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亲!咸鱼娇娇转身嫁禁欲糙汉》 第1章 听说要被退亲了 “小鱼儿~” 伴随着一声荡气回肠的喊声,池鱼一回头,便被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围了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小姑娘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抓着池鱼的衣袖,就好似生怕她跑了一般。 “小鱼儿,我们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们啊?” 池鱼刚刚一直在想自己的事,压根没听到有人叫自己。 也就这会儿还有些晃神。 这倒也不怪她,任由谁上一秒被一枪毙命,下一刻不仅发现自己没死,还重生到一个陌生的身体里,被迫接受一段陌生的记忆,也会愣神。 池鱼不太习惯有人亲近自己,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小丫头手中抽了出来,才轻声问道。 “你们叫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这几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池鱼,对此也浑不在意,反而依旧笑嘻嘻的凑了上来。 只不过,带着笑意的眼睛,在凑近时渐渐的被担心所取代。 几人中一个长得娇小可人的小丫头,柔声问道。 “小鱼儿,我听说黄家要退亲是真的吗?”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一愣,再瞧瞧其他几个人无不纷纷竖起耳朵的模样不禁好笑。 “是真的,黄有才考中了秀才,他爹娘托了人来我家说要换回庚贴。” 仔细搜刮了一下原身的记忆,池鱼一脸无所谓的道。 只是她这话声刚一落地,便见刚刚问话的那姑娘身后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义愤填膺的道。 “这姓黄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当初池爷爷在时,他们可没少占你家便宜,就连那姓黄的先生都是池爷爷帮忙找的。 而池叔更是为了救他爹伤了身子,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 小丫头说到这,便顿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池鱼看着她急得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不忍她将一头梳的好好的发髻给挠散了,只好接道。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就是这么个词!” 那小丫头闻言,终于放过她那一头秀发,重重的点点头。 随后又笑着扯上池鱼的衣袖,嘿嘿两声道。 “还是小鱼儿你聪明懂得多。” 其他人几个也纷纷表示,就是这么回事。 池家虽然单门独户,可自从池老爷子带着一家子在这个村落户,村子里的人可没少受他们家的好处。 池老爷子不仅学识渊博,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医术。 老爷子在世时,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没有出村寻过大夫,都是池老爷子给看的,药也从池家直接拣回去煎就行。 方便自是不用说了,最主要的是,池老爷子最是心善不过,不收村里人诊费也就罢了。 碰上那些家里着实穷的,连药也一并赠了。 村里就没有没受过池家恩惠的,如今眼见着池家有事,自然是能伸把手便伸把手。 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说起黄家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是义愤填膺。 “当初要不是池叔救了黄鼠狼他爹,他爹早不在了,他们家拿什么供黄鼠狼读书,现在不过才考了个秀才,就来退亲实在太过份了。” “不行,这事我要回去和我爹说,非让他管管不可。”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眼中一亮,周雨她爹可是村长。 虽然黄家不是他们村的,但由村长出面,黄家那边多少也得给点面子,说不定这亲就不用退了。 池鱼看着这几人对她的关心不似作假,虽然心中暖暖的,但她却并没有继续婚约的打算。 “好了,好了,这退亲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黄家那样的人家,黄有才那样的人品,便是嫁过去也不见得能落着什么好,到不如趁早退了省心。” 别说她已经不是原身,便是原身也不见得多想嫁给那个黄有才。 说到底,原身当初会同意这门亲事,一部分是黄家的纠缠,还有一部分还是为了亲人考虑。 小丫头太过懂事,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护不了他们一辈子。 而他们一家势单力薄,靠着爷爷积攒的那点微薄的恩情,想在一个地方立足实属不易。 黄家虽不是大族,但胜在人丁兴旺,而自家对黄家有大恩,她嫁入黄家,想来也不会太难过,叔婶将来也有一份依仗。 只是她漏算了人心,黄家人当初能因为池老爷子的影响力聘她为妇,自然也能在黄有才中了秀才之后,上门退亲。 然而就算池鱼这样说,可其他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觉得池鱼只是不想麻烦他们才这般安慰她们的。 到是那周雨见池鱼脸上并不见半分难过之色,眼中多了一丝迷茫。 池鱼费了好一翻口舌才将几个小丫头安抚住。 却没想到,周雨这丫头神来一笔,搞的差点被口水噎死。 “既然你不喜欢那黄鼠狼,这亲退了就退了,那黄鼠狼长的贼眉鼠眼的看着就恶心。 要说秀才,我哥还是案首呢,不如你嫁给我哥做我嫂子好了。” 池鱼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心大无比的姑娘,心想着,你哥的亲事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再说了,她和黄有才退不退亲,似乎和你哥也没半点关系? 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她水性扬花看上了别人,才退了黄家的亲事,她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池鱼单手抚额,小丫头一翻好意,她还真不好意对她说教。 可看着一圈身边,一个个小姑娘都兴奋的瞪大了眼,都兴奋的不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这不说还真不行。 只能假装生气,虎着脸道,“小雨,这话你可别乱说,若是被传将出去,只怕我们俩朋友没得做不说,我们两家还得结仇。 你哥的亲事自有你爹娘作主,哪轮到你当妹妹的置喙,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俩都落不下什么好。” 周雨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她一向听池鱼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便只要咬着唇不再说什么。 到是之前说黄家‘忘恩负义’的小丫头,这时却冒出来道。 “小鱼儿,他哥不行,还有我哥啊。我也让我哥娶你!” 池鱼被气的一时不知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虽然,她们也是好心,可奈何当中有些人年纪比较小,大道理说的再多,他们也听不懂。 只能努力作出一副被气着的模样道。 “得、得,你们都有哥哥,就欺负我没哥哥是。” 池鱼觉得再和她们扯下去,还不知道会扯出什么来。 干脆直接警告他们这些话不可以再提,不然朋友没得做,就负气的背着药篓上山去了。 殊不知,就在她走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柳树后,转出几个身着长衫少年。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身量还不足身边人肩膀高的人,垫起脚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一脸调侃的道。 “玉疏兄,你可是越混越回去了啊,竟然被人退了亲的姑娘嫌弃了。” 第2章 是你救了我? 他这话虽然不讨喜,但眼中却无并丝轻蔑之色,也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而那被唤玉疏的人,正是之前那个小姑娘周雨的兄长——周辰,字玉疏。 周玉疏没理会那人的玩笑之语,而是看着池鱼身影消失的地方微微失神,眼底更是藏着无比的沉痛。 上辈子自己因为年少气盛,便因着这句玩笑话,便开始了对池鱼的痴缠。 就算到最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可错已铸成,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结果不过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罢了。 想到自己重生前的最后一幕,她一字一步走进熊熊烈火之中,而风中却残留着她泣血含泪的一字一句。 周玉疏“若有来生,我愿以灵魂为祭,只愿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周玉疏攥紧藏在袖中的拳头,心口就好似有一把利剑狠狠的搅动,就似要把他的心,都给绞碎了似的。 周玉疏一脸苍白的捧着胸口,“噗”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心里是无比的庆幸,他回来的还不晚,在大错尚未铸成。 若不复相见是她的所愿,那今生便如她所愿,只要她一切安好,他便不再打扰又何妨。 池鱼对身后的事一无所觉,结合脑中的记忆,她还是决定去山上看看。 既然原身拼了一身伤从山上回来,伤势才好点又急着上山,那这山上一定有她十分着紧的东西。 池鱼一边走,一边搜寻着原身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池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身是偶尔从池老爷子的留下的手札中看到一个方子,而那方子中记载着断筋续骨的法子。 只是其中一味药引很难寻,而且那药只有开花时入药效果最好。 原身之所以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往山上跑就是为了那味药。 池鱼捋了捋原身的记忆,便朝着那个地方飞奔而去。 那药花期只有七日,她若是没记错,当初原身滚落山崖时,正巧落在那株药旁,只可惜那时只看见花骨朵,还不到采摘的时候。 如今算算时日,今日若不取,恐怕就要过了花期了,就算采回过也失了药效了。 而那药七年才开一次花,错过这次便要再等七年。 她叔叔哪有那么多七年可等。 池鱼这般想着,心里也起了几分焦急,下意识的提气纵身。 却没想到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栽在地上。 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这已经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身怀绝学的身体了。 虽然也学了些粗浅的武艺,但却没有半分内力,轻功自是不能用了。 对于这种事池鱼也很想得开,内息没有了可以重头再练,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稳住身子,池鱼继续向前,便是没了功夫,这药还是要采的。 既然,这是原身的执念,那她用了人家的身体,说什么也要替她完成。 随手折了根树枝,池鱼一边敲打着草丛一边往前走,很快便出了那片林子。 殊不知就在她离开之后,身后一双满是警惕的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背靠着大树缓缓瞌上了双目,任由寒霜侵袭全身。 池鱼似有所感,手中的树枝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原身对这片林子很熟,这也方便了池鱼,不过一个时辰便找到了当初失足的那处断涯。 池鱼放下背篓,从中取出绳索套在涯上的大树上,顺着绳索往下爬,很快便溜到涯底。 池鱼觉得她的运气还不错,她要的东西还在,而且花开的正盛,正是采摘的时候。 若是再过上一夜,只怕就要谢了。 当然,若是回程的时候,没遇上眼前这俱‘冰尸’那就更好了。 池鱼皱着眉打算换个方向绕行,可才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医者仁心,就算她已经换了个身子,但到底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无奈叹气转身。 好在原身也学医,随身带有银针,不然她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银针在指尖翻飞,冰冷的身子也渐渐回暖,池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轻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一条命给捡了回来。只是现在将人放在这里却有些不妥。 池鱼皱眉抬头,认命的捡了一些枯枝生起了火堆。 “醒了?” 拨了拨面前的火堆,又顺手将枯枝丢进火中。 池鱼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 学医的人对人的气息变化最为敏感。 就算那人没睁开眼,但气息已经出卖了他。 容诩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醒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迷茫还没散尽,便听到少女娇憨的声音。 “是你救了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池鱼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不是废话吗? 这个鬼地方除了他们两个,连个鬼影都没有,不是她还能是谁?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将身边的背蒌一提,甩到肩头,看了男人一眼。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下山。” 说完,便迈步向前,天色也不早了,再不下山叔婶也该担心了。 面对这个比女子还好看的男人,池鱼不仅没有多看两眼,反而避如蛇蝎。 上辈她在就美色上栽过一回,好不容易从来一次,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于任何绝色美人,她只想敬而远之。 而不明究理的容诩,却是一头雾水,笃定自己之前应当不认识她才对。 莫不是自己寒毒发作之时,作出什么逾矩之事? 容诩有心解释,然池鱼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话落已经走出数步开外。 只是走了几步,听身后没有动静,一回头便看到正在出神的容诩,到底没忍住出声提醒道。 “你体内的毒,我虽暂时帮你压下了,但最好尽快下山才是,夜里山上湿气重,难保不会再次诱发,到时可没有谁能救你了。” 池鱼说完,这次没有再停留,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林子里。 而她却不知自己刚刚的话,在身后之人心里掀起了什么样的风浪。 这次容诩没有再迟疑,连忙纵身提气追了上去。 终于在池鱼的身影彻底失去踪迹前将人拦了下来。 “姑娘刚刚说在下体内的毒是姑娘出手压制的?” 第3章 被质疑了 眼前这姑娘看身量最多不过十四、五岁,若是自己真是被她所救。 那……或许,这次的消息也许是真的。 他想不到,若非神医传人,还有什么人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 然,池鱼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转身挑眉、横了男人一眼,带着几分不悦道。 “你这是耳背还是怎么的?我刚刚说的不清楚吗? 或者……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 无论是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最讨厌的依旧是别人怀疑她的医术。 特别是前世的时候,中医更是被很多人贬低,中医无用率更是喧嚣不止。 她无论走的哪里,中医世家传人的身份,总是被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甚至有人更直言不讳的说他们是骗子。 容诩墨瞳中一丝幽光闪过,从来还无人敢在他面前无此无礼。 而池鱼很可能是神医传人的身份,让容诩对她的无礼多了一丝容忍,然也仅只有一丝而已。 “在下并无质疑姑娘的意思,只是讶于姑娘如此年纪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姑娘大恩,顾某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容诩毫不犹豫的报出自己的化名,拱手朝池鱼的方向一揖。 池鱼见他态度不错,也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迁怒了。 “咳、嗯!” 清了清嗓子,放软了语气道。 “不必了,我本是大夫,救人也是份内之事,你若是真过意不去,便将诊金付了便是,至于什么报恩就算了。” 她不可想再遇上如黄家那样的人,毕竟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可是太多了。 更何况,这人虽然掩饰的不错,但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带有压迫感的气场,还是让她心惊。 若只是她一个人倒也不惧,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到原身的叔婶才是。 这样的人能用金钱划清界线自是最好不过的。 什么恩不恩的,那都是虚的。 容诩眉头几不可察的拧了拧,很快放开。 对于池鱼急着撇开关系的做法,他心里有些不愉,但也没说什么。 只沉声问道。 “诊金几许?” “十两!” 池鱼几乎想也没想便道。 这人衣着看着普通,但那料子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一瞧就是个不缺钱的主,若是她这诊金开的低了,也配不上他这高贵的身份不是。 再说了这种大冤种,可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不宰都对不起自己。 容诩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伸手往自己袖中摸索了一阵,随后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变得尴尬起来。 池鱼见他那窘迫的样子,心里不禁暗嗤一声,面上到没说什么,反而大方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容诩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忙出声道。 “姑娘家住何方,容在下下山后找到家人后,再去姑娘家拜谢。” 池鱼回身,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将容诩打量了个遍,一副看二傻子的模样道。 “你确定是去拜谢,不是去报仇的?” 容诩一时间没能明白,故问道。 “姑娘何意?” “孤男寡女,在山上呆了半晌,你说我是为了救你,可别人会怎么想?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池鱼白了容诩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自故自往山下走。 要是让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在山上待了大半天,还不知道会凭添多少口舌呢。 容诩到没想到这一点,又或许是因为她医术高超,下意识就忘了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的事实。 然,她还没走远,却又被容诩叫住。 “姑娘,等等。” 池言不明就理,闻声回头。 甫一转身,迎面一物便朝着她抛了过来。 要不是池鱼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只怕要直接砸她面门之上。 池鱼心中一恼,正想丢回去,可入手一片温润却让她动作一滞。 待看清手中竟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时,面露此许诧异之色。 还不待她开口问询,便听容诩的声音传来。 “凭此物可去城中任何一家招牌上烙有相同印记的铺子里任意取用,用此物来抵姑娘十两银子的诊费可好?” 池鱼抬手将玉珏送到自己眼前,打量了许久,便随手扔进身后的背篓中。 就好像并不明白此玉珏的珍贵之处似的。 容诩对此也并未置喙,反而冲她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池鱼也没与他废话,诊金既然已经收了,也没有再废话的必要。 道了声“告辞”,看了眼渐渐西沉的金乌,脚下也更快了几分。 待人走远,容诩眼中的温和被一片森寒取代,扫了某处一眼,冷声道。 “查。” 声落,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来人躬身施礼后,瞬间又消失在林间。 来去之间,若不是他特意现身,只怕很少有人能发现。 此次来通州原本就是另有要事,而神医曾在此出现过的消息,难保不是有心之人,特意放出来的风声。 更何况,提前毒发,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哪里会这么巧在这荒郊野外的,随便遇到一个人,便能轻易将他体内的毒给压制住。 太多的巧合一起出现,让他很难相信这不是有人特意为之。 而相对于容诩的谨慎,池鱼就随意的多了。 对于容诩说的凭一块玉珏可以在铺子里随意取用的事,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不说,她不是那种好占人便宜的人,就这样的铺子存不存在都是两说。 收下那块玉,也不过是不想再与那人有过多牵扯而已。 若那人在城中真有铺子,回头有机会进城,将玉珏还回去,拿回自己十两诊金便也是了。 池鱼正如是想着,人已经到了山脚,而原本她以为已经挖完野菜回去的几个小丫头。 此时,却正不停的朝着这边张望,看到池鱼的瞬间,便朝她之边,伸长了胳膊摇起手来。 甚至,还有一人小跑着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胳膊不满的嗔怪道。 “小鱼儿~你怎么一进山,又是这么久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再晚点下山,我们就要回去找人进山找你了。” 池鱼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但很快明白过来,这怕是和她前不久滚落山涯的事有关。 这时周雨也凑了过来道,“就是啊,我爹可是特地交待你叔、婶了,让他们盯着你,叫你少上山。 这段时间山上野物多,小心遇上那些野猪、豺狼啥的,你一个小姑娘多危险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池鱼普及着山上的危险。 第4章 白眼狼登门 在池鱼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往深山里跑,就算要进深山也会和村里打猎的队伍一起后,这些人才终于放过她。 说说笑笑的往池鱼家方向走去。 毕竟,她家离山脚最近,而他们回去大多都要经过他家门口,就算没有必要的,也不介意多绕那么几步路,大家一起也热闹。 只是这和谐的气氛没维持多久,便被一道尖厉刺耳的声音打断。 “我说池家的,你家池鱼整天和个男人似的,不是往山里跑,就是进城抛头露面,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哪里配得上我们家有才。 我们家有才现在可是秀才老爷,真要是娶了你家池鱼,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那人说着小白眼一翻,一副现在她是秀才娘,谁也瞧不上的样子。 且不说,屋里的人听到这话怎么想的,反正刚到家门的池鱼和一众小姐妹那是气得不轻。 特别是周雨和另一个一路上抱着池鱼胳膊不愿放的小丫头。 袖子一撸就要往里冲,一副不将里面说话的人嘴给撕了,都是她们无能的样子。 池鱼见状赶忙一手一个将人拉着。 可不忿的却不止他们两个,抓住这两人的同时,还不得不左支右拙用身子将剩下的人拦住。 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今个要是让她们帮自己出头,传将出去,她们的名声也坏了。 池鱼连忙低声安抚道,“你们急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叔婶吗?先听他们怎么说。” 听到这话几人终于冷静下来。 村里人没有人不知道池家叔婶最是疼爱池鱼,这些年为了照顾她,池婶更是连孩子都没生一个,一副心思全扑在池鱼一人身上。 她们之前已经在池鱼口中确定了黄家的确有意退亲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迫不及待,昨天才让媒人透了消息,今天就亲自上了门。 而且退亲就退亲,用得着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这些年,他们可没少占小鱼儿的便宜,小鱼儿进山采药挣的钱,也多数被他们以黄有才读书缺少笔墨为由要了去。 眼看着他们黄家倒是越来越富足,反观池家却是越来越落魄了。 她们这些和她亲近的,哪个心里不是明明白白,也就是小鱼儿傻,觉得她爷爷不会看错人。 她们哪里知道,原来的池鱼只是太过善良了,一心以为自己只要对黄家的人,对黄有才好,将来自己嫁进他们家,他们才能对将她养大的叔婶多照顾地方。 然而,却忘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并不能被称之为人,只配叫做白眼狼。 而黄家也正是这类人。 就在池鱼将人安抚好之际,池家屋里再次有了说话声。 “她婶,这两孩子的婚事可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订下的,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池婶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她也不想这样,可一个女孩子临近及笄被人退了亲,这以后哪还能找到好人家。 池婶苦着一张脸,她的小鱼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显然,黄家人既然已经动了这心思,就不会动摇。 似是怕被池家赖上一般,说话也越发刻薄起来。 “那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没想到池鱼会这么不知廉耻啊,大白天往林子里钻,还弄得一身伤被人抬回来。 谁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 “再说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攀上我们家秀才老爷?” 说话的人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又掩在自己的鼻子下方,就好像生怕池家的穷酸气,会冲进她肺里一般。 那一张大饼脸上,五官被满脸的横肉挤到一块,一双三角眼都快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可这样都藏不住满眼的嫌弃。 自家的孩子被人嫌弃成这样,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了。 池叔手中的烟杆,重重的敲在桌面上。 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侧,一脸老神在在看着自家媳妇的黄老爹道。 “黄兄弟,你也是这样想的?”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当年自己拼着命从土匪手中抢回来的,为此还搭上了一条腿。 如今,别说地里的活做不了,便是连出门都费劲。 而那姓黄的眼中不见半分愧疚的意思,反而一脸无奈的道。 “池兄弟,不是黄某不仁义,实在是你家这池鱼不像话,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让县学里的人怎么看有才。 有才这孩子得了先生的青眼,说是以后当堪大用,老哥一把年纪了,也就这么一个出息点的种。 可不能因为这么一桩亲事给耽搁了。 池兄弟你就可怜可怜老哥我,这门亲事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 原先池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好此,那老头子有些本事,认识不少人,如今,老头子不在了,能被他们利用都人脉都被黄家笼络在手中。 而不能利用的,池家的人也自己给丢了,那就不能怪他了。 更何况那县学的副院长可是对他儿子青眼有加,甚至,话里话外有将女儿下嫁的意思。 若不趁着这时候把池鱼这个麻烦解决了,要是让人知道他儿子有婚约在身,反悔了怎么办? 池叔摸着自己那条没有什么知觉的腿,不禁嗤笑一声。 池鱼不忍叔婶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再者对于这份婚约,她也早有自己的决断。 干脆也不再外面偷听,大大方方的一步跨进堂屋。 “叔婶,这门亲事他们要退便退了。” 池鱼的话让黄家两口子瞬间眼睛一亮。 然池婶几乎下意识的便反驳道。 “这怎么可以。” 说完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抬头看到门口逆着光的侄女,又是一阵心疼。 忙起身将人拉到身边,示意她别乱说话。 这亲事要一退,她的小鱼儿的名声可就真的完了,以后可怎么说人家啊。 池鱼却笑了笑,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无声安抚。 却也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示意她婶别说话。 才抬头看向堂屋里另两张并不算陌生的脸道。 “黄叔、黄婶,两位能不能稍坐片刻,我劝劝我叔婶。” 第5章 你也配? 说着也不管两人怎么想的,一手牵着她婶,一手扶起叔叔,便往里屋走。 被留在堂屋里黄家两口子不禁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池鱼自来主意大,这也是他们不喜她的原因。 一个小丫头片子,安心相夫教子就是了,还想当家做主简直是做梦。 不过,两人都不认为,池鱼是真的会答应退亲。 毕竟,他儿子可是秀才公,嫁过去就是秀才娘子。 别说这十里八村的,就是城里那些姑娘可都盯着他家儿子呢。 可不管这池家三人搞什么名堂,今天这亲事都退定了。 两人这般想着,不自觉的便抬高了下巴,一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样子。 池鱼在进屋前已经将一众小姐妹打发了回去。 将池叔扶到桌边坐下,池鱼也不急着说退亲的事,反而先给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回身去关房门。 池婶眼中只剩下焦急,看到池鱼这样子,更是忍不住泪眼汪汪。 有些怨怪的道,“小鱼儿,这退亲的事可不兴说的,一会婶出去给你黄叔、黄婶道个歉,就说刚刚是你一时糊涂。” 池叔虽然没开口,但很显然也和她婶一个意思。 池鱼知道他们是真心为她好,倒也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将池婶也拉到桌边坐下,这才低声道。 “叔,婶,你们的心思我都了解,但你们先听我说好吗?” 池叔和池婶也是开明的人,同时点了点头。 “婶,叔,他们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那是铁了心思要退亲的。 这背后是不是与别家说好了,咱们先不说。 就黄家那些人的心性,我若真的死皮赖脸的挟恩嫁过去也不是不行。 可以后真能有好日子过? 他们心里恨我碍了他们儿子前程,那老婆子指不定会想什么法子磋磨我。 心毒一点的,直接把我磋磨死,还不照样把她儿子正妻的位子腾出来了。 到不如现在退了亲,全了两家颜面,至少,我还能陪在二老身边。” “这、这……” 池婶直接被池鱼的假设,吓出一身冷汗,紧紧抓着池叔的手,嘴唇都在打哆嗦。 池叔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腿,可一想到刚刚黄家那人的态度。 心里也是一寒,过了半晌才道,“听小鱼儿的,退了。” 虽然,只是假设,但他不敢拿他的小鱼儿去冒险。 “可是真要退了亲,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池婶说着说着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若黄家真的像小鱼儿说的那样是龙潭虎穴,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的。 可她又不免不得为她的未来担忧。 他们老两口终究年纪是越来越大了,若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就剩下小鱼儿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池鱼看这情形,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才柔声哄道。 “婶,现在担心这个也无济于事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黄家的事。 退一步说,真要嫁不出去,咱就寻个家里儿子多的,招赘不就行了,这样小鱼儿就可以永远陪在你们身边了。” 池鱼说着轻拥着池婶,眼里满是认真。 “可、可是……” 池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池鱼出声打断。 “婶,就别再可是了,你老人家也不忍心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往死路上走是不是?” “唉……” 池婶长长叹了一声。 池鱼早笃定叔婶最是疼她,为了退亲,她也只能这么办了。 池叔紧紧攥着裤脚,幽幽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道。 “老伴儿,咱听孩子的。” 他何偿不知池鱼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但他还是不敢赌啊。 原本他还指望那黄丰是个好的,看在自己为他断了一腿的份上会善待他家小鱼儿。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池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红着眼点了点头。 就在黄家两口子等得不耐烦,快要冲进里屋之际,池鱼终于施施然的从里面出来。 身后还跟着无精打采的池家老两口。 不等黄家的人发问,池鱼主动开口。 “你们要退亲也不是不行,但这亲也不能白退,废物出手我总得收回点回收费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 “五十两,这些年你们从我池家拿走的好处绝对不止这么点,银子到手,这门亲事就作罢。” 池鱼可不是无的放矢,别的不说,就前两年她好不容易从山上挖了根约莫十年份左右的野山参,本打算卖了银子,带池叔对府城看看。 黄家人却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直接找上门来,说黄家老太太得了重病,命不久矣,要老山参救命。 以孝道压着她把那颗山参要了去,结果,他们根本没给黄老太太用,而是偷偷进城卖了银子。 而黄家婆娘一听池鱼张嘴就是五十两,更是气得满脸铁青。 “五十两,你也配?” 池鱼在她开口的瞬间,便往后退了数步,就生怕站的近了,那满是臭味的口水会溅到自己身上。 池鱼避开那飞溅的吐沫星子,一脸戏谑的看着黄氏笑道。 “我配不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儿子的前程配不配?” 她到要看看在这两人心中,那黄有才的前程到底值几个钱。 “你、你……” 黄氏伸着肥短的手指指着池鱼,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恨不得上前将人给活撕了。 而黄丰显然比她冷静的多。 “池丫头,都会姻缘不成仁义在,咱们就算退了亲,你池家依旧是我黄家的大恩人,你这么不管不顾的撕破脸,就不考虑考虑你叔、你婶?” 池鱼都快被这一家的不要脸给逗笑了。 知道自己一家对他们有大恩,还能干出儿子才中秀才就上门退亲这种事,难不成他还觉得这还不算撕破脸。 而自己要点补偿就算了。 池叔想说什么,却见池鱼冲他摇了摇头,显然知道自己叔叔不善言辞,不打算让他为难,自己来处理这事了。 “黄叔说笑了,要撕破脸也是您黄家先撕的,我不过是将您家的遮羞布一并撕了而已。 再者说了,这事不论说到哪里,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池家的错,黄叔要是不想出这银子也不是不行。 不若我们上公堂走一遭,让县太爷裁决?” 第6章 怎么不去抢 一听到要去衙门,黄丰还没说什么,黄氏却是先慌了。 大声呵斥道。 “这怎么行!” 他们可以上门逼池家退亲,但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黄氏都懂的事情,黄丰何偿不知,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 “五十两太多了,我们家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二十两如何?” 池鱼看着黄丰的眼睛嗤笑一声道,“黄叔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与你讨价还价。 这些年你们黄家从我手中,从我爷爷手中拿走的好处可远不止五十两。 我现在不过拿回应得的东西,你们若是不愿意,那这亲事不退也罢,毕竟,若是一家人就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只是……” 池鱼说着斜勾着唇,眼中笑意更浓,黄丰一下读懂了她眼中的深意。 如今,他们上门退亲,已经伤了池家的颜面,这丫头就算进了他们家的门,恐怕也很难再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 有才是他最出息的儿子,先生都说大有可为,他可不能让这丫头坏了他的前程。 黄丰想着,咬了咬牙,“行,五十两就五十两,只是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先给你二十两把庚帖换回来,明天我再让你婶把三十两送回来。” 池婶刚想说什么,却被池鱼一把按了下去。 “黄叔,你真当我傻呢,庚帖一换你要是不认账,我一个弱女子能拿你什么办法。 这退亲的事您急,我可不急,你要有诚意,带五十两上门,没诚意就选个好日子上门下聘。 当然,您要是打主意拖着也没关系,反正,正妻不入门,黄有才也别想纳妾蓄婢,否则,我一状告到衙门,谁也别想好过。” 黄丰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的确打的这个主意。 池鱼要是能同意二十两换回庚贴,余下的钱给不给还不是他说的算。 他就不信池家真好意思上门讨这个钱,除非她池鱼真的不要脸面不想嫁人了。 若是她不同意,她便花这二十两给儿子纳个妾,到时正妻还没过门,夫家就先纳了妾,说出去也是她池鱼没脸。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精,竟然,直接将他安排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黄丰气得一张脸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然,黄家婆子却不干了,伸出她那戴着十几个戒指的粗短手指指着池鱼道。 “你这死丫头也太不要脸了,退个亲就要我们家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抢?” 池鱼用小拇指揉了揉被她震的生痛的耳膜,似笑非笑的道。 “黄婶这话说的,这方面您可是行家啊。在您面前我可不敢有这心思?” 池鱼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着她腕上那根金镯子。 那可不就是他们借口黄老太太病重,生生从自己手中抢了去的那根老山参,换的银子打的吗? 黄家婆子见池鱼盯着她的金镯子,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后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拽了拽衣袖将镯子给遮掩起来。 池鱼也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甩手道。 “黄叔、黄婶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商量商量。” 就在两人心疼银子,正打算走时,池鱼的声音又在他们背后悠悠传来。 “只不过,今个踏出这个门,下回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两位可要想清楚才好。” 黄家两口子被她这话气得半死,不过,池鱼这态度也终于让他们认清了,这死丫头是真的想退亲啊,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欲擒故纵。 虽然,退亲的事是他们家先提出来,可池鱼这态度还是让他们很不爽。 而现在退,还有一门好亲事等着他们,迟则生变,老两口一时之间便难在了那里。 最终,还是黄丰咬了咬道,“我将牛车抵给你们家算三十两总行了?” 池鱼被他这不要脸的架势给整服气了。 一辆使了三四年的破牛车,牛也不在壮年了,拉拉车还行,地里的活根本干不了多少,就这样还抵三十两。 他怕不是在想屁吃。 池鱼也没和他废话,伸出一根手指。 “十两。” 要不是她叔叔腿脚不好,有辆牛车好代步,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我家这可是上好的黄牛,当初买的时候都花了二十两。 还有这板车,上好的水曲柳木打的,没个七八两下不来。 你竟然只抵十两,怕不是疯了。” 黄家婆子听到池鱼的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黄丰连想捂她嘴巴都来不及。 这个死老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池家那丫头自己坑她吗? 二十七八两买的牛车,用了好些年还作价三十两抵给她。 果然,池鱼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到不是被欺骗后的愤怒,更像是笑他们自作聪明的讥讽。 黄老婆子也在被黄丰狠狠掐了一把过后回过神来。 看着池鱼眼里带着几分愤恨和羞恼,从儿子和这丫头订婚以来,她便处处看池鱼不顺眼。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丫头太聪明,就好像自己所有的算计她都一清二楚,只是不说而已。 池鱼不管他们眼底的官司,只再次重申道,“十两,多一文没有。” “我说池丫头,你也听到你婶子说的了,这牛车买回来可花了二十七八两,你这压的也太狠了一点。 要不你听叔的,咱们各退一步,二十两如何?” 池鱼笑了笑,和这种人讨价还价只是在浪费口水。 “八两。” 黄丰看着不过三言两语间,又降了二两银子,顿时眼睛一片血红,双手紧握成拳,就好似随时要冲上来和池鱼拼命一般。 可当看到门边的猎叉时,终于还是松了手。 放软了语气道,“池丫头,有事好商量,十两就十两,只是我们身上也就这么多了,再多也没了啊。” 言下之意就是让池鱼见好就收。 然池鱼却突然瞄向黄婆子的手腕。 “婶子手上那镯子和戒指还不错,都是当初用我挖的那颗老参换的银子买的?” 黄婆子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顿时不干了,抱着袖子往门外退去。 黄丰哪里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天这事必须得了了。 只见他一把抓着黄婆子的手,不管不顾就将她手上的东西往下撸。 黄婆子今天走这趟,可是特意将自己这些年攒的好东西都戴在身上了。 黄丰这么一薅,她可是心都在滴血,撒泼打滚,任由着被薅的手腕上都擦出血了,也不愿放手。 池鱼看着两人,嘴角始终嗪着一抹讥笑。 第7章 喜欢演便让他们演去 两人喜欢演便让他们演去。 池鱼一副好整以暇看戏的表情,黄家那两人终于是演不下去了,黄丰一巴掌乎在黄婆子脸上,直接将人打懵在当场。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硬是将她手上的镯子、戒指都给薅了下来。 重重的拍在池鱼面前的桌上,没好气的道。 “你要的都在这里了,这下可以把我儿的庚贴还回来了?” 池鱼上前一件件仔细检查了一遍都是真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冲池婶使了个眼色,池婶虽有些不甘,但还是把黄有才的庚贴给拿了出来。 黄丰看到上前便要去接,却被池鱼伸手拦了下来。 “黄叔,都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今天我与黄有才这亲事虽是退了,但为免以后落人口实,还是签份字据,大家都放心。” 黄丰这才注意到,池婶出来时,手中除了那大红色的庚帖外,还备了笔墨纸砚。 黄丰脸色微变,越发的对池鱼不满起来,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好像还怕自己家会反悔似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啊? 他家有才好歹是个秀才老爷,难不成,还能吃回头草不成? 但不满归不满,但这字据他还是愿意签的,毕竟,他也怕池鱼事后反悔,赖上他们家。 黄丰这般想着,挽起袖子便打算代笔。 他早些年也读过几天书,后来儿子进学,他也做起了小本生意,为了方便到也跟着多认了几个字,平时立个字据啥的倒是没问题。 然不等他琢磨好这退亲的文书该怎么写,池鱼已经握笔舔墨,刷刷几笔,一纸文书便一蹴而就,干脆利落了就好似早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似的。 等黄丰回过神,便见池鱼将写好的文书递到他面前。 “黄叔,这是文书,您过目。” 黄丰原本还有几分不屑,但当他把池鱼递过来的退婚文书一字不落的看完,拿着纸的手都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哆嗦。 “这是你写的?” 明明是亲眼所见,黄丰还是不愿相信,池鱼一个一天学堂都没上的乡下丫头能写出这么一笔好字来。 还有那行文更是滴水不漏,便是他自己来写,都写不出这么措辞严谨的契书来。 不知为何黄丰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甚至隐隐有点后悔今天在老婆子的撺掇之下,走这么一趟。 池鱼不知他想什么,只微微挑眉道,“黄叔不是看到了吗?” 言下之意,便是你又不瞎,是不是我写的你看不到吗? 黄丰被她这么一怼,原本升起的那一丝悔意,也瞬间消散了去。 这么不敬长辈的丫头,就算再有本事又怎样?这么不服管教谁家敢要。 黄丰也不再耽搁,当即便提笔签字画押。 池鱼对他的识趣还算满意,立马将誊抄好的文书又递了过去。 双方都签字画押后,池鱼将其中一份仔细收好,这才朝着黄家两口子伸手。 黄婆子刚刚被捊了首饰,这会子手腕还疼呢,现在见池鱼又伸手,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可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戴的已经被扒光了,这时候也没什么都失去了,于是大着胆子叫嚣道。 “都讹了我们那么多银子了,你还想要什么?” 池鱼嗤笑一声,也不看她那蠢样。 只对黄丰道,“黄叔,既然婚退了,那我的庚贴是不是也该还来了。” 刚刚池鱼便是借着黄有才的庚贴讹了两人一笔。 她这要是不提,黄婆子都忘了,池鱼的庚贴还在她怀里藏着呢。 既然,上门退亲,她又怎么会不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黄婆子只到这话心念急转,又看了看池家桌上还没来得急收起的黄白之物,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想要庚贴也不是不行,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否则,这庚贴别想让我还你。” 刚刚池鱼就是这么要挟他们的,她现在也要借着这机会将自己给的东西再要回来。 黄婆子顿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也在心里鄙视池鱼。 果然是个黄毛丫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现在看她不把这家子剥一层皮下来。 池婶听到黄婆子耍赖,顿时慌了起来。 要是他们真的扣着小鱼儿的庚贴,那她以后怎么说亲啊。 池婶子眼里一片慌乱,就要上前和黄婆子理论,却被一边的池叔给拉了一把。 池叔以眼神安抚她,让她冷静,随后又看着池鱼。 他知道自己这侄女平时听话,那是因为她孝顺,并不是说她没头脑。 既然这事她要自己处理,那他们老两口就要相信她。 再不济,大不了他拼了这条命,弄死这姓黄的一家,也绝不会再让他们白白欺负了去。 池叔这般想着,眼里一片森寒。 池鱼却对黄婆子的话不屑一顾,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桌上的金银,心里算着这些钱够她进城给池叔配几服药? 嘴上却对黄家两口子道,“既然,黄婶舍不得我那庚贴,我便不要就是了,二位请回,至于今日之事,我便当是二位叔婶是来上门下聘的,这些便当是聘礼。” 黄丰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疯,上前就给黄婆子两个大逼兜。 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将池鱼的庚贴搜了出来,反手就扔进了池鱼怀中。 这婆娘真是蠢到家了,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让池鱼这丫头答应退亲,她真要因为庚贴一事反悔,那他们这趟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丰打她婆娘那两巴掌,可半点没留手,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头上,可完全没想过,在黄婆子提那个要求时,他可半点没阻止。 心里何偿不是想着黄婆子能拿捏住池鱼,将给出去的东西要回来的。 池鱼嗤笑着看着两人,打开大红色的庚贴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的后,还十分礼貌的冲二人福了福身道。 “如此,便多谢黄叔黄婶体恤了,天色已晚,二位回去的路可不近,就不留二位了。” 池鱼已经表现出明显的送客之意,黄丰两口子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久留。 黄婆子出门就想解栓在树下的牛车,还不等池鱼出声阻拦,却有一道青瘦的身影一把将她挤开。 “小鱼儿,我阿爹说明天要去城里,让我来你家借牛车用用。” 第8章 替你出气 池鱼闻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这牛车才刚到手,别说村长不知道,就是她一开始都没把握黄丰会同意。 这小丫头却说她阿爹让她来借牛车,难不成村长还能掐会算不成。 摆明了就是刚刚没走听了个全程儿,现在又借着她爹的名头替自己出头嘛。 池鱼觉得心里暖暖的,自然也不会驳她的面儿,只笑道。 “自是没有问题的,你牵回去就是了。” 小丫头闻言得意的看了黄婆子一眼,牵着牛车就要走。 她那一眼,可把黄婆子给惹恼了。 上去就要撕扯周雨,周雨一个不防被她扯着了头发。 黄婆子一招得手,更是不客气的大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这是瞎了吗?这牛车是老娘的,你凭什么动我家的东西。” 周雨一个小丫头片子,又因为是村长家的闺女,又有个前途无量的秀才哥哥,村里面的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哪见过这种阵仗。 黄丰也没想到,这婆娘会突然发疯,他们虽然不住在这个村子里,但大柳村可是出了名的团结。 她这要是真的打了村长的闺女,他们俩怕是连大柳村都出不去。 黄丰想阻止,但却也不敢上前去扒拉两人,他若真敢碰到周雨,那可比那婆娘打她还严重。 就在黄丰急得满头汗水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快若闪电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紧接着便是一个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黄丰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重重摔在地上,随后便被人一个泰山压顶,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直压得他白眼直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了。 手忙脚忙将身上的人推开,黄丰看到周家的女儿此时正泪眼朦胧的依在旁人怀里。 而他家那肥婆,正躺在他身边,那杀猪般的叫声正是她发出来。 “断了,断了,我的手断了。 老头子我的手断了,那个贱人把我的手掰断了。” 原本还哭得一脸委屈的周雨,听到黄婆子骂池鱼,一下子就不干了。 眼泪一抹,小腰一掐,跺着脚指着地上的两人道。 “你才是贱人,偷人家东西还打人,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去,我要让我哥去衙门告状,黄有才的爹娘是个小偷,看看他还怎么有脸当这个秀才公。” 周雨说着,腰一扭,便要离开。 黄丰一看要坏事,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被压的快移位的五脏,翻身就给黄婆子两个耳光。 “你发什么疯,还不给周姑娘道歉,那车已经抵给池家了,不是咱家的了。” 黄婆子没想到,退一次婚,她来来回回挨了好几个大逼兜,还都是自己当家的打的。 就连自己的手断了,他都没心疼一句,还对自己动手。 黄婆子自觉得委屈的要死,但却不敢不听她男人的话。 只是仍不忿的道,“那这个小贱人,把我手弄断了怎么说?” 池鱼刚刚虽然求人心切,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她并没有弄断黄婆子的手,给她讹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是,卸了她的手骨,让她松开周雨而已。 池鱼闻言二话没说,冷着脸上前,抓着黄婆子那只脱臼的手,一托一推便给接了回去。 只不过,接得时候动作重了点,黄婆子又如杀猪般叫了起来。 随后冷声警告道,“你最好把嘴放干净点,不然下次卸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下巴了。” 说完一把拎起她那肥硕的身子,走到周雨面前。 “道歉。” 周雨是因为她受的委屈,那这气当然,也要她来帮她出才是。 黄婆子还想犟嘴,可一转头,却看到就算刚刚他们逼她退亲,依旧淡然处之的池鱼,现在一双眼却冷如寒潭一般,那拎着她后颈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她的后颈。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她若是不道歉,下一刻这疯丫头就敢折断她后脖颈一般。 池鱼从不在意,黄婆子嘴贱说自己什么,毕竟,她都从来没把她当人,能指望她说出什么人话来。 可她绝不允许,旁人因为她受委屈。 黄婆子被池鱼这动作、眼神吓得不轻战战兢兢的和周雨道了声。 “对不住。” 便飞快的挣脱池鱼的钳制,躲到自家男人身后。 黄丰看到她这怂样,更加来气了。 回头踢了她一脚 ,骂了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便背着手气轰轰的朝着出村的路上走去。 黄婆子见自家男人走了也一刻不敢耽搁,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两人一走,周雨脸上表情一收,顿时又围着池鱼叽叽喳喳起来。 哪还有半点,刚刚满脸委屈的样子。 池鱼也带着几分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你啊,以后遇到这种事避着点,有我在还能让他们占到便宜? 到是你,万一要是被那老婆子抓伤了脸怎么办? 她那指甲缝里可全都是泥垢,真要抓到了,保不齐会留疤的。” 周雨听到这话,脸色也是变了变,到底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听到会留疤,不免也被吓到了。 可下一秒却又信心满满的道,“不会的,有小鱼儿在肯定不会让我留疤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小鱼儿的医术可不比镇上那些老大夫差。 一个小小的抓伤还能难得了她。 池鱼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这小丫头对她哪来的那么大的信心。 没再和她贫嘴,池鱼解下栓在树上的牛车,将缰绳递到周雨手中道。 “呐,牵回去。” 周雨看了看手里的绳子,又看了看池鱼有些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忙将绳子还给池鱼道,“小鱼儿,我不是真要借车,刚刚是骗他们的。” 