家老太太看着她笑了：“我家老三就是有贼心，但是他没有贼胆。
    老二家的过来说话，也不过是想让我过去问一问。
    我问什么？没有的事情，反而会问出一些事情。
    分家的事情，老三原本有些不乐意，老三家的一直鼓动着。
    我这种老不死的人，管不了，就不要多事。”
    刘老大家的意思，也是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
    阳氏想了想说：“你男人去看老二了。”
    “去就去。父子情深多让人感动啊。”
    刘家老太太对男人放手后，对男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持一种特别冷淡态度。
    阳氏往刘家院子门口看了看：“你家六妞妞没有跟你一块出来？”
    刘家老太太笑了笑，她往舒家院子门口看了看：“你家灵儿也没有出来？”
    “她现在对喂小鸡仔有兴趣，天天守在后院里看小鸡仔，还催小鸡仔快快长大。”
    “我家这个也是的，天气热，她要给小鸡仔扇风。
    给老大家的拦着她，和她说，小鸡仔小，不能太凉快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刘家老太太笑着说：“她们两个小的不跟我们，我们明天早上去山脚下看一看。”
    “好。”两人约好后，各自回家了。

 第四十五章 认识

    秋天，舒玉夫家传来好消息，她平安产下一子。
    舒家的人，因此跟着安心了许多，舒玉有了孩子，她在夫家就能安稳下来。
    孩子满月的时候，舒二铁夫妻去了舒玉夫家，他们回来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夸赞，外孙长得好。
    阳氏私下和刘家老太太说：“我家大丫头夫家规矩重，她生下了儿子，我这心才安稳一些。”
    “过两年，她身体休养好了，可以追生一个儿子，她夫家人会更加高看她。”
    阳氏只是笑了笑，莫笑私下和她说，舒玉婆婆规矩多，只喜欢听话儿媳妇们，容不得儿媳妇半句话。
    舒玉的性子温婉，在婆婆面前，时常都讨不了好。
    阳氏知道莫笑有些后悔舒玉的婚事，当日男方家上门提亲，阳氏见舒玉婆婆为人行事大方得体，当下就有些猜疑。
    男方家这般好的条件，为何会相中舒家这种帮衬不了姻亲的人家？
    舒二铁夫妻非常满意女儿的这门亲事，舒玉见过人后，也是乐意了这门亲事。
    阳氏觉得是她多想了，或许男方家就是相中了舒家良好的家风，相中了舒玉温婉的性情。
    舒灵知道舒玉生了孩子后，在家里吵闹着要去大姐夫家看孩子。
    高小蕊直接把她提溜回家，关在房间里问：“你怎么想起去你大姐夫家看孩子？”
    “娘，林家十一丫头姐姐生了孩子，她都去姐夫家一趟，她说小小孩子可好看。”
    “她姐姐家距离她家只隔一条沟，她平时也会去她姐姐家转一转。
    你大姐家在城里，进一趟城不容易。等到孩子大了，你大姐会带孩子回家的。”
    舒灵不吵了，她和高小蕊说：“娘，二姐要是相人家，可别相远地方的人，就相我们镇上的人。
    我以后想二姐了，直接抬脚就去了。”
    高小蕊懒得和小女儿多话，她一会懂事，一会蛮不讲道理，而且时不时就会有新的想法。
    高小蕊大多数的时候，都闹不明白小女儿的想法，只能选择她能够解决的事情。
    至于旁的事情，反正小女儿心思多变，有别的东西吸引她的时候，她又会忘记前面的事情。
    第二日早上，阳氏和刘家老太太约着一块出门了，舒灵和六妞妞守在院子门口说话。
    舒灵和六妞妞说：“我大姐姐生了孩子，可惜她家太远了，我没有法子去看她。”
    六妞妞看她一眼：“你家别的人，有去看你大姐姐吗？”
    “我二伯和二伯娘去了，说孩子长得可好看呢。”
    “我大姐嫁人好几年，今年我们家分家，我大姐都没有回来过。
    以后她回娘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看祖父和祖母？”
    六妞妞这个时候不知道，刘家大丫头嫁的远，而且夫家的条件不太行，她以前回娘家来，看够了娘家长辈们的冷眼。
    这几年，无事也不会往娘家来。
    刘家老太太心里面还是重男轻女的，她对刘家大丫头也没有多大的感情，毕竟家里的孩子多了，她当时忙活的停不下来，顾了孙子们，自然是顾不了孙女们。
    刘家老太太眼下看着是重视六妞妞，其实也不过是可怜她，爹不疼娘不爱，担心她跟爹娘走了，只怕小命也长不了，才心生怜悯留下六妞妞。
    果然年纪小不知事的时候，快乐的日子都要多许多。
    六妞妞不是多事的性子，又能陪伴在刘老太太身边，刘老大夫妻自然是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
    “我家小鸡仔长大，现在都不好看了。我哥哥们挖虫给它们吃，它们竟然吃得香。”
    “我家的也不好看了，上一次我去看它们，它们竟然追着我跑，我娘不让我照看它们了。
    我们明年再养好看的小鸡仔，我们去山脚下的采野菜喂小鸡仔。”
    舒灵没有和六妞妞说，她手贱拔了两根鸡毛，这才招惹得鸡追着她跑。
    高小蕊担心舒灵调皮招惹得鸡啄她，自然不放心女儿继续喂养鸡，正好鸡大了，舒灵对大了鸡，也没有多少兴趣了。
    六妞妞很赞同舒灵的话：“明年我们大了，我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我大伯娘说我年纪小，现在不许我进厨房里忙活。我想洗自个和祖母的衣裳，大伯娘也不让我洗。”
    六妞妞觉得现在的日子是好，但是她还是想她爹娘，只是她爹娘来了好几回，她去他们面前晃了好几回，他们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
    刘家老太太和她说：“你爹娘忙，他们没有看到你。”
    六妞妞没有和刘家老太太说什么，她和舒灵说：“我祖母年纪大了，她眼神不太好了。
    我爹娘明明看到我了，他们不想理我。我祖母和我说，他们没有看到我。”
    “他们不理你，你也不要理他们。”
    舒灵很直接和六妞妞说，还向她传授经验。
    “我爹娘要是不理我，我就在他们面前哭，用力哭，他们就会理我的，还会说好话哄我。”
    六妞妞羡慕的看着她：“舒三叔，三婶对你真好，我觉得比对你哥哥姐姐都要好。”
    “嘻嘻，我爹娘对哥哥姐姐也好，但是他们现在大了。
    以前没有我的时候，我爹娘对他们很好啊。”
    六妞妞眼圈又红了，她很快低下头，过一会抬头和舒灵说：“我想去找云姐姐说话，你去吗？”
    “你好喜欢和云姐姐说话。行了，我和你一块去。”
    朱云做了一会针线活，心里面正想着，可不能被针丝活困了手脚，她在院子里转圈。
    舒灵和六妞妞来的时候，朱云看到两个小丫头的时候，很是高兴的招手道：“你们来了，来，和我说一说，你们又认得几个字了？”
    舒灵伸出一双手，笑着说：“我认识好多的字，但是我现在会写十个字。”
    六妞妞在朱云看过来的时候，想起朱云平时说的话，立时挺着小胸膛：“我也认得好多字，会用树枝写好多字。”
    朱云冲着两个小丫头夸赞道：“你们好聪明好能干啊。我这几天都没有认识几个字。”

 第四十六章 劝

    朱云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好几个字后，抬头见到两个小丫头满眼佩服神情，她的心里也有几分的暗喜。
    她如今认的字多，但是写字真不如何，而且用树枝写的字，和用笔写的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
    朱云如今明白了，朱家其实供不起太多的读书人，她自然是不可能有写字的机会。
    朱云思来想去，都觉得她暂时不能做大的改变，还是要多认字，然后有机会的时候，进城去书铺里寻她需要的书册。
    她从前不懂“忍”，如今她懂了，只有“忍”一时的窘迫，寻找最合适的机会，才能让家里人看到她的真正聪明。
    朱云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个小丫头走远的身影，回头见到朱珍满脸不赞成的神情。
    “云儿，你说我不要在花姐儿身上浪费时间，你其实也不必在两个小丫头身上浪费时间。
    过几年，你要相看亲事了，两个小丫头还是半懂不懂的孩子，你们相处得少了，你们之间能有几多的感情？”
    朱云看了看朱珍一眼，笑着说：“她们两个挺可爱的，认识很多字，还会写好多的字。”
    “你啊，别天天瞎想读书认字的事情，你认字太多，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你还是用心练习针线活，还有你上次煮的菜好吃，你多学煮几个菜，以后去了夫家，也能多得夫家人的几分欢喜。”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朱珍，朱云会直接翻白眼的。
    只要傻的人，才说读书认字没有好处。
    如果真的没有好处，为何家家户户都供着读书人辛苦读书？
    她知道她要是这般的说，朱珍有无数道理等着她。
    她只能娇羞的低头：“大伯以前说，认字好，以后可以有一门好的亲事。”
    朱珍听朱云的话，惊讶道：“大伯几时和你说了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啊？”
    朱云同样瞪眼看着她：“老祖母在的时候，大伯当着老祖母面说的，慧姐都听见大伯说的话。
    这几个月，慧眼和我一起认了不少的字，我叫姐姐一起来，你总是不愿意。”
    朱云最初的确一次又一次的劝朱珍学认字，朱珍最初还跟着认了几个字，后来她认为读书认字太无趣了，她就不跟着朱云一块认字了。
    她现在听朱云说，读书认字还有这种好处的时候，她有些后悔了。
    “云儿，自明天起，你带着我一块认字，带着一块写字。
    我不信，一家的姐妹，都是聪明的人，就我一人笨了。”
    朱云看见朱珍眼里的神色后，顿时后悔当时没有拿未来的亲事来劝朱珍了。
    这一次，朱珍是真的用心认字读书了，她的年纪大了，过一两年家里就要商议她的亲事了。
    朱珍想要嫁好人家，过好一些的日子，自然自身条件也要好。
    朱明理欢喜长女的上进心，对赵瑜说：“珍儿多认识一些字，过两年，可以往读书人家嫁。”
    “读书人家只有面上好看，内里日子不好过。
    我可舍不得把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为了面子嫁进去过辛苦的日子。”
    “妇道人家果然头发长见识短，我当爹的自然会为女儿想得长远一些，我不会把女儿嫁进穷书生的家里。
    珍儿的性子，也不适合去穷书生家过日子。”
    赵瑜暗自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望着朱明理：“二爷，您的高瞻远瞩让我佩服不已。”
    “你现在都会用四个字说话了，是不是听两个女儿读书认字有好处？”
    “云丫头没事就说这四个字，我听久了，自然知道这四个字的用途了。”
    赵瑜还是不太喜欢朱云这个女儿，总觉得她这般的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朱明理如今不想再添儿女了，对朱云反而看重了一些，觉得或许这个女儿将来能够帮衬家里面的兄弟。
    赵瑜心里暗搓搓的还想再添一子，儿女多了，她在朱家的地位更加牢固。
    只是朱明理和赵瑜说了想法后，她又有些迟疑了，要是再来一个像朱云那般难养的孩子，现在家中可没有祖父祖母可以帮着照顾孩子了。
    赵瑜的心思摇摆不已，回娘家和老娘说了后，老娘双后一拍：“你有两个儿子了，姑爷为你着想，说不要了，你听姑爷的。”
    赵瑜认为能生，她还是想多生，她老娘冲着她怼道：“糊涂，生了，养不起，还不如不生。
    姑爷想供两个儿子读书，你要是一生再生，姑爷可供不起这么读书人，你还想过好日子吗？”
    赵瑜自然是想过好日子，又和老娘提了提朱珍姐妹两个的事情，她老娘说：“云丫头自小多病，现在身体好了，你又说她聪明。
    只怕她日后有大造化，你以后待她要上心一些，要把她的暖回来，要她和你亲近。”
    “娘，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娘，她还敢待我不好吗？”
    赵母知道自个女儿的拧性，担心劝多了，反而会坏了事，当下笑着说：“你们母女之间的事情，我自然不多话了。
    下一次，你带她们姐妹回来坐一坐。珍丫头的亲事，也应该要张罗起来了。”
    赵瑜到底听了老娘的劝，回来对朱云态度又亲近了几分。
    朱云自然乐意接受当娘这份爱心，只是担心朱珍心里面会不高兴。
    赵瑜早和朱珍解释了：“珍儿，你妹妹从前由你老祖母照顾着，娘一直没有管过她。
    你老祖母没有了后，你祖母时常照顾她，娘还是没有仔细的管过她。
    我去了你一趟舅家，你外祖母提醒后，我才知道对你们姐妹要一碗水端平。
    当然你是长女，在我心里面，你自然更加重要一些。”
    朱珍听明白赵瑜的意思，心里欢喜爹娘对她的重视，红着脸说：“娘，我这么大的年纪，不会和弟妹们争宠爱的。”
    赵瑜只觉得长女是一个实心眼的人，心里越发想着要为长女寻一门好的亲事。
    舒灵和六妞妞再来朱家的时候，感觉到朱云面上的笑容多了许多，而且朱珍还跟着她们一块在地上写字。
    舒灵和六妞妞出朱家院子门的时候，朱珍陪着朱云站在院子门口送她们。

 第四十七章 盼

    舒灵和六妞妞走到转弯处，两人悄悄回头看，看到朱珍和朱云刚刚转过去的身影，两个同时呼出了一口气。
    “灵儿，云姐姐人好，珍姐姐人也好，只是她们姐妹太过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多来两趟。”
    舒灵也是这个意思，每一次让人送出院子门口，她也觉得朱云姐妹两人太过客气了，不太像对待朋友的方式。
    舒家的人，却高兴朱云现在行事妥当，认为舒灵现在可以和朱家姐妹多亲近一二。
    舒三铁和高小蕊说：“你以前总担心朱家丫头心眼多想法多，容易把灵儿才教歪了路。
    现在灵儿这么一说，我觉得朱家的风气正，这个丫头就是有心眼，大约也不会往歪路走的。”
    高小蕊自然是高兴的，她也愿意舒灵是一个聪明懂事能干的孩子。
    家里人转变了想法，舒灵和六妞妞却不想去朱家了，她们两人宁愿自个在院子门口玩耍。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觉得如此也好，小女孩子总是去别人家窜门，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秋风起，老榕树少了几个常见的人，又多了几个年青的妇人。
    高小蕊经过老榕树的时候，被她们招呼着过去说话。
    “舒三嫂子，我们想请教你一桩事情？”
    高小蕊连忙摇手：“别，我们有话便说话，用不着说什么请教。”
    年青妇人互相看了看，当中年轻的那一位红着脸问：“舒三嫂子，我们想去绣铺接一些活做，你觉得行吗？”
    高小蕊听她的话，立时笑了起来：“我可不懂这些事情，你们要是有心，可以先去绣铺问一问情况。”
    舒灿姐妹在绣铺里学习做活，高小蕊也不能脸大的认为她知晓店铺掌柜的安排。
    另一人当年挤过不会说话的人，上前笑着说：“舒三嫂子，我们是想问一问绣铺接不接外面人做的活？”
    高小蕊当下解释：“我之前拿绣活去请掌柜指正，被掌柜嫌弃了。
    你要是觉得绣活做得还行，自个上门去问一问。”
    “舒三嫂子，你做的绣活都给嫌弃了啊？”
    她们有些不相信的问高小蕊，顺便打量高小蕊衣裳上面的绣花。
    高小蕊由着她们看了半会后，笑眯眯道：“掌柜的说我家灿儿和晶儿在这方面有天分，我或许用心练习一些日子，我也能把绣活做得顺眼一些。”
    她特意指了指衣摆上面的绣花：“这是我家灿儿的手艺。
    掌柜说，这样的手艺还不能出师单独接活做，还要跟在师傅身边多学一学。”
    年青妇人倒吸一口气，她们都没有拜过师傅，她们以为自个手艺还行，在娘家和夫家都受到夸赞。
    但是有了对比后，她们觉得她们还要练习一下手艺。
    高小蕊在她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寻了借口走了。
    她回家后，和周大梅说了说年青妇人们的话，周大梅笑着说：“我之前也认为三弟妹的针线活做得好，结果你的手艺，还被掌柜的认为不够好。”
    “掌柜的说，我的手艺放到一般的店铺，还是能够用一用的。
    但是我现在的年纪大了，不必这般的费眼神。
    我要是有心，闲来无事，可以练习绣花，绣得多了，手艺总会有进步的。”
    周大梅最初还想支持一下高小蕊，听到后面，直接说：“三弟妹，你就别费心了。
    家里面这么多的活做，你空闲的时候，也不是太多。”
    家里面的活是多，但是周大梅从早上忙到晚上，分到高小蕊手里的活其实不多。
    她连忙接话说：“大嫂，那你多分一些活给我做。
    明年新媳妇要进门，有她帮衬着，我们手里活又会少了许多。”
    “三弟妹，你心还真宽，她嫁进门后，也帮不了多久的忙。
    她要是很快怀孕了，你还要帮着我一块照顾人。”
    “大嫂，林家大丫头不是娇气的性子，她嫁进门了，肯定能分担一些家务事情。
    大嫂你也学着闲一下。你总是这般的辛苦忙碌，逼得我不得不跟着你寻事做。”
    “我自小忙习惯，真要闲下来，我这心就没有着落。
    再等几年，等到老二的亲事稳当了，两个女儿年纪大了，我那个时候也能多歇一会了。”
    周大梅又关心起舒灿的亲事，今年这一年家里面都没有张罗过舒灿的事情，但是明年的时候，可不能这般忽视舒灿的大事。
    “大嫂，她爹说过了年，灿儿的事情，是要用上几分心思了。
    她的性子沉静，为人一向大度懂事，只要是好人家，她进去都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周大梅赞同高小蕊的话，舒灿这个孩子性子是真的恬静，舒晶这个孩子大约年纪小，总是有些小性子，幸好上面的姐姐心宽，下面的妹妹还不懂事。
    高小蕊只要提及舒晶，她也是非常头疼不已，对周大梅说：“前几日，晶儿又生气了。
    我问她原因，她竟然说我太过疼爱灵儿了。”
    高小蕊认为她对待六个孩子是一碗水尽量端平，偏偏次女的心眼多，每一次总要占一点小便宜，她的心里面才会舒服。
    舒三铁和高小蕊都认为要好好纠正舒晶这方面的思想，偏偏两人用了许多的方法，舒晶还是这般动辄使小性子。
    这也是亲爹娘，才愿意这般的哄着她，才愿意这般耐心劝说指正她。
    周大梅宽慰高小蕊：“晶儿年纪小，过几年，她年纪大了，明白爹娘的不容易，也不会使小性子吸引你和老三对她多注意一些。”
    “三岁看老。其实她这般明面是吃不了什么亏，有什么事情，当时就发作出来。
    但是以后夫婿的性情一定要大度，要不然，夫妻只怕会一直吵闹不休的。”
    高小蕊已经想到舒晶未来的事情，周大梅听后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气，晶儿以后或许就有这样的福气。”
    “大嫂，借你的吉言。我也盼着家里面的孩子都好，事事皆顺利，我们当长辈的人，只管安心的过日子。”
    周大梅想到长子的婚事，总觉得林家那边的事情，没有这么快消停下来。

 第四十八章 定

    朱大山现在年纪大了，家里人不许他独自上山采药了。
    朱大山想着如今家里的日子，也能够过得下去，便时常去周边镇上赶集，顺带买一些合用的药材。
    朱大山无意当中听说林家的一些事情，他原本只是当闲话听一听，结果听到牵连到舒家的事情，因此用了几分的心思。
    他回来和家里人感叹：“舒家这门亲事没有结好，林家女子如果品性要像了娘，舒家日后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胡六左思右想后，觉得这桩事情，还是要去寻阳氏说一说，自从家里老人不在后，两家来往又多了一些。
    胡六和阳氏说了打听来消息，也明言：“我家老头就胡乱听了几句闲话，也不知当真不当真，你们家的人，还是想法子去打探清楚情况。”
    阳氏回头和舒大铁夫妻说了事情，舒大铁当时就气急了：“退婚，林家这么多的事情，林家长女再好，这门亲事也不行了。”
    周大梅在心里叹息一声，她是中意林家大丫头的懂事孝顺能干，但是她娘的性子太能折腾人，自家的情况，还经不住人这般的折腾。
    只是他们家也不能凭着听来的几句闲话，就这样的退了一桩亲事。
    舒大铁夫妻和舒显方说了林家的消息，要他自个寻人去打探清楚，如果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林家这门亲事就退了。
    如果舒显方明知林家行事不端，他还坚持要娶林家长女入门，将来有事的时候，他们夫妻自行离开舒家。
    逢年过节的时候主，舒显方送礼过去，有机会的时候，自然要见一见未婚妻，两人也说过一些话。
    舒显方不相信外来的消息，只是他自个也不方便出面打听消息，只能寻亲近的朋友，去林家附近打听消息。
    那人很仔细的打听消息，三天后，他和舒显方说：“舒老大，你这门亲事还是退了。
    林家长女表面行事还总算是端正，只是那个有心人是她邻居家的弟弟，最近一年天天在她面前殷勤使力，她娘又是一个糊涂人，还帮着使力拉拢人。
    她要是没有定亲，两家已经合成一家人。她现在就是不悔亲，你们成亲后，这日子过得也不会顺。”
    朋友只差说，林家长女心里面有人了，娶一个心里有人的女人进门，舒显方的日子能过得顺吗？
    舒显方面色不太好看，无风不起浪，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林家那般竟然在众人面前都不掩饰的表达出来。
    他朋友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说附近的人家，都知道林家长女很会勾引人，引得少年人情动意动，她又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舒显方决定自行去一趟，他去之前也没有想过会看到现场。
    林家长女和邻居弟弟正站在院子门口说话，她眼里光芒闪烁，让舒显方一眼看明白了，果然他朋友没有看错。
    林家长女看他的时候，眼神一直平和，说话的时候，面上也没有娇羞的神情。
    舒显方走过去，林家长女看到他，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年轻男人往前一站，挡着林家长女说：“你来了，来得正好，姐姐正想和你说退婚的事情。”
    舒显方原本有一些话要问，这一会看到安分躲在年轻男人后面的女人，冷笑道：“应该是我家来退婚。林家也太欺人了，明天我家会上门退婚。”
    舒显方回家后，把事情说给家里人听，周大梅连忙出门去媒婆说事，舒家弟弟们自然是不高兴的。
    舒灵听说消息的时候，很是愤怒道：“大哥，你别怕，我明天和你们上门去骂人。”
    高小蕊伸手把她提起来，低声警告：“别多事，去一边站着。”
    舒灵挣扎了好几下，被舒三铁接过来放在地上：“灵儿，你去和六妞妞玩耍，家里这一会要忙活。”
    舒灵原本是不愿意出门的，但是见到舒三铁盯着她，只能委屈道：“爹，我能帮忙。”
    “知道。你和六妞妞去说话。”
    舒灵去了刘家，寻了六妞妞说了家里的事情，刘家兄弟听说情况后，顿时跟着怒了，他们急急赶往隔壁。
    “舒老大，我们明天跟你一块去林家。这事情，你占理，可不能让林家欺负你们家心善。”
    舒家因为林氏长女爹身体情况，把婚期延后的事情，是双井镇人人皆知的事情。
    这般情况下，大家都认为林爹身体好转后，林家长女应该会欣然嫁进舒家，结果临了，又来这么一出事情。
    周大梅去了朱家，把事情说给朱家人听，胡六双手一拍：“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林家女子敢明目张胆做这样的事情，只怕周边邻居们都会帮着他们说话。”
    周大梅嘲讽道：“她真要变了心，上门来说一声，我们家的人，就是不高兴，也不会多为难她。
    毕竟我家老大年纪大了，也不想在这桩事情，和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多纠结下去。”
    朱云在一旁听说这桩事情，也觉得林家长女品性不行，她要是记得自个是定婚的女子，自然不会给予旁人亲近她的机会。
    周大梅走了后，朱云扯了扯胡六的衣袖：“祖母，我明天陪你一道出门。”
    胡六原本想拒了孙女陪伴，只是看到朱云长看一些的面相，顿时觉得应该带朱云出去长一长见识。
    这一夜，双井镇许多人家都在说舒家的亲事，大家都认为，舒家这一次退亲做得对。
    有的妇人，已经在盘算着自家娘家的侄女了，想着舒显方这个人处事不拖延，而且也不是胡闹的性子。
    第二日，周大梅母子出门的时候，见到门口守着的人，连忙婉拒大家的好意。
    “我们和王婆子过去退婚，实在不用大家陪着一起去。我们不闹事，就盼着林家长女从此后，日子能够过得心安，和我家再也无牵扯了。”
    “周氏，你这性子太好了一些，别人对不起你，你还能盼着别人好。”
    “行了，我们没有跟着你们去的意思，我们只是去那边走亲戚，顺路，大家一起走。”

 第四十九章 喜

    一路走，周大梅母子遇到不少关心的人，许多人都表示，他们愿意陪着舒家人一起去林家。
    周大梅母子婉拒别人的好意，表示相信林爹的为人行事，相信两家能够快速解除婚约。
    但是跟随他们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大家都表示，他们只是顺路而已。
    周大梅见到胡六和朱云的时候，已经不想说话了，反正大家执意要跟着去林家做见证，那就一起去。
    舒家一行人热热闹闹来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惊动林家周边的人家，他们跟着往林家去看热闹。
    林爹端坐在主位上，他心里对长女是有内疚的，如果不是他的病，长女的婚事不会拖延到如今。
    他看着坐在旁边位置上满脸委屈神情老妻，在心里面暗叹一声，娶妻不贤，果然是毁三代，他一定要活着把儿子们教导好。
    这些日子，林爹已经劝过长女许多次了，说舒家是厚道人家，她嫁过去后，日子一定能过好。
    林家长女是听了林爹的话，决定明年嫁进舒家后，一定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她只要见到隔壁家的小子后，她又迟疑不决了，说不出决绝的话。
    舒显方来的那一日，林家长女心里面还没有完全决定下来，只是听了舒显方的话后，她一下子安心下来。
    她转头和林爹说了舒显方过来的事情，说了舒家明天会过来退亲的事情。
    林爹当下大怒，问：“你做了什么事情？”
    “他过来送东西，我和他站在院子门口说了几句话。然后舒家老大就过来说退婚。”
    林爹看得出来林家长女面上舒展的神情，苦笑道：“是我无能，拖累了你。
    退，我们家对不住舒家的厚道。”
    事情已经如此了，林爹自然不再说多余的话。
    晚上，他第一次沉着脸对老妻说：“你一直认为舒大为人行事太过笨拙，将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他配不上大丫头的精明能干。
    你喜欢隔壁家小子为人处事讨喜，你认为他将来能带给大丫头好日子过，对？”
    妇人望着男人，第一次说出心里话：“大丫头嫁到舒家后，肯定要当家理事，过起日子自然是没有那么的舒服。
    隔壁小子则不同，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一家人都宠爱着他。”
    “是啊，宠着他来勾引隔壁家已经定下婚事的姐姐，宠着他胡来。
    今日的好，明日的孽。你们母女做下的决定，以后自个受着。
    我现在身体好了，以后儿子们的事情，全由我来做决定。”
    舒家来退亲事，林爹很直接的退了这一门亲事，站在院子外面的人，都没有想过两家这般的痛快行事。
    周大梅收回舒家送来的银钗，当着林家人的面，她把银钗交给王婆子：“辛苦你走一趟，我家老大的婚事，还要麻烦你费心了。”
    林家长女立在她娘的身后，听见周大梅的话，抬头望向舒显方，见到他脸色微红道：“娘，我们出去再说以后的话。”
    林家长女心里有些不悦了，舒显方和她这样能干的女子结过亲，他以后眼里还能看到一般的女子？
    昨天夜里，舒显方是一夜没有睡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阳氏对他说：“你们没有缘，幸好也没有成事。”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林家拖延婚期的时候，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林家长女孝顺。
    他昨晚想了一夜后，明白过来了，林家长女大约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她又寻不到更加好的亲事，只能勉强自个和他先定下亲事。
    林爹生病了，她趁机拖延婚期，舒家这边的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自然不会多想什么的。
    舒显方想了一晚，早上又听阳氏提点后，心里面最后一点忧伤都没有了。
    他说是一个普通人，他只想寻一个安心和他过日子的女人。
    错过了林家长女，或许能够遇到更加合适他的女人。
    周大梅母子和王婆子出院子门的时候，周边的人都来打听消息。
    “舒家老大，林家把你们送来的东西还了没有？”
    王婆子举起手里的银钗，笑着说：“还回定亲的银钗。”
    “哟，这几年舒家往林家可是送了不少的东西，林家就还回了一样？”
    周大梅抬头看了看好事的人：“我们两家已经退婚了，从此后各行各路，再也不相干了。”
    “哦，王家小子，你可以去林家提亲了，你们两家近，提了亲，马上成亲，免得夜长梦多啊。”
    周大梅母子一行人已经走远了，听到后面的喧哗声音，胡六庆幸道：“方儿这个孩子有福气，真要成了亲，林家的事情还多着呢。”
    大家一路走回去双井镇，周大梅母子面上神情跟着舒展了，等到老榕树下的时候，树下人围了过来。听说退了婚，大家一起恭贺起来。
    “舒老大，我们大家用心帮你寻找合适的人，今年定下亲事，年底就成亲，明年就有一个大仔子。”
    周大梅满脸喜悦神情，连声请周边有心人，帮着张罗一下舒显方相看的事情。
    朱云这一回是真的长见识了，原本以为退婚的两家，至少要你来我回的吵上两三回，结果去一趟就了结了事情。
    原本以为周大梅母子会伤心丢了一桩好亲事，结果在半道上，镇上的人开始张罗起舒显方的亲事，而且他们母子神情明显是不介意，乐得听大家帮着介绍好女子。
    胡六回家后，满脸喜气对朱家人说：“舒家老大这一回走运了，原本要拖到明年才会成亲。
    现在退了婚，只要有合适的人，他很快就会定下亲事，今年一定能成亲的。”
    退婚到最后竟然成了喜事，朱云和朱珍说的时候，朱珍用手指戳她的头：“傻了，林家是什么好人家？
    林家那个爹病了一场，家里面欠了不少的债务，舒家可帮不了林家还欠下的债务。
    林家长女悔婚，你以为她真的相中了邻居家的弟弟？
    他们两家住了好多年，真要有这个意思，以前两家怎么不定下亲事？她肯定是相中邻居家的钱财。”
    原来朱珍不傻，傻的是朱云啊。
    (本章完)

 第五十章 商

    舒大铁知道周大梅在外表现得平和，其实心里面已经气得要炸了。
    他宽慰周大梅：“老大和林家大丫头不相配，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现在没有成事，是我们家老大的福气，是我们舒家的运气。”
    周大梅叹一声：“那一年林家来人说，婚期要延后的时候，我心里面就沉了沉，总觉得这门亲事不会顺利。
    但是当时林家的情况，我们家也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就默认下来。
    这一年，老大去了林家几次，他每一次回来，面上都不见多少喜色，我心里面又多了一些担心。
    现在亲事平顺退了，我心里面一口气却没有出。
    林家人和林家大丫头做的事情，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我和王婆子说了，这一次一定要寻知根底的人家，家里面的条件也不能太差了。”
    “林家以前的条件挺好的。”
    舒大铁原本还要说下去，给周大梅瞪他一眼，连忙改口道：“我们家的条件也不差，方儿也是争气的好孩子。”
    舒家人厚道，在外面不太说人闲话，婚已退，在外面也不提林家的事情了。
    但是王婆子是走东家窜西家的人，舒显方的亲事，当年是她牵的红线，她一直认为最成功的一桩喜事。
    现在成了这般的结果，她的心里面窝火不已。
    她在外面提及林家的事情，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还和周边人说：“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打听一下消息，那边这个时候大约已经定下亲事了。”
    王婆子做这一行的，到底嘴上还是积德，没有把话说得更加难听，只是说，她以后不会再接林家的生意了。
    这些日子，舒家热闹了，阳氏应付了几日后，对周大梅说：“老大家的，我年纪大了，她们都是寻你来说话的。”
    第二日，阳氏带着舒灵躲到刘家去了，在隔壁都能听见自家院子里的声音。
    “舒大家的，我和你说，我娘家侄女容貌俏丽，只是年纪小了，你家老大愿意等两三年，我就回去和我哥嫂商量亲事。”
    “不，我家方儿年纪大了，也等不起了。只相看年纪合适的人，两家定下亲事，今年也可以成婚。”
    “你家的人，也太心善了。你们家再拖一两个月退婚，林家那边肯定会着急，也不会只退你家那么一点东西。”
    “这几年，送的是药材和吃食。这些东西也是退不了的。”
    “叫林家结算银子给你们家，他们家理亏。要是不乐意这门亲事，早说啊，也不用拖累你家方儿好几年。
    我和你说啊，我表姐家的女儿自小能干，你要是乐意，我明天叫她过来给你见一见？”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面面相觑后，刘家老太太低声说：“没想到，你家方儿在镇上这么的有人缘。”
    阳氏看她一眼：“你仔细听一听她们说的话，有几人的话能当真话听。
    王婆子已经在方儿在张罗合适的人了，她说这一次绝对不会走眼了。”
    刘老太太认真的听了一会后，笑着说：“一个个爱吹牛，她们要是在娘家说话响亮，也不会先来你家打探消息。”
    院子角落处，舒灵和六妞妞在地上画字：“我家现在天天有人上门打听大哥的亲事。”
    “我祖母说，林家大丫头人品性不好。你大哥这门亲事退得好。”
    六妞妞年纪大一些，经的事情比舒灵多一些，现在多少听得懂大人们说的话。
    “我二姐说，会有报应。我大哥这么好的人，她对我大哥不好，她是会有报应的。”
    舒灵也知道舒林两家退了婚，但是自家还是失了一些面子。
    六妞妞看一眼舒灵面上的神情，想着刘家老太太叹息着说：“这年头，越是没有良心的人，越是活得好。”
    她不敢把话学给舒灵听，她想着，有机会要问一问朱云，是不是越是好人，日子越不好过？
    六妞妞暗想着，她想过好日子，她长大了，一定不要当好人，但是她也不想当坏人。
    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大半天后，只觉得大人们的问题真多，等到她们长大的时候，一定不要有这么多的问题。
    六妞妞安慰舒灵：“你大哥很快就会给你娶一个大嫂进门来。”
    舒灵听她的话笑了起来：“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这一次大哥一定会快快的成亲。”
    过几日，舒家总算没有这么多人上门了，王婆子在这个时候上门来了。
    阳氏和周大梅妯娌立时热情的招呼她，王婆子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后，说了这一次打听来的消息。
    “镇上老童生有一个孙女的婚事不顺，去年年底的时候，无缘无故被男方退婚了。
    后来去打听消息，男方家娶了表妹，便悔了先头的亲事。”
    阳氏婆媳知道镇上老童生家的事情，隐约听说他有一个孙女被男方悔婚了，男方家还补偿了一些东西过来。
    “缺德啊。这丫头现在如何？”
    “她去年的时候，自然是有一些难过的，毕竟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一些日子过这一关的。
    她今年心情好了，她又没有做错事情。只是对待婚事，也慎重了许多。
    你们两家情况相似，你们看，要不要安排他们见一面，把这些事情说一说？”
    阳氏看着周大梅：“你要是介意是被退了婚的丫头，这事就算了。”
    “我不介意的。只是老童生家的条伯好，我们家只是普通的日子。
    我家老大又是笨拙的性子，王婆，你还是和女方说清楚我们家的情况。”
    周大梅是想给舒显方娶一房知书达理的妻子，但是这样的女子，对男方只怕要求也高。
    舒显方这一次瞧着是无事的样子，可是他经不起第二次同样的打击。
    阳氏赞同周大梅的话，她对王婆子说：“你和她家说一说我们家的事情，她要是还愿意，先想法子让他们见一见。
    要是相中了，最好单独说一说话。”
    王婆子见到舒家的人不反对这门亲事，只是担心女方家的意见，立时表示，她会和女言家仔细说一说情况的。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各

    朱云原本以为舒家和林家至少要狗血来回好几趟，这桩婚事方可以退了。
    结果舒家去一趟林家，也没有苛刻林家任何的事情，很是顺利的退了亲事。
    朱云回来后，满脸纠结神情问赵瑜：“娘，舒家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够硬生生的忍下来？
    舒大伯母和舒大哥为人也太懦弱了，明明占理的事情，他们在林家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的如了林家人的心意。”
    赵瑜觉得要用心教一教次女的为人处事，不是一心一意往冲前，你就能够一直胜。
    舒家这般的为人处事，在外人眼里面，的确是吃了亏受了气。
    但是实际想一想，舒显方年纪大了，实在不值得和一个变心的丫头再牵扯下去，有机会的时候，快一些脱身，才是上上的选择。
    周大梅去林家不曾大怒发脾气，而是好声好气的和林家商量退婚，很是顺利了退了婚事。
    林爹那种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在舒家来之前，只怕是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周大梅真要在林家大发脾气，林爹要是转头就能生一场大病，这桩事情最后还是会算到舒家人的头上。
    现在舒家人和林家顺利解除婚约，林爹以后不管如何，都牵扯不到舒家人的身上。
    林爹要是真的有良心，他的心里面对舒家越发的过意不去，心里面存了气，时间久了，不对家里人发作，那就要自个受着。
    林爹要是没有良心，对舒家来说，更加是好事，没有这一门多事的姻亲，舒家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加好。
    赵瑜把道理揉碎说给朱云听，半会后，她感叹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吃亏就是占便宜啊。”
    “云儿，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你要明白，不要为不值得人和事情投入太多的心思，应该断的时候，哪怕吃一些亏，都不要拖下去。”
    赵瑜的话，让朱云明白普通人家处事的小智慧，他们不是不懂得争取，而是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去争取。
    不争，有时就是最大的争取。
    双井镇的人，提及舒家人，都异口同声赞颂他们家为人厚道。
    舒显方这边亲事有了眉目，舒家人自然是高兴的。
    林家长女的亲事，却有些不太平顺起来。
    两户人家愿意结亲，但是在彩礼方面，男方家却表现得极其冷淡，只愿意按照正常人家的彩礼出，而且还言明，林家长女嫁过去后，就不得再贴补娘家人。
    林娘和林家长女都想再争取一二，林爹则很快的应承下来。
    过后，林娘跟林爹吵闹不休：“我们家还欠一百两银子，大丫头嫁过去，正好用她的彩礼还了家里的债务。”
    林家长女听她娘的话，当下瞪大眼睛了，当日她顾及她娘懦弱不经事，愿意晚出嫁一两年，她娘当时感动得在她面前落泪了。
    “老大，委屈你了。你出嫁的时候，我们不会要求舒家给什么彩礼，只要两家面子上过得去，别的事情，就不用你考虑了。”
    他们家会欠下这么多的债务，其中也有她娘的责任，她悄悄往娘家送了大约二十两过去孝顺爹娘。
    现在她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她这一次亲事不成，日后的亲事只会更加的艰难。
    林爹看了一眼老妻的哭眼，他对林家长女说：“我明天跟媒婆说，我们家只要正常的彩礼，家里给不了你太多的陪嫁，你日后在夫家要安心过日子。”
    林妻还要闹腾下去，林爹让长女出了房门后，不耐烦道：“你不愿意过林家的日子，你回你娘家过后半辈子。”
    林爹病了一两年，每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想着妻子太过懦弱了，他要是不活着，这个家就完了。
    他今年身体好转后，就从外面接了一些活做，家里情况多少有些改变。
    原本准备好要还债务的银子，结果被老妻悄悄送给岳家了。
    林爹知道实情后，很是气愤不已，老妻口口声声道：“你病的这一两年，我娘家都没有来逼我改嫁。”
    林爹仔细的打量老妻后，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是一朵花的年纪吗？
    我如果没有病一场，大丫头出嫁了，指不定孩子都能叫我们外祖父外祖母了。
    你要是有心再走一家，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
    林家长女听她娘的话后，满脸的诧异神情，她娘原来还动过改嫁的心思。
    难怪她一直在她面前说，舒家老大为人笨拙，是不会有发财的命，她要嫁过去，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林家长女最初没有动心，当年相看亲事的时候，她也相中舒显方的朴实性子，这样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不用担心他会起花心思。
    但是林爹生病，让林家长女看了太多的现实，她的心思有了变化。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勾引她，她还是会安分守约嫁给舒显方。
    偏偏邻家弟弟长大了，也不知道何时对她起了心思，然后她也看出他的心思，林娘比林家长女更早看明白领家小子的心思。
    一个有心，一个心思浮动，很快两边接触多了，只差中间一张纸没有戳破了。
    舒显方来了一趟，恰巧把这张纸戳破了，两人顺势给自家人说了情况。
    邻居家一直知道林家长女的能干，事情已经这样了，她的品性是不太好，家里有能干的长子媳妇，也能压制得了林家长女。
    舒林两家退婚，林爹对长女总是有几分内疚的，自然在亲事上面不会为难她。
    林家长女原本以为会平顺的亲事，结果她娘却起了心想多要一些彩礼，邻居家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们家娶长子媳妇都没有花费太多的彩礼。
    林家长女现在对邻居小子有情，自然不愿意亲事再折腾下去。
    她听她娘的话，心都冷了一大半，她现在的名声，不嫁人，就只能拖累弟妹们的名声。
    林家和邻居家的亲事进展平顺，但是周边人家都喜欢对他们两家人提及舒家的人和事情。
    舒显方正在相看的一门亲事，是王老童生的孙女，她爹是小郎中，会给人治一些小毛病。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因果

    舒家和王家都有心，男女双方见面后，彼此印象很好。
    两家人又特意寻了机会，让他们两人能够单独说一会话。
    王母和周大梅说：“上一次，我女儿哪怕无错，外面说闲话的人都多。”
    周大梅心有同感的点头：“我家老大也是一样的无过错，别人却当他是傻子一样的对待。
    我现在只想我家老大快些遇到合适的人，然后平顺的定亲，挑选一个适合双方的吉日成亲。”
    舒王两家有缘，舒显方认为王家女子直爽明朗，王家女子欣赏舒显方是真男人。
    舒显方和周大梅说：“她和我说了前一桩亲事，说男方来退婚的时候，她很是莫名其妙，认为自个不曾做错任何的事情。
    但是男方执意要退婚，她后来便想明白了，不是一路人，丝毫勉强不来。”
    王家女子和家里人说：“他提及前一桩亲事，不曾提过林家女子任何的不是，他只说是两人无缘。”
    两家又见面了两次，然后把亲事商定下来，接着把婚期也定在年前。
    舒显方的亲事定了下来，舒王两家走动得便多了，舒灵带着六妞妞都去王家见过两次未来大嫂。
    她回来和周大梅说：“大伯娘，我觉得大嫂是我们家的人。”
    “你小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可不要瞎说，你未来大嫂可是守规矩的人。”
    周大梅连忙提醒了舒灵，她明白舒灵话里的意思，心里面自然是高兴的。
    晚上的时候，她和舒大铁笑着说：“灵儿专门去王家看她大嫂，回来和我说，她认为大嫂是自家人。”
    舒大铁听后有些担心说：“我们两家距离有些远，灵儿年纪小，你要交待她，不许她走这么远去看人。
    你和她说明白，再过些日子，她大嫂就会来家里和她一块过日子了。”
    周大梅笑着说：“我和灵儿早说过了，她应承我，下一次不走这么远了。”
    长子的亲事定了下来，现在家里忙着准备舒显方的婚事，舒大铁夫妻只觉得日子跟着有奔头了。
    老榕树下，冬天里都有人在树下说话，周大梅经过的时候，被人招呼过去说话。
    “大嫂子，我们和你说一桩喜事，你听了心里面一定高兴。”
    周大梅好奇的看着说话人：“你们几家的喜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呸，呸，呸，我们几家才不会那样的喜事，我们说的是与你家有关的喜事。
    林家大丫头和那个人不说在商议定亲的事情吗？
    她娘闹着要男方家多出一些彩礼，她家正好把债务还清楚。
    如果男方家不愿意，这门亲事还可以慢慢商量。”
    “她娘还想悔女儿一门亲事吗？再来一次，林家大丫头可嫁不到好人家。”
    “是啊，幸好林家丫头的爹清明，直接和男方家的说明，只要正常的彩礼便可以了。
    他家的债务，他现在身体好，忙活好几年，陆续也能还上一些。”
    周大梅现在日子过得顺了，不太想听林家的闲事，只是她要走，又被人拉扯着停了下来。
    “舒大嫂子，再等一等，后续还有一些消息呢。你听后，心里面一定会更加的舒服。”
    周大梅连忙摇手：“不管林家再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家沾不上边了。
    她过得好，是她的运气好。她过得不好，也是她的运气不好。
    我家大儿过些日子要成亲了，日后在我家大儿媳妇面前，大家不要再提林家的人和事。”
    “知啊，王家女子可比林家丫头好太多了，那可是一个安分的好女子，现在才有福气嫁给你的大儿。”
    周大梅走了后，留下的几个妇人笑着说：“舒家人厚道啊，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大家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自家的事情也不少，林家自此后，与她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朱云暗搓搓的关心林家的事情，她总觉得林家长女的婚事不会太顺利，邻居家的爹娘从前或许喜欢林家长女。
    那也是因为林家长女与他们不相干，而现在林家长女与他们家有关系了，他们对林家长女更加会有挑剔的。
    朱大山出门赶集的时候，朱云就会凑过去说：“祖父，你今天去什么地方？几时回来啊？”
    朱大山对朱云多少有些不同，他爹娘在的时候，最牵挂就朱云，现在爹娘都不在了，他心里面便多顾念一些朱云。
    “我就在近处走一走，午时回来。”
    午时的时候，朱大山还没有回来，朱云便守在院子门口。
    她远远的看见朱大山，赶紧迎了过去，接过朱大山手里的东西：“祖父，我来拿一些，我现在大了，我有力气。”
    朱大山把手里重量轻的东西，交到孙女的手里面去，问：“用过中餐了吗？”
    “祖母让我们吃了中饭，说她等祖父回来用餐。”
    朱大山因此走快了一些，他和胡六说过，不用一家人等他回来用中餐，结果胡六就自个等他回来用餐。
    朱大山夫妻用餐的时候，朱云在一旁端茶倒水服侍。
    朱大山夫妻用完餐后，她赶紧收拾桌面，把东西送回厨房。
    她走了后，朱大山伸长了腿，对胡六说：“云丫头很让人欢喜。”
    “爹娘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自然是让人欢喜的。”
    朱大山听胡六的话，很有几分感叹道：“爹娘在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自个年纪大了。
    爹娘没有了后，我独自登山的时候，感觉自个是真的老了。”
    胡六多少懂得朱大山一些感慨，从前公婆在的时候，她只要听公婆吩咐做事。
    如今公婆没有了，轮到儿媳妇们来问她要决定，她和儿媳妇商量事情的时候，总会想起婆婆面对她的态度，她在儿媳妇面前便表现得更加慈和一些。
    “公公是好人，婆婆更加是好人，她那样一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对我都很是包容。
    别人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我和婆婆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有真正为难的地方。”
    “我们镇上人家的风气好，家家户户平和的过日子。
    我在外面走，坐下来歇一会喝茶的时候，听人说起一些事情，非常的震惊。
    许多人家婆媳不和，起因都是非常小的事情，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然后一次又一次堆积，最后一次又一次大的爆发。”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闲话

    林家长女的亲事，真是一波三折，原本男方家也是想着早一些让这两人快些成亲，把事态早一些平息下来。
    结果女方的娘自以为是漫天叫价彩礼，男方爹娘一下子恼怒起来。
    自家儿子是有心勾引了你家的女儿，但是你的女儿要是安分守己，也不会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后续林爹和男方家商量婚事，彩礼遵循规矩来，两家这才商量好几个来回，把亲事总算定了下来。
    婚期则定在第二年的春天，男方家的意思，让林家长女多留在家里尽孝一些日子。
    实在是林娘的操作，让邻居家爹娘看了后，觉得还是先让林家父女处理好家事。
    明年春天，林家长女嫁过来，也能安心过日子。
    两家是邻居，从前相处得不错，是你好我好的情况。
    然而经过一次的事情后，邻居家娘对林家母女心里就有了防范，有这样糊涂的娘，指不定当女儿过些年也会是一样的糊涂性子。
    林家人自然是听说了，舒显方和王家女子会在年底成亲，而且两家人如今非常亲近的走动。
    林家女子听后，心里面多少不是滋味，她从前一直认为舒显方对她是有感情，结果两人退婚没有多长的日子，他定了亲，接着很快就要成亲了。
    林娘心里面有些不舒服的和林爹说：“舒家一定是早看好王家的亲事，我们两边退了婚，他们两家正好结了亲。”
    “休得胡说，舒家和王家都不是这样的人家。已经是不相干的人家，以后休提别人家的事情。”
    林爹想得明白，舒显方这样的条件，其实很好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周大梅现在忙活的事情多了，高小蕊跟着也管不了舒灵，只能把舒灵交到阳氏的手里。
    阳氏乐得小孙女陪伴左右，她和刘家老太太笑着说：“我家灵儿乖顺聪明，都不用我多上心看着她。”
    刘家老太太如今对六妞妞更加的上心，听她的话，接了话过去：“我家六妞妞现在认识很多的字，她大伯说要买一些纸回来，让她在纸上练习写字。”
    “我家老三说，暂时不急着让灵儿在纸上写字，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再由她哥哥认真的教她握笔写字。”
    舒灵和六妞妞则凑在一处说话，两人都关心舒显方的婚事，但是大人们都认为她们年纪小，她们只能听一些边角的话。
    六妞妞和舒灵悄悄说：“我听大伯娘说，坏女人也定了亲。”
    “我大伯娘说，不用理会她家的事情了。”
    两个小丫头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舒灵有些惋惜道：“王家姐姐家距离我家太远了一些，我祖母不许我过去亲近人。”
    六妞妞掩着嘴笑着说：“灵儿，我祖母说，王家姐姐现在要忙活的事情多，让我不要跟着你去王家转圈。”
    “我们去看云姐姐，都好久没有见她了。”
    两个小丫头心思动了，只是看一眼凑在一块说话的祖母，两人很快又熄了出去玩耍的小心思。
    天气冷了，祖母们都不去老榕树下转圈，她们自然要陪伴在祖母的身边。
    刘家老太太凑近阳氏低声说：“我家六丫头很是安静，你说送她去绣铺做学徒，行吗？”
    每年，镇上的绣铺都会招学徒，只是去的人，却不是人人有机会能进绣铺当学徒。
    “你问一问你家六丫头的意见，她要是愿意，你再带她去见东家娘子。”
    “明年灵丫头也大了，要不要让她们一起去当绣铺当学徒？”
    阳氏看了看站起身的舒灵，笑着说：“这是她爹娘的事情，她的年纪尚小，家里人都舍不得她。”
    “你们家对丫头太好了。也是，等到灵丫头六岁了，你们家再把她送进去。”
    “也要看合适。如果东家娘子看不上她，我们家也不会勉强的。”
    “她姐姐们都能进绣铺，灵儿聪明讨喜，肯定也能行的。”
    阳氏只是笑了笑，舒三铁夫妻的意思，是不想小孙女进绣铺当学徒，他们夫妻都觉得舒灵的心眼活，大约是不太适合安静的绣东西。
    “六妞妞，灵儿，你们过来一下。”刘家老太太出声招呼两个小丫头。
    六妞妞和舒灵小跑过来，看着她：“祖母（刘祖母），您有事吩咐我们啊？”
    “你们在地上画了这么久，伸手出来看一看。”
    六妞妞和舒灵笑嘻嘻的伸出手，四只手上都沾有泥巴。
    阳氏明白刘家老太太的用意，她顺带也看了看四只小手。
    六妞妞的手纤细，舒灵的手有些圆滚滚的。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你们去厨房要热水洗手。”
    六妞妞和舒灵走了后，刘家老太太对阳氏叹息说：“你家小孙女生了一双福气手，大约是不适合做绣活。”
    阳氏听她的话笑了起来：“她年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
    刘家老太太看她一眼：“你还是护着她，但是有一双好手，才能做出绝美的绣活。”
    “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她嫡亲的哥哥又在用功读书，她就是进不了绣铺，也可以在家里学习厨房事务。”
    “你比我会想事情一些，我啊，只看得到眼前一块地方。”
    “我也只看得到眼前的地方，我家老三和我说，孩子们有一手精湛的绣活，在亲事方面，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可别给以后的夫家当她们是现在绣娘用。”
    阳氏现在对这方面很有体会了，舒玉绣活做得好，所以有机会嫁进小官吏人家。
    上一次，莫笑去江家看女儿和外孙，回来对阳氏说：“玉丫头太实在了，她婆婆吩咐什么，她都认真去做。一年到头忙不停，幸好姑爷时不时还帮她一下。”
    刘家老太太知道舒家的事情，自然明白阳氏话里的意思，安慰道：“玉丫头这般聪明的人，时间久了，总能在夫家自在的过日子。”
    阳氏只是笑了笑：“我家二丫头明年也要相看亲事了，我家老三说，这一次一定要把男方家的事情，打听得仔细明白。”
    “你家老三是一个仔细的人，你家灿丫头有这样的爹，一定会有一门合适的婚事。”
    两人现在的话题，大多数的时候，是围着孙辈们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迎

    极少数的时候，阳氏会听刘家老太太抱怨一下，刘家老太爷热脸去贴分家出去儿子的趣事。
    刘家老太爷越是亲近分家出去的儿子们，他们越是借着机会回来看刘家老太太的情况。
    刘家老太太嘲讽道：“我总觉得他们是来看我还能再活多久。”
    “你现在和老大一家住着，又不用他们做什么，他们过来大约是关心你。”
    “他们啊，不是来关心我，而是转着弯子和我说，他们爹现在事多，喜欢到他们面前指手画脚。
    关我什么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们爹关系不和吗？”
    刘家老太太现在日子过得快活，现在除去需要喂养家里的鸡外，她已经不再管旁的事情。
    过后，阳氏和舒家老太爷说：“刘家除去老大外，都不是有良心的人。
    他们娘那般温善的性子，如今对他们都已经死了心。”
    舒家老太爷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们爹也是这般没有良心的人，当年刘叔刘婶多好的人，被他气得一次又一次跳起来。”
    他们夫妻很快说起大孙子的喜事，舒家老太爷笑着说：“镇上的人，都说我们方儿是有福气，王家丫头是好的。”
    “王家丫头给人退婚的时候，他们也说过一些闲话。”
    “谁在人后不被人说，谁在人前不说人？
    都一样，有时候真的是无心说事，说话的人，随意说一说，却不想言语伤了人。”
    “我不在人后说别人的不是，也不乱传别人的闲话。”
    “上一次，我听你站在院子门口，和别人说林家丫头的事情，你说的全是实情，但是也是闲话啊。”
    “哼，我家方儿现在得了佳妻，我才不屑说林家丫头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把听来的消息，说给阳氏听，她听后有些不解道：“林家丫头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不赶紧成亲，还要拖延到过年后，她就不担心婚事又变故？”
    “我听人说，从前他们两家关系特别好，所以那个小子帮着林家做活的时候，大家才没有怀疑什么。
    现在两家定了亲事，往来反而没有从前亲近了。
    林家丫头嫁过去后，那日子过得也不会平顺。”
    “呵呵，她真要把日子过得平顺，应该有许多的人，心气都不会太顺。”
    烛火熄了，阳氏还是有些不顺心道：“初初，有男人护着她，她的日子大约过得还行。”
    舒家老太爷不说话，他只想舒显方成亲后，夫妻两人和美过日子。
    大雪天后，又晴了好几日，舒显方成亲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来到舒家凑热闹。
    舒家院子里摆了桌子，院子外也摆开了十张桌子，镇上酒家的师傅已经架起火炉准备煮饭菜了。
    朱珍朱云姐妹来的时候，被镇上的人安排她们照看小丫头们，让她们带着小丫头们去院子外面玩耍。
    朱珍姐妹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安排同样事情的伙伴们，大家清点了一下人数后，商量着还是带小丫头们去老榕树下跳格子。
    雪融化的日子，天气很冷，老榕树下朱珍她们照看着孩子们跳格子，听她们笑语着，然后她们凑在一处也说了几句话闲话。
    她们的年纪渐大了，过一两年，家里也要忙活她们的亲事了。
    她们从前同情过王家女子被退婚，担心她一直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委屈的给人当继妻。
    舒显方退婚的时候，舒王两家结亲，她们惊讶过后，跟着舒了一口气，觉得舒显方和王家女子才是真正的绝配。
    朱云很是仔细的听着镇上的热闹，古代的婚礼，想来是隆重又热闹的景象，可惜无人分享她的激动心情。
    朱珍看到她面上向往神情，只觉得妹妹年纪果然不大，才会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她悄悄和朱云说：“你看灵丫头也跟我们一道出来了，等一会，舒家的人肯定来寻她，我们再跟着她一块过去。”
    “姐姐不会，灵丫头要饿到黄昏吗？”
    朱珍听朱云的话愣了半会后，反应过来一下子笑了起来：“不会的，中午的时候，男方家要去迎亲，灵丫头要是跟着看热闹，我们就跟着一块过去。”
    朱云看一眼正欢喜和六妞妞手牵手跳格子的舒灵，对朱珍说：“姐姐，你觉得她还记得她大哥要去王家迎亲的事情吗？”
    朱珍仔细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她不记得也好。反正我们跟着去了，也不能随便进人家的内院。
    下一次，我们认识的人出嫁了，我们可以去别人家看男方家来迎亲的热闹。”
    “姐姐，他们迎亲回来的时候，总要经过老榕树，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热闹。”
    她们姐妹两人还在商量着行事，舒灿已经寻了过来，她招呼舒灵先回家一趟。
    舒灵扯着六妞妞一起回家，朱珍看一眼朱云，又见有这么多的人在照看小丫头们，她们姐妹和周边人打了一声招呼，跟着舒家姐妹的身后。
    路上，朱珍笑着对朱云说：“走，我年纪大了，不方便跟在舒家小丫头们身后去王家迎亲，你的年纪正合适。”
    朱云面带迟疑神情：“姐姐，我能跟着舒家人一块去迎亲？”
    朱珍肯定的点头：“我们两家是世交，而且还沾了亲。前两年，我都跟着人去迎了亲。”
    她们去舒家的时候，舒家正在安排迎亲的人选，朱珍扯着朱云过去，对安排事情的莫笑说：“表姨，云儿这一会闲着，让她跟着过去照看一下灵儿。”
    莫笑顺手把朱云拉扯过去，对朱珍说：“行，你自个玩耍啊。”
    朱珍笑着说：“表姨，我去找我娘去，你忙。”
    “你娘在后院里忙活，你看她们还有没有热水用。要是没有，叫人来前面提热水。”
    “好。”朱珍回了一声，直接往后院走去。
    莫笑对朱云说：“云儿，你一会看好灵儿和六妞妞，她们两个年纪小不知事。”
    朱云点头应承下来，在莫笑松手后，她很快走到舒灵和六妞妞的身边，对她们说：“我和你们一起去迎亲。”

 第五十五章 迎亲

    舒显方一身新郎装扮从房间里行出来，朱云一时看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当新郎这一天，也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的风度翩翩。
    “大哥，你今天真好看。”舒灵直接叫了起来。
    六妞妞在一旁应和道：“舒大哥今天最好看。”
    舒显方有些没自信的伸手扯了扯衣裳，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舒灵的头：“我家灵儿今天也很美。”
    舒灵一下子甜甜的笑了：“大哥，你接大嫂回来后，我们一家人过幸福的日子。”
    “这丫头太会说话了，你看舒哥儿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难怪舒家老老小小都疼她，她生了一张好嘴。”
    朱云低头看了看舒灵，然后对舒显方道：“舒大哥，恭喜，百年好合！”
    “谢谢。”舒显方客气的回应，他知道说话的是朱家的丫头，至于是谁则有些分不清楚。
    喜婆这个时候过来笑意盈盈对舒显方说：“新郎哥儿，我们要出发了。”
    男女方家在同一个镇子，有方便的地方，但是在迎亲这一日也有不太方便的地方。
    喜婆领路，从左边道上走，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笑闹着贺喜，舒显方一路拱手还礼。
    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走在人群里面，听着周边的说笑声音，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为舒显方高兴一样。
    她回头看一眼后来跟上来的人，这一时不觉得冬天风冷了。
    绕过半个镇子后，已经看到披红的王家院子门口，迎亲的队伍理所当然的给娘家亲友拦阻在路口。
    朱云在人群里跟着兴奋起来，舒灵和六妞妞则是担心道：“会不会误了时间啊？”
    “不会的。还有一些时间，镇上的人，也会帮着你大哥过关的。”
    朱云听不清楚前面的热闹，只听得见大家的喧哗声音。
    “过了。”从前有人叫一声，队伍又往前行去。
    “哈哈哈，刘家小子你对舒大哥是放水了，你上一次对我姐夫怎么没有这般的放水？”
    “一样的，王小哥儿不要乱说话，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哈哈哈，王家可是有很多读书人，他们没有这么容易进院子门。”
    “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故意来捣乱的？”
    “我是来凑热闹的，我就爱看新郎挡在院子门口的的套路。”
    队伍再一次停了下来，后面有人往前涌过去，朱云牵紧舒灵和六妞妞的手，往一边闪了过去。
    六妞妞很是相信朱云的决定，舒灵对朱云笑着说：“云姐姐，你放开我，我挤到前面去帮忙。”
    朱云更加握紧舒灵的手，摇了摇她的手：“人太多，还有别的镇上来看热闹的人。
    这一会前面又在进行中，你要是过去了，你大哥万一想要照顾你，你反而帮不了忙。”
    舒灵听一听前面的声音，听到念诗的声音，她对朱云说：“我不去了，我不会念这么长的诗。”
    朱云暗想着，我也不会念这么长的诗，舒家竟然有这般会读书的亲戚。
    “进，这一关过了，迎新娘了。”
    院子门打开了，舒家队伍进了王家的院子门，院子里笑声一片。
    舒灵在后面听见笑声后，很有几分得意对朱云和六妞妞说：“我就知道大家都欢喜我大哥的，你们听王家传出来的笑声。
    我大哥是最好的人，我大嫂以后也会是最好的人。”
    舒灵对自家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自信，而且深信他们都是最好的人。
    六妞妞在一旁认同舒灵的话：“舒大哥很好，从来不骂人。”
    朱云低头看了两个小丫头，这样的时候，她只能笑着点头。
    王家院子里人挤人，大家都在说笑中，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挤进去，只能听到内院的笑声和叫声。
    王家有亲戚认出了舒灵，连忙过来招呼道：“灵丫头，你大哥进去接你大嫂，你要不要去看热闹啊？”
    舒灵抬头看了朱云，见到她点头后，她笑眯眯说：“谢谢婶儿，我这一会就过去。”
    年青妇人带着她们三人往里面挤去，笑着说：“灵丫头，这一会你大哥还没有见到你大嫂。”
    舒灵用心听了听里面的热闹，笑眯一双大眼睛：“很快的，我大哥很诚心要迎娶我大嫂的。”
    年青妇人转头看了一眼舒灵，见到她满脸的笑容，心里面觉得这一门亲事真好。
    小姑子年纪这般小，就这般真诚的欢迎新嫂子进门。
    朱云看见年青妇人面上的赞叹神情，她暗想着，如果年青妇人有空闲，她和舒灵说一会话，便能听到舒灵对家人方方面面的夸赞。
    朱云年纪大了，自然在有些方面要避嫌，所以从前不知道舒灵夸起哥哥们停不了嘴的事情。
    这一路上，她听舒灵夸起舒显方来，那是天上地上都少见的好人，谁人都没有她大哥。
    看别的男人手里抱着孩子看热闹，舒灵都会说：“他不会抱孩子，我大哥会抱一些。”
    有年青妇人在前面开路，她们很快走到内院子，舒家一行人还在外面回答内院提出来的问题。
    舒家这一次准备的周全，舒显鸣特意请了两个很会读书师兄过来帮忙，就是担心王家问题太多的时候，自家兄们弟答不上来，误了一对新人挑选好的吉时。
    舒灵刚要往前挤过去，听见里面的人笑着说：“顺了，顺了。”
    内院门打开了，舒显方带头进了院子门，结果进去后，看到新娘在的房门，还是关着的，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立时自信心满满的。
    里面传出小女子的声音：“新郎，你会对我姐姐好吗？”
    “会。我一定会对她好。”舒显方很有读心的回答。
    “你家里人会对她好吗？”
    “会，我祖父祖母我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我爹娘我哥哥们姐姐们还有我，都会对大嫂好的。”
    舒显方还来不及回答，舒灵已经抢着回答了。
    院子里响起一片笑声，朱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丫头太逗人，比他大哥还要心急娶大嫂。
    房门打开了，舒显方进去后，舒灵想要跟着进去，给朱云扯住她。
    她不解的抬头看着朱云，听她笑着说：“人太多了，你大哥很快就会接你大嫂出房门了。”

 第五十六章 典故

    房间里面传来喧哗的声音，朱云连忙带着舒灵和六妞妞站在一边去，别让出来的人挤了两个小丫头。
    一对新人牵着红绸带出了房门，舒灵看着绿衣的新娘，突然‘哇’一声：“我大嫂好美啊。”
    院子里的人都看着她，红头巾罩着新娘的脸，小丫头从何处看到新娘子的美？
    舒灵很是骄傲道：“你们看我大嫂走路的样子，很美很美，我都走不出来这样的步子。”
    朱云这一会真正服气舒灵了，她果然生得一张好嘴，这夸人都是有道理的。
    王智在婚前一直紧张，成婚前一夜里，听娘来传授经验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
    这一会和舒显方出了房门，她一样的紧张，直到听见舒灵夸赞她的话，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对新人去正房和岳父岳母见礼辞别，岳家自是交待许多的话。
    朱云在一旁很是认真的听了半会，发现王家人真有学问，只是王老童生交待孙女和孙女婿的话，她用的心听了听，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童生就是有学问，我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小郎中的话还是好懂一些，我听明白了。”
    有人在朱云身后悄悄和人说话，朱云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么多人听不懂老童生的话。
    朱云想着还是要用心读书，下一次，她应该能听得懂学问深的人，话里面的意思了。
    一对新人要出王家的院子门的时候，王家人眼里满满不舍的神情。
    喜婆在一旁笑道：“你们两家距离近，日后可以多走动来往。”
    王智哥哥背着她上了喜轿，低声说：“妹妹，舒家人厚道，但是你也别怕，受了委屈，一样可以回来和我们说的。”
    喜轿抬了起来，舒显方走在轿子旁边，满脸的喜气。
    朱云很快意识到，这一次走的是另一边的路，恰巧围着镇上转了一圈回到舒家。
    午时已经过了，朱云打量两个兴致勃勃的小丫头，见到她们满脸的喜气，她跟着笑了起来。
    丑时一半的时候，喜轿停在舒家的院子门口，门前已经布置好迎新人的准备。
    舒显方抬腿轻轻的踢了轿门，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新郎心疼新娘，都舍不得用力一些踢轿门。”
    舒家准备了火盘，看上去火焰比较高，但是火盘底盘矮，王智抬腿就顺利跨了过去，喜婆在一旁喜气洋洋道：“旺，一路旺。”
    一对新人进了院子门，在正房拜堂成亲，送入洞房后，朱云又跟着舒灵的身后，扯着六妞妞去新人院子听了热闹。
    因为新房里人太多了，她们实在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院子里听里面的热闹。
    朱云很有些意犹未尽的问身边热闹妇人：“婶儿，还有别的仪式吗？”
    “自然是有的，一会新郎出来答谢迎亲的人，大家随意用了中餐后，一对新人要去老榕树下拜一拜。
    晚上的时候，舒家还会招呼亲朋好友热闹一回，想闹洞房的人，也可以去看一看热闹。”
    朱云笑着赞叹道：“婶儿，你懂得真多。”
    妇人笑看她：“你年纪还小，过一些年，你也会懂很多的。”
    午餐的时候，朱云总算不用操心舒灵和六妞妞两个小丫头，由着她们回到自家人的身边。
    她走过去坐在朱珍的身边，朱珍笑看她：“这一路热闹吗？”
    “热闹，大家都欢喜舒大哥今天迎亲。”
    “自然是的，舒大哥这般好的人，最配王家姐姐这般好的人。”
    舒林两家退婚事情，多少让双井镇的人，有些心气不平。
    如今舒显方成亲了，大家有意把喜事操办得热闹一些，能够来帮忙的人，都早早来舒家帮忙了。
    午餐的时候，第一盘大菜端上来，朱珍连忙招呼朱云：“赶紧吃，我们吃完了，第二轮的客人正好上桌用餐。”
    朱云只动了一筷子，就见盘子空了，端菜过来的妇人，随手就把空盘子收了回去。
    十二菜上齐全后，朱云觉得她还有些没有吃饱，但是桌上盘子空了，而且大家都已经起身站起来让位了。
    朱珍难得看到朱云面上恍惚的神情，她笑着说：“都怨我，忘记告诉你了，越是这样的喜宴，我们动作越要快一些，你要是讲客气，自然是会吃不饱的。
    晚一会，我带你去厨房一趟。”
    “不去了，我不饿了。”朱云连忙摇头。
    朱珍看清楚朱云面上的神情，想了想对她说：“你身子骨弱，你今天多照看一下灵丫头，你跟在她的身边，自然能够尝到一些东西。”
    朱珍这个当姐姐很是为妹妹着想，而且这一会她也要去厨房帮忙了，连忙对朱云说：“你这一会过去，别去外面走动了。”
    朱云寻到舒灵的时候，她带着六妞妞在陪新娘子，她见到朱云的时候，招手说：“云姐姐，你来见见我大嫂嫂。”
    王智的红盖头已经揿开了，朱云愣了愣，问：“大嫂子，你饿吗？”
    王智听朱云的话，抬头看了看朱云一眼：“不饿，我已经用过中餐了。”
    朱云这一会回过神来，不再关心盖头的事情，笑着和王智说：“大嫂子，我们之前见过的，我是朱家的云丫头。”
    王智笑着说：“我知道的，我听说你认得许多的字，写的字也端正。”
    朱云红着脸说：“大嫂子，别听人乱说，我今天都没有听懂你祖父老人家说的话。”
    “大嫂，我也没有听懂王祖父的话，但是我知道王祖父说的都是好话。”
    舒灵跟着说了，她还看了一眼六妞妞，然后六妞妞赶紧说：“我也听不懂。”
    “我祖父今天说的话都是有典故的，等我回门后，我再和你们仔细的说一说，好吗？”
    自然是好的，但是朱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大嫂，你回门那一天，家里一定很热闹，这事也不好意思麻烦你，我也可以问家里读书的兄弟。”
    “那我问我四哥。四哥在城里读书，他一定懂的。
    云姐姐，我问过后，我再和你仔细的说一说啊。”

 第五十七章 问

    朱云不觉得舒显鸣的学问能有多好，但是她看到舒灵眼里的光芒，便不再说话了。
    这些日子，朱云在人情世故上面也是有长进，
    如果是从前，她会因为和舒灵的关系良好，会对她说，对她的四哥对她的家人不要有太过美好的幻想。
    王智年纪大一些，又经了一些事情，自然看见朱云眼里面的迟疑神情。
    只是她看到小姑子眼里的光芒后，跟着笑了：“行，灵儿先问过四弟。”
    舒显方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朱云牵着舒灵往后退了，王智同样的看在眼里。
    果然传言有太多虚假的地方，朱云其实不是一个事事爱抢风头的人。
    舒显方小夫妻去老榕树下拜一拜，朱云和舒灵都不曾跟了过去，反而是六妞妞有兴趣，追了过去看热闹。
    她回头揉着脚对朱云和舒灵说：“他们过去后，舒大哥从舒祖父手接过三支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舒大哥和舒大嫂对着树祖宗拜了三次，他们就往回走了。
    一路上，大家鼓吹着他们说话，他们就是不说话，我在后头都着急了。”
    朱云听六妞妞的话，好笑道：“你在后头瞎着急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话啊。”
    “噗。”朱云听她的话，实在忍俊不禁的笑了。
    舒灵看着六妞妞摇头说：“六妞妞，不用急，我大哥大嫂在家里面总是会说话的。”
    天色暗了，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朱云决定去厨房帮忙，对舒灵说：“灵儿，你和六妞妞去新房陪你大嫂说话去。”
    舒灵和六妞妞往新房去了，朱云转头去了厨房，朱珍看到她过来了，连忙往她手里面塞了一个杯子：“你先去倒一杯水喝。”
    朱云顺着朱珍的意思，先去倒了一杯水喝，又寻了地方洗干净杯子，倒了一杯水给朱珍喝。
    朱珍接过杯子喝了一杯水后，对朱云低声说：“你做不来厨房的事情，你去看娘在哪里？”
    这一会，厨房里只有清洗的活做，舒家人大气，让大家用热水，可是清洗的东西多，大家照旧用冷水洗东西。
    朱珍自然是不愿意朱云来做这个活，厨房里安排事的婶子，看到朱云的时候，眉头跟着皱了一下，使唤朱云：“云丫头，你去请你表姨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朱云只有离了厨房，她隐约听见朱珍和厨房里做事的人说：“她这两年才养好身体，家里人都舍不得她动冷水。”
    朱云寻到招呼客人的莫笑，转达了厨房管事的话，莫笑对着她说：“你这一会去照看灵丫头，她年纪小，胆子偏偏大，别让她随意出院子门走远了。”
    朱云只有应承这个照顾孩子的事情，她快要到新房的时候，舒灵和六妞妞正好从新房出来，看到朱云的时候，她们两人满脸的笑容。
    “云姐姐，你来找我们玩耍啊？”
    朱云只能笑着点头，问舒灵：“你不用陪你大嫂了？”
    “不用。大哥来了，我和六妞妞就出来了。”
    朱云这一会觉得两个小丫头成人精，这般小的年纪，这般的会处事。
    朱云带着两个小丫头往前院走去，跟她们说：“我们只能在附近转一转，可不能走远了。”
    “云姐姐，我们知道的。我和灵儿两人都不爱走路，今天走了好远的路啊。”
    她们三人避开前院忙碌的人，往院子门外面走去，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情景。
    舒灵满脸笑容说：“今天好热闹啊。”
    “我们去哪里啊？”
    朱云看了看，觉得镇上的人，大约都聚集在舒家附近，这一会她还真不敢再走远了。
    “我看到你们朋友三丫头了，我陪你们过去寻她玩耍。”
    朱云总算看到认识的小丫头，连忙和舒灵还有六妞妞的说。
    六妞妞看着她：“云姐姐，我们平时不和三丫头一起玩耍，她只能赢，不能输，又太爱耍赖皮了。”
    朱云看到不愿意走的两个小丫头，寻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说：“我们坐下来说一会话。”
    舒灵和六妞妞跟着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对朱云说：“云姐姐，我们说什么？”
    朱云一时也想不起，要跟两个小丫头说什么，思来想去后，笑着说：“我们还是来说认字的事情。”
    “好。我这几天没有认几个字，家里太忙了，我都要忙着做事情。”
    舒灵连忙和朱云解释，她不是不想多认字，而是没有空闲的时间。
    六妞妞跟着点头说：“天气冷，我也没有认几个字，天天只记得陪祖母了。”
    “哦，那只有我有空认字了，我现在准备要看厚一些的书，看能不能从书册里寻一些有用的东西、
    朱云计划要做一些事情，她现在想先把风声放出去。
    舒灵听朱云的话，问：“云姐姐，你要我和六妞妞帮忙从书里寻找有用的东西吗？”
    朱云笑着说：“我的事不着急，我慢慢来。
    你们还是要多认一些字，你认字多了，我可以借一本好书给你们两人看。”
    舒灵和六妞妞欢喜的互相看了看，两人冲着朱云欢喜道：“云姐姐，你多认一些字，多看一些厚厚的书，多寻一些有用的东西。”
    冬天的风，吹到面上，有些刺骨的冷。
    朱云也不敢带着两个丫头久坐在桌子边上，她起身站起来，伸手扶着两个小丫头也下了板凳。
    “天太冷了，我们还是走一走。”
    “好，等一会火炉边没有太多的人，我们去火炉边烤火。”
    朱云听着两个小丫头的话，她只是笑了笑。
    晚上的时候，火炉边没有多少人了，但是她们三人一定是回房休息了。
    “云丫头，过来，我们要问你一些事情。”
    朱云抬头望过去，见到站在一处说话的妇人们，她有些头痛起来，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些心眼多的妇人们。
    但是她的辈分不高，只能扯着舒灵和六妞妞一块走了过去。
    “伯娘们好，婶子们好，你们要问我什么事民？”
    “今天新娘漂亮吗？”
    “漂亮，我大嫂可美了。”
    舒灵都不等朱云回答，她便抢着说了话。
    朱云笑着说：“都是一个镇上住的人，舒大嫂子美不美，也不用我来多话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对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的实心眼呢？新娘子总是和平常不同的。”
    朱云只是笑了笑，庆幸她扯着舒灵和六妞妞一块来了，妇人们许多的问题，都不用她来回答。
    妇人们看了看舒灵，再看了看六妞妞，只觉得不能再问了。
    她们笑着和朱云说：“我们没事了，你们去寻朋友玩耍。”
    朱云顺势牵着舒灵和六妞妞离开，在路上，六妞妞探头和舒灵说：“她们以前没有见过王家姐姐吗？”
    “应该是见过，只是今天大嫂子更加美，她们不敢相信大嫂的美，这才来问云姐姐意见。”
    舒灵非常自信的告诉朱云，眼里闪过骄傲的神情。
    朱云觉得舒显方夫妻都是中人之姿，只是因为今天是成亲之日，喜上加喜添了几分色彩，男的俊郎女的俏丽，自然是胜过平时了。
    晚餐时，新郎出来招呼客人，朱云这一桌全是女客，自然是由周大梅出来感谢了一声。
    夜色里，风吹得衣裳翻卷起来，朱云小跑起来，对在身边的朱珍说：“姐姐，太冷了，跑。”
    朱明理赵瑜夫妻则走在她们的身后，朱明理笑着说：“云丫头原来是活泼的性子啊。”
    赵瑜看了他一眼，他对两个女儿总是有许多美好的误解，赵瑜在许多的时候，也愿意满足他这种幻想。
    朱珍姐妹回头看了爹娘一眼，见到他们没有出声反对后，姐妹两人小跑起来。
    朱明理满脸笑意：“舒家老大成亲了，镇上能来的人，今天全来了。林家那边应该能听到消息的。”
    赵瑜看他一眼：“对舒家人来说，已经是过往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人的心里面，林家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一样？”
    “你知道什么？我们出门在外，因为这桩事情跟着受了一些闲气。
    早两年，林家主动退婚，我们还能敬他们家的人，还有一些人味。
    结果他们家拖了舒家两年的婚期，这一边拖着不松手，另一边又相好了人。
    舒家大小子如果亲眼目睹了男有情女意，两家只怕还退了亲事。
    林家亲朋好友在外面说，是舒家大小子没有本事，守不住林家大丫头，这才让快要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呵呵，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退了亲事，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舒家大小子如今这门亲事多好，今年成亲，明年就能抱胖小子，他们美满的小日子还在后面。
    林家丫头不带眼识人，总有让她后悔的一天。”
    赵瑜觉得林家长女的婚事，哪怕能如愿成了，将来也不会有长久的幸福。
    他们夫妻一边说话，一边往家里走。
    他们回家的时候，朱珍姐妹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烛火了。
    他们夫妻进了房，朱明理和赵瑜说：“我明天要出外忙活，你看你要不要去舒家再帮忙一上午。”
    “我明天还要带着她们姐妹过去一上午，表姐说，忙活了一天，明天让我们帮着把事情清一清，其实是想留我们帮忙多吃一餐饭。”
    “舒家人厚道，祖母在的时候，最喜欢当着舒家人的面，在众人面前，一次又一次提及祖父当年做的好事。”
    赵瑜伸手半遮的眼，她和表姐过去一直不敢多走动两次，实在是恩情太重，情意反而磨损了一些。
    朱明理出了房间，赵瑜放了遮眼的手，如今老一辈的不在了，家里面的规矩看似松了许多，其实内里严格了一些。
    朱云行事也守规矩了，不像之前一样，喜欢在外面对不相干的事情评头论足。
    现在有的人家给孩子取名字了，她最多在家里面说：“他们家怎么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世弯，世道平顺一些不好吗？偏偏要孩子弯一些。”
    赵瑜当时担心了好几天，就担心朱云又去老榕树下坏了别人家的好事情。
    朱云和赵瑜说：“娘，你不用在家里守着我。
    我说了，我不会多事的。别人爱取什么名字，都与我无关。
    我从前是太过好心了，结果还没有觉得我做了好事情。”
    赵瑜没有好气道：“幸好你年少无知，又有你老祖母护着你，别人才没有闹到家里来。
    你要是还要做糊涂事情，现在家里可没有人能护得住你。”
    “娘。我知道老祖母不在了，家里的人，不会再纵容我了。
    我想进城看一看书肆，跟着长一些见识。我和爹说了好几回，爹一直没有空陪我去一趟。”
    朱云趁机和赵瑜提了要求，赵瑜听她的话后，不赞成道：“你才认识多少字，就一心一意想进城去，还要去城里书肆长见识？”
    “娘，家里只有兄弟们用得上的书，我想去城里书肆看一看，有没有我想要的书。”
    “你和你爹说去，我不管你们父女的事情。”
    赵瑜直接甩手了，她多少看明白了一些事情，看在去了一对老人家的面上，朱大山对朱云和别的孙女是有些不同的。
    朱云不失望赵瑜的态度，至少现在赵瑜愿意搭理她，也会照管她的一些事情，还会提醒她要做的活。
    过去的十年，她们母女不亲近，现在她们能够相处成现在这般的模样，朱云自个都觉得是意外。
    她原本以为朱明理和赵瑜还会和从前一样的忽视她，照样不会管她如何的行事。
    朱云见过赵瑜和朱珍相处的情形，很是亲密无间，她在一旁都插不了任何的话。
    哪怕她们有意引她一块说话，但是只要说多几句话，她们母女又会兴致勃勃的忘记周边的人。
    赵瑜到底心软一些，她寻了机会劝了朱明理：“过了年，你带云儿进城去书肆看一看？”
    “她和你说了想去书肆的事情？”
    “说了，我没有说什么。她要是一个儿子如此爱读书，我一定会支持的。
    但是她一个丫头如此爱读书，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爹和我说，让我们多顺着她的心意行事。说祖父祖母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太多的委屈。”
    “唉，说来说去，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她，给她生了一副弱身体。”
    “这事不怪任何人，她的命如此。我们以后对她好一些。”

 第五十九章 过日子

    早上，舒灵还要睡，被高小蕊直接叫醒：“快起，你大哥大嫂起来了。”
    “娘，天气冷，让我再睡一会。”
    舒灵闭着眼睛，抱着被褥不肯松手。
    高小蕊气得笑了起来，隔着被褥拍了她三下：“起，再晚，你看不到你大哥大嫂给长辈敬茶了。”
    舒灵一下子睁开眼睛，冲着高小蕊伸手：“娘，快帮我穿衣裳。”
    高小蕊把暖好的衣裳从被褥里扯了出来，一边给穿衣裳，一边说：“我这是欠你的了，你哥哥们和姐姐们都要比你听话，这样的年纪，都不要我操心。”
    “娘，我最乖，最听话。我让娘操心，是因为我太聪明了。”
    舒灵伸手过去穿衣裳，嘴上还反驳高小蕊的话。
    高小蕊给女儿穿好衣裳，用力把她抱下床，很是嫌弃道：“你嘴上聪明。又吃胖了。”
    “娘，祖母说，我生得福气。”
    “我说你一句话，你就有一句话等着回我，对？”
    “娘，你是我的亲娘，我喜欢和你说话。”
    高小蕊无语了，和不知事的孩子说话，是你气了，跟着又会欣然的笑了。
    高小蕊给女儿洗了脸，又给她绑好头发，母女这才往前院去。
    舒灵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回头催高小蕊：“娘，不早了，走快点。”
    高小蕊在后面提醒：“别跑了，还来得急。”
    她们母女去正厅的时候，舒显方夫妻已经来了，家里的人，正准备的茶水。
    舒三铁看了她们母女一眼，高小蕊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舒灵满脸笑容走到舒晶的身边，很是亲热的牵了她的手。
    舒晶转头看了她，低声说：“起晚了。”
    “天太冷了，我起不来。”
    舒灵很是老实的回答，她知道在小姐姐面前要表现得老实一些。
    舒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想了想说：“你还小，以后大了，可不能如此赖床。”
    舒灵冲着咧嘴笑了，又给舒晶嫌弃道：“不能张大嘴巴笑，以后要学着秀气的笑。”
    舒灵很是不明白的看着她：“秀气的笑，不张嘴也能笑吗？”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以后再和你慢慢说。”
    舒显方夫妻已经开始敬茶了，舒晶自然不搭理舒灵了。
    舒灵直接站到高小蕊的身边，伸头往前看，看到舒家老太爷接了舒显方夫妻的茶水，喝了茶水后，道：“好好过日子。”
    阳氏则是满脸慈爱看着大孙子大孙媳妇，喝了敬的茶水后，笑着对王智说：“你是好孩子，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舒大铁丝毫不含糊的喝完一杯水，也不曾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周大梅接过儿媳妇手里的茶水，喝了水后，笑着说：“智儿，你和方儿都是好孩子，一定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舒二铁夫妻和舒三铁夫妻都不是多话的人，王智很是顺利的敬了茶。
    舒显方最大，舒显向带着弟弟们和妹妹们先和王智行礼，王智笑着回了礼。
    一家人一起用早餐的时候，王智先走到阳氏的身边，准备服侍祖母用餐。
    阳氏笑着说：“好孩子，你去你娘的身边。”
    王智顺从的去了周大梅的身边，周大梅笑着对她说：“天气冷，你直接坐下来用餐。”
    王智眼光看向舒显方，见到他点头后，顺从的坐在舒显方的身边。
    一家人用完早餐后，阳氏对周大梅说：“方儿成亲是舒家的喜事，我们家今天再热闹一天。”
    周大梅笑着点头：“娘，我知道的，成亲三天热闹，今天让他们小夫妻歇着，我们来忙活这些事情。”
    王智在一旁听了她们婆媳的话，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难怪她娘说，舒家是好人家，谁嫁进去，都是嫁进福窝里。
    上午的时候，帮忙的人来了，只是比正日子来的人少了一些。
    朱珍姐妹跟着她们的娘来了，莫笑见到她们母女三人的时候，很是欢喜道：“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我就准备去朱家请你们过来热闹了。”
    赵瑜笑着说：“表姐，我今天还是听你吩咐做活。”
    莫笑对她说：“我们今天都听我大嫂安排行事。走，让孩子们自个玩耍，我们去问大嫂如何的安排。”
    朱珍姐妹站在院子里，互相看了看后，朱珍对朱云说：“你不去看一下灵丫头在何处？”
    舒灵这个时候从后院转了出来，看到朱云的时候，一下子笑了起来，挥手说：“珍姐姐好，云姐姐好，你们来了。”
    朱珍很是矜持对舒灵点了点头，朱云则是笑着和舒灵说：“灵儿，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安排？”
    舒灵看着她：“我去问我娘，我能帮忙做什么？”
    她说完话就跑走了，朱珍看着朱云说：“你年纪小，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舒灵很快又跑了回来，对朱珍姐妹说：“我娘说，我和六妞妞好好在一起玩耍，只要不走远了，我就是帮了大人们的忙。”
    朱珍和朱云左右看了看：“灵儿，六妞妞在哪里？”
    “她还在她家里，我现在叫她过来玩耍。”
    舒灵说完话，直接冲着隔壁叫：“六妞妞，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来了，我和祖母都来了。”六妞妞很快的回答。
    朱珍对朱云低声说：“你陪她们两人玩耍，我去看娘在哪里。”
    朱珍很快的走了，朱云留下来守在舒灵的身边，舒灵很是高兴的看着她：“云姐姐，我和六妞妞今天带你玩耍。”
    “我谢谢你们了。”朱云好笑的对舒灵说，她很有几分得意说：“我和六妞妞很会照顾人的。”
    舒灵扯着朱云到院子门口，对她说：“刘祖母和六妞妞没有这么快过来，我们在门口等一会，正好可以看到她们出门。”
    院子门外，已经有人走动了，朱云拉着舒灵走到院子门外去。
    她们等了一会，刘老太太和六妞妞才出刘家的院子门。
    刘老太太刚出院子门，就碰到认识的人，停在刘家院子门外和人说话。
    六妞妞有些着急的望着舒家院子门口，看到朱云和舒灵的时候，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认

    六妞妞奔了过来，她和舒灵两人兴奋的手牵手转着圈子。
    朱云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有几分羡慕，眼里闪过怀念的眼神，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有过这样的朋友。
    六妞妞拉着朱云说：“我们要出门的时候，祖母想起一件事，又回去和大伯娘说了话。”
    “我今天是我娘叫醒我的，我大嫂嫂敬茶的时候，我原本想叫你来看的。”
    “祖母说，这是你家的喜事，我听你说便好了。”
    “哦，那你家以后有这样的喜事，我是不是也只能听你说啊？”
    朱云听着两个孩子说孩子话，然后又见刘家老太太走了过来，她对刘家老太太行礼。
    “云丫头，这两天辛苦你照顾她们两个小丫头了。”
    朱云笑着说：“她们不用我照顾，她们很乖的。”
    刘家老太太对朱云笑了笑，进了舒家的院子门。
    阳氏在院子里，看到刘家老太太进来了，她笑着迎上前来：“我正要叫你过来坐一坐。”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我也想过来和你说一会话。”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坐在屋檐下，刘家老太太笑着说：“你现在心想事成。”
    阳氏满脸笑容说：“是啊，都没有想过他今年能成亲，还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这是天注定的良缘，以后你们家日子兴旺了。”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跟着笑了起来：“她们来了。”
    五六个老妇人走进舒家院子门，阳氏起身迎了人，她们看到刘家老太太的时候，笑着说：“你来得早啊。”
    “我住在她隔壁，我要是比你们还来得晚，你们肯定会看我们两人的笑话。”
    “不会，你们两人感情深，我们都知道。”
    一群老妇人坐在屋檐下，很自然会提及年轻时的事情，说起从前担惊受怕的日子，笑着说：“从前觉得能活下来，太难了，太煎熬，大约也活不到老。
    结果老了，老了，还能过上现在这般平顺的好日子，这一辈子真值。”
    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走进来，正好听见老妇人们说的故事。
    朱云站在侧边，想再听一会故事，结果被舒灵和六妞妞扯着走到后院。
    后院很是安静，只有舒显方夫妻站在菜地旁说话，舒灵和六妞妞的说话声音，明显是惊扰了他们。
    舒显方和王智转身过来，两人同时笑看朱云三人。
    舒灵很是亲近的走上前：“大哥，大嫂，我们家菜出头了吗？”
    “没有，春天里菜会出头。”舒显方很自然的忽悠舒灵，王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暗自伸手扯了扯王智的衣袖，示意过后会解释的。
    舒灵扯着六妞妞蹲在菜地旁，指着菜地上：“等到雪全部融化了，春天来了，我冬天种的菜，很快就能出头，我可以请你最好吃的菜。”
    王智低声和舒显方说：“你哄孩子啊。”
    舒显方低声解释：“天气冷的时候，灵儿一定要种菜，我便翻了地，让她随意丢下一些种子。
    她很记事，大雪天都要来看种子有没有出头。我们只能和她说，春天里菜会出头。
    春天的时候，在她不注意的，我们重新翻地下种。”
    朱云在一旁听见舒显方的话，只觉得舒家人很是宠爱舒灵。
    舒显方夫妻很快的走了，朱云陪着舒灵和六妞妞又在后院好一会，听她们说下雪时的情景，听她们说滑雪摔倒的事情。
    朱云觉得她们的日子很精彩，她小时候都没有这般的乐趣。
    朱珍过来寻朱云的时候，见到她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孩子，她好奇的走过来，看到两个孩子正在说地上的泥巴。
    朱珍很是不解的回头看向朱云，她竟然欣赏玩泥巴的孩子？
    朱珍来了，还是惊动了舒灵和六妞妞，她们两人站起身，双手一拍，笑着叫：“珍姐姐。”
    “灵儿，六妞妞，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我们在说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怎么下雨天不出来？”
    玩泥巴的孩子说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她看着朱云，无声说：“你教她们的？”
    朱云也是满脸诧异的神情，她听两个丫头嘀咕了大半天，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在说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你们两个怎么想起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我们本来想用泥巴画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但是泥巴太硬了，地面又好不画，只能用嘴巴说月亮和星星，它们下雨天不出来，肯定是贪玩去了。”
    “噗，你们两个小丫头可真敢想，月亮和星星都是天上神仙的事情。我们凡人管不了，也不能管。”
    朱云想了半天，她发现科学这两个字，还真不适用在此时，只能默然不语。
    朱云问朱珍：“姐姐，前面没有什么事要忙活吗？”
    “今天来的人少，做事的人多，我就不用帮忙了。”
    朱云低声问：“今天没有多少客人了，我们下午还要在舒家吗？”
    “客人还是有的，已经准备好晚餐的菜了，”
    朱珍姐妹带着舒灵和六妞妞往前院走，前院这个时候已经热闹了，她们走过去后，很快就分开了。
    朱珍被朋友们围了起来说话，朱云则是被年纪差不多的人围了过来。
    她们的问题很多，朱云觉得都是无趣的问题，她还是仔细的回答她们的问题。
    “我昨天是来了，你们没有看到我吗？”
    “哦，灵儿和六妞妞都是好孩子，我只是陪伴在她们的身边，她们不用我照顾。”
    “我没有见过陌生的读书郎，你们见过吗？”
    “我去寻我娘有事，我先走了。”
    朱云直接挤了出来，她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朱珍，她只能去寻赵瑜。
    赵瑜看到朱云的时候，很是惊讶道：“云儿，谁拉扯了你的衣裳？”
    朱云低头整理一下衣裳，摇头说：“刚刚围上来说话的人多，我说来寻娘，这才挤了出来。”
    赵瑜看得出来，她很不喜欢和同年纪的人玩耍，笑着说：“我带你去认一认你表姨家的人。”
    朱云看了看她：“娘，人要是太多了，我不太记得人的。”
    她不太想去见陌生人，如果是真正的亲戚，她也用不着在这个时候去认人。
    赵瑜想着朱云正是任性的年纪，既然她不想去，赵瑜也不勉强了，便对她说：“你还是去照看灵丫头。”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越

    朱云又陪了舒灵和六妞妞大半日，三人又约了第二天再见。
    舒家持续热闹了一天，亲朋好友都赞舒家操办的喜事，人气旺盛，热闹又喜气洋洋。
    晚餐后，镇上帮忙的人，把舒家院子里外清理一番，还带走自家借给舒家的桌子板凳和碗筷。
    舒家院子的马灯亮了起来，舒家老太爷满脸笑容对阳氏说：“这三天过得真舒服。”
    阳氏也觉得这三天过得快：“只是孩子们辛苦了，把喜事办得热闹又喜气洋洋。”
    夜色晚了，舒家院子马灯熄灭了。
    双井镇，家家户户安睡了，只有风声用力吹着各家窗子的声音。
    天亮了，舒家院子门打开了，舒家老太爷站在院子门口，很是自在的伸展双手。
    刘家老太爷行出来看到舒家老太爷：“热闹了三天，你不累啊。”
    “不累，这样的喜事，怎么会累呢？
    高兴啊，你看我是不是年青好几岁？”
    刘家老太爷都没眼看他，摇头说：“我大孙子成亲，我都没有你这样的高兴。”
    “你大孙子平平顺顺定亲成亲，你就是高兴，心里也少了庆幸心情。
    我家方儿多好的孩子，偏偏亲事经了一些波折，他这一次能这么快成亲，我这些日子做梦都笑醒。”
    刘家老太爷冲他挥一下手：“我不和你说了，再说下去，我担心今天吃不下早饭。”
    他往老榕树下走，风再大，天气再冷，这样的时间，还是能遇到两三个老伙伴，说一说话，然后再约一约中午的时间。
    舒家老太爷转身进了院子门，阳氏满脸笑容从厨房出来，看到他笑着说：“方儿两人已经起了，我们早些用早餐。”
    舒家老太爷笑着点头，他心情好，自是看什么都顺眼。
    这一日，舒灵照旧晚起，她去前院的时候，只有阳氏坐在屋檐下，冲着小孙女招了招手。
    舒灵欢快的跑过去：“祖母，早啊，我起来了，肚子饿了。”
    她抱着肚子看着阳氏，把阳氏看笑了：“刚起来，就叫饿。你这是饿醒的？”
    “祖母，我是您亲孙女，我真真是自个醒的，您可以问我娘。”
    “好，我一会问你娘。”
    舒灵捂嘴笑了起来，高小蕊给她端早餐来，看到她古灵精怪的模样：“灵儿，大早上的闹你祖母安静。”
    舒灵连忙看向阳氏：“祖母，我很乖，对？”
    “对，全家你最乖。”
    “哈哈哈”舒灵很有几分得意，一时之间笑得停不下来，高小蕊往她手里塞了一双筷子。
    “不用吃早餐了。”高小蕊故意板正一张脸看着舒灵。
    “吃，娘，我要吃好多饭菜。”
    舒灵低头用餐，高小蕊低声和阳氏说：“我一会陪大嫂去送礼。
    娘，灵儿留在家里，她要是调皮，你也别太顺着她了。”
    “她一个小人儿能有多调皮？你去忙活，别管我们祖孙的相处。”
    高小蕊还是陪在她们祖孙身边，等到舒灵用了早餐，她给女儿擦了嘴，又收拾了碗筷，这才退出屋檐下。
    周大梅妯娌出门后，舒灵坐在板凳上晃着脚，对阳氏说：“祖母，我们和云姐姐约好要认字，一会去，行吗？”
    阳氏诧异的看着她：“她会比你认字还多吗？”
    “祖母，她比我年纪大，自然比我认字多，她现在能看很厚的书。
    我爹说，要我平时向有本事的人学习。我觉得她有本事，我要向她好好学习，我以后肯定很能干的。”
    “对，你这个小吹牛，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就放心了。”
    阳氏暗想着，要和舒老太爷好好说一说，舒灵是小丫头，可不能让舒三铁把她当儿子一样教导。
    舒灵听阳氏的话，嘟嘟嘴说：“祖母，我不吹牛，我学本事，挣银子，给祖母大伯娘二伯娘我娘大嫂买花戴。”
    阳氏听舒灵的话，从内到外感觉一种欢喜，哪怕知道孙女的话不现实，她还是高兴说：“好，你给我们买花戴。”
    舒灵欢喜起来，站到院子里叫：“六妞妞，快来。”
    “我来了。”
    六妞妞和刘老太太已经走到舒家院子门外，她听到舒灵叫声，连忙高声回应了。
    阳氏起身走到院子门口，刘家老太太笑着和她说：“六丫头说和灵儿去朱家学认字。”
    “我家这一个刚刚也是这样说的，走。”
    阳氏带着孙女出了院子门，转身把院子门带上，对刘家老太太说：“这一会家里没有人。”
    “这个时间，我们镇上不怕的。”
    她们去朱家的路上，刘家老太太和阳氏说：“就这么两三天的时间，她们三人感情好的互相记挂了。”
    “云丫头年纪大了，真的懂事许多，一直照顾两个小丫头。”
    阳氏和刘老太太送两个小丫头到路口，看她们进了朱家院子门，两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会，这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阳氏招呼刘家老太太进了院子门，两人坐在屋檐下说话。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我家里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了。这一年好快啊。”
    阳氏现在有同样的感受，家有喜事，日子都过得快。
    她眉眼弯弯的说：“我觉得明年的喜事也会多，日子过得更加快！”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我们春天多养一些小鸡仔，夏天给家里孩子添一个菜。”
    两个老太太商量起第二年春天的事情，越说越觉得春天里的事情多，越说越恨不得快些就过年了。
    周大梅妯娌回来，听到两个老太太说到春天去山上挖土回来种菜。
    妯娌两个互相望一望，只盼着两个老太太是一时的兴趣，她们这个年纪实在不能太过操劳了。
    她们妯娌决定要和刘家好好说话，一定要哄着两位老太太少做一些活。
    朱家，朱云和舒灵还有六妞妞在房间里用炭条写字，舒灵和六妞妞很是兴奋在地上写字。
    她们手黑了，面上笑容更加的灿，越发觉得朱云是有真本事的人。
    她们回家的时候，手里都握着一根炭条，这对她们来说是珍宝。
    高小蕊给女儿仔细擦了脸，又给她洗了手。
    “灵儿，你很高兴。”

 第六十二章 亲

    “高兴，娘我真高兴，你看我写给你看。”
    舒灵一边说话，一边想再取炭条写给高小蕊看，被高小蕊阻拦：“我知道了，下一次再看你写字。”
    “好，娘，我明天写字给你看。”
    舒灵蹦跳去寻姐姐们说话，舒灿伸手捉住她：“灵儿，快撞到你了。”
    舒晶对舒灵翻一个白眼：“灵儿，长大了，可不能蹦蹦跳跳走路，一点都不端庄。”
    “五姐，我还小，不用端庄，我大了，自然就端庄了。”
    舒晶听了舒灵的话，直接用指点舒灵的额头：“是你大，还是我大啊？”
    “五姐大，我小，我乖，我聪明，我会写字。”
    “我会绣花，你会吗？我会做简单的衣裳，你会吗？”
    “五姐，我不用会啊，你会啊，你帮我做啊。”
    舒晶都快被舒灵气倒：“我会，你不用会吗？你过两年，我教你绣花做衣裳。”
    “好，我学会了给五姐做衣裳。”
    舒晶心中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熄了，看着舒灵说：“还是让二姐和三姐教你，她们比我学得好。”
    舒灵一下子扑到舒灿身上：“二姐，我大了，你教我做针线活。”
    高小蕊走过来，把舒灵提了起来：“灵儿，你不小了，别乱扑你姐姐。”
    舒灵站稳后，扯着舒灿的手：“二姐，我不乱扑你了。”
    舒灿心里面多少有数一些，等到舒灵正式学做针线活的时候，她已经是快要出嫁的年纪，也教不了她多少的东西，因此她对这个妹妹又多一些心疼。
    舒灿和舒灵很是亲热的手牵着手，舒晶走过来，直接用屁股把舒灵顶开。
    舒灵懵了懵：“五姐，你喜欢站这边啊。”
    她话没有说完，人已经站在舒灿的另一边，又亲热的牵了舒灿的手，轻晃了好几下。
    舒晶只觉得眼睛痛，她凭仗着年纪小，在家里人面前随时随地的撒娇，太让人容忍不了。
    她很有些委屈对高小蕊说：“娘，你看她，总是让人操心。”
    高小蕊很是头痛的看着舒晶，这个女儿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很是让人哭笑不得。
    高小蕊不理会她们姐妹相处的事情，只是对舒灿说：“你别太纵容她们了，她们有做得不太对的地方，该说的时候，你还是要说一说她们。”
    “娘，我知道了，我带她们去和祖母说话。”
    舒灿赶紧拉着两个妹妹走了，高小蕊要进厨房帮忙了，转头也走了。
    她进了厨房，突然想起来了，她原本是想叫舒灿过来学习厨房事务，然后刚刚出去，被舒晶姐妹闹一闹，她便不记得了。
    周大梅往她身后看了看：“灿儿一会来？”
    “唉，我给晶儿和灵儿闹了闹，都不记得叫灿儿了。
    算了，明天再和她说，她现在来了，也不能上手学习。”
    “也不急，灿儿年纪不大，她是要做绣活的人，暂时还是不要来做厨房里的事务。”
    舒灿接了绣活做，她最初要交银子到公中，长辈们自然是不收的，要她自个存下来，以后准备嫁妆用。
    舒灿因此给家里人又买布料做衣裳，她手里的银子便不多。
    她这般的懂事，家里的长辈越发的舍不得，对待自然是上心了许多。
    舒家除去舒三铁外，其实不太认识太多的人，而且舒三铁认识的人，舒家长辈们又觉得舒灿或许有机会，相看更加好的人家。
    只有小孩子才能无忧无虑的玩耍，舒灵和祖母说了话后，很快就去和哥哥们说话，宣扬她今天用炭条写字的事情。
    她很是骄傲的说：“我再练一些日子，我到时给哥哥们看我写的字。”
    舒显方走过过来，正好听见小妹妹的话，当下夸赞说：“灵儿好乖啊，大哥等着看你写的字。”
    “大哥，我会好好认字练字的。咦，大哥，大嫂呢？”
    舒显方眼里快速闪过羞涩的神情，很快端正神情说：“你大嫂去厨房了。”
    “哦，那我也去厨房。”舒灵说着话，就要往房门口走，给舒显方一把捞起她放在板凳上面。
    “灵儿，乖啊。你大嫂过去有正事，你过去是想尝菜吗？”
    舒灵捂嘴笑了起来，阳氏这个时候叫舒显方过去说话，他伸手摸了摸舒灵的头，引起她的抗议。
    “大哥，头不能乱摸，会不聪明的。”
    舒显方笑了：“是担心摸乱的头发？放心，大哥没有用力摸你的头。”
    舒显方摸的时候，其实给舒灵顺了顺乱了的头发。
    他成亲刚刚三天，看到舒灵的时候，便想着他们万一第一个是女儿，只要像了灵儿这般的可爱，一家人同样会欢喜的。
    舒灵不太相信舒显方的话，又跑去问舒晶：“姐，头发乱吗？”
    舒晶冲她翻了白眼，无事叫她五姐，有事亲热的叫她“姐”，甜得让她都觉得腻。
    舒晶看了看舒灵的头发，伸出食指勾了勾舒灵，她很快跑到舒晶面前蹲下来。
    舒晶很是用心的给她顺了头后，说：“行了，外面风大，吹一吹自然乱。天都要黑了，乱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舒灵伸手摸了摸头发，被舒晶嫌弃道：“再摸，我可不会帮你顺头发。”
    舒灵笑着放下手，对舒晶说：“五姐，我走了啊。”
    她一下子跑走了，舒晶转头对舒灿说：“姐，你看她？”
    舒灿很想当作看不到，但是舒晶执意要她给一个答案。
    舒灿只能笑了笑：“她和你亲近啊，我就坐在你附近，她都不要我来帮她顺头发。”
    舒晶想了想，心里又顺畅了许多，的确许多的时候，舒灵更加亲近她。
    舒灿这个时候顺势站了起来，她还是去厨房一趟。
    她往外面走，舒晶跟在她身后：“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去哪里吗？”
    “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去厨房的。”
    姐妹两人说着话进了厨房，周大梅看到她们姐妹来了，笑着说：“你们听你们大嫂的安排。”
    王智自然不会乱安排事情给两个小姑子：“我现在要送碗筷去大厅里，你们帮着我一起来。”

 第六十三章 大气

    下雪了，阳氏和舒灵在屋檐下说话，炉火烤着，把她们的脸都映红了。
    王智则坐在没有炉火的屋檐下绣花，她听见阳氏和舒灵的笑声，笑着抬头望了过去。
    阳氏和舒灵见到她望了过来，连忙说：“大孙媳妇，我们是不是吵了你？”
    “没有，祖母，我正要抬起头。”
    阳氏放心下来，想了想说：“你也坐了好一会，你和灵儿去院子外面走一走。”
    她说着话，她跟着起身了，她也要在屋檐下走一走。
    王智顺着她的意思站了起来：“好，要辛苦妹妹陪我去外面走一走。”
    “不辛苦。大嫂，走，我牵你。”
    舒灵伸手给王智，姑嫂两人很是亲热的手牵手下了台阶。
    院子里又有薄薄一层雪了，王智对舒灵说：“灵儿，你等一等我，我先把雪扫一扫。”
    王智进杂务房拿了大扫帚，舒灵则拿了一个小扫帚，两人打扫起来。
    阳氏站在屋檐下摇了摇头，她是懒得管孩子们这些小事情。
    周大梅的意思，王智新婚期间，很有可能会有孩子，如今家里有一些费体力的事情，尽量就不用她上手做。
    阳氏赞同周大梅的话，当初她就是这样对待周大梅妯娌的，所以她们三人头一胎都非常的平顺。
    王智也不是能闲下来的人，因此又重新拾起绣花的爱好。
    舒灿姐妹看了她绣的花，都觉得她的技艺相当的不错，问她：“大嫂，你要不要从绣铺接活做？”
    “我在城里绣铺接了活做，这就是给城里绣铺做的活。”
    王智红着脸说了话，舒灿姐妹有些惊讶起来，她们从来没有听说王智给城里绣铺做活的事情。
    阳氏和周大梅妯娌听后，却很快明白过来，王家长辈们是真正愿意为孙女着想的人家，从来没有在外面宣扬王智在这方面的能干。
    舒显方听说妻子这般的能干，同样是惊讶不已，但是也不想妻子整天绣花。
    因此对她说：“你不用天天忙着绣花的活，很辛苦又伤眼睛。你做的活挣的银子，也不用交去公中。”
    王智听他的话后，有些不相信道：“二婶在外面做活，还要往公中交一些银子，我怎么不用往公中交银子。”
    “二婶是儿媳妇，她在外面做活，就管不了家里的事情，也管不了家里孩子。她交一些银子入公中，她才能安心在外面做活。”
    王智不太信舒显方的话，觉得他大约是不太懂内宅的事情，转头她问周大梅：“娘，我这一次的活快要完成，准备请我兄弟帮我送进城里去。
    下午见了银子，我要交多少入公中？”
    “你这傻孩子，你挣的，你收着就是了。”
    王智看着她：“我以前在家里每个月会让兄弟帮着买一些肉菜回来，我明天也请我兄弟买一些肉菜回来，我们一家人吃用？”
    “你有心，等到方儿有空的时候，再让方儿买一些肉菜回来补贴一下家里的生活。”
    周大梅自是明白儿媳妇的试探心思，但是她有这样的心思，她的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大儿媳妇将来要掌家理事，她要是完全没有心思，这个家也不是那么好当。
    王智要交活前，舒灿姐妹都来看了完成的活，她们都觉得好看。
    舒灵特别欢喜，问王智：“大嫂，我要是跟你学绣花，你以后能做的像你一样好吗？”
    舒灵不懂事，舒灿姐妹都懂事，舒灿当下对舒灵说：“大嫂要忙活的事情多，你要想学做绣活，等到年后，我就教你。”
    舒灵立时欢喜起来：“好，二姐，我一边认字一边学绣花，字也认得多，我花也绣得好。”
    “你这个小吹牛的，事还没有开始做，你牛已经开始吹了。”
    舒晶笑着扯了扯舒灵头上的小揪揪：“你姐学了好几年，都不敢和人说，现在花绣得不错了。”
    “姐姐，你要自信一些。云姐姐和我说，做人最重要是自信，只有自个自信了，学什么都会比旁人快一些。
    我现在就相当的自信，我觉得我行，我一定能学好。
    姐姐，你要努力一些，别给我追上你了，你到时候就是哭，我也不会倒回来说自个不会的。”
    “你云姐姐是很自信，我听说，她在家里吵着要进城去大书铺里看书，我们镇上的读书人，都不会吵闹着城里大书铺看书。”
    “五姐啊，你这是鼠目寸光，有机会的时候，让爹带你去城里转一转，你看到城里的好，就懂得云姐姐为何要进城去大书铺看书了。
    唉，可惜我现在年纪小，认的字不多。要不，我一定缠着爹带着我进城长一长见识。我听说城里好吃的东西多。”
    舒灵说到后面不得不停下来，她担心说得越多，她越想进城去看一看。
    她是特别懂事又特别聪明的孩子，自然不会做让爹娘为难的事情。
    舒灿心思动了动，她的年纪大了，她其实也想进城看一看。
    她周边差不多年纪的姐妹们说，她们在娘家如果都不能进城看一看，将来嫁不进城里，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进城一趟。
    晚上的时候，舒灿红着脸来和舒三铁夫妻说了心里话，他们夫妻还是疼爱这个懂事的女儿。
    高小蕊听后当即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让你爹辛苦一趟陪着我们母女都进城长一长见识。”
    舒灿一下子笑了，看向舒三铁问：“爹，这事行吗？”
    “行，我这两日寻机会和你祖父祖母说一声，等到我休假的时候，我带你们进城一趟。”
    舒灿满脸兴奋神情回了房，舒三铁夫妻应承下来的事情，就事差不多就成了。
    第二天忍不住和妹妹们说了喜讯，舒晶一下子跳了起来。
    舒灿瞪她一眼：“灵儿还不懂事，你先不要和她说这个好消息。”
    “二姐，你相信我，我又不是灵儿那个傻的，每天说自个懂事又聪明，都不知道那是大人们哄她的话，她自个倒是完全的相信。”
    “晶儿，她这个年纪是比同年纪的人懂事又聪明，我和她差不多大的时候，的确不如她，我都不曾认得这么多的字。”
    舒灿在这方面相当大气，她希望妹妹们能干懂事，大家以后都能够过上好生活。
    。