池鱼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笑了笑道。 “这车也不是借给你家的,过两天不是要抢收了吗?村里有牛的人家不多,这牛和车先借给村里先用着。 我也没啥要求,让它吃顿饱的就行。” 周雨听到这话不禁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可,这是你家的牛,这一场抢收下来……” 言下之意,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哪里肯借给别人用。 就算是借出去,也是要收租钱的。 池鱼好笑的道,“没事的,你牵回去就是,村长叔知道怎么安排。” 周雨有点不懂,但还是听话的牵着牛车走了。 第9章 没眼看 池鱼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容缓缓淡了下来。 她这次退亲,本来就会惹来不少闲话,而她又从黄家身上薅了不少羊毛。 这事就算他们家的人想瞒着,就黄家那两口子的品性也绝对会传的人尽皆知。 虽然,他们家的人都知道这是她该得的,但别人不会这么想,反而还会眼红。 再者,她家本就没有多少田地,这牛留在家里,这要是旁人来借,她不论是借谁不借谁都容易得罪人。 也会让叔婶跟着为难,倒不如主动舍出去,倒省了她不少事。 而她真要用车,直接去村长家拉就是了,本就是她自家的牛车,难不成别人还能不让她用? 还省了喂牲口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等看不到周雨的人影了,池鱼才转身进屋。 一进院子便看到池家老两口都站在门口一脸欣慰的看着她。 以前的小鱼儿性子太倔,说得直白点就是认死理,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的味道。 池家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池鱼冲两人笑笑,扶他们进屋,便径自去收拾她的草药了。 池家两口子一看那背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道她又上山了,池婶还想说什么,却被池叔一把拉住,冲她无声的摇摇头。 池婶看了看池鱼,眼中心疼遮掩不住。 “唉……” 但终究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返身进了厨房给叔侄俩准备晚饭去了。 而池鱼解决掉与黄家的婚事后,心情不错,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处理着今天挖回来的草药。 只是在翻到那块,她随手扔进背蒌的玉佩时,脸色纠结起来。 原本,她的确是挺缺钱的,可经过黄家之事,手中的银子也够她撑一段时间了,手上的这块玉反而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池鱼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窗户,抬手作了个欲丢出去的手势。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收了回来,听那人的意思,这玉好像还是什么重要的信物,她这要是随手丢了,万一被人捡去了也不好。 想了想池鱼终究还是没出手,而是拿水将上面的泥和草汁冲了冲,收进荷包里。 寻思着哪天得空进城一趟,将这玩意还回去才是,再者这银子多了又不咬手。 是夜,两老口相伴入了内室休息,池鱼却有些无心入眠。 白天林子里的事,让她产生了一些危机意识 看来,就算换个世界也不能太过贪图安逸,也是时间将功夫捡起来了。 如是想着,池鱼便干脆脱鞋上床,盘膝而坐,前世的功法她早就烂熟于心。 不过片刻,便感觉有股热流在小腹间涌动,池鱼抑制不住的勾起唇角,她都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有此绝佳的根骨。 一夜的修炼池鱼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更加精神奕奕。 看着东方已经泛白,既没有睡意,便干脆下床活动了下筋骨,顺便将早饭给做了。 等老两口醒来时,发现不仅厨房里冒出寥寥炊烟,就连院子也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就算以往池鱼也一向勤快能干,但也不会起的这么早。 池婶一看,顿时忍不住一阵心疼。 “丫头,你怎么起这么早?可是没睡好?” 池鱼一看,就知道她婶子这是想岔了,以为她是因为退婚的事睡不着。 池鱼顿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婶子,你想哪去了。” “我就算因为甩了那一家嗜血的蚂蟥高兴,也不至于高兴到睡不着了。 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说着又把自己的小脸凑上前去,让池婶看个仔细道。 “婶,你瞧我这脸,像是失眠的人能有的神采吗?” 池婶听到这话果然仔细的看了几眼,别说,还真不像。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池鱼正打算和他们说一会想去城里的事,听到池婶问了,便干脆直接说了。 “我昨天在山上找到一味药,可以治叔的腿,我今天打算去镇上药铺看看,要是能将药配齐,也能早些将叔的腿给治好。 都拖了这么多年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事啊。” 池婶一听这话,不禁眼前一亮。 “小鱼儿,你真的找到,当年你爷爷说的那味药引了?” 当初,池叔的腿受伤的时候池老爷子还在世,以池老爷子的医术想治好自己的儿子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儿子的腿他是能治,但却少了一味药引。 只可惜,当年的池老爷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叱咤的神医,想要什么自有大把人的求着送上门。 而只是一个隐姓埋名,偏安一隅,医术还算高明的游方郎中而已。 为了那一株药引,池老爷子可以说是费尽的心思,只可惜最终依旧一无所获,而这最终也成了他的心疾。 池鱼还是在老爷子走后,收拾他的遗物时,无意中发现老人家留下的手札,才知道她叔的腿不是治不了,而是没有药。 这事其实,池家老两口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瞒着池鱼而已。 只是没想到,池鱼竟然也早就发现了。 “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天我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正好落在那药旁边。 我估摸着这两天药材就快成熟了,昨天便上山将它采回来了。” 说着还带着几分炫耀一般,从一边晒药的架子上取了一株明显已经简易处理过的药材给夫妻二人看。 二人虽不认识多少药材,但这株药引却是十分熟悉的。 池叔想接过药引细看,却又生怕弄坏了,手伸到半道又赶紧缩了回来。 池鱼笑着拉起他的手腕,将药材放到他手中。 “叔,这药我已经处理过了,但还要炮制一下才能入药,我一会要去镇上一趟,剩下的活就交给你了。” 池叔也跟着池老爷子打过几年杂,只不过,实在没天赋,老爷子便歇了教他学医的心思。 别的不行,这炮制药材,他到是学到一些,往常池鱼上山采药,多半也是他帮着收拾的。 手艺虽不到池鱼,但却也不差。 听到侄女这话,池叔也是狠狠的拍了拍胸口道。 “交给我,你就放心。” 池鱼看着一个才刚三十出头的男人激动的向个孩子一般,也不免有些感触。 池婶早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扶着池叔的胳膊,一个劲的道。 “老头子,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池鱼突然觉得这两人有点没眼看。 一个才二十七八,一个刚刚三十冒点尖,一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看他们却成天老太婆、老头子的还真是别扭的紧。 第10章 丢死人了 吃过早饭,池鱼便背起自己的背篓,往村口走去。 去镇上的路不近,原身以往总是舍不得坐车,独自翻过半个山头抄近路步行过去。 便是为了省两个钱给黄有才添些笔墨。 可如今,她已经和黄家退亲了,那个渣渣休想从她这里抠到一文钱,她的钱只给她在乎的人花。 池鱼到的早,村口的大柳树下,停着一辆牛车,车边只有一两个人站在那儿闲聊。 看到池鱼过来也热情的打招呼。 “小鱼儿,快过来,婶子听说你把黄家那门亲给退了,给婶子说说是不是真的?” 自从黄有才中了秀才,黄家要退亲的事,早就有在村里传开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才刚放榜,那家人就这么迫不急待了。 池鱼也没想到,自己难得坐趟车出门,就遇到这么八卦的婶子,也是一脸无奈。 好在这些人,只是好奇,并无半点戏谑她的意思。 池鱼却也落落大方的上前叫人。 “许婶,吴婶。” 打过招呼才笑了笑道。 “让婶子们操心了,黄家的亲事我已经退了。”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不是很意外,而且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欣慰之色。 显然,他们也不看好池鱼之前那门亲事。 见池鱼也不像是很难过的样子,两人干脆调侃起她来。 “听说你把那姓黄的一家给坑了?” 村子本就不大,茶余饭后拿来说嘴的也就那么点事,池鱼倒不意外,会传的这么快。 只是许婶这话一出,还不得池鱼说什么,便被吴婶拽了一把,嗔了她一眼埋怨道。 “瞎说什么呢?小鱼儿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那能叫坑吗?” 许婶被她这么一拉扯,也立马反应过来。 “对、对,对,是婶子不会说话。” 末了,又话风一转,冲着池鱼竖起大拇指。 “不过,小鱼儿,你可给咱们村子的女娃长脸了,不就中个秀才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咱可不能惯着他。” 池鱼听到两个婶子的话,不禁眉眼弯弯,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不得不说,目前为止,她遇到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很好相处的。 才穿过来不久,她竟然有些喜欢这里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不就个秀才?说的倒轻巧,你倒是让你家儿子也中个秀才看看啊。” 极尽嘲讽的语调,让池鱼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那人说完又用轻蔑的眼神将池鱼上下打量了一圈,一副瞧不上的语气道。 “被人退了亲,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怎么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到了外面可别说是我们村的,真是丢死人了。” 说完就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甩了甩衣袖。 许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到她这作派更是不惯着她。 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撸着袖子骂道。 “呸,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给老娘闭上,你说谁丢人呢,信不信老娘把你嘴给撕了。” 吴婶也不甘示弱,她当年生小三儿难产,还是池鱼给她接的生,那会儿小丫头才不到十二,要不是她,自己怕是早一尸两命了。 有她在,还能让池鱼被人给欺负了去。 立马也唬着脸拦在那人面前,指着她鼻子骂道。 “就是,我们小鱼儿可不丢人,那些嫌贫爱富,踩低捧高的人才丢人。 你要是不乐意说是咱们村的人,到不如趁早从村子里搬出去,我们还不乐意和你同村呢。” 两个婶子怼完人,又回过声对池鱼安慰了几句,生怕她将那妇人人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小鱼儿,你别听那碎嘴的婆娘胡咧咧,咱们村谁不知道那黄家可以沾了你家的光,才能出这么一个秀才的。 现在退婚也是他们的错,与你无关,不会有人取笑你的。” 池鱼还真不在意,在那个离婚率年年攀升的年代,结了离、离了结都是常事,更何况,只是订了婚现在又退婚。 何况,正如这些婶子们所说,又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被人瞧不起。 池鱼表示不在意了,可却有人不乐意了。 刚好看到村长,背着手从田梗上溜达着过来,立马上跑着上前告起状来。 “村长你看,我不过说两句公道话,他们就联起手来欺负我。” 村长手背在身后,看了那人一眼。 “你是有愧家的,既然,你觉得待在我们村丢你的脸了,回头,我便去和你家当家的说道说道,你们一家从村里搬出去。” 他刚刚把车停在这里,就去自家田里转了一圈,他虽然没听清几人开始都说了什么,但后面那有槐家的叫嚣的话他却都听在耳朵里了。 脸色也不免难看起来,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平日里池家对村里也多有帮衬。 现在人家娃不过被退了亲,就要忍受她这般埋汰? 若要是这事是池鱼的错,也就罢了,明摆就是黄家要攀高枝,这样拎不清的人,谁还惯着她。 那有槐家的也没想到,村长会生这般大的气,竟有要为了池鱼那小贱人,把他们一家赶出去的意思,连忙出声解释道。 “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村长看她面上焦急,却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 “还有这车,你也别坐了,这牛车是池家匀出来,农忙的时候给大伙帮帮忙,你刚刚还在埋汰人家,这车你坐着只怕也过意不去。” 村长这话一出,大伙也才仔细看向牛车。 这一看,果然不是村长家那辆修修又补补的破车,车架也比村长家的大了不少。 池鱼退婚还扣了黄家牛车的事,一大早就在传遍了整个村子。 甚至,还有人想着,池家没有田地,等过几天村里收割了,可以提些酒菜上门,问问能不能借牛用用。 这要真能借来,那可是以省不少人力啊。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池鱼竟然早就做了安排,这么好的牛车说借给村里用就借给村里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顿时,不禁对池鱼又高看了一眼,对于,那有槐家的更是瞧不上眼。 立马有人帮腔道,“我说有槐家的,你上个月那事不利索,还去池家让鱼丫头给你看了看。 怎么这打眼的功夫,就在这埋汰人了,你这做人也太不地道了。” 第11章 你有事? 有槐家的不以为自己有错,她娘家就有个堂姐被未婚夫家退亲,被全村嘲笑,连带着他们姐妹几个都说不上好的亲事。 到最后,她也只能嫁给比大她十来岁的有槐。 这事在她心里一直是根刺。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都会因为堂姐被退亲的事抬不起头,被人人取笑,说不上好亲事。 凭什么,池鱼都被人退亲了,还能被这么多人护着。 有槐家的越想越不甘心,狠狠的瞪了池鱼一眼。 死鸭子嘴硬道。 “那也是我婆婆让我去的,又不是我想去的,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医,我还怕她把我瞧坏了呢。” 说着袖子一甩,扭身就往回走。 想着回去,一定要让她男人帮她好好教训池鱼这小贱人不可。 她男人是比她大,也没什么用,但胜在疼她,她只要回去闹一闹,就信他敢不替自己出头。 凭什么同样被退亲,池鱼却过得比他们好。 池鱼被瞪的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和她计较,像她这种小卡拉米根本就不配自己出手。 众人见村长来了,纷纷催他快点动身。 趁着天还早,早去早回,回来还能下地帮家里干会活啊。 村长也不磨叽,见车上人坐的差不多了,便一扬手中的鞭子赶起了车。 池鱼虽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来镇上,但她脑海中有不少原生的记忆,对这镇子倒也是一点不陌生。 镇子不大,但人却不少,书院、医馆不一而足。 酒楼、布庄也是处处林立,可见百姓的生活也算比较富足的了。 池鱼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一个,战乱连连、天灾不断的年代。 心里这样感叹着,池鱼同村长和婶子们挥手告别,独自一个人逛了起来。 她此行的目的是买药,与他们并不顺路,便没有必要同行了。 镇上的药铺不大,药材也不多,多半都是一些常用的药草。 可就这样,她才开了一个疗程的药,手里的银子便所剩无几了。。 索幸昨天黄家抵给她的那些首饰她也带了,才不至于让她捉襟见肘。 唉…… 池鱼突然长叹一声,她发现……想咸鱼,还得再努力努力才行啊。 正当她寻思着,找家当铺将手里的首饰给当了,却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记。 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停在了镇上最大的银楼门口。 那偌大的珍宝楼三字招牌后面,刻画的不就正是昨天她在山上救的那个人,最后扔给她那块玉珏背面一模一样的花纹吗? 而正在她想着,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还有那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财力,将铺子都开到了他们这个小镇上时。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黄兄,你看那人是你未婚妻吗?我看她都站了半天了,不会是想进去?” 带着几分戏谑的腔调吸引了池鱼的注意。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见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身着长衫的男子,正对着她这边指指点点。 而池鱼四下打量了一遍自己周边,发现,如今站在这珍宝楼门口的除了她自己哪还有旁人。 池鱼心底不禁犯起嘀咕,难不成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果然,下一瞬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那边响起。 “李兄别乱说,在下还没说亲呢,哪来的未婚妻。” 黄有才自觉潇洒的打起手中的折扇,一脸不以为意的摇了摇。 这姓李的根本就是在嫉妒他,快和院长家的千金订亲了,才故意在这埋汰他呢。 至于,池鱼…… 黄有才根本没放在眼里,那丫头的确长的有几分姿色,也有些本事,但到底不过是乡下粗野丫头,等他娶了院长家的千金中了举人,到也不是不能将她纳回来,当个妾侍。 心里这般想着,黄有才那张自鸣得意的脸这才转向那位姓李的书生所指的方向。 当与池鱼对视的那一眼,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想避开眼。 可就一瞬,他又飞快的转了回来。 昨天,晚上他娘特意让人将他从学院接回去,便与他说了已经与池家解除了婚约,那他刚刚说的话就没有错,为什么还要心虚。 到是那池鱼,别看年纪不大,脸皮到是不薄,不过是退个亲,竟然,讹了他们家那么多金银。 这事既然遇到了,自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她要是识趣将东西交出来,他到也不是不能等高中后纳她入门。 要是她不识好歹,那也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黄有才这般想着,“啪”一声收起扇子,便大步流星的朝着池鱼走去。 而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瞧着有热闹看,也连忙跟了上去。 池鱼本没打算搭理他,都退婚了,那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她只不过,有些好奇周雨嘴中长的像未婚夫的黄鼠狼到底是何模样。 虽说,两人订亲也有三年多,但这些年黄母总是以她儿子要安心读书为由阻止他们两人见面。 池鱼也就订婚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后来,便是黄家总是隔三差五找她要东西,也都是由黄母出面,东西也是交到她手上。 以至于,就算有原身的记忆,池鱼还是很难从记忆中找出匹配的人。 不过,这一下,她也算是看清了,周雨的形容还真没错。 这黄有才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这个男子平均身高才一米五几的时代,身高到是能给他加点分。 只可惜,身高在他身上,却没成优势,反而成了劣势。 没办法,身边的人矮是矮了点,但人家好歹抬头挺胸,再看他躬腰驼背的,站在那里像一只大虾,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再加上他本就姓黄,听闻当年,他娘为了让他上学,还特地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黄书郎”,喻意是黄家的读书郎。 后来,还是进了私熟,先生觉得这名字不好,这才给改了黄有才。 池鱼也就好奇才多看了一眼,转念间已经上了珍宝楼的台阶,正打算一步跨入,却被人拦了下来。 池鱼挑了挑眉,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黄有才问道。 “你有事?” 第12章 真下头 黄有才看着池鱼看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半点被退婚的怨愤,也没有对他欲语还休控诉。 心里顿时有些不得劲来,怎么这女人被退亲,再见他这个前未婚夫就是这个表情? 不该是一脸伤心的问他为什么要退亲,然后,哀求他不要退亲吗? 她这没事人一样,甚至毫不在意的态度算怎么回事? 那种出乎黄有才预料之外的态度,顿时让他心里不舒服起来。 语气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来。 “池鱼,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池鱼翻了个白眼,压根懒得理会他这种脑残。 都退婚了,还没有自知之明,跑到她面前来现眼。 伸手一拨,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直接推到门边。 这才大步往里走去,而这时,店里的伙计也适时的迎了上来。 一扬手对池鱼道,“姑娘里面请,想买什么,小的给你介绍一二。” 池鱼冲他笑着点点头,没搭理黄有才,径自跟着小二进去。 池鱼平时上山下河啥活都干,本来力气就比常人大。 再加上,原身也习过一些粗浅的功夫,她仅是轻轻一推,便将黄有才推了个趔趄。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抬头却发现池鱼已经进了珍宝楼。 黄有才在同伴面前跌了面子,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想也没想,便追着池鱼走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还不死心的对池鱼冷嘲热讽道。 “池鱼,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买东西?这里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够你家嚼用大半年的了。 就算被我退亲了,你也不该这么任性,拿着银子出来这么挥霍,你叔婶把你当亲闺女养大不容易。 你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他们?” 黄有才说着这话的同时,还抬了抬下巴,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实在让人太恶心了。 池鱼觉得这男人真下头,也不知道原身为什么能忍那么多年没退亲。 难不成,黄母也正是因为知道儿子这一点,这些年才故意阻拦两人见面的? 就怕池鱼看清他这德行会先行退亲? 池鱼越是这般想着,越是不想搭理他,直接绕开他,朝着里面去了。 而就在黄有才不甘心还要纠缠时,早有一个有眼色的小伙计迎了过来。 满脸笑意的看着其一行人,热情的问道,“几位公子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小的可以领几位看看。” 黄有才本还想对池鱼说教几句,没想到却被一个小伙计给阻了,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刚想发脾气,身后的衣襟便被人拉了一把。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他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听说这珍宝楼背后的当家身份十分不简单,便是这铺子里的掌柜的,县太爷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 更何况,他不过一个新进的秀才而已。 黄有才有些气恼的噤了声,转头又对上那小伙计殷切的笑容,脸色更难看了。 其实,他刚刚说池鱼的话,又何偿不是在说自己。 虽说,他家这些年靠着池老爷子在时,那点人脉帮忙牵线,做了点小买卖,也算是赚了一点钱。 可一大家子人的花销也不小,不然,他读一个书,又何必非要池鱼隔三差五的补贴。 他笑池鱼买不起,他自己又何偿能买的起。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甘心离开,非看看池鱼想干什么不可。 于是乎,甩甩衣袖对那小伙计道,“我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而就在他甩开小伙计,想再去找池鱼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殊不知,就在刚刚,池鱼直接从袖中掏出昨天那人扔给她的玉珏,对小伙计表明要见掌柜的。 小伙计看到玉珏明显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恢复神色,连忙将人请上二楼。 心下也算反应过来,难怪,刚刚那位主儿,看到楼下闹起来,会让他们把人隔开,将这位姑娘请进来呢。 就在此之前,三楼的雅间中,容诩正面对着窗户长身而立,他面前正半跪着一个身着墨衣蒙面的年轻男子。 “你是说本尊让你查的人,已经不在了,而昨天那小姑娘就是他的传人?” “回尊主,是不是传人属下不知。 但,那姑娘的确是神医的孙女,也学过医术。” 至于,她这个年纪能学到几分,还真不好说。 只是,经他们多方追察,也没发现神医曾收过其他入室弟子,唯有这个孙女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 容诩眼底浓云一闪而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他的病是胎里带出来了,所有人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五。 便是此次南下,他本也没抱过多大希望,现如今到也说不上失望。 不过,想起昨天的情形,想到那小姑娘倨傲的表情下,却有几分真本事,不禁有些想笑。 挥挥手让属下起身,他这才转身推开窗户朝下看去。 谁曾想,这一瞧刚刚提起的人竟然就在楼下发呆。 而紧随其后发生的事,自然也没逃开他的眼睛。 “既是如此,让人好好看护着,不要让她再出什么意外了。” 容诩吩咐了一声,便挥挥手让人下去。 “是。” 随着一声应下,那人快速退下,屋里也只剩下容诩一人。 而此时,池鱼却已经被人请上了二楼。 池鱼在表明自己要见掌柜后,小伙计也没有与她为难,只笑着让她自己先看看,便去请人了。 池鱼点点头,只是二楼的东西,她也只随意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 不过,是些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而已,她前世用的比这个好多了。 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含铅含汞量过高,用多了对皮肤并不好。 何况,池老爷子不仅是人人称讼的神医,还曾在宫里呆过。 手里关于养颜美肤的方子可不老少,她自己调配的就比这好了许多。 若非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一切打上皇家标记的东西都不能拿出来盈利,否则,就是对皇权的藐视,池家也不至于靠她一个小丫头辛苦养家。 第13章 恶心坏了 就在池鱼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接到主子命令的老掌柜,匆匆赶了过来。 甫一见面,便暗暗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笑着开口问道。 “不知姑娘贵姓,找老本朽何事?” 池鱼对他的打量倒也没在意,笑着回道。 “我姓池,是个大夫,今日来是取诊金的。” 池鱼说着,便往袖中摸了摸,正打算把将那块玉珏拿出来,却不防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一下。 她一个不当心,差点没撞到旁边的柜子的桌角上。 好在小伙计眼尖,一把捂住那尖角,池鱼才没有受伤。 老掌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 虽然,他也没看出来,这丫头和主子能有什么关系,但到底是主子亲自吩咐过要照看的人,要真在他铺子里出了事,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老掌柜正想看看,哪个狗胆包天的人,敢在他这铺子里闹事,便听一道压极的咆哮声传来。 “池鱼,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跟我回去。” 黄有才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一点不为自己刚刚的失礼道歉,反而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池鱼强忍着想打爆他的狗头的冲动。 “黄秀才慎言,你我并无关系,还请不要乱吠免得污了我的名声。” 池鱼说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神情要嫌恶多嫌恶。 黄有才没想到池鱼在外面,竟然这般不给他面子,同时也被她眼中的不屑给刺激到了,更是口不择言起来。 “池鱼你真当我想管你啊,要不是看在你我曾订过亲的份上,你就是求我管我都不会管。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家里都吃糠咽菜揭不开锅了,你还竟然还胡闹。 若不是以为昨天因为退亲从我家讹了些银子,就能买得起这里的东西了?” 黄有才一副看在两人曾是未婚夫妻的情份上好言相劝,怕她将银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以至于,将来日子难过的样子。 可真把池鱼恶心坏了。 一把挥开被他扯住的袖口,将手中的玉珏交到老掌柜手中,这才回身看着黄有才一字一句的道。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镇子就这么大,你黄家嫌贫爱富,刚中了秀才,就退亲另攀高枝。 只要长了眼睛和长了耳朵的人,稍打听一下谁不知道。 就别在我这找存在感洗白自己了。 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亲都退了,我做什么关你屁事。 给我有多远滚多眼,别在这里碍眼。” 池鱼原本不想这般粗鲁的,毕竟,这和原身的人设不符,可这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她是真的忍不住。 黄有才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被池鱼一阵喷后,竟然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池鱼虽没见过他几次,但他却见过她不少次。 不然,也不会在大街上,他的同窗都能将人认出来。 在他印象里池鱼是十分乖巧懂事的,也很勤快能干,对谁都很客气有礼,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何时,像现在这样如泼妇一般。 不过很快,黄有才就自茫然中回过神来,甚至眼中还多了一丝明悟之色。 若不是,因为昨日退婚的事,被刺激很了才会这样,不免又心生几分得意来。 看到身边同窗投来异样的目光,黄有才有心甩袖就走,不再管池鱼,但却又觉得这样丢下她,才更没面子。 于是,半诱半哄着出声道。 “池鱼,你何必因为退亲之事和我赌气,婚姻大事自古讲得就是门当户对。 你我两家原本就不匹配,早些退了也是好事。 能当得起我黄家主母的必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退亲之时爹娘也给了你家补偿,你自好好过日子便是。 你若真心悦我,便先回去,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必定请求父母同意纳你进门就是了。” 黄有才自认这话说的情深意重,却是让池鱼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呕出来。 他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蛤蟆样,还自己心悦他,那她该是有多想不开啊。 这得有多犯贱,才会放着正头娘子不当,还了庚贴退了亲后,转头给他当妾啊。 池鱼拳头捏得格格作响,硬生生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忍着一脚将他踢下楼的冲动。 “黄秀才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吃药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也不知道在狂吠些什么。” 池鱼这话一落,顿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黄有才却立时脸色铁青。 池鱼这话是什么意思,骂他是狗吗? “你……你……” 黄有才气结,哪还有刚刚口若悬河的样子。 池鱼也懒得理他,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 “不想挨打就给我滚,姑奶奶能容你一次,可容不下你第二次。” 说着便不再理会他,转手将手中的玉珏递到老掌柜手里。 “让你看笑话了,您看我能凭此拿回我的诊金吗?” 老掌柜接过玉珏看了一眼,便连忙请池鱼去雅间说话。 而还想跟上来的黄有才等人,却被两个伙计笑眯眯的给拦了下来。 没过多久,便又有一个伙计从里面出来,对着黄有才等人道。 “几位,池小姐是我们珍宝楼的贵客,掌柜吩咐不让外人打扰了他的清静,几位还是先行离开。” 雅室中 珍宝楼的掌柜的捧着池鱼那块玉珏,反反复复打量了几遍,却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玉珏可不是一般的玉珏,而是珍宝楼东家身份的像征,更是容家家主的身份玉珏。 与那些分发给容家的管事,用来办事的玉珏可是有着天差地别。 不仅仅可以在任一珍宝楼随意取用这么简单,手持此珏者,便是搬空这珍宝楼,他们都无权置喙。 池玉看着老掌柜把着玉珏迟迟无语,便当自己是被人给耍了。 这掌柜的许是认识此玉,但却并不为此玉珏的主人兑付诊金才是。 心下微有些气恼,但到也没想过要为难人。 微叹了一口气,拿回玉珏起身便要离开。 手中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才让老掌柜连忙缓过神来,起身阻止。 “姑娘稍待,是在下失神了,这就给姑娘取钱子来。” 第14章 不在人世了 池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倒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在老掌柜拱手离开,又坐了回去。 老掌柜倒没让她久等,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打了反转。 将一只装着银子的荷包恭敬的送到池鱼手中,连同一起的还有那只玉珏。 池鱼眼里闪过不解,但也只取了银子,并没有接玉珏。 而此时,老掌柜却态度十分坚决的对池鱼道。 “姑娘还请将此玉一并收回,此乃主家之物,主家既已赠予姑娘非主家亲口吩咐,小人不敢做主收回。” 那一脸,你不要为难我的表情,让池鱼眉头紧拧。 她现在就很怀疑,这老头刚刚离开那一会,不仅是去取钱子,只怕还是见了那个她所谓的主家。 池鱼看着被老掌柜捧在手心,珍之重之的玉珏,脸色也冷了几分。 从老掌柜的态度不难看出,这玩意的重要性,而越是对他们重要的东西,放在她手中就越烫手,这也让她越发的怀疑那人的用意。 老掌柜见池鱼迟迟不接,额头已经密密麻麻沁出不少汗珠,就连手心也跟着湿漉漉的。 心想着,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一样的难搞。 一个非要送,一个不想要,这不是让他老人家在当中夹着为难吗? 就在老掌柜心里纠结着,要该怎么让池鱼接下时,池鱼已经伸出手去。 稳稳抓着玉珏重新收回袖中。 从她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多半都是内心有疾,人家非要给的东西,你不要就是瞧不起他。 日后多半会招惹更多的麻烦,而她这辈子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村姑,做梦最想的就是咸鱼摆烂,并不想给自己和家人招惹麻烦。 老掌柜看池鱼收下玉佩,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让人送池鱼离开,这才出门上楼,却给主子回话。 “扣、扣、扣”的敲门声响起。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退后半步将人让了进来。 老掌柜冲他点头道谢,才急步进屋。 亲手关上房门,绕过屏风走到书桌前,恭身下拜。 还不等他开口,便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那玉珏她收下了?” 老掌柜不敢欺瞒。 “收下了。” 只是想起池鱼临行前,看自己那一副看精神病的眼神,老掌柜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有种错觉,那时的池鱼不是在看他。 而是在透过他看向其他人,而他所猜测的那个人就是自家主子。 当然,这话就是送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他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主子,刚刚池小姐在珍宝楼当众拿出了那块玉珏,小的担心已经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里。 若是让老家主知道主子将能掌控容家的玉珏送人,只怕……” 老掌柜此话没有说尽,他是主子的人,他自是不会背叛主子。 但这容家却并没有那么简单,老家主虽看好自家主子,可容家却不只主子一个继承人。 更甚至,内里暗潮涌动十分不太平,要是主子真在乎这个小姑娘,就更不应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手里。 要是走露了风声,只怕会给她招来无尽的麻烦。 容诩坐在桌后,听到老掌柜的话,并没有说话,到是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 虽然,才见过两面,但他能感觉到那丫头只怕也非一般寻常之辈。 容家的那些蠢货真找上她,是谁倒霉可还真说不准。 不过,容诩到也是将老掌柜的话听进去了。 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反手给她塞个大麻烦的确有些不厚道。 容诩想了想,却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让老掌柜先下去。 就在老掌柜离开没多久,里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拉开。 一个芝兰玉树,气质卓绝的少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一个老奴也敢在你面前指手画脚的?” 来人一袭青衫,说话间随手“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那风流肆意的样子,若是让池鱼见到,她一定会想把黄有才绑过来,让他自己好好看看,为什么别人摇扇他也摇扇,就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容诩听闻了他的话,不觉有些好笑。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表达对老吴的不满。” 那老吴所指的正是刚刚的老掌柜。 “啪。” 那人扇子一收,不用容诩招呼,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 “我有那么无聊?” 说完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听说,你这次毒发的日子又提前了些,前几天还差点出事?” 在外在看来,容诩自幼体弱是胎里带病症,而只有真正与他亲近的人才知道。 那不是病而是毒,她母亲在怀他的时候,被人下了毒,那毒从胎里过渡了到他身上。 容诩听到这话,到也没瞒他,点了点头。 毕竟,沈玉是他为数不多的知交之一,而且还是一名医者。 容诩神色平淡,似乎对自己提前毒发的事不是很在意,然沈玉却是深深的拧起了眉头。 “你最近没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他这毒以前大半年才毒发一次,也就最近两年活动的频繁一些,几乎每半年就会发作一次。 可这一次,却连四个月都没到,若非是离发作的时间还早,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出远门。 容诩摇了摇头,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打理,而这些人无一不是衷心耿耿,绝不可能出问题。 沈玉似乎也是想到这一点,可不仅没让他松一口气,反而眉头也越拧越紧了。 越是这种抓不住头绪的事,越是麻烦。 沈玉知道纠结这些没用,还得从容诩本身出发,于是乎,也不管容诩什么脸色,直接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开始把起脉来。 可这一把脉,却让他神色要跟着变了几变。 容诩平常就神色寡淡,很少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所以沈玉很多时间,对于他,沈玉很少使用观气之法,都是先把了脉再说。 可现在,一把脉却让他惊住了,容诩这脉像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才毒发过不久的人。 别说是他了,就是把他师父从土里刨出来,只怕也做不到。 若不是,沈玉知道在这种事上容诩不可能骗他,他都快怀疑,之前的毒发是不是他故意装给有些人看的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一脸激动的看着容诩,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找到那人了?” 第15章 多小? 容诩点了点头,随后语出惊人道。 “那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玉听到这话,张口结舌了半晌,随后迫不急待的反驳道。 “你骗我,除了他,谁还有这等手段?” 不是沈玉不信,他自己就已经是闻名京城的小神医了,医术高超连太医院的医首都拜服。 而他却对容诩的病,却只能帮着压制,却连一点解毒的办法都没有。 这些年下来,也只能看着他每况愈下,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密集。 容诩看着他想了想道。 “一个小姑娘。” “什么?多小?” 沈玉说着又比划了一下自己,言下之意是比他还小? 沈玉依旧一副不信的表情,他今年才十八,离弱冠还有两年,已经被人称颂为‘小神医’。 就连他师父都承认,与医学一道他就是不出世的天才。 然,打脸来得太快,只见容诩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道。 “估摸着十五、六岁。” 沈玉不信。 “那你肯定是被骗了,八成是个驻颜有术的老太婆在那扮嫩呢。” 说完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容诩看着他难得的孩子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没将池鱼刚退亲的事说出来。 反而拍了拍沈玉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他这一下,不仅没安慰到人,反而让沈玉知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以往引以为傲的医学天赋,真的被人给比了下去。 不过,很快沈玉就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一脸坚定的道。 “她在哪?我要和她比比医术。” 容诩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公务接着处理起来,并没有再理会沈玉。 在他看来池鱼是那种十分怕麻烦的人,若是他真让沈玉找上门去,最后,那丫头指不定会算在他头上。 沈玉见容诩不理他,倒没有过多纠缠,而是让人给他备了客房。 又回院子里闭关鼓捣医书去了,再怎么着,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比下去。 池鱼出了珍宝楼,想到家里的米粮不多,本打算去西市转转,买些米面粮油和肉菜,却没想到一出门,却发现黄有才几人竟然还没走。 池鱼有些嫌恶的瞥了一眼,抬脚欲走,那人却又像苍蝇一样粘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他开口,池鱼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滚,否则,别怪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一个小小的秀才,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处处在她跟前找不自在。 她要真动起手来,保管能让他生不如死,还找不出半点外伤。 黄有才还没被人这般奚落过,看着池鱼的眼神目眦欲裂。 可即便是恨的咬牙切齿,此时,面对池鱼他也有几分心虚的。 他娘可是说过,池鱼这丫头本事不小,一个人敢往深山里钻,想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一般的野物不是她的对手。 便是,常进山打猎的老猎户,也没有能在她手底下过上几招的。 上次遇险不过是个意外,听说是遇上了一群发疯的野猪,横冲直撞之下,她一个避之不及,才掉下了断涯。 而就在此时,同窗中有一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摆道。 “黄兄,咱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该回去温书了。 你一读书人,又是秀才公,何必与一介妇人计较。” 那人说着,又看了池鱼一眼。 其实,他也想看好戏,想看这姓黄的挨顿打的,只可惜,池鱼那眼神太渗人,大有一种一言不合,连他们一起揍的意思。 他这才不得不给黄有才找个台阶下。 黄有才似是这才回过神来,与那人点点头道。 “李兄言之有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等饱读诗书之人,自是不会与之一般见识。”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就好像身后有恶鬼追逐一般。 池鱼见此嘴角牵扯出一抹讥笑,明明就生怕自己追上去暴打他一顿,也亏得他脸大,才好意思说这种话。 打发走了讨厌的人,池鱼看了看天色,现在要先去当铺,再去买东西怕就赶不上村的牛车。 略一盘算,还是准备去将那些首饰当了,到不是她现在很缺钱,而是留在身上膈应。 至于,米面啥的到是不急一时,可以先在村子里买一些,回头村长再进城,她在坐车买一些带回去就行。 打定主意,池鱼便朝着镇上唯一一家当铺走去。 小镇就一条主街,那当铺离珍宝楼也不远,隔了不过十几个铺面而已。 池鱼一进门,便见到一个高高的柜台拦在面前,柜台上装着木栅栏,掌柜的站在柜台里摆弄着算筹,一副永远算不完的账的架式。 池鱼进门他也不过随意扫了一眼,看他穿着普通,想着定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便只随便招呼了一句道。 “姑娘,是想当东西,还是赎东西。” “当东西。” 池鱼从袖中取出一方粗帕,那是池婶之物。 昨天她将从黄母那里讹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婶子,让池婶自己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的,可以留下自己穿戴。 可池婶看也没看一眼,便道,“这东西她都瞧不上,让池鱼尽快处理了,免得看着恶人。” 池鱼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她婶子若真是想要首饰,她大可以给她打新的戴,到没必要捡别人旧的。 粗帕被摆到柜台之上,那掌柜的才终于停下摆弄算筹的手。 在池鱼的眼神示意中接过去,然后,慢慢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黄白之物时,当铺掌柜的眼神不禁闪了闪。 拿起当中最值钱的金镯子颠了颠道,“小姑娘,这东西的来头没有问题?” 说着又仔细打量着池鱼几眼,那眼神中的不信任不用言表。 池鱼没有多费口舌解释什么,而是从袖中将那张昨天与黄家签的赔偿契书,拿了出来推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见此,忙拿起来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池鱼一眼问道。 “姑娘是想死当还是活当?” 活当便是要是在当期前将物品赎回,当然,这怎么赎就有一定的说道了,反正,当铺是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的。 池鱼将契书收起来叠好重新收回袖中,头也不抬的道。 “死当。” 第16章 说送你就送你 掌柜的也没再问什么,当即拿出一杆小秤出来称重。 被点当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和新买的首饰比,最值钱的那个金镯子,也没当到二十两,再加几个戒指啥的,七拼八凑,掌柜的给了个整数二十五两银子。 给池鱼拿了两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五两银锭。 池鱼接过点了一下没错,又将五两的银锭退了回去道。 “劳烦掌柜的给换些铜钱和碎银来。” 掌柜的点点头,招呼里面的小伙计,取此碎银来,这才将五两的银锭收了回来。 池鱼出当铺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村里人赶集也不会在镇上待很久,毕竟,家里的活计也要人来做。 这个点也是该回去了,没能买到米面粮油,池鱼也没打算空手回去。 看到路边有卖包子的,直接包了十个大肉包带着,路上看到有卖肉的,又切了两斤猪肉。 她一家人都不太爱吃肥肉的,本想买些肋排或是全精肉回去,可看到菜板上那一大肥膘时,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倒不是她馋,而是她才想起来,这玩意就算不用来吃,但也可以榨油,炒菜比也很香。 最主要的是,她想弄些皂角用来洗手洗脸,那这玩意的用处可就大了。 池鱼如是想着,便对猪肉摊上的屠户道。 “大叔,给我来两斤肥油,再来一斤排骨,一斤瘦肉。” 那屠户正拿着剔骨刀,一点点将骨头上的肉剔下来。 听到池鱼的话,连忙放下手中的刀,赔着笑脸道。 “好咧,姑娘等等,我这就给你包上。” 只见他将手中的刀,砍在木质的案板上,反手换了一把剁骨刀,三两下便将排骨给砍了下来。 过了秤后,又问清楚是红烧还是炖汤,才砍成小块用荷叶包了起来。 随后又用麻绳穿了一块肥油,一块瘦肉一并递了过来。 入手沉甸甸的份量,池鱼掂了掂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原身有个少有人知的本事,那就是只要东西入她手,是不是缺斤少两,她一掂便知。 这还是自小帮她祖父分拣草药,抓药练就出来的。 猪肉摊的老板实诚,池鱼钱也付得爽快,将数好的铜子递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的时候,一个身量高挑,长得壮实的妇人端着一大盆下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边收拾,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好似是埋怨天天都要收拾这些污秽的东西,收拾烦了开始抱怨。 而在她家肉摊附近的人家,看到她端出来的东西,也纷纷退避三舍。 “我说大春家的,你收拾那埋汰的东西,能不能搁自家屋里收拾啊。 有必要拿出来恶心大伙吗?” “就是、就是啊,你这收拾好了,也不请大伙吃一块肉,凭啥让人家陪着你闻臭啊。” 那屠户媳妇也不是个好相予的,闻言更是直接开骂道。 “想吃肉花钱来买,老娘收拾了半天,凭啥请你吃。 再说了,这街又不是你家的,你能在这里摆摊,我咋就不能在这收拾下水了,要不闻不得臭,趁早搬远点,别挨我家这么近。” 这女人身量高,嗓门又大,便是一般的男人也不敢招惹她。 屠夫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出声喝止自家媳妇,到是冲池鱼歉意一笑,便接过了她递来的铜子。 池鱼本对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不赶兴趣,付了钱正想离开。 却没想到,那妇人却突然朝她看来,在看到池鱼手中提着的东西时,突然冲她咧嘴一笑。 然后冲着,旁边的人大声奚落道。 “看到了,你们也要像这姑娘一样,在我家买这么多肉,这点东西送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池鱼想说,那到大可不必。 然,那妇人也是个实诚的人,说送就送。 二话不说就用草绳将那堆下水给捆了起来,提到池鱼面前,硬生生的塞到他手里。 末了,还长出了一口气,大有一副终于解决了大麻烦的意思。 池鱼看了看左手的肉和排骨,又看了看右手的下水,满头黑线。 说真的,她到不是不喜欢这些。 相对的,对于猪肚和大肠这类被人说不上席面的菜色,她还真有点偏好。 特别是那九转肥肠和那猪肚鸡汤,都是她爱吃的。 但她也只爱那收拾的干干净净,烧得香喷喷的端上桌就能吃的。 而不是这种明显是早上才从猪肚里刨出来,入手还有余温的玩意。 好在,这妇人塞给她的大肠已经收拾了一轮,不然,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扔她脸上。 看着池鱼那一脸错愕的神色,那妇人非但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一脸开怀的道。 “给你你就拿着,有啥不好意思,你要真觉得难为情,以后馋肉了,多来我家买就是了。” 那痛快的架式,可与刚刚小肚鸡肠与人计较的样子天差地别。 池鱼一时也懵了,好半天才道。 “大嫂子,这下水多少钱,我还是付你钱。” 不是她真想买,而是时间不早了,而这妇人却一副你不要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式。 这要是再扯下去,她就赶不上回去的牛车了。 这要一路上拎着这些臭哄哄的东西走回去,她自己也受不了啊。 那妇人到没想到,池鱼会说给钱,连忙摆摆手道。 “小丫头,说送你就送你了,咱们老朱家可都是实诚人,还能坑你不成。” 那妇人这话一出,刚刚旁边还和她拌嘴的人也纷纷附和道。 “小丫头你安心拿着,这朱大春家的就这爆脾气,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但心不坏,也的确是实诚人,说送你的断不会找你要钱。” 池鱼见此就更不好拒绝了,只能一脸无奈的道。 “大嫂子盛情难却,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还得问嫂子借个木桶,再倒点草木灰在里面。 不然,这么多东西,我也难得带回去。” 朱大春家的看了看她的左右手,两个手加起来,快二十斤的东西,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的确不好提。 二话没说,肉案边一个平时装零碎的桶给提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了,递给池鱼道。 “这桶可还值两个钱呢,过几日赶集,你可别忙了给我稍回来。” 第17章 庆祝一下 对于那送出去的下水,她倒一点不心疼,反正,天天吃那玩意,她早吃腻味,也吃恶心了。 反倒是,这木桶丢了,她是会真心疼的。 池鱼笑着接过木桶,笑道,“我住大柳村,家里姓池,过几日要是不得空来赶集,也会托村里的人带过来的。” 朱大春家的听她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将桶给了她。 末了又说了一句,“等着。” 又反身回了灶房,端了一簸箕的草木灰过来,连下水带着草木灰一起倒进桶里,直直装了一桶。 而趁着这会子功夫,池鱼又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些葱姜等大料。 要想给这些下水去味,这些东西自是必不可少的。 瞧着又多花出去的几文钱,池鱼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她的运气似乎还行,虽然,穿越过来后遇到的极品不少,这不好人也多多。 有了草木灰的遮掩,这下水的味道倒也没那么大了,池鱼干脆将另一只手上提的东西也直接塞进桶里。 谢过屠夫夫妻俩人,提着木桶便往镇口走去。 村长老早已经在那里等了,手中旱烟嗒嗒的抽着,烟锅里火星明明灭灭的。 