 第六十四章 机会

    舒晶扁了一下嘴，觉得舒灿还是偏疼舒灵，生气道：“我这般小的时候，二姐都没有这般的爱护我。”
    “又胡说八道了，我对你和对灵儿几乎一模一样。不，我对你比对灵儿还要来得体贴，我们可是日日相处的好姐妹。”
    舒晶一下子欢喜起来，她就喜欢在家人心里面是独一份。
    舒三铁很快和舒家老太爷夫妻说了，要带家里丫头们进城玩耍一趟，舒家老太爷有些担心，他们夫妻照顾不了舒灿姐妹五人。
    阳氏则是非常放心说：“我要年青几十年，我也盼着跟这般玩耍一天。”
    “爹，娘，您们和我们一块进城，你们在茶楼包厢喝茶听唱诗，我带她们四处走一走，也让她们跟着长一长见识。”
    舒家老太爷有些心动，阳氏则是笑着摇头：“不去了，老骨头了，现在走不动了，也不想玩耍的事情。
    你把她们带走，我们在家里面也好好松散一天。”
    舒家老太爷听阳氏的话后，对舒三铁说：“大冬天，我也不想吹冷风，你们自个去了，你们要问过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意见，他们要是不乐意，你们就不要再她们出门。”
    舒三铁笑着点头：“爹，我是先来问过您们的意见，再去和他们商量，他们要是觉得不太好，我自然不会带着侄女一起出门的。”
    他出门后，阳氏对舒家老太爷说：“老三做事周到，绝对不会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舒三铁很快去问了舒大铁夫妻的意见，舒大铁倒是愿意舒三铁夫妻带着两个女儿出门，但是周大梅却认为舒三铁夫妻难得带三个女儿出一趟门，他们家的孩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舒二铁夫妻也表示了同样的心思，舒三铁让他们先问一问孩子的意见。
    舒大铁直接说：“不用问了，等到灵儿年纪大一些，你们要是有空带孩子们进城，她们姐妹再跟着一起去。”
    舒二铁很是婉转说：“你难得休一天假，就不用操这么多的心。她要是想进城，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舒三铁回来和高小蕊说了一声，她很快明白兄嫂的心思：“天气冷，兄嫂们是担心，我们如果要照顾侄女们，对自个的女儿就不可能周全照顾。”
    舒三铁夫妻要带舒灿姐妹进城的事情，很自然给女儿们招来许多羡慕的眼光。
    朱云对舒灵说：“我和我爹娘说了好多次，我爹娘现在都不愿意带我进城去，你现在这么小，就可以进城了。”
    “云姐姐，你要买什么书？我进城帮你买。”
    朱云听舒灵的话，一下子笑了起来：“我要进城看了，才知道我要买什么事情。
    你要是进城了，你爹娘带你去书肆，你不懂得挑选书，就请掌柜给你介绍。
    你生得这般可爱美丽，掌柜的一定会为你挑选一本很合用的书。”
    “我不急，我可以看我哥哥以前看的书，这样可以给家里省一些银子。”
    朱云听舒灵的话，很有感触起来，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是这般的懂事。
    从前的从前，她要买东西的时候，只知道伸手寻爸爸妈妈要，他们要是给迟了一点，她都会黑脸给爸妈看。
    如果时光还能够回头，她想回去好好感谢爸妈的恩情，她不会为了游戏，忘记和家里人长相处。
    朱云眼里面闪过泪光，舒灵抬头看她：“云姐姐，你怎么了？我不买书，你就哭？”
    六妞妞跟着盯着朱云，看得她一下子没有心思沉浸在旧时美梦里面，笑着说：“我有这么的小气吗？我刚刚只是想打呵欠了。”
    舒灵安心许多，想了想对朱云说：“云姐姐，刘祖母说，会哭的孩子总能招人疼爱，你要不去你爹娘面前多哭几回？”
    “噗，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去我爹娘面前哭。”
    她就是在她爹娘面前哭，其实也是没有多大的用途，只会让她爹娘烦她。
    她现在只能跟她爹娘慢慢的磨，总能磨得他们顺了她的心意。
    “有用的，我只要在我爹面前哭，我爹立时心就软了。我在娘面前哭久一些，也是有用的。”
    “我爹娘不喜欢我，我在他们面前哭也没有用。
    云姐姐，你爹娘要是待你好，你在他们面前哭几声很有用。”
    舒灵和六妞妞很认真的朱云说，朱云听后哭笑不得，她现在的知心朋友竟然是两个小丫头。
    “你们提议都好，我看情况再决定啊，我们今天还是来认字，要不要用炭条写字？”
    “不了，我上次弄脏了衣裳，祖母说，等到天气暖和了，我再来学写字，我现在想多认几个字。”
    舒灵跟着点头：“我娘说天气冷，还是多认字好。”
    朱云笑着点头：“行，认字。”
    朱云拿来一本旧书，三人开始认字了。
    朱珍过来的时候，见到三人这般认真的学习，她转头出了房门。
    赵瑜见到朱珍的时候，有些诧异道：“她们三人在房间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娘，云儿是真的喜欢读书，她带着两个小丫头在认字，我不想打扰她们，就悄悄的出了房。”
    “珍儿，有机会的时候，你也多认几个字。
    云儿有句话说得对，你们学会了认字，再学一学算术，以后多少也能看得懂自个家里面的账目。”
    朱珍这一次是真的听进赵瑜的话，她之前总觉得读书没有多大的用途，经朱云劝告，跟着认真的认了一些日子的字后，她又渐渐的没有了热情。
    朱云后来也不来拉扯她一块读书，现在有舒灵和六妞妞陪着她读书，朱云更加不操心朱珍认字的事情。
    朱珍心里面是有些失落，只是和家中别的姐妹在一处的时候，很快就忘记了这桩事情。
    现在赵瑜和她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想了想问：“娘，你真的觉得我多一些认字后，对以后是有好处的？
    她们都说，娘和祖母都不认字，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
    “我们和你们不同，你爹这一辈的人，大多数人是没有机会进学堂读书的。
    你看你的兄弟们都进学堂读书了，别人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珍儿，舒灵和六妞妞都能来和你妹妹一起认字写字，你一样可以跟着她们一块认字写字。”

 第六十五章 教

    朱珍很快红着脸和朱云表示：“云妹，我想继续和你一块认字。”
    朱云满脸欢喜神情说：“好啊，灵儿和六妞妞会来我们家认字，你要是不愿意和她们一块认字，我们也可以单独在一起认字。”
    “我都行的。娘说，现在年代不同了，我还是要多认字，还要学着管理家里的账目。”
    朱云这一会深深佩服赵瑜，果然当娘的最明白女儿，朱珍这一次应该会学得长久的一些，也会愿意花功夫认字。
    舒灵和六妞妞来朱家的时候，见到朱珍跟着她们一块认字，表现出欢迎的态度：“人多好啊，我们可以多认一些字。”
    朱珍很快感觉到她和两个小丫头之间的差距了，她们如今已经能看明白启蒙的书，而朱珍读起启蒙书，还磕磕巴巴的很是不顺畅。
    朱云鼓励她：“姐姐，你有些日子没有认字了，还能记得这么多的字，已经很能干了。”
    朱珍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对朱云说：“我总不能比不过两个小丫头。云儿，你多教我认一些字。”
    朱云只要朱珍愿意认字，她跟着便舒了一口气，这个年代里姐妹牵绊太深了，一人不好，人人皆不好。
    朱家这样的小户人家，朱珍如果识字又会写字，对她未来婚姻大有好处。
    朱家人听说朱珍又跟着朱云来认字了，一个个都在猜朱珍这一次又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
    新年前，舒灵和六妞妞也不太方便来朱家了，这一次，朱珍没有顺势放弃读书认字的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回家提了朱珍又认字的事情，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虽说都不是多话的人，但是她们各自都有交好的人。
    双井镇的人，很快都知道朱珍又认字的事情，多事的人，跟着打赌朱珍这一次能够坚持多少天。
    朱珍最初不知道这桩事情，是她和朱云在院子门外转圈的时候，花姐儿特意过来和她们姐妹说了外面传的闲话。
    朱珍气得眼睛都红了，花姐儿看到她的神色，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朱云看到花姐儿面上的笑容，笑着说：“花姐儿，我前些日子听人说，你又在相看人了，你前一次不是要定亲了吗？
    后来怎么又没有定亲了？”
    花姐儿听朱云的话，冲着她翻白眼：“你谁啊？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是和你姐姐说话，快走一边去，我和你姐姐还有很多话要说。”
    朱珍不想理会她：“你走。我和你说了，以后互不相干。你的事，我不想听，我的事，你也别理。”
    朱珍扯着朱云往院子里走去，很大声音说：“你理她做什么，别人都说了不认识你。
    我和她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以后不用着听她乱说话。”
    她们姐妹进了院子后，很重的关了院子门。
    花姐儿停在院子门外，脸色都有些青，朱家姐妹故意说闲话，无意当中坏了她的名声，害得她的亲事不顺畅，她们还想当无事人，她不会让她们日子好过的。
    院子里，朱珍对朱云说：“她的心眼很小，我又不信她的话了，你别和她起争执。”
    朱云点了点头，朱珍突然起来问：“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她又在相看人？”
    朱云看着她：“姐姐，你多去老榕树几趟，也会听说这桩事情的。
    她家的人，之前在外面宣扬男方家对花姐儿多好多好，还说男家主动要多给花家很多的彩礼，她家都婉拒不了男家的好意。
    男方家的亲戚来打听消息的时候，正好听见花姐儿家的人在外面吹牛，便觉得这门亲事不太好，未来亲家的行事太过轻浮了。”
    男方家为人处事稳当，还是和花姐儿家又走动了好几次，存心想看一下，花姐儿家的人是不是贪心。
    花姐家的人顺势说了想要彩礼数目，男方的娘听后脸变色，她家负担不起这么大笔的彩礼。
    当下和花姐儿娘商量说：“我家里不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们家愿意多给一些彩礼，但是大多了，我们给不起。
    你们家要是实在不乐意，我们两家的事情，可能不急在这一时定下来。”
    花姐儿家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们已经往外面放话了，男方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么多的彩礼，因此两家关系僵硬起来。
    花姐儿私下里哭了好几回，她和男方见了两三次，她认为这一门亲事还行。
    镇里的人，先前一直认为花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等到她重新相看人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前一桩事已经不成了。
    大家也不曾觉得意外，毕竟花姐儿家要的彩礼太高了，不是一般人家付得起的，而且花姐儿又不是多出众的一个人。
    朱珍听朱云说了这些事情后，道：“难怪她从前算计我，因为我太好欺负了？”
    朱珍又去问赵瑜的一些情况，赵瑜提醒道：“花姐儿肯定是有事才来寻你的，你要是不想理她，以后就避着她一些。”
    “娘，我一直避着她。住在一个镇，她没有嫁人前，我都不会对外说她心眼多。”
    赵瑜听她的话好笑道：“大家都知道她心眼小，只有你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是因为日子难，才总是在人前诉苦。”
    “娘，别说了，一会云儿来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在她面前太没有面子了。”
    “行，我不说了。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你不认字的时候，就来厨房里多做事。”
    “娘，我去厨房里做事，我和云妹说一声，晚一会去认字。”
    “行，你姐妹自行安排。我一会和你伯娘去绣铺取你们过年穿的新衣裳。”
    “娘，我和云儿跟你一起，我们可以帮你们提东西。”
    赵瑜看了看她：“天气冷，你和我们一起去，就不要和云儿说这桩事情了。”
    “娘，我们家的新衣裳，怎么排在这般后面才做完了。我们要是不喜欢，都不能再让绣娘们改衣裳了。”
    “我们去得晚了一些，自然是排在后面的。算了，我和你一个孩子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过了年，珍儿你还是要进厨房里做活，跟你大伯娘学煮几道菜，对你是有好处的。”
    朱珍苦着脸看着她娘：“娘，我不小了，你别把我当孩子哄。
    娘，我现在也一样可以跟大伯娘学煮菜，等到过年的时候，我煮给大家吃。”
    赵瑜这一会笑不出来，朱珍在煮菜上面没有多少的天分。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看

    朱珍学煮菜的时候，家里人为了鼓励她，总是夸她有天分，只是要多煮一煮，以后手感到位了，她煮的菜会非常的美味。
    朱珍因此便愿意多练习煮菜，她练习的多了，菜味道的确是好了许多，她越发的有了信心。
    别的时候，赵瑜都会纵容她。
    但是过年的日子，朱珍想给家人煮菜的事情，赵瑜说不出反对的话，只能拜托给大嫂布氏处理。
    布氏因此笑着和朱珍说：“珍儿，过年的时候，家里客人多的时候，你来安排你妹妹们做的事情。
    大过年的日子，家里客人少的时候，你带着妹妹们便去忙活自个的事情。”
    朱珍已经知事了，过后她问朱云：“我平时煮菜好吃吗？”
    这个家里大约只有朱云会和她说真话，果然她非常直接说：“煮熟而已，反正能吃，不到好吃的地步。”
    朱云说完后，打量她面上的神情：“姐姐，你是不是想我和你一起学煮菜？”
    朱珍摇头，她知道她爹娘对朱云的打算，这一两年都不会让朱云多碰冷水。
    这样时间长了，朱云不生病了，镇上的人，慢慢会忘记朱云从前病弱的事情。
    过年了，大家人来人往的贺喜，舒灵和六妞妞来朱家拜年，朱珍姐妹跟着她们又去了舒家拜年。
    朱家姐妹年纪大了，也不能像舒灵和六妞妞无所顾忌的在镇上四处走动拜年了。
    朱云听舒灵和六妞妞说起拜年的乐趣，有些羡慕的和朱珍说：“姐姐，我从前应该出门跟着你四处拜年的。”
    朱珍听朱云的话，笑着说：“你现在年纪小，你要是想出门给大家拜年，还是可以的。”
    朱云摇了摇头，她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不要凑这份热闹。
    过年，对舒灵来说，是最快乐的日子，爹在家里，娘也不会训她，哥哥们姐姐们也闲了下来，会陪着她在院子里闹腾。
    “哈哈哈，二哥，你又输给三哥了。”
    “灵儿，你行你上。”
    “不，我小，我以后大了，再和哥哥们斗子，我一定不会输太多的。”
    房间里，舒家老太爷和阳氏相视一笑，舒家老太爷摸着胡子说：“家里人多，灵儿都显得活泼多了。”
    “你在老三家的面前，可不能这般夸赞灵儿，她一心一意想培养灵儿成为端庄大气的淑女。”
    舒家老太爷眉头扬了起来，老三家的竟然对女儿有这么大的志向，只是他还是喜欢听孙女的笑声。
    他对阳氏说：“你和老三家的说一说，孩子还小，不必把她管成木头人。”
    阳氏没有好气的看着他：“大过年的日子，你还是说一些好听的话。”
    “现在日子好过起来，你信的东西也多了。算了，我去老榕树下转一转去，这个时候应该有人。”
    舒家老太爷出了房门，孙子们和孙女们看到他的时候，很自然的围了上来。
    他冲着孙女们挥了挥手，问孙子们：“你们谁陪我去老榕树下走一走？”
    舒显鸣立时表现，他乐意陪祖父出门转一转。
    舒灵在一旁嚷嚷：“祖父，我和哥哥一起陪你在外面转一转。”
    舒家老太爷最欢喜孙女亲近他，笑着说：“好，我们走。”
    祖孙三人出了门，舒家老太爷走在孙子孙女的中间，遇到认识的人，很有几分嫌弃和人说：“他们兄妹一定要跟着我出门玩耍。”
    舒显鸣兄妹交换一下眼神，两人对着路过的人，同样热情的招呼着。
    “鸣哥儿，你几时进城读书啊？”
    “快了，过几天就要进城读书了。”
    “鸣小哥，你几时可以考秀才？”
    “不敢，我现在学问还不太行，还要努力一两年。”
    舒家老太爷和舒灵渐渐走在最前面了，舒家老太爷低声和舒灵说：“一个个都来和你哥打探事情，他们当年还来劝过你爹，说孩子不用送到城里读书。”
    舒家人，自然明白舒显鸣进城读书的不易，但是更加明白这里面的好处。
    老榕树下，已经有许多人成群的在说话了，舒家老太爷遇到老伙伴的时候，自然是让孙子孙女不要陪着他了。
    舒显鸣自从去城里读书后，从前的玩伴和他关系就远了一些，他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从前交好的人。
    舒灵和舒显鸣围着老榕树转了起来，舒显鸣和她说：“灵儿，你不用陪我，你可以和她们一块去玩。”
    “不去。我和哥哥说话。哥哥，城里有没有女子读书的地方？”
    舒显鸣一下子愣了，很仔细的打量最小妹妹的面色，看见她眼里浓浓好奇的神情。
    “有些大户人家会专门为家里的女子开设小学堂。”
    舒灵笑了起来：“过些年，哥哥们成亲了，侄子侄女们多了，我们也可以成为大户人家。”
    “灵儿，大户人家不只是说人多就是了，还有家里面多一些出息的人。我们这一辈有些难，下一辈或许有几分的希望。”
    舒显鸣也不方便和小妹妹说太多的事情，舒灵仿佛懂了一样：“我知道我们家要成为大户人家，是非常任重道远的事，哥哥们努力，侄子们努力，总有一天能成事的。”
    舒显鸣笑了，还是叮嘱舒灵以后不要随便跟人说起这桩事情。
    舒灵笑着说：“哥哥，我明白，吹牛不好。花姐儿家的人吹牛，坏了花姐儿的亲事。”
    舒显鸣愣了愣，但是又不想让自个小妹妹和他解释这些事情。
    舒显鸣因此和舒灵说起读书的事情，舒灵一下子认真起来，六妞妞现在拼命认字，舒灵可不想以后比不过六妞妞，自然用了一些心思读书。
    舒显鸣和舒灵说了几句话后，便知道妹妹的确是认得许多的字，他和舒灵说：“我下一次挑选一本适合你看的书。”
    “好啊，我想看律法。听说这是一本特别有用处的书。”
    舒显鸣没有想到自个小妹妹竟然知道律法书，好奇问：“你怎么想起看律法书？”
    “云姐姐说的，我要看了书，才知道这本书是不是非常的有用。”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看

    舒显鸣寻了机会和舒三铁说：“爹，灵儿很是聪明，您可不可以去书肆给她买一本字帖？”
    舒三铁抬头望着他：“你支持灵儿读书写字，不认为她在做无用功？”
    “爹，读书写字从来不会是无用功，不管她将来能不能用得上，至少灵儿会因为知道得多，会当一个明白人。”
    舒三铁看着他：“她年纪最小，我和你娘难免对她宽容一些，你既然愿意支持她读书写字，你对她便多照顾一些。”
    “爹，现在有你和娘在，我不用多照顾灵儿。我是她的兄长，我会好好学习，自然也会护着她的。”
    舒显鸣告诉舒三铁，舒灵要用的字帖，和他平常用的不同，女子写字肯定是秀气大方一些。
    舒三铁因此把买字帖的事情，交给舒显鸣：“鸣儿，你好好为她寻一本字帖，灵儿能用，你的姐妹们都可以用。”
    舒显鸣接了买字帖的事，他和舒三铁说：“爹，这事要是不着急，我仔细寻访一下，买一本适合姐姐妹妹们用的字帖。”
    “不着急。”舒三铁想着喜欢读书的舒灵现在年纪小，的确是不太着急先练习写字。
    至于舒灵想看的律书，舒显鸣很快想了法子：“灵儿，书肆一般不会有律书卖，我们学堂里有，我想法子给你抄一本回来，行吗？”
    “好，我到时抄两本，一本送给云姐姐，一本送给六妞妞。”
    舒灵欢喜不已，她和阳氏去老榕树下玩耍的时候，把好消息告诉了朱云，她听后笑着夸赞道：“灵儿，你哥哥待你很好，我听说选律书很厚，你也别催着你哥哥要书。”
    “我不催，反正我哥哥们答应我的事情，他们总会做到的。
    早两年，我三哥应承给我做一张小板凳，我自个都忘记了，这一次，我三哥送了我一张很好看的小板凳。”
    朱云对舒灵新收到礼物，没有多大的兴趣，在舒灵的心里面，只要她哥哥们姐姐们送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东西。
    “云姐姐，你想看我的小板凳吗？”
    朱云立时摇头说：“这一会不用了，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你再给我看你的小板凳。”
    “好。我给六妞妞看了我的小板凳，她很是羡慕。”
    舒灵完全忘记六妞妞说，她的小板凳有些怪，不圆不方，仿佛是就着木头随意打磨出来的东西。
    一旁的刘家老太太低声问阳氏：“你家灵儿真觉得那张板凳好看？”
    阳氏笑着说：“她很喜欢她三哥送的板凳，现在放在屋檐下，天天都要坐一会。
    其实那张板凳看得久，也是怪有趣的东西，难怪她三哥会花费大力气搬回来送给她。”
    “也是，你家三孙子记得灵儿这个妹妹，不管他送的是什么东西，当长辈的都觉得他用了心思。”
    舒显中是想过要学木工做板凳的，只是他爹当时请林爹看了舒显中，林爹很是实诚和舒二铁说：“你家这个儿子有几分机灵，他可以学一些别的本事。”
    舒二铁对儿子说：“这一条路不通，你舅舅上次说你认字多，你跟你舅舅学本事。”
    舒显中舅舅家的儿子们都不愿意跟他学做账，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积存下来的经验，也不愿意白白的教过别人。
    正好舒显中愿意跟他学习，而且表示，日后舅家人有兴致学做账，他一定会把他自个知道的全教了。
    莫家舅舅为人本分厚道，在东家面前有几分面子，东家听他说了要带徒弟的事情，又见过舒显中的人后，自然是乐得店铺里多添一个的人手。
    舒显中进了店铺后，他为人机灵，又愿意沉下心来跟莫家舅舅学本事，东家觉得舒家的孩子品性果然不错，几个月后，也愿意给他一份学徒的月银。
    对舒显中来说是意外之喜，对舒家来说了，则是一种激励，说明舒显中在帐目方面还是有一些天分。
    舒显中手里面有银子后，自然是想起对弟弟妹妹许下的愿望。
    舒显鸣兄弟要的是书本，舒灿姐妹想要新奇的绣本，这些都是有争取便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舒灵要一张他亲手做的板凳，让舒显中很是为难，不得不向他舅舅请求帮助。
    莫舅舅听后笑着说：“街上有做雕刻的人家，会上山捡一些树根回来，有一些不用的就堆在门口，你去看一看，挑一张适合坐的树根买回来。”
    舒显中因此去了雕刻行，日日去看匠人做活，原本匠人对他还有几分防备心思，后来听说他是想给小堂妹寻一张合适的板凳。
    匠人听后乐了，指着门外一堆的树根：“左边的树根，你看是不是可以做板凳？”
    舒显中特意看了，觉得做板凳还行，便用力伸手去搬，结果汗都出来，树根还是搬不动。
    他转头和匠人说：“我小妹和它无缘。”
    匠人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这个年纪正是长力气的年纪，每天要多吃几碗饭。
    你再去看一下右边中间的树根，你要是搬得动，就出一两个钱子买下来，用心打磨也可以当板凳用。”
    舒显中去搬了右边中间比较小的树根，他用力去搬的时候，树根给他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当下高兴起来，冲着匠人说：“我就要这个了，多少钱啊，我给你。”
    “看在你舅舅的面上，你就给两个钱子。在外面不要乱说价钱。”
    舒显中连连点头，给了匠人两个钱子后，他想了想和匠人请教：“我要不要请木匠把树根整成四方的样子？”
    匠人随手就拍了他的肩膀：“你要是做那样的事情，我把钱子还你，你直接去边上木匠店铺买一张板凳送你小妹妹。”
    “大师傅，我就这样把树根打磨的光滑，看上去也不会像一张板凳啊？”
    “能坐，就是一张板凳。”
    舒灵因此收到一张特别的板凳，舒灵非常的喜欢，很是欢喜的和舒显中说：“三哥，我太喜欢了，我就喜欢这样特别的板凳，别人家都没有的东西，只有我一人有。”
    这一天正好舒显方夫妻去王家了，舒家别的兄弟们结伴出门了，朱云终究还是来舒家看了舒灵的板凳，。

 第六十八章 相处

    屋檐下，舒灵的板凳趴在炉火边，舒灵坐在板凳上，看到朱云走进来，满脸欢喜神情扯着她。
    “云姐姐，你来看我的板凳，现在大家都羡慕我有一张特别有趣的板凳了。”
    朱云蹲下来看了板凳，又伸手摸了摸凳面，很是光滑，而且还保存了树根原本的模样。
    朱云伸手摸了摸侧边，也是一样的光滑，舒显中对待舒灵这个小妹妹的确是小心又细致。
    朱云这一会真的有些忌妒了，她怎么遇不到这般好的兄长？
    舒灵很有几分得意的和朱云悄悄话：“我五姐也想让三哥给她做一张这样的板凳，三哥说，他现在没有法子了，我这一张板凳太独一无二了。”
    舒灵面上有着受宠孩子独有的张扬神情，朱云瞧在眼里，再一次认同镇上许多人说的话，舒家的人，的确是最宠爱舒灵。
    舒灵请朱云坐了她的小板凳后，笑眯眯的和她说：“春天的时候，哥哥会给我一些纸张，让我来练习写字。”
    朱云特别羡慕的看着她，她知道纸张的珍贵后，再也不曾向家里人要过纸张来写字。
    朱云越来越觉得自个不能坐以待毙了，她明明记得一些做纸的方法，眼下只差一个借口来试验了。
    “灵儿，我记得舒三叔舒三婶带你进过城了，你有没有看过书肆距离城门口多远啊？”
    舒灵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云姐姐，对不起，我进城前，还记得要看书肆的。
    进城后，我爹娘带着我们转来转去，我便不记得书肆的事情。
    城里比我们镇上要好玩太多了，一条街上都是绣铺，一条街上都是好吃的东西。”
    朱云很明白的点头：“我要是进城了，千万别被这些好东西迷惑了，我一定会记得我要进书肆有重要的事。”
    “云姐姐，你可以进城去书肆了？”
    “嗯，有一些希望了。”
    她们两人说着话，阳氏在一旁听了后，又看了看朱云面上的神情。
    大过年的日子，朱云在舒家坐了一会后，很快寻了借口走了。
    舒灵依偎在阳氏的身边，念叨：“大哥和大嫂几时回来啊，我都想他们了。”
    阳氏听她的话笑道：“你大哥平日不在家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你这般的想念他。”
    “想的，但是我知道他什么时间会回来。这一次他去大嫂娘家，我不知道他和大嫂什么时间会回来。”
    阳氏从来不曾想过舒灵原来是这么管事的一个人，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灵儿啊，你哥哥们都非常能干，你也不用操心他们。”
    “嗯，祖母，我大嫂娘家姐妹好相处吗？”
    阳氏想了想，她很少听人提及王家人的事情，哪怕现在王智嫁了进来，她也一样是不多话的人。
    “大过年的日子，大家都会好好的相处。”
    阳氏是这么说的，心里面也是这般的认定。
    但是舒显方夫妻看到满堂的人，舒显方是高兴的，他就喜欢家里人多热闹。
    王智暗自皱了一下眉头，抬眼间，看到舒显方面上高兴神情，有的话，便不能说出来了。
    舒显方很快感觉到连襟们的学问好，他们说话很好听，但是他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王家的姑爷们对舒显方是带有一种审视的眼神，他们凑在一处说话的时候，舒显方明显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一直满脸笑容认真听他们说话。
    他们原本有的一些小心思，也不屑对这样简单的人用上了。
    舒显方心里面很是感叹，果然学问深的人，说话声音都好听，他再一次决定要支持弟弟们用心读书。
    他的连襟们却有些担心起来，这么傻的人，他们将来只怕不得不伸手拉一把。
    午餐的时候，王智的娘都担心姑爷在家里不自在了，她悄悄问了王智：“姑爷和你姐夫妹夫能相处吗？”
    “母亲，他是舒家的老大，是非常包容的一个人。姐夫们和妹夫都不是多事的人，他们一定能相处好的。”
    午餐后，各归各家，在回家的路上，舒显方对王智说：“我没有姐夫们和妹夫学问好，但是我也不会饿着你的。”
    如果前一桩婚事没有莫名其妙的退了，王智是不会懂得欣赏笨嘴拙舌的人。
    现在她懂得舒显方的好，而且听姐姐们提及夫家的事情，她更加觉得自个运气好，能够平顺嫁进舒家。
    她和姐妹们说在舒家生活自在，她们都是不太相信，认为舒家人在外面只有厚道的名声，但是在家里肯定是事情多的人家。
    王智知道解释无用：“我和你们说得太多，你们都会以为我在掩饰生活里面的不如意。
    岁月还长，你们总能够看得到我生活得怎么样。”
    王智笑着和舒显方说：“姐夫们和妹夫都是聪明人，他们对你一定有好的印象。”
    王家大姑爷坐在车上，对王家长姐说：“舒家小子心地纯良，你妹妹嫁进这样的人家，虽说不会过上富贵的日子，但是只要她会想事，生活一定会过得无忧无虑。”
    王家当年为王家长姐挑选亲事，很是用了一番心思，王家大姑爷的确很是有出息，如今在官学里担了责任在身上。
    “智妹相当的有内秀，当年那一家人才会相中了她。”
    “不是一路人，散了也好。如果真成了事，我每年有一日都要应付那般浮夸的人。
    现在多好啊，舒家妹夫虽说不是做学问的人，但是他人品不错，我宁愿面对他。”
    “你不用给他面上贴金子。智妹本人都不在意。
    她说舒家妹夫只在学堂读过一两年书，如今能在店铺里当帐房先生，是舒家和东家有交情的，东家相信舒妹夫的人品。”
    舒显方回家和舒大铁说了真心话：“爹，他们都好有学问，我们坐在一处说话的时候，我这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很担心他们会问我学问的事情。”
    舒大铁听他的话笑了起来：“不会就是不会，我们家原本就不是书香人家。
    老大啊，你有空的时候，也多翻几本。”
    “不，我看书就想睡觉，还是让弟弟们认真读。”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准备

    过了年，迎来春雨的天气，舒灵生了一场病，把一家人吓得不轻，结果她喝两天的汤药，第三天就无事了。
    高小蕊不太放心，专门去问过大夫，又按捺住舒灵多喝了两天汤药，也不许舒灵出院子门。
    舒灵总算可以出院子门玩耍的时候，她在院子里蹦跳起来，很大声音叫：“六妞妞，天晴了，我们去山下挖鸡吃的草。”
    “灵儿，你身体好了？妞妞出门了。”六妞妞不在家里，刘家老大媳妇回了舒灵的话。
    “伯娘，我身体好了，我娘许我出门了。”舒灵很是清脆的回话。
    阳氏走到院子里，对舒灵说：“灵儿，你陪我去老榕树下坐一会。”
    舒灵欢快的点了头，阳氏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孙女这一次病来势凶猛，实在是太过吓人了。
    幸好舒灵底子好，病一场后，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阳氏觉得还是要多注意几天，自是不会让她去山下做挖野菜野草的事情。
    老榕树下，胡六和朱云在，胡六面前一堆草，她正在整理着，朱云面前则是一堆没有人要的竹子，她用小刀分割着出竹条。
    阳氏祖孙过来，阳氏去到胡六身边，帮着整理起草，好奇道：“大妹子，你家养很多的鸡鸭？”
    胡六笑着说：“我担心明天会下雨，因此多割了一些菜，这一筐整理好了后，我一会再去割一筐回来。”
    舒灵则去了朱云身边，好奇问：“云姐姐，你怎么割成长条，又不完全割断它们？”
    “我前天进了城，在书肆买到一本奇书，我准备用这堆东西做实验，做成了，我以后也教你这个本事。”
    舒灵听她的话，立时欢笑起来，对她说：“我也来帮你割竹条。”
    朱云往后让了让：“不用，你先看我做一遍，过后，就不用我专门教你了。”
    舒灵很是认真的看着朱云做事，后来见到她有些做不动了，直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刀：“云姐姐，你用刀姿势错了，你看我的手势。”
    舒灵把刀口对准身边的一块平整石头，很是顺手的磨了两三下刀后，她才拿起竹节来分割成竹条。
    她的姿势很是好看，而且她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有一堆不曾断过连接的竹条堆在她的面前。
    朱云是知道舒家一向舍不得舒灵做事的，她见到舒灵动作这么快，都有些怀疑舒灵在家里是不是要做许多的事情。
    她接过舒灵手里的刀，看到她手指磨出的泡，心里一下子不安了：“有泡了。”
    舒灵抬手看了后，连忙跑到阳氏身边：“祖母，我手里有泡了，我去摘草过来戳穿泡。”
    阳氏看了看舒灵手里的泡，连忙对朱云说：“云丫头，你们丫头的手嫩，你可不要做得满手泡。”
    胡六过去看到孙女手里好几个泡，皱眉头说：“云儿，别做了，回去让你哥哥们两三下就可以做完了。”
    阳氏阻止舒灵跑动，她很快去路边上采了一把草回来，顺手递了几根草给胡六。
    阳氏握着舒灵的手，舒灵眼睛转往一旁去，一边轻哼道：“痛啊，痛啊，祖母。”
    “痛什么，我都没有动手呢。忍着，挤出面的水，很快就好了。”
    “啊，祖母，好了吗？”
    “行了，你都叫成那般的惨，我要是再握着你的手，别人还以为我要动手打你了。”
    舒灵捧着自个手指吹了两三下后，对阳氏说：“祖母，我做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手里有泡了。”
    胡六把朱云手里的泡都清了一遍，旁边舒灵叫得很惨，朱云却一直沉默不语，她抬头看到朱云眼里的忍耐神情，心里一下子软了。
    她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最舍不得就是朱云，而朱云从前有一点小事，都要叫嚷大半天，她现在竟然能够忍住痛。
    阳氏看到朱云手上的泡后，现在听孙女的话，好心情道：“你云姐姐不提醒你，你大约会等到泡破了，才能感觉到手上的不舒服。”
    “祖母，我不会的，我很聪明的。”舒灵在阳氏身边扭麻花一样的撒着娇。
    阳氏嘴里嫌弃着小孙女，眼里却是疼爱的神情。
    胡六看一眼沉默的朱云，心里暗自叹一声，这也是一个太过聪明的孩子，自从两位老人家没有了后，她便显得格外的懂事。
    她现在提出来要照着书做一些事情，原本她觉得是孙女在胡闹，是想出面反对的。
    朱大山却想着让朱云有事可以做，很是支持朱云做实验，还和家里人交待，万一成不了事，家里的人也不许嘲笑朱云的异想天开。
    朱家祖孙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她们起身回去了，阳氏和舒灵还在老榕树下坐了一会，又等来了别的人。
    舒灵很是盼望着能见到六妞妞，结果一等再等，直到她们祖孙回家了，她在院子里又叫了两声：“六妞妞，六妞妞。”
    这一次，隔壁院子里无人回应，舒灵有些失落的去屋檐下陪着阳氏，她在自个板凳上坐下来，嘟囔：“我惦念六妞妞，她却一点都不惦念我。”
    阳氏听见小孙女的酸话后，笑得合不了嘴：“昨天下午六妞妞可是陪了你许久的。”
    “嗯，可是我今天没有见到她，她要去做好玩的事情，都不会顺带叫我一声，哼，还是好朋友呢。”
    阳氏也看得出来舒灵不是真生气，哄着说：“过两天，祖母带你去山下玩耍，你也不要叫六妞妞一块去。”
    “祖母，过两日，你不是要和刘祖母去买小鸡仔吗？”
    “我们先去买了小鸡仔，我回头陪你去山下转一转。”
    舒灵想了想：“祖母，我也没有那么急着去山下转圈子，我还是想跟祖母一块去买小鸡仔。
    祖母，我会帮你挑选小鸡仔，一定挑选的全是以后下蛋的小鸡仔。”
    阳氏都不敢在孙女面前说这样的大话，当下笑着说：“不下蛋也没有关系，等到大了，可以叫你大伯娘炒鸡吃。”
    舒灵的心思转向小鸡仔的身上，转头和阳氏说：“祖母，家里还没有准备给小鸡仔做的房子。”

 第七十章 学

    “去年准备的小鸡仔房，今年一样能用。”
    舒灵听阳氏的话，想了想说：“啊，它们要住旧房子，我们不能给它们再新起一个房子吗？”
    小孩子总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阳氏对他们早已经习惯有招接招，无招随意应付了。
    “它们来的时候，小小的，要仔细的照顾，自然会给它们布置一下新窝。它们长大后，再搬回它们的祖宅居住。”
    舒灵高兴了，表示她会好好的照顾小鸡仔。
    阳氏不希望她好好的照顾小鸡仔，她照顾得越久，将来家里人还能不能杀鸡吃啊？
    阳氏笑着说：“灵儿，你要不要跟你五姐学绣花？”
    “不要，我想跟大嫂学绣花。”
    过了年，舒灵又大了一岁，知道王智的手艺比舒晶好，而且王智待她很是宽和，因此她想跟王智学绣花。
    阳氏看了看舒灵一眼，她知道小孙女是无心，因此对她说：“灵儿，你大嫂是家传的手艺，她不能随便带徒弟的。”
    “祖母，娘和我说过了，我只和大嫂学最基本的针法。
    娘说我人太聪明了，所以手大概不会太过灵活了，别误了大嫂的事情。”
    阳氏暗自松了一口气，高小蕊母女是这样的心态，王家知道后，应该是能够放心许多。
    舒显方知道舒灵要跟王智学针线活的时候，他对王智说：“你是觉得你不好拒绝，我去和三婶说一声。
    灵儿年纪小，只要把道理说清楚了，她就不会胡闹了。”
    王智心喜舒显方明白她在家里的不容易，她笑着说：“三婶和我说过，我只要教灵儿一些基本的针法便可以了。”
    舒显方思忖片刻后，感叹道：“三婶果然最疼爱这个小女儿，舍不得她在这方面用心思。”
    “方郎，我觉得三婶对待儿女是一碗水端平，灵儿的确是聪明又可爱，但是她年纪小，心性不够沉静，这个时候也只能先学着做基本的针线活。”
    王智心里面明白，别看舒显方面对她的时候，时不时嘴里要嫌弃舒灵几句话，他的心里面还是最疼爱舒灵的。
    最欢喜的人，才会时不时挂在嘴边提起。
    舒显方对王智说：“灵儿太过聪明了，你待她不能随意应付，基础一定要教好。
    至于你家传的手艺，你和你娘家的人，可以慢慢看灵儿是不是这方面的天赋。”
    王智暗自庆幸，刚刚没有顺着舒显方的口气说话，才一会的功夫，他的心便有所偏移了。
    早上，舒灵难得早起了一天，她看到舒显方夫妻的时候，很是高兴的叫：“大哥，大嫂，我看到你们一块出来了。”
    舒显方看着她没有好气道：“你要是天天能和今天一样的早起，天天能看到我和你大嫂一块走出来。”
    舒灵捂住嘴笑了起来，她喜欢自然醒来，自然不可能天天早起的。
    舒显方伸出手指，点了点舒灵的额头：“行了，大哥不说你了。”
    舒灵松开捂嘴的手，一手牵舒显方，一手牵王智，很是欢喜道：“大哥，我可以和大嫂学做针线活吗？”
    “这是你和你大嫂的事情，你和你大嫂去说。”
    舒灵听舒显方的话，抬头对王智说：“大嫂，你能教我最基础的走线方法吗？
    祖母还有我娘说了，大嫂的手艺是家传的手艺，我们不能贪图别人家的手艺。
    我不学你们家的家传手艺，我只想打好基础，以后要是愿意学绣艺，可以让我爹我娘帮我寻适合我的师傅。”
    王智嫁人前，王家人就怕舒家人会让舒灵学她家的手艺。
    她嫁进来后，她的心里面隐隐有的担心，在舒灵这一番话里面消失了。
    她笑着说：“好，只要灵儿愿意，我教你最基本的针线方法。”
    舒灵一下子欢喜起来：“大嫂，我会让我娘给你准备辛苦礼物。
    我娘说了，大嫂要是愿意教我，是爱护我这个小姑子的一片心意，我要珍惜，可不能做让大嫂为难的事情。”
    这就是摆明说了，舒灵不会跟王智学习绣艺，高小蕊是礼仪周全的人，因此会给她准备一份辛苦的礼物。
    镇上从来没有真正的秘密，王智回了一趟娘家，把这事跟娘家人说了说。
    她祖母笑着说：“灵丫头这个孩子性格太过灵活了一些，她不是能沉下心思学手艺的人。”
    王智娘私下对她说：“她既然只学最基础的东西，你只管放手教你小姑子。
    她是一个聪明人，你要是忽悠了她，会影响你们姑嫂之间的情意，舒家老大的心里大约也会不舒服的。”
    “娘，我懂。从祖母到三婶再到灵儿，都没有想过要学我们家的手艺。”
    “将来你们有女儿了，你可以教导她手艺，这也不算是传了外人。”
    王智教舒灵的时候，还是相当的用心，从她的坐姿教起：“灵儿，女子做针线活久了，久坐最伤身体，你坐一会，便要起身走动一下，明白吗？”
    舒灵一直觉得王智坐的姿势特别好看，现在跟王智学习后，方知道比较的难，她坐一会就觉得不舒服了。
    “灵儿，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们继续来。”王智见到舒灵受不住了，很快让她站起来自在一下。
    晚上，舒显方问王智：“你今天教得累不累？”
    “不累，我原本以为灵儿坚持不了一刻时间，就会跟我闹腾起来，结果她全按我的规矩行事。”
    舒显方听她的话笑了起来：“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这般对待她，她怎么都会坚持下来，绝对不会让你对她失望的。”
    “她这般的年纪，这般的聪明懂事，难怪一家人都疼爱她。”
    王智教舒灵的时候，也不曾避开家里的人。
    夜色深了后，高小蕊对舒三铁说：“方儿家的待灵儿很是用心，从坐姿开始训练灵儿。
    她和我说，女子久坐做针线活，是非常的伤身体。她家就是先从坐姿打磨她，她也这样来对待灵儿。”
    “你知道她是为了灵儿好，日后便不要心疼灵儿了。”
    高小蕊听舒三铁的话，一时气恼了：“我是不知事的人吗？
    你太小看了我，灿儿和晶儿进绣铺学绣艺一样的辛苦，我也不曾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造

    舒灵虽说不知道王智为何不上手便教她针线手法，但是她知道王智绝对不会害她。
    因此她很是用心的跟王智学习，而且坚持半月后，六妞妞觉得舒灵如今坐姿好看许多，她跟着舒灵学习了一会，很快就受不住了。
    “不行，我这样坐着好别扭，但是舒大嫂和你这样坐着好好看。”
    “我刚开始也是坐不住的，只是想着大嫂总是为了我好，我想着要坚持，多忍一时是一时，你看我现在也习惯这样的坐姿。”
    “舒大嫂人好，外面的人还说，她会不习惯你家的生活。”
    “别信外面人的话，她们以前还说我大哥和林家退亲后，就寻不到比林家更加好的亲事。
    你看，现在我大哥娶了我大嫂这般好的人，他们日子过得可和美了，都不曾红过脸。”
    六妞妞这一会凑到舒灵的身边，低声说：“前两日，我听人说了林家的事情，你想听吗？”
    舒灵神色纠结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想不想听，如果是说她家的好事，我不太想听。
    但是如果是她家的坏事，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坏，盼着她家只有坏事情。”
    “噗。”六妞妞一下子笑了起来：“我们镇上的人，绝对不会说她家的好事情，自然是她家不好不坏的事情，你这一下可以放心听了？”
    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可以，你快说，她现在嫁人了吗？是带娃嫁人吗？”
    六妞妞伸手捂住她的嘴，四下里看了看，提醒说：“灵儿，我们不能说人带娃嫁人的事情，我们要顾一顾自个名声。
    她前几日是嫁人了，但是她有没有带娃嫁人，我们镇上没有人说。”
    舒灵眉眼弯弯：“她嫁人好，以后不会有人提及她的时候，就想起我大哥和她从前定过亲的事情。
    我大哥这般好的人，她不配和我大哥扯在一起让人说。”
    王智站在转弯处，原本要转过来，只是正好听见两个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再听见舒灵说林家女子不配舒显方的时候，她的面上露出了微笑。
    她和舒显方成亲日子越久，越能够体会到舒显方的好，她也认为林家女子的确不配舒显方这样的人。
    两个小丫头说起别的事情，王智这才转过弯来。
    “大嫂，舒大嫂。”舒灵和六妞妞欢喜的看着王智，两人不约而同的端正了坐姿。
    王智走过来顺了顺六妞妞的坐姿，笑着说：“六妞妞，放松坐，时间长了，你不会觉得难受的。”
    六妞妞长舒一口气：“舒大嫂，对不起，我和灵儿学了你教的东西。”
    “没事的，你是聪明的人，你看一看，也能看会的。”
    六妞妞红了脸：“舒大嫂，我不聪明，灵儿才是真聪明的人。”
    舒灵在一旁跟着说：“六妞妞，我大嫂认为你聪明，你就是真聪明。
    我爹娘前两日和我说，我长大了，日后可不能在人前再夸自个聪明了。”
    王智看到舒灵眼里惋惜的神情，笑着说：“灵儿，你在自家人面前还是可以说一说，你有这种自信心，我们大家都高兴的。”
    “我娘说，小女子不能太过自信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要学着谦虚为人。
    唉，我才这么点大，就要学着谦虚为人。长大，真是没有趣味。”
    王智听她的话笑了起来，难怪舒显方说，她要是在家里觉得很是无聊，就可以来陪一陪舒灵，听一听她说的大道理。
    王智笑了后，舒灵想起大嫂也是大人，连忙解释说：“大嫂，其实长大挺好的，我能陪大嫂说说话，也能陪大嫂四处走动。”
    “你这是又想去山下走一走？”王智如今也了解了自个这个小姑子，她每天都有新的向往事情。
    “是啊，我和祖母说了，我不会上山的，偏偏祖母不放心我。
    原本家里买了小鸡仔，说是由我来照顾，现在祖母不放心我照顾小鸡仔了，还不许我陪她去山下采野菜回来喂小鸡仔。”
    舒显方和舒灵说过，宁愿她帮着祖母一起喂养小鸡仔，也不要舒灵时不时去照顾小鸡仔。
    家里去年养的鸡，原本长大以后，家里想杀一只来尝味道，结果给舒灵知道后，哭闹着不许杀。
    后来家里人不再说舒灵去照顾鸡，又用旁的事情引她忙活去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再悄悄的杀了一只鸡。
    王智都有些羡慕舒灵的生活，长辈们疼爱，家里面兄姐也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她偏偏又是一个懂事的性子，让人都无法妒忌她。
    这一会，王智顺势转了话题：“灵儿，过些日子，我教你用针了，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小鸡仔了。”
    “也是，大嫂，我会用心学习的。哟，我有好几日没有见云姐姐，也不知道她造纸做得怎么样了？”
    王智第一次听说朱云造纸的事情，她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没有等她想仔细，便听到六妞妞说：“我去看了，她还问了你。她说这一会纸出不来，还要过几天看一看情况。”
    “那我过几天去看一看，我觉得云姐姐是能造纸出来的。等到我多认一些字，我也要学着造纸。”
    王智只觉得这一个两个都要上天了，造纸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看一本书，就能照着造纸出来？
    然而面前两个小丫头都深信，朱云一定能造纸出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她们要是有心，将来看书也能造纸出来。
    两个小丫头的话题，一向是天边一句，地上两句话，时不时还会提一提她们小时候的趣事。
    王智在一旁听得笑了一会后，她起身去了厨房，现在周大梅总算愿意让她进厨房帮着忙活了，也只许她做轻松的事情。
    她和周大梅说了两个丫头的话，周大梅四下张望后，对王智说：“我觉得她们说得有几分理，朱家云丫头说不定是有机会造纸出来。
    像她这种从前体弱的人，现在恢复过来，她的身体或许不如体质结实的人，但是脑子一定会胜过许多的人。”
    王智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事情，也明白周大梅未曾说出口的顾忌，同样觉得奇怪，为何家里人不阻止舒灵和朱云之间的来往？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客气

    王智寻了机会和舒显方说了悄悄话：“朱云这个丫头的有些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一二。
    别的人家，隐约会阻止家里的丫头们和她多交往，我们家长辈好像不曾反对过灵儿和她来往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过担心，朱家老祖母在的时候，我们家的人，是不喜欢灵儿和朱家丫头多来往的。
    朱家老祖母没有了后，朱家丫头行事稳重了许多。
    我祖母说，朱家没有出过真正邪恶心思的人，既然两个丫头之间友好来往，当大人的就不要多事了。”
    舒显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王智了，他从前和林家长女定下亲事，总觉得和林家长女相处起来，有一层层厚厚的膜隔着两人。
    当时他年轻，以为这是定了亲男女的正常相处方式，等到以后时间长了，或许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他看到林家长女和那个男人在一处说话的样子，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有情和无情之间的区别。
    他和林家退了婚后，大家都以为他会伤心，其实他暗自松了一大口气，他希望和身边人能够舒服自在相处，而不是互相客气对待对方。
    家里人安排他和王智相看的时候，他就做了决定，如果王智与林家长女是同一类的人，拼着得罪人，他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但是王智的大方得体，特别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有三分的笑意，也让舒显方对王智有了三分好感。
    人果然要经一些事情，才知道自个需要什么样的伴侣。
    舒显方和王智成亲后，随着对她的了解，越发觉得自个运气好，可以和这样善良又知情达理的女子，一辈子生活在一处。
    他对王智很是是坦然，他说家里人因为舒灵年纪小，是对她特别疼爱一些，但是也一样不会在许多的规矩方面，对她就会特别的纵容。
    王智现在是融入了舒家的生活，她很有些感触：“家里长辈们很会教导孩子，灵儿最得家里人宠爱，都不是小性子的人。”
    舒显方听她的话笑了起来：“她的性格有些像我三叔，为人处事大气有担当。”
    王智之前得了家里人的交待，在舒家生活，除去孝顺长辈们外，一定要和舒灵好好的相处。
    她原以为舒灵在家里面是比较的任性，结果她在家里也是一样的懂得体贴，果然是天性如此。
    相比王智的幸福生活，林家长女的生活则是狗血一地。
    她以为她嫁得意中人，从此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结果定亲时，两家拉扯了一些杂事情。
    两人好不容易成了亲，从前友善对待她的长辈，也变得规矩多多了，男人也不像从前那般的体贴。妯娌们话里话外对她总带出几分的不屑。
    她的心情不太好，出了院子门，她还要装出满脸幸福的笑容，面对自个娘关切的目光，还要笑着和她说：“娘，你和爹要弟弟妹妹们多做一些事情，你们多歇一会。”
    林娘自从女儿成亲后，心里面包袱一下子放下去，想着女儿就嫁在邻居家，闲时自然是可以回娘家帮忙做一些家务事情。
    结果女儿只有回门这一日进了家门，过后，她就不曾主动进过娘家的门。
    林娘有心想和长女说一说悄悄话，被林爹私下警告：“你要是想让大丫头被休回家，你只管去大丫头面前说一些家事。
    大丫头嫁人了，我们一家人就用不着活下去吗？
    家里的事情，你要是实在不想干，我从外面请人回来干。”
    林娘自然是不会让男人请人来家里帮忙，她忙里忙外的时候，盼着长女看到她的辛苦，然后主动回来帮忙做家事。
    她盼了好一些日子，总算是明白了，长女嫁了人，和从前就不相同了。
    林家长女是起过心想要回娘家顺带帮忙做一些事情，但是她的男人提醒说：“你要是不想在家里从早忙到晚不停歇，就不要随意进你娘家的门。”
    林家长女自然是不敢再起旁的心思，哪怕看到她娘面上露出疲倦的神情，她也是心疼道：“娘，家里的事情做不完的，你不要急着一次全做了。”
    林家长女夫家人看到她的确没有那么的顾着娘家人，一个个心里面也安心了一些。
    妯娌们私下里酸道：“原以为她这个孝女为了爹娘可以延迟婚期，现在嫁人了，心也会在娘家。
    原来她嫁人后，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要顾着自个的男人。”
    舒家和林家都认为两家再无关系了，最好无人再关注他们两家的生活情况。
    只是林爹很快接了一桩活，听客人介绍说，是几年前，舒家人在他们面前说了，林爹做的活细致实用。
    客人不知道林舒两家亲事变故，还特别好奇问林爹：“你大女儿嫁去舒家好几年了？你现在有几个外孙了？”
    林爹面带羞愧神情：“我们两家已经退婚了，两个孩子各自成亲了，现在日子过得都挺好的。”
    客人有几分尴尬道：“不好意思，我这几年不在家里，现在回来了，想着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便没有多打听消息，在你面前说了不合适的话。”
    林爹心里隐隐的知道，他以后再也接不到舒家介绍过来的生意了。
    客人和舒三铁是有几分的交情，他回来后，很快碰到了舒三铁，两人欢喜再见面。
    舒三铁对他说：“乔小哥儿，你这一次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往外跑了？”
    “不会了。三铁叔，我家里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这一次回来成亲，以后就不会再四处跑了。
    三铁叔，我和您说一桩事情，我不知道您们家和林家退了亲，家里需要一些东西，我去林家定制了两样东西。”
    舒三铁很是大气道：“我们两家是退了亲，但是林木匠的手艺还行。”
    “我心里面不太舒服，以前多亏三铁叔帮了我一把，我当年才没有出大事情。”
    舒三铁笑看他：“你一个小孩子在我面前摔倒了，我只是顺带提了你一下，你真不用记这么多年。
    你爹娘每一次见到我，也是非常的客气。”
    “三铁叔，当时马车已经快要行驶到我面前了，要是没有您提我一下，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我爹娘说了，这是救命大恩。
    您总是说顺手做的小事情，您不放在心上，我们家自个还是要念着你好的。”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如此

    天色渐晚，舒三铁还没有归家，舒灵有些着急了，她站在院子门外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住往巷子口走去。
    高小蕊追了出来，劝她：“灵儿，你爹肯定是遇到了事，会晚一会回来。”
    舒灵转头看着她：“娘，我们去巷子口等爹。”
    高小蕊默许了舒灵的行事，但是也只许舒灵停在巷子口。
    天色晚了，出了巷子口，再往前走，对年纪小的舒灵来说，就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
    舒三铁加快脚步往家里走，他比平时回来的晚了一些，心里面有些忧心舒灵会不会又守在院子门口等他。
    结果抬眼看到巷子口站着一高一低两个人，他仔细辨认出高小蕊母女，更加快走了几步路。
    近了，他看到两张笑脸，他冲着高小蕊笑了，然后走近抱起了舒灵，嘴里说：“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接我？”
    高小蕊轻“哼”一声：“灵儿在院子门口等你半会，一直没有等到你，她要出来接你。”
    舒三铁抱紧舒灵笑着说：“灵儿，下一次听你娘的话，可不要走这么远来接爹。”
    “好。爹，你下一次早点回来，爹不回来，我都没有心情吃饭。”
    高小蕊只觉得腮帮子都酸了，下午的时候，舒灵喝了一碗汤，她们出来前，周大梅又追着喂了舒灵一大块刚出锅的肉。
    她大口吃的时候，也没有见她挂念她爹，表现出吃不下的样子。
    她吃东西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吃得很香，看她吃的样子，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很美好。
    舒三铁心情很好，瞅一眼明显不赞同神情的高小蕊，他哄着女儿：“一会，爹喂灵儿吃饭。”
    舒灵笑眯眯的要点头，给高小蕊拦下来：“别，你女儿可不是小丫头了，你这个当爹的人，可不能再喂她吃东西了。给旁人知晓后，会笑话她长不大。”
    舒灵有些失落的搂着舒三铁脖子：“爹，是不是再过一两年，你就不能抱我了？”
    舒三铁现在都不去想一两年后的事情，当下对女儿说：“我们不想一两年后的事情，我们只想一会回去要吃的饭菜。”
    舒三铁往家里走的时候，也注意到高小蕊行走，时不时提醒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见到地面有小坑，白天有没有人填了坑？”
    高小蕊放慢了脚步：“我听爹说，过一两天还会下雨。我明天来填坑。”
    “不用，我明天早起一会，把路上的坑平一平，也不会花费多大的功夫。”
    他们三人进到院子门，舒晶奔了过来，看到舒三铁和舒灵亲近的样子，很是不高兴道：“灵儿，你还不下来吗？爹都辛苦了一日，你还要累爹。”
    舒灵赶紧下来了，舒三铁笑着对舒晶说：“晶儿，爹真不累，爹今天回来晚了，让家里人久等了。”
    一家人用完晚餐后，舒三铁和家里人提及遇到乔小哥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当下有几分兴致道：“他不是跟他舅家亲戚出远门好几年了？”
    乔小哥年少时胆子大，哭闹着要跟舅家亲戚出去跑生意，很是让乔家人头疼，乔家长辈还专门来舒家请舒三铁去劝一劝乔小哥。
    结果舒三铁反而被乔小哥劝服了，转头对乔家长辈说：“他这个年纪有了决定，如果不能顺着他的心意行事，我还担心误了他的前程。”
    阳氏放心许多，笑着说：“他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能跟着安心许多。
    他以后再去哪里，他家的人应该不会请三铁去劝了。”
    舒三铁笑着说：“他也是刚回来，他爹娘给他看了一门亲事，他大约也是愿意的，还特意去请林木匠帮着做两样东西。”
    舒家的人，知道乔小哥事先不知道舒林两家的事，而是定制了东西后，才听林木匠说了两家的事情。
    他回去问了他的爹娘后，知道原由后，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便专门等在路上和舒三铁解释了一番。
    阳氏听舒三铁的话后，笑着说：“他一定很满意他爹娘给他探访的亲事。”
    乔小哥的确是满意爹娘给他定下来的亲事，所以才会做下去林家定制两样家具的事情。
    他回家后，被自家人训了后，又不好反悔不要自个定制的东西，只能和他爹娘说：“大侄子的房间太空了，我给他添置两样东西。”
    乔爹没有好气道：“你给大侄子准备了大件东西，要不要给别的侄子也准备东西？
    你定好的东西，你用不上，就搬去给你祖父祖母用。”
    乔娘对他说：“你在外面这几年也不容易，你很快要定亲成亲，你将来不再往远处走了，手里面总要留一些银子备用。”
    乔小哥在外几年，让人往家里带了好几回的银子。
    他这一次回家，要往公中交银子，给爹娘拦阻了，让他自个留着准备成亲的东西。
    乔小哥和舒三铁解释后，回到家里面，乔娘和他说：“你已经见了你舒三叔，明天就把准备的礼物送去舒家。”
    第二天，阳氏和舒灵正要出门的时候，乔小哥两手提着东西来舒家了。
    阳氏招呼乔小哥坐下来，顺带叫周大梅准备茶水。
    舒灵好奇打量着乔小哥，而乔小哥同样好奇看着舒灵，对阳氏说：“舒祖母，她是三叔最小的女儿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大了。”
    阳氏听他的话，觉得他还是从前的性子，笑瞧着他：“你出门好几年了，她自然是大小孩子了。”
    周大梅送茶水过来，乔小哥立时站起来对她行礼：“舒大伯娘，对不起，我前几日不明白事情，做了不好的事。”
    “你这个孩子有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们两家很是平顺退了亲，也不曾结下怨。”
    乔小哥脸红解释：“我很中意我爹娘提的亲事，我心急去定制家具，也没有和家里人说一声。
    林木匠说了你们两家的事情后，我当时也不好意思反悔了。”
    周大梅觉得现在的日子非常美满，大儿媳妇知情达理，一家人相处得和美。
    她隐隐有些庆幸，舒林两家退了亲事，舒显方和王智才会有了如此的美满姻缘。

 第七十四章 趣

    乔小哥送了礼物，陪着阳氏婆媳说了一会话，很快的起身离开。
    他走之前，表示等到他的亲事定了下来，还会来舒家报告好消息。
    他走了后，周大梅笑着和阳氏说：“这个孩子还是心急的性子。”
    “老三也说他的性子急，当年他要跟着亲戚去跑商，他家里人最初是不放心的，后来肯了，也是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几年没有见，这个孩子性格还是大大咧咧的，但是比从前处事要成熟许多。”
    舒灵听她们说了一会话，听见六妞妞的叫声，她很快的跑到院子门口，招呼：“六妞妞，来我家玩一会。”
    六妞妞摇头：“灵儿，我们去寻云姐姐玩耍，可好？”
    “好，我想看她造纸。”舒灵很是关心朱云造纸的事情。
    舒灵站在院子门口，和阳氏婆媳交待一声后，她和六妞妞就往朱家去了。
    朱云现在看到舒灵和六妞妞的时候，都有些头痛了，她和两个小丫头解释过，好事多磨，造纸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慢慢来。
    两个小丫头恨不得她早一日造纸成功，她看到她们的时候，就感觉到压力无限大。
    “云姐姐，我们来了。”
    “好，正好我要练习写字，你们一起来？”
    舒灵和六妞妞互相看了看，还是决定顺从了朱云的安排。
    舒灵从朱云手里接过毛笔，沾了放在一边小碗里的水，很是认真的在石板上写了起来。
    六妞妞等她写完一字后，在一旁笑着说：“灵儿的字好看。”
    舒灵顺势把笔交到六妞妞的手里：“我听刘祖母说，你写的字很是端正。”
    朱珍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她们三人在轮流写字，她靠近看了一会。
    朱云把笔交到她的手里：“姐姐，你也来写？”
    朱珍连忙摇手，往后退了两步：“我就不在两个小丫头面前出糗了。”
    朱云也不勉强朱珍，她把笔再一次交到舒灵的手里：“你和六妞妞写。”
    她和朱珍去屋檐下坐着，朱珍低声说：“她们两人又来看你造纸？”
    朱云苦笑着点头：“我昨天去看了，竹条还要泡一些日子。”
    朱珍看了她一眼，低头说：“云儿，有没有你看错了书里的内容？”
    “不会的，我仔细的想一想。古时的人，把字雕刻在竹条上面，后来有了造纸术，但是总有原因，才会有今天的纸？
    我觉得竹子和纸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只要耐得住性子，我也许能够造得出纸。”
    朱珍觉得朱云想得太美好，但是爹娘在私下里和她说过，由着朱云去忙活，就是成不了事，也不过是浪费一些没有用竹根和竹条。
    万一朱云做成了事情，对整个朱家都有大好处，对朱珍的亲事，更加的有好处。
    这一日，舒灵和六妞妞要回家的时候，由朱云陪着出了朱家的院子门，去她家后院的水沟里看了泡在水里的竹条。
    朱云伸手揉搓一下竹条，舒灵和六妞妞也上手搓了两三个，两个小丫头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朱云。
    “云姐姐，这是想要把竹条泡烂啊，可是烂了，又怎么做成纸啊？”
    “不急，你们慢慢等，等到夏天过去了，我把它们捞起来，用东西煮一些日子，然后捞起来看能不能造纸。”
    舒灵和六妞妞互相看了看，她们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朱云造纸成功了，结果听她的意思，春天是用来泡竹条的，夏天里，竹条烂了，她还要费一些日子煮烂了竹条。
    舒灵捏了捏鼻子：“云姐姐，烂了，就会臭了的。”
    六妞妞想了想，问朱云：“云姐姐，你家长辈们会支持你做事情吗？”
    朱家长辈们目前对朱云想做的事情，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但是以后她要动用家里的东西时，只怕还要好好的和长辈们解释一番。
    她突然觉得前路漫漫，要走的路曲折又绵延，但是她不会放弃，因为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做成功的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走在回家的路上，六妞妞低声说：“我祖母肯定不会支持我胡闹。”
    舒灵现在明白六妞妞寄人篱下的处境，因此许多的时候，当着她的面，不再提及自个爹娘和兄姐待她的好。
    “要是云姐姐做成了，刘祖母和你家长辈一定会支持你跟着云姐姐学习造纸的。”
    “成了，也是云姐姐的东西，我不能偷用别人的东西。”
    舒灵看了她半会：“云姐姐要是愿意教我们造纸，你也不学习？”
    “灵儿，你说云姐姐以后会愿意教我们造纸吗？”
    “云姐姐现在都带着我们去看她要做的事情，日后，她或许愿意教我们造纸。
    她如果不愿意教我们，我们也不要去偷学。”
    舒灵觉得朱云或许乐意带她和六妞妞一块做活，但是她的家里人，也许是不太乐意的。
    舒灵回去和阳氏说了说，阳氏听了后，一脸正色道：“灵儿，你日后不要再去打听云丫头造纸的事情。
    她要是有这一门手艺，是可以养家的本事，我们家的人，不贪别人家的东西。”
    阳氏知道舒灵是小孩子，她对造纸的事情，有兴趣，但是这事如果成了，绝对会是大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再见面，六妞妞和舒灵说：“我祖母说，不要太常去朱家寻云姐姐玩耍了。
    我们总是去，会耽误云姐姐要忙活的事情，别人家里的人，是不会高兴的。”
    “我祖母也说，云姐姐这些日子要忙活的事情多，让我不要去麻烦她了。”
    两人很是无趣的顺着巷子走了一个来回，然后进了舒家的院子门。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见到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两人暗自放心了许多。
    她们隐隐觉得，朱家云丫头这一次或许能够成事，朱家一定会有一些小的震荡，她们两家就别掺和进去了。
    王智从提着洗干净的衣裳，从院子外面回来，转弯往自个院子走去，见到两个小丫头满脸无趣的抬头望天。
    她走过去的时候，笑着问：“你们两人今天不要互相认字写字吗？”
    “认了。昨天二哥教我认了四个字，我教六妞妞了。”
    “我们刚刚写了字，这一会歇一歇。”

 第七十五章 急

    王智晒了衣裳出来了，见到两个小丫头还坐在原地，便招呼道：“来，我教你们穿针。”
    舒灵和六妞妞互相看了看，认为她们不需要专门学习穿针的事情。
    “大嫂（舒大嫂），我会穿针，你教我别的。”
    王智抿嘴笑了：“我相信你们都会穿一根针，但是我要教你们一次穿两根针。”
    舒灵和六妞妞都感觉兴趣了，望着王智：“大嫂（舒大嫂)，你最多一次可以穿几根针？“
    “你们想知道啊？”王智笑着舒灵和六妞妞，她们两人齐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们，我只和你们说，我听人说，城里有一位绣娘，在最忙的时候，她一次穿了十根针。”
    舒灵和六妞妞兴奋起来，舒灵扯着王智的衣袖：“大嫂，你认识她吗？
    她是不是最喜穿白色的袍子？从来行走脚不沾地？然后她还会身轻似燕子的飞过高墙？”
    两个小丫头眼里满满向往神情，王智愣了愣后，想起老榕树的老人们有时候会讲的故事，一下子笑了起来。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知道她是平常人。她能够一次穿十针，也是多年磨练出来的本事。”
    舒灵羡慕的道：“大嫂，天天练习穿针，我是做不到的，我还喜欢做别的事情。”
    六妞妞在一旁点头说：“我要读书认字写字，要学做厨房里的事情，一天做的事情多了，没有时间练习穿多根针。”
    两个丫头都表现对穿针手艺没有兴趣后，王智也不勉强她们了，只是当着她们的面演示了一次穿五根针。
    舒灵和六妞妞用力拍着巴掌，王智看得出来，她们喜欢看她穿针，但是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学习的兴趣。
    晚上，王智有些失落的和舒显方说：“灵儿和六妞妞的眼睛明亮，她们都看得清楚我穿针的步骤，但是却无一人愿意跟我学习穿针。
    当年我祖母在我面前穿三根针，我当下就表示要跟她学习。”
    “你们王家手艺不能往外传，她们要是真的愿意跟你学习，要是学出了几分本事，你最后教还是不教看家本事？”
    王智沉吟片刻：“我不会把看家的本事教给与我无关的人，但是灵儿是你嫡亲的妹妹，她是可以破例的。”
    舒显方一下子笑了：“幸好灵儿对这方面没有浓厚的兴趣，要不，拼着在岳祖母岳母面前一直低头做人，我也会成全她的心愿。”
    王智心里一下子酸了起来，她的兄长们就不曾这般无理由的护着她。
    她前一次退婚在家里面，嫂嫂们当着她的面不曾说什么，但是态度多少有些改变。
    如果她的兄长会如舒显方这般护着弟妹，当嫂嫂的在人后，只怕也不敢给她的脸色看。
    王智瞅着舒显方说：“我祖母和母亲都不是不讲理道理的人，她们都喜欢灵儿。”
    王智的祖母和母亲的确说过，舒灵果然如她的名字一样，相当的有灵气，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平顺。
    舒灵和六妞妞对绣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王智自然不再勉强她们两人，而是用心教导她们最基础的针线活。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自然看见她的用心，对王智越发的喜欢起来。
    高小蕊对大侄子媳妇也是越发的上心，外面有人说，王智嫁进来有些日子，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她笑着说：“好饭不怕晚，好孩子总是能等到好事来临的。”
    夏天的时候，王家祖母叫王智回家了一趟，问明白舒家人，的确没有催过她生育的事情，又悄悄带她进城看了大夫。
    舒显方也知道妻子的压力大，他对王智说：“我祖父祖母我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再说生育的事情，也不单单是你一人的原因，我挑一天进城也去看一看。”
    王智听他的话，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你怎么会有事情？你待我很好的。”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舒显方对她应该尽的义务，每一次都让她非常的畅快。
    舒显方看到她红了脸，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解释说：“我三叔曾经听说过一桩事情，有一对夫妻样样皆好，但是多年不曾生育儿女。
    后来男的遇到一位大夫，和他说这方面也不单单是女人的原因，有的时候也与男的身体有关。
    男人的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他认为他身体强壮有力，他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但是他实在是太想要孩子的话，便听大夫的安排，偷偷的喝了一月汤药。
    两个月后，他的女人怀孕了。”
    “你不会有事的，就是万一有什么事情，也一定是我的身体原因。”
    舒显方听她的话笑了：“我自然是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爹我二叔三叔都有儿女，但是这样的事情，我去看了，你也能跟着放心，对？”
    舒显方寻了机会和舒三铁悄悄提了进城的事情，舒三铁听他的话后，沉思片刻：“行，过两天，你和一起进城去。
    你们现在年轻，孩子的事情，真的不用着急。”
    “小叔，你就不担心我身体有毛病？”
    “你万一有那么一点的小毛病，你现在年轻，喝几副汤药也能调理得过来。”
    他们叔侄悄悄的进了城，看了大夫，然后叔侄满脸笑意的出了药堂。
    舒三铁伸手拍了拍舒显方的肩膀：“你现在安心了？
    你和侄媳妇的身体都好，孩子也许在来的路上了。”
    “小叔，如果不是你从前说了那么一桩事情，我也不会担心这么多的。”
    “哟，现在成了你小叔的错了。”
    “不敢，小叔多亏你常和我们说一些外面的事情，我现在我媳妇面前都特别的有面子。”
    舒显方很是亲热去搂舒三铁的胳膊，给舒三铁嫌弃的甩开他：“你回，你折腾出来的事情，自个回家解释去。”
    “小叔，我没有和别人说，你也别说啊，太丢脸了，也幸好无事。”
    “这有什么丢脸的，我家方儿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从来行事坦荡又愿意体贴身边人，是侄媳妇命好嫁了你。”
    舒显方回家和王智悄悄说了好消息，王智笑着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心说：“你的身体好，我的身体好，那我们几时会有孩子呢？”
    “大夫说，大约是我们太着急要孩子了，孩子这一时吓得不敢来。”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记

    夏日炎炎，朱云来邀请舒灵和六妞妞去看她造纸，舒灵和六妞妞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
    舒灵和阳氏说：“祖母，云姐姐来寻我看造纸，我能去吗？”
    阳氏眼里闪过欢喜神情，笑着：“去。你云姐姐要是不想和你说的事，你可不要追着问。”
    “知道了。”舒灵欢喜的跑出院子门，遇到同样欢喜跑出来的六妞妞。
    两个小丫头跟在朱云的身后，一路上和她说着，家里人的担忧。
    朱云笑着和两个小丫头说话，她原本以为两个小丫头是要学习针线活，这才没有时间来朱家玩耍。
    她和她娘提及许久不见舒灵和六妞妞的时候，她娘很是好奇道：“你不担心两个小丫头把你会的东西，全学了去？”
    朱云愣了愣，问：“娘，我们家有什么不能张扬的本事？”
    赵瑜仔细的想了想，朱家没有什么不能对外言说的的传承，男人们会的采药知识，也是经由大夫们的指点。
    朱云叫嚷着要造纸，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家里的人，也只见到泡在水沟里快要烂的竹条。
    赵瑜看了看满眼懵然神情的朱云，不得不提醒说：“你不是说，你在造纸吗？
    舒家和刘家都是讲理的人家，两个小丫头不知事，大人们却是知事的，自然不会让她们来打扰了你。”
    朱云深思后对赵瑜说：“娘，我要是真的造纸出来，这门手艺也应该和亲近的人家提一提，大家都会的东西，便没有人有兴趣了。”
    赵瑜最初没有明白朱云的意思，她和朱明理说了后，笑着说：“舒家灵丫头最爱自夸了，她和灵丫头在一块久了，如今也是这般的性情。
    她认定自个能造纸出来，你觉得她能成事吗？”
    朱明理最初也是由着朱云玩一玩的想法，但是如今时间久了，看了朱云的一些准备，他对朱云造纸很有几分信心。
    “云儿说得有几分道理，我们这样的人家，大约是护不住这门手艺。
    她小小年纪，想事这么深，将来也不知道什么人家，才配得她这份巧思。”
    朱云其实不是高瞻远瞩的人，她只是从前接受的消息太多，朱家如今也没有一个能出面撑台子的人，她真的造纸成功，她担心对朱家来说，是一场祸事。
    正好舒灵和六妞妞和她亲近，她便想着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造纸，如果成事了，多两家人参与进来，自家风险便会少了许多。
    她现在听两个小丫头说欢喜的话，心里面都有几分的内疚，她从前交朋友，从来不存利用的心思。
    她和两个小丫头交好的时候，也只是想做一个好人，希望多少能够改变两个小丫头已经注定的命运，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她们来分担风险。
    现在她违背了初心，拖着两个不知事的小丫头，往一条不知道深浅的路上狂奔而去。
    舒灵和六妞妞这一次看到水沟里腐烂的竹条，两人感叹：“都好一些日子了，这竹条总算是烂了一些，要不然云姐姐还不知道要等多少的日子。”
    “这一次没有经验，才会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们没有时间过来陪我，我又进城两次，寻到别的方法，今年没有多少的时间，我就不折腾了。”
    舒灵看着她：“云姐姐，你还是折腾。只是你做出来纸，可不可以便宜一点卖给我和六妞妞用？”
    “我造纸的时候，也带着你们两人看了，你们明年自个也跟着造纸，就不用找我买纸了。”
    舒灵和六妞妞互相看了看，两人同时摇头：“不好，这是云姐姐的手艺，我们不能厚着脸皮用。”
    “我也是从书本学来的东西，只是我年纪比你们大一些，先尝试着做了。
    我都在前面走出一条道来了，你们跟上来就是，以后也不用我们可以在纸上写字，不用担心纸贵的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欢喜起来，仿佛看到美好的前景。
    “我要是会造纸了，就和哥哥们说，让他们放心的写纸，我供得起他们读书用的纸。”
    舒灵很是大方的宣布，六妞妞有些含蓄道：“我都没有在纸上写过字，我自个要是学得云姐姐的本事，能造纸了，我就有纸写字了。”
    一大一小很是欢喜的互看，朱云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后院看了她要煮烂竹条的布置，和她们说：“你们明天大早上过来看。”
    第二天大早上，舒大铁陪着侄女到了朱家，对在院子里整理药材朱大山说：“大山叔，我家灵丫头不懂事，我陪着她过来一趟。”
    朱大山笑着说：“我家云丫头胡闹着要造纸，如今正在后院折腾，你们过去看一看。
    要是成不了事，你们就当来我家看一看热闹。”
    朱家后院现在很是热闹，朱云原本想自个对竹条进行加功槌洗，结果给朱明理看到后，他接手女儿的事情，按她的要求去做，洗去粗壳与青皮。
    朱明理父女在后面忙活的事情，自然吸引家里的男人们，大家多少伸手帮忙。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隐约觉得朱云大约是能做成一件大事情，舒大铁和舒灵来的时候。
    朱明白很是亲热的拉扯着舒大铁：“大铁兄，这活小丫头们做不来，你看仔细一些，以后灵丫头要造纸的时候，你们可以上手做重活。”
    舒大铁凑近看了朱家男人们做的事情，又听朱明白解释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叫杀青到位后，他倒吸一口气：“你们家的可真大方，这样的一门手艺，不藏着掖着，反而展示出来让我们学？”
    朱明白看着他：“你也是一个明白人，你说这事藏得住吗？”
    舒大铁想着镇上的人，已经笑话朱云好几个月了，认为一个丫头认了几个字，看了几本书，自以为本事了得，竟然想做造纸的活。
    舒大铁拍了朱明白的肩：“丫头们要是笨了，我们要烦心的事情多。她们太过聪明了，我们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少的。”
    他看了一眼已经凑到朱云身边，问长又问短的侄女，她只要上了心，学什么都能够记住的。

 第七十七章 事

    舒大铁原本是陪小侄女过来和朱家人打一声招呼的，结果到后来，他也直接上手帮忙做活了。
    朱家表现的坦荡，舒大铁自然也不会虚讲礼节。
    朱云把杀青后的东西，放进一样白灰色的东西泡着，对舒灵解释说：“还要泡一两天，等到泡好后，我再叫你过来看一看。”
    舒灵点头，有些惋惜六妞妞没有跟过来看热闹。
    她出门的时候，原本有心要叫一声六妞妞，只是给舒大铁阻止了。
    舒大铁领着舒灵出了朱家的院子门，走出两三步后，对后面的小丫头说：“灵儿，要大伯等你吗？”
    舒灵连忙摇头：“大伯，我来了，你走慢一些。”
    舒大铁又放慢了脚步，他看下四周无人，低声和舒灵说：“灵儿，你现在也是一个大丫头了，有的事情，心里面要明白。”
    舒灵抬眼望着他：“大伯，我明白，我不会和旁人说云姐姐造纸的事情。”
    舒灵现在很欢喜别人说她是大丫头，她现在年纪大了，家里每月也给她一两个钱子当零花钱。
    她觉得她在爹娘面前有面子了，想要什么东西，也不用去跟爹娘撒娇许久了，她自个可以存钱买。
    舒大铁看到她澄清的眼神，想着还是要和她仔细说一说这里面的一些事情，结果还不曾开口，就见到刘家老太太陪着六妞妞过来了。
    舒大铁顿时闭口，等到两边人靠近的时候，他给刘家老太太行礼：“婶子，你们出来转圈啊。”
    刘家老太太深深的看他一眼：“我们去朱家一趟。”
    这边舒灵和六妞妞说：“我们出来的太早了，就没有叫你一声。”
    六妞妞很是坦白的和她说：“我本来想要叫你的，祖母说，不要吵了你。”
    两个小丫头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刘家老太太反而不好意思表现心里面的不满了。
    舒大铁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家小侄女还是会说话的。
    舒灵原本和六妞妞手拉手要说许多的话，被舒大铁笑着劝道：“灵儿，这一会天气热了，你别耽误你刘祖母的正事。”
    舒灵很有些依依不舍的松了六妞妞的手，两人又约了下午凑在一块说话。
    刘家老太太带着孙女进朱家的院子门，见到朱家人闲散的坐在前院里面，她的心里面一下子明白过来，她们祖孙来晚了。
    刘家老太太和胡六笑着说了几句话，两人都夸了自家孙女的聪明伶俐。
    朱云低声和六妞妞说：“我和你们说了，要早早的来，你怎么来晚了？”
    六妞妞自是不好说刘家老太太许多的担心，只能红着脸说：“我本想早来的，只是后来照看家里的小鸡，便晚来了。”
    朱云看着她：“过两天，我这边要忙活，你和灵儿两个还是要早来啊。”
    朱云有心要带着舒灵和六妞妞忙活事情，六妞妞欢喜的点了点头，有些担心说：“我们来了，朱祖父朱祖母会不会骂你啊？”
    “不会的，你们是我的小伙伴，你们来了，我祖父祖母也会高兴的。”
    舒大铁回家后，他和舒家老太爷夫妻说了，在回来的路上，遇见刘家老太太祖孙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一边眉头抬了一下：“这妇人心眼多，她要是心眼小一些，他男人肯定愿意多护着她一些。”
    “你说的什么话？刘老汉要是有心人，她自然不会心思多。
    她一个童养媳妇心眼少了，如何讨得了公婆的照顾？”
    关于隔壁刘家老太爷这对夫妻的事情，舒家老太爷和阳氏从来是各有各的立场，舒大铁只当没有听见他们夫妻的讨论。
    “我听朱家人的意思，他们不介意我们家跟着学造纸的本事。”
    “你觉得云丫头真的能造纸出来？”
    舒家老太爷还是不太相信朱云会有这等的本事，这么多有本事的读书人，也不曾看了几本书，就能照着做造纸出来。
    “爹，我看了出来东西，我觉得朱云这一次或许能够造纸出来，但是她说第一次做，就是造纸出来了，纸张大约也不会好用。”
    “过两天，你陪灵儿去一趟，能够帮忙做的活，也不要省力气了。”
    舒家老太爷拍板决定下来，既然朱家人不介意，朱云又乐意带着舒灵一块造纸，自家自然是不会把这个大好机会推出门去。
    “我明天和老大家说，多买一块肉回来，云丫头教我们灵儿辛苦了，我们家给她补一补身体。”
    舒大铁出门的时候，恰巧听到他娘和他爹说的话，他站在门外说：“这样礼会不会薄了一些？”
    “薄什么，我们两家是亲戚关系，心意到了，比东西多少有用。”
    阳氏挥手让大儿子走，等到他走后，她对舒家老太爷说：“如此一来，我们家又欠了朱家很大的人情。”
    “他们家做成事了，我们家学着做，也不往外做什么，只管在自家用。”
    舒大铁这个时候已经出了舒家院子门，他也只请一上午的假，现在时辰还早，他还是赶着去店铺做活。
    舒灵回来后，陪了祖父祖母说话，又去厨房里帮了一会忙，然后被周大梅劝走：“灵儿，你去陪你大嫂一会。”
    “好，大伯娘，娘，我现在去了，我去学做针线活，以后做衣裳给你们穿。”
    周大梅欢喜不已，对高小蕊说：“一堆的孩子，都不如灵儿讨人欢喜。”
    “大嫂，易儿和静儿都是好孩子，对你和大哥都是非常的孝顺。”
    “我也知道她们两人孝顺，可是两个孩子不喜开口说话，我都恨不得她们和灵儿多学几分机灵，这样将来嫁人的时候，我也不用太过担忧了。”
    “大嫂，上午的时候，王婆碰到我说了一桩事情，就是东边一个村子里有大户人家，家里有一些田地，也不需要家里人下地干活。
    现在孙子们都在读书，二孙子读书非常不错，就想寻一位认字的女子为妻。”
    周大梅一下子皱眉头：“不妥，我们家好几辈没有下地做过农活了，家里丫头们虽说没有娇养，但是也不适合嫁到农家过日子。”

 第七十八章 担

    高小蕊思忖片刻：“大嫂多亏你提醒我，我不应该听说那人会读书的人，就有几分心动了。”
    周大梅想了想：“会读书，如果没有功名，还是需要家里人供读书。
    不管谁嫁进这样的人家，在家里人面前都要小心翼翼做人做事。
    三弟妹，下一次王婆和你说的时候，你寻一个借口推了去。
    我们家灿儿年纪不大，长相秀丽，又有一手好绣艺。”
    她说到这里面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冲着高小蕊说：“这事绝对不成，别人是冲着灿儿的好手艺来的。”
    高小蕊面上闪过恼怒的神色，很快又释然了：“我明白了，大嫂。”
    王婆再来的时候，周大梅出面感谢了她的好意，又把家里长辈们的意思说给她听。
    “当年我三弟和三弟妹让灿儿这个孩子进绣铺学手艺，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她能学一点本事，以后出门应付事情，心中自有一股胆气。
    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掌柜给她接活做，她还想往公中交银子，我们长辈不想让这个孩子一辈子陷在绣花针里面，自然是拒绝了。
    我们不希望借着家中丫头的亲事攀高门，只想家中丫头人人遇良人。”
    王婆一下子明白舒家的意思，她叹息一声：“我打听过消息，那人在学堂表现得极佳，你们家真不后悔错过这样一门好亲事？”
    周大梅肯定的点头，王婆起身的时候，再提醒：“那我把这桩好事介绍给别的人？”
    周大梅笑着点了头，送她的时候，笑着说：“您这里如果有合适的人，还要麻烦您老人家牵线搭桥成良缘。”
    周大梅送王婆出院子门，又站在院子门外和邻居们说了几句闲话。
    她回头和高小蕊说：“我听王婆的意思，那人大约是有几分本事，他以后要是有出息了，你们夫妻真的不会后悔错过了这门亲事？”
    “不会的，我问过灿儿的意思，她说她不习惯农家的生活，嫁到那样人家，自然要懂那样人家的事情。”
    周大梅真正的安心下来，对高小蕊说：“三弟认识的人多，还要三弟自个上心一些。”
    晚上，高小蕊和舒三铁说了白天的事情，他同样有些感叹道：“我现在明白二哥当年忙活玉儿亲事的难处了。
    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家，我不想让灿儿进高门，事事要低头做人，也不想她低嫁，一辈子为夫家做牛做马，也许得不了一个‘好’字。”
    阳氏是经事多的人，她对高小蕊说：“儿女亲事急不得，我们家已经放出风声了，有意的人，自会寻上门来的。”
    高小蕊面带羞涩道：“上一次，也是我表现得心急了一些，幸得大嫂提醒了，我才没有做错事情。“
    王婆出了舒家的院子门，很快去镇上另一户人家，舒家人听说另一户人家愿意相看亲事了。
    家里这样的大事情，自然是会隐瞒不懂事的孩子。
    舒灵自个也有忙碌的事情，她如今越发认真的读书认字，觉得书本里一定有发财的方法。
    她没有寻找到，一定是她读书不精的原因。
    朱云提前一天来知会舒灵和六妞妞，两人这一次约好一定一块去。
    第二天早起，舒大铁领着舒灵出院子门的时候，她放声叫：“六妞妞，出来玩耍了。”
    对面住家的男人，正好早起要出门，听舒灵吆喝的一嗓子，笑着说：“灵儿，好嗓子。”
    舒灵不太好意思躲在舒大铁的身后，六妞妞这时回应了：“来了。”
    “这也是一个好嗓子，大早上，你们两个丫头折腾什么事情。”
    他很是随意问了问，然后站着舒大铁说：“大铁，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你忙活去，我出来看两个小丫头做什么。”
    男人大步走了后，刘老太太和六妞妞也走了出来，一行四人往朱家走去。
    朱家后院里已经搭好一个简易的灶台，已经准备煮东西了。
    舒灵和六妞妞过去后，直接去看楻桶里下煮的东西，两人很快皱了皱鼻子：“云姐姐，味道有些冲。”
    “煮上好几日，应该就没有这么冲的味道。”
    舒大铁看过后，对朱家人笑着说：“你们又要忙活几日了。”
    朱大山笑眯眯道：“煮开后，用小火闷煮几日，也不用人专门守着。”
    舒大铁很快告辞走了，舒灵冲着他搬了摇手：“大伯，我会和刘祖母六妞妞一块回家的。”
    刘家老太太和胡六说：“我觉得你家云丫头这一次一定能成事的，您是有福气的人。”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她是这般聪明的孩子，要真成了事，日后还要麻烦您在外面多为她说一说好话。”
    刘家老太太自是点头，自家得了别人家这么大的好处，在外面自然是要说朱云的好话，为她扬一扬好的名声。
    舒灵和六妞妞围着朱云说话，说了这两日看的书认的字，朱云笑着说：“你们认得这么多的字，我这里有书可以借给你们看。”
    舒灵和六妞妞都欢喜起来，觉得朱云的书，一定是特别好的书。
    两人欢喜过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边的人，低声说：“云姐姐，你先问过家里长辈们的意思。”
    朱云愣了愣后，一下子明白过来，笑着说：“非常普通的一本书，我借过你们看，你们就不用四处寻书看了。”
    舒灵和六妞妞走的时候，顺带借走了朱云的两册书，两人欢喜得出了院子门，就蹦跳了好几下。
    刘家老太太跟着她们的身后，心里面越发的担心起来，这两个小丫头要是跟朱云学得真本事，日后的亲事又怎么办啊？
    刘家老太太把心事分享给阳氏听，她听后笑着说：“自个有本事，以后在夫家立得起来，是好事啊。”
    “你家的孙子们争气，你家灵儿的亲事尚且好说，我是担心我家六妞妞的亲事，爹娘靠不住，大伯大伯娘是亲近，到底要隔了一些。”
    “你使劲活得长久一些，争取活到你家六妞妞到年纪出嫁，便不用担这么多的心思了。”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学问

    刘家老太太认可阳氏的话，决定过两日去寻大夫问一问，如何养生长寿的事情。
    她没有把这个心思和阳氏说，她认为阳氏日子过得顺畅，自是会比她要命长的。
    两位老太太商量着，如何还朱家的这份大人情？
    结果来来去去的说了又说，两位老太太最后觉得还是顺其自然。
    阳氏过后对舒家老太爷说：“隔壁男人要是会做好人，何必让自家老妇这个年纪还要担忧孙女的将来。”
    舒家老太爷听阳氏提及隔壁的人，已经不准备回话了。
    阳氏转头说：“大孙媳妇和我说，灵儿只要用心学东西，就是一会的功夫。”
    舒家老太爷看她一眼：“你以为大户人家的女子真的什么都会吗？”
    “得，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个没有见识的妇道人家？
    也不想一想老三时不时会和我说一些外面的事情，十个手指都有长短，不可能人人都聪明懂事能干。”
    第二日，舒灵和六妞妞约着又去了朱家，这一次两家都没有人陪她们一块去。
    她们去的时候，朱云正在后院守着柴火，见到舒灵和六妞妞的时候，笑着招手道：“你们来了，再等我一会，我这边就差不多了。”
    舒灵和六妞妞凑近灶口看了火，只有一小股火燃烧着，两人有些惊诧道：“这样煮下去，岂不是要煮好几日？”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小火慢慢煮，应该比大火猛煮来得好。”
    朱云不用守在灶边，她们三人寻了一处荫凉处坐着说话，朱云说了这两日忙活的事情，很是认真道：“这活真要做出来，还是需要大力气的男人上手。”
    舒灵和六妞妞有些担心看着她：“你爹和你哥哥们以后不帮你做活了吗？”
    “他们自然是帮的，但是我想着你们两人要是尝试着造纸，一定要和家里人好好的商量。”
    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云姐姐，你的东西，我是不贪的，我家里的人也不贪的。”
    “我也是，我和祖母都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你造纸的事情。”
    朱云笑了：“我知道你们不贪的，但是这也不是我的东西，前人传下来的东西，我会，你们也会的。”
    “云姐姐，你要是不尝试造纸，我认再多的字，我从来不会想到造纸的事情，我觉得那是特别能干人能做的事情。”
    舒灵话刚说完，六妞妞在一旁连连点头：“我也是，我觉得能够认字，已经很本事，再也想不到还能做更加多的事情。”
    “你们年纪还小，等到你们有我这个年纪，看的书多了，你们能做的事情，一定比我要多许多。”
    舒灵和六妞妞用心的想了想，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笑了起来：“我们多看书，多找一下，书中是不是有别的发财路。”
    朱云有些担心自个把两个小丫头引歪了路，连忙说：“看书的时候，可不能带着太强的目的性。”
    这话说出口后，朱云都有些心虚起来，她要是没有目的性，也不会想着法子要进城寻书肆翻书了。
    “可是看书没有好处，我就不会用心看书的。
    有多余的时候，我宁愿多学一些针线活，等到过一年后，我再跟我大伯娘学着煮菜。”
    舒灵是赞同六妞妞的话，看书如果没有用的话，她何必用心去看书。
    “学做针线活，可以给家里人做衣裳。但是看书的话，我们又不能给家里人说书。”
    “唉，我这一会跟你们解释不了，你们要是觉得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是要多看书。
    至于看书有什么好处，自然是时间够长了，你们自个会明白的。
    你们要是一直不太明白，证明你们看书没有用心。”
    “好，我哥哥说，不管男女老少知道一些律法都是有好处，可是我初初看一些条例，总是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我哥哥说是我认字不多，不能了解每一个文字背后的深意，等到我了解了，我就能明白看律法书的好处了。
    我还是要用心看几年书，或许就会懂得许多的事情。”
    相比朱云，舒灵心里面更加相信哥哥舒显鸣，但是她爹娘和她说过，对着年纪比她大的姐姐们，不要在她们面前提及自家哥哥们许多的事情。
    朱云听舒灵的话，只是笑了笑：“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
    这是有学问人说的话，我没有学问，我有机会便要多读书。
    虽说我也教不了你们什么大道理，但是我是盼着你们两个好的。
    我现在只懂一个道理，我认为读书好，我便希望你们跟着多读书。”
    舒灵笑眯了一双眼：“云姐姐，我其实喜欢看启蒙书，很有意思很有道理的，我会和云姐姐一样多读书。”
    “我不行，我早起要陪祖母去山下转一转，还要帮着做一做家里的事情，我还要学做针线活，我要学的东西太多，我读书的时间便不多了。”
    “我也要陪祖母早起去外面转一转，我有时候还要陪在祖父身边听他说下棋的事情，我每天忙活的事情多，但是我一定会多读书。”
    朱云听出两个小丫头在家中不同的地位，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不能多言。
    赵瑜现在对她的要求就是，不要去干涉别人家如何过日子，她只管过好自个的日子。
    正因为朱家人都不想朱云太闲了，才会鼓励她去做她感兴趣的事情。
    朱珍从前院过来的时候，先去灶口看了看，然后转到她们三人面前坐下来：“你们三人今天没有练习写字了？”
    “珍姐姐，天气太热了，我们三人在讨论学问大事情。”
    舒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话了，把朱珍惊得看了她半会后，转头对朱云说：“你们三人已经这么的有学问了？”
    朱云笑着摇头：“姐姐，我们是在讨论读书的事情，与学问还是能够沾一点边的。”
    朱珍轻拍自个的胸口：“灵儿，以后你说话的时候，还是要懂得含蓄一些。
    云儿，我这话说得对吗？”
    “是，姐姐说得对，我们三人还是要低调一些。”

 第八十章 从前

    她们三人相视一笑，朱珍有些不高兴了，这样一来，她反而是有错了。
    朱云抬头看到朱珍面上闪过的神情，又仔细的看了看，见到朱珍和从前没有两样的微笑着，她暗自笑话自个刚刚闪了神。
    朱家后院接连几天不曾停过火，舒灵和六妞妞天天来朱家玩耍，自然招来镇上一些人善意的打趣。
    “灵儿，六妞妞，你们又去朱家玩耍，怎么不来我家寻我家六丫头一块玩耍？”
    “嘻嘻，大叔，你家小六年纪太小了，我们和她说不到一处去。”
    “行，过几年，她大了，你们可要带着她一块玩耍。”
    六妞妞轻扯了舒灵的手，舒灵笑着说：“好啊，大叔，只要她愿意来找我们玩耍，我们自是乐意多一个小妹妹陪在身边的。”
    人走了，六妞妞低声说：“他是好人，他的女人很是口水多。
    上一次她和我大伯母说，家里多一个白吃饭的闲人，我大伯母也太心善了。
    我爹娘要是心里有人，他们也不会把我当成拖累看待。
    我大伯母人和她说，我在家里也是会做事的，没有白吃饭。
    而且我在家里面也没有多少年，她想我安心在家过几年自在的日子。”
    “刘大伯母人真好。”
    六妞妞赞同舒灵的话，她在家里日子过得舒服自在，是大伯和大伯娘心善顾念着她，不曾把她当成外人看待。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坐在舒家屋檐下说话，两人提及镇上一些女人的时候，同时露出嫌弃的眼神。
    “灵儿和六妞妞天天去朱家玩耍，朱家人在外都说欢喜两个小丫头过去热闹，我们两家也不曾多言，外人在外面叨叨不停，真让人烦心。”
    阳氏早上去了山下一趟，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好心的妇人，劝阳氏不要让孙女和六妞妞在一块玩耍，认为六妞妞这个人天性薄情还，都不念爹娘的恩情。
    阳氏当时看她一眼：“她爹娘不要她，她大伯大伯娘养着她，她要是时时挂着她的爹娘，她就是白眼狼。”
    那妇人眉头皱起来：“总是生养了她一回，她这一年都不曾回家过两次。”
    “是生她了一回，要说养？刘家以前又没有分家，她爹娘敢不出外做活吗？
    分家的时候，她哭着追她爹娘出去，她爹娘训斥了她，两人头也不回走了，生怕六妞妞缠上去不松手。”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关系好，自然对刘家分家出去几房人，是没有太好的印象。
    明明刘老太爷夫妻还活着，他们分家出去后，一年到头都不曾主动过来看望两位老人家。
    过年的时候，他们是会来一趟，但是手里只提着一捆干菜当年礼，他们来，还不如不来，让刘家老太太心里面还有一个念想。
    提及不孝的儿孙时候，刘家老太太眼睛总是红的，她嘴里说放下不念叨，可是到底是她生的儿子，怎么会真的不记挂？
    刘家老太爷会厚着脸皮去分家出去的儿子们家里走动，刘家老太太是不会主动迈出这一步的。
    她和阳氏说：“家里日子过得不好，我也不曾饿着他们，我宁愿自个饿着，也要让他们多吃一点。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一个个都没有良心了，只记得当年偶尔不好的事情，不记得我为他们受累多少。
    我婆婆以前私下和我说过，我可以离了刘家另走一步，她会想法子为我挑选一门好亲事的。
    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老大和老二，我要是走了，他们兄弟怎么办？
    他们爹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有了新妻，两个孩子会受罪。”
    阳氏满脸惊讶神情看着她：“你婆婆人真好，那个时候，你要是再嫁，还真没有人说你的不是。”
    刘家老太爷那几年闹腾得很凶，一直闹着要和离要休妻，家中爹娘都有些管不住他了。
    这个时候刘家老太太要选择出刘家门，然后再另外远嫁过日子，她或许能把日子过起来，也不会愁了大半辈子的时光。
    “我当年脑子不灵光，以为我婆婆在试探我。我现在仔细的回想起来，我婆婆对我是有几分母女情意，她也想成全他儿子的心思。
    可惜我当年太过一根筋了。镇上几户再嫁过来的妇人，她们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前面的儿女照旧来看她们。”
    人生已经是暮年了，刘家老太太想明白许多的事情，她和阳氏笑着说：“我当年不应该勉强他，我们年少的时候，其实相处得还行。
    不过是做了夫妻后，他的心里一直不服气不愿意，然后我又不是一个会说话会撒娇的人。”
    阳氏叹息一声：“当年也由不得你选择，你是没有选择的人。刘家那样的情况，也只能娶你进门。
    他心里念着想着的人，可不会跟他到刘家来过苦日子。”
    “是啊，一年四季，我最怕下雨下雪，家里的屋顶经不住几次风吹雨打。
    有时睡到半夜起来，看到满天星子，心里面都庆幸只是风大，半夜还要去捡草帘回来。”
    两位老太太说起从前的事情，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舒家以前的日子，也一样过得辛苦，两位老人家从早忙到晚，一家人才能整齐的活下来，这也是幸亏家里的孩子生得不多。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说：“从前东头的大婶子生得真多，一个接一个的生，又一个接一个的没有了。
    我婆婆当时就和我说，生下来养不活，还不如少生，把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个拼命养活。”
    阳氏很有感触说：“我生了三儿一女，大家说我能生就要多生，可是再生下去，是真的养不活了。
    我家小庆早些年也命苦，姑爷性子好，只是命太短，幸好姑爷家的兄弟争气，不曾嫌弃过他们母子三人。
    两个外孙如今都是半大的小子了，她再过几年，就可以舒服自在了。”
    “你家里人太守信，只是苦了小庆。她当时年青，如果再嫁，也能安稳过日子的。”
    “她和我说，姑爷对她太好了，而且她要是走了，两个孩子太苦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成

    “唉，你家小庆也是好人。”
    刘家老太太不得不跟着感叹一声，又记起舒小庆好几年不回来。
    “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家小庆应该要回娘家一趟？”
    “我家大铁和她说过，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她信了姑爷那边的习俗，过年时，轻易不去别人家窜门，更加不会回娘家。
    等到她小儿子成亲了，她大约就能够回娘家小住两三日。
    这女儿嫁出去后，就像是天上放得太高的纸鸢，线太长，一时之间扯不回来。
    就是扯了回来，心已经在天边了，只要她心安，就由着去。”
    “你天天听灵儿读书，竟然都跟着成读书人了。什么纸鸢什么的。
    直白说，就是你家小庆夫家重规矩，她身不由己不能随意回娘家小住。”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但是我要是这么直白说出来，你会误会我对她夫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舒大铁兄弟年年都会去探望舒小庆一家人，遇事就帮忙，就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年四季里面，他们兄弟季季都会专门送一些东西。
    舒灵和六妞妞从朱家回来，正好听见两位老妇人提及舒小庆的事情。
    “祖母，小庆是我姑吗？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她？她不想祖父和祖母吗？”
    舒灵很直接问阳氏，六妞妞也好奇看着刘家老太太。
    阳氏正想着要如何和舒灵提舒小庆的事情，她已经皱起小眉头说：“我是不能离了我爹我娘，最多一天不见我爹，两天不见我爹，我就会想我爹的。”
    六妞妞低垂头，她不想她爹娘，她只想她祖母。
    阳氏笑着说：“灵儿，你一个小孩子可不能随意叫你姑的名字。
    你很小的时候，她还来家里见过你。
    你小姑已经嫁人了，你见过你娘亲天天回娘家吗？”
    舒灵想一想脸红了，然后她想起朱云的话，笑着和两位妇人说：“云姐姐说，明天可以捞纸膜。
    我们明天大早上就过去看，很快就可以看到纸。嘻嘻，真好。”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交换一下眼神，这世间不可能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舒大铁陪舒灵去了朱家，舒灵很自然的叫了六妞妞，刘老大家的笑着说：“灵儿，妞妞和她祖母去山下了。”
    在舒灵等六妞妞的时候，舒大铁已经走在前面，她这一会听到刘家的回应，笑着回了一句：“刘伯娘，你和六妞妞说，我先去寻云姐姐玩耍去了。”
    刘老大家的听了舒灵的话，摇头对刘老大说：“你和娘说一声，以后可别这么早去别人家玩耍。”
    刘老大很是随意应付了一声，他听刘老太太说了朱家在做的事情，只是担心自个的女人嘴不严，他因此就没有对她说什么。
    舒大铁和舒灵去的时候，朱家后院已经忙碌起来，可以听见一些吆喝的声音：“快，动作要快，成了。”
    舒灵第一眼看到朱云，连忙奔过去，见到她正注视着家里的人做活，她跟着也不出声了。
    舒大铁放慢了脚步，看见朱大山父子用平板状竹帘稍微倾斜插入纸浆中，捞起一层纸浆，很快的去过滤水分。
    院子里，已经有滤去水分有一点纸膜样子的东西了，朱明理正仔细的揭纸膜，正铺平放在平木板上面。
    舒大铁跟着满脸喜气，低声恭喜朱明理：“明理，这是成了啊。”
    朱明理眼圈红红的看着他：“我也没有想到，她还真能做成这桩事情。”
    舒大铁前后左右看了一会后，他也顺手拿起空下来的平板状竹帘，稍微倾斜插入纸浆中，他第一次自然是失败了，但是他很是手稳的第二次成功了。
    朱大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你的手稳，你今天空闲吗？”
    “大山叔，我今天都有时间。您只管吩咐我做事。”
    舒灵出于好奇跟着舒大铁做事，她第一次便成功了，当下非常高兴的望着朱云：“云姐姐，不难啊。”
    朱云点了点头，她的眼里闪过泪光，她也太难了，总算是做成了半桩事情。
    朱大山父子这一会正好转去揭纸膜，便由得舒大铁叔侄忙活成形的事情。
    刘家老太太带着六妞妞来的时候，朱家后院里的人，正将纸膜一张张叠好，且木板压紧，上面放置重石，以压出纸膜饱含的水分。
    刘家老太太看后大喜：“就这造纸成功了，恭喜恭喜，云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
    “刘祖母，还没有做完，后面还有两道功夫要做。”
    这一天的上午，刘家老太太带着六妞妞提前回家了，但是舒大铁叔侄一直没有回家。
    阳氏来过一趟，见到朱家关闭的院子门，她也就没有上前敲门了。
    她转身回家和周大梅妯娌说：“不等了，朱家少不了他们两人的一餐饭。”
    下午的时候，刘家老太太满脸激动神情和阳氏说：“真没有想到，还真做成了。”
    “成了，我家大铁和灵儿怎么不回家？”
    “云丫头说，还有两道细功夫，朱大山留了我们的，他说大铁的手稳，可以帮着做事。
    我想着我和六妞妞帮不上忙，便提前回来了。
    我来你家等消息，我也想看一看新造出来的纸。”
    阳氏跟着欢喜起来，这事要是真成了，他们两家也沾了喜气。
    她连忙招呼周大梅：“明天早上多准备一些礼物，送朱家去贺喜。”
    周大梅当下欢喜起来，看着刘家老太太笑着说：“婶子，那事是不是已经成了？”
    “哈哈哈，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了多少了，我觉得一定能够成的。”
    傍晚的时候，舒大铁和舒灵满脸喜气的归家。
    舒家人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前去：“成了？”
    舒大铁笑着掏出两张纸交到舒家老太爷的手里，然后对家里人笑着说：“成了。真不容易，用了大半年的功夫，总算是成事了。”
    舒家老太爷摸了摸手里的纸，很是激动道：“好，好事，明天能不能去恭喜朱家。”
    “爹，大山叔的意思，这事情暂时就不要张扬了。”

 第八十二章 小事

    “朱家老太爷在的时候，就是一个相当明智的人，现在大山也是啊，朱家这样的人家，日后是有前程的。”
    舒家老太爷颇有些感慨的说，朱家明明白白给舒家好处，舒家自然是要知礼节，这样的事情，他转头交给阳氏了。
    黄昏时，舒家院子里马灯亮了起来，各房传来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在说朱家造纸的事情。
    莫笑很是欢喜和舒二铁说：“大哥学得造纸这门手艺，我们家不用担心供孩子读书的事了。”
    舒二铁看到眼里灿烂笑意，想了想摸过的纸，对莫笑说：“现在做的纸很是粗糙，只怕还要打磨好几次，至于什么时候真正的成了，朱家自会传消息出来。
    你在外面与人说话的时候，可不要透露出任何的风声。”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云丫头这一次为朱家立下了大功。”
    舒二铁自然是明白莫笑心里的欢喜，他想一想跟着笑了：“聪明的孩子懂事了，果然是非常精干的。
    我们家不知道那个孩子知事，会有这般的精干。”
    莫笑听他的话，心里往下一沉，连忙提醒道：“二铁啊，你可不能有这个想法，我们家没有能扛得住事情的人，一家人平平安安最重要。”
    舒二铁沉默下来，他们兄弟三人只有老三要精明一些，但是也只是在镇上比较而已。
    舒三铁和他们兄弟说过，进了城做事后，才知道他有的只是小聪明，从此不敢小瞧任何的人。
    舒三铁和高小蕊在说同样的事情，只是夫妻明显是有些担心，舒灵年纪小小，什么都不懂就参与朱家造纸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舒灵的聪明，当爹娘的人，心里面很是明白舒灵举一反三的聪慧。
    舒三铁对高小蕊说：“灵儿的性子还要磨一磨，我这些年瞧得明白，越是张扬聪明的丫头，最后过得都不太如意。
    我不想借着灵儿聪明发大财，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造纸这桩事情，幸好有大哥掺和进去了，否则她一个小孩子太打眼了。”
    高小蕊知道造纸成功后，她是非常的欢喜，但是这一会听舒三铁的话，喜气一下子散了不少。
    相比女儿未来的幸福，她是不会贪图眼前的利益。
    有所得，一定会有失，而且这原本是朱家的东西，舒家要是得到太多，将来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我是有心想教导她，只是爹娘都会护着她。
    你好好与爹娘说一说，我们一块把灵儿拘在家里一些日子，让她做针线活来磨一磨性子。”
    舒三铁听高小蕊的话后，叹道：“爹和娘很是疼爱她，我这几天想一想法子。”
    “灿儿的亲事，你也用心想一想法子，一定要给她寻一户合适的人家。
    她今年相看，明年定亲，后年便能成亲了。”
    “我原本以为我认识这么多的人，灿儿的亲事不难的，结果私下打听好几家的事情后，我觉得这事还是要稳重。
    这可是灿儿一辈子的大事，先要寻一个心善可靠的媒婆，她认识的人多，也许能帮灿儿寻到一门有合适的亲事。”
    舒三铁这一会想着三个女儿的人生大事，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安睡了。
    他把高小蕊推醒，又说了心里面的担忧。
    高小蕊直接给他气笑了：“晶儿和灵儿年纪都小，等到她们要相看亲事的时候，鸣儿说不定已经考取了功名，她们的亲事会比灿儿易寻找。”
    “唉，还是我不争气，我要是争气，灿儿也能寻到好的人家。
    现在好的人家就是来我们家提亲，我也不敢应承亲事，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被人知的秘密。”
    高小蕊伸手拍了拍他：“睡。灵儿最爱说，白天做不到的事情，晚上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的。”
    舒三铁见到高小蕊说完就睡，他认为他就睡着了，梦里也不会什么都给他。
    他跟着睡了，快要睡着的时候，还想着明天要好好的说一说舒灵。
    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这么会说阴阳怪气的话，这个毛病是要修正的。
    第二天的早上，舒灵难得的早起，她奔到舒三铁面前，很是甜甜蜜蜜道：“我今天早上可以送爹去坐车，在路上，我们父女可以说好一会的话。”
    舒三铁顿时忘记前一晚上的决定，笑得眉眼立时弯了起来，激动的把女儿抱起来举高高。
    “哼。”高小蕊提醒舒三铁要注意了，他这才把小女儿很是轻缓的放下来。
    “我家灵儿就是孝顺，还想着要陪爹说话。”
    “爹，我天天陪你说话，你没有夸过我乖。”舒晶冷不防的出声。
    舒三铁看一眼高小蕊面上的神情，她怎么不提醒他？
    “晶儿啊，你也是孝顺的乖孩子，你这不是大了，爹在心里夸的时间要多一些。”
    “爹，我和灵儿谁对你最孝顺啊？”
    舒晶直接问舒三铁，而且舒灵也仰头看着舒三铁面上的神情，他又不能慢回答，只能笑道：‘在我的心里面，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舒灵高兴了，舒晶有些不高兴道：“爹，我比灵儿要多孝顺你四年。”
    “时辰不早了，晶儿，你爹要去赶马车。”高小蕊出声了。
    舒晶有些不高兴道：“过两年，灵儿也长大了，也不能和爹太亲近了。”
    “五姐，我们劝爹娘再生一个妹妹，爹可以和妹妹继续亲近。”
    舒灵很是欢喜的提议，她年纪大了，不能太过亲近爹了，但是有妹妹在，妹妹年纪小，她可以接替舒灵好好的亲近爹。
    当爹娘的互相看了看，两人都觉得这事暂时不提，大早上也没有空应付这样的大事情。
    高小蕊也不能和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儿讨论，他们夫妻已经没有再生育的想法。
    他们夫妻的沉默，对舒晶就是一个不小的刺激：“爹，娘，你们还准备生妹妹啊？
    你们不担心生一个调皮的弟弟出来，让你们两人很是烦心操心？”
    “不担心，我只担心你继续说下去，你姐姐出门了，你还在这里叨叨的，你今天就会被你师傅训斥的。”

 第八十五章 凑

    高小蕊笑看她：“你一直追着我们要弟弟妹妹，这一会，你还想要我和你爹给你生弟弟妹妹吗？”
    “你和爹实在要生弟弟妹妹，他们哭的时候，我也会哄的。”
    高小蕊没有想到舒灵还不曾改变心思，她原本要坦白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晚上的时候，高小蕊和舒三铁提及的时候，感叹道：“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她从前不曾想过弟弟妹妹的事情。”
    舒三铁笑了起来：“她和我说，有了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可以多和我们亲近几年。”
    高小蕊有些感动说：“真是傻孩子，弟弟妹妹又不是她。”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孩子，就没有想过，有了弟弟妹妹后，我们对她的关注跟着也会少了许多。”
    舒三铁低声和高小蕊说了一桩事情：“我在城里认识的一个兄弟，说他有一个亲戚家中比较清贵，但是那个孩子品性好会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清贵？你直接说穷。孩子品性好，将来只会为难身边人，这桩事情不成。”
    “我也没有应承下来，明天和他说一说，就说自家丫头认不了几个字，实在是不好意思高攀了这门亲事。”
    “我们一定要给灿儿寻一个会读书人的姑爷吗？”
    “不用啊，但是现在和我们来打探消息的人，提的都是读书人。”
    “我们家现在是兴旺了，玉儿嫁进大家认为的好人家，现在灿儿的亲事，大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算了，睡。或许灿儿的姻缘快来了，我们现在急也没有用。”
    高小蕊见舒三铁说完话，很快就睡熟了，她又独自想了一会，也觉得这样的大事情，还真急也没有用的。
    新的一天到来了，舒灵照旧晚起了，刘家老太太和六妞妞在外面看了一圈的热闹，到舒家来说新的消息。
    “那边水沟里泡满了竹条，我们两家要不要也泡一些竹条进去？”
    阳氏听后惊讶道：“大家的速度这么快啊？我家暂时没有想法。”
    “我家老大大约也不会掺和这种热闹，我现在有别的事情忙活，也顾不上这一头。”
    刘家老太太和六妞妞养的鸡，现在已经开始下蛋了，舒家新养的鸡，还没有一只下蛋。
    舒灵这一会扯着六妞妞去看自家的鸡，看了半会后，问她：“六妞妞，我觉得我家的鸡和你家鸡一样大小，它们为什么不下蛋？”
    “是不是你总是来看它们，然后它们害羞不下蛋？”
    “我之前没有来看它们，它们也一样不下蛋啊。算了，我这些日子不来看它们了。”
    六妞妞听自家祖母说过，舒家祖母担心舒灵日日照顾鸡，以后家中要杀鸡的时候，她会哭着闹着阻止，所以干脆不让她照顾鸡了。
    舒家的人多，阳氏现在都不用去山下寻草给鸡吃，家里人出去顺带都能摘一大把草回来喂鸡。
    她们家的人少，她和祖母天天都要去山下采草回来给家里的鸡吃。
    六妞妞笑着说：“你要做的事情多，你要认字写字，还要做针线活，你的针线活做得比我好。”
    “我做针线活的时间比你多，等到秋天的时候，我跟大嫂学最基础的绣法。”
    舒灵明白六妞妞的时间花在何处，她在家里已经帮着做家务了。
    舒灵在家里面，虽说没有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但是她在家里很少做活，现在也只是学着收拾自个住的房间。
    舒灵有心参与家里的事务，只是周大梅和高小蕊都是做事非常麻利的人，王智都只能在一旁做一些伸伸手的事情，更加轮不到舒灵去帮忙。
    舒灿姐妹能够在绣铺安心学习，也与这两位能干的长辈有关，她们不用像旁的年纪大的丫头，要帮着家里的长辈忙活厨房里的事情。
    舒灵体贴六妞妞的不容易，自然不会再说多余的话。
    六妞妞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扯着舒灵往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几日，我们又不方便去见云姐姐了。”
    “我们家昨天来了好多的人，都向我打听的云姐姐造纸的事情，我和她们说了，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懂了没有了。”
    六妞妞笑着说：“我也说了，但是她们明显不相信我的话，又和我祖母打听消息。
    我祖母说，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她只是过去和朱家祖母说了一会闲话。”
    舒灵对六妞妞笑着说：“我们还是去问一问云姐姐，我们两家要是想造一些纸，是不是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去沟里泡竹条？”
    她们两人和阳氏还有刘家老太太说了一声后，两人出了院子门，决定先去朱家看一看情况，如果朱家人多，她们就不进院子门。
    她们去朱家的时候，前院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朱珍和朱云坐在屋檐下，她们看到舒灵和六妞妞的时候，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快来，这一会有风，我们在屋檐下坐一会。”
    舒灵和六妞妞在屋檐下坐下来，果然是有风，两人很是高兴的点头：“凉快。”
    朱珍笑了起来：“很快就要到秋天，现在风都没有之前热了。
    昨天，你们两家的客人多吗？”
    “比平时多，都是问造纸的事情，我按云姐姐说的回答了她们，她们都觉得我说得不仔细。”
    舒灵很是坦然的和朱珍姐妹说话，还顺带把她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六妞妞在一旁也是如此说，也说了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
    朱珍听了后，看了朱云一眼：“你实在，这两个也是实在人。
    下一次，别人要你手把手教人做活，你去不去？”
    “不去，让她们去和祖父伯父说话，我只会出一张嘴，我不会做活。”
    舒灵和六妞妞顺带问朱云：“云姐姐，大家都在沟里泡竹条，我们两家要不要跟着泡一些？”
    “不要，泡的人多了，水质都不会很好，对造纸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两家缓一些日子，等大家泡得差不多了，你们两家再去尝试一下。”
    舒灵和六妞妞笑着点头：“行，我们两家知道是云姐姐的意见，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第八十六章 眉目

    朱珍看着朱云摇头道：“云儿，你相信她们两人能说服家里人不着急跟风？”
    朱云笑眯眯道：“眼下又不差他们两家人跟着一块凑热闹，他们愿意等，就等一等。
    不愿意，大家一起也很是热闹啊。可惜水沟过一些日子气味难闻了。”
    朱云说的时候，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心，但是想一想，她既然有心要做出一些事情，她就不能做瞻前顾后的人。
    朱珍一向不太喜欢和年纪太小的人相处，哪怕舒灵和六妞妞看上去要懂事许多。
    她坐一会后，还是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了后，舒灵和六妞妞透了一口气，朱云看着她们笑了起来：“你们珍姐姐其实人很好，对你们也不错。”
    舒灵和六妞妞冲着她“嘻嘻”的笑了，两人不和朱云争论这样的事情。
    其实朱珍走后，朱云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不用再勉强自个想话题和朱珍多说几句话。
    她和舒灵还有六妞妞相处得自在，三人有话便说，没有话各自沉默。
    朱云把自个造纸的笔记拿了出来，她打开的时候，舒灵和六妞妞同时往后缩了。
    “云姐姐，我们不能看你造纸的笔记，我们看了，多少是能够记住一些东西的。”
    舒灵很是直白的和朱云说，六妞妞也在一旁点头说：“这样不好的，家里长辈们知道后，也会不高兴的。”
    朱云叹了一声，把册子又合上了，对她们说：“我用一种特别方式记录的，其实你们看了，也不会认识的。”
    “还是不要了，万一我和六妞妞聪明呢，一看就明白你记录的方式呢？”
    舒灵说后，六妞妞在一旁点头：“我也许看不懂，但是灵儿聪明，她又和你关系好，她万一看懂了呢？”
    “你们两个都聪明，我不和笨小孩子玩耍的。”
    朱云肯定了舒灵和六妞妞的聪明，两个小丫头顿时灿烂的笑了起来。
    朱云暗自舒了一口气，果然孩子也是要多哄一哄，让她们相信她们是聪明的，然后更加愿意去学习新的知识。
    舒灵和六妞妞心情非常愉快的离开了朱家，她们回去和家里人说了朱云的意思，长辈们也觉得不用急在这一时。
    他们可以先看一看这一会忙碌的人，最后有几家能够成事。
    镇上有些人家，在等舒家和刘家开始泡竹条，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秋天的时候，都不曾见到这两家什么动静。
    她们不得不过来问阳氏：“大婶子，你们家不想造纸吗？”
    “想啊，只是家里人人都在忙活，我们家就不急了，先看一看大家做得怎么样。
    你们这几家也没有上手去造纸啊？
    我听说朱家已经把方法和镇上的人家说了，大家都可以试一下。”
    “天气凉了，我们本来想等朱家一起造纸，结果朱家传话出来，朱云暂时没有想法要造纸。”
    舒灵悄悄和阳氏提过，朱云下一次不会用竹条造纸了，她想尝试用树皮造纸，现在朱家上山会收集一些树皮回来。
    阳氏当下就想让舒灵去朱家，看一看是什么样的树皮，但是转而想一想，人还是要认命，不是自个的东西，就不要勉强了。
    阳氏神色很是淡定的叮嘱舒灵：“朱家现在的事情多，有些地方，你就不要随便乱去了。”
    “祖母，我和六妞妞从来不会乱走的，我们平时都和云姐姐在前院说说话，然后写一写字，再就是回家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舒灿的婚事总算是有眉目了，东头镇上有人家来和舒家说了好消息。
    舒家老太爷夫妻听后不作任何的评论，舒三铁夫妻听后，这一户人家听上去还可以。
    他们转头去打听这一户人家的消息，果然来传消息的是有心人，说的都是非常实在的话。
    舒三铁夫妻纠结半天后，决定还是要问一问舒灿的意思，毕竟相看成亲都是她一辈子的大事情。
    舒灿仔细听爹娘说的人和事情，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低声说：“我在店铺门口见到过你们说的人。”
    高小蕊顿时不高兴了：“你家掌柜娘子一向规矩严，你怎么会遇见不认识的男人？”
    “娘，他家和东家有生意做，他们兄弟经常会来店铺里取货，我们都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对兄弟。
    我那天出店铺门的时候，他们兄弟恰巧进店铺，我避让开了，但是还是看到了人，我猜就是他们兄弟了。”
    高小蕊听舒灿的解释后，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有些不放心说：“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我们说的兄弟？”
    “我回来的时候，听店小二说的，说我要出店铺门时，东头镇那对兄弟正好进来了。”
    舒三铁在一旁听她们母女说话，又观察了舒灿的神情，提醒道：“他们兄弟当中年纪大了已经成亲有儿女了，这一次别人是为年纪小的来打听消息。”
    舒灿抬眼望着舒三铁：“爹，我分得清楚别人年纪的大小。而且你和娘不来和我说这事，我过两天都要忘记这两人了。”
    舒三铁有些不高兴的转了头，高小蕊看了他一眼，问舒灿：“你对小的印象如何？”
    舒灿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长得还行，别的没有印象。”
    高小蕊看了舒三铁一眼，他赶紧寻了机会出了房间，让她们母女在房间里说心里话。
    舒灵正好在院子里跳房子，见到舒三铁出来，连忙摇手道：“爹，天都快黑了，你和娘和二姐在房间里说什么秘密话啊？”
    “你都说是秘密的话，爹自然不方便告诉你。都快要看不见了，你别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了。”
    “好，爹，你明天打扫院子，可别把我跳房子扫掉了。”
    舒三铁过去蹲下来看了看：“这是你二哥过来帮你画的格子？”
    舒灵笑着点头：“爹，二哥好有力气，我在地上画半天，跳一会，就看不到格子了。
    你看二哥画的格子，我都跳了大半会了，天都要黑了，我还能看到格子。”
    “地都快要被他挖出几道深坑了，院子里已经挂上了马灯，你自然是看得到格子的。”
    “爹，你不会骂二哥？是我让二哥画深一些，要不，我会天天寻他来给我画跳房子的。”

 第八十五章 凑

    高小蕊笑看她：“你一直追着我们要弟弟妹妹，这一会，你还想要我和你爹给你生弟弟妹妹吗？”
    “你和爹实在要生弟弟妹妹，他们哭的时候，我也会哄的。”
    高小蕊没有想到舒灵还不曾改变心思，她原本要坦白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晚上的时候，高小蕊和舒三铁提及的时候，感叹道：“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她从前不曾想过弟弟妹妹的事情。”
    舒三铁笑了起来：“她和我说，有了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可以多和我们亲近几年。”
    高小蕊有些感动说：“真是傻孩子，弟弟妹妹又不是她。”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孩子，就没有想过，有了弟弟妹妹后，我们对她的关注跟着也会少了许多。”
    舒三铁低声和高小蕊说了一桩事情：“我在城里认识的一个兄弟，说他有一个亲戚家中比较清贵，但是那个孩子品性好会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清贵？你直接说穷。孩子品性好，将来只会为难身边人，这桩事情不成。”
    “我也没有应承下来，明天和他说一说，就说自家丫头认不了几个字，实在是不好意思高攀了这门亲事。”
    “我们一定要给灿儿寻一个会读书人的姑爷吗？”
    “不用啊，但是现在和我们来打探消息的人，提的都是读书人。”
    “我们家现在是兴旺了，玉儿嫁进大家认为的好人家，现在灿儿的亲事，大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算了，睡。或许灿儿的姻缘快来了，我们现在急也没有用。”
    高小蕊见舒三铁说完话，很快就睡熟了，她又独自想了一会，也觉得这样的大事情，还真急也没有用的。
    新的一天到来了，舒灵照旧晚起了，刘家老太太和六妞妞在外面看了一圈的热闹，到舒家来说新的消息。
    “那边水沟里泡满了竹条，我们两家要不要也泡一些竹条进去？”
    阳氏听后惊讶道：“大家的速度这么快啊？我家暂时没有想法。”
    “我家老大大约也不会掺和这种热闹，我现在有别的事情忙活，也顾不上这一头。”
    刘家老太太和六妞妞养的鸡，现在已经开始下蛋了，舒家新养的鸡，还没有一只下蛋。
    舒灵这一会扯着六妞妞去看自家的鸡，看了半会后，问她：“六妞妞，我觉得我家的鸡和你家鸡一样大小，它们为什么不下蛋？”
    “是不是你总是来看它们，然后它们害羞不下蛋？”
    “我之前没有来看它们，它们也一样不下蛋啊。算了，我这些日子不来看它们了。”
    六妞妞听自家祖母说过，舒家祖母担心舒灵日日照顾鸡，以后家中要杀鸡的时候，她会哭着闹着阻止，所以干脆不让她照顾鸡了。
    舒家的人多，阳氏现在都不用去山下寻草给鸡吃，家里人出去顺带都能摘一大把草回来喂鸡。
    她们家的人少，她和祖母天天都要去山下采草回来给家里的鸡吃。
    六妞妞笑着说：“你要做的事情多，你要认字写字，还要做针线活，你的针线活做得比我好。”
    “我做针线活的时间比你多，等到秋天的时候，我跟大嫂学最基础的绣法。”
    舒灵明白六妞妞的时间花在何处，她在家里已经帮着做家务了。
    舒灵在家里面，虽说没有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但是她在家里很少做活，现在也只是学着收拾自个住的房间。
    舒灵有心参与家里的事务，只是周大梅和高小蕊都是做事非常麻利的人，王智都只能在一旁做一些伸伸手的事情，更加轮不到舒灵去帮忙。
    舒灿姐妹能够在绣铺安心学习，也与这两位能干的长辈有关，她们不用像旁的年纪大的丫头，要帮着家里的长辈忙活厨房里的事情。
    舒灵体贴六妞妞的不容易，自然不会再说多余的话。
    六妞妞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扯着舒灵往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几日，我们又不方便去见云姐姐了。”
    “我们家昨天来了好多的人，都向我打听的云姐姐造纸的事情，我和她们说了，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懂了没有了。”
    六妞妞笑着说：“我也说了，但是她们明显不相信我的话，又和我祖母打听消息。
    我祖母说，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她只是过去和朱家祖母说了一会闲话。”
    舒灵对六妞妞笑着说：“我们还是去问一问云姐姐，我们两家要是想造一些纸，是不是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去沟里泡竹条？”
    她们两人和阳氏还有刘家老太太说了一声后，两人出了院子门，决定先去朱家看一看情况，如果朱家人多，她们就不进院子门。
    她们去朱家的时候，前院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朱珍和朱云坐在屋檐下，她们看到舒灵和六妞妞的时候，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快来，这一会有风，我们在屋檐下坐一会。”
    舒灵和六妞妞在屋檐下坐下来，果然是有风，两人很是高兴的点头：“凉快。”
    朱珍笑了起来：“很快就要到秋天，现在风都没有之前热了。
    昨天，你们两家的客人多吗？”
    “比平时多，都是问造纸的事情，我按云姐姐说的回答了她们，她们都觉得我说得不仔细。”
    舒灵很是坦然的和朱珍姐妹说话，还顺带把她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六妞妞在一旁也是如此说，也说了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
    朱珍听了后，看了朱云一眼：“你实在，这两个也是实在人。
    下一次，别人要你手把手教人做活，你去不去？”
    “不去，让她们去和祖父伯父说话，我只会出一张嘴，我不会做活。”
    舒灵和六妞妞顺带问朱云：“云姐姐，大家都在沟里泡竹条，我们两家要不要跟着泡一些？”
    “不要，泡的人多了，水质都不会很好，对造纸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两家缓一些日子，等大家泡得差不多了，你们两家再去尝试一下。”
    舒灵和六妞妞笑着点头：“行，我们两家知道是云姐姐的意见，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第八十六章 眉目

    朱珍看着朱云摇头道：“云儿，你相信她们两人能说服家里人不着急跟风？”
    朱云笑眯眯道：“眼下又不差他们两家人跟着一块凑热闹，他们愿意等，就等一等。
    不愿意，大家一起也很是热闹啊。可惜水沟过一些日子气味难闻了。”
    朱云说的时候，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心，但是想一想，她既然有心要做出一些事情，她就不能做瞻前顾后的人。
    朱珍一向不太喜欢和年纪太小的人相处，哪怕舒灵和六妞妞看上去要懂事许多。
    她坐一会后，还是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了后，舒灵和六妞妞透了一口气，朱云看着她们笑了起来：“你们珍姐姐其实人很好，对你们也不错。”
    舒灵和六妞妞冲着她“嘻嘻”的笑了，两人不和朱云争论这样的事情。
    其实朱珍走后，朱云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不用再勉强自个想话题和朱珍多说几句话。
    她和舒灵还有六妞妞相处得自在，三人有话便说，没有话各自沉默。
    朱云把自个造纸的笔记拿了出来，她打开的时候，舒灵和六妞妞同时往后缩了。
    “云姐姐，我们不能看你造纸的笔记，我们看了，多少是能够记住一些东西的。”
    舒灵很是直白的和朱云说，六妞妞也在一旁点头说：“这样不好的，家里长辈们知道后，也会不高兴的。”
    朱云叹了一声，把册子又合上了，对她们说：“我用一种特别方式记录的，其实你们看了，也不会认识的。”
    “还是不要了，万一我和六妞妞聪明呢，一看就明白你记录的方式呢？”
    舒灵说后，六妞妞在一旁点头：“我也许看不懂，但是灵儿聪明，她又和你关系好，她万一看懂了呢？”
    “你们两个都聪明，我不和笨小孩子玩耍的。”
    朱云肯定了舒灵和六妞妞的聪明，两个小丫头顿时灿烂的笑了起来。
    朱云暗自舒了一口气，果然孩子也是要多哄一哄，让她们相信她们是聪明的，然后更加愿意去学习新的知识。
    舒灵和六妞妞心情非常愉快的离开了朱家，她们回去和家里人说了朱云的意思，长辈们也觉得不用急在这一时。
    他们可以先看一看这一会忙碌的人，最后有几家能够成事。
    镇上有些人家，在等舒家和刘家开始泡竹条，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秋天的时候，都不曾见到这两家什么动静。
    她们不得不过来问阳氏：“大婶子，你们家不想造纸吗？”
    “想啊，只是家里人人都在忙活，我们家就不急了，先看一看大家做得怎么样。
    你们这几家也没有上手去造纸啊？
    我听说朱家已经把方法和镇上的人家说了，大家都可以试一下。”
    “天气凉了，我们本来想等朱家一起造纸，结果朱家传话出来，朱云暂时没有想法要造纸。”
    舒灵悄悄和阳氏提过，朱云下一次不会用竹条造纸了，她想尝试用树皮造纸，现在朱家上山会收集一些树皮回来。
    阳氏当下就想让舒灵去朱家，看一看是什么样的树皮，但是转而想一想，人还是要认命，不是自个的东西，就不要勉强了。
    阳氏神色很是淡定的叮嘱舒灵：“朱家现在的事情多，有些地方，你就不要随便乱去了。”
    “祖母，我和六妞妞从来不会乱走的，我们平时都和云姐姐在前院说说话，然后写一写字，再就是回家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舒灿的婚事总算是有眉目了，东头镇上有人家来和舒家说了好消息。
    舒家老太爷夫妻听后不作任何的评论，舒三铁夫妻听后，这一户人家听上去还可以。
    他们转头去打听这一户人家的消息，果然来传消息的是有心人，说的都是非常实在的话。
    舒三铁夫妻纠结半天后，决定还是要问一问舒灿的意思，毕竟相看成亲都是她一辈子的大事情。
    舒灿仔细听爹娘说的人和事情，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低声说：“我在店铺门口见到过你们说的人。”
    高小蕊顿时不高兴了：“你家掌柜娘子一向规矩严，你怎么会遇见不认识的男人？”
    “娘，他家和东家有生意做，他们兄弟经常会来店铺里取货，我们都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对兄弟。
    我那天出店铺门的时候，他们兄弟恰巧进店铺，我避让开了，但是还是看到了人，我猜就是他们兄弟了。”
    高小蕊听舒灿的解释后，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有些不放心说：“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我们说的兄弟？”
    “我回来的时候，听店小二说的，说我要出店铺门时，东头镇那对兄弟正好进来了。”
    舒三铁在一旁听她们母女说话，又观察了舒灿的神情，提醒道：“他们兄弟当中年纪大了已经成亲有儿女了，这一次别人是为年纪小的来打听消息。”
    舒灿抬眼望着舒三铁：“爹，我分得清楚别人年纪的大小。而且你和娘不来和我说这事，我过两天都要忘记这两人了。”
    舒三铁有些不高兴的转了头，高小蕊看了他一眼，问舒灿：“你对小的印象如何？”
    舒灿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长得还行，别的没有印象。”
    高小蕊看了舒三铁一眼，他赶紧寻了机会出了房间，让她们母女在房间里说心里话。
    舒灵正好在院子里跳房子，见到舒三铁出来，连忙摇手道：“爹，天都快黑了，你和娘和二姐在房间里说什么秘密话啊？”
    “你都说是秘密的话，爹自然不方便告诉你。都快要看不见了，你别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了。”
    “好，爹，你明天打扫院子，可别把我跳房子扫掉了。”
    舒三铁过去蹲下来看了看：“这是你二哥过来帮你画的格子？”
    舒灵笑着点头：“爹，二哥好有力气，我在地上画半天，跳一会，就看不到格子了。
    你看二哥画的格子，我都跳了大半会了，天都要黑了，我还能看到格子。”
    “地都快要被他挖出几道深坑了，院子里已经挂上了马灯，你自然是看得到格子的。”
    “爹，你不会骂二哥？是我让二哥画深一些，要不，我会天天寻他来给我画跳房子的。”

 第九十章 相看

    刘母跟着提议说：“我们在一处说话，别闷着他们年轻人了，正好让他们年轻人去外面走一走。
    舒家小妹妹也陪着一块去。”
    周大梅看了高小蕊，见到她面上没有反对的神情，笑眯眯道：“对，让年轻人就在附近走一走，看一看风景。”
    “小五，你好好照顾两位舒家妹妹啊。”刘母发话了。
    “娘，我知道了。”
    刘小五和舒灿姐妹就这样的给安排出了房间，下了楼梯，刘小五征求舒灿姐妹的意见。
    “茶楼外面热闹，但是茶楼后院里种了两株花，开得非常美丽。
    你们是想出茶楼转一转，还是去后院赏花？”
    舒灵自然是听舒灿的意见，而舒灿笑着说：“我们去后院赏花。”
    三人很快去茶楼后院，如他们这样的情形，店小二一看就明白内里深意，都不曾阻止他们去后院，反而友善提醒：“只要不摘花，你们可以在后院多看一看。”
    刘小五觉得这间茶楼值得再来，舒灿和舒灵觉得店小二肯定是遇见过摘花的客人。
    竹园茶楼里后院种的有竹子，舒灵伸手摸了摸竹子，又抬头望了望竹叶，很是用心的闻了味道。
    她笑着对刘小五和舒灿说：“刘家五哥，姐姐，这里闻得到竹香。”
    舒灿有些不好意思对刘小五解释：“她年纪小，遇到好看的东西，习惯去闻味道。”
    刘小五眉眼舒展了，他见过舒灿后，就对这位淑静的女子有了好的印象。
    家里面已经为他的亲事在忙活了，他把这事说给大哥听，然后就有今日的相看。
    他听舒灿的话，笑着说：“人之常情，我们遇到美的事物，也会顺带闻一下味道。”
    舒灵这个时候已经转去看花了，很高大的花树，花朵非常的鲜艳，只有淡淡的花香。
    舒灵高兴了，回头正想叫舒灿过来看，见到她和刘小五站在一块说话。
    她立时转回头了，她知道舒灿要相看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舒灿是不讨厌刘小五的。
    舒灵很仔细的欣赏着花，好几种色彩，她仔细的观察着。
    舒灿微微红着脸走到舒灵的身边，心里已经打鼓的响亮，刘小五和她说：“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然后和他大哥说了，原本以为没有多少希望的。”
    舒灿抬眼看到刘小五眼里认真神情，匆忙低头说：“我听家里长辈们的安排。”
    刘小五站在竹子旁边，眼里闪过愉悦的神情，他看着舒灿的背影，也不曾再追过去，而是选择等在原处。
    “姐姐，你看这朵花又大又美，就是太会躲了，竟然要人仔细的去看，才能把它寻找到。”
    舒灿隐约听见舒灵的声音，她很是随意说：“灵儿说得对。”
    舒灵又指了好几朵花给舒灿看，她还是回应了舒灵，只是舒灿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越发有些手脚同行了。
    舒灵抬头看到舒灿面上的红色，有些着急道：“二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出来走一走热的。你年纪小，才没有这种感觉。”
    舒灵是不会为难姐姐的妹妹，当下也不追问，而是回头看到站在竹子旁边的刘小五，冲着他挥了挥手：“刘家五哥，你过来赏花啊。”
    他的目光看着舒灿，见到她没有出言反对，暗自松了一口气：“好，我也是觉得热，站在这里吹一会风，这一会好了。”
    这一刻，舒灵有一种自个好多余的感觉，他们两人都觉得热，只有她没有感觉到热，也许是她年纪太小的原因。
    刘小五走了过来，站在舒灵的附近处，很是用心的欣赏花，又把舒灵介绍过的花指了出来。
    舒灵顿时欢喜起来，拉着舒灿的手：“刘家五哥，你也认同我的话啊？”
    “舒家小妹好眼光。”刘小五夸赞舒灵。
    舒灿看了看刘小五，见到他面上满满的诚意，当下笑着说：“我家灵儿最懂得欣赏美的事物。”
    舒灵面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舒灿接着说：“就是不能受人太多的夸赞，她很容易就骄傲了。”
    舒灵用手捂住脸：“姐姐，别在刘家五哥面前说我容易骄傲的事情。”
    有舒灵在中间掺和着，刘小五和舒灿又顺势提了提各自的兄弟们。
    过了一会，刘小五主动对舒灿姐妹说：“这一会，院子里的风大了，我们上楼去。”
    舒灿姐妹走在前面，刘小五放慢脚步主动走在后面，他的眼睛落在舒灿牵着妹妹的手上，跟着脸一下子又红了。
    他赶紧用手搓了搓脸，只觉得自个太丢面子，今天已经在舒灿面前红过好几回脸了。
    他们到了包厢后，包厢里的人，很是注意的观察了刘小五和舒灿两人的神情，然后大家心里面有数了。
    刘母越发主动亲近了，张罗起用中餐的事情。
    高小蕊扯着舒灿出了包厢门，在外面低声问：“你要是不反对这一次的相看，我们就留下来用中餐。”
    舒灿红着脸说：“我听娘和大伯娘的安排。”
    高小蕊立时说：“我们留下来用中餐。”
    舒灿没有出声反对，她们母女进包厢后，周大梅见到高小蕊点了点头后，笑着对热情的刘母说：“您太热情了，我们留下来用中餐。”
    刘母看了刘小五，见到他高兴的说不出话，赶紧伸手用力捏了他一把，已经到这个时候，他可别表现得让舒家人反悔。
    刘小五很快端正态度，主动说：“我去叫店小二进来，两位舒伯母和两位舒家妹妹，你们想吃什么，一会只管点单。”
    刘小五出去叫来店小二，周大梅这个时候也不和刘家母客气了，她让店小二推荐了一个菜，她就点了这个菜。
    高小蕊也是同样的作法，然后王婆也顺手点了一个菜后，特意和舒灿说：“灿丫头，你想吃什么？”
    舒灿红着脸说：“在下面听刘家五哥说，他听人说，这间茶楼里茶肉好吃。”
    店小二在一旁听后，笑着说：“客人好品味，我们店有这样的一道菜，只是准备的份量少，我们才没有向客人推荐。”
    刘小五心里面也是欢喜，舒灿竟然记住他随口说的话。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交

    周大梅和高小蕊互相看了看，周大梅问：“我听说他们兄弟里面，现在只有最小的没有成亲？”
    王婆点头，她知道舒家人私下里会打听刘家的情况：“他和他哥哥们的年纪有些差距，他四个哥哥都已经有儿女。”
    周大梅看了看高小蕊：“这门亲事有好处，家里兄弟多了，遇事的时候，可以互相帮衬扶持着过日子。
    但是有四个嫂嫂，未必个个嫂嫂的性子都好，这事要是成了，灿儿嫁过去后，要仔细着过日子。”
    高小蕊明白周大梅话里的意思，因此特意问王婆：“刘家四位嫂嫂可是好相处的人？”
    “这些年，外面没有传过她们不好的消息。”
    高小蕊听王婆的话，看了周大梅，见到她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因此笑着说：“我们家不着急这门亲事，等他们家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我们再给答复。”
    王婆便知道这桩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另外一半皆看男女双方是不是真正的有缘份了。
    两天后，刘家那边媒婆再过来的时候，舒家的人，去知会了王婆，有的事情，还是她们两人商谈比较合适。
    两位媒婆友好会面，很快和两边说了，相看的时间安排。
    舒灿听高小蕊说了，后日要她去请假一日，她和周大梅陪着她进城去买东西，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高小蕊看到她红了的脸，想了想，把刘家的情况说给她听。
    “特别能干的婆婆，自然是不会欢喜懦弱无能的儿媳妇，你的性子端正，这方面我是不担心的。
    四个嫂嫂都是由婆母看过后，再决定下来的。
    两日后，她自然会出面见人的。
    你和刘家孩子见面的时候，也要交谈几句话，顺带看一看他是不是脾气好的人。”
    “娘，我不会看人。”舒灿很是坦白的和高小蕊说。
    高小蕊左思右想后，说：“我和你爹商量一下，要不要带灵儿一块进城？”
    “娘，灵儿年纪小小，她也不会看人。”
    “她是不会看人，但是她自小到大，和人在一块玩耍，从来不曾吃过亏。”
    “娘，她和朱云在一块，你真不担心她会吃亏？”
    “我担心什么？担心她跟朱云学本事？”
    晚上的时候，高小蕊和舒三铁商量这桩事情，舒三铁皱眉头道：“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能看得清楚什么人？”
    “我没有想带她去看人，我只是想她能够多一些见识。
    她在绣活上面不如姐姐们，在为人处事方面，总要比姐姐要精明一些？”
    “她才多大的人，你为她想得太多了一些。
    行，反正只是一场相看而已，你和灿儿说一声，她要是没有相中人，也不要勉强了自个。”
    “刘家又不是多好条件的人家，我自然不会为难自个的女儿。”
    舒灵很快知道她可以进城的消息，当下去问朱云：“云姐姐，我明天进城去，你会不会进城啊？”
    朱云看着她笑了：“你和谁一块进城啊？”
    “我大伯娘，我娘，二姐，再加上我，我们四人进城去。哈哈哈。”
    舒灵是真的欢喜进城的事情，只要进城了，家里人总会给她买一样好吃的东西。
    朱云一下子明白了：“灵儿，我明天不会进城的，你就是进城后，也要听你大伯娘和你娘的安排，可不要自个乱提要求。”
    舒灵皱眉头了：“我还想去书肆转一转，我都没有去过城里的书肆呢。”
    “你要是想还有下一次进城的机会，就听大人们的安排。”
    “好，我是最乖的孩子，自然听大人们的话。”
    只是她就没有先前的兴致，对朱云说：“这样进城好无趣啊，跟着大人们走啊走的，都不知道同样花色的布料，有什么好选择，用得着一间又一间店铺的去看吗？”
    朱云原本想着舒灵和六妞妞长大后，至少要懂得经商，但是现在听舒灵的话，她竟然是不耐烦商事的人。
    “长辈们都是会过日子的人，自然要一间店铺又一间店铺的去盘算价格。
    灵儿，你将来长大后，也要如此的计较，才能让手里有余钱用。”
    “云姐姐，你就不是这样的计较的人，你都把造纸的事情，说给镇上的人知晓。”
    朱云看她一眼：“我不是不计较，我从书本学来的东西，大家看了书后，只要用了心，人人都会照着做的。
    同一个镇上的人，家家户户的日子好过了，我们镇上就会少了许多的是非。”
    朱云看见舒灵佩服的眼神，她暗想着别把人带进沟里去了。
    她低声解释说：“灵儿，我和你交好，和你说一句真心话。
    如果单单我一家人会造纸了，钱财动人心，很容易招来灾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有你有大家，便没有人来争了。
    就和我五姐一样，明明我爹娘没有特别的疼爱我，只是我爹会摸一下我的头，她都要眼红大半日。”
    朱云点头，舒灵这个解释也通顺，她也听长辈们说过舒晶的真性情。
    朱云把造纸的方法说了出去后，镇上的人都夸赞她大气，她舅舅家的人过来问了后，朱云也是非常的坦白说了造纸的过程。
    赵家的舅母和赵瑜说：“云丫头怎么是一个存不住钱财的人？”
    “她爹和我说，这样的钱财是存不住的，云儿是有智慧的人。”
    “姑爷也是一个大气的人，你们镇上家家户户都在造纸，有没有造成功的人家？”
    “泡腐烂竹条便需要一些日子，眼下没有听人说过这事情。
    反正云儿把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了，她也明说了，这样的事情，也需要多尝试几次，万一失败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下一次仔细的做。”
    “他们会不会上门来请云丫头过去指点一二？”
    赵家舅母打听消息，赵瑜笑着说：“她也是第一次做，而且后面动手都是家里的男人们，她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朱家怎么让朱云去别人家指点事情，而且他们男人都上手做了，真有人上门来问，他们可以帮着去看一看。
    赵家舅母打消了一些念头，先前朱云身体弱的时候，赵瑜提过亲上加亲的事情，赵家人自然是不太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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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满意

    朱云现在身体好了，但她又闹腾出这样一大件事情出来，赵家再一次熄了亲上加亲的念头。
    赵家舅母见到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亲热，以至于朱云看到她，一下子起了防备的心思。
    赵家舅母亲热拉着朱云的手：“好孩子，你这一次真是做了一件大事情。你表哥们听后，一个个都佩服不已。”
    朱云很是客气的笑了笑：“舅母，我只是做了一个很是荒谬的决定，幸好家里人由着我的性子去行事。
    其实大部分的事情，是家中长辈们和哥哥们在做，我最多翻了两页书。
    舅母，你回去帮我和表哥们解释几句话，我还是从前那个不能干的人。”
    赵瑜和朱云说过，她一个小女子不适合有大太名声，适当分一些给家里人，对她是有大的好处。
    这些日子，她看了镇上许多人变脸的经过，现在又见到赵家舅母面上淡下来的笑意。
    只觉得还是要听爹娘的话，能放心端碗用饭。
    赵家舅母松了朱云的手，朱云顺势起身对她说：“舅母，我要去和姐姐学做针线活，这一会失陪了。”
    她走了后，赵家舅母对赵瑜说：“云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过两三年就要相看亲事了。
    她的针线活，你可要上心一些。造纸这样的大事情，你就别硬往一个孩子身上拉扯了。”
    赵瑜只能讪然的笑一笑：“是她起的头，家里人商量后，决定多少要分给她一些功劳。”
    “你有没有想过她出嫁后，她会把这门手艺带去夫家？”
    “嫂嫂，镇上的人家都来我们家看过学过，她夫家要是有这个想法，她愿意教，就由着她去。
    嫂嫂，这事能不能成功，还真不好说。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明白，你再让传话过来。”
    赵家舅母走了后，赵瑜暗自透了一口气。
    她和胡六说：“娘提醒得对，果然人人都认为这是好做的一桩事情。
    我嫂嫂觉得我们家太过宠爱孩子了，把这么大的功劳硬生生要往云丫头脑袋上套。”
    “我们以后不要拦着云丫头行事了，我看她现在是有章法的人。”
    胡六心里面很是高兴，这个体弱的孙女，如此这般的聪慧，将来一定有一门好的婚事。
    这一日，阳光正好，舒家一行人和王婆坐在马车里，舒灵听她们说话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是舒灿相看的大日子。
    进了城，马车在城里转悠了大半会，总算是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后，王婆领着舒家的人走进一条巷子里面，她一边走一边回头说：“我和刘婆子商量好了，还是要寻一个安静之处，大家坐着说一会话。”
    舒灿牵着舒灵的手，走了一会后，问：“灵儿，累了吗？要不要二姐抱你走路？”
    舒灵一下子脸红了：“二姐，我自个能走。”
    王婆在前面听到她们姐妹的声音，头也不回道：“快了，弯过这条巷子，我们就到了竹园茶楼。”
    到了竹园茶楼前面，周大梅仔细打量周边环境，对王婆说：“你领着我们绕了远路？、”
    “是啊，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不会走回头路的。”
    王婆很是坦然的回了周大梅的话，她这一次来，是抱有了很大的希望。
    刘婆子已经等到在门口，见到她们一行人迎了过来：“快请，楼上定了包厢。”
    周大梅和高小蕊交换了一眼神，男方家很是重视这一次的相看。
    舒灿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无意当中握紧了舒灵的手。
    舒灵抬头看见她面上的红色，拉了拉她的手：“二姐，一会那人有没有哥哥们好看啊？”
    舒灿松了松手，低声和舒灵说：“灵儿，男人凭本事吃饭，你这么大，可不能只看人的容貌。”
    刘家母子已经站在包厢门口迎人了，周大梅妯娌刚上楼，刘母热情迎了出来：“两位大妹子来了，里面请。”
    “不敢当，您请。”周大梅妯娌和刘母互相让了让，舒灿低垂着头，舒灵满眼好奇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刘婆和王婆在一旁笑道：“你们都先进去，我们两位老婆子在后面说一句话。”
    刘家定的包厢比较大，窗子打开，风直接吹了进来，室内还放了冰盒。
    周大梅妯娌互相看了看，然后很是注意的打量刘家的老五，见到他长相端正，眼神清亮，两人多少安心了一些。
    两边人坐了下来后，刘婆子上手倒茶的时候，刘母笑着解释：“原本我大儿媳妇要陪我们一块来，我想着先让他们先见一面，有什么话，大家可以好好的说一说。
    人多了，反而说不了多少的话。”
    周大梅看了看高小蕊一眼，见到她默默的点头，笑着说：“我陪我弟妹过来，就是想着见一见您。
    您很会当家理事，有机会认识您，还可以向请教一些事情。”
    “可别信了外面人的胡说，我家现在是我婆婆当家，我事事听从她老人家的安排。
    她老人家慈爱，待我很好，我因此在家里面能说上几句话。”
    “我们家也一直是我婆婆当家，一家人才能一直的和睦相处。”
    两位年轻人互相偷偷打量对方，舒灵则是直接趴在窗子边去看下面的热闹。
    高小蕊要走过去的时候，舒灿已经快步过去拉扯住妹妹，警告道：“灵儿，往后退两步。”
    舒灵听话的往后退了两步，抬头和舒灿说：“二姐，下面好多人走路，你和我一起来窗子边看一看？”
    舒灿回头看了赵瑜，见到她点头后，她这才引着妹妹到了窗子边，跟着往下看了来来去去的行路人。
    舒灵是真正的在看下面的热闹，舒灿则是分了一大半心思在听长辈们说话。
    刘婆子给刘家老五使了一下眼色，他立时站起来给长辈们续了茶水，刘婆顺带笑着和周大梅妯娌说：“人已经在你们面前了，你们也看到了，的确是一个好的。”
    王婆自然是用周大梅妯娌回话，她笑着说：“你们也看到我们舒家的好丫头，是不是非常的好？”
    周大梅妯娌相处得非常逢然，刘母见了她们后，心里面先满意了好几分，又见舒灿也不是一个张扬的性子，心里又满意了好几分。
    (本章完)

 第九十章 相看

    刘母跟着提议说：“我们在一处说话，别闷着他们年轻人了，正好让他们年轻人去外面走一走。
    舒家小妹妹也陪着一块去。”
    周大梅看了高小蕊，见到她面上没有反对的神情，笑眯眯道：“对，让年轻人就在附近走一走，看一看风景。”
    “小五，你好好照顾两位舒家妹妹啊。”刘母发话了。
    “娘，我知道了。”
    刘小五和舒灿姐妹就这样的给安排出了房间，下了楼梯，刘小五征求舒灿姐妹的意见。
    “茶楼外面热闹，但是茶楼后院里种了两株花，开得非常美丽。
    你们是想出茶楼转一转，还是去后院赏花？”
    舒灵自然是听舒灿的意见，而舒灿笑着说：“我们去后院赏花。”
    三人很快去茶楼后院，如他们这样的情形，店小二一看就明白内里深意，都不曾阻止他们去后院，反而友善提醒：“只要不摘花，你们可以在后院多看一看。”
    刘小五觉得这间茶楼值得再来，舒灿和舒灵觉得店小二肯定是遇见过摘花的客人。
    竹园茶楼里后院种的有竹子，舒灵伸手摸了摸竹子，又抬头望了望竹叶，很是用心的闻了味道。
    她笑着对刘小五和舒灿说：“刘家五哥，姐姐，这里闻得到竹香。”
    舒灿有些不好意思对刘小五解释：“她年纪小，遇到好看的东西，习惯去闻味道。”
    刘小五眉眼舒展了，他见过舒灿后，就对这位淑静的女子有了好的印象。
    家里面已经为他的亲事在忙活了，他把这事说给大哥听，然后就有今日的相看。
    他听舒灿的话，笑着说：“人之常情，我们遇到美的事物，也会顺带闻一下味道。”
    舒灵这个时候已经转去看花了，很高大的花树，花朵非常的鲜艳，只有淡淡的花香。
    舒灵高兴了，回头正想叫舒灿过来看，见到她和刘小五站在一块说话。
    她立时转回头了，她知道舒灿要相看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舒灿是不讨厌刘小五的。
    舒灵很仔细的欣赏着花，好几种色彩，她仔细的观察着。
    舒灿微微红着脸走到舒灵的身边，心里已经打鼓的响亮，刘小五和她说：“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然后和他大哥说了，原本以为没有多少希望的。”
    舒灿抬眼看到刘小五眼里认真神情，匆忙低头说：“我听家里长辈们的安排。”
    刘小五站在竹子旁边，眼里闪过愉悦的神情，他看着舒灿的背影，也不曾再追过去，而是选择等在原处。
    “姐姐，你看这朵花又大又美，就是太会躲了，竟然要人仔细的去看，才能把它寻找到。”
    舒灿隐约听见舒灵的声音，她很是随意说：“灵儿说得对。”
    舒灵又指了好几朵花给舒灿看，她还是回应了舒灵，只是舒灿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越发有些手脚同行了。
    舒灵抬头看到舒灿面上的红色，有些着急道：“二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出来走一走热的。你年纪小，才没有这种感觉。”
    舒灵是不会为难姐姐的妹妹，当下也不追问，而是回头看到站在竹子旁边的刘小五，冲着他挥了挥手：“刘家五哥，你过来赏花啊。”
    他的目光看着舒灿，见到她没有出言反对，暗自松了一口气：“好，我也是觉得热，站在这里吹一会风，这一会好了。”
    这一刻，舒灵有一种自个好多余的感觉，他们两人都觉得热，只有她没有感觉到热，也许是她年纪太小的原因。
    刘小五走了过来，站在舒灵的附近处，很是用心的欣赏花，又把舒灵介绍过的花指了出来。
    舒灵顿时欢喜起来，拉着舒灿的手：“刘家五哥，你也认同我的话啊？”
    “舒家小妹好眼光。”刘小五夸赞舒灵。
    舒灿看了看刘小五，见到他面上满满的诚意，当下笑着说：“我家灵儿最懂得欣赏美的事物。”
    舒灵面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舒灿接着说：“就是不能受人太多的夸赞，她很容易就骄傲了。”
    舒灵用手捂住脸：“姐姐，别在刘家五哥面前说我容易骄傲的事情。”
    有舒灵在中间掺和着，刘小五和舒灿又顺势提了提各自的兄弟们。
    过了一会，刘小五主动对舒灿姐妹说：“这一会，院子里的风大了，我们上楼去。”
    舒灿姐妹走在前面，刘小五放慢脚步主动走在后面，他的眼睛落在舒灿牵着妹妹的手上，跟着脸一下子又红了。
    他赶紧用手搓了搓脸，只觉得自个太丢面子，今天已经在舒灿面前红过好几回脸了。
    他们到了包厢后，包厢里的人，很是注意的观察了刘小五和舒灿两人的神情，然后大家心里面有数了。
    刘母越发主动亲近了，张罗起用中餐的事情。
    高小蕊扯着舒灿出了包厢门，在外面低声问：“你要是不反对这一次的相看，我们就留下来用中餐。”
    舒灿红着脸说：“我听娘和大伯娘的安排。”
    高小蕊立时说：“我们留下来用中餐。”
    舒灿没有出声反对，她们母女进包厢后，周大梅见到高小蕊点了点头后，笑着对热情的刘母说：“您太热情了，我们留下来用中餐。”
    刘母看了刘小五，见到他高兴的说不出话，赶紧伸手用力捏了他一把，已经到这个时候，他可别表现得让舒家人反悔。
    刘小五很快端正态度，主动说：“我去叫店小二进来，两位舒伯母和两位舒家妹妹，你们想吃什么，一会只管点单。”
    刘小五出去叫来店小二，周大梅这个时候也不和刘家母客气了，她让店小二推荐了一个菜，她就点了这个菜。
    高小蕊也是同样的作法，然后王婆也顺手点了一个菜后，特意和舒灿说：“灿丫头，你想吃什么？”
    舒灿红着脸说：“在下面听刘家五哥说，他听人说，这间茶楼里茶肉好吃。”
    店小二在一旁听后，笑着说：“客人好品味，我们店有这样的一道菜，只是准备的份量少，我们才没有向客人推荐。”
    刘小五心里面也是欢喜，舒灿竟然记住他随口说的话。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关心

    刘母请刘婆先点菜，转头见到自个儿子笑得模样，心里面有欢喜，又有一点失落，孩子们一下子长大要成亲了。
    用餐的时候，两边人又交换了一下意见，刘婆和王婆面上还是端得住，但是心里面已经乐得开了花。
    两家都是爽快的人，遇到合适的人，都没有纠结拖延的装样子。
    在竹园茶楼门口，刘小五已经请店小二先叫好了马车，他们让舒家人先上了马车。
    他们站在茶楼门口送了舒家人，刘母转头对刘婆说：“过两天，还要麻烦你过去一趟，问几时可以过生辰贴子。”
    “您只管放心，我会把小五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门亲事真不错，舒家妯娌是真的感情好，舒家姐妹的感情也不错。”
    刘母认同刘婆的话：“我听人说，双井镇有人家造纸成功了，这事真吗？”
    “真，千真万确的喜事，是朱家一个丫头看了几本书，有了一个荒唐的心思，想尝试着造纸。
    要是换成一般的家庭，自然是不许一个丫头太多事情了。
    偏偏这个丫头从前长在去了老祖宗夫妻身边，家里面的大人纵容着她，也没有想着会成事，结果成了，听说造出来东西还不怎么样。
    但是到底是造了出来，而且朱家一家人豪气，把造纸的经过告诉了镇上的人家。”
    刘婆是走街串巷的人，双井镇出了这么一桩奇事，她自然要去打清楚情况。
    她凑近刘母的身边，低声道：“舒家这个小的和朱家丫头交好，他们家多少知道一些造纸方面的事情。”
    “你可别多事啊，我是看好舒家这门亲事。”刘母听她的话，立时警告了刘婆，可别好心最后坏了事。
    刘婆跟着警醒起来，对刘母说：“我们两家关系亲近，我才和你说的。
    你安心，我在这一行多少年了，你见我做过坏名声的事吗？”
    刘母跟着安心下来：“小五的婚事成了，我就安心过晚年了。”
    “你啊，享福的日子在后面，舒家这个丫头也是一个能干的人。
    她进门后，你多少要照应她一两年？”
    刘母笑眯眯道：“她进了门，过一年半载，我们家也要准备分家。”
    刘婆面上没有任何诧异神情，她听说过刘家早些年的事情，而且儿子们各有各的小家庭，分家后，少了摩擦，还一样可以亲近来往。
    马车上，周大梅低声问舒灿：“灿儿，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大伯娘还有你娘说的。”
    舒灿红着脸说：“我觉得他这人还行，会说话，懂规矩。”
    周大梅看了高小蕊一眼，高小蕊说：“灿儿你从小就懂事情，娘很多的时候顾着小的，有的时候，也顾不上你，你也是一个大气量的孩子，从来不曾因此赌气过。
    但是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看刘家那边是会点头的，你要是点了头，这事就算开了头。
    人生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你仔细的想一想，千万别为难你自个，我们这些长辈从来只盼着你们好，没有觉得你们是麻烦过。”
    “娘，我在店铺时听大姐们提过他们兄弟的事情，他们兄弟都不是花花肠子的人，在外面行走，从来不招惹不相干的人。
    他们来我们店铺的时候，和掌柜娘子谈生意相当的规矩，掌柜娘子也说刘家好家风，家里的男人们在外行走，都对得起家里的女人们。”
    高小蕊和周大梅交换一下眼神，既然舒灿心里有数，她们也安心了。
    王婆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她跟着说：“我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也听说过刘家兄弟很会明哲保身。
    他们镇上有一个寡妇，性子有些轻浮，她想往前走一步，自然不会想正室的事情。
    刘家这些年日子好过许多，这个寡妇就动过心思，结果刘家兄弟都回避她，就是遇见了，实在是避不开，也是非常规矩点头，赶紧就走人了。”
    “你上次没有和我们说这事情？”
    “你们两家没有见面，我要是说得多了，很容易影响你们家的决定。
    你们家现在有了一些决定，我说出来，让你们安心一些。”
    “王婆，你是这一回听刘婆子说的。”周大梅一下子戳穿了王婆的装模作样。
    王婆连忙摇头：“先前听人说了一些事情，这个寡妇已经再嫁去了外地。
    都是从前的事情，说的人含糊，我又不方便仔细的打听情况。
    这一次，私下问了刘婆子，她说仔细了，我也安心了。”
    “你啊，你是觉得这是好事情，便没有用心去打听情况。要不，凭你的本事，挖地三尺，都要把事前后左右查明白的。”
    周大梅笑着很是亲近的和王婆说话，一个镇上的人，王婆给镇上的人，牵了很多的红线，从来都是认真去打听双方的情况，从来没有忽视任何一桩的喜事。
    她们回了家，阳氏看了看她们的神情，又拉着舒灿问了话，然后很是欢喜对周大梅妯娌说：“既然两边都有心，只要他们那边用了心，我们这边自然也不要为难别人的。”
    “娘，我们家从来不会为难有缘的人。”
    周大梅笑着和阳氏说：“娘，您不反对，我们把事情托付给王婆去走动，您觉得如何？”
    “行，她现在行事老道了。上一次还和我道歉，说她也误信林木匠的人品，以后她不会再沾林木匠家的事情了。”
    关于林木匠家的事情，这几年，大约在舒家都是不过去的结，周大梅的心里面是不恨林家大丫头，但是她不想听到林家大丫头的好消息。
    舒显方夫妻现在和美，周大梅对孙子孙女的事情，也是相当的随缘，还真没有外面人想的那样，急着要见孙子孙女。
    晚上，舒家的长辈们都知道相看的事情，舒显方问王智：“我娘回来后，说刘家小五是怎么一回事？”
    王智笑看他：“娘和小婶好像比较满意这一次的相看。你要是不放心，你再去打听一下刘家的消息。”

 第九十二章 释然

    “有我娘和小婶子在，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你说，怎么一下子妹妹们就长大了，大妹妹嫁人后，很是让人担心了一两年。
    现在二妹妹很快就要商议亲事，也不知道刘家人是不是真如外人说的好相处。”
    王智好笑的看着舒显方：“二妹会遇到好人，结了良缘，过舒服自在的生活。”
    舒玉到了年纪相看，她夫家的条件相比舒家是要好太多了，但是舒家人还是仔细的打听了情况。
    很多人都说她夫家是好相处守规矩的人家，舒家如果能结下这一门亲事，将来无后顾之忧。
    结果呢，舒家长辈对家中儿女是会管教，却不会规定他们的一言一行，而是给予了小辈一定的自由权利。
    舒玉夫家人对外依旧是守礼节的好人家，家里长辈们喜欢对小辈们立规矩，要求小辈们一定要遵守行事，绝对不许有任何的偏差。
    舒玉是一个很能够忍耐和坚持的人，当然她男人对她也不错，因此她虽说极少能回娘家一趟，但是回来说的都是夫家的好。
    王智嫁进舒家后，才能体会她娘说的话，舒家的条件的确不如她前一次定亲的人家，但是过日子，却要比那一家舒服自在许多。
    长辈们对待小辈们是真心的疼爱，家中兄弟姐妹很是亲近的相处，也非常尊重王智这位大嫂。
    王智现在心里面存了一个秘密，她这个月小日子晚了几日，她暗想着，或许家里这一次能喜事成双。
    舒显方看到王智眼里的欢喜，他仔细的想了想，对王智悄悄说：“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们夫妻一体，我对孩子的事情，现在是随缘的态度。”
    王智白了一眼他，前几个月，他为什么不这样的安抚她，让她很是忧愁了两三月。
    舒显方用手指搓了搓鼻子，他自是看明白王智的眼神，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热情冲动的人。
    否则也不会和林家长女定亲多年后，亲眼目睹她对别的男人亲近时，他能按捺住冲动，再和平的和林家长女退了婚。
    别人都说林家长女行事轻浮，舒显方和她定亲多年，却知道她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她只是对那人动了真情，被许多的人看了出来，舒显方选择成全她，其实也是在成全自个。
    舒三铁私下夸赞舒显方表现得好，他要是和林家人吵闹，反而会让旁人小看了他。
    他人前人后表现得坦然大度，对他未来婚事有好处，而且成亲后，他的女人对他也会少了许多的猜疑。
    舒显方成亲后，他和王智感情越来越好后，他和王智很是坦然的提了前一桩亲事：“相看的时候，我觉得她行，她觉得我也行。
    双方家人都认为我们是合适的人，很快的定亲，我们两人见面机会不多，我对她印象不错，认为她是一个孝顺的人。
    林木匠生病的时候，她娘和她和我们家商量要推迟婚期，家里人也认为她是一个孝女，与其让她嫁得心不甘意不愿，不如给予她一些时间。”
    王智看着舒显方脸上坦然神情：“你一直不曾怨过她恨过她？她当时让你很是没有面子。”
    王智很快的笑了：“当然是恨过又怨过的，我和她定亲也有些日子，我一直尊重她。
    但是很快想明白了，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她的心不在了，也不会安心和我过日子。
    是我和长辈们说一定要退婚，是我说，不如和和气气的退了婚，我们家不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只愿意从此后，林家与舒家再不牵连。”
    王智听舒显方说他一直尊重林家长女，很是诧异道：“你们定亲后，不曾私下往来过？”
    “有啊，我去她家送礼，她出来送我，我们单独会说几句话，她很是感谢我们家送来实用的礼物，而我让她放宽心，她爹的身体一定会恢复过来的的。”
    王智是真的安心了，舒显方在这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冷静，让她很是诧异，又有几分的诧异。
    “我和你说一说我从前的事情。我和那人定下亲事后，我就感觉到他的不愿意，有些像他家的长辈们按住他的头，让他同意了和我的亲事。
    但是我想着两人已经定了亲事，又安心了许多，只是我们两人私下没有任何的往来。
    他每一次送礼，都像是被人逼着来的样子。我看后，也是有些不高兴，自然是不想和他多话了。
    后来他家来退婚，我是没有了面子，但是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舒显方听王智的话，当下皱了眉头：“我听说你家祖父出手，前一桩事处理得很是干干净净。”
    “是啊，他家后面透露的意思，还是想和我家结缘，我祖父自然是不悦，他还有两三个老朋友，他请他们出面说了话，把事情断得干净了。”
    舒显方听王智的话后，皱眉头说：“你当时感觉到他是不愿意和你定下亲事的，你和你娘说了吗？”
    “我娘在家里做不了主。当时相看的时候，我和我娘就觉得他们家没有多少的诚意，但是我祖母认可了这门亲事，还说，当年我祖父也是不乐意和她定下亲事。
    但是长辈们愿意了，他们成亲后，一直和睦相处。现在谁还知道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只看到祖父待她的好和尊重。”
    舒显方对岳祖母印象是一位很是和蔼的老人，却没有想到她在家里能够决定孙子孙女的婚事。
    “后面男方家来退婚，祖母就有些后悔了，她虽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我要宽容了许多。
    你们家来提亲的时候，祖母就没有提许多的要求了，她说你们家是好人家，不会计较前面的事情。”
    他们夫妻真正的交心后，感情自然是更加的好，家里的人，对此也是有感觉的。
    舒显方特意和周大梅私下说了，王智前一桩亲事的原由，周大梅听后很是心疼王智：“这个孩子真孝顺，幸好男方悔婚了，要不然嫁过去，那日子会过得比黄连还要苦。
    男人心里厌了你，又如何会待你好。
    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一定要让对不住你们的人，看到后，都羡慕忌妒恨。”

 第九十三章 想

    舒显方不赞同周大梅的想法：“娘，我们过得舒服自在就好，对不住我们的人，在我们心里面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谁会去关心陌生的心情好坏啊。”
    “对，我大儿说得太对了，我们过好自个的日子，谁有闲心去管不相干人和事。”
    周大梅母子心情很是舒畅，他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眼下要忙活的事情多，还真顾不上旁人家的喜怒哀乐。
    刘婆和王婆很快商量好一些事情，刘家和舒家很快交换了生辰帖子。
    舒灵年纪小，自是不知道这桩事情，而且家里的长辈们，也有意不和小辈们说这桩事情。
    舒灿还是和平常一样去店铺帮忙，舒家也和掌柜娘子说了和刘家相看的事情，掌柜娘子觉得舒家人行事坦荡，自然照旧重用舒灿。
    三天的时间，舒家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的，舒家很快接到刘家的消息，这三天，刘家也是一直平平和和的过日子。
    两家人都有意了，刘婆又来舒家走了两三次，王婆也到舒家两三次，因此镇上的人，都知道舒灿的亲事有眉目了。
    朱云私下里好奇问舒灵：“你二姐相看的的那一日，我听说你跟过去了？”
    舒灵点头说：“是啊，我大伯娘说，刘家五哥人还行。”
    “你呢？你对他印象如何？”
    舒灵仔细的想了想：“是一个好人，能够欣赏我喜欢的花，看上去，也欢喜我二姐。”
    朱云顿时无语了，她和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讨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太合适的。
    她直接改了话题：“我这些日子又收集了一些树皮，你们陪我去水沟处转一转。”
    舒灵欢喜的扯着六妞妞说：“云姐姐，我们多转一会，六妞妞这一会有空。”
    六妞妞笑着点头：“我每天这个时间都有空的。”
    朱云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水沟边，很快引来了有心人的关注。
    水沟边现在还是有一股刺鼻子的味道，朱云伸手捂住了鼻子，六妞妞跟着捂住了鼻子。
    舒灵捂一会鼻子，便松了手，对朱云说：“云姐姐，快走。”
    朱云跟着她往前走了好一会后，总算是能够放了捂鼻子的手，她对舒灵和六妞妞说：“水沟里不能再泡东西了，我另外想法子。”
    她们往回走的时候，被一个妇人拦住问：“云姐儿，我家竹条泡烂了，怎么不能成形造纸？
    你这不是害我们白费功夫了，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朱云自是认出了她，有些不高兴道：“你们家来问过如何处理的事情，我大伯和大叔说过，要小火煮透东西，你家里当天就完工了。
    我们家也是第一次忙活这事情，能成是运气好。我们把能说的都说了，你们家没有做成事，也怨不上我们家。
    你现在寻我问要什么交待？是我按着你们家的头做这些事情吗？”
    妇人原本以为朱云年纪不大，给她两三下吓唬住了，或许她能把造纸的秘密说出来。
    朱云看她一眼，见到她还要纠缠下去，当下就不高兴了：“镇上也有造纸成功的人家，你们怎么不去问一问别人是怎么成事的？”
    她很快扯着舒灵和六妞妞走人，妇人停了停，终是不敢追上前去问话。
    朱家人不好招惹，舒家也是不好惹，就是六妞妞弱一点，但是她要是真过分了，六妞妞家的长辈们同样是不好说话的。
    舒灵回家后，和阳氏说了路上碰见的事情。
    阳氏听后气笑了：“他们家的人，有的时候做事粗糙。
    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按要求做，事成不了，还去怨怪别人一个半大的孩子。
    就是细心做了事，有的人家也没有成事，别人为什么能够想得明白，这是意外之财。
    这一次不成，下一次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成事的机会便大了许多。
    阳氏把这些道理揉碎说给舒灵听说，表示天下的事情，不可能次次都能够成功，能够成事的人，一定是各方面条件都齐全了。
    舒灵笑着拍了巴掌：“祖母，我懂了。上一次云姐姐家一次造纸成功，是云姐姐仔细看了书，云姐姐家的长辈们又按要求行事，然后天气又好，所以成事了。”
    六妞妞自然和刘家老太太说了事情，刘家老太太听后嘲讽道：“心急还想吃热豆腐，没有烫坏嘴，已经是好事了。”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很快把这事情宣扬出去了，然后妇人家里的人，抱怨她事多，现在镇上的人，都感恩朱家人的大方，她拦住一个半大的孩子要交待，自然招来众人的非议。
    妇人和她男人提了礼物去朱家赔礼道歉，朱大山拦了下来，笑着说：“你们家白做了事，你们心里不高兴，我们大家都明白的。
    只是你家妇人半路拦着我们家云丫头，问她要一个说法交待？
    这事情做得过分，而且你们忘记了，我们家对造纸的事，可是说得明明白白，不曾有过一丝隐瞒。
    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去问造纸成功的人家。
    东西你们提回去，我们两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相处。”
    男人只能提了东西往回走，妇人追上去：“他爹，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赔礼的。
    大山叔一向大方，他不收我们家的礼物，是体谅我们家的日子不好过。
    他爹，你怎么不高兴啊。”
    男人气得要死，眼看朱家要发达了，他们家不要说跟着沾光，至少不要得罪人啊。
    “蠢，你一家兄弟姐妹中，你最蠢。我家祖母和娘当年什么眼光啊？
    她们和我说，你为人大方朴实厚道，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人。
    你在娘家装的好，嫁过来后，最初一两年也挺好的。
    后来有了儿子，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事事要争，从来不肯让人一分。
    我背后和你说了，一家人过日子要互相体谅，一把米的事情，争了，我们也发不了财。
    你听了吗？你不听，你觉得你占了理。
    结果嫂嫂们和弟妹都不搭理你，你说她们一个个为人小气。你几时又大方过？”
    妇人没有想过男人对她积怨这么深，往后退了一步：“我都是为我们小家着想。”

 第一百章 安

    冬天到的时候，刘小五往舒家送了满满一牛车的柴火，舒灿和他见了面。
    两人红着脸，当着众人的面，互相问候了对方的家人。
    阳氏欢喜刘家人和刘小五的用心，让周大梅妯娌去准备回礼，她则带着舒灵去后院看鸡。
    天气冷了，鸡窝做了简单的防冻处理，家里已经开始杀公鸡了，新鸡吃起来，滋味特别好。
    舒灵因此和阳氏说：“祖母，明年春天多买一些小鸡仔，我和祖母去山下釆野菜。
    有太阳的天气，我们可以多晒一些野菜，天气冷的时侯，鸡们也有吃的东西。
    天气冷的时侯，祖父祖母可以吃鸡肉补身体。”
    阳氏伸手摸了舒灵的头，孩子太可爱了，她是偏疼了小孙女。
    她笑眯眯道：“好，我们祖孙明年多养一些鸡。下半年，想吃几只鸡，就杀几只鸡。”
    舒灵欢喜的连连点头，看着晒太阳的鸡，她用手指点了好几只鸡。
    “祖母，它们不下蛋，吃它们。”
    “好。你去和你大伯娘说，今天杀鸡留你刘五哥用中餐。”
    舒灵小跑着去了前院，很大声音说：“大伯娘，祖母叫杀鸡，留刘小五哥用餐。”
    院子里的刘小五听见舒灵的话，连忙说：“不用了，我一会就走。”
    周大梅从厨房里出来，瞅了一眼舒灵：“调皮。”
    她笑着和刘小五说：“小五你要是没有急事，留下来陪灿儿祖父喝一杯淡酒。”
    刘小五看了一眼含笑的舒灿，他对周大梅说：“大伯娘，我今天没有急事。家里有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你会杀鸡吗？”
    “会，我们兄弟都会杀鸡。”
    周大梅让舒灿陪着刘小五去了后院，在路上，刘小五红着脸说：“下一个市集，我买几只鸡送过来。”
    “不用。你真要买鸡送过来，我祖母会不高兴的，我们家的人不讲虚礼。”
    “我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带给你。”
    “我手里浅红色绣线不多了，你下次帮我买一束过来。
    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给你做。”
    刘小五红着脸笑着说：“你以后给我做，你做什么，我都会欢喜的。”
    他们红着脸到了后院，阳氏笑着说：“小五，挑最肥的公鸡。”
    刘小五进了木栅栏里，很快捉了一只鸡出来，阳氏看了后，心里又多了几分满意。
    她不求孙女以后过大福大贵的日子，只盼着孙女遇到一个体贴的良人。
    阳氏活到现在这个年纪，看淡了许多的世事。
    她是年纪越老，心肠越软的老人。
    中午，舒家老太爷和刘小五一起用餐。
    餐后，刘小五陪舒家老太爷说了一会话，见到舒家老太爷有了困意，他顺势告辞离开。
    他走后，舒家老太爷闭了一会眼，听见阳氏进来你的脚步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在阳氏坐下来后，他开口了：“是好孩子。”
    阳氏看着他：“太会来事了。我们家灿儿是一个实心眼的孩子，很容易被他哄得丢了心。”
    舒家老太爷看了一眼阳氏，她总认为舒灿为人太过实心眼了。
    她就不想一想，舒灿能得掌柜娘子重用，她就不是一般老实孩子，她只是对家里人实心眼。
    晚上，舒三铁听高小蕊说了白天的事：“这孩子是有心人。”
    高小蕊想起年轻时的事，舒三铁也是有心人，总会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
    她带有几分追忆：“你从前送过一棒花给我。”
    舒三铁笑着说：“我当时太年轻，挑拣我认为最好看的花。
    没有想过那一天风大，风吹掉了不少的花瓣，我当时很怕你会不喜欢我送的花。”
    高小蕊想起当年的事，满身花瓣的舒三铁，满脸紧张神情把花递给她。
    她当时就心软了，觉得这男人太过实心眼了，风这么大，他捧着他认为最美丽花朵送给她。
    “我很喜欢，你后来送我的花，都没有那一次好看。你已经好久没有送花给我了。”
    自舒灿出生后，舒三铁感觉生活的压力，他没有赏花的心思。
    他现在听高小蕊的话，很有些感慨：“等到孩子们成家后，我带你出门去赏花。”
    高小蕊想一想孩子们的年纪，笑着说：“好，我等这一天的到来。”
    天气冷了，舒灵和六妞妞一起去朱家，朱云说，她们今天去水沟旁闻一闻水的味道。
    她们三人到水沟旁，风更大了一些，三人缩着脖子，缩着双手，沿着水沟走了一段路。
    她们很快跑回朱家，屋檐下，朱珍看到她们三人，连忙让出炉火边的位置，又给她们倒了三杯热火暖身子。
    她们三人喝了水后，朱珍开口问：“云儿，水沟边还能闻到臭味吗？”
    朱云笑了：“我们一会去泡东西，姐姐一块去？”
    朱珍点头了，赵瑜私下和她说，要她一定要跟着朱云学点真本事，这样以后要商议她的婚事的时候，她也能和人提一提朱珍的能干。
    朱珍知道好歹，自然是上心了。
    舒灵和六妞妞两个外人都能跟在朱云身边学本事，她这个亲姐姐更应该跟紧朱云学本事。
    朱云站起身的时候，朱珍抢在舒灵和六妞妞前面：“云儿，现在就去搬东西，我们四人行吗？”
    “能行的，家里有小筐子，我们可以挑着东西出门，这一会外面无人。”
    她们四人挑着东西出门，朱云走在最前面，六妞妞和舒灵跟在她的身后，朱珍走在最后面，满脸不高兴的神情。
    朱云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是这一会，她没有功夫去哄不懂事的姐姐。
    舒灵和六妞妞交换眼神，她们也没有想到朱珍这般的娇气，她挑的东西和她们挑的差不多，但是她一直在嘀咕。
    “谁家丫头会做这样的粗活，这样的粗活应该由哥哥们来做。
    云儿，你这样粗糙的活着，过几年，会让爹娘烦心的。”
    朱云挑着筐走在前面，朱珍想学真本事，她首先要动手去做，其次，她要有耐心。
    到了水沟边，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安置东西，朱珍扁着嘴，蹲下来看她们做事。
    朱云看她一眼，跟着安心了许多。

 第九十五章 孝顺

    朱云眼带怜悯神情看着她，这个孩子还是太天真了，相信与她同样天真姐姐的话。
    朱珍有心揭穿真相：“灵儿，你大姐姐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
    舒灵点头：“是啊，她要照看小宝宝，她没有空回家。
    我二伯娘去看她和小宝宝了，说小宝宝好可爱，等小宝宝大了，他们会回来小住几日。”
    舒灵很是高兴的表明，她的小外甥是世上最可爱最聪明最俊俏的小宝宝。
    朱珍看了一眼朱云的神情，甩手道：“我走了，你们说话啊。”
    舒灵看了看她的背影，对朱云说：“珍姐姐没活对我说了？”
    “没有了。她比我们年纪大，她要做的事多，她没有功夫陪我们闲聊。”
    “云姐姐，你以后大了，会不会和珍姐姐一样？话还没有说两句，就不稀罕理我们了？”
    “哈哈哈，不会。我和你们珍姐姐是完全性子不同的人。
    我们不说你们珍姐姐了。我问你们，你们两家存了多少树皮和竹子？”
    朱云很快转了话题，舒灵想了想说：“我觉得很多，但我大伯伯说，东西不太多。
    我家等你家再泡东西时，我们就一起泡？”
    舒灵很是坦白和朱云说了自家打算，朱云就喜欢和朱家这般直白人家相处，不用去猜别人的心思。
    “行，不着急。我要泡东西时，我会和你们说的。”
    六妞妞在一旁连忙说：“云姐姐，我们家也一起，我们家也准备了好多的东西。”
    朱大山知道朱云还是要带舒灵和六妞妞一块造纸，他担心的对朱云说：
    “我们家要是造纸成了，他们两家要是成不了。你不担心会失去两个朋友？”
    “祖父，您和我说过，舒家人最知好歹，不会无故迁怒旁人。
    舒灵别看年纪小，她是一个非常大气的人，从来不计较小事情。
    我相信舒家就是这一次成不了事，舒灵和我还是会一样的亲近。
    祖父，您说刘家现在家风比从前好太多了。
    这样的人家一定会明白，成或者不成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们不会反对六妞妞和我来往的。
    我过些日子，去看一看他们两家收集东西，从源头查起，成事机会就多一些。”
    朱大山再一次知道朱云对舒灵和六妞妞的态度，他对朱云说：“你心里有数便好。”
    朱云松了一口心气，只要朱大山不反对她的决定，这个家里的人，都会默默支持她。
    赵瑜私下和朱云说：“你既然愿意带着舒家和刘家一块造纸，再带你外祖父一家一起，行吗？”
    朱云深深的看着赵瑜，她的印象里，赵家对她母亲有生肓之恩，但是却一直不曾偏爱过她。
    反而借着赵瑜是朱家人，赵家人从朱家得了不少的好处。
    朱云这时候还不知道，赵家拒绝了亲上加亲，让赵瑜好几年不能安心睡觉。
    现在朱云身体好了，又表现得这般聪明能干。赵瑜不担心女儿的未来，因此她和娘家又来往多了。
    朱云笑着和赵瑜说：“娘，里长大人不会介意我们家带着舒家和刘家一块造纸。
    但他老人家不会喜欢我们家在事情未成前，就急急带着别的镇上人家一块做活。”
    赵瑜脸色变了变，只要朱云坚持要带赵家一块造纸，旁的人，自然不会多话。
    晚上，赵瑜和朱明理说：“云儿和我还是不亲近，她心里还是没有接受我这个娘。”
    朱明理诧异抬眼看她：“你今天气不顺？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瑜想了想，把事说给朱明理听：“舒家和我们家多少沾一点亲，云丫头说一起，便一起。
    但是刘家和我们家没什么交情，她喜欢六妞妞，这样的大事情，竟然也要带上刘家人。”
    朱明理多少理解赵瑜的心情，赵家是她的娘家，她挂念娘家人太正常了。
    但是赵家人对朱云一直表现得淡漠，朱云对外祖家也没有多少感情。
    “云丫头说的对，里长是欢喜我们带着镇上人家造纸。
    现在我们造纸还在试验阶段，我们镇上也没有几家成事。
    你说的事情，暂时不着急。等时间长了，我们有经验了，到时再来说这桩事。”
    “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云丫头。”
    朱明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赵瑜心里还是堵着一口闷气，这样下去，对她们母女关系又会不好了。
    “我相信你大人大量，不会跟云丫头这个实心眼计较。”
    赵瑜白了一眼朱明理：“我是小心眼的人吗？
    我要是和她计较，白头发都不知添了多少根了。”
    “我比你年纪大，要长白头发，也是我先长的。”
    赵瑜心情舒展了：“我娘家人要是重视我们的儿女，今天都不用我开口说话。
    珍丫头都会抢着和云丫头说话，也轮不到我张这个口了。”
    朱明理不说话了，他寻机会问朱大山：“最近赵家发生什么不好事？”
    朱大山扫他一眼：“赵家要是有不太好的事，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赵家日子平常，只是家中孙辈长大了，用银子的地方多了。
    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们夫妻也是知道的。
    可别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误了自家孩子的前程，那你们夫妻就是朱家罪人，祖宗们夜里一定会寻你们说话。”
    “爹，我们不是蠢货，自然会先顾着自个生的。祖宗们很忙，他们夜里没空入小辈梦里。”
    朱明理离了房间，风吹了过来，他抖了一下，连忙去院子里晒太阳，还四方拜了拜。
    朱云从后院过来，看到她爹四方拜了拜，好奇问：“爹，今天什么日子？你在拜什么？”
    朱明理冲她招了招手，在朱云走近后，低声说：“今天平常日子，我刚刚在拜祖宗。
    你既然看到了，跟着一起拜拜。祖宗们会保佑你平顺长大。”
    从前朱云不信这些事情，但她现在来了，她心里便有些怀疑，她很有可能是朱家的后人。
    朱云跟着朱明理四方拜拜：“祖宗们，有没有见到小朱云？”
    她刚这么一想，一陈秋风吹来，朱明理搓搓双手：“好了。云儿，祖宗们知道我们的孝顺。”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偏偏亲姐姐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一定要她给予一个明确的回答。
    朱云很是头疼朱珍的性情，暗自想着，她要是一直是这样纠结的性子，只怕日后是会吃苦头。
    可是她转而一想，或许傻人有傻福，她偏偏能够遇到很好的人。
    朱珍同样对朱云有差不多的看法，觉得这个妹妹行事太过大气了，她要和爹娘说，将来一定要给朱云挑选一户作风大气的人家。
    幸好朱云不知道朱珍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感谢朱珍的好意，她可不要嫁进什么作风大气的人家，她不是败家子的性子。
    下雪的天气，屋檐下放置着炉火，朱珍出房间来，看到火炉边的三人，还有桌面上放着的笔墨纸砚，她顿时皱了眉头。
    朱云看到她的时候，很快站起来挪了挪位置：“姐，快来，这一会火炉大了，这一角很是温暖。”
    舒灵和六妞妞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是这一会不好意思直接站起来走人。
    朱珍过来后，看到她们三人叹息道：“你们忘记你们女子的身份吗？
    有这样大好的时光，我们坐在一块练习针线活，不好吗？”
    朱云相当服气朱珍：“姐姐，人各有志，我平时也会做针线活。
    灵儿和六妞妞同样会做针线活，我们在一起写写字，也挺好的。
    姐姐，你还是要多读书，也要练习写字。万一将来姐夫是读书郎，你认的字就太少了一些。”
    “我和爹娘说了，我不嫁读书人，我不爱听他们说话。”
    朱珍红着脸说了话，朱云有些惊讶看着她：“姐姐，读书人说话很好听啊。”
    “他们说我听不懂的话，他们说话就是不好听。”
    朱云好奇问：“姐姐，镇上有这样的读书人吗？”
    朱珍不说话了，她恨不得忘记出糗的事情。
    后来赵瑜和朱云说了，朱珍小时候其实很喜欢读书人的。
    只是她年纪小，去外祖家里的时候，遇到一位远亲表哥是读书人，他说话特别喜欢调书袋。
    “云儿，你是没有见过这位远亲表哥，他早几年的时候，的确说话行事表现得特别古板，但是他容貌俊俏，许多的丫头都喜欢看他，但是无一人得到他的好脸色。”
    朱云伸手捂了嘴，闷着声音：“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他？”
    “你姐姐一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当时自然是，后来见到听不懂那人说的话，她的心里面便急了。
    其实别说你姐姐听不懂他说的话，我和你爹也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爹当时就说，将来不把你们嫁进读书人家，他希望亲家说他能够听懂的话。”
    朱云放了手，对赵瑜一脸正色说：“娘，这与人性情有关系，与读书多少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们镇上这么多的读书人，祖母都能够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赵瑜笑着点头：“你哥哥们读书后，我们自然是知道了，如你们那位远亲表哥的读书人，其实不多。
    但是你们那位表哥娶妻生子后，我听人说，他现在也说人话，说大家能够听得懂的话。”
    朱云舒一口了：“我从前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位表哥。”

 第一百零三章 担心

    “你要是有心想见他，过年的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你外祖家多走几趟。”
    赵瑜看了朱云一眼，她从前身体弱，赵家的长辈们其实是不想多见朱云。
    现在朱云身体恢复了，赵家倒是希望能够常见她，但是朱云却不太想和赵家多走动。
    朱云一下子明白赵瑜的意思，连忙摇头：“娘，姐姐当年觉得他好看，但是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老，万一他丑了，我会怀疑姐姐的眼光。”
    赵瑜瞪她一眼：“休得胡说，你们这位表哥也只比你们大了十多岁，如何会老？
    而且这些年，他仕途不错，听人说越发显得有精神。”
    赵瑜同样关心了水沟里的东西，朱云和她解释：“天气太冷了，这一时泡不好。等到春天来了，正好泡得差不多，到时便会知道，这一次的纸质是不是要好一些。”
    “云儿，上一次的纸也挺好的，我觉得能用。”
    “娘，我想造能写字的纸，这样就不用花大价钱去买好纸了。”
    赵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这孩子志向这般的远大啊。
    别人家是做了很多年，才能造出那般的好纸。
    你一个没有经验的孩子，就凭你去书肆看了几本书，就想一两次造出那般的好纸？
    你想得也太好了一些。
    云儿，不着急啊，你年纪不大，一次又一次慢慢尝试，或许等到你要出嫁了，你就能造出特别好用的纸。”
    朱云虽说表现出不着急的样子，但是赵瑜却觉得这个女儿是着急做成这桩事情。
    她转头和朱明理说：“怎么办？云儿现要想造出能写好字的纸，你觉得她能成吗？”
    “自然能行的，你没有看到她这一次就尝试了两三种东西，一次又一次，总能找到造好纸的东西。”
    赵瑜看着朱明理：“我现在明白云儿像谁的脾性了，她像你。”
    “嘿嘿，她像我不是应该的吗？她像我，才会这般的聪明有出息。”
    “一个丫头要这般的能干有出息，是什么好事，将来她的亲事怎么办？”
    “自然给她寻一门配得上她的人家，只要我们家日子好过了，这是根本不用担心的事情。”
    “好，云儿的亲事不用担心，珍儿的事情，你可要上心，很快就到明年的春天了。”
    “这些日子，你自个遇到王婆说一声，她或许知道一些合适的人家。”
    朱明理觉得他上心没有多大的用，还是要赵瑜这个娘多用一些心思，和王婆多联络一下。
    冬天到了，各家各户准备过年的东西。
    阳氏坐在屋檐下，听着周大梅说着这些日子准备了多少的东西，
    阳氏笑着和她说：“你做事妥当，就按你说的安排。”
    周大梅也知道阳氏不会反对她的安排，当下问：“娘，你和爹要是有什么要的东西，你们和我们说一说，我们一定争取买到。”
    “我想要的东西，你全准备了。我会问你爹的，看他今年想要什么新鲜东西。”
    舒灵是特别欢喜过年的人，她一直盼着哥哥们和姐姐们都在家里的日子。
    王智听她说过年时的满脸欢喜样子，跟着都向往起过年了。
    她和舒显方说：“我们这一次就是生女儿，有灵儿这般的可爱，家里长辈们也一定会欢喜的，对？”
    舒显方自然知道长辈们的心思，但是孩子已经这么大的月份了，他不想给王智任何的压力。
    当下他笑着说：“自然是的，不管男女，家里人都会高兴的。
    你看大家是不是都对灵儿特别的疼爱？”
    王智心里面还是明白，家里长辈们的心思。
    她娘私下里带她去给大夫号儿女脉，大夫号脉半会后，说：“这一次号脉，十有八九是儿子，但是有时意外也是有的，你们和孩子特别有缘，她不想让我们号出来。”
    王智就是担心会有意外，所以回来也不敢和舒显方说一声，只能把喜气暗藏在心里。
    她娘也是同样的意思，因为大夫说的话有道理，而且有人在怀孕的时候，对外面放话生儿子，结果生出来的是女儿。
    当时说话的人，有多么的得意和张扬，女儿生下来后，她要面对更多的失落和多事人的嘻笑。
    王母回家也不曾和家里人说这事情，她女儿吃过大多的苦，如今不到水落石出的日子，她绝对不敢提前放话出去。
    舒显方转头和周大梅说了担心：“娘，我们要是第一个孩子是女儿，你和爹会不会不高兴？”
    “高兴，我和你爹又不傻，嫡亲的孙女不喜欢，难道要羡慕别人家儿子吗？
    你看你小妹妹虽说是一个丫头，她现在多能干，还能让我们家跟着朱云学造纸的手艺。
    你和智儿都是好孩子，你们生的孩子一定会比她小姑姑还要聪明嘴巴甜会哄人。”
    舒显方想了想，说：“娘，她要是嘴笨，你就不喜欢了？”
    周大梅不想和傻儿子说话：“我会和你爹说，一定会表现出特别喜欢孙女的样子，你安心回去，你说一些好话安一安你媳妇的心喂马。”
    舒显方安心了许多，回头和王智说了一声，王智脸红道：“我其实知道长辈们都非常的慈爱，你这样去娘面前说话，她会不会误会我啊？”
    “不会，我娘只会认为我多事，你是她心里面最好的儿媳妇。”
    阳氏原本就不在意王智生儿还是生女，如今听周大梅说了后，反而有些注意起来。
    她在王智面前表现出特别疼爱舒灵的样子，还特意和王智说：“自从家里面有了灵儿后，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很是喜欢她。”
    王智笑着点头：“祖母，小妹性子活泼又懂事，我娘家的人，也说镇上少有这样聪明可爱懂事的孩子。”
    “小孩子不能太夸了，我们家的人，当着灵儿的面，还是要含蓄一些。”
    王智笑得眯了眼睛，舒家老太爷和阳氏是这个家里最疼爱舒灵的人，还好舒灵不是娇纵的性子。
    否则，她要天上的星星，两位老人家都会想法子架梯子，为她上天摘取星星。
    舒灵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阳氏和王智在说话，她又回了厨房。

 第九十八章 轮

    刘家老太太走到院子门口，听见刘家老太爷在院子里的闹腾，她直接扯住孙女的手转身。
    “我们去舒家坐一坐，你和灵儿玩耍的时候，可不要发生太大的声音。”
    刘家老太太轻声提醒六妞妞，她懂事乖巧的点头。
    刘家老太爷在家里闹了好一会，见无人理他，他仔细听了老大家的动静后，冷笑起来，直接甩门去外面转一转。
    舒家屋檐下坐着刘家老太太祖孙，她们听见自家院子里关院子门的动静，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刘家老太太无意当中望见孙女眼里残余的忧虑，她的心肠又硬实了一些。
    刘家老太太其实已经心软了，她和刘家老太爷夫妻多年，两人关系闹得再僵，他们在外人的眼里心里，他们还是一对夫妻。
    刘家老太太想着他们活不了多少年，将来要下去见祖宗，她如何面对公婆的问话？
    刘家老太太已经做好退让的准备，只是六妞妞的神色变化，又提醒了她，她男人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能改，也不会等到老了，才想起要过另一种新的人生。
    刘家老太太决定先回家一趟，把六妞妞留在舒家陪舒灵玩耍。
    刘家老太太回到家里，刘家老大在修整刘家老太太房间的门，刘老大家的看到她，满脸欢喜道：“娘，你这个时候回来最好。”
    “你爹要是闹腾，你们别出面拦着挡着，由他去，他也闹不了多长的时间。”
    刘老大家的赞同婆婆的意见，她悄悄和刘家老太太说了她知道的事情。
    刘老大修好门，刘老大娘子连忙转身走了。
    “娘，是我惹爹发脾气，他只是想与娘说说话。”
    刘家老太太冷笑一声：“他年纪小的时候，对我尚且有几分的姐弟之情。
    我们成亲后，他对我便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一直认为是我死皮赖脸要缠着他不放手，却不想，你祖父祖母是容不得我和他一起后悔，他们也不相信你爹有一双会识人的慧眼。
    我们这个年纪了，我都不稀罕说一些旧时的事。”
    刘家老太爷在外面走了一圈，没有遇到他的老伙伴，不得不又回了家。
    在院子门口，他听见刘家老太太的话，当下就认为她又编造一些虚假消息，换取儿子和儿媳站在当娘的一边。
    刘家老太爷一直认为娶刘家老太太是他亏了，他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他的小日子一定过得美。
    刘家老太爷觉得他一生真是失败，年轻时被爹娘逼着成了事。
    后来，他爹娘宁愿委屈他这个亲儿子，事事护着童养媳妇。
    正因为如此，刘家老太爷和刘家老太太之间，才会生了一个又生一个，只是生而没有好好教导的结果，如今只有刘家老大一房人孝顺着他们夫妻。
    刘家老太爷看着半掩的院子门，心情一下子沉重了。
    他用力推了院子门进到院子，看到刘家老太太和刘老大两人很是不喜道：“大白天，你们全没有事情做了吗？”
    刘家老太太是不会理会他，但是刘老大只能笑着和他爹说：“爹，我陪我娘说一会话，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刘老大很自然把刘家老太太挡在他的身后，他这样举止直接让刘家老太爷黑了脸。
    “我和你娘几十年的夫妻，你怕我对她做什么？
    我的年纪大了，不会有心思闹腾了。
    几十年的日子都过去了，我虽说不喜欢你娘，可从来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
    刘家老太太听他的话，心情平和不已，她不会让刘老大挡在面前，她从刘老大身后走出来，：“你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刘家老太爷一下子噎住了，他当着大儿子的面，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和刘家老太太说。
    刘家老太太再看他一眼，对大儿子说：“我去舒家一趟。”
    她说完就走，刘家老太爷压低嗓子对大儿子说：“她当舒家是她第二个家，也不想别人还不愿意和她常来常往，你娘一直是一个傻的，总是不会看人眼色行事。”
    刘老大沉默着，舒家和刘家相邻不知住了多少辈，刘家老太爷和舒家老太爷自小一块长大，现在年老了，两人老人家还能凑在一块亲热的说话。
    刘家老太爷见到大儿子不说话，顿时没有趣味了，抬头看了看天，时辰还早，他还是去老榕树下坐一坐。
    刘家老太爷直接走人了，刘老大家的走了出来，看了看院子门，低声说：“没有吵架？”
    “我娘不会和他吵的，她现在去隔壁说话了，我爹刚走。”
    刘老大家的舒了一口气，她宁愿家里面少一些热闹的声音，也不愿意日子过得闹腾，总是让旁人看他们家的笑话。
    “娘，你和六妞妞几时回？”刘老大家的顺势站在院子里，冲着舒家院子里喊了一声。
    “不急，我们一会回。你有事吗？要是没有事，你也过来玩一玩。”
    “去，现在家里事情少，你不必日日守在家里。
    你现在先去舒家玩一会，以后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朱家看一看。”刘老大对女人说。
    “我愿意去舒家，但是我不乐意去朱家，我和朱家人没有什么交往的。”
    “娘，我很快来了。”刘老大家的冲院墙叫了一声。
    刘家老太太笑着和阳氏说：“分了家，老大家的性子都活泼了许多。”
    “家里人多事情多，你家大的不计较，下面的弟妹们一个个厚脸皮，你大儿媳妇操劳的事情多，也没有空闲出来走动。”
    “小的当时催着要分家，很是让人心凉，他们以为老大占足了便宜。
    现在他们管着自个家，家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有我大儿媳妇做事麻利。
    只要他们不到我面前来晃荡，我也不会去看他们的热闹。”
    分家出去的人，如今知道养家不太容易，而且刘家老太太身体恢复了，还能带着六妞妞一块帮着老大家的干活。
    他们一个个心思动了，先派小孩子过来走动，后来儿媳妇也出面来软和关系，最后当儿子的出来，请爹娘给他们一个孝顺的机会。
    刘家老太太爽快的给他们孝顺的机会，让他们接他们的爹，轮流去他们家居住。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消息

    刘家老太太话放了出去，刘家老太爷以为儿子们会争着抢着接他去小住一些日子。
    结果等来等去，没有见到儿子们来家里接人的身影。
    刘家老太爷最初对舒家老太爷很是骄傲说：“他们分家出去的时候，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现在想接我去他们家小住一些日子，我对他们也会端一端当父亲的架子。”
    一天又一天过去，刘家老太爷的心渐渐的凉了，他面对舒家老太爷的时候，苦笑道：“果然分了出去，父子感情都淡了许多。
    他们娘在他们女人面前这般的放话，他们要是懂得做人，都应该来家里表明心意。”
    最终无一人来家里，刘家老太爷都不敢面对刘家老太太，怕看她眼里面不屑的神情。
    冬天到来的时候，刘家老太爷已经许久不去分出去儿子们家里了，他这一回多少是明白过来了。
    他不能仗着大儿子夫妻的孝顺，一次又一次的伤了他们的心。
    刘家老太太出门的时候，有老太太和她笑着说：“你家老三昨天在家里闹腾，听说想接爹过去住一些日子。”
    刘家老太太嘲讽道：“他这是专门闹腾给邻居们听的，他要是有心，早应该来家里走一趟的。
    他一直不来，只会在家里大声音放话。他爹要真信了他话，主动上门去，只怕他的心里面又会窝火的。”
    刘家老太太回家后，难得给刘家老太爷一个笑脸，刘家老太爷心里一寒：“你不要笑了，越笑越显得又老又丑。”
    “我这个年纪，还不老还要长得漂亮，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吗？”
    刘家老太爷听她的话，一下子想到旁处去，身子颤抖一下：“别胡说。祖宗们保佑啊。”
    刘家老太太看着他：“你三儿子在家里闹腾要接你过去小住一些日子，你现在高兴了？”
    刘家老太爷高兴不起来，他太知道他三儿子的德性，他真要有心，早就来扯着他说了话。
    刘家老太爷背着双手出了院子门，想了想往老榕树下走去。
    很快有人和刘家老太爷说了好消息：“刘太爷，你回家等着你三儿子接你去家里过冬天。”
    刘家老太爷不说话，不表示任何的意见，他想给三儿子一个机会，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总要给镇上人的一个交待。
    刘家老太爷心里面明白，其实三儿子就是等着他和人说一句客气话，说天气冷，他就不要去三儿子家小住了。
    刘老三把风声放了出去后，心里面很有几分暗喜，他有了孝顺的好名声，做人做事自然会顺畅许多。
    只是他等来又等去，没有听人传过刘家老太爷不肯来他家住的消息，反而大家都说，刘家老太爷盼着来他家居住一些日子，好和他这个儿子亲近再亲近一些。
    刘老三走在外面的时候，有人问：“你接你爹来家里小住一些日子，你怎么不顺带接你娘来家里小住一些日子？”
    刘老三只能笑着解释：“我会主动去邀请我爹来家里过冬，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嫌弃我们家没有大哥家舒服。
    我娘和我大嫂相处得好。她是离不了我大哥和大嫂的，我就不要为难我娘了。”
    刘老三不得不去一趟老宅，刘家老太爷见到他的时候，很是莫测高深的笑了。
    “爹，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您老人家了，您怎么不去我家转一转？”
    “呵呵，老三啊，你这是真想接我去你家住一冬？
    还是在外面遇到事情了，想借着接我去你家小住的事情，宣扬一下你孝顺的名声。”
    “爹，我不是不想接您去家里住一些日子，只是您这一辈子活在这院子里，我担心接你去，你睡不好，吃不好，最后成了我这个儿子的罪过。”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父子一场，也只有今天的缘，能够成全你的地方，我还是会出力的。
    再有人问起来，我会说，我不愿意去住你家的，我要住在自个家里。”
    刘老三到底是一个人，他羞愧的红了脸：“爹，明年我修缮院子，秋天接你过去住一些日子。”
    “走，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今年你别提了，我以后无事，也不会去你家招人嫌弃了。”
    刘家老太爷和舒家老太爷说了刘老三的事，苦笑道：“他眼睛一眯，我就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来了这一趟，我心里面舒服了一些。
    你以前劝我，劝得对，我是太高估自个在儿子们心里的地位了。”
    舒家老太爷看他一眼，果然刘家老太爷这样的人，还是需要没有良心的儿子多磨一磨他的脾气。
    舒灵和六妞妞在外面听到一些消息，回头来，她们各自和祖母说了。
    舒灵有些不解的和阳氏说：”祖母，刘祖父不是很喜欢刘三叔吗？刘三叔愿意接他过去住几天，他为什么又坚决不肯去住了？”
    阳氏听舒家老太爷提了一些事情，看舒灵一眼：“长者的想法，你们小孩子怎么会懂的？”
    舒灵看着她：“祖母，您和我说得仔细一些，我听一听，就会懂的。云姐姐都说，我是最聪明的小孩子。”
    阳氏暗想着，这种不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仔细的说。
    她笑眯眯道：“灵儿，你这么聪明，过几年，自然会懂的。”
    “哦，云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她说，要听刘家当事人说的话。
    别人说的消息，都是不可信，里面肯定会加了许多传言。”
    阳氏听舒灵的话，只觉得朱云这一两年成长得太快了，朱明理和赵瑜对这个女儿还是用了心思。
    王智过来的时候，舒灵看到她，连忙上前伸手去扶她的胳膊，把王智逗得笑了起来。
    “灵儿，我这一会还不需要你扶，再过一些日子，我要你扶的时候，会主动和你说的。”
    舒灵把用力伸手的手放了下来，笑着和王智说：“大嫂，有我能做的事情，你只管叫我做。”
    王智自怀孕后，家里长辈们都不许她动针线了，因此舒灵学做针线活的事情，又交到舒灿的手里，只是舒灿要准备嫁妆衣裳，也只能挑选时间教一教舒灵。

 第一百章 安

    冬天到的时候，刘小五往舒家送了满满一牛车的柴火，舒灿和他见了面。
    两人红着脸，当着众人的面，互相问候了对方的家人。
    阳氏欢喜刘家人和刘小五的用心，让周大梅妯娌去准备回礼，她则带着舒灵去后院看鸡。
    天气冷了，鸡窝做了简单的防冻处理，家里已经开始杀公鸡了，新鸡吃起来，滋味特别好。
    舒灵因此和阳氏说：“祖母，明年春天多买一些小鸡仔，我和祖母去山下釆野菜。
    有太阳的天气，我们可以多晒一些野菜，天气冷的时侯，鸡们也有吃的东西。
    天气冷的时侯，祖父祖母可以吃鸡肉补身体。”
    阳氏伸手摸了舒灵的头，孩子太可爱了，她是偏疼了小孙女。
    她笑眯眯道：“好，我们祖孙明年多养一些鸡。下半年，想吃几只鸡，就杀几只鸡。”
    舒灵欢喜的连连点头，看着晒太阳的鸡，她用手指点了好几只鸡。
    “祖母，它们不下蛋，吃它们。”
    “好。你去和你大伯娘说，今天杀鸡留你刘五哥用中餐。”
    舒灵小跑着去了前院，很大声音说：“大伯娘，祖母叫杀鸡，留刘小五哥用餐。”
    院子里的刘小五听见舒灵的话，连忙说：“不用了，我一会就走。”
    周大梅从厨房里出来，瞅了一眼舒灵：“调皮。”
    她笑着和刘小五说：“小五你要是没有急事，留下来陪灿儿祖父喝一杯淡酒。”
    刘小五看了一眼含笑的舒灿，他对周大梅说：“大伯娘，我今天没有急事。家里有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你会杀鸡吗？”
    “会，我们兄弟都会杀鸡。”
    周大梅让舒灿陪着刘小五去了后院，在路上，刘小五红着脸说：“下一个市集，我买几只鸡送过来。”
    “不用。你真要买鸡送过来，我祖母会不高兴的，我们家的人不讲虚礼。”
    “我听你的。你喜欢什么，我下次带给你。”
    “我手里浅红色绣线不多了，你下次帮我买一束过来。
    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给你做。”
    刘小五红着脸笑着说：“你以后给我做，你做什么，我都会欢喜的。”
    他们红着脸到了后院，阳氏笑着说：“小五，挑最肥的公鸡。”
    刘小五进了木栅栏里，很快捉了一只鸡出来，阳氏看了后，心里又多了几分满意。
    她不求孙女以后过大福大贵的日子，只盼着孙女遇到一个体贴的良人。
    阳氏活到现在这个年纪，看淡了许多的世事。
    她是年纪越老，心肠越软的老人。
    中午，舒家老太爷和刘小五一起用餐。
    餐后，刘小五陪舒家老太爷说了一会话，见到舒家老太爷有了困意，他顺势告辞离开。
    他走后，舒家老太爷闭了一会眼，听见阳氏进来你的脚步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在阳氏坐下来后，他开口了：“是好孩子。”
    阳氏看着他：“太会来事了。我们家灿儿是一个实心眼的孩子，很容易被他哄得丢了心。”
    舒家老太爷看了一眼阳氏，她总认为舒灿为人太过实心眼了。
    她就不想一想，舒灿能得掌柜娘子重用，她就不是一般老实孩子，她只是对家里人实心眼。
    晚上，舒三铁听高小蕊说了白天的事：“这孩子是有心人。”
    高小蕊想起年轻时的事，舒三铁也是有心人，总会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
    她带有几分追忆：“你从前送过一棒花给我。”
    舒三铁笑着说：“我当时太年轻，挑拣我认为最好看的花。
    没有想过那一天风大，风吹掉了不少的花瓣，我当时很怕你会不喜欢我送的花。”
    高小蕊想起当年的事，满身花瓣的舒三铁，满脸紧张神情把花递给她。
    她当时就心软了，觉得这男人太过实心眼了，风这么大，他捧着他认为最美丽花朵送给她。
    “我很喜欢，你后来送我的花，都没有那一次好看。你已经好久没有送花给我了。”
    自舒灿出生后，舒三铁感觉生活的压力，他没有赏花的心思。
    他现在听高小蕊的话，很有些感慨：“等到孩子们成家后，我带你出门去赏花。”
    高小蕊想一想孩子们的年纪，笑着说：“好，我等这一天的到来。”
    天气冷了，舒灵和六妞妞一起去朱家，朱云说，她们今天去水沟旁闻一闻水的味道。
    她们三人到水沟旁，风更大了一些，三人缩着脖子，缩着双手，沿着水沟走了一段路。
    她们很快跑回朱家，屋檐下，朱珍看到她们三人，连忙让出炉火边的位置，又给她们倒了三杯热火暖身子。
    她们三人喝了水后，朱珍开口问：“云儿，水沟边还能闻到臭味吗？”
    朱云笑了：“我们一会去泡东西，姐姐一块去？”
    朱珍点头了，赵瑜私下和她说，要她一定要跟着朱云学点真本事，这样以后要商议她的婚事的时候，她也能和人提一提朱珍的能干。
    朱珍知道好歹，自然是上心了。
    舒灵和六妞妞两个外人都能跟在朱云身边学本事，她这个亲姐姐更应该跟紧朱云学本事。
    朱云站起身的时候，朱珍抢在舒灵和六妞妞前面：“云儿，现在就去搬东西，我们四人行吗？”
    “能行的，家里有小筐子，我们可以挑着东西出门，这一会外面无人。”
    她们四人挑着东西出门，朱云走在最前面，六妞妞和舒灵跟在她的身后，朱珍走在最后面，满脸不高兴的神情。
    朱云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是这一会，她没有功夫去哄不懂事的姐姐。
    舒灵和六妞妞交换眼神，她们也没有想到朱珍这般的娇气，她挑的东西和她们挑的差不多，但是她一直在嘀咕。
    “谁家丫头会做这样的粗活，这样的粗活应该由哥哥们来做。
    云儿，你这样粗糙的活着，过几年，会让爹娘烦心的。”
    朱云挑着筐走在前面，朱珍想学真本事，她首先要动手去做，其次，她要有耐心。
    到了水沟边，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安置东西，朱珍扁着嘴，蹲下来看她们做事。
    朱云看她一眼，跟着安心了许多。

 第一百零一章

    晚上，舒家三兄弟去了水沟边安置东西，他们回来的时候，碰到刘老大父子，两边低声说了话。
    天气冷，镇上的老人家也懒得出门了。
    刘家老太太祖孙来舒家说话，舒灿给刘家老太太端来茶水，又招呼六妞妞去和舒灵玩耍。
    刘家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水，对阳氏说：“我听人说，刘家已经和你们家商量婚期？”
    “刘婆来过两次，我家老三舍不得早嫁女儿，说明年商定婚期，等灿儿满了十八周岁成亲。”
    刘家老太太笑着说：“现在家里日子好过，成亲晚一两年太正常。”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刘家方向张望，阳氏好奇说：“隔着一堵墙，你也看不到你家院子。
    你和妞妞祖父又吵了嘴？”
    “别提他，太晦气了。这么大的年纪了，做的事情让人没眼看。
    他原本说了，不理会分家出去的儿子们，我这一次还真信了他的邪。
    结果呢？这两天他和我说，当爹娘的要对儿子们大气一些，儿子们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他们现在遇到为难的事情多，当爹娘的有本事，也要顺带捞一捞儿子们。
    呸，他有本事，他可以自个上。我是没有本事的娘，只能顾好自个。”
    阳氏一下子明白刘家老太爷的盘算了，笑着说：“小辈们要是真有心想学本事，他们可以去朱家请教。”
    刘家老太太叹息道：“已经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越老越糊涂。”
    阳氏不回话了，天气越发冷了，水沟已经结冰了，朱家的东西不曾取出来。
    她和刘家老太太说：“任何事情都不太容易，你看孩子们现在做的事，很是磨人心性。”
    舒灵和六妞妞去朱家和朱云说话，看到她写的字，两个小y头很是羡慕：“云姐姐，你的字真好看。”仟仟尛哾
    “你们有天天练习写字吗？”
    “有，我哥哥给了我两张写字的纸，我天天都练习写字，但是没有云姐姐写的好。”
    “我也天天练习写字，也没有云姐姐写的好。”
    舒灵和六妞妞都珍惜在纸上写字的机会，纸上墨迹干了，她们又重复着再写字。
    朱云在心里叹一声，生活太不容易了，她们三个的日子，已经是比较好了。
    她不能因为自个见过繁华，而去鼓动心思单纯丫头向往好的生活。
    人没有本事的时候，除去用心学习读书，她也想不出第二条平坦大道。
    她曾经有无数的机会学习一些手艺，都被她否定了，她不想做无用功，她的目标是培养能去星辰大海的学生。
    朱云看了看舒灵和六妞妞，她们的目标应该是好好的活着。
    朱云笑着和她们说：“天气冷，我们泡在水沟里的东西，就不用急着取出来。
    我和家里人商量了，等到水沟里冰融了，明年春天再说。
    你们两家长辈要是急了，也可以现在取东西，多煮一些日子，试一下能不能成事。”
    “云姐姐，我家不着急，现在煮东西很费柴火，春天好啊。”
    六妞妞在一旁点头：“是啊，是啊，春天好，不热。”
    朱云松了一口气，她最烦一直追着她问同样事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

    偏偏亲姐姐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一定要她给予一个明确的回答。
    朱云很是头疼朱珍的性情，暗自想着，她要是一直是这样纠结的性子，只怕日后是会吃苦头。
    可是她转而一想，或许傻人有傻福，她偏偏能够遇到很好的人。
    朱珍同样对朱云有差不多的看法，觉得这个妹妹行事太过大气了，她要和爹娘说，将来一定要给朱云挑选一户作风大气的人家。
    幸好朱云不知道朱珍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感谢朱珍的好意，她可不要嫁进什么作风大气的人家，她不是败家子的性子。
    下雪的天气，屋檐下放置着炉火，朱珍出房间来，看到火炉边的三人，还有桌面上放着的笔墨纸砚，她顿时皱了眉头。
    朱云看到她的时候，很快站起来挪了挪位置：“姐，快来，这一会火炉大了，这一角很是温暖。”
    舒灵和六妞妞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是这一会不好意思直接站起来走人。
    朱珍过来后，看到她们三人叹息道：“你们忘记你们女子的身份吗？
    有这样大好的时光，我们坐在一块练习针线活，不好吗？”
    朱云相当服气朱珍：“姐姐，人各有志，我平时也会做针线活。
    灵儿和六妞妞同样会做针线活，我们在一起写写字，也挺好的。
    姐姐，你还是要多读书，也要练习写字。万一将来姐夫是读书郎，你认的字就太少了一些。”
    “我和爹娘说了，我不嫁读书人，我不爱听他们说话。”
    朱珍红着脸说了话，朱云有些惊讶看着她：“姐姐，读书人说话很好听啊。”
    “他们说我听不懂的话，他们说话就是不好听。”
    朱云好奇问：“姐姐，镇上有这样的读书人吗？”
    朱珍不说话了，她恨不得忘记出糗的事情。
    后来赵瑜和朱云说了，朱珍小时候其实很喜欢读书人的。
    只是她年纪小，去外祖家里的时候，遇到一位远亲表哥是读书人，他说话特别喜欢调书袋。
    “云儿，你是没有见过这位远亲表哥，他早几年的时候，的确说话行事表现得特别古板，但是他容貌俊俏，许多的丫头都喜欢看他，但是无一人得到他的好脸色。”
    朱云伸手捂了嘴，闷着声音：“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他？”
    “你姐姐一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当时自然是，后来见到听不懂那人说的话，她的心里面便急了。
    其实别说你姐姐听不懂他说的话，我和你爹也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爹当时就说，将来不把你们嫁进读书人家，他希望亲家说他能够听懂的话。”
    朱云放了手，对赵瑜一脸正色说：“娘，这与人性情有关系，与读书多少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们镇上这么多的读书人，祖母都能够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赵瑜笑着点头：“你哥哥们读书后，我们自然是知道了，如你们那位远亲表哥的读书人，其实不多。
    但是你们那位表哥娶妻生子后，我听人说，他现在也说人话，说大家能够听得懂的话。”
    朱云舒一口了：“我从前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位表哥。”

 第一百零三章 担心

    “你要是有心想见他，过年的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你外祖家多走几趟。”
    赵瑜看了朱云一眼，她从前身体弱，赵家的长辈们其实是不想多见朱云。
    现在朱云身体恢复了，赵家倒是希望能够常见她，但是朱云却不太想和赵家多走动。
    朱云一下子明白赵瑜的意思，连忙摇头：“娘，姐姐当年觉得他好看，但是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老，万一他丑了，我会怀疑姐姐的眼光。”
    赵瑜瞪她一眼：“休得胡说，你们这位表哥也只比你们大了十多岁，如何会老？
    而且这些年，他仕途不错，听人说越发显得有精神。”
    赵瑜同样关心了水沟里的东西，朱云和她解释：“天气太冷了，这一时泡不好。等到春天来了，正好泡得差不多，到时便会知道，这一次的纸质是不是要好一些。”
    “云儿，上一次的纸也挺好的，我觉得能用。”
    “娘，我想造能写字的纸，这样就不用花大价钱去买好纸了。”
    赵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这孩子志向这般的远大啊。
    别人家是做了很多年，才能造出那般的好纸。
    你一个没有经验的孩子，就凭你去书肆看了几本书，就想一两次造出那般的好纸？
    你想得也太好了一些。
    云儿，不着急啊，你年纪不大，一次又一次慢慢尝试，或许等到你要出嫁了，你就能造出特别好用的纸。”
    朱云虽说表现出不着急的样子，但是赵瑜却觉得这个女儿是着急做成这桩事情。
    她转头和朱明理说：“怎么办？云儿现要想造出能写好字的纸，你觉得她能成吗？”
    “自然能行的，你没有看到她这一次就尝试了两三种东西，一次又一次，总能找到造好纸的东西。”
    赵瑜看着朱明理：“我现在明白云儿像谁的脾性了，她像你。”
    “嘿嘿，她像我不是应该的吗？她像我，才会这般的聪明有出息。”
    “一个丫头要这般的能干有出息，是什么好事，将来她的亲事怎么办？”
    “自然给她寻一门配得上她的人家，只要我们家日子好过了，这是根本不用担心的事情。”
    “好，云儿的亲事不用担心，珍儿的事情，你可要上心，很快就到明年的春天了。”
    “这些日子，你自个遇到王婆说一声，她或许知道一些合适的人家。”
    朱明理觉得他上心没有多大的用，还是要赵瑜这个娘多用一些心思，和王婆多联络一下。
    冬天到了，各家各户准备过年的东西。
    阳氏坐在屋檐下，听着周大梅说着这些日子准备了多少的东西，
    阳氏笑着和她说：“你做事妥当，就按你说的安排。”
    周大梅也知道阳氏不会反对她的安排，当下问：“娘，你和爹要是有什么要的东西，你们和我们说一说，我们一定争取买到。”
    “我想要的东西，你全准备了。我会问你爹的，看他今年想要什么新鲜东西。”
    舒灵是特别欢喜过年的人，她一直盼着哥哥们和姐姐们都在家里的日子。
    王智听她说过年时的满脸欢喜样子，跟着都向往起过年了。
    她和舒显方说：“我们这一次就是生女儿，有灵儿这般的可爱，家里长辈们也一定会欢喜的，对？”
    舒显方自然知道长辈们的心思，但是孩子已经这么大的月份了，他不想给王智任何的压力。
    当下他笑着说：“自然是的，不管男女，家里人都会高兴的。
    你看大家是不是都对灵儿特别的疼爱？”
    王智心里面还是明白，家里长辈们的心思。
    她娘私下里带她去给大夫号儿女脉，大夫号脉半会后，说：“这一次号脉，十有八九是儿子，但是有时意外也是有的，你们和孩子特别有缘，她不想让我们号出来。”
    王智就是担心会有意外，所以回来也不敢和舒显方说一声，只能把喜气暗藏在心里。
    她娘也是同样的意思，因为大夫说的话有道理，而且有人在怀孕的时候，对外面放话生儿子，结果生出来的是女儿。
    当时说话的人，有多么的得意和张扬，女儿生下来后，她要面对更多的失落和多事人的嘻笑。
    王母回家也不曾和家里人说这事情，她女儿吃过大多的苦，如今不到水落石出的日子，她绝对不敢提前放话出去。
    舒显方转头和周大梅说了担心：“娘，我们要是第一个孩子是女儿，你和爹会不会不高兴？”
    “高兴，我和你爹又不傻，嫡亲的孙女不喜欢，难道要羡慕别人家儿子吗？
    你看你小妹妹虽说是一个丫头，她现在多能干，还能让我们家跟着朱云学造纸的手艺。
    你和智儿都是好孩子，你们生的孩子一定会比她小姑姑还要聪明嘴巴甜会哄人。”
    舒显方想了想，说：“娘，她要是嘴笨，你就不喜欢了？”
    周大梅不想和傻儿子说话：“我会和你爹说，一定会表现出特别喜欢孙女的样子，你安心回去，你说一些好话安一安你媳妇的心喂马。”
    舒显方安心了许多，回头和王智说了一声，王智脸红道：“我其实知道长辈们都非常的慈爱，你这样去娘面前说话，她会不会误会我啊？”
    “不会，我娘只会认为我多事，你是她心里面最好的儿媳妇。”
    阳氏原本就不在意王智生儿还是生女，如今听周大梅说了后，反而有些注意起来。
    她在王智面前表现出特别疼爱舒灵的样子，还特意和王智说：“自从家里面有了灵儿后，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很是喜欢她。”
    王智笑着点头：“祖母，小妹性子活泼又懂事，我娘家的人，也说镇上少有这样聪明可爱懂事的孩子。”
    “小孩子不能太夸了，我们家的人，当着灵儿的面，还是要含蓄一些。”
    王智笑得眯了眼睛，舒家老太爷和阳氏是这个家里最疼爱舒灵的人，还好舒灵不是娇纵的性子。
    否则，她要天上的星星，两位老人家都会想法子架梯子，为她上天摘取星星。
    舒灵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阳氏和王智在说话，她又回了厨房。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