看到池鱼手中大包小包,还提着个木桶,连忙上前接了过来,顺手放到了板车上。 “丫头,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木桶里的味道他也闻到了,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这下水味道也不好,买这些做什么?” 池鱼先谢过村长,这才笑道,“这不是高兴吗?买点好吃的回去庆祝一下。” 末了又指了指木桶,“这里面是卖肉的那家婶子送的。” 村长听到这话,原本拧起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看这丫头的样子,还真没被退亲的事影响,这么一来他就放心了。 反而,笑着道,“既然要庆祝,那我可就厚着脸皮去你家讨碗酒喝了。” 池鱼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子吃食,她与周雨关系本就不错,村长对他们家也多有照看。 池鱼立马点头道,“那敢情好,正好年初埋在桃花酒也是时候挖出来了。 村长叔中午就在我家吃,陪我叔喝两盅。” 村长也没与她客气,招呼她上车,然后等人到齐了,好一起回村。 牛车的脚程要比人快一些,等他们回到村里时,也才巳时初。 池鱼将几包草药,交给村长,让他帮忙带回去,而她自己则直接提着木桶去了河边。 寻了个下游的地方,便着手处理起那堆下水来。 好在这堆东西那屠夫媳妇已经处理了大半,她只要清洗干净就好了。 先把那堆肥肠啥的翻过来,再用草木灰仔细揉搓,又在河边捡了几块薄点的石片将里面再刮洗一遍,基本上就干净了。 弄完这些,池鱼又收拾了猪肚等物,直到忙到巳时过半才回到家中。 池婶正在屋后浇着菜园,听到有人推门进了院子,忙放下手中的水舀出来,便看着池鱼提着木桶进门,衣摆上还沾了不少水渍。 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桶,嘱咐她道。 “快回屋把这一身衣裳换下来,大姑娘家的穿着这一身湿衣服像什么话。 还有,以后再买这玩意,提回来婶子给你弄,别自己动手,弄得一身味儿不好闻。 小姑娘家家的,就要香喷喷的才是。” 池鱼看了看,自己只湿了的衣摆,心想着根本用不着换衣服,但在看到池婶执拗的眼神后,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东西钻进自己屋里。 她怕自己要是不依,能被念叨半天了去。 换了衣服出来,池鱼发现她婶子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她带回来的肥油已经下锅,煸出了不少油花,灶下架着干柴,她也帮不上忙。 便干脆去屋后挖了一坛之前埋的酒出来。 说好要请村长喝酒的,那她也不能小气。 只是这酒现在开了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给那堆下水去腥味的。 池婶看到她倒了不少酒水到那堆下水中,不免有些心疼,便到底什么也没说。 池鱼倒完酒又往里放了些葱姜,又手抓了抓便放在那里。 池婶看着不禁问道,“这些下水,你打算怎么做?” 池鱼在家很少下厨,池婶的意思说她说,自己做。 然,池鱼歪了歪头想了下道,“猪肚留着,下晌的时候,我去村里买只老母鸡回来,做猪肚鸡汤给你和我叔补补身子。 至于,其他的就卤了,一个一个烧太麻烦了,卤完了再调个味就好了。” 说着便出了厨房,进了旁边的一间后座房,那屋子不大,但却摆着两个大药柜,是她爷爷生前留下的。 里面还存有不少药材,以往池鱼上山采药,除了一部分卖到镇上的药铺外,便会留一些常用的药在家里。 这草药除了用来治病外,有很多可是可以用作香料的。 香料用得好,这做出来的菜自然味道不会差,原身,到也不是不会,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而如今,换了个芯子的池鱼,却不会在乎这点东西。 拿着小簸箕,就开始挨个药柜里捡了起来。 零零总总捡了十几样,好在她手上的份量拿捏的准,根本不用去称重。 趁着池婶还在熬肥油这会儿,池鱼又将这些草药洗清,然后用纱布包好,放在一边备用。 等到池婶将猪油熬好,池鱼这才开始动手调制卤汁,然后大火烧开,才将要卤煮的东西放进去,再改小火慢慢煮着,便将厨房还给了池婶。 既然,说好了要请村长中午来家里吃饭,那这个点,她也该出门请人了。 而村里请客也是有规矩的,不仅要家里男人陪着,还得有陪客的人,得让客人吃好喝好才是。 池鱼想了想,目光一转便看向隔壁周家。 周叔一家平时也挺照顾他们家的,特别是她家婶子与周婶关系十分不错,请陪客周叔到是不二人选。 池鱼想着,转出院子敲响了隔壁的院门。 周家这会子一家人都下地去了,只有周婶带着一个小孙子在家照看家里,顺便给一家人做饭。 周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人还没出现,声音便自里面传来。 “来了,来了,谁啊。” 池鱼没有大声应答,等到周婶打开门,看到门外的池鱼,笑着招呼道。 “是小鱼儿啊,找婶子啥事?是不是家里做饭缺了啥?和婶子说,婶子给你拿。” 第18章 比你爷爷医术还好? 池鱼闻言笑着摆摆手道,“婶子误会了,我今个才赶得集,家里不缺啥的,就是中午想请您和我周叔去我家帮忙陪陪客。” “陪客,谁啊?” 周婶眉头挑了挑,池家在这一片没啥亲戚,还真少见有人去她家做客的。 池鱼也没瞒着,只笑笑道,“是村长。” 接着又笑着解释道。 “我家请了村长过来吃饭,我叔吃不得酒,想请周叔去陪陪。” 周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着池鱼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赞许。 昨天,黄家退亲的事,让人看了池家的笑话,她原本还替他们担心呢。 虽说,这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好的,但也有那不开眼的,她还担心有人背后说三道四为难他们。 这丫头,今天便请了村长去他们家吃饭,有村长这层关系在,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周婶几乎想也没想便道,“那敢情好啊,你周叔知道铁定很高兴,你这丫头等等……” 说着便又一阵风似的卷进了院子。 没过一会,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把韭菜和几个茄子、豆角之类的蔬菜往池鱼手中一塞道。 “拿着,婶子家也没啥好东西,都是地里摘得,你拿回去添两个菜。” 池鱼看着篮子倒也没与她客气,只笑着道了谢后,又再三叮嘱道。 “那婶子一会儿别忘了,和叔一起来我家吃饭。” 说完,便提着篮子回去了,将东西先送回家,这才又转道去村长家请人。 等她打个回转,还没进屋,那卤肉的香味已经从她家院子里飘了出来。 也好在她家住在山脚下,远离了村子中心,不然,还不知道要馋哭多少小孩子呢。 可就这样,池鱼自己闻着那味也觉得口齿生津,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些了。 穿越前,大半年她都在执行任务,吃的只有压缩饼干配矿泉水而已。 没闻着那香味还不觉得,现在闻着这味就有点上头了。 只是,这会子客人还没登门,自己先吃起来也不合适。 想到自己早上去镇上时还买了大肉包,便干脆拿了出来,让池婶热了热,一个先吃两个垫垫肚子。 池婶原本想说不用,让她自己吃就好,可在池鱼灼灼的目光中,不得不接过。 啃了一口油汪汪的大肉包,那里面的油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瞬间池婶便红了眼圈,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这些了。 池鱼看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婶子,离了那吸血的一家人,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池婶闻言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会的,等你叔腿脚好了,我们也佃几亩田来种,以后一定能不愁吃不愁喝。” 池鱼闻言,也不知是被手中的包子噎了一下,还是被她婶子的话给噎住了。 她这婶子也太没有野心了?竟然只要能佃几亩种种,能吃饱就满足了。 她还想着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顿顿有肉的日子呢。 不过,这话她没有和池婶说,等以后实现了再说不迟。 很快便到了午时,村长带着周雨一起过来的。 本来,去别人家作客,带着一个半大的姑娘不合适,但,池鱼去请人的时候特意让村长将人带上。 加上两人关系本就亲密,便到也没什么。 周叔和周婶却是两人自己过来的,连最小的孙子也没带。 池鱼想也知道,他们这是体谅自家,怕给他们添麻烦。 池鱼没说什么,只去厨房拿了个碗捡了些卤下水和炒鸡蛋,又放了个大肉包给隔壁送了过去。 周婶想拦都没有拦住。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也太破费了。” 池鱼却笑道,“破费什么?做了不就是吃的吗?再说了也这也不是白给吃的,我这是有事求黑娃他爹呢。” 周婶听她这么说,嗔了她一眼道,“邻里邻居的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有啥事和婶说一声,婶让你周大哥帮你办了就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说周大哥会木工吗?听说年初还给您打了个大浴桶,我也想要一个,给我爹做药浴用。 周大哥要是得空,我想让婶子帮我说说,帮我也打一只,我付工钱。” “说什么工钱不工钱,这就外道了。 回头,我让你周大哥把家里那只搬过来,你先用着,等忙完这阵地里的活,让他再给你家打,行不?” 池鱼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她还想着一会吃完饭,就去周家商量这事呢,没想到周婶却直接提了出来。 而这时,村长也凑了上来道。 “池丫头,我怎么听着这个意思,是你叔的腿能治了?这是咋个回事? 你的医术比你爷爷还好了?” 当初,池老爷子断定池叔的腿治不了,却没说是因为药引的事,村里也只当他这腿是真治不了了。 池鱼简音的解释了一下,村长却一脸懊恼的拍起了大腿。 “早说是因为这个啊,咱们村这么多人,要是知道这山里就有药引,就是把山头翻过来,也能把这药引找到,哪能让池兄弟吃这些年苦头。” 村长这话可不是妄言,村里少有人家没得过池老爷的帮衬,心里都 记着他的情,却有还不上。 若他真心要开口,想来村里不会有人拒绝。 池鱼寻思着,当年池老爷子没提,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本就是避世于此,并不想太过麻烦村子里的人。 “村长叔到不必如此,爷爷当年没说,想来有自己的思量,再者这药引不仅难寻,而且还有时间限制,就算寻到了,没到花期也是不得用的。” 说着又仔细解释了一下,那药引七年一开花,花开仅七日,若不是急时采摘炮制,便不能用的事。 说完,池叔才邀了村长和周叔入席。 而池婶和周婶则带着池鱼和周雨在里屋开了个小桌。 而两边菜色自然都是一样的。 卤好的下水,用红辣子一顿爆炒,不仅香辣可口,而且十分下酒。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宾主尽欢,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堪堪结束。 村长酒量不错,吃完饭拒绝别人送他,自己背着手溜达着走了。 而周叔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周婶叫来自家儿子给扛回去的。 周婶和周雨都没急着回去,而是留下来帮池鱼收拾善后,一边闲话家长。 周婶是个会说话的,周雨又天真矫憨,由她俩围着池婶说话,池鱼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婶子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 而没过多久,周叔家的小儿子就扛了个大浴桶过来敲门。 池鱼打开院子,看到浴桶内外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刚被涮洗过的。 池鱼连忙将人让进屋。 “周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第19章 周婶的心思 周家老二闻言嘿嘿一笑。 “鱼儿妹子说的哪的话,都是邻里邻居的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 再说了,你家有好东西不也总想着我们家吗?” 池鱼知道她说的是中午送过去的菜,笑笑并没有说话。 周老二托了托还扛着的浴桶问道。 “鱼儿妹子,这桶放哪去?” 池鱼指了指里屋,也是她叔婶的房间,给池叔做药浴自是在那里比较方便。 周老二问清楚摆放的位置,小心的将浴桶放下,这才拍了拍有些酸的肩膀对池鱼道。 “鱼儿妹子,这玩意份量不轻,回头叔用完了,你在院门口招呼一声,哥来帮你倒水。” 原身和周老二年纪相差不大,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周老二家里就兄弟两个,自小对这个邻家妹妹就十分喜欢。 小的时候还一度鼓动他哥将人偷回来,给自己当妹妹。 却忘了,两家不过一墙之隔,偷回来也藏不住啊。 为这事,他哥后来没少打趣他。 只是,后来池家与黄家订了亲,为了孩子们的名声,周家便托了关系送他家老二去镇上学打铁,也算是避嫌了。 池鱼见这憨直的少年,不禁想起前世,那个明明一身腱子肉,却喜欢抱着自己撒娇耍赖的弟弟。 那个说是自己既然捡了他回来,就要一辈子对他负责的人,眼中笑意多了几分真诚。 可转瞬,眼中又多了一丝落寞,也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死在最后一次任务中,会不会疯掉。 不过,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情,那个世界她已经回不去了,想再多也没有用,还是过好现在的生活。 “谢谢,周二哥,要是有需要,我铁定不与你客气。” 周老二闻言咧嘴傻傻一乐道,“那说好了啊,以后有事一定叫我。” 说完又深深的看了池鱼一眼道。 “要不是阿娘拦着不让我揍那姓黄的,说是会给你添麻烦,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说完又啐了一口道,“呸!啥玩意,就他那癞蛤蟆样也配和你提退亲,要退也是咱们退他的。” 池鱼觉得好笑,这周家老二周春生还真是将自己带入到原身亲哥哥的角色当中去了。 池鱼看着他眼神清明,那一点不容质疑,就是一副天下我妹子最好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 好在这人是真的将池鱼这个邻家妹妹当成了亲妹妹,不然,她这一穿越还要处理原身的烂桃花,那可就有些头疼了。 又与周春生聊了几句,知道他现在虽然出师了,但还在镇上铺子里帮师父打铁,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是有工钱的,不再做白工。 “这么说,你明天还要去镇上?” 池鱼想到从屠户家借的木桶,她本打算下个集市去镇上再去还,这会听到周春生的话,到寻思着要不要让他带回去。 毕竟,人家的东西占用时间久了也不好。 周春生点了点头道,“今个就是回来看看,顺便将前些天我爹送去修补的农具送回来。 这不快农忙了吗?铺子里修农具的,打镰刀的生意忙得很。 师父这会儿,是万不会放我走的。” 周春生说着又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歉疚,自他学了这手艺过后,家中田里的活计,就越来越难帮得上忙了。 也就哥、嫂不与他计较这些。 池鱼看他这样子,不禁笑着宽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你现在不是能挣钱了吗?攒点日后给家里添头牲口,不比多你一个人轻省许多?” 周春生听了这话不禁眼中一亮。 “还是鱼儿妹子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回去和爹娘说道说道。” 池鱼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刚想叫住他,告诉他不必急于这一时。 却有人比她先一步开口道,“你要和老娘说啥?” 只见,刚从厨房帮忙完的周婶,一边拽着腰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问道。 刚刚看到自家傻儿子和池鱼站在堂屋里说话,本不想理他,只是在听到他提起爹娘时,才出声。 周春生这会子还在独自兴奋,瞧见他娘几乎想也没想,便将想给家里买牲口的事说了出来。 周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 “买什么买?这个时候了才想起买,别说买不到好的,价格还贵。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精打细算过日子。 你要有这份心,等过了农忙再好好寻摸寻摸。 家里有了牲口,以后也能给你说门好亲事。” 周婶说着,眼神隐晦的从池鱼身上扫过,但却什么也没说。 周春生一拍脑袋,咧嘴冲他娘道。 “哎呀,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还是娘聪明,会过日子。” 周春生一顿夸赞将她娘夸得眉开眼笑,至于,说亲的事他可以只亲没往那上面前。 他那点小心思周婶还不知道,便也没再说什么。 到是池鱼适宜开口道,“周婶子,我家牛车借给村里了,村长那边会优先安排给村里老弱或是家里劳力少的人家。 回头,你让叔和村长说一声,排个号用两天当不是事啊。” 池鱼都开了这个口,周雨又在这里,村长就是看在她的面上,也会给周家面子。 然,周婶却摆了摆手道,“咱家虽然人少,但却都有一把力气,就不和村里的老人争了。 你这丫头有这份心,婶子记承的情。” 这话池鱼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到是池婶子上前一步拉住周婶的手道。 “老姐姐说什么承情不承情的,咱们一家三口住在村里,蒙你们一家照顾的时候还少吗? 真要说承情,那我们还不知欠了你家多少呢。” 池鱼看着两个婶子客客套套说着话,似乎也没她什么事,便干脆冲周春生摆摆手,自去准备给池叔药浴的东西了。 而,周雨也跟在她身后,进厨房帮她烧火去了。 只是落下池鱼身后一步的周雨,总觉得背后有些毛毛的感觉,只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那灼灼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乎,赶忙抢了几步,追上池鱼一把抱着她的胳膊,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周婶和池婶客套完,与池婶告别正打算回去,一转头便看到自家傻子正一脸傻乐的看着厨房门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本人是十分喜欢池鱼的,小丫头小的时候她也有和自家这傻儿子一样的想法,后来随着小姑娘渐渐长大,也曾想过要将人娶进门。 老大年纪大了点,她便想撮合老二,可这小子一直不开窍,直到小丫头被订给了旁人家,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都快以为自己家这傻小子,天然少根筋了,可现在看这样子,似乎并不是如此啊。 第20章 来道歉的 周婶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厨房的方向,他家儿子似乎不是不开窍,而是开窍的人似乎与她想的不同。 可那是村长家的闺女啊,真的是自家这傻儿子可以肖想的? 别的就不用说了,村长家的闺女也不是一定就不能嫁在村里。 可偏偏人家有个十分出息的哥哥。 你别看黄有才中了个秀才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一副天下间老子最了不起的样子。 可这秀才和秀才也是有不同的,不是所有的秀才都有希望中举。 像黄有才这样连廪生都不算,只是附生也不过是勉强有了入学县学,参加乡试的资格而已。 而周雨的哥哥周辰却是廪生之首的案首,而且听说之前县试、府试、院试可都是案首,人称小三元。 这种人别说他们村子了,就是整个镇子百年也难出一位。 这样的人是注定要飞出他们这山窝窝的,而他的妹妹,又怎么会随便嫁给一个泥腿子,留在山里吃苦呢。 周婶如是想着又不禁长叹一声。 看到他这小儿子的姻缘,还真是有些麻烦啊。 等周婶母子走后,池鱼让周雨也赶快回去。 倒不是,她要赶人,而是她要给池叔做药浴,还要施针,放她一个小姑娘在院里不合适,传出去也与名声不好。 周雨对此也十分理解,只说要有需要帮忙的就让人去她家叫她,便一蹦一跳往回跑。 倒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找别的小伙伴分享,今天中午自己在池鱼家吃的饭菜有多美味了。 送走了小丫头,池鱼刚想关院门,却没想到一阵又哭又叫的哭喊声,朝着他家这边涌来。 池鱼一抬眼,便看到老远的地方一个精壮的汉子,身着一身短打,裤脚一高一低,挽到小腿肚子上。 手里却似提小鸡崽子似的,提着一个小妇人朝着他家这边走来。 那女人在男人手中,又抓又挠,撒泼哭嚎着大叫。 “我不去,我不去。 常有愧你不是个男人,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不仅不替我出头,还伙同外人压着我道歉。 我不服,我要回娘家。” 常有槐本就是村里大龄光棍,混到二十五六才娶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 自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地里的活更是半点舍不得让她沾。 家里好吃、好喝的,除了他娘就全给她媳妇了,就连还嗷嗷待哺的侄子、侄女都靠边站。 而常家并没分家,家里的哥嫂也都因为他大龄晚婚,对她这媳妇儿多有忍让。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纵着纵着,竟被她纵得不像话起来。 若不是,吃完饭歇晌的时候,她拉着自己告黑状,自己都不知道她干 什么埋汰人的事。 就这样,她还想着让自己去找别人麻烦。 常有槐虽然只是个泥脚子,但该懂的道理还是懂的。 人家小姑娘刚退亲,本就很可怜了,自家和他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凭什么却取笑人家。 更何况,那池家的小丫头被退亲又不是因为私德败坏,而是那黄家人做错了事,凭什么让人一个小姑娘担着? 身为同一个村子的人,然理说,池家人真是想上黄家讨个说法,他们都该守望相助,站在他们身后才是。 可自家这婆娘却是个拎不清的,被村长数落了一遍,还不知错,还要找事。 也不想想,上个月她肚子疼的抽了过去,是谁上门给她问诊施针,一剂汤药,把她救了过来。 现在,她搞这一出,和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有什么区别。 他常家可以要一个好吃懒做的媳妇,但却绝不能要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当媳妇。 今天,她要不好好的认错,好好的反省,就给她送回娘家去。 常家虽不富,胜在人丁兴旺,子孙和气。 在这娶妻上面更是要求不少,不然他也不会拖到这个年纪才成亲。 都说妻不贤毁三代,他是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要娶个搅家精进门。 可现在,人已经进了门,总不能不负责的说送回去,也只能自己教着了。 常有槐有意给自家媳妇一点教训,是以这次可没惯着她。 她不愿意,便生拖活拽也要她给池鱼道歉,并让她记好这个教训。 池鱼看了一眼,闹腾着往这边走的两人,眉头下意识的拧了起来。 本不想理会,直接关门。 谁曾想,那常有槐却是个眼尖的,老远便喊道。 “鱼丫头,你别关门。” 池鱼握着门栓的手顿了顿,人家都开了口,这会子关门似乎也有些不礼貌了。 池婶闻声从院里走了出来,接替池鱼立在门口,打发她先进屋。 等常有槐两口子到了门口才笑着道,“有槐兄弟这是怎么了?我们家正准备歇午,有啥事要不你和弟妹说清楚了,晚点再来?” 池婶到现在还不知道有槐家的早上在村口羞辱池鱼的事。 虽不喜他们在自家门口闹腾,语气到还算和善。 常有槐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不好意思打扰到嫂子休息了,我是带我家这蠢婆娘来给鱼丫头道歉的。” 说着放开自家媳妇,冲池鱼深深鞠了一躬道。 “鱼丫头,对不住,是有槐叔将你婶子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的,让你受了委屈,回头叔一定让你常奶奶好好教教她规矩。” 说着又将一直被他提在手中的竹篮递了过来。 篮子上盖着一小把青菜,但还能看到篮子下面是十来只鸡蛋,还有几个野果子,那黄橙橙的样子,像是山里的野梨。 虽然,十只鸡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放在村里,谁家养鸡是为了吃蛋的,除了留下少许给老人孩子补身子,便是送到镇上换点针线或盐巴。 这十只鸡蛋虽说赔礼了,就是村里谁家办喜事,拿来当随礼都算出手阔绰的了。 池鱼没接他递过来的东西,摇了摇头道。 “有槐叔,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婶子也没占到便宜,我就不与她计较了。” 池鱼这话不可谓是不扎心,原本人家是要找她麻烦的,结果,不仅没找上,还被旁人数落了通,回过头来还被自家男人压着上门道歉。 若不是这人,有些拎不清,池鱼都有些同情她了。 池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巴巴的看着池鱼。 池鱼无奈,小声将早上的事在她耳边说了一遍。 池婶越听脸色越难看,在心里暗骂一声。 “活该。 ” 第21章 不用如此 但自身的教养,还是阻止她将这话说出口。 只是语气更冷的表示,这道歉她们不接受,说着就要赶人走。 常有槐这下真的急了,扬起手就要甩自家媳妇一个耳光。 而她媳妇看着那蒲扇大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立马吓得闭上了眼。 只是等了许久,没等到巴掌降临,她还以为自家男人舍不得,这才悄悄睁开眼偷看。 便见池鱼不知何时挡在了池婶身前,一把捏住了常有槐的手腕,眼神微寒,看着他冷冷的道。 “有槐叔要教训媳妇,大可以回家去教训,倒没必要在我家门口动手,没得吓着我婶子了。” 说着,便松开手,拉起还有些呆滞的池婶进了院子。 常有槐被池鱼的话冻了一个激灵,这会子才回过神来。 扬起的巴掌没有落在自家媳妇身上,而是“啪”得一声,狠狠的落在自己脸上。 他就是再混蛋,也不能对媳妇动手,便是一路走来,自家媳妇又抓又挠,又是动口咬的,他也仅是控制着她的手腕抓着她,没想过动她一根手指。 而随着这巴掌,不仅常有槐媳妇愣了,就连刚进院子返身准备关门的池婶也愣了。 还不得她反应,便见常有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双膝一软,竟有一副要跪下来的意思。 池鱼眉头拧得更紧,顺手抄起院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竹椅甩到常有槐身前,赶在他下跪前抵住他的膝盖,不让他跪下去。 “有槐叔,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点口舌之争,断不用如此。” 常有槐看着池鱼,愣了一瞬,才似被人掏空了力气一般,一脸颓废的往墙角一蹲,抱着头带着几分苦涩道。 “鱼丫头,你爷爷救过我爹的命 ,你又救过我媳妇。 有槐叔这心里有愧啊。” 有槐媳妇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便使了使小性子,竟然,能将自家男人逼到这个地步。 一时之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自嫁进常家,可以说一家人都将她高高捧着,比起在娘家的日子,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便是两年无所出,婆婆也没说过一句重话,只让她安心养身体,更是将好吃好喝的送到她面前。 还总是安慰她说,一时怀不上,是因为她以前吃了太多苦,亏了身子,以后养好了就好。 便是别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婆婆也是一心护着她和别人撕巴。 就连他男人也说不怪她,还主动自己找大夫把脉。 若不是,大夫都确定这问题不在她男人身上,只怕他们一家也不会哄着她找大夫了。 有槐媳妇越想眼眶越红,她这是好日子过够了,昏了头了呀。 才这么作天作地的将自家男人折腾成这样。 这要不是个有良心的人家,能任自己这么作吗? 能宁愿扇自己一耳光,都舍不得动她吗? 有槐媳妇一时之间又愧又悔,忍不住俯下身子,抓着自家男人宽大的手掌,低声抽泣道。 “当家的,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和池丫头道歉,我现在就道歉。” 说着,转身看便看向已经回到门边的池鱼,这次倒没矫情,直接给池鱼行了个大礼道。 “池丫头,是婶子不懂事,婶子是嫉妒你被退亲了,还能被人护着才着相的。 婶子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在外面说你家坏话了。” 原本,常有槐给她作揖时,池鱼是退了半步让了过去的,这次轮到常氏,池鱼不仅没动,更是没伸手扶她。 直到过了数息,还是池婶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池鱼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有槐叔和婶子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只是之前有槐叔说我救了常婶到有些过于夸张了,婶子那病不会要命,只是会影响子嗣而已。 也是我才疏学浅帮不了你们,有槐叔若是得空,到不防带婶子去县城的医馆看看,那里说不定有专门看这方面的大夫,能让两位得偿所愿也不一定。 毕竟,这种事还是早看早好,这年头多了,越不好治。” 常有槐没想到,池鱼不仅原谅了他们,还好意提点了这么多。 一时之间,更是羞愧难当,但关系到子嗣,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 “鱼丫头,你说你婶子这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你可知是根结在哪?我们去县城也好和大夫说清楚。” 池鱼古怪的看了常有槐一眼,随后目光若在她媳妇的小腹上。 “婶子家应当不只一位姑娘,婶子难道没发现,家里的姊妹每个月有几天是不碰凉水的吗? 从之前的脉象上看,婶子不仅没注意过这些,只怕以前在家里冬日里还脱袜下河?” 池鱼这话一出,常氏顿时目眦欲裂,嫁进常家两年,婆婆总在那几日叮嘱她不要碰凉水。 便是妯娌也会在那几日主动帮她把衣裳洗了。 她之前还觉得婆婆有些小题大作,压根没放在心上,只是每次婆婆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都让她心里不舒服。 可今天,听到池鱼这话,常氏的心里差点没直接崩溃。 难怪,她娘每到冬天就不让姐姐和妹妹碰凉水,这些洗涮的活计总落在她手里。 原先,她也只以为因为妹妹心灵手巧,女红手艺比较好,娘只是怕她弄粗了手不好绣帕子,才会在大冬天赶自己下河洗衣被,而让妹妹坐在暖和的屋里穿针引线。 而她还曾因为自己不如妹妹优秀,不能也绣帕子为家里赚钱而愧疚过。 成了亲后,更是在各方面同家中姐妹攀比着孝敬爹娘。 可现在,听到池鱼说的这些,她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成了个笑话。 原来,她就算做的再好,她娘也未曾将她放在心上过。 连女孩子都该懂的东西,婆婆和妯娌都愿意心疼她,而她娘却从来没告诉过她。 池鱼将该说的话都说了,眼看着常家两口子一脸落寞的离开,才拉着池婶的手进屋。 池婶看着有槐家的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感叹。 这当娘的,也真的能偏心到那个地步吗? 这手心手背,可不都是她肚子里掉下的肉吗? 第22章 道歉有用要府衙干什么? 池鱼看到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这婶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袖子道。 “婶子,咱们现在可不是关心别人家的事的时候,叔还在等着药浴呢,再不进去这汤药冷了,药效也该减弱了。” 池婶一听这话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道。 “对、对,快进去,给你叔泡药浴。” 池鱼让池婶去帮池叔更衣,将人脱得只留下里衣放在浴桶中,而自己则去厨房打水,然后将熬好的药汤兑了进去。 泡药浴是个漫长且无聊的过程,中午池鱼让她叔喝了一点酒,便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等进到药浴里面后,能更好的吸收药性。 将人安顿好,无事可做的婶侄两人,便又搬了个椅子坐到房门外等着。 等到里面药效起了,池鱼再进去施针就行。 闲极,池婶又想到刚刚的事不禁问道。 “有槐家的身上有那毛病 ,他们上次来,你咋没提呢?” 池鱼有些意外的看了池婶,眨巴眨巴眼道。 “不过是宫寒,小毛病而已,吃几帖药就能好的事,我提它干嘛,又不给我加诊金。” 池婶庆幸自己刚刚端起的杯子才贴到唇边,才没被呛到。 这丫头怎么退了个亲,怎么连性子都变了,更加活泼起来了。 倒有几分,她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的样子了。 池婶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也暗暗为她高兴几分,也压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你既已经原谅他们了,怎么反而不肯帮他们了?” 池鱼闻言眉头一挑,觉得她婶子这话有些奇怪。 “我是原谅他们了,但这原谅是一回事,要不要继续帮他们就是另一回事了。 做错了事,难道,真的一句道歉就有用了?那还要府衙干嘛呀。 再说了,我只是不打算再帮他们看病,又没害他们,还提醒了他们尽早去看。 于他们而言,不过多花点钱,多费些时间,与我而言少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我又不犯贱,被人欺负了,人家上门道个歉,我就得还尽心尽力的对他们好?那有这么好的事啊。” 池婶想着,她这话也不无道理。 他们家又不是开医馆的,小鱼儿也不过是学过医,懂点医术,要不要给人看病,要不要行医救人,全看她自己的本意。 谁也不能勉强她不是。 于是,池婶点了点头道,“鱼儿说的对,以后,看顺眼的咱家给她治,那些拎不清的,便让他们找别人去,咱们不伺候。” 池鱼听到婶子这无条件支持的话,也乐得眉开眼笑。 她还当她婶子得为此训斥她两句,说什么医者仁心的大道理给她听呢。 医者是该有仁心不错,但天下医者又不只她一个人,总得给别人一点施展仁心仁术的机不是。 池婶也觉得池鱼没有做错,只是,也断定了刚刚小鱼儿特意告诉有槐家的,她那毛病是在娘家里落下的,似乎是故意砂仁猪心。 点了点池鱼挺翘的鼻尖,池婶好笑的道了声,“调皮!” 才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对池鱼道,“你在这里等,我进屋看看你叔,一会他有感觉了,我再叫你。” 池叔的伤在筋不在骨,这也是当年任凭池老爷子医术再高,无药也不可救的原因。 在这没有实施外科手术的情况下,这续筋远比接骨更麻烦。 池鱼听到池婶这话自是不反对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房门前慢慢喝着。 别说,要不是这家太穷了点,这悠闲自得,没事品品茶、采采药的日子,可不就是她上辈子梦想的咸鱼生活吗? 池鱼半杯茶下肚就收了这个心思,现在离她的梦想还挺远的。 第一步,还是先治好原身叔叔的腿才是正事。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一阵阵闷哼声从里屋传来。 池鱼当即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而与此同时里屋的门也被池婶从里面打开。 “小鱼儿,你快来看看,你叔叔疼的脸都白了,嘴都咬破了。” 对于,这一点池鱼并没有惊慌,反而脸上还多了一丝喜色。 池叔能感觉到疼,说明他的腿还有知觉,而越疼说明她配的药,药效越好。 池鱼当即拿出纱布,递到池婶手中道。 “婶,我你先把这纱布塞我叔嘴里,让他咬起来,一会施针会更疼,免得他不小心咬着舌头可就不好了。” 池婶一听一会会更疼,眼圈顿时就红了。 可,她也心知老伴到底有多在意腿能不能治好,便是有心想说算了不治了,也开不了这个口。 只咬牙将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沉声道了个。 “好。” 便又匆匆回了里屋。 而池鱼则提着药箱跟在她身后。 池叔光着膀子坐在浴桶中,见到自家侄女进来,还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想到她是来给自己施针的,便也就放松下来。 池鱼进屋并没有直接上去就施针,而是先给池叔把了脉,仔细问问了,腿上疼痛的方位,以及是怎样的疼法。 “承山……条门……中都。” 池叔断断续续说出几个穴位,然后告诉池鱼哪个地方疼的最是厉害,而哪里仅是酸胀,并不是特别的疼。 池鱼听完微微点头,这就是多少学过一些医术的好处,至少,不必她将手潜到手里,慢慢去摸索寻问。 等池鱼诊完脉,便对池叔的病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接筋续脉可不是能一蹙而就的,就她目前的判,池叔想与常人无异,至少这汤药要泡一个月以上,而且还能通过半年甚至一年的康复训练才行。 当然,这药浴的效果,也并非不可见,至少,可以让他不用再承受阴雨天所带来痛处。 而且,用过三次药过后,丢了拐杖走上个丈的距离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这药? 池鱼想着又有点头痛了,十两银子才配了两剂,这当中还是因为不少药材,本来家里就有,并没有从药铺里抓的原因。 而这头三次,每隔一天便要泡一次药浴、施针,等第一个疗程结束后。 每三天泡一次就够了,可就算这样,也是一大笔的支出。 更何况,不仅仅是药浴,以池叔的身子骨,想支撑起这药浴的药效,还得好好补一补才行,药补和食补得同时进行。 这么一算下来,至少,要备上一百两银子才够用。 而她现在,连同在珍宝楼讨回来的诊金,以及黄家赔的钱还不够五十两。 池鱼不禁感叹,这还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第23章 不简单 池鱼虽为钱的事发愁,但却没有想过要将这份压力转嫁到屋里两人身上。 反而绞尽脑汁想着,她除了空有一身医术,还能从哪里搞钱。 就在她坐在堂屋的门口,对着院子发唉声叹气时,帮自家男人收拾好的池婶端着木盆从里屋出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放下手中东西,转身回屋,翻箱倒柜了一阵,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翻出一件缝缝补补不知多少次的旧棉衣。 棉衣被她捏了又捏,终于捏到一块硬硬的东西,池婶立马眼睛一亮,徒手便拆了上面的针脚,拿出里面的东西往外走。 池鱼这会还托着腮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突然,眼前的光线被人挡了一半,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拿着一 只做工精巧的金钗送到她面前。 池鱼下意识的接过,才反应过来。 “婶子,这是……” 池鱼一抬头,便看到池婶正看着自己。 “拿着,要是手里的钱不够用,便拿去让人熔了换些银子。” 池鱼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金钗,上辈子因为工作的关系的,她也学过不少古董知识。 这玩意一看,便不是民间工匠能做出来的凡品,多半是出自宫廷之物。 而从池婶的语气判断,这东西虽贵重,但也不是不能流通之物。 池鱼心里犯起了嘀咕,能拿出这种东西,看来她这婶子的身份,好像并不似她想的那么简单啊。 池婶似乎看出她眼中的顾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 “放心,这东西来历正,是当初我与你叔成亲时,你阿奶给我的聘礼。 也是婶子打算留给你压箱底的嫁妆。 之前没给你是怕你守不住,让黄家那老婆子哄了去。” 池婶说到这时,眼里难免又多了丝心疼,原本放在池鱼肩上的手,又缓缓往上摸了摸她的脸道。 “跟着我们,让你这丫头受苦了,黄家不是好人家,亲事黄了就黄了,婶子也看开了,只要我们家丫头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池鱼抬头看她,看到池婶眼里的释然,冲她咧嘴一乐。 “婶子放心,等叔身子好了,我再给你调理调理身子,你和我叔给我添个弟弟,以后,我也有靠山,谁也欺负不到咱。” 池鱼心里也明白,她婶子之前不愿退亲也不是因为黄家多好。 只是怕有一天她和池叔都老了走了,池家就只剩她一个,怕她会受欺负。 池婶被她这话说的老脸一红。 “呸!” 啐了她一口道,“说什么混话呢,我和你叔多大年纪了,还生什么生。” 说着,又回屋抄起了木盘,转身去厨房打水了。 池鱼看着有些慌乱的背影,嘴角却是越扬越高。 不过,很快,随着池婶的身影完全没入厨房中,池鱼把玩着手中的金钗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来这池家,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这种明显宫中才有东西,能拿出来当聘礼,可见并不缺这些。 至少,刚刚池婶所说的她阿奶,池鱼就是翻遍了原身所有的记忆,都不曾找到能对上号的人。 更不要说原身那所谓的爹娘了,便是,原身爷爷在时,都不曾提及过。 她到是依稀记得原身小的时候,曾问过爷爷。 然,老爷子也仅是长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脑袋,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让,池鱼有些不解的是,既然,这两人提不得,池叔和池婶又没有自己的亲骨肉,当年,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池鱼记在他们名下? 这样不是更能省下一些麻烦吗? 想了一阵,想不通,池鱼也没再纠结了。 到是池婶那根金钗,她并没有打算卖掉,而是仔细收了起来,打算以后等池婶有了孩子,再还回去。 她给池婶把过脉,她的身子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池叔身上。 他当年救人时,不仅伤了筋骨,那砍伤他的刀上还淬了骨,那七日花为引,便是为了给他解毒的。 这些年两人没有孩子,明显是老爷子的手笔,想来是怕毒过到胎儿身。 想到这,池鱼又将黄家那群恩将仇报的狗东西,又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这才起身回了屋子,打开自己那张拨步床床头的一处暗格,将东西放了进去。 池鱼也觉得很奇怪,池家并不富裕,但她房间里的东西,却都是极好的,似乎,一家人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小到桌椅,大到她从小睡到大的床,不仅是做工,连用料都是极好的。 别说她叔婶,就连他爷爷在世时,也不曾有她这待遇。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的事,池鱼也不打算在这上面较劲。 将东西收好后,便从屋里出来。 天色已晚,今天想上山也是不可能的,寻思着中午还有一副猪肚没动,便干脆拿了些钱,让她婶子去村里买只肥些的老母鸡回来。 打算弄个猪肚鸡汤给她叔补补身子。 池婶看了眼内屋,从刚刚施了针便睡下,脸色苍白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便接了铜钱往外走。 而池鱼没事,便又开始分捡她的药草,选些补身子的一会一起放汤里炖了。 末了看到摆在厨房的木桶,又去捞了一截的卤肥肠和猪心、猪腰啥的切了一盘,用碗扣着放在一边。 吃了人家送的东西,又借了人家木桶,这要还回去也不能还个空桶,这些东西便当成回礼。 弄好这些,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等池婶回来杀鸡退毛刚刚好。 等婶侄两人忙好晚饭,池叔也终于从晕睡中醒了过来。 用了一回药浴,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这会子进补最适合不过,只是却不能太过。 于是乎,只喝了一碗汤,吃了点鸡肉和猪肚,池鱼便不让他吃了。 看着,池叔那眼巴巴的看着桌上那一大砂钵的猪肚鸡汤,池鱼是一点也没心软。 “叔,你不能吃了,要是还想吃,明早让婶子给你煮个面条放汤里。 你现在身体虚得很,吃多了小心夜里闹肚子。” 说着这话的同时,池鱼却是又捞了一大碗的鸡肉送到池婶手里,最上面还放着一整只大鸡腿。 第24章 在哪学的 看着池叔眼神直抽抽,总觉得,这丫头是故意给他看得似的。 池鱼没理会他,池叔要进补她会给他做药膳、吃食,但却也不会在这方面亏待池婶就是了。 池叔也不是那种贪嘴之人,只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下水还能做出这种美味来,才会有些收不住嘴。 说到底还是怪池鱼,谁让她手艺太好了。 好到,他都快怀疑,他这侄女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丫头,你这做法哪里学到的?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 池鱼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的道,“爷爷手扎上有啊。”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不是做吃食,而是做药膳。我就拿来改了改,看来做的还挺成功的。” 池鱼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顿时眼前一亮,看着两人问道。 “叔,你也说这味道好了,那我要是把这改过的药膳的方子卖出去,能卖到钱吗?” 池鱼说着,眼中精光大盛,她刚刚还在为钱发愁,现在不就有挣钱的法子吗? 池叔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这药膳味道好,方子肯定能卖出去,只是这药膳和别的吃食的方子不样,用药方面要多做考究,而且有哪些人不适合,一定要和人家说清楚。” 池鱼闻言也是点点头,不过,若是她现在做的这道药膳到只有温补之效,没多少忌口的地方。 然,池婶显然想的与这叔侄二人不同。 沉吟了片刻道,“卖方子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去镇上寻个小些铺子,专门做这个。 小鱼儿这药膳味道做得不错,又好吃又能养生,应当会有人喜欢才是。” 池婶想得更多的是,等池叔身子好了,也可以帮忙。 他虽没有学医的天赋,但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这药材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有他帮衬,也不至于,让小鱼儿累着。 池鱼原本还打算做一锤子买卖,但听到池婶这话,也跟着眼中闪着精光。 立马又给池婶夹了个大鸡腿道。 “还是我婶子聪明,反正咱们家的人都不太会种地,倒不如,弄个铺子做营生,比佃田来得容易。” 池鱼一通好夸,直将池婶夸得眉开眼笑,只是这鸡腿她是真吃不下了。 一家人,一顿饭的功夫,便将日后的营生给订了下来,而且,一切还是以池鱼为先,但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次日,天才亮。 池鱼便早早起来了,绕着院子锻炼身体,才跑了一圈多,便看到周家老二从家里出来。 池鱼连忙朝他招手。 周春生看到池鱼冲她咧嘴一乐。 “鱼儿妹子早啊。” 池鱼笑着道,“周二哥早。” 说完又将他招招手,“周二哥这是要回镇上吗?帮我捎个东西去镇西头的那个朱屠户可以吗?” 周春生去他师父的铺子本就要从朱家的肉摊路过自是不要拒绝池鱼的请求。 “当然没问题。” 说完又笑着问道,“鱼儿妹子,要稍什么东西?” “你等我一下。” 池鱼说完,很快转身钻进厨房,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桶提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两个包子,一张新鲜的荷叶。 池鱼先将包子和荷叶塞给周春生道。 “这是给你的,木桶和里面的东西帮我带给朱家婶子就行了,顺便和她说一声,碗里的东西热一热味道会好一些。” 周春生见池鱼又给自己吃的连忙摆手道。 “鱼儿妹子,我吃过早饭了,不过捎样东西,举手之劳的事,哪能还要你吃食。” 池鱼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股脑的塞进他怀中道。 “给你你就收着,帮我尝尝这味道怎么样?够不够去镇上开铺子。 要是觉得好吃,回头得空了,帮我在镇上看看,有不错的铺子要租,便托人给我捎个口信回来。” 周春生一听这话也不拒绝了,反而一脸兴奋的看着池鱼问道。 “鱼儿妹子,你打算在镇上开铺子卖吃食 ,那我以后不是有口福了,镇上的铺子可没有妹子你手艺好啊。” 池鱼被他这么一夸,也顿时眉开眼笑。 “这事还早着呢,只是有这个想法,要真的能开起来,到时肯定少不了要周二哥帮忙的地方。” 不说别的,这锅、铲之类的厨具就要去铁匠铺子订做,她说要他帮忙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周春生听到她这话,也是一脸高兴。 似乎比自己能开铺子还开心。 至于,池鱼给的东西也没再推辞了,只是自己没舍得全部吃完,只偿了偿荷叶上包的爆炒猪肝,又是对着池鱼一通好夸,便拿回家去了。 他在镇上,干得都是体力活,师傅对他还不错,吃饱不成问题,一个月也能吃上两回肉,给他们添点油水。 而爹娘和兄嫂在家,可就没那么舍得了,如今,正赶上农忙,这肉还是留给他们,那两个肉包子,给小侄子打牙祭刚好。 东西给了周春生,池鱼自然也不会管他怎么安排,见他有些好东西都想着家里人,池鱼反而对他更高看了几分。 开铺子的事,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她叔叔的腿。 左右今天不用用药,吃过早饭,池鱼又教了池婶一种按摸手法,让她给池叔按摩,自己便又提着背篓上山了。 池婶还想拦着,却听池鱼笑笑道。 “婶儿,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上山,马上要农忙了,村里的猎户牵头,一家出一个青壮,打算上山打些猎物。 我同他们一起进山,回头他们打猎,我就在旁边采些草药。” 池婶听到这话,到也没再反对。 每年这个时节,村里都会组织几次打猎活动,也是为了赶在农忙前给大伙补补身子。 另外,也是怕山上的野物繁衍的多了,会下山祸害庄稼。 而每次这个时候,池鱼都会跟着一起进山。 毕竟,她脚力不差,也有些功夫在身,再加上会医,万一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有她在就有很大可能,保下一条小命。 是以便是她不打算去,村里人也会过来请。 池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疑惑,问道。 “昨天怎么没听村长说啊?你们这次进山要多久回来?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着一群男人一起进山,没得回头又要被人说闲话。” 第25章 清者自清 池婶想到黄家那对夫妻用来恶心他们的话,对于池鱼要上山的事,多少有些不满。 池鱼笑道,“村长也怕我为难所以没说,只是我觉得没什么。 正所谓见仁见智,清者自清,有人些喜欢往脏的地方想,那也只能证明,他脑子里装得都是肮脏的东西。 咱们何必和这些人计较。” 池婶虽然始终皱着眉,但也没再阻止她。 只用油纸将昨天还剩的几个包子包起来,塞她背篓里道。 “早不说,现在给你做干粮也来不及了,把这几个包子带着,回头饿垫巴垫巴。 晚上早点回来,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池鱼一听,顿时眼中一亮,立马道,“我要吃烩面,婶子做的烩面是这个。” 说着还冲她竖起大拇指,立马把人给逗乐了,原本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 池婶想着,家里还有昨天熬油的油渣,瘦肉昨天也没炒,做烩面的食材充足,便冲她点点头道。 “行,听你的,晚上吃烩面。” 末了,又笑着点点池鱼的额头道,“那你早点回来,别回头被你叔全吃完了。” “好!” 池鱼闻言立马应声。 池叔在屋里听到婶侄俩的对话,无奈又好笑,自己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贪吃的吃货了。 不过,面对屋外的两个女人,他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 池婶帮池鱼整理好背篓,又将水馕灌满塞到她手中,才将人放出门。 直到目送池鱼与山下的大队人马集合,这才转身回了厨房,将剩下的面条煮了给自家男人端去。 池叔吃着滚烫的热汤面,一边听着自家媳妇抱怨道。 “你说丫头是不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池婶又不是傻得,池鱼那点拙劣的演技哪里能骗得了她。 只不过,她也知道既使自己今天拦着了,保不齐回头她又自己偷偷给溜上山了。 若是如此,倒不如放她和大伙一起去还放心些。 池叔一边嗦着面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这丫头就是仗着你宠她呗。” 听到自家男人这话,池婶嗔了他一眼。 “说的好像你不宠一样?咱爹在的时候,她可不比现在自在。” 说到这池婶也难免又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你说咱爹当初怎么想的?怎么就同意将小鱼儿订给黄家了呢?” 我这两日也琢磨明白了,正如小鱼儿自己所说的那样,黄家就是个火坑,咱爹那么聪明的人会看不明白? 事情都过去两天了,池婶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她要是咂摸不明白,只怕越是到后面越会寝食难安。 池叔将碗里的面出完,又咕噜的喝完汤,这才一脸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看着自家媳妇道。 “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想爹是有他自己打算的,他那么疼咱们小鱼儿,肯定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的。” 池叔说着这话时,甚至怀疑他爹是不是安排了什么后手。 池婶听到他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我觉得也是。” 池婶说着又起身去旁边拎了一条湿帕子给自家男人擦了手脸。 对于老爷子,池婶可是打心里敬佩的,当年要是不是他从一堆逃难的难民中,救了奄奄一息的自己。 还将自己带回府精心调养,只怕自己早成一堆白骨了,哪里还能嫁给他儿子,唤他一声爹。 池婶想到老爷子,眼底难免多了一丝氤氲。 想当初,那个光风霁月的男子,谁能想到最后会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乡下郁郁而终。 池叔看着她这神情就知道她又想起他爹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道,“别想了,这一切的选择都是他自愿的。” 池婶也懂这个理,随后抬头扬起一张温柔的笑脸道。 “对,咱们报答爹的最好方法,就是尽心照顾好小鱼儿就是了。” 池叔将人捞进怀里,柔声叹了口气道,“是咱们池家委屈你了。 我更是个废人,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 池婶窝在他怀里,头在他肩膀蹭了蹭道。 “在我眼里小鱼儿就是我的孩子,她是被我从小一点点养到大的,就算再给我一个孩子,也不可能越过她去。” 两人屋里说了一会话,池婶才提起去镇上开铺子的事来。 池叔眉头微皱,虽然,昨天婶侄俩说的热闹,但池叔却并没放在心上。 不说其他的,就是这开铺子本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家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昨天没说,也不过是不想给了们娘俩泼冷水而已。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媳妇似乎是对这事上了心。 池婶看到他这样子,便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 “老头子,咱们不为自己也该为鱼儿想想,总不能让她一直为了家里的生计上山采药。 若是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你让我怎么活啊。” “可是……” 池叔眼里还有顾虑,但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爹也不在了,那些人还真的能找来吗? 再说,那些人没人认识咱们,咱们就在镇上开个小铺子,低调些行事就是了。” 池婶只要一想到,池鱼滚下山涯全身是血被人抬回来的样子,就心揪的不行。 若是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跟着去了。 一想到这,池婶一咬牙,执拗的抬头看向池叔,似乎是今天他不松口,自己就不罢休的样子。 “哎……” 池叔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娘俩儿不都商量好了吗?我还能反对的了。” 他也知道自家媳妇这脾气,别瞧着平时像面捏的似的挺软和的一个人,但,真的打定主意了,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完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都过了十六年了,那些人只怕早就将他们忘了,的确也是时候为小鱼儿打算一二了。 说话池鱼离开了家便往半山脚走,那里是村里组织打猎的人,早上集合的地方。 只是,她并没有去集合的地方,而是在快靠近时,转了个弯从另一边上了山。 一如池婶所想的那般,这次找猎,村长并没有招呼她一起。 而她也不想闲在家里,便干脆借着由头单独行动。 池鱼刚到山脚便有同村的人看到她,正想招呼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第26章 捏死算了 “别叫小鱼儿了,她身上的伤才好,这次我们要进深山,估计要很晚才回来,她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会被人说闲话的。” 