    三人相视而笑，朱云笑着说：“你们有空常来看我。”
    六妞妞点头：“云姐姐在家里要是觉得闷了，也可以让小侄子去知会我们一声，我和灵儿可以过来陪你。”
    舒灵看了看她们两人，提议：“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约在水沟边上见面，或者我们去山下一边采野菜，一边说一会话。”
    舒灵对山下总有一种向往，或许是因为家里长辈们的阻拦，她想念春天山下的绿色。
    朱云看着她笑眯眯道：“春天里，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这几天又寻到一种新的方法，可以解决家里用柴火的事情，我一会和你们仔细的说一说？”
    六妞妞和舒灵交换一下眼神后，两人异口同声：“云姐姐，你还是不要和我们说了。”
    朱云看着她们好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为什么不能和你说处理柴火的事情？”
    舒灵摇头说：“你和我们说造纸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后来我们知道造纸的确是大事情。
    云姐姐，知道得太多，对我和六妞妞没有什么好处。
    我祖母说，人不能太过贪心，我也不想当一个贪心的人，总是去贪云姐姐会翻书的本事。”
    六妞妞在一旁点头：“我要是知道的东西多了，我爹娘就会来寻我大伯的麻烦。
    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他们嫌弃我在家里浪费粮食，不会主动上门来看我一眼的。
    我不想认我爹娘，我是不是不孝？”
    “长辈不慈，有何面目来要求小辈孝顺？
    六妞妞，你爹娘要是孝顺的，他们应该会尊重孝顺你祖父祖母，他们就不会想着要分家出去的。
    你祖父祖母至少生养了你爹，分家后，你祖父对他还是念念不忘，你爹也没有孝顺的接你祖父回去小住一些日子。”
    朱云听祖母说过刘家的一些旧事，胡六认为刘家老太爷是种瓜得瓜，他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对待妻子和儿子们很是不好。
    现在儿子们分家出去了，他却表现得想念儿子们。
    在知情人的眼里，刘家老太爷是得到的从来不会去珍惜，只有失去了，他才会拼命去追回的人。
    刘家老太太对儿子们是用了心，可惜除去刘老大外，别的儿子都像极了刘家老太爷的性子，一样的没有心。
    胡六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刘家老太爷这个人，也是打心底里怜悯刘家老太太这一辈子的不容易，乐见她在晚年能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
    朱云不会在两个小丫头面前说这些事情，她知道六妞妞心里面的不安，笑眯眯说：“六妞妞，分家的时候，你爹娘把你给了你祖母，这是镇上人都知道的事实
    这几年，你大伯大伯娘对你很好，镇上的人，也看在眼里面。
    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大伯大娘都不好处事，你也可以去寻里长大人去求情。”
    六妞妞一下子听懂朱云话里的意思，她把朱云的话记在心里，她其实是想和爹娘能够好好的相处，但是同样也明白，她的爹娘轻易不会放过她的。
    六妞妞看了舒灵一眼：“她的命真好啊。”
    舒灵瞪她一眼：“又妒忌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退路

    大雪的天气，学堂里放假了，舒显鸣兄弟在家里的日子，舒灵便守在哥哥们的身边，听他们读书，跟着他们也会写几个字。
    周大梅特意给屋檐下多添置了一个火炉，又用草帘子隔了一下风口。
    阳氏坐在常坐的火炉旁边，看着对面火炉边写字的孙子们，她笑眯眯和刘家老太太说：“我先前怕打扰孩子们读书，说以后在房间里烤火。
    结果孩子们说乐意陪着我在屋檐下说话，老大家的便给他们多备下一个火炉，让他们和我隔远一些，互相可以看到，但是互相也打扰不到对方说话做事。”
    刘家老太太这一辈子羡慕的人多，最羡慕佩服的就是阳氏，她为人处事一向心气平和，从来能够体谅小辈们的不容易，而家里的孩子们也是打心眼里孝顺她。
    刘家老太太反思过自个这一辈子的行事，当童养媳妇小心谨慎行事。
    成亲后，因为男人的多情，她不得不藏好自个心里最后一抹温柔，除去大儿子自小能体会到她的不容易，别的儿子和她不亲近，他们亲近好相处的爹。
    刘家老太太现在回忆往事，也不曾后悔过当年的行事，她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还要护着孩子们平顺活下来，她就不能容忍男人的多情。
    人们都当她当年对男人太过容忍，其实她私下里也是做过事情，那个女人主动寻上门来，说不争名分，只求有一处安稳的地方。
    她当时就凶狠道：“我的家里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我公公婆婆去世前说了，他要敢是往外面多走一步，他们就是不在了，我也可以代他们做决定，让他出族，我和孩子们则可以留下来。
    你要和他一直纠缠下去，你就做好养他的打算。他挣的每一分银子，是一定要交回来养家的。”
    那个娇柔的女人，当时震惊的眼神，让刘家老太太心情很是愉悦。
    你们不是感情好吗？你不是不计较名分和钱财吗？那他在外面辛苦养家，而你则想法子养他啊？
    女人把她说的话，原本告诉刘家老太爷，想的就是要男人把刘家老太太压制下去，刘家老太太不给她一条活路，她也不会让刘家老太太的日子太好过了。
    女人哭得梨花带泪，很是用心打量刘家老太爷的神色，却见到他面上露出迟疑的神情，她的心里一沉。
    她对刘家老太爷多少是动了几分真感情，想着日子穷一点，但是有感情，也能凑和下去。
    她实在不想给年迈老头当妾室，刘家老太爷是她能挑选最好的一条路，而且她觉得刘家老太爷对她是有真情的，在一起，有了孩子后，日子也是有奔头的。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刘家老太太，认为她是非常失败的童养媳，有从小到大相伴的时间，竟然没有收拢刘家老太爷的心。
    刘家老太太实在是无能到家了，她自信她能收服懦弱无趣的刘家老太太。
    当她看到刘家老太太无情的真面目，她退却了，她对刘家老太爷的感情，不支持她跟他过特别辛苦的日子。
    她跟了老迈的商人，她这般的聪明，自然会寻到合适的退路。

 第一百零六章 悄悄话

    舒灵和六妞妞藏在屋檐下面草帘的后面，两人原本是想调皮的冲出来，让阳氏和刘家老太太惊一惊。
    结果刘家老太太讲的故事，让她们两人震惊不已。
    两人悄悄的退离了屋檐下，从另一边去了后院。
    六妞妞对舒灵说：“灵儿，我祖母是好人，那个女人才是坏人。”
    舒灵也没有想过看上去比她祖父还要古板的刘祖父，年轻时，是这么奔放的一个人。
    刘家老太太后面说的话，她和六妞妞都听得明白：“他当年还想跟着那个女人私奔，结果呢？
    那个女人和新欢说，他一直纠缠她不放手，那男人让身边人冲上来就动手打了他。仟千仦哾
    当时镇上的人，恰巧看到了，过来拖着他走了，他一步一回头，结果要那个女人很是亲密的依靠在新欢怀里。”
    舒灵很是佩服的和六妞妞说：“刘祖母真能干，可惜了，她嫁给你祖父。”
    她们年纪虽小，但是也听得出刘家老太太威胁那个女人的时候，是真的想要用命来拼一把。
    六妞妞神色有些失落，她知道祖父祖母的感情不好，但是没有想到，祖父祖母是一直感情不好的夫妻。
    六妞妞低声说：“大伯娘和人说闲话的时候，我听她说，如果祖母不是童养媳妇，也许祖父不会这般的看不起她。
    祖母是非常聪明的人，我认字，她在旁看两眼，也跟着记下了好多字。”
    舒灵这一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六妞妞，我会保守秘密的。”
    六妞妞点头：“我也不想祖父知道从前的事情，我不想听祖父骂人的声音。”
    她们从后院走到前院，这一回，她们不想去屋檐下了，她们和两位祖母说：“我们去看云姐姐了，我们很快回来。”
    她们很快的走了，阳氏和刘家老太太惊讶的互相看了看：“这两个孩子是一时一个想法，先说不出门了，转头又决定要出门。”
    “由着她们去，这么大的孩子了，也是关不住的。
    你们家六妞妞明年春天要定一个正式的名字了，你和你大儿想好她取什么名字？”
    刘家老太太叹息一声：“我家老大说，六妞妞是一个好孩子，干脆就叫她刘好。”
    “这名字好，你们家的姓好，正好可以留住这个好。”
    刘家老太太笑了：“也有不好的地方，牛脾气。”
    舒灵和六妞妞去朱家后，朱云很快发现她们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摇头：“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天气冷，路上都没有人。“
    “你们家的人催你们来问我事情？”
    她们两人还是冲着朱云摇头：“没有，天气这么冷，我大伯说，放着又不会坏事。”
    她们说完话，互相看了看：“你大伯也是这样说的？”
    她们又看着对方点了点头，朱云在一旁看着她们笑了起来。
    “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刚刚进来脸上神情怎么有些怪异？”
    舒灵看着六妞妞不说话，这是刘家老太爷夫妻从前的事情，她是不能在外面乱说的。
    六妞妞四下看了看，她扯着朱云的衣袖：“云姐姐，你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和你说悄悄话。”

 第一百零七章 想

    朱云带着舒灵和六妞妞回了房间，关紧了房门，然后三人凑在一张小桌子面前。
    朱云压低嗓子说：“六妞妞，这一下能说了吗？”
    六妞妞低声和朱云说了，她们听来的消息，朱云跟着震惊了。
    刘家老太太当年这般的有本事，为什么不能想法子，把刘家老太爷好好的收拾了。
    竟然容忍他蹦跳了这么多年，她临老，还要继续受他的窝囊气。
    “你祖母是真贤惠大度。”
    朱云很是佩服的对六妞妞说：“但是你以后不用和她一样，你可以做自个，努力去过好生活。”
    刘家老太太这种贤妻良母，最能感动的就是她自个和外人，却感动不了刘家老太爷和她几个不孝儿子
    六妞妞听朱云的话，第一次用了心思，原来她是可以做自个的人，可是她自个又是什么人？
    她有些迷糊的问朱云，得到一个答案：“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就往那方向去努力，你努力的站直了，以后的日子自然不会难过的。”
    舒灵很是骄傲的和六妞妞说：“我们不是一直在做自个吗？”
    “我不想将来长大了，我还是像现在这样要依靠祖母大伯大伯娘过日子。
    我希望自个有本事过日子，不用担心别人随时会抛弃我，不用担心我会无处可去。”
    朱云深思一会：“我们其实一直没有在做自个，我们现在依附着长辈成长，我们要多学本事，争取早一日独立出来，可以自个挣银子花用。”
    舒灵和六妞妞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舒灵抱住朱云的胳膊：“云姐姐，我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
    六妞妞红着脸说：“我想买院子，以后我和祖母搬出去住。”
    朱云听着她们两人的话：“目前，我自个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教你们。”
    “哦。”舒灵有些失望的对她说：“云姐姐，你比我和六妞妞都大，你努力啊，你多挣一些银子，去城里买一个茶楼，我和六妞妞跟你学习。”
    “我谢谢你了，我可没有你心大，还想买茶楼。对了，灵儿，你买茶楼准备做什么？”
    “听人说书唱戏啊。还有我想吃什么，直接挥手让人上菜，我大伯娘和我娘用不着天天在厨房里煮饭菜了，我一个人可以包了一家人的三餐。”
    朱云这时都佩服舒灵的大志向，她要是一个男儿，舒家的长辈们一定欣慰不已。
    可惜她现在说这样的话，给舒家长辈们知道了，一定会想法子校正她的一些想法。
    “还没有实现的事情，我们可以悄悄说，但是却不能往外说，会给人笑话的。”
    六妞妞赞同道：“我爹娘一定会笑话我，会说我吃饱饭撑的，一天天做白梦，想像一些做不到的事情。
    我只和你们说，我要学本事，我要挣钱，我要买一处小院子。
    我不会和我祖母说的，祖母最爱说，丫头就是要懂得安分守己过日子。
    祖母安分守己一辈子了，我也不觉得她的日子好过。
    我想过好日子，我要跟云姐姐学本事。”

 第一百零八章

    她们三人还不知道，从这一日开始，有些事情和从前已经不同了，命运的轮子开始转动了，容不得任何人后退。
    刘家老太太的故事，让朱云清楚的明白，再也不能糊涂的过日子了。
    而六妞妞也立下志向，总有一天祖母跟着她，也一样能过上好日子，她一定要多读书，用心的学本事，然后买田地。
    朱云的改变，朱珍最快感觉到，她很是惊讶的问朱云：“云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近很是用功的读书？”
    “姐姐，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天气冷，做针线活手冷，读书写字最好。”
    “你哄骗谁？前几日也很冷啊，你还不是一样的跟着我做针线活。
    你和我说，你又想在书中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朱云摇了摇头，看着她问：“姐姐，明年家里会给你相看亲事，你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反正爹娘不会害我，王婆也不会乱牵红线，只要见面的时候，我看他不讨厌，他看我不讨厌，这事就能够成的。”
    朱云听朱珍仿佛认命的话，嘴动了动，又觉得无话可说，朱珍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最为稳妥的想法。
    她担负不起任何人的命运，在这样的大事情上面，她也没有好的提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许是最好的婚姻方式，这样从源头避免了许多的事情，大家成亲后，都能安心过日子。
    朱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面一阵悲凉，再过几年，她也到了相看的年纪，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将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不想糊涂的过一辈子，这几年，她在娘家就要做一些事情出来。
    造纸这个技术活，实在是太费时间了，她想从书中寻得别的东西。
    朱云和朱大山提出进城去书肆看书，朱大山看着朱云缓缓道：“云丫头，家里的日子能够过得下去，你不必急着一心一意想法子要改变家里的条件。”
    朱云诧异抬头望着朱大山：“祖父，我只是想进城看一看书肆里有没有添新书？
    天气这般的冷，家里的书已经看完了，我想去买一本新书回来。”
    朱云提出尝试造纸的时候，还真没有想改变家里条件的想法，现在朱大山把她说得如此的孝顺大义，她反而不敢直接认下来。
    朱大山却觉得朱云这个孩子为人太过实在，她要是不为这个家里着想，用得着这般想法子翻书吗？
    对朱大山来说，读书是世间最难的一条道，朱云还能从书中翻到造纸的的方法，已经是是非常的幸运。
    只是这样的好事，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发生，他不想孙女太过纠结在其中。
    朱大山最终许可朱云进城去书肆的事情，朱珍因此提出来了，她也要一起进城去。
    赵瑜想了想，应承了她们姐妹，她们母女三人寻了机会进了城。
    城里书肆很大，赵瑜和朱珍都不是爱看书的人，两人有心在书肆外面等候朱云。
    朱云反而劝她们：“娘，你和姐姐四处看一看，半个时辰后，再来书肆寻我。”

 第一百零九章 心思

    朱云想从书中寻找到将来要走的路，六妞妞则是从现实中出发。
    舒灵很快感受到她们两人的改变，她和高小蕊说：“我针线活不如姐姐们有灵气，读书又不如哥哥们肯用功。
    娘，你说我将来能什么事情？”
    高小蕊一下子愣住，好半会后说：“灵儿，娘小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个将来能做什么事情。
    我都是听长辈们的话，长大后，等待长辈们的安排。
    嫁给你爹后，事事听你祖母的安排，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高小蕊自个也明白，她是幸运的，公婆慈爱，男人难得的好性子，两个妯娌也是好相处的人。
    晚上的时候，她和舒三铁说：“是不是读书的孩子，会想的事情就多一些。
    灵儿现在担心将来的事情，我很想和她说，有你和她的哥哥们在，她用得着这么早就担心将来的事情吗？”
    舒三铁惊讶过后，又有些欢喜道：“太过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要多为她操一些心。”
    高小蕊听出舒三铁话里面的骄傲，有些心烦道：“她一个丫头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是想法子劝一劝她，让她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以后肯定会有好的事情等着她的。”
    舒三铁则是真的用了心想事，舒灵在针线活上不灵光，他舍不得她花心思去学厨房的事务。
    而且他也看得分明，舒灵大约对厨房的事务也没有什么兴趣，她现在对书本有兴趣，也乐意天天用手指把字写在空中。
    这个女儿的路，或许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可是他不想女儿完全依赖命运的恩赐。
    他寻了机会问舒灵：“灵儿，你最喜欢做什么事情？”
    “爹，我想从书中寻找发财的路，但是我不想像云姐姐一样，要花费太长时间进行尝试，我希望就是要尝试，在这当中也不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舒三铁明白舒灵的意思，他也觉得造纸是一门细功夫，从最初开始就要磨时间，最后还是需要细致打磨，而且也不见得一次能够成功。
    镇上这么多跟风的人家，最后成事的也只有几家，而且做出来的纸，也只能自家用。
    舒三铁认为人太迷一桩事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笑眯眯说：“灵儿，你现在年纪小，喜欢看书，爹放假的时候，带你和你哥哥们去城里书肆看书。
    你要是有相中的书，爹私下里给你买了。”
    舒灵笑眯了一双眼：“爹，我只会挑选有用的书，我不会让爹白花一个铜子。”
    舒三铁顿时觉得为小女儿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行事这般的贴心了。
    舒三铁转头和高小蕊夸了小女儿：“灵儿是心里有章节的人，这样的人，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她一定能够做成事情的。”
    高小蕊不相信舒灵进城翻几本书后，她就能寻到发财的路，她劝舒三铁悠着一些，不要只想到好事情，还是要多做另一手失望的准备。
    舒三铁看着她：“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孩子要是有出息了，对我们整个家都是大好事。
    就是成不了事情，她多看几本书，对她也是有益处的。”
    舒灵知道能够进城去书肆的事情，很是欢喜的跑去和六妞妞说：“六妞妞，你和刘祖母好好的说一说，你和我们一块进城去。”
    六妞妞眼里闪过一抹光芒，很快光熄灭了，她不能让刘家老太太为她太过操心了。
    她听大伯娘和大堂嫂说话的时候，提过祖母年纪大了，不能操心太多的事情。
    六妞妞冲着舒灵摇头：“我不去了。灵儿，你要是看了什么好书，你回来能和我说一说吗？”
    舒灵明白六妞妞的难处，有些不好意思说：“好，我不管看到什么好书，我回来都会和你仔细的说一说。
    对不起，六妞妞，你现在不能和我一块进城去书肆，等到我们长大了，你想几时去书肆看书，就能几时去。”
    六妞妞冲着舒灵笑，她听刘家老太太说旧事的那一天，突然醒悟到，她的命比刘家老太太是好一些，但是将来的事情，很是难说，她要努力学一些活命的本事。
    六妞妞想起针线活的事情，可是她进不了镇上的绣铺，她亲娘和二伯娘从前得罪了绣铺的管事娘子，只要有那个管事娘子在，刘家的丫头们都进不了绣铺学本事。
    隔壁舒灿手里面是有几分真本事，但是她只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妹妹，她出于好心是会指点一下六妞妞的针线活，但是绝对不会出手教六妞妞任何的绣法手艺。
    六妞妞有的时候是羡慕妒忌舒灵的，她的命真好啊。
    可是她面对舒灵的时候，又觉得自个对不住舒灵，她的想法太过阴暗了，舒灵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应该高兴舒灵有好日子过。
    她是真心盼着舒灵的好，如同刘家老太太对阳氏的盼望一样，好人应该有好的回报。
    舒灵是一个没有坏心眼的人，而且她从来不会做为难六妞妞的事情，她能体谅六妞妞的不容易。
    六妞妞和刘家老太太说了，自个心里不好的想法，很是羞愧道：“祖母，我变成坏人了。
    灵儿是多好的一个人，我竟然会对她生忌妒的心思。”
    刘家老太太听孙女的话后，她安心了许多，自个孙女还真不是傻白甜的性子，但是这种忌妒的苗头也是要不得的。
    “妞妞啊，我祖母这一辈子羡慕了无数的人，她们都是媒妁之言正常婚嫁进夫家，她们在这方面就不用受气了。
    我也妒忌过一些人，她们明明不是什么好人，偏偏日子过得比我好。
    我把这些想法暗藏在心里，然后努力去观察她们身上的优点。
    这日子长久了，我对她们生不了妒忌的心思。
    妞妞啊，你和灵儿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面有数的。
    你要看到她的好，要高兴你身边有人生活得比你好，这个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一时忌妒没有关系的，但是不能长久的忌妒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诚实

    六妞妞主动去和舒灵说了她的一些不好想法：“灵儿，对不住，我竟然忌妒你。”
    舒灵听她的话，欢喜的笑了：“原来你也会妒忌我啊。
    我也妒忌过你能和刘祖母一起上山去摘野菜，我祖母却不许我跟着一块去。”
    六妞妞惊讶的看着她：“灵儿，你比我年纪小，舒祖母不放心你，自然是不许你跟的。”
    其实是舒灵比六妞妞调皮又胆子大，阳氏才不敢带着小孙女一块去山脚下。
    舒灵很快高兴起来：“六妞妞，明年我年纪大了，我可以跟祖母一块去山下摘野菜了。”
    六妞妞看到她脸上的兴奋神情，提醒说：“灵儿，刚刚开始的时候，肩膀会疼，手会疼，脚也会疼的。”
    “我不怕，我想跟祖母多认识一些野菜和有用的野草。
    六妞妞，朱祖父家就是懂得采药草，家里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我们要是也知道什么草是药草，我们也能贴补一下家里的日子。”
    六妞妞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她可以学习认识药草啊，她可以看书学书看病啊。仟仟尛哾
    她听人说过，会读书的人，都懂得几分的药理，她多读一些书，将来是不是也能帮人看病啊？
    她的心思一下子宽广起来，她不知道她挑选了一条对女子来说，是最难的道路去走。
    舒灵心里面想的是采药草贴补家用，却不曾想过就这一会的功夫，六妞妞定下了以后的人生道路。
    六妞妞的心情大好，看着舒灵笑着说：“灵儿，我就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和你说一说，一定能想到好的解决方法。”
    舒灵满眼懵然神情望着她：“你说你心里妒忌过我的事情，我和你说了，我其实有时候也会小小的妒忌你。
    这样的事情，需要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我们两人把话说开了，以后互相不妒忌了，然后互相盼着对方好，便行了，这也是解决的方法？”
    “灵儿，是别的事情，我再仔细的想一想，以后再和你说。
    我现在有话去和云姐姐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我们两人关系最好，比你和云姐姐关系都好，对？”
    舒灵不太放心追着六妞妞问了一句，六妞妞很是爽快道：“自然是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
    她们去了朱家，看到朱云身边放着好几册的书，舒灵和六妞妞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觉得她们来得不是时机。
    朱云看到她们却非常的高兴，放下手里的书册，冲着她们招手道：“快过来，和我说几句话。
    天气冷，我家里的人，都不肯出房门。
    你们看，这样大好的日子，坐在屋檐下烤着火，翻着书，是多么雅致的一桩事情。”
    舒灵和六妞妞都不懂得她这份雅致的兴趣，但是两人是不喜欢窝在房间里的人，当下笑着说：“云姐姐是雅致的人。”
    朱云笑了起来：“到头来，还是你们懂我。你们现在年纪小，可以结伴来我家和我说话。”
    朱云现在年纪大了，的确是不太方便单独去别人家窜门了。
    舒灵和六妞妞笑着应承了，很是诚实：“我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

    三人相视而笑，朱云笑着说：“你们有空常来看我。”
    六妞妞点头：“云姐姐在家里要是觉得闷了，也可以让小侄子去知会我们一声，我和灵儿可以过来陪你。”
    舒灵看了看她们两人，提议：“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约在水沟边上见面，或者我们去山下一边采野菜，一边说一会话。”
    舒灵对山下总有一种向往，或许是因为家里长辈们的阻拦，她想念春天山下的绿色。
    朱云看着她笑眯眯道：“春天里，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这几天又寻到一种新的方法，可以解决家里用柴火的事情，我一会和你们仔细的说一说？”
    六妞妞和舒灵交换一下眼神后，两人异口同声：“云姐姐，你还是不要和我们说了。”
    朱云看着她们好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为什么不能和你说处理柴火的事情？”
    舒灵摇头说：“你和我们说造纸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后来我们知道造纸的确是大事情。
    云姐姐，知道得太多，对我和六妞妞没有什么好处。
    我祖母说，人不能太过贪心，我也不想当一个贪心的人，总是去贪云姐姐会翻书的本事。”
    六妞妞在一旁点头：“我要是知道的东西多了，我爹娘就会来寻我大伯的麻烦。
    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他们嫌弃我在家里浪费粮食，不会主动上门来看我一眼的。
    我不想认我爹娘，我是不是不孝？”
    “长辈不慈，有何面目来要求小辈孝顺？
    六妞妞，你爹娘要是孝顺的，他们应该会尊重孝顺你祖父祖母，他们就不会想着要分家出去的。
    你祖父祖母至少生养了你爹，分家后，你祖父对他还是念念不忘，你爹也没有孝顺的接你祖父回去小住一些日子。”
    朱云听祖母说过刘家的一些旧事，胡六认为刘家老太爷是种瓜得瓜，他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对待妻子和儿子们很是不好。
    现在儿子们分家出去了，他却表现得想念儿子们。
    在知情人的眼里，刘家老太爷是得到的从来不会去珍惜，只有失去了，他才会拼命去追回的人。
    刘家老太太对儿子们是用了心，可惜除去刘老大外，别的儿子都像极了刘家老太爷的性子，一样的没有心。
    胡六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刘家老太爷这个人，也是打心底里怜悯刘家老太太这一辈子的不容易，乐见她在晚年能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
    朱云不会在两个小丫头面前说这些事情，她知道六妞妞心里面的不安，笑眯眯说：“六妞妞，分家的时候，你爹娘把你给了你祖母，这是镇上人都知道的事实
    这几年，你大伯大伯娘对你很好，镇上的人，也看在眼里面。
    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大伯大娘都不好处事，你也可以去寻里长大人去求情。”
    六妞妞一下子听懂朱云话里的意思，她把朱云的话记在心里，她其实是想和爹娘能够好好的相处，但是同样也明白，她的爹娘轻易不会放过她的。
    六妞妞看了舒灵一眼：“她的命真好啊。”
    舒灵瞪她一眼：“又妒忌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挑选

    朱云珍惜和两个小丫头相处的时光，有一天她要是出嫁了，她和两个小丫头就不能这般的自在相处了。
    朱云知道家里面已经悄悄的为朱珍亲事忙活着，只是这一时周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朱珍不介意嫁远一些，但是她希望男方家里至少要富裕一些，她不想天天为生计忙得白了发。
    朱明理和赵瑜知道朱珍真实的想法后，夫妻两人心里面是有些不舒服的，朱珍是他们夫妻第一个孩子，对他们夫妻来说，自然是要疼爱一些的。
    但是朱珍的态度，却是只要以后有好的生活，她不介意距离夫家与娘家的远近。
    朱明理和赵瑜说：“如此甚好啊。她是知道自个要什么的人，她看人只会看条件，我们不用担心她被人用一张脸就哄骗了。”
    事情已经如此，赵瑜只想依了朱珍的心愿行事，但是男方家的条件也不能太好了，自家还是攀不上高门，而且朱珍也没有本事在高门人家立足。
    赵瑜把事实告知朱珍，她很是惊讶道：”娘，我又不是绝世美女的长相，门第高的人家，也不会瞧上我的。
    娘，你和爹原来这般的高看我啊。
    嘻嘻，我还以为你们现在眼里只有云儿呢，原来还是有我的。”
    赵瑜心里面明白，她和朱明理对朱云许多的时候，是出于弥补的心思去疼爱朱云。
    “我和你爹对你们姐妹是一样的疼爱，你不要在你妹妹面前瞎嘀咕。”
    朱珍也不是完全不懂得看大人眼色的人，连忙改口道：“娘，我知道了。
    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看书，她读这么多的书，将来只能嫁进读书人家了。”
    赵瑜听朱珍的话，只是白眼看她：“先管好你的事情，你再来想你妹妹的大事情。”
    “娘，我觉得我的事情一点都不难，真的。”
    赵瑜听她的话，心里安心了许多，她要和王婆仔细的说一说事情。qqxδnew
    双井镇是没有太合适的人家，就是有，赵瑜也不想让朱珍嫁进双井镇的人家。
    镇上的人，如今差不多都知道朱云的能干，如果朱珍嫁在同一个镇上，将来会多出不少的纠结的事情。
    朱云听朱珍说了她相看人家的条件后，只觉得这个姐姐真实得可爱，她是太知道自个要过什么生活的人。
    “姐姐，如果未来姐夫长相不太好看，但是他家条件特别的好，你也愿意嫁过去吗？”
    “男人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家条件好，我不用天天辛苦操劳家事，到时候，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早早的老了，我还不会显老。”
    朱珍很有几分得意的看着朱云，出于好心劝朱云：“云儿，你过几年要相看亲事，你可要仔细一些，千万不要去看男人的一张脸，你要去看他家的条件。
    你这般的能干，又认得许多的字，写的字也好看，你自然要嫁得比我好。”
    朱云难得红了脸：“姐姐，休得胡说，我才不想以后的事情，我都很少出去转悠，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朱珍这一会只挑选男方家的条件，只怕有了可以选择的条件，她一样会挑选男方的长相。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让

    夏天的时候，舒灵加入采药队伍里面，因为朱云和她说，要奋斗要自立。
    她知道奋斗就要像刘好一样的采药，她对奋斗很是有兴趣，便向刘好请教药草的事情。
    刘好很是认真的教舒灵认识了药草，舒灵跟着她采了两天药草后，舒显鸣回家的时候，顺带又给舒灵说了常见在路边的一种药草。
    舒灵转头又教了刘好，而舒灵对舒显鸣的佩服到了一处新高度，很是佩服的对刘好说：“我哥哥很会认药草。”
    但是舒显鸣和舒灵解释：“灵儿，我只会认常见的几种药草，都是看书学来的，你们还是拿着药草去医馆里问一问，或者去朱家问一问。”
    朱家的人，自从有了造纸的手艺，又接着有了烧炭的技术后，他们家的男人有好一些日子没有上山采药了。
    舒灵和刘好拿着采来的药草，问朱家男人们的时候，他们仔细的辨认后，夸赞两个小丫头是有心人。
    当然他们也提醒了，两个小丫头的年纪太小，还是不能胡乱上山采药。
    刘好和舒灵很快的应承下来，两人觉得山下的药草多，她们现在只能顾着眼前的事情。
    朱珍很快听家里人提了两个小丫头采药草卖钱的事情，她的心思动了动，又不好直接去和两个小丫头商量，她转头和朱云说了。
    朱云看着她：“你不必和她们结伴采药，你有心，自个去山脚下和路边采药。”
    朱珍没有好气的看着她：“你愿意帮她们两个外人，你不愿意帮一帮我。
    我也要独立，也要奋斗，我也要存私人房银子。”
    朱云很是无语，她和舒灵还有刘好说了朱珍的想法。
    舒灵笑着说：“珍姐姐乐意和我们在一起，自然是好的。”
    刘好也默默的点头，她不像舒灵这般的没有心眼，她总觉得朱珍对她和舒灵很是淡漠的。
    第二天，舒灵和刘好早早来约朱珍去采药，她提了背篓跟舒灵和刘好去了山脚下。
    舒灵和刘好弯腰采药草的时候，朱珍往山上走了走。
    舒灵抬眼看见了，连忙出声：“珍姐姐，我祖父祖母不许我们上山的。”
    “山脚下有什么啊？山上东西多。”
    刘好听她的话，当下也不高兴了：“珍姐姐，你今天要和我们在一起采药，就不要上山。
    要不，我们两个明天不会约你出门了。”
    舒灵在一旁点头说：“珍姐姐，你赶紧下来。”
    朱珍不得不下山了，她满脸不高兴的神情，刘好有些担心的看了又看她。
    舒灵则是头也不抬的采药草，见到刘好动不动去看朱珍，提醒说：“好好，珍姐姐认识药草，你别操心了。”
    刘好低头采药了，舒灵把面前的药草采得差不得了，听朱珍很是不高兴道：“全是不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也留不到我们来采。”
    舒灵随口一句话，把朱珍气得想怼过去，但是看了看舒灵的头顶，她还是咽回到嘴边的话。
    刘好会受她的气，舒灵则不会让她。
    朱珍心里面是有数的，正是因为如此，朱云才放心她和两个小丫头一起来采药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计较

    这些年，舒小庆很少回娘家，舒大铁兄弟都能体念她的不容易，只是侄子辈对舒小庆的感情都不深。
    舒灵听舒三铁提及舒小庆的时候，直接说：“姑父没有了，她怎么不带着表哥们回来过日子？”
    这是舒三铁一直想问舒小庆的话，难道她就这么的相信夫家人？
    舒小庆应该是想过带两个孩子回娘家过日子的事，只是她明白夫家不会让她带走两个孩子。
    而且舒家也不是从前的舒家了，家中兄弟们都已经成亲生育儿女。
    她要是带着孩子们回家，一年半载好说，可是未来年年要依靠娘家人过日子，她还不如留在夫家过日子。
    舒三铁能够体会舒小庆的不容易，但是对一个小丫头却不能这般直白的说话。
    “你表哥们又不姓舒，他们家的长辈们舍不得你表哥们。
    从前你姑父对你姑姑很好，你姑姑也不想回娘家来过日子。”
    舒小庆无心再嫁，其实这是她不愿意回娘家来的最大理由。
    过年前，官府封印了，舒三铁放假的第二天，他和舒二铁去了舒小庆的家里。
    他们兄弟带着礼物走的时候，舒灵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舒二铁差一点就心软要带着舒灵同行，给阳氏瞪了一眼，他把舒三铁扯着走了。
    这些年下来，阳氏对女儿没有那么的挂念，看着小孙女嘟起嘴，很是用心的哄了她。
    舒晶在一旁看着阳氏哄舒灵，嚷嚷：“祖母，我也想和爹还有二伯去看姑姑的，我这一会追上去，行吗？”
    “晶儿，别添乱子。你爹和你二伯又不是去玩，他们午后就会回家。”
    舒晶这一会真的嘟嘴了，阳氏能够软声哄着舒灵，为什么对她就是这直接训斥的态度。
    高小蕊从旁边看到后，对这个女儿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明知道大人们的态度，她还一次又一次要去验证。
    “晶儿，你来厨房里给我和你大伯娘帮忙？”
    高小蕊一招唤，舒晶立刻心动了，这样的日子，厨房的确是一个好的去处。
    她在舒灵面前昂起头：“灵儿，你要不要跟我去厨房帮忙啊？”
    “不要，我要陪祖母说话。五姐，你快去，可别耽误娘和大伯娘的事情。”
    阳氏笑眯眯的看着小孙女，越发觉得小孙女贴心了。
    她现在的年纪，在有的时候，也是有一些小任性，明知五孙女的小性子，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声去哄一哄她。
    高小蕊连忙扯着舒晶去了厨房，在路上对她说：“你和自个妹妹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赢了，你是她姐姐，也不见得有什么面子。
    你输了，你妹妹或许还不知道你和她计较过，你说你值吗？”
    “娘，你不觉得灵儿有的时候很任性，她明知道二伯和爹要赶路，还想要跟着一块去姑姑家？”
    “她年纪小，她不懂事。你后来不是也想跟着去吗？”
    “娘，我不是真的想跟着去，我只是看不得祖母一直说好话哄灵儿。”
    “你这个孩子和你自个亲妹妹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冤孽，让你总是计较这些小事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配

    舒晶和高小蕊往厨房走，她听到阳氏的笑声，立时转头往后望去，果然见到舒灵抱着祖母的胳膊在扭麻花。
    她连忙告状：“娘，你看灵儿的样子，一点都不端庄。”
    高小蕊回头看到小女儿抱着阳氏胳膊仰头笑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一种喜气，她看了看舒晶：“晶儿啊，她年纪小，现在这样还行。”
    舒晶跺了几下脚，高小蕊看了看她的脚：“你现在这样也还行，但是年纪再大一些，可不能这般的娇气。”
    舒晶气得半死，寻了机会和舒灿说了话：“二姐，我现在盼着大嫂的孩子出生，家里人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宠她了。”
    舒灿伸手半掩饰了脸上的笑意：“晶儿，我昨儿听师傅说，你现在手艺有大的进步。
    过年时，不能动针。过年后，你有歇着的时候，也帮姐姐做一些活？”
    “姐姐，现在还没有过年，有什么活，是我可以帮姐姐做的，姐姐只管吩咐。”
    舒灿也不和舒晶客气了，她认为舒晶是太闲了，才会这般的关注舒灵。
    只要有事做了，舒晶就不会有闲功夫注意舒灵的生活起居了。
    舒灿拿出几块软料子，对舒晶说：“你不是盼着侄子出生吗？
    我这里有几块料子，你给孩子做几套衣裳。”
    舒晶抬头望着舒灿，摇头：“姐姐，你把这几块布料留下来，以后给自个的孩子做衣裳，我寻娘要几块软布料给侄子做衣裳。”
    舒晶和高小蕊说要布料的时候，高小蕊仔细的问了她后，表扬：“晶儿，这事做得好，你姐姐难得收藏几块布料，让她留着以后用。”
    舒晶很是骄傲的看着高小蕊：“娘，你现在不会说我行事瞻前不顾后了？”
    “不会说了，晶儿这一天天的长大懂事，娘心里是高兴的。”
    高小蕊看到次女面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的明媚，暗想着，果然如她爹所说，三个女儿里面，这个女儿最喜欢听好听的话，真真让人忧心啊。
    高小蕊把布料交到舒晶手里，又听她提醒说：“娘，侄子还没有出世，你可别把我和姐姐做的事情，就这样的说了出去。”
    “行了，我还用你来交待啊。你可记住，过年时，是不许动针线的。”
    “娘，我走了。哼，一会灵儿来了，我要仔细的交待她，一定要保守秘密。”
    高小蕊眉目间闪过欣慰的神情，她是盼着三个女儿感情亲近，将来万一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互相扶持一程路。
    刘家老太太来舒家和阳氏说话，舒灵知道六妞妞在家里跟着她大伯娘学厨房里的事务，便起身去寻自个姐姐去了。
    她来的时候，舒灿和舒晶正在剪裁小衣裳，她看了一眼，舒晶捉着她说：“我们给小侄子做衣裳，你可不要提前说出去。”
    舒灵点头后问她们：“二姐，五姐，我要不要给小侄子准备东西？我用泥巴捏一个小鸡给他？”
    舒灿和舒灵听她的话，同时皱起眉头了，舒灵看上去是非常聪明的人，可是动手的能力，总是配不上她聪明的脑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会

    秋天的时候，山脚下已经采不到什么药草了。
    朱珍归家绣嫁妆，舒灵和刘好现在只认识地面的药草，至于药草根什么的，她们还不曾生得一双慧眼。
    舒灵和刘好安心在家里练习绣花，两人商量好，明年春天不用带着朱珍行事，她们一定能采得更加多的药草。
    两人暗暗又嫌弃了朱珍一番，觉得她说话一串又一串，但是做事就赶不上她说话的速度。
    朱珍却在朱云面前嫌弃舒灵和刘好做事只贪图快，从来不考虑要把活做得仔细和好。
    两边再一次互相不待见了，幸好秋风吹起，大家各自在家里窝着。
    舒灿教舒灵的时候，很是待见刘好，因为刘好带着自家妹子一块采药。
    刘好很是用心跟舒灿学习针线活，现在王智的心思全用在自个的长子身上，她自个动针线活的时间也跟着少了太多。
    舒灵现在不是舒家最受宠爱的人，她却是满心的欢喜，每天都盼着大侄子是醒着的，她可以抱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舒显方夫妻知道家里人很是疼爱孩子，但是却想不到，自从孩子醒来后，除去吃喝睡外，孩子都到不了他们夫妻的手里面。
    阳氏都无心陪刘家老太太说话了，她心思全放在重孙身上，而且小小人儿又是爱笑的性子，越发让家里人欢喜不已。
    舒三铁和高小蕊原本担心会影响舒灵的心情，结果她每天欢欢喜喜只顾着逗小孩子玩耍。
    舒三铁和高小蕊说：“幸好这一个心胸宽广，要是再来一个拈酸吃醋性子的女儿，我都要怀疑我们两个不会教导女儿了。”
    高小蕊没有好气道：“晶儿现在长大了，性子没有从前别扭了。”
    “她自然不别扭了，她心里面得意着，有侄孙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力，灵儿总算是失宠了。”
    高小蕊听舒三铁的话，同样有些不高兴道：“也不怨晶儿平时总是有些小性子，你听一听你刚才的话，是一个当爹的会说的话吗？”
    舒三铁也知道失言，舒晶同样是他的女儿，他对舒晶同样是有父女情意的。
    当下甩了甩手：“都怨你，让我想起晶儿从前做的糊涂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气糊涂了，胡乱说了话。”
    高小蕊只能担了这个名声，总不能让舒三铁真正低头认错。
    舒灵抱着大侄子过来给爹娘，满心欢喜道：“爹，娘，他现在已经会吹泡泡了，而且吹得好大啊。”
    舒灵话音刚落下，小孩子冲着舒三铁夫妻咧开嘴笑了起来，接着就吹了一个大大的口水泡泡。
    舒灵给大侄子擦拭了口水，又见到爹娘的确是喜欢大侄子，有些依依不舍的把大侄子交到舒三铁的手上。
    “爹，先让你抱一抱。”
    舒三铁接过侄孙，也觉得孩子长得真好，性子更加的好。
    他笑着和高小蕊说：“这个孩子的性子像了灵儿，都是一样的乖顺。”
    他不记得舒灵幼时的吵闹了，他只记得舒灵当年可爱欢乐的小模样，还有亲近他的举止。
    高小蕊把手指伸给侄孙握，也懒得提醒舒三铁，舒灵从前也是正常的小儿，会哭会闹会笑，和别的小儿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沾

    “你真是年纪大了，我当年是劝了你，但是你没有听我的。
    你还是追了过去，只是那个女人早和人走了，你后来不得不又回家安稳的过日子。”
    舒家老太爷没有好气对刘家老太爷说，他年青的时候，的确管了不少刘家老太爷的麻烦事情，结果他没有一次听舒家老太爷的劝。
    “啊，我记得我是听你的话，才安心留下来和她过日子的。”
    舒家老太爷深深的看他一眼，他要是真心留下来的过日子，他家儿子们不会教成这般的不成事。
    刘家老太爷和舒家老太爷说了一会话，心情总算是好太多了。
    他笑着说：“他们不来也好，老大两口子可以少掉许多的麻烦事情。”
    舒家老太爷看着他：“谁当你的孝顺儿子，都占不到你任何的便宜。
    反而是不孝的儿子们，你还会对他们上心几分。
    我当你朋友几十年，遇好事的时候，你从来想不起我。
    遇到麻烦事情的时候，你每一次都会来和我说一说，却从来不听我的劝。”
    “唉，你这话可冤枉了我，我这一辈子可没有遇到几桩好事情。
    再说了，我和你亲近，自然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和你说一说的，免得你对我有太多的挂念。”
    最后，舒家老太爷认为他们是不欢而散，下一次都不想再听刘家老太爷说任何的事情了。
    刘家老太爷认为他们是进行了一场友好的交谈，他的心情特别好的回家了。
    他回家公布了好消息，刘老大夫妻跟着放松了一口气，他们几家不乐意来家里过年，他们夫妻一样不乐意招待无情的人。
    刘老大家的放松下来，看到准备了一堆的东西，对大儿媳妇笑着说：“这几天可以歇一歇了。”
    大儿媳妇跟着松了一口气，笑着和婆婆说：“六妞妞帮了我许多的忙，这一会家里没有多少事情，正好让她出去寻朱云和灵儿玩耍。”
    “这样的好孩子，她爹娘真是狠得心，说丢就丢。现在她跟着我们过日子，日后你们夫妻对待她好一些，她是念情的人。”
    她们婆媳都庆幸六妞妞的性子像了刘家老太太，很是重情，但又能处事特别的分明。
    刘家老太太说了不理会旁的儿子，这几年，她的确是这般的处理。
    现在六妞妞跟着朱云一块造纸，刘家老太太也和刘老大说了。
    “你顾念着他们是你的弟弟，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他们的亲哥哥。
    我这个亲娘，生病的时候，都盼不到他们给我倒一杯水，你就别惦记他们了。
    朱云愿意教六妞妞造纸，她一个小人儿心里面念着你们夫妻的好，你们要是为了她好，就把这桩事情藏得深一些。”
    刘家老大原本觉得六妞妞只是侄女，他不想占这个大便宜，多少想顾念一下六妞妞的亲爹娘。
    但是刘家老太太的提醒，让他警醒了一些，他和刘家老太太说：“娘，爹会不会和弟弟们说这桩事情?”
    “安心，他就是一个糊涂人，他弄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他以为是我和朱云祖母交好，你们跟着沾了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练习。

    春天，春花开的日子，六妞妞有了正式的名字刘好。
    只是防备多生一些事情出来，刘家决定不向外公布六妞妞的名字，但是在族谱记下刘好的名字。
    刘老大征求刘家老太爷夫妻的意见后，把刘好记在他们夫妻的名下。
    刘老大家的担心过，事后六妞妞爹娘会来找麻烦。
    刘老大冷笑道：“我爹现在清醒了，他们要是敢来找麻烦，我们直接请里长来断是非黑白。”
    刘老大家这一下子安心了，捂一块石头久了，都会捂热火。
    何况是照看一个人，时间长了，如何舍得下这个人？
    如今能够名正言顺养着六妞妞，她安心了许多。
    刘好自从知道自个落在大伯大伯娘的名下后，她是满脸的狂喜，抱着刘家老太太放声大哭：“祖母，我不用担心爹娘卖了我。”
    刘家老太太心酸不已，这么好的孙女，却遇不到一对好爹娘。
    她辛苦大半辈子，最后要面对不孝的儿孙。
    六妞妞悄悄和舒灵说了她的名字：“没有人的时候，你叫我刘好。”
    舒灵左右张望后，凑到她耳朵边：“刘好，我们今天要不要去云姐姐家里？”
    “去。”六妞妞很大声音道，她现在胆气足了
    朱云家今天会把水沟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刘家和舒家也决定傍晚的时候，把放置在水沟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舒灵悄悄和刘好说：“我们家后院已经准备好了，你家呢？”
    “我们家也准备妥当了。我大伯今天已经去朱家看做事了。”
    舒灵和刘好原本也是准备大早上去朱家的，只是为了避嫌，舒家人和刘家人决定让她们晚一会去朱家转一转。
    舒灵和六妞妞到的时候，朱家后院已经准备妥当了，几个灶上都在煮东西。
    刘老大这个时候也从后门出去了，他走的时候，叮嘱六妞妞早点归家。
    六妞妞寻了机会告诉朱云，她有了正式的名字。
    朱云听后有些内疚的看着她：“你原本可以早一些时间有自个的名字，只是我那个时候不懂事，跟着别人一块说了一些闲话。”
    刘好笑着点头：“云姐姐，我们现在知道你的好。”
    舒灵也点了点头，她也相信朱云当时是出于好心，她才有现在的名字。
    舒灵和六妞妞很快的出了朱家院子门，在路上，她们遇见好奇的人：“灵儿，六妞妞，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去寻云姐姐玩，她这一会没有空，我们现在回家去。”
    “她现在年纪大了，自然没有空陪你们小丫头瞎玩下去。”
    舒灵和六妞妞都不说话，两人笑嘻嘻的跑走了。
    晚上的时候，舒家人和刘家人结伴去水沟边取了东西，两家后院里开始生火煮东西。
    他们听朱家人传授了经验，用小火闷着，都不用人守夜，好好的煮上几天，差不多可以熄了火。
    几天后，舒家的纸成了形，刘家的纸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家人偷偷的乐了起来。
    朱家很快传来好消息，他们这一次造出可以写字的纸，他们家的孩子，以后不用花太多的银子，去买练习字的纸。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瑜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很是失望的看着朱珍。
    “珍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我很坏啊？”
    “娘，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奢望不是自个的东西。
    我要是有机缘，我自个去书肆翻书，也许能够找到比云儿更加好的发财路。”
    “哼，镇上这么多的读书人，都进城去书肆翻过许多的书，从来没有看到什么造纸方法。
    只有云儿有这样的机缘，一次又一次寻到发财的法子。
    这对她是非常容易的事，你是她亲姐姐，她帮你一下，是什么难事吗？”
    “娘，要是真有这么容易，云儿早帮我去翻书了。
    娘，你安心，以后有好事，她一定会带上我的。”
    赵瑜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有一些感叹，有一些酸涩，更多涌上来的是欣慰。
    她的女儿们品性端正，反而显得她很小人。
    她和朱明理说：“我以后不管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了。
    我管得多了，反而会损她们姐妹情意。”
    朱明理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们都大了，都是品性端正的好孩子。
    有这样的儿女，我们是运气相当好的爹娘。”
    赵瑜不来和朱云说进城的事情，朱云心里还是有些忧心。
    直到要过年了，朱云主动提出进城去书肆的事，问赵瑜：“娘，你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
    “你这一次能带什么回来？”
    朱云摇头：“娘，你要买什么，我就带什么回来。”
    赵瑜看她一眼：“家里什么都有，我没什么想要的。”
    朱云暗自松一口气，她可以顺着心意去看一看游记。
    她想起要练字，还是要去书肆挑选一本适合的字贴。
    舒灵听说朱云要进城的事，急急过来说：“云姐姐，你帮我打听一下好笔的价格。”
    “灵儿，我们现在练习写字，实在用不上太好的笔。”
    “云姐姐，我知道啊，我只是好奇好笔的价格。”
    “好，正好我去的书肆也卖笔，我向掌柜打听一下消息。”
    舒灵蹦蹦跳跳走了，朱珍从转弯处过来，正好看见舒灵的身影。
    她很是嫌弃和朱云说：“我没有看到她有过真正稳重的样子。”
    “姐姐，她才多大的人，用不着早早的老成端正起来。”
    “你这一次进城又去寻好东西？”
    朱云笑着和她解释：“我想买两本游记回来看，这样也能多知道外面的事情。”
    朱珍听她的话，很是不感兴趣道：“你的爱好总是怪怪的，爹娘不会把你远嫁的。
    你看书想知道远地方的事情，难道还想去远地方？
    你别乱想事，爹娘不会让你出远门的。”
    朱云头痛的看着她：“姐姐，我也不想出远门。”
    朱云每一次坐牛车进出城，她都当自个在渡劫，安心渡过这一世。
    她不敢想像更远地方的道路，她越发能够体念这个时代的人，轻易不离家的真正原因。
    朱珍从来不曾懂过朱云，但是听她说没有出远门的计划。
    她立时笑着说：“云儿，你年纪也大了，我们可要沉稳过日子。”

 第一百二十章 放

    朱云冲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我姐姐年纪又不大，用不着急着定亲。
    你年纪大了，是要快快定亲，快快定下婚期。
    对了，你婚期定在几时？
    听说你未婚夫最喜你的容貌，你现在还出来晒太阳？
    你不担心晒黑了，不招你未婚夫婿的欢喜了？”
    花姐儿堂妹只觉得朱云心黑，当下气急：“你没有你姐姐容貌好，品性也不好，而且你身体也不好，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嫁人的事。”
    “哦，我嫁人啊。不急，怎么也是你先嫁的。”
    朱云很是云淡风轻的回了话，朱珍好与不好，也轮不到不相干的人，到她面前来挑事，这是小看了她的脾气。
    朱云昂着头回了家，对朱珍说：“有合适的人家，你就仔细的看一看，不顺眼的人，就不要多看多想了。”
    朱珍看着她面色：“你在外面受气了，谁敢对你说不好听的话？”
    朱云很是坦然的说花姐儿妹妹的话，朱珍听后嘲讽道：“又不是一门多好的亲事，也值得她上下蹦跳。”
    朱珍决定去花姐儿说一说话，给朱云拖住她：“不值得，再说，我也没有输。”
    朱明理夫妻再听到合适的人家，朱珍也不挑事了，自家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自个是什么样的条件，她的心里有数。
    她想借着婚事攀一攀好人家，但是好人家也一样想借着儿女亲事，攀一攀更好的人家。仟仟尛哾
    朱珍的亲事很快的定了下来，东头镇的一户人家的二子，这也是因为舒灿的亲事原因，东头镇一些人家，把目光把放在了双井镇。
    朱珍恰巧这样进了未来夫家人的眼里面，而且东头镇这户人家如今经营一家药馆，朱家又恰巧是采药人家。
    一来二去，两位当事人相看后，互相的满意，两家长辈们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朱云也觉得这门亲事稳当，至少自家未来姐夫不是见色起意的人，而且她看得出来，朱珍这一次是打心眼里的欢喜。
    她和朱云夸耀：“他性子好，长相好，我觉得处处都好。”
    很普通的一个年轻男人，还真当不得朱珍如此的夸耀，但是情人的眼光，自然和平常人是不一样。
    朱云提醒她：“姐姐，好饭自个吃，好事最好也是闷在心里面。
    等到你和姐夫成了亲后，自然大家都能看到姐夫的好。”
    朱珍的婚期定在第二年的春天，恰巧舒灿的婚期也定在第二年的春天。
    朱珍自认为和舒灿关系亲近了，因此由朱云陪着去了舒家好几趟，她和舒灿有了亲近来往。
    她回头和朱珍说：“可惜了，你要是和舒灿多一些来往，你身上也能自带一种娴静的气质。”
    朱云体会到朱珍的好心情，同时也觉得自家姐姐在这方面，的确没有舒灿的性子沉稳，因此很是鼓励朱珍和舒灿常接触。
    舒灵见到朱珍姐妹一趟又一趟来家里，每一次都是寻舒灿说话。
    她和刘好说：“我们到底年纪小了，她们年纪大的人，凑在一处说悄悄话，都不让我们去听一听。”
    刘好现在心思全放在药草上面，也认同舒灵的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怕

    刘好想医术，但是却寻不到学医的门道，她现在只能沉下心思还学习辨认药草。
    她听说朱珍定下药馆家的儿子，当下羡慕不已：“珍姐姐的命好啊，我以后要是能有这样的一门亲事，我做梦都笑醒来。”
    舒灵摸了刘好的额头：“平常人平常心啊，你可别为了学医，把自个胡乱嫁出去了。
    我要是进城了，我去书肆想法子给你买一本医书回来。”
    “你不懂，可别乱买书。云姐姐说，她也不懂，只能让我先背一背各种药草的用处。”
    世间路千万条，刘好偏偏要挑选最难走的路。
    舒灵仔细的想着，她将来要走的路，她发现自个吃不了苦，大约也是不配享受太多的福气，还是平常人平常心，遇到什么便是什么了。
    朱云要知道舒灵是这样的一种心态，只怕要把前世用心读书的功夫，全拿出来用在舒灵的身上，一定要教导她独立奋斗的精神。
    朱云更加喜欢刘好身上的劲，她的心里也明白，刘好在医术上面，大约很少有成功的机会。
    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一种爱好，是多好的事情。
    朱云喜欢挣银子，最近总算给她折腾出不冒粗烟的炭火，她有心和舒灵还有刘好分享一下好心情。
    结果这两人听她说了开头，便寻了借口躲闪了。
    朱云很想追着这两个丫头说，这不是什么保密技术，千年后，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千年后的秘密，朱云每一次想说出口的时候，都只能是无声的咽回去。
    这个世间有一些事情，是容不得提前发生和出现，当然她也不是优秀的理工人才，也折腾不出改变世界格局的东西。
    朱云折腾了这一两年后，渐渐有些认命了。
    赵瑜打心眼里放心了一些，女儿折腾出造纸，她一直担心女儿有一天会折腾出造盐技术，他们这个大家庭可经不起这样的大事情。
    朱云的确是想过造盐的技术，她实在受不了这个世界买一把银，都要去和里长提要条子。
    朱云就没有想一想，她买的是一把盐吗？
    她一买就是十斤盐，一般人家，一年大约就是这个数量。
    里长问清楚朱家要折腾咸菜的事情，很是默然的给了买盐的条子。
    朱云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官府对盐管制是这般的严格，而且这个时期盐的质量又不是特别好。
    赵瑜担心女儿折腾出一些事情，连忙和她说：“云儿，我们家现在能够造纸了，你又找到制造炭火的方法，眼下可不能再多一两样的东西。
    家里没有这么多人忙活这些事情，我们家的人，还是要把心思放在采集药草上面。”
    朱云明白赵瑜的担忧，解释：“娘，我最近不进城翻书，我和姐姐学做针线活。”
    赵瑜听朱云提及针线活的事情，又长叹几声，从前还有舒灵衬托着，朱云在针线活上还有几分天分。
    现在舒灵有舒灿看顾着，针线活手艺一下子好了起来，听说最近还在学习绣花的手艺。
    赵瑜再想一想沉迷要学医的刘好，很怕自个女儿把人引到歪路上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由

    赵瑜越想刘好的事情，她的心里面越发不安稳了。
    她交待朱云：“你和刘好交好，可要和她好好的说一说，她一个小丫头要稳着行事，可不要心大心小的想着要学医术。
    学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她才认得几个字？
    云儿啊，为了她好，你都要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朱云含糊着回应了赵瑜，她认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刘好要当有心人，她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做那个默默支持的人。
    舒灵也是默默支持的人，她和阳氏说：“祖母，我做不到事情，六妞妞未必做不到。
    云姐姐说，心里面有念想的人，才是这个世间活得最明白的人。”
    “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事情。
    这种做不到的念头，有，还不如没有。
    你刘祖母也是一个心大的人，竟然都不曾阻止过她。”
    舒灵悄悄问了刘好：“你坚持学医术吗？”
    刘好坚决点头：“我知道难，但是我想学医，我想学一样用得着的本事，”
    刘家老太太私下和刘好说过，刘家和医馆里的人没有交情，否则想法子送刘好进医馆里打杂，也好过她自个翻书看。
    刘好现在努力认字写字，她如今认得几种药草，也采了一些回来，按朱大山所说晒了药草。
    经朱大山介绍，她把药草卖给药馆，对刘好来说，能卖得铜子，已经是意外之喜。
    何况药馆大夫也说了，这几种药草长期要货，打理起来有些细碎，但是价格实在是太便宜，因此一般采药的人，都不做这种无用功。
    刘好欢喜不已，她转头和刘家老太太说：“祖母，我多采药草，一定能挣够买书的银子。”
    刘家老太太看到刘好面上明亮的笑容，突然说不出阻止的话，孙女心里面已经生长出一朵花，她舍不得伸手去毁了那朵花。
    刘家老太太转头对刘老大夫妻说：“小丫头的心思，或许还会变。
    由着她去，她说想学医术，成还是不成，时间长了，不用我们劝，她自个也会熄了想学医术的奢望。”
    刘家的人，对刘好学医术的事情，都是不抱任何的希望。
    刘老大直接和刘家老太太说：“听娘的话，只是看着她这样的用心想学医术，我担心万一成不了，她自个会受不了的。”
    “你太小看她了。你看她跟着朱家云姐儿身后跑，也不是瞎跑的，还是学了一些东西。
    她就是学不成什么医术，至少也能够多认得几种药草，懂得一些小常识，也比一般人要行太多了。”
    刘家老太爷是不关心孙女的事情，他对孙女每天摘了一堆草，总是洗洗晒晒，看着就有些心烦。
    他对刘老大说：“她年纪不小，你看着她一些，让她别天天采一堆不要的野草回来。
    要是把野草晒干点火用，还不如去捡一些枯叶回来好用。”
    刘老大不想和刘家老太爷说太多的话，他这个爹一向偏心眼，他这一会看着是偏向他们这一房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几时又转了心思。
    刘老大笑着说：“爹，由着她去。反正也不占什么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让

    夏天的时候，舒灵加入采药队伍里面，因为朱云和她说，要奋斗要自立。
    她知道奋斗就要像刘好一样的采药，她对奋斗很是有兴趣，便向刘好请教药草的事情。
    刘好很是认真的教舒灵认识了药草，舒灵跟着她采了两天药草后，舒显鸣回家的时候，顺带又给舒灵说了常见在路边的一种药草。
    舒灵转头又教了刘好，而舒灵对舒显鸣的佩服到了一处新高度，很是佩服的对刘好说：“我哥哥很会认药草。”
    但是舒显鸣和舒灵解释：“灵儿，我只会认常见的几种药草，都是看书学来的，你们还是拿着药草去医馆里问一问，或者去朱家问一问。”
    朱家的人，自从有了造纸的手艺，又接着有了烧炭的技术后，他们家的男人有好一些日子没有上山采药了。
    舒灵和刘好拿着采来的药草，问朱家男人们的时候，他们仔细的辨认后，夸赞两个小丫头是有心人。
    当然他们也提醒了，两个小丫头的年纪太小，还是不能胡乱上山采药。
    刘好和舒灵很快的应承下来，两人觉得山下的药草多，她们现在只能顾着眼前的事情。
    朱珍很快听家里人提了两个小丫头采药草卖钱的事情，她的心思动了动，又不好直接去和两个小丫头商量，她转头和朱云说了。
    朱云看着她：“你不必和她们结伴采药，你有心，自个去山脚下和路边采药。”
    朱珍没有好气的看着她：“你愿意帮她们两个外人，你不愿意帮一帮我。
    我也要独立，也要奋斗，我也要存私人房银子。”
    朱云很是无语，她和舒灵还有刘好说了朱珍的想法。
    舒灵笑着说：“珍姐姐乐意和我们在一起，自然是好的。”
    刘好也默默的点头，她不像舒灵这般的没有心眼，她总觉得朱珍对她和舒灵很是淡漠的。
    第二天，舒灵和刘好早早来约朱珍去采药，她提了背篓跟舒灵和刘好去了山脚下。
    舒灵和刘好弯腰采药草的时候，朱珍往山上走了走。
    舒灵抬眼看见了，连忙出声：“珍姐姐，我祖父祖母不许我们上山的。”
    “山脚下有什么啊？山上东西多。”
    刘好听她的话，当下也不高兴了：“珍姐姐，你今天要和我们在一起采药，就不要上山。
    要不，我们两个明天不会约你出门了。”
    舒灵在一旁点头说：“珍姐姐，你赶紧下来。”
    朱珍不得不下山了，她满脸不高兴的神情，刘好有些担心的看了又看她。
    舒灵则是头也不抬的采药草，见到刘好动不动去看朱珍，提醒说：“好好，珍姐姐认识药草，你别操心了。”
    刘好低头采药了，舒灵把面前的药草采得差不得了，听朱珍很是不高兴道：“全是不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也留不到我们来采。”
    舒灵随口一句话，把朱珍气得想怼过去，但是看了看舒灵的头顶，她还是咽回到嘴边的话。
    刘好会受她的气，舒灵则不会让她。
    朱珍心里面是有数的，正是因为如此，朱云才放心她和两个小丫头一起来采药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吵

    朱珍满脸不快的回家了，把背篓里东西往地下一倒。
    她对坐在屋檐下的朱云说：“我以后不会和两个小傻子一起去采药的。”
    朱云看了看她：“爹娘不会许你单独去山脚下采药草的。”
    朱珍气得跺脚：“云儿，你干吗要教她们两个牙尖嘴利啊？”
    朱云不出声了，朱珍总觉得朱家对舒家和刘家有恩，舒灵和刘好应该对她感恩，而且应该让着她。
    朱珍见到朱云不说话了，软下来说：“云儿，我明年要出嫁了，我们姐妹相处的时间不多。
    你总不会为了两个外人来伤我的心吗？”
    朱云还是不出声，她的心里面明白，爹娘虽说是能道理的，但是他们从心里面偏爱朱珍。
    她说得多，错的也多，不说不错。
    朱珍见到朱云一直不说话，气得和赵瑜说话，赵瑜仔细的问过朱珍后，跟着生气了。
    “珍儿，你白活了十多年，你行事还没有两个半大丫头稳重。
    你以后不许上山了，你安心在家里准备嫁妆。”
    赵瑜转头去和朱云说话了：“你以后不要管你姐姐了，她左右是要出嫁的人了。”
    朱云讪然的笑了：“娘，我比姐姐小，历来是姐姐管我的。”
    赵瑜难得和朱云说心里话：“云儿啊，我以前担心你总是睡不着，现在又要担心你姐姐不懂事，还是一样的睡不着。”
    朱云打量面色红润的赵瑜，她怎么会睡不着呢？
    赵瑜摸了摸心口：“云儿，做娘不容易，就盼着你们姐妹亲近。”
    朱云暗自松了一口气，赵瑜没有病就好，当下笑着说：“娘，我和姐姐一向亲近。”
    赵瑜有些失望了，她认为朱云听懂了她的暗示，可是朱云却不愿意伸手帮一帮朱珍。
    其实朱云真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如果是从前的朱云，或许就明白赵瑜话里暗藏的意思。
    对于半道而来的朱云，还真没有想到赵瑜还有别的心思，同样是女儿，赵瑜多少对她应该是有一点感情。
    朱云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自信心，赵瑜见到朱云的确没有懂她的心思，又不能厚着脸皮和朱云说，说她翻书给朱珍寻一寻发财的机会。
    朱明理知道赵瑜的打算后，当下脸就变色了：“珍儿是我们的女儿，云儿也一样是的。
    你为了珍儿在未来夫家的日子，现在要来为难云儿，你还觉得云儿太不识趣，对你没有多体贴的心思？”
    赵瑜不认朱明理的话：“我只是想着她们姐妹互相帮衬，她现在帮了珍儿，日后珍儿也会帮她。”
    “呵呵，你还真大方，不想着自家的事情，现在想到亲家的家事去了。
    珍儿出嫁的时候，你要不要直接陪嫁过去？”
    这些年，他们夫妻之间难免有些小争执，但是朱明理从来不曾把话说得这般的难听。
    赵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闷声道：“我知道，你想她为家里多翻几个发财的方子？”
    “是啊，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不会逼她的。”
    “你要是真这般的顾念着她，她以前小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做她慈爱的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厚

    吵架果然没有好话，朱明理和赵瑜直接翻了脸。
    两人在人前还会装样子，在人后，干脆互相不搭理对方。
    朱珍姐妹是最先感觉到朱明理夫妻不对劲的人，只是她们不知道，爹娘是因为她们姐妹起了争持。
    夫妻两人互相都认为对方不可理喻，朱大山夫妻也懒得调解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朱明白夫妻私下里向朱明理夫妻打听过情况，夫妻两人都咬牙道：“我们没事啊，我们关系很好啊。”
    朱明白对朱明理冷笑道：“你们关系很好，我会来问你？”
    赵瑜对嫂嫂说：“嫂嫂，我和他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一次我要和多斗气几天。”
    朱明白夫妻夫妻最后也觉得朱明理夫妻只是斗一时的气，有机会的时候，很快就会和好。
    朱珍照例和舒灵还有刘好一块采药草，双方都是互相嫌弃，但是又因为朱云的原因，多少还要互相照应着对方。
    朱珍到底是采药人家的女儿，她对药草上心后，又带着舒灵和刘好多认识几种药草，还顺带教她们几种药草常识。
    舒灵和刘好都没有想过朱珍会这么的大方，两人有意无意间便帮朱珍多采一些药草。
    结果她们又被朱珍嫌弃了：“你们顾好自个，天天采这么多的药草，都不如我爹上山走一趟。”
    朱珍不说话的时候，果然是一位娴静美丽的女子，可惜她就是多生了一张嘴。
    她们两人真要有大本事，朱家人还会这么认真教她们认药草吗？
    朱珍回头对朱云说：“我教她们认了药草，她们现在非常佩服我。
    云儿，我也不是有心抢你这两个朋友，但是她们现在的确和亲近了许多。”
    朱云看她一眼：“爹娘还没有和好，你这么有本事，能不能让爹娘立马和好？”仟千仦哾
    朱珍想了想，难得的聪明一回，对朱云说：“我觉得这一次应该是娘错得多一些。
    娘糊涂的时候，只顾着自个高兴，大约是气着了爹。
    唉，你说爹平时也大气，这一次为什么不继续让一次娘？”
    赵瑜幸好没有听到这个女儿的话，否则她气死都没处可以说话。
    朱云多少猜到赵瑜的心思，但是听朱珍的话，她转而又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得爹娘偏爱的孩子，果然是无所顾忌的。
    她现在比从前懂事了太多，因为她知道爹娘不会是她退路，反而好的名名声，才是她以后的真正靠山。
    赵瑜这些日子其实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朱云为人是大气大方，可是她又不是傻孩子。
    她行事要过了，母女之间的关系，只会更加的远。
    她有时不敢直视朱云，总觉得这个女儿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了。
    赵瑜没有去纠结朱云一些事情，朱明理的心情渐渐的平和下来，只是不想软易的放过赵瑜，他决定好好冷着赵瑜，让她受一次深刻的教训。
    朱珍蹦跳好几天后，心思放在药草上面，对爹娘自然不太关心了，而且她也不觉得她爹娘会一直斗气下去。
    朱明理夫妻互相斗气，只有朱明白夫妻真心的关注过，别的家人视若无睹，觉得他们夫妻闹一闹，或许感情会更加深厚。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会

    秋天的时候，山脚下已经采不到什么药草了。
    朱珍归家绣嫁妆，舒灵和刘好现在只认识地面的药草，至于药草根什么的，她们还不曾生得一双慧眼。
    舒灵和刘好安心在家里练习绣花，两人商量好，明年春天不用带着朱珍行事，她们一定能采得更加多的药草。
    两人暗暗又嫌弃了朱珍一番，觉得她说话一串又一串，但是做事就赶不上她说话的速度。
    朱珍却在朱云面前嫌弃舒灵和刘好做事只贪图快，从来不考虑要把活做得仔细和好。
    两边再一次互相不待见了，幸好秋风吹起，大家各自在家里窝着。
    舒灿教舒灵的时候，很是待见刘好，因为刘好带着自家妹子一块采药。
    刘好很是用心跟舒灿学习针线活，现在王智的心思全用在自个的长子身上，她自个动针线活的时间也跟着少了太多。
    舒灵现在不是舒家最受宠爱的人，她却是满心的欢喜，每天都盼着大侄子是醒着的，她可以抱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舒显方夫妻知道家里人很是疼爱孩子，但是却想不到，自从孩子醒来后，除去吃喝睡外，孩子都到不了他们夫妻的手里面。
    阳氏都无心陪刘家老太太说话了，她心思全放在重孙身上，而且小小人儿又是爱笑的性子，越发让家里人欢喜不已。
    舒三铁和高小蕊原本担心会影响舒灵的心情，结果她每天欢欢喜喜只顾着逗小孩子玩耍。
    舒三铁和高小蕊说：“幸好这一个心胸宽广，要是再来一个拈酸吃醋性子的女儿，我都要怀疑我们两个不会教导女儿了。”
    高小蕊没有好气道：“晶儿现在长大了，性子没有从前别扭了。”
    “她自然不别扭了，她心里面得意着，有侄孙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力，灵儿总算是失宠了。”
    高小蕊听舒三铁的话，同样有些不高兴道：“也不怨晶儿平时总是有些小性子，你听一听你刚才的话，是一个当爹的会说的话吗？”
    舒三铁也知道失言，舒晶同样是他的女儿，他对舒晶同样是有父女情意的。
    当下甩了甩手：“都怨你，让我想起晶儿从前做的糊涂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气糊涂了，胡乱说了话。”
    高小蕊只能担了这个名声，总不能让舒三铁真正低头认错。
    舒灵抱着大侄子过来给爹娘，满心欢喜道：“爹，娘，他现在已经会吹泡泡了，而且吹得好大啊。”
    舒灵话音刚落下，小孩子冲着舒三铁夫妻咧开嘴笑了起来，接着就吹了一个大大的口水泡泡。
    舒灵给大侄子擦拭了口水，又见到爹娘的确是喜欢大侄子，有些依依不舍的把大侄子交到舒三铁的手上。
    “爹，先让你抱一抱。”
    舒三铁接过侄孙，也觉得孩子长得真好，性子更加的好。
    他笑着和高小蕊说：“这个孩子的性子像了灵儿，都是一样的乖顺。”
    他不记得舒灵幼时的吵闹了，他只记得舒灵当年可爱欢乐的小模样，还有亲近他的举止。
    高小蕊把手指伸给侄孙握，也懒得提醒舒三铁，舒灵从前也是正常的小儿，会哭会闹会笑，和别的小儿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宝儿

    家里有健康快乐的小孩子，很容易让人忘却身外的不相干的杂事。
    舒家人再次听到林木匠长女的消息，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林木匠长女与舒家有任何的关系吗？
    王智见到一家人的反应，暗自乐了，家里人的心思全用在孩子的身上，对林木匠长女的事情，竟然到了听都不愿意听的地步。
    林家长女嫁了人，总算平顺怀孕生子，原本以为好日子就要到来，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两家人都为了这个孩子闹心。
    小夫妻为了孩子的事情，也总是斗气吵闹，夫妻感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舒显方小日子过得和美，生的儿子健康可爱，镇上的人，在外也夸赞舒家新添的孩子，很是乖顺懂事聪明可爱的。
    林家人听说了消息，心里是什么滋味，舒家人自然不去理会了
    冬天到来的时候，舒灵总算绣好一朵花了，王智看了后，夸赞：“灵儿这花绣得有灵气。”
    舒灿笑着说：“自然是有灵气的，鸣弟给她画的好几张花样子，又仔细的和她说明，每一朵花瓣纹路走向。
    舒灿都没有想过舒显鸣对舒灵这般有耐烦心，舒晶更加忌妒，直接让舒显鸣给她又多画几张图样。
    王智现在觉得家里有一个舒晶，日子过得分外的有趣。
    舒晶只会与舒灵争宠爱，对待大侄子还是非常的用心，给大侄子做了好几套衣裳。
    王智原本想晚两三年再有第二个孩子，现在见到家里人宠爱长子的情形，和舒显方商量说：“我们还是快一点要第二个孩子。”
    舒显方很是担心王智的身体状况：“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要第二个孩子。”
    他们夫妻已经生了长子，舒显方觉得不用着急再添第二个孩子。
    王智连忙说：“娘陪我去看了大夫，我问了大夫，说现在可以了。
    而且我现在年轻，早生育恢复得快一些。”
    舒显方红着脸不反对了，这一会弟弟们没有成亲，他们有了孩子，一家人正好帮着照顾了。
    深冬的时候，舒灵听说王智有了孩子的时候，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和舒晶说：“大嫂有了大宝儿好几月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舒家人叫舒显方的长子，完全各有各的叫法，舒家老太爷夫妻称重孙为：“大福。”
    舒大铁夫妻称长孙为“大孙”，舒二铁夫妻和舒三铁夫妻则是直接叫大侄孙：“乖宝。”
    舒灵不知何时叫大侄子“大宝儿”，家中兄弟姐妹跟着这般叫大侄子。
    舒晶这时候听舒灵的话，没有好气说：“大嫂没有傻，她这是有了第二个孩子。”
    “哦。家里明年有二宝儿啊，好啊。”
    “灵儿，大伯娘说了，过些日子给大宝取一个妥当的小名，你别把二宝儿的名字就这样的给安上了。”
    舒灵笑着说：“大伯娘说，大宝儿这个名字不错，好。
    我也觉得比大福好，镇上好多人家的孩子都叫大福。”
    “镇上好多人家的孩子也叫大宝，大宝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特别。”
    “五姐，别挑毛病啊，大宝儿，这个名字是独一份，别的都直接叫大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受

    这一年，对舒灵来说，还是过得慢了一些，她怎么不一下子就长大。
    对舒家别的人来说，这一年太快了，家里只进行了两次造纸，其中还有一半失败的东西。
    舒显鸣兄弟如今在家里写字，都不用书肆买回来的纸，舒灵可以直接在纸上练习写字了。
    家里添了一个新生儿，又很快传来大好的消息，明年家里还会再添一个新生儿。
    舒灵数了数自个卖药草的银子，很是着急的和舒显鸣说：“四哥，我手里的银子，不够给你买一支好笔。”
    舒显鸣知道舒灵采药草卖的事，现在听她的话，很是欢喜道：“我知道灵儿有这份心意，已经很是高兴了。
    四哥现在的字，还要多练习，已经有用的笔，也不用灵儿着急给四哥多置一支笔。”
    舒灵立马和他说：“四哥，你等着，我明年一定会加油干。多采一些药草，争取早一日存足银子，给四哥买笔，给五哥也买，给家里的哥哥们都买一支笔。”
    舒显鸣喜欢小妹的大方豪气，可是同样牙痛她这要多努力，才能存足这么多的银子，给所有的哥哥们表达一下心意。
    舒显鸣暗自下定决心，他为了小妹的心意，也要去向同窗们多请教一下，关于药草方面的事情。
    这样明年小妹能多采几种药草，也能早一日完成她定下来的目标。
    舒灵和刘好在一处说悄悄话的时候，又计划了家里养小鸡仔的事情。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后来知晓她们安排，两人笑得停不下来：“你说，这两个凑在一块，怎么都是操心的性子？”
    朱云的日子，却过得没有舒灵和刘好舒畅。
    朱明理和赵瑜和好了，朱明理忙活别的事情去了，赵瑜很是关心朱云进城去书肆的日子。
    朱云很是畅快和赵瑜说：“娘，天气太冷了，我不想出门，想在家里练习针线活。”
    赵瑜立时鼓励她：“你姐姐可以帮你做针线活，我请你二哥陪你进城去书肆转一转？”
    “娘，不去了。”朱云这个时候还不太明白赵瑜的用心，很是直白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赵瑜很是生了几天的闷气，又不敢直接和朱云说她的想法，转头去和朱珍抱怨。
    朱珍其实也闹不明白，赵瑜为什么一定要朱云去城里书肆转一转，还劝着说：“娘，天气冷，她的身体弱，在家里窝着挺好的。”
    赵瑜忍不住和女儿交了心，朱珍听她的话，脸一下子涨红了：“娘，我在你心里就不是一个好人吗？”
    赵瑜不明白的看着她：“你是我养大的孩子，谁敢说你不是好人？”
    “那你怎么要抢妹妹的东西塞给我？”
    “胡说什么？她只是比你会翻书，她很容易从书里找到一两个好方子，你成亲后，在夫家就可以靠着这一两个方子立住了。”
    “我不要。云儿翻书真要这么的容易，这几年，也一会只寻到两条发财的路。”
    朱珍从来没有想过要夺取朱云的东西，哪怕她忌妒朱云待两个小丫头太有心了，也不曾动过歪念头。
    她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看着赵瑜，她知道她娘偏爱她，可是这种偏爱，她实在受不起。
    仟仟尛哾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瑜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很是失望的看着朱珍。
    “珍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我很坏啊？”
    “娘，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奢望不是自个的东西。
    我要是有机缘，我自个去书肆翻书，也许能够找到比云儿更加好的发财路。”
    “哼，镇上这么多的读书人，都进城去书肆翻过许多的书，从来没有看到什么造纸方法。
    只有云儿有这样的机缘，一次又一次寻到发财的法子。
    这对她是非常容易的事，你是她亲姐姐，她帮你一下，是什么难事吗？”
    “娘，要是真有这么容易，云儿早帮我去翻书了。
    娘，你安心，以后有好事，她一定会带上我的。”
    赵瑜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有一些感叹，有一些酸涩，更多涌上来的是欣慰。
    她的女儿们品性端正，反而显得她很小人。
    她和朱明理说：“我以后不管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了。
    我管得多了，反而会损她们姐妹情意。”
    朱明理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们都大了，都是品性端正的好孩子。
    有这样的儿女，我们是运气相当好的爹娘。”
    赵瑜不来和朱云说进城的事情，朱云心里还是有些忧心。
    直到要过年了，朱云主动提出进城去书肆的事，问赵瑜：“娘，你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
    “你这一次能带什么回来？”
    朱云摇头：“娘，你要买什么，我就带什么回来。”
    赵瑜看她一眼：“家里什么都有，我没什么想要的。”
    朱云暗自松一口气，她可以顺着心意去看一看游记。
    她想起要练字，还是要去书肆挑选一本适合的字贴。
    舒灵听说朱云要进城的事，急急过来说：“云姐姐，你帮我打听一下好笔的价格。”
    “灵儿，我们现在练习写字，实在用不上太好的笔。”
    “云姐姐，我知道啊，我只是好奇好笔的价格。”
    “好，正好我去的书肆也卖笔，我向掌柜打听一下消息。”
    舒灵蹦蹦跳跳走了，朱珍从转弯处过来，正好看见舒灵的身影。
    她很是嫌弃和朱云说：“我没有看到她有过真正稳重的样子。”
    “姐姐，她才多大的人，用不着早早的老成端正起来。”
    “你这一次进城又去寻好东西？”
    朱云笑着和她解释：“我想买两本游记回来看，这样也能多知道外面的事情。”
    朱珍听她的话，很是不感兴趣道：“你的爱好总是怪怪的，爹娘不会把你远嫁的。
    你看书想知道远地方的事情，难道还想去远地方？
    你别乱想事，爹娘不会让你出远门的。”
    朱云头痛的看着她：“姐姐，我也不想出远门。”
    朱云每一次坐牛车进出城，她都当自个在渡劫，安心渡过这一世。
    她不敢想像更远地方的道路，她越发能够体念这个时代的人，轻易不离家的真正原因。
    朱珍从来不曾懂过朱云，但是听她说没有出远门的计划。
    她立时笑着说：“云儿，你年纪也大了，我们可要沉稳过日子。”

 第一百三十章 用途

    朱云在心里面暗自叹一声，她现在不愿意去想两三年后的事情，可是又不得不忧虑两三年的事。
    她势必是要成亲嫁人，在这之前，她要争取对自个亲事的选择权利。
    朱云看着朱珍叹一声：“姐姐，你以后和姐夫可要好好的过日子。”
    朱珍喜滋滋道：“你姐姐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好。”
    朱云有些羡慕的看着朱珍，想了想，对她说：“你也看了家里如何的造纸，日后，你夫家要是问起来，你也不用帮家里隐瞒什么事情了。”
    “云儿，我觉得你想得有些多，他家可以开药馆的人家，不会贪图我们家造纸的本事。”
    朱云看着她好半会：“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好几种纸，已经由镇上书肆往城里送了。”
    朱珍听朱云的话，惊喜道：“我们家造的纸，现在能卖得起价钱了？”
    朱云摇头：“只是普通的纸，但是慢慢的尝试，一定能够造出好纸。”
    朱云现在不管造纸的事情，朱大山却是一个细致的人，愿意在这上面用心思。
    朱云猜想着，以祖父的本事，迟早有一天能够寻到合适的东西，造出上等的纸。
    朱珍见到朱云摇头后，惋惜道：“祖父是一个挺有本事的人，怎么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还没有造出最好的纸。”
    朱云伸手摸了摸朱珍的头：“姐姐，你没有烧。
    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够造出上等纸，已经是不容易，至于最好的纸，你不要想了。”
    朱大山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以他老道为人处事，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舒灵和刘好来朱家的时候，看到朱珍笑着问了好，她们三人别扭着相处也一起采了好长时间的药草。
    朱珍昂着头看了看舒灵和六妞妞：“明年春天，你们还是要多认几种药草，别等到要相看亲事的年纪，你们手里面还存不下几个铜子。”
    朱珍一向是不太会说话的人，但是她这一次的话，舒灵和刘好还是识好歹的。
    她走了后，朱云对刘好说：“妞妞，你学医的事情，我打听一下消息，很难。”
    刘好面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情形，她大伯也去问过镇上的大夫，因为她大伯态度特别的诚恳，又说了她的用心。
    镇上大夫还是有些心动，问了是丫头的身份后，大夫很有诚意和她大伯说：“刘大爷，你要是说是你的儿子，我怎么都会去东家面前为你儿子说一说好话。
    不管怎么样，也可以先收进来，先做一两年的杂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但是你说是你侄女，这事情，你不管走到哪里去，都行不通的。”
    刘大伯很是婉转和刘好说了实情，劝道：“好儿，你还是学着多辨认几种药草，等到你以后年纪大了，我们为你寻与医馆沾边的人家。”
    刘家现在的条件，刘大伯可不敢说大话，将来可以把侄女嫁进大夫家里去。
    刘好对朱云说：“云姐姐，你安心，我不会强求的一定要学医术，我现在先学着辨识药草，再多记一记各种药草的用途。”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热

    朱云深深的看了一眼舒灵，很是怀疑她说了假话，但是舒灵面上满满真诚的神情。
    果然亲人的眼睛，天生带有滤镜。
    天气炎热，朱云在舒家坐了一会，看了大宝儿奔来奔去的身影，她很是感叹和阳氏说：“舒祖母，大宝儿这般的跑来跑去，他不累吗？”
    “他累了的时候，就会停下来的。”阳氏笑看大重孙。
    舒灵从厨房里提了放凉的白开水过来，看到又跑得满头大汗的大宝儿，叫道：“大宝儿，来，喝水了。”
    大宝儿这才跑了过来，小手直接牵住舒灵的衣裳，朱云看到舒灵衣裳立时湿了一只手的印痕。
    舒灵给阳氏和朱云添了水，又倒了一杯水给大宝儿喝，顺手用帕子给他擦拭了汗水。
    朱云看得清楚，舒灵是真不嫌弃自个的侄子，而且姑侄的确是非常的亲近。
    阳氏和朱云问候了朱家所有的人后，牵着大宝儿去后院喂鸡了。
    朱云好奇问舒灵：“你们家真养了很多的鸡？”
    舒灵点了点头：“今年比去年要多养三十只鸡，这阵子已经杀了一些鸡。”
    王智坐月子，家里天天要杀鸡，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最后是全家人跟着吃鸡。
    “我在你家坐了大半会，这样的天气，你家里没有鸡屎臭味，怎么做到的？”
    “早上打扫鸡窝，下午冲洗鸡窝。而且每天清扫过的鸡屎，直接送到镇口，让镇外农人取了做肥料。”
    “你们家不卖肥料吗？”
    “现在鸡多，鸡粪才会多。等到鸡不多了，鸡粪也没有多少了。”
    朱云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还是和舒灵说一会话。
    舒灵也好奇，这么大的太阳，她怎么会来舒家看二宝儿。
    “云姐姐，天气这般热，你这个时候过来有事吗？”
    “我陪我祖母过来的，她去了你们巷子里面的人家，我不想去，便来你们家看一看二宝儿。”
    天气炎热，新生儿房间的气味不那么好闻，哪怕周大梅妯娌天天清扫过王智坐月子的房间，但还是透出一股闷闷的不好闻的味。
    朱云如果不是出于好奇，她不会去看新生儿。
    如今看了后，她也没有怎么失望，只盼着二宝儿长大了，是不是会和舒家旁的人一样，越长大越好看。
    朱云这一会正色打量了舒灵，她发现舒灵眉眼长开一些后，的确比小时候要更加的经看了。
    刘家院子里传来刘好说话的声音，舒灵立时叫了一声：“好好，你这一会要忙吗？”
    “不忙，我一会过来。”
    刘好回了舒灵的话，对刘家老太太说：“祖母，我们去舒家坐一会。”
    刘家老太太听了孙女的话，想着家里这一会的确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事情，祖孙两人出了院子门。
    朱云和舒灵见到刘家老太太过来，两人连忙站起来迎了人。
    刘家老太太知道阳氏去了后院，她跟着表示，她要去后院看一看。
    两家关系亲近，因此舒灵只是目送刘家老太太去了后院。
    她和朱云还有刘好坐在屋檐下，刘好冲着朱云笑了笑：“好热，都不想做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缠

    刘好立时点头应承：“灿姐，我和灵儿有银子，你想吃什么，我们都能给你买的。”
    舒灵决定春天里多去镇上医馆里转一转，让大夫们看到她们采药的用心和专心。
    快过年的日子，镇上医馆里没有几个病人，大夫们闲下来凑在一处说了闲话。
    大家笑着说：“明年春天还可以看着舒家丫头和刘家丫头折腾药草。”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想到明年春天的时候，这两个丫头胆子大了，直接到医馆里请教他们关于药草的事情。
    因为舒灿是年春天要成亲的喜事，舒灵和刘好多了一份心事。
    刘好回去对刘家老太太说：“祖母，还是要多养小鸡，我会勤快些采野菜回来，多的晒干，秋天时给鸡们添吃食用。”
    刘家老太太抬眼看了看院墙：“你和灵儿又准备折腾什么事情？”
    “没有，我们就想明年多采药草，多采小鸡们吃的野菜，秋天的时候，家里人可以多吃几只鸡。”
    刘家老太太一下子不说话了，自从家里养鸡了以后，她觉得自个在这个家里面也是有用处的人。
    过年了，舒家热闹的气氛里面，总是带上两三分的不舍。
    舒晶和舒灵缠在舒灿的身边，惹得她也无法欢喜过大年。
    高小蕊只能私下里劝一劝舒晶：“晶儿，你不高兴你姐姐嫁人吗？”
    舒晶说不出不高兴的话，舒灿这个年纪有一份合适的亲事，又正当年的嫁人，是喜事是好事。
    高小蕊心里面也是舍不得长女，舒灿的出生，给他们夫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他们学会了当爹娘。
    舒晶和高小蕊表示，她不会缠着舒灿不松手，又提醒高小蕊：“娘，我会听您的话，灵儿可不是听说的性子。”
    高小蕊瞅她一眼：“她要忙活的事情多，我让你哥哥们带着她读书，她就没有闲功夫缠你姐姐了。”
    她说完这话后，又仔细的看了看舒晶：“你要不要跟着你哥哥们一块读书写字？”
    舒晶立时摇头，她尝试过和哥哥们一块读书写字，舒灵读两三遍能够记下来的东西，她读上十遍，都不能记得下来。
    舒显鸣说，她是没有理解文章的意思，所以才会这般的记不住内容。
    他和舒晶详细解说了文章大致的内容，但是舒晶还是记得不太仔细。
    舒显鸣一样仔细的教她们姐妹写字，舒晶很是用心描了字，最初她的字写得比舒灵好。
    可是一周后，舒灵写的字，就超过她写的字，而且舒显鸣还说舒灵的字有灵性。
    舒晶渐渐对读书写字没有了兴趣，哪怕舒显鸣一再鼓励她，她是有天分的，只是暂时没有寻到这方面的窍门。
    舒晶还是抗拒读书写字，她处处比舒灵好，却不想在这方面不如舒灵了。
    高小蕊知道舒晶的心结，自是不勉强舒晶。
    当然她心里面也不觉得女子一定要会读书写字，她一样不识字，如今的日子，还不是过得非常的好。
    舒显鸣兄弟拉着舒灵一块读书写字后，她果然没有闲功夫缠在舒灿的身边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告状

    胡六叹息了一声，对赵瑜说：“是你的女儿，你应该最了解她。”
    赵瑜低头不敢说话，自从祖父祖母把朱云接过去照顾后，她对朱云这个女儿其实是不太了解的。
    如今母女两人瞧着感情深，这是双方没有起争突的状况，一旦她有事违了朱云的心意，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儿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胡六看了赵瑜好几眼，关于从前的事情，现在再提也是无用功，她愿意忘记，她希望儿媳妇也能够忘怀。仟千仦哾
    朱大山父子从别处回来，又去了镇上附近山上走了一趟，回来和里长说：“我们这一次没有看到长虫，但是也没有往深山去。”
    里长明白朱大山的意思，他现在的年纪大了，腿脚的确没有从前灵敏许多了。
    他要是真出事了，里长心里面也不会好过。
    “我已经报了上面知晓了。再等等看。”
    舒三铁从城里带了防虫的药，舒家老太爷和他往院子周边洒了一圈。
    刘老太爷很自然让舒三铁帮着也买了药，他带着孙子也顺着院墙洒了一圈。
    他原本还考虑分出去的儿子们，只是他和刘家老太太商量的时候，看到老妻眼里面的嘲讽神情，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一直认为老妻的心肠真硬实，都不想念从肚子里出来的儿子们，可是转而想到儿子们对他们夫妻的冷眼旁观，他的心也跟着暖不起来。
    这些日子，舒家新添了一个新生儿，舒灵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舒晶傍晚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在照顾大宝儿。
    舒晶冲着大宝儿招了招手，大宝儿蹒跚着跑到她的面前：“姑，回。”
    “你啊，越来越懒，以前还会多说两字，现在干脆一字一字往外吐。”
    舒晶笑着摸了摸大宝儿的头，但是大宝儿很快往后退了，他听出五姑话里面对他的嫌弃。
    他转头回去抱住舒灵，用小手指向舒晶告状：“她，不好。”
    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大宝儿，她比我大，你和我告状是没有用的。”
    大宝儿仰头望着舒灵，然后很快转头看到他爹进了院子门，小脚又跑向他爹了。
    舒显方见到儿子这般亲近的来接他，当下弯腰抱起儿子，很是亲热的贴了他的汗脸。
    大宝儿和舒显方亲热了好一会后，他还记得先前的事情，小手指向舒晶：“爹，姑，坏。”
    舒晶好气又好笑道：“大宝儿，我只是说了真话，你就接受不了啊。”
    舒显方摸了摸大宝儿的头，他是懒得去管他们姑侄之间的事情，他把大宝儿放到地面上，笑着说：“大宝儿，你是和我去看弟弟，还是留下来和姑姑们玩耍？”
    “弟弟。”大宝儿伸出小手给了舒显方，父子两人往后院走去。
    舒晶跟了几步，给高小蕊叫住：“晶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舒晶只能转头走向高小蕊，低声嘀咕：“娘，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天气热了，你们店铺有没有薄一些又不透的布料？”
    “有，新进了一种布料，面料看着薄，但是摸起来很是粗糙，穿起来不会舒服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计划

    春雨的天气，舒灵看到舒大铁和舒二铁坐在屋檐下闲聊，她好奇上前请安。
    “大伯，二伯，你们今天又休假？”
    舒大铁和舒二铁笑了笑，招呼舒灵坐下来，问：“灵儿，你在忙活什么事情？”
    下雨天，舒灵不能去山脚下摘野菜，自然也不能采药草。
    她叹息道：“我在写字。”
    舒大铁和舒二铁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他们前几日去水沟看了泡的东西，等到天晴时，可以提出来煮了。
    正好铁匠店铺里生意不太好，东家因此让他们有事便来，无事可以安心在家里休息。
    舒大铁和舒二铁都庆幸自家现在有了造纸的手艺，多少可以贴补一下家用。
    舒灵陪着舒大铁兄弟坐了一会，她很快就跑走了。
    雨丝飘进屋檐下，舒大铁伸手抹了一把脸，对舒二铁说：“我们这一行适合天生力气大的人，我们家的人，再怎么练习力量，都不如天生力气大的人。
    我们这一辈已经如此，下一辈却不能走我们的老路。”
    舒大铁想到二儿子舒显向还是继续在铁匠店铺打杂，又皱了眉头，他是不赞成次子走他的老路。
    但是舒显向想走舒三铁的路，他把想法与舒大铁说了说，舒大铁看着他：“老二啊，你或许没有你三叔这样的好运气。”
    舒二铁明白舒大铁的意思，只是现在他的长子读书不行，只能跟着他舅舅学习做财，现在还不能独立给人做账。仟仟尛哾
    傍晚的时候，舒三铁脸上带有几分疲倦神情，他对舒大铁和舒二铁说：“大哥，二哥，你们有空的时候，和东家说一说，我们部门最近会招几位老练的工匠。”
    舒大铁和舒二铁一下子兴奋起来：“老三，我和老二可不可去尝试一下？”
    舒三铁看着他们兄弟两人摇头：“要能够上手挥大铁锤的人，我不想你们去尝试。
    我们部门现在事情多，但是需要的是力气大的匠人。”
    舒大铁叹息一声，对舒三铁说：“你看，现在官府限制用铁，我们店铺又接不到什么生意了。
    我们现在闲下来，心里面很是忧心。
    我和你二哥还有隔壁刘大都商量了，想跟人去跑商。”
    舒三铁来回打量他们两人面上的神情，有些不赞同道：“刘大守在城门口接生意，比跑商挣的银子还要多，他怎么想起跟人跑商？”
    “他其实也不想去跑商，他家的弟弟们现在去城门口抢生意了。
    他不想自家兄弟窝里斗，让旁人看了刘家的热闹。
    正好有人约他一起去跑商，他就来问我们的意见。”
    舒三铁来回看了看他们：“大哥，二哥，你们自个考虑，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
    傍晚，雨停了，兄弟三人去水沟提了东西，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
    他们回家在后院里煮了东西后，舒三铁突然想起来：“刘大要是去跑商，他们家造纸怎么操作？”
    “他这一次和我们一起泡的东西，我们现在把东西提了回来，他们家也很快就会煮东西了。
    这事也只忙活半个月，别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家里人处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结果

    大人许多的时候，是懂得小孩子的欢喜，可是小孩子未必知道大人们的忧心。
    天晴了，舒灵见到舒大铁和舒二铁兄弟在家里面，便要求他们陪着自个上山采药草。
    今年里，舒灵已经不满足在山脚下活动了，她的目标更加的远大了。
    刘好可不敢这般要求刘大，但是有舒大铁或者舒二铁的陪伴，两个小丫头的胆气也壮实了许多。
    她们把小背篓换成了中等背篓，这还是家人看护下的选择，否则两个心大会直接背起大背篓。
    舒大铁和舒二铁兄弟在无事的时候，也是乐意陪着侄女上山的，至少他们也顺带去山上顺带捡一些折了树枝回家。
    舒灵和刘好因此每一天都是欢喜，看着院子里飘满了药草的香味，两人悄悄说：“我们这一次多采了两种值钱的药草，很快就可以多存一些银子。
    朱家，朱珍要出嫁了，一家人开始忙活起来，朱大山为了孙女的出嫁，还特意带着两个儿子又去了一趟常去的山上，想寻得几味珍贵的药材，给孙女当陪嫁。
    朱云则是给朱珍拉着扯着，陪着她一道翻了许多的药书，最终朱珍好不容易背下一些药草的名字，也认识了家里面存的药草。
    朱云在这方面实在是无心，她只认识最普通的药草，她对朱珍说：“姐姐，你可别胡乱给人药草，会害人的。”
    朱珍没有好气的看着她：“我不傻。我背下这么多的药草知识，只是想让你未来姐夫知道，我其实是懂他的。”
    朱云都快要成星星眼了，她日日在家里，未来姐夫就是来家里，也是非常的守规矩，他们几时关系这般的亲近了？
    朱珍半带羞涩道：“事事给你知道，我还能是你姐姐吗？”
    朱云想一想，有情人自然有情人相知相识的渠道，她还是不要多想了。
    朱珍暗自松了一口气，朱云再问下去，她也不知道如何描述两人每一次目光接触时，互相之间的问候。
    朱家朱珍成亲了，家里人忙活不已。
    舒家舒灿成亲了，同样家里人忙活起来，舒大铁兄弟只要闲下来，便依了阳氏的安排，去城里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舒三铁这些日子非常忙碌，但是他说了，舒灿成亲的这一日，他一定会在家里。
    铁匠店铺东家的大孙子有一些日子没有在镇上出现，大家都知道铁匠店铺因为官府管制铁的原因，这些日子生意不太好，因此也无人多关注一个半大的孩子去向。
    舒三铁这些日子，也没有坐上镇上马车进城了，他现在天色还暗着，已经坐着铁匠铺的马车进了城。
    有的时候，接连几日，他是回不了家的。
    舒灿成亲这一日，舒三铁在家里，铁匠店铺的东家来贺喜，镇上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他们两家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关系不同与旁的人家。
    只有东家的心里面明白，自家大孙子能够顺利考进官府当差，舒三铁在暗地里是出了力的。
    有好事者，去打听了铁匠店铺东家送的礼金，结果自然让他们失望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采

    晚上，铁匠店铺东家夫妻闲聊，东家娘子笑着说：“舒家的喜事操办得喜气，样样都守了礼节和规矩，但是应该有的全都有。”
    东家只是摸着胡子笑了，他们夫妻这一次过去，成全了两家之间的情意，也是真心感谢舒三铁还惦记着两家人的交情。
    东家娘子笑眯了一双眼：“果然如同老爷所想，有人会好奇打听我们送了什么礼金。”
    东家笑着意味深长道：“看得见，摸得着，都是有数的。
    只有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几时来，几时去，才是需要用真心去维护的。”
    东家娘子有些羞愧，舒大铁兄弟年纪大了，她总想着要劝退一人，想着店铺里要添一个两个年轻好使唤的人。
    但是东家坚决不肯，认为舒大铁兄弟与自家有多年的交情，真要遇事了，他们是自家最能够相信的人。
    前些日子，舒大铁来知会东家一个大消息，便是最好的证明。
    东家这些年有心想让孙辈们能够走远一些，但是自家人的资质平平，他又舍不得让孙子们从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大孙子进官府当差了，自家的路，总算是有走宽的希望了。
    他提醒老妻：“在外面，休得提及两家人的交情，就让一般的人，都认为我们两家是平平之交。”
    关于上一辈的渊源，随着老人们老去，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两家是一起共过生死的交情。
    舒灿出嫁了，舒三铁第二天照旧入城当差。
    舒灵早起在家里转了一圈后，很是有些失落的对阳氏说：“祖母，我想二姐了。”
    阳氏看她一眼：“我这一会要去摘野菜，你今天不出门吗？”
    舒灵抬头看了看蓝天，很快说：“我要出去，我去拿东西，再叫一声刘好。”
    阳氏笑着出了门，见到刘家老太太后，笑着说：“走。我们今天多摘一些野菜回来。”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便听到舒灵很大声音吼：“刘好，走了。”
    她们同时回头，然后再转头过去相视一笑：“你们家灵儿的嗓门一天比一天响亮。”
    “她要继续这样的叫下去，她娘又要想法子教训她了。”
    今年两家都养了许多的小鸡仔，两位老太太也是欢喜有这样的忙碌事情。
    舒灵和刘好追上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笑着说：“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看着都欢喜。”
    舒灵冲上前去抱住阳氏的胳膊：“祖母，我们追上您和刘祖母了。”
    阳氏伸手拍了拍她：“好，你和好儿不要往深山走，懂吗？”
    “懂。大伯和二伯说了，我要是敢往深山走，他们就会打断我的腿。”
    舒灵看了看完好的双腿，她是相信她要是不听话，舒大铁和舒大铁兄弟对她的确是能下狠手的。
    阳氏看了看她面上的神情，提醒说：“灵儿，记住你大伯二伯的话，他们要是生气了，我和你祖父可是拦不住的。”
    舒灵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祖母，你安心，我们这几日看了，稍稍往山上走几步，就有很多的药草，我们采满了背篓，就会回家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支持

    舒灵和刘好都不是挑三拣四的性子，因此只要是药草，都能入她们的眼，得她们的欢喜采摘回家。
    朱云无意当中听了她们的谈话后，比较不赞同她们两人这样随性的采药，认为两人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药草上面，以至于错过更有价值的药草。
    舒灵近来少和朱云相处，因此刘好解释说：“云姐姐，我们采的药草，医馆里都收的。”
    舒灵认同刘好的话，既然医馆里收的药草，她和刘好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再说就是医馆里不收，她们现在也知道那药草的用处，可以存一些放在家里备用。
    朱云转头看向舒灵，神色比较严肃起来：“灵儿，是不是你鼓动刘好做这些事情的？
    她和你不同，她要靠自个。”
    舒灵满脸惊讶神情看着她：“我和她各采各的药草，我还能管她采什么药草？
    我和她有什么不同，我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我们有家人可以依赖，为什么要靠自个？
    她这样的年纪，又如何靠得了自个？”
    刘好在一旁赞同道：“云姐姐，我们一块上山采药，灵儿除去管着我不许走得太里面外，她真不干涉我采什么药草。
    我祖母和大伯大伯娘待我很好，我现在不是靠自个，我是靠祖母和大伯大伯娘。”
    刘好有些担心家里人听了朱云的话，误以为她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少她不用恐惧一些不好事情的到来。
    朱云心情有些不悦，只觉得自个好心没有好气，有些不高兴道：“我姐姐这两天要出嫁了，我不招呼你们了。”
    舒灵和刘好出了朱家院子门，刘好回头望过去，转头问舒灵：“云姐姐是不是婉转的把我们赶了出来？”
    舒灵点了点头，她感念朱云待她们的好，可是她不能理解朱云有时候说的话。
    朱云明显是希望她和刘好能够一心一意听她的话，然后还能依从她的安排行事。
    但是舒灵明显不是一个乖顺的人，她只会选择最适合她的路。
    而刘好经历过一些事情，她也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怕那人是朱云，对她也是一样的不能全信。
    在有的时候，刘好会选择相信舒灵，因为舒灵和她自小相处，在许多的时候，舒灵会默默的支持她。
    刘好心里面有些不安，对舒灵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和云姐姐道歉，和她说明，我们知道她的好意，可是我们现在离了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舒灵摇头：“不去，我们又没有说错话。
    上山采药草，自然是遇到什么药草采什么药草，一次采不完，我们一天可以多走两趟，我们没有挑剔药草的权利。”
    刘好认可舒灵的话，有的药草过了时间，老了，就不行了。
    而有的药草采摘早了，医馆里的大夫不收，还会用失望的眼光看着她们。
    山，是很高大，但是她们现在的年纪，家里人是不会许她们往深山走的。
    刘老大也警告过刘好，她要是敢往深山走一步，他不会顾及刘家老太太的想法，会直接把刘好送回她亲爹娘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知

    朱珍成亲的日子，舒灵和刘好跟着家中长辈过来贺喜，她们特意送了礼物给朱珍添妆。看书喇
    朱珍也没有想到，会收到她们两人送的礼物。
    当下打开看了，是两根鸡心木的花朵钗子，她笑着对舒灵和刘好说：“正是我喜欢的钗子，你们两个有心了。”
    舒灵和刘好也非常的高兴，笑着说：“恭喜珍姐姐喜得良缘，百年好合！”
    朱云看着两张笑开的小脸，顿时觉得前几日，对她们态度是差了一些，连忙上前招呼她们两人。
    舒灵和刘好看到朱云的笑脸，两人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们都不想当没有良心的人。
    朱云把造纸的手艺传了出来，整个双井镇都感恩她的大气，而且舒家和刘家受益最多，舒灵和刘好自然不能做让朱云生气的事。
    当然这一会舒灵和刘好年纪不大，还不懂得这里面的道理。
    等到她们懂得这里面的道理，朱云已经嫁人了，她们两人暗自庆幸，她们和朱云年纪的差距。
    朱珍嫁人了，回门的那一天，朱家人都看到朱珍面上的喜气。
    朱云心里面的担子，随之放了下来。
    赵瑜如今对朱云的态度，又有了隐形的改变，只是朱云心里面再也不敢相信赵瑜这个亲娘的母爱了。
    家里少了朱珍的声音，朱云也显得沉静许多，就是想要进城去书肆，也会先和堂哥们提前商量出行的日子。
    夏天来临的时候，双井镇的人家皆知铁匠店铺的长孙，已经成了城里的官差，听说比舒三铁还要受上头重用。
    有人来和舒三铁打听消息，他笑着说：“他年青有真本事，他自然会受上面的人重视。”
    在工部当差的日子，舒三铁看了太多的人和事情，对仕途的起伏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而且他还乐见东家长孙出头，朝中有人好做官。
    有人向铁匠店铺里的人打听，他们怎么不去城里试一下运气？
    东家做的是铁匠这一行，为人行事很是豪爽，从来不曾亏待过店铺里帮忙打杂的人。
    打杂人里面，在店铺里一做就是一二十年，也不单单只有舒大铁兄弟，还有旁的人，也是与东家有这般深的感情，这个时候自然都帮着东家说话。
    东家很是含蓄的对打听消息的人说：“他真是运气好。
    店铺里没有什么生意，他进城走得累了，就想着去寻舒三说一会话。
    舒三见到他的时候，想起刚听说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舒三对我家大孙说，你来都来了，不管消息真假，你跟着我厚着脸皮去见一见人。
    正好考官当时也在，顺带考验了我家大孙的本事。
    他回来的时候，与我们大家说要进城当差，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当的是官差。”
    东家不想让舒三铁因此沾上是非，但是也不想抹掉舒三铁在这桩事情的功劳。
    众人听后皆言东家大孙子的运气好，比舒三铁当年的运气还要好，随便进一趟城，就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镇上大部分的人，相信老东家的解释，只有少数人的心里面有些怀疑，但是舒家人也言明，他们事先也是不知道消息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照顾

    夏日炎炎，舒家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她抱着自家的孩子来舒家求助。
    最初舒灵没有认出这位神色憔悴的妇人，对要进门的她：“你这是来寻人的吗？”
    林家长女低垂头，孩子又病了，她已经无路可走，知道双井镇上老榕树灵验，只要有镇上人带领着，去诉求总会有回应的。
    阳氏出来认出了林家长女，但是却没有心再和她牵扯下去。
    她说再多的理由，舒家都不愿意理会她的事情。
    “镇上许多的人家，你只要给了报酬，自会有人领着你去拜一拜的。
    我们两家之间日后还是少来往，这对你和你家人，对我们家都有好处。”
    院子门，在年青妇人面前关闭，她站在门外哭泣。
    舒灵听到她的哭泣声音，站在门里面不高兴道：“你走，我大嫂现在身子重，可听不得别人无事站在我们家院子门口哭。”
    门外声音渐渐的远去，舒灵打开院子门，看到她蹒跚的背影，对阳氏说：“她脸皮真厚，还敢来我们家，都不怕我们拿棍子赶人。”
    阳氏听小孙女的话，这一会又担心她性子太过麻利了一些，哄着她说：“以后在人前，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有祖母在，还用不着你出面怼人。”
    舒灵脸红了，又赶紧往后院方向望了一眼，挨近阳氏说：“大哥交待我要好好照顾大嫂。”
    前些日子，有人上山看到有长虫了，和镇上的人家都打了招呼。
    舒家人担心舒灵不懂事，会背着大家往山上跑，因此想了法子把她困在家里面。
    恰巧王智身子重了，舒显方干活的杂货店铺，这一阵子事情多，他白天要忙着干活，晚上还要和东家一块对账本。
    他听说了山上的事情，立时去和高小蕊说，想请舒灵帮着照看王智。
    高小蕊自是知道大侄子的用心，对他说：“灵儿年纪小，不太知事，我们当长辈的在，都会照应智儿的，你安心在外面做事。”
    舒灵接受舒显方的重托，对王智自然是格外的用心。
    她也没有时时守在王智的身边，只不过隔了一会，就会去看一看王智的动静。
    王智最初见到她来来回回的跑，还劝她留在院子里，两人在一处说说话。
    舒灵很是乖顺的说：“大嫂，我们天天见面，我们在一块干坐着，你还要想法子哄我高兴。
    我这样来来回回的跑着，一边可以去前院看着大宝儿，一边又能照看你，你还不用管我，你只管做自个的事情。”
    舒家大宝儿现在能走能跑了，阳氏和周大梅便接舒大宝儿去前院照顾，当然时不时也会送大宝儿过来看他娘的。
    只是小小孩子玩兴重，周大梅抱着他出去玩耍一圈，总能给他招两三个玩伴回来。
    大宝儿和小伙伴玩耍的时候，是记不起他娘亲的，只有小伙伴们走了，他才会四处寻娘亲。
    舒灵是愿意陪大宝儿趴在地上玩耍的大人，姑侄两人的感情自然深厚。
    小人儿如今白天见不到娘亲，只要见到舒灵，也能高兴好一会。

 第一百四十章 来

    晚上，阳氏和舒显方提了提林家长女来敲门的事情，他当下就怒了。
    “我们两家都不来往了，她怎么能厚着脸皮上门？”
    阳氏叹息道：“我看得出，她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没有想过，她现在竟然成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人。
    你和智儿好好的说一说，免得她无意当中听到别人的闲话，反而会多想出一些事情。
    你和她说，有我和灵儿在，她不曾跨进我们家院子门一步。”
    “祖母，家里还得您老人家镇着，灵儿的年纪小，可不能让别人乱传话，坏了她大好的名声。”
    舒显方想了想，又和阳氏说：“过些日子，我不忙了，我再陪灵儿上山一趟。”
    “暂时别去了，等到那东西走远了，你们再去山上。”
    舒显方在大宝儿睡熟后，他和王智提了林家长女抱着孩子来敲门的事情。
    王智听后不解道：“她怎么还有脸上门？”
    舒显方摆手：“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祖母都想不到她有脸来敲我们家的院子门。”
    “这世上是不是好人总会受欺负？
    当日，我们家放了林家一回，她就认为我们家是心软包子，想捏，就直接上门伸手捏一回？”
    舒显方听她的话，想想笑了：“瞎说什么。
    有祖母和灵儿在前院，不相干的人，怎么进得来。”
    舒显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王智却惦记了这桩事情，有一便有二，舒家一次不应付，但是次数多了，也很容易招来别人的闲话。
    第二天，王母来的时候，看到女儿面上的神情：“姑爷和你说了，林家那位来过镇上的事情？”
    王智点了点头，好奇问：“她来做什么？”
    “她家的孩子一直病着，她知道我们镇上老榕树祖宗灵验，过来拜一拜求一求。
    我听说来过舒家，只是舒家人没有多事理会她，只给她指了一条路。”
    王母说的时候，还担心女儿多想，连忙解释说：“舒家要是不给她指点，她厚着脸皮站在院子门外哭，对你们家的名声也不好。”
    “娘，我没有这么的小气。
    你姑爷和我说了，祖母和灵儿一步都没有让她跨进来，而且还当着她面的关了院子门。”
    “舒家都是拎得清的人，这事没有让人看了笑话。
    舒家和林家虽说明面上没有闹给旁人家看笑话，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家关系不好了，日后也不会来往了。
    林家长女成亲后，这日子过得不顺利，脑子跟着也糊涂了。
    她来这个镇上求人，求谁都好，就是不方便来求你家的人。”
    王智反过来劝王母：“娘，这样不知羞耻的人，如何会为旁人考虑。
    您老就别气了，您只要知道您姑爷和姑爷的家人，都不会和林家有任何交往便行了。”
    王母走的时候，面色好看了许多，又想哄大宝儿跟她去王家玩耍。
    大宝儿心思有些动摇，问舒灵：“小姑姑，一起去？”
    舒灵摇头：“小姑姑在家里有事，大宝儿想去吗？”
    大宝儿冲着王母摇头：“外祖，和娘去。”
    他现在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人小，嘴巴暂时还跟不上脑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母回家和家里人说了舒家人的态度后，大家多少安心下来。
    只是林家长女来这么一趟，还是让有心人再一次关注起林木匠家的事情。
    林木匠如今身体恢复了，但是到底不如壮年时期精力旺盛，能够接的活也不多，如今带了三个徒弟在身边。
    关于舒林两家的事情，如今是淡了不少，而且林木匠夫妻一向擅长做人，时间长了，大家反而能够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朱云知道林家长女来过镇上的消息，是已经十多天以后的事情。
    在舒灵和刘好来朱家的时候，她看着她们说：“你们来我家里和我说话，从来不对我说真心话吗？”
    舒灵觉得朱云的心情一时好一时坏，现在大约又是坏心情的时候，当下笑着说：“云姐姐，我们对你自然说的是真心话，再说我和好好最近忙着呢，都不曾出门。”
    刘好在一旁连连点头：“我们现在不能上山采药草，要等大人们去山上看过后，我们才能上山。
    云姐姐，谁在你面前乱说话了？”
    朱云看着她们两人叹息道：“林家那位来过舒家的事，灵儿就不曾和我说过消息。”
    舒灵听她的话，想了半会，道：“哦，是这样的小事情，她都不曾进我家的院子门。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要是和你说，你听了不生气？”
    朱云好奇道：“她怎么有脸去你们家的？”
    “不知道，反正她抱着孩子站在我家院子门口，她要是不叫我，我还以为是路过的人，过来讨一碗水喝。”
    “灵儿，你不认得她了？”
    “不认得了，她头发变了，而且她样子也像是变了，没有从前好看了。”
    刘好在一旁看着舒灵：“你还见到她了，你没有赶她走吗？
    舒大哥多好的人，现在舒大嫂身子重，可不能受刺激了。”
    舒灵没有好气的瞪眼看着刘好：“自然是赶了，我们关了院子门，她还站在院子门外哭了一小会，你说她现在怎么这般的不要脸皮？”
    朱云从前想像中古代女子行事都是非常的含蓄，结果这几年的经历，让她知道千万不要太信书，实在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各有各的思想，自然不是千人一面。
    朱云知道舒灵不是故意不来和她说消息，她的心情又好转了许多。
    舒灵和刘好见到她心情好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朱云自从朱珍嫁人后，大约是太过思念姐姐，这风一阵火一阵水一阵的脾气，真让人有些受不住啊。
    “云姐姐，珍姐姐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
    朱云看了问话的刘好，转头问舒灵：“你姐姐最近回来过吗？”
    舒灵摇头：“天气太热了，她一个新嫁娘也不方便走动。
    我大伯和二伯出去跑商前，去东头镇给我姐姐家送过礼物。”
    前些日子，舒大铁和舒二铁见到铁匠店铺还是没有什么生意，两人这一次起了心思，约刘老大一块去外地跑商。
    他们两人打听过消息，听说运气好，跑商一次挣得银子，足够一家大小一年的使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好看

    刘老大见到舒大铁兄弟心动了，连忙去打探了消息，知道一周后有商队远行。
    他和舒大铁兄弟报告了好消息，然后三人跟懂行的人打听了一些事后，便城里城外的采购东西。
    舒家老太爷夫妻虽说舍不得两个儿子远行，但是也知道目前的情形，他们愿意结伴同行，还是让人能放心的。
    两个儿子也说了，他们这一趟冬天就回来，正好冬天的时候，铁匠店铺的生意应该也会好起来。
    舒家老太爷夫妻见到舒大铁兄弟没有丢了铁匠店铺的差事，心里面跟着安稳了许多。
    舒家老太爷特意去和铁匠店铺东家说话，听他说了，最近店铺的活很少，大家都是轮流着来上工。
    舒大铁兄弟和他来说过，他是赞同他们兄弟这样的决定，他们这一趟不管挣不挣银子，大男人出一趟远门，对他们兄弟都有大好处，对他们铁匠店铺也是一样的有好处。
    舒大铁兄弟出发的时候，铁匠铺的东家还让人给他们送了两份银子，写了两张贴子，请他们经过这两个地方，帮他送一下书信。
    舒大铁兄弟没有想到东家还认识远地方的人，只是这一会也来不及仔细的寻问。
    舒大铁兄弟走了后，家里面又安静了许多，大宝儿闹腾着要大祖父和二祖父的时候，大家的心里都有些不太好受。
    舒灵和大宝儿说：“你大祖父和二祖父去外面给你买糖吃了。”
    舒大铁兄弟三人对大宝儿都非常的疼爱，隔上几天，就会给大宝儿带糖回来，当然家里的孩子们也是人人有份的。
    但是在大宝儿的心里，一家人都是疼爱他的，自然舒大铁兄弟会为他买糖出去好几日。
    很快，舒家再一次热闹起来，王智平安生下二宝儿。
    大宝儿的心思围着二宝儿转，他还会和舒灵说悄悄说：“姑，丑。”
    舒灵也觉得二宝儿不如大宝儿生得好，只是她是当姑姑的人，自然不能和大侄子说这样的大实话。
    “大宝儿，二宝儿长长就好看了。”
    舒显方看到二儿子的时候，都担心他不会讨长辈们的欢喜，这个孩子也太会生长了，处处挑了他们夫妻的短处。
    周大梅却和人夸赞二宝儿长得好，认为这个孩子生得很有福相。
    王智见到婆婆这般的夸赞二儿子，好奇问舒显方：“你真觉得老二生得福相？”
    “孩子年纪小，到底是什么样子，也许长长几年才知道。
    再说小哥儿长得太好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王母过来看外孙，很是仔细的看了后，对女儿说：“你婆婆说得对，的确是福相。”
    她回家后，对家里人说：“孩子挑了他们夫妻短处长，但是凑在一处，看着还挺顺眼的。”
    朱云听到传言，好奇的来舒家看了新生儿，她只觉得小婴儿生得有些丑，但是她现在已经会说人话了，当下跟着众人夸：“二宝儿生得好有福气。”
    小婴儿在一家人的精心照顾下，小脸堆满了肉，看上去的确是福相。
    舒灵听到朱云的话后，跟着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说：“二宝儿还小，他长大后会更加的好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热

    朱云深深的看了一眼舒灵，很是怀疑她说了假话，但是舒灵面上满满真诚的神情。
    果然亲人的眼睛，天生带有滤镜。
    天气炎热，朱云在舒家坐了一会，看了大宝儿奔来奔去的身影，她很是感叹和阳氏说：“舒祖母，大宝儿这般的跑来跑去，他不累吗？”
    “他累了的时候，就会停下来的。”阳氏笑看大重孙。
    舒灵从厨房里提了放凉的白开水过来，看到又跑得满头大汗的大宝儿，叫道：“大宝儿，来，喝水了。”
    大宝儿这才跑了过来，小手直接牵住舒灵的衣裳，朱云看到舒灵衣裳立时湿了一只手的印痕。
    舒灵给阳氏和朱云添了水，又倒了一杯水给大宝儿喝，顺手用帕子给他擦拭了汗水。
    朱云看得清楚，舒灵是真不嫌弃自个的侄子，而且姑侄的确是非常的亲近。
    阳氏和朱云问候了朱家所有的人后，牵着大宝儿去后院喂鸡了。
    朱云好奇问舒灵：“你们家真养了很多的鸡？”
    舒灵点了点头：“今年比去年要多养三十只鸡，这阵子已经杀了一些鸡。”
    王智坐月子，家里天天要杀鸡，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最后是全家人跟着吃鸡。
    “我在你家坐了大半会，这样的天气，你家里没有鸡屎臭味，怎么做到的？”
    “早上打扫鸡窝，下午冲洗鸡窝。而且每天清扫过的鸡屎，直接送到镇口，让镇外农人取了做肥料。”
    “你们家不卖肥料吗？”
    “现在鸡多，鸡粪才会多。等到鸡不多了，鸡粪也没有多少了。”
    朱云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还是和舒灵说一会话。
    舒灵也好奇，这么大的太阳，她怎么会来舒家看二宝儿。
    “云姐姐，天气这般热，你这个时候过来有事吗？”
    “我陪我祖母过来的，她去了你们巷子里面的人家，我不想去，便来你们家看一看二宝儿。”
    天气炎热，新生儿房间的气味不那么好闻，哪怕周大梅妯娌天天清扫过王智坐月子的房间，但还是透出一股闷闷的不好闻的味。
    朱云如果不是出于好奇，她不会去看新生儿。
    如今看了后，她也没有怎么失望，只盼着二宝儿长大了，是不是会和舒家旁的人一样，越长大越好看。
    朱云这一会正色打量了舒灵，她发现舒灵眉眼长开一些后，的确比小时候要更加的经看了。
    刘家院子里传来刘好说话的声音，舒灵立时叫了一声：“好好，你这一会要忙吗？”
    “不忙，我一会过来。”
    刘好回了舒灵的话，对刘家老太太说：“祖母，我们去舒家坐一会。”
    刘家老太太听了孙女的话，想着家里这一会的确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事情，祖孙两人出了院子门。
    朱云和舒灵见到刘家老太太过来，两人连忙站起来迎了人。
    刘家老太太知道阳氏去了后院，她跟着表示，她要去后院看一看。
    两家关系亲近，因此舒灵只是目送刘家老太太去了后院。
    她和朱云还有刘好坐在屋檐下，刘好冲着朱云笑了笑：“好热，都不想做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静

    “是啊，天气热得人心情都不太好。”仟仟尛哾
    朱云顺口接了刘好的话，却招来舒灵和刘好质疑的眼神。
    “怎么，这般热的天气，你们心情都很好？”
    朱云看了看刘好，然后再看了看满头汗的舒灵。
    “云姐姐，你自珍姐姐出嫁后，心情便一直不好。”
    刘好如今在朱云面前胆子壮实了不少，这实话说出来，一点都不担心朱云当场变脸给她看。
    舒灵在一旁补了话：“好好，说错了时间，珍姐姐没有出嫁之前，云姐姐的心情已经不太好了。”
    “呵呵，我现在待你们好了，你们两人都要爬我头上去作威作福了？”
    可惜她的两个“呵呵”白浪费了，两个纯正的小古人与她没有感同身受，只当她笑了两声。
    “不敢，你年纪比我们大，我们要往你头上爬，家里长辈们绝对会训斥的。”
    舒灵和刘好一本正经的和朱云说了事实，两家得了朱云的好处，长辈们在这方面是护持着朱云的。
    朱云在心里面叹息一声，她现在还是妙龄少女，还不知道要在这个时代生活多久。
    或许久得她忘记从前所有的一切，然后安心接受如今这样的生活？
    天气热啊，朱云擦拭了面上的汗水，对舒灵说：“你家怎么比我家还要热？”
    “云姐姐，你自个说的，心静自然凉，你这一会心不静，自然是热的。”
    舒灵顺手抹了面上的汗水，对朱云和刘好说：“我提一桶水出来，我们泡一泡水？”
    刘好赞同的点头，朱云却不赞同道：“不可，太过浪费水了。”
    “不浪费，是洗过菜的水，如今静了大半天，上面已经干净了许多。”
    朱云听舒灵的话，满脸震惊神情说：“你要我们用厨余后的水来泡一泡手？”“是啊，又不脏啊。反正天气热，我们泡了手后，再倒在院子里，这样也不浪费了。”
    朱云的眼神落在桌上杯子，伸手指向杯子：“你刚给我们端来的水，是用什么水烧开的？”
    “井水啊。我们镇上的井水好喝，每天早上，我大哥会去挑一担回来煮水喝。”
    “我们家不用山泉水吗？”
    “也用啊，但是现在不是不方便上山吗？而且山上有了长虫，山泉水也未必干净啊。”
    “不，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
    舒灵和刘好来回看了看后，刘好好奇的和朱云说：“你们家用的水，和我们家不同吗？”
    朱云转头看向刘好：“你家也是用厨余后的水，来泡一泡手和脚？”
    “天气这么热，自然如此啊。
    再说厨余后的水，又不是不干净，只是沉了一层沙土，别的都还好。”
    朱云想起自家厨房里放置装满水的好几个水桶，一下子头痛起来：“天气太热了，你们别说话，让我先静一静。”
    舒灵和刘好不明白朱云又怎么了？
    她让她们两人不说话，她们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默默交换了一下小眼神，都有些担心起来，朱云这个脾气，以后她的亲事怎么办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德性

    林木匠一直观察大女婿面上神情变化，见到他的正常反应后，跟着安心了。
    只要大女婿心里面还有女儿这个人，他们夫妻就有可能好好的过日子。
    林木匠把道理说给女儿女婿听，听得他们两人羞红了一张脸，原来这几年他们让旁人看了许多的热闹。
    林木匠见到他们两人总算清醒了，心里面也是欣慰不已。
    他已经尽了当爹的最大责任了，以后这两人再怎么样，他也无心再来掺和了。
    他出去的时候，和亲家公亲家母表达了他的意思，长女已经是夫家的人，日后只要夫家不打死逼死人，他们家以后不会搭理女婿家的事情。
    两家隔壁住了两辈子的人，亲家公亲家母也明白林木匠话里的重量，也表示，自家会善待林家长女的。
    林木匠只是笑了笑，他当初也是有些傻，想着隔壁家一直欢喜自家的长女，认为长女嫁过来后，日子过得不会比自家差。
    结果呢，嫁人前和嫁人后，仿佛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亲家公亲家母对待长女都没有从前的亲近了。
    林木匠现在不愿意处理这些姻亲关系，只是和老妻说：“以后孩子们的亲事，还是远一些，太近了，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林木匠家的人，也和舒家一样的想法，希望两家以后再也牵扯不上。
    但是两家人同时明白，两家距离不远，这一时半会，大家是忘记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只有等有别的新鲜事情发生，或者再过一些年，老人们老去了，大约是无人再去记挂舒林两家曾经有过的事。
    舒家的日子过得平顺，只是舒灵有一天早上起来，吐了一口血，然后掉落了一颗牙齿。
    舒三铁出了房门，正好看到小女儿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当下脚都要软了下，连忙扯着小女儿问：“灵儿，你怎么了？”
    舒灵手里握着带血的牙齿，说话漏风：“爹，牙齿掉了，上面的掉了。”
    舒三铁这一口气总算是喘过来一口气，腿上也有劲了，当下要接过女儿手里牙，舒灵缩回手。
    “爹，我去冲一下水，娘说了，上门牙往底处丢。”
    很快，全家人都知道舒灵换牙了，高小蕊和周大梅说起舒三铁早起被小女儿一口血惊吓得腿软。
    周大梅深吸了一口气：“是有些吓人，灵儿的胆子真大，都没有哭啊？”
    “没有哭，她说见过她五姐换牙哭闹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这个孩子心真大。”
    “别人换了门牙，都是捂着嘴说话，怕人看了缺牙的样子。
    只有她坦然的说话，还说不能捂嘴，这样会把话闷在嗓子眼里，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刘好听说舒灵掉牙的事，暗自欢喜，她比舒灵大几个月，她还没有换牙了，想来是不会换牙了。
    她把这话说给刘家老太太听，她听后心里面愤然，暗恨自个从前不懂得孙女们的好。
    “有人换牙早，有人换牙晚。灵儿换牙了，你大约也很快了？”
    “祖母，我一定要换牙吗？”
    刘家老太太难得见到孙女小孩子气的一面，当下就乐了。
    “你只是晚换牙，又不是不换牙，现说这样的事，也由不得你自个安排。”
    刘好失望了，她以为总算有一样长处，是舒灵做不到的，结果她不是不换牙，而是比舒灵要晚换牙，这是多丢脸的现实。
    舒灵换牙后，也有不好的地方，从前喜欢啃的骨头，现在也没有牙齿去啃了，而且大人们只许她吃软食，说要等到她一口牙齿长整齐了，才许她随着大家一起用餐。
    舒灵再一次捧起自个的大碗，坐在一旁的小桌旁，陪着大宝儿一块用餐。
    大宝儿很是欢喜不已，他也有许多不能吃的东西，他愿意把他喜欢吃的鸡蛋羹分大半给舒灵吃。
    舒灵自不会去和大宝儿争东西吃，她对大宝儿说：“大宝儿吃，小姑碗里有吃的东西。”
    大宝儿看到舒灵嘴里缺的牙齿，想着舒灵一定痛，鼓起两个小腮帮子，就要给舒灵好好的呼一呼。
    舒灵看到他的动作，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大宝儿，小姑不痛，不用你呼。”
    大宝儿停下来看着舒灵：“不，痛？”
    “不痛，真的，一点不痛。”她实在受不住大侄子这般的安慰，只能用力笑了起来。
    大宝儿用手拍了拍自个腮帮子，对舒灵说：“姑，呼。”
    舒灵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宝儿这是太过用力了，两边的脸鼓得酸了。
    舒灵挨近他，冲着他左右呼了好几下后，问：“大宝儿，现在好了吗？”
    “好。”大宝儿伸手给舒灵，然后和舒灵说：“二，不乖。”
    “哟，我们大宝儿现在说两个字了。”
    大宝儿有些得意的看着舒灵：“小姑，乖。”
    “大宝儿也乖，以后要说更多的字。”
    至于大宝儿告状二宝儿不乖的这件事，舒灵只当不明白大宝儿的话。
    舒灵这一会很高兴大宝儿如今说话不清晰，她还不用去面对他们兄弟之间的小纷争。
    王智抱着二宝儿出来寻人，见到他们姑侄很是亲热的挨着说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二宝儿已经抢先吆喝起来：“呀，呀，哟，哟。”
    大宝儿听见二宝儿的声音，连忙起身去哄二宝儿：“二，乖。”
    “大嫂，来火炉火坐一会。”
    屋檐下，火炉边正暖和着。
    王智抱着二宝儿坐了下来，对舒灵说：“灵儿，你要是想吃什么软和的东西，你可以和我说。”
    舒灵吸了口水，对王智苦着脸说：“大嫂，我现在不想吃什么东西，等到我牙齿长好了，我再和大嫂说想吃的东西。”
    “好。”王智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舒显方明年要远行的事情，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一会出来散步，见到舒灵和大宝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舒灵特意和王智夸了大宝儿的聪慧体贴，总之在她的心里面，大宝儿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好。
    大宝儿很是自得的望着王智，他的眼神让王智想起舒显方的话，他认为大宝儿有些德性还是像了舒灵。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告状

    胡六叹息了一声，对赵瑜说：“是你的女儿，你应该最了解她。”
    赵瑜低头不敢说话，自从祖父祖母把朱云接过去照顾后，她对朱云这个女儿其实是不太了解的。
    如今母女两人瞧着感情深，这是双方没有起争突的状况，一旦她有事违了朱云的心意，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儿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胡六看了赵瑜好几眼，关于从前的事情，现在再提也是无用功，她愿意忘记，她希望儿媳妇也能够忘怀。仟千仦哾
    朱大山父子从别处回来，又去了镇上附近山上走了一趟，回来和里长说：“我们这一次没有看到长虫，但是也没有往深山去。”
    里长明白朱大山的意思，他现在的年纪大了，腿脚的确没有从前灵敏许多了。
    他要是真出事了，里长心里面也不会好过。
    “我已经报了上面知晓了。再等等看。”
    舒三铁从城里带了防虫的药，舒家老太爷和他往院子周边洒了一圈。
    刘老太爷很自然让舒三铁帮着也买了药，他带着孙子也顺着院墙洒了一圈。
    他原本还考虑分出去的儿子们，只是他和刘家老太太商量的时候，看到老妻眼里面的嘲讽神情，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一直认为老妻的心肠真硬实，都不想念从肚子里出来的儿子们，可是转而想到儿子们对他们夫妻的冷眼旁观，他的心也跟着暖不起来。
    这些日子，舒家新添了一个新生儿，舒灵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舒晶傍晚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在照顾大宝儿。
    舒晶冲着大宝儿招了招手，大宝儿蹒跚着跑到她的面前：“姑，回。”
    “你啊，越来越懒，以前还会多说两字，现在干脆一字一字往外吐。”
    舒晶笑着摸了摸大宝儿的头，但是大宝儿很快往后退了，他听出五姑话里面对他的嫌弃。
    他转头回去抱住舒灵，用小手指向舒晶告状：“她，不好。”
    舒灵一下子笑了起来：“大宝儿，她比我大，你和我告状是没有用的。”
    大宝儿仰头望着舒灵，然后很快转头看到他爹进了院子门，小脚又跑向他爹了。
    舒显方见到儿子这般亲近的来接他，当下弯腰抱起儿子，很是亲热的贴了他的汗脸。
    大宝儿和舒显方亲热了好一会后，他还记得先前的事情，小手指向舒晶：“爹，姑，坏。”
    舒晶好气又好笑道：“大宝儿，我只是说了真话，你就接受不了啊。”
    舒显方摸了摸大宝儿的头，他是懒得去管他们姑侄之间的事情，他把大宝儿放到地面上，笑着说：“大宝儿，你是和我去看弟弟，还是留下来和姑姑们玩耍？”
    “弟弟。”大宝儿伸出小手给了舒显方，父子两人往后院走去。
    舒晶跟了几步，给高小蕊叫住：“晶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舒晶只能转头走向高小蕊，低声嘀咕：“娘，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天气热了，你们店铺有没有薄一些又不透的布料？”
    “有，新进了一种布料，面料看着薄，但是摸起来很是粗糙，穿起来不会舒服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藏

    赵瑜从前一直盼着朱云能够懂事一些，可是她现在懂事了，赵瑜的心里面又不好过了。
    她对朱云说：“好朋友，自然是互相之间坦言对待。”
    朱云好奇的看她一眼：“娘，你以前和我说，为人不能太直了，直伤自个。”
    “我现在也一样和你这样话，你待人倾其所有的时候，也要看人能不能接受。”
    赵瑜认为舒灵和刘好都不配接受自个女儿这样的用心，但是当着朱云的面，则不会这般坦白的说出来。
    她现在后悔了，不应该完全把朱云完全托付给祖父祖母照顾，以至那十年的时光，母女的记忆都有些错落，错过培养母女亲密无间感情的最佳时机。
    朱云认为赵瑜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去朱珍拜年的时候，悄悄和朱珍说了赵瑜的情况。
    朱珍听后对朱云解释：“我听人说，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脾气都会不太好。
    娘也许是到了这个阶段，你在家里的时候，对娘多一些耐烦心。”
    朱云赞同的点头：“姐，现在娘说什么，我都点头。我大约是点头太快了，娘又担心我心里不舒服。”
    朱珍没有想过，她嫁人后，赵瑜和朱云能够相处得这般好，她心里面都有一些小小的妒忌了。
    朱珍和赵瑜在一起的时候，听赵瑜说：“你出嫁后，云丫头性子沉闷了许多。
    以前舒家丫头和刘家丫头经常来寻她玩耍，她们最近半年也不常来了，她又不和别的人来往。”
    “娘，你以前不是有些烦她对那两个小丫头太好了？她们不常来，是好事啊。”
    “我怎么会烦那两个小丫头，我只是心烦我不懂云丫头天天在想什么。”
    “娘，您现在懂她在想什么？”
    赵瑜听一听外面的动静，对朱珍低声说：“你外祖母一直想让云丫头嫁去赵家，但是我和你爹没有这个意思，云丫头好像担心我们会这样做。”
    朱珍理顺了赵瑜说的意思后，望着她：“娘，您对外祖母千万别心软，云儿的性格刚烈，她不乐意的事情，您要是做了，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大事情。”
    赵瑜看着她：“我分得清楚轻重的。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她有些糊涂，你舅母们还是不乐意有云儿这样的儿媳妇。
    以前嫌弃她身体不太好，现在嫌弃她太能干了，认为娶她进门，会压制别的儿媳妇。”
    朱珍看着赵瑜同样压下心里面的一把火，赵家对赵瑜也没有多好，当年赵瑜嫁进朱家的时候，朱家是给了许多的彩礼。
    结果赵瑜的陪嫁只有几个大箱子，而且只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床薄被子，别的箱子零散放着一两件赵瑜穿的旧衣裳。
    赵家当年的家庭条件比朱家好太多了，但是做出来的事情，让朱家从此远了赵家这门姻亲。
    朱珍都看得出来，赵家这十年在走下坡路，她相信赵瑜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娘家又起了扶持的心思。
    她的外祖母是一个能干人，所生的女儿一个个都能干，但是儿子们却没有那么的能干，娶的儿媳妇们一个个也是相当的本分。
    这样的人家，如何会欢迎朱云这样性子的人嫁过去？
    朱珍嫁了人，多少明白赵瑜的想法，她劝赵瑜要为弟弟们多想一想以后，有一个读书人的姐夫，两个弟弟读书的路上多一个人帮衬。
    赵瑜起伏了的心思，再一次真正的安稳下来，朱珍却有些担心了，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又不能回娘家一趟。
    年，过完了，朱云也透了一口大气，家里人忙活起来，也没有人围着她讨论她的亲事。
    春天里，嫩绿刚刚冒出头，舒灵和刘好专门到山脚下看了又看，然后仔细的打听了一番，今年镇上的人，还是只有几家人养小鸡仔。
    两人悄悄对视笑了，没有那么多人养小鸡仔，她们可以自由决定几时来山脚下。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继续去同一个卖家买小鸡仔，得卖家每人多送了一只小鸡仔。
    小鸡仔买了回来，大家都围着小鸡仔欣赏，一个个想不明白这般可爱黄嫩嫩绒毛的小鸡仔，长大后，一个个怎么变得不那么的好看？
    大宝儿和二宝儿现在天天守着小鸡仔过日子，经过家人们仔细的讲解，兄弟两人总算不会伸手去捏小鸡仔的脖子了。
    春天里，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准备好东西，舒显方和刘老大的长子都决定跟着父辈一块出发。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色还不曾明亮，两家人默默的站在院子门看着两辆马车远去。
    镇上的人，一时没有注意这两家人的动静，直到有人去铁匠店铺打造东西，才知道年后舒大铁兄弟又没有来铁匠店铺做活。
    东家说，年后生意不太好，店铺里许多人先回去歇一些日子。
    东家是知道舒大铁兄弟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和镇上的人说得仔细。
    这两年里，有许多的人在嘀咕，说铁匠店铺开不下去了，说他会败了祖宗家业。
    东家知道镇上许多人说闲话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但是听的人，心里面还是特别的不舒服。
    里长看到东家的时候，都不得不宽慰他：“您老人家别跟这些糊涂人一般见识，您家里有这门手艺，不管何时都有饭做。”
    东家有匠人独有的自信心，对里长说：“我不气，等过一阵子边线安稳了，官府放开我们用铁的数量，我们家的生意又能兴旺的。”
    里长最喜欢和东家这样的人说话，他的确懂得事多，都不用里长和他揉碎解释这里面的道理。
    东家关心的问：“今年镇上造纸的人家还多吗？”
    “只有几家在造纸，除去朱家会往外卖纸外，别的人家造纸都是自家人用，或者当做礼物送人。”
    东家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他都不敢去水沟边转。
    “那边气味还大吗？”
    里长叹息道：“比以前好太多了。你要是想过去转圈子，等到在夏天再去。”
    里长和东家又讨论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出行的事情，认为他们去年还是挣了一些银子。
    东家笑而不语，这样发财的事情，谁家都会藏得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

    “灵儿自个最喜欢穿大红的衣裳，晶儿嫌弃她好几回，她也不改心意。”
    “我也觉得小孩子穿红衣裳好看，就是不知道现在城里的小女子们是什么想法。
    为什么一个个喜欢穿素衣，这才多大的孩子，一个个就老气横秋了。”
    周大梅妯娌说起这些事情，太有同感了，她们年少时候，能有一件补丁少的衣裳，都要高兴好一些日子。
    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她们年纪又大了，也不方便穿红红绿绿的衣裳，结果听说少女子又喜欢素色暗色的衣裳。
    她们妯娌私下庆幸，自家的小女子们眼光正常，要不，她们妯娌只能跟着婆婆的衣裳色彩走了。qqxδnew
    城里流行的色彩，传到镇上的时候，朱云立时喜悦了，对赵瑜说：“娘，我说了，以后给我做衣裳，全用素静的布料。”
    赵瑜只当没有听见朱云的话，朱云是聪明，可是她再聪明，也是她的女儿。
    她要自个当家做主，就等她出嫁后，去夫家当家做主。
    朱云有心想和赵瑜再说几句话，可惜赵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哼，只有守孝的人，还有不想出嫁的人，才会一直穿素衣。
    城里人流行什么？我就是知道，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祖父祖母还活得好好的，你要敢天天穿素衣，我就敢烧了你的衣裳。”
    朱云气得直喘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胡六知道她们母女争吵的原因后，对大儿媳妇布氏说：“云丫头聪明得太过了，她的眼里面没有多少规矩习俗的存在。
    偏偏她命不好，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容不得她有太多的新鲜想法。”
    布氏一下子明白过来，前两日，朱云和她来说话的时候，她心软过，想着小女子爱漂亮是天性，有心想成全她一下。
    现在胡六都敲打她了，她笑着说：“娘，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要热闹着过日子。”
    布氏寻了机会和朱云说：“镇上新来的布料太过厚实了，家里商量着，再等一等去买布料。”
    朱云手里面有银子，她其实可以自行去买布料，但是她的理智还在，自然不会做这般出格的事。
    朱云寻了机会去了舒家一趟，她是有心出去散一散心。
    舒灵带着大宝儿在前院里玩耍，见到朱云的时候，满脸笑意招呼：“云姐姐，你这一会空闲了？”
    朱云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舒灵牵着大宝儿的手，笑着说：“云姐姐，你去屋檐下坐一坐，我和大宝儿进厨房给你倒一杯水喝。”
    朱云只要想到舒家节约用水的方法，立时摇手道：“我来时，喝了两碗水，这一会口不干。”
    舒灵停下脚步，拿出帕子给大宝儿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她自个很是随意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朱云看后倒吸一口气：“灵儿，你一个小女子还是用帕子擦拭脸。”
    舒灵把帕子打开给朱云看：“大宝儿的脏手摸了自个的脸，你看我这张帕子还能擦脸吗？”
    朱云看了脏了帕子，又看了看白白胖胖大宝儿，果然人不可貌相。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定

    雨，总算停了，早上，舒灵起来见到雨停了，很是欢喜的跳了起来。
    “娘，可以上山摘菌子了。”
    高小蕊也高兴雨停了，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阳氏照顾大宝儿和二宝儿，因此舒家老太爷也没有出门，有他们两人在家里，大家都能安心。
    两个宝儿现在正是好玩耍的时期，舒家老太爷也是爱孩子的老人。
    舒家人和刘家人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山上已经有许多的人，两家人很自然的分开了。
    舒灵带着舒家人往另一侧走去，她低声和高小蕊说：“我和好好寻了两个地方，她去那一边，我们去这一边。”
    这一日，舒家人和刘家人满载而归，舒灵和刘好因此都有几分的小得意。
    院墙上面晒满了菌子，舒灵和刘好在家里人回来后，她们两人又跑了一趟山上，又摘来许多的药草。
    晚上，一家人吃着菌子菜，舒家老太爷很是高兴道：“晒多一些干菌子，过年的时候，也算是大菜。”
    周大梅应承下来，春天里不会吃下这一场雨，而且舒灵现在年纪大了，越发的能干了。
    下雨天，朱云来舒家寻舒灵说话，舒灵很是高兴的叫了刘好，三人坐在屋檐下说话。
    朱云有些羡慕的看着舒灵和刘好，她已经要相看亲事了，而舒灵和刘好还是半大的丫头。
    舒家和刘家对她们都不太约束，由着她们漫山遍野的跑。
    朱家在这方面则是注意许多，她们姐妹自小就给长辈们约束着不许上山。
    “我后天要进城一趟，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舒灵和刘好听朱云的话，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云姐姐，我现在没有时间进城。”
    朱云明白的点头，她有许多的心事，却不能和两个半大的孩子诉说。
    她当下笑着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我给你们带回来？”
    舒灵想了想后，说：“云姐姐，你进城一定有事，我就不耽误你的事了。”
    刘好则红着脸说：“云姐姐，你要是去书肆，帮我看一看有没有药草珍本，我现在存了一些银子，一会取给你。”
    刘好一直想买一本药草珍本，但是她每一次进城，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书。
    她相信朱云的好运气，她很快跑回家取了银子，红着脸和朱云说：“云姐姐，要是银子不够用，你先借给我，我回来再还给你。”
    她的小眼神直接朝舒灵看过来，舒灵很是痛快的点了头。
    舒灵知道刘好的心愿，而且她如果要借银子给刘好，家里人也不会反对的。
    刘好对舒灵从来不曾小气过，舒灵对刘好一向也是大方的。
    朱云接了银子，还是和刘好说：“好好，看到了，我一定给你买，不管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买下来。”
    刘好听朱云的话，激动不已连连点头：“好，买回来后，你家里人要看，随时可以借去看的。”
    朱云伸手拍了刘好的头：“别乱往外放话。
    这样的书要是能够遇到，又能给买回来，你自个慢慢看，轻易不要往外借，可以当作传家宝用。”
    刘好听得更加激动了，舒灵伸手拍她几下：“好好，书还没有买回来，你先别高兴。”
    刘好往外呼一口气，对朱云笑着说：“云姐姐，我相信你的运气。”
    朱云顿时感到压力无比的大，她要是有这般的好运气，现在也不会坐在两个半丫头的面前。
    她有许多的理想，来不及实现，就已经夭折了。
    她原本想要好好的改造舒灵和刘好的想法，结果努力了好一些日子，在舒灵身上也发挥了小半的用途，或许这一小半的转变，也许还是舒灵的本性。
    在刘好身上有大半的有用，可惜很快刘好和舒灵去店铺做活，然后三人坐在一块说话的时候，朱云便知道她失败了。
    刘好的心里面还是家人最重要，而她是最不重要的人。
    反而舒灵在这方面比刘好表现得好，她认为她好了，家人会更加高兴。
    朱云还是舍不得放弃她用心对待的两个人，但是她不会在她们再多花费心思。
    朱云走了后，刘好对舒灵说：“我怎么觉得云姐姐待我没有从前亲近了？”
    “我没有这种感觉，她一直都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舒灵觉得朱云只是长大了，如今心思重了，对她们才不会有太多话要说了。
    刘好用心的想了想：“不一样。从前云姐姐会和我说一些做人的道理，她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我们两人已经明白做人的道理，云姐姐自然不会多话了。”舒灵大言不惭对刘好说。
    刘好听后都红了脸：“灵儿，我还没有多懂什么做人道理。”
    “怎么不懂了，做好人做好事，这个道理，我们是懂的。”
    舒灵看着刘好，逼得她不得不点头认可自个是好人。
    舒灵很是有几分得意道：“我娘说，道理不用懂得太多，只要懂一条就好，就是不要做坏事。”
    刘好认为高小蕊很有本事，是因为她大伯娘在人前就是这般夸赞高小蕊。
    舒三铁在城里当差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说他在外面不规矩过。
    刘老大家的和人闲谈的时候，提及刘老大出远门的事，正好给刘好听了一耳朵，她听得出刘老大家的担心。
    她担心刘老大走得远了，会在外面乱来。
    刘老大和她不得不明说：“我和舒老大兄弟一起出门，我们三人都不是乱来的人。
    这一次出门，我身边还跟着大儿，更加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你只管安心，我跑多几年，把后半辈子的身家挣了回来，就在家和你安生过日子。”
    刘老大从心里感激妻子，她是真心愿意孝顺服侍刘老太爷夫妻的儿媳妇。
    刘家老太太在儿孙出远门的时候，叮嘱他们在外面一定要平平安安，还顺带提醒他们父子，在外面行事，一定要对得住在家里等候的人。
    刘老大家的和儿媳妇都能感受到刘家老太太的用心，只盼着婆婆（祖婆婆）一定要长命百岁，这个家有她老人家，男人们的心都不敢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冷热

    春天里一个看似寻常的傍晚，舒显鸣跟着舒三铁一道回了家。
    舒灵看到他，很是欢喜不已蹦跳着迎了过去。
    “哥哥，你们学堂放假了？”
    “是，哥哥放假几天。”
    “好，哥哥放假好。”
    舒三铁听了他们兄妹的对话，对舒灵说：“你哥哥在家的日子，你可别去吵你哥哥学习，他过几天要考试。”
    舒灵看了看舒三铁，然后冲着舒显鸣说：“我知道了，哥哥要参加很重要的考试。”
    舒显鸣看着她笑着点头：“等哥哥考完了，哥哥陪你一块上山。”
    舒灵可不敢应承舒显鸣上山的事，她朝着他灿烂的笑一笑：“我听爹娘的安排。”
    舒家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舒显鸣要参加童生考试，一下子家里面气氛就上来了。
    第二天，舒家老太爷和阳氏带着两个宝儿去老榕树下玩耍，周大梅在前院里忙活的时候，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高小蕊则是表现得特别平静，其实心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样的时候，她一定要表现出平常的样子。
    舒灵和刘好往山上去了一趟又一趟，她和刘好低声说：“这几天，我哥哥在家里，我们就约在院子门外说话。”
    她们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的话要凑在一起说，两人回来处理东西的时候，舒灵都直接提了水，在外面清洗。
    刘好转头回去和家里人说了消息，她的二堂哥仔细的想了想，对家里人说：“隔壁的鸣哥儿大约要参加重大的考试，这几天，我们家也别大声音说话了。”
    刘老大家看着二儿子：“舒家没有往外说这个消息啊？”
    “他们家历来不是张扬的人家，如果成事了，大约都不会在镇上大肆宣扬。”
    刘老大家的认可二儿子的说法，自从长子跟着刘老大出远门后，二儿子明显比从前要担得起事情。
    几天后，舒三铁陪着舒显鸣进了城，他和家里人说，已经在城里定下了客栈，这几日就不回家睡了。
    高小蕊则是准备了许多的吃食，又担心他们睡得不好。
    舒三铁对她说：“鸣儿过了这一关，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关要过，你现在就沉不住心气，以后的日子如何过？”
    高小蕊一下子打起精神了：“我儿子有出息，我这个当娘的人，自然跟着会生一股的胆气。”
    舒显鸣不在家的日子，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忧心，既盼着他们父子能够早早归家，又盼着他们父子晚归家几日。
    舒灵这个时候也弄明白了，舒显鸣这一次考试，是考过一关，再参加第二关考试，接连要参加三关考试，才知道这位学子有没有资格参加府试。
    舒三铁虽说是陪着儿子在城里，白天他也是在官府当差，只要晚上的时候，陪着儿子住在客栈里。
    舒显鸣第一试榜上有名，对父子来说都是意料中的事。
    舒显鸣第二试榜上有名，舒显鸣心里面有了一定的底气，舒三铁在外面还不敢露出高兴的神情。
    第三试放榜的时候，舒三铁正好休假，他们父子一块去看了榜。
    舒三铁看到榜单上儿子的名字，当下激动喜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舒显鸣明白他爹的激动，他的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对家里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交待。
    他们父子早早的回家，舒家人很快知道了好消息。
    舒显鸣和家里人说：“我一个月后要参加府试，我一会还是要回学堂跟着夫子认真读书。”
    他们父子只是先回来说一说好消息，然后舒三铁送舒显鸣回学堂，他要进城准备一些礼物送去学堂，感谢夫子们对舒显鸣的教导恩情。
    舒灵从山上回来，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当下欢喜的包着大宝儿亲了好几下：“大宝儿，你以后也要和你四叔一样这般的聪明能干。”
    王智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喜色，舒家出了一位童生，这是多大的喜事，只是舒家老太爷吩咐下去，此事暂时不要宣扬。
    舒灵问他：“祖父，我只是和好好说一声，行吗？”
    舒家老太爷想一想，这也是自家的大喜事，他点了点头。
    王智见到舒家老太爷同意舒灵的请求，壮着胆子说：“祖父，我悄悄和大宝儿的外祖母说一说这个好消息？”
    舒家老太爷扫一眼家里人面上的神情，想了想点头：“行，你和大宝儿外祖母解释一下，鸣儿一个月还要参加考试，暂时就不请姻亲们一块过来热闹了一下。”
    高小蕊听见舒家老太爷的话，在舒家老太爷满脸喜气出门后，她对阳氏说：“祖母，我明天也回一趟娘家，这样的喜事，我要去和娘家人说一声。”
    阳氏高兴的点头：“你也听见你爹的话了，你和你娘家人说，不是我们家不想请姻亲们过来一起热闹，只是眼下孩子的前程最重要。”
    高小蕊欢喜的点了点头，随手抹了一下眼角，这些年因为舒显鸣读书的事情，她在家里一直仔细着做人。
    现在孩子总算有了一点出息，她的心里面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舒三铁的话，她看着阳氏和周大梅笑着说：“鸣儿能够有今天，是一家大大小小的功劳，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记得家里人的好。”
    阳氏摇了摇手，周大梅则是笑着说：“三弟妹，言重了。自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人养大。
    他这般的有出息，他自个也付出了努力。”
    周大梅不觉得舒显鸣会是白眼狼，又不想用给予舒显鸣什么压力。
    舒大铁和她说了，家里面的孩子能不能有大的出息，就看舒显鸣这个孩子了。
    舒显鸣能够走到现在，对他和对舒家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想起高小蕊会去高家报喜的事，连忙提醒说：“三弟妹，鸣儿这个年纪，又这般的有上进心，他的亲事一定要慎重。”
    高小蕊点头，舒三铁也说了，舒家不用再和高家亲上加亲，两家已经足够亲近了。
    其实这些年，高家对待舒家一时冷一时热的态度，让高小蕊也是有些心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事

    赵瑜看了看朱明理面上的神情，知道再说下去，男人只会更加的不悦。
    她不说话了，朱明理反而有话说了。
    “孩子愿意读书，现在家里也供得起，你就不要多想了。”
    赵瑜低垂头：“收哥儿也进医馆当学徒了，你要不要问一问瑞儿的想法？”
    “瑞儿和我说过，他想读书。”
    赵瑜吃惊的看着他：“他几时和你说的话？”
    “他要是和你说想读书的想法，你是不是会劝他，还是要考虑一下现实？”
    赵瑜叹息道：“我担心读不出来，又损坏了身体。”
    朱明理翻身过去，闷声道：“睡，我还没有老，你就操心老了的事情。”
    夏天总是难过的，特别一夏不曾下过雨，镇里的老人们让家里人多囤一些粮食。
    秋风起的时候，第一场秋雨落了下来，老人们的心事才缓缓的放下来。
    这样的时候，舒家人也收到舒大铁兄弟托人送来的平安信。
    舒大铁兄弟说他们平安到了南方，只是南方天气比家里更加的炎热，白天，他们都不敢出门，只能趁着暮色看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阳氏听舒三铁读信后，连连说：“明年不许出门了，在家里面做一点活，一家人也能够活下来。”
    周大梅和莫笑连连点头，这人在家里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人不在家里的时候，她们就感觉到家里少了男人的种种不方便。
    舒灵听说大伯和二伯在外面平安的消息，当下就欢喜的叫唤刘好。
    刘好隔着院墙也欢喜的回应：“我大伯送信回来了，在外面还行。”
    第二日，刘家老太太和刘好到舒家来，在刘好和舒灵陪着大宝儿玩耍的时候，她和阳氏说了心里话。
    “跑商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挣银子，我家老大守城门口等生意上门，虽说是累了一些，可是日日能够见到人。”
    “他们这一趟要是挣了银子，我们以后拦不住他们往外走的心思了。”
    刘家老太太叹息道：“也不能拦着，我们两家表面情形看着差不多，但是我家这边全靠我家老大撑着。
    我现在只要不生病，就是为他们两人减轻麻烦。”
    阳氏太明白刘家老太太的想法，她现在也是一心一意好好活着，至少不要拖累了小辈们。
    舒灵和刘好围着大宝儿玩耍，在大宝儿跑去看花的时候，舒灵和刘好说了悄悄话。
    “我五姐和我说，店铺里要做一批大活，需要的人手多，她问我想不想做？”
    刘好一下子眼睛亮了眼睛了，不能上山采药草后，她的心里面一直有些慌。
    “灵儿，你问五姐需要什么条件，能不能请五姐也帮我寻一份活做？”
    “你把绣得最好看的帕子给我，我拿着给五姐，只要掌柜娘子觉得我们手艺还行，我们就能接到活做。”
    刘好当下就往家里跑去了，舒灵看着她背影，很是有几分高兴。
    舒晶和她说了，她和刘好的手艺比不过她们这些人，但是她们两个认字，在绣字帕上面要方便许多。
    舒晶看了舒灵和刘好拿过来的绣活后，觉得她们两人还是进步得挺快。
    从前家里人认为舒灵在这方面没有天份，但是经过王智和舒灿两人前后仔细的调教，舒灵绣的东西至少中规中矩，让人看了还是挺顺眼。
    刘好自然是因为舒灵的原因，王智和舒灿也顺手指点过她，而她在这方面明显是有天分的，她绣的东西透出几分灵气。
    舒晶问刘好：“好好，现在店铺里需要人手，你要不要进店铺里做活？”
    刘好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五姐，我不喜欢天天坐着绣花，我喜欢上山采药草。”
    她现在年纪又大了一些，哪怕心里面还想学习医术，但是嘴里面却不会吐出大实话。
    “那你这一次要不要接活做？”
    “要，五姐，我和灵儿互相陪着，我们会仔细的做活？”
    “你们先别觉得这活一定接得到，我明天拿你们做的活给掌柜娘子看了后再说。”
    舒灵和刘好因此一整天心浮气躁，幸好有大宝儿陪着她们，两人才觉得这一日没有那么的漫长。
    傍晚的时候，舒晶带来了好消息，掌柜娘子认可了舒灵和刘好的手艺。
    当然掌柜娘子更加看重刘好的手艺，只是当着舒晶的面，才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舒晶再一次问刘好：“好好，掌柜娘子说，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店铺里做活。”
    刘好看了舒灵一眼，问：“我去了店铺，灵儿呢？”
    “她要陪大宝儿在家里，她没有空。”
    “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里要帮大伯娘忙活。”
    舒晶知道会听到这个答案，能和舒灵在一起玩耍得好，刘好自然不会是真正乖顺的性子。
    舒晶把要做的活交待给舒灵和刘好，很仔细的对她们说：“你们要是做得不好，反过来要赔布料和针线，你们还接这个活吗？”
    “接，照着图样绣花，我们会的。现在天气也没有那么热了，我们提一桶水放身边，一定不会汗湿布料。”
    舒灵和刘好自从接了这个活做后，两人每天都会早起在屋檐下绣花，天气热的时候，两人会陪大宝儿玩耍。
    舒晶没有给她们带多少活，因此她们很快交了活。
    掌柜娘子看了舒灵和刘好绣的东西，看得出来两个小丫头还是用了心，因此又多交了一些东西给舒晶。
    “这一批货量大，只要她们两人愿意像这一次用心做活，以后还有活的时候，一定少不了她们两个的份。”
    掌柜娘子问舒晶：“是每次结清财，还是一月一结？”
    “婶子，还是一次又一次结清财，我懒得次次为她们记帐。”
    掌柜娘子很痛快的给了银袋，私下里和舒晶说：“看在你和你姐的面上，我就不当她们是新手了，按老手的价格结了财。”
    舒晶自是感谢了掌柜娘子一番心意，回家后，把这事说给舒灵和刘好听，又换来舒灵和刘好对她的感谢。
    舒晶才心里面高兴，果然做好事，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选择

    二宝儿满月，舒家办了满月酒席，王智很是痛快的沐浴后，又把房间仔细的清扫一遍。
    院子门开着，前后窗子打开着，秋风吹过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家中姐妹们进来之前，她把前后窗子略微关了一些，只留少许缝隙让风儿可以钻进房间。
    王家姐妹先前都同情王智婚事的不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后来捡到一门极好的亲事。
    她们都是成亲好几年的人，过日子，再也不是那种只看面上光彩的人了。
    她们看到舒家人对王智的体贴，看到大宝儿的活泼可爱，同样看到舒显方对王智的体贴周全。
    王智听着姐妹们的夸赞话，很是不好意思说：“多亏家中长辈们为我挑选这样的婚事。
    我的日子过得舒服，你们的日子过得自然比我差。
    你们要是再说下去，我就要夸一夸姐夫和妹夫的家人了。”
    王家姐妹笑了起来，各家自各家快乐的日子，自然不快乐的事情，也不会在人前说出来。
    王家大姐挨着王智坐，她吸一下鼻子：“你的房间没有异味，你的身上除去奶味外，也没有别的味道。”
    “大姐，别说了，天气这般的热，一个月下来，我整个人都臭了，幸好家里人都不嫌弃我。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用了三桶水沐浴洗发，总算把自个清洗得能出来见人。”
    王家姐妹是来贺喜，自然也是想和王智说一些私房话，因此有人去院子门口站了。
    王智看着她们的神态，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慌起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妹夫前面定亲那一位来过镇上的事情，你知道吗？”看书溂
    王智暗中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抱着孩子还来过我家，只是祖母和灵儿没有让她进家门口。”
    “哦，我们还以为他们一家人会隐瞒你这个消息。”
    “二姐，都是以前的事了，灵儿和我说，她开始没有认出来是谁，以为是过路人弯过来要水喝。”
    “你小姑子的品性不错，在外面很是护着你，我们来的时候，看她把大宝儿照顾得很好。”
    “他们姑侄感情很好。如果就是这桩事情，你们也用不着神色这般的严肃？
    你们妹夫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他和她以前也没有来得及培养深厚感情。”
    王智和舒显方生活这么久了，这一点自信心还是有的，何况他们现在有两个儿子了，她在夫家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王家大姐看着王智眼里的笑意，叹一声：“那个女人还是有几分造化，在镇上医馆请大夫看了孩子，回去后吃了十多天的药，听说那个孩子现在身体好多了。”
    王智不解的望着她：“大姐，这是好事啊。
    大人品性不好，小孩子总是无辜的，这么小的孩子，身体一直不好多受罪。”
    王家大姐认为王智虽说性情是太过湿软了一些，但是应该做决断的时候，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
    她前一桩亲事，其实只要他们家的人去闹，还有极大可能挽回的。
    王智当时却表示，人心已变，她不想嫁一个变了心的男人。
    王家大姐叹息一声，好人未必会有好报，那一家人现在日子过得极好，都说那个儿媳妇很是旺夫旺家。
    王智看了她大姐一眼，王家大姐等着她寻问，结果等来等去，听见她和王家二姐讨论起带娃的事情，顿时她有些生气了，
    王家二姐暗中朝王智了眼色，姐妹更加大声音的说起，小孩子秋天要注意添加衣裳的事。
    “哼。”王家大姐总算忍不住轻哼一声，提醒大家她有话要说。
    “噗”王家二姐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大姐，嫡亲的姐妹，你有话就说啊，还想我们追着你问啊？”
    “我这是心气不平，等着你们来问。”
    王家二姐这个时候笑着问：“大姐，你遇到什么不平的事？”
    王家大姐说了王智前一次定亲人家的事情：“他们家现在发达了，马车买了两辆，又在城外买了一个庄子。”
    王智听后淡定道：“大姐，他们家先前的条件就不错，现在更加不错，也只能说明他们家没有败家子。”
    王家二姐看一眼王家大姐面上的神情，抢在她前面说：“大姐，你还没有说，那人又收了两个通房的事情。”
    王家大姐想着想着又笑了：“对，我还忘记了这样的事情。
    智儿，你这人小气，你是受不了那种窝囊气的人。
    前一桩亲事，说到底，他们家还是真正做人了，悔的好，没有误了你的一辈子幸福。”
    王智舒了一口气：“大姐，以后别听那一家人的事情，他们家和我们家不相干。”
    王家大姐没有好气的冲她翻了白眼：“你姐夫家亲戚和那一家人沾亲带故，他们要到我面前说闲话，我能不听吗？”
    “那你听了，就不要生气了。
    我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啊，生了孩子不用忧心无可靠的人，帮着我一起照顾孩子，也不用担心男人在外面乱招惹人。
    当年的亲事，我的确是高攀了。”
    王智满脸幸福笑容，她很满足眼下的生活，男人对她一心一意，家人们和睦相处。
    王家二姐和王家大姐说：“大姐，你心气不平，就和别人说一说智儿现在过的好日子。
    我不信她们不会羡慕，那户人家的男人们也不是什么好的。”
    王家大姐笑了笑，男人们好与不好，在落魄的时候，是看不出他的品性。
    只有等到他发达了，才能从他对待自家女人的态度里，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心人，还是无心的人。
    王家大姐很少和妹妹们说自家的事情，她家的男人如今待她还好，可是家里婆婆是多事的性子，喜欢儿子儿媳妇都听她的安排。
    王家大姐在夫家的日子，过得也不顺心，她的男人是孝子，她许多的时候要忍气吞声过日子。
    她不想见的人，婆婆却喜欢那一家上门做客，她可以顺带听一下八卦。
    她这一次来看王智，她婆婆还和她说：“你这个堂妹有些傻，放着富太太不当，偏偏要去过辛苦的日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气

    王家大姐看着王智红润的面色，想起婆婆的话，她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看书溂
    她在人前装出幸福的样子，可是装的，与真实的到底不同。
    她们姐妹在一块说话，已经过了这么久，都不见舒家来人打扰。
    而她要是在自字院子里招呼娘家人，婆家的人，时不时会出来晃一下眼，仿佛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一样。
    王智一直以为王家大姐的日子非常好过，毕竟她去过王家大姐家里，亲家婆婆的态度非常热情，一直张罗着给她们准备吃的喝的。
    王智出了月子，大宝儿决定要好好照顾二宝儿，舒灵因此闲了下来。
    她和刘好商量着，还是去店铺做绣活，这样一来，万一有做的不好地方，也有人当场指点。
    舒晶听了她们两人的决定后，看着她们两人，好半会无语：“我先前和你们说，先让好好去店铺里忙活，结果好好不去。
    现在灵儿想去了，好好也愿意去了。行，我明天和掌柜娘子去说一说。
    你们运气不错，有两位姐姐回家准备嫁妆，店铺里面有空位。”
    掌柜娘子听说舒灵和刘好要去店铺里做活，当下有些吃惊问舒晶：“你家里人舍得让灵儿出来做活？”
    舒晶有些不好意思，都怪她平时爱说舒灵在家里受宠爱的事，以至于掌柜娘子都误会舒灵是一个娇气的人。
    “婶儿，我家灵儿真的不娇气。”
    掌柜娘子笑看舒晶一眼，只觉得舒家的家风真好，舒晶这样小性子的人，为人处事都非常的有底线。
    舒灵和刘好跟着舒晶来店铺做活，舒晶处处照顾她们两个。
    以至于和舒晶亲近的人，背着人问她：“你家里人压迫你对你小妹好？”
    舒晶这一会真的红了脸：“没有，我家里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是她的姐姐，刘好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对她们好是应该的。”
    舒晶的好朋友看着她笑着叹息：“原来你也只有一张利嘴，我看你是恨不得帮你妹子做完所有的杂事。”
    舒晶看着她，很是认真的说：“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但是灵儿却是家里面最受宠爱的孩子。
    你也看到了，她没有刘好的精明能干，只是刘好也没有出来做过事情，她也没有我家灵儿嘴巴甜会哄人。
    再说也不只有我一人照顾两个年纪小的，你们也一样照顾她们。
    我家灵儿对你叫几声姐姐，又夸你几句话，你还不是一样骨头软了。”
    两位好友难得互相不搭理对方，然后两人又去舒灵面前争宠爱。
    舒灵很是欢喜大家都她们好，只是太过仔细的照顾，她还是有些受不住。
    刘好来之前，已经做好被人嫌弃的准备，结果有舒晶的照顾，再加上舒灵一直陪伴着她，婶子们和姐姐们对她们很是照顾。
    刘好也觉得受不住大家这般的仔细照顾，毕竟她和舒灵是来做活挣银子，可不是来接受大家这般体贴照顾。
    舒灵和刘好两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要坦白和大家说，她们两人能做好自个的事情，不需要大家花心思来照顾她们。
    掌柜娘子看着后院的热闹，回家对掌柜说：“新来的两个丫头太招人喜欢，都乱了大家的心思。”
    掌柜一下子不高兴：“你要是觉得她们不合适，让她们回家。”
    “两个小丫头不是惹事的性子，我觉得她们来店铺里做活，对我们店铺是好事，顺带也能看清楚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掌柜好奇了：“是谁家的小丫头，这般引起你的兴趣？”
    “舒家最小的丫头，还有刘家爹娘不要的丫头。
    两个丫头差不多的年纪，平时关系就亲近，这一次一起来店铺里做活。”
    “你不是和我说，舒家最小的丫头有些娇气，她家里的人不让她来店铺里学做绣活？”
    “孩子自个懂事不懒，在家里跟她大嫂和姐姐学了最基本绣艺针法，这一阵子不是人手不够，正好她做的东西，瞧着还顺眼。”
    掌柜安心下来，他平时是不管店铺里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自家娘子对店铺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他容不得有人来损坏自家娘子的用心。
    “你要是觉得她们不适合店铺里做活气氛，你让她们领了东西回去做活。”
    “我再看一看，我以前觉得她们一个个太过沉稳了，绣出来的东西也是四平八稳的。”
    掌柜娘子又看了一阵，看到舒灵和刘好表明两人不需要帮忙的态度，看到众人总算安心做着自个的活。
    她们闲下来的时候，舒灵和刘好还会顺带帮她们做些杂事，大家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舒灿姐妹们一直在店铺里做活，但是她们都是安分的性子。
    舒易和舒静回去和周大梅说闲话的时候，都不得不感叹舒灵太讨人欢喜了。
    “娘，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灵儿，她可会说话了。”
    “是啊，以前王婶儿对我们说话，总是非常的大声音。
    她来了，她和王婶儿处得可好啦，王婶儿现在和我们说话都放低声音了。”
    周大梅也是非常惊讶的，仔细问了舒灵和店铺里人相处的事，发现舒灵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再仔细想一想两个女儿的话，一下子笑了：“你们以后多听一听灵儿怎么说话的。”
    “娘，没有用的，我们要是跟着灵儿学说话，自个觉得别扭，而且别人也会认为我们态度不好。”
    周大梅想一想两个女儿的性子，当下笑了：“好，你们自个舒服就好。
    你们在店铺里也多照顾一下她，她在家里可不曾受过气。”
    “娘，有晶儿在，根本不用我们出头护着灵儿。”
    周大梅想了想舒晶的性子，顿时笑了：“你们和晶儿也要多相处，别觉得她的性子太过直爽了。”
    “娘，我们自家姐妹自然会好好相处，而且晶儿平常也是不准别人说我们不好的。”
    周大梅看了看大女儿舒易，过两年她要商议亲事，可是她为人处事却太过温婉了一些，还是要想法子让她练一练胆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心

    周大梅和阳氏说，舒易性子太过软和了，要是胆子大一些，或许以后能够让人放心一些。
    阳氏看了她：“十指都不一样长短，易儿这个孩子的性子好。
    你要是担心她以后在夫家会受欺负，你好好给她寻一门妥帖的亲事。”
    “易儿的性子要是和灿儿一样，我也不会太担心她的。”
    “老三家的以前也和我说，担心灿儿的性子闷，以后嫁人后，日子过得不顺心。
    但是现在灿儿的日子过得平顺，她夫家的人，就喜欢她不多事的性子。”
    “小弟妹还担心过灿儿啊？灿儿这个孩子用得着担心吗？那是一个不用操心的好孩子。”
    阳氏看着周大梅笑了：“在我的心里面，她们个个性子都很好的，各有各的机缘，都会平顺的。”
    阳氏这一辈的人，都是有见识有经历的人，他们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逃难，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周大梅自是知道一个人的本性难移，她也不想勉强舒易做不乐意的事。
    秋风凉，舒灵和刘好越发觉得还是在店铺里做活顺心，工房里装有地暖，进去后都要脱掉外面穿的衣裳。
    舒灵和刘好现在也是月结拿银子，到了结工钱的日子，她们难得的拿到三两银子，两人欢喜不已。
    舒灵回来把银子交给高小蕊，当娘的低声和女儿说：“你把银子送去给你祖父祖母。”
    舒灵不解的看着她：“我回来最早看到祖父和祖母，我把银子给祖父和祖母，他们不肯收下来。
    他们让我给爹和娘，我现在给娘，娘又说要给回祖父祖母，那我到底怎么处理？”
    高小蕊把银子又拿在手里，原本想着给舒灵存了起来，但是想起舒三铁的话，她把银子交到舒灵的手里。
    “这一次的银子，你自个存起来。你以后有了银子，到时我们再去和你祖父祖母商量看一下，你要往公中交多少的银子。”
    舒灵接过银子，很是欢喜说：“姐姐们交多少，我就一样往公中交多少。”
    高小蕊看着她，头痛道：“你明年春天还愿意在店铺里做活吗？”
    舒灵立时摇头：“我和好好说好了，春天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买小鸡仔，然后去山下采药草。”
    舒灵觉得现在天气冷了，日日去店铺里做活，很是热闹又让人欢喜。
    刘好是担心舒灵习惯了去店铺做活，以后不会愿意陪着她去山下采药草，因此特意问舒灵明年春天的事情。
    舒灵想着春天山上的花开了，而且野菜旺盛，药草也能采摘了，比坐在店铺里做活要自在许多，自然是乐意春天里不接店铺的活做。
    舒晶每天听她们两人计划春天的事情，听她们担心掌柜娘子会不放人，当下就气得笑了。
    “明年春天的时候，店铺里一定会进新人的，你们两人不乐意在店铺里做活，别的人会抢着进店铺做活。”
    舒灵和刘好看着舒晶讪然笑了笑，舒灵特别亲近的用手扯了舒晶的胳膊。
    “五姐啊，我和好好没有不愿意在店铺做活，我们只是想春天忙活别的事情。”
    “五姐，我们也知道店铺里做活轻松自在，只是我和灵儿还是想着帮家里多做一些活。”
    舒晶想说，你们两个能帮家里做什么活？
    只是她说之前，仔细的想了想，舒灵和刘好还真能帮家里面做不少的活。
    春天里，家里餐餐有野菜，太阳的天气，院子里有药草的香味，后院里小鸡仔的叫唤声音，而且她们在各自的家里面，还会主动清扫鸡窝。
    舒晶想着她这些年，还真没有太管过家里的事，她看着舒灵和刘好叹一声：“行，你们乐意就好。”
    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送信回来，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舒家人和刘家人因此安心许多，知道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想着他们过年前总是能够回来的。
    天气冷，店铺里接了不少的活做，大家做活的时候，也没有空说话了。
    舒灵和刘好的手艺比先前好太多了，而且她们手法也快了许多。
    天气冷，大宝儿在外面受了凉，晚上的时候，舒显方去医馆请大夫过来看了大宝儿。
    第二天早上，舒灵知道大宝儿生病的消息，连忙赶过去看他。
    舒显方和王智拦了她：“灵儿，大宝儿好多了，这一会睡熟了，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看他。”
    刘好这个时候已经在院子门外叫唤她，舒灵匆忙和舒显方夫妻说：“大哥，大嫂，你们和大宝儿说，我回头带糖果给他吃。”
    她跑远了，王智松了一口气，对舒显方说：“时辰不早，你先去用早餐。
    大宝儿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只管安心出门做活。”
    舒显方点了点头，对王智说：“你把二宝儿抱去给祖母照看。”
    “没事的，二宝儿也不是闹腾的孩子，我一个人能行的。”
    舒显方想了想，他自个用早餐的时候，和周大梅说了一声。
    周大梅对他说：“你安心做活，家里有我们在。我一会去照看大宝儿和二宝儿，让大宝儿娘也能放心的歇一会。”
    早餐后，周大梅和高小蕊说了这一天要做的事情，高小蕊对她说：“大嫂，你只管去照顾大宝儿，厨房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早餐后，王智给二宝儿喂了奶，又把他收拾得干净了，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位上玩耍。
    周大梅来的时候，给王智又端来的糕点，王智看后，很不好意思说：“娘，你怎么把给妹妹们吃的糕点端了过来。”
    “我们家可没有硬性规定什么东西给什么人吃，你安心吃一点。”
    王智也没有故意客气了，拿了一小块糕点尝了味道，笑着说：“娘，改天我们自家也尝试做糕点。”
    “行，你小婶也是这般的说法，你们两人愿意折腾，我是不反对的。”
    周大梅双手用力的搓了好几下后，这才去摸了睡熟大宝儿的头，见到大宝儿的确是不烧了，她跟着安心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本性

    她对满脸疲倦神情的王智说：“小孩子生病，是正常的事情。
    他这一会好太多了，你要是放心，我在这里守着他们兄弟，你先进里屋再睡一会。”
    王智自然对婆婆是放心的，因此她又把大夫说的话，再和周大梅说了一遍，周大梅很是认真的记了下来。
    王智其实以为这一会她不会睡熟，结果倒在床上，她很快的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王智醒来，听见大宝儿说话的声音，她慌忙的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就到外屋来。
    周大梅看到面色明显好转的王智，笑着说：“大宝儿已经用餐了，你这一会醒来得正好，我去厨房里忙活了。”
    “娘，我去厨房忙活。”
    王智想着天气冷，还是她去厨房里忙活着事情。
    “不用了，你小婶是一个仔细的人，一定准备好热水了。
    你仔细照看着大宝儿和二宝儿兄弟，我一会送中餐给你们用。”
    大宝儿这一会也没有平时活泼，神色有些怏怏的，见到王智陪着她，小手指向房门。
    “娘，看，老祖。”
    “你昨儿病了，这一会可不能出房门吹冷风了。
    大宝儿老祖父老祖母都来看过你了，你要乖一些，老祖父老祖母才会放心，懂吗？”
    大宝儿神色懵懂看着王智：“好，我好。”
    他还是努力为自个争辩了一下，他眼里向往神情，差点让王智心软，多亏门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让王智坚定了立场。
    “好，你好了，一会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睡醒了，你小姑姑就回来了。”
    大宝儿听到小姑姑的时候，双手用力一拍，满眼欢喜的笑了：“好。”
    “你啊，真让人着急，早早开口说话。
    好几个月，你还是只能说一个字两个字的话，你几时愿意多说几个字的话？”
    大宝儿不懂王智的着急，他伸手给二宝儿握手，兄弟俩个感情很好的互相望着对方笑。
    二宝儿笑得口水都掉满了下巴，又被大宝儿嫌弃的告状：“娘，脏。”
    下午，王母听到消息，提了半篮子鸡蛋赶了过来，她的心里面很是有些慌张。
    直到她见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大宝儿，腿一下子松软下去，王智上前扶了她。
    “娘，大宝儿没有事，你可别自个吓自个。”
    王智多少听说了一些旧事，在她前面，她还有一个哥哥就是生病没有的。
    王母摸索着在榻位边坐了下来，对要爬过来的大宝儿拦阻道：“大宝儿，外祖母身上冷，一会，我暖和了再亲近。”
    大宝儿停了下来，他现在知道大人们从外面进来，都不会抢着抱他们兄弟，而是会坐一会，才冲他们兄弟伸手抱一抱。
    大宝儿转身又爬到弟弟的身边，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小人儿现在能够半坐起来，但是坐不久就会倒下去。
    王母这一会喘一口气过来了：“我听人说，你们家昨天半夜请了大夫过来。
    你婆婆早上有没有怪你们小夫妻不当家不知事？”
    王智笑了，把周大梅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家里人对大宝儿的挂心。
    “他是这一辈带头的，你也别让家里人太过宠爱他。”
    “娘，宠不坏的，你看我小姑子在家里多受宠爱，现在一样会去店铺里接活做。”
    “你小姑子多机灵的性子，她一个小丫头，家里人再宠爱她，也比不过哥儿受重用。
    你的心里面还是要有数，大宝儿可是你的长子，他的心性可不能歪了。”
    “娘，我明白的。”
    她没有去辩白，舒家人宠爱舒灵，其实已经超过家中兄弟们。
    只是家里的兄弟们也是一样的宠着舒灵，外面的人，才没有觉得舒家人太过宠爱舒灵了。
    舒显方的心里面，小堂妹也是嫡亲的妹妹。
    他和王智说：“易儿和静儿都是羞涩内向的性子，自小就不太亲近我们兄弟。
    只有灵儿自生下来，对我们兄弟都是一样的亲近，不管我们谁去牵她的手，她都会冲着我们笑。”
    “易儿和静儿从心里面是亲近你们兄弟的，只是她们没有灵儿这般懂得表达出来。”
    王智还是帮着嫡亲的小姑子说了话，她嫁进来后，舒易和舒静待她也是亲近的。
    “这我们心里都明白的。这样说，妹妹们是性子娇嫩的花朵，她们稍微懂事后，我们兄弟在她们面前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就怕不小心声音大了，反而惊了她们。
    灵儿则不同，她急了起来，在我们面前跺脚闹腾，而且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她一天可以来来回回的叫唤我们。”
    王智想起学堂放假的时候，舒灵的确是非常有活力的前院跑，后院跑，她也不做什么打扰的事情。
    只要哥哥们是闲着的，她就会大声叫一声，听到哥哥们的回应后，她又转身就跑走了。
    “你以前不会觉得灵儿这样跑来跑去心烦吗？”
    舒显方认真的想了想，很快就笑了：“她天生的机灵，她叫我们之前，会先来看我们有没有在忙活。
    我们要是忙活，她就站在一旁看一看，然后悄悄的走了。
    我们要是正好闲下来，她才会大声音叫我们，一定要我们回应她。
    我以前还以为三叔和三婶教过她，结果我问三叔，三叔很是得意说，灵儿这样的年纪，完全是凭本性行事。”
    傍晚的时候，舒灵回来了，她先回房间换了干净衣裳，然后再跑着去看大宝儿。
    大宝儿正在榻位上爬来爬去逗二宝儿，抬头看到舒灵的时候，很快往外面爬。
    舒灵被他动作吓得冲了过来，直接把大宝儿拦了下来，用手指戳他额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姑姑这一会又不会走。
    哼，你下一次再这样吓人，我是不会理你的，由着你娘训斥你。”
    她转头冲着王智笑：“大嫂，这一次就算了。”
    王智也被大宝儿吓得脸变色，原本手都抬了起来，听见小姑子求情的话，默默的点了头。
    舒灵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直接扯开糖纸，把糖块塞进大宝儿的嘴里，又看了看躺着的二宝儿。
    “二宝儿，等你有你哥哥这么大的时候，小姑姑也买糖块给二宝儿吃。”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支持

    舒灵顺手把口袋里的糖包交给王智：“大嫂，你拿着，每天给大宝儿一块甜甜嘴。”
    王智连忙推辞：“灵儿，你自个甜甜嘴，你大哥会给大宝儿买的。”
    舒灵自个还是一个孩子，王智怎么也不会伸手问舒灵要东西。
    舒灵笑着和她说：“大嫂，我还有一包囤着的。
    你也不要担心家里人没有糖吃，我这一次买得多，除去二宝儿现在不能吃糖外，大家都能尝一尝甜味道。
    哟，这一小包是你和大哥的份。”
    舒灵又顺手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小包的糖，在王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塞到王智手里面。
    大宝儿紧扯着舒灵不松手，舒灵脱了鞋子后，也直接爬到榻位上和大宝儿兄弟玩耍起来了。
    舒显方在院子外面，便听到房间里的笑声，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榻位上玩闹三人，当下就笑了。
    王智上前给他解了外衣，匆忙把舒灵给糖的事说了，舒显方冲着她点头。
    舒灵和大宝儿兄弟看到舒显方都非常高兴：“大哥，爹，伊呀。”
    舒显方原本想伸手给小妹妹把掉下的头发顺一顺，又想到她现在的年纪，只能笑着说：“灵儿，头发掉下来，有没有遮了眼睛啊。”
    舒灵顺手把头顺进头发里面，然后冲着舒显方说：“大哥，我这一次买的糖甜，你和大嫂一定要尝一尝味道。”
    “知道，大哥和大嫂会尝味道。家里不要你往公中交银子，你也别一心一意往家里买东西。
    你手里面要存一些银子，等到有用的时候，也不用着急问家里人要。”
    “大哥，我知道啦，祖父祖母训过我了，说我一次买太多的量了。”
    舒灵走了后，王智好奇问舒显方：“小妹买了多少包糖块？”
    舒显方比划一下数字：“她买的有些多，也知道和卖的人还了价格。
    家里人人有份，祖父祖母只是觉得她花起银子也太过豪爽一些，担心她养成习惯，让我们都提点她几句话。”
    王智听出舒显方话里面的高兴，跟着笑着说：“灵儿待大宝儿还是不同，给他准备的是大包糖块。”
    “她只买到三大包糖，别的就是小包糖。”
    舒显方笑着和王智解释：“她自个还是孩子，在她心里面，祖父祖母最疼她，自然要分一大包糖给祖父祖母，三叔三婶也是最爱护她，自然是能得一大包糖。
    大宝儿和她关系最好，她心里面也一直想着大宝儿，自然是要给他大包糖。”
    王智笑看他：“你啊，太实心眼了，幸好我也是实心眼的人。”
    晚上的时候，舒三铁和高小蕊笑着说：“我们生了一个特别大气的女儿。”
    高小蕊没有好气对舒三铁说：“我们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用不着女儿大气。”
    “我们这一辈是小门小户人家，等到鸣儿这一辈就未必还是小门小户人家。
    孩子们只要争气一些，我们家也能成为读书人家。”
    高小蕊倒吸一口气：“要是有这么容易，我们镇上不知道添了多少户读书人家。”
    “大哥和二哥出门跑商的时候，他们说，只要孩子们愿意读书，家里会供着他们一直读下去，等到他们有了举人的功名，我们家对外也能说是读书人家了。”
    “灵儿爹，你们可别给孩子们这么大压力，读书也是讲究天分的。”
    “鸣儿兄弟在读书方面有天分，过节的时候，我带鸣儿去送礼，他夫子说，让鸣儿沉下心再打磨一年，就可以参加童生试了。”
    “太好了，他要是中了秀才，他的亲事可以缓上一两年商议。”
    舒三铁笑着说：“他夫子的意思，姻缘的事情，讲究一个命中注定，时机到了，也是可以商谈亲事的。”
    “啊？我听人说，读书人最好晚成亲，怎么夫子对鸣儿有别的打算吗？”
    “你又想多了，夫子家没有女儿，他的意思，如果鸣儿在这方面开窍了，我们也可以为他商议亲事。”
    “哦，你说话不要一直湍气啊，你一口气说完，我也不会着急。”
    高小蕊直接倒打一把，把舒三铁噎得无话可说。
    偏偏舒三铁不说话，高小蕊又要追问他一些事情。
    舒三铁叹息道：“你以后不要说灵儿像我一样会说话，我觉得她骨子里像你一样说话，从来不会吃亏。”
    “她的性子是像你一样会说话，我没有你会说话。”
    高小蕊还是认定了舒灵的性子是像了舒三铁，她在娘家当女儿的时候，可没有小女儿这般的活泼招人喜欢。
    舒三铁和高小蕊话题渐渐的偏了，高小蕊有些担心问舒三铁：“大哥和二哥送信回来，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这已经好多天了，家里面都没有接到书信，你说，你要不要请人往来路上接一接？”
    “不用了，大哥和二哥虽说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他们两人和刘大哥都是老练周到的人，真要有事情，他们一定会想法子自救。
    我们再等一等消息。”
    “我不能这样的和大嫂二嫂说？”
    “不用说，我觉得大哥和二哥这个时候没有回来，只怕在路上又忙活了一些事情。”
    “家里的人都快急死了，你以后不要出远门。”
    舒三铁听高小蕊的话，笑着说：“我要是有机会出这么长久的远门，那我会相当的高兴。”
    这些年，舒三铁因公也出过远门，只是最长一次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男人心里面是有事业和前途的，只是舒三铁也知道当匠人的资质一般，他努力过用心过，但是成效普通，他便没有太大的功利心了。
    舒显鸣现在年纪已经不少了，有的人，已经在和舒三铁说闲话了。
    但是舒三铁对舒显鸣说：“别听外面的闲话，你只要用心读书，我都会支持你的。
    你夫子和我说了，你读书上面有天分，可惜我们这样的人家，给不了你多少的帮助。”
    舒显鸣自然知道家里供他读书不容易，但是他也不想轻易放弃学业。
    他早一年就想过要参加童生考试，结果给夫子拦了下来：“你再用心巩固一下功课，再过一年，你参加县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计划

    舒三铁原本不想告诉高小蕊这桩事情，但是他又担心她沉不住心气，想着，还是让她心里有底。
    高小蕊总算盼来这样的好消息，第二天，她和周大梅说话的时候，也透出几分喜气。
    周大梅听高小蕊说了后，当下也是欢喜的，觉得这一两年的时间，其实也很快的。
    舒灵的日子，渐渐有些一成不变了，只是她却是欢喜乐意，或者正是因为她的心情好，她绣出来的东西，也得到了掌柜娘子青眼有加。
    舒晶看了舒灵绣的东西，总算能够舒心透一口气，一家子姐妹手艺都灵巧，也不会到了舒灵这里就歪了。
    舒易姐妹也是欢喜的，想着舒灵会一直跟她们在店铺做活，心里面更加的欢喜几分。
    结果舒晶和她们说：“她说了，春天里事情多，她要上山忙活去了。”
    舒易姐妹回头和周大梅说了：“灵儿现在手艺跟了上来，可是她只做到年前。”
    周大梅看了看她们姐妹：“你们要是不乐意在店铺做活，也可以顺着心意接活回家做。”
    舒易连忙摇头，她现在年纪大了，在店铺里面最多做两三年的活，她珍惜在店铺做活的日子。
    舒静也不想接活回家做，她愿意在店铺里做活，人多热闹，而且只要掌柜生意好，她就一直有活做。
    周大梅看着两个女儿的反应，立时知道自个多心了。
    “灵儿的性子和你们不一样，她这一次愿意去店铺里做活，也是天气冷，而且你们姐妹又在店铺里做活。
    春天里，家里事情多，灵儿别看回家了，她也不会闲着不做事。”
    “可是手上的活，一天不做，还看不出来什么，时间长不做了，我担心她的手艺又倒退。”
    舒易还是操心舒灵的绣活，店铺里的姐姐们都能够得一门好的婚事，就是因为大家有一门能够养家的手艺。
    家里长辈们是说，将来不会把她们姐妹嫁进需要她们养家的人家，但是上面两个姐姐的婚事，都与她们有一门手艺有关系。
    周大梅笑看她：“春天里，她不去店铺里做活，你们也帮她和好好接一些活回来做。”
    舒易这一下子放心了许多，看着周大梅笑着说：“好，掌柜婶子很喜欢灵儿，说她生了一张好嘴，说话总是让人听了舒心。”
    “你们掌柜娘子为人公正，灵儿这个孩子对她说的全是真心话。”
    自家养大的孩子，周大梅还是知道舒灵的底细，她天生就不会看人眼色做活。
    周大梅从前认为舒易姐妹年纪不大，因此有的事情，也不和她们说一说。
    现在她觉得她们年纪已经大了，是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了，免得将来嫁人了，会因为单纯的个性，无意当中落入别人挖好的坑里面。
    周大梅有心，舒易姐妹从此生活翻开了新篇章，她们才知道在一个家里面生活，不能只有听话的本事，还要懂得做人做事情。
    大雪纷飞，周大梅站在院子门遥望又遥望，只望到远处的一片白。
    高小蕊走到前院，又看到周大梅站在院子门口的身影，她过去陪周大梅站了一会。
    周大梅看着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觉得镇上风景好看。
    现在有闲心站在这里左看右看，发现我们镇上的房子修得真好，而且这一两年还新修了好几处院子。”
    “大嫂，你和大哥是不是盘算过翻修家里的院子？”
    周大梅点了点头：“你们大哥执意要去跑商，就是想着再修三处院子。
    孩子们一天天的大了，他们成婚生子，家里渐渐的就会住不下了。”
    高小蕊明白她的意思，她对周大梅说：“大嫂，大哥回来后，你也劝一劝，就这一次，以后就不要出远门了。
    家里孩子们是一天天的长大，但是他们也会一天天的长本事，日后也能撑得起一家人生活。”
    周大梅笑着说：“等你们大哥回来再说，他一向有主见的。”
    傍晚，舒三铁回来后，听说舒大铁兄弟没有回来后，又去跟舒家老太爷夫妻说话。
    “我打听了这一路的消息，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爹和娘只管安心，大哥和二哥指不定过两天就回家了。”
    舒家老太爷很是满意舒三铁对两个兄长的态度，当下和他说：“我这几天也去里长家问了问，他说他没有听官府人说什么事情。”
    阳氏看了看他们父子两人：“我觉得他们快回来了，我心里面有数的。”
    舒家老太爷听阳氏这样说了后，当下对舒三铁说：“回，你娘只要说了这话，我心里面就安稳下来了。”
    舒三铁回去后，对高小蕊说了阳氏说的话：“母子天性，我娘应该心里有数的。”
    高小蕊听一听外面的风雪声音：“这么大的风雪，在外的人，一定会很艰难。”
    舒大铁兄弟和商队原本计划是赶在大雪天前面回来，结果一路上成交了好几起生意，大家一时兴起，又半路上补了一些货。
    这样一来便耽误了一些日子，如今眼看着距离家越来越近，但是风雪也一样越大越来，商队也不敢急急的赶路，只能缓下来等到风雪少一些上路。
    商队的头，如今很喜欢和舒大铁兄弟还有刘老大一块说话，大家说起明年出发的时间。
    商队的头说：“这一次真是出发的时候，没有顾上头，大热天我们才出发。
    回来的时候，尾也没有顾好，怎么赶都没有赶在大雪天前回家。
    我们明年的时候，春天里出发，一定要赶在大雪天前回家。”
    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这一趟是挣了一些银子，他们都决定还要跟商队一块跑商。
    现在商队的头虽说做这一行时间不长，但他的性子沉稳，手上也是有几分的功夫，真遇上事情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往后退一步。
    三人和商队的头商量着明年的事情，也说了明年计划要准备的东西，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明年应该会比今年更加顺利。
    四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是越说越兴奋，只觉得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方

    天色昏暗，风雪声音很大，舒三铁有些不放心，陪舒家老太爷夫妻坐了好一会。
    他从爹娘房间里出来，又在屋檐下站了站，听见外面的马蹄声音，仔细的听了听，发现声音是往自家方向而来。
    他的眉眼间闪过盼望好的神情，这样的时候，正好适合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安心归家。
    马蹄声音停在院子门口，舒三铁立时奔跑过去打开院子门。
    门里门外的望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老三，把门槛松了，我们把马牵了进来。”
    舒三铁连忙蹲下去松门槛，舒大铁兄弟把两辆马车都牵进了院子里。
    舒三铁匆忙对隔壁的刘老大挥了挥手，刘老大这个时候已经拍响了院子门。
    舒三铁把门槛重新装好，又把院子门关闭。
    这个时候舒老太爷夫妻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出了房门。
    舒大铁兄弟见到舒家老太爷夫妻连忙上前请安：”爹，娘，我们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我去给你们准备吃食。”
    舒灵在爹娘房间里等着，一直不曾等到舒三铁回来。
    她对高小蕊说：“娘，我去前面陪祖父祖母坐一会啊。”
    高小蕊冲着她点头：“你别太吵你祖父祖母了。”
    “知道了。”
    舒灵从后院冲到前院，看到院子里的舒大铁兄弟，一下子欢喜起来，直接冲到他们面前。
    “大伯，二伯，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们。”
    舒大铁和舒二铁都笑了起来，只有小侄女会这般直白的和他们说想念的话。
    家里人陆续赶到前院来了，大家都是满心的欢喜。
    周大梅妯娌连忙进厨房里忙活起来，给阳氏安排：“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去打点你们的男人，这里有老三家的在。”
    周大梅和莫笑一时之间有些扭捏起来，高小蕊在一旁笑着说：“大嫂，二嫂，正好厨房里有热水，你们去看大哥二哥要不要用热水？”
    这种天气，自然是要用热水的，周大梅妯娌很是欢喜的踩了高小蕊给的梯子。
    阳氏在她们走了后，则是指点高小蕊：“你们大哥二哥这一趟辛苦了，把用鸡汤全给用了，正好煮面给他们暖一暖身子。”
    “好。”高小蕊爽快的回应：“娘，你看鸡汤里面还要加一些什么？”
    “不用加太多的东西，煮两个清淡的小菜。他们路上吃得不太好，今晚就这样。”
    天气冷，家里隔几天就会杀一只鸡，正好留下鸡汤，就等着舒大铁兄弟回家煮鸡汤面用。
    舒大铁兄弟沐浴后，他们兄弟用餐的时候，一家老小全围着他们。
    舒大铁直接安排舒三铁：“老三，你带着孩子们把车上东西搬下来，先放在屋檐下。”
    舒三铁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去搬东西，舒家老太爷夫妻也不守着两个儿子，他们跟着去外面看热闹。
    舒家老太爷看着院子里的两匹马，很是爱惜的过去摸了摸马头，又很快的走开了。
    屋檐下堆满了东西，舒大铁兄弟用完餐后，带着家里人很快在院墙一角搭起一个简单的马棚。
    他们兄弟牵着马进了马棚，舒三铁跟过去很是爱惜的摸了一下马头，对舒大铁和舒二铁说：“这两匹马长得真好。”
    “左边的马，是我们自家的，右边的马和马车都是租的，明天要去还了。”
    “大哥，二哥，你们真行啊，这一趟给家里添了这么大件的东西。”
    舒灵仰头看着自家的马，很是心动的问舒大铁和舒二铁：“大伯，二伯，它们饿了吗？”
    “它们这一会不饿，晚一会，我们再喂它们吃一点东西。”
    舒大铁走过来顺手抱起舒灵，让她的小手摸到马头，舒灵手一触马头，很快就收了回来。
    “大伯，是暖的。”
    舒大铁放下她：“等你再长大两三岁，让你爹骑马。”
    “大伯，我爹会骑马啊。”
    舒三铁听到小女儿的话，立时笑了：“我会骑马也是你大伯教的。”
    “好，我学骑马，哥哥们和姐姐们也学骑马。”
    舒灵说话的时候，还顺带把姐姐们全给带上了。
    舒易姐妹交换兴奋的眼神，自家有了马，家里的爹又愿意教她们骑马。
    当下一个个欢喜道：“爹，爹，你教我们骑马，我们比灵儿年纪大。”
    舒灵一下子嘟了嘴，高小蕊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你年纪小，以后有小马的时候，让你爹教你骑马。”
    高小蕊眼里闪过羡慕的神情，她是没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但是她欢喜女儿们有这样的好机会。
    时辰不早了，舒大铁和舒二铁把给各家带来的礼物直接分了：“还给家里带有布料回来，今天就不分了，明天再由娘来安排。”
    阳氏听他们兄弟的话，立时笑着说：“行，明天再说。现在各家都回家歇着。”
    舒大铁兄弟回来了，舒家人总算能安稳入睡了。
    高小蕊在睡前和舒三铁说：“我听大哥和二哥的意思，他们其实早就到了附近，只是天色还早，他们三人就在外候了候时间。”
    “是啊，他们这一趟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要是给小气的人看见了，会平白添一些事情。”
    高小蕊赞叹道：“大哥和二哥为人真老到。”
    舒三铁笑看她一眼：“男人在外面行事，为一家大小的安危，也会把事情考虑得周全一些。”
    第二天早上，舒灵还记挂着屋檐下的一堆东西，结果她去了前院，看到屋檐下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
    她跑去厨房里和高小蕊说：“娘，你们大人起得真早啊。”
    “你快些收拾，一会你姐姐们要走了，你又在后面叫她们等你。”
    舒灵又跑回后院，她昨天和人约好了，要带画本给人看的。
    舒易姐妹出门的时候，舒灵也跟着出来了，舒易看到她手里的画本子，直接伸手接了过来，塞进她随身带的袋子里面。
    舒灵很是不好意思的和舒易说：“四姐，这画本子只是借人看一看。”
    舒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是乱大方的人。”
    舒灵满眼佩服神情看着她：“我五姐就以为我是乱大方的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

    舒晶听见舒灵的话，很是不屑的瞅她一眼：“这也是我拦了你的话头，你才没有被人哄去画本。”
    “五姐。别人不敢哄我的画本。”舒灵气得直跺脚。
    舒易不参与她们姐妹的争执，她往后退了一步，对跟上来的刘好说：“好好，我们走。”
    舒晶也不会在外面和舒灵闹腾，看了舒灵一眼，对刘好说：“你看着她一点。”
    “五姐，她不会给人哄了画本的，她和人说好了，只许在店铺里翻阅，不许别人带回家看的。”
    刘好借着这个机会帮舒灵解释了一番，舒晶听刘好的话后，心里面舒服了许多。
    她们一行人到了店铺，进了工房后，一个个热得脱了外衣。
    舒灵这一日过得很是欢乐，绣好一张帕子，又欣赏别人家的画本，还很是骄傲的瞅了舒晶好几眼。
    在回家的路上，舒晶实在忍不住对舒易说：“四姐，你觉得她是不是傻得，她以为她占了便宜。
    她看的画本子，全是我们大家伙都看过的画本。”
    舒易不得不提醒她：“我们看过了，她和好好都没有看过这么多的画本，她自然是会非常高兴的。”
    舒晶伸手拍了自个的额头：“我忘了，以前二姐把画本带回家来，她也没有过来看一看。”
    “她那时年纪小，也不喜欢做针线活，她就是看了，只怕也是记不住的。
    她现在年纪大了，懂了这里面的事情。”
    “也是，我爹和我娘太舍不得她了，现在也是一样的，我说让她一直在店铺里做活。
    我爹娘说，先问过她的意见。哼。”
    舒易在心里面叹息一声，接着提醒道：“三叔三婶当年也是问过你的意见。”
    “是啊，我爹娘是问过我，我想着姐姐们都去店铺里学习，我在家闲着就要照顾她，还不如跟着去店铺里学本事。”
    舒灵正好听见舒晶的话，回头道：“五姐，我以前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你从前连自个都照顾不好。”
    舒晶气得鼓起腮帮子了，又给舒易扯着她的手，哄道：“你别和她在外面争，她年纪小，我们年纪大。”
    “我就比她大四岁。”
    “我比她大三岁，我也自小要让着她。”
    舒静在一旁悠悠接了话，她心里面还是喜欢小妹的，毕竟有什么好事，小妹总是会想着她的。
    舒晶在这方面却比较自我，她总是最后才想到家中的姐妹们。
    舒易暗中瞪了一眼舒静，转头对舒晶说：“现在家里面有大宝儿和二宝儿，大家最疼爱他们了。”
    “前面有人过来了。”刘好在一旁提醒了一声，然后又和舒灵交换了一下眼神。
    舒家姐妹们这个时候也看到来人了，大家一个个都端庄起来。
    她们很是守礼节的让了路，来人也是高兴的和她们打了招呼。
    “天气冷，你们不要在路上耽误太久了。”
    舒家一行人笑着回应了来人的好意：“王六叔，我们知道了。”
    她们回到家里面，舒家顿时也跟着热闹起来了。
    刘老大夫妻站在屋檐下，听见隔壁的热闹，笑着迎了刘好回家。
    刘好进房间后，刘老大的和刘老大提了提刘好爹娘做的事情。
    刘好进了店铺忙活后，她爹娘又来家里闹腾着要刘好往家中交银子。
    这一次，刘家老太爷出面压制了不孝子，也点明了，他把刘好现在放在刘老大夫妻名下，以后刘好的事情，都归刘家老大夫妻操办。
    刘老大没有想到出一趟远门，回来还有这种惊喜。
    “爹现在不惦记分出去的儿子了？”
    刘老大家的也是满脸想像不到的神情：“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了，就不让好好去店铺里忙活了。”
    “也行，有爹出面，好好也能过几年安生的日子。
    过几年，你给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她出嫁后，人又在我们夫妻的名下，她爹娘也不好意思去她夫家寻事情。”
    “我原本想着像舒家一样对待好好，等到十五六岁给她寻好一门亲事，再用一两年时间来看她未来夫家的家风，然后她十八岁出嫁。
    现在给她爹娘闹腾得，我觉得她相看和定亲的事情，都要隐瞒着外面的人。
    就同舒家三丫头一样静悄悄的相看和定亲，大约要等到明年出嫁了，镇上的人，才知道她嫁的是那户人家。”
    “舒家三丫头已经定下亲事了。我和她爹走了一路，都没有听见她爹提过啊。”
    刘老大家的没有好气说：“当爹的在外面肯定不会随便提定了亲女儿。”
    刘老大也知道自个失言了，又哄道：“你喜欢我今年带回来的东西吗？”
    “都是好东西，我自是喜欢的。但是你明年又要出门，我这心里面就有些不太乐意。”
    刘老大看她一眼，想起自家大儿主动寻他说的话，看着女人头上的白发。
    “这些年委屈了你，我原本是想着跑这一趟，回来就安生过日子。
    可是去看了外面的世界，我心里面便想着趁着身子骨还行，再去折腾几趟。
    明年，我想带老大一块出门，隔壁舒老大也想带他大儿一道出远门。”
    刘老大家的不说话，男人的胸怀总是与女人不一样，她的心里面还是有几分的骄傲。
    她的男人撑起了一个家，而且这一趟从外面回来，对她明显是要亲近了许多。
    她从心里面不反对刘老大跟着舒大铁兄弟出行的事情，这一会听了他略带解释的话，心里面更加的欣慰不已。
    “我也不委屈，娘和你一直待我很好。别的人和事情，我早不放在心上。”
    刘老大知道自个女人是心善明白人，当年刘家老太太生病的时候，也只有他们夫妻围着刘家老太太打转。
    这几年，刘家老太太身体好了，在家里忙活许多的事情，又让几个弟弟眼热起来。
    刘家老太太在这方面表现得特别让刘老大夫妻满意，她都不屑理会不孝子们。
    她一心一意帮衬着他们这一房的人，就是刘好对待他们夫妻也是真心的好。
    刘老大夫妻叮嘱过儿女，他们一定要把刘好当成嫡亲的妹妹看待。

 第一百六十章 过

    镇上的人，很快知晓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回家的消息，只是他们来寻人的时候，三人都不在家中。
    舒大铁兄弟去了铁匠店铺，这一阵子店铺里生意又好了，舒大铁兄弟来得正是时候。
    舒大铁兄弟原本打算是和东家说一声，他们现在年纪大了，就不来占店铺杂工的人数。
    结果来了后，正好是铁匠店铺忙的时候，兄弟两人自然是不能闲着了，因此又拾起旧时的活做了起来。
    刘老大还是去城门口候生意，他现在有马车了，生意比从前好太多了。
    因此镇上有了消息，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三人在外面也没有挣多少东西，两家只是贪图便宜买了马和马车。
    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自是听到外面的风声，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事情，镇上的人，还是等到他们明年出发后再来讨论。
    舒家老太爷在外面听到一些不好的声音，他表现得很是淡定。
    刘家老太爷却是非常的生气，又想起大儿子的提醒，只能窝着火和舒家老太爷说：“你说一说，他们怎么这么闲啊？”
    舒家老太爷眉眼淡淡的看着他：“都是一样没有多大出息的孩子，要是你家的和我家的有出息了，你说你恨不恨？”
    刘家老太爷一下子沉默下来，舒家老太爷从前至少还有一个三儿子能够让他有面子，而他除去老大这个实心眼的儿子，别的儿子们不说也罢。
    “行。那让他们得意几个月。明年，孩子们又出去了，他们心里便有数了。”
    舒家老太爷看他一眼，提醒道：“你对别的孩子也不要太过坦承了。”
    “呵呵，你们以为他们现在还敢来挨我们吗？”
    舒家老太爷想到外面的传言，的确以刘家老太爷别的儿子们的心性，这个时候是不会主动上门来亲近刘家老太爷夫妻。
    舒家人只是没有想到，这桩事还会传到林木匠的耳朵边，他又听他老妻闲话。
    “你总怨我和大丫行事不地道，你听一听外面的闲话，舒老大和舒老二好高骛远，辛辛苦苦出一趟远门，只带回来一匹用不上的马和一辆马车。”
    林木匠如今最知道老妻的心思，她就盼着听到舒家生活不如意的消息。
    “你在外面不要胡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还要等时间长了，才知道真相。”
    林木匠认为舒大铁兄弟都不是莽撞的性子，他们出一趟远门，不会只带回装门面的马和马车。
    “你当年生病，舒家也只给了十多两的银子，还被外人夸赞他们家重情重义。”
    林木匠想着近几年清淡的生意，自是明白长女悔亲的事情，还是影响了他的名声。
    他有心重整自个的名声，偏偏老妻时不时在外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又让人误会他当年也是起了想悔长女的婚事。
    林家长女的婚姻其实也没有外人看到的好，大女婿的心里面到底是有了一根刺，总是担心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林家长女又会做出什么轻浮的事。
    前一次，林家长女抱着长子去双井镇拜老榕树祖宗，总算遇到一位大夫，把大外孙身上的毛病，说得七七八八，又开了药调理大外孙的身体。
    现在孩子的身体好了太多，林家长女有心去还愿，还有要感谢双井镇好心老妇人，带她去拜老榕树祖宗，又陪他们母子去看大夫的人。
    大女婿不许他们母子去双井镇还愿谢恩人，他自个提着礼物去双井镇还愿，又很有诚意的感谢好心老妇人。
    林木匠不能说大女婿小心眼儿，他只能在心里叹息，长女实在可惜了，她一向当家理事习惯了，现在夫家只能事事听从婆婆和大嫂的安排。
    天气冷，林木匠不出门与人走动，也有人主动上门来与他说话。
    家里面有几分的热闹气息，林木匠心里面也是欢喜的，家中儿女的亲事就不会那么的困难了。
    林家弟妹不曾埋怨过长姐悔亲的事情，他们心里面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小，长姐按照约好的婚期嫁进舒家，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林家长女自是听说了舒家的事情，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听舒家的人和事，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都不想与舒家有任何的牵扯，她只想过好眼前的生活。
    她男人在外面听到消息，回来对他说：“你运气好，嫁给我。
    现在舒家的日子大约是不好过，还要喂养一匹马，我听人说舒大爷和舒二爷在外面高价买马草了。”
    林家长女看他一眼：“我现在已经有了老二，明年老二就要出生了。
    我早不关心舒家的任何事情，我上一次抱着老大去舒家，也不过是当娘的人，对儿子的一片心意。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何一直要记得我早前的一桩亲事？
    我们都忘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我早忘了，这不是外面人说起舒家的事，我想我们总是认识的，便回来说给你听。”
    男人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对林家长女说：“你要是真忘记了，怎么我一说起舒家，你面上神情就不好看？”
    林家长女每当这个时候就后悔从前不应该接受他的殷勤对待，也不应该对他心软，事事由着他，以至于被舒显方瞧出来不对之处，两人才悔了亲事。
    男人一直关注着林家长女面上的神情，这个时候很是恼怒道：“你后悔也晚了，别人都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林家长女眼泪落了下来，她这日子怎么一直要围着前一桩亲事过，她和他就不能清清白白过他们自个的日子吗？
    他们夫妻闹腾的动静大了起来，林木匠夫妻过来问明情况后，林木匠对大女婿说：“自从退了亲事后，她和舒家人没有来往了。
    她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你为何总是要纠结她从前的那一门亲事？
    你要是一直计较她定过亲事的事，你当初又不是不知情？
    你这是执意要把她逼死？你好另外寻一房妻子？”
    男人听林木匠的话，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没有这个想法，他没有想过要逼死妻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德性

    林木匠一直观察大女婿面上神情变化，见到他的正常反应后，跟着安心了。
    只要大女婿心里面还有女儿这个人，他们夫妻就有可能好好的过日子。
    林木匠把道理说给女儿女婿听，听得他们两人羞红了一张脸，原来这几年他们让旁人看了许多的热闹。
    林木匠见到他们两人总算清醒了，心里面也是欣慰不已。
    他已经尽了当爹的最大责任了，以后这两人再怎么样，他也无心再来掺和了。
    他出去的时候，和亲家公亲家母表达了他的意思，长女已经是夫家的人，日后只要夫家不打死逼死人，他们家以后不会搭理女婿家的事情。
    两家隔壁住了两辈子的人，亲家公亲家母也明白林木匠话里的重量，也表示，自家会善待林家长女的。
    林木匠只是笑了笑，他当初也是有些傻，想着隔壁家一直欢喜自家的长女，认为长女嫁过来后，日子过得不会比自家差。
    结果呢，嫁人前和嫁人后，仿佛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亲家公亲家母对待长女都没有从前的亲近了。
    林木匠现在不愿意处理这些姻亲关系，只是和老妻说：“以后孩子们的亲事，还是远一些，太近了，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林木匠家的人，也和舒家一样的想法，希望两家以后再也牵扯不上。
    但是两家人同时明白，两家距离不远，这一时半会，大家是忘记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只有等有别的新鲜事情发生，或者再过一些年，老人们老去了，大约是无人再去记挂舒林两家曾经有过的事。
    舒家的日子过得平顺，只是舒灵有一天早上起来，吐了一口血，然后掉落了一颗牙齿。
    舒三铁出了房门，正好看到小女儿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当下脚都要软了下，连忙扯着小女儿问：“灵儿，你怎么了？”
    舒灵手里握着带血的牙齿，说话漏风：“爹，牙齿掉了，上面的掉了。”
    舒三铁这一口气总算是喘过来一口气，腿上也有劲了，当下要接过女儿手里牙，舒灵缩回手。
    “爹，我去冲一下水，娘说了，上门牙往底处丢。”
    很快，全家人都知道舒灵换牙了，高小蕊和周大梅说起舒三铁早起被小女儿一口血惊吓得腿软。
    周大梅深吸了一口气：“是有些吓人，灵儿的胆子真大，都没有哭啊？”
    “没有哭，她说见过她五姐换牙哭闹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这个孩子心真大。”
    “别人换了门牙，都是捂着嘴说话，怕人看了缺牙的样子。
    只有她坦然的说话，还说不能捂嘴，这样会把话闷在嗓子眼里，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刘好听说舒灵掉牙的事，暗自欢喜，她比舒灵大几个月，她还没有换牙了，想来是不会换牙了。
    她把这话说给刘家老太太听，她听后心里面愤然，暗恨自个从前不懂得孙女们的好。
    “有人换牙早，有人换牙晚。灵儿换牙了，你大约也很快了？”
    “祖母，我一定要换牙吗？”
    刘家老太太难得见到孙女小孩子气的一面，当下就乐了。
    “你只是晚换牙，又不是不换牙，现说这样的事，也由不得你自个安排。”
    刘好失望了，她以为总算有一样长处，是舒灵做不到的，结果她不是不换牙，而是比舒灵要晚换牙，这是多丢脸的现实。
    舒灵换牙后，也有不好的地方，从前喜欢啃的骨头，现在也没有牙齿去啃了，而且大人们只许她吃软食，说要等到她一口牙齿长整齐了，才许她随着大家一起用餐。
    舒灵再一次捧起自个的大碗，坐在一旁的小桌旁，陪着大宝儿一块用餐。
    大宝儿很是欢喜不已，他也有许多不能吃的东西，他愿意把他喜欢吃的鸡蛋羹分大半给舒灵吃。
    舒灵自不会去和大宝儿争东西吃，她对大宝儿说：“大宝儿吃，小姑碗里有吃的东西。”
    大宝儿看到舒灵嘴里缺的牙齿，想着舒灵一定痛，鼓起两个小腮帮子，就要给舒灵好好的呼一呼。
    舒灵看到他的动作，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大宝儿，小姑不痛，不用你呼。”
    大宝儿停下来看着舒灵：“不，痛？”
    “不痛，真的，一点不痛。”她实在受不住大侄子这般的安慰，只能用力笑了起来。
    大宝儿用手拍了拍自个腮帮子，对舒灵说：“姑，呼。”
    舒灵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宝儿这是太过用力了，两边的脸鼓得酸了。
    舒灵挨近他，冲着他左右呼了好几下后，问：“大宝儿，现在好了吗？”
    “好。”大宝儿伸手给舒灵，然后和舒灵说：“二，不乖。”
    “哟，我们大宝儿现在说两个字了。”
    大宝儿有些得意的看着舒灵：“小姑，乖。”
    “大宝儿也乖，以后要说更多的字。”
    至于大宝儿告状二宝儿不乖的这件事，舒灵只当不明白大宝儿的话。
    舒灵这一会很高兴大宝儿如今说话不清晰，她还不用去面对他们兄弟之间的小纷争。
    王智抱着二宝儿出来寻人，见到他们姑侄很是亲热的挨着说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二宝儿已经抢先吆喝起来：“呀，呀，哟，哟。”
    大宝儿听见二宝儿的声音，连忙起身去哄二宝儿：“二，乖。”
    “大嫂，来火炉火坐一会。”
    屋檐下，火炉边正暖和着。
    王智抱着二宝儿坐了下来，对舒灵说：“灵儿，你要是想吃什么软和的东西，你可以和我说。”
    舒灵吸了口水，对王智苦着脸说：“大嫂，我现在不想吃什么东西，等到我牙齿长好了，我再和大嫂说想吃的东西。”
    “好。”王智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舒显方明年要远行的事情，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一会出来散步，见到舒灵和大宝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舒灵特意和王智夸了大宝儿的聪慧体贴，总之在她的心里面，大宝儿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好。
    大宝儿很是自得的望着王智，他的眼神让王智想起舒显方的话，他认为大宝儿有些德性还是像了舒灵。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

    过年，舒灵捂着嘴看着家里人用美味，她在年前又掉了一颗牙齿，现在说话漏风了。
    她终于知道不是大家爱美捂嘴，而是不捂嘴，说话就让人看到缺了门牙洞。
    舒家今年过年比往年准备得丰盛，舒灵和大宝儿一样的待遇，两人都比二宝儿要好一些，他们还可以喝带肉块的汤。
    二宝儿现在可以吃一些稀烂的食物，舒灵和大宝儿都尝过二宝儿的美食，姑侄两人都表示相当的同情二宝儿。
    舒家人欢欢喜喜过大年，刘家人则是闹腾了一日，分家出去的儿子，一个个赶过来表孝心，要和老爹老娘共用团聚餐。
    刘家老太爷心里有些感动，他们总算还是念着亲生的爹娘。
    刘家老太太神色冷淡问：“你们过来给我们拜年，就空手来吗？”
    刘家老太爷刚生起的感动，一下子凉了，打量儿子们面上的神情，冷声道：“走，你们对我们没有孝心，就不要过来做给旁人看。”
    刘家老太太很是悲凉，刘老大家的见后一下子心软了，她低声和刘家老太太说：“娘，他们有心来看您和爹，家里只是添几双碗筷的事情。”
    刘家老太太冲着刘老大家的摇头：“不能纵着他们，有一便会有二，你们夫妻供不起这么多吃白食的人。”
    刘家老太爷把人赶走后，刘老大看着他和刘家老太太说：“您们别生气了，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谁的日子过得容易过？你们祖父祖母年纪老了后，我和你娘的日子过得容易吗？
    我和你娘还不是尽力周到的服侍你们祖父和祖母，他们对我们是没有这个心啊。”
    刘老大不劝刘家老太爷夫妻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爹娘现在无心和弟弟们亲近，他自然不会故意做好人。
    屋檐下，只有刘家老太爷夫妻了，刘家老太爷对刘家老太太低声说：“老大两个其实是不欢迎他们的。”
    刘家老太太没有好气道：“分了家的兄弟，就是两家人。
    谁去别人家做客，会空着一双手去？
    大过年的日子，也不用他们提多少东西过来，只要有这个心意，老大和老大家的都不是小气人。”
    刘家老太爷在心里面叹一口气，他现在和刘家老太太总算能平和的坐下来说上几句话了，他不想说错话，让刘家老太太又不搭理他了。
    朱家，今年也是格外的热闹，今年冬天特别的冷，家里烧了许多的炭火，早早的卖干净了。
    原本余下一些想给自家人用的炭火，也因为城里人给了高价，被卖了出去。
    现在朱家烧的柴火，但是一个个满脸的喜气，他们说着过去一年的光景，也说着新的一年要做的事。
    他们看到朱云的时候，想到她今年也到了可以相看的年纪，因此大人们打听朱云的想法。
    朱云能有什么想法？
    婚姻大事上面，她又做不了主。
    但是见到大人们一本正经问起她的想法，她觉得要为她的婚姻尽一尽量，便说了她的一些要求。
    朱大山听后，觉得朱云是一个明白人，她想嫁给读书人，这个要求不高。
    她要求所嫁人家的家风好，家里不会有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普通人家是不会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毕竟自家人吃饭，都要算计着，难道还要白养一个做不了什么事的东西吗？
    赵瑜听她的条件后，皱起了眉头，自家这样的条件，朱云能嫁的读书人，只怕都需要岳家帮一帮手的。
    赵瑜不想朱云将来回娘家低头，她回头和朱云说：“云儿，你这般的精明能干，嫁给行商人家正好。”
    “娘，我是什么身体？受得住商人家千百般的算计吗？”
    朱云一下子恼火了，她知道赵家现在又希望她能够嫁回去，她是怎么都不会应承这种亲上加亲的亲事。
    赵瑜听她的话，心里一下子酸涩了，想了想解释说：“你外祖母和你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舅母们一直没有亲上加亲的意思。
    我和你爹也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着你嫁我们看好的人家。”
    朱云看着赵瑜半会：“娘，外祖母不知道舅母们不愿意的事吗？”
    赵瑜不说话了，她明白自个娘的想法，朱云现在有本事，能够为朱家寻找两条财路，嫁人后，也有可能为夫家寻到合适的财路。
    赵母就差为了赵家的将来苦求赵瑜，一定要把朱云嫁去赵家。
    赵瑜想到她亲娘的用心，觉得很是对不住朱云，因此这些日子对朱云态度更加体贴了。
    “娘，我和外祖母说了，听你和爹的安排。”
    她当着一家人的面说，希望能够嫁给读书人，赵家这一辈是没有年纪合适的读书人。
    赵瑜听出朱云话里面的防备意思，对朱云笑着应承：“我和你爹尽量让你在婚事上满意。”
    朱云微微的笑了，面上闪过凄凉的神情，赵瑜看得心里痛了一下，很是埋怨自家娘作孽了，还是惊到了女儿。
    赵瑜又哄着朱云，可以叫舒灵和刘好过来陪她说话。
    朱云摇了摇头：“她们前几日来过一趟，这几日，她们也没有空过来的。”
    舒灵和刘好去店铺做活的事，也来和朱云说了的，店铺里事多，她们一直不曾休假。
    过年前，店铺放假了，两人也过来和朱云说了店铺里的一些趣事。
    朱云看得出来，两人都非常喜欢店铺里的人和事，但是两人偏偏做了决定，年后她们要忙活自个的大事情，暂时就不去店铺里做活了。
    朱云听说了她们的大事情，觉得这两人是不会算账的人，便宜的药草，和价格已经提起来的绣活，换了别人来选择，都会选择价格高的来做。
    这两人反而好了，说春天里野菜长了起来，她们要养小鸡，还要帮家里面做许多的事情。
    朱云知道刘好是真正喂养过小鸡的人，舒灵则是嘴上喂养小鸡的人，她最多是提供了鸡仔吃的草。
    换成刚来的朱云，一定会好好的劝一劝两个头脑发热的人。
    但是现在的朱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不管闲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藏