被拉着的人刚撇了撇嘴,想说这又不是第一次的时候,却又突然想到,黄家上门退亲的事。 顿时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池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去,只不过是因为跟着找猎队,一来行动会受限制不说,二来也是担心他们会劝她回去。 池鱼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径直选了一条自己常走的路先一步进了山。 而等她走后没多久,那个一开始要叫她的人突然回过神来。 指着她的背影对身边的同伴说。 “可就放她一个人上山不是更危险吗?” 那同伴也一脸纠结,过了好半晌才道。 “她一个人应该只在外围转转,不敢往深处跑,再说我们一会进山人多,动静大,山里的猎物听到动静只会往深山里跑。” 他这话不知是说来安慰自己的,还是在安慰同伴。 不过,过了片刻又道,“要是一会在山上遇到,我们多照看一些就是了。” 那同伴听完这话也不再纠结,垂首检查手中的猎叉。 池鱼自是不要这些人照看的,别的不说,这就山头她可比他们一年进了不几次山的人熟多了。 在山里辨别方向和天色的功夫,也比他们熟稔。 要说到照顾,那谁照顾谁可就说不准了 等他们大队人马汇齐的时候,池鱼早就不见踪影了。 村长亲自带队,一行人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往山里走。 而他们这次进山也不是漫无目的的。 甚至,可以说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上次追着池鱼,将她围追堵截,逼下断崖的那窝野猪。 要是能将那窝猪给端了,那么今年抢收这段日子,村里可就不缺肉了。 至于,给池鱼报仇,估计村里的人也没想过,只不过,是那窝野猪离村子太近了。 上次,池鱼就是在半山腰给撞上的,这要是再任它们发育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山霍霍村里的庄稼。 不管为了什么,这窝野猪也是留它不得了。 而且不仅大柳村出了二三十个壮丁,就连隔壁两个村,村长也让人招呼了一声。 否则,七八头成年野猪还有一窝小猪崽子,就凭他们这些人,还真的很难搞定。 池鱼上山后也没瞎转悠,径自去了前两日撞见容诩的地方。 倒不是她对容诩有什么想法,而是当时给他把脉时,她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人虽身中巨毒,但身上带着压制毒素的药,而且还尚未到毒发的时辰。 她把脉后得知,是由于外在因素诱导才引起来。 她对容诩的毒不感兴趣,但她对能诱使他提前毒发的东西感兴趣。 她还不确定是药草,还是什么,但绝对是好东西。 回到当时相遇的地方,池鱼将方圆一里地都搜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她心中所想的东西。 池鱼不禁眉头深锁起来,难不成,当初诱使他提前毒发的东西在他身上?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当时自己给他把脉施针的时候,两人可以挨得极近的,若是在他身上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 就在池鱼想着要不要扩大点搜寻范围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目光凝了凝,或许是她想岔了,刚刚在搜寻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草药之上,却下意识的将另的东西都排除了在外。 再搜一次,池鱼再加细致了,连石头缝隙都没放过。 而功夫也不负有心人,就在当时她救容诩约莫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一块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的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石头上的裂痕并不像是天然风化所致,也不像是人为外力的原因。 看上去,更像是从里面炸裂开的。 石头不大,约莫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抱那么大。 勉强能供一个人坐下体息的。 可那石头虽然也露了成人小臂那么高在外面,但外面的表皮,却与这山上的石头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误入鸡群的丹顶鹤,要不是周边杂草丛生,遮掩了它,只怕只要人路过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池鱼靠近了几分,脸上露出十分讶异的神色来。 这哪是什么普通的山石,分明就是一块寒玉的原石。 她不明白,自己在这山下住了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山会产原石,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么大一块来呢。 池鱼甚至都怀疑自己不是不看错了,正当她想凑点一的时候。 一阵极寒之气,如丝似线一般直冲而面门而来。 池鱼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入手软绵、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丝恶寒。 但很快,当她摊开手掌,看清手里的东西时,原本嫌恶的表情变得惊喜万分。 也在心里暗暗庆幸,刚刚没有下重手,一把将手中的小东西给捏死。 这可是一条极品冰蚕啊,虽然,是个只要被咬上一口,就能立马被冰成冰雕,轻轻一推就碎成渣渣的巨毒之物。 但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宝贝。 这种东西要是养好了,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也不过。 因为,它除了能毒别人,还能吸别人身体里的毒,用来强化自身。 吸得毒越多,这冰蚕便越强。 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宝贝。 只是她不明白,这冰蚕应当生活在极寒之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池鱼没纠结,先将这冰蚕收进瓷瓶里,这才打量起四周了。 山还是那个普通的山头,并没有阵法之类的东西存在,直到她检查到刚刚让他疑惑不解的寒玉原石时才恍悟过来。 这山里的确不可能孕育出这种冰吞,看到几乎被掏空的寒玉,她就是想不明白也难了。 看来,这条冰蚕是从这块原石中诞生,随后又靠着吞噬这极品寒玉在长起来的。 这么说来,那姓容的中招也就不算奇怪了。 池鱼收好冰蚕后,又那块已经被蛀的坑坑洼洼的寒玉给挖了出来。 原本,得了这么大一块寒玉,就是卖点边脚料也能解一下她的燃眉之急。 可当她把足有皮球那么大的寒玉挖出来后,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么的谁来告诉她,别说车一个手镯的镯位圈不出来就算了。 为什么连车一颗珠子的地方都没有。 池鱼有些恨恨看了一眼手中装着冰蚕的瓷瓶,谁能告诉她这败家玩意,到是底是怎么啃的,竟能将这么一大块价值连城的冰极寒玉,霍霍到除了给它当口粮,便一文不值的地步。 池鱼不禁想着,她真养得起这玩意吗?要不要现在就捏死算了。 第27章 求生欲 瓷瓶里的冰蚕似乎是感受到了池鱼身上的怨念,竟然,笔挺挺的站直了身子。 全身冰蓝玉石般透明的身体,看起来倒有那么些许可爱。 池鱼终于收了杀气,把那块已毫无用处的空球,用药锄砸碎了,放了一小块进瓷瓶里。 剩下的用手帕包好,放进背篓,留着给这小家伙当口粮。 弄好这些,池鱼又小心的将周边恢复成原状。 就连原本被她挖了石头留下的大坑,也被填平后,扔了点杂草在上面,若是不出意外,过几天那些杂草就会在上面生根发芽,不会再看出一点点痕迹。 掩盖好一切,池鱼才背上背篓继续往山上走。 她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是以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看到平时能用上的草药,就采一点放在背篓里。 由于常上山的缘故,山上那里草药长的不错,她心里都有数,只要往那一片山上跑就行,没必要满山遍野的找,倒也能省不少事。 而这山上值钱的草药也不是没有,只是生长的环境恶劣,周期又长。 若非真的特别缺钱,池鱼一般不会特意去寻。 池鱼一路走一路采摘,专挑一些成熟的,有些年头的,那些还生嫩的,就留着再养一养。 而就在她一个背篓差不多都装满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山上突然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呼喊声。 “池鱼!” “小鱼儿……” “鱼丫头!你在哪?” 池鱼抬头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些人会在她前面,她倒不奇怪,毕竟,她在收冰蚕的那会儿,还耽搁了一会功夫在。 只是,这上山才半天,他们二三十人一队,总不能这么快就出事了。 池鱼没想那么多,看了看身边,寻了个棵还算结实高壮的大树,提气飞身踢在那树干之上,几个别腾跃,一手抓住横出来的树杈,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已经稳稳站在树杈上了。 原本也只能模糊听出个方向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池鱼站在树杈上转了半圈,便看到那一群呼喊他的人。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常有槐等人。 池鱼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冲那个方向挥了挥,扬声喊道。 “常叔,我在这里。” 池鱼出声的时候,怕他们听不到,还特地用了点丹田之气。 虽然,她才将清心诀捡起来重新炼,但好歹上辈子她已经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现在就算内息不足,但该如何熟练的运用起来,倒是拦不到她的。 随着池鱼一声话出,立马有人寻着声音,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 看到站在树上冲他们摇着树枝的人,立马又惊又喜。 一行人呼啦啦的小跑着朝这边冲来,身后还跟着几人陌生的面孔。 而在这些中,还有一个人被抬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跟在他们身后。 池鱼在看到他们已经摸清了自己的方向后,便一溜烟的从树上溜了下来。 只是当他们一行人小跑过来时,与她想象的不同。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抬着人的人却没急着上前,反而一把扯住常有愧的衣领逼问道。 “你们说的大夫就是这个小丫头?” 那人一脸质问的表情中带着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又道。 “我是疯了才跟着你们满山头找人,早知道、早知道……” 那人说着痛苦的捂着脸,也不理会池鱼,转身扑在那简易的担架上,一脸悲痛的道。 “少爷是小人对不起你,你要不是为了救小人,也不会受伤,如今,还是小人误信了别人,耽误了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的绝不独活。” 池鱼看着他要死要活的样子不禁蹙眉。 “他本来就受了伤,你再压在他身上,他就算现在没死,迟早也会被你压死。” 而这时,已经回过神来的常有槐等人,也一脸不满的看着那小厮。 “你这小子还真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们这些人,把你和你家主子人熊瞎子手里救出来,你们焉有命在。” 常有槐才说话,又有人接着道。 “就是就是,我们好心好意带你来找小鱼儿救命 ,你竟然,连看都不看就怀疑小鱼儿的本事。 要知道上次我们村有人被牛角顶破了肚子,肠子都流了一地,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了了,还是被小鱼儿给救回来的呢。 就你家少爷这些伤算得了什么。” 看着一个个义愤填膺为她打抱不平的村民,池鱼到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而且,受伤的人不是本村的,她也没有出手的兴趣,特别是这种一看就是出身非富及贵的人家。 要知道这种人救活了没什么,万一要是救不活,那人家可不跟你讲是因为他本身伤重,只怕还怪你不懂装懂,耽误他家人的病情。 那小厮一听,池鱼曾救活了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原本心如死灰的神色一凝,眼中也慢慢浮起一丝光量来。 “你说真的?” 目光灼灼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青年,随即又转头看向池鱼。 池鱼没等那人给她扯大旗,忙道,“巧合而已。” 随即又道,“你家少爷这情况与外伤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内伤颇重的样子,恐伤及了肺腑,还是早些送去镇上的好。” 同村的青年,听到池鱼这么说,还以为她是谦虚,还想开口替她吹虚两句。 却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一回头便看到村长有些不满的瞪着他。 那人缩了缩脖子,自是再不敢乱说话。 而就在这时,躺上担架上的如玉雕琢班的少年,看着池鱼目光镇定定,也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救我。死了……不怪你。” 他这一开口,便紧跟着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同时便伴着满腔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若不是那眼中的求生欲太过强列,只怕这会子早昏死过去了。 断断续续的话到底还是打动了池鱼,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上前一步给他把了把脉。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松开了他的手腕,对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小厮道。 “你们俩个上山就没带点人吗?” 第28章 不装了 不过,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看那小厮的身形步态,也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 这么两个人也敢上山打猎? 那小厮听了这话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我们带了护卫的,只是上山后走散了。” 池鱼目光一凝,“先将人送下山。” 随后,又对跟在后面的村长道,“村长叔,既然山上有大家伙,还是让人通知下隔壁村子的人,让他们都下山,莫要再出事了。” 说完又看向那小厮,“你家少爷这伤,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一会你随我们下山,便速去镇上或县城请大夫。” 说完,也不再看那个担架上的少年,转身便往山下走。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便听到那小厮,歇斯底里的叫嚷道。 “不行,我要带我家少爷一起去县城请大夫,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听着那忠心耿耿的话,村里好些人都有些动容了。 而村长,却是冷着脸道,“你家少爷伤成这样,还能经得起折腾不成?我看你这不是为了他好,而是在害他。 池丫头也是大夫,听她准没错。 你要是不放心,下山后我让人赶着牛车送你去镇上。 你要会骑马去镇上换匹快马,找个大夫回来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再不济我们可以先将镇上医馆的大夫请回来给你家少爷先治着便是。” 村长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清楚,镇上医馆的那个老大夫哪有池鱼医术好。 有时真碰到疑难杂症,说不定还要向她请教一二。 那小厮也没想到这一个乡下老头会这么执拗,而显然,这一个村子的人都十分团结。 不管他怎么说,也不让他将人带走。 而没了护卫在侧,他一个人的确也带不走人。 只能红着眼放狠话道,“你们这些泥腿子,我家少爷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哭着往山下跑。 到底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不过半大的孩子,村长也怕他跑错了路走丢了,连忙点了两个人道。 “常有槐,常有胜,你们赶紧跟上去。 下山后直接去我家,把车套上送他去镇上请大夫。” 村长之所说镇上,便也表明了,这人去不去县城找更好的大夫,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必须请镇上的大夫来一趟,不过是因为这小少爷的确伤的不轻。 若是真在他们村子里出了事,难保,那家人不讲理不会找他们麻烦。 但若是他们及时请了大夫还没救回来,那就是这孩子的命数了,怨不得旁人。 等那小厮被打发走,池鱼却并没有急着让人下山。 而是又走到那小少爷面前,几针下去护住他的心脉。 这才让村里的人去抬他。 刚刚把脉她就发现了,他的伤势并非如那小厮所言,是为了救他而被熊瞎子当胸掏了一掌。 虽然,一般的大夫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池鱼却不一般人。 她前世学的是古医,是比中医更加古老的传承,甚至,有传言此种医道来自上古大能,当中有些门道非人力所能企及。 而中医不过是古医传下来的一点分支而已,真正的古医的尽头乃是玄学。 只可惜,她上辈子并未能触摸到那个层面,所学的也不过比一般的中医更高深一些而已。 但就算是这样,却也很够用了。 池鱼戏谑的看了身后一眼,便快步往山下走去。 只是,有人比她脚程更快,池鱼才到山下,便已经有先一步去她家把事情与池叔、池婶都说清楚了。 这人自是村长派出去的。 于是乎,池鱼等人才进门,池婶便已经将一间收拾好的厢房打开,让人将病人抬了进去。 末了,又去厨房打了热水让池鱼净手。 这一整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就好像是做惯了似的。 而这也的确是做惯了的,当年,池老爷子在家给人看病时,这些打下手的活都是池婶帮忙的。 就连这间厢房也是特意为行动不便的病人准备的。 要说池家现在虽然落没了,但这住的地方可是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盖的,在村子里可是头一份的。 青砖大瓦房足足有七八间,三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两间倒座房,和一间厨房和一间杂务房。 池鱼小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她,便被叔婶抱进自己屋里,住在正房后面的那间倒座房里。 直到四岁上,才从里面搬出来,住进东厢。 她住的虽是厢房,但不论是采光还是日照都是相当好的。 何况,她屋里用的东西全是最好的,也没委屈了她。 而如今,那少爷被抬进的,就是她对面的厢房。 等人安顿好,村长只留下两个青年在这里,看着要不要跑腿,便将其他人都打发回去了。 而自己则留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池叔闲聊,目光却始终盯着那间厢房的窗户。 池鱼没用其他人,就连池婶也让出去了。 这才去看那少年身上的伤,目光悠悠的看着他道。 “你这伤虽重,但还死不了。” 那少年听到这话,似乎并不意外,但在池鱼这个陌生人面前,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池鱼也没和他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 “虽然,死不了,但有人却不想让你活。” 她检查过少年的伤势,是被熊瞎子给掏了没错,前胸的肋骨也断了两根,但并未刺到脏腑,只要及时接回来,便固定好,好身修养着便不会有事。 至于内伤,慢慢调理便是了,对她来说却关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少年人身上看起来最严重的,却是胸口那处被熊抓伤的地方,皮肉翻裂深可见骨。 反而是最容易引起高热发炎,甚至是破伤风,反到成了最致命的伤了。 可他碰上的是池鱼,若是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那可是污了池老爷子的名声了。 那少年见事情直接被池鱼点破,也不再装了。 原本弱小无助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随手塞进池鱼手中道。 “这位姐姐,只要你救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第29章 回锅肉都不如 池鱼看着被塞了满手的银票,眼里没多少诧异。 从她见到少年第一眼起,便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她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在村长他们让她救人时,她本可以放任那小厮将人带走,但却还是配合着没说话。 一是因为这是一条人命,她还做不到熟视无睹。 二也是,因为她需要钱,而这个少年正好不差这点。 池鱼虽然爱财,但却也紧记着池老爷子的教诲。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从中抽了一张百两银票,其他的又折好塞回少年的袖中道。 “你这伤一百两足矣。” 说完,便听到屋传来敲门声,池鱼应了声,“进来。” 便见,池婶带着两个青年过来,每人手中都拿了不少东西。 上面放着都是之前池鱼吩咐他们去取的。 等人将东西放下,池鱼也没让人出去,毕竟,一会还有要让他们帮忙的地方。 池鱼接过池婶递来的药箱放到床头,随后从里面拿出剪刀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都给剪了。 少年瞪大了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道,“你、你……” 池鱼正认真忙着手上的活,闻言头也没抬的道。 “别激动,我是大夫,不把你衣服剪了,怎么给你治伤。 再说了我婶子还在旁边,她都没说什么,你瞎激动个啥。” 池婶闻言只觉得眼皮直抽。 她这是不想说吗?可她能说什么,说让这丫头别鲁莽,别给这小子治伤,任由着他去死? 池婶发现村里两个青年在听到这话后都在看她。 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小兄弟,你别怕,我家鱼儿是大夫,在大夫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别的,你躺在那里,在她眼里和块猪肉没啥区别。” 池婶这话一出,的确是为自家侄女正了名,可听在那小少年耳里却又相当别扭。 可偏偏,被村长叫来帮忙的两个青年,还觉得她这话十分在理,纷纷点头附和道。 “就是啊,小鱼是大夫还能占你便宜不成,只怕你这白斩鸡的样子,在她眼里比块猪肉还不如。 好歹猪肉还能下锅炒个回锅肉吃。” 池鱼也被这话给逗着了,强忍着笑意都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而手上清理伤口的手却是稳得很,没有半点偏差。 倒是,那少年被气得一抽,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池鱼见此,没好气的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 “老实躺着别动。” 说着便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到不是不想弄点麻沸散来,让他先服下,这样会省她很多事。 可这伤口清理好了以后,还得把他断掉的肋骨接上,这就必须要他清醒着了。 毕竟,现在没有什么辅助的扫描手段,而她的清心诀也还没修练到可以用引气探伤的地步,那么便只能让他清醒着,一点点的用手去探查了。 清理伤口对池鱼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便完成了。 直到她取出针线打算替少年缝合时,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却突然拦了上来。 “姐姐,不缝。” 池鱼目光奇怪看着他,从池婶他们进屋后,这少年的神情便变了,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柔软可欺模样。 池鱼知道这都是他装的,但这一声姐‘姐姐’却让她有些破防。 “为什么?” 原本有些偏冷的声线,也不自觉得带上了几丝温柔,连池鱼自己都被惊到了。 可当她抬头看到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时,顿时回过神来。 池鱼懂了,放下手中的针线,但却还是很认真的告诉他。 你这伤口很深,而且皮肉外翻,伤口很难愈合,而且就算以后好了,也会留下伤疤的。 然而,她这话一出那小少年却一脸傲娇的道。 “想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留条疤算得了什么。”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然自称男子汉。 池鱼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嗤笑出声。 “嗤!” 原本,看身量她还以为这小家伙少说十五岁了,可后来把了脉又摸了骨,这小东西最多十三四,比她还小呢两岁呢。 不过,想来他不想缝合伤口,任由着伤势这样,只怕也有不得已的原由。 收起笑容,想了想道、 “你考虑清楚,伤口若是长时间不愈合,感染的风险也会加大,你甚至有可能死在这上面。” 池鱼这话可不是吓他的。 那小少年依旧捏着拳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对她道。 “不缝。”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池婶和两个青年都离得有些远,并没能听到什么。 到是池婶看池鱼将拿出来消好毒的东西又放进药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到底没说什么。 池鱼帮他裹好伤,便开始在给他接骨,这小子到也硬气。 就连在旁边看着的几个都紧咬着唇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打扰到池鱼。 他竟任由着她徒手将他断掉的肋骨扳正了,硬是没吭一声。 而等池鱼将他肋骨再次固定好时,那小子混身汗流如瀑,早已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胸口的伤也已隐隐渗出血来。 池鱼又拆了纱布,给他重新上了药,裹好伤才出来。 而这时,池婶已经在厨房忙活晚饭了,而被请来的镇上医馆的老大夫,正与池叔、村长三人在院子里喝茶。 池鱼眼皮一抽,“您老来了怎么不进去?” 池鱼这话明显是对那老大夫说的,谁曾想,人家却摆了摆手道。 “你要是都救不好的人,我进去了有啥用。 你要是能救回来,我进去也没啥用啊。” 他这话说的,池鱼还真不知道要咋接。 池叔和村长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到是村长笑完,正了正脸色对老大夫道,“这次我们从山上救下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出身不凡,我们也信得过小鱼的医术,只是,这种非富则贵的人家最不好相予。 请您来,就是为了到时作个见证,免得有个万一,他们找上小鱼儿。 老大夫闻言也不推辞,笑抚着胡须道。 “成、成,老规矩,把脉案拿来,回头他家人来了,我来与他们说便是了。” 第30章 恶人先告状 可见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与池家这对爷孙没有师徒之名,但却也在这些年为他们打掩护的情况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要不是他年纪大了,性子散漫,皮懒了一些,不然,再用点心思,说不定现在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名医了。 村长和池叔闻言不禁笑容更甚了。 池鱼将脉案准备好给老大夫,便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饭了。 顺便将给那少年的药给煎了。 也是多亏了昨天她去镇上给他叔配药的时候,多配了两副。 虽然,不能直接用,但倒是可以从中拣出不少家里没有的药,倒是省得再让人跑一趟了。 至于,池叔明天药浴的事,明天再去镇上一趟就是了。 反正,她现在手头有钱了,也不怕买不到药材。 把泡好的药材放到炉子上煎,池鱼便开始灶上灶下忙活起来 别的人不留饭可以,那老大夫却不能不留。 昨天那下水有一整副之多,卤好了后份量也十分足,昨天吃了一点,今天还剩有一大盘。 老人家肠胃弱,池鱼便没有加辣椒爆炒了,只放了点葱姜重新调了味。 村长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饭香,也不好意思久留了,起身冲池叔摆摆手告辞了。 池叔留了他几次,都被他给拒绝了。 村长心里明白,自己真要留下来,那过来帮忙的两小子留不留。 谁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他们今天把人送来池家已经给他们添麻烦了,总不能再死皮赖脸的留下来晚饭。 见村长执意要走,池叔也知他的顾虑,也没有再留了。 只道,“等忙完地里的活,再请老哥吃酒。” 村长闻言也笑了起来道。 “好好好,到时别的不用准备,就是那卤下水,可得让鱼丫头正整一些。 回头,我让人送个猪头过来,让丫头帮忙卤一下,那味道肯定一绝。” “哈哈……” 池叔听到这话,也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老哥好这一口,肯定没有问题。” 送走村长几人,池鱼先给那小少年喂了药,又灌了口米汤,才将饭菜上桌,招呼叔婶和老大夫吃饭。 而躺在隔壁厢房,浑身裹得不能动弹的某人,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心中暗骂。 这女人未免也太小气了些,自己明明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竟然连口肉都舍不得给他吃,真是太过份了。 只是,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就在他昏不久之后,池鱼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大有若是不开门,下一刻便有人要拆了她家似的。 池鱼原本正盘坐在床上修炼,听到这声音,气息一岔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好在这清心诀本就有着清心明目之效,并不是什么霸道的功法,缓了一阵到是很了许多。 她这下推门而出,准备去将院门打开。 而这时,隔壁房间中,老大夫也正巧打开厢房的门,见他外裳未脱,便知,他是是候到此时没有休息。 “来了,谁啊,大晚上敲门的声音不能轻点吗?” 池婶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时,手里还掌了一盏油灯。 看到池鱼已经起身,却没让她去开门,而是上前一步将人拉到身后道。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先回屋去,我去看看。” 池鱼被她拉到身后却没有动。 便是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这个时候来人八成就是他们今天抬回来那人的家人了。 而就在此时,院外的人似乎也听到里面的声音。 原本,“哐啷啷”的砸门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有道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池家嫂子,你们别怕,刚刚敲门的是今天咱们从山上抬下来的那位小少爷的家人,我们大伙都在呢,你们先开开门,让他们进去看看那孩子。” 池婶一听是常有槐的声音,也不疑他。 毕竟,下午去请老大夫时,是常有胜带着人回来的。 村长问过一嘴,说是那小厮不会骑马,常有槐便赶着牛车送他进的城,这会子一块回来,也到说得过去。 池婶这才下了栓,拉开院门。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门栓才一松动,院外的人就等不及了,一把猛得推开门,直接将站在门后的池婶推了一个趔趄,要不是池鱼眼疾手快给扶了一把,差点没栽到地上。 池鱼眼中寒光一闪,将人扶稳后,二话没说上前便给了那推门的人一记耳光。 寒声道,“念你首犯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敢伤人,我便废你一条胳膊。” 那人身着打扮明显像是一个护卫,原本也是想在主家面前表现一二。 却没想到,在这乡下野地,还能遇到这个泼辣的女子。 那护卫脸一冷,抬手就想招人动手。 却不防,一道扁担当即便横在他面前。 “我到要看看谁敢在我大柳村动手。” 随着这话一出,人群自动闪到两边,从中分出一条道出来。 “怎么着?现在城里人都这么不讲道理了吗?难不成,我们村里的人救了你家少爷还救出仇来了?” 村长冷眼看着那些人,目光冷冷的在那一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为首的那几人身上。 赫然看到,那少年身边的小厮也在,而他正一脸殷勤的伺候在一个年轻妇人身边。 在村长一眼扫过来时,那小厮先是一个激灵,随后立马告状道。 “夫人,就是这个人,我说要带少爷回县城去治伤,他非拦着不让。 这会子还拦着咱们,八成是他们把少爷治坏了,不敢让我们进去。” 那夫人原本便因为池鱼突然动手愣在那里,现在听到那小厮挑拨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好啊,我就说我儿怎么受了伤怎么不赶紧送回县城,还非要把大夫往这穷乡僻壤请,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和老东西在搞鬼。” 那夫人说着大手一挥,显然有要动手的意思。 然,只是还没等她发号施令,便被身后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给拦了下来。 “夫人,此时还是先看看少爷要紧,有什么事等大夫看过小少爷再说不迟。” 那夫人被这么一喝止,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很快便又变了脸色,对那老人道,“管家说的是,先去看看我儿,一会再与这小贱人算账。” 第31章 不识抬举 说着便带头往里闯。 眼看着就要冲进正屋,池鱼一个闪身拦在这些人前。 “你们脑子没病,真当什么人都能住进我家正房的? 一点礼数都不懂就往人家正屋冲,真是不知所谓。” 池鱼想着翻了个大白眼,说完抬手一指道,“你家小少爷在那里。” 她这话一出,那夫人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看着池鱼气得直打哆嗦,指着她半天才道。 “大胆,我家小少爷何等金贵,能住在你家是你家的福份,你们竟敢不把正房腾出来,还让他住厢房,简直是不识抬举,无礼至极。” 池鱼早被她左一句小贱人,右一句小贱人,骂得早就火起了。 要不是不想让村长和村里的人难做,她早上前给这嘴贱的女人两个大鼻窦。 这会子也没惯着她。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小心你们今晚出不了这个村子。” 池鱼眼神冰冷,随着她这话一落,村里跟来的人也齐齐一喝。 “哼!” 扁担顿地的动静都能赶上公堂上的杀威棒了了。 看着院外,打着火把围着的一圈人,那夫人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心里也有些慌,下意识的小退了半步。 可面上仍旧是一副不甘的道。 “你们敢,你们可知我家老爷是谁,你们今天敢这么对我,我家老爷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池鱼压根就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真要向她说的这么厉害,能左右她家老爷,也不至于一个管家也敢在她面前指手划脚了。 更不用想方设法谋害那个小屁孩了。 别问,池鱼怎么断定这女人是主谋。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一个下人都能想到先让大夫给那小少爷看诊,而这个当娘的却还在这里和她掰扯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关心过那少年的伤势如何,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关心他呢。 就算不是他主谋,只怕也绝对不会想要他好才是。 那女人也不知是被她这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到了,还是怎么着,虽然依旧一脸凶狠的瞪着她,但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那管家,自池鱼指明了方向后,便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老人进了厢房,一起跟进去的还有镇上的老大夫。 那夫人见池鱼一脸不好相予的样子,再加上那些看起来就不好说话的村民,也终于偃旗息鼓,一甩袖子转身往厢房走去。 那老东西放着府里的府医不用,非要去请那个姓李的大夫,可见心里是有多防着她。 她得去看着点,可别被那老东西瞧出什么才是。 至于,身边这小厮,那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心中暗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都把人哄得这么远了,竟然都没得手,真是该死啊。 那小厮被自家夫人这眼神,吓得一个机灵,瑟缩了一下便往那夫人身边贴身婆子身后躲去。 池鱼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起一丝波澜,毕竟,这是人家家事,与她无关。 不过片刻,随着那夫人进屋,厢房里便传出一阵惊天动静。 只听那夫人用一种特别夸张的语气,鬼哭狼嚎般的开口道。 “儿啊,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害成这样啊。” 若非早见过那夫人的样子,若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怕还真当她是一个多么爱护自己孩子的好母亲。 可刚刚见识过她那样子的池鱼,却从这声声心疼中,听出了一丝装腔作势的味道。 而接下来,那少年的语调也不遑多让般的响起。 “母亲,孩儿没事。” 说着便又伴着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 听着屋外人的耳中,就好像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似来。 “不行,你这样子,母亲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咱们赶紧回去,回府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说着那夫人便自说自话的要让人将那少年抬走。 只是还没等少年出声,便被管家带来的大夫打断。 “胡闹,小少爷伤的这般重,这样是能随意挪动的吗?” 那夫人一听不让动,顿时不高兴了。 “李大夫,你可是咱们县出了名的神手,难不成还不如一个乡野丫头? 你也看到她那要吃人的态度了,你让我把小少爷留在这里我怎么放心? 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李大夫听到这夫人的话不仅眉头没松,反而正是拧紧了几分,不耐烦呵斥道。 “无知妇人,以小少爷身上这伤势,若非这位姑娘拦着, 若是真由着你们颠簸回了县城,只怕早就没命在了。” 这李大夫说话可真是半分没给这夫人留面子。 他可不仅仅是个大夫而已,更是与这位小少爷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 有些事他不是不知,只是作为外人不好说道而已。 要不是这次这孩子被弄得这么惨,他到也不至于开口斥责友妻。 而就在这时,老管家早已悄悄退到院中。 打发了随行的护卫去院外守着,才几步来到池鱼面前。 双膝一弯,结结实实给池鱼行了个大礼。 “老朽谢过姑娘对我家小少爷的救命大恩,待我家老爷回府,老朽一定禀明老爷,再行谢过姑娘。” 池鱼侧了侧身子。 “老人家请起,救人的是村里的叔伯们,要谢也该谢他们而已。 至于我,收了你家少爷诊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对于,什么恩不恩的,池鱼还真不在乎,毕竟,这事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太多了。 她并不需要别人来承她的情,记她的恩。 老管家听她这么说,又冲村民的方向一礼,最后被村长扶了起来。 在一一道完谢后,老管家这才一脸为难的朝着池鱼走了过去。 池鱼暗骂一声,就知道事情还没完。 正想着用什么话堵住老管家,让他免开尊口时,老管家已经迫不急待的道。 “小姑娘,老夫想借贵府宝地,让我家少爷在此休养几日不知可否?” “不行。” 池鱼几乎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 并且给出了十分合理的理由。 第32章 你家夫人不讲理 “你家夫人不讲理,我可不敢收留你家小少爷。 万一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楚,我不是自找麻烦吗?” 池鱼这话一出,不仅老管家嘴角一抽,就连村长等人也都一脸无语的表情。 心想着鱼丫头这也未免太过耿直了一点。 当着人家管家的面,说人家夫人不讲理,这真的好吗? 然,老管家并未向他们想的那样,责骂池鱼回护自家夫人。 反而,一脸伤感的叹息道。 “小姑娘,有所不知啊,我家老爷乃是县尉曹大人,在咱们县,也算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了。” 说着还悄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家大人家中只有这么一位嫡子,大人这次因剿匪离开月余,少爷便受了如此重伤。 算老夫求姑娘,看在曹大人一心为公,长年不是在剿匪,便是在捉拿贼寇,为百姓为朝廷多次险死环生的份上,看顾我家小少爷一二。” 池鱼没见过这位曹县尉,但倒也听闻过其人,的确是一名勇猛英武之人。 天水县也因为有他在,这么多年少有匪患打家劫舍的事发生。 为百姓也的确出过不少力,办过不少实事。 池鱼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反而看了眼厢房,低声问道。 “那个女人不是他亲娘?” 从刚刚老管家的话里已经透露了这一点。 老管家看了一眼,池鱼眼睛所看的地方,欲言又止了几次,才开口道。 “那是我们继夫人,乃是少爷的亲姨母,当年夫人故去之时少爷尚在襁褓之中,我家大人又是行武之人,不会照顾幼子,恰逢姨夫人和离无家可归。 大人动了恻隐之心,寻思着到底是小少爷亲姨母,便娶了她当继室,一来让她有个容身之处,二来也让小少爷有人照料。” 说到这,管家脸色变了变,张了几次口,但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关系到主家的体面,有些事他并不能宣诸于口。 但点到即止的话已经让池鱼明白了很多东西,只怕这继夫人也不什么安份的。 过门后,还瞒着这位县尉大人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啊。 “我看你家夫人刚刚走路里下意识的用手扶腰,一手护着肚子,是有身孕了?” 虽然,还没有显怀,但女子有孕时下意识的动作却骗不了别人。 更何况,池鱼还是个医术不俗的大夫。 老管家闻言像是什么东西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似的,顿时恍悟起来。 “姑娘,你是说……” 他这一激动声音难免大了起来。 池鱼忙以手点唇。 “嘘!” 示意他小声。 “难怪,难怪……” 老管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来回踱步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然后,又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池鱼面前,这前连避都没给池鱼避的机会道。 “姑娘,我家少爷的命都在您一念之间,老朽求姑娘援手。” 夫人原本就一心想养废了小少爷,也是那孩子机灵,表面上一副被宠坏的小少爷样子,心里却是如他母亲一般谦和有礼。 原本继夫人没有孩子,都这般待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这小少爷若是留在外面,他还能从中周旋一二,再派人给老爷送信,看看老爷的态度再说。 可若是放在家里,那府里如今基本都是夫人的人,若真是出点什么意外,便是打死那些奴才又有什么用。 池鱼是真不想收下这个小麻烦,可奈何老管家实在太人精。 趁着所有人不备,塞了一张银票到池鱼手中道。 “姑娘,我家先夫人在世时,是个会经营的人,这手里别的不多,就是银钱不缺,只要你帮忙看顾小少爷一个月,每天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池鱼一听,眼中顿时一片精光,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就是三百两。 池老爷子在时,定了规矩不论贫穷富贵,这诊金不可多于十两。 但没有规定不可以收护理费啊。 几乎想也没想,池鱼毫不犹豫便将银票收入袖中。 咧嘴冲老管家道,“留下可以,但是这事得你家夫人点头,而且我家没人伺候他,你们得自己安排人。” 说是让他家夫人点头,不过是为了堵那女人的嘴。 至于伺候的人,她说的也是实情,那小少年年纪再小也是个男孩子。 池叔本就身体不适,自己还要人照顾,哪里能照顾人。 她和婶子都是女子,端汤喂药还行,但要伺候别的可就不行了。 老管家一听,立马两眼放光。 只是当他看到不远处厢房门口处,那探头探脑的小厮时,顿时眸光一沉道。 “这事姑娘大可放心,今日老朽便留下照顾少爷。” 池鱼“咦”了一声,想说你不跟着你家夫人回去,也不怕她恶人先告状吗? 但想到,别人家的事与自己何干,便是话到嘴边也给吞了下去。 老管家这边和池鱼谈妥了,那边便又重新回了厢房。 对着自家夫人道。 “夫人,既然李大夫也说少爷不宜挪动,便让老奴留下来服侍少爷。” 那夫人原本还想拒绝,不过,听到老管家要留下后,心里竟有了些松动。 她嫁进曹家已经十几年了,可却处处受老东西的掣肘,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如今,这老东西主动留在这乡下地方,等她回去后,只要将他手底下的那些个管事训服了,那曹家大院可不就完全捏在她手里了吗? 那她姐姐当年留下的那些银钱、铺子还不通通都捏在她手里,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比现在,每个月只能同丫环婆子一般按月领月钱,想添件新衣裳首饰都得精打细算的强。 那夫人想着,眸光不禁闪了闪,死死的压下上扬的唇角,对老管家道。 “这怎么能行,您可是管着府里一大片事呢,把您留在这里照看小少爷,府里的事谁来管。 不若还是让少爷回去养伤,县城里啥也不缺,不比这里好。 您要是担心少爷伤势,咱们弄个软轿来,多弄几床褥子铺子,让人抬着回去就是了。” 第33章 谁惯着你? 老管家闻言,嘴角不禁一抽搐,这话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不说从这里到县城少说几十里路,便是车马也要半天功夫,何况是步行。 山路崎岖难行也就罢了,要万一在路上一个不留神摔了、颠了,受罪的还不是小少爷。 老管家何尝不知这继夫人的意图,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双对牌双手呈上。 “夫人是曹家当家主母,家中的事自是有夫人作主才是。” 那夫人看着这莹白的白玉对牌,眼中顿时精光一片。 压抑着兴奋,迫不及待的用眼神示意让身边的人接过牌,嘴里却对管家道。 “管家说的哪里话,你在曹家几十年,大人最是信任你不过,刚刚是我思虑不周,将小少爷交给你照看,我与大人也能安心。 既是如此,我便暂时管上几日这府时的事务,等你回来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还得倚仗你。” 管家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嘲弄。 这女人小门小户出身,果然眼皮子浅。 虽与元夫人乃是姐妹,但这嫡出与庶出的差别,如今可真是一目了然。 池鱼不想看他们这种宅斗大戏,自在门口与村长与村里的人说着话。 等到那两人说完,管家招手让她回去,才转身往里走。 她才刚想开口问管家还有什么事,便见那夫人身边的婆子一副颐指气使般的语气指着她道。 “你、就是你。 还不快把你家正屋腾出来,今晚我家夫人要在这里歇下。” 池鱼一把抓着她的手指,朝后撅去,直把人疼的蹲在地上哭天喊地,才冲她翻了个白眼,反手指着院门道。 “爱住哪住哪去,我家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这种登鼻子上脸的存在,就不能给她好脸色,不然她还不知道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脸呢,谁都要惯着她。 “你……” 那夫人也没想到,池鱼说话这般不客气,都知道她的身份了,还敢这般对她。 夜已深了,池鱼实在不想和他们太多废话,打了个哈欠,冷冷的看着几人。 “不想被叉出去,就自己滚,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这村里子谁要收留你们与我无关,但想赖在我家,没门!” 说着便伸手去拿放在门后的笤帚,大有一副你不走,就扫你出去的架式。 村长看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出面打圆场道。 “这位夫人,池家的确不便收留你们,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城,可以先到我家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 村长都开了口,老管家还真怕这位继夫人不识抬举,闹到最后一行人露宿街头,赶忙上前一步,应了下来。 “那便多谢村长美意了。” 说完也不管那继夫人情不情愿,只让婆子扶着她上了屋外的马车,往村长家方向去了。 等这些人一走,池鱼也给村里人道了谢,将人送走,才关上门打算休息。 只是,等她回过身来看到院里人时,不禁愣了愣。 谁来告诉她,她只答应留下一人,为什么会多出三个老头? 镇上请来的老大夫也就罢了,可谁来告诉她,这位李大夫为啥也没走? 现在还一副如狼似虎般的眼神盯着自己。 池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到不是她害怕这老头,而是他那眼神太过渗人了。 呃,怎么说叫,就像是苍蝇见了肉似的,有点……呃……恶心。 她毫不掩饰的动作,让李大夫眉头一皱。 “丫头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事不明白,想问问你。” 池鱼冷静下来后,便已经猜到,这老头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但,都已子时了,她真是真的困了,不想和他纠缠。 更没兴趣与他一个糟老头子促膝长谈。 只摆摆手道,“你们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又去池婶屋里拿了钥匙,开了杂物房,从里面取出两张竹榻出来。 “我家也没多余的地方,你们把竹榻摆到西厢凑和睡一晚。” 李大夫自看过小少爷的伤,把过脉后,便一直心痒难耐,要不是那位曹夫人一直整事,他早想拉着池鱼探讨医术了。 好不容易人走了,池鱼却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更让他急的抓耳挠腮。 只是当他还想说什么时,却被老管家拦住了。 “李大夫,那小姑娘今个救我们家少爷怕也费了不少心神,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池鱼听着这老管家的话,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能给人当管家的人,果然,比一般人会看眼色多了。 不再搭理几个小老头,池鱼先将池婶送回屋,才转身进了自己屋子。 家里多出几个人,对池鱼并没有什么影响。 当然,要是没有那个在折服于她的医术,非要拜他为师的李大夫就更好了。 池鱼实在被烦得没法了,只道,“拜师就算了,我没打算收徒,也没打算收个比我爹年纪还大的老徒弟。” 她这话一出,直接将李大夫的心扎成了筛子。 不过,镇上那老大夫给李大夫提了个醒道。 “这丫头是个嘴硬心软的,她说不肯收你为徒,但没说不教你医术,你有啥不明白的可以随时请教她,只不过是少了个师徒之名罢了。” 也就是他皮懒,不然,就丫头教的那些,他都够受益终身了。 李大夫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一震。 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不用拜师就能学到东西? 虽然带着一丝怀疑,但在他试探着向池鱼请教了几个问题。 她都事无巨细一一回答,甚至,还给出解决的法子时,李大夫这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般不计较得失之人。 李大夫心里对池鱼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虽然,有些不舍,但县城里的医馆还要他回去做诊,他也不得不在用了午饭离开村子回县城了。 来时带了不少药材,原本是要给那小少爷用的,其中还有半根用来吊命的人参,现在小少爷用不着,便被他全部留给了池鱼。 这到是方便了池鱼,不用因为池叔的药浴再跑一趟镇上了。 镇上的老大夫是随李大夫一起走的,村长将人接来,自然也安排了牛车将人送回去。 只是,让池鱼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才走没多久,池家又来客人了。 池鱼原本正在院里分捡药草,便听到院外有人大声说话。 “敢问下大嫂子,这大柳村姓池的人家可是住在这附近?” 第34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池鱼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正想出门看看,便听到隔壁周家大嫂柔柔的声音传来。 这周大嫂是个细心的,没有直接回答那人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婶子是哪里人?找池家什么事?” “大嫂子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说秃噜嘴了,连忙冲地上呸了一口道。 “啊呸……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与池家那姑娘相熟,前几天她在我家铺子买肉,我还借了个桶给她装东西呢。” 朱大春家的这话一出,周大嫂立马想起了什么。 那木桶她是有印象的,毕竟,小叔那天拿着肉包子逗她家小子时,就说是池鱼托他把桶捎回去给的。 周大嫂听到这话,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指了指隔壁道。 “那婶子应该找对地方了,鱼丫头家就在隔壁。” 朱大春家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便见不知何时隔壁的门已经被拉开,池鱼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招呼道。 “婶子是特意来找我的?” 朱大春家的,看到池鱼顿时眼中一亮,但还不忘先和周家大嫂道了谢,这才小跑着上前道。 “大妹子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池鱼被她这声大妹子可吓得不轻,心想着,怎么才几天功夫,自己这辈份就涨上来了,自己叫她婶子,她唤自己大妹子这合适吗? 然,朱大春家的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一把拉着池鱼笑得那叫一个殷勤。 “大妹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池鱼被夸得一脸莫名,而这时池婶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看到在门口说话的两人笑着招呼道,“这位嫂子,有什么事还是进屋说。” 朱大春家的一听这话似是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将手中提着的两包糕点塞到池婶手中。 “这位嫂子,一点小心意哈。” 她刚刚似一阵风似的卷到自己面前,池鱼都没发现她手中还提着东西。 池婶也被她这热情搞得有点懵,目光不自觉得在池鱼身上扫了一圈。 心里想着,莫不是这位看中她家小鱼儿了?想给她说亲。 池婶寻思着,若她真有这想法,自己是该不推辞呢,还是不推辞呢。 池婶心里纠结着将人请进屋,便打发池鱼去厨房泡茶,自己留下来招待客人。 朱大春家的见池鱼离开,那双眼便眼巴巴的追着她的身后不曾离开。 若非她是个女的,且年纪都能给池鱼当娘了,只怕这会早被当成登徒子打出去了。 可她越是这样,池婶越是怀疑她是来提亲的。 清了清嗓子,出声问道,“这位嫂子,不知你找我家小鱼儿有什么事?” 朱大春家的在她这询问声中回过神来 。 