    赵瑜从前一直盼着朱云能够懂事一些，可是她现在懂事了，赵瑜的心里面又不好过了。
    她对朱云说：“好朋友，自然是互相之间坦言对待。”
    朱云好奇的看她一眼：“娘，你以前和我说，为人不能太直了，直伤自个。”
    “我现在也一样和你这样话，你待人倾其所有的时候，也要看人能不能接受。”
    赵瑜认为舒灵和刘好都不配接受自个女儿这样的用心，但是当着朱云的面，则不会这般坦白的说出来。
    她现在后悔了，不应该完全把朱云完全托付给祖父祖母照顾，以至那十年的时光，母女的记忆都有些错落，错过培养母女亲密无间感情的最佳时机。
    朱云认为赵瑜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去朱珍拜年的时候，悄悄和朱珍说了赵瑜的情况。
    朱珍听后对朱云解释：“我听人说，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脾气都会不太好。
    娘也许是到了这个阶段，你在家里的时候，对娘多一些耐烦心。”
    朱云赞同的点头：“姐，现在娘说什么，我都点头。我大约是点头太快了，娘又担心我心里不舒服。”
    朱珍没有想过，她嫁人后，赵瑜和朱云能够相处得这般好，她心里面都有一些小小的妒忌了。
    朱珍和赵瑜在一起的时候，听赵瑜说：“你出嫁后，云丫头性子沉闷了许多。
    以前舒家丫头和刘家丫头经常来寻她玩耍，她们最近半年也不常来了，她又不和别的人来往。”
    “娘，你以前不是有些烦她对那两个小丫头太好了？她们不常来，是好事啊。”
    “我怎么会烦那两个小丫头，我只是心烦我不懂云丫头天天在想什么。”
    “娘，您现在懂她在想什么？”
    赵瑜听一听外面的动静，对朱珍低声说：“你外祖母一直想让云丫头嫁去赵家，但是我和你爹没有这个意思，云丫头好像担心我们会这样做。”
    朱珍理顺了赵瑜说的意思后，望着她：“娘，您对外祖母千万别心软，云儿的性格刚烈，她不乐意的事情，您要是做了，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大事情。”
    赵瑜看着她：“我分得清楚轻重的。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她有些糊涂，你舅母们还是不乐意有云儿这样的儿媳妇。
    以前嫌弃她身体不太好，现在嫌弃她太能干了，认为娶她进门，会压制别的儿媳妇。”
    朱珍看着赵瑜同样压下心里面的一把火，赵家对赵瑜也没有多好，当年赵瑜嫁进朱家的时候，朱家是给了许多的彩礼。
    结果赵瑜的陪嫁只有几个大箱子，而且只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床薄被子，别的箱子零散放着一两件赵瑜穿的旧衣裳。
    赵家当年的家庭条件比朱家好太多了，但是做出来的事情，让朱家从此远了赵家这门姻亲。
    朱珍都看得出来，赵家这十年在走下坡路，她相信赵瑜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娘家又起了扶持的心思。
    她的外祖母是一个能干人，所生的女儿一个个都能干，但是儿子们却没有那么的能干，娶的儿媳妇们一个个也是相当的本分。
    这样的人家，如何会欢迎朱云这样性子的人嫁过去？
    朱珍嫁了人，多少明白赵瑜的想法，她劝赵瑜要为弟弟们多想一想以后，有一个读书人的姐夫，两个弟弟读书的路上多一个人帮衬。
    赵瑜起伏了的心思，再一次真正的安稳下来，朱珍却有些担心了，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又不能回娘家一趟。
    年，过完了，朱云也透了一口大气，家里人忙活起来，也没有人围着她讨论她的亲事。
    春天里，嫩绿刚刚冒出头，舒灵和刘好专门到山脚下看了又看，然后仔细的打听了一番，今年镇上的人，还是只有几家人养小鸡仔。
    两人悄悄对视笑了，没有那么多人养小鸡仔，她们可以自由决定几时来山脚下。
    刘家老太太和阳氏继续去同一个卖家买小鸡仔，得卖家每人多送了一只小鸡仔。
    小鸡仔买了回来，大家都围着小鸡仔欣赏，一个个想不明白这般可爱黄嫩嫩绒毛的小鸡仔，长大后，一个个怎么变得不那么的好看？
    大宝儿和二宝儿现在天天守着小鸡仔过日子，经过家人们仔细的讲解，兄弟两人总算不会伸手去捏小鸡仔的脖子了。
    春天里，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准备好东西，舒显方和刘老大的长子都决定跟着父辈一块出发。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色还不曾明亮，两家人默默的站在院子门看着两辆马车远去。
    镇上的人，一时没有注意这两家人的动静，直到有人去铁匠店铺打造东西，才知道年后舒大铁兄弟又没有来铁匠店铺做活。
    东家说，年后生意不太好，店铺里许多人先回去歇一些日子。
    东家是知道舒大铁兄弟的事情，但是他不想和镇上的人说得仔细。
    这两年里，有许多的人在嘀咕，说铁匠店铺开不下去了，说他会败了祖宗家业。
    东家知道镇上许多人说闲话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但是听的人，心里面还是特别的不舒服。
    里长看到东家的时候，都不得不宽慰他：“您老人家别跟这些糊涂人一般见识，您家里有这门手艺，不管何时都有饭做。”
    东家有匠人独有的自信心，对里长说：“我不气，等过一阵子边线安稳了，官府放开我们用铁的数量，我们家的生意又能兴旺的。”
    里长最喜欢和东家这样的人说话，他的确懂得事多，都不用里长和他揉碎解释这里面的道理。
    东家关心的问：“今年镇上造纸的人家还多吗？”
    “只有几家在造纸，除去朱家会往外卖纸外，别的人家造纸都是自家人用，或者当做礼物送人。”
    东家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他都不敢去水沟边转。
    “那边气味还大吗？”
    里长叹息道：“比以前好太多了。你要是想过去转圈子，等到在夏天再去。”
    里长和东家又讨论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出行的事情，认为他们去年还是挣了一些银子。
    东家笑而不语，这样发财的事情，谁家都会藏得深。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抱

    春天里，大家要忙活的事情多，以至于大家知道舒大铁兄弟一行人出远门的事，一时之间也只是闲人闲话了一阵子。
    等到忙活完后，大家反应过来了，知道舒家兄弟和刘老大去年应该是挣了不少的银子，两家今年才会带着长子一块出远门。
    一个个悔了，大好的时光，他们竟然没有跟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好好聊天，一个个只记得取笑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走一趟，只带回一个面子。
    现在想起来，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还有他们的家人，一个个心里面还真能藏事。
    刘老大的弟弟们一个个更加的后悔，他们错过大好的机会，而且过年的时候，又没有表现得好，再一次伤了刘老大这位兄长的心。
    舒灵和刘好去山脚下采野菜时，便会遇到许多同行的妇人，很是关心的问：“你们家长辈去年带回来了多少的东西？”
    “不知道，我大伯和二伯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熟了。”
    “我大伯回来的时候，我也睡熟了。”
    舒灵和刘好都嫌弃婶婶们要沾着她们不放手，嘴里不好意思说什么，面上却表现得明白。
    妇人们看到她们两人的小眼神，一个个好气又好笑道：“有我们跟着你们，你们还嫌弃？”
    “不嫌弃，只是婶婶们和我们说话，会耽误你们采野菜。”
    舒灵嘴上自然不敢说嫌弃的话，但是她明白的提醒妇人们，大家不要走在一块，各走各的路，这样才不会耽误正事。
    妇人们见到舒灵和刘好也是不知事的样子，她们结伴散开了。
    舒灵和刘好欢喜的互望一眼，她们这样不用去跟大人们去争抢东西了。
    两人沿路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顺手摘了能用的野菜和药草。
    等到她们走到常去的地方，看到满眼的青色，舒灵和刘好都决定，明天还是要背大背篓出门。
    她们用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了好几下，见到眼前这片绿色没奇怪的动静，两人赶紧蹲下来做活。
    舒灵和刘好忙忙碌碌，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在家里收拾她们带回来的东西，由着她们一趟又一趟往外面走。
    自家的孩子，自然是越能干越好，再说舒灵和刘好不趁着晴天多跑几趟，等到下雨的时候，只能望着雨丝长叹。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隔着一道院墙说话，说着两个孩子今天的辛苦。
    王智带着大宝儿和二宝儿兄弟听了半会，心里面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看着阳氏下了梯子，说：“祖母，您帮我看着大宝儿和二宝儿，我跟着小妹一块去忙活？”
    阳氏连忙摇头说：“你在娘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就不要跟着灵儿一块去辛苦了。
    你在家看好大宝儿和二宝儿，就是对这个家里做出最大的贡献。”
    舒显方出远门前，他和阳氏来说了话，阳氏对他说：“你安心跟你爹和你二叔出门，家里面有我们长辈在，不会让智儿太辛苦的。”
    “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她没有做过外面的活，又见灵儿忙来忙去，她会动了跟出门的心思。”
    果然知妻莫如夫，阳氏先前觉得大孙子爱妻心切，想得太过仔细了。
    这一会听大孙媳妇的话，觉得大孙子的担心还是有几分的道理。
    王智心里面还是有所不安，寻了机会和舒灵又说了差不多的意思。
    舒灵听后想了想说：“大嫂，等过一阵子，下雨后，你和我们上山采菌子。”
    王智高兴的笑了：“好，我认识菌子。”
    她在娘家的时候，跟家里人上山采过菌子。
    下雨天，舒灵和刘好坐在屋檐下绣帕子。
    两人绣一会望着雨丝叹一声：“这雨一直不下，心里慌，可是一下就好几日，心里面还是慌。”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听见她们叹息声音，两人笑着说：“还是没有经多少事，这心都静不下来。”
    大宝儿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过来，舒灵和刘好很快放下手里的东西。
    “祖母，祖母，我们去看大宝儿闹什么。”
    她们两人说完就跑走了，刘家老太太笑着和阳氏说：“我家好好和灵儿在一起时间长了，现在总算看着要活泼一些。”
    阳氏听她的话，笑着说：“你和你们老大家的这般对待她，她是一个心里面有数的孩子。”
    刘好如今记在刘老大夫妻名下，她的心里便少了一份寄人篱下的凄凉感，也不用时时忧心，万一刘家老太太不在了，她怎么活下去。
    刘好和舒灵赶到后院去，大宝儿站在他家屋檐下，见到她们的时候，用力蹦跳着。
    “小姑，好姑，你们来了。”
    这个孩子总算能说多几个字，让一家人都安心了许多。
    王智在屋檐下绣花，见到舒灵和刘好的时候，连忙起身要帮她们接雨篷，被她们两人避开了。
    “大嫂，舒大嫂，我们自个来。”
    她们两人把雨篷放在屋檐一侧，王智很是用心的看了看她们，见到她们身上有没有淋湿，跟着安心了许多。
    她有些嗔怪道：“都怨大宝儿太吵闹了，让你们赶了过来。”
    舒灵这个时候已经挨到大宝儿的身边，姑侄很是亲热的抱了又抱后，又一起去逗二宝儿。
    刘好和王智解释：“舒大嫂，大宝儿没有叫前，灵儿已经说想大宝儿和二宝儿了。”
    刘好对两个宝儿的感情，自然是没有舒灵深，她自家就有好多个侄子，如今只喜欢乖顺的小孩子。
    她过来只是想和王智说一会话，想跟王智说一说关于绣活的事。
    舒灵和两个宝儿之间关系是特别的亲近，从前鸡同鸭讲都能说上大半会的话，现在有大宝儿这个中间人，交流起来更加的通顺。
    “二宝儿，你不能总是躺着啊，要不要我抱你起来？”
    “啊啊。”二宝儿看着大宝儿叫两声。
    当哥哥的翻译：“小姑，他现在不要你抱。”
    舒灵用手指摸了摸二宝儿的脸：“好，我其实也不敢抱你。”
    她对二宝儿说了真心话，大宝儿一视同仁的对待：“二宝儿，小姑想抱，抱不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定

    雨，总算停了，早上，舒灵起来见到雨停了，很是欢喜的跳了起来。
    “娘，可以上山摘菌子了。”
    高小蕊也高兴雨停了，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阳氏照顾大宝儿和二宝儿，因此舒家老太爷也没有出门，有他们两人在家里，大家都能安心。
    两个宝儿现在正是好玩耍的时期，舒家老太爷也是爱孩子的老人。
    舒家人和刘家人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山上已经有许多的人，两家人很自然的分开了。
    舒灵带着舒家人往另一侧走去，她低声和高小蕊说：“我和好好寻了两个地方，她去那一边，我们去这一边。”
    这一日，舒家人和刘家人满载而归，舒灵和刘好因此都有几分的小得意。
    院墙上面晒满了菌子，舒灵和刘好在家里人回来后，她们两人又跑了一趟山上，又摘来许多的药草。
    晚上，一家人吃着菌子菜，舒家老太爷很是高兴道：“晒多一些干菌子，过年的时候，也算是大菜。”
    周大梅应承下来，春天里不会吃下这一场雨，而且舒灵现在年纪大了，越发的能干了。
    下雨天，朱云来舒家寻舒灵说话，舒灵很是高兴的叫了刘好，三人坐在屋檐下说话。
    朱云有些羡慕的看着舒灵和刘好，她已经要相看亲事了，而舒灵和刘好还是半大的丫头。
    舒家和刘家对她们都不太约束，由着她们漫山遍野的跑。
    朱家在这方面则是注意许多，她们姐妹自小就给长辈们约束着不许上山。
    “我后天要进城一趟，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舒灵和刘好听朱云的话，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云姐姐，我现在没有时间进城。”
    朱云明白的点头，她有许多的心事，却不能和两个半大的孩子诉说。
    她当下笑着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我给你们带回来？”
    舒灵想了想后，说：“云姐姐，你进城一定有事，我就不耽误你的事了。”
    刘好则红着脸说：“云姐姐，你要是去书肆，帮我看一看有没有药草珍本，我现在存了一些银子，一会取给你。”
    刘好一直想买一本药草珍本，但是她每一次进城，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书。
    她相信朱云的好运气，她很快跑回家取了银子，红着脸和朱云说：“云姐姐，要是银子不够用，你先借给我，我回来再还给你。”
    她的小眼神直接朝舒灵看过来，舒灵很是痛快的点了头。
    舒灵知道刘好的心愿，而且她如果要借银子给刘好，家里人也不会反对的。
    刘好对舒灵从来不曾小气过，舒灵对刘好一向也是大方的。
    朱云接了银子，还是和刘好说：“好好，看到了，我一定给你买，不管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买下来。”
    刘好听朱云的话，激动不已连连点头：“好，买回来后，你家里人要看，随时可以借去看的。”
    朱云伸手拍了刘好的头：“别乱往外放话。
    这样的书要是能够遇到，又能给买回来，你自个慢慢看，轻易不要往外借，可以当作传家宝用。”
    刘好听得更加激动了，舒灵伸手拍她几下：“好好，书还没有买回来，你先别高兴。”
    刘好往外呼一口气，对朱云笑着说：“云姐姐，我相信你的运气。”
    朱云顿时感到压力无比的大，她要是有这般的好运气，现在也不会坐在两个半丫头的面前。
    她有许多的理想，来不及实现，就已经夭折了。
    她原本想要好好的改造舒灵和刘好的想法，结果努力了好一些日子，在舒灵身上也发挥了小半的用途，或许这一小半的转变，也许还是舒灵的本性。
    在刘好身上有大半的有用，可惜很快刘好和舒灵去店铺做活，然后三人坐在一块说话的时候，朱云便知道她失败了。
    刘好的心里面还是家人最重要，而她是最不重要的人。
    反而舒灵在这方面比刘好表现得好，她认为她好了，家人会更加高兴。
    朱云还是舍不得放弃她用心对待的两个人，但是她不会在她们再多花费心思。
    朱云走了后，刘好对舒灵说：“我怎么觉得云姐姐待我没有从前亲近了？”
    “我没有这种感觉，她一直都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舒灵觉得朱云只是长大了，如今心思重了，对她们才不会有太多话要说了。
    刘好用心的想了想：“不一样。从前云姐姐会和我说一些做人的道理，她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我们两人已经明白做人的道理，云姐姐自然不会多话了。”舒灵大言不惭对刘好说。
    刘好听后都红了脸：“灵儿，我还没有多懂什么做人道理。”
    “怎么不懂了，做好人做好事，这个道理，我们是懂的。”
    舒灵看着刘好，逼得她不得不点头认可自个是好人。
    舒灵很是有几分得意道：“我娘说，道理不用懂得太多，只要懂一条就好，就是不要做坏事。”
    刘好认为高小蕊很有本事，是因为她大伯娘在人前就是这般夸赞高小蕊。
    舒三铁在城里当差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说他在外面不规矩过。
    刘老大家的和人闲谈的时候，提及刘老大出远门的事，正好给刘好听了一耳朵，她听得出刘老大家的担心。
    她担心刘老大走得远了，会在外面乱来。
    刘老大和她不得不明说：“我和舒老大兄弟一起出门，我们三人都不是乱来的人。
    这一次出门，我身边还跟着大儿，更加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你只管安心，我跑多几年，把后半辈子的身家挣了回来，就在家和你安生过日子。”
    刘老大从心里感激妻子，她是真心愿意孝顺服侍刘老太爷夫妻的儿媳妇。
    刘家老太太在儿孙出远门的时候，叮嘱他们在外面一定要平平安安，还顺带提醒他们父子，在外面行事，一定要对得住在家里等候的人。
    刘老大家的和儿媳妇都能感受到刘家老太太的用心，只盼着婆婆（祖婆婆）一定要长命百岁，这个家有她老人家，男人们的心都不敢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冷热

    春天里一个看似寻常的傍晚，舒显鸣跟着舒三铁一道回了家。
    舒灵看到他，很是欢喜不已蹦跳着迎了过去。
    “哥哥，你们学堂放假了？”
    “是，哥哥放假几天。”
    “好，哥哥放假好。”
    舒三铁听了他们兄妹的对话，对舒灵说：“你哥哥在家的日子，你可别去吵你哥哥学习，他过几天要考试。”
    舒灵看了看舒三铁，然后冲着舒显鸣说：“我知道了，哥哥要参加很重要的考试。”
    舒显鸣看着她笑着点头：“等哥哥考完了，哥哥陪你一块上山。”
    舒灵可不敢应承舒显鸣上山的事，她朝着他灿烂的笑一笑：“我听爹娘的安排。”
    舒家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舒显鸣要参加童生考试，一下子家里面气氛就上来了。
    第二天，舒家老太爷和阳氏带着两个宝儿去老榕树下玩耍，周大梅在前院里忙活的时候，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高小蕊则是表现得特别平静，其实心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样的时候，她一定要表现出平常的样子。
    舒灵和刘好往山上去了一趟又一趟，她和刘好低声说：“这几天，我哥哥在家里，我们就约在院子门外说话。”
    她们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的话要凑在一起说，两人回来处理东西的时候，舒灵都直接提了水，在外面清洗。
    刘好转头回去和家里人说了消息，她的二堂哥仔细的想了想，对家里人说：“隔壁的鸣哥儿大约要参加重大的考试，这几天，我们家也别大声音说话了。”
    刘老大家看着二儿子：“舒家没有往外说这个消息啊？”
    “他们家历来不是张扬的人家，如果成事了，大约都不会在镇上大肆宣扬。”
    刘老大家的认可二儿子的说法，自从长子跟着刘老大出远门后，二儿子明显比从前要担得起事情。
    几天后，舒三铁陪着舒显鸣进了城，他和家里人说，已经在城里定下了客栈，这几日就不回家睡了。
    高小蕊则是准备了许多的吃食，又担心他们睡得不好。
    舒三铁对她说：“鸣儿过了这一关，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关要过，你现在就沉不住心气，以后的日子如何过？”
    高小蕊一下子打起精神了：“我儿子有出息，我这个当娘的人，自然跟着会生一股的胆气。”
    舒显鸣不在家的日子，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忧心，既盼着他们父子能够早早归家，又盼着他们父子晚归家几日。
    舒灵这个时候也弄明白了，舒显鸣这一次考试，是考过一关，再参加第二关考试，接连要参加三关考试，才知道这位学子有没有资格参加府试。
    舒三铁虽说是陪着儿子在城里，白天他也是在官府当差，只要晚上的时候，陪着儿子住在客栈里。
    舒显鸣第一试榜上有名，对父子来说都是意料中的事。
    舒显鸣第二试榜上有名，舒显鸣心里面有了一定的底气，舒三铁在外面还不敢露出高兴的神情。
    第三试放榜的时候，舒三铁正好休假，他们父子一块去看了榜。
    舒三铁看到榜单上儿子的名字，当下激动喜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舒显鸣明白他爹的激动，他的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对家里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交待。
    他们父子早早的回家，舒家人很快知道了好消息。
    舒显鸣和家里人说：“我一个月后要参加府试，我一会还是要回学堂跟着夫子认真读书。”
    他们父子只是先回来说一说好消息，然后舒三铁送舒显鸣回学堂，他要进城准备一些礼物送去学堂，感谢夫子们对舒显鸣的教导恩情。
    舒灵从山上回来，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当下欢喜的包着大宝儿亲了好几下：“大宝儿，你以后也要和你四叔一样这般的聪明能干。”
    王智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喜色，舒家出了一位童生，这是多大的喜事，只是舒家老太爷吩咐下去，此事暂时不要宣扬。
    舒灵问他：“祖父，我只是和好好说一声，行吗？”
    舒家老太爷想一想，这也是自家的大喜事，他点了点头。
    王智见到舒家老太爷同意舒灵的请求，壮着胆子说：“祖父，我悄悄和大宝儿的外祖母说一说这个好消息？”
    舒家老太爷扫一眼家里人面上的神情，想了想点头：“行，你和大宝儿外祖母解释一下，鸣儿一个月还要参加考试，暂时就不请姻亲们一块过来热闹了一下。”
    高小蕊听见舒家老太爷的话，在舒家老太爷满脸喜气出门后，她对阳氏说：“祖母，我明天也回一趟娘家，这样的喜事，我要去和娘家人说一声。”
    阳氏高兴的点头：“你也听见你爹的话了，你和你娘家人说，不是我们家不想请姻亲们过来一起热闹，只是眼下孩子的前程最重要。”
    高小蕊欢喜的点了点头，随手抹了一下眼角，这些年因为舒显鸣读书的事情，她在家里一直仔细着做人。
    现在孩子总算有了一点出息，她的心里面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舒三铁的话，她看着阳氏和周大梅笑着说：“鸣儿能够有今天，是一家大大小小的功劳，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记得家里人的好。”
    阳氏摇了摇手，周大梅则是笑着说：“三弟妹，言重了。自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人养大。
    他这般的有出息，他自个也付出了努力。”
    周大梅不觉得舒显鸣会是白眼狼，又不想用给予舒显鸣什么压力。
    舒大铁和她说了，家里面的孩子能不能有大的出息，就看舒显鸣这个孩子了。
    舒显鸣能够走到现在，对他和对舒家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想起高小蕊会去高家报喜的事，连忙提醒说：“三弟妹，鸣儿这个年纪，又这般的有上进心，他的亲事一定要慎重。”
    高小蕊点头，舒三铁也说了，舒家不用再和高家亲上加亲，两家已经足够亲近了。
    其实这些年，高家对待舒家一时冷一时热的态度，让高小蕊也是有些心凉。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亲事

    舒家老太爷亲自去了里长家，告知他，孙子童生考试上榜的好消息。
    里长听后大喜，接着又听舒家老太爷说，舒显鸣要准备一月后的府试，因此才没有来里长家里知会这个大好消息。
    里长大笑两三声：“好事，好事，让他好好准备府试，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家里和我说一声。”
    舒家老太爷对里长的客气话，听后还是非常高兴，他又把自家人的态度说了一遍。
    里长赞同道：“镇上这么读书人，难怪只有你家才出童生，下月，我们镇上很有希望有一位生员。
    我明天进城看榜去，这样的好事，也不用你家宣扬，有心人自会帮你家宣扬的。”
    里长认为舒家老太爷为人还是太过谨慎了一些，但是他欢喜自家镇上的人，都是如此的品性，遇好事，不张扬。
    舒家老太爷是从朱家造纸事情里面，学到的经验，家里发生很好的事情，可以隐瞒周边的邻居们，但要先来知会里长一声，以示自家人对里长的尊重。
    这样一来二往的，里长心里面自然记得下面人的好，有什么好事情，也会主动和下面人去说一说。
    朱家造出来质量比较好的纸，通过里长的介绍，也卖到好的价格，而且还不曾让外人知晓朱家的事情。
    朱大山和舒家老太爷交心般的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无官无权无势，却有一门发财的好手艺。
    如果上面没有人照顾着，很容易落入别人的算计里面，现在有里长护着，一家人还是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舒家老太爷正是因为如此，要求家里人不要在外面提及造纸的事情，而且自家有纸用，也绝对不往亲戚家里送。
    周大梅妯娌其实往娘家已经送过一些纸，只是没有和娘家人说是自家造的纸。
    她们如今听舒家老太爷的警告话后，自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第二天，里长特意进城去看了榜单，看到舒显鸣的名字后，满脸欢喜激动的神情。
    榜单前，看榜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神情，里长在其中也算是表现得寻常，有的人已经欢喜的流泪了。
    里长满脸喜气归家，对家人说了好消息，又要求家里人不要对外言说。
    等到一月过后府试有了好结果，舒家自然会对外宣布大好消息。
    一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夏天就这样悄悄的来了。
    朱家的人，在春天里已经上过山。
    夏天里，镇上的人，凑银子给朱家的人，请他们买了一些药粉，去上山洒了药粉，大家跟着安心了许多。
    朱家人因此又上过一次山，回来后，他们对镇上的人，说了洒过药粉的大致地方。
    他们提醒大家，一场大雨冲刷后，药粉就不会有什么效果，大家上山的时候，最好不要去草深之处。
    舒灵和刘好趁着这样的大好时机，几乎每天都泡在山上，家里面药草越发的多了起来。
    大宝儿如今都识得好几种药草，还跟着舒灵背了药草的用处。
    舒家人见到大宝儿如此的聪慧，个个都欢喜不已。
    二宝儿现在已经会开口说话，他和大宝儿一样说话不太清晰，但是表现得相当机灵。
    王智家里知晓舒显鸣童生考试上榜后，来家里贺过喜，见到两宝儿这般的聪明，王家人也觉得高兴不已。
    这十多年，王家也一样有读书人，只是还没有参加过童生考试。
    王母很是欢喜的对王智说：“你果然是一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王智听王母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她当初被人悔亲事的时候，王母说她是一个命苦的孩子。
    王智暗自提醒自个，将来她在孩子们面前说话，可不要如王母这般的随心所欲。
    镇上的人，很快知道舒显鸣童生考试上榜的大好消息，因此家里来了许多恭贺的人。
    舒家人庆幸舒显鸣去了学堂读书，要不，这么多人客气上门贺喜，他这个当事人总是要露面的。
    有人是真心来贺喜，有人却是上门来打听舒家儿女亲事的。
    大家一直以为舒家舒楚这么大的年纪，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亲事，这一次大家问及的时候，才知道舒楚已经定下亲事。
    原本婚期会定在春天里，只是舒大铁兄弟要出远门，两家商量也不急在这一时，定在冬天里。
    王婆因为舒楚的这一门婚事，人气一时高涨起来，大家认为王婆是有心的守信人。
    舒家这个时候也对外透露了，因为请大和尚去算过两人的八字。
    男方和舒楚是难得一见的美满姻缘，正因为太好了，他们的婚事在正式成亲不能对外张扬，舒家才没有往外说这个好消息。
    镇上的人，听了舒家的话，互相提醒彼此，在老榕树下说话的时候，也不要提及舒楚的婚事。
    大家相信舒家人的品性，也相信王婆这么多年的操守，舒楚的确是结了一门合适的亲事。
    大家很快关心起舒显向的事，舒显向年纪也不小了，铁匠店铺不需要太多人手，他便去杂货店铺打杂了。
    周大梅很是欢喜的和大家说：“年底的时候，我家向儿成亲，大家来家里喝一杯喜酒。”
    “这是几时的事情？你们舒家怎么接连两桩喜事，都这般的神秘？”
    周大梅连忙解释：“我家向儿之前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人。
    前些日子，我回娘家说事情的时候，我娘家帮忙介绍的人，我请王婆帮着看了看。”
    周大梅很满意次子这桩亲事，那个时候舒显鸣的好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女方家已经同意这门亲事，自然是相中自家儿子的人品。
    大家很自然关心舒显中的亲事，舒二铁出远门了，莫笑白天少在家里面，阳氏婆媳都表示，这事还要听舒二铁夫妻的安排。
    王婆和阳氏婆媳说：“你们家很快会出一位秀才老爷，显中的亲事，暂时不用着急了，可以再等一等。”
    阳氏婆媳都明白王婆的话，只要舒显鸣这一次府试上榜了，都不需要家里人着急张罗，自有好人家上门打探舒显中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

    舒显中高兴舒显鸣学业有成，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感觉弟弟有出息了，他跟着亲事都要沾光了。
    他在杂货店帮忙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眼光。
    东家娘子更加欢喜的悄悄和他说：“三儿啊，今天好几起来相看你的人。”
    舒显中的脸涨红了：“我不急着成亲，我二哥还没有成亲。”
    “你二哥已经定下婚期了，你这边要是有相中的人，今年也可以成亲了。”
    这间杂货店铺是周大梅亲戚家的，因此对待舒显中也当是自家人相处。
    “大婶子，现在来看我的人，都是一些不合适的人。
    他们是相中了我四弟以后会有出息，又不是我这个人的品性。”
    舒显中对此有很清醒的认知，因此家里人和他提及亲事的时候，他也说了，差不多人家的女儿，两人一块安生过日子。
    东家娘子思来想去后，去周家说了舒显中的事，周母笑着说：“你家要是有合适的丫头，你可以帮着牵了红线？”
    东家娘子想了想摇头：“我担心舒家人相不中我娘家的丫头，农家的丫头怎么的能干，都不如镇上丫头精明大方。”
    “只要丫头本人不笨，时间长了，其实也是一样的聪慧能干。”
    周母不太赞同东家娘子的话，她也是农家出身的人，如今小日子一样过得畅快。
    “我要是这个时候和你亲家说这桩事情，你亲家那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不识趣？”
    “如果丫头的确如你所说的好，我愿意和我家大梅说一声。”
    “行，我寻机会带过来让你看一看她，你眼光比我的要好太多。”
    周母应承下来，两家虽说是亲戚是同行，但是一直相互扶持着做生意。
    这些年，周家遇到一些事情，也多亏东家掌柜出面帮着一起担了事情。
    舒显鸣参加府试的这一日，周母也见到东家娘子说的人。
    周母认为人还行，但是最好有机会让丫头远远的见一见舒显中，丫头本人不反感舒显中这个人，她再去舒家提一提事情。
    周母也表明了，舒显中是舒二铁夫妻的儿子，她女儿对舒显中的亲事是做不了主的。
    东家娘子是知事的人，表明绝地不会让舒显中感觉到任何的不妥当，就是娘家侄女这里也只是说接她出来玩耍一两日。
    周母去和周大梅提了这事情，周大梅问了丫头的年纪后，摇头说：“年纪太小了，老二家的大约是不会愿意的。”
    “我看那个丫头容貌很是不错，要不然当姑姑的也不会动了这样的心思。”
    周大梅还是摇头：“娘，中儿这个孩子不是贪图美色的人，我会和老二家的提一提，我觉得您还是要心里有数，这桩事情应该是不成的。
    丫头十四岁出头，心性都不成熟，中儿可是快二十岁的人了。
    老二家的不会让儿子等她好几年的，我们家的意思是寻合适年纪的人。”
    周母回去和东家娘子说了事情，很是不好意思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过丫头年纪小，在舒家那边就成不了事。”
    东家娘子其实心里面也不好意思，她娘家侄女相中杂货店铺帮忙另一个杂工，她认为那个杂工为人非常的有趣。
    周母听东家娘子的解释后，心里面舒了一口气，觉得自个果然没有牵红线的命。
    舒显中都不知道这回事的时候，这事已经风过无痕了。
    舒显鸣府试过后，回家住了两三日，每天都有许多人上门来看他，他实在受不了这份热闹，正好快到放榜的日子，他寻了机会又回了学堂。
    舒显鸣和家里人商量了，他这一次如果中了生员，家里面也不要太过热闹操办酒席了。
    这一次如果榜上无名，他希望还能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试。
    这样三或四年后，他希望有机会参加院试，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决定要不要操办贺喜酒席。
    舒家老太爷见到孙子这般的有志向，很快也想转过来，大热天就不要扰了亲友们的事了。
    舒三铁则是认为舒家此时没有财力操办这样的喜事，而且舒显鸣明显是专心学业的人。
    秀才在双井镇现在是稀少，但是对城里来说，是不缺少秀才们的存在，自家要是现在就要热闹操办起来，反而对舒显鸣有不太好的影响。
    当然这是表面的话，真正的用意，舒三铁觉得舒显鸣要走的路还长，不必在此时来庆祝，不如等上几年，或许他能有更大的出息。
    府试放榜这一日，舒家老太爷在家里坐立不安，哪怕两个宝儿很是讨喜的围着他打转，他的眼睛都盯在院子门口。
    舒灵背了满满背篓的东西回来，看到舒家老太爷的眼神，笑着说：“祖父，哥哥说没有这么快有消息，他和爹看了榜，不管上不上榜，都会立刻回家的。”
    “你四哥一定上榜的，你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去忙你的事。”
    王智扯了扯舒灵，冲她摇头说：“你这一会说什么话，祖父都不会放在心上。”
    王智来打理背篓里的东西，舒灵提起空背篓对王智说：“大嫂，我现去一趟山上。”
    “灵儿，你可不要太往深山走，就在山边上转一转。”
    “我知道了，大嫂。”
    舒灵很快的走了，阳氏过来和王智一块整理药草，顺带看着大宝儿带着二宝儿玩耍。
    阳氏的心里面自是盼着孙儿榜上有名，但是她对此表现得是坦然。
    周大梅妯娌准备午餐了，舒灵也从山上又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喝水。
    他们听见外面很远处传来热闹的声音，舒灵放下杯子冲了出去，看到舒三铁父子满脸喜气的往家里走，后面还跟着镇上的人。
    舒灵转身回去，进厨房对周大梅妯娌说：“我哥一定上榜了，好多人跟着爹和哥哥一块往家里来了，我们家要准备客人们的茶水了。”
    高小蕊端着碗，手颤抖好几下，颤音道：“灵儿，你看真了？”
    “真，自个爹和哥，我不会认错的。”
    周大梅接过高小蕊手里的碗，对她说：“这里有我，你先去外面看一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最好

    周大梅想了想王智的性子，摇头说：“方儿家的还要再打磨几年，她的性子太端正也太好了。”
    舒大铁和周大梅商量了明年的事，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明年还会出远门，等到年纪再大一些，他就是有心想出远门，大约也会走不动了。
    周大梅默然的点头，她明白舒大铁的想法，他们夫妻自个手里面要是有银子，晚年的日子，也会过得舒服自在。
    舒大铁很有几分感叹道：“可惜我从前太过愚笨，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只贪图铁匠店铺里安稳日子，竟然不曾想过要往外走一步。”
    周大梅看着他：“你还会去铁匠店铺做打杂吗？”
    舒大铁摇了摇头：“不去，我去见过东家，看到店铺里添了两个有力气的年轻人。
    我已经和东家说了，以后会常去看他，但是我年纪大了，就不去店铺里做活了。”
    周大梅跟着松了一口气，铁匠店铺里的打杂活，也是需要出一身力气的，相比去铁匠店铺里打杂，周大梅反而赞同他们父子出远门跑商。
    家里添了一个人，因为新媳妇的羞涩，舒灵也不曾觉得家里面多了几分的热闹。
    她还是回家后，习惯带着两个宝儿玩耍，又习惯和王智亲近说话。
    刘好悄悄和舒灵说：“灵儿，舒二嫂没有舒大嫂好亲近。”
    舒灵心里面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高小蕊提醒过她，对两个嫂嫂要一视同仁。
    她因此低声道：“或许时间长了，就是一样的好亲近。”
    刘好看她一眼，朱云和刘好私下里说，舒二嫂在娘家很是受宠爱，只怕比舒灵在家里还要受宠爱，才会把婚事拖延到年纪大了，后来不得不将就的定了一门亲事。
    朱云也是通过舒二嫂的事情，决定明年遇到合适的人家，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就这样依从长辈们的安排，平顺的定下亲事，以后平顺的过日子。
    刘好悄悄和舒灵说了外面的消息，舒灵听后想了想，笑着说：“家里有长辈们在，我不担心和嫂嫂们相处的事。”
    舒灵对舒晶有时候还能退让一二，因为舒晶是她亲姐姐，而且舒晶许多的时候，是相当的照顾她，还因此也照顾了刘好。
    林玫其实也是不习惯舒家的生活，他们林家规矩严格，可也没有小孩子上桌用餐的事情。
    舒家大宝儿和二宝儿都是可以上桌用餐，当然他们上的是专门给孩子们做的小桌子。
    她明显看得出来。一家人非常宠爱舒灵，就是舒显向时不时都会提及舒灵这个堂妹，看上去他对堂妹比亲妹还要亲近。
    林玫原本以为舒易姐妹见到后，她们心里会不舒服，结果两个小姑子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心大，她们对待舒灵也是一样的亲近。
    林玫因此好奇起来，她向王智打听情况，王智听后笑了起来：“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觉得你们大哥怎么对灵儿比嫡亲妹妹还要亲近。
    后来你们大哥和我解释说，他们自然是疼爱两个亲妹妹的，只是两个妹妹自从长大后，进了店铺学做绣活后，回来对他们兄弟就不太亲近了。
    他们兄弟最初心里面是有些难受，后来听婆婆的解释后，也想明白了，从那以后，他们也是心里面想着妹妹们的好，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亲近了。
    灵儿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自小就是一个嘴甜的人，又很是亲近家里的哥哥们和姐姐们，一来二去，他们兄弟便显得特别疼爱灵儿。
    其实在他们对待妹妹们是一样的态度，从来不会格外疼爱一人。”
    林玫这些日子也是瞧得明白，舒灵对待兄长们和姐姐们是一样的亲近，不管谁回来的晚，她会站在院子门口等人。
    有这样的一位受宠爱又懂事的小姑子在家里，林玫心里面也有数了。
    她对待小姑子们会一碗水端平，但是谁亲近她，她自然会更加亲近主动的人。
    舒灵能够感觉到二嫂的变化，她认为二嫂在家里面日子久了，总算能够自然与家里人相处了。
    舒灵很是欢喜不已，她和舒易姐妹说：“四姐，小姐姐，我现在觉得二嫂人很好，而且很是关心我们在店铺做活辛不辛苦？”
    舒易年纪大了，又知道家里明年会为她相看亲事了，因此心思也重了一些。
    “灵儿，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店铺里做活不辛苦，而且有姐姐们在，我也不曾做过精致的活。”
    舒易听她的话，安心了许多，低声和她说：“二嫂嫁进来时间短，你别什么都和她说。
    东家伯娘和掌柜婶子待我们很好，我们可不能在外多提店铺里的事情，懂吗？”
    舒灵点头：“懂，五姐早交待过我和好好，在外面不要提店铺里的生意，也不要说自个做什么活。”
    舒易姐妹从心底里面是亲近王智，对待林玫便显得有些客气了，当然这与王智先嫁进来有关系，毕竟长相处，也很容易处出了姑嫂感情。
    大宝儿和二宝儿还是孩子，他们会喊林玫‘二婶’，但是最亲近的还是舒灵。
    傍晚的时候，兄弟两个会守在院子门口等舒灵回来，看到舒灵便高兴的跳了起来。
    哪怕他们的爹走在舒灵的前面，在两个孩子的眼里面，也只是走过去的时候，随口叫一声‘爹’。
    舒灵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也是欢喜的迎上前去，姑侄三人仿佛多年不见一样互相抱着对方，看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舒显方转过来，伸手提起两个儿子，对舒灵说：“天气冷，你和大宝儿二宝儿亲近，也进了院子门。”
    舒灵不好意思的抬头望着舒显方：“大哥，大宝儿和二宝儿其实是乐意和你亲近的，只是你许久没有在家，他们才会这样先和我亲近的。
    过几天，他们一定会先迎你进院子门的。”
    舒显方听舒灵的话，一下子笑了：“你们姑侄亲近是好事，我当大哥的高兴。”
    舒灵听舒显方的话，高兴的连连点头：“大哥，我和大宝儿二宝儿说过了，大哥是天下最好的爹，大嫂也是天下最好的娘。”

 第一百七十章 听

    舒灵回家后，听说高家人来了后的消息，很是诧异问高小蕊说：“娘，外祖家是不是有急事？”
    高小蕊看她一眼：“他们只是过来贺喜，吃了一碗汤面，就赶回去忙活了。”
    舒灵眉眼弯了弯，她和外祖家的人感情不深，而且她也相信高小蕊的话。
    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她和刘好一天都要往山上跑两三趟，就怕耽误了采药草的大好时节。
    下午的时候，舒灵在太阳下翻动着药草，有一位中年妇人进了院子门，她回头看了看，招呼道：“这位婶婶可是要水喝？”
    妇人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倒吸了一口气，连忙说：“我不要喝水，你缓缓来啊，我来寻你家大人说话的。”
    舒灵这个顺势下了梯子，妇人伸手擦拭一下面上的汗水，提醒说：“你一人在家里的时候，可不要攀这么高，有梯子也不安全。”
    舒灵感觉到妇人的好意，笑眯眯说：“婶子，你先在屋檐下坐一会，我家大人很快就出来了。”
    她招呼妇人在屋檐下坐下来，又进厨房给妇人端来一杯凉开水。“
    妇人接过水喝了两口，叹道：“你们家的水好喝，是山泉水吗？”
    “不是，是自家井水里的水。我们镇上的人，都喝自家井里的水，很少去山上接山泉水。”
    舒灵觉得她不像坏人，也乐意和她多说两句话。
    “你不是我们镇上的人，你又说寻我家大人有事，有什么事情？”
    阳氏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行了出来，她打量妇人装扮后，看一眼舒灵，笑着对妇人说：“小孩子不懂事，有些好奇了。”
    妇人也知道阳氏看出她的身份，连忙说：“老人家，我是为您老人家三孙子的亲事而来的。”
    阳氏听她的话，又看一眼明显要听热闹的舒灵，对她说：“灵儿，去叫你大伯娘和你娘来一趟。”
    舒灵笑嘻嘻的跑走了，妇人看着她的身影，对阳氏说：“是一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阳氏听她的话，她知道妇人做这一行的人，总是有几分相人的本事。
    她说舒灵有福气，当祖母的人，自然是心里面是高兴的。
    阳氏谦虚道：“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客人来了，都不知道请我们长辈出面招呼人。”
    妇人也一样知道阳氏这一会说的是客气话，但是阳氏愿意和她说客气话，她对自个这一趟来要进行的事，又多了几分的把握。
    周大梅和高小蕊来了，她们吩咐舒灵去帮着照看两个宝儿。
    舒灵知道她们不希望她去听热闹，想了想，家里面真有什么好的事情，最后也不会独独的隐瞒她。
    舒灵去舒显方夫妻院子里，二宝儿刚起床，正在哭闹着。
    舒灵在外叫：“二宝儿，小姑来了。”
    二宝儿停了哭声，大宝儿冲到房门口，对舒灵说：“小姑快来，哄他。”
    舒灵进了房间，很自然的抱起二宝儿，摇了摇他两三下，很有同感对二宝儿说：“是不是你娘吵醒了你？”
    二宝儿眼眶里眼泪还在打滚，听到舒灵的话，很是委屈道：“睡。”
    舒灵拍了拍他的后背，手伸进他的衣裳里面，抬头对王智说：“大嫂，衣裳湿了。”
    王智点头说：“你看着他们两个，我进去取衣裳。”
    舒灵的手又摸了摸大宝儿的后背，把他衣裳里有些湿润的面巾扯了出来，又顺手扯了榻位边放置的一块干净面巾，直接又塞回大宝儿后面衣裳里面。
    王智出来给二宝儿换了衣裳，拿起脏了衣裳和布巾对舒灵说：“我去搓一下东西，你帮我看着他们两个。”
    这一会太阳正好，王智随手搓了孩子用的布巾和衣裳，她听见两个孩子和舒灵的笑声，她跟着也笑了起来。
    舒显方出门好几个月了，一直不曾往家里送过平安消息，王智心里面其实有些担心的。
    但是王母则对她说：“姑爷出门的时候，和你说了回来的大致时间，他们家都是守信的人。”
    舒显方不在家里面，家里人还是一样的对待两个宝儿，舒显向兄弟有空的时候，还会抱着两个宝儿去老榕树下玩耍。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周大梅都会把王智带在身边，她和王智说道：“你是大嫂，你在弟妹们面前立起来，以后几个小的进了家门，她们也会信服你的。”
    王智明白周大梅的意思，舒显向兄弟这一两年都会成亲，家里进了新人，她当大嫂的人，自然会照顾弟妹们。
    周大梅听王智的话后，笑着说：“大家互相尊重。
    你看我和你们两个婶婶相处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起过争执，就是因为我们懂得互相尊重。”
    王智盼着自个也能和婆婆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脾性合适的妯娌们。
    房间里，二宝儿的小手指向房门口，舒灵也想着去前院看热闹，因此伸手抱起了他。
    她对身边的大宝儿说：“大宝儿，你扯住小姑的衣裳，我们出去玩了。”
    “哦，出去玩了。”
    大宝儿欢喜的叫了起来，院子里，王智甩开手上的水，听到他们三人的叫声，抬头看了看时辰。
    他们一行人往前院走去，只看到阳氏婆媳三人坐在屋檐下，舒灵把二宝儿放在高小蕊的怀里。
    “祖母，大伯娘，娘，人呢？”
    高小蕊看她一眼：“谁？”
    “就是说有事来和你们说话的人。”
    “说完了，她就走了。”
    “哦。”舒灵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又好奇问：“娘，她是来说什么事的？”
    “小孩子别打听了，你要不要带大宝儿和二宝儿去院子门口玩一会？”
    “这一会不要，太阳好太啊。
    等到太阳落下来一些，哥哥们回来了，我们带大宝儿和二宝儿一块出去玩耍。”
    有大宝儿和二宝儿的加入，大人们也不能静心坐着说话，阳氏笑着和两个儿媳妇说：“这事情，晚一会听老二家的意见。”
    周大梅笑着点头，她其实不太满意这位媒婆说的人选，但是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听一听莫笑母子的意见。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计较

    这样的下午，王智从来没有想过会与从前每一个下午有什么不同，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告诉她的确是不同一个下午。
    舒灵带着大宝儿和二宝儿在院墙荫静处玩耍，王智听祖母和婆婆还有小婶闲谈从前的事情。
    直到王家大姐儿满脸泪水进了院子门，王智看到这样的大姐，有些心慌的起了身。
    阳氏婆媳交换一下眼神，三人冲着来人点头后，很快各忙各的事情。
    舒灵带着两宝儿已经去了后院，许多的时候，前院是容不下他们三人的折腾，他们要去后院看鸡们有没有在吃东西。
    阳氏想了想王家大姐儿的样子，有些担心她会惊了自家的孩子，因此去后院陪他们三人玩耍。
    舒灵看到阳氏走了过来，连忙想把阳氏安置在后院屋檐下坐着，给阳氏拒了。
    有阳氏在，两宝儿有人照看，舒灵又想起打扫鸡窝的事。
    阳氏由着小孙女折腾，两宝儿都想帮小姑姑的帮忙，结果给小姑姑嫌弃了。
    “大宝儿，二宝儿，你们闪远一些，我把这里打扫干净，一会挑选一只最好看干净的鸡，陪你们两个玩一会。”
    两宝儿高兴的点头，他们都相信自个的小姑是无所不能的能干。
    家里的鸡窝时不时会打扫的，因此舒灵也没有多费力，就把鸡窝打扫干净，又用水冲了冲地面。
    她出鸡窝闻了闻自个身上的味道，皱着鼻子和阳氏说：“祖母，我去洗一洗啊，我身上都有臭味了。”
    “不臭。”大宝儿和二宝儿异口同声道，他们还很是亲近要来牵舒灵的手。
    舒灵笑着闪开了：“大宝儿和二宝儿要照看好老祖母，小姑姑先去洗一洗，一会香香的过来和你们玩耍。”
    两宝儿冲着舒灵挥手后，转身牵住阳氏的手：“祖，我们照顾你（顾你）。”
    阳氏满脸的欣慰神情，儿孙们孝顺懂事，这样的日子，给她当神仙，她也是不换的。
    前院里，王智看着大姐一心一意哭，有些着急问：“大姐，你夫家谁死了？”
    王家大姐眼皮掀开：“还没有人死，我要和你姐夫和离，我现在盼着他死。”
    王智早听人说过王大姐夫在外面是养了人，王家大姐一心一意顾着王家大姐夫，王家的人才没有多事去打听消息来源。
    王智伸手揉了额头，这样的大事情，她跑到自家来哭，王家大姐也是奇人啊。
    “大姐，我陪你回去一趟，有什么事情，你和家里人仔细的说一说。”
    王家大姐用力摇头：“我要是回去了，这事情就闹腾得大了，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
    王智顿时生气了，王家大姐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记得她这个妹妹，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记得来她这个妹妹面前哭。
    “大姐，走，回去。”王智起身扯着王家大姐，她在夫家还要好好生活下去，可不能让王家大姐在她夫家折腾这样的事情。
    “不，我不回。”
    王智都不和她争辩下去，大声音和厨房里周大梅妯娌说：“娘，小婶，我和我大姐回一趟娘家。”
    “呜，呜，你现在说话这么大声音，你好粗鲁啊。”
    王家大姐这个时候还有心关注王智，把王智气得笑了起来。
    “大姐，你从前折腾娘家人，现在是想换地方来折腾我？
    但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家还要安稳过日子，可受不住有人时不时哭上门来。”
    “呜，呜，我们姐妹情意呢？”
    “你对我就有姐妹情意了？
    我被人悔了亲事，你特意赶回家来，不是来安慰我，而是嘲笑我不会哄男人。
    呵呵，你很会哄男人，结果你还哭到我面前来。”
    “呜，呜，你以前本来就不会哄男人。”
    “呸，我和那人只是定亲，用得着上竿子去哄他吗？
    幸好我不是你这样的人，我和那人退亲后，我没有任何的不好地方由他评说。
    你是会哄男人，从定亲开始一直哄着大姐夫，哄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你的日子好过什么。”
    王家大姐越发悲伤了，路过的人，悄悄问王智：“你大姐家谁死了？”
    “我也不知道，她哭了大半天，也没有说到底在哭什么。”
    路人听后一惊：“是不是死的人多？她说不出话了。”
    王智这一下子赶紧解释：“应该不是，我大姐身上没有挂白。”
    路上打量已经哭着往前走的王家大姐，叹道：“太惨了，你大姐夫家是谁病重，让你大姐这般的伤心。
    唉，我不耽误你们的事情了。”
    王智追上王家大姐警告道：“你再哭下去，明天镇上就有人去打听你夫家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王智自从知道王家大姐夫在外面乱来的事，她对大姐夫这个人就没有了好感。
    她这个大姐或许有许多的地方做得不好，但是她对夫婿对夫家都是真心的好。
    王家大姐心慌的停了下来，连忙慌张的擦拭面上的泪水，王智在一旁看后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觉得她好欺负？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我说了我家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难得的冷下脸，对王家大姐说：“没有不好的事情，你哭什么？
    从外面哭到我家，又从我家哭到外面？
    大姐，你是觉得我的日子太好过了？
    家里面长辈们都在，兄弟也活得好好的，以后这样的事，你别去找我这个没有用的妹妹。”
    王智把王家大姐送回娘家，寻王母说了话，把王母气得进厨房直接拿了刀，冲到长房院子里，对正在说话的母女两人挥刀。
    “大丫头，你要是像这般的去害你妹妹，我今天就砍了你。”
    王智原本不知道王母拿刀做什么，这一会听王母的话，拉扯住王母，眼里含泪说：“娘，我夫家长辈们都是慈爱心肠的人。”
    王家大姐缩到她娘的身后，哭着说：“我们姐妹亲近。”
    “呸，你和她现在亲近了，我家智儿出生后，你就没有喜欢过她，一直欺负她。
    她被人悔了亲事，一家人都担心她会出事，你过来说了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我可记得清楚，我这是看在你爹娘面上，才没有跟你计较下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舒灵摸了摸头，和舒三铁解释：“爹，我是和大宝儿二宝儿玩的时候，随意教他们认几个字，不算什么正式的启蒙。”
    舒三铁安心了，只是女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亲近拍女儿肩膀，只能夸赞女儿：“灵儿现在是越发的聪明懂事。”
    舒灵很是欢喜的看着舒三铁：“爹，多读书果然明智又聪明大方。”
    “小姑聪明。”两个宝儿很会跟风夸舒灵。
    “大宝儿，二宝儿，你们也是少见的聪明好孩子。”
    姑侄很快凑在一处笑了起来，舒三铁见后笑着离开。
    春季，在花刚开的时候，就进入了尾声。
    夏天来临的时侯，朱云的亲事有了眉目。
    老榕树下，舒灵和刘好见到眉眼舒展的朱云。
    风，吹拂老榕树的气生根随风飘动，夏天来了，花儿初绽放，都不如朱云面上羞色美丽。
    可惜舒灵和刘好年纪尚小，只觉得不解，朱云怎么说着话，还没有到结尾时，她的脸便红了。
    舒灵走出老榕树绿荫下，把手心向上伸了出去。
    阳光温暖的照着她的脸，她灿烂的笑容，她的手心，这一刻，她美得如同小仙女却不自知。
    朱云抬头看着这样的舒灵，看到灵动的双眸，转头看到刘好满眼欣赏的看着舒灵。
    她见朱云看她，笑着说：“云姐姐，你太怕热，你看灵儿晒太阳都不曾晒红脸。”
    朱云愣了愣，用手搓了搓脸，对刘好说：“你看，是不是又脸红？”
    刘好关心的看着她：“云姐姐，你是不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我没有解不开的心事，我现在心情很好，从来没有的快乐。
    我在你们没有看见的时候，狠狠的用手搓了搓脸，就是不想太得意忘形了。”
    舒灵走过来的时侯，正好听见她的话，满脸心疼道：“云姐姐，你搓的也是你自个的脸，都红了，你真不疼吗？”
    朱云看明白舒灵脸上的神情，又见刘好一脸赞同点头，她啼笑皆非的看着舒灵和刘好，笑着说：“疼啊。”
    舒灵和刘好都怀疑的看着她，觉得朱云没有说真话。
    但是家里长辈们交待，当别人不想说真话的时候，她们不能勉强别人。
    舒灵看着朱云：“云姐姐，我们过几天进城去书肆，你有空一起去吗？”
    朱云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摇头：“我最近没有空进城。”
    舒灵赶紧点头，就怕点头再晚一会，又让朱云为难。
    朱云有欢喜的事，最想与舒灵和刘好分亨，偏偏她顾忌她们的年纪，只能含糊的说一说消息，结果她们果然听不太懂她的话。
    她们还误会她的神情变化，担心她是不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朱云心情很好的回家，赵瑜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你和她们说了好消息？”
    朱云脸红摇头：“我只说了一半，她们年纪小，还想不到我说的是相看的事。”
    朱云的亲事有眉目了，赵瑜心情大好，当下心情很好说：“等到两家把事定下来，你再和她们明明白白说好消息。”
    朱云红着脸问赵瑜：“娘，你不是说他家情况不太好，有些不满意这门亲事？”
    “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你爹说，他家条件也不算特别差，他本人争气，你也能干，熬几年辛苦日子。
    他出头了，你对夫家有贡献，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你的位子。”
    朱云还是听出赵瑜话里的担心，但是她第一眼便相中那个男人，他就是她梦想中的男人。
    在年轻男人开口和朱云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直接响在她的心坎。
    原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的事，朱云觉得这桩亲事万一成不了，她大约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心情。
    相看过后，赵瑜再一次与朱云说了男家的情况，她是不太满意男方家的条件，但朱明理说年青男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她现在盼着朱云没有相中人，或者她看中了年青男人的品貌，听她仔细说了男家的家境后，她思考后，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但是朱云不点头不摇头，赵瑜一下子明白女儿的选择，她的心里有些失望，又担心万一此事因她拒绝。
    朱云会错失一个前程远大的夫婿，她将来会埋怨她这个当娘的没有远见。
    赵瑜选择顺其自然，万一男方对朱云无心，这事自然就过了。
    但是三天后，男方家递来愿意进一步的消息，赵瑜考虑后，决定可以给男方一个机会。
    她清晰的看见朱云眼里的震惊和狂喜，赵瑜心往下沉了。
    朱云情窦初开，对男人一见钟情，赵瑜只能成全她，盼着男方家的家风清正，年轻男人如媒人所说，他将来会有出息的。
    整个夏天朱云的心情起起伏伏，都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和舒灵还有刘好见面的时候，很直白的说：“灵儿，好好，我秋天时候会正式定亲。”
    舒灵和刘好互相看了看，很快欢喜的恭贺朱云，还关心的问：“他是哪里的人？他是读书人吗？”
    “他是读书人，他家是隔壁再过去一个镇子的人，他家是工匠人家，他很好。”
    舒灵和刘好真心欢喜起来：“云姐姐，太好了。
    家有匠人，家里日子一定不会差。未来姐夫是读书人，他只要考中功名，你的日子会更加好。”
    朱云笑着点头，男家的条件真的不太好，但是她相信那个男人只要用心读书，辛苦几年后，一定会迎来好日子。
    舒灵和刘好回家说了朱云的好消息，阳氏和刘家老太太交换一下眼神。
    她们经事太多，反而不觉得朱云这门亲事很合适，但朱云明显满意亲事。
    在舒灵和刘好看不见的角落。
    刘家老太太对阳氏说：“朱家怎么会同意云丫头相看这样人家的男子？”
    阳氏解释：“我听人说，男方年纪不大，很会读书，只是家境不如意，因此耽误一两年。”
    刘家老太太叹息说：“这是相中了云丫头的财运了。
    但愿是有良心的人家，男人也要有良心，云丫头辛苦几年，也能熬出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结

    赵瑜从来没有明白过朱云这个女儿的心思，她这样的有本事，舒显鸣是少见的才子，两人又认识，要是能结成良缘，将来都会是一桩美谈。
    结果呢？
    朱云就是不乐意，她直接言明：“家里早些日子没有相中过人家，现在人家有了功名，我们家跟着相中了别人。
    那样的人，心里面最有数，你们不怕得罪人，我还担心招惹得人不高兴。”
    “你和舒灵这么好的关系，他们家要是有心，他们家怎么不主动来家里提一提？”
    赵瑜有的时候，很有些无理取闹。
    朱云庆幸她不是在赵瑜跟前长大的，否则她的性子大约也不会这般安静，而自个来了，只怕处处都会显得不像。
    赵瑜私下里和胡六抱怨：“娘，你说她蠢不蠢，舒家小子现在已经有了功名，他还在继续读书，将来一定会有成就的。
    这样好的一桩亲事，只要我们家去提一提，这事一定能成的。”
    胡六眼皮掀了起来：“你觉得是好事，就没有想过两家知根知底的事？
    舒家早放出消息，别人要专心读书几年，暂时不谈婚事。
    你是认为自家对舒家还是有过恩情，想借着一点点恩情说话？
    你就没有想过，这事就是成了，心高气傲的小子会待你女儿好吗？
    云丫头也是近些年来身体好了，她可不能过受气的日子。”
    胡六觉得赵瑜平时都精明能干，就是在对待朱云上面，表现得格外糊涂，从她放弃对病弱朱云照顾开始，她们母女之间注定感情不会有多深厚。
    她仿佛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样，总是想对外张扬一下，她们母女关系亲密无间。
    朱云的亲事，家里人都帮着张罗，舒显鸣读书有了功名，胡六的心里面也是跟着动了动。
    她很快想起朱云年少时的情况，很快就打消了心里面的想法。
    两家来往亲近，舒家要是有结亲意思，舒家主动过来透一下意思，朱家这边肯定是乐意的。
    舒家明显没有考虑过舒显鸣的亲事，更加没有想过和朱家结亲的意思，他们家要是去透风声，那只能是故意去结怨。
    赵瑜有些着急了：“她这样的有本事，只能嫁给读书人。”
    胡六叹一声，有这样心性的娘，朱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的。
    她当年为老二挑选媳妇的时候，觉得赵瑜活泼可爱，而且为人大气，可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般的心存高远志向，偏偏这志向全放在朱云一人的身上。
    “你和老二去商量，反正女儿是你们两个，你们愿意怎么安排，家里人都不会反对的。”
    赵瑜一下子沉默了，朱明理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委屈了女儿，一定要为她好好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舒家对朱云来说，不是多合适的人家，舒显鸣对朱云来说，更加不会是什么良人。
    他和赵瑜说，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舒显鸣明显将来是不会迎娶镇上女子的人。
    朱云是运气好，有本事，但是她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她早些年体弱多病。
    朱明理让赵瑜眼光看得远一些，而且也不要太着急了，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事。
    舒灵和刘好出了朱家的院子门后，两人互相看了看，刘好对舒灵说：“灵儿，我们以后想见云姐姐，约去老榕树下说话。”
    她们都看到赵瑜面上不悦的神情，两人很快的走人，但是心里面却不太舒服。
    舒灵对刘好说：“我觉得朱二婶子看我的眼神多了审视？”
    刘好有同感：“我觉得朱二婶子是瞧不上我这个人，以前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没有看错。”
    舒灵对刘好叹息道：“过不了两三年，云姐姐也要嫁人，我们还是在老榕树下见面。”
    舒灵和刘好回家后，都没有跟家里人提赵瑜态度变化。
    她们平时要忙活的事情多，两家人也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变化。
    但是朱云感觉到中间不同，舒灵和刘好再来朱家的时候，她们直接约她去老榕树下说话。
    果然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笨的人，赵瑜觉得舒灵和刘好年纪小，感觉不到她的不喜。
    结果舒灵和刘好看出她的不喜，两人直接不愿意进朱家的门，只是她们还想和朱云交好，才会专门来朱云说话。
    朱云出门的时候，赵瑜有些不高兴道：“太阳这么大，你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舒灵和刘好互相看了看，只觉得以后还是看了天气，再来寻朱云出门说话。
    朱云笑着说：“娘，我只是出去转一转，这一会的功夫，还晒不黑我的。”
    朱云和舒灵还有刘好出来，三人到老榕树下的时候，发现很是热闹，大家都在说王家大姐夫家的事。
    朱云一下子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得，她也好奇王家大姐夫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舒灵和刘好一下子兴奋起来，也不把赵瑜的态度放在心上了。
    原本镇上的人，是不会关心王家大姐夫家的事，她已经出嫁这么多年，而且每一次回来，头都是抬得高高的，很是看不起镇上的人。
    只是王家大姐上一次哭得太过伤心了，大家都有了好奇心，自然会关注她夫家的事情。
    大家早听说王家大姑爷的一些消息，知道王家大姑爷在外面养了人，猜想养的是花楼出来的人。
    结果真相大白，王家大姑爷在外面是养了人，养的是他们镇上守节的寡妇。
    现在寡妇肚子里有货，要求进王家大姑爷的家门，王家大姐就是为了这事哭回家的。
    王家大姑爷和家里人说的时候，也没有说明寡妇的身份，只说有这么一桩事情。
    王家大姑爷家的长辈后来问明寡妇的身份，只恨自家人不争气，哪怕是从花楼接一个人出来，也比这样的一个人进家门要安稳。
    王家大姐看明白夫家长辈的态度，她反而不闹了。
    当男人执意要给寡妇贵妾的名分，说寡妇也是守节的好女人，都怨他纠缠得太紧，寡妇才动了真情和他在一起。
    王家大姐一下子气得笑了起来：“她守节，她现在肚子里货，是天降下来的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取舍

    王家大姐没有知道外面女人真实身份的时候，对男人一直都有幻想，认为他迟早会回家来好好过日子。
    她现在知道外面人的身份，她高昂的心气一下子没有了。
    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家里面有她，就不会有寡妇进家门。
    她现在恨得自个当寡妇了，只是想到儿子距离成亲还有两三年，又觉得还需要容忍一下男人。
    外人在看她的笑话，她在心里面暗搓搓的在看夫家人的笑话。
    这几年，夫家人总认为她疑心病重，她男人对家里人对她对孩子都还不错，她却怀疑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男人对家里人说，他一个没钱的人，如何去养外面的女人？
    王家大姐却知道男人的另一面，他在手里面不可能没有一点钱，他这几年私下里没有给过她银子。
    男人回家也会小意哄着王家大姐，因此王家大姐想着将就着过日子，反正外面的女人进不了家门。
    王家得知大姑爷在外面做的事，当下也怒了，但是想了想王家大姐的态度，又只能别寻别的出路。
    王老童生父亲自去和里长说了话，然后打听到王家大姑爷家的一些事情，他回来就安心下来。
    “先问一下大丫头的意思，她要是还舍不得男人，我们家不用管她了，只要争取回她儿女的利益便行了。”
    家里人听明白老人家的意思，这一次王家大姐执意要当糊涂人，王家这边是决定放弃她，改而去扶持她的儿女。
    王家大姐的娘去了大姑爷家，感受到大姑爷家人的态度后，问王家大姐有没有什么决定？
    王家大姐说了自个的想法，她娘没有好气看着她：“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何用？
    你公公婆婆现在是不许那女人进门，但是时间长子，他们还是会偏爱自个的儿子。”
    “娘，我和离了，回娘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舍不得五个孩子。
    他们爹现在心里面只有贱人，对贱人前面的儿子都很是慈爱，我不相信我让了位，他会对我的孩子好。”
    “傻了，你让什么位。你知不知道你夫家有多少财产？”
    王家大姐说了自个知晓的一些事，她娘听后叹息道：“你白在他们家这么多年，他们家有多少东西，你心里面都没有数。”
    她娘知道女儿对男人没有心，因此把家里的安排说了一遍。
    王家大姐听后惊讶道：“我可以分家和孩子们一块过日子？
    然后不管怎么样，外面女人就是进来了，一辈子都是妾的身份，她都要在我面前低头做人。
    我也不用离了他们家，小日子过得会比从前舒服？”
    她娘看了一眼王家大姐后，说：“没有这么的简单，这里面要磨的事情多，你这些日子不用和他去哭去闹。
    你以前和他也闹过哭过，结果呢？
    他在外面寻了那么一个东西，我听人说，年纪比你还要大，但是别人与人说话娇柔。”
    王家大姐想着寡妇先前的好名声，她还听后还佩服寡妇和前夫感情深，现在这事一出来，寡妇的名声没有了，她的脸面也没有多少的光彩。
    男人在王家大姐面前说，要她体谅寡妇的不容易，其实寡妇原本是不要什么名分，只是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寡妇不忍心孩子的身份不好。
    王家大姐听男人的话，只觉得心凉不已，寡妇有男人照顾了，她还有不容易的地方吗？
    寡妇不是不要什么名分，而是她先前想要名分，男人也给不了。
    他想给寡妇名分，就看他家里人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王家大姐不会傻的帮他说话。
    王家现在的意思，怎么都要让男人家里面表明态度，至少要让男人脱两层皮。
    王家大姐嫁给男人的时候，家里情况没有现在好，她对夫家是有贡献的。
    王家大姐有娘家撑腰，心里安静了下来，男人再来她面前请求的时候，她好奇问：“她不是为夫守节都得到官府的奖励吗？
    你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
    你原来喜欢的是老女人啊，难怪我不能讨你欢喜，原来我是比她年轻了一些。”
    男人原本以为王家人来了一趟后，王家大姐要和他好好的闹一场，他都送上门来了，结果王家大姐这般的冷静问话。
    男人一下愣住不回答，王家大姐叹息道：“里长现在知道他和镇子里的人，都看错了人。
    官府给予的奖励，她和你一起花用的？
    可怜我的孩子们还没有长大，就要接受他们的爹和别人爹不一样的地方。”
    “我说了，她就是进来了，也不会影响到你们母子的地位。”
    “是吗？她肚子是藏不了？公公婆婆不点头，我一个小辈没有资格点了这个头。”
    夫家长辈们明显站在王家大姐这一边，她肯定不会做拖后腿的事情。
    寡妇原本以为王家大姐是最好拿下的人，结果王家大姐始终不和男人闹，她现在的情况，又不能拖太久了。
    她的儿子已经给前夫叔伯兄弟哄了回去，对她这个当娘的态度也没有从前好，她能依靠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男人对她的真心真意。
    男人对她的确是动了真情，但是他家里人却怎么都不许寡妇进家门，宁愿他们继续在外面躲藏着生活。
    王家大姐已经爱出门，她现在不出门了，寡妇寻不到机会哭求王家大姐，只能到男人家门口，和男人一起跪下来求情。
    王家大姐在男人跟着跪下去的一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她的儿女扶住了她，他们看着外面跪下的有情人。
    她儿子对王家大姐低声说：“娘，由着他们去，我们和祖父祖母说，我们不能和他们生活在一处，他们要是在家里过日子，我们就去另一处过日子。”
    王家大姐转头看向儿子眼里面坚定的眼神，心里面突然不慌不怕了，她是有娘家的人，她是有儿子的人。
    她公公的确恼怒了，自家最后的一丝脸面，全给不孝子跪没有了。
    婆婆瞪着寡妇好几眼，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王家大姐身边的儿女，他们总要有一个取舍。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争气

    王家大姐夫家最终都没有妥协，他们还要顾及别的儿孙，不能为了一个不孝子，损满门的利益和名声。
    寡妇可以再嫁，可以守节终生，但是与人私通这个名声，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王家大姐男人原本以为家里长辈们疼爱他，只要他不要脸面哭求，长辈们心里最终会软和下来。
    直到他娘和他哭着说：“儿啊，你太不成气了，你自家女人年轻容貌比那人美，你怎么会上那个女人的当？”
    当娘的心里面，肯定是外面女人勾引了自家老实的孩子，又引得他丢了一家人。
    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相信家中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硬着头对他娘说：“娘，人活一辈子不容易，芸娘虽说嫁过人，但她是一个好女人。”
    “她是好女人，前脚说会为前夫守节，后脚跟你私通。她这样的都是好女人，天下没有坏女人了。”
    只是当娘的话一出口后，看到儿子变了脸色，心里面越发的凉，果然如王家人所说，这个儿子立不起来了。
    “娘，我只是纳她进门，没有说要娶她进门。她说了，她只是为了肚子里孩子求一个好的身份。”
    “你就是纳一个花楼出身的女人，我也只是一时的不舒服。
    你要纳一个乱家的寡妇进门，你要当一个孝顺的儿子，从此就不要想这桩事情。”
    “娘，我可以等，她可以等，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男人的态度，让当娘的跟着绝望了，她不赞成当家人放弃这个儿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块肉，她从心底里舍不下。
    男人认为他娘为了没有出生的孩子，这一次也会心软下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娘实在是不差孙子疼爱，他自个嫡亲的长子如今已经懂事，又深得祖父祖母和家中长辈们的疼爱。
    男人娘回去后，默认了当家的决定，当男人再一次带着寡妇上门的时候，家族里的人全坐在厅里面等候他们。
    族长亲自问了男人有没有悔改的意思，男人牵着寡妇的手，坚持他的决定，他很有些不服道：“我又没有停妻再娶，我只是纳芸娘为妾室。”
    如今这一对有情人，已经不想贵妾的事情了。
    族长说：“我们族里一样有寡妇再嫁，日子过得很好的情况。
    但是我们族里容不得与人私通的寡妇，这样的女人进了家门，会坏了一族的风气。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从此与她了断了，等到她孩子生下来，可以交给族里孤寡人家收养。
    你要是选择了她，你就安心出族和她过日子。
    男人满脸怀疑神情望着族人，又望望家里人，还看了看低垂着的王家大姐和他的儿女。
    寡妇却软倒在地上，不管男人做什么选择，从此之后，她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这一时，她后悔了，她只是想到王家大姐是一个简单的人，她要进了家门，男人肯定心里面只有她，而且她也会哄得一家大小心向着她。
    现在是她没有了进门的机会，而且男人要选择她，他就要出族，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成了没有族人的孩子。
    族长其实也不想做这个坏人，但是王童生和双井镇的里长，还有他们自个镇上里长一块来和他说话。
    王童生表示不介意接王家大姐和她所生的儿女回王家，只是从此王家大姐的儿女要改姓王。
    双井镇的里长在一旁表示，不愿意两个镇的人家，因为此事而误了以后结亲的机会。
    他们自个镇上的里长话里话外透出意思，如果他们族里一定要接收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家门，至少本镇的人，是不敢与他们族人再有过深的交往。
    族长把这事说给王家大姐夫家人听，王家大姐夫家有向着男人的兄弟，当下就不服道：“只是纳一个女人，哥又没有做旁的坏事。”
    当大哥要比当弟弟的明白三分，这事的确是不能开头，他心里面是顾着惹事的弟弟，但是同样他要想一想他自个儿女大事情。
    王家大姐的男人最终选择留下来，他和寡妇哭别，王家大姐和儿女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反而想他跟着寡妇去了的好。
    外面的事情了断了，王家的人，却不会让王家大姐夫家就这般的事去无痕迹。
    两家坐在一起商量王家大姐夫妻的事情，王家大姐直接说，她和这样的男人过不下去了，夫妻这么多年，就是一块石头也应该捂热了。
    男人夫家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出王家大姐的绝然，但是也听出她对夫家人还是有感情。
    男人满脸木然神情坐在一旁，听到两家人商量他们夫妻的事情，他们夫妻名分保留，但是两人可以各过各的日子。
    当娘的心疼儿子以后的日子，一个劲的冲儿子使眼色，可惜当儿子的沉浸在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之中，竟然视若无睹的忽视当娘的心意。
    王家人见到大姑爷的表现，越发觉得其实两人和离也好，但是王家大姐说过，为了儿女以后着想，她都不能离了夫家。
    她是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继续生活，可是她的儿女还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男人木然的情况下，两家长辈商量好他们夫妻的事情，两人不用共同生活，王家大姐带着儿女住隔壁新修好的院子。
    在财产方面也进行了一些分隔，因为男人的事，王家大姐夫家在这方面表现得大方得体。
    这事总算是了结了，王家人也说了以后是不会认大姑爷，但是会认亲家，两家还是照旧来往。
    舒灵和刘好知道事情结果的时候，两人满眼懵然的神情：“大人的世界果然好复杂啊。”
    双井镇的人家认为王家果然是有读书人家的底子，这一次的事处理得多好。
    女儿没有被人休回家，还和儿女得了夫家的一份家产，以后有夫家人护着，他们的日子还是照旧过，只是生活里少了一个男人而矣。
    王家大姐带着儿女搬进新修的院子，关上门来，她对儿女们说：“我们一定要争气好好过日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传说

    王家大姐的家事，同样让朱云对婚姻生活有一种新的启发。
    原来这个时代的婚姻，也不是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无路可走的时候，也不见得一定是绝路。
    朱云之前一直顺着家里人的意思，由着他们安排相看，其实心里面一直抗拒着婚姻这桩事情。
    现在她对婚姻生活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听赵瑜提及各家的家事时，也是满脸兴致勃勃的神情。
    赵瑜对她反而多了几分忧心，对朱明理说：“这个孩子怎么总是让人操心啊？”
    朱明理看她一眼，觉得她想得太多了，女儿明明样样妥当，她偏偏总是事事忧心女儿。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我觉得你很容易上火，我明天陪你去医馆一趟。”
    赵瑜听赵明理的话，顿时生气了：“我的身体很好，我没有任何的事情。
    你当爹的不把女儿婚事放在心上，我当娘的总是多操心一些事情。”
    朱明理叹息道：“真不用着急云儿的亲事，你没有听说舒家两个小子的婚事，相看的时候，都是要求年纪略大的女子，没有说过要找年纪小的女子。”
    “他们这样大的年纪，自然是要寻年纪大的女子。
    我很好奇，与他们相看的女子，此重都不曾定过亲吗？”
    “我们镇上丫头们过了十五相看亲事，别的镇上人家丫头过了十六，才不慌不忙相看亲事。
    云丫头的事，今年就不着急了，明年再看。”
    “我们镇上一向如此，别的镇上才有些不合理，把女儿留得这么晚，当爹娘的心真大。”
    “城里有一些人家女子过了十八才相看亲事，而且还能遇到好的亲事。”
    “城里人家的女子和我们家的丫头不一样，读书人愿意娶城里人家的女儿。”
    他们夫妻只要提及朱云的事，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的意见，朱明理大度很自在的退让一步。
    赵瑜就是心里面不痛快，看到朱明理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磨我的，眼看着她好了起来，结果现在又来磨我了。”
    朱明理叹息一声：“行了，还有几个月，又要过年了，你想一想过年的事。”
    “过年有娘和大嫂安排，用不着我现在就想过年的事情。
    我不和你说云丫头的事，我想问一问你，王家大丫头的事，就这样的定了下来？”
    朱明理点了点头，赵瑜叹一声：“她还这样的的年青，就要过这种独守空房的日子。”
    “我听她兄弟们说，这几年，她男人的心思都在外面，她在夫家的日子不好过，现在能够这样的过日子，她说以后再不用担心男人会对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王家大丫头一向好强，没有了男人，夫家人和娘家人都愿意帮衬，她的日子不会难过。”
    “什么没有男人了？男人还是有的，只是不在一处生活了。”
    赵瑜看了看朱明理，男人和女人在有的方面，永远是各说各的道理，她们婆媳妯娌才会有共同语言。
    朱云从心里面改变了对婚姻的态度，但是朱家人却不着急她的亲事了，她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年纪，还是想着为家里多做一些事，将来娘家条件好，她在夫家日子也跟着舒服许多。
    朱云眼见得忙了起来，一趟又一趟往城里去，因此镇上有心人，都关注起朱家人的行事。
    造纸的事，现在只有两三家在做，而且做的数量都不多。
    朱云忙了起来，她和舒灵还有刘好还是会约时间在老榕树下见面。
    朱云觉得在老榕树下多坐一会，心里面都会跟着安静下来，这个世上大约只有老榕树知道她的来历，而且还一样的包容了她。
    舒灵和刘好来的时候，看到朱云闭眼听着树叶舞动的声音，她们两人跟着听了一会，还是静不了心。
    朱云睁开眼睛看到她们，示意她们坐下来后，说了她最近做的事，又问了舒灵和刘好在做什么？
    舒灵笑着说：“秋天要到了，我三姐要忙活的事情多了，我在一旁跟着学了学。”
    朱云听她的话，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三姐是准备嫁妆，你现在跟着你三姐学习？”
    “是啊，我现在知道嫁人好麻烦，我和好好商量了，我们明年也要准备自个嫁妆了，不要像我三姐一样现在忙得都不太出房门。”
    刘好对朱云说：“云姐姐，你也要准备自个的嫁妆，你要是需要我和灵儿帮忙，我们一定会帮的。”
    “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心急出嫁。再说嫁妆的事，也不一定要自个亲自缝制，可以请手艺好的绣娘帮着缝制。”
    “咦，对啊。好好，我们明年不用准备嫁妆了，反正到了时间，家里人也会帮我们进城采购嫁妆的。”
    朱云有些看不懂她们两人：“原本你们只是不想到时间太忙，而不是现在已经操心将来嫁人的事？”
    “嫁人，是最不需要操心的事。”
    舒灵直接对朱云说，年纪到了，家里人安排，去看一看别人顺不顺眼，然后摇头或者点头，这是多简单的一桩事啊。
    朱云听舒灵的话，竟然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果然时代不同，这个时代的女子好嫁也是有原因，因为长辈们先帮着挑选了人，过后她们对婚姻态度特别的随意。
    舒灵和刘好的年纪不大，朱云心里有许多的问号，也不方便问她们，只能和她们随意说一些闲话。
    “灵儿，你大嫂有没有在家和你们说王家大姐的事？”
    “没有啊。我大嫂很少回娘家的，她在家要照顾大宝儿和二宝儿。”
    朱云了解的点头，王智娘家和夫家距离很近，但是王智明显是一个特别懂事守规矩的人，无事，轻易不会往娘家走动。
    王家在这方面也表现得特别好，同一个镇子住着，王母无事也不会去舒家走动。
    刘好看一眼朱云，好奇问：“云姐姐，你不是知道王家大姐家的事？”
    “是，知道啊，但是我进城的时候，城里人说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他们说王家大姑爷遇到的是一个妖精，才能让男人不顾家里人，一心一意只要妖精。”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计划

    “哈哈哈，城里人好会说话。”
    舒灵和刘好都高兴的笑起来，果然城里人也知道王家大姐男人遇到的不是一般人。
    双井镇的人，一个个都是护短的，哪怕王家大姐从前回娘家，双眼从来没有望过地面，但是大家的心里还是盼着她斗赢她男人。
    大家也认为那位寡妇的确是害人精，前面一个给她害得早早没有了，后面这一个给她害得妻离子散。
    朱云因此对舒灵和刘好说：“从王家大姐的身上，我们要看出一些问题，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自个要有本事，要自立，不要事事想着依靠别人。”
    舒灵和刘好两人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朱云的话，怎么好难懂的样子。
    “那个云姐姐，我们年纪还不大，再说王家大姐会遇到的事情，我们肯定是不会遇到的。”
    舒灵很是肯定的跟朱云说，至于自立学本事什么的，她认为是应该学本事，自个手里面有银子，做什么事都方便。
    刘好听明白朱云说的自立，可惜她这个年纪，就是自立也没有什么用，她离不了家里人。
    朱云再一次觉得舒灵和刘好年纪太小，听不懂她的苦口良言，可惜等到她们能够听懂的时候，朱云又不会有时间理会她们了。
    朱云很想自个能够影响到舒灵和刘好的人生观，可惜她们相处的时间太短。
    朱云有些失望走了，舒灵和刘好面面相觑，刘好低声说：“云姐姐又不高兴了？”
    “我娘说，妙龄女子的情绪多变，云姐姐这太正常了。
    我五姐一日里可以变好几回脸，我们不是也习惯了吗？”
    “舒五姐也不是妙龄小女子，她是真性情的人。”
    刘好想了候舒晶的脾性，认为舒五姐就是再过几年，也应该是和现在是差不多的性子。
    舒灵叹息道：“那我爹和娘可要着急了，我五姐一直长大，真让人心急。
    真应该让她来听一听云姐姐说的话，她听后一定会有用的。”
    刘好不赞同的摇头：“她们又不是不认识，还是让她们自个来。
    舒五姐的脾气可不太好，云姐姐现在脾气也没有多好。”
    刘好觉得朱云和舒晶要是遇到一处说话，对舒灵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舒灵这个时候也想转过来了，认为朱云和舒晶要是能够相处得来，也没有她舒灵什么事情了。
    舒灵和刘好计划秋天的事情，决定回去还是要多哄一哄舒晶，等到店铺里需要人手的时候，她们可以跟着舒晶去店铺里做活。
    傍晚，舒晶回家受到舒灵殷勤对待，她一一接受下来，等到大宝儿来前院，舒灵陪大宝儿玩耍的时候，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娘，灵儿在外面做了对不住我的事？”
    高小蕊听舒晶的问话，没有好气说：“她会做对不住你的事？你无事别瞎猜猜。”
    “娘说得有道理，她的胆子是壮，但是灵儿背后不爱说人是非。”
    高小蕊懒得理会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很快寻了理由回到自家院子。
    舒晶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大宝儿和二宝儿都围着舒灵转，家里人也全关注他们三人。
    舒晶觉得无趣了，反正舒灵有事要和她说，自个也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这一夜，舒晶等了舒灵好一会，听见她关房门的声音，把舒昌气得坐在房间里嘲讽笑了一声，接着吹熄烛火睡了。
    第二天，舒灵照旧早起，舒晶出门的时候，舒灵还没有从山上下来。
    天气凉了，舒灵和刘好上山看到黄了的树叶，再低头看一看地面，她们没有本事去深山，但是附近的地方，这个时候也没有什值得她们挖的地方了。
    两人安稳的坐在家里练习绣艺时，王智惊觉时光的飞速。
    王智和高小蕊说：“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还没有想明白什么事情，眼看着孩子就大了。”
    高小蕊听她的话笑了：“天天看着自家的孩子，还不真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这要是偶然看到别人家高大的孩子，才会想着他们怎么一下子就长大，都到了商议亲事的年纪。”
    高小蕊提及这样的事情，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
    王智因为王家大姐的事，对家里人更加的亲近起来。
    王母过来和她说了别的姐妹家里的消息，只有舒家人的态度最正常。
    阳氏感叹过王家大姐的运气不太好，遇到这样没有良心的男人。然后就没有说别的任何话。
    周大梅直接问王智，要不要去看一看王家大姐？
    王智回娘家问明情况后，她还是决定不用专门去看王家大姐。
    那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她这个时候未必乐意见到娘家妹子们。
    因为王家大姐的事情，王母都多来舒家好几趟，担心王家大姐的事会影响到王智，还有也是想安一安王智的心。
    王智知道王母的用意后，当下就笑了：“娘，别人的日子好好坏坏，其实与我不太相干。
    我会好好的过日子，你就别操心我了。”
    周大梅妯娌私下里讨论的时候，都说王家大姐是一个通透的人，做了对她和孩子们最好的选择。
    她的男人这一次纳不了寡妇进门，但是他很有可能纳别的女人进门。
    这样的事情，有一便有二，王家大姐又不是什么狠人，她应付不来这般有心眼的男人。
    王智原本一直挂念着舒显方，因为王家大姐的事，她多少转移了一些关注度。
    王家大姐的事情解决了，她发现她也没有从前那般的挂念舒显方了，果然时间长了，人总会习惯相聚和分别。
    舒灵和刘好一边静下心绣花，一边听阳氏和刘家老太太闲话，别的老年到她们这个年纪，都是安坐在家中，她们两人现在养鸡越发的有兴趣了。
    舒灵和刘好还没人计划明年养小鸡仔的事，阳氏已经和刘家老太太说：“我们现在养鸡有经验了，明年还可以多养一些小鸡仔，我们买得多，价格还能便宜一些。”
    刘家老太太赞同道：“多养一些，新鸡下蛋的时候，正好清理一批懒了的鸡。”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气

    舒灵和刘好都来不及和两位祖母商量小鸡仔的事，舒晶带来的好消息，让两人欢喜不已。
    去年的时候，两人对去店铺做活，是迟疑而挑剔的，今年则是欢喜而主动的。
    东家娘子在店铺里看到舒灵和刘好的时候，看了她们绣出来的花，很是高兴道：“你们两人都没有荒了手艺，来了，便好。”
    店铺里又多了三张陌生稚嫩的面孔，她们好奇打量着舒灵和刘好，而舒灵和刘好同样好奇看着她们。
    舒晶在一旁看见她们两人的神情，很有几分得意说：“城里来学手艺的人，她们年纪比你们小，三个非常的好学，再过几年，你们的手艺会不如她们了。”
    舒灵和刘好是能够接受现实的人，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应。
    舒晶见她们不说话，有些没趣说：“你们两人可不能松懈下来，手艺一定要坚持下去，绝对不可以倒退让我们在大家面前丢脸。”
    舒灵笑眯眯对她说：“五姐，你对自个要有信心，有你在，我和好好的手艺一定不会倒退的。”
    舒晶眼睛扫一眼刘好，她立时低声说：“我信五姐。”
    舒晶在心里面暗想，你们都相信我，可是我却不敢相信你们两人。
    新来三个小丫头在绣艺上面很有几分灵气，让店铺里老人们都感觉到一种压力。
    舒灵和刘好感觉到店铺气氛与去年的不同，大家仿佛都沉浸在手里的活上面，一个个面上神情严肃的做事，以至于舒灵和刘好都不敢随便开口说话了。
    东家娘子却比较关心舒灵和刘好来店铺后，店铺里气氛有没有一些变化？
    掌柜娘子对东家娘子摇了摇头：“这两个丫头行事比去年要沉稳许多，绣艺没有多少进步，但也不曾退步。”
    东家娘子点头后，感叹道：“我也没有想过三个小丫头进店铺后，对老人们影响这么大，只是大家都紧绷着做活，还是让人担心啊。”
    舒晶从前还能花一些心思盯舒灵和刘好做活，这一次，她完全没有精力管舒灵的闲事。
    舒灵和刘好不太喜欢现在店铺里的气氛，她们喜欢如去年店铺里气氛，大家用心做活，有空闲的时候，也会笑着说上几句话。
    回家后，阳氏特别关心问了舒灵：“灵儿，你还习惯去店铺做活吗？”
    “不太习惯，店铺里人都满脸严肃神情，我和好好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阳氏转头关心看着舒易：“易儿，店铺里活多，你们姐妹也不要太过拼命去赶活。”
    舒易看了一眼舒灵，她知道舒灵肯定是不习惯现在店铺里的气氛，其实她也是不太喜欢的，但是大家都在用心做活，谁也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舒灵反过来看了舒易：“四姐，你们要是做得不高兴，可以接活回来做。”
    阳氏在一旁赞同道：“易儿，你爹和叔叔们还有哥哥们在外面辛苦做事，就是不想让你们在外面委屈的做活。”
    “祖母，一点都不委屈。大家只是不想让三个小丫头赶上来，因些都用心做活，没有空闲停下来说话。”
    周大梅走过来听见舒易说的话，皱眉头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城里来的三个小丫头让你们这般的有压力吗？”
    “娘，她们学东西快，她们只看一眼，就知道针线的走向。”
    舒静很有几分佩服的开口说话，舒易和舒晶都点了头。
    舒晶看着舒灵说：“灵儿，你要是把玩耍的心思，用在绣活上面，你其实也行的。”
    舒灵懒得理亲姐姐的话，她转头看向高小蕊说：“娘，我在店铺里再看一看，要是大家一直闷着头做事，害得我不敢透气了，我就不去店铺了。”
    果然只有娇宠着的小女儿，才会这般有胆气的说话。
    舒晶也注意高小蕊的反应，见到当娘想了想片刻后，说：“行，你再看几天。”
    舒晶气得嘟了嘴，舒静悄悄的牵了牵舒晶的手，她这才没有开口说话。
    高小蕊这时也问舒晶：“晶儿，你能坚持在店铺里做活吗？”
    “娘，我又不是灵儿这样担不了事的性子，我自然是能一直做下去的。”
    高小蕊看了看她面上的神情，只当自个没有看明白一样的笑着说：“好，你要给灵儿当榜样。”
    第二天，舒灵和刘好说了她的决定，刘好想了想，也表示赞同。
    两人商量后，决定她们还是要做自个，在店铺里寻找一个适合她们的角落，她们说话做事都可以自在一些。
    舒灵和刘好跟掌柜娘子去商量位置的事，掌柜娘子都没有问她们理由，直接给她们两人调换了位置。
    舒晶看到去角落处的舒灵和刘好，她都不想说什么话了，那个角落要是好地方，大家早就抢着去了。
    舒灵和刘好却放松许多，她们按照自个习惯行事。
    她们看了三个城里小丫头做的活，的确比她们在这个年纪绣的好看太多了。
    城里三个小丫头都有些不待见舒灵和刘好，觉得她们不是来店铺做事，而是来店铺里玩耍，很是影响大家用心做活。
    她们把话说给舒灵和刘好听，结果舒灵和刘好皱眉头看着她们：“你们这般容易受人影响，心性还是要磨一磨。”
    三个小丫头凭着绣艺方面的灵气，为人处事很有几分骄傲心性，而且店铺里比她们年纪大的人，都受她们影响沉下心来做活。
    新来的舒灵和刘好也不能成为例外，当下她们说：“我们会和东家娘子说，你们不用心做活。”
    “哦，小孩子才会喜欢告状，你们喜欢告状，太正常了。”
    舒灵很是直白看着她们三人，眼里面带有好几分的包容。
    家里有了大宝儿和二宝儿后，舒灵对待年纪小的人，也跟着多了一些的包容。
    三个小丫头被舒灵的态度气得脸变色，直接寻了指点她们绣活师傅说话。
    当师傅的人，也觉得三个小丫头做事太过严肃谨慎细致了，这是极好的性子。
    但是同样有不太好的一面，就是以后遇到同样在绣艺上面有灵气的人，她们大约会沉不住心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习惯

    绣艺师傅和掌柜娘子为此交过心，也向东家娘子说过她的忧心。
    掌柜娘子认为三个丫头年纪小，店铺里年年都要进新人，以后有新人磨一磨她们的性子，她们的心性也能温软又坚韧起来。
    东家娘子因此盼着店铺里活多了，舒灵和刘好能来店铺里做活。
    她们两个的心思只在挣钱上面，对绣艺没有更高的追求。
    东家娘子早看明白舒灵和刘好的心性，她认为人各有志向，如舒灵和刘好这样的性子，她其实觉得挺实在的。
    这样的两个人在店铺里做活，一定能让店铺的气氛轻松起来。
    结果舒灵和刘好来了后，对她们最有反应是三个小丫头，她们觉得舒灵和刘好做活态度不端正。
    但是舒灵和刘好认为她们已经尽了力，至于旁的事情，她们又没有影响到旁人做活。
    “师傅，她们做活态度不端正，大家都在用心做活，她们时不时交换眼神，还会凑在一处说悄悄话。”
    她们的师傅用心观察了舒灵和刘好两三天，发现她们的确对旁边的人有影响，让旁边做活的人，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当师傅的人，又去查了店铺里人做活进度，发现进度如常，而且舒灵和刘好两人也能跟上大家的进度。
    当然她也发现了，三个小丫头很是关注舒灵和刘好，有一种如同遇见天敌的反应。
    当师傅的人，因些高兴了起来，总算有人能让她们三人的心思有了起伏，
    小孩子就是要有几分小孩子的天真活泼意气风发，而三个小丫头自进来学手艺后，她们一直是绷紧了一根弦，一刻都不敢放松下来。
    以至于整个店里做活的人，都受到她们的影响，一个个绷紧神经做活，大家在绣艺上却原地踏步。
    舒灵和刘好对在店铺做绣活的事情，现在是抱着一种随缘的态度。
    舒灵会因为姐姐们有一些顾忌，刘好则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她私下和舒灵商量说：“掌柜娘子要是觉得我们影响那三个丫头，不让我们在店铺里做活了。
    我们就顺势回去，我们去城里看有没有活做，到时我分你一半做。”
    舒灵觉得刘好是她最好的朋友，考虑的事情就是周全，这样一来就牵连不到舒易姐妹身上了。
    东家娘子是喜欢舒灵和刘好这样心性的人，但是她不会表现出来，只是让掌柜娘子再看一些日子。
    舒灵和刘好在店铺里更加放松起来，三个小丫头看她们如同看眼中钉一样，时不时就来盯着她们做活。
    舒灵和刘好对自个的绣活还是有几分信心，因此三个小丫头嫌弃道：“你们的手艺好差啊。”
    刘好很是同情的看着她们三人：“你们的手艺还不如我们两人，你们一定要用心跟着师傅好好学习手艺。”
    三个小丫头气得直跳脚，又见店铺里的人，无一人出声帮她们说话，她们更加大声音说：“我们年纪小，可是你们年纪大。”
    “对啊，你们别着急，过几年，你们也长大了。”
    舒灵也不想把她们气哭，因此出于好心安慰了她们。
    结果三个小丫头“哇”一声哭了起来，她们去和掌柜娘子告状了。
    舒易有些担心起来，她旁边做活的人，伸手扯住了她：“别去，灵儿不是我们，我们让着她们是不想让她们师傅为难。”
    舒易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说：“我可不能让灵儿受委屈，她长这么大，可不曾受过委屈。”
    舒易直接走到舒灵的身边，她用眼神阻止了舒晶和舒静的行事，她笑着对舒灵说：“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
    三个小丫头不在店铺里面，大家仿佛都轻松了几分，她们当中有站起来活动，也有人笑着和舒灵刘好说话了。
    舒灵和刘好看着明显活跃起来的人，好奇道：“你们都怕三个小丫头吗？”
    “不是怕，而是觉得她们有些话有道理，我们是来学本事做活的，不是来店铺里交朋友的。”
    舒灵看着她们惊讶道：“可是交朋友，又不影响你们做活，你们为什么要听三个小丫头的话，只挑选了一样来进行。
    难怪我们这一次来店铺里做活，都觉得你们人在，心不知道去了哪里。”
    掌柜娘子和三个小丫头来的时候，大家虽说板正一张脸做事，但是店铺里的气氛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掌柜娘子看了看舒灵和刘好，觉得果然有她们在，店铺里的人也能跟着放松起来。
    她冲着舒灵和刘好招了招手，舒灵和刘好自然往外面走，舒易跟着她们身后，舒灵回头看着她：“四姐，你不用陪我们，我们这样大年纪了，也不用人陪了。”
    舒易停下脚步，她珍惜在店铺里做活时光，哪怕近一年做得不愉快，她还是愿意忍下去。
    掌柜娘子带着舒灵刘好和三个小丫头坐在外面招待房间里面，看着她们双方的神情，笑着说：“你们互相之间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了出来。”
    舒灵和刘好看了看对方，刘好抢着说：“掌柜娘子，我们对她们没有意见。”
    舒灵在一旁补了一句：“我们也不妒忌她们跟师傅学手艺。我们只想好好做活，没有想过要惹是非的。”
    掌柜娘子听她们两人的话后，转头对三个小丫头说：“你们也说一说对她们的意见。”
    “她们影响到我们做活，大家都在用心做事，她们两凑在一处说话。”
    “我们凑在一处商量走线的事。
    咦，你们原来这么关心我们，距离这么远，你们还要回头看我们啊。”
    三个小丫头只觉得舒灵说话阴阳怪气，很是让人生气，因此对掌柜娘子说：“你听一听，她说的话，让人心里不舒服。”
    掌柜娘子不想伤了三个小丫头的心，她们的好强心，目前来说对她们的绣艺有好处。
    她现在是掌柜的心态，在三个丫头没有成熟到成为店铺中的宝贝时，她是不会偏爱她们三人，做事立场也是相当的公正。
    她因此对三个小丫头说：“她们历来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你们以前没有相处过，因此有些不太习惯听她们说话。”

 第一百八十章 好奇

    掌柜娘子的态度，让双方都安心下来。
    三个小丫头认为掌柜娘子是珍惜她们的天分，特别是掌柜娘子又留下舒灵和刘好说话，她们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三个小丫头走了后，掌柜娘子看着舒灵和刘好笑着说：“灵儿，好儿，她们是诚心来店铺学手艺的人，你们两个在店铺的时候，也多和她们处一处。”
    舒灵瞪大眼睛看着掌柜娘子：“掌柜婶子，您也看见了，我们是相处不来的。”
    掌柜娘子看了刘好的神情，伸手揉了揉眉心处：“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尽量和她们好好相处，毕竟她们年纪不大。”
    舒灵有些迟疑了，刘好在一旁赶紧点头：“掌柜婶子，我和灵儿都不是惹事的人，我们愿意和她们顺其自然的相处。”
    掌柜娘子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好，她原本以为只有舒灵会说这种肉里带骨头的话，没有想到刘好现在说话也是如此。
    刘老大一家人果然对刘好用足了心思，她现在说话处事比从前胆子壮实了许多。
    “掌柜婶子，您是不是很看重她们三人的天分？”
    “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看重。”
    掌柜娘子听舒灵的话，立时回应了。
    舒灵笑眯眯的看着她：“掌柜婶子，我有时候会说差不多的话糊弄我五姐的。”
    “你这个损孩子，你是这样的想法，你婶子可不是这样想的，你们的确人人身上都有许多的优点，我是看重你们每一个人。”
    舒灵和刘好交换一下眼神，舒灵对掌柜娘子说：“掌柜婶子，您要是没有事吩咐我们了，我们就进去做活了。
    我们会装出特别严肃的样子，让三个小丫头以后您把我们好好的训导一番，让她们好好的高兴一些日子。”
    舒灵和刘好的年纪同样也不大，掌柜娘子的确也没有话和她们说。
    舒灵和刘好进去的时候，她们看了一眼偷偷抬头看的三个小丫头，两人面上立时露出委屈的神情，三个小丫头交换一下欢喜的眼神。
    舒易姐妹看得出舒灵和刘好装样子，姐妹立时跟着装出更加严肃的样子。
    店铺里做活的人，大家心里面都有些不太好受起来，她们处处将就着三个小丫头，可是三个小丫头为人处事更加变本加厉的让人受不了。
    三个小丫头感受店铺里人的变化，但是她们一直不屑和店铺里的人相处。
    城里的人和镇上的人总是有所有不同，城里人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们总觉得在店铺里做活的人，身上自带一股小家子气息。
    舒灵和刘好还是自得其乐的在店铺里做活，三个小丫头觉得她们脸皮真厚实。
    她们不理舒灵和刘好，而舒灵和刘好在店铺里原本就处下许多的人，自然不会去讨好三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掌柜娘子寻机会和东家娘子说：“三个小丫头年纪太小了，因为我们的看重，她们现在有些恃才傲物，这样下去不太好。
    我们店铺的师傅用心教会了她们，将来大约也是留不下人的。”
    东家娘子思忖半会后：“我先和城里绣铺打听一下消息，再和她们说一说话。”
    掌柜娘子觉得东家娘子的想法极好，三个小丫头绣艺方面天分的确好，但是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她们天分更加高的人。
    她们这是大半桶水使劲的要跳出桶来看世界，而别人满桶水则无声无息在桶里安然度日。
    几日后，东家娘子先寻师傅说了话，师傅听东家娘子的意思后，有些惋惜道：“东家，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她们三人能不能体会你的善心？”
    东家娘子笑了：“她们要是留下来跟你学手艺，我还是会留下她们。
    她们要是乐意去城里店铺学手艺，我也给她们安排好了。
    你要是心里想留下她们三人当徒弟教导，你和说，我一样可以不和她们说城里店铺的事。”
    当师傅的妇人立时摇头：“她们有高处可以走，我心里面是高兴的，我不会拦着任何去高处的。”
    东家娘子见到妇人面上坦然神情，她也安心下来：“我还以为你会舍不下三个有天分的弟子。”
    妇人只是笑了笑：“我的本事也是在店铺里跟师傅们学的，如今去教导店铺里的孩子们，我看重店铺里的每个孩子。”
    三个小丫头对待师傅的态度普通，因为师傅在外没有多大的名气，也不曾绣出特别出名的绣活。
    妇人只是听东家娘子和掌柜娘子的吩咐，因此对三个小丫头尽心教导，但是也因为她看得多了，看明白三个小丫头的态度后，对她们自然是没有刚开始用心了。
    三个小丫头听东家娘子的提议后，三人都有些彷徨起来，表示她们要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后再决定。
    东家娘子放她们半天的假，也和她们笑着说：“你们要是乐意留在我的店铺里学习手艺，我心里面也会很高兴的。
    只是我不想拦着你们三人的前程，而且城里店铺的条件更加好，也方便你们回家。”
    三个小丫头当天下午回了家，第二天来了，三人都表示还是愿意进城去，她们感谢了东家娘子和掌柜娘子的费心，也感谢了师傅对她们的教导。
    三个小丫头走了后，店铺里气氛慢慢的好了起来，大家做活不顺的时候，也会嘟囔着说出来。
    掌柜娘子暗自松了一口气，东家娘子则是和掌柜娘子表示，以后城里有丫头要过来学手艺，先看一看能不能和店铺里人好好的相处。
    掌柜娘子笑了笑，三个小丫头去城里店铺学手艺，就看她们有没有本事学到最精湛的手艺。
    她也喜欢听到后院里笑声，至少知道做活的人心情愉快，她们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少了一股沉闷的气息。
    舒灵和刘好好奇三个丫头怎么会走的事？
    她们寻师傅打听情况，妇人看她们一眼：“你们很是舍不得她们三人？”
    舒灵和刘好连忙摇头：“师傅啊，我们和她们都不是一路人，又没有相处多少天，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们只是好奇而矣。”

 第二百零一章 偶遇

    朱云离开店铺的时候，她回头看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有些留恋，但是最终头也不回往前走。
    她的路和舒灵还有刘好不一样，只要给予了她机会，她捉住了，会用力往前冲。
    只是这个世道是容不了那么多能干的女人，如店铺的东家娘子和掌柜娘子都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嫁人之前，一样的默默无闻。
    舒灵和刘好这一次见到朱云，两人却放心了许多。
    “云姐姐自个会挣银子，不管嫁给谁，手里面有银子，日子都不会差。”
    刘好笑眼弯弯道，她如今手里面有银子了，她爹娘都想法子来亲近她，从前不理她的亲兄弟，如今看着她，亲热的叫着姐姐妹妹的。
    刘好对他们再也没有感动，她和舒灵叹息说：“我年纪小的时候，他们当我是家中的拖累。
    现在我年纪大了，他们看到我身上的好处，又主动来亲近我。”
    刘好对爹娘对嫡亲的兄弟早已经心冷，但是他们的态度，还是让她提早看到社会最现实的一面。
    舒灵对刘好来说，是知己是救赎是阳光，舒灵对她一直不曾改变过，也不曾做过任何想让刘好改变的事。
    舒灵心里面不记得的偶遇，却在别人家引起了争论，以及后来大家都认可的一场缘份。
    城里，城里陆氏和夫君许道远说起出城的闲话，笑道：“章儿今天在外面是遇到对手了。”
    许道远在学堂里当夫子，很是注重对儿子的教导，他因此很是认真的观察妻子的神情。
    “他现在这样别扭的年纪，是不喜欢陪我去绣铺，我说不带他一块去，他又不乐意。
    他跟着一块去，结果满脸不高兴的进了门，遇到同样年纪的小绣娘，看到他，同样瞪了章儿好几眼。”
    许道远听后皱眉头：“你可要好好的和他说一说，怎么无故瞪不相干的人？”
    陆氏笑着点了点头：“我回家后，和他认真的说了说。
    我和他说，他要是不认真读书，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我就出面为他去图谋一下小绣娘的亲事。”
    许道远听陆氏的话，都有些好奇起来：“就一面之见，你对那个小女子这般的有好感？”
    “很大方坦然的性子，又会做绣活，而且看上去容貌也生得好。
    章儿要是真有运气，娶得这样的一位妻子，他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舒坦。”
    “你没有怀疑她是东家的亲戚？章儿年纪还小，他只要收心读书，他比我的天分好，一定能够读书出来。”
    陆氏认真想了想夫君的话，又想了想听来的一些消息，笑着说：“一定是做活的人，我看她衣袖上面还别着绣花针。”
    许道远没有把这一场谈话放在心上，好几年后，两家商议亲事的时候，他记起了往事。
    只是舒家人没有听舒灵提起过这一回事，而且舒灵也忘记他们早见过面的事。
    许道远成亲后，他父亲就把他和他兄长一块分了出来，许父对他们兄弟说了许多的为难处。
    许父是有许多难处，他们兄弟是许父元配所生的孩子，他们的母亲病逝后，许父很快又迎了续妻进门。
    那个时候许父和长子许道有也说了他为难的地方，也表明会好好的对待他们兄弟两人。
    可惜许父话说得好听，但是后来事做得就不太地道。
    幸好许道有夫妻一直顾着许道远这个弟弟，他才有机会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如今在学堂里当夫子。
    许道远刚成亲，许家就分了家，许道有夫妻是乐见这个结果，他们也不愿意和许父还有后娘日日见面。
    许道有对许道远说：“我们先住在爹分给我们的院子，这样一来，外人就会少说一些闲话。
    再等几年，我在外面多打听一下合适的院子，我们再直接搬过去居住。
    你们夫妻要是愿意，我们还是住在相邻的院子。”
    许道远是舍不得与兄嫂分开，明面上大家说是许父和后娘让许道远多读书，现在才有了这般好的前程。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明白，许道远没有兄嫂帮衬着，他是无法继续读书了，他没有功名，自然是不能进学堂当夫子。
    前两年，许道有总算寻到两处相邻的院子，许道远也把手里的银子交给许道有，兄弟两人买下了两处院子。
    许道有开始修缮院子，许道远因为手头紧，只能暂时把院子租了出去，想着存上几年的银子，再来修整个院子。
    许父听说两个儿子在外已经买了院子的事情，他心里面是不高兴的。
    他们后娘周氏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可惜她后来知道许道远因为手里面没有银子，还是要住在分来的院子时候，她又有几分不悦了。
    周氏当年愿意嫁给年纪大的许父，就是想着许父有几分的本事，许道有兄弟姐妹年纪又不小了，也不需要她费心管教了。
    她嫁了过来后，看到年纪只比自个小几岁的儿子，心里面自然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但是她一个再嫁的妇人，在这方面也是不好有过多的纠结。
    许父体谅小娇妻在前夫家受过的苦，也不介意她时不时把前面的儿子带回家中小住。
    许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厚实家底的人家，许父也是因为元配妻子娘家给了一笔厚实的嫁妆，家里面的日子，看着比四周人家要好过许多。
    只是元配没有了后，元配兄弟过来说了话，元配的东西要留给她所生的孩子。
    许父只能大度和舅子们说：“这些年下来，过日子花用了不少，还真不曾留下多少东西。”
    许道有兄弟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因此许父娶了小娇妻后，也不敢动用元配留下来不多的东西。
    许父要贴补后妻后子，然后周氏嫁过来后，很快的怀孕，一前一后的生了一儿一女。
    许父很是疼爱这一对儿女，对待前面的儿女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许道有都是有孙子的人，对老父娶再嫁小娇妻的事，历来是看不上的，因此许父的态度，也影响不到他。
    许道远成亲后，许父执意要把他们兄弟分出去，又把他们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让他们兄弟带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画

    秋天，舒家老太爷夫妻做主，舒显中的亲事很快的定了下来。
    两家觉得自家孩子的年纪不小了，因此把婚期跟着定在第二年的秋天。
    镇上的人听说舒显中定亲的消息，大家自是恭喜一番，觉得舒家长辈们这一次对舒显中这个老实孩子总算是用了一些心思。
    周大梅自是听见外面人的一些闲话，想着明年舒易的年纪也不小了，决定还是要先试探一下女儿对亲事的想法。
    舒易对自个的亲事，还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表示听从爹娘的安排。
    周大梅望着她叹息：“爹这一趟回来，要是没有挣到什么银子，他明年有希望在家里不出远门了。
    他要是挣了一些银子，为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他明年还是会出远门。”
    舒易看着周大梅劝道：“娘，你要是不想爹出远门，你和爹好好的说一说。”
    周大梅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想拦了你爹的路，何况他也不只是为了挣钱，他自个也是想出门走一走，希望能够多长一些见识。”
    “娘，可是你在家里面总会忧心爹和大哥在外面的安全。”
    “可是女人要拦着男人做正事，他这一时依了女人的行事，心里却从此存了事。
    如果两人的日子一直过得顺，他不会埋怨女人挡了他的财路。
    可是两人的日子万一过得不顺，他面上就是不说话，心里面也会怨女人眼光短浅的。”
    周大梅见女儿大了，才会把这些心里话说给她听，希望她将来能够稳妥行事。
    舒易听后叹息道：“做人真难，明明是一番好意，最后很有可能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周大梅笑了起来：“所以要有一双慧眼看人，明年要是遇到合适的人，你相人的时候，千万别信了别人一时的花言巧语。”
    舒易脸一下子红了，跺脚说：“娘，明年的事情，今年还不着急。”
    舒易走了后，周大梅心思跟着动了动，果然女儿长大了，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周大梅转头和高小蕊感叹道：“孩子们长大了，我又想念他们小时候可爱的样子。”
    大宝儿和二宝儿是两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可是照顾孙子和照顾儿子是不太一样的感受。
    大宝儿和二宝儿最亲的人，是他们的亲娘，他们第二亲的人，却是舒灵这个小姑姑，因为只有这个小姑姑可以跟着他们一道在地上打滚。
    周大梅有时候觉得对不住高小蕊，对她说：“灵儿太宠爱大宝儿和二宝儿两个孩子，只要他们两人提出要求，她怎么都会满足他们的要求。”
    高小蕊只要想到舒灵跟着侄孙们在地上打滚的事情，她头上就能冒出三把火出来，可是面对舒灵的笑脸，她的心又立时软了下来。
    舒三铁私下里劝她：“由着她去，她这一两年还能陪着大宝儿和二宝儿在地上打滚，以后大宝儿和二宝儿年纪大了，她就会陪着他们玩别的花样了。”
    舒灵和家里人解释过，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大宝儿和二宝儿牵着她的手走，两个孩子一不小心往前摔，她只是抢着扑了过去，把大宝儿和二宝儿护在怀里，她是真没有陪着两个孩子在地上打滚的爱好。
    可是家里人都相信她们眼睛看到的情景，只有王智相信了舒灵的话，偏偏她是两个宝儿的亲娘，大家觉得她是为舒灵的面子进行辩解。
    高小蕊警告舒灵，她下一次还要陪着两个宝儿在地上打滚玩耍，她便会想法子让她好好的打滚大一天。
    舒灵听后连忙点头说：“娘，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扯住两宝儿的衣裳，绝对不会抢着扑到地上去。”
    高小蕊听她的话，觉得女儿怎么去店铺里做活后，整个人都傻了一些。
    她回头和舒三铁说了心里的担心，舒三铁好笑的看着她：“儿子们聪慧，你不能让女儿们也一样聪明多智，不要太过求全求好了，灵儿这样的性子，真好。”
    “灵儿不傻，她比晶儿要聪明了许多，晶儿是面上的聪明，她是真的心里面聪明。”
    “娘子，你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你又担心什么？”
    “我觉得灵儿还是不要长期在店铺里做绣活，她还是适合漫山遍野的瞎走一走，身上自带有几分的灵气。”
    舒三铁没有提醒高小蕊，再过几年，舒灵年纪大了，也是不适合漫山遍野的瞎走了。
    这一会，舒三铁为了安稳的睡一夜，只能顺着高小蕊的话说下去，然后高小蕊心情平和了，舒三铁安心睡熟了。
    天气凉快了，朱家的人又忙活起来，赵瑜因此没有闲功夫盯着朱云不放松了。
    朱云寻了机会来了店铺一趟，看到舒灵和刘好笑意盈盈绣花的样子，她便没有去打扰了舒灵和刘好了。
    掌柜娘子多少听说了朱云的本事，也有意和她接近说一说话。
    就着店铺里的图样，朱云说了说心里面的想法，掌柜娘子听后顿时有一种遇到宝的感觉。
    她因此叫舒灵和刘好出来陪朱云说话，舒灵和刘好看到朱云的时候，也很是欢喜的围着她说话。
    “云姐姐，你现在能够随意出门吗？”
    “云姐姐，你最近有没有画好看的花样？”
    掌柜娘子在一旁静默的当陪客，很是认真的听她们三人说闲话，听到这里的时候，跟着好奇道：“云丫头，我也想看一看你画的花样子。”
    朱云看了看舒灵和刘好两人，笑着和掌柜娘子说：“我学画时间不长，画的不太好看。
    掌柜婶子要是不嫌弃，我下一次带几张过来给您瞧一瞧，还要请您多指点。”
    朱云其实对自个的绘画，还是有几分的信心。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要是这般的直白说出来，只怕掌柜娘子会认为她是一个张狂的人。
    她如此谦虚的说话，果然掌柜娘子看着她，眼里多了好几分赞赏的神情。
    “灵儿和好好都夸你的画好，你的画一定相当不错了。”
    掌柜娘子多少还是相信舒灵和刘好的眼光，两个小丫头在她面前从来不讲虚假的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忙