看着池婶‘嘿嘿’一笑道,“不瞒大嫂子,我夫家姓朱,是镇西头猪肉铺的猪肉佬。” 朱大春家的先表明了身份这才接着道。 “这不是前两天你家丫头在我家铺子里买了肉,我见她买的多便送了一副下水给她。 谁曾想你家丫头真是个实心眼,就那么点东西,做好了还给我们捎了一大碗过去。” 朱大春家的说着还一脸回味的样子,让池婶心里募得一冷。 池婶也明白过来,这人八成是奔着那卤肉的方子来的,压根不是来提亲的。 池婶心里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当池鱼端着茶水来时,招呼朱大春家的喝茶。 “大嫂子吃茶,大老远过来,有什么事先喝口茶水再说。” 朱大春家的,自从昨天晚上吃了那卤下水,便心心念念的惦记着。 要不是上午肉摊子上事多忙不过来,她也不至于拖这个时辰才过来。 池鱼在泡完茶后,便也在旁落坐,听到朱大春家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来意。 “婶子是想要那卤肉的方子?” 池鱼干脆开门见山的将朱大春家不好意思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朱大春家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重重点了点,末了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拍着胸脯道。 “丫头你放心,婶子不会白要你的?” 池鱼笑了笑,她让人将卤味带过去时,便起了要卖方子的心思,自然也不会白给的。 只是现在,她没那么差钱了,她便想换个方式合作。 便笑道,“婶子,这卤肉的法子我到是可以教给你,但这是方子是祖传的不能卖,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合作如何?” 朱大春家的来之前就想过,这事可能没那么好办,但听到池鱼虽然不卖方子,但却愿意合作,不仅没觉得失望,反而一阵惊喜。 “成,你说怎么合作,婶子听你的。” 池鱼痛快,她也爽利,怎么合作都没搞清楚,便直接拍了板。 池鱼也喜欢和这样的人谈合作,于是,两人很快便敲定了合作的细节。 这卤味的味道好坏都是这卤汤里,而这方面由池鱼把握,她会定期去朱家帮忙调味。 而食材则由朱家提供,毕竟,朱家做的就是猪肉的生意,不说那不好处理的猪下水,便是每天卖剩下的肉也可以用来卤。 而朱家本就卖生肉,在旁边再支个摊子卖卤味,到不用另外再租铺子了,还能吸引一部熟客,自是再好不过的。 “那这红利怎么分?” 因为这卤料当中有不少名贵的药材这成本可不低,是以当池鱼听到这话后,也沉思了一下道。 “不瞒婶子我有两种想法,你且听听看。” 朱大春家的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催促道。 “你说你说。” “一种是我负责卤汤,你家负责食材和售卖,咱们五五分成。 另一种,便是我将调配好的卤汤卖给您,我去一次您付一次钱。 当然,第一种合作方式,那这生意便是咱们合伙,那日后这卤味的生意在这镇上您家是独一份的。 若是您选择了第二种,那日后有别人来寻我买卤汤做卤味,我也不会拒绝,您看呢?” 池鱼先将丑话都说在了前面,毕竟,按第一种方式合作,她就源源不断的有收入,自然没必要去拓展别的业务了。 但若是第二种,朱家赚的再多也与她无干,她自然也不会为他们拒绝送上门来的银子。 朱大春家的听到这话几乎想都没想,下一瞬便捉住了池鱼的手道。 “大妹子,这还用问吗?我当然选第一种。 咱们朱家可是厚道人家,哪有用你方子赚钱,还将你踢开的道理。 只是我当家的说,你做的那些卤味里面放了不少名贵的草药,而那些下水并不值几个钱,要是五五分,你会不会亏啊?” 第35章 亏不了 池鱼闻言不禁一愣,她本以为她提出五五分,朱家会有意见,没想到这意见的确是有,竟然不是想争利反而是担心她吃亏。 池鱼好笑的道,“不会亏的,药是我自己上山采来刨制的,便是一些不常用的到草药需要去药铺里买,但只用来调味用的量并不大。 而且这卤水也不是用一次就倒掉,反而是越卤汤头越老便越香,除了第一锅要用的东西多一些外。 以后就算再添也添不了多少。” 朱大春家的听到她这话顿时放心下来。 “那行,就按大妹子说的,五五分。回去我便把这事告诉我家当家的,回头妹子得空去镇上一趟,咱们把契书给签了,这生意也早些支起来。 趁着这会子农忙,大伙花钱也舍得,咱们挣它个一波。” 池鱼听她这干劲满满的样子也笑道。 “嫂子心里有成算就好,这卤味不仅可以卤下水,还可以卤鸡鸭牲口,再就是铺子里每天卖剩下的肉也可以卤一下,这么一来可以保鲜好几天坏不掉。” 朱大春家的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那敢情好,这样当家的再也不用担心,天热了肉进多了卖不掉,进少了不够卖了。” 说完正事,朱大春家的又和池鱼池婶拉瓜了一会家常才告辞离开。 任凭池婶如何留她吃晚饭,都被她给拒绝了,直言要早些回去将这做卤味的锅灶支起来,好早点挣钱。 池鱼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拦着,毕竟,天晚了路难行,到时让她一个人回镇上也不放心。 等把人送走,原本守在西厢的曹家管家才探出头来。 一脸好奇的问道,“池姑娘,你们说的卤味究竟是何物? 那下水可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般只要条件好点的人家都不吃,你真要做这生意,不怕亏本吗?” 倒不是老管家瞧不起池鱼,只是觉得她这生意做的有些鲁莽了。 到底也是救过他家小少爷的命,他才好心提点一两句。 池鱼闻言到没有被瞧轻的气愤,反而笑了笑道,“放心,亏不了的,本来就是用边角料做的吃食,本钱也花不了几个。 至于,味道如何?正好家里的卤汤还没倒掉,明天去镇上再带一副下水回来,做一回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倒不是池鱼多好心,而是她也想试试,这不同的人群对这卤味的评价。 毕竟,若这东西全都卖给普通百姓,那能赚的钱就少了,若是能有更多的人接受它,自然就更好了。 老管家听到她这话,便明白她的想法了,立马却之不恭道,“能尝到池姑娘的手艺是老朽的福气,老朽便先在此谢过姑娘了。” 池鱼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毕竟,人家住在他家可是付了钱的。 一日三餐还另外付钱,她这餐标自然也得搞上去不是。 与老管家客套完,池鱼便去厨房给池婶打下手做晚饭了。 昨天说好的晚上要吃烩面的,结果因为救人的事晚上也只草草对付了一口了事。 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自然要将昨天没吃到的东西给吃了。 池婶看着她一脸小馋猫的样子,也不禁好笑。 去院后摘了一把长豆角给池鱼道,“你先把豆角摘了,再把肉从井里拿出来,切成丝,我来擀面,今天保管让你吃个够。” 池鱼一听便开心的不得了,拿起小竹凳便坐到院中一根一根摘着豆角。 把上面有虫洞的地方摘去,再弄成长短一样长,再打水洗净送到厨房备用。 等她将池婶安排的活做完,池婶也已经揉好了面,准备擀面切面了。 池鱼看着她的动作立马上前阻止。 “婶子,咱们今天不做擀面,做拉面,我来撑面条,你来烧火好不好?” 池婶不明白拉面是什么,之前家里做面条都是擀出来的,但既然池鱼说了,池婶也不阻拦。 打水洗了手做坐到灶下烧火,将灶上的事让给了池鱼。 池鱼也先净了手,又在案板上洒了点干面粉,这才开始甩起面来。 池婶只看她拿开始揉着面团,然后越抻越长,越抻越细,时不时还甩上几下,很快便抻出一把细长的面条出来。 那看起池鱼等锅里的水烧开,在上面放了一张蒸笼又将拉好的面条放到里面蒸着。 这才开始切肉丝炒浇头,油渣肉丝炒长豆角,又放了点青菜在里面,炒到半熟将蒸好的面放到里面焖,出锅前再放点盐巴调味。 虽然,做法简单但那老远就能闻到的香味,还是让住在西厢的主仆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吞了口吐沫。 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小少爷,忍不住问道。 “福伯,他们做的什么吃食,怎么这么香,我从来都没吃过。” 福伯也忍不住口中生津,想了想才道,“小少爷自幼吃的都是府里的厨子精心打理的,这种乡下的吃食自是不敢送到小少爷面前的。” 小少爷闻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赞同。 他从小到大吃的那些,看着精细,可他早就腻味了。 除了摆起来好看,其实吃起来也就那个味道,闻也没这个味儿香。 直将他肚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难怪,这女人要做吃食生意,就凭这手艺肯定亏不了。 池鱼做好烩面,又烧了个青茶鸡蛋汤,这才端着晚饭去了堂屋。 当然,她也没忘了给西厢的主仆也送了一份。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份,那还用问吗? 就那小少爷的伤势,能喝口粥就算不错了,还想吃面简直是痴心忘想。 只不过,在吃了一天白米粥后,池鱼在给他做晚饭时,也切了一些菜叶和肉糜进去调了味,虽比不上烩面好吃,但也比白米粥强。 可就是这样,那小少爷也是一脸怨念的盯着老管家手中的烩面,直把他老人家看得,赶忙三口两口吃完。 就好似生怕他家小少爷会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和他抢似的。 而至此,老管家对池鱼的手艺也真是福了,就她这手艺就是去大户人家做厨娘也是使得的。 第36章 比我还好看? 在收拾碗筷时,老管家那好话好似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夸池鱼。 池鱼也不过笑笑没有当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时间便过去了。 曹家那小子的爹也终于剿匪回来,派人来将他接了回去,而池叔的腿在她的精心治疗下,也好了许多。 拄着拐杖行动自如便不必说了,便是放了拐杖也能走上几十丈不成问题。 比她之前预想的可以说是好了太多。 当然,这也和她清心诀练到小成后,运气帮他梳理筋络有关。 若是按这个进度,不用半年她叔叔便能健步如飞了。 而村子里的农活已经基本接近了尾声。 朱家的卤煮生意更是做的风生水起,才一个月,就给池鱼送来五两银子的分红。 这远远出乎池鱼的意料之外,为此朱大春媳妇还特意抽了个空,将分红给池鱼送来,顺便商量一下再开分铺的事。 池鱼在知道原本她娘家也就在隔壁镇子,家里也是做猪肉生意的后,二话没说便同意了。 毕竟,这年头谁会嫌钱赚的多了,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怎么实现她躺平的梦想。 日子按步就班,有曹家小子给的诊金和朱家的分红的收入,池鱼已经很久没有上山了。 就在她感叹这人这人要是没了压力就容易变得颓废的时候,周雨一溜烟的跑进了池家。 “小鱼儿,村里的庄稼都收完了,明天我爹要去县城请衙门的人过来核查税收纳税,你要不要去和我们一起去县城玩儿。” 周雨可是在听说他爹要去县城时,便开始磨着他要跟着一起去,磨了好久她爹才终于松口,只是要求她进了城不能乱跑,只能跟在自己身边。 周雨得了她爹的应允,几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池鱼。 她一个人进城有啥好玩的? 跟着她爹,肯定是先去衙门,然后,再去县学看她哥,然后就回家了。 她要是能叫上小鱼儿一起,等到了县城,她就可以和小鱼儿一起去逛逛不和她爹一起了。 小丫头算盘打得震天响,池鱼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他叔的药已经用了一个月了,也是时候换个方子了。 镇上虽然有药铺,但也只有一些常见的草药,她的确需要进城一趟去抓些药回来,顺便补充一下她的药柜。 以前没钱的时候不想这些,现在手头有余钱,她还是想上辈子没学完的医术再研习一下。 虽然,躺平是她一生的追求,但躺平也不代表着就要坐吃等死啊,总得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消磨下无聊的时间不是。 在确定好后天一早出发去县城后,池婶提了个出乎池鱼意料之外的要求。 “后天让你叔赶车和你们一起去。” 池鱼闻言愣了一愣,倒是没有反对。 村里的农活忙完了,她家借给村里的牛车也还了回来。 他叔现在腿好一点,整天呆在家里也无趣,出去走走也好。 反正,这一路上都坐车,也累不到。 池鱼是无所谓,但池叔却是一脸激动,自从他伤了腿,可是有许多年没出过门了。 别说去县城,连村子都没有出过,现在能出去转转他也满怀期待。 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等着村长和周雨等人过来。 说好今天池家赶车,村长便也没有再赶车了,来时除了周雨,身后还跟着村里几个青壮。 几人与池叔、池婶打了声招呼,便上了牛车。 池家牛车宽敞,知道他们这一路要走上好几个时辰,池婶更是准备了几个草垫放在车上,比直接坐在板车上舒服。 池鱼和周雨两个姑娘更是一个得了一个旧衣服缝的软垫,一路上舒舒服服到了县城。 牛车进城时已经巳时两刻了,村长因为要去县衙,便带着两人先走了。 周雨还是第一次来县城看到啥都新奇,但因为胆子小,死死拉着池鱼的手,半点不敢松。 池叔看这样子,笑着打发池鱼带周雨去玩,自己去大车店寄存牛车。 “叔,我们等你一起,” 池鱼本想等池叔,却见池叔冲她摆摆手道。 “你们自去玩去,我难得来一趟城里,也有几个老朋友要去拜会一下。” 说着便冲她们摆摆手,调转车头离开了。 池鱼还真不知道,他叔在这县城还有什么朋友,毕竟,这些年在乡下,也没见有什么人与他们家走动。 不过,既然池叔这么说了,想来是真的有事,她也没多问,只叮嘱池叔别长时间走动,累了便找个地方歇歇才带着周雨去逛街去了。 周雨看到什么都新奇,她这次出门她娘也给了她银子,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买了一堆,直到手里的钱没剩多少,才终于没那么激情了。 而,池鱼的目的却是十分明显,她最近在配一种专治烫伤的药膏,还差两味主药。 等周雨玩累了,她才出声道,“我们去药铺逛逛。” 周雨一听,知道她有正事要办,连忙点头。 “好啊,阿爹说离衙门不远有一家济仁堂,那里面的药材最是齐全,要不我们去那看看,等你买完药,我们正好可以拐去衙门那看看我爹他们忙完了没有。” 周雨把玩着手中刚买的小兔子荷包,笑得一脸灿烂。 县城池鱼也来过几趟,周雨说的地方她知道。 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好。” 两人把臂朝着济仁堂的方向走去,只是走着走着便发现有些不对。 “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周雨皱着小脸,一脸纳闷的看着越来越多的行人,有种水泄不通的感觉。 池鱼也觉得奇怪,只是她也没放在心上。 拉着周雨越过人群,便打算往济仁堂里去。 而与此同时,对面茶楼二楼窗户被人推开。 店小二一脸殷切的看着面前的二人笑道。 “两位贵客,这是小店最好的雅间了,视野也是极好的。” 说完又扯下肩上的汗巾,将原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又抹了一遍,才招呼两人落坐。 容诩原本不想出门,是被沈玉硬拖着出来喝茶的。 还美其名曰出来走走放松下心神。 他在天水县待的已经够久的了,原本想着早些将事情处理完早些回去,可实在是磨不过沈玉的碎嘴,也只能陪他来了茶楼。 两人分两侧坐下,沈玉对店小二道。 “上四样干果,两样点心,再把你们这最好的茶上上来。” 说完便挥挥手打发小二下去。 只是当他点完茶水点心,再转头看向容诩时,那个原先一脸不耐的人,此时却目光深遂的看着窗外某处。 不过是随意一瞥,便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心神。 沈玉也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特殊。 不禁开口问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有比本公子还俊俏的人不成?” 第37章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沈玉对他自己这张脸皮可以说是十足的自信。 容诩闻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在沈玉以为容诩不会搭理他之时,让人意想不到是他竟然点了点头,还轻哼了一声。 “嗯。” 沈玉被他这一声吓得不轻,差点没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 沈玉实在是好奇,这外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这般吸引容诩,还让他说出这么不符合身份的话来。 就当他正准备努力探出头往外看时,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 沈玉这才整了整衣襟端坐回去。 只是,这心里却似猫抓似的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小二上完茶离开,这才凑到容诩面前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容诩白了他一眼,端起茶盏慢慢刮着上面的浮叶,却半点没有要喝的意思。 一双眼更是时时注视着窗外。 池鱼带着周雨挤到济仁堂门口才知道,这里围了这么多人都是排着队候诊的。 她们想进去还被人拦了一把,让她们到后面排队。 只是在得知他们只是抓药,不看诊时才被放了进去。 周雨看着这门庭若市的样子,不禁扯着池鱼的袖子小声嘀咕道。 “这里的大夫医术这么好吗?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排队,别的医馆都看不了吗?” 池鱼拍拍她的手,其实,若是有急症肯定会有人找别的大夫看,但若不是急症,能等的自然想找最好大夫,药到病除最好了。 池鱼没与她解释那么多,只拉着她到专门抓药地方排队。 她要的药材不多,也没写方子,只报了几样药名,各要一两,很快便包好送到她面前。 池鱼接过付了钱,又带着周雨挤了出去。 只是,两人才出了济仁堂的大门,还没来得及离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伴着吆喝声传来。 “让开、让开,快让开。” 一群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横冲直撞,将看病的人全都赶到一边。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众护卫打扮的人,正抬着一个少年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原本排队看诊的人就多,这下队型被打乱,所有人聚在一堆更显拥挤。 那些人想抬人进医馆,门却偏偏被堵了个严实,就连原本已经出了济仁堂的池鱼和周雨二人都被挤了回去。 池鱼无奈只能带着周雨先躲到一边。 眼看着根本进不了医馆的大门,一直跟在护卫身边的小厮顿时急红了眼,冲着医馆大门大声喊道。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家少爷。”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长衫的老大夫被人提着衣领从医馆中带了出来。 池鱼顺着被挤开的缝隙一看,好家伙还是个熟人。 李大夫原本正在帮一个妇人把脉,还没回过神人已经到了街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自己的灵魂追上来了没有。 不过,很快李大夫便回过神来。 面前被人抬着的少年,胸前已经被血染红一片,而那几个抬人的护卫的动作更让他心惊肉跳。 “快快,快把人放下,你们这样抬着他只会让他伤势加重。” 那几个护卫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可他们也不敢随便将人放在地上啊。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有人出声提醒道。 “去对面茶楼借两张桌子过来。” 那小厮顿时眼中一亮,不用他开口,一群少年便冲进对面抬了两张桌子过来。 茶楼掌柜见此情形立马追了出来,可当看清济仁堂门口的情形时,又默默退了回来,顺手还将跟着冲出来的店小二也一并拉了回来。 有人帮忙,很快伤者便被安置好,李大夫赶忙上前把脉。 李大夫手才甫一搭上脉,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 “小公子伤及心脉,尽早准备后事。” 那一箭当胸贯穿,箭尖卡在骨缝之中无法拔出,而且伤势离心脉太近,若是拔箭定会引起大量出血,根本无力回天。 那小厮一听这话,瞬间摊软在地。 李大夫也是一脸无可奈何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走几步,命运的后脖领再次被人拎住。 回身一看,一个高壮的黑脸青年正一脸冷漠的,再次将他扔到少年身边。 “救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李大夫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了,可从来没有被人这无礼的对待过,心中难免升起一丝恼怒。 “我是大夫,不是阎王,没有篡改生死簿的权力。” 言下之意,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根本救不了。 那高壮青年的脸闻言更黑了。 抬手就想给李大夫一拳教他做人,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王哥,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救小公子的命要紧。” 说完又看着李大夫肯求道。 “大夫,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李大夫也没与他们计较,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老夫不想救,实在是他受的太重了,断箭又正巧卡在心肺之间,根本无法取出,就算吊着他一口气,也不是遭罪而已。” 他们这哪里是让他救人,分明是在为难他嘛。 那被叫做王哥的人听到这话更是目眦欲裂。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同情之色,毕竟,这人还这么年轻。 王宇更是直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要知道今天是他提出要出城游玩的,原本存着取巧的心思,想通过讨好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的公子,来攀上这位新来的县令。 谁能想到,他们不过是正常的踏青游园,会撞上那伙被打散的流匪的藏身之地。 王宇只觉头顶一黑,那可是县令大人的独子啊。 若是真救不回来,那自己只怕是万死难赎其罪了,交情攀不成,只怕还要结死仇了。 只是现在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尽力救人,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随着人潮退去,池鱼和周雨也终于从医馆中出来。 与旁人光顾着看王宇与李大夫两人的争执不同,她的目 光一直紧紧追随在那受伤的少年身上。 就连刚刚提醒去对面借桌子也是她开的口。 在她眼里,这少年伤势虽重但也不至于无力回天。 特别是,造成他伤重的那箭矢尚未拔出,也还未造成大出血,情况还算乐观。 至少,她有七成的把握能把人救回来。 而最让她惊奇的是,这少年即便伤重,但求生欲很强,便是李大夫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他仍旧坚挺着没有晕过去。 池鱼不想自找麻烦,可看到这少年的眼睛又忍不住升起一丝怜悯之情。 就在池鱼纠结的时候,李大夫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第38章 摆明了是在拖她下水 他这话一出,似是一针鸡血注入了王宇的体内。 只见原本萎靡的人瞬间打起了精神,上前一步逼问道。 “谁,在哪?” 李大夫想到的自是池鱼,可一想到池家离这里的距离,当即又摇了摇头道。 “来不及了,从这里过去请人,便是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两个时辰,这孩子撑不了这么久。” 李大夫说着又看了眼少年摇头叹息。 心里却想着,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池鱼知道李大夫说的人是她,也没再犹豫,她本是大夫,救死扶伤乃是天职,此时更是做不到置之不理。 拍了拍周雨的手让她在旁边等她,便上前一步来到少年身边道。 “我或许可以救他。” 没有多余的废话,池鱼说完就要上前给少年人把脉。 王宇听到这话眼中迸发出一抹欣喜。 可当看到面前的不过是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姑娘时,又瞬间失了神采。 心想着,这济仁堂里最出名的李大夫都求不了,她一个小姑娘能顶什么用。 王宇刚想摆摆手让池鱼虽胡闹。 没想到李大夫已经抢上前去,看着池鱼那眼里闪着精光。 “池姑娘是你啊,你在实在是太好了,这小公子算是有救了。” 王宇看着这一幕有些懵,但他也不算傻,总算是回过神来。 难不成,刚刚李大夫说的人就是她。 王宇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眼中还是带着几分不信任,但此时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一咬牙道。 “那便劳烦姑娘了。” 不论这人能不能救得了,对他来说或许都是一个转机。 这个念头一起,王宇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若是这姑娘真能救得了县令公子,那便皆大欢喜,若是救不了也是她非要逞能与自己无关。 只要运作得当,也并非不能逃过这一劫。 有了这个想法,王宇立马帮忙清场,更加方便池鱼给县令公子诊治。 而同行的人似乎立马明白王宇的意思,纷纷开始帮忙。 唯有一开始被吓傻的小厮这时反应过来。 指着王宇等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满眼通红的怒斥出声。 “你们,你们混账,亏得我家少爷还把你们当朋友,你们竟然这样对他。 她一个女子哪里会什么医术,你们分明是要害我家少爷。” 小厮哭喊着死活拦在自家少爷面前说什么都不让池鱼近身。 王宇在想什么池鱼心里门清,只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到是这小厮一再阻拦会耽搁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这般想着,池鱼不禁挑眉看向王宇。 示意他不把人弄走,她根本没法救人。 王宇一咬牙,上前一把将那小厮提到一边,厉声呵斥道。 “你这样拦着不让救人才是害了你家少爷。” 这个时候他只想着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哪晨还管他一个下人说什么。 没有人再阻拦,池鱼上前一步给那县令家的江辰小公子检查伤口。 那小厮一看,她连脉都不把,就扒拉自家主子胸口的伤,顿时心沉到谷底。 心里紧存的那半分侥幸也荡然无存。 可如今,他被王宇的人看着,连阻止都不做不到。这让他觉得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只能拼尽力气大声喝骂道。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一把掀翻抓着他的人,拔腿就跑。 王宇闻言眉头顿时一拧,手指攥成拳捏了又捏,到底没有让人去追。 而池鱼更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在看完江辰的伤后,才拉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而此时,沈玉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躺在桌上的面色苍白早无人色的江辰,冲对面的人抬了抬下巴问道。 “那小子的老子是你的人?需要本公子出手吗?” 容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继续注视着窗外。 沈玉被他这副样子给刺激到了,不禁好笑的道。 “你不会以为那小丫头真的能治那小子的伤?” 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那箭头卡的位置太过特殊,便是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从阎王手中把人抢回来。 容诩依旧缄默不言,对他的自信满满视而不见。 瞧着他那样,沈玉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来。 猛然想到什么,太过震惊之下,竟然忘了控制音量。 “我艹(一种植物),你说的那个小姑娘不会就是楼下那位?” 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独立的雅间,他这一惊一乍的除了招来容诩的白眼外,再无其他。 而这就这时池鱼已经把完脉,而容诩也在此时适时的出声问道。 “你有几成把握?” 沈玉自认不输别人,冷静下来后,仔细琢磨了一下道,“五成。” 说着脸上又带起了一丝骄傲的表情。 毕竟,那江辰的伤是真的严重,便是京中最好的太医,也不敢说有三成把屋。 也只有他能将这概率提到一半。 而就在这时,松开江辰的手,池鱼也适时开口道。 “要救他,我要先把他的皮肉切开,把箭头取出来。” 王宇一听这话脸色又变了几变,似乎很难下定决心。 最终,咬牙问出了与容诩一样的话。 “你有几成把握?” 池鱼没看王宇,而是把目光定在了江辰脸上,淡声道。 “七成!” 他这话是回答王宇的问题,同时也是说给江辰听的。 在看到少年眼中迸发的神采后,又转头看向王宇,冷冷的补实验充了一句。 “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完全配合我。” 王宇听到七成把握,面上先是一喜,随后又冷静下来。 他到底还是不太相信,觉得池鱼的话有些哗众取宠,可心里又希望她真不是在吹牛。 但,不论如何,这话是池鱼亲口所说,到时真要救不回来,那也只能怪她太狂妄自负,与自己无干了。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王宇几乎不曾多想,瞬间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沈玉听着楼下的对话,却眉头深锁。 “这姑娘未免也太托大了些,那姓王的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摆明了是在拖她下水。 这会她自己说有七成把握,万一要是真救不回来,难道她就不怕这小子的家人不放过她?” 沈玉刚自顾自的嘀咕完,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嗤笑。 “五成?” 容诩语气里的揶揄之意十分明显。 第39章 打脸来得太快 沈玉只觉得脸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着瞧呗。” 他才不信这小丫头真的能把人救回来。 就等着那小丫头搞砸了他再下去救场。 让明眼人都看看底是谁的医术更高明。 沈玉这般想着也不再理会容诩,而是自顾趴在窗口往外看。 他得好好瞧着,这样他一会下去救场时才能及时补救那小丫头犯下的错误。 而与此同时,楼下池鱼已经开始吩咐王宇准备她要用的东西了。 “银针一套,剪刀一把,烈酒一坛,越烈越好,纱布,一把小刀要轻薄如蝉翼的,针和羊肠线。” 这些东西都不难找,一般医馆都会有。 池鱼说完便催王宇去准备。 只是王宇在听到这些时,却有些愣神,不禁出声道。 “就这么简单?” 池鱼闻言,不禁回头白了他一眼。 “那你还想怎么复杂?” 池鱼倒是还想让他准备几袋血浆以备不时之需,可他能准备的了吗? 别说她现在没时间给江辰验血,就算有,也缺少输血的工具。 王宇被她怼的无言以对,只能老老实实带着人了济仁堂去准备她要的东西了。 池鱼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给江辰动手术,毕竟,感染的概率太高了。 可她刚刚检查过那箭头的位置,一丝一毫的挪动都可能出现二次伤害,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池鱼想了想,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大夫道。 “医馆有屏风,能不能借几扇用用。” 李大夫闻言哪有不许的,连忙让人去搬。 等王宇将她要的东西取时,池鱼已经让人用屏风隔出了一块空地出来。 还从济仁堂借了一身干净的罩衣,顺便仔仔细细洗了手,用烈酒消了毒。 在只能一切从简的情况下,为了尽可能减少感染,池鱼只能让人先将围观的人远远的隔开。 干净的纱布被叠成几层铺在江辰伤口的上方,只在中间留下一个不足一指长两指宽的口子,方便她一会手术。 所有人都被撵了出出去,只留下李大夫一人帮她打下手。 由屏风挡着,旁人也只能看到她在里面忙碌的身影却,看不到她具体在做什么。 但却拦不住对面楼上的两人。 江辰的伤势最大的麻烦是箭头断卡里难以取出,而且太靠近心脏的位置,若是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血流不止的局面。 池鱼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一会要用到的东西没有缺失后,又仔细给即将用到的工具消毒。 原本几欲昏死过去的江辰一直咬牙强撑着,但看到池鱼这不急不忙的样子,也开始有几分着急起来。 咬牙开口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拔箭。” 他真的要快撑不下去了,可就这样闭上眼,他又不甘心。 池鱼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勾起了唇角笑道。 “急什么?麻沸散还没熬好,你又不肯自己晕过去,就这样生剖了你,我怕你受不了。” 池鱼笑的温和,可看在江辰眼中却十足的恶劣,他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女人竟然和他开这种玩笑。 江辰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就晕了过去。 而池鱼看到这情形,也并不着急,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济仁堂里的小药童,捧着一个药碗过来。 “池姑娘,你要汤药准备好了。” “多谢。” 池鱼笑着向那人道谢,然后示意李大夫接过,将碗里的药给江辰喂下去。 江辰并不想喝,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说能救他,就算死在她的手中,他也想当个明白鬼。 不想糊里糊涂就见了阎王。 池鱼哪里会猜不到他的想法,笑着道。 “不是我看不起来,待会要划开你的皮肉取出进而面的断箭,那痛楚不下刮骨疗伤,不是你能承受的。 在这过程中万一你受不住,只要稍稍动一下都可能丢了小命。 所以,你还是晕过去一下比较好。” 江辰有些气结,但命是自己的,只要有点希望 ,他还不想死。 当李大夫再次将药喂到他嘴边时,他还是乖乖张了嘴。 一碗药还没喂完,江辰便已经人事不知了。 池鱼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人是晕了过去,才脸色一正,对李大夫道。 “成了。” 池鱼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交给李大夫,告诉他一会自己要什么会告诉他,到时他在旁边递给自己就行了。 说完便拿起刚刚消好毒的银针,指尖轻轻一弹,一根细如发丝的长针便从针袋中飞出被捏在手里。 双手如电,快得让人连残影都快不清,待她停手时,江辰几处要穴上已经布满了银针。 “这是夺命神针。” 池……池……是她。 沈玉像是发现了什么是不得了的事一般,蓦得起身,便往楼下跑去。 池鱼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什么,眉头微微一拧,但很快便收拢了心神。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位江公子体内的断箭取出来,她没时间和这大惊小怪的人计较。 这夺命神针又叫夺命十三针,针法就有十三套。 夺得是天地造化,针法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可以起死回身。 而这套针法本是由池家老爷子所创,但池鱼所用的却是她上辈子所习的针法。 虽与池老爷子所创的针法本法同源,但却更加精细玄妙。 能被人认出来,她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自从她穿越至今,她早发现这个世界,虽然是个架空世界,在她曾经的世界历史洪流中不曾出现过,但却与她本身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甚到不用特意维持人设,她前学过的很多东西,都能从这个世界找到出处或是雏形。 池鱼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继续接下来的手术。 只见她左手两指在伤口上方轻轻一探,右手飞快的划下一道十字型的切口。 紧接着左手猛得一探,一根银白的箭头便被她夹在指尖。 池鱼将箭头往旁边的水盆里一扔,又快速给伤口消毒、缝合,然后,再上药包扎,整个过程快的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到。 到最后,更是恶趣味的给江辰所了个蝴蝶结,才满意收手。 处理好伤口,又问医馆借了笔墨,刷刷写下几张药方,分先后交到李大夫手中道。 “先按个方子抓药,若是今夜起高热,便换第二张即可。退热后再吃一剂,再换回之前的方子。 若是不起热便不用换方子,连吃三日,药量减三成即可。” 方子在李大夫手中还焐热,便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池鱼都不知道何时,这围在屏风外的人,早从普通百姓变成了这济仁堂的大夫。 一个明显看起来比了李大夫还要德高望众的老大夫,捧着池鱼开出来的药方一脸激动。 拿着药方的手更是不停的打颤,哆嗦着嘴唇开口称赞道。 “高,实在是高啊。” 池鱼听他这话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冲李大夫点点头道。 “他身上的银针先不要拔,二十四个时辰后,按我刚刚告诉你顺序取针便可。” 李大夫仔细回忆了一下池鱼刚刚的话,再三确认自己记住了,才冲池鱼点了点头道。 “放心池姑娘,老朽都记下。” 而就在这时,那个还一脸激动捧着药方的老大夫,也被王宇请到江辰身边给他把脉。 老大夫也没有拒绝,只是当他的手摸上江辰的脉博时眼里更显诧异。 原本十分凶险的脉向现在已经趋于平和,虽然还十分虚弱但只要将养得当,到不会随时丧命了。 王宇听了老大夫的话,这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刚想安排人将江辰送回去,却听到池鱼与李大夫的话。 不禁插嘴问道,“那这银针要是拔了呢?” 第40章 有病赶紧治 池鱼闻言脸色骤然一冷,看了他一眼道,“那就等死。” 王宇顿时只觉头皮一麻,他虽然觉得应当不会有人故意去动江小公子身上的银针。 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王宇暗暗在心中发誓,在这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江小公子转危为安之前,便是不眠不休,他也要死守在江小公子身侧,不让他一点意外。 池鱼没管他怎么想的,反正该说的她都说清楚了,该交待的她也交待李大夫了。 想到池叔还在等她们,脱下身上的罩衣,转身冲人群中的周雨招招手,便打算离开。 然,她步子还没迈开,便被一阵哭嚎声吸引。 “儿啊……我的儿……是谁要害你,为娘来给你做主了……” 池鱼一抬头,便看到一个中年妇人被一群拥簇着向这边跑来。 远远的还能看到她身上钗环凌乱,甚至衣摆上还有几丝脏污,应当是朝这边奔跑时弄上的。 池鱼正纠结着,走不走的时候,已经被一大群人包围在了中间。 那原本跑走的小厮几乎一眼便认出了她。 立马指着她对那夫人道,“夫人就是她和王家的同流合污,要害咱们公子。” 池鱼闻言眉头不禁皱起,什么叫同流合污,他都没看看他家公子,就说这话好吗? 只是那夫人,此时全副心神都在自己儿子身上,压根没时间理会她。 看到躺在屏风后面生死不知的自家儿子,更是不管不顾就要扑上去。 好在身边的管事娘子是个眼尖的,连忙一把将人抱住道。 “夫人,公子还受着伤着,你可千万不能压着他啊。” 江夫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忙对着身后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道。 “陈太医麻烦你了,你可千万要救救我儿子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江夫人说着这话,又是一阵痛哭,差点没哭晕在管事娘子怀里。 江夫这次带了不少护卫,听到江夫人这话,连忙上前将王宇等人全部押到一边。 那被称为陈太医的人,这才绕过屏风给江辰把起脉来。 过了好半晌才道。 “江小公子脉象虽弱,但已无性命之忧,以后仔细将养着便是了。” 在陈太医口中确定了江辰没事后。 江夫人又欣喜的直掉眼泪,口中还不停的念叨道。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江夫人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将目光转向池鱼等人。 先自王宇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池鱼脸上。 在池鱼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扬起手,一个巴掌便朝着池鱼脸上招呼过去。 池鱼虽然有些始料不及,但也没有站那里里等着挨打的道理。 只见她微微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这一耳朵,而那江夫人用力过猛一个巴掌落空后,有些收力不及,手掌抡了半圈后,竟落在了身边一个婢女的脸上。 只听“啪”一声,那婢女脸上顿时便多了五个手指印,便可见她这一巴掌有多用力了。 池鱼脸色冷了冷,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救人后不仅得不到患者家属的感激,还差点挨了巴掌。 池鱼气得差点想冲过去将江辰身上的银针都给拔了,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可一想,这事错在他母亲,病人到底是无辜的,最终还压下了冲动。 只看着江夫人冷声道。 “你要是有病就赶紧治,别没事就到处发疯。” 只是那江夫人还没开口说什么,之前跑掉的那小厮到是伸出了头。 “你要害我家少爷,别说夫人只是把你一巴掌,就是要杀了你也是你该得的。” 池鱼压制着怒火,她现在真的很想打人。 “你有病,我什么时候害你家少爷了?不知该感恩的东西,你家少爷的命还是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王宇等人听到这话也连忙附和道。 “对啊,江夫人,这位池大夫医术高明,江小公子的确是她救的。” 言下之意,自己并没有害江小公子的意思,当时拦着那小厮也是真的为了救人。 只是那小厮哪里听得进去,对着江夫人道。 “夫人你别听他瞎说,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济仁堂有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不让人家给公子瞧,却找个年轻不经事的小丫头,摆明了就是想害咱们公子。 公子能没事,肯定是他福大命大,老天保佑命不该绝。” 江夫人听闻这话也觉有理。 看向池鱼和王宇等人的目光,更似淬了毒似的。 “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也配给我儿子看诊,一双粗手碰坏了我儿你赔得起吗?” 第41章 教我规矩? 那江夫人喷完池鱼又看向王宇道。 “还有你……我儿子和你出去一趟就伤成这样,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竟然敢让一个乡下丫头给我和治伤。 要是我儿真出了什么事,我要你满门陪葬。” 王宇被江夫人喝斥的一个字也不敢辩驳。 他知道江夫人不是在吓他,江家九代单传,江大人更是过了而立之年才有了江辰一子。 真要出了什么事,只怕自己真的一家人都不够他们泄愤的。 池鱼看着江夫人那不讲理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再与她多说也是无益。 正打算抬脚离开,却不防江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一挥手一群丫头婆子便将她围在了中间。 池鱼现在不禁庆幸,刚刚周雨被挤在人群后,还没挤过来。 “想走?我让你走了吗? 你这个乡下丫头,本夫人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在江夫人心里,池鱼帮江辰取箭不是在救他,而是哗众取宠,拿他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教我规矩?” 池鱼转身,随手一指江辰道。 “我要是不救他,你儿子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教我规矩?” 池鱼现在已经火起了,她本就不是好争斗的性子,甚至,有些咸鱼。 即便是刚刚江夫人想扇她耳光,看在她并没有打到的份上,她都不想与她计较。 但现在她是真的有些火大。 就是因为这世上,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才会让愿意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少。 前世就曾发生过太多这样的事,明明是好心扶摔倒的老人,到最后却被人讹。 可笑的理由竟是,若不是你撞倒了人家,为什么要扶,还送人去医院。 就是这种可笑又自以为是的逻辑,害得后来就算有人想做好事,都提心吊胆,再看到有人摔倒时,都不敢上前去扶。 池鱼这话除了江夫人带来的人,亲眼见证过她救人的人没人觉得她在说大话。 然,江夫人却不这么认为,陈太医可是专门给宫里贵人们看病的,一个乡下丫头都能看好的病,他能看不好。 这丫头摆明了就是在哗众取宠,拿她儿子的命不当一回事给自己赚名声。 你看,现在这些愚民不就是被她给蒙骗了吗? 再者,她儿子什么身份,这女人不但对他无礼,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衣服都给扒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女人不要脸,难道她儿子也不要吗? 今天说什么,她也不能轻易饶了她,必须将这个耻辱抹去。 江夫人这般想着,也不再与池鱼废话,一挥手直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拿下,送去衙门让老爷处置。” 池鱼觉得这人是真的有病 ,她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随着那些护卫靠近,池鱼这次也没再留手,一拳打倒伸手要拿她的人,回身一个旋踢又放倒两人。 知道今天这事不说清楚,就算她离开此地,也不得清静。 只得再次出声质问道。 “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要害我儿子?” “你要我说几遍?我是在救他,救他,大伙都可以做证。” 而事实也证明,她将人救回来了,毕竟,刚刚这江夫人带来的那位大夫也已经把过脉了。 “救?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救我儿子?” 池鱼快被整无语了,救死扶伤不是大夫的天职吗? 怎么到她这里救人还要资格了,就凭她是大夫这一点还不够吗? “医者仁心,那种情况,我明明有把握救他,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江夫人听到池鱼诅咒自己的儿子,顿时目眦欲裂,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咬牙切齿的道。 “把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把握也不过是在赌而已,你是在拿我儿子的命在赌。 你就是想让我们欠你人情,然后讹诈我们,其心可诛。” 池鱼觉得这人八成有被害妄想症。 她在救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又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想这么多。 “不可理喻。” 池鱼越发肯定了脑子有病,从头到尾她有问他们要过一文钱诊金吗? 还讹她? 既然扯不清,池鱼也懒得再和她掰扯了。 简单放倒拦路的几人转身就想离开。 但江夫人一心认定了池鱼没安好心,见她再没法反驳,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讥笑一声。 “现在被我拆穿了还想跑?” 她这话一落,原本护在她身边的护卫又一全涌了上去,将池鱼围在了中间。 刚挤出人群想跑到池鱼身边的周雨顿时不动了。 她这小身板冲上去似乎并不能帮小鱼儿什么,小丫头眼珠一转,调头往县学方向跑。 这个时候,她爹来都没用,她要去找哥哥,也许哥哥能帮小鱼儿。 池鱼脸色骤冷,看来今天要是不放倒这些人,是真的没完没了了。 就在她准备一次解决时,李大夫也适时的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 对江夫人拱了拱手道。 “江夫人,县令大人最是公正不过,便是您将池姑娘抓去衙门,她救了令公子是事实,我等皆可做证,大人也不会处罚她的。” 李大夫与县尉是至交,也多次从好友口中听过这位新上任的县令。 但他是如何也没想到,被好友交口称赞的亲县令,家里竟然有这么一位…… 李大夫不竟在心里暗自摇头。 江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你和她一伙的,作的证词根本算不得数。” 王宇看这情况,也不敢再装死了,这事要闹到县衙,池鱼或许会没事,但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宇忙出声劝道。 “江夫人,真是这位姑娘救了江公子,济仁堂的大夫和百姓都可以做证。” 江夫人怒喝一声。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的账还没和你算,还有心思管别人。” 说着便抬脚,一脚将王宇踹翻在地。 随即不管不顾对身边的护卫下令道。 “拿下。” 吃过一次亏的护卫,这次可不敢大意,十几个人一起围了上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碰到池鱼,只听‘砰砰’几声,便摔倒在地。 护卫统领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处敞开的窗户。 目光与窗户之中的人对上瞬间,心顿时一沉。 “真是浪费啊,这好好的果甫不吃,用来扔着玩,是几个意思?” 第42章 少和蠢人玩,会被拉低智商 沈玉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戏谑。 声音不大,但却能让想听的人都听见。 池鱼微惊,带着几分疑惑朝着那边看去。 便见对面茶楼的二楼的窗户大开,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从窗口探出朝着这边看来。 也不知道这边的热闹他看了多久了,与池鱼目光撞上的瞬间,沈玉还冲她点了点头,奉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他对面的那人虽然脸色冷漠,但却有几分熟悉,池鱼很快想起来是谁。 那人朝着池鱼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池鱼眯了眯眼,知道刚刚出手的是谁,她便也颔了颔首。 而沈玉此时却一脸狐疑的自两人面上一一扫过。 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俩认识?” 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眼中一亮问道。 “你之前说救过你的姑娘,该不会就是她?” 沈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医术超绝的姑娘,还能让他在一个地方遇到两个。 容诩此时已经起身向楼下走去,对于沈玉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只能说他蠢,而他娘自小就告诉他,少和蠢人玩,不然会被拉低智商。 沈玉这才想起刚刚被打脸的事。 容诩既然认识这个人,那刚刚他就是故意的了。 沈玉终于反应过来,气得在容诩身后握紧了拳头,心里暗自发誓改明儿再给他炼药的时候,非要在里面多加半斤黄莲,苦死这丫的。 江夫人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这么没用,正待发怒,护卫统领上前一步,她身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那江夫人瞬间脸色一变。 “你看清了?” 那护卫统领狠狠的点了点头。 江夫人眼里犯起狐疑,她不信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背景。 目光沉了沉,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护卫统领适时开口劝道。 “夫人,大人刚到此地上任,这事闹大了对大人影响不好,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夫人想收拾她什么时候不行,不如今天先放过她。” 护卫统领在说这话时,心中叫苦不迭。 他不过就是个普通武师,会些粗浅的功夫,看家护院是没问题的,但谁知道大人上任的是什么地方。 随便拉出一个小丫头都是高手。 就刚刚那小丫头展现的那几下,别说背手还有人帮忙,便是那两人不出手,就凭他们几个想拿人怕也不可能。 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这小姑娘动手了,他怕自己没收拾得了别人,再被人家给收拾了。 江家的护卫也几乎跟他一个想法,于是乎,没有吩咐也没人敢率先出手。 而江夫人身边的管事娘子也适时开口道。 “夫人,只要这小妮子是咱们县的人,总归是跑不了的,小公子身上还有伤,咱们赶紧将人带回去才是正经。” 说话这人正是江夫人当年陪嫁的丫头,在她嫁入江家后,许给了府里的管事,成亲后也留在她身边做事。 最得这位江夫人的心思,江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怒气,也渐渐被心痛取代。 池鱼见没人拦着,便也不再纠缠,朝着刚刚周雨离开的方向追去。 周雨刚刚小跑着离开,她几乎可以猜到她要去做什么。 只是这县城可不比村子里,她一个小姑娘到处乱跑,池鱼怎么能放心。 江夫人要带江辰回去,却被陈太医拦住。 “小公子现在的伤势不宜挪动。” 江夫人一听眉头一拧。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我儿这么躺在大街上。” 陈太医看了眼身后的医馆。 “让医馆腾一间厢房出来,小公子留在医馆养伤,让济仁堂的大夫轮流看护也放心些。” 那理所当然的话,听着李大夫眉头直打结。 虽然之前池鱼也提过这样的建议,而且还留了方子,也吩咐了一些事,但却不会让这人这般让人生厌。 想是这样想的,但李大夫还是没有拒绝,毕竟,就如池鱼之前说的那样,这小公子的病情虽时都有变化。 就这样直接让他们将人带回去,他也不放心。 于是,挥挥手让人下去安排。 将医馆最好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把人挪了进去。 一行人匆匆转移进了医馆厢房,陈太医又重新给江小公子把脉,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 李大夫几次上前,想将池鱼给的药方拿出来,然人家看都没看便出声呵斥道。 “老夫好歹也在太医院待过那么多年,难不成连个乡野游医都比不了,还用借鉴她的药方?” 李大夫被他这态度气得半死。 身为大夫竟然这样骄傲自满 ,一点谦卑之心都没有。 难不成,他不知这是身为医者的大忌吗? 李大夫有心甩手不管,但看到江辰那苍白如死灰一般的脸色又狠不下这个心。 再次将药方呈上,这次他选择将药方交给江夫人,这小公子好歹是她亲子,想着她总不会与这陈太医一般了。 江夫人一听这药方是池鱼写的,二话没说直接给撕了个粉碎。 李大夫呆呆看着那碎得不能再碎的药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心里却是对江小公子抱以一万分的同情。 摊上这们个任性且拎不清的娘,他是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李大夫也彻底没了再管这事的心思,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想来,有那陈太医在,江小公子也是用不着他的。 跟在一边的王宇,在看到江夫人的动作时,也吓得心如擂鼓。 忍不住又往旁边缩了缩,生怕江夫人回过神来,把他像那张药方一般直接给撕了。 原本他以为,江夫人撕了药方撒了气,暂时不会如何了。 可没想到一回头,却发现陈太医的手已经挪到江辰身上的银针之上。 “不能拔。” 原本还想着尽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王宇,这下也不敢藏了,一个飞扑上前阻拦。 他可没忘池鱼的话,这银针是用来救命的,要是拔了江小公子就真没救了。 可屋里都是江夫人带来的人,压根没有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江夫人身边的人看他要去阻止陈太医,更是兴用吩咐,就直接上前将人架住。 王宇还想挣扎却发现已经晚了,陈太医已经将江辰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捏在了手里。 第43章 你懂你到是救人啊 甚至,还讥笑着出声道。 “一个乡野村医的话,你们也当真。老夫在太医院那么年就没见过能靠一副银针就能救命的人。” 言下之意,池鱼一个乡下人,还能比他们这些太医懂的还多? 说完,手指轻轻一用力,最后一银针也被他拔了出来。 随着针起,江辰突然额上青筋暴起,双目瞪圆,鲜血似不要钱一般从口中喷出。 紧接着,眼耳鼻中也跟着有大量鲜血渗出。 王宇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口中喃喃自语般的道,“完了,完了,说了不能拔的,你们不听,这下真的完了,救不回来了。” 