    朱云来的时候，还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终是点头表示愿意请教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也没有想过朱云是这般谦虚的性子，当下就乐得点了头，暗地里决定还是要多照顾舒灵和刘好两个小丫头。
    朱云送画过来的时候，掌柜娘子招呼舒灵和刘好来当陪客，她们两个一向信服朱云的本事，对朱云的画自然是夸赞的多。
    朱云脸红向掌柜娘子解释：“我比她们年纪大，平时在她们面前总要装一装，我也没有想过她们的误会这么深，我的画真的很一般。”
    掌柜娘子却看出朱云绘画新奇的一面，赞叹道：“你家长辈把你藏得太深，你有这般的画技，我们早应该去请你多画一些绣图出来。”
    舒灵和刘好交换一下眼神，两人眼里面都有兴奋的神情，她们平时在外面也会夸朱云能干，只是大人们只当她们两人和朱云交情好，从来没有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朱家人也没有想过朱云去一趟店铺后，便接回了画绣娘的活，她在家里忙活起来，也不在注意家里人的态度和反应。
    朱大山对老妻说：“这个孩子就不应该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她要是生在富贵人家，也不会因为病弱而受到家里人的冷淡。
    我爹娘果然是人老成精，竟然看出这个曾孙女的不一般了。”
    胡六不觉得自家公婆有那样的本事，两位老人家只是怜悯曾孙女活得太不容易了，想着他们年纪大了，也许能够保护一下曾孙女。
    但是朱大山对他爹娘有这样高深的认知，胡六也不去打破他的梦想，何况这事情对朱云还是有利的，她当年的确是忽视了这个孙女。
    朱大山和胡六说：“她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你对她用点心思，她是念情的人。”
    胡六看着他：“老二家的想为她寻一门家风宽厚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云丫头嫁过去后，哪怕是辛苦一些，她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糊涂。这种想法就是糊涂，凭着云丫头的本事，自然要寻家境富裕一些的人家，她嫁过去才会不受苦。”
    胡六看着他半会：“我会和老二家的说你的意见，你也别着急了。
    就看这孩子自个的命了，她要是运气好，自然会有一门好的姻缘。”
    朱大山转头去和儿子说了话：“云丫头对家里有大功劳，你们夫妻可别在亲事上面怠慢了这个好孩子。”
    朱明理哭笑不得的对朱大山说：“爹，云丫头是我们的亲女儿，我们当爹娘的人，自然是盼着她有一门好的姻缘。
    这一年来，我们夫妻是用了心思去打听合适的人家，可是一直以来就是没有遇见有缘的人家。”
    “这样的大事，的确是着急不来。舒家两个小子的亲事，也是随缘得来好的姻缘。”
    朱大山这个时候羡慕舒家老太爷的运气，他都不用操心孙子们孙女的事情，家里三个儿媳妇都是非常的中用。
    朱明理转头和赵瑜说了爹娘的意思，赵瑜听后满脸委屈神情说：“珍儿的亲事，我都没有这般的费心思。
    云丫头的亲事，我真的是费了心力，我和王婆也说了，我们家的意见。
    王婆说，她手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她会和别的镇上同行去打听消息。”
    朱明理看着赵瑜劝道：“幸好我们只有两个女儿，她们出嫁后，你就能安生的过日子。”
    赵瑜看他一眼：“两个儿子现在都在读书，只怕以后的事情也不会少。
    我已经接受自个是辛劳命，有事忙活，我觉得日子过得安心。”
    赵瑜现在支持朱云去店铺忙活，她还鼓励朱云：“云丫头，要店铺里实在忙活，掌柜娘子要你留在店铺里帮忙，我们家里也会同意的。”
    朱云看赵瑜一眼，多少猜出她一些小心思，果然她娘又有了别的幻想。
    “娘，我不用去店铺里忙活，人多，我反而画不好。
    再说店铺里出出入入都是女人们，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我觉得闹得心慌。”
    赵瑜看着她：“我听说也有男客人的，舒家丫头的姻缘不就是这样来的。”
    “娘，那是极少数人的机缘，而且现在别人家也是安排儿媳妇过来商量生意。”
    赵瑜心里面有些失望，看着她说：“你别一心一意只顾着画绣图，你有空的时候，也去城里书肆里去看书，或许你的姻缘就是读书人。”
    朱云看着她不说话了，她这一天亲事不曾定下来，赵瑜的心一天就不能安稳下来。
    朱云寻了机会的确去店铺里忙活，因为她要是在家里就会看到赵瑜担心的眼光，她觉得在赵瑜没有想明白过来之前，她还是避着赵瑜一些。
    掌柜娘子是非常的欢迎朱云，她现在看出来朱云在配色方面，也比一般的绣娘有天分。
    她只是叹息朱云现在年纪大了，要是早十年，她一定会劝朱云一定要好好的学习绣活。
    朱云听掌柜娘子说着惋惜的话，她只是笑了笑。
    如果早十年的另一人，或许是会珍惜这样的机会。
    但是现在是她来了，她对做绣活的事情，真的没有多大的兴趣。
    朱云也看得出来舒灵和刘好对绣活的事情，也只是当成任务在完成。
    掌柜娘子对朱云说：“灵丫头和好好两人只要愿意用心学习绣活，她们的手艺还能进步一些。”
    朱云听懂掌柜娘子的话，但是她只是笑了笑：“她们两人都是静不下心来的人。”
    “等到她们年纪大了，想要学习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掌柜娘子多少有些感叹起来，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是看明白一些人的。
    朱云和舒灵还有刘好在有的方面，她们是一路人，都不是真正能静下心学手艺的人。
    冬天到了，赵瑜总算想明白过来了，朱云也能安心坐在家里画图样了。
    舒家现在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也开始的忙活起来。
    舒灵原本起了心思要回家帮忙，给阳氏笑着说：“这一会不需要你回家来添乱子，你只管安心在店铺里忙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牵

    第一场雪飘落下来，舒家人还不曾收到舒大铁一行人的消息，舒楚的婚期却快到了。
    舒家老太爷拍板决定下来，舒楚的婚事，不用等她爹和她大伯还有大哥了，现在家里就要赶紧忙活起来。
    舒楚夫家那边原本担心这桩婚事会有变故，接媒人的消息，知道舒家不会变动婚期，舒家夫家因此安心下来。
    舒家的双喜字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到第二日贴在院子门上了。
    莫笑推开女儿的房门，见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儿，顿时很是难舍起来。
    舒楚起身迎了莫笑：“娘，天气冷，进来坐。”
    莫笑伸手摸了摸舒楚的头发：“楚儿，你爹在外面也会挂心你的事情，你明天要嫁人了，他要是能够赶到，一定会赶着回来的。”
    舒楚眼里闪过一阵了然的神情，笑着对莫笑说：“娘，我心里面明白的，爹在外面忙活着正事。”
    莫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舒楚：“你爹出门的时候，他和我说过，如果他实在赶不上你成亲，就让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你。”
    舒楚好奇的打开看了，看到手里面的银票，当下就有些心慌：“娘，这也太多了，家里也还要过日子。”
    “你拿着，你爹说了，可惜我们不能再多留你一两年了。
    他在外面再辛苦一两年，也许能给你添上一块地当陪嫁。”
    舒楚听莫笑的话，连忙摇头说：“娘，这样已经好了，如果给我添了地当嫁妆，我反而受不起。”
    莫笑明白舒楚话里面的意思，舒家不曾分家，舒楚出嫁有地当陪嫁，别的女儿自然也是要有的。
    莫笑越发觉得女儿太过懂事了一些，有些担心她在夫家的日子，又低声和她说了一些话。
    舒楚听后脸红道：“娘，我明白的，以前在店铺里听婶婶们说过一些家事，我不会太笨的。”
    第二日，舒家院子门贴了双喜字，舒大铁和舒二铁兄弟不在家，舒三铁便在家里主持侄女的婚事。
    这一日，舒灵主要的责任是看护好两个宝儿，刘好过来的时候，她们两人带着两个宝儿去看了舒楚。
    舒楚这个时候已经梳妆好了，舒灵和刘好各自送了添妆礼物。
    现在舒灵手上有了一些银子，因此和高小蕊说了，想送一枝银钗给舒楚，高小蕊听后劝了她。
    “灵儿，你对待姐姐们要一视同仁，明白？”
    舒灵看着高小蕊：“娘，我以前没有银子，我现在存了一些银子。”
    高小蕊只能把这里面的事揉碎了给女儿听，她听后默然点头：“娘，我知道了。”
    刘好知道舒灵改了注意后，她和舒灵悄悄说：“等到舒家姐姐们添宝宝，你可以给外甥们准备一些合用的布料。”
    舒灵笑着点头，又悄悄和刘好说了高小蕊提醒的话，刘好听后认真的想了想：“舒三婶是有生活智慧的人。”
    舒灵瞪眼看着她：“云姐姐最近又私下里和你说了许多的话？”
    刘好笑了起来：“你天天要忙活，云姐姐便寻我说话。
    她说了最近看的书，也提醒我，有机会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多看书。”
    “我哥哥也说了，人笨可以向书学，我觉得我和我哥哥比较起来，我真不是聪明人。”
    刘好听她的话，倒吸一口气，舒灵的心也真大，她还想去和舒显鸣比聪明，刘好这一回是真的服了她。
    “灵儿，你换一个人比聪明劲，你和舒五姐比一比？”
    “和我五姐比啊，没有意思啊，我很多时候觉得我五姐没有我聪明。”
    刘好听她的话，赶紧四下张望一下，可不能给舒晶听见了舒灵的话。
    舒灵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当下笑着说：“我五姐不在呢，她在，我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老实话。”
    刘好和舒灵商量着，等到店铺里活少了，她们两个进城一趟，也去书肆里寻一寻有没有好书。
    舒灵想了想点头说：“云姐姐在书肆能够碰到她的机缘，我们去书肆或许也能有自个的机缘。”
    刘好觉得自个的运气一向不太行，但是她相信舒灵的运气一向好，她和舒灵上山，从来不曾空手回过家。
    而她要是独自上山，有的时候，就会空手归家。
    刘家老太太和她说过，有的人，这一辈子顺风顺水，那是别人前世积的德。
    她们前世能够不欠下债务，这一世平平安安过日子，也是幸事了。
    刘家老太太和刘好说，她对刘好能够心软下来，也是想着好好照顾她，为来世积一些德。
    来世，她在儿孙缘分上一定要会这一世好。
    刘好听刘家老太太的话，心里面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酸涩感觉，以至于看到她亲爹亲娘亲兄弟的时候，她对他们都没有从前在意了。
    刘好爹娘现在有心想要哄回这个女儿，但是刘好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她和刘家老太太和刘老大的说：“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都觉得害怕，总觉得他们会想法子卖了我。”
    刘家老太太是相信刘好的话，自家儿子儿媳妇不是人，他们的确对女儿下得了手。
    刘老大家的如今从心里和刘好亲近了，她是舍不下这个懂事的侄女，当下对刘好说：“你以后见到他们就避着点，他们要是敢来院子里抢人，我也饶不了他们。”
    刘好安心下来，只要刘老大家的给驰撑腰，她在家里面就能安生下来。
    她再一次盼着自个能够赶紧长大，将来她嫁了人，她爹娘就没有理由再寻到夫家去了。
    刘好很乐意和舒灵在一块做活，只有在舒灵面前，她觉得她还是一个没长大的丫头。
    舒家的人，因为舒灵的关系，对待刘好也是非常的亲近。
    大宝儿和二宝儿和刘好也表现得比较亲近，他们现在又大了一些，已经懂得分辨家里家外的人。
    兄弟两人生得好，外面的人也欢喜他们兄弟两人，遇上了，总要停下来逗一逗他们兄弟说话。
    但是两个宝儿在外表现比较矜持，不是很熟的人，他们都不会让人牵一牵他们的小手。
    他们现在给刘好面子，还让她牵一牵他们的小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由

    舒楚出嫁后，舒家人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家里的气氛便显得有些低沉了。
    只是很快家里人要忙活舒显向的亲事，又把这种莫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舒显向成亲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舒大铁一行人还不曾传消息回家，舒家人暗自着急了。
    舒家老太爷都去老榕树下问过平安消息，自是得到好的回答。
    周大梅心情很是浮躁起来，舒大铁出行前和她说过，他们一定会赶在舒显向成亲前回来。
    舒灵白日里在店铺里忙活，傍晚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家中气氛紧绷着，她看一看祖父祖母大伯娘二伯娘还有爹娘面上的神情，难得的识趣不多说一句闲话。
    舒家老太爷夫妻都盼着舒灵能够多说几句话，她却偏偏端庄得厉害，舒晶都有些奇怪的打量舒灵好几眼。
    过后，舒晶问：“灵儿，你平时话多，这几日怎么不说话了？”
    “五姐，我几时话多了？大家都不说话，我一个小辈能抢话说吗?”
    舒晶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说舒灵是完全不看人眼色的性子，舒晶比舒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还是一个感受力差的人。
    舒晶伸手接了雪花，叹道：“你说大伯和二伯还有大哥现在行到哪里了？”
    舒灵直接白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放心。
    你明日去问一问老榕树祖宗，或许老祖宗会给予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舒晶摇头，镇上的人，无事都不会去烦扰老榕树祖宗的。
    “不去了，祖父说不定早去问过了，我要是多问，反而不是什么美事。”
    舒灵想了想舒家老太爷的性子，她决定寻了机会偷偷问一问舒家老太爷，她的心里面也是挂念在外的大伯二伯和大哥。
    周大梅和舒显向提及亲事的安排，有些忧心说：“你爹说一定会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现在还不曾有消息回来，真让人心急。”
    “娘，天冷路难走，爹实在赶不回来，有三叔在，我的婚事一样可以操办得体面。”
    “我也知道你爹要是赶不回来，你三叔会主动出面操办婚事。”
    周大梅在心里面叹息一声，对舒显向说：“向儿，我知道你也动了出远门的心思，我和你明白说，这两三年里，你就不要想了。”
    舒显向听周大梅的话，立时笑着解释：“娘，我听你的话，爹和二叔还有大哥为了家里生计去外面行走，家里面也是需要人的。
    三叔平时要进城当差，我在镇上做活，至少能够照顾到家里的事情。”
    周大梅心里面稍微舒服一些，但还是提醒儿子：“你祖父祖母一定也忧心你爹他们的归期，你在他们面前不要表露出任何的担心。”
    “我知道的，娘，你只管放心，你儿子也是要成家的人了，现在行事稳当了。”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舒灵在店铺里做工房，怎么都不愿意出门，对外面吆喝她的人，很是嫌弃道：“我知道太阳出来了，可是太阳出来了，又不能表明天气就不冷了。”
    融雪的天气，比下雪的日子还要冷，而且风大，舒灵坐在店铺里还能多绣几针，绝对不出去受冷风吹。
    刘好和舒灵是一样的想法，只是她平时没有舒灵在店铺里人缘好，叫她的人，都是先叫了舒灵，顺带提一提她的。
    舒灵不出去要在工房里做活，她连出声都不用，只管由着舒灵出面拒绝别人的好意。
    舒晶和舒静很快从外面缩着脖子回来，看着认真绣花的舒灵和刘好两人，舒晶有些不悦道：“灵儿，好好，我们刚则叫你们，你们怎么不出去看一看？”
    “五姐，又不只你一人叫我们，我开始就没有出去的意思，后面也不能因为你跟着叫了一两声，就不情不愿的出去吹冷风？
    五姐，你搓一下手，赶紧做活。掌柜婶子可是说了，这一批货要做得细致一些。”
    店铺里活多了，舒灵和刘好都接到大活做了，两个小伙伴很是欢喜，越发用心思在绣活上面。
    掌柜娘子觉得舒灵和刘好都是需要逼一逼的人，果然有活有好价格逼一逼这两人，她们的绣活又做得好了一些，而且手速还不慢。
    掌柜娘子寻了机会和高小蕊提了提，高小蕊听后也很是欣慰，她一直担心小女儿做事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能让他们当爹娘的在亲事上面多费心。
    她满脸欢喜神情对掌柜娘子说：“掌柜的还是你懂得调教人，我家灵儿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家里的人也是由着她的性子行事。”
    掌柜娘子很是有些惋惜的看着高小蕊：“她现在年纪也不大，你们夫妻要是有心，也可以把她的性子拧了过来。”
    高小蕊面上露出迟疑的神情，过后和掌柜娘子解释：“家里人都宠爱她，她爹最宠的就是她。
    我说过好多次，要把灵儿的性子顺一顺，她爹都是反对的，认为灵儿现在的性情正合适。”
    掌柜娘子也说不出舒灵现在性子不好的事，如果她的孙女将来是舒灵这般讨人欢喜的性子，她也舍不得出手板正孩子的性子。
    “灵儿的性子真的好，或许就像大家所说的，她还是一个孩子，她又有别的路可以走，才不能静下心来做绣活。”
    高小蕊回头把掌柜娘子的话说给舒三铁听，舒三铁一下子皱了眉头，对高小蕊说：“你可别听信她的话，顺了她的意思，把灵儿一直留在店铺里做活。”
    高小蕊冲着他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我又不傻，我当时是心动了，可是后来想一想爹娘都不会收灵儿做活挣的银子，我何必去多事盼着女儿将来当绣娘。”
    舒三铁点头说：“你记得你今天的话，你听掌柜娘子的话，就知道我们家灵儿是一个讨喜的孩子，别人都直接算计到你身上了。”
    “灵儿爹，没有这么严重，我觉得掌柜娘子只是惋惜灵儿的本事，希望能留下这么一个能做事的人。”
    “呵呵，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最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灵儿从来没有做过让我们操心的事，我们当爹娘的现在也由着她的性子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细心

    舒三铁和高小蕊再一次统一了对小女儿教导思想后，舒三铁对高小蕊说：“这孩子太能干了，也太不让人安心了。”
    高小蕊听出他话里的骄傲，当下没有好气道：“她幸好懂事，自个会学本事。
    这要是由着你来教导孩子，这个孩子会给你教废了。”
    舒三铁不认同高小蕊的话，他对家里孩子一视同仁。
    长房二房的孩子不去评论，一个个都是好孩子，自个这一房也是争气的好孩子。
    舒三铁认为自家的家风好，自家孩子一个个都不要人用心教导，自个都能懂事成人。
    晴了几天后，又大雪的天气，这一日舒三铁从城里回来，他满脸的喜气对家里人说：“大哥二哥还有方儿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舒家老太爷直接伸手问舒三铁要平安信，舒三铁看着他笑道：“他们快回家了，自然是不会请人送信。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我认识的人，两边聊天的时候，大哥请人回来和我报一声平安。”
    舒家老太爷收回手，问：“那你认识的人有没有说，你大哥一行人几时能回家？”
    “说了，商队里人多，大家不可能急着赶路，他们分开的时候，商队的头说了，只要路上无事，八九十天就能赶回来。”
    舒家老太爷数了数手指后，笑着说：“好，他们这样能赶在向儿成亲前到家。
    老三啊，我让你大嫂包一些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感谢送口信的人。”
    “爹，不用了，我中午的时候，已经请他和同行的人，在外面吃了一餐饭。
    再送东西过去，就显得我和他们的关系生分了。”
    这一个晚上，舒家要显得热闹了许多，舒显向特意去刘家说了这个好消息，刘家人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两家的烛火，都亮到了很晚。
    舒灵很是兴奋的和舒晶说：“大哥出门的时候，他说会帮哥哥带一些书回来，你说，我可以和哥哥借书看吗？”
    舒晶很有些大小眼的看着舒灵，她就没有舒灵这般的有本事，可以哄得哥哥们高高兴兴的为她做事。
    “你看得懂吗？”
    她很是不屑的对舒灵说：“你要是看不懂，就不要故意翻书装作会读书的样子。”
    舒灵听舒晶的话，自是有些不高兴，但是她的确看不懂舒显鸣的有些事。
    “五姐，我看不懂没多大关系，反正哥哥懂，我问哥哥便是了。
    哼，人长了一张嘴，总是有用的。”
    “对，你就是生了一张好嘴，哄得一家人宠着你。”
    舒晶不高兴了，舒灵懒得跟她说下去，直接抬脚走人，把舒晶气得用脚跺了好几下地面。
    第二天，舒三铁出门的时候，周大梅还是准备了好几份谢礼。
    “老三，别人有这个心，我们家也是讲礼节的人家。”
    舒三铁想了想接了周大梅手里的东西，说：“大嫂，这样也好。”
    周大梅一向觉得舒三铁为人处事方面很是机灵，只是可惜从前家里面穷，因此耽误了他的前程。
    黄昏，雪花大朵大朵的飘落下来，院子里很快又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屋檐下，舒家老太爷夫妻坐在炉火边上，舒灵带着两个宝儿陪在他们的身边。
    院子外面有一点的响动，舒家老太爷夫妻都会坐直身子，然后又有些失望软了下去。
    天色黑了，王智过来接两个宝儿回房，舒灵陪着一道回去了。
    王智在关院子门的时候，她往来路上望了又望，又听了一会前面的动静。
    舒灵回到房间后，很快用热水泡了脚，直接缩到被褥里睡觉。
    这样的天气，只有被褥里面最暖和。
    接连几天的黄昏，舒家老太爷夫妻都守在屋檐下等人，舒灵和两个宝儿陪着他们身边说话。
    天色暗了，王智过来接两个宝儿的时候，也停在屋檐下，她总觉得今天还要再等一会功夫。
    夜色里，有马蹄的声音响起来，从远到近，舒灵一下子奔跑过去，院子门很重，舒家老太爷赶过去和她一起拉开了院子门。
    院子门外，舒大铁父子和舒二铁父子的马车刚好停了下来，他们看到打开的院子门，看到门里候着的人。
    三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他们在外面辛苦，家里的人的心里也同样的不好受。
    隔壁同样传出打开院子门的声音，马车牵进了院子里，入冬后，舒三铁带着侄子们又整理了马棚，现在正好用上了。
    周大梅和高小蕊赶到前院来，舒三铁则是仔细的打量了舒大铁父子和舒二铁三人的情形，果然如报信人所说，他们三人的身体还行。
    家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舒灵照顾两个宝儿，让王智放心去照顾舒显方。
    两个宝儿也欢喜的叫着，最初他们不敢看舒大铁父子和舒二铁三人，后来见到舒灵和他们很是新近的打着招呼，他们跟着也好奇的打量舒大铁父子和舒二铁。
    舒显方看着长大的两个宝儿，心情很是激动，有心想抱一抱两个宝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埋汰衣裳，只能搓着手说：“大宝儿，二宝儿，爹换了衣裳再来抱你们。”
    舒大铁最快沐浴冲洗，然后坐在屋檐下吃汤面，他心里面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周到的待遇了。
    他们在外面饱一餐饿一餐的过了好几个月，现在回来后，先要吃几餐汤面养一养胃口。
    舒二铁来的时候，端起汤面碗大口喝了一口汤，笑着说：“还是家里的汤面好吃，汤也好喝。”
    舒显方到屋檐下的时候，两个宝儿有些害羞的想靠近他，又要舒灵走在前面给他们壮胆子。
    舒灵对舒显方说：“大哥，你吃汤面，你吃完了，再来抱一抱大宝儿和二宝儿，他们在家里可想念你。”
    两个宝儿的年纪，正是需要爹娘在身边的年纪，听着外面小伙伴们叫爹，他们回来也同样的问家里人要爹。
    舒显鸣特意画了舒显方的样子，两个宝儿看着舒显方的样子，这才没有天天念叨着要爹回来。
    王智已经把这事说给舒显方听，舒显方听后很是动容说：“我们兄弟里面老四最细心体贴人。”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交

    舒显方看了舒显鸣画的人像，他有些脸红的和王智说：“我没有想到在四弟的心里面，我竟然生得这般的俊俏。”
    王智打量一下舒显方：“你这是在外辛苦了，在家里养一些日子，你比四弟的画像都要俊。”
    她边说话边脸红了，她娘和她说，男人就喜欢听软和的话，她在自个男人的面前，用不着太过害羞了。
    舒显方有些惊讶的看着王智，自家女人一定是太想念自个了，现在竟然能够脱口说出这样让他害羞的话。
    但是他的心里面是美的，面上还是比较的端着：“哼，在外面可不要这么夸自个男人，会给人笑话的。”
    王智看见他眼里的笑意，红着脸解释：“我也只和你说，在外人面前，我不夸你的。
    我娘说，在外面轻易不要夸自个的男人，次数多了，很容易让一些没有皮的人，惦记上自个男人的好。”
    舒显方娶王智进门后，对王家的事了解一些后，他认为岳母是有大智慧的人。
    在王家那样的人家里能把自个一房日子过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
    舒显方从来不反对王智和娘家人亲近，王智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心眼多的女人。
    当初周大梅挑选中王智，私下和舒显方说：“你别嫌弃她被人悔了亲事，她的性子真要轻浮一些，那边也悔不了这门亲事。
    我们家现在日子好了起来，你不需要娶进一个能干精明心眼多的女人，只要你娶进来的女人行事端正，我们一家人的日子就可以平顺过下去。”
    舒显方当初以为周大梅挑选儿媳妇是奔着精明能干去，林家长女在舒显方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结果周大梅和他说，她当初其实也是相中了林家长女的能干实在，可惜后来才看明白，那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舒显方和王智成亲好几年，他这一次出远门，才真正体会到他对王智是生了真感情。
    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年少美貌的女子，舒显方是真的眼不动心不动。
    舒显方年青懂得说话为人处事又周全，在外面还是招惹了一些人的注意。
    但是他行事端正，也一样让人挑不出毛病。
    刘老大夸赞舒家的家风端正，舒显方这个年纪为人处事就这般的周全稳当。
    舒大铁兄弟都觉得成了亲的男人，就不应该在外面招惹不相干的人。
    在路上，万一遇到什么英雄救美的事，也应该让不曾定亲的男人上，或许这样还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舒家男人对自个认知都是非常的实在，他们就是普通的男人，没有当英雄的命。
    刘老大飘了一下的心，跟着也落回了实处，他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要去想什么英雄救美的事。
    他私下里和长子说：“你多学一学舒家人的行事，这样的人家，应该能把日子过起来。”
    刘家长子听刘老大的话，心里一下子安稳下来。
    他出发前，他娘私下和他提醒过：“你爹啊，其实是有些像你祖父的，现在有舒老大和舒老二在，他行事还不敢放荡。
    他要是动了心思，想带着你单干，你可千万别应承了你爹。
    现在有舒家兄弟在，他多少还能管住自个。
    要是没有他们陪在一起，到时候他要是往家里领人，你也是拦不住的。”
    刘家长子最初还是不相信他娘的话，觉得他娘是太过看重他爹了，他爹那样一个老实人，怎么动那种不好的心思。
    可是他们出门后，走到半路上，遇到卖身安葬老爹的弱女子，舒大铁兄弟和舒显方都急急的走开，只有他爹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看弱女子。
    刘家长子当时心就往下沉，他娘说的话，果然是有几分道理，他是绝对不会和舒家人分开行事的。
    有舒家人在，他爹就不敢乱行事。
    后来的路上，他一路上有意无意紧盯他爹，听舒大铁兄弟说起种种英雄救美的后果时，他见刘老大听进舒大铁兄弟的话，他跟着安心了许多。
    舒大铁兄弟和舒显方一夜好睡，早上醒来后，三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舒家姐妹去店铺的时候，都是满脸的喜气，家里人平安回来了，她们自是乐得合不了嘴。
    舒显向成亲这一日，舒家很是热闹，舒灵去新房看了新嫂子，新嫂子冲着她笑了笑，热情的招呼她：“灵儿妹妹，桌上有吃的，你自个拿。”
    舒灵总觉得新嫂子面上笑了，但是眼里却不见多少的笑意。
    她仔细的看过去，新嫂子又笑眯了一双眼睛。
    舒灵自不会拿桌上的东西吃，她笑着关心问：“二嫂，你这一会饿了，我去端东西过来给你吃？”
    新嫂子连忙摇头，她刚吃了一餐饭，眼下可吃不进东西。
    “不用了，你二哥刚端来了饭菜过来，我这一会不饿。”
    舒灵笑着点头：“二嫂，我过一会再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只管和我说。”
    新嫂子摇了摇头，在舒灵走了后，她面上也没有多少的笑意。
    她是不太满意自个的亲事，但是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继续挑剔下去，只能默认了亲事。
    过了一会，舒灵从外面端来了一盆糖果子，放到新嫂子的面前：“嫂子，外面还在闹腾着，我二哥这一会不能回来，他说我过来看一看你。”
    舒灵现在很会帮哥哥在嫂子面前说好话，她见到新嫂子眼里面有了笑意，舒灵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新嫂子打量舒灵一眼，发现舒灵年纪虽小，可是她的容貌很是俏丽。
    舒显向成亲了，舒大铁夫妻又少了一桩亲事，夫妻两人的心思又要放在舒易的亲事上面。
    周大梅很有一些感叹说：“等到她们姐妹出嫁了，我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只管和娘一样吃饭睡觉去外面玩耍。”
    舒大铁听她的话笑了起来：“你和娘的性子不同，娘是没有办法才管一家大小的事情，有了你后，她可是立时交付家里的事情。
    你现在能安心把家里事交给方儿家的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最好

    周大梅想了想王智的性子，摇头说：“方儿家的还要再打磨几年，她的性子太端正也太好了。”
    舒大铁和周大梅商量了明年的事，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明年还会出远门，等到年纪再大一些，他就是有心想出远门，大约也会走不动了。
    周大梅默然的点头，她明白舒大铁的想法，他们夫妻自个手里面要是有银子，晚年的日子，也会过得舒服自在。
    舒大铁很有几分感叹道：“可惜我从前太过愚笨，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只贪图铁匠店铺里安稳日子，竟然不曾想过要往外走一步。”
    周大梅看着他：“你还会去铁匠店铺做打杂吗？”
    舒大铁摇了摇头：“不去，我去见过东家，看到店铺里添了两个有力气的年轻人。
    我已经和东家说了，以后会常去看他，但是我年纪大了，就不去店铺里做活了。”
    周大梅跟着松了一口气，铁匠店铺里的打杂活，也是需要出一身力气的，相比去铁匠店铺里打杂，周大梅反而赞同他们父子出远门跑商。
    家里添了一个人，因为新媳妇的羞涩，舒灵也不曾觉得家里面多了几分的热闹。
    她还是回家后，习惯带着两个宝儿玩耍，又习惯和王智亲近说话。
    刘好悄悄和舒灵说：“灵儿，舒二嫂没有舒大嫂好亲近。”
    舒灵心里面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高小蕊提醒过她，对两个嫂嫂要一视同仁。
    她因此低声道：“或许时间长了，就是一样的好亲近。”
    刘好看她一眼，朱云和刘好私下里说，舒二嫂在娘家很是受宠爱，只怕比舒灵在家里还要受宠爱，才会把婚事拖延到年纪大了，后来不得不将就的定了一门亲事。
    朱云也是通过舒二嫂的事情，决定明年遇到合适的人家，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就这样依从长辈们的安排，平顺的定下亲事，以后平顺的过日子。
    刘好悄悄和舒灵说了外面的消息，舒灵听后想了想，笑着说：“家里有长辈们在，我不担心和嫂嫂们相处的事。”
    舒灵对舒晶有时候还能退让一二，因为舒晶是她亲姐姐，而且舒晶许多的时候，是相当的照顾她，还因此也照顾了刘好。
    林玫其实也是不习惯舒家的生活，他们林家规矩严格，可也没有小孩子上桌用餐的事情。
    舒家大宝儿和二宝儿都是可以上桌用餐，当然他们上的是专门给孩子们做的小桌子。
    她明显看得出来。一家人非常宠爱舒灵，就是舒显向时不时都会提及舒灵这个堂妹，看上去他对堂妹比亲妹还要亲近。
    林玫原本以为舒易姐妹见到后，她们心里会不舒服，结果两个小姑子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心大，她们对待舒灵也是一样的亲近。
    林玫因此好奇起来，她向王智打听情况，王智听后笑了起来：“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觉得你们大哥怎么对灵儿比嫡亲妹妹还要亲近。
    后来你们大哥和我解释说，他们自然是疼爱两个亲妹妹的，只是两个妹妹自从长大后，进了店铺学做绣活后，回来对他们兄弟就不太亲近了。
    他们兄弟最初心里面是有些难受，后来听婆婆的解释后，也想明白了，从那以后，他们也是心里面想着妹妹们的好，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亲近了。
    灵儿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自小就是一个嘴甜的人，又很是亲近家里的哥哥们和姐姐们，一来二去，他们兄弟便显得特别疼爱灵儿。
    其实在他们对待妹妹们是一样的态度，从来不会格外疼爱一人。”
    林玫这些日子也是瞧得明白，舒灵对待兄长们和姐姐们是一样的亲近，不管谁回来的晚，她会站在院子门口等人。
    有这样的一位受宠爱又懂事的小姑子在家里，林玫心里面也有数了。
    她对待小姑子们会一碗水端平，但是谁亲近她，她自然会更加亲近主动的人。
    舒灵能够感觉到二嫂的变化，她认为二嫂在家里面日子久了，总算能够自然与家里人相处了。
    舒灵很是欢喜不已，她和舒易姐妹说：“四姐，小姐姐，我现在觉得二嫂人很好，而且很是关心我们在店铺做活辛不辛苦？”
    舒易年纪大了，又知道家里明年会为她相看亲事了，因此心思也重了一些。
    “灵儿，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店铺里做活不辛苦，而且有姐姐们在，我也不曾做过精致的活。”
    舒易听她的话，安心了许多，低声和她说：“二嫂嫁进来时间短，你别什么都和她说。
    东家伯娘和掌柜婶子待我们很好，我们可不能在外多提店铺里的事情，懂吗？”
    舒灵点头：“懂，五姐早交待过我和好好，在外面不要提店铺里的生意，也不要说自个做什么活。”
    舒易姐妹从心底里面是亲近王智，对待林玫便显得有些客气了，当然这与王智先嫁进来有关系，毕竟长相处，也很容易处出了姑嫂感情。
    大宝儿和二宝儿还是孩子，他们会喊林玫‘二婶’，但是最亲近的还是舒灵。
    傍晚的时候，兄弟两个会守在院子门口等舒灵回来，看到舒灵便高兴的跳了起来。
    哪怕他们的爹走在舒灵的前面，在两个孩子的眼里面，也只是走过去的时候，随口叫一声‘爹’。
    舒灵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也是欢喜的迎上前去，姑侄三人仿佛多年不见一样互相抱着对方，看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舒显方转过来，伸手提起两个儿子，对舒灵说：“天气冷，你和大宝儿二宝儿亲近，也进了院子门。”
    舒灵不好意思的抬头望着舒显方：“大哥，大宝儿和二宝儿其实是乐意和你亲近的，只是你许久没有在家，他们才会这样先和我亲近的。
    过几天，他们一定会先迎你进院子门的。”
    舒显方听舒灵的话，一下子笑了：“你们姑侄亲近是好事，我当大哥的高兴。”
    舒灵听舒显方的话，高兴的连连点头：“大哥，我和大宝儿二宝儿说过了，大哥是天下最好的爹，大嫂也是天下最好的娘。”

 第一百八十九章 懂事

    林玫站在院子里，正好听见舒灵说的话，心里很是感叹一声，舒灵这张嘴也太会哄人。
    她转头看到王智面上明朗的笑意，她跟着笑了笑。
    林玫嫁进来之前，做好忙碌的准备，结果过了新婚三天后，她才发现在这个家里面，她需要找活做。
    婆婆太过能干，家里家外的事情，她都能安排得妥当。
    三婶同样是一个能干的人，前院后院的事情，几乎是不用小辈们插手去做。
    就是祖婆婆也不是一个闲人，她还在后院养了一群的鸡。
    家里现在天天都会煮鸡汤喝，说是要养一养出远门回来三人的身体，其实一家大小都能喝上一碗新鲜的鸡汤。
    林玫闲得心里有些慌，只能和舒显向说心里话。
    “我这一天到晚没有活做，我心里慌。”
    舒显向听她的话后，心里面还是高兴的，夫妻之间就是要交心，而不是互相隐瞒着心事。
    “大嫂嫁进来的时候，娘和三婶也舍不得她做什么重活。
    大嫂的绣活做得好，那个时候也只能教灵儿绣活走线。”
    林玫有些苦恼了，她也是会做绣活的人，但是功力不如舒灵绣得好。
    “我看了灵儿绣的东西，比我好太多了。我都想向她请教，可不敢起心思去教她做绣活。”
    舒显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灵儿一向不喜欢做绣活，她去店铺里忙活，我一直以为是易儿姐妹的面子，掌柜婶子才让她占了一个位置。”
    林玫看着他愣了愣：“你有多久没有看过灵儿绣出来的东西？”
    舒显向认真的想了想：“两年，前几年，她刚学的时候，还有兴趣给我们兄弟做香包。
    这两年，我就没有见过她做出来的东西。”
    林玫笑了起来：“难怪了，我听她们姐妹聊天的时候，说灵儿在店铺里做活，对她本人是很是有用途，她每一年都有扎实的长进。”
    舒显向听后高兴不已：“我就知道这个丫头不笨，她先前是不用心，所以才让人觉得她在绣活上面没有天分。”
    林玫现在也明白了，自个男人虽说疼爱妹妹们，但是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黑白性子的人。
    当然小姑子们一个个品性端正，她在夫家的日子，竟然过得比娘家还要舒服。
    快要过年了，舒显鸣从学堂回来，林玫很是好心和舒显向说：“四弟的亲事，我看家里长辈们都不太上心？”
    舒显向看她一眼：“他自小就是一个有想法的人，祖父祖母说了，四弟的亲事，等到他学业有成后再来做打算。”
    舒显向当然不会和林玫说，舒家人觉得目前来说，自家的条件，舒显鸣暂时是遇不到合适的人。
    因此家里人觉得舒显鸣的年纪还不大，再晚上一两年为他商议亲事，或许舒显鸣能娶到一位对他有所帮助的妻子。
    林家的人，其实非常关心林玫在舒家的日子，趁着过年送年礼的机会，娘家大嫂过来的看了林玫。
    她听林玫说了在舒家的事情，她都有些羡慕小姑子的好运气，果然是有福气的人，原本以为舒家条件一般，结果小姑子嫁进了福窝里面
    她回家说了说林玫的生活，她的妯娌觉得大嫂说话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浮夸，林玫在夫家日子过得好，怎么也不见她回娘家走动。
    林家大嫂认为林玫在这方面还是聪明人，哪怕和娘家人关系亲近，也没有借着送年礼的机会回娘家。
    其实她是不知道情况，除去她这个大嫂外，别的嫂嫂对林玫的亲事不顺，一直是有非议，背地里也说了林玫太不懂事，一心一意只想拖累家人这一类的话。
    林玫从前认为嫂嫂们对她都好，她是一心一意一碗水端平，后来知道除去大嫂外，别的嫂嫂们各有各的心思和盘算，渐渐的跟着心凉了。
    她娘私下里劝她：“这样多好啊，你也不傻了。
    从前她们用仨瓜俩枣哄你的时候，你为她们在我们面前不知道说了她们多少的好话。
    她们要是真心记得你的好，这个时候也应该体谅你的不容易。
    她们对你没有多少体谅的心，你以后就不要想着你哥哥们会一直待你好。
    有合适的人，你还是嫁了，你不能总是不出嫁的。”
    林玫出嫁后，在舒家生活一些日子后，她才明白她娘的好意。
    果然舒家是好人家，外面显得家境是不如意，但是过起日子来，一家人没有算计心思，这日子过得舒服自在。
    周大梅一直观察着这个儿媳妇，见到她由先前的防备小心眼，到现在的安然过日子。
    周大梅也安心下来了，因此林玫进厨房做活的时候，周大梅也好心提醒说：“我们家是不着急孩子的事情，你和向儿年纪都不大。
    但是你们成亲后，你很有可能就会有了。
    你在厨房里做活，还是要悠着一些，可不能因为不知情伤了自个的身体。”
    王智在一旁笑了起来：“我嫁进来的时候，娘和三婶也是这般对待我，不许我进厨房里忙活，就是做绣活，也不许我太辛苦了。”
    林玫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她嫂嫂们嫁进家里后，过了三天的好日子，长辈们就开始她们做活了。
    她现在有心想进厨房里帮忙，长辈们还忧心她会因此伤身体，当然说的是她万一怀孕的事。
    周大梅对林玫的话说得清楚明白，她现在就是没有怀孕，也不能多用冷水，让她看一看，她们是不是也不许小姑子们进厨房里帮忙做活？
    林玫原本以为舒易姐妹不进厨房里帮忙，是因为要护好双手，这样可以多做一些绣活，现在听周大梅的话，原来是因为天气冷，才不让她们进厨房里忙活。
    晚上的时候，林玫和舒显向说的时候，舒显向笑了起来：“我家里对待家里丫头们是好，可也不是什么不教孩子的人家。
    就是灵儿也是会做一些厨房的事情，而且现在家里煮的干菜，就是灵儿春夏两季上山采回来晒干的。”
    舒显向一向骄傲有舒灵这个妹妹，她是稍微懂事后，就知道往家里堆东西的孩子，而且从来做事都不让人操心。

 第一百九十章 陪

    新年到，镇上新年气氛活跃许多，舒灵又长了一岁。
    她对高小蕊很有几分感慨说：“娘，我又大了一岁，这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慢。”
    高小蕊含蓄的笑了，她年纪小的时候，也觉得日子过得慢。
    可是年纪大了后，她感觉眨眼功夫，这一天又过去。
    她现在看着长大的孩子们，越发觉得时间飞速而过，再过几年，舒灵也大了。
    春天来了，舒显向和林玫商量出远门的事情：“我想同爹和二叔一道出远门，只要你这边点头，爹娘应该会许可的。”
    林玫很是爽快的点头，但是她的心里面明白，她还没有怀上孩子，长辈们绝对不会放舒显向出远门。
    林玫心里面有些着急起来，王智最近的种种的表现，让她怀疑起王智是不是又有了好消息？
    舒大铁夫妻听舒显向商量出远门的事情，舒大铁看着他明言：“你成亲两年后，你再来和我还有你娘商量出远门的事情。”
    周大梅赞同的点头，舒显向夫妻之间还是要多相处，而且他们之间有了孩子，舒显向出远门，林玫在家里面也会安心许多。
    舒显向回来和林玫说了爹娘的决定，林玫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劝道：“爷，都怪我身子不争气，我要是现在有了，我去和爹娘说一声，也许爹娘就应承了你。”
    舒显向摇头：“你要是有了，爹娘更加不会许可我出远门的。”
    林玫听他的话，抬头看着他：“大嫂要是有了，大哥这一次是不是不能出远门？”
    舒显向愣了愣后，笑着摇头：“大嫂不同，她这一次就是有了，也是三宝儿了。
    大哥就是出远门，家里面还有这么多能够照顾大嫂的人。”
    林玫听后仔细的想了想，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舒家的确是厚道人家。
    舒家这一次出行，照旧还是三人，但是舒显向兄弟心里面都有数了，只要这一条道走得顺了，他们都有机会出远门。
    刘老大家里却多了一些事情，分家出去的弟弟们闹腾着要跟着刘老大父子出远门。
    刘家老太爷现在不敢乱替长子做主，他干脆不出院子门，就能少遇见不孝子，还有一些说情的人。
    舒家老太爷出门的时候，遇见一些人，打听可不可以跟舒家兄弟一道出远门？
    舒家老太爷冲别人摇了摇手：“我家是不会搭理别人家这样的事，在家日日好，在外时时难。
    出门在外，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我家是不会带人出远门，担不起一个人生死责任。”
    刘家老太爷听人传了舒家老太爷的话，顿时心里面有底气，也敢出门走一走，就是遇到不孝子，也敢冷笑道：“你想出远门，去啊，官道那边又不曾有什么限制出行。”
    刘老二兄弟们只觉得刘家老太爷现在心里面只有老大，完全没有他们这几个分出去的儿子。
    他们在外说了刘家老太爷夫妻的一些闲话，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兄弟的品性，一般的人，都不爱听他们兄弟乱说话。
    他们兄弟和镇上一些多事人吹牛，越吹越觉得刘老大这样笨拙的人，都敢出远门跑商，他们这般机灵的人，出门一趟，自然能够多挣一些银子回家。
    刘老二兄弟们和镇上一些胆子大的人，很快寻里长去开出行官帖子。
    里长听了他们的计划后，出于好心劝阻：“你们还是去城里打听一下消息，出门在外，自然要准备的齐全一些。”
    刘老二兄弟一行人当下和里长表示，他们已经进城打听了消息，也不过是倒卖一些商品，他们有手有脚还有一张嘴，这方面不会比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做得差。
    舒大铁一行人还不曾出门，刘老二兄弟一行人已经出发了。
    刘老大听说消息后，对刘家老太爷夫妻说：“二弟他们心太急了，我进城的时候，听人说了他们准备的东西，这一路上不多倒腾两次，只怕是挣不了多少银子。”
    刘家老太爷一时之间着急起来：“老大，他们做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来问过你啊？”
    刘家老太太没有好气的白了刘家老太爷一眼：“他们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啊，他们绝对不会来问老大的，他们还担心老大会抢了他们的财路。”
    刘老大默默的点头，弟弟们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都不知道他们出发的时间。
    舒大铁兄弟听说刘老二一行人的事情，舒大铁说：“他们也许能够走出一条道来。”
    “他们带的东西进货价格是高了一些，但是在外面还是能够转手出去的。”
    舒三铁看了看两个哥哥面上的神情，也不曾多说什么闲话，只是和他们说：“你们在外面好好的，争取早一日回家。”
    舒大铁点了点头，他和舒三铁说：“我想好了，再忙活几年后，我就不出远门了。”
    舒二铁看了看舒大铁面上的神情，当下笑着赞同道：“行，我们那个时候去城门口寻活做，天天可以回家来。”
    舒大铁父子和舒二铁和刘家父子出发的时候，照旧除了家里人外，便只有里长知晓了。
    里长和他们说了刘老二一行人的事，叮嘱在外面要是遇见了，还是要互相照应一下。
    舒大铁兄弟和刘老大爽快的应承下来，里长跟着安心了许多。
    春雨的天气，舒灵和刘好坐在舒家前院的屋檐下，两人又不去店铺做活了，这样的天气，便闲散下来了。
    林玫过来的时候，见到她们两人满脸无趣的样子，笑着说：“下雨天，你们不用做绣活了？”
    舒灵笑着说：“二嫂，我们想让手休息两天。”
    林玫笑了：“也是，这样的天气，正是让人休息的日子。”
    刘好挨着舒灵坐，她总觉得林玫是不太瞧得上她的样子，偏偏林玫总是表现出特别欢迎她的样子。
    大宝儿跑过来的时候，舒灵连忙取了干帕子给他擦拭头发，还伸手轻轻拍打一下：“大宝儿，下雨天气，下一次可不许就这样的乱跑出来。”
    大宝儿由着舒灵给他擦拭头发和脸，笑眯眯道：“小姑，我是看雨小了，才跑过来陪小姑玩耍。”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

    林玫坐月子，周大梅的心思用在林玫母女身上，舒易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着急自个的亲事，她从家里兄长们的亲事上面，也能够看得到一些事情。
    只是她的亲事一天不曾定下来，周大梅也跟着不能安心过日子。
    舒显向私下里和她说，让她不要着急，不要因为心疼娘的忙活，而急急的定下一门让娘看得上的亲事。
    舒显向还以长兄舒显方的前一桩亲事举例：“当年大哥的第一桩亲事，也是顺着爹娘的意思定下来的，后来你也看到了，悔了亲事，大哥也不曾真正的伤心过。”
    舒易用心的回想旧时的事情，舒显方当年大约是气愤大于伤心。
    而后他娶了王智后，他对王智是真正的满意许多，也更加的愿意用心。
    舒显向其实私下里也劝过周大梅，不要着急给舒易相看亲事。
    周大梅看着舒显向叹息道：“我也是想着愿意和我们家结亲的人多，从当中可以挑选到合适的人家、
    我也没有想过易儿的相看会一波三折，我现在也不敢匆忙给她相看亲事了。”
    舒易在相看亲事表现出来聪慧沉稳的一面，让周大梅安心了许多。
    至少女儿对自个的终身大事是有长远的计划，而且她不会被眼前虚无的繁华迷惑，不会匆忙的做下决定。
    舒易因此有了机会去店铺里坐一坐，听掌柜娘子说一说，店铺里一些出嫁人的情况。
    掌柜娘子也听说舒易相看不太顺利的事情，因此委婉的表示，舒易的年纪不大，现在许多的男子比从前要晚定下亲事，她的姻缘或许再晚上一年半载最合适。
    舒易如今是赞同掌柜娘子的话，她身边有许多晚定下亲事的男子，而且他们成亲后，对妻子态度非常的好。
    掌柜娘子好奇问舒易：“你家灵儿这些日子在忙活什么事情？”
    舒易一下子高兴起来，她现在最羡慕的是舒灵的日子。
    “只要天晴，她天天和隔壁的好好上山，每一次都会采一些东西归家。
    就是这一天采不到合适的东西，她也会推理几根干树枝回家。”
    掌柜娘子听舒易的话后，都有几分羡慕道：“镇上这么多的孩子，只有你们家灵儿和刘好的日子过得最为清醒明白。”
    舒易看着掌柜娘子笑着说：“她们也照旧会绣花，手也保护得挺好的。”
    掌柜娘子笑着点头：“等到天气凉了，店铺里活多了，她们愿意来店铺里做活，我也能给她们安排上。”
    舒易笑着应承道：“婶子，她们一定乐意来店铺里做活，她们两人是闲不下来的性子。”
    舒易从店铺里离开的时候，又接了一单的生意，她决定还是用心做绣活。
    至于自个的亲事，没有遇到有缘的人，她就是急了，也是在做无用功。
    林玫出月子了，周大梅的心思又放在团子身上，小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样子，很是逗人欢喜。
    三个宝儿也非常喜爱这个妹妹，在外面很是炫耀了一番自家的妹妹，招来更加多的孩子来观看团子。
    三个宝儿很是护着团子，只许小伙伴看妹妹，不许他们伸手去摸团子的脸。
    暮色里，舒灵带着三个宝儿出门消食，大宝儿对舒灵说：“小姑，我们看遍镇上的小妹妹，都没有我们团子生得好看。”
    舒灵也看过镇上抱出来晃荡的新生孩子们，生得好看的不多，多数的婴儿这个时候还不曾长开，看上去就是一张张的小苦瓜脸。
    舒灵提醒大宝儿：“大宝儿，你们可别说别人家的孩子不好看，再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姑姑，我们知道的，娘和我们说过的，不管别人家孩子长得怎么样，我们都要夸别人家的孩子天真可爱。”
    舒灵听大宝儿叹息一声，好笑道：“你不赞同你娘说的话吗？”
    “小姑姑，我没有不赞同我娘的话。我娘说得有道理，以前二宝儿和三宝儿丑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们生得真好看。”
    二宝儿和三宝儿听见大宝儿的话，两人都急了，扯着舒灵的衣袖：“小姑姑，我们小时候生得丑？”
    “不丑，我认为你们兄弟三人自小就容貌俊俏，是镇上最美的小儿。
    我每天都喜欢去看你们的变化，你们一天比一天的可爱，又比别的孩子亲近人。”
    舒灵当时是天天都去看二宝儿和三宝儿的变化，她实在担心侄子们如果一直丑下去，将来肯定会听到许多的闲话。
    庆幸的时三个宝儿长大后，一个个竟然眉清目秀起来，让人看了后不由得夸赞一句：“这三个孩子越长越像他们四叔一样的俊郎了。”
    其实舒显方的容貌也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外人看的是他的能干和实在，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容貌。
    舒易鸣因为读书多，他身上的气质和旁人不一样，因此外人夸舒家的孩子，都喜欢用他来举例子。
    王智这个当娘的人，瞧得很是分明，自家的三个宝儿容貌还是像了他们夫妻两人。
    但是别人说话时的用心和好意，她也明白的，因此也盼着三个宝儿长大后，会如他们四叔一样的有出息。
    三个宝儿现在还是喜欢围绕着舒灵打转，舒灵看的书多，也喜欢和他们说一些书中的故事。
    三个小人儿听了故事后，在与小伙伴们相处的时候，很自然的说起听来故事。
    三个宝儿有兴趣听故事，舒灵越发的愿意和他们讲故事。
    舒显鸣和她说过，书中许多的典故都是前人生活经验的总结。
    她要是能够全部记下来，将来运用到现实生活里面，她的日子一定过得有趣味。
    舒灵听明白舒显鸣的话，只是她不想将来过不顺心的苦日子。
    她因此对舒显鸣说：“哥哥，你一定要努力，你要是特别的能干，我有你这样能干有出息的哥哥，我在别人家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舒显鸣愣了愣后，认为舒灵的话有几分的道理，他将来自然是不会看着自家姐妹在夫家受委屈的。
    舒显鸣喜欢有一些小狡猾的舒灵，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一些。

 第一百九十二章

    舒灵摸了摸头，和舒三铁解释：“爹，我是和大宝儿二宝儿玩的时候，随意教他们认几个字，不算什么正式的启蒙。”
    舒三铁安心了，只是女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亲近拍女儿肩膀，只能夸赞女儿：“灵儿现在是越发的聪明懂事。”
    舒灵很是欢喜的看着舒三铁：“爹，多读书果然明智又聪明大方。”
    “小姑聪明。”两个宝儿很会跟风夸舒灵。
    “大宝儿，二宝儿，你们也是少见的聪明好孩子。”
    姑侄很快凑在一处笑了起来，舒三铁见后笑着离开。
    春季，在花刚开的时候，就进入了尾声。
    夏天来临的时侯，朱云的亲事有了眉目。
    老榕树下，舒灵和刘好见到眉眼舒展的朱云。
    风，吹拂老榕树的气生根随风飘动，夏天来了，花儿初绽放，都不如朱云面上羞色美丽。
    可惜舒灵和刘好年纪尚小，只觉得不解，朱云怎么说着话，还没有到结尾时，她的脸便红了。
    舒灵走出老榕树绿荫下，把手心向上伸了出去。
    阳光温暖的照着她的脸，她灿烂的笑容，她的手心，这一刻，她美得如同小仙女却不自知。
    朱云抬头看着这样的舒灵，看到灵动的双眸，转头看到刘好满眼欣赏的看着舒灵。
    她见朱云看她，笑着说：“云姐姐，你太怕热，你看灵儿晒太阳都不曾晒红脸。”
    朱云愣了愣，用手搓了搓脸，对刘好说：“你看，是不是又脸红？”
    刘好关心的看着她：“云姐姐，你是不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我没有解不开的心事，我现在心情很好，从来没有的快乐。
    我在你们没有看见的时候，狠狠的用手搓了搓脸，就是不想太得意忘形了。”
    舒灵走过来的时侯，正好听见她的话，满脸心疼道：“云姐姐，你搓的也是你自个的脸，都红了，你真不疼吗？”
    朱云看明白舒灵脸上的神情，又见刘好一脸赞同点头，她啼笑皆非的看着舒灵和刘好，笑着说：“疼啊。”
    舒灵和刘好都怀疑的看着她，觉得朱云没有说真话。
    但是家里长辈们交待，当别人不想说真话的时候，她们不能勉强别人。
    舒灵看着朱云：“云姐姐，我们过几天进城去书肆，你有空一起去吗？”
    朱云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摇头：“我最近没有空进城。”
    舒灵赶紧点头，就怕点头再晚一会，又让朱云为难。
    朱云有欢喜的事，最想与舒灵和刘好分亨，偏偏她顾忌她们的年纪，只能含糊的说一说消息，结果她们果然听不太懂她的话。
    她们还误会她的神情变化，担心她是不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朱云心情很好的回家，赵瑜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你和她们说了好消息？”
    朱云脸红摇头：“我只说了一半，她们年纪小，还想不到我说的是相看的事。”
    朱云的亲事有眉目了，赵瑜心情大好，当下心情很好说：“等到两家把事定下来，你再和她们明明白白说好消息。”
    朱云红着脸问赵瑜：“娘，你不是说他家情况不太好，有些不满意这门亲事？”
    “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你爹说，他家条件也不算特别差，他本人争气，你也能干，熬几年辛苦日子。
    他出头了，你对夫家有贡献，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你的位子。”
    朱云还是听出赵瑜话里的担心，但是她第一眼便相中那个男人，他就是她梦想中的男人。
    在年轻男人开口和朱云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直接响在她的心坎。
    原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的事，朱云觉得这桩亲事万一成不了，她大约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心情。
    相看过后，赵瑜再一次与朱云说了男家的情况，她是不太满意男方家的条件，但朱明理说年青男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她现在盼着朱云没有相中人，或者她看中了年青男人的品貌，听她仔细说了男家的家境后，她思考后，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但是朱云不点头不摇头，赵瑜一下子明白女儿的选择，她的心里有些失望，又担心万一此事因她拒绝。
    朱云会错失一个前程远大的夫婿，她将来会埋怨她这个当娘的没有远见。
    赵瑜选择顺其自然，万一男方对朱云无心，这事自然就过了。
    但是三天后，男方家递来愿意进一步的消息，赵瑜考虑后，决定可以给男方一个机会。
    她清晰的看见朱云眼里的震惊和狂喜，赵瑜心往下沉了。
    朱云情窦初开，对男人一见钟情，赵瑜只能成全她，盼着男方家的家风清正，年轻男人如媒人所说，他将来会有出息的。
    整个夏天朱云的心情起起伏伏，都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和舒灵还有刘好见面的时候，很直白的说：“灵儿，好好，我秋天时候会正式定亲。”
    舒灵和刘好互相看了看，很快欢喜的恭贺朱云，还关心的问：“他是哪里的人？他是读书人吗？”
    “他是读书人，他家是隔壁再过去一个镇子的人，他家是工匠人家，他很好。”
    舒灵和刘好真心欢喜起来：“云姐姐，太好了。
    家有匠人，家里日子一定不会差。未来姐夫是读书人，他只要考中功名，你的日子会更加好。”
    朱云笑着点头，男家的条件真的不太好，但是她相信那个男人只要用心读书，辛苦几年后，一定会迎来好日子。
    舒灵和刘好回家说了朱云的好消息，阳氏和刘家老太太交换一下眼神。
    她们经事太多，反而不觉得朱云这门亲事很合适，但朱云明显满意亲事。
    在舒灵和刘好看不见的角落。
    刘家老太太对阳氏说：“朱家怎么会同意云丫头相看这样人家的男子？”
    阳氏解释：“我听人说，男方年纪不大，很会读书，只是家境不如意，因此耽误一两年。”
    刘家老太太叹息说：“这是相中了云丫头的财运了。
    但愿是有良心的人家，男人也要有良心，云丫头辛苦几年，也能熬出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

    秋风起，收获的季节，朱云定下亲事了。
    朱云定亲的这一日，男方家给朱家送了礼，舒灵和刘好借机见了人。
    在她们两人的眼里面，年轻男人生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看着挺顺眼，笑起来态度很是温和。
    他的身上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很让人心生好感。
    她们回家和家里人说了对朱云未来夫婿的印象，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听她们的话，两人都有了几分好奇心。
    阳氏和刘家老太太出门的时候，舒灵和刘好坐在后院绣花，两人已经去和店铺娘子说了，希望活多的时候，她们还是去店铺里做活。
    掌柜娘子也应承了她们，等到天气再凉快一些，让她们直接去店铺里忙活。
    舒灵和刘好绣了一会花后，刘好抬头看着舒灵：“灵儿，你觉得那人会对云姐姐好吗？”
    “应该会，这么辛苦娶进家门的媳妇，他不对云姐姐好，他就是一个傻子。”
    刘好安心了许多，然后低声说：“我祖父对祖母不太好，是不是因为祖母是童养媳的原因？”
    舒灵听她的话，赶紧左右望了望，同样压低嗓子说：“以后这样的事，我们在外面说。
    这要是给长辈们听到我们在人后说长辈们的旧事，他们一个个都会不高兴的。”
    刘好看着舒灵：“你也是这样的认为？”
    舒灵赶紧摇头：“我不这样的认为，往东边走的王家。
    我听人说，王祖母也是童养媳妇，王祖父对王祖母就很是尊重。”
    “那是我祖母的命不好。灵儿，你说我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
    舒灵苦着脸看着她：“你要是愿意等上好一些年，等到我看懂《道德经》，你到时还想知道你以后的命运怎么样？
    我到时帮你看一看啊。现在你别着急，我觉得你现在的运气还行。
    以后的运气，你给我时间去学习，我要是实在学不精，我到时陪你去寺庙里问大和尚。”
    刘好看着舒灵半会：“灵儿，我觉得你以后的命运一定比我好。”
    舒灵惊讶的看着她：“你几时还懂这方面的事情？我一会给你一个铜子，算作是卦银。”
    “这还要用算吗？从你现在就能看到你的以后，我祖母就是这样说的，说你的命一定会比我好。”
    舒灵看着刘好叹息，刘好的年纪又不大，她这般的能干，刘家祖母怎么会觉得孙女的命不如舒灵的好？
    刘好看着她面上的纠结神情，她四下张望后，见到后院无人。
    她凑近舒灵说：“云姐姐和我说，我是要靠自个的人，我要把本事学得更加扎实一些。”
    舒灵看着她：“她和我也是这样的说的，说爹娘如果真的靠得住？
    我们为什么一个个要嫁出家门？
    就是因为他们靠不住，我们才要出嫁去别人家过日子。
    在别人家过日子，自然是要自个有本事，才能在别人家过好日子。”
    “啊，我们要是到年纪不嫁人，会影响家里别的人婚嫁。
    舒三叔和舒三婶对你好，我觉得他们是靠得住的。”
    舒灵高兴刘好对舒三铁夫妻的肯定，但是她觉得有一天爹娘会年纪大了，她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依靠爹娘过日子。
    朱云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舒灵是这样理解朱云的话，舒三铁认为朱家最终是亏待了朱云这个丫头，以至于她对人对事总不能完全的放心。
    高小蕊则有几分的不高兴，她娘家爹娘对待她们姐妹平平，她对待自个的女儿，可是非常的好，她一直认为她和舒三铁就是女儿最大的依靠。
    现在小女儿和她说，认为朱云的话有几分的道理，她还是要多看书，从书中学到知识，始终是自个的本事。
    舒三铁是赞同舒灵和朱云交往的，这些年下来了，朱云对舒灵都是好的影响。
    “我觉得朱家丫头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的道理。
    灵儿丫头自个有几分本事，又懂得为人处事，日后去了夫家，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她要是能从心里面不依靠我们，她将来嫁人后，便能安心在夫家过日子。”
    高小蕊看着舒三铁：“我总觉得她悄悄的想要离间我们和灵儿之间的感情。”
    舒三铁看着高小蕊半会：“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她要是有这个心思，灵儿也不会事事都和我们说。”
    “不，灵儿现在有许多话，都只和好好说。”
    高小蕊插话了，要由着舒三铁说下去，她很快就会完全相信舒三铁的话。
    舒三铁看着她笑了起来：“她大了，对我们自然不可能像小时候那般的依恋。”
    “我是她娘，她可以一直依恋下去。”
    “不，我觉得灵儿现在这样就好，她现在要是还像过去一样处处的依恋你，反而会让我爹娘觉得我们不会教导孩子。”
    高小蕊低垂头，思忖片刻后，对舒三铁说：“我对灵儿是太上心了，现在不是她离不了我，而成了我反而离不了她。
    你说得有道理，我要是处处盯着她不放松，时间长了，她也会受不了我的。”
    舒三铁暗自松了一口气，阳氏私下提醒了他，说高小蕊现在太过紧张舒灵，只有她闲着的时候，她的眼光就在追寻舒灵的身影。
    现在高小蕊自个醒悟过来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这也是太过关心灵儿了，这个孩子的确让人放不下。”
    高小蕊吸了一口气：“晶儿说得对，我对灵儿太过重视了一些。
    现在晶儿年纪大了，我应该多关心晶儿一些。”
    这是一个极端走向别一个极端？
    舒三铁想到舒晶的性情，或许她会欢喜高小蕊对她这般体贴入微的关注。
    “你也不能冷待灵儿。”舒三铁提醒高小蕊。
    “我是她亲娘，我怎么会冷待她，我只是要少管她一些事情。
    晶儿现在年纪不少了，她性子好强，我要想法子磨一磨她的性子。”
    舒三铁决定还是慢慢的看着她们母女的相处，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多大的用。
    舒晶很快感觉到高小蕊对她细致的关心，她最初会提醒高小蕊：“娘，我不是灵儿。”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路

    高小蕊没有好气的看着她：“你们两人又长得不一样，我还是分得清楚你们两人的。”
    舒晶立时欢喜的看着她：“娘，你昨晚做了什么美梦，我是不是在你梦里对你非常的孝顺？”
    高小蕊看着她面上欢喜的神情，心里头一下子软和了，舒晶上有懂事知礼节的姐姐，下有聪明乖顺又嘴甜的妹妹，家里人难免会忽视她。
    幸好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总是会在适当的时机出头，总是会和舒灵争宠爱。
    高小蕊决定听舒三铁的提议，还是要多分一些心思给舒晶。
    舒晶因此受到高小蕊的宠爱关心，她最开始很是有些享受，而且还特意在舒灵面前表现出来。
    她炫耀的过了，舒灵也不会容忍她：“五姐，你也别太得意，我娘是你娘，她现在愿意多疼爱你几分，我也不会像你一样的小气，还要与你争一个长短出来。”
    舒晶听舒灵的话，顿时恼羞成怒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妒忌我，然后闷坏了你自个吗？”
    “五姐，我天天的事情多，我还真不会妒忌你。
    你是我亲姐姐，娘对你好，又不是对旁人好，我有什么好妒忌的？”
    舒灵说的是心里话，她越是这样的表现，舒晶心里越发的不服气。
    舒灵深受爹娘的宠爱，现在娘明显偏向她，她会心里舒服？
    但是舒灵的表现，又让她明白过来，舒灵真的不在意娘这一时对待舒晶的体贴入微。
    高小蕊对舒晶的关心，如今是从头到脚都不曾放过，舒晶渐渐的有些受不住高小蕊这份有些沉重的母爱。
    她很是难得的和高小蕊说：“娘，我会自个梳头，你去给灵儿梳头。”
    舒灵早两年就自己梳头，她轻易不让高小蕊碰她的头发，她嫌弃高小蕊梳头手法重，总是会扯掉她几根头发。
    “她啊，没有你的头发好。”高小蕊嗔怪道。
    舒晶笑眯了一双眼：“我也说她头发没有我的好，她还一直不相信我的话。
    娘，你改天把这话说给灵儿听，她就不会在我面前得意了。”
    高小蕊现在表现得偏爱舒晶，但是她的心里面还是疼爱舒灵。
    她听舒晶的话，当下劝道：“晶儿，你是当姐姐的人，别和她去计较这样的小事情。”
    舒晶气得都要生闷气了，高小蕊还继续劝她：“我不想她心思花在头发上面，你就让一让她。”
    舒晶很是不服气道：“娘，你怎么不劝她让一让我？”
    “我和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亲姐妹之间，互相让一步，让外人也看不了笑话。”
    舒晶现在年纪也大了，如果不是爹娘平时表现太过偏爱舒灵，她也不会时时去和舒灵斗气。
    高小蕊觉得舒晶还是有些小心眼，不如舒灵在这方面大方。
    她也不曾想一想，舒灵是得了好处的人，她还要处处表现得小气，时间长了，家里的人，也不会疼爱她的。
    高小蕊和周大梅说着两个女儿的事情，周大梅同样有些不明白的问她：“灵儿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你现在都没有从前那般的紧张她？
    我见到你的大半心思放在晶儿身上了，幸好灵儿这个孩子大气，也不会和你们计较这些事情。”
    高小蕊心里面也是有一些委屈的：“灵儿觉得我太爱管她了，她爹也觉得我管得太多了。
    我想着晶儿过几年要嫁人，我要是现在还不对她好，以后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周大梅听出高小蕊只说了一半的实话，但是她也不曾追究下去。
    舒家现在没有分家，但是有一天舒家老太爷夫妻不在了，舒大铁兄弟三人迟早是要分家。
    周大梅不想管太多的事情，担心管得越多，最后会伤了妯娌之间的交情。
    她因此劝高小蕊：“灵儿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她是担心你太累了。
    好不容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应该学着放开手，让孩子们放心的去奔前程。”
    高小蕊明白周大梅话里的好意，她关心起舒易的亲事。
    “大嫂，你和大哥有没有想过给舒易寻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想过，你大哥出门之前，也和我仔细的说过，婚姻是孩子们一辈子的大事情，让我一定要慎重对待。
    我和王婆打听了消息，王婆也说目前手里没有合适的人，她会帮着仔细的寻一寻合适的人。”
    “大嫂，易儿的亲事，也不用太着急，有合适的人，大哥就是没有赶回来，知道你为易儿定了一门好亲事，也会感念你慈母心肠。
    有大嫂主持家里的大小事情，大哥才能安心在外面忙活事情。”
    双井镇已经有年青人跟着商队跑活做，有的做成了事情，有的则是跟着跑了一个热闹，有的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还引起客人的误会。
    秋意深浓，舒家准备舒显中的亲事，莫笑也和东家请了一些日子的假。
    周大梅见莫笑多日不出门当差，还以为她推辞了店铺里的杂工活。
    她对莫笑说：“现在家里的日子宽余了，你也不要辛苦的去店铺里做活，你回家来多歇一歇。”
    莫笑连忙和周大梅解释：“大嫂，等到中儿成亲后，我还是要回店铺里做活。
    东家娘子和我相处得融洽，我说要回家忙活一些日子，她和我交心道，还是希望我多帮她做几年的活。”
    莫笑现在年纪大了，她原本担心东家娘子想不要她做活了，又顾忌着两人的交情，一直容忍着她继续在店铺做杂工，
    她现在知道东家娘子还是懂得她的好，她也愿意再多在店铺做几年活。
    周大梅也是有一些佩服的看着莫笑：“二弟妹，我一向知道你能干，但是我没有过，你只是请假一些日子，东家娘子都担心你以后不会去店铺做活了。”
    莫笑听周大梅的话，笑着说：“大嫂，店铺里有比我更加能干和嘴巴会说的人，只是客人进了店铺后，他们更加相信老实为人的我。”
    周大梅去买东西的时候，她也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不用担心，价格太高的事情。
    她们妯娌说着话，还盘算起出远门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回家的路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年轻

    秋天里面，天空高远，舒灵和刘好守在新房的院子门口，听着前面的热闹声音。
    舒显中一行人还没有出发去接新娘，眼下，前院正在安排迎亲的各种事情。
    舒晶满脸喜气的从前院过来，对舒灵和刘好说：“哥哥有两位同窗过来捧场，你们两人要不要去看一看人？”
    舒灵看着舒晶好奇问：“他们容貌比哥哥还要俊俏？”
    舒晶摇头：“我们哥哥气质好，容貌好。再说别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子，我是没有多少兴趣的。”
    舒灵和刘好听她的话，两人忍笑低头，舒晶很是不服气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话？”
    “舒五姐，我相信你的话。你看习惯舒四哥后，对旁的人没有多大兴趣。”
    舒晶顿时觉得没有兴趣了，对她们两人说：“朱云定亲的时候，你们还去看了她未来夫婿，现在竟然不关心哥哥的同窗？”
    舒灵一直闹不明白舒晶关注的重点，舒显鸣的同窗与她们有关系吗？
    她们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长辈们招呼过，让她们只管守好新房的院子门。
    “五姐，你光明正大的看了哥哥的同窗？”
    “自然，他们都敢来我们家沾喜气，我自然要大大方方的看人。”
    舒灵和刘好交换一下眼神，两人拉扯一下舒晶：“五姐，你守一下院子门，我们去前院大大方方的看人。”
    舒灵和刘好的确是相当大方的去了前院，还特意转了两圈寻找舒显鸣和他的同窗。
    可惜她们来得时机不凑巧，舒显鸣和他的同窗们在院子门外忙活着，舒灵和刘好要往院子门口走去的时候，给周大梅捉住了她们两人。
    她们两人又进厨房帮着端了茶水招呼客人，等到她们忙活得差不多了，家里已经准备提前用中餐。
    舒晶最初以为舒灵和刘好很快就会回来，她很有一些闲散心思在新房院子门口打圈。
    结果这两人仿佛一去不回头，舒晶等得心急，有好几次差点想去前院，只是家里人来人往，她要是不守在这里，被人误撞进了新院子，也是不太妥当的。
    舒晶听着前院的热闹，还要面对时不时来新房院子门口转悠的人。
    她感觉到饿的时候，总算见到舒灵和刘好来了，当下看着她们两人道：“什么样精彩的人物，让你们看了这么久？”
    “五姐，我们都没有见到人，就给大伯娘扯着端茶倒水忙活到刚刚。”
    舒晶很快的走了，舒灵和刘好互相看了看，她们听着前院的热闹声音，刘好笑着说：“成亲是很热闹，但是也好累人。”
    舒灵赞同的点头，至少家里人为了舒显中的亲事，已经足足的忙活了大半个月。
    舒大铁兄弟出门在外，舒三铁这一日自然是要家中招呼客人。
    大宝儿牵着二宝儿来到新房的院子门口，很是端正的对舒灵和刘好说：“小姑姑，好姑姑，我们来守院子门，你们去吃饭。”
    舒灵很是亲近的抱了抱他们兄弟，大宝儿笑着说：“小姑姑，今天团子好吃。”
    二宝儿在一旁点头：“可惜三宝儿现在吃不了东西。”
    初秋的时候，王智生下了三宝儿。
    现在二宝儿很有当兄长的架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要感叹三宝儿年纪小，不能享受到他看到的美景，吃不了他能吃的美食。
    大宝儿由着二宝儿淘气，他对二宝儿说：“等到三宝儿长大了，你可不能哭着和他抢东西。”
    “大哥，我又不是五姑姑，总是和小姑姑争宠。”
    舒灵和刘好走出好几步路了，她听到二宝儿的话，赶紧回头和二宝儿说：“二宝儿，你五姑姑是和小姑闹着玩的，你在别人面前可不要这样说话，懂吗？”
    二宝儿懵懂神情看着舒灵：“小姑，她昨天说四叔最疼小姑，都没有这么疼我和大哥。”
    舒灵听二宝儿的话，笑眯眯问：“你五姑和你四叔闹着玩的，你四叔疼小姑，也疼你五姑，还最喜欢大宝儿和二宝儿。”
    二宝儿听舒灵的话，很是得意的看了大宝儿一眼，对舒灵说：“小姑说的话才对，我才不听五姑的话，我都是大孩子了。”
    舒灵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对，我们二宝儿都能陪着哥哥来做大事情了。”
    舒灵觉得和二宝儿是扯不清楚这些事情，因此和大宝儿交待：“大宝儿，小姑吃了饭后，很快就会来，你和二宝儿一定要守好院子门。”
    大宝儿应承下来，舒灵加快脚步追上刘好，笑着解释说：“我五姐最爱逗二宝儿，我们家二宝儿最不喜欢别人逗他。”
    大宝儿现在为人处事都比从前稳重了，而且舒显鸣给他启蒙后，他越发了有小书生的架式。
    舒灵和刘好直接进厨房里用中餐，听帮忙的婶子们说着今天的热闹事情。
    舒显鸣和他的同窗果然是最打眼的存在，有许多人家都来打听他们的消息。
    舒灵和刘好很快的用了中餐，然后也不敢再留在厨房里面，帮忙做活的婶子们，都围着她们问起关于朱云的事。
    舒灵和刘好表示，她们有一些日子没有见到朱云了，实在是不知道朱云最近又做了什么大好事。
    “朱家云丫头可惜了，那人家就一个出息的儿子，云丫头要是嫁过去后，还要帮着男人还家里人供他读书的恩情，指不定还要动嫁妆供她男人继续读书。”
    舒灵和刘好都认为婶婶们的话有道理，但是朱云对未来夫婿很有情意，她说了男人早年不怕穷，就怕男人没有志向，将来撑不起一个家。
    舒灵和刘好都是看眼前的人，舒灵对朱云说：“他家要是日子过得辛苦，你就常回娘家来吃住。”
    刘好问朱云：“云姐姐，你不怕过苦日子吗？”
    “我怕过心苦的日子，我不怕过辛苦的日子。”
    舒灵和刘好听了朱云的话，两人都非常佩服的看着朱云，她果然和一般的女子都不同，她果然是双井镇最能干最有本事的女子。
    高小蕊听舒灵说了这事后，立时对她说：“她太年轻了，还不知道男人熬出头后，对元配妻子未必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美人

    “云姐姐的眼光不会差的，那人出人头地后，敢对云姐姐不好，云姐姐也不会对他好的。”
    舒灵觉得朱云这一时是被男人迷了心眼，只要时间长了，她便会清醒过来。
    那男人真要对朱云不好，朱云的确是不会待他一直好下去。
    高小蕊看着女儿振振有词的样子，在心里暗笑了一声，朱云到底是没有成亲的女子，自然不知道男人要是变了心，他有的法子让女人不好过。
    高小蕊从前觉得赵瑜是有几分聪明的，但是从朱云的亲事上面，高小蕊觉得赵瑜的眼光，还是不如周大梅太多了。
    舒灵记下了高小蕊的话，寻了机会的时候，很是随意的把话说出口了。
    她看到朱云渐渐变了的脸色，连忙解释：“云姐姐，只是随意听来的闲话，你千万别当真了。”
    朱云的心往下沉了沉，赌一个男人的良心？
    她其实是不敢赌的，她唯一能赌的便是她还有几分的小本事，至少将来就是离了男人，她也能想法子活下去。
    朱云隐隐看出自个这门亲事的不妥处，但是赵瑜和她说，朱明理也是看好未来女婿的才学。
    朱云面对舒灵和刘好的时候，她还是笑着说：“你们以后相看的时候，千万别只看别人的容貌，对别人家的情况，也要用心的问一问。”
    “云姐姐，你说得太对了。我大伯娘说女子嫁到夫家，不管好好坏坏都要脱一层皮。
    可是我姐姐们出嫁后，她们回娘家来，我就没有见过她们脱过一层皮。”
    朱云听舒灵的话，当下笑着说：“你姐姐们嫁的都是相当合适的人，她们在夫家的日子，哪怕最初有些不太顺，过后也肯定能过得顺畅。”
    朱云很快转了话题，说起她最近做的事情，她原本想着自家可以酿酒，这个心思起了后，她进城翻了书，发现民间暂时是不允许随意酿酒的。
    朱大山恰巧也不想家里再多折腾一些事情，见到朱云懂事的知道进城打听消息，他跟着安心下来。
    朱家人现在一年四季都可以上山采药，秋冬两季的时候，可以造纸挣银子。
    秋天的时候，朱家人已经悄悄在烧炭，现在家里的炭造得好，很少点燃后，炭燃烧的时候，还要跟着冒白烟了。
    因为朱家炭造得好，城里富贵人家寻上门来拖了货，价格自然给的高。
    朱明理现在觉得朱云的亲事特别好，未来姑爷以后有出息了，多少也能护着朱家的事。
    朱大山夫妻知道朱明理真实的想法后，老夫妻两人也不说话了。
    朱云这般有本事有能耐的女子，真要嫁给一般的人，他们老夫妻才会觉得亏心。
    舒显中成亲，朱云跟着家人来贺喜，随着大宝儿和二宝儿来新房外，见到了舒灵和刘好两人，见到她们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两人互相望着对方大笑起来。
    朱云一直羡慕舒灵和刘好的友情，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朋友情意。
    舒灵和刘好看到朱云的时候，两人一样非常的高兴。
    天气凉了，朱云不太出家门了，而舒灵和刘好过几日，也要去店铺里做活了。
    “云姐姐，你现在还给店铺画花样吗？”
    刘好问了朱云后，又有些担心起来。
    “画啊，前一阵子就画了一张花样图。
    掌柜婶子让我最近多画几张花样图给她，我正想要怎么画，才能让别人欢喜这样的绣图。”
    “云姐姐，我喜欢大朵的花，我觉得要过年了，富贵人家的人，肯定会喜欢这般喜气的花。”
    朱云听了舒灵的话，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谁都喜欢热闹的人和事。
    申时，舒家接亲的人进了院子门，朱云也跟着大宝儿和二宝儿去前院观看一对新人拜堂。
    舒灵和刘好同时松了一口气，等一会前院的仪式完了后，舒显中夫妻会来新房完成后面的仪式。
    她们两人就不用守在院子门外，她们可以去前院听大人们说热闹的话。
    一对新人进了新房，舒灵和刘好和莫笑交待一声后，两人就往前院走。
    她们面对往后院走来看热闹的人，很是笑着说：“赶紧去，这一会新房里还能站一些人。”
    前院里，桌子已经摆好了，舒灵和刘好直接去厨房里，只是她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开餐的时候，两人又得了给桌上添茶水的活。
    晚餐后，舒家人和亲近人家的人，一起收拾着院子里的东西。
    有一些桌椅要送回去，有的则还要借用一天的时间，等到明天晚上过后再还给主人家。
    舒显中这一日明显是非常的高兴，他看到舒灵和刘好的时候，都笑得合不了嘴。
    “灵儿，好好，你们这一会能不能去陪一陪你们三嫂？”
    “三哥，姐姐们在新房陪着三嫂，我去给你倒两杯水喝？”
    舒灵一边说一边准备去给舒显中倒水喝，舒显中扯住她的衣袖：“灵儿，我没有醉，我心里高兴着。”
    舒灵看到转弯走过来的莫笑，连忙压低嗓子和舒显中说：“二伯娘来了，三哥，你赶紧清醒一点。”
    “灵儿，你又来逗乐我了。你二伯娘这个时候忙活着，才不会到前院来。”
    莫笑走到舒显中立时知道了，舒显中这一次是真醉了。
    她冲着刘好点了点头：“好好，今天辛苦了你。”
    刘好连忙摇头：“二伯娘，事都是灵儿做的，我只是在旁边陪她。”
    “二伯娘，好好和我一起守院子门口。”
    莫笑点了点头，她正要说话，见到舒显中又来扯舒灵的衣袖，她赶紧伸手过去扯住舒显中的衣袖。
    “中儿，你想吩咐灵儿做什么事情？”
    “哦，咦，娘，你来了，你怎么变黑了一些，我都看不清楚娘了。”
    天色暗了下来，马灯的光亮，也只能照清楚近处的人和事。
    莫笑对舒灵说：“灵儿，你尝试一下，能不能把你三哥哄回新房去。”
    舒灵决定尝试一下，她笑眯眯和舒显中说：“三哥，你今天娶了一个美人回来，我和你一起看一看行吗？”
    “别胡说，你三嫂听了会不高兴的，她说她不是美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

    舒灵有些诧异了，她听人说，酒醉容易让人说心里话。
    她摸了摸自个的脸，好奇问：“三哥，我是不是你心里面的小美人？”
    “是啊，但是你三嫂比你还要美一些，等你长大后，你会更美的。”
    莫笑这一会也不敢让舒显中回房了，她哄着他坐在前院屋檐下，让舒灵守着舒显中。
    舒灵在莫笑走了后，很有些感叹对舒显中说：“三哥，幸好好好走了，她一直认为你很有兄长风范。
    但是你醉了，比大宝儿还像孩子。”
    “大宝儿这个孩子太懂事太成熟了。”舒显中竟然还能清醒的接了舒灵的话。
    舒灵的手在舒显中面前挥了挥：“三哥，你没有醉？”
    “当然，我今天最高兴，自然是不醉的。”
    莫笑从厨房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舒显中皱眉和舒灵说：“灵儿，好东西，你喝。”
    莫笑因此把碗交给舒灵，她接过来闻了闻，又看懂了莫笑的示意，把碗递给舒显中。
    “三哥，你尝一尝味道，要是好喝，我请大伯娘再煮一些喝。”
    “大伯娘煮的好喝。”
    舒显中伸手接过碗，刚好汤的温度正合适。
    他两三口喝完汤后，对舒灵说：“这不是大伯娘煮的汤，像我娘煮的东西，难喝。
    灵儿，你可别问我娘要，太难喝了，我不会再帮你喝这东西。”
    舒灵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站在一旁的莫笑，还是提醒道：“三哥，二伯娘也在旁边。”
    舒显中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莫笑站的地方，他对舒灵嚷嚷：“灵儿啊，三哥就是娶了妻子，也不会对你不好的，你要对三哥说实话。”
    舒灵望着莫笑，担心道：“二伯娘，三哥这是真的醉了。”
    “你倒一些茶水给你三哥喝，我去让你二哥来照顾他。”
    莫笑走了后，舒灵劝舒显中喝水，他摇头说：“没有味道，还是酒有味道。
    灵儿，你年纪小，你不许喝酒。
    灵儿，你说你大伯和二哥现在高兴吗？我成亲了？”
    “高兴，肯定高兴的，我们都高兴三哥成亲了，三嫂又是大大的好人。”
    舒灵没有因为舒显中醉了，便说话忽悠他，而是非常有诚意的回答了他。
    舒显向其实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他现在比舒显中清醒许多，他屋檐下直接扯了舒显中的胳膊。
    “老三走，灵儿，你跟上来。”
    舒显中明显是不愿意跟舒显向走：“二哥，去哪里啊？我今天成亲了，我不出门。”
    “三哥，二哥醉了，你陪他去后院醒一醒酒。”
    “哈哈哈，灵儿，我和你说，你二哥每一次喝酒都会醉的，他还说我成亲会喝醉，我是不会的，我等身上没有酒气了，我去见你三嫂。”
    “二哥，三哥这是清醒啊，还是不清醒呢？”
    舒显向没有好气道：“你看他现在是清醒的样子吗？”
    舒灵看了看舒显中：“二哥，我和他说任何的话，他都能清醒的回答我，我怀疑他装醉。”
    兄妹两人把舒显中送回新房，舒灵很是不好意思对三嫂刘生花解释：“三哥担心他酒气重，把你熏坏了，在外面醒了一会的酒。
    三哥已经喝了一碗醒酒汤，二伯娘说，再多喝一些水，三哥很快会醒了酒。”
    舒显向在外面等着舒灵，见到舒灵出来了，对她说：“行了，天色晚了，你早些回房歇着。”
    “二哥，你回房也好好的歇着。”
    “我还用你一个小孩子打招呼吗？行了，赶紧进院子去。”
    舒灵进了自家的院子，冲着院子外面的舒显向挥了挥手。
    舒晶打开门看到她，抽了抽鼻子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酒味道？”
    舒灵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笑着说：“大约是扶三哥的时候，沾了他身上的酒味。”
    舒灵进房换了衣裳，想了想，又把外衣放在房门外的筐里面。
    天色的确晚了，舒显向进了房，对林玫笑着说：“老三这是太欢喜了，竟然喝醉后，还能清白的和灵儿说话。”
    林玫这一日是既欢喜又隐隐有些忧心，她嫁进来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身上还没有动静呢？
    舒显向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大夫和他说了，他们夫妻身体健康，孩子的事情，迟早会来的。
    林玫端了温水给舒显向喝：“二爷今天要忙活了一天，喝一杯水。”
    舒显向喝了一杯水后，对林玫说：“你别担心孩子的事情，就是真没有，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们两人好好过日子。
    你也看到了，大宝儿和二宝儿都是好孩子，有他们在，我们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情。”
    林玫在心里面叹息一声，侄子们再好，也不如亲生子贴心。
    第二天，舒灵起来后，很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当然她的精心打扮，就是往头上佩戴了两朵小粉花。
    舒晶见到她后，自然是有些嫌弃道：“你怎么戴两朵自个做的花。
    爹给你买的银花儿，你怎么不佩戴上啊？”
    “五姐，爹说我做的花好看。五姐，你也没有戴爹给你买的银花儿。”
    “你就是做了一根草，爹也会夸你做得有灵气。我戴了娘买的玉花，你看好看吗？”
    舒灵抬头看了舒晶头上的玉饰，夸赞道：“娘的眼光真好，五姐戴着好看。”
    高小蕊给舒晶买了一对玉花后，私下里和舒灵解释：“灵儿，等到娘再存一些银子，给你买一对更好看的玉花。”
    舒灵在这方面表现得大气：“娘，我就不用了，五姐是大了，你好好打扮五姐。”
    她们姐妹要出院子门的时候，舒灵往院子里望了望，舒晶回头对她说：“爹已经进城当差了，娘早去厨房忙活了，就余下我等你一块出去。”
    舒晶姐妹来的时候，舒显中夫妻已经到了，她们姐妹悄悄的坐在一旁，正好舒显中夫妻给舒家老太爷夫妻敬茶正式认亲人。
    舒家老太爷夫妻都非常满意三孙媳妇，两人喝了茶水后，很是爽快的给了见面礼物。
    舒晶在舒灵耳朵边低声说：“我知道祖父祖母给的什么认亲人礼物。”
    舒灵看她一眼，笑眯眯说：“五姐，大嫂和二嫂有的，三嫂一定有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交

    舒显中和刘生花走到舒晶姐妹面前的时候，两人立时表现得端庄大气，笑意盈盈恭贺三哥三嫂新婚大喜。
    舒显中夫妻成亲了，莫笑明显是放下一桩亲事，她和高小蕊提及舒玉和舒楚姐妹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笑容。
    “这一次，玉儿一家人来了，楚儿一家人来了，我看她们日子过得平顺，我心里面也不担心了。”
    舒灵自然是见过舒玉一家人，她觉得舒玉的日子，只是舒玉不爱笑，而舒楚和人说话，如今带上三分的笑意。
    舒灵和刘好猜测，舒玉夫家规矩一定严厉，如今舒玉说话行事都要端着架子。
    刘好比舒灵要多知道一些事情，只是舒显中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会提扫兴的事。
    现在高小蕊听莫笑主动提及两个侄女的事情，她也笑着说：“两个都是好孩子，自然会生活得平顺。”
    “我现在盼着鸣儿兄弟有出息，有他们兄弟在，玉儿姐妹在夫家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平顺。”
    高小蕊只能笑了笑，关于孩子们前程的大事，她不太懂里面的道道，自然不会多嘴说话。
    第二天，舒显中陪刘生花回娘家，舒灵和刘好两人坐在一处说话，大宝儿和二宝儿围着她们打转，因此舒灵决定带着两个宝儿去老榕树下玩耍一会。
    舒灵去和王智说了一声，王智很是爽快的应承下来，还提醒舒灵：“灵儿，祖父和祖母也去了老榕树下。”
    “知道了，大嫂，我会照顾好大宝儿和二宝儿的。”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跟舒灵走了，王智笑看他们的背景，林玫过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门口的王智。
    “大嫂，你这是在等大宝儿和二宝儿回来？”
    “大宝儿和二宝儿跟他们小姑去了老榕树下，我在院子门口顺带的站一站。”
    王智知道林玫的心病，眼下也不敢和她多说三个宝儿的事情，因此和她笑着夸了三弟妹的美貌。
    林玫最近大约是忙活舒显中的婚事，她是吃得比平常多，而且还因为操心多，也比平时贪睡了一些。
    她和王智说了几句话，便伸手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大嫂，这天出一点太阳，人就想多睡一会。”
    王智打量一下林玫的脸色，没有看到什么不妥之处，因此笑着说：“你这也是操心累的，这两天，你就好好的歇两天。”
    林玫冲着王智摇头：“大嫂，家里也没有多少事情，你要照顾三宝儿，就不用和我抢着做事了。”
    王智看着她笑着说：“天气冷，你也不要沾太多的冷水。
    三宝儿现在吃了就睡了，睡了就吃，也不用太过操心他。”
    周大梅只要闲了下来，便会把三宝儿抱回房去照顾，相比从前照顾大宝儿和二宝儿来说，王智是觉得三宝儿要好照顾许多。
    王智因此接了厨房里的活做，但是周大梅也不让她太过辛苦了。
    她对王智说：“我们从前是没有法子，冬天里总要多做一些活。
    你祖母已经是最慈爱的婆婆，但是我们家的条件不太好，因此便沾多了冷水，后来想多生孩子，都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现在有了三个宝儿，还是要好好的休养身体，至少这两三年里，你是要好好的休养。”
    周大梅和王智感叹过，她原本是想三儿三女，这样家里孩子们多，外人也不看小瞧了舒家人。
    可是她生了舒静满月后，舒大铁和她说了大夫交待的话，周大梅是不能再生孩子了。
    舒大铁也不想周大梅用命去拼孩子，他在周大梅坐月子的时候，就去寻大夫开了一种绝子的药。
    这样的大事情，舒大铁自然是小心谨慎的隐瞒了家里人，就是周大梅也是好几年后，才听到舒大铁说了实情。
    她一时之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滋味，很是感动又觉得对不住舒家的祖宗们。
    舒大铁听周大梅的话后，乐了好一会后说：“我们有两个儿子，他们将来多生几个孩子，祖宗们自会知道你是舒家的大功臣。”
    周大梅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安：“祖宗们知道你做的事情，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会，我们家的祖宗们都是慈爱的老人家，一定高兴我做出来的选择。”
    舒大铁和周大梅共守一个秘密，夫妻关系又更进了一步。
    周大梅的心里面着急林玫一直没有动静的事，但是她的心里面明白，林玫比她还要心急，因此她从来不在林玫面前露出格外喜欢三个宝儿的样子。
    舒灵和刘好带着两个宝儿到了老榕树下，阳氏见到后，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两个宝儿很是欢喜的奔跑上前，抱着阳氏的胳膊摇了摇：“祖祖，我们来陪你玩。”
    “好，我家大宝儿和二宝儿来陪祖祖了。”
    舒灵和刘好在阳氏和刘家老太太身边坐下来了，舒灵冲着两个宝儿招手，见到他们执意要挨着阳氏坐，她便不勉强两个孩子。
    阳氏很是心喜两个宝儿亲近她，对刘家老太太说：“我家大宝儿和二宝儿都是乖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孝顺祖祖了。”
    刘家老太太也觉得两个宝儿的性子机灵，比他们爹娘要显得精明一些。
    舒灵和刘好这时候凑在一处说话，舒灵左右看了看，对刘好说：“我们要不要和云姐姐说一声，我们明天要去店铺里做活了？“
    刘好想了想，摇头说：“还是不了，过几天，要是在店铺里见到云姐姐，我们再和她说一会话。”
    舒灵想了想朱家人的态度后，她其实也不想去朱家面对赵瑜审视的眼神。
    舒灵和刘好说着话，还要注意两个宝儿的动静，见到他们起身后，她跟着也站了起来。
    大宝儿和二宝儿冲舒灵挥一挥手：“小姑，我们和人玩耍去了。”
    他们迈着脚步走了，舒灵在原地站了站，终究是有一些放心，又跟了过去，只是没有跟得太紧。
    大宝儿和二宝儿很快和差不多同年纪的人凑在一处，舒灵远远的看着他们玩耍。
    刘好走过来，都有些羡慕的说：“灵儿，我们小时候都没有大宝儿和二宝儿这般的会交朋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会

    舒灵看着刘好笑了：“我觉得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比交许多朋友要值得多了。”
    秋天的风，带动老榕树气生根，刘好看着舒灵笑眯了一双眼，她其实只有舒灵一个情意相通的好朋友。
    刘好是认可朱云这个朋友，但是许多的时候，她觉得朱云如同她人生路上的夫子，随时都能给她指点前进的方向。
    舒灵同样认可朱云这个朋友，但是她对朱云没有什么纠结的感情，朱云的话，如果说的有道理，她自然会听的。
    朱云的话，如果说得不是舒灵心中的道理，舒灵不会反驳，但是也不会听她的话。
    相对而言，朱云对刘好更加用心思一些，对舒灵则是不如从前那般的亲近。
    舒灵和刘好去店铺里做活，舒家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新媳妇刘生花不觉得家中气氛有什么不同。
    王智和林玫都觉得家里安静了许多，大宝儿和二宝儿时不时跑到门口去看，就盼着舒灵快些回家。
    掌柜娘子最近接了不少的活，舒灵和刘好过来，正好可以帮着绣娘分担一些活。
    舒灵和刘好现在也算是店铺里的熟手，她们坐下来，就能上手做活，当然大活也分不到她们的手里。
    接连好几日，舒灵和刘好赶着做活，都没有心思去关心朱云的来去。
    等到总算是交了货，舒灵和刘好这才关心起朱云，向掌柜娘子打听消息。
    掌柜娘子笑着说：“朱云姑娘这些日子没有来，在家里赶着画花样。
    过两天，她会来交货，到时候，你们两个出来陪朱云姑娘说话。”
    舒灵和刘好笑着点头，两人很快悄悄话：“掌柜婶子都不叫云姐姐是云丫头了，云姐姐现在的本事一定更加大了。”
    朱云提前一天到了店铺，她把图样交到掌柜娘子的手里，又拿了画图样的银子。
    她这才关心的问起刘好和舒灵的情况，掌柜娘子连忙派人叫刘好和舒灵出来说话。
    舒灵和刘好听说朱云来了，两人眼里也有几分兴奋的神情，她们也想知道朱云的画技是不是进步的非常大。
    朱云看到舒灵和刘好过来，眼里闪过喜悦的眼神，她的心里面也明白，日后再也遇到这样的两个人。
    朱云关心的问了舒灵两句话后，便把心思放在刘好身上。
    舒灵借机寻掌柜娘子要朱云的画，掌柜娘子抬眼看到朱云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小心翼翼把画本拿了出来。
    舒灵看到第一张图样，当下就惊讶道：“这是我家院子东边的花，云姐姐画得真像啊。”
    刘好听到舒灵的话，连忙凑过来的看，指着一片叶子上的缺口，说：“灵儿，是你家的花，你的手指甲不小心伤了叶子。”
    掌柜娘子吃惊的看着朱云，见到她面上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她跟着凑近看了图样。
    朱云笑眯眯道：“你们不是和我说，那朵花最美，我要是能够画出来，你们一定能把花绣得很美。”
    朱云对舒灵和刘好的绣活有信心，但是掌柜娘子对她们的绣活，却不敢抱有这么大的信任。
    她当下和朱云解释：“我先让店子里熟手绣出底图，等到多做几张图样后，再让她们两人尝试的绣图样。”
    朱云到底是明白人，笑着和掌柜娘子说：“您安排的妥当。”
    舒灵和刘好面上没有任何失望的神情，她们原本就知道掌柜娘子是不会交新活给她们做。
    掌柜娘子去后院和人说话的时候，朱云看了看刘好，舒灵看见后，觉得朱云大约私下里有话要与刘好说。
    “云姐姐，我记起我还有针没有收好，我先回去一趟。”
    舒灵借机走了，朱云这时候对刘好说：“你明年春天还是要采药草卖吗？”
    刘好笑着点头：“云姐姐，我不想将来当绣娘，我也知道我将来当不了大夫，但是我现在对药草有兴趣，我想采药草卖。”
    “你还是要带着灵儿一起采药草？”
    “云姐姐，我没有带过灵儿采药草，我们只是结伴一起去采药草。”
    朱云听刘好的话，还是点了点头：“好好，你不能把你的人生寄托在第二个人身上。
    你和灵儿感情好，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会分开，而且也许有一天都见不了面。”
    “云姐姐，我和祖母说了，我要嫁给附近镇上的人家，这样和灵儿可以有机会见面。”
    “她将来要是嫁给读书人，男人为了仕途地远行，她要跟着去打理身边的事务，你们还是一样的会分开。”
    刘好沉默下来，她是不会嫁给读书人，她不想再过辛苦的日子。
    刘家老太太和刘老大家的说闲话，说舒灵肯定会嫁给会读书的读书人。
    刘好的心里面便明白，她和舒灵总有一天会走上不同的人生路，但是她不希望她们的感情会淡漠下来。
    她对舒灵的感情，会一直不变的，但是她想舒灵将来一定会交到和她一样好的好朋友。
    刘好看着朱云半会：“云姐姐，我现在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我事事依靠着家里人做主，只盼着将来能和云姐姐还有灵儿多见面。”
    朱云在心里面叹息一声，她从前和刘好是一样的想法，可是随着她了解未来夫家的事情多了，她便知道有些幻想可以少一点。
    “好好，有机会的情况下，你还是要多读几本有用的书。”
    刘好应承下来：“云姐姐，你安心，我现在手里面是有银子的。”
    朱云笑了笑，书籍这么的珍贵，她如今都习惯买手抄书本。
    舒灵来的时候，朱云在喝茶水，刘好坐在一旁看图样。
    刘好看到舒灵眉眼一亮，再看一看端坐着的朱云，立时又坐正了身子。
    朱云喝完杯中的水，她起身笑着说：“我出来得太久，我现在要回家了。”
    舒灵和刘好送她出了店铺门，看着她的身影远去，两人互相望了望对方。
    “你说云姐姐是不是不高兴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对方，然后又异口同声道：“可惜刚刚没有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掌柜娘子进来听见她们的话，当下笑着说：“小孩子别管太多闲事，会长不高的。”

 第二百章 安心

    掌柜娘子多少知道朱云亲事不妥当之处，她很是含蓄的提醒过朱云。
    只不过是定下一门亲事，只要有合适的理由，还是可以退了婚事。
    掌柜娘子认为朱云懂了她的提醒，但是她还是坚持这门亲事，掌柜娘子不是多事的人。
    或许就如同旁人所言，小女子到了欣赏男色的年纪，她自个愿意了，旁人再多言，反而会让人讨嫌。
    舒灵和刘好原本就不是心思重的人，又相信朱云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遇任何的难题，她都有法子去解决。
    店铺里活多了，她们两人很快就不忧心朱云的心情。
    上午的时间，天空飘起小雪，舒灵没有心气静坐着绣花，因此往前面店铺去了。
    许多的时候，舒灵是喜欢听掌柜娘子和客人的交谈，这一次，她也是如此。
    只是她刚刚掀起厚重门帘，就看到进店铺的一行人，当中一个半大的小子，满脸不高兴神情迈过门槛。
    店铺里的客人，多的妇人和小女子们，很少有半大小子陪家里人进店铺。
    半大小子这时凶狠狠的瞪了一眼舒灵，而舒灵顿时恼怒了，她只是站在中门处，除去多看他一眼外，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舒灵不服输的回瞪过去，半大小子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要凶，越发神情凶残起来，可惜他的容貌俊秀，凶的样子又不可怕。
    舒灵想着他到底是进店铺的客人，因此不和他计较了，也不想留下来惹事情，她转身又回到后院。
    中午的时候，大家用过午餐后，就在院子里闲散一会。
    掌柜娘子来到后院，提起上午遇到的一桩趣事。
    如今店铺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城里的人，竟然出城来店铺里买成衣。
    舒灵听了一会，越听越觉得她说的人，就是那个眼神凶凶的半大小子。
    只是偶然遇见过一次的人，舒灵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家里面添了人，自然是热闹了一些，舒灵却感觉到有一股暗潮在涌动。
    她和高小蕊说了她的感觉，高小蕊没有好气说：“少看一些无用的杂书，我们家好着呢，一家人安生着过日子。”
    舒家大部分人是安生在过日子，而且舒显向和林玫努力了这么长久的日子，如今总算是盼到了好消息。
    舒显向陪着林玫去看了大夫，年青大夫号脉后有些不确定，又请老大夫出来给林玫号了脉。
    老大夫行事稳重，直接和舒显向夫妻交待：“过几天再来确定下，这几天，小娘子就不要太过操劳了。”
    舒显向和林玫大喜之后，听老大夫的话，也应承过几天再看大夫。
    家里人知道他们夫妻去看了大夫，舒显向和家里人说明了情况，周大梅顿时大喜，努力压制住心里面的喜气，对林玫说：“听大夫的话，你这几天多歇着。”
    王智多少猜出一些事情，但是也知道这方面的习俗，自是不会多言。
    刘生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林玫是因为他们成亲的事，累得身体弱了一些。
    几天后，舒显向和林玫满脸喜气进了家门，只是尊重三月不多言的习俗，舒显向冲着周大梅点了点头。
    “好，老二家的这些日子就不要进厨房忙活了，你只管打理你自个院子里的事情。”
    王智和刘生花听了消息后，妯娌是一样的高兴。
    舒灵姐妹回家的时候，感觉到家里人的喜气，但是大家不说话，她们也不多问。
    晚上的时候，舒灵和高小蕊说：“娘，我觉得家里的气氛又好了。”
    高小蕊嗔怪的瞪她一眼：“以后行事要稳重一些，可别做一些疑神疑鬼的事情。”
    舒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对高小蕊说：“娘，我这是关心则乱，我以后会稳当一些，可不敢在外面随便说话。”
    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了起来，大雪下了几日，又停了一些日子，舒家的人，都在盘算着舒大铁一行人回来的日子。
    这一次，舒大铁在下午的时候，趁着雪大的时刻，路上无几个行人，他们直接奔回了家。
    舒家老太爷夫妻见到他们的时候，很是兴奋不已的连连点头：“你们以后就要这样做，回家是不用挑选时间的。”
    舒大铁笑着和舒家老太爷夫妻说：“爹，娘，我们这一趟遇到好几起镇上的人，自然不用避讳什么事了。”
    大家都知道出门奔前程了，家家户户都想着要过好日子，舒大铁一行人的表现，也没有那么的打眼了。
    隔壁刘家跟着热闹起来，刘家老太太看到儿子和孙子平安回来，喜得连忙叫大孙媳妇去后院捉鸡杀了。
    这个晚上，舒家和刘家很是热闹，舒家老太爷夫妻比平时要晚睡好一会。
    舒家院子里的马灯，在风雪里摇曳，刘家院子里很晚了，还有笑声传了出来。
    第二日，舒灵一行人去店铺的时候，路上的人，都好奇打听舒家和刘家出远门的人，这一趟带回来多少的东西。
    舒灵和刘好出面应付人，别的人赶紧往店铺里赶，这样大雪的天气，她们可不能在路上耽误下去。
    舒灵和刘好笑眯眯对热情的人说：“我们回去的有些晚，不知道大伯他们带回来了多少的东西。”
    路上等了一会，却等来这样的一个结果，又见到舒灵和刘好态度非常的恭顺，她们也只能摇手：“算了，你们两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事。”
    舒灵和刘好到店铺里坐下来后，舒晶过来和她们说：“大雪的天气，你们两人都不怕冷啊，还在外面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五姐（舒五姐），伯娘们和婶婶们也是关心我们家出行的人，我们感谢她们的关心。”
    “哧，也只有你们两人相信她们是关心我们两家出行人的安全。”
    朱云送图样到店铺，专门招舒灵和刘好出来问意见。
    掌柜娘子如今是越发觉得朱云有才气，画出来的图样，很是招城里夫人们的喜欢。
    可惜她就是脑子面对男人的时候，看上去有点不太好使。
    舒灵和刘好过来的时候，掌柜娘子顺势避开了，让她们三人安心的说话。

 第二百零一章 偶遇

    朱云离开店铺的时候，她回头看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有些留恋，但是最终头也不回往前走。
    她的路和舒灵还有刘好不一样，只要给予了她机会，她捉住了，会用力往前冲。
    只是这个世道是容不了那么多能干的女人，如店铺的东家娘子和掌柜娘子都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嫁人之前，一样的默默无闻。
    舒灵和刘好这一次见到朱云，两人却放心了许多。
    “云姐姐自个会挣银子，不管嫁给谁，手里面有银子，日子都不会差。”
    刘好笑眼弯弯道，她如今手里面有银子了，她爹娘都想法子来亲近她，从前不理她的亲兄弟，如今看着她，亲热的叫着姐姐妹妹的。
    刘好对他们再也没有感动，她和舒灵叹息说：“我年纪小的时候，他们当我是家中的拖累。
    现在我年纪大了，他们看到我身上的好处，又主动来亲近我。”
    刘好对爹娘对嫡亲的兄弟早已经心冷，但是他们的态度，还是让她提早看到社会最现实的一面。
    舒灵对刘好来说，是知己是救赎是阳光，舒灵对她一直不曾改变过，也不曾做过任何想让刘好改变的事。
    舒灵心里面不记得的偶遇，却在别人家引起了争论，以及后来大家都认可的一场缘份。
    城里，城里陆氏和夫君许道远说起出城的闲话，笑道：“章儿今天在外面是遇到对手了。”
    许道远在学堂里当夫子，很是注重对儿子的教导，他因此很是认真的观察妻子的神情。
    “他现在这样别扭的年纪，是不喜欢陪我去绣铺，我说不带他一块去，他又不乐意。
    他跟着一块去，结果满脸不高兴的进了门，遇到同样年纪的小绣娘，看到他，同样瞪了章儿好几眼。”
    许道远听后皱眉头：“你可要好好的和他说一说，怎么无故瞪不相干的人？”
    陆氏笑着点了点头：“我回家后，和他认真的说了说。
    我和他说，他要是不认真读书，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我就出面为他去图谋一下小绣娘的亲事。”
    许道远听陆氏的话，都有些好奇起来：“就一面之见，你对那个小女子这般的有好感？”
    “很大方坦然的性子，又会做绣活，而且看上去容貌也生得好。
    章儿要是真有运气，娶得这样的一位妻子，他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舒坦。”
    “你没有怀疑她是东家的亲戚？章儿年纪还小，他只要收心读书，他比我的天分好，一定能够读书出来。”
    陆氏认真想了想夫君的话，又想了想听来的一些消息，笑着说：“一定是做活的人，我看她衣袖上面还别着绣花针。”
    许道远没有把这一场谈话放在心上，好几年后，两家商议亲事的时候，他记起了往事。
    只是舒家人没有听舒灵提起过这一回事，而且舒灵也忘记他们早见过面的事。
    许道远成亲后，他父亲就把他和他兄长一块分了出来，许父对他们兄弟说了许多的为难处。
    许父是有许多难处，他们兄弟是许父元配所生的孩子，他们的母亲病逝后，许父很快又迎了续妻进门。
    那个时候许父和长子许道有也说了他为难的地方，也表明会好好的对待他们兄弟两人。
    可惜许父话说得好听，但是后来事做得就不太地道。
    幸好许道有夫妻一直顾着许道远这个弟弟，他才有机会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如今在学堂里当夫子。
    许道远刚成亲，许家就分了家，许道有夫妻是乐见这个结果，他们也不愿意和许父还有后娘日日见面。
    许道有对许道远说：“我们先住在爹分给我们的院子，这样一来，外人就会少说一些闲话。
    再等几年，我在外面多打听一下合适的院子，我们再直接搬过去居住。
    你们夫妻要是愿意，我们还是住在相邻的院子。”
    许道远是舍不得与兄嫂分开，明面上大家说是许父和后娘让许道远多读书，现在才有了这般好的前程。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明白，许道远没有兄嫂帮衬着，他是无法继续读书了，他没有功名，自然是不能进学堂当夫子。
    前两年，许道有总算寻到两处相邻的院子，许道远也把手里的银子交给许道有，兄弟两人买下了两处院子。
    许道有开始修缮院子，许道远因为手头紧，只能暂时把院子租了出去，想着存上几年的银子，再来修整个院子。
    许父听说两个儿子在外已经买了院子的事情，他心里面是不高兴的。
    他们后娘周氏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可惜她后来知道许道远因为手里面没有银子，还是要住在分来的院子时候，她又有几分不悦了。
    周氏当年愿意嫁给年纪大的许父，就是想着许父有几分的本事，许道有兄弟姐妹年纪又不小了，也不需要她费心管教了。
    她嫁了过来后，看到年纪只比自个小几岁的儿子，心里面自然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但是她一个再嫁的妇人，在这方面也是不好有过多的纠结。
    许父体谅小娇妻在前夫家受过的苦，也不介意她时不时把前面的儿子带回家中小住。
    许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厚实家底的人家，许父也是因为元配妻子娘家给了一笔厚实的嫁妆，家里面的日子，看着比四周人家要好过许多。
    只是元配没有了后，元配兄弟过来说了话，元配的东西要留给她所生的孩子。
    许父只能大度和舅子们说：“这些年下来，过日子花用了不少，还真不曾留下多少东西。”
    许道有兄弟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因此许父娶了小娇妻后，也不敢动用元配留下来不多的东西。
    许父要贴补后妻后子，然后周氏嫁过来后，很快的怀孕，一前一后的生了一儿一女。
    许父很是疼爱这一对儿女，对待前面的儿女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许道有都是有孙子的人，对老父娶再嫁小娇妻的事，历来是看不上的，因此许父的态度，也影响不到他。
    许道远成亲后，许父执意要把他们兄弟分出去，又把他们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让他们兄弟带走。

 第二百零二章 受

    许道有兄弟珍惜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这些年，如果不是舅舅们强势，许父早把这些东西给了周氏。
    许父手里面没留下任何元配前妻的东西，他对元配所有的感情，在妻舅们上门闹腾的时候，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周氏对许父的小情小意，很是让他受用不已。
    他越发的照顾年幼的继子，有周氏的教导，两个继子非常亲近许父，一时之间，父子之间胜似亲父子。
    许父和许道有兄弟之间的关系，却一步又一步拉开了距离。
    等到许道远中了秀才，他表示有心继续再读三年书的时候，许父就发作了，表示许道远年纪大了，他已经年迈了，实在供不起他读书了。
    许道有当时就气了，愤慨道：“这几年，远弟读书没有花过你的银子，如今只要他想读书，我都愿意继续供下去。”
    许父神色冰冷的看着许道有：“你愿意供，就别在外面非议我和你们母亲的事。”
    许道远把许道有扯开，看着许父苦笑道：“我们小辈可不敢在外面非议长辈们的事情。”
    他们兄弟在一处的时候，许道远说：“大哥，爹已经不是从前的爹了。
    他担心我们会拖累他，其实我没有想过要再读三年，我只是想看一看，我中了秀才后，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有所改变。”
    许道远中了秀才后，他去谢师恩的时候，夫子问过他对以后的打算，认为他要是有心读书，可以沉下心来读三年的书。
    许道远却无民再读下去，夫子因此和他说，学堂里还差夫子，他要是有心教导学子，他可以和山长推荐一下许道远。
    许父对许道远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但是许父又不是第一次让许道远失望。
    前几年的时候，许父宁愿供两个继子入学堂读书，都不愿意许道远继续读下去。
    他认为许道有兄弟的资质像了元配妻子的娘家人，在读书方面是没有天分的。
    他们兄弟已经识得不少的字，便不必在这方面浪费下去。
    许道有当时惊讶不已，许父一直鼓励他的学生多读书，不要为了功名去读书。
    许道有支持许道远读书，对弟弟说：“你用心读几年书，只要你有秀才的功名，你将来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太过辛苦操劳了。”
    许道远没有坚持继续读书，许父听后对周氏说：“他要是再坚持一下，用心读三年书，我对他还有几分的信心。
    但是他放弃得太过容易，这样的品性，实在不像我。”
    周氏对待两个年纪大的继子，自然是表现得客气，就是和许父说话的时候，也表现得相当大方。
    “夫子，不如让大一和大二停几年读书，您安心供他们二哥再读三年的书。”
    许父看着周氏满眼欣慰神情：“你嫁给我，实在是委屈你了。
    族里一些妇人们的闲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她们认为你比不过她，在我的心里面，你是处处不输她的。”
    周氏低垂着头，许家族亲们对许道有兄弟的母亲有极好的印象，都觉得她是占了大便宜的人。
    周氏在给许父生了一对儿女后，面对族亲们的非议，也只能低声辩白道：“当父亲的人，供孩子们读书，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族亲们听周氏厚脸皮的话，当下反驳：“那两个孩子要是改姓许，他供两个孩子读书，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氏再嫁的时候，前夫家的要求就是两个孩子不许改姓。
    周氏让两个孩子在许父面前表现出聪明好学的一面，果然打动了许父的慈父心肠。
    周氏有意无意又让许父注意到，许道有兄弟因为她的原因，对许父也没有从前的孝顺了。
    父子之间的感情，原本因为许父再娶，已经受到了一次考验，后来又因为他们母亲嫁妆的事，父子感情再一次受到考验。
    有周氏的提醒，许父对两个儿子左右都是看不上的。
    许道远中了秀才后，许父最初是高兴的，过后却有些不太高兴。
    因为许道远的夫子与他之间，因为一些小事起了争执，他希望许道远站在他这一边说话。
    但是许道远却认可他夫子的话，劝许父要多听听旁人的意见。
    许父因此觉得许道远是白眼狼，他不想对这个儿子用心了。
    许道远在夫子的推荐下，进了学堂当夫子。
    许父知道好消息后，当下又不高兴了，他认为许道远要是有当夫子的心思，他可以先来和他这个父亲商量。
    总之，许道远做什么都是错的，他成亲的时候，许父不得不装出笑脸面对亲家，心里已经做好分家的决定。
    许家族亲们是反对许父分家的决定，但是许父说了，会公平对待三个儿子，族亲们只能默认他们这一房分家。
    许道有是长子，许父心里面却没有当他是长子对待，他和许道有直接说：“长子需要养老送终，但是我和你们母亲不需要，我们以后会跟你小弟一起生活。”
    许父认为他和周氏所生的小儿子聪明伶俐，如今只是调皮不肯用心读书，只要小儿子将来用心了，一定会早早的考取功名。
    分了家，许父请人来修分隔的院墙，来做工的人，听许父的安排后，都觉得心凉不已。
    许道有因此愤怒不已，家丑不可外扬，许父这是不介意公告众人，他们父子关系不和睦。
    许家的族老们听说消息后，赶过来劝许父，分了家，也是嫡亲的父子，两家院墙中留下一道门，也方便互相往来。
    许父直白道：“他们母亲年纪不大，实在是不方便与两个继子继续往来。”
    族老们脸色都变了，警告许父，他要是乱说话悔了许家人的名声，他们就有权联合下来，直接把他请出家谱。
    当年许家族人日子过得辛苦的时候，是许道有兄弟的母亲出面帮了一把，因此才有许父在族里的好名声。
    许家的族老们是不屑许父为人行事的薄情，但是许父同样是不屑族亲们眼光短浅没有格局。
    他不认为许道有兄弟会有出息，认为他们以及他们的孩子都会像了他们舅舅家的人，在读书方面是没有什么天分的。
    他执意分家，就是想着他和周氏的儿子，将来有出息的时候，也不用去多照顾两个异母兄长两家人。

 第二百零四章 运气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只要是好天气，舒灵和刘好一天要往山上跑好几趟。
    当然家里的人，也不曾真正的闲下来，她们会帮着整理了山上的东西。
    镇上去山上的人不少，但是如舒灵和刘好这样一天要跑几趟山的人却很少。
    因此许多人去里长面前说了是非，里长打听情况后，很是好笑对多事人说：“两个半大丫头腿脚麻利，虽说喜欢泡在山上，但是她们胆子也不大，从来不敢往深山去。
    你们过来和我说话，让我限制她们上山的次数，你们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
    你们以后自家人不用上山吗？
    回，你们有这样的功夫，去老榕树下说话，问一问镇上别的人意见？”
    多事人自然不敢再说下去，更加不敢去老榕树下说闲话，舒家老太爷和刘家老太爷虽说不太理事，可是两人恼火起来，也是敢站在老榕树下骂人的主子。
    下雨天，舒灵和刘好去朱家看朱云，她很快要出嫁了，听说她这些日子忙活着嫁妆的事。
    朱云坐在屋檐下绣花，见到为舒灵和刘好来了，立时放下绣花棚子，暗自放松一口气。
    她就不是能静心绣花的人，赵瑜让至少要绣一副小屏风当嫁妆，要让男方家的亲友，都知道她是多么能干的人。
    朱云和赵瑜争辩过，但是在赵瑜的坚持下，她只能画了屏风的图样，然后开始绣小屏风。
    舒灵和刘好看了朱云绣的东西，很有韵味的图样，朱云用最简单的针法，绣出来的花样，也是非常的有味道。
    舒灵和刘好夸赞朱云手艺好，她苦笑不已：“我自个是什么水平，心里面很有数。
    你们看一下，还能有什么改正的方法？”
    舒灵一脸正色的看着她：“掌柜婶子说，用心便能绣出好的东西。
    云姐姐，你用了心，你绣的东西真的好看，而且你的图样特别的有味道。”
    刘好在一旁连连点头：“云姐姐，你的图样真好看，掌柜娘子肯定也是喜欢的。”
    赵瑜原本觉得这两个丫头过来会打扰朱云做事，现在听她们的话，又觉得朱云没有白和她们交往一场。
    赵瑜难得满脸欢喜给舒灵和刘好端来茶水和糕点，舒灵和刘好看到赵瑜的时候，连忙起身问好，两人见到她这般热情的态度，心里面都有些打鼓起来。
    赵瑜示意她们坐下来，对她们笑着说：“灵儿，好好，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们，你们在忙活什么事情？”
    “我们天天上山采野菜，也没有忙活什么的事情。
    我们知道云姐姐现在没有空闲，也不敢来吵扰了她的正事。”
    舒灵很是恭敬的回了赵瑜的话，刘好在一旁点头回应。
    赵瑜是听说过一些消息的人，她也觉得镇上有些人太闲，有这闲功夫去里长面前说闲话，他们也可以上好几趟山了。
    朱云打量赵瑜面上的神情，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这个娘心眼不坏，但是也不是什么热情性子的人。
    她现在这般热情对待舒灵和刘好，只怕是这内里有别的事情。
    朱云笑眯眯对赵瑜说：“娘，她们两人都认为我绣的小屏风不错，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绣活上不了台面了。”
    赵瑜看了朱云一眼：“你只要认真做一样事情，都会做得很好。”
    赵瑜还是肯定了朱云的付出，女儿快要出嫁了，在娘家不多的日子，赵瑜还是愿意和朱云好好的相处。
    舒灵和刘好交换了一下眼神，赵瑜来了，她们也不想久留了。
    两人很快寻了理由走了，朱云看着赵瑜笑着说：“娘，你别担心她们会打扰我做活，她们自个要忙活的事情多，真不是有闲心过来说话的人。”
    “她们以前过来打扰你的时间少了吗？
    你啊，心底就是太过善良了一些，你去了别人家过日子，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啊。”
    朱云在心里面暗叹一声：“娘，她们以前也不曾打扰过我，我和她们在一处说话，说的都是有用的话。”
    至于去别人家如何过日子的事情，朱云认为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自会懂得如何应付生活里面的难事。
    朱云想到年轻男人看她的炽热眼光，就觉得自个的婚事还是有盼头的，至少两人现在是同心了。
    赵瑜看到女儿眼里闪过喜悦羞涩的神色，心里面又多了一些担心，只是她如今能做的能说的都差不多了。
    赵瑜对朱云很是诚心道：“他们家的人和我们家的人不同，他们家的人明面上是一家人齐心过日子。
    但是暗地里肯定各有各的不服气，你男人这些年用心读书，对家里的人和事只怕是不太了解，而且他对家里人感恩多，你便要受一些委屈。”
    “娘，凭什么我要受委屈？他将来读出头了，他家的人一样受益。
    娘，你安心，别人尊重我，我自然尊重我，别人要是对我使心眼，我也没有闲功夫理会别人。
    我要做的活多着呢，他们家的人不愿意供他读书，我可以画图样供他再读几年书。”
    “真是傻孩子，你都说了，他要是出了头，他一家人受益，自然他一家要供他继续读下去。”
    朱云想起男人悄悄和她说的话，说这一次大考，他会用心去考，争取不让家里人和她失望。
    朱云相信男人的话，但是也担心万一男人这一次运气不太好，失利了，从此没有了向上的心气
    她私下里自然表达了自个心意，表示男人的学问不错，相信男人的运气也不错。
    赵瑜觉得未来姑爷太会哄人了，把朱云哄得一颗心完全的偏向他。
    两家人把婚期定在考试之后，想的就是喜上加喜，万一男人这一次失利了，也不影响两家结亲的喜气。
    朱云成亲这一日，天气很好，镇上的人都来看热闹，男方家的确是用足了心思。
    朱家给朱云的嫁妆也多过同辈的姐妹们，不知情的外人认为朱家太过偏心朱云了，但是镇上大部分人的心里明白，朱家做事还是厚道。
    新郎这边接亲的人，看着朱家抬出一箱又一箱的嫁妆，他们主动上山帮忙，感觉内里的厚实，都有些羡慕新郎的好运气。

 第二百零五章 安

    迎亲的队伍热闹的往镇外走了，舒灵和刘好站在老榕树下好半会，两人这才往回走。
    “云姐夫看着还挺高大的，也敢骑马来接亲。”
    舒灵如今看人是看身高，毕竟她的哥哥们个子都不矮，她对男人身高是有要求的。
    “云姐夫家的日子大约是不太好过的，云姐夫家侄子内里穿的衣裳就不怎么样，我都看到补丁了。
    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他们家都没有好衣裳给孩子穿着来长见识。”
    舒灵听刘好的话，看了看她衣袖口藏着的补丁：“我听人说，云姐夫家要供云姐夫读书，日子过得不容易。
    但愿云姐夫家一次能中榜，云姐姐嫁过去后，日子也能够好一些。”
    镇上的人，都说朱家是有心眼的人家，知道把婚期定在考试过后，这样不管男人能不能上榜，但是把朱家对姑爷的期望心思表露出来了。
    舒灵和刘好却听朱云说了，两家定婚期的时候，还真没有想到这里面的事情，只是事后想了想，都觉得这个日子挑选得太好了。
    舒灵看过朱云热闹喜事后，她的心里面没有刘好这么多的感触，刘好都开始担心朱云在夫家的日子了。
    她回去和刘家老太太说起担心的时候，刘家老太太看着她：“朱家丫头心眼高，她比你想像得要能干许多。
    好好啊，我们还是先顾着自个的日子。我们的日子现在比她可要难得多了。”
    刘好低头笑了起来，刘家老太太现在逢人都要说一说自家的难处。
    都是她爹娘的祸，他们在外面说，刘好跟着刘家老太太的日子太好过了，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太难过了。
    刘好现在出门一定要穿补丁的衣裳，别人提及她爹娘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会适当的抬一抬衣袖，让人看到她衣袖上的补丁，同时证明刘老大一家的日子，也没有她爹娘说得那么好过。
    刘好烦心朱云在夫家的日子，刘家老太太认为只要朱云不要太过心疼她男人了，以朱云的本事，绝对能在夫家过上舒服自在的日子。
    舒灵听她的话，很有些不明白的问：“她回门的时候，我们也见过她，她说她的日子舒服，说云姐夫体谅她，你怎么还会担心她的日子不好过？”
    刘好看她一眼：“那男人为什么会体谅她？这才几天的日子，云姐姐就需要他体谅了，这日子肯定过得不顺心。”
    舒灵觉得刘好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朱云面上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明显日子过得非常好。
    舒灵和阳氏说了说，阳氏笑着说：“新媳妇在夫家最初的时候，是需要男人体谅，云丫头这般说，也表示她夫婿待她还是用了心。
    你和好好的年纪太小了，你们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过几年，你们就会懂的。”
    “祖母，过几年，我也不想懂的。懂得太多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
    “这些事情，由不得你的，到了应该懂事的年纪，你自然也懂了。”
    舒灵满脸不服气的神情看着阳氏，看得她笑了起来：“你看一看大宝儿和二宝儿是不是一天比一天知事？”
    舒灵叹息一声：“祖母，我长大了，你还会和现在一样宠着我吗？”
    “你现在大了，还想和三个宝儿争宠爱吗？”
    舒灵立时摇头：“祖母，我是他们的小姑姑，他们很是可爱，我都想大家一起宠着他们。”
    阳氏知道舒灵不是小气的性子，只是她到底是一家人宠出来的孩子，因此只要闲的时候，她就会表现一下争宠的样子。
    大宝儿和二宝儿见到舒灵在家里，很是欢喜不已，两人抬头看了看天：“小姑姑，没有下雨，你也不用出门？”
    舒灵左拥右抱两个宝儿，很是亲热的和他们贴脸：“今天不出门了，明天晴天，我再出门去。”
    “小姑姑，我和你一块去，我现在力气很大。”
    舒灵看见大宝儿眼里羡慕兴奋好奇的神情，想到她和大宝儿这个年纪的时候，对山上的向往。
    然而她看到二宝儿的时候，又有些不忍心丢下他在家里，只能和大宝儿说：“明年，明年二宝儿也大了一些，我带着你们一块上山。”
    “小姑，二宝儿一会要去照顾三宝儿，我和娘去说一声，我和小姑去山边上转一圈。”
    舒灵看了看在怀里的二宝儿，终是应承大宝儿：“只要你娘不反对，你祖母不反对，我自然愿意和大宝儿去山下走一走。”
    大宝儿一下子欢呼起来，直接把二宝儿从舒灵怀里扯了出来。
    “二宝儿，你去照顾三宝儿，哥哥和小姑姑出去一趟，有好东西一定带回来给你。”
    两个宝儿跑走了，阳氏看着舒灵笑着说：“你可不许带着大宝儿上山。”
    “祖母，我知道的。等到大哥出门回来后，由大哥带着大宝儿上山。”
    家里人对大宝儿寄望很深，舒显鸣也说大宝儿特别的聪明，让舒灵要带着大宝儿看书，也要去周边走一走。
    舒灵好奇问过舒显鸣：“哥哥，你这一次考试过后，是不是也想出一趟远门？”
    舒显鸣用手指遥点了点舒灵：“这事等到我这一次考试过后再说，现在不提这桩事情。”
    舒家人还是紧张舒显鸣的这一次考试，舒三铁原本要请假陪舒显鸣考试，但给舒显鸣拒绝了。
    舒显中主动表示，他会照看好舒显鸣，送舒显鸣进考场考试，也会在考场外等舒显鸣出来。
    他把事情安排这般妥帖，舒显鸣只能顺着他的心意：“三哥，我进考场后，你就寻一个地方歇着，不用守在考场门外。”
    舒显中冲着他笑着说：“我会安排好事情，我和二哥都查过考场的规矩，你出考场的时候，我和二哥会等在考场外面，你只管安心考试。”
    舒显鸣的确是安心下来，舒显中送他进考场，那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
    考场门关了后，他站在考场外好一会，见到周边人都往回走，他也跟着回了家。
    然后又很快的进了城，他还是觉得要守在考场外，他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第二百零六章 站

    三天后，舒显鸣出考场，看到舒显向和舒显中兄弟看到他的身影，急急的奔了过去，两人一边一个扶持住舒显鸣的胳膊。
    舒显鸣由着他们扶持着：“二哥，三哥，我其实没有多大的事情。”
    舒显中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提篮，很是三分庆幸：“你前面有一个秀才是给人抬了出来的，他脸色很是苍白。
    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走，马车停在路边，我们已经和镇上大夫约好了，你一到，他就给你号平安脉。”
    舒显鸣原本觉得是不累的，只是坐在马车上面，他听舒显向和舒显中说话，就微微的闭了眼，直接就睡熟过去。
    舒显向和舒显中对看一眼，两人都庆幸来接了舒显鸣，原本舒三铁是要来接舒显鸣的，被他们兄弟劝住
    “三叔，这样的时候，就应该由我们当兄弟的上，有我们在，一定能够平安带他回家。”
    舒显鸣一路睡到医馆门口，舒显中叫不醒他，舒显向脸色大变，立时进去扶了大夫来马车上看舒显鸣。
    舒显鸣这个时候用力挣开眼睛，正好看到大夫的脸：“老大夫，我没有事，只是睡熟过去了。”
    老大夫瞪眼看着他，舒显鸣不敢说话了，等到老大夫给舒显鸣号了脉后，他对舒显向兄弟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累了一些。
    我给他开三副汤药补一补身体，他以后身体还是要多练一练，将来会试比现在大考还要费身体。”
    舒显向兄弟把老大夫的话记在心上，舒显中陪着舒显鸣回了家，舒显向留下来听老大夫讲解如何把身体练好的事情。
    舒显鸣只觉得好好的睡了一夜后，家里面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第二天的早上，舒三铁亲自叫醒了他，表示可以陪舒显鸣在镇上跑一圈。
    舒显鸣听后多少明白舒三铁的心意，立时和他说：“爹，你不用陪我陪，我自个会去跑的。”
    舒三铁执意要陪舒显鸣跑步，舒显鸣满脸无奈的同意了，结果他们父子到了前院，又看到舒显向兄弟也等着舒显鸣一块跑步。
    这些年，舒三铁很少跑步，跑着跑着只有舒显向兄弟陪着舒显鸣跑步，在舒显鸣放缓脚步的时候，舒显向兄弟在一旁鼓励他。
    “四弟，你想一想祖父祖母待你的心，值不值你多跑一会？”
    “值。”舒显鸣不得不跟着两位兄长身边跑了起来，而且他也没有不跑的权利，因为舒显向兄弟把家里人轮流提了出来。
    最后三个宝儿的名号都用上了：“大宝儿和二宝儿三宝儿是不是最可爱，值不值得你这个当四叔的为他们多跑半圈？”
    后来舒显向兄弟扶着腿软的舒显鸣回了家，舒家老太爷瞧后说：“向儿，中儿，你们以后陪鸣儿跑步，他这个身体也太弱了一些。”
    舒显鸣好不容易气息平缓下来，正好听见舒家老太爷的话，连忙挣脱舒显向兄弟的手。
    “祖父，我自个可以跑的，不用二哥三哥陪着我跑，他们也有他们的事情。”
    舒显向兄弟却早已经做了决定，而且各自和自个女人说了，舒显鸣是他们兄弟里面最有可能靠着读书出头的人。
    眼下，阳光大道就在舒家人的前面，他们一定不会让舒显鸣的身体拖累了最后的结果。
    林玫知道读书不容易，而且舒显鸣回家的时候，从来没有高深读书人的样子，她是怀疑舒显向的话，但是顾及舒显向的面子，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刘生花听舒显中的话后，惊讶道：“四弟和你们说了，他这一次有很大的可能上榜？”
    “没有，一天不公榜，一天不敢去赌这个结果。
    他就是这一次没有上榜，那下一次肯定有机会上榜的。”
    舒显中对舒显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他总觉得这个弟弟是有当大官的资质。
    当然这种话，他谁也不敢说，哪怕是面对刘生花的时候，他也不敢吹这个牛。
    刘生花在这方面也相信舒显中，他们两个自成亲后，舒显中在她面前就不曾说过虚假的话。
    舒灵看到满脸苍白满脸汗水的舒显鸣，很是心疼的给舒显鸣递干帕子，低声道：“哥哥，你傻啊，二哥和三哥在外面做活，天天都要跑一跑。
    你一天到晚坐着用心读书，你和他们比赛跑步，自然赢不了的。
    哥哥，我不是和你吹牛，我觉得我要是和你一起跑步，你也许也跑不赢我。”
    舒显鸣都不接她手里的帕子了：“你别来添乱子，我会跑不赢你？”
    舒灵还想和舒显鸣好好的说一说道理，给舒显中直接伸手提了提她的衣领。
    “灵儿，你去看你三嫂忙活完了没有，前面院子里有事要忙活了。”
    舒灵左右打量一下，看着舒显中不高兴道：“我早起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
    舒显中看了舒灵笑着说：“你三嫂过来有别的事情要忙活，你一个小姑子就不用太过心疼你三嫂了，你三嫂有你三哥护着呢。”
    “哼。”舒灵很是有几分愤愤不平的看着他：“三哥，你以后也别怨我对三嫂好，你自个品一品你刚刚说的话，这是亲三哥会说的话吗？”
    舒灵瞪了舒显中一眼又一眼后，这才不情愿的往后院去传话。
    舒显鸣等到舒灵走了后，对舒显中低声说：“她现在长大了，脾气也增长了，三个嫂嫂待她亲近，你当心她在三嫂面前告状。”
    舒显中听了舒显鸣的话，立时追了过去：“灵儿，三哥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你和你三嫂说的事情？”
    舒灵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和三嫂说了许多的事情，你想说的是那一桩事情？”
    “就是城里东头歪子家糖花饼子，你们不是说了喜欢吃吗？”
    舒灵听舒显中的话，昂着头直接走了，在舒显中还要追上来，她回头瞪他：“三哥，你要是再跟过来，我就去和祖父说你欺负我。”
    舒显中立时停了脚步，舒家老太爷在这方面从来是站孙女的立场说话，要错，也只有他们兄弟错得多。

 第二百零七章 用意

    舒显中过后很是委屈和刘生花说：“我也是想哄一哄灵儿，结果她还生气了。”
    刘生花看着他叹气道：“你说的是我喜欢吃的饼子，灵儿觉得那一家的饼子太甜了。
    她喜欢歪子对面那一家的饼子，就是喜欢饼子的脆香味道。”
    “不对啊，她以前是最喜欢吃糖饼子的人。”
    “你也说是以前的事，但是她现在长大了，她的口味有了变化，也是正常的。”
    “哦，她原来换了口味。我要是买了回来，她又换了另一种口味，她还是会对我生气，你可要帮我在她面前说一说好话。”
    刘生花抿嘴笑了一下，她心里体谅男人疼爱妹妹的心思，却也知道和小姑子相处好了后，在这个家里会生活得更加舒服。
    官府没有放榜之前，只有舒显鸣表现得最为镇静，舒显中进城打听消息的同时，又给家里人带回来一些吃食。
    当然刘生花和舒灵都享受了独一份，舒灵吃到想吃的饼子，看着三哥更加的顺眼许多。
    她还故意语重心长对舒显中说：“三哥啊，你别担心我会抢三嫂，我这一天到晚忙活的事情多，还真陪不了三嫂多少时间。”
    舒显中脸红的瞪她一眼：“休得胡说，你们姑嫂感情好，我当哥哥的人，只会更加高兴，难道还会在一旁吃醋吗？”
    “三哥，你大度你光明，记得下一次给三嫂悄悄买东西的时候，一样要给我带一份。”
    舒显中瞪眼看着她，又提醒道：“灵儿，你三哥现在手里面没有什么银子，你可别去你姐姐们面前说事儿啊。”
    “我知道的，我会躲着吃独食的。”
    舒灵走了后，舒显中又有些不安的和刘生花说：“我应该多买一些，给妹妹们都分上几块。”
    刘生花看着他：“那样灵儿看着你还是不会顺眼。”
    “我这般待她，她万一把事说给晶儿听，我会得到更多的白眼。”
    刘生花没有好气道：“我听二嫂说过，二哥私下里买东西给她，有时也会带上灵儿一份的。
    灵儿是家中最小的妹妹，你们兄弟对她都格外的疼爱，家里人又不是不知道的。”
    “二哥还会做这样区别对待的事情，我以为只有大哥私下会这般对待灵儿。”
    舒显中听刘生花的话，又把他们兄弟的一些老底子翻了出来，刘生花听后更加体会到舒灵在家里受宠爱程度。
    幸好这个小姑子天性好，从来不在兄嫂中挑是非，而且他们夫妻能够相处得和美，小姑子在里面还是使劲了。
    舒灵的确没有功夫理会兄嫂之间的事情，她现在更加关心舒显鸣的情况，常带着大宝儿向他讨教功课。
    舒显鸣自是明白舒灵的用意，也愿意教导大宝儿一些知识。
    舒灵在一旁听后都获益匪浅，很有几分感叹对刘好说：“云姐姐说得果然对，我哥哥现在太博学了，讲的课很容易懂，现在大宝儿主动跟在他身边学习。”
    刘好听后惊讶不已，大宝儿的年纪小，对读书的事情，总是带着几分玩耍的心态。
    舒家的人，在这方面也没有勉强过大宝儿。
    再说舒显鸣也觉得大宝儿年纪小，也觉得由着孩子一边玩一边识几个字，正好能培养一下孩子对学习的兴趣。
    舒家老太爷的意思，就是读书认字也一样不能丢下吃饭的本事。
    阳氏听舒家老太爷的话，问：“我们家有什么样的传承？能保子孙后代学会了本事，一辈子都有饭吃？”
    舒家老太爷一下子沉默下来，他的祖辈和父辈都是做苦力的人，等到他这一辈有机缘进铁匠店铺做杂工。
    舒家还真是没有什么传承的人家，他和阳氏说：“我们家的家风端正，不管是我祖父还是我爹都是行事端正的人。”
    阳氏认可舒家老太爷的话，也知道舒家老太爷自个能想明白一些事情，舒家有舒显鸣这样一位能依靠读书出头的人，将来会有更多的孩子愿意进学堂读书。
    舒家现在到了改换门庭的关键时期，所以舒大铁兄弟才会心甘情愿在外面奔波，只要有一个两个孩子出头了，将来家里人就会走向读书的路。
    等到官府放榜这一日，舒显向兄弟陪着舒显鸣进了城，家里的人，都有些心不定的等候消息。
    舒家老太爷夫妻去了老榕树下，在心不静的时候，老榕树下听一听人们说一些趣事，他们的心情都会好转许多。
    中午的时候，舒显向兄弟回来了，舒显鸣榜上有名，名次还排在前面。
    舒家老太爷对舒显鸣说：“鸣儿，这一次家里一定要给你准备贺喜酒席。”
    舒显鸣眉目弯弯说：“我听祖父的安排，日子定了下来，我进城请夫子们来家里喝一杯酒。”
    舒家老太爷连忙出门去寻人看日子，阳氏也由着他去了，她自个都高兴得只会笑看着舒显鸣了。
    舒灵拉着两宝儿围着舒显鸣转圈：“我是举人老爷的妹妹了。”
    “我是举人老爷的大侄子，二侄子。”大宝儿和二宝儿跟着舒灵的话说。
    舒显鸣弯腰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你们以后好好读书，我也想当进士老爷们的叔叔。”
    大宝儿很是骄傲的看着他：“四叔，小姑说我和二宝儿是最聪明的孩子，我们一定会让四叔当上进士老爷的叔叔。”
    王智在一旁听到长子的话，一时欢喜一时惶恐：“四弟，他这么小的年纪，言行太过张扬了，不好？”
    “大嫂，大宝儿就不是一个张扬的孩子，他只是说了他以后的志向。”
    王智安心下来，带着三宝儿很快走了，她在这方面非常的有分寸感，从来不会做任何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舒家老太爷决定贺喜酒席的事情，也只是打算请亲朋好友来家里聚一聚，没有大肆操办的心思。
    因此日子定在三天后，舒显鸣第二天就去进城请了夫子们。
    三天后，舒家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镇上的人主动来帮忙，都不需要舒家人出面请帮忙的人手。
    里长带着长孙过来贺喜，对舒显鸣介绍了长孙，舒显鸣自然明白里长的用意。

 第二百零八章 采

    舒显鸣和里长的长孙相视一笑，他们其实是知道对方的，只是没有机会见面交谈。
    舒灵从后院走到前院，正好见到舒显鸣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交谈，她转身往回走。
    她现在的年纪，家中有陌生男人的时候，也不适合坦坦然然走过去打招呼。
    舒灵很快听舒晶说了年轻人的身份，知道是里长的长孙后，舒灵有些后悔了。
    “我听掌柜婶子说，那年轻人生得可好看，可惜这一次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舒晶看她一眼：“你可不许去做丢脸面的事情。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了他，然后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舒灵打量舒晶面上的神情，很有几分不服气道：“你肯定是特意去看了人。”
    舒晶没有好气道：“你现在脸皮都不厚实了，我是你姐姐，早在很多年前，就不爱看年轻男子了。”
    舒灵不信舒晶的话，但是也不敢反驳舒晶的话，只能低声道：“哼，你哄我，你都知道里长家长孙的容貌，你怎么会不爱看年轻男子？”
    “休得胡说。”舒晶直接伸手捂了舒灵的嘴巴，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舒灵连忙做手势表示，她绝对不会多言了。
    舒晶这才松手看着她，一脸正色道：“灵儿，你现在年纪大了，说话做事都是要负责任的。”
    舒灵只能点头，过几年，舒晶就要相看亲事，她的确不能随性说话，哪怕说的是真话，也要顾虑姐姐们的名声。
    贺喜酒席过后，舒显鸣和家里人表示，他暂时不考虑的亲事，他还想专心读两三年的书。
    这一次舒家老太爷做了决定，只给舒显鸣三年的时间，专注在学业上面。
    三年过后，不管他还读不读书，家里都要为他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
    舒显鸣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家里人要为他相看亲事，而他眼下的确也无心成亲的事情。
    他不想耽误一个女子大好的青春，因此才趁着家里人心情好，和家里人商量婚事。
    舒三铁夫妻也不着急舒显鸣的亲事，听舒家老太爷的话后，舒三铁对舒显鸣说：“你对以后有什么安排，都可以和家里人说一说。”
    “我三年后打算参加会试，至于成还是不成，我都想尝试一次。”
    舒家老太爷赞同的点头：“行，你做关于读书的任何决定，家里人都会支持你的。”
    舒显鸣表示要进城和夫子们商量一下，关于他的下一步学习计划。
    舒灵以为舒显鸣会在家里一些日子，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听说舒显鸣已经进城的消息，当下愣怔了。
    “娘，哥哥不是刚考完吗？他这一会进城做什么？”
    “与读书有关吗？你今天不用和好好上山去吗？”
    舒灵立时叫道：“去啊，我现在叫好好。”
    “好好，我快好了，你好了没有？”
    她冲着院墙边大声嚷嚷，隔壁很快传来刘好的声音：“我也快好了。”
    舒灵急冲冲的出了院子门，阳氏走出来只看到她的背影。
    她问高小蕊：“灵儿急着去哪里？”
    “她好几天没有上山，这一会着急上山去采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 福气

    “这个孩子急什么，山上的东西又不会跑。”
    阳氏笑着打趣说，然后又和高小蕊说了一下贺喜客人们的情况。
    高小蕊听后很有些感触：“娘，我都不知道前门那一家竟然是我们家的亲戚？”
    “是小庆家的亲戚，小庆以前说过，这一家人是记情的人家。”
    这一次家里操办喜事，舒家老太爷夫妻自然让人知会了女儿舒小庆一家人，他们有些想见一见女儿一家人。
    可惜舒小庆还是没有回家一趟，她的心里面还是顾忌着她的身份，只让小儿子周吉来了一趟。
    周吉的性子沉稳不多话，他和舒家的长辈们请安过后，便和认识的人在一起，大家离开的时候，他跟着一起走了。
    舒家老太爷夫妻都知道两个外孙的品性，但是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
    高小蕊也想不明白小姑子为何不借机回来一趟？
    舒家老太爷夫妻对待舒小庆还是用了心，当年也愿意女儿带着孩子回归娘家，只是舒小庆自个不愿意回来。
    这些年，舒大铁兄弟又常去周家看望她，舒小庆却很少回娘家。
    阳氏和高小蕊叹息道：“小庆一直是木讷老实的性子，周家早些年担心她改嫁，用话拿捏住她，她也是认命了，这些年行事总是顾前又顾后，多亏两个儿子长大了，对她还是孝顺的。”
    高小蕊不说话，她和舒小庆没有多少的感情，但是她羡慕舒家老太爷夫妻对女儿的一片心意，也羡慕舒小庆有三个惦念她的娘家兄弟。
    高小蕊笑着和阳氏说：“娘，再过一些日子，三铁有空的时候，再去请一请姐姐回家来住两日。”
    阳氏想了，终是摇头了：“不了，由着她去，她已经这样过了大半辈子，现在生活得还行，就不要改变了。”
    高小蕊暗自松了一口气，阳氏还是最知道她女儿的品性，也不会去为难儿子们。
    舒灵和刘好上山后，那是一天不跑三趟，都对不住她们两人的一双好腿了。
    舒灵上午的时候，她回来坐下来歇一口气，看着王智挑选山上带来的野菜，对她说：“大嫂，这种野菜现在不多了，我到时再寻一寻。
    我知道大哥爱吃这种干野菜，大嫂你爱吃的野菜，我明儿再去寻一寻，一定还会有。”
    “灵儿，你看到什么采什么，可别专门去寻一两样东西。”
    “大嫂，我知道的，只是总要寻一些家里人爱吃东西。
    我要是不爱吃的东西，我是不愿意多吃一两口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四处张望，就担心高小蕊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出来，正好听见她说的心里话。
    王智看着她的神色，一下子笑了起来：“小婶和你大伯娘这一会出去了。”
    舒灵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无事，周大梅和高小蕊是不会出院子门。
    “大嫂，是镇上谁家有喜事，大伯娘和我娘出去看热闹了？”
    “噗，乱说话，小婶和大伯娘都不是爱看热闹的人，是别人家主动上门来请她们去一趟的。”
    舒灵想了想也懂了，现在镇上的人，都认为舒家的长辈们有福气。

 第二百一十章 前程

    各家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听周大梅妯娌去家里面坐一坐。
    周大梅和高小蕊也明白大家的心情，也乐意去别人家坐一坐，当然她们从来是旁观者的身份。
    舒家原本着急舒易的亲事，之前总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为难处，一直遇不到合适的人家。
    现在舒显鸣中举了，舒易的亲事一下子不难了，有许多人上门打听舒易的亲事。
    周大梅心事一下子轻松下来，有好几家是她先前看中的人家，只是觉得自家的条件不行，也不敢往高处想了。
    现在别人家主动来打听消息，周大梅的心思又动了动，她和阳氏商量说：“他们这几家的条件相比我们家太好了，娘，你说易儿配得上这样的人家吗？”
    “为什么会配不上？要真的配不上，别人家也不会来我们说消息的。
    现在让她三叔费一些心思，查一查这几家内里的情况。
    易儿就是要高嫁，也要寻一家合适的人家。
    以后鸣儿兄弟们还会有出息，易儿真嫁进去后，娘家兄弟有出息，她的身躯也不用弯下来面对夫家人。”
    周大梅听了阳氏的话，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舒易做得一手好绣活，娘家兄弟就是不怎么能干，也不需要她的夫家随时伸手扶持。
    舒易相看的事情，很快有了眉目，是城中酒家东家的小儿子，媒人过来说了情况，男子读了几年的书，现在跟着父兄一块打理生意。
    舒三铁是不想侄女嫁进这样的人家，但是又远远的见过年轻男子，也听人说了，这个男子身边很是干净，便没有再反对侄女相看的事情。
    周大梅一心一意盼着女儿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因此愿意陪着舒易进城相看亲事。
    舒易进了城，见了人，听人说了话后，她对这门亲事便没有兴趣了。
    她和周大梅说：“娘，他是一个好人，但是我觉得他太好，不太适合我这样无趣的人。”
    周大梅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女儿是没有相中这个人，因此婉拒了媒人的好意。
    舒灵知道消息后，很是支持的对舒易说：“四姐，不喜欢就不喜欢，哥哥说，这样的大事情，一丝都不能勉强的。”
    舒易看着她抿嘴笑了起来，她羡慕舒灵的年纪，再过几年舒显鸣更加有出息了，舒灵在亲事方面有更多的选择。
    她和舒灵解释：“人，其实还是不错，我就是听不得他说话的调子。
    他看人的时候，也和我们家的人不同，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不想勉强自个。”
    男方家是乐意娶舒易这样的女子进家门，以为这桩亲事十拿九稳了。
    他们很快听媒人说了女方家的意见，一时之间都有些愣住，他们没有想过女方家会拒绝，而且拒绝的理由是男方太出色，女方自感配不上。
    他们原本还想请媒人再递一下话，但是媒人摇头，他来了后，听年青人说了，舒易的性格太过沉静了。
    现在看了看年青人的神情，也不是有多中意舒易的样子，这事情就不用再多费力了。
    朱云很快听说了舒易相看的事情，她回了一趟娘家，和赵瑜提了提夫家的一个亲戚，认为舒家可以考虑一下这家的情况。
    赵瑜看着朱云面上喜悦的神情，她直接否决了，朱云不介意和男方家一起过辛苦的日子，别人家女儿未必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我懂你是一番好意，你认为那人家目前日子是辛苦一些，但是一家人齐心，以后日子还是会好过的。
    你会过苦中作乐的日子，舒易却未必过得习惯那样的日子。这事情，你还是不要提了，你提了，就会得罪人。”
    朱云想了想赵瑜的话，叹息一声：“其实就和爹说的一样，只要忍过最难过的一两年日子，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舒服的。”
    赵瑜叹息起来，自家姑爷用心读书的时候，朱云在夫家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好过。
    她回来只会报喜不报忧，但是赵瑜听人提过，朱云也是要和妯娌们忙活家里家外的事情，日子过得辛苦许多。
    舒灵和刘好下山后，听说朱云回家的消息，两人连忙提起从山上采来的野果子，往朱家赶过去。
    只是她们到朱家的时候，朱云已经回了夫家。
    赵瑜婉拒舒灵和刘好的礼物，笑着和她们说：“你们云姐姐家里面的事情多，这一趟只是顺便来家里走一走。
    下一次，她回来后，我一定多留她一些时辰，让你们三人好好的说一会话。”
    舒灵和刘好还是留下了一些果子，她们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认为赵瑜对她们的态度又好了许多。
    “灵儿，你说云姐姐这一趟来是做什么的？”
    “大约和婶子说的一样，她只是回娘家看一看。”
    赵瑜却庆幸朱云早走一步，她实在担心直肠子的朱云，会把她认为的好人家说给舒灵和刘好听。
    镇上有些人，都说朱家长辈们不做人，把朱云这般能干的人，嫁到别人家去受苦。
    赵瑜如今只盼着姑爷早一点有出息，自家才不会成为镇上人看笑话的人家。
    舒显鸣现在这般的有出息，赵瑜和朱云说了，等到学堂放假的时候，让他们夫妻还是往家里走一走，正好让姑爷有机会和舒显鸣在一处说说话。
    朱云也觉得这个机会好，只是她担心两人会遇不到，毕竟现在舒显鸣中举了，他未必放假便会往家里来。
    赵瑜听她的话，当下就笑了：“你这是想让我们打听一下舒举人几时会回家的消息？”
    朱云脸不红的点了头：“娘，我们要是回家次数多了，别人也会说我们的不是。”
    赵瑜想了想后，说：“那这事不急，再缓一阵子，我会去看和我们家有差不多想法的人，他们是怎么样的安排。”
    朱云安心下来了，她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还能带回去这样的一个大好消息。
    相比给人当媒人，朱云的心里面更加挂念的是夫婿的前程。
    她现在比从前更加的明白，她夫婿的前程，就是她的大好前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平顺

    夏天，林玫平顺的生下长女，舒家人很是高兴不已，只有林玫心中有一些失落。
    她和来探望她的林母说：“娘，你说，我下一个孩子，是不是肯定是男的？”
    林母如何敢保证这样的事情，但是也看得出来女儿这是钻了牛角尖，当下劝道：“我看姑爷很是喜欢你们的大丫头。
    你现在能生了，不管下一个是不是男的，只要你能生，你多生几个，总能生下几个男子的。”
    林玫因此安心下来，看着长女眼光跟着柔和许多：“娘，她的运气真好，她四叔已经是举人了，她以后的亲事一定顺利。”
    林母看着林玫不说话，自个女儿心思重的时候，只能由着她自个慢慢的想开。
    舒家的家庭气氛相当的好，林母也能够感觉到林玫在舒家的改变，至少她对人对事肯直白的表达想法了。
    “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团子，等到她真要相看亲事的时候，你大约也是舍不得的。”
    林玫想一想点了点头，她这一次心里面真的高兴起来。
    舒显向见到林母来一趟后，林玫就有这么大的改变，当下高兴不已对林玫说：“你以后想岳母了，我便去接她过来。
    其实岳母可以在我们家住上一两日，下一次岳母来了，你记得要留岳母多住几天。”
    “我娘家可离不了我娘，她能来这么一趟，已经让我很是高兴了。
    我们家大丫头的名字，娘可有想法了？”
    “娘说让我们想一个小名字，你有什么想法？”
    林玫摇了摇头，她对长女的小名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舒显向也是想不出女儿最适合什么样的名字，他们夫妻纠结了好几日。
    结果大宝儿兄弟为他们夫妻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们三兄弟来看妹妹的时候，直接叫了：“叔，婶，我们来看团子了。”
    舒显向和林玫交换一下眼神，夫妻这一片心有灵犀道：“团子，这个名字好。”
    小丫头有了一个团子的名字，家里的人，都认为三个宝儿很会为妹妹取名字。
    三个宝儿对舒灵解释了名字的来由：“她小小的一团，自然是团子。”
    “对啊，二哥说她比我小时样子还要小，她就是小团子。”
    二宝儿很有几分得意道：“我如今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
    三宝儿跟着说：“我也是有妹妹的人，可是我什么时候能带着她出门玩耍？”
    三宝儿年纪虽小，但是他比两个哥哥说话顺畅，现在很会表达自个的心意。
    王智因为三个宝儿的可爱懂事，认为再来一个宝儿，她也不会嫌弃太多了。
    家里添多了一个孩子，自然多了一些事情，周大梅忙活孙女的事情，也不曾忘记女儿的亲事。
    只是舒易又去相看了一次人，她还是表达了不满意的情绪。
    “娘，这一家人儿子看着还行，但是她娘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她是不满意我这个人的。
    她问我，我们姐妹中谁最聪明最懂事最孝顺？”
    周大梅听她的话，当下就有些不快，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很坦白的和她说，灵儿最聪明最懂事最孝顺最护短。”
    周大梅赞同舒易的话，现在舒灵的年纪也不大，舒易这个当姐姐的在外面给她扬一扬名声，是她们姐妹情意深厚。
    周大梅叹息道：“你年纪也不大，亲事一定要慎重，这婆婆要是难相处，当儿子的再好，这事也不能成的。”
    舒易点了点头：“我看他的大嫂陪在他娘的身边，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说过话，眉眼一直低垂着，瞧上去是一个特别和顺的小媳妇。”
    周大梅和王婆悄悄说了男方家的事情，王婆听后仔细的想了一会后，拍手道：“你家易丫头真是一个精明的丫头，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
    当儿子的人，样样出色好相处，为何他的亲事一直不顺？
    原来他有一个太过精明能干心眼又多的娘，当儿子又非常的孝顺自个的娘，一般人家的女子如何敢嫁进这样的人家。”
    王婆在这一行做精了，自然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了男方家的好意。
    周大梅觉得舒易的亲事一而再的不顺，因此动了去问老榕树的念头，她刚兴起这个想法，听阳氏说了最近的一桩趣事，立时打消了向老榕树请教的念头。
    隔壁镇子的一户人家听说林家长女来过老榕树下的事情，因此这一家的女人们也动了这个想法，她们过来问儿女们的亲事。
    老榕树一向是高深无言的，就是它的气生根都是有自个想法，风吹树动，它们动起来姿态是非常的优美。
    女人们因此觉得老榕树给了她们最满意的回答，她们回去就按心里面的意思行动起来，结果儿女们的亲事，还是没有桩桩都如她们的愿望。
    她们因此在私下里和人嘟囔了好几回，听她们说闲话的人，听得格外仔细，听后对她们说：“我觉得你们误会树祖宗的意思，它老人家这些年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她们一个个都认为不会误解老榕树给予的提示，气生根可是顺着她们的心意摇了好几下。
    结果听话的人告诉她们：“我们听双井镇的人说，老榕树给的提示非常的简单，气生根这么多，你们或许没有注意到真正给予答案的气生根。”
    女人们顿时晕头转向了，在众多的气生根里面，去寻找能给予答案的气生根，她们要是有这样的慧根，也不会心急去向老榕树求答案。
    她们觉得还是要向林家长女去请教，林家长女听了她们所求的事情，当下就笑了：“我当时是无路可以走了，想着去求一求老榕树祖宗。
    我求了后，果然在双井镇遇上懂我儿子这般情况的大夫。
    现在我男人每年都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带我大儿去老榕树下拜一拜，顺带再去请老大夫看一看到我大儿的情况。”
    这几年，镇上又出了几桩新鲜的事情，因此大家也差不多忘记林家长女旧时的事情。
    林家长女在夫家的日子，同样随着她长子聪明伶俐的表现，也过得平顺了许多。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

    林玫坐月子，周大梅的心思用在林玫母女身上，舒易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着急自个的亲事，她从家里兄长们的亲事上面，也能够看得到一些事情。
    只是她的亲事一天不曾定下来，周大梅也跟着不能安心过日子。
    舒显向私下里和她说，让她不要着急，不要因为心疼娘的忙活，而急急的定下一门让娘看得上的亲事。
    舒显向还以长兄舒显方的前一桩亲事举例：“当年大哥的第一桩亲事，也是顺着爹娘的意思定下来的，后来你也看到了，悔了亲事，大哥也不曾真正的伤心过。”
    舒易用心的回想旧时的事情，舒显方当年大约是气愤大于伤心。
    而后他娶了王智后，他对王智是真正的满意许多，也更加的愿意用心。
    舒显向其实私下里也劝过周大梅，不要着急给舒易相看亲事。
    周大梅看着舒显向叹息道：“我也是想着愿意和我们家结亲的人多，从当中可以挑选到合适的人家、
    我也没有想过易儿的相看会一波三折，我现在也不敢匆忙给她相看亲事了。”
    舒易在相看亲事表现出来聪慧沉稳的一面，让周大梅安心了许多。
    至少女儿对自个的终身大事是有长远的计划，而且她不会被眼前虚无的繁华迷惑，不会匆忙的做下决定。
    舒易因此有了机会去店铺里坐一坐，听掌柜娘子说一说，店铺里一些出嫁人的情况。
    掌柜娘子也听说舒易相看不太顺利的事情，因此委婉的表示，舒易的年纪不大，现在许多的男子比从前要晚定下亲事，她的姻缘或许再晚上一年半载最合适。
    舒易如今是赞同掌柜娘子的话，她身边有许多晚定下亲事的男子，而且他们成亲后，对妻子态度非常的好。
    掌柜娘子好奇问舒易：“你家灵儿这些日子在忙活什么事情？”
    舒易一下子高兴起来，她现在最羡慕的是舒灵的日子。
    “只要天晴，她天天和隔壁的好好上山，每一次都会采一些东西归家。
    就是这一天采不到合适的东西，她也会推理几根干树枝回家。”
    掌柜娘子听舒易的话后，都有几分羡慕道：“镇上这么多的孩子，只有你们家灵儿和刘好的日子过得最为清醒明白。”
    舒易看着掌柜娘子笑着说：“她们也照旧会绣花，手也保护得挺好的。”
    掌柜娘子笑着点头：“等到天气凉了，店铺里活多了，她们愿意来店铺里做活，我也能给她们安排上。”
    舒易笑着应承道：“婶子，她们一定乐意来店铺里做活，她们两人是闲不下来的性子。”
    舒易从店铺里离开的时候，又接了一单的生意，她决定还是用心做绣活。
    至于自个的亲事，没有遇到有缘的人，她就是急了，也是在做无用功。
    林玫出月子了，周大梅的心思又放在团子身上，小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样子，很是逗人欢喜。
    三个宝儿也非常喜爱这个妹妹，在外面很是炫耀了一番自家的妹妹，招来更加多的孩子来观看团子。
    三个宝儿很是护着团子，只许小伙伴看妹妹，不许他们伸手去摸团子的脸。
    暮色里，舒灵带着三个宝儿出门消食，大宝儿对舒灵说：“小姑，我们看遍镇上的小妹妹，都没有我们团子生得好看。”
    舒灵也看过镇上抱出来晃荡的新生孩子们，生得好看的不多，多数的婴儿这个时候还不曾长开，看上去就是一张张的小苦瓜脸。
    舒灵提醒大宝儿：“大宝儿，你们可别说别人家的孩子不好看，再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姑姑，我们知道的，娘和我们说过的，不管别人家孩子长得怎么样，我们都要夸别人家的孩子天真可爱。”
    舒灵听大宝儿叹息一声，好笑道：“你不赞同你娘说的话吗？”
    “小姑姑，我没有不赞同我娘的话。我娘说得有道理，以前二宝儿和三宝儿丑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们生得真好看。”
    二宝儿和三宝儿听见大宝儿的话，两人都急了，扯着舒灵的衣袖：“小姑姑，我们小时候生得丑？”
    “不丑，我认为你们兄弟三人自小就容貌俊俏，是镇上最美的小儿。
    我每天都喜欢去看你们的变化，你们一天比一天的可爱，又比别的孩子亲近人。”
    舒灵当时是天天都去看二宝儿和三宝儿的变化，她实在担心侄子们如果一直丑下去，将来肯定会听到许多的闲话。
    庆幸的时三个宝儿长大后，一个个竟然眉清目秀起来，让人看了后不由得夸赞一句：“这三个孩子越长越像他们四叔一样的俊郎了。”
    其实舒显方的容貌也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外人看的是他的能干和实在，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容貌。
    舒易鸣因为读书多，他身上的气质和旁人不一样，因此外人夸舒家的孩子，都喜欢用他来举例子。
    王智这个当娘的人，瞧得很是分明，自家的三个宝儿容貌还是像了他们夫妻两人。
    但是别人说话时的用心和好意，她也明白的，因此也盼着三个宝儿长大后，会如他们四叔一样的有出息。
    三个宝儿现在还是喜欢围绕着舒灵打转，舒灵看的书多，也喜欢和他们说一些书中的故事。
    三个小人儿听了故事后，在与小伙伴们相处的时候，很自然的说起听来故事。
    三个宝儿有兴趣听故事，舒灵越发的愿意和他们讲故事。
    舒显鸣和她说过，书中许多的典故都是前人生活经验的总结。
    她要是能够全部记下来，将来运用到现实生活里面，她的日子一定过得有趣味。
    舒灵听明白舒显鸣的话，只是她不想将来过不顺心的苦日子。
    她因此对舒显鸣说：“哥哥，你一定要努力，你要是特别的能干，我有你这样能干有出息的哥哥，我在别人家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舒显鸣愣了愣后，认为舒灵的话有几分的道理，他将来自然是不会看着自家姐妹在夫家受委屈的。
    舒显鸣喜欢有一些小狡猾的舒灵，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一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够

    舒显向和舒显鸣说了舒易相看的事情，舒显鸣认为舒易做得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舒易现在的年纪也不大。
    舒显鸣明白舒显向说话的意思，只是他的身边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他对舒显向说了身边的一些人和事情，舒显向听后很有几分感叹：“你的同窗要么年纪大得儿女成双，要么和你是一样的情况，暂时不会考虑自个的亲事。
    你们一个个等得起，易儿的年纪却不能一次又一次折腾进这样无望的事情里面去。
    这事还得和王婆仔细的说一说，她在这方面经验老到，一定能给易儿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舒显鸣对舒易的亲事，还真的用了一些心思，只是他听同窗们提及家里的事情时候，才发现大家都有共同的烦恼。
    舒显鸣因此比较含糊的提了舒易的事，有同窗听后主动和舒显鸣说：“我有一个堂弟年纪和你妹妹年纪差不多，我回去和家里人提一提，你看怎么样？”
    舒显鸣知道这位同窗家里生活宽余，而且他的性情温和，听他平时说话提及家人的态度，都能感受到他们是和睦相处的一家人。
    舒显鸣自然是乐意的，但是也和同窗说了：“你家这边要是有想法，我回去便和我家长辈们提一提。”
    放假的时候，舒显鸣的同窗回去提了提舒家的事情，他家的人听后对舒家的条件还是满意。
    下一次放假的时候，舒显鸣回来和家里人说了同窗家的事情，周大梅听后当即就有些满意，只是有些担心相看的时候，两人要是无缘，会不会影响到舒显鸣和同窗之间的交情。
    舒显鸣当下就笑了：“大伯娘，我和他平时没有太多的交集的，他是主动寻上门和我说话的。
    这事不管成还是不成，都不会影响我和他的交情。
    我们心里面有数，如果能够成就一对有情人，自然是好事。
    如果他们之间无缘，也没有什么关系，大家可以继续寻找合适的有缘人。”
    男方家请了媒人上门说话，舒家这边有王婆接了活。
    王婆是非常乐意接舒家的活做，如今舒家交往的人，已经超出她平时接触的范围。
    两边相看的时候，舒显鸣和同窗都不曾出现，事后，两人交换了两边的消息。
    舒易对这一次相看是比较的满意，认为男方家的娘是比较好说话的人，也看得顺眼男方。
    而男子那边原本觉得自个年轻，也不急着要定下亲事。
    只是家里长辈们认为舒家的条件合适，舒显鸣明显是有好前程的人。
    男子听堂哥说舒显鸣为人处事妥当，想来他的堂妹为人也会妥帖的。
    男子尊重他的堂哥的心意，想着只不过是一次相看而已，那就来一次。
    等到他见到舒易后，他一下子看顺眼了舒易，觉得舒易说话什么的，让人听着就舒服。
    两个年轻人互相中意了，对舒显鸣和同窗来说，都是意外之喜，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些。
    舒易的亲事总算有眉目了，只是男方的年纪只比舒易大几个月，两家便不急着定下亲事。
    两家都不担心对方会悔亲，两家商量定亲的事情，就放在第二年的春天里。
    舒灵知道舒易的亲事有了眉目，她跟着便欢喜起来，有心打听那人是谁家的儿郎，只是家里人都觉得她年纪小，只提了是舒显鸣同窗的堂弟。
    舒灵当下就高兴起来，说：“哥哥同窗的弟弟，一定是极好的人，难怪四姐会相中了人。”
    舒易红着脸解释：“四哥和我说了，他也是没有见过人的，让我自个看的。
    你以后见到人后，你也会觉得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舒灵转头问了舒显鸣：“哥哥，四姐说你也没有看过未来四姐夫，你怎么肯定他就是一个好人？”
    “我是没有看过他，但是我看过他的堂哥，听人说过他们家的事情，我觉得这样的人家，女子嫁过去生活不会太难的。”
    舒灵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四哥，你以后也为我相看一个好人，我相信你的眼光。”
    舒显鸣一下子愣了，他真不想接下这样的活，但是看到小妹眼里的信任，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他的沉默，让舒灵更加的高兴起来，很是得意的对舒显鸣说：“哥哥，你帮我挑选一个长得好看的，会说话会办事的人。
    嗯，他在外面一定要能干，当然他要是不能干，也不会被哥哥相中的。”
    舒显鸣赶紧和舒灵解释：“灵儿啊，这是你四姐自个的运气，真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舒灵不相信的看着他，他不得不把前后事由说了一遍，舒灵这一下子信了，果然是舒易的姻缘到了，这一次才会这般顺利的相看。
    舒灵看着舒显鸣笑得眉眼舒展：“哥哥，过几年，你也在你认识的人面前，忧心一下我的亲事。
    我这般年轻容貌秀丽端庄又讨人欢喜，又是你嫡亲的妹妹，我的亲事肯定会特别的平顺。”
    舒显鸣无话可说的看着她，希望她再长几年后，能够改变一下对未来妹夫的要求，至少对男人容貌的要求不要太高了。
    舒晶看到舒灵满脸欢的样子，她好奇问舒显鸣：“哥哥，灵儿向你提了什么要求？”
    果然是嫡亲的姐妹，一语说中最关键的地方。
    只是舒显鸣不想在这一点上面纠结，因此笑着说：“晶儿，你觉得她会向我提什么要求？”
    “哼，哥哥，别太宠着她了，别再为她买书了。
    现在书册这么贵，你买回来后，她是把书当成故事看的。”
    舒显鸣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妹妹们争宠互相隐瞒一些事的时候，对他这个当哥哥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好处。
    舒显鸣和舒晶说：“晶儿，你要是有想看的书？哥哥也会想法子给你寻过来。”
    舒晶用心的想了想，摇头说：“哥哥，不用了。我只是想买绣花的图样，我和掌柜婶子说一声便是了。”
    舒显鸣听舒晶的话，打开钱袋给了舒晶一块碎银：“这些够不够买绣花图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情况

    舒晶拒收舒显鸣给的银子：“哥哥，我手里面有银子。
    你现在需要用银子买有用的书，就不要给我银子了。
    哥哥，你要是手里买书不够银子，你和我说，我给你银子。”
    舒晶只要证明了舒显鸣对她和舒灵是一样的重视，她的心里面便高兴了。
    舒显鸣的心里面对妹妹们的区别其实也不大，只是舒灵自小讨人欢喜，他平时是多疼爱舒灵一些，但是也不表示他不重视舒晶这个妹妹。
    舒晶是知足的人，看到舒灵的时候，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舒灵伸手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对她说：“姐，我们正常的笑，你现在这种笑的模样，我心里有点怕怕的。”
    舒晶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直拍伸手拍了舒灵的胳膊：“给你三分好脸色，你都受不住。”
    舒灵见到舒晶恢复正常了，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嫡亲的姐姐还是要哄着的。
    “姐，你愿意给我什么脸色，我都受得住。
    只是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的好，这是遇到什么样的喜事了？”
    舒晶眉眼一抬，想一想，得意的说：“哥哥给我银子了。”
    舒灵听后点头：“好事啊，然后呢？”
    舒灵赌舒晶不敢随意接舒显鸣手里面的银子，家里人都知道舒显鸣往家里添了不少的书册，他的手里其实没有多少的银子。
    “还什么然后，我自然拒绝了好几次，终于让哥哥明白过，我比你手里银子多，哥哥有中意的书，我可以给哥哥买书。
    我可不像你，总是寻哥哥要书看。哼，字没有认几个，你装读书人的样子，倒是有三分的像。”
    舒灵都不想和舒晶说话了，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们姐妹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了。
    “灵儿，空吗？”
    刘好在隔壁叫了一声，舒灵立时欢喜起来：“空啊，你过来啊。”
    “好，我正好有事寻你。”
    舒晶瞪眼看着舒灵：“你们两人能有什么事情？上山的事？”
    “姐，我和好好事情多着呢，上山只是小事情，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刘好很快拿着绣花棚子跑了过来，她见到舒晶的时候，欢喜喊：“舒五姐。”
    舒晶很是矜持冲着她点头夸赞：“好好还行，手艺是一天都不能丢下的，你们绣出来的东西，我给你们拿到店铺寄卖。”
    刘好笑了起来：“舒五姐，我只是绣一点东西给孩子们装点衣裳，还真没有想过寄卖的事。”
    舒灵从房间里拿出绣花棚子，看一眼舒晶：“姐，我绣出来东西，你给我拿到店铺时去寄卖？”
    “你懒的时候，绣一朵共都要大半个月，你几时能绣出完整的东西，让我拿去店铺里寄卖、？”
    舒灵对做绣活寄卖的事情，相当的随缘，听舒晶的话后，想了想手一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我还是给三个宝儿和团子做一点东西。”
    舒晶没有好气看着她：“他们四人还会缺你这么一点东西？”
    “他们自然是少了我这人小姑姑用心给他们做的东西。”
    舒灵认为家里孩子们一定会喜欢她绣的帕子，而且她会绣孩子们喜欢的花样。
    舒晶难得在家里歇一天，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舒灵的身上，她很快的出去寻自个的小伙伴说话去了。
    她一走，刘好便担心问舒灵：“你姐又挑你毛病了？”
    “这一次没有，她是炫耀我哥哥要给她银子用，她高风亮节的拒了。”
    刘好忍俊不禁的笑了：“舒五姐有时候很是有趣。”
    舒灵赞同刘好的话，只要把舒晶顺着毛摸两下，她这个姐姐也不是随时随地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舒灵和刘好坐在屋檐下绣花，过一会后，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
    “灵儿，你们家三个宝儿去了哪里？”
    “他们现在都围着团子打转，可没有功夫来理我这个小姑姑了。”
    舒灵语气里带有几分的酸意，明明之前，他们姑侄四人关系特别的好。
    现在有小团子在了后，三个侄子全围着妹妹打转了，而且还特别的会夸妹妹的各种好。
    舒灵跟刘好学了一下三个宝儿说的话，刘好听后笑得更加欢乐。
    “三个宝儿太逗人了，你二嫂现在心情好多了。”
    “我二哥可喜欢小团子了，我二嫂现在看到家里人是真心喜欢小团子，她的心情自然是好了。”
    林玫一直盼望生一个儿子，她在这个家里面能够更有地痊一些。
    只是她盼望着也没有多少用，她生的就是一个女儿。
    刘好都有些羡慕起舒家姐妹和小团子，刘老大夫妻对儿女看着是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可是刘好心里面明白，还是不一样的。
    刘老大夫妻的心里面更加重视儿子们，他们也重视孙子们，至于孙女们也是态度相当的一般。
    刘家老太太私下里和刘好说：“怨不得世上的人都珍贵儿子们，这当女儿的嫁了人，一年四季里难得回一趟娘家。
    对于望不到的人和事，谁愿意付出更加多的心思？”
    刘好想了想觉得有几分的道理，她爹娘当年都想把她送到别人家当童养媳，也是想着能省几个铜子是几个。
    刘好对于挣银子的事情，很是有几分盘算的，她对舒灵说：“我把手上的活做完了，我们去店铺问掌柜婶子可以绣的图样？”
    舒灵点了点头，现在山上东西多，但是上山的人也多。
    她们两人跑山上的次数跟着少了起来，免得总有人守在上山的道上，要和她们一块上山寻东西。
    舒灵和刘好都没有在镇上结交下小伙伴，她们两人是有共同目标的人，而不像同年纪的女子们，这个时候就盘算起嫁人的事情。
    舒灵和刘好都不觉得嫁人是什么好事，朱云嫁人后，最初的日子还行，但是现在听人说，她在夫家也忙得停不下来。
    朱云这样能干的人，在夫家的日子都过得辛苦。
    舒灵和刘好想一想自家姐妹们的情况，越发觉得嫁人不是什么好事。
    刘好悄悄问舒灵：“我听说易姐姐的亲事差不多定了下来，那人家情况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换

    “我听牵线的王祖母过来说事，说那家人的条件还行，易姐姐嫁过去日子会过得舒服一些。”
    刘好听舒灵的话，点头说：“可不能像云姐姐嫁的人，男人听说人很好，可是他一天到晚不归家，要在外面学堂里读书。
    他家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现在还要云姐姐操心家里面的生计。”
    朱云的婚姻，还是让许多人家警醒了，不能单看一个男人未来的如何？
    单单就看他家现在的条件，也不要因为自家的女子能干，就能安心撒手把她放到婆家去做牛做马辛苦操劳家务。
    到时候幸福了夫家所有的人，却偏偏让自家女子早早的成了黄脸婆。
    周大梅原本也觉得未来女婿只要能干，他家条件就是不行，一家人努力也能过好日子。
    但是朱云过的日子，让她很快的警醒了，对舒易的亲事，格外的用心挑选起来。
    舒易在店铺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她的性情温婉，有机会听一些婶子说一些家事，也能听她们说一说别人家的辛苦事怀。
    她比周大梅认知的更加理智而且现实，她和周大梅实话实说。
    她没有朱云的能干劲，也不喜欢管人，她不管嫁进什么样的人家，都希望长嫂是一位聪慧大方的人。
    舒易现在的这一门亲事，周大梅认为是最为合适舒易的人家。
    男方家条件不算多富有，男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他们一家人齐心为了兴旺的日子忙活，家里没有什么内斗暗斗的算计，这样的人家最适合舒易的性格。
    高小蕊现在惦记着舒显鸣的亲事，又担忧着舒显希的学业，他在读书方面是不如舒显鸣。
    但是舒显鸣表示，只要舒显希愿意读书，他现在都能支持舒显希读书了。
    舒显希也和家里人说了自个的想法，他只是普通人家的力气，铁匠店铺也不会收他这样的打杂人，而且他也不喜欢做盘算财物的事情。
    他认为只要家里给予他机会读书，他一定会认真读书。
    哪怕他将来不如舒显鸣的地方很多，但是他也想去考取秀才的功名，将来想法子进城里学堂当夫子。
    舒三铁支持舒显然的想法，他太明白一个普通人在铁匠店铺做杂工的不容易，如今儿子们能够走另一条道，家里人又支持他们的决定，当爹娘的就不要多话了。
    高小蕊不去想儿子们的事情，又想起舒晶的事情，过两年舒晶就要相看亲事，但是镇上却没有合适的人家。
    舒三铁看高小蕊一眼：“儿孙自有儿孙福气，你不用早早张罗他们的亲事。”
    “鸣儿执意要三年后相看亲事，希儿要用心读书，我是管不了他们两人的事。
    但是晶儿到了年纪，她的亲事是一定不能耽误。
    这两年里，你和我一定要悄悄的观察一些合适的人家。
    晶儿的性子可没有易儿平和，她的亲事要更加慎重稳妥，一定要给她寻找一户好说话的人家。”
    高小蕊宁愿自家孩子在别人家作威作福，也不愿意自家女儿到别人家当受闷气的小媳妇儿。
    舒三铁最明白高小蕊的心思，他对高小蕊说：“这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在周边镇子打听一下合适人家的消息。”
    高小蕊一下子安心下来，她现在不担心儿子们的前程，也不担心他们的婚事，她只挂念着女儿们的亲事。
    夏天，舒灵和刘好几乎跑遍了附近她们能去的山，至于不能去的山，两家人也会限制她们的出行。
    两家现在也不是年年会造纸了，而是隔一年或者两年才会动手造一批纸出来，刚好供自家用两三年。
    双井镇的里长因此也安心许多，造纸的事情，的确是能够让一部分人家能多一些银钱，但是相对整个镇里居信的人来说，就这样的被污染一条河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朱云夫家对造纸的事情，很是有几分的兴趣，朱云把这里面的事情，自然详细的说了一遍，特意问：“镇上里长可会许可我们家大肆造纸？”
    他夫家的人，念及朱云夫婿的名声，经朱云夫婿的说明后，总算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朱云暗自舒了一口气，朱家每年都会造纸，自然手艺比一般人家来得好。
    如果朱云夫家也起了这个心思，几年后，两家在这方面就会有利益方面的纠结。
    朱云想了半会，想起做豆腐的事情，因此借了机会进了几次城，总算是寻到有用的东西。
    朱云夫家会做豆腐的事情，很快的传开了，大家隐约知道是朱云翻书寻到的方法。
    朱家这边早接到消息，朱云把做豆腐的详细经过，也写了下来交到朱大山的手里。
    因此镇上热心人来朱家打听消息的时候，朱家人态度相当平静笑着解释：“云丫头翻书看到做豆腐的方法，经过他夫家人的多次试验，总算做了出来。
    我们家也收到他们家做的豆腐，的确是顺滑好吃，而且价格也没有多贵。”
    舒灵和刘好听说传闻后，两人决定秋天的时候，一定要进城去书肆里仔细的寻一寻，她们争取寻找到一两本有用的书。
    朱家的人，这个时候也起了心做豆腐，毕竟他们家闲的时间也多，男人们在家里总要做一些事情。
    舒家和刘家都收到朱家送来的豆腐，当天晚上两家桌上就摆了豆腐炒青菜，豆腐煮汤，豆腐炒肉，总之都是以豆腐为主的菜。
    两家人吃了豆腐后，与人交谈也说起豆腐的美味，而且第二天便去问朱家人，下一次做豆腐的时候，想与朱家换几块豆腐吃。
    朱大山原本担心舒家人和刘家人对做豆腐的方法有兴趣，结果两家人只想买豆腐吃，而且为了他们的面子，还主动上门来说，要来换豆腐吃。
    朱大山因此说出了，可以用豆子换豆腐吃，只是怎么样的兑换，他们家还需要好好的计算，争取大家都不吃亏。
    舒家人和刘家人都相信朱家人的品性，因此出了门，对打听消息的人，说了两家要与朱家换豆腐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经

    镇上的人，都观察着舒家人和刘家人的行事，见到阳氏和刘家老太太的确是提着豆子去了朱家，换了好几块豆腐。
    他们一个个的心动了，很快便有人上朱家的门，也要求换豆腐回家做菜吃。
    朱家这一次本来就没有做多少，担心做得多了，自家要把豆腐当成饭吃了。
    他们只能和后面上门的人解释：“我们也只是试着做了一些豆腐，换给舒家和刘家一部分后，余下的只够自家人煮菜了。”
    但是来人有心，朱家的人把自个家的份也让了出来，换到豆腐的人家，又问了朱家妇人煮菜的方法，一个个喜气满满的归家。
    朱家豆腐的好名声，很快在附近各外镇传开了。
    朱家人因此都不用出门卖豆腐，只管在家里忙活着做豆腐，便有客人们陆续上门买豆腐。
    朱家的豆腐定价便宜，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菜，而且他们家的人，笑脸招呼上门的客人。
    朱家人忙活得脚都停不了，因此也不太操心朱云的事情。
    在朱家人的心里面，朱云自个要是不愿意过眼下的日子，她会有法子把生活折腾出三分的不平来。
    她现在愿意跟着夫家人一起过辛苦的日子，朱家人便不会多话了。
    朱云夫家人很快听说了朱家豆腐的好名声，一时之间，他们心气有些不平起来。
    同样是做豆腐的人家，他们家还比朱家早做一些日子豆腐，他们家的豆腐名声只扬在自个的镇上。
    因此他们认为朱云对夫家没有尽心尽力，认为她心里顾念着娘家人，想方设法的把挣银子的方法往娘家送。
    朱云夫婿幸好通晓为人处事的道理，私下里劝了家里人：“我尝过岳家做的豆腐，的确是细腻好吃。
    他们镇上的水质比我们镇上的好，做出来的豆腐自然是要好吃一些。
    朱氏早和家里人提过，我们家要用山上的水来做豆腐，这样做出来的豆腐味道一定美好。”
    他家里人自然是不太乐意，一日去山上挑水回来做豆腐，他们家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可是要日日上山挑水回来用，他们家里的人，想一想都觉得难事。
    因此对朱云夫婿说：“做豆腐也是辛苦的事，你让他再进城翻几本书，看有没有别的不辛苦的活？”
    朱云夫婿苦笑起来：“你们也太过高看了她，她一个妇道人家是会翻几本书，但是不会次次都能从书里面寻找到发财的方法。”
    朱云夫婿过后和朱云说：“你在我家里人面前再忍上一些日子，明年，我参加大考后，他们对你的态度就会有所变化。”
    朱云点了点头，男人对她还是不错，愿意在家人面前维护她的利益。
    朱云平时对他家人的一些无理的要求，能忍则忍了，实在不能忍的时候，也会冷笑嘲讽道：“他读书是费了家里的银子，你们平时在家就不用吃喝了？”
    朱云现在忙活家里的事情，对自个男人美色滤镜也不知在几时没有了，她对夫家人的态度自然是有了一些的变化。
    朱云寻了机会回了一趟娘家，正好有机会遇到舒灵和刘好在老榕树下照看侄子们。
    她特意行过来和舒灵还有刘好说了话，舒灵和刘好打量她面上的神情，总觉得她现在没有从前过得快活了。
    “云姐姐，是不是你夫家人欺负了你？”
    舒灵直接发问，朱云听她的话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她夫家人的人和事后，还是肯定的摇头。
    “没有啊，我现在是长大了，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的傻乐了。”
    “云姐姐，你从前也不曾傻乐过。”
    刘好接了朱云的话，然后关心道：“你要是在夫家日子过得不顺心，你就常回娘家住一住。”
    老榕树下说闲话的老妇人们，正好听见刘好的小孩子话，当下有人接话说：“云丫头，她们两个小丫头不懂事，你别听她们乱说话。
    一家人在一块相处过日子，能过的日子，就好好的过。
    实在过不下去的日子，你一定要回来寻娘家人去为你做主。”
    老妇人们对朱云的关心，那是全方位的关心，朱云出了一身汗水离开老榕树下的时候，发现她把夫家人的一二三事，全给坦白出来了。
    舒灵和刘好在一旁也听得明白了，她们觉得朱云夫家的人，还是太过贪心了一些，朱云真要有翻书便能发财的本事，官府早请她去翻书去了。
    只是大家都劝朱云，家和万事兴，让她以后不要在夫家人面前在做大好人，对夫家的人也不要随便抛了一片又一片的诚心。
    朱云开始听老妇人们的话后，还有些愣愣的，心也能一片又一片的？
    在回朱家的路上，她想着老妇人们的话，发现她们说得的确有道理。
    她们活了这么多年，看过听过不少的事情，她们现在是非常有智慧的老人家。
    赵瑜见到朱云回娘家来，很快给她端来一碗撒了糖的嫩豆腐。
    朱云吃了后，很是高兴道：“娘，我们家做的豆腐真好吃。”
    赵瑜看着她叹息：“是不是抢你夫家的生意，他们对你又不好了？”
    “娘，我也不用她们对我好。我和她们说了，要想豆腐做得好吃，一定要去山上挑水来做豆腐。
    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后来听你们女婿说了后，一个个又觉得上山挑水太过辛苦了，如今还能挣得到钱，暂时就这样了。”
    赵瑜听朱云的话后，苦笑道：“娘害了你，当年就不应该觉得你男人有出息，给你定了这一门亲事。”
    “娘，我当年也是点了头，他现在对我还行。他要是对我不行了，我这日子也会想法子过好的。”
    “你啊，你还是想法子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在他们家就立住脚了。”
    朱云点了点头，她原本担心孩子来得早，影响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交流，现在看到的现实，她有了孩子后，多少能保障到她一些现实的利益。
    果然她在生活里是缺少了智慧的，经了一些事情，就知道从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如今才知道生活不是书本上面的两三句话，而是要真正的去经过人生的悲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相当

    秋风起，舒灵和刘好直接进店铺做活了，两人很珍惜在店铺的时光。
    掌柜娘子看了她们两人的绣活，比从前又满意了三分，认为她们绣的花草都有灵性了。
    舒晶知道后笑了：“春夏两季，她们两人几乎要守在山上了，山上有什么草，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最清楚。”
    舒灵和刘好都不认舒晶的话，舒灵直接说：“年年春天草生草长，秋天里草黄，冬天里草没有了。
    第二年的春天，有的草在原地生长，有的草长在别的地方。
    我们只有去了山上，才知道山上有什么草。”
    刘好只是抿嘴笑，但是她的态度表现得实在太过扎眼了，舒灵说什么，她都在一旁点头。
    舒灵说完后，她便看着舒晶，气得舒晶问她：“好好，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话？”
    刘好还真有话说：“舒五姐，我和灵儿上了山，也不敢乱走的。
    里长大人可是专门说了，我们这些人要是敢往深山去了，以后便不许我们上山了。”
    舒晶在一旁气得要冒烟了，她原本想着刘好性子软和，平时又比较尊重她，在这样的时候，刘好怎么都会说上一两句软和话。
    结果刘好的话，说了，她还不如不说了。
    掌柜娘子看了一眼舒晶，这就是一个没有太多心眼的孩子，说是要跟妹妹争宠爱，这些年下来，她也是诚心诚意对待舒灵，处处体贴着舒灵。
    舒灵和刘好也是好孩子，只是她们心情好的时候，会随着舒晶的话，应付性的点头。
    这一次，她们的心情大约是不太美好，因为掌柜娘子让她们接边角的活，活多，银子也不少，只是麻烦的事情跟着多。
    掌柜娘子笑着掺和进来：“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也跟着你们两个丫头上山转一转，看一看有没有染色的草。”
    舒灵和刘好互相看了看后，立时和掌柜娘子说：“婶子，你说一说草的样子，我们两个仔细的想一想，在那一块地方见过相像的草。”
    “我只记得大致的样子，大约是要亲自去看了，才能和你们说得明白。”
    舒灵和刘好一下子明白过来，深有同感道：“有的东西，的确是要亲自去看。
    我们开始采草药的时候，也把草药和野草弄错过，实在两种东西长得太一样了。”
    舒晶在心里暗自想着，难道明年的春天，她也要跟舒灵和刘好往山上跑几趟，多见一见各种草，自个以后绣出来的花，就比较的有灵性？
    “婶子，明年春天我和你们一道上山，我多去看一看山上的野花野草，以后绣花的时候，婶子肯定不会纠结我花叶花纹的事了。”
    掌柜娘子看了一眼舒晶，赞同道：“晶丫头，你有这个想法太好了，用心观察身边的事物，对我们做绣活有好处。”
    舒晶满脸骄傲神情看了舒灵和刘好一眼，然后对掌柜娘子笑眯了一双眼：“婶子，我听你的安排。”
    掌柜娘子看着舒晶笑了起来，果然世上没有真正的笨人，舒晶聪明的时候，也是让人心里舒服的。
    舒灵和刘好都觉得过了一年，掌柜婶子看着她们都没有从前客气了，在她们面前是有话便说的直爽。
    掌柜娘子向她们打听朱云的消息，舒灵和刘好表示，她们也是多日不曾见到朱云。
    她们的身份也不适合去朱云夫家见她，最多向朱云娘家人打听一下消息。
    只是朱家这些日子忙活得停不下来，舒灵和刘好借着换豆腐的机会，去了两三趟朱家。
    朱家人很是热情招呼了她们，但是来往的人太多了，舒灵和刘好终是没有开口提及朱云的事。
    她们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从此之后，她们和朱云走在不同的人生道上。
    秋天里的事情多，东家娘子接了一批大活，舒灵和刘好忙活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打听朱云的消息。
    冬天到来的时候，她们听说朱云怀孕的好消息，两人当下高兴起来，直接去朱家问了赵瑜情况，听赵瑜说朱云身体挺好的，两人非常的高兴。
    赵瑜见到她们两人是真的关心朱云，心里面也是欣慰不已，很自然的说朱云在夫家的情况。
    在送舒灵和刘好出院子门的时候，赵瑜很有诚意道：“你们有一天长大了，相看的时候，也不要单单去看男人的容貌。”
    舒灵和刘好听赵瑜的话，都有些羞涩起来，她们还不到相看年纪，但是大人们偶尔也会提点她们一些事情。
    冬雪飘飘的天气，舒家人挂念着舒大铁一行人，只是等来的消息，他们今年要比往年晚回来一些日子。
    舒家老太爷和刘家老太爷心里面既有几分的骄傲和得意，又有些担心起来。
    刘家老太爷说：“我家如今是老大撑起来，他这般辛苦，年纪大了后，身体如何受得住。
    他这一趟回来后，我一定要劝他悠着行事，绝对不能再和今年一样奔忙了。”
    舒家老太爷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他太知道两个儿子的品性，在这方面只能担心，但是绝对不会多言劝阻。
    刘家老太爷见舒家老太爷不说话，有些不高兴道：“你心里面只有银子，都不管你家老大老二的身体了？”
    “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当祖父年纪的人，我还能管得住他们吗？
    既然管不住他们，我就少说一些没有用的话，让他们的心里面高兴一些。”
    刘家老太爷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一个当爹的人，竟然还怕了儿子们？”
    舒家老太爷看他一眼，谁不知道谁家事情，既然刘家老太爷主动上门寻怼，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我不是怕儿子们，而是尊重他们的决定。
    你是不怕你的儿子们，但是你家现在除去老大孝顺外，别的儿子们又有几个心里面惦念着你？“
    刘家老太爷面色一下子变了，他的儿子们对他的确是没有多少的良心。
    哪怕是大儿子对他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他只是心软一些。
    大儿子的心里面最孝顺刘家老太太，他认为刘家老太太才是家里面最辛苦的人。
    刘家老太太这些年委屈自个，都要把家维持住，就是想让他们兄弟的日子，在外人眼里面，看起来相当的不错。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付出

    刘家老太爷面色变了变，满脸愤慨神情说：“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心里面只有银子。”
    舒家老太爷也不乐意和刘家老太爷说话，他自个做不了儿子们的主，就想拉扯着他一起胡闹。
    舒家老太爷回家后，和阳氏说了刘家老太爷的一些变化，阳氏惊讶道：“他现在还会疼爱他们家的老大了？
    真是开天辟地的奇闻啊。我去和刘老太说一声去，让她也跟着高兴一回。”
    舒家老太爷看着阳氏面上的神情：“你也是怀疑他的用心，对？”
    “我怀疑有什么用，只要他们家自个相信便是了。”
    阳氏转头和刘家老太太说了这事情，刘家老太太听后冷笑道：“他又不想过好日子了，老大自个最明白自个的事情，老大要真能听他的话，以后不出远门了，也是有了自个的想法。”
    刘家老太太其实也想儿子和孙子就在近处寻一份活做，银子是挣得少了一些，但是一家人日日在一起，也少了许多的牵挂。
    刘老大和刘家老太太私下里说过，他想辛苦几年，在镇上再修一处院子，将来孩子们分家另过的时候，日子也能够舒服一些。
    刘家老太爷很快和刘家老太太说了同样的话，刘家老太太难得心情好的对他说：“这一次老大回来后，只要你劝得了他们父子不出远门，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
    刘家老太爷立时欢喜起来：“他们跑了这几年也辛苦了，老二和老三寻我说话了，说老大父子不出远门了，他们可以帮着出远门，挣了银子分一成给老大父子。”
    刘家老太太看着刘家老太爷半会，问：“你以为老大和大孙子都是傻的吗？
    就是他们傻，舒老大舒老二他们愿意和老二老三一起出远门？
    你们想得真美好，可是这个世上别人也不是傻的。”
    刘家老太太认为这世上最傻的就是刘家老太爷，年青时，被一个女人哄得差一点什么都没有了。
    年老后，又被不孝子哄得晕头转向。
    刘家老太爷看着刘家老太太面上的神情，他顿时恼怒了：“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
    “是啊，可是你有什么会上得我看得起的地方？”
    刘家老太太对刘家老太爷早已经冷了心，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她不想让老大夫妻为难，在面上对待刘家老太爷客气了几分。
    结果他又不做人，而且是越老越糊涂起来。
    刘家老太爷气得抬高了手，可是看到刘家老太太眼里的冰冷神情，他很快的放下手了。
    “哼，你这老成老橘子的脸，我看着就讨厌。”
    “我年青的时候，脸还没有老成现在的样子，你也不曾喜欢过。
    现在老了，你反倒想说好话哄我了？
    可惜已经晚了，我们两人还是互相不搭理对方，这样你自在，我舒服，孩子们不为难。”
    刘家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去提醒了老大家的这桩事情，老大家的听后嘲讽道：“爹是谁对他不好，他就想去对谁好。”
    刘家老太太想一想刘老大家的话，当下笑了，都笑出泪光了。
    “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我活了几十年才看明白的事情，你心里早已经明白了。”
    刘老大家的不好意思了，刘家老太太这个婆婆对待儿媳妇们一向平和，她的心里面明白着，其实弟妹们心里面也是明白的。
    只是弟妹们没有良心，全听了自个男人的哄骗，如今分开过日子了，她们才体会到有一个好婆婆的妙处。
    “娘，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您放开心情。
    爹要是真能劝得他们父子不出远门了，我以后一定日日尊重爹。”
    刘家老太太要是真的看不开，也不会和刘家老太爷生了这么多的孩子，也不会在知道不孝子们盼着她早死的情况下，又重新的振作起来。
    她对刘老大家的说：“我和他也是这个说法，但是老大不出远门了，也不会当不孝子的垫底。”
    刘老大的心里面特别的舒服，自家婆婆就是一个明白人，而且是越老越能活得明白的一个人。
    冬天的天气，舒大铁一行人回家了，刘老大一行人自然也回家了。
    两家人这些人在外互相扶持着做生意，他们之间感情自然比从前要深厚了许多。
    舒家热闹了，刘家却有些折腾起来。
    舒灵每天听刘好转达刘家的闹剧，都有些奇怪道：“你祖父好爱管闲事，我祖父都不管我伯父们和我爹的事情。”
    刘好也有些闹不明白道：“我祖父其实知道他们对他不好，只有我大伯和大伯娘心善，还愿意对他好。”
    舒灵叹息道：“我祖父祖母其实也不想我大伯父和二伯父还有大哥出远门，但是我大伯父和二伯父都说还想跑几年，过几年，他们跑不动了，就不去挣这个辛苦银子。”
    刘老大私下和舒大铁说：“我爹看着老二老三的日子艰难，又见他们来哄他高兴，他现在是动了心思，想让我们父子退了出来。”
    舒大铁看着他：“你们就是退了出来，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家老二老三混在一起做事，他们兄弟都太不讲究了，我不想被他们牵累。”
    刘老大和舒大铁表示，他还是想跑几年远门，至少不想让他的长孙将来如他和他大儿一样的辛苦。
    舒大铁明白刘老大的心思，其实他和舒二铁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家里面有银子，孩子们就能多一些的选择。
    如今舒显鸣是举人了，他还在继续读书，舒家很有可能会有一位进士老爷。
    但是舒家这样的人家，如果长辈们不努力，将来是会拖累到舒显鸣的前程。
    舒显鸣一直不肯相看成亲，他的心里面有远大的志向，自然是不愿意被家庭限制。
    他现在这个年纪，如果有了进士的身份，对他的前程大有好处。
    舒三铁和舒大铁还有舒二铁说了这里面的一些事情，他的意思是，如今家里日子好过许多，两个哥哥年纪也大了，可以考虑在附近寻活做。
    舒大铁和舒二铁一直知道自家三弟和三弟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他们的儿女品性也上佳。

 第二百一十九章 肯定

    舒大铁兄弟决定明年春天照旧出远门，刘老大父子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舒显方和王智说：“我爹和二叔过几年就不会出远门了，但是我想多跑几年，为孩子们多存一些银子，只是就要辛苦了你。”
    王智是舍不得舒显方长期在外面奔波，但是她的心里面更加明白，他们母子舒服自在的日子，也有舒显方的一份付出。
    男人的心在家里面，志向奔跑在外面，王智心里面还是清楚的。
    她宁愿留下男人的心，也不想把男人身体留了下来，而让男人的心从此一直飘在外面的天空。
    舒显方见到王智不反对他出远门，当下激动的表示：“你在家里只管安心过日子，我在外面肯定是为我们自家人奔忙的。”
    王智白了他一眼：“我信爹和二叔的人口，隔壁刘大伯人品厚道，也是可以相信的人。”
    舒显方听王智的话后，先时还是有些失望，过后仔细的想了想，自家女人心里面还是有自个，就是吃醋得太过含蓄，自个差点误解了她的心意。
    舒显方过后特意寻舒灵说话，意思就是要舒灵闲的时候，一定要哄大嫂高兴，要把三个宝儿看好，可不能让三个宝儿太过调皮闹了家里面的长辈们。
    舒灵惊讶的望着舒显方，提醒：“大哥，你忘记了，我是我们这一辈最小的一个，你这也太信任我的能力和本事了？”
    她踮起脚要去摸舒显方的额头，这天气太冷了，舒显方别是烧了起来，如今在和她说胡话？
    舒显方由着她摸了额头，然后没有好气道：“我没有烧。
    你是什么人，你大哥心里面清楚明白。
    你大嫂和你亲近，你这是以后都不愿意陪她多说话？”
    舒灵赶紧摇头，只要舒显方说的不是胡话，她就安心了许多，立时表达了心意。
    “大哥，我和大嫂自然亲近，自然愿意多陪大嫂说话。
    你安心，你出远门后，家里人待大嫂都会亲近的，也会仔细的照顾三个宝儿的。
    大哥，三个宝儿还是孩子，你长期不在家里，你回来后，还是不要遇事就训他们啊。
    大哥，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特别能干的小女子，所以这一次回来后，才这般的信任我？”
    舒灵很有几分好奇心问舒显方，问得他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舒显方只觉得牙齿痛，前一刻觉得小妹贴心，后一刻，她就能自我证明，她还是一个让人烦心的妹妹。
    “我们家都有你这个能干的人儿了，我在外面还能遇到什么能干的小丫头？
    就是有那样的人，在我心里面，也是不如你的。”
    舒灵满意的笑了，对他语重心长道：“大哥，在外面多想一想大嫂，然后想一想三个宝儿，当然偶尔也可以想一想我，你就不会看别的小丫头了。”
    “走，再和你说下去，没有的事情，都会被你说成真事了。
    你在你大嫂面前可不要胡说八道，明白？”
    舒灵很是明白的退下去，只要舒显方不交付重大的事情给她，她是什么都明白的人。
    王智和三个宝儿的事情，还是舒显方自个照顾，她还是这个家里面最不担事的小妹妹。
    舒灵过后想了想，在放假的日子，挑了一个舒显方外出的时机，把舒显方做的事，直接说给王智听。
    她还略有些委屈道：“大嫂，从前大哥对我是真的很好，当然现在对我也不错。
    可是我真担不起他托付的责任，大嫂和三个宝儿原本就是应该由他来照顾，哪怕他出远门了，只要他心里想着大嫂和三个宝儿，大嫂和三个宝儿是不是都能感应到的？”
    王智看着小姑子亮晶晶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和她说，舒显方出远门后，有没有想她和三个孩子？
    她知道舒显方会想念他们的，至于感应什么的，她平时也真没有感应到什么的。
    在舒灵闪亮的眼神，王智不得不点了头，舒灵一下子笑了，对王智说：“大嫂，大哥以后出远门，你和他多感应几回，告诉他，我和大嫂还有三个宝儿很是亲近。”
    王智想和舒灵好好解释这里面的事情，但是舒灵不曾给她机会，她很快的就跑走了。
    晚上的时候，舒显方夫妻坐下来闲谈，王智很是嗔怪的和舒显方：“灵儿年纪小，你怎么会想起让她照顾我和三个宝儿?”
    “她是年纪小，但是一家人都宠着她。她要和你多亲近一些，娘心里面也会高看你几分。
    三个宝儿现在有了小妹妹后，是不是和他们小姑都没有从前亲近了？”
    “胡说，三个宝儿和灵儿一直很是亲近。”
    舒显方看着她：“你不怀疑灵儿背后和我告了三个宝儿的状？”
    “不怀疑，有什么好怀疑。灵儿从来不是小心眼的人，有小团子分散三个宝儿的心思，她正好可以忙活自个的事情。”
    舒显方看着王智，很有几分感叹道：“我还要再能干一些，否则我都感觉我有些配不上你。”
    王智听舒显方的话，一下子乐了起来：“难怪家里的弟妹们提起你，总是说，大哥太会说好听的话，每一次都给大哥忽悠着多做了不少的事情。”
    舒显方笑眯了一双眼：“别信他们的话，一个个都是小机灵，这是在替我哄你高兴。”
    他们夫妻因为长期分离，反而越发珍惜相聚的时光。
    舒显向再一次和林玫商量出远门的事，这一次林玫有些心动，但是想到自个眼下只有一个女儿，又有几分迟疑了。
    舒显向因此问她：“你心里面到底担心什么？”
    “我想等到团子再大一些，我们再有一个孩子，一定争取是儿子。”
    舒显向没有想到她担心的是这样的大事情，当下笑着说：“行，我们下一次一定是儿子，万一生的还不是儿子，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们团子多可爱啊。
    现在一家人都围着团子打转，从前家里人都不曾围着灵儿打转过。”
    林玫现在不乐意听“万一”这样的话，她只想听肯定的话，当下就对舒显向说：“没有万一的，只有肯定的。”

 第二百二十章 能

    “你做梦，梦到送子娘娘了？”
    舒显向笑着和林玫打趣，林玫有些恼怒道：“休得胡说，送子娘娘可是神仙，我们凡人不要随意去猜测神仙们做的事情。”
    舒显向跟着轻拍了三下嘴，然后对林玫说：“你这下安心了。”
    林玫看着他：“我只有生了儿子，我才会真正的安心。”
    舒显向这一下子无话可说了，他现在真心盼着送子娘娘下一次给他们送一个儿子来。
    天气冷，舒显向夫妻还特意去寺庙了一趟，还给家里人带来了平安符。
    舒灵把自个收到的平安符直接塞给舒显鸣：“哥哥，你比我更加需要平安。”
    舒显鸣接过平安符放好后，伸手摸了摸舒灵的头：“灵儿也要平平安安的。”
    舒灵抬头看着他收回去的手：“哥哥，我已经大了，你不能再摸我的头。
    你实在想摸人的头，去摸三个宝儿的头。大嫂把他们打理得干净，三个宝儿不埋汰人。”
    舒显鸣叹息道：“是啊，妹子大了，哥哥以后不摸你的头，万一摸得不聪明了，我会亏心的。”
    舒晶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舒显鸣的话，很有些酸气道：“哥哥啊，你用你聪明手摸我的头，我一点都不嫌弃。”
    舒显鸣随手摸了舒晶的头发，都不敢落到实处，妹妹们年纪大了，应该要避讳的地方，舒家兄弟们都相当的注意。
    舒晶很有几分得意的看着舒灵，只要舒灵没有享受到独一份，她的心里面都是高兴的。
    舒灵看她一眼，对着舒显鸣说：“哥哥，以后她相看亲事的时候，你一定要帮她掌眼，我现在就担心她听两句好话，就会点头应承跟人走。”
    “你才听两句好话跟人走，你姐姐我性情稳重有担当，以后肯定会嫁进好人家的。”
    舒显鸣笑看她们打闹，在外辛苦读书的日子里，他想到家里人的时候，都会多几分的冲劲。
    快要过年的时候，店铺里放假了，舒灵回家来，帮助家里人清扫院子内外，又趁着天晴的时候，把房间里的被面清洗了一遍。
    舒显鸣在家里的时候，会主动出来拧厚重被褥的水，也会晒被褥收被褥。
    高小蕊看到这样的舒显鸣，只觉得他在学府里过得太过辛苦了一些，私下里又疼爱他几分。
    舒显鸣因此和高小蕊解释：“娘，我在学府里读书真不累，我和同窗们共同请了一位洗衣妇帮我们清扫厚重的被褥和衣裳。”
    高小蕊看着舒显鸣，突然问：“家里面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个小厮？”
    舒显鸣连忙摇头：“娘，不用，我们同窗都没有用什么小厮，而且我现在要用心读书，也用不着什么小厮帮着跑腿。”
    舒家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许多，这也是因为舒大铁兄弟和舒显方的辛苦结果。
    舒显鸣的脸皮还没有这么厚，在长辈们辛苦在外面为了家里生计奔波，在兄长们为这个家生计辛苦的时候，他先开始享受有小厮服侍的日子。
    高小蕊见到舒显鸣态度坦然后，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对舒显鸣说：“你大伯娘和二伯娘和我说，你在学府读书，和家里的人不同。”
    “娘，没有什么不同的，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
    哥哥们在外面奔忙，我还能在学府里安心读书，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我要是人心不足，对家里人有过分的要求，也白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高小蕊把舒显鸣的话，说给周大梅和莫笑听，妯娌两个都欣慰的笑了起来。
    舒显鸣是这个家里面最出色的孩子，但是他也是这个家里面最明白的人。
    过年了，舒灵和刘好感叹：“我们又大了一年，我觉得一年比一年时间快了许多。
    去年，我们都没有存下多少的银子。”
    刘好却盼着长大，等到长大了，她嫁了人，就能够远离亲生爹娘。
    “我觉得时间还是走得很慢，但是我们今年春天一定要努力一些，争取多采一些药草，争取多存下一些银子。”
    舒灵赞同刘好的意见，两人又关心起朱云的情况，但是她们也只能关心一下。
    朱云的日子，也没有因为夫家现在条件好一些，而日子过得平顺一些。
    家里一下子有余银了，人心跟着也分散了，朱云听家里人盘算着各处的开支，一个个都忘记了她男人还要读书的事情。
    朱云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朱云便低垂了眉眼，由着去，她一个小媳妇在这个家里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新年里，朱云过得不太痛快，虽说家里给自个男人准备了读书的银子，可是嫂子们嘴里嘀咕了不少的闲话。
    朱云忍不住问男人：“这样的生活，我们要过多久？”
    男人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爹娘不老，自家要一直过下去。
    男人也知道朱云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不愿意伤了朱云的心，因此细细的和朱云解释起来这里面的事情。
    朱云听后苦笑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一生都无望了。”
    “不会的，我爹娘都是老实人，兄嫂们就是有一些小的盘算，也不是歹毒的性子。”
    “呵呵。”朱云笑了两声后，心里面是真的悔恨自个相中了男人的一张脸。
    男人把脸凑近朱云面前，朱云伸手推开他：“你说得对，我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已经是眼前这般的情况，不好好过日子，朱云又能怎么办？
    朱云回了娘家，在娘家人面前还要笑着说夫家人的好，男人在一旁听了朱云的话，只觉得自个的运气好。
    舒灵和刘好见到朱云的时候，只觉得她怎么又瘦了许多。
    朱云笑着和她们说：“我这是正常的情况，过一些日子，我就会胖的。”
    舒灵和刘好都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相信朱云的话。
    朱家的人也相信朱云的话，觉得朱云现在性子变好了，愿意和家里人多说一些话。
    朱云和男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男人看着朱云说：“你安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朱云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家里人不齐心，这日子能过得舒心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念

    新年里，舒家又有了一桩喜事，刘生花有了身孕，全家人都很是高兴。
    舒显中更加的高兴，喝醉后对刘生花说：“不管生儿还是生女，我们有了孩子，你心里面就不会一直忧心了。”
    刘生花好气又有些感动的听着男人说的醉话，原来男人心里面是有数的人。
    刘生花安抚道：“现在好了，我怀孕了。”
    她说出这句话后，莫名有些感怀起来，便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大过年的日子，夫妻两人携手看着对方，只觉得这一刻心意相通。
    舒灵很是高兴的和刘好悄悄说了这个好消息，刘好听后一样的高兴。
    新年过得挺快的，至少在舒灵的心里面一直是这样的印象。
    这一次的新年里，舒小庆带着两个儿子回了一趟娘家，舒家老太爷夫妻看着女儿头上的白发，在心里面暗叹一声。
    当年他们私下里都劝过女儿，她现在还年轻，可以往前再走一步。
    可惜女儿怎么都不听劝，她认为她能够养大两个孩子，而且夫家人也不会不管他们孤儿寡母的。
    舒小庆很快感觉到娘家人的变化，她和舒家老太爷夫妻坐着说了好一会话。
    舒家老太爷起身走了后，她和阳氏说：“娘，爹是不是一直气我不知道变通？”
    阳氏看着她，摇头说：“你爹不会气你的，他只是心疼你。
    庆儿和吉儿是好孩子，我们现在看着你日子过得还行，也安心了下来。”
    舒小庆多年不曾与娘家人亲近往来，这一次来了，就是抱着日后要与娘家多来往的心思。
    舒晶和舒灵过来见了舒小庆，她连忙取了两个红包塞给舒晶小姐妹。
    阳氏点了头后，舒晶姐妹两人收了下来：“姑姑，新年快乐。”
    舒晶姐妹略微坐了片刻后，姐妹两人起身离开。
    “她们的感情真好，我要是有一个亲姐姐或者亲妹妹多好啊。”
    阳氏听了舒小庆的感叹，只是微微的一笑，舒小庆的性子比较拧，她就是有了亲姐妹，大约也是如舒晶对待舒灵一样的态度。
    舒晶和舒灵去了后院，两人和高小蕊说悄悄话：“我姑姑这些年的日子过得辛苦，她头上都没有黑发了。”
    高小蕊从来不评价舒小庆的为人处事，她嫁过来的时候，舒小庆已经嫁人了。
    当时家家的条件都不太好，舒小庆的男人比较能干，来家里面的时候，总会提上一两样的新鲜东西。
    后来他没有了，舒小庆执意不肯往前走一步，舒家人默认下来舒小庆的决定，也是感念舒小庆男人当年的好。
    舒大铁兄弟愿意常去周家走动，也是觉得有这样的夫婿，他和舒小庆的两个孩子也会品性厚道的。
    舒家老太爷欣慰女儿总算是活得明白了，她要是还是如从前一样不爱来娘家走动，将来他们老去后，家里的孩子们对她又能有几分的念情？
    阳氏听舒家老太爷嘀咕的话后，很有几分涩意说：“我当年劝她，她大嫂和她说贴心话，都不如她的儿媳妇说话有用。
    现在鸣儿有出息了，她要是还是拧着性子不来家中走动，时间长了，鸣儿将来娶的媳妇，只怕是不会认了这一门的亲戚。”
    舒家老太爷心思动了动，然后又感叹道：“还是要家里孩子们有出息啊。”
    阳氏看着他：“我们家没有不出息的孩子。”
    舒家老太爷认同阳氏的话，舒显方兄弟都是踏实做事的孩子，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许多，都是因为孩子们齐心为了家里生计奔忙。
    春天里，舒易的亲事正式定了下来，周大梅心情又松散了许多。
    舒灵和刘好上山的时候，舒易原本想要跟着去山上走一走，给周大梅直接拦了下来。
    “易儿，你没有她们两个腿脚麻利，你要是跟着她们上山，她们还要照顾你，反而做不成多少的事情。”
    舒易听周大梅的话，便没有上山的念头了。
    阳氏觉得周大梅的话太过刚直，因此和舒易解释道：“现在山上东西多，上山的人多，灵儿是一个麻利的人，镇上许多的人，正看着我们家人的行事。
    你要是一起上了山，不管你能够采多少的东西回来，别人都会认为我们家去山上的人多了。
    过一阵子，山上没有这么的东西了，你再陪灵儿和好好上山，正好把她们两个看住，不许她们往深处走。”
    舒易听阳氏的话，心里面很是舒服，舒灵和刘好的确是麻利的人，她们一个上午都要来回两趟，下午的时候，时辰早，也会往返两趟。
    难怪镇上的有心人，总是关注着舒家人的动向，实在是舒灵一个人，已经能顶别人家好几人用。
    舒易过后有些嗔怪对周大梅说：“娘，我祖母多会说话的一个人，怎么教出娘这样一个直性子的儿媳妇。”
    “你一心念着要上山帮忙，就不想一想你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长处。
    我要是不直白和你说明白，你执意要上山，灵儿肯定会捎带上你的，你就是阻碍了她做事，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娘，我是她的亲姐姐，她对我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她对你是不会有意见，但是镇上的一些人看着眼里，只怕会去和里长提议，以后就让你上山，让灵儿回来歇一些日子。”
    舒易连忙摇头，她对上山的事情，还是不如坐在家中绣花。
    舒灵从山上回来，把背篓放了下来，王智已经过来把背篓里东西，倒在一边干净的地面上。
    林玫则是给舒灵端来了一杯温开水，舒灵洗了手接了过来，把一杯水喝干净后，又接过刘生花递来一个饼子。
    她笑眯眯道：“嫂嫂们这般对待我，我真不想上山了。”
    “好，那你就在家里歇一歇，你已经连着跑了好一些日子山上了。”
    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三个当嫂嫂的人，也心疼小姑子的懂事。
    舒灵赶紧提起空了背篓，笑着说：“晚一些日子，山上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就安心坐在家里歇着。”
    舒灵很快的走了，三个嫂子也看到坐在屋檐下的舒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冷

    舒易看到三个嫂嫂面上过意不去的神情，她自是不会多事，何况舒灵忙活一个上午，的确是比她要辛苦许多。
    她主动走下屋檐，对三个嫂嫂说：“我和嫂嫂们一块整理东西。”
    王智笑着点头说：“行，我倒出来的时候，也注意了一些，按照灵儿摆放顺序理一理，很快就能做好的。”
    舒易清洗野菜的时候，王智在厨房里烧水，天气很好，给野菜过一遍热水晒干，等到冬天的时候，就是一道能上大桌子的美味菜肴。
    人多，很快东西清理了，院子里竹条垫子上晒满了东西。
    舒易坐在屋檐下绣东西，三个宝儿在院子里奔跑，团子尝试着扶着东西站起来。
    周大梅和高小蕊从外面进到院子来，满脸的喜气，她们准备午餐的时候，刘生花则陪在舒易的身边。
    舒易好奇问刘生花：“三嫂，我三哥这一天到晚在忙活什么事情？”
    “他能忙活什么事情。春天里，跟着东家下去收财了。”
    “那三哥这活也真费脑子。”
    舒易多少有些感慨起来，刘生花看着她不说话，舒易嫁的是读书人，听说比不过他堂哥读书的本事，但是家里怎么都会供他考上秀才。
    舒易以后的日子，大约会天天感叹身边男人做的事情，是一个费脑子的活。
    刘生花私下里和舒显中说过，舒易明显是不喜欢看书的人，她性子沉静，而且心思也不多，这以后嫁给一个读书人，这日子怎么过啊？
    舒显中当下就给她气笑了：“你觉得嫁给我这样的人好，那她肯定会觉得未来妹夫相当不错。
    只要她乐意，那日子苦的也是甜的。她男人心思多，只要能护得住自家人，就是一件好事。
    要是如易儿一样的傻天真，我们一家子兄弟才会忧心不已。”
    刘生花也知道失言了，可是听舒显中的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原来在你的心里面，你认为易儿不聪明啊？
    其实她们家姐妹没有一个笨的，只是心思都用在做事上面。”
    “我们以后生的女儿，一定要像了灵儿，你看她多聪明啊。
    秋天里山上没有东西了，她能寻到店铺里做活，掌柜娘子还挺赏识她的。”
    刘生花不说话了，舒灵太过懂事了，她也不想让女儿如舒灵这样在春夏两季停不下来的做活。
    等到秋天里，明明可以歇一歇，她自个又主动寻活做。
    虽说家里长辈们不要她挣的银子，可是她平时也没有少孝顺家里的长辈们，就是三个宝儿和团子都跟着沾了光。
    舒灵是不知道她三嫂的感叹，在下雨的日子，她悠闲的坐在屋檐下看书，顺带教三个宝儿认字。
    刘好从隔壁过来，带着绣花棚子，舒灵这才放下手上的书本，跟着拿起绣花棚子绣起了帕子。
    一年四季里，店铺里都会收一些手艺好的帕子，舒灵和刘好这两年手艺总算上来了，也能接到店铺里绣帕子的活做。
    舒易打量一下舒灵和刘好的手，发现她们的手指光滑，有些好奇道：“我一直想问你们，你们总是要上山忙活，怎么可以不伤点手？”
    “舒四姐，我和灵儿很爱惜双手，上山做活的时候，都会用帕子包着手做事。”
    刘好把手伸给舒易看，舒灵也放上手中的针，把手伸给舒易看，笑着说：“我可是应承祖母了，可以上山忙活，但是绝对不会伤了手。”
    舒易很是佩服的看着她们两人：“你们两人真行，捆着手，还能做这么多的事情。”
    舒灵收回了手，笑眯眯道：“四姐，我也佩服你，闭着眼睛都能绣花。”
    “别听人瞎说，我要是有那等本事，城里的掌柜早就上门请人了。
    我那一回是打了一下困乏了，闭了一下眼，打了一个呵欠，结果给人看见说我闭眼绣花。”
    刘好听舒易的话，惊讶不已：“舒四姐，店铺里老人不是这么说的，她们说你就是闭着眼睛，绣的花也比我们强。”
    “我天天就忙活绣花的事，我要是绣活做是不如你们，岂不是白长你们好几年了。
    你们要是用心绣活，很快就会强过我。”
    舒灵很是肯定的看着舒易：“我不知道好好以后会不会绣活强过你，但是我肯定是不会强过你的。”
    舒易审视了舒灵好几眼后，想一想舒易的确不是爱钻研绣活的人。
    她很有些感叹道：“掌柜婶子说，朱云是她见到最聪明的人，可惜她的心思太杂了。
    你呢，我觉得也差不了多少，你也是静不下来的人。”
    舒灵看着舒易皱起小眉头：“四姐，你在家的日子，也别天天坐着绣花，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带着三个宝儿出门走一走。”
    至于小团子现在的状况，舒灵担心舒易照顾不好小团子，反而招来二嫂的不喜，干脆不让她去招惹小团子了。
    林玫总是认为家里人亲近三个宝儿，是太过重男亲女了一些，她就不想一想，她把小团子护得严实，她平时都不敢随意去逗小团子。
    三个宝儿从前很是亲近小团子，最近一两个月也不敢随意去招惹了小团子。
    而且小团子现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遇到不顺的事情，便昂着头大哭，太让人闹心了。
    偏偏舒显向还说小团子像了舒灵，说舒灵小的时候，只要大家不顺她的心，她就会昂着头大哭。
    舒显中说了一句公道话：“灵儿哭的不多，团子比她小姑爱哭多了。”
    舒灵看出林玫心里面的忌讳，越发不去亲近小团子了，她也担心小团子要是性子真的像了她，让林玫心里面不高兴。
    舒灵觉得自个的性子挺好的，但是高小蕊和她说过，也不会人人都喜欢她。
    至少林玫这个嫂子进家门后，舒灵就感觉到这个嫂子对她只是面上的亲近，她的心里面对她们姐妹都不是特别的亲近。
    舒灵悄悄和高小蕊说了看法，高小蕊心里面自然是不高兴的。
    她这一房又不是没有儿子，需要攀扯着舒显向不放手。
    而且舒显向愿意爱护家中的丫头们，他们兄妹关系好，是多好的一桩事，更加重要的是舒显向从来没有冷落过林玫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