王宇一把薅着自己头发拼命的扯,那样子状似疯颠。 陈太医整个人也傻了,他没想到这针是真的不能拔。 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任由着江辰躺在床上不停的抽搐痉挛。 而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威严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出什么事了?” 声落,一个中年男子已经绕过屏风,快步朝里面走来。 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终于反应过来的陈太医,也想救人,可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束手无策。 王宇看到来人终于舍得放开他那为数不多的头发,刚想开口解释,江夫人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抓着那中年人的胳膊。 “老爷,老爷,你救救辰儿,快救救辰儿,他要不行了,吐了很多血?” 江夫人眼泪簌簌如雨下,手中的力道更是如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指甲早已掐进江大人的皮肉里也不自知。 江县令深知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快步走到床边查看息家儿子的情况。 明明刚刚给他报信的人说辰儿已经救回了来,怎么不过片刻功夫又不行了。 江县令看着已经停上呕血,但明出气多进气少的江辰,冷声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医也是慌了,江辰不再呕血不是因为他想办法止住的,而是没血可呕了。 但那七窍流血的样子太过恐怖,他也被吓傻了。 有些讷讷的道。 “我也不知道啊,江公子突然就这样了。” 在皇宫里他哪里见过种阵仗,那些真正的贵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他们看诊的。 而他虽是太医,但品级并不高,只能给宫里的太监、宫女看看病。 当然,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若真得了什么重病,根本没有诊治的机会,早被遣送出宫了。 王宇听到这话,也管不了他是劳什子太医了,冲着陈太医大声呵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和你说了江公子身上的银针是用来保命的,不能拔不能拔。 可你呢?不管不顾就给拔了,还说人家什么都不懂,就你懂。 你懂你到是救人啊,你特么的不是太医吗?你救他啊。” 王宇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吼了出来,他知道江辰若真的死了,自己绝对会是最先承受江家怒火的那个。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不容易把江辰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一家的小命也算保住了。 可现在这个太医却又重新将他推了进去。 江县令眼睛一眯,他从王宇这话中算是听出了些什么。 看来自己儿子刚刚的确是被人救了的。 而江夫人听到王宇这话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男人一个眼神制止。 江县令也没看陈太医,只盯着一脸气愤的王宇,冷声问道。 “到底什么情况,救了我儿那人都说了什么?” 江县令已经十分笃定,自己儿子不是眼前这太医所救了,与其现在逼他救人,到不如搞清楚怎么回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王宇也不敢有所隐瞒,从地上爬起来冲江县令拱手作揖道。 “池姑娘说江公子身上的伤,太靠近心脉,稍有不慎 便会小命不保,那银针是有来给他续命的。 二十四个时辰内不能拔,若是拔早了就只有等死的份,可偏偏有人自视甚高,根本不将别人的忠告放在心上。” 王宇说着还瞪了那陈太医一眼。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心虚,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害江小公子受伤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他也已经将人救了回来,现在江小公子若是出事,那便是这位陈太医失职,与他无干了。 江县令自然不会不知他这点小心思,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而江夫人听到这话却有些不忿。 “她……” 刚开口便被江县令喝止。 “住口。”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事多半和他这位好夫人撇不清干系,若非她点头,谁敢拿他儿子的命开玩笑。 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他儿子的命更重要。 江夫人见自家夫君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恨恨的绞着帕子立在一边。 “来人,快将那位池姑娘请回来。” 江县令一声令下,屋里却没有一个人行动,反而畏畏缩缩看向江夫人。 江县令还有什么不明白,转头看向自家夫人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江夫人绞着帕子垂头不语,还是她身边的管事娘子替她答道。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找那位池姑娘,实在是不知她来自哪里,家住何方。” 而就在这时,王宇突然似想到什么似的,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大夫,李大夫认识那位姑娘,肯定知道去哪寻她。” 事关江公子的小命,他一点也不敢耽搁,便冲出厢房。 而刚刚坐下给人诊脉的李大夫,再一次被人提着离开。 等他再次被扔到江小公子面前时,人也跟着麻。 “谁让你们动他的,不是说了针不能拔的吗?” 李大夫觉得自己快被这群蠢货给气死了。 话说完,手已经摸上江辰的脉博。 “死脉。没救了。” 李大夫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 他摇了摇头,这种脉像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江县令看他这表情心也跟着沉了一沉,但还是报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李大夫敢问那位池神医家住何方?” 第44章 你有本事,你来 李大夫一听这话,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奇怪看了江县令一眼,又转头去看江夫人。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们刚刚不是说人家根本不会医术,纯粹是在拿你家儿子的小命开玩笑吗? 还叫嚣着要将人抓进大牢,现在怎么又要求人家了。 可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命关天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池姑娘家在乡下,离县城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三个时辰。 江公子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何况,那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现在想将请回来,怕没那么容易。” 李大夫话虽没说全,但江县令已经悟透了他话中的意思。 只怕又是他这位夫人做的好事,人家救了自家儿子,只怕在她这里还没落着好,将人给得罪了。 江县令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只觉得头疼的很,她这踩低捧高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还请李大夫告知。” 江县令说着冲李大夫拱手一揖,姿态放得不能再低。 李大夫侧身避过,叹了一口气道。 “也罢,池姑娘嘴硬心软,江大人若是好好与她说道,说不定能将人请回来。” 江县令将这话听进去了,江夫人却是一脸不屑。 一个乡下丫头,她能允许她给自己儿子看诊,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拿乔不成。 李大夫没看到江夫人的神色,就在他刚准备说出池家的住址时,床上的江辰突然,“哇”一声又大口呕起血来。 陈太医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往后退去,倒是李大夫还算冷静,上前一步飞快扶了江辰一把,,让他侧身将嘴里的血全部吐出来,免得呛进气管里。 随后又用银针给他护住心脉,虽然,他针法不如池鱼,但还能暂时吊着江辰一口气,不至于立马气绝。 做完这些,李大夫才回身冷冷瞪了那陈太医一眼,随即对江县令道。 “江大人,老朽不才只能给江公子续命一刻钟,您还是问问,令公子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江夫人一听这话,瞬间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身边侍女怀里。 而江大人周身气势爆发,脸色也越发阴沉冰冷,大有一副江辰只要一咽气,便要这屋里所有人陪葬的架势。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陈太医,这针是他拔的,要死也是他最先死。 陈太医暗骂一声,自己干嘛要管这事,当初江夫人来找他,他就该一口拒了才是。 现在这情况已是骑虎难下,琢磨了半天,想着要怎么脱困,突然眼中一亮,想起一个人来。 顶着江县令那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出声道。 “江大人,小神医应该就在这附近。” 江县令现在恨不得将这人给撕了,可事关儿子,他不得不压着怒火问道。 “你是说沈家那位?” 能被称为神医的可没几人,而有小神医之称的有也仅有一位。 且是因为,他被冠上这“神医”之称时,不过才年仅十五,这个“小”字,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不如与他齐名的名医,而仅是突出他的年纪小而已。 “没错,就是他。” 见到陈太医点头,江县令顿时眼中一亮,以他和那位的关系,只要沈玉在此,想将人请来到不是什么难事。 而陈太医此时只想把江小公子这烫手的山芋推出去。 沈玉能救得了人更好,若是救不了,那也与自己无关了,小神医都救不了的人,凭什么认为他能救得了。 就在陈太医打这如意算盘时,江县令已经对自己的亲随吩咐道。 “快去,请沈神医过来。” 沈玉和容诩刚出茶楼还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沈玉冲容诩一挑眉,带着些得意在里面。 好似在说,看,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他,一个小丫头不顶用的。 完全忘了刚一开始看到池鱼使出夺命神针时,他那失态的样子了。 容诩没理会他,只冲来请人的人点点头,率先朝着济仁堂方向走去。 沈玉本还想拿拿乔,但看容诩已经走了,连忙追了上去。 刚刚池鱼替江辰诊治的过程,他是一点不落看在眼里。 原本以为江大人请他过来不过是图个安心。 可当他看清厢房里的情况时,顿时一张如玉的脸黑沉如铁。 原本护着江辰心脉聚起一口生气的银针不翼而飞。 而李大夫的针法虽然无过,但用处却不大。 “谁干的,那银针不能拔,你们不知道吗?” 沈玉目光自屋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江夫人身上。 身为医者,最讨厌这种不尊医嘱,胡来的人。 若非这是个女人,他一点不介意上前给她两个大逼兜将她教做人 容诩最了解沈玉的脾气,别看他平时最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论起医术一道,却是最认真,最不容挑衅的。 容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救人,有什么事他来处理。 沈玉这才冷静下来,专心抢救一息尚存的江小公子。 “谁让你们将银针拔了?” 江县令原本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就连沈玉身边还跟了一个人进来,他也没在意。 直到此时容诩出声,他才突然惊觉,一抬头看到容诩,顿时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刚想屈膝行礼,却被容诩不动声色给制止了。 想到刚刚容诩的问话,抹了一把额头,硬着头皮轻声回道。 “尊上,我、我也不知道这银针不能拔。” 江县令的话容诩是相信的,毕竟,他的人还没这么蠢。 于是转头看向王宇,“你没告诉他们吗?” 他记得这个人,刚刚池鱼在交待注意事项时,他还问过要是拔了针会怎么样。 刚刚江大人对容诩的称呼已经让他暗自心惊。 而现在听到容诩问他,王宇也不敢隐瞒,甚至,带着些控诉道。 “说了,可他们不听。” 王宇一脸的无奈,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而这时,江夫人看着容诩一脸的不满。 不过是,小神医身边一个小小的跟班,居然敢用一副审问的口吻和他们说话。 顿时,言语极尽刻薄的嘲讽道。 “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 沈玉刚将人抢救过来,听到这话刚压下的火气,‘噌’一下又冒了出来。 “你有本事,那你来。” 第45章 给我留下 说完起身,甩袖就走。 江县令一看这情形,顿时?了,顿了自家夫人一眼,忙上前赔不是。 “小神医,是拙荆愚昧,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救救犬子。” “哼!” 沈玉冷哼一声,他不是那种赌气就拿人命开玩笑的人。 江辰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难办,就是他也没把握把人救回来。 只能如实道。 “令公子伤及心脉,那位姑娘用独特的针法,为他攒一口生气续着命,如今银针一拔,生气一散便是神仙也难救。 就算是我也只能暂时为他吊着一口气,想救人还得找到那位姑娘,为令公子重塑心脉,才有望保他一命。” 沈玉说着有些同情的看了床上的江辰一眼。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明明都从鬼门关出来了,却又被人一脚给踢了进去。 看来那句‘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还真是没错。 说完他也没理这些人,他怕再和他们逼逼下去,他真的会动手揍人。 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末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记着,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阎王来了也没用。” 说完冲容诩点点头,招呼他一起离开。 沈玉也不知自己现在什么心情,说失落算不上,虽然,他自诩医术不俗,但也从没自负到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的地步。 可输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姑娘,心里多少有些不服,还有些怅然。 容诩知道这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还得他自己想通。 临行前,容诩回头看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一眼,悄声对送他们出屋的江县令提醒道。 “江大人可以派人往清水镇大柳村方向寻寻,或许会有消息。” 江县令原本还想等人走了后,让李大夫带着他们去寻人。 有了容诩的提醒,江县令也不敢再耽搁,叫人快马加鞭往清水镇方向追去。 池鱼离开济仁堂后,追了两条街,终于追上去找她哥的周雨,将人拦了下来。 知道池鱼没事后,周雨也放下心来,两人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村长等人也办完了事,便没再去衙门,而去大车店与大家汇合,准备回程。 而他们两人到达车店的时候,发现村长他们早就回来了,正与池叔一起喝茶聊天顺便等他们回来。 眼见着天色不早,一行人也没在县城吃午餐,而是买了些干粮,便坐着牛车往回赶。 牛车行驶缓慢,一行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周雨也早将早上发生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清水镇就在眼前,池鱼不禁揉揉有些发酸的腰肢,寻思着要不要下来走一程,放松一下时。 两匹快马一勒缰绳拦在他面前。 只来人身着缁衣皂靴,腰跨长刀,一副衙门捕快装扮的人。 池叔见此,连忙将牛车停下。 周村长看到这情况,眼中闪过一丝不明。 但这情况,身为村长,也只能由他出面问询道。 “几位差爷拦住我们去路可有什么事?” 只见为首两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官府通辑犯人用的小像,左看右看,又对着车上两个少女对比了一阵。 突然,其中一个捕快,沉声出声道。 “你是池姑娘,我家小公子情况有变,你和我们走一趟。” 在两人出现时,池鱼便猜到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但他俩这态度,却让人十分不喜,这哪是请人看病,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再加上之前那位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池鱼心里升起一阵厌恶的感觉。 想也不想的回道。 “不去。” 两人没想到她会拒绝,顿时脸色一沉。 “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公子是何人?能让你去看病那是天大的福气。” 而另一名官差也适时开口道,“我劝你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村长几人听到这话,眼睛都瞠得老大。 这些人真的是衙门的官差不是土匪吗? “呵……”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嗤笑一声,就冲他们这态度,她也不可能跟他们走。 冷冷回道,“我不需要抬举,谁想要你们抬举谁去。” 说完便示意池叔赶车。 她又没犯事,就算是大夫也有拒绝出诊的权力。 她就不信,这位县令大人,真的敢让人抓她。 池叔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听到那两人的话,心里也一阵火起,就他们这种态度,小鱼儿愿意去,他还不愿意呢。 一拉缰绳,扬起鞭子便要赶车。 哪曾想到,那两人一看这情况,竟然,不管不顾提刀便朝池叔砍来。 池鱼没想到这两人真敢动手,顿时怒了。 只见她一手轻拍板车,人如炮弹一般弹射而出,一个飞身回璇,将那人手中的长刀踢掉的同时,也将人踹下了马。 奉命请人的两名官差顿时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不仅学医,还是个练家子。 这下两人再看池鱼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村长也麻了,县衙的官差他也认识几个,但像他们这般敢对普通百姓动手,还真没几个。 而池鱼这丫头更是让他大开眼界,连官府的人都敢动手,他已经开始寻思着,要不要掉转车头回县城找儿子了。 这事,要不让儿子请他老师出面,只怕很难善了啊。 就在他纠结是现在就走,还是等一下的时候,便听到池鱼的声音传来。 “叔,你先带大伙去镇上等我。” 池叔听到这话只稍顿了一下,便道。 “自己小心。” 说完,便一拉缰绳打算离开。 他不傻,这些人既然想请小鱼儿去看诊就不敢真的伤了她,但他们留在这里,很有可能被当成人质,用来要挟小鱼儿。 而池鱼更清楚,他们之所以敢在这里动手,不过是仗着荒郊野外罢了,真到了镇上,他们断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哪里猜不到池鱼的想法。 立马交换了个眼神分开行动。 留下四人对付池鱼,另外两人则朝着牛车追去。 有这几人在手,他们不信池鱼会不束手就擒。 然,池鱼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伸手腰间一拍,两根银针便落在她手中。 手腕一抖银针便朝着那两名官差跨下坐骑射去。 “给我留下。” 第46章 还回去 话落,已经跑出十几米开外的马匹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马背上的人更是被甩出了好几米远,估摸着伤的不轻。 而池鱼对他们生不出半丝同情,快速解决了余下的四人,池鱼拍了拍手,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们说,转身便往牛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池叔他们也没有走远,就在离此地数百丈开外的地方等她。 而就此时,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很快一阵尘土飞扬过后,池鱼又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 而这次跟着一来的,还有一辆看起来十分豪华的马车。 池鱼冷眼看着从车下来的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 “没完没了是?” 江县令闻言眼角一抽,他身为一县父母官,还从来没有百姓敢和他如此说话。 身侧的小厮刚想喝斥池鱼,却被他抬手打断。 看着到现在还躺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官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这是碰上硬茬了,而想到之前那位的话,显然与这姑娘是旧识。 心里也越发不敢小看池鱼了。 更何况,自己儿子还等着她救命,江县令一瞬间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出声赔礼道。 “池姑娘恕罪,是属下人莽撞,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池鱼扫了她一眼,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但却并不畏惧,只是觉得烦。 冷冷的道了声,“不敢。” 转身便要离开,若是来道歉的,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道歉解决的。 池鱼态度十分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明显。 江县令心里微恼,倒不是恼池鱼,而是恼他那位好夫人,关键时刻总是拎不清。 若非是她,自己堂堂一县之尊,何至于现在在这里给人忍气吞声,还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受着,还得赔着笑脸把人请回去,毕竟,儿子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 池鱼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这家的夫人比姓曹的那家还不讲理,她说什么也不想再与这种麻烦人打交道。 想着脚下的步子动得更快一些。 江县令见池鱼这般坚决,不得不小跑着追上去,将人拦下恭身作揖。 “池姑娘,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池姑娘多多海涵,只是小儿此时性命垂危,还请看在小子无辜的份上,再救他一次。” 别看他现在说的可怜,池鱼可以保证,她现在要是跟他走了,要是将人救回来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救回来,他夫人指不定又得对她喊打喊杀。 现在那小子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才没兴趣淌这个浑水。 吃过一次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次。 但失去的场子,有机会必须找回来。 只见她顿住脚步,看着江县令,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道。 “可当不得大人抬举,贵公子身娇玉贵,哪是我们这等粗人医治,碰坏了我可赔不起。” 这可是江夫人的原话,池鱼毫不客气的全还给了他。 没道理别人恶心她,她就得受着不是。 有机会不还回去,当她是大冤种吗? 江县令顿时脸色一青,不用想都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他现在就很想知道,这些年她喝的水是不是全进了脑子,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江县令刚想再次屈尊请求,而随后下车赶过来的江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自从她随夫上任以来,这县城里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捧着她,何曾有人敢与她这般说话。 霎时间忘了来时丈夫的警告,指着池鱼的鼻子便开始喝骂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大人肯舍下脸来求你,是你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识相的就赶紧滚过来跟我们走。” 池鱼都快怀疑她是不是就只会这一句了,今天以来,她已经反反复复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如此不可理喻之人,和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池鱼干脆绕过江县令,直接走人。 而江夫人也没想到,自己和夫君都亲自来请人了,这人竟然还敢给她脸色看。 顿时不干了,小跑着上前一把扯住池鱼的袖子。 “你什么意思,我家老爷可是本县的县太爷,能亲自来请你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见我家老爷一面都难上加难吗? 你这是在给谁甩脸子呢,一个乡下丫头,会点医术有什么可得意的。” 池鱼挥手甩开她的纠缠,冷声道。 “我是没什么可得意的,所以,你们可以别来烦我了吗?” 说完池鱼还连看都再懒得看她一眼,便越过她朝着清水镇方向走走。 池鱼眼中的冷意,让江夫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冲着池鱼离开的背影大声嘶吼。 “你想要什么?要钱是不是?我可以给银子,一百两够吗?” 见池鱼依旧不为所动,江夫人再次开口道。 “一千两,我给你一千两。” 在她眼里,池鱼不肯救人,无非是好处没有谈妥而已。 然这话,似乎是触到了池鱼的某片逆鳞。 只见她冷冷回身看着江夫人带着几分讥笑道。 “既然这么有钱,不如烧给阎王看看,能不能将你儿子的命买回来。” 她这话一出,可算是彻点把江夫人的怒火给点燃了。 “你当你是谁?不过会点医术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敢不救我儿子,信不信我让你全家给我儿子陪葬。” “闭嘴。” 江县令差点没被自己这夫人给气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亏得是在外面,若是在京城,就凭她刚刚那翻话,就够他喝一壶了,丢官卸职是小,说不定脑袋都保不住。 江夫人万没想到,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夫君,今天竟然为了别人几次三番的训斥她。 顿时只觉得委屈异常,还想再闹,被身边的管事娘子一把拉住。 “夫人,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沈神医可是说了小公子只有两个时辰,万万耽搁不起啊。” 第47章 下跪 他们这一路追过来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夫人再由着性子闹下去,只怕到时就算将人抓回去,小公子也等不起了啊。 那管事娘子从小看着江辰长大,对他到有几分真心疼爱,只是做下人的不好教主子做事,只能适时提醒一二。 否则,主子真要是犯了错,她们也要跟着一起倒霉不可。 江夫人闻言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抓着身边的管事娘子却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红梅,怎么办?她不肯求辰儿,我要怎么办?” 那脆弱的模样到是像极了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母亲,哪还有半点之前尖酸的样子。 江县令看到自家夫人终于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再次恳求道。 “池姑娘,求你大人大量,救救我儿子……” 池鱼可不会因为他们这样就心软。 这人真要有诚意道歉,刚刚也不会任由他夫人说出那些刻薄的话了。 在由着他夫人对自己百般羞辱之后,他有什么资格来求自己。 池鱼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厌烦了和这两人纠缠,冷声警告两人。 “别跟着我。” 便转身朝着池叔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池鱼的态度让江氏夫妇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江夫人再也扛不住了,“噗通”一声,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池姑娘,我错了!” 江夫人再眼高于顶,也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她这一跪出乎池鱼所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池鱼仅挑了挑眉,脚下却并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江夫人就算现在肯对她服软也不过是因为形势比人强,并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再者,谁又归规定她只要认错,自己就必须得原谅呢。 池鱼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偶尔的心软并非是因为本性,而是身为医者的身份。 而作为医者,对于江辰她已经尽力,也自信只要不作死便不会有事。 余下的便与她无干了。 江夫人一生没向人低下过头,更遑论这般跪在一个,她一向瞧不上的泥腿子面前。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能挽回儿子的一条命,这时她终于认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知道无可挽回,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这时,池鱼已经一跃上了牛车。 对着还有些发愣的池叔等人道。 “叔,走。” 江县令现在没人时间管晕过去的夫人,见池鱼没有半点心软的意思,也管不了许多,抬手摘了头上的官帽抱在手里,一掀衣摆跪在了牛车之前。 “池姑娘,都是本官之过,是本官平日里太过纵容,才让拙荆胆敢如此放肆,做出逾矩之事。 本官发誓此过今后绝不会再犯,日后也定会严家管教,求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拙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救小儿一命。” 江县令这一跪让车上的人都傻了,村长等人连忙下车。 只有池家叔侄,稳稳坐在车上。 刚刚池鱼留下断后的时候,周雨已经趁机将白天的事都与大伙说了一遍。 众人无不骂江夫人不当人,可现在江县令这般,又让他们开始有些同情起来。 深有感触的感叹,这就是娶妻不贤的后果。 若非是江夫人太作,江大人身为一县之尊,又何至于要给一个百姓下跪。 只是,就算如此,却也无人开口去劝池鱼救人。 毕竟,该出手时她已经出手了不是吗? 更何况,若非池鱼有几分本事,只怕此时已经进了县衙的大牢了。 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扔进大牢,就算事后能证明她是清白的那又如何,她的一辈子,她的名声都毁了,还能落下什么好? 现在不过是跪一跪就想别人原谅你,是不是也太轻松了一点。 可这人跪在车前,拦在路中间,总不能直接碾过去。 池鱼有些咬牙切齿,暗骂一声。 “无耻。” 很想上前将人拖起来扔到一边。 而此时,被仆人唤醒的江夫人,也追了过来,看到跪在车前的自家男人,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 咬着牙没让自己晕过去,也跟着跪在他身后。 江家的用人更是跪了一排。 “起来,尔等这般与要挟何异。” 池叔也被情形给气到了。 “我池家并不欠你们什么,你们若执意如此,那便耗着,我到要看看你家公子能不能耗得起。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江家的仆人看不下去了,他们主子何偿被这般冷待过,忍不住出声道。 “这位先生,您也是为人父母之人,应当能体谅我家老爷夫人的用心才是。” 他有一点说的没错,池叔也是为人父母之人,他将池鱼养大,池鱼在他眼里就是他的孩子。 孩子受了委屈当父母的不站在她这边,难道,还要站在她的对立面不成。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池家之人,至少不会狗眼看人低、更不会恩将仇报。” 池鱼听闻池叔的话,眼里多了些柔和。 她知道池叔和池婶最是良善不过,她也怕池叔开口让她妥协。 可听到池叔这话,她一颗心彻底放下了,原本包裹的那层坚冰也慢慢化了开了。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不仅池叔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就连同村的人也没有人站在她对面,劝她善良。 慢慢的池鱼眼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 随着心态的变化,池鱼现在再看江县令等人,也不觉得那么面目可憎了。 而就在这时,江县令冲池鱼的方向重重的扣首。 “江某多谢姑娘先前的救命之恩。” 完了便起身,还顺手将他夫人也给拉了起来,给池鱼等人让出一条道来。 罢了! 一切都是命,原本他儿子是有活命的机会的,而断送这个机会的不是别人,是他的生母,这能怪谁呢。 江夫人还想再求求池鱼,却被自家夫君狠狠钳制住了动弹不得。 江家下人看到自家老爷起身,也不敢再拦在车前,只能把路让开。 江县令的做法出乎了池鱼的意料之外,让她不禁想起那个就算是被断定了无药可救,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不肯晕过去的少年。 而就在池叔扬鞭要走的时候,却有一人不管不顾的冲出来拦在车前。 “砰砰砰”连磕了数个响头,才哭着开口道。 “池姑娘,千错万错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没搞清楚冤枉的池姑娘。 让姑娘受了委屈,可我家小公子是无辜的啊。” 那小厮一边哭,一边大声解释。 第48章 仅此一次 “我家公子并非是那等纨绔子弟,更不是因为贪玩才受了伤。 公子虽无功名在身,但身为县令公子,我家公子一向以身作责。 这一次会出意外,也是因为公子他发现了一伙流匪的踪迹,我家公子本可以不管这事,先回城禀报大人再行定夺。 是那伙贼人知晓官府正在通辑他们, 正准备洗劫一个村庄,然后溜之大吉。 我家公子也是怕他们伤及无辜百姓,才故意以身犯险,打草惊蛇的。” 池鱼倒是没想到,这当中还有此内情。 看了一眼池叔,池叔立马明白她眼中的意思。 冲她点了点头。 “小心些。” 池鱼微微颔首。 “叔,你们先回去。” 说完池鱼一跃下了牛车,伸手将地上的小厮提了起来道。 “仅此一次。” 随后翻身上了一匹停在路边的骏马,朝着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江县令看着离开的背影,眼中一喜。 拱手与池叔等人作了一揖,便也带着自家夫人上了马车,追了上去。 等人走后,周雨看着县城的方向,不禁叹了一声。 “小鱼儿,果然还是最心软的。” 村长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为谁都像你,只知道玩。” 末了想了想又道,“若那孩子所说的是实话,这人值得一救。” 说完又对池叔道,“池兄弟,咱们先回村,明早我陪你一起进城去接鱼丫头。” 闻言池叔才收回目光,看着村长,点了点头,道了声。 “好。” 池鱼回到济仁堂时,距离沈玉给出的最后时限只剩不到两盏茶时间。 她也没有时间解释,只让李大夫全力配合。 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差点喝下孟婆派的江辰硬生生从奈何桥拉了回来。 等到再次把脉,确定已经重新凝聚出一口生气时。 池鱼冷着脸吩咐道,“这次别再动银针了,三天后我会来起针,这中间给他把药灌下去就行。” “你不留下吗?” 江夫人听到池鱼要离开,顿时慌了神,忙不迭的出声询问。 池鱼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道。 “你们只要不动他身上的银针,我在不在都不重要。” 江夫人这次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更是连连保证不会再让人动江辰。 那拳拳爱子之心不似作假。 池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给江辰重新开了张方子。 她已经从李大夫口中得知之前的方子被江夫人撕了的事,她现在对这些已经升不起半丝恼怒之情了。 毕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可生气的。 为了救会江辰的小命,池鱼将清心诀运用到了极致,而她现在虚耗过甚,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 李大夫忙吩咐人送她下去休息,池鱼却摆了摆手。 看着江大人问道,“是谁告诉你,往清水镇去寻我的?” 池鱼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得扫身李大夫。 李大夫见此忙摆手,表示不是自己。 而他心里也万分庆幸,他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以池鱼这态度,只怕这江大人去请人时,这当中还发生了什么龌龊,这池姑娘八成是要给那人记上一笔了。 “这……” 江县令略有迟疑,那人的事,他不敢多言。 池鱼看出他的顾虑,想了想道。 “江大人不必为难,我与那人是故交,他有一物寄存在我这,我只是想借此机会还回去而已。” 江县令听到这话,眼中的迟疑少了几分。 若非当真认识,那人也不会知道池姑娘家住何方,提醒他该去哪里寻人了。 略一犹豫,便对池鱼点了点头道。 “江某可陪姑娘同往,只是那人肯不肯见姑娘,江某不敢打包票。” 池鱼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那人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就连江县令都得给几分薄面。 池鱼了没有为难江县令的打算,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江家的管家捧出一个荷包出现在池鱼面前。 “池姑娘,这是夫人之前答应您的一千两诊金,请您笑纳。” 江家管家笑得一脸讨好,手中的荷包也往前送了送。 池鱼却看都没看那荷包,冷睨了他一眼道。 “我池家规矩,疑难杂症一次出诊,诊金不可超过十两。” 江管家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着谁会嫌钱多的。 还是江县令有几分看人的眼色,挥挥手,让他下去重新换了两锭元宝过来。 这次江县令亲自接过,双手送到池鱼面前。 池鱼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池老爷子定的规矩她不好破,但这一天赚二十两银子的确也不少了。 江县令看到池鱼收了银子,知道自己这次没做错,不自觉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递到池鱼面前道。 “池姑娘大恩不言身,这是江某的名帖,姑娘日后若有事所求,只管拿着此帖,天水县之内江县还有几分薄面,不会有人胆敢为难姑娘。” 池鱼看了眼帖子本来不想收的,但想到池叔和池婶,他们似乎总是在害怕些什么。 这东西也许将来会用得着,便没有与江县令客气,直接收进了袖中。 江县令原本还担心池鱼不肯收,如今见她收下,心中更是大安,既然收了他的帖子,那之前的事便算是过去了。 池鱼懒得理会旁人的一点小心思。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当然,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大人,带路。” 江县令见池鱼如此着急,也不再耽搁,心想着今天要不是小神医出手,只怕他儿子也等不到池鱼救命,按理也该亲自上门道谢才是。 容诩他们所住的地方离济仁堂不过只隔了几条街。 马车走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在一处别院门口停下。 江县令先行下车,敲了几下门,待到门开后,对门房道明了来意,请人通传,便安静的候在门外。 池鱼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是。 可这又如她何干,将那枚玉珏还回去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池鱼等人没等多久,容诩与沈玉两人便齐齐迎了出来。 沈玉原本不想来的,可一想到池鱼年纪比他还小,医术便如此了得,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想见见这位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 可当看到站在江大人身边,那身高不足他肩膀,身材瘦弱的女孩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就这么小一个人,她是怎么做到将那套针法运用的出神入化的? 池鱼被他上下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和她前世想剖人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不用想,她也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而就在这时,沈玉突然上前一步,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道。 “咱们比比?” 第49章 没什么可比的 那眼中战意浓烈的快要实化。 池鱼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比的,你又比不过我。” 她这话说的自负且欠揍,要不是容诩压着,沈玉差点没当场暴走。 虽说,在江辰这事上他是略输了池鱼一筹,但不代表他别的地方不如她啊。 而池鱼不想和他比,其实,是觉得和他比医术根本就是在欺负他。 毕竟,自己两辈子的积累,怎么可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可以比拟的呢。 然,沈玉却不知道这些,轻易被挑起了怒火道。 “我看你是不敢,你能救江家那小子,也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对于池鱼被比作瞎猫,江县令表示无所谓,可自己儿子被比作死耗子,他就有些无语了。 只是沈玉身份特殊,就连宫里的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就算江县令心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沈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略有歉意的直了江县令一眼,又一脸挑衅的看着池鱼。 池鱼刚消耗了不少元气,实在是有些疲累,也懒得和沈玉争辩,于是对容诩道。 “能否借一步说话?” 容诩点点头,大概也能猜到她找自己什么事。 对池鱼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来。 沈玉见池鱼不理他,也是有些恼了,上前一步伸手拦着她的去路,带着几分蛮横道。 “今天你不和我比,就别想走。” “幼稚。” 池鱼摇了摇头,心想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沈玉气结,眼眶都气红了。 “你说谁幼稚?” 眼看着就像一只斗鸡一样,就向池鱼冲去。 容诩见此,巧妙的挤到两人中间将人隔开。 池鱼见他这一点就着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你想明白为什么学医,再和我提比试的事。” 沈玉觉得池鱼这是在嘲讽他。 “学医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治病救人了,这还用想。” 池鱼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你治你的病,我救我的人,这丝毫没有冲突,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试? 这世上多的是疑难杂症,你有那空闲,多钻研这些,不比那所谓的比试强?” 沈玉闻言,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等他回过神来,池鱼与容诩两人早就走远了。 沈玉惊觉自己上了当,赶忙追了上去,便听到容诩夸池鱼的声音。 “池姑娘神医妙手,恐无人能出其右了。” 池鱼听出他话中的试探之意,笑了笑道。 “大千世界多得是能人异士,我不过是浅学了几年医理,于医道一途甫不过才入门而已,哪里当得公子夸赞。” 池鱼这话到不是谦虚,而是相对于前世她所修习的古医,她现在的程度,也的确仅是入门而已。 然,这话听在沈玉耳中却十分的刺耳,若池鱼都才入门,他岂不是连那道门槛都没跨过。 于是乎,有些气哼哼的嘲讽道。 “有些人谦虚太过就是自负了。” 池鱼听了这话,却是半点不恼,反而冲他笑了笑。 至于,是自谦还是自负,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根本无需像旁人解释什么。 对于沈玉,她也只当他一个小孩子闹脾气而已,根本懒得与他计较。 池鱼此行的目的就是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 于是乎,也不理池玉,只将那块玉珏拿出来送到容诩面前道。 “诊金已经结清,此物当还于公子才是。” 然而容诩却仅只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反而淡淡的道,“姑娘若是喜欢,留下便是。” 池鱼被整得有些无语,她何时说过喜欢这玩意儿了。 难道,她脸上有一丝不舍意思吗? 她才不想收这种会招来麻烦的东西呢,还是早点还回去的好。 说着也不管容诩接不接,放在桌上,转身便打算离开。 容诩看她心意已决,到没有阻拦,可沈玉去是不依不饶不肯放她离开。 “我说,你还没答应和我比试呢?” 池鱼冲天翻了个白眼。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他要比自己就得陪着。 池鱼现在只觉得很累,身体累,这心也累,这种小屁孩最是烦人不过。 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也不过才十五岁,尚未及笄,也只不过是她口中的小屁孩而已。 池玉伸手拔了拔拦在身前的人道。 “你赢了。” 她敷衍的态度,让沈玉十分不满。 那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使不上力的感觉,直接让他想吐血。 “还没比呢,我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池鱼懒懒的挑了挑眉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咋就知道我不是心服口服呢。” 池鱼说这话时还特意睁大了她那无辜的大眼睛,似乎是想让沈玉看清她眼中的诚意。 沈玉被她气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处,吐不出也咽不下。 实在拿池鱼没有办法,沈玉固执的跟着池鱼。 池鱼往左他便往右,池鱼往右他便往左,反正就是拦着不让她走。 池鱼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还个东西,还还出麻烦来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池鱼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再次运起清心诀,轻声安抚道。 “乖点,别闹。” 前世她执行任务时,靠着这一招,不知安抚过多少丛林中猛兽。 果然,沈玉眼中有一瞬的恍惚,不自觉的给池鱼让出一条路来。 容诩眼睛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开口。 “你这是给他用药了?” 他知道有一种可以致幻的药,用了过后会让人对下药的人言听计从。 池鱼闻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不是迷药,不过是催眠。” 池鱼并没有解释催眠是什么,毕竟,这玩意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容诩一知半解,想了想问道,“幻术。” 池鱼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池鱼趁着沈玉没回过神来,越过他便往外走去。 容诩跟在她身边相送,直到出了别苑,容诩才出声问道。 “池姑娘,那这幻术要怎么解?” 池鱼打个响指,随后对容诩道,“解了。” 而这时尚在院中的沈玉脑中顿时一阵清明,等他追出来时,池鱼已经上了江家的马车走远了。 第50章 道德绑架 沈玉一阵懊恼,但看着走远的马车也是无法。 容诩回身便看到沈玉这般,勾唇讽笑道。 “不是自诩医术天下第一吗?怎么还会中别人的幻术。” 沈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我何时说过我医术天下第一了。” 容诩没与他争辩,却给他一副,我怎么觉得你平时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沈玉差点没被他给气死,一甩衣袖便进了自己院子,不再搭理他了。 只留下容诩看着桌上那枚玉珏,过了半晌才伸手拿了起来。 玉珏入手温润乃是一块极品暖玉雕琢而成。 容诩把玩了一会,脸上温润的表情,也收敛的一干二净,渐渐被冷冰取代。 “把东西给池姑娘‘送’回去。” 说完将那块玉珏往桌上一放,人也起身离开,而在他转身之际,桌上的玉珏也随之消失。 池鱼上了马车,发现江县令还在等她,冲他点了点头。 江县令出声闻道,“池姑娘的事办妥了。” 池鱼刚想点头,突然好现自己袖中多出一物,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道。 “下次。” 江县令不明白这下次是何意,但见池鱼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了。 吩咐车夫赶路,送池鱼去安排好的客栈休息。 次日一早,池鱼先去给江辰请了脉,才对江县令夫妇二人道。 “脉相平稳,过两日我来起针,这两天别动他就是了。” 江夫人一听池鱼要离开顿时慌了。 “你不留下?” 池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只要别动他身上的银针,我在不在也没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事关她儿子的性命,江夫人依旧一脸忐忑的看着池鱼。 池鱼看着她这样,自己留下显然不现实。 想了想道,“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请那位姓沈的小神医,有他在不会出事。” 沈玉一大早便容诩拖着过来了,美其名曰,是因为昨天来的匆忙没有带礼物,今天特意补了礼品过来探望。 而沈玉心里门清,江县令本就是容诩的人,他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了,谁还敢挑他的礼不成? 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 只不过,沈玉还盘算着要和池鱼比试一次,便也从善如流的跟了过来。 哪里想到,一进门便听到池鱼这话。 沈玉顿时心里一美,心想着,这丫头还有些眼光。 只是,这笑意还未达眼底,他便反应过来。 指着内室对容诩道,“这臭丫头什么意思?” “我……我……她……她……” 说完又语无伦次的指了指内室,又指了指自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见被气得不轻。 容诩斜睨了他一眼,转头端起茶盏吹了吹,掩饰自己唇边的笑意,揶揄道。 “这还用问,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只配给她打下手?这丫头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沈玉气得一拳重重砸在茶桌上,一盏刚上的香茗洒了一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容诩无语望天,这种事说出来很光荣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沈玉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吗?用得着这么大声嚷嚷出来? 然身为当事人的沈玉,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点。 而屋里江夫人见留不住池鱼,无奈只得让人送她回去。 顺便认认门,到时也好将人请过来。 池鱼心如明镜,到也没有拒绝。 只是刚被江家管家送出门,便看到已经等在外面的牛车了。 池叔到底没让村长再辛苦一趟,而是带着池婶一起连夜进了城。 两人赶到县城时天还没亮,便只能在墙跟下窝了一宿。 一直到天亮城门开了,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池鱼看着两人发间还带着露珠,便已猜到了些什么,顿时眼眶一红。 上前一把抱住池婶。 “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池婶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声道,“刚到,没多久。走,我们回家,这县城,以后咱们别来了。” 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江家来送人的人。 昨天,池叔回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便被自家媳妇狠狠教训了一顿。 连口气都没喘匀便被自家媳妇催着再次赶往县城。 老两口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直到将池鱼抱在怀里,池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稍顷,池婶终于放开池鱼,这次也没再惯着她,狠狠的一阵数落没留一点情面。 只是这话虽是在说池鱼,但话里话外都是对江家人的不满。 只差没明着骂江家仗势欺人,不是玩意了。 江家下人听着那话,头越垂越低,连正眼都不敢看沈婶。 可偏偏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他们想替主子分辩一两句都不能。 池婶指桑骂槐,骂够了,才一把将池鱼拉上车。 “走,跟我回去,就你那点医术,以后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池鱼抿着唇偷笑,她知道婶子不是真的瞧不上她的医术。 而是在敲打江家的人才故意这样说的,是为了给她出气。 果然,她这话一出,江家的人顿时慌了。 一个管事娘子模样的人,连打发手下的小丫头进去通报,自己则忙上前赔礼道。 “池夫人,池老爷,昨天之事的是奴才们不懂事,没有搞清状况便瞎禀报一通,才引得我家夫人误会了池姑娘。 老奴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你二老一看就是特别能体谅别人的人,想来不会与我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才对。 两位远道而来,想来还没用过早膳,奴才替我家夫人做个东,请二位移步去茶楼吃个早膳可好?” 池婶还没开口,池鱼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这一开口就想道德绑架她叔婶? 池鱼刚想发作,便被池婶拉到身后。 池婶也是个明白人,看那管事娘子巴结的样子,就知道她家小鱼儿将人救回来了。 不仅如此,只怕他们还有事要求她。 救人是好事,但一想到救人还救出麻烦来,池婶那满腔的怒火也憋不住了。 于是怼起人来也就丝毫不客气起来。 “什么老爷、夫人的?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可当不得你一声老爷夫人。 也干不出那些老爷夫人才干得出来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第51章 没将你家祖坟给刨了就算我讲理了 池婶怼人时可不会给人留半分情面。 说完还瞪了池叔一眼。 “愣着干嘛,还不赶车,还真等着人请你吃饭啊。” “哦,哦好。” 池叔从昨天就一直吃排头,期间池婶更是气得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好不容易媳妇开了口,他哪里敢怠慢,连忙一拉缰绳,就要调转车头离开。 那管事娘子一看事情要糟,心里暗自叫苦,她就说这池姑娘了不得的脾气是哪来的。 不就是和眼前这妇人如出一辙吗? 眼看着去请人的小丫头还没回来,她也不敢强行拦人。 只能柔声劝慰道,“昨日我家小公子性命垂危,我家夫人也是一时情急乱了分寸才怠慢了池姑娘。 池夫人一看就是特别通情达理的人,想来不会与我家夫人计较是不是?” 池婶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 “你也别给我戴高帽,通不通情,达不达理,那也是分人的。 谁欺负我家小鱼儿那就是我的仇人。” 心想着,没将你家祖坟给刨了就算我讲理了,还想要通情达理,闹呢? 管事娘子这心里发苦,这乡下妇人可真和这池姑娘一样的油盐不进。 任她好话说尽硬是半步不让。 就在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江县令匆匆赶了出来。 管事娘子见到江县令,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本这种小事该由江夫人出面了。 只是经过了昨天那事,江县令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只叫她在里面好生看着儿子,自己出来处理。 江县令到底是一县之长,一身官袍在身,不怒自威可不是不一般敢直面的。 那不自觉间泄露出的威严,便让压得池婶有些抬不起头来。 池鱼见此,心中微恼,将池婶护在身后,不满的拧眉看向江县令。 “江大人好大的官威,莫不是又要以权欺人不成?” 江县令心里一咯噔,他并非有意为之,不过是听到吵闹声,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会吓着池鱼的亲人。 江县令连忙收敛气势,拱手赔礼道。 “误会误会,本官是听闻池姑娘的亲人来了,特意过来赔罪,顺便道谢的。” 池鱼拍拍池婶的手,见江县令态度还算诚恳,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但却挽拒了江县令的好意。 “大人好意心领了,叔婶操闹了一夜,我们便不在县城久留了。” “啊这……” 江县令有些慌,一脸为难的看着池鱼,生怕真如池婶刚刚所说的那般,日后不让她再来县城。 池鱼知晓他担心什么,安抚了池婶几句才对江县令道。 “江大人可宽心,三日后不用来接,我叔会送我来县城。” 江县令听池鱼松了口,这才暗舒一口气,拱手作揖送几人离开。 待人走远了,江县令才看了眼那管事娘子。 “你是个妥当的人,日后便去公子院里当差。” 原本这些事该他夫人操心的,只是经过这次的事,他也明白自家这夫人,是真的不适合当家。 也许等儿子伤势好了,该托人给他说门亲事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挑个会当家立事的。 日后府里的事交给儿媳打理,自家夫人还是享享清福。 离开济仁堂,池鱼并没急着赶路。 而是找了家客栈,要了些吃食,三人吃了点东西,又让池叔和池婶歇了半日才启程。 回去的路上,也是池鱼自己赶车,让池叔和池婶两人歇着。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快天黑才到家。 池鱼将江县令给的诊金全数交到池婶手中。 池婶看着那两锭银元宝,顿时又泣不成声。 抱着池鱼的肩膀又轻捶了几下。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呢,你说你管那什么公子死活做什么? 你要是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让我和你叔怎么有颜面下去见你爷爷啊。” 池婶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 池鱼听着她反反复复的埋怨不仅不觉得烦,反而挺享受的。 上辈子她根本没有机会听到这些,那些缺失的母爱,穿越一回,到是全在这儿给她补齐了。 池叔看着又心疼,又无奈,忙出声劝道。 “媳妇你别这样,小鱼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也别老数落 她了,再说这救人不是好事吗?” 池婶听到她这话,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好什么好?好什么好?这是人救回来了,你就没想过,万一要是救不回来呢? 救人是没错,但你得看是什么人?黄家的教训不够吗?” 池鱼抿唇不语,池叔更是遍体生寒。 他不敢想那个万一,光看昨天江家请人的态度,便能想到结果。 江县令虽然看着不是那不讲理的,但那江夫人会不会发疯,拿错都怪在小鱼儿头上,谁也说不准。 看成功吓住了这叔侄两人,池婶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反正,有些道理他们都懂,该说的她都说了,要是再不上心,她也没有办法。 池鱼看着池婶怒意渐消,又温言软语好一通哄,直将人哄得重新眉开眼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二老送回房休息,池鱼也自回自己房中洗漱。 只是随着玉珏从袖中滑落,池鱼原本才刚转晴的心情,又多了一丝阴霾。 虽然,早已查觉但真的再看到这东西,还是难免有些泄气。 池鱼轻叹一声,捡起来随手扔进暗格里,便不再理会了。 而与之相反的是,江县令一回济仁堂,便让人拿钱将陈太医给打发了。 这人医术不精,医德也不行,可到底是入过太医院的人,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能随意处置的。 而陈太医也没敢纠缠,毕竟,当初是他拔了江小公子身上的银针,才导致他几近濒死,若是江大人真的追究起来,他也讨不了好。 到不如乖乖拿了钱离开,对大家都好。 打发走陈太医,江县令看了眼自家媳妇憔悴的面容,本想教训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来。 心想着,还是等儿子好了再说不迟,毕竟,这次的事也够她长点记性了。 时光任苒,转眼间便到了起针的日子。 池鱼依诺而来,先给江辰把了脉,确认没有问题,这才给他把针拨了。 而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被池鱼捏在手里,江辰也缓缓睁开了眼。 江辰从昏睡中醒来,脑袋还不甚清明,甫一睁睛便看到池鱼坐在床边,带着几分嬉笑的脸。 第52章 邀请坐馆 江辰从昏睡中醒来,脑袋还不甚清明,甫一睁睛便看到池鱼坐在床边,带着几分嬉笑的脸。 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口气憋在那里难以吐出,直接胸口憋的生痛。 “你……” 江辰只以为她还没给自己拔箭,刚想问什么,一边看着儿子已经睁开眼的江夫人,忙不迭上前,将池鱼挤到一边。 看到昏迷数日的儿子终于醒了过来,江夫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儿啊,你怎么样了?可吓死为娘了。” 一边哭,还忍不住一边数落道。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那是你能管的事,你就不能先回来,让你爹处理吗?” 池鱼原本被推开还有些不满,刚拧起眉听到这耳熟的话,心里那点怨气瞬间湮灭。 侧了侧身往旁边让了让,把床边的位置给江夫人让了出来。 而她刚刚进城的时候也听说了。 江辰昏睡的这几天,江县令也没闲着,根据江辰那小厮和王宇等人提供的线索,不仅将那伙流匪一锅端了。 还救回了十几个被他们绑架的人质。 “娘,我没事。” 江辰看着她娘如决堤般的眼泪,胸口不痛,换头痛了。 到底是伤了元气,母子俩没说几句,江辰又眼皮一沉,昏睡了过去。 池鱼上前把脉,告知江辰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江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捏着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对池鱼道。 “让池姑娘见笑了。” 池鱼摆了摆手,让人送来笔墨,挥手写下两张药方交给江夫人道。 “接下来按这药方抓药,一日两次,半月换另一张药方,外伤一日换一次药即可。” 这次江夫人可不敢有半点怠慢,忙双手接过药方,转身交给身边信得过的人去抓药。 池鱼看着江夫人身后的仆从,不禁想到刚进济仁堂时的景象。 里面的大夫都没江家的下人多,济仁堂都快成江家别苑了,哪还有点医馆的样子。 而那些看病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还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不敢进来。 池鱼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开口道。 “医馆到底不是长期养病的地方,衙门离这里不远,还是回去。” 江夫人一听可以带江辰可以回家,哪有不愿意的,当即便让人下去准备。 而自己则眼巴巴的看着池鱼问道。 “池姑娘,那小儿……” 江夫人捏着衣角,想说半个月才复诊,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池鱼不在她总归是不太放心的。 池鱼大概明白她的想法,没等她说完,便打断道。 “江夫人不必担心,回头我会和李大夫说,让他每三日给江公子诊一次脉,若无大碍我过些日进城的时候自会根据江公子的脉案调整药方。” 听说让李大夫诊脉,江夫人高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但她也算是有些了解池鱼的脾气,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池鱼都难受,知道她担心什么,便道。 “过些日我再进城时,再去给江公子请一次脉,只是这前半个月三日一诊还是要的。 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好及时通知我不是。” 江夫人听到她这么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忙给池鱼行了个万福礼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池鱼这人一向你敬我一分,我回敬你三分,之前的龌龊也在江县令和江夫人那一跪后,她便当这事已经过去了。 更何况,她救江辰不是看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面上,而是因为江辰自己。 江夫这一礼,池鱼侧了侧身子,受了半礼,又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江夫人客气了,我这不过是尽了医者本份而已。” 说着便见一侍女端了水盆进门,这是她的习惯每次看完诊后都会仔细净手。 趁着池鱼洗手这分功夫,江夫人又忙让上取来十两银子作为诊金。 之前的事她也听自家夫君说过了,知晓这方面池鱼有自己的规矩,也不敢多给。 池鱼这次本没打算收钱的,毕竟,今天走这一趟,严格算来算是复诊。 这诊金不收也行,但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 毕竟,人家给自己送钱,自己也没必要打人家的脸。 再者江家也不差这一点。 何况,曹家那小子前前后后她也收了几百两,江家她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果然,江夫人见池鱼收了诊金,也松了一口表的表情。 脸上的笑意都更真诚了几分。 江夫人有心留池鱼用饭,池鱼却摆摆手给拒了。 “叔父送我进城,还在外面等我,江夫人便不用客气了。” 江夫人想说可以请令叔一起,但想到之前听下人说的,她婶子将人数落的抬不起头的画面,顿时心有戚戚,有些怕怕的。 江夫人不敢留,便吩咐下人去厨房装上几盒糕点给池鱼带上,恐怕池鱼再拒,忙解释道。 “都是自家厨娘做的,池姑娘尝尝手艺如何。” 池鱼这次没再拒,只是看江夫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心想着这女人还真是不客气,这济仁堂离县衙也没多远,借住在别人的地方,她连厨娘都给带来了。 看来她刚刚建议江辰回去修养是对的,若不然,再过几日,不知道她是不是直接将县衙给搬过来了。 济仁堂还哪有一点医馆的样子,都成了她江家的别苑了。 不过,池鱼也没多管闲事,毕竟,这里的东家都没说什么,她何必给自己找事。 池鱼辞别了江夫人,刚想去找池叔,还没出济仁堂便被人拦住。 拦着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自李大夫手中抢过药方头发花白的老大夫。 “池姑娘,老朽乃是这医馆的馆主,姑娘医术高绝,常人难以岂及,如姑娘这般人久居山野实在是埋没了,不知姑娘可有兴趣来济仁堂坐馆?” 池鱼听到他这话,心里不禁暗想,这老头有眼光,难怪能将这济仁堂发展的如此之好。 只是虽然心里认同老头的话,但却并没有来济仁堂坐馆的想法。 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偶尔翻个身就行。 要真成了坐馆大夫,岂不是等于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池鱼想也没想果断拒绝。 第53章 我娘尿炕了还要揍我 “老人家谬赞了,池鱼自知医术浅薄,所学也不过皮毛而已。坐馆只怕不太合适。” 老大夫听到池鱼拒绝,眼中闪过一丝微诧。 世人只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本朝民风开放,早已有了女子行商的先例,宫中也有医女一职。 但民间少有女医,济仁堂能为她开此先例,便是看中她的医术。 那日在那种情况下,池鱼主动出手救江小公子,他便看出她乃是个仁心仁德之人。 本以为池鱼会欣然接受自己的邀请,但没想到她会连考虑都不考虑。 老馆主虽有遗憾,但人各有志,他也不好再劝什么。 池鱼辞别了老馆主,提着食盒赶往与池叔约好的地方。 池鱼到达车店时,池叔还没回来,她也没着急,要了一壶茶,便就着茶水吃着江夫人送的点心。 不得不说这江夫人的确是会享受,便是她这个现代人看来,这江家厨娘做的点心也是十分美味。 直到她吃了一碟点心,喝完一壶茶水,才看到池叔拄着拐杖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池鱼一眼扫过,便发现那马车的豪华程度一点不逊于江家的。 她一直很好奇池叔在县城的故交到底是何人,但他不说她也就没有追问了。 不过,从那辆马车可以看出,此人只怕非富即贵。 池鱼不知道她叔是怎么认识这人的,更不明白为何池家落魄这些年,也不曾见那人登过门。 这一切都是池叔的私事,她也不好多打听。 只在她叔进门后,又让不小二上了一壶茶水,拿出点心招呼池叔用了一些,两人才驾车返程。 回到家已经下晌了,池婶连忙将准备好的饭菜热热,让两人用饭。 池鱼出将带回来的食盒交给池婶,其实,他们路上吃过了,现在也不算饿,但也不好辜负婶子的好意,两人便又吃了一点。 而池鱼也成功把自己给撑着了。 吃过饭,她便在起身到院外溜达着消食,便见隔壁周家的小子,穿个开裆裤,在院子里疯跑。 而她娘挺着大肚子拿着竹条在后面追。 小家伙不仅不害怕,还乐得“咯咯”直笑,就好似他娘是在和他闹着玩似的。 小家伙看到池鱼,也不怕生,直接从自家院子里蹿出来,往她这边跑来。 一边跑一边告状道,“鱼姑姑,我娘尿炕了还要揍我。”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一愣,随后目光不自觉得朝着周家大嫂身上看去。 果然,看到周家大嫂子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周家大嫂子也是被自己儿子给气乐了,就这一会功夫,小家伙已经蹿到了池鱼身边,躲到了她身后。 周家大嫂子眼见着抓不到人,也就不追了。 看着自己儿子又无奈,又好气,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池鱼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这小家伙午睡尿炕把自己老娘衣服都给尿湿了,回头还赖在自己老娘身上。 也亏得池家和周家旁边没什么人家,不然,他这般坑自家老娘,怕是这周嫂子,都没脸出门了。 池鱼弯下腰摸摸小家伙只留下一条细细独辫的小脑袋道。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睡糊涂了,尿了你娘一身,说实话鱼姑姑给你点心吃。” 小家伙一听有点心,顿时眼珠子一转,冲池鱼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池鱼看着她这人小鬼大的样子,好笑的弯下腰,把耳朵凑了过去道。 “鱼姑姑,我告诉你,不是我干的,肯定是我娘肚子里的弟弟干的,他这么小就调皮,姑姑以后可不要喜欢他。” “哈哈……” 池鱼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小就这么会甩锅,将来肯定是个当大厨的料。 池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着气喘吁吁的周家大嫂道。 “大嫂子,你先去换件衣服,小宝先让他在我家玩会儿。” 周大嫂看了看自己湿了半截的裤腿,咬牙点了点头道。 “那就谢谢鱼儿妹子了。” 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池鱼笑着着了声不用谢,便领着小家伙进了院子。 先打了水给他洗了手,又检查了下他裤子没有湿,这才带他进屋吃点心。 心想着也难怪这小家伙敢把尿炕这事栽到自家老娘头上,敢情是有恃无恐啊。 周婶他们从地里回来时,池鱼还带着周家小宝在院子里玩儿,周婶过来接孩子,看到两人玩在一块,乐得笑成一团。 不禁笑着同池婶打趣道。 “你看你家小鱼儿多会带娃娃,以后也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能把她娶进门。” 池鱼听到这话也只笑笑没说话。 她到也不是多喜欢孩子,特别是那种熊孩子,她分分钟只想教他们做人。 奈何周家这孩子不仅虎头虎脑的长的特别可爱,又很机灵讨喜,池鱼想不喜欢也难。 周婶的话,池鱼没在意,到是让池婶听进了心里。 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最终还是忍不住将睡着的池叔推醒。 池叔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家媳妇,迷迷糊糊问道。 “媳妇,这么晚不睡,干嘛呢?” 池婶闻言没好气的道,“你就一点不操心吗? 小鱼儿都十五了,明年就及笄了,如今这亲事也没个着落……” 池叔听到这话也瞬间清醒过来。 不是他不着急,只是这事着急也没用啊。 黄家退亲本就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如今,想找个与黄家门第相当的人家可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要是让小鱼儿挑个门第低的,他又有点不甘心。 再说了这事他们说的也不算,还得看小鱼儿自己的意思不是。 池婶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本朝有本朝的规矩,凡女子二十未嫁者,皆由官府婚配。 虽然,她家小鱼儿离二十还有几年,但到底被退过婚,不论是谁之过,对女子而言总归是坏了名声。 若是不早早寻个好人家,等过了及笄之龄这婚事就更难了。 若真等到由官家做主的地步,能还能有什么好的,不是嫁个光棍懒汉,就是嫁个鳏夫做填房,给人家当后娘。 小鱼儿可是她从小就捧在手心的宝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到那个地步。 池叔听到这话,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 第54章 打起来了 侧身将自家媳妇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媳妇,这事咱们还得听小鱼儿的,这丫头比我们有见识,也有主意,咱们要是胡乱给她配个人家,不也是害了她吗?” 池婶知道池鱼不是一般的女子,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他们拖累了孩子,若不是因为他们,小鱼儿一身的本事,还怕没人上门提亲吗? 这般一想,两个就更加难以入眠了。 过了好半晌,池婶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老头子,你说那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小鱼儿……” 池婶的话还没说完,便似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般,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口。 “……” 池叔心知她说的是什么,可有些事也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两人无话到天亮,很成功的睡过头了。 等他们起身时,池鱼已经做好的早饭,收拾好院子。 看着老两口眼底的青影,以及池叔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没主动开口,池鱼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主动追问。 吃了早饭,池叔借口去找村长,便拄着拐杖往村子里去了。 池鱼闲着没事,便将前些日子用草木灰泡的水抱出来过滤。 上次买的猪油都快吃完了,她这肥皂还没做出来。 倒不是她偷懒,而是没有买到现成的火碱,用草木灰沉淀出来的碱水浓度不好把握,她失败了两次,才终于摸到些窍门。 池鱼寻思着,等这玩意弄出来,有了皂基她再想配些洗脸洗头的东西就方便多。 池鱼刚将草木灰水滤出来,便看到池婶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手挽着篮子正要出门。 池鱼仔细想了一下,也没听说村里谁家今天有喜。 而池家在这边没有啥亲戚,她婶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池鱼刚想出声询问,便见池婶已经匆匆出了门,愣是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池鱼只好悻悻的将嘴闭上。 想着,怎么说她婶子也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圈子很正常的,便没有再管。 按部就班的做起自己的事来,只是原本还打算一会弄完去山上转一圈的想法估计是泡汤了。 池婶出了家门,远远的看不见家门这才悄悄的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她不是没看到池鱼刚刚有话要说的样子,其实,她也就是怕她问什么才故意装出步履匆忙的样子。 她这次出门其实不为别的,就是打算去找村里的媒婆,托她给池鱼说一门亲事。 既然一条路走不通,当然要寻另一条路来走了。 这话她不敢直接与池鱼说,若是说了她铁定会拦着自己。 池鱼哪里能想到她婶子这心思。 在将兑好的皂液装模后,看着那晒得人懒洋洋的太阳,从杂物房里寻了一张竹椅出来,靠在厢房外的回廊下晒起了太阳。 心里寻思着,等回头周家大哥得了空,她一定要让他帮自己打一张摇椅,坐在这竹椅上,到底少了几分那味道。 就在她眯着眼,舒服的快要睡过去时。 一道身影冲进她家院子,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跑。 可池鱼是何人,哪里是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能轻易拖得走的。 小丫头眼看拉不动人,急的大声叫道。 “小鱼儿,不好了,你快和我走,你婶子和人打起来了。” 池鱼还以为自己睡眯糊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她婶和人打架呢。 就凭她婶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那天在县城,也是气狠了才怼了江家下人几句,都没有过动手的念头,又怎么会和人打架。 池鱼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人,她这才看清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在山下等她的那个小丫头。 叫什么名子来着?池鱼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叫周小桃,和隔壁周婶家是本家。 池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小桃你说清楚,我婶和谁打起来了。” 周小桃被甩开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到池鱼这话终于回过神来。 一脸焦急的道,“你婶和黄有才她姑打起来了,就在黄氏他们家门口,你婶子一个人对上他们一大家子肯定吃亏,阿奶让我来叫人。” 周小桃一边说,一边还大喘着气。 池鱼听到这话顿时眼中冒火,只是她没直接冲出去找她婶,而是一头扎进了自家厨房。 就在周小桃不明所以,急得快冒火的时候,池鱼手中拿出一把菜刀冲了出去。 “敢欺我婶,看我不砍死她丫的。” 池鱼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直接把周小桃吓傻了。 瞧着池鱼那一身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气势,可见她这话可不是说笑的。 周小桃再也顾不上许多,将池家的门一关。 对着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周家大嫂道,“大堂嫂,你帮小鱼儿家看会门,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家大嫂打断。 “你快去,我在这看着不会有事,你劝着点小鱼儿,别真出了什么事。” 池家虽然是青砖磊的院墙,但周家却只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并不隔音。 而周小桃刚刚嗓门还不小,她多少听了一耳朵。 甫一出门又看到池鱼手拿菜刀的样子,哪还不知事情严重。 周小桃闻言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池鱼追去。 两人离开没多久,周大嫂见到自家二叔,正挑着水从外面回来。 忙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你顺道去地里,叫上你大哥一起去黄大姑家看一眼,别让小鱼儿他们娘俩吃了亏,我现在去村长家,请村长过去。” 周春生看着嫂子那大得,像是快临盆的肚子一眼忙道。 “嫂子你别忙,我和大哥去黄大姑家看看,让爹去请村长就是了,你在家好好歇着。 小鱼儿是个有本事的,吃不了亏。” 周大嫂一听也没有反对,毕竟,自己现在身子重,要去村长家请人怕要耽误不少时间,还不如公爹脚程快。 两人商量这会功夫,池鱼已经拿着菜刀冲进了村子。 周小桃想拦根本来不及,不说她刚刚一路小跑过来已经累得够呛,单凭脚程她也差池鱼太远了。 等池鱼到黄大姑家门口时,池婶和黄大姑已经被人拦开了。 周婶子拦在池婶身前,将几次要冲上来的黄大姑给拦了回去。 池鱼一过去,便看到她婶子脖子上有几道抓痕,鬓角和衣襟都有些凌乱。 第55章 刀在谁手上谁就有理 而黄大姑仗着自己男人和几个儿子都在,似乎没吃什么亏,这会正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指着池婶骂。 左右无非是池家与黄家退婚那些事,骂池鱼不要脸,退婚还讹黄家的钱,骂池鱼是嫁不出去的破烂货。 池婶几次要冲上去与她纠缠都被周婶子和几个婶子拦了下来。 黄大姑男人和儿子在,池婶子就一个人,这么冲上去,无疑是要吃亏的。 池鱼见黄大姑骂不够,还要对池婶动手,二话不说举着菜刀冲上前去,对着她就是一阵乱砍。 黄大姑没想到这个疯丫头会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家人顿时萎了,几个男人更是瑟瑟发抖齐齐往黄大姑身后躲。 池鱼功夫不错,便是不用菜刀,想撂倒黄大姑家的几个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就算是全将他们全都放倒了那又如何,震慑力远没有菜刀大。 她就是故意的,这家人嘴臭,还喜欢没事找事,那她就要让他们以后见到自己和自己家的人都要绕道走。 池鱼一把刀使得虎虎生威,却没有一点章法,反正只要是黄大姑家的人不论是谁,看到谁砍谁。 那凛凛刀光在擦着他们头皮而过时,更是吓得几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更甚至,有人控制不住直接一泡黄汤顺着裤脚流了下来。 黄大姑看着自家儿子直接被吓尿,是既生气又心疼。 可看着池鱼那一脸不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池鱼眼见着黄大姑家的其他人都被吓到了,也没再追着他们砍,而是把目光盯在黄大姑身上。 池鱼狞笑着看着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朝她砍去。 黄大姑吓得肝胆俱裂,眼见着躲不过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抓着身边一个身着长衫,儒雅斯文的年轻男子挡在自己身前。 池鱼手中菜刀一顿,微微眯眼,眼前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但她肯定不是村里的人,村里读书的人只有村长家的儿子,周雨的亲哥哥,与这人比起来,怕还要年轻一些。 不过,很快池鱼就想起来什么。 若是她没记错这人当是黄有才的同窗之一,那日在珍宝楼劝他别在那里闹事的人,好像就是他。 这人怎么会这里,难不成黄有才也在,今天这事也和他有关系? 池鱼眼中寒光更甚,退婚后自己没找他麻烦,甚至那日珍宝楼的事,自己也没与他计较,若不是他以为自己就没脾气了,还敢来招惹自己?怕不是想死。 池鱼没有伤及无辜的意思,但想让她这么放过黄大姑也不太可能。 只见她上前一步,左手一把拔开那人的脑袋,右手火速砍下,刀锋擦着黄大姑的脑门,将她鬓角一缕发丝贴着她的头皮斩落,只差分毫便能将她的耳朵一并给削了。 “啧~” 池鱼有些失望的咂咂嘴。 却把黄大姑直接吓得魂不附体。 而那个被她拨弄的偏着头的男人,在看到那闪着寒光的菜刀里,更是何持着侧着身子,半点不敢动。 对刚刚黄大姑拿他挡刀的事,虽然怒不可遏,但也深知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生怕他现在但凡动一下,这刀子就落在他身上。 池鱼对他的识想很满意,左手一探一把将人从黄大姑身前拉开,右手却稳稳抓着菜刀,刀锋落在黄大姑的脖子上。 “要是不想我手一抖把你脑袋削下来,就滚过去跪下给我婶子道歉。” 那刀锋划过头皮的冰凉感觉,她还记忆犹新。 虽然她觉得池鱼并不敢真的敢砍她,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不敢赌。 黄大姑想让自家男和儿子救自己,可那几个人却是连上前一步,直面池鱼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池鱼不过是要他们媳妇(娘)道歉。 那不过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虽然,给池婶下跪有些丢人,但总比他们直面池鱼手中的菜刀好。 毕竟,跪一下不会死人,但若是被池鱼手中的刀砍中,就算不死也很疼啊。 于是乎,几个男人故意将目光从黄大姑身上移开,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她。 黄大姑看着这情形气得差点没吐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不过是骂了人家几句,人家侄女就拿着菜刀上门喊打喊杀,还逼着自己下跪道歉,再反观她家几个儿子。 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却被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了,连老娘都不管。 她真不明白自己生这几个废物有什么用。 黄大姑还在暗自气恼,猛然觉得脖子一紧,随后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趴在了池婶面前。 正待她想爬起来时,便见池鱼单手拎着菜刀,缓步朝她走来。 黄大姑虽没搞清楚自己怎么突然就飞到了池婶面前,但她家四个男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池鱼竟然单手将他们娘提起来,给扔了出去。 要知道他们娘虽然个子不高,但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重。 别说是单手了,就是背,他们也很难背得起她。 而看池鱼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显然就根本没费力。 这一发现更让黄大姑家的几个男人看池鱼的眼神又变了几变,与她目光接触的刹那,更是忙不跌的往人群后躲。 池鱼连正眼懒得看躲在一边的父子四人,一脚踩在黄大姑的肩膀上,用刀背挑起她的下巴。 “刚刚不骂得挺欢吗?现在让你道歉,你哑巴啦?” 黄大姑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煞星。 “我……” 她有心向池婶道歉,可奈何池鱼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吓人, 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池鱼也没那么着急让她道歉,避开刀锋用刀身拍拍她的脸,一脸戏谑的问道。 “怎么着?我家处理点用不上的废物点心换点银子,还要你同意不成?” 黄大姑闻言,赶忙摆手表示,“不……不用的。” 哪怕她心里明白池鱼口中的废物点心,其实是她最看好的秀才侄子,她也不敢反驳。 毕竟这个时候,刀在谁手上谁就有理。 池鱼听到话,勾勾唇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随后脸色又是一冷,质问道。 “既然不用,你拦我婶子,说那些污言秽语是什么意思?当我池家好欺负吗?” 第56章 谁惯得他 黄大姑看着一只脚踩在自己身上,宛如死神一般的池鱼。 忙不迭的摇头道,“不敢,不敢。小祖宗我再也不敢了。” 心想着,你们池家哪里好欺负了,你动不动就拿刀砍人,谁敢欺负你家里人,那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池鱼对她的识实务还算满意。 但面上依旧一片冰冷道,“那还不快给我婶子道歉。” 说着菜刀在她手中转了个圈,池鱼玩个漂亮的刀花,刀锋正对着黄大姑的脖梗要挟。 张大姑被吓得下身一阵湿热,顿时脸色也变得一片灰白。 池鱼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吓尿了。 周家两兄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黄大姑一家一个个被池鱼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根本没有他们兄弟用武之地,周春生更是嘴角一抽,他就说有池鱼在根本不用担心嘛。 而就在池鱼正在想着,要不要再逼黄大姑道歉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接下来,便看到几个身着学子服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池鱼,你住手,我们已经退亲,你这样纠缠不休是什么意思?” 池鱼看清来人,眼里不禁多出几分讥笑。 这人倒是会挑时间,刚刚黄大姑欺负她婶子时候不出来,现在眼看着黄大姑要给他们道歉,到出来阻拦了。 池鱼见此倒也没再为难黄大姑,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便抱臂看着黄有才。 带着一丝不屑的目光,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原本就想着,黄家到底是有多穷,黄婆子才总喜欢在原身手上骗钱,敢情是黄家的钱都贴到黄有才脸上了。 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咋就没看他贵起来呢。 黄有才被池鱼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就在他张口准备问她看什么时。 池鱼突然咧嘴一笑道,“我什么意思?黄秀才不是心知肚明?” 黄有才闻言眉头不自觉得扬了起来,他就知道池鱼这丫头对自己情根深重,这是还放不下他呢。 当即一脸得意,自以为是的开口对池鱼训诫道。 “你我既已退婚,就应该各安天命,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你这样闹上我大姑家是何用意?” 虽然,黄有才也觉得池鱼样貌俊俏,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也很有本事,就算娶回家也不亏。 但他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这退婚一事的过错,便不能由他来担。 他想着池鱼既然这么爱他,想来一定会为他考量的。 于是乎,黄有才十分心安理得的,便将屎盆子扣在池鱼头上。 让那些与他同来的同窗以为,池鱼是因为退婚故意来找茬的,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不可理喻之人,黄有才就算退婚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一来既可以突显自己的魅力,又想站在道德至高点来指责池鱼。 池婶听了一话更是怒不可遏,刚想出声与他理论,却被池鱼一把拉住护在身后。 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她婶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然而,还不待池鱼出声反驳,全大柳村的人却是不干了。 当即有人站出来指责道,“你们黄家忘恩负义,你黄有才不过是中个秀才,就嫌贫爱富,另攀高枝还有理了?” “就是,当初池家二叔救了你爹,是你家上赶着要和池家结亲的,我们全村的人可都看着在呢。 就连你进学也是池老爷子帮你寻的路子,要不是池家,你指不定在哪呢,还能现在中个秀才就飘起来了。” 之前黄大姑和池婶子再闹,那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帮谁都都不好,再加上黄大姑男人姓周,与在场很多人都是本家。 但这黄有才算什么东西,不过中了个秀才而已,就敢来他们村欺负人。 谁惯得他。 村民这话一出,同窗看黄有才的目光都变了。 虽然,有些事他们听说过一些,甚至,黄有才中了秀才后退亲,他们也觉得无可厚非。 毕竟,已经功名在身,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娶个农女门不当户不对,以后难保不会成为拖累。 到不如早些解除了婚约为好。 但谁也没想到,这池家对黄家还有救命之恩,这也就罢了,人家救了你,你求娶人家姑娘到也没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又选择退婚,那不就是恩将仇报了吗? 一时之间,那些个同窗心里都有了思量,黄有才此人不可深交。 只是都是同窗,而他又将与副院长家千金订亲,到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只有那被黄大姑拿来挡刀的人,脸色难看的道了声。 “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黄有才抬手想拦,只是很快被大柳村的人给围了起来。 七嘴八舌的又是一通数落。 池鱼看着这一幕眼里带着一丝暖色。 等到所有人都骂够了,而黄有才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才悠悠开口道。 “我觉得黄秀才说的在理,既然都已经退亲了,还是不要多做纠缠的好。” 黄有才听到这话,脸上愠色稍齐,一脸得意的看着大柳村的人。 心想着,你们这些人左不过是外人,你们再护着这蠢女人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一心向着我。 然,大柳村的人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池鱼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前些看被黄婆子拿捏的死死的,可自退婚后她的变化大家还是看在眼里的。 果然,下一秒便听池鱼道。 “那就麻烦黄秀才以后少自以为是,也和黄家的亲戚都说清楚,没事别乱嚼舌根,也少把我和你扯在一起,你们黄家不要脸,我还要呢。” 黄有才刚刚还自鸣得意,压根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黄有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池鱼,这女人怎么敢这么和他说话。 她不是一直心里都有自己的吗?她这么说就不怕自己生气以后都不理她了吗? 黄有才脸色瞬间黑如锅铁,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过了半晌才沉着脸反问道。 “你说谁不要脸?” 池鱼勾唇讽笑。 “看来黄大秀才,这智商也不太行吗? 我这明明白白说的就是你和你家的人,你听不出来? 就你这智商也能考中秀才?莫不是花钱买来的?” 池鱼这话引得轰堂大笑,便是黄有才那些同窗,都有些憋不住捂着嘴的。 偏偏池鱼说这话时,还是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的语气。 更是把黄有才气得半死。 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恨不得上去给池鱼两个耳光,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打得过池鱼。 “你……” 第57章 别做梦了 黄有才被气得直翻白眼,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池鱼就不是忿退亲的事,故意当着这些同窗的面来羞辱他。 缓了好半晌,黄有才终于咬牙切齿的出声问道。 “池鱼,你到底想怎样?” 他刚刚一直自持读书人的身份,觉得掺和进乡下妇人之中的事有失身份才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 可现在池鱼一而再的逼着他大姑下跪道歉,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要是再当看不见,只怕回头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从屋里出来,哪里想到这个池鱼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黄有才气得眼都给红,一副想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书生的儒雅模样。 就连他身边的同窗看着他这样子,都一个个脸露惊诧之色。 感情他以前在学堂里谦逊有礼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同行之人中有看看他的眼神深深,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收敛了起来。 池鱼没有注意旁人,目光就定在黄有才脸上。 带着几分讥笑道。 “我想怎么样?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 这姓黄的是耳背,还是老年痴呆,她记得她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过去还没半盏茶功夫就给忘了? 莫不是觉得她好糊弄,以为扯开话题,她就能忘了他们刚刚合伙欺负她婶子的事了吗? 以为她带着菜刀前来是和他们讲道理的吗? 错,她只是来给她婶子撑场子的而已。 黄有才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头疼,咬着牙道。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人再提你我退婚之事。” 反正,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传出去让副院长知晓对他更为不利。 “呵……” 池鱼嗤笑一声,随即抬手举刀直指黄有才的面门。 “黄秀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黄有才不明他这话何意,只是还不等他问询出声,便听池鱼道。 “我池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在大柳村也没什么根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特别是你黄家算什么东西,也敢招惹我婶子。” 池鱼说这话时,手中的菜刀又朝前逼近了几分,目光自黄有才和黄大姑及其家人脸上一一扫过。 “别特么告诉我,你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要是在你大姑动手之前出来阻止我敬你是条汉子。 你特么在你大姑欺负我婶子时在里面装聋作哑,现在我收拾你大姑时,你到是出来装腔作势了。 你这特么装给谁看呢?读书人了不起吗?秀才很厉害吗? 在你没中举,没当官之前给姑奶奶我盘着,敢欺我家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要不你大姑现在给我婶跪下道歉,要么你替你大姑跪下道歉。 反正,你大姑今天挑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我婶子是什么性子,村子里的人都看着,若不是你大姑故意挑衅,我婶子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更不屑与她起争执。 你我两家的亲事早已作罢,你们家也不是第一次拿这种事来生事了。到底是几个意思? 莫不是还想反悔不成?那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不可能!” 第58章 谁说砍谁 池鱼说着,眼中寒光一闪,只见她满脸戾气,手中菜刀凌空一砍,砍出一道破空之声。 她没故意针对谁,但那凌厉的气势,却让在场的人全都心肝震颤。 随后只见她眸光一凛,看着黄有才道。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以后你们黄家谁再拿这事说嘴,我就砍谁。” 黄有才只觉小腹一紧,他感觉池鱼这话不是说假的。 当然,池鱼也不是吓他。 当年,一则法制新闻上曾报导出一女护士因男友出轨,被她连捅三十多刀,最后鉴定只是轻伤 。 而她池鱼自认比起那个人,她有更多的法子让人生不如死,而且还查不出是她所为。 当然,对付黄有才这种人,还是直接砍在他身上,比较能让他长记性。 黄有才哪里见过池鱼这般狠戾的样子,直接被吓傻了。 别说是他了,就是池婶也没见过池鱼这样。 池鱼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不论是行事,还是教养都是池老爷子亲自教的。 池鱼虽然有主见,但却从未行过如今这般粗鲁之事。 池婶越想眼圈越红,这一切都怪她,若非是她不中用,哪里用得着侄女这在拿着刀和人对峙。 黄有才也没见过这样的池鱼,在他娘口中,池鱼虽然从来都是粗鄙不堪,但心里是有他的。 她应当一切以他为重才是,可现在看着她如同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看着自己,一副铁了心要划清界线的样子,不仅让黄有才觉得难堪,这心里也跟着有些空落落的。 然池鱼可没心思管他在想什么,那边还有个偷偷摸摸想开溜的人等着她收拾。 池鱼一把将就快溜进屋的黄大姑给提了回来。 反手扔到池婶面前道。 “现在……该你了。” 说着踢了踢还趴在地上装死的人道。 “给我婶子道、歉。” 池鱼说到最后一字一顿,手中的菜刀更是转了个方向直指黄大姑的后脑。 说完又看了眼自家婶子道。 “婶,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她要是敢还手,哪只手还的,我就剁了她哪只手。” “凭什么?” 黄大姑听到这话不干,她都道歉了,凭什么还要打她。 池鱼白眼一翻,手中的菜刀又递进了几分,冷冷的道。 “就凭我手中这把刀够吗?” 黄大姑想反抗,池鱼反手一刀劈来,刀锋划破空气,一声凌厉的破空声,紧贴着她的头皮,带走了她头顶的头发。 随着飞丝随风吹落,黄大姑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一句。 池婶看着别说多解气了,自然也不会辜负池鱼的一番好意。 直接冲过来对着黄大姑就开撕。 似是要将之前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一边撕扯着黄大姑还一边骂道。 “叫你碎嘴,叫你满嘴喷粪,我给侄女说亲咋了,碍着你们黄家啥事了。 你得多大的脸啊,退了亲还想叫我家侄女给你侄子做妾。 你咋不把你闺女送去给人做妾呢?” 池鱼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事,这就难怪池婶会气得直接和人打起来了。 而看热闹的人也是一脸惊奇,似乎谁也没想到黄家会这么不要脸。 特别是黄有才也在场,他竟然也没出来阻止一下。 于是乎,一众人看黄有才的目光又变了,难不成,他也是这个意思,才会有今天这一出。 而了那些同窗原本还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被退亲的姑娘名声受损,不好说亲,若是蒙前夫家不弃,收作妾氏也是美事一桩。 可这种情况,多数是女子德行有亏被退婚的前提。 而,池家和黄家可不是这种情况,两家之间甚至还夹杂着救命之恩呢。 更有甚者在想,之前这小子任凭她姑姑作妖,也不去劝解一二,难不成根本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而是心里也打着这主意。 这般想着,便有人去看池鱼,这姑娘虽然穿着朴素,但容貌却是上成。 若非她一来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旁人也不会忽略她的美貌了。 敢情是这家伙一边看不上人家家世,中了秀才后立马选择退亲然后另攀高枝,一边又舍不得人家的美貌,打着坐享齐人之福的心思呢。 虽然有人不耻黄有才的行为,但却有人不以为然。 觉得池鱼不过一个乡下丫头,纳了就纳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连副院长都看好黄有才,说明他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这样的人有点男人的小毛病,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黄有才被那些同窗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再加上大柳村人的指指点点,直叫他头皮发麻。 任由池婶去撕扯黄大姑,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到底是还是自己的儿子有点良心,看到自家老娘被打,终是忍不住想上前帮忙。 可池鱼哪里会给他们机会,还没等他们冲过来,手中的菜刀划破长空,直接指向他们。 而黄大姑的大儿子自认为看明白了点什么,池鱼几次动手都没真的伤人。 笃定她不敢真的砍人,于是,对自己几个弟弟道。 “怕什么,咱们一起上,夺了她手中的菜刀,看她还怎么嚣张。” 黄大姑这几个儿子,其实心里对自家老娘不是没有怨言的。 就说,池鱼这么漂亮,还能干,她娘不想着他们这些儿子,竟然还想将人弄去给黄有才当妾。 要知道,他们兄弟几个也就他和老二成了家,老三、老四还没说亲呢。 便是他娘看不上池鱼,那也可以说给他和老二当妾嘛。 特别是他,成亲都三四年了,如今膝下才一个丫头片子。 老二家更是连个崽都没下。 他娘这便宜外人也不便宜自己儿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想是这样想,但当着全村这么多人的面,看着自己娘挨打,这传出去以后自己也没脸见人。 如是想着,人已经带着兄弟冲了过来。 池鱼可没惯着他,想和她动手,虽说他们兄弟四个,就是再加四个也不够看。 正好她觉得刚刚只是吓唬一下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然还不等她动手,周春来和周春生两兄弟已经上前一步,将她给护在了身后。 第59章 揍人这种事当然还是得自己来 周春来从地里过来,手中还拿着锄头,大有一副黄大姑家几个儿子敢上前,绝不会和他们客气的架式。 特别是周春生本就长的人高马大,足有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一个村里也找不出一两个来。 再加上他常年打铁更是一身的腱子肉,周家虽然只有兄弟两个,但是村里却是少有人敢惹。 黄大姑家的老三看到这情景顿时不干了。 指着周家兄弟骂道,“周春生你这是啥意思,一笔不写不出两个‘周’字呢,咱们可是没出五服的兄弟,你竟然帮着外人不帮我们?” “啊呸!” 周春生闻言啐了他一声,“谁特么和你是兄弟,你问问在场姓周的人,就你们这种人跟你称兄道弟,谁不嫌丢人。” 周婶这人一向和村里人关系不错,平时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乐意找她帮忙,周家两兄弟在村里人缘都不错。 听到周春生这话,顿时便有人附和起来。 这下更把黄大姑家的几个儿子气得半死,黄大姑家的兄弟眼看着说不过周春生,便把目光对准了被人护在身后的池鱼。 嗤笑一声道,“我道是谁给的胆到我家来闹,原来是勾搭上这两兄弟了。” 池鱼还没怎么着,周春生顿时不干了,他大哥拉都拦不住,上前便给了嘴欠的人两个嘴巴子。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小鱼儿是我妹子,侮辱我可以,敢埋汰她小心老子弄死你丫的。” 周婶本来还觉得自家这小子是个憨货,现在却只想扶额。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人家把他和小鱼儿放在一起就是在埋汰小鱼儿,那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啊。 关键是,就算是事实,咱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也不用说出来啊。 没看到这村里的婶子都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你老娘吗? 周婶用袖子半掩着自己的老脸,这脸算是被儿子丢光了。 黄大姑的几个儿子,也没想到周春生说动手就敢动手。 可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扇的满嘴血,也不敢冲上来给自家兄弟报仇。 而就在这时,池鱼抬手拨开拦在她眼前的两个男人,冲二人感激一笑。 拍拍二人的手臂道。 “周大哥,周二哥,暂时还用不到你们。” 言下之意,这里是她自己的秀场,她要自己立威。 不然,一旦让人以为她是仗着周家的势,这日后怕是不会有清静的日子。 周春生有些不明所以,周春来却是看明白了,拉着自家这傻弟弟退后一步,把场地给池鱼让了出来。 只见池鱼将手中的菜刀抛到一边,然后冲黄大姑家那几个小崽种勾了勾手指。 “我池鱼从来不用仗着谁的势。” 黄大姑家几个儿子看到她连菜刀都不用,就敢一个人对上他们四人,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丝轻蔑。 而不过数息过后,他们将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池鱼是什么人,她可是学医的,没人比她更了解人体,打哪里最疼,还能不留下外伤,哪些穴位还能让人留下隐疾,还能让人查不出来原因,没人比她更清楚。 揍人这种事当然还是得自己来,才更有体验感不是吗? 池鱼自然没有错过那几人眼中的讥谑,心中暗笑,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池鱼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直接一个箭步便冲到兄弟几人面前,犹如虎入狼群一般。 先是一拳将冲在最前面的黄大姑的大儿子轰出一丈多远,接着一把握住她家老三的拳头,一个巧劲便将他的手腕给卸了下来。 随后抬脚脚尖在他双腿快速踢了几下,便让他膝关节错位,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而黄大姑余下的两个儿子,看到兄弟两都吃了亏,哪还敢跟池鱼硬碰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转身便要往屋里跑。 然,黄有才等人正好拦在了门口,直接将两人的退路都给堵得死死的。 池鱼哪里会轻易放过两人,一个滑铲直接将两个放倒,随即一个横扫千军,精准无误的踢在两人脚踝上,两人只觉得脚踝一痛,人也直接栽倒在地。 池鱼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上前便是几个耳光甩在他们脸上。 “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嘴还那么臭,你们现在看清楚了吗?我池鱼需要借别的人势吗?” 两人的脸顿时肿成了猪头,而黄有才带来的那些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池鱼的彪悍也仅限于拿刀吓唬人就很厉害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打人,而且一个人打四个大男人,竟然一点不费吹灰之力。 黄有才更是狠狠咽了一口吐沫,过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黄大姑看自家几个儿子那惨状,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一把挣脱池婶,便跑了过去,一脸心疼的将两个儿子护在身后。 “姓池的,光天化日你敢在村里持刀行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一定会告诉村长,把你们一家赶出村去。” 说着又似想起什么似的,一轱辘爬起来,飞奔到黄有才身边道。 “有才,你可得替大姑做主啊,池鱼这死丫今天敢这么打我们,明天说不定就敢杀了我们,你替大姑写张状纸,大姑要去衙门告她。” 今天这事说什么也不算完,池鱼打人的事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让她赔个倾家荡产这事都不算完。 黄大姑那四个儿子都还躺在地上哀嚎呢,听到这话还以为她娘是真的心疼他们,可不知道自家娘亲打的竟是这主意。 听到黄大姑要去衙门告他们,池婶有些慌,但池鱼却不以为意。 别说他前不久才救下县太爷的儿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县太爷会给她这个面子。 就是这几兄弟身上的伤,她下手可是十分有分寸的。 除了她家老二和老四那脸看起来有些严重,其他人虽然疼,但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 至于断掉的手脚,不过是关节被卸了下来,重新接回去就好,连汤药都用不上。 至于接回去以后,一干重活会不会经常性脱臼就不知道。 第60章 早晚打烂你这张臭嘴 就这情况,县太爷会不会受理都很难说。 毕竟,衙门那么多事要处理,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不一定管。 池鱼安抚性的拍了拍池婶的手,回头对黄大姑等人道。 “你要去告便去告,最好今天就去,去晚了我怕伤口愈合了,衙门不好验伤。” 说便头也不回的拉着池婶就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惊呼一声,“村长来了。” 很快,看热闹的人便自动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村长身后还跟着周雨这条小尾巴,只见她一来就扑到池鱼身边,仔细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小鱼儿你没事?” 池鱼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才看向村长,村长既然来了,那她现在也不能走了。 要等着他怎么处理此事。 其实,村长过来也不是一时半刻了,只是来时池鱼正在大发神威,收拾黄大姑这家老小,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他便默默的站在人后没有吭声。 若不是黄大姑那句要去县衙状告池鱼,他都打算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了。 黄大姑一看到村长,立马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起来。 “村长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池鱼这死丫头这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都拿着菜刀砍到我家来了,还说要砍死我们一家子。” 黄大姑一看到村长,便迫不急待的开始卖惨,之前他们一家欺负池婶的时候,她可不敢让村长知晓。 虽然,两家是本家,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若是在村里惹事,村长绝不会向着她。 但现在是她吃了亏,她就不信他还能当作没看见。 他若是真敢,她就去老祖宗面前哭,她可是给老周家生了四个男娃呢,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她侄子还是秀才,老祖宗这些面子还是要给她的。 别看黄大姑面上哭的委屈,但心里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村长闻言嘴角一抽,这是拿他当白痴糊弄呢。 他可是从头听到尾,池鱼何时说过这话? 村长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在黄大姑男人面前停下,冷声道。 “把你婆娘拉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黄大姑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能哭两声了,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他大伯,你这是啥意思,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咋向着外人呢,没看到你几个在侄子被池鱼那臭丫头打成啥样了?” 村长看了黄大姑家几人一眼,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却被自家闺女给截了糊。 “四堂婶,你们挨打那也是你们活该,谁让你没事造谣毁人名声,我看你们这打都挨得轻了。” 周雨说完这话便往自家老爹身后一缩,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这老女人有多泼辣,怕挨得近了,她回头将火发在自己身上。 村长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阻止,毕竟,闺女将他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也就亏得池鱼是个女娃子,到底是心软了一些。 这要是换成旁人,不打得头破血流,根本不会罢休。 村长虽然这样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不是鼓动村里的人动手吗? 那他以后还怎么管理大柳村。 而当他目光移到,刚刚被池鱼捡起来别在身后的菜刀时,眼皮子也跟着抽了一下。 这丫头也真是的,有啥难处来他家找他就是了,怎么动不动就动刀子。 若是只是打了人,这事到好解决,偏偏她还带了把菜刀,这事可不好处理啊。 村长目光隐晦的在黄有才等人身上扫过,这群读书人最喜欢小题大作,他还真怕黄有才听了黄大姑的话,帮她写状纸。 村长心中暗暗想着今天这事必须在村里解决。 然,他还没想好这事怎么办? 那边黄大姑听到周雨的话顿时炸毛了。 她或许怕池鱼手中的菜刀,但却不怕村长家这丫头。 一个小辈也敢在她面前叫嚣? 想她黄大姑这些年仗着娘家的势,根本没将婆家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不仅她男人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就是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也不敢在她面前大小声。 至于村长,也不过是个泥腿子而已,若不是他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她才不会给他面子。 刚才那般可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想借他的手弄池家而已。 既然,他不识相,那自己也没必要给他脸了。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的惺惺作态瞬间收了个干净 ,当即指着周雨莹白的小脸便骂了起来。 “你这小贱蹄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堂婶,谁家晚辈敢这么和长辈说话的,没规矩、没教养的东西。 亏你不是生在我家,不然,早晚打烂你这张臭嘴。” “你……” 周雨一个小姑娘,哪里说得过黄大姑这样的老泼妇,不过几句话便被气得小脸通红。 而黄大姑便并没有见好就收。 说完又指着池鱼道,“我哪句话说错了,这池鱼不就是池家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野种吗? 池老爷子真要是看中她,能不记在自己儿子名下,还让她叫池家那两个叔婶,真是天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池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做还不就是看不上她。 一个野种在那里矜贵什么?能给我家有才当个妾,那都是她命好。 谁家会要她这种生父生母都不详的玩意。” 若是村长没来,她是铁定不敢将这话说出口的,毕竟,池鱼的手段她了解过来,说打就打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现在村长在这里她怕什么,她就不信村长能看着池鱼打她,除非他这个村长不想干了。 那更好,到时让自家大哥在镇上活动活动,让自家男人顶上。 虽然,自家男人不中用,但他要是当上村长,这村里她说一谁敢说二。 黄大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然,村长的目光却一点点变得森寒起来。 他身为一村之长,还从来没被人这么下面子过,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埋汰他闺女,真当她这村长是白当的。 都不用池鱼出手,村长始终背在身后的手,高高的扬起,一个耳朵重重扇在黄大姑脸上。 直接将她那半张脸扇得肿得老高。 第61章 终于有人能教她做人了 别说黄大姑没反应过来,就是她家男人也没想到。 村长可是远近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然,这村里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他,谁受得了啊。 可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动手,可见这黄大姑有多招人烦。 “黄氏!我的闺女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但凡别人家的事你少拿出来说嘴,就不会招来今天的事。 你给我到祠堂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村长一句话便把今天这事给定了性,听到黄大姑要被罚去跪祠堂,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心情大好。 这老虔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灯,仗着自家儿子多,可没少在村里生事。 好多人忍她不是一时了,这回终于有人能教她做人了,怎么能不高兴。 黄有才也没想到,这个村长说动手就动手,当着他这个秀才公的面,一点不给他面子。 顿时满面怒容的上前一步,对着村长道。 “周村长,你这么做是不是处事不公啊,就算我姑姑说错了话,但这池家拿着刀打上门伤了我几位表兄是事实,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再者,我姑姑是长辈,教训一下出言不训的晚辈也是应当的,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黄有才这话乍听有理,但村长是什么人,当了十几年的村长,若是能被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玩意给逮到把柄,他岂不是白活了。 “黄家小子,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身为长辈教训晚辈本就是理所应当,我不仅仅是大柳村的村长,还是周氏一族的族长。 教训一下宗族里面不听训诫,满嘴污言秽语的泼妇,不也是理所应当?” 村长一句话将黄有才堵得说不出话来,看到他张口还想狡辩什么,压根不想理会他。 抬手摆了摆道,“黄家小子你既然已经与我们村的姑娘退了亲,日后还是少来我们大柳村的好。 我们大柳村的村民虽然热情好客,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欢迎的,特别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 村长这话可是一点没给黄有才留脸,更是让他的同窗惊奇不已。 这村长背后难不成有什么强硬的关系不成,敢对他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这么刚。 难不成,他就不怕黄有才以后真的中举当了官报复他们吗? 不过很快,这群人中就有人认了出来。, 悄声对身边的同伴道,“若是别的村的村长可能会忌惮,但大柳村也许真的不怕。”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你们不记得这届院试的案首叫什么,出自哪里了吗?” “这能忘?案首叫周辰字玉疏,他的奏对我可是反复看了好几遍,那可真是精妙绝伦啊。” 那人说着还一脸向往之色,随后更是赞叹道。 “便是往前数百年的院试案首的奏对拿出来作比,也不逊丝毫。” 他这刚说完立马又有人凑上来道。 “更是有传言,那致仕回乡的翰林张大人都有意收他当关门子弟。” “那案首也姓周,若不是和这村长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人家那是父子,周玉疏就是大柳村村长的独子。 刚刚那个为池鱼出头的小姑娘就是他的亲妹妹。 你说今天这事要是让周玉疏知晓,那是一个耳光能了结的。” 他这话一出,那群人顿时目光闪烁。 他们跟着黄有才来村子里游玩,最后被人村长撵出去已经很丢人,要是再得罪了案首可是划不来的。 要知道这院试的案首可不是谁都能摘得,更何况,周玉疏还是连中了小三元。 这样的人不出意外,举人是稳稳的,而只要他一旦中举,赴京会试,最低也是个同进出身。 别看他现在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个秀才,但其实已经是半个官身了,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黄兄,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有一人先开头,他那些同窗有一个算一个,纷纷抱拳告辞离开。 能勉强掰扯个理由的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解决完黄有才,村长又看向池鱼,眉头不自觉得便拧了起来。 一个姑娘家家的,腰间别个菜刀像什么样子。 可她家那个样子,家里在村里一点依仗都没有,她要不彪悍点,也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回头得和他叔叔说说,她这性子要是不改改,以后要是恶名传了出去,只怕真的难说亲了。 也亏得他们村教化还算不错,大多数人都还是好的,像黄大姑一家这样的极品,毕竟是少数。 想着,村长又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没好气的训斥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个功夫不如回去好好教教自家娃子,娶妻当娶闲。 都看到了,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恶妇进门家宅不宁。” 村长这一句话,不仅训了村里看热闹的人,更是将黄大姑钉在了这恶妇这根耻辱柱上。 众人看她和黄有才的眼里更加鄙夷了。 当着黄有才的面,村长便点了村里两个比较壮实的妇人道。 “你们将她给我拖去祠堂跪着,再找着两个人和你们轮流看着她,若是敢偷懒,不敬祖宗,就全家收拾收拾给我滚出村子。 我周氏一族,也不要这样的恶妇。” 言下之意,不仅要将他们逐出村子,还要将她也给休了。 黄大姑顿时不干了,她进门五年就生了四个大胖小子,一直以周家的功臣自居。 现在不过为了点小事,族长就放话要休了她,她能认。 当即便一把拉过,正觉得无地自容,打算离开的黄有才推到村长面前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村长而已,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有们有才能那什么尊降贵来咱们村是给你面子,等以后我们有才当了官,你就是想请也请不来。” 黄有才听到这话,更是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条裂缝钻进去。 若是他大姑这话是对旁人说的,他还能挺起腰杆觉得理当如此。 可这人是大柳村的村长,周玉疏的亲爹,论才学他自知差了周玉疏不是一星半点。 只怕到时周玉疏中了进士,他还在埋头苦读,他大姑现在说这话,和将他的脸送到周村长脚下让他踩,有什么区别。 黄有才狠狠瞪了她一眼,想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 可奈何黄大姑抓得太紧,他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 第62章 事情好像有些严重啊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家的人,扯着他这张大旗当鼓擂,但你也得看什么场合,什么人啊。 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只手,将他大姑这烂嘴给堵起来才好。 可黄大姑完全没看出他的窘迫,还在那大放厥词。 仔细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就是他大姑一手造成的吗? 要不是她听说池婶托媒人要给池鱼说亲,起了埋汰人的心思,故意对着人家冷嘲热讽,说了那些话,又怎么会闹到现在这地步。 黄有才第一次觉得脸皮发烫,整张脸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而村长却不会对他们姑侄客气,听到黄大姑的话,更是冷哼一声道。 “那就等他真当了官再说。” 听到这话黄有才就算是铁打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一把推开紧紧拉着他的黄大姑,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黄大姑一看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走了,眼神顿时一暗,转身求助的看着,被她抛在一边许久的儿子和丈夫。 然,却他们现在连自顾都无暇了,哪里还管得了她。 更何况,之前他们被打成那样,也没见他们娘多心疼,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他们了? 村长让刚刚被点名的两位妇人,将黄大姑拖走,这才挥挥手让人散了。 直到人都走了,才转头看向池鱼道。 “鱼丫头,黄氏是才是罪魁祸首,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看能不能将他们手脚给接回去。”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人,这些都是大柳村的村民,也不能不管。 池鱼看了那些人一眼,却没有点头。 只道,“我若现在替他们接骨,只怕就算治好了,他们也会想办法赖上我。 左右我也没下重手,他们老爹不是好手好脚的吗? 让他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便是了。 人是我的打这诊费我认,回头让大夫去我家取就是了。” 村长听到这话,倒也没再说什么,这样对大家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而那老大夫和池鱼交情不错,想来也不会故意用什么贵的药来坑她。 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办。” 说着冲周大姑的丈夫招了招手道。 “老四,你这婆娘再不管管,以后迟早要给咱们村招祸的,做男人就应该有个做男人的样子。 不能任由着家里的女人胡来不是,你看看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媳妇可以不孝顺他们也就算了,但你也不能任由着她作践你爹娘。 你就不怕,你儿子儿媳以后有样学样?” 村长语重心长的教训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回头你来我家把牛车牵过来,是把他们带去镇上,还是把大夫请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也不再管他,招呼池鱼他们离开。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能听进去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离开黄大姑家没多远,周雨便挥手与他们告别,池鱼冲她和村长感激的点了点头,便扶着池婶离开。 周家母子三人就跟在他们身后。 周春生看着被池鱼别在身后的菜刀眼角直抽抽,忍不住小声和自家娘亲吐槽道。 “小鱼儿妹妹真是越来越彪悍了。” 周婶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壳上。 “胡咧咧什么,你要有你小鱼儿妹妹一半的胆识,老娘就没白生你。” 周春来跟在二人身后,看到弟弟挨揍好笑的摇了摇头。 谁不知道她娘自从生了他们兄弟两个过后,就一直馋隔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奈何当年这家伙在娘的肚子里长的太好,生他时,娘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下就更看人家的闺女眼热了,便是连他媳妇嫁过来过后,他们娘也当是亲闺女宠着,比待他这个亲生的儿子还好。 这傻憨憨还敢当着他娘的面说小鱼儿彪悍,这不是找打吗? 周春生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再和他娘瞎扯了,赶忙退后一步,找自家大哥去了。 到是周婶看着自家两个儿子不禁一叹。 想着今个若是自己与人起了争执,这两个儿子铁定会给自己撑腰,但绝对不做不到如池鱼那般不管不顾。 再瞧瞧黄大姑家那几个怂包,全拎出来也抵不上池鱼一下,所以说儿子多有什么用,还不如闺女呢。 如是想着,回头看到自家那个铁憨憨也越发嫌弃起来。 但凡,他有点用能将人娶回来,那自己又何必眼馋。 不过,一想到这小子的心思,周婶又是一阵头疼。 周春生也很无奈,他这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受了无妄之灾呢。 身后的动静池鱼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自觉得便勾起了唇角。 只是一转头,便瞧见自家婶子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一点没有干仗干赢了的喜悦,反而眉峰高高拢起。 池婶自然也清楚周婶稀罕自家侄女,可是她再觉得好也没用啊。 周春生到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那孩子的心思不在自家侄女身上。 今天小鱼儿闹得这一出,看起来是他们赢了,可这事一出,以后村里谁还敢上门提亲啊。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压在她心里,更是让她心绪难安。 两人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池叔还没回来,池鱼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以她叔对她婶子的在意,应当早就替她出头。 难道是不在村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池鱼也觉得他叔最近有些太过神秘了,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没好意思询问。 只让池婶去屋里休息,自己去厨房做了午饭。 而到吃饭的点池叔也准备踏进家门,只是还不等池鱼说什么,池婶便一把将人扯进了屋里。 池鱼还当她有什么委屈要与池叔诉说,便什么也没说,独自在院里整理药草,顺便等他们吃饭。 一直到上桌的饭菜都凉透了,池鱼又端回厨房又热了一遍,两人才出来。 而池婶眼眶通红明显是刚刚又哭过,而池叔的脸色也一脸的凝重。 池鱼先打了水给二人洗了手脸,便招呼两人先吃饭。 只是饭菜上桌,两人显然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最终还是池叔拍了拍池婶的手道,“先吃饭,有事吃完再说。” 池鱼看两人这架式,事情好像挺严重的啊。 左瞅瞅右看看,池鱼心里也暗自‘突突’的有点方。 第63章 这群畜生玩意 莫不是早上那事,她婶子又要对她说教了。 池鱼忙端起饭碗扒起饭来,就算要挨训,那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池婶看着她这样,又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池鱼看她这样越发的害怕了,她不怕别人和她来硬的,但她就怕人家拿眼泪对付她,特别是那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一顿饭在池鱼埋头苦干,池叔池婶食不知味中结束。 池鱼见二人一放下碗,赶忙起身收碗,往厨房跑。 然,还不得她动作,便被池婶拉住,让她坐到他们夫妻两人对面。 池鱼见此更慌了,不自觉的双腿半拢,脊背挺直,像一个挨训的小学生一般。 殊不知,池叔池婶比她还要紧张。 池婶欲言又止了几次都没开得了口,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池叔。 池鱼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池叔清了清嗓子,看着池鱼既心疼又无奈的道。 “小鱼儿,叔婶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完了不要伤心。” 池鱼眼里露出一丝疑惑,这么说不是要训她了? 池鱼心里那口气一松,脸上也多出几分轻松来。 “叔婶,到底是啥事,你们这么严肃?” 她也好奇,到底是啥事还会让她伤心? 看着池鱼,池叔眼神有些闪烁,若是平时他也开不了口,可听到自家媳妇说了今天的事后。 他觉得有些事他们自己告诉小鱼儿,总比让她从别人口中听说要好。 池叔深吸一口气,眼一闭牙一咬道。 “小鱼儿,其实,你并非我们池家的孩子,而我也没有什么兄长。” 话一说出口,池叔和池婶都紧紧盯着池鱼,生怕看到她受伤的表情。 池婶连忙解释道,“小鱼儿,虽然,你不是我们池家的孩子,但我们一直把你当亲生的,你别难过好不好?” 池鱼听到他们说的是这事,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看着池叔池婶二人,“噗嗤”一声笑着道。 “我还当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原来是这事啊,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池叔和池婶惊讶了。 池鱼这话可不是说假,而且她会知道这事,说起来也和池叔有关。 当初,老爷子还在时,黄家捧着池家,黄父更是隔三差五就上门探望。 池鱼会知道也是池叔喝醉了说漏了嘴,原本以为黄家是个好的,池叔会把这事告诉黄丰,是想黄家能多怜惜她几分。 可谁能想到黄家品性如此低劣,退了亲还拿这事出来说嘴。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黄家知道池鱼不是池家亲生的后,私下里可没少拿这事pua她。 而原身也是因为太过懂事,怕池叔池婶为难,从来都是自己隐忍,没有告诉过他们。 池叔本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可转念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拍案而起,一双眼便是被怒火充斥的通红。 “这群畜生玩意。” 池鱼起身,扶着池叔坐下,还拍了拍她的背为他顺好气,这才道。 “叔婶,既然知道那家人与畜生无异,咱们就该庆幸,早早的与他们划清了界线才是。” 池鱼一脸无所谓,但心里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从黄家身上找回点利息。 不然,也太对不起原身了。 再者池鱼是真的不在意亲生父母是谁,毕竟,她也不是原身,谁对她好,谁就是她的父母。 当然,若是原身有这方面的执念,她也不是不可以帮她。 而这时终于气顺了点的池叔也附和着道。 “小鱼儿说的对,得亏和他们解除了婚约。” 而此时池婶心里也只有庆幸了,毕竟,这还没成亲就想法设法拿捏他们侄女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撇开这事不谈,池叔有更重要的事与池鱼说。 “小鱼儿,你亲生父母……” 池叔话还没说完,便被池鱼打断。 “叔、婶,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也是最亲的人。” 虽说称呼上没做任何改变,但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池婶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池鱼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把眼角的泪拭去。 池鱼真心实意的话,可池叔却从中听到丝丝怨怼的味道。 他以为池鱼会这么说,是怨恨她亲生父母当初抛弃了她。 “唉……” 池叔长叹一声,又问道,“小鱼儿,若是有朝一日他们找来……” 池叔说到这便不知该如何继续了,然池鱼却璀璨一笑道。 “那便到那时再说。” 池鱼没说什么一定不会认他们的话,毕竟,没有发生的事,何必在上面浪费时间呢。 现在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林父只当她一时难以接受,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寻思着回头等她想通了再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只是一想到十五年前,那个月圆之夜,他爹让他们先行一步出京等他,却在后半夜抱回一个满身血糊,刚生下来都没来得及清洗的女婴,就彻夜难眠。 有些事老爷子不告诉他们,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将老爷子临终前所说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也许小鱼儿说的是对的,若是那家人真在意她,那便等他们找上门再说。 又过了数日,到了要去给江辰复诊的日子。 天空才刚泛起鱼肚白,池叔便已经套好的牛车在等她了。 池鱼洗漱完吃了口池婶早起准备的早餐,便上了牛车和池叔一起进城。 叔侄两人刚到村口,便看到村长坐在牛车上抽旱烟,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村里的大婶。 池鱼这才想起今天逢集,村长会赶着车送大伙去镇上赶集。 池鱼笑着跳下车打招呼,“村长叔好,各位婶子好。” 村长看到池鱼和池叔,也将烟杆一收,笑着招呼了一声。 “你们这也是要去镇上?” 池叔停下车,两辆牛车半排停放,这才道,“去县城。” 池叔这话一出,村长瞬间反应过来,目光投向池鱼,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是给那小子看诊。” 池鱼笑着点点头,有些事不好说出来,但彼此心知肚明。 而就在池叔和村长打完招呼,准备离开时,又有几个妇人提着篮子相挟而来。 第64章 骂人不带脏字 村长看着来人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这牛车最多也只能坐下六七个人,如今车上已经有了四人。 再来四五个人根本坐不下。 可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你让谁上车不让谁好。 就在村长为难之际,池鱼开口对村长车上的婶子们邀请道。 “婶子们上我家的车,反正我们去县城也要经过镇上,正好捎大家一程。” 至于,回来怎么办?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更何况,这镇上到村里也不算远,早上进城因为带了不少东西,所以大家都选择坐车,回来时大多空手,就是走一段也没什么。 几个婶子一听这话也是满脸欣喜。 这池家的牛车可比村长家的宽敞不少,能不与那么多人一起挤,她们自也是开心的。 几个个开开心心换了车,远处的人也刚好赶了过来。 等人都上了车,池叔示意村长先行,随后也一拉缰绳准备赶车。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由远处传来。 “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池鱼一听这声音二话没说,便让池叔赶车。 若是换成旁人她或许看在同村的份上还能捎她一程。 可这人是有多大的脸面,前几天才和她们家干了一架,今天还想上她家的牛车。 “叔,走。” 池鱼毫不掩饰对这人的厌恶,催池叔赶车。 池叔也不含糊,手中缰绳一抖牛车便缓缓前行。 黄大姑一看,顿时不干了,二话不说便小跑着追了上来。 一把扯住池家牛车的缰绳,不满的质问道。 “姓池的,你是聋了吗?老娘喊你半天让你等等,你还跑。” 她这气还都没喘匀呢,便一脸不善的叉着腰,指着池叔的鼻子破口大骂。 池叔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她一个妇人计较,本不欲理会她,夺回缰绳继续赶路。 然,黄大姑见他这样,以为他是怂了,更是不依不饶。 池鱼也没惯着她,当即跳下车,上去便是一个大嘴巴子。 “嘴巴放干净点,前两天的苦头还没吃够是?” 原本池鱼坐在一众妇人中间,黄大姑没有看到她。 如今她一冒头,顿时吓得她一个激灵,握在手中的缰绳也跟着松了松。 但依旧不肯松手,池鱼可不是池叔,上前一步一把夺过缰绳不忍不住嘲讽道。 “前几天才和我家干了架,现在还想上我家的牛车,你脸咋那么大呢?” 张大姑听到这话可就不干了,前两天就是因为这死丫头,自己挨了一顿打不说,等回过头,就连她男人和儿子都不待见她。 她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竟然,连个给她送饭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她认怂认得快,这个时候怕还在祠堂跪着呢。 她今天去镇上就是要回娘家告状的,让她大哥来收拾她男人和她家那两个老不死的。 她的腿到现在还疼的厉害,若是不坐车从这里到镇上可得有二十多里路呢,那她一双腿岂不是要走废。 黄大姑心思急转,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牛车,顿时眼中一亮。 底气十足的开口道,“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难道只兴你们讹别人家的牛车,不兴我坐一回吗?” 张大姑生怕池鱼再给她一嘴巴子,虽然说的硬气,但开口时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还是泄露了她的胆怯。 而池鱼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脸道。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怎么叫讹呢,谁家养的畜生出栏了,还能送给大伙偿偿吗? 黄大姑你要是这么大方,不如改明儿把你家那头猪宰了,便宜一下大伙罢?” 池鱼说着,还冲其他人挤眉弄眼。 车上的妇人也跟着玩味的附和道,“是啊,她黄大姑你这么大方,不如把你家猪杀了分我两斤肉罢,我家婆婆年纪大了,正好补补身子。” 黄大姑刚想说凭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池鱼这话里的意思。 敢情,她是把黄有才比作了畜生。 黄大姑一时被气得头昏眼晕,也忘了前些天的教训了。 手中篮子一扔,伸出那被修得尖尖的爪子就往池鱼脸上抓去。 口中还不忿的骂道,“好啊,你个小贱蹄子,敢骂我们有才是畜生,看不我抓花你的脸。” 池鱼连她四个儿子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怕她。 当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曲指弹在麻筋之上,黄大姑顿时觉得整条胳膊似有无数蚂蚁噬咬一般。 那股子麻痒似乎是从骨头缝钻出来一般难受的要命。 而车上原本还没反应过来池鱼那话什么意思的人,听到张大姑的话,也不厚道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想着,池鱼这丫头也真够损,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黄大姑吃了亏哪里肯干,往地上一坐便要撒泼。 池鱼却笑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说黄有才是畜生的人可是你这个亲姑,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那我就姑且当他是。” 黄大姑被她这倒打一耙的话气得直呕血却又无可奈何。 不论是动手还是动嘴,她都不是池鱼的对手,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然,池鱼看着天色不早,车上还坐着急着去赶集的人,便也没再与她纠缠,一跃上了牛车对池叔道。 “叔,赶车,我们走。” 池叔听了这话,也清脆的应了一声。 “哎,好!” 手中鞭子一扬,牛车便缓缓动了起来,只是池叔那语气中的兴奋却是掩都掩饰不住。 等牛车走远了,黄大姑的手臂才渐渐有了点知觉,只是现在再想去追牛车已经是追不上了。 更何况,有池鱼在,她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上牛车的。 只能无耐的捡起篮子又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了。 然,回到家,不仅几个儿子,连她男人都没给她好脸色。 甚至,嘲讽道,“不是回娘家去告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你那好哥哥这次也不帮你了。” 黄大姑哪里受过这气,上去就要和他拼命,只是这次周老四可没有惯着她。 上去便给她几个嘴巴子,打完还将她关在屋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给她开门。 而没有黄大姑这搅屎棍,池鱼一行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镇上。 池鱼到了镇上后,并没有急着赶往县城,而是让他叔将车赶到镇上唯一一家医馆门口。 第65章 自己琢磨的 有几个婶子表示不能白坐池家的车,纷纷要掏车钱,池鱼却大手一挥给免了。 “我家也不靠这个营生,偶尔进城碰到了捎上一程也很正常。 这要真收了钱,那岂不是坏了人家买卖?” 村里几个婶子听她这么说,对池鱼更加高看一眼。 告别了几个婶子,池鱼让池叔等她一会儿,便背着自己的背篓进了医馆。 镇上的医馆门脸不大,但胜在还算敞亮,池鱼左右打量了一眼,没看到老大夫。 而就在这时,正在柜台前给人抓药的小药童看到池鱼,立马一脸惊喜的招呼道。 “池姑娘来啦,师父在后院磨药,我就这去请他出来。” 话说着便麻溜的将药给人包好,收了银子,便打开柜台一角的小门往后院走去。 池鱼将背篓放下,寻了一个椅子坐下,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没想到很快老大夫便擦着手朝她走来。 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解下来。 “池丫头,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事?” 前两天他才去他们村看诊,听那些人说就是池鱼动的手,诊费也由她出,莫不是那几人出了什么问题? 老大夫虽然和池鱼关系不错,但身为医者他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医术害人。 池鱼闻言笑了笑道,“早上见到了那家婶子,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可不像是家里有事发生。” 老大夫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随后又看着池鱼问道,“那你这丫头一大早来我这医馆是有什么事?” 池鱼也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拿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道。 “新做的药膏,治烫伤有奇效,还可以祛疤,放你医馆帮我试一下效果?” 老大夫听到这话,忙接过药瓶,拨出上面的木塞,弄出一些抹在手背上闻了闻。 低头沉吟道,“这里面加了白术,丹参、桃仁,生地黄,还有几味像是黄芪,剩下的闻不出来了。” 以往池鱼也往他这医馆里送过几味自制的药丸,全是根据她爷爷的手扎做出来的。 老大夫把药膏收起来,便抬头看着她问道。 “池丫头,这又是你看着老爷子的手扎做出来的?” 池鱼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琢磨的。” 没将池老爷子的名头顶在前面,池鱼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日后与这医馆的合作肯定不会少,总是拿老爷子说事,倒不如实话实说。 老大夫闻言也没觉得奇怪,只是觉得这丫头真是个鬼才,再看看自己站在柜台里那个正在分药的徒儿,就觉得这人和人真是不能相比。 同样是自小便开始接触医道,一个医术出神入化,几乎能生死人肉白骨,一个到现在连单独给你切脉都不敢,整天只知道在那里捡药,分药。 老大夫想到这,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着池鱼这丫头要是自己徒弟就好了,自己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可转回头一想,就自己这疲懒的性子,以及微末的医术,这丫头要是真的跟着他,岂不是要被耽误了。 而刚认识池鱼那会儿,他也曾想过,要是这丫头没说亲就好了,那他一定托人上门提亲,将这丫头说给自己那笨徒儿。 若是有朝一日他走了,有池鱼在到是不到于不能支撑门楣。 可随着接触的越多,就算如今池鱼退亲了,他也不敢提这茬。 自己那傻徒儿哪里配得上这机灵有主见的丫头。 老大夫摇摇头,刚自己脑中那荒诞的想法摇走,这才出声问道,“池丫头,这药膏你打算怎么卖?” 池鱼笑了笑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价格。 反而道,“现在说售卖太早,还是先找愿意的人试试效果再说。” 老大夫自是信得过她出手的东西,但觉得池鱼说的也对。 于是便点了点头,将东西收了起来,对池鱼道,“那你半个月后再来,老夫告诉你结果。” 池鱼点了点头,半个月的时间的确是够了。 想了想又提点道,“你老可以找一些案板上讨生活,或是打铁铺子里的匠人试试。” 这些人经常与火接触,会被烫伤自是再正常不过的。 老大夫一听有理,冲她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说着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道。 “你是不是要去县城?” 池鱼闻言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可是要稍带什么东西?” 老大夫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池鱼都快被他整迷糊了,才听老大夫道。 “你等等。” 说完对着柜台里的小徒弟道,“给我拿一只空药盒过来。” 小徒弟闻言忙从柜台进而出来,不仅拿出一只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白瓷小药盒,还顺便拿了一只长柄小铜勺送了过来。 老大夫从池鱼再来的那药瓶中分了一半出来,装进那小药盒中,又将药盒合上递给池鱼道。 “你把这个带去给济仁堂的李大夫,他那边每天看诊的人多,让他帮忙试试,应当能更快应证出效果。” 池鱼虽与李大夫也相识,但她想到合作,第一个便是镇上的老大夫,从来没想过要找李大夫。 老大夫见她半晌没接,还当她是顾忌当年第一次送药到自己医馆时的承诺。 老大夫又笑着将那药膏往前递了递道,“拿着啊,你也知道我老何,是个没什么野心的,这种好东西放在咱们这小医馆,简直就是埋没了。 反而是送到县城才能真正发挥它的用处。” 到底是乡下地方,只要这烫伤不在脸上忍忍也就过了,又有几个人会在意特意去买去疤的药。 池鱼看着那小药盒,笑着接了过来道,“那我就以医馆的名义稍带过去,当初和您做下的承诺依旧有效。” 池鱼心里明白,当初原身第一次拿着成药来何大夫这里时,才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便是有原身的爷爷做背书,也无人敢信她一个小丫头真的会做药,而何大夫会收下那药,到底不过是看她可怜 ,想帮她一把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份恻隐之心,才结下了以后的善缘。 何大夫听到这话,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 池鱼将那药盒往袖中一塞,便与何大夫告辞离开。 叔侄二人一路上没做停歇,可到了县城也已经巳时过半了。 远远的城门处便看到了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下人正在那焦急的打转。 第66章 谁是你师父? 身边伺候的人轻声劝慰道,“夫人,池姑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说今天会来给小公子复诊就一定会来的。” 那下人也不明白,小公子按着池姑娘开的药方用药,如今已经可以起身小坐片刻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怎么夫人还是这么不放心。 她哪里知晓,儿子的病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池鱼对她的态度。 这些天冷静下来过后,她自己也想了很多,通过儿子的事,她更是意识到交好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是多么重要的事。 而池鱼的医术无疑是超越了大多数人,甚至,连小神医都自愧不如。 她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接人,一方面是想跟池鱼确认自己儿子的病情,一方面则是想跟她道歉。 只是,她从辰时正便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却迟迟不见池鱼的身影,也越发的焦急起来。 “夫人,来了、来来!” 很快,她身边一个年纪较小的丫头眼尖的看到正赶着牛车缓缓朝着城门处赶来的池叔。 忙开心的大叫起来。 江夫人身边的管事娘子刚想训斥她没规矩,却不想江夫人已经提着裙摆大步朝着那边迎了过去。 “池姑娘可算把你盼过来了。” 几个人就这样结结实实的堵在了城门口。 再加上江夫人这一行太过惹眼,路过的人也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朝着这边看来。 池鱼见此情况,眉头微微拢起,从牛车上一跃而下,对着赶车的池叔道。 “叔你先到前面等我。” 说着便朝着江夫人等人走去。 走到江夫人身边,才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有事进了城再说。” 江夫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歉道,“池姑娘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 池鱼也没纠结她到底激动些什么,而是与她并肩朝着停在一边的马车走去。 这次江夫人出行没用她那架豪华车驾,而是换了辆比较低调的青布马车。 两人走到车边,江夫人将江辰近日的情况仔仔细细的给池鱼说了一遍。 “池姑娘,小儿吃了你开的药方,近日气色好了许多,偶尔也可以起身小坐一会了。” 池鱼对此并不意外,只道,“他身子还虚不宜久坐,且暂时不宜用大补之物,回头我给他开些温补的药膳方子,你让人做给他吃就好了。” 池鱼这么说也是担心这位江夫人再次关心则乱,看着儿子好一点开始乱给他补身子,要是补过了头也是麻烦。 江夫人听完连连点头,“都听姑娘的。” 江夫人想请池鱼上自家的马车,池鱼却摇了摇头道。 “我同叔叔一起就好,去县衙的路我还认识,夫人先回去,我去济仁堂一趟,顺便准备些做药膳的药材。” 江夫人听她这么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亲自将池鱼送上牛车,目送她离开才上了自家马车。 池叔将池鱼送到济仁堂门口,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池鱼看着她牛车离开的方向,目光微凝,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个方向应该是去县学的? 池鱼实在想不明白,她这位叔叔和这里面的人有什么交集。 是认识里面的学子,还是先生? 可不论是谁和他们家有交集,似乎可能都不大。 池鱼也就多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论池叔是去要找谁,都是他自己的事,只要没有人伤害他,她便不会管。 李大夫正在医馆中坐堂,听到药童说池鱼来了,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在见识过她的医术过后,济仁堂的大夫大多都将她奉为神人。 从她进门无一不是笑脸相迎。 池鱼看到李大夫亲自过来,笑道,“李大夫我还真找你有事。” 说着从袖中掏出那个药盒递了过去。 “何大夫让我带给你的。” 李大夫不知是什么,打开闻了闻,微挑着眉头问道,“你做的?” 池鱼也不讶异他能猜到,笑着点了点头对他道。 “治烫伤的药膏,可以祛疤的那种,我拿到何大夫那里让他帮忙找人试试,他让我带些给你,说是你这应该能更快出结果。” 李大夫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着几分埋怨道。 “我说池丫头,咱们好歹也有几天师徒之谊,你这有好东西,咋只想着老何,也不想想我老李呢?” 池鱼被他那脱口而出的师徒之谊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心想着,谁愿意有个他这么老的徒弟啊。 但到底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伤他心,笑着耸耸肩道。 “那没办法,早些年便答应过他,以后但凡我出手的成药都先送到他那里。 你若是想要可以找何大夫。” “这么说,这些年你还做了别的成药在老何那里。” “有一些,但不多。” “都是些什么药?” “治小儿高热惊厥的药丸,治风热久咳的药膏,还有治外伤可以用于内服外敷的药粉。” 池鱼每说一种,李大夫的眼神都更加亮了一分。 恨不得现在就将池鱼拎起来抖一抖看看能不能抖出好东西来。 这些可都是十分实用的药啊,特别是那治小儿高热惊厥的,要知道这时代小孩子很容早夭,一般一个家庭生下七八个孩子能存活一半都算是存活率高的了。 而最容易的早夭的原因,便是小孩子体弱,若是不少心受了凉,便很容易高热不退。 若是一般的起热还好,一旦出现惊厥之类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药石惘然了。 而池鱼说她做出了能治高热惊厥的成药,他如何能不激动。 “快快,把这药都给我一份,我帮你试试。” 池鱼小嘴一撇,心想着这药都是原身好几年前根据老爷子留下的手扎配制成功的了,还用得着你试。 李大夫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信任池鱼的意思。 但是,他身为大夫该有的严谨还是得有的,虽然,他相信池鱼的医术,也十分推崇她的医术。 但就算是老馆主亲自配的药,或是他自己配的药,都必须在济仁堂再次验证过药效,才能对外售卖。 这也是济仁堂能成为县城数一数二的大医馆的原因。 池鱼到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家伙激动过头了,压根没将自己刚刚的话听进去。 翻了个白眼道,“找何大夫,这些药他医馆里应当还有,够你试药了。 你要是觉得有用,回头我将方子写给你,你自己搓药丸,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制成药。” 第67章 男绿茶 要知道她的终生目标可是当一条咸鱼,可不想以后整日待在家里制药。 至于何大夫,那还是算了,那是条比她还咸鱼的咸鱼。 李大夫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把药方给我们?你说真的?”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反正我没时间,你们要觉得好用,回头你来找我就是。” 反正像这种特效药的药方,她随手能写一大把出来,给他们几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大夫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现问题了,才会出现幻听,或者是脑子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大白天的开始做梦了呢。 李大夫几乎想也没想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池鱼嘴角一抽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她站得太近,旁人以为是她动的手怎么办? 虽然,她也喜欢扇人,那也只扇嘴欠的人而已。 李大夫那一下子可是完全没有留手,一个耳光下去半边脸飞速肿了起来。 而他这边的动静也顿时吸引了医馆里不少人的注意。 已经有几个济仁堂的大夫和药童纷纷往这边赶来了。 而池鱼也是庆幸刚刚自己后退的举动,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对她投来质疑的目光了。 若不是她站在了距李大夫足有五步开外的地方,只怕已经有人开始质问她了。 李大夫看到这情形,忙解释道,“不关池姑娘的事,是我自己打的。” “嘶…” 李大夫这话一出,所有人对池鱼的怀疑更深了几分。 池鱼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骂,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特么的她在现代没被绿茶给恶心到,结果穿到古代,却被遇到了个男绿茶,而这茶艺浑然天成,茶香四溢。 而那济仁堂那些个大夫,已经有不少在心里认定就是池鱼动的手了。 不仅如此,还有人准备去叫馆主了,好在李大夫一把将人抓住。 忍着脸上的疼,将事情原委快速说了一遍。 只下不仅是李大夫,其他的人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清醒一下了。 “老李,你说真的?” “没骗我们吗?” “不行,我再去睡一会梦还没醒。” 说着“啪。”一声,这人脸上就抬了一个大鼻兜。 这人顿时不干了,怒目瞪着打他的人要说法。 “你打我干嘛?” “你不是说梦没醒吗?我给你一个大鼻兜,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做梦。” 这些个平时十分严肃的大夫,只要微微蹙眉就能将人吓去半条命的人,此时却一个个像个神经病一般。 关键是年纪小点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一群都年过不惑的人。 看得来求诊的一群人目瞪狗呆。 池鱼只觉得没眼看,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捏手捏脚往外退去。 直到退到济仁堂门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池鱼想着这群老家伙发起疯来太吓人了,事非之地不可久留。 如是这般,池鱼走的飞快,她现在得找个地方压压惊,而县衙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池鱼脑中还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有些神思不属,为了怕刚刚那群老家伙们追上来,她甚至不敢走大路。 直接抄了小道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再拐过两个胡同,越过一条长街,在长街正中的地方就是县衙的所在了。 池鱼脚下飞快,就在快要跨出胡同之际,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 池鱼下意识的抬头忘去,便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池鱼来不及多想,一跃而起将急速下坠的人捞进怀里。 足尖轻点墙面借力自空中旋转了一圈卸力。 直到两人落地,池鱼还感觉手臂有点麻。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古装剧里,那些男主接住从天而降的女主为何要在那里花里胡哨的转圈了,这要是不卸力,特么的谁遭得住啊。 池鱼松开怀里的人,仔细打量发现是个才到自己腰际的小娃娃。 池鱼不自觉的抬头去看那敞开的窗户,忍不住出声教训道。 “小家伙你家里的人呢,一个人爬窗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看这孩子的身量最多五六岁的样子,池鱼只当他不懂事。 而就在这时,那大开的窗户里突然探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 看到池鱼身边的小娃娃顿时一声吆喝道。 “那小崽子还没跑远,快给老娘追,等抓到那小东西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腿。” 说着又有几张满脸横肉的脸从那窗户里探出来,看到胡同里的两人无不是一脸凶恶。 紧接着便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应当是有人从那楼上往下跑的声音。 池鱼正好奇的抬头看向那个地方,却发现那刚刚被她接住的小家伙,拼命的往她身后躲,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原本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胡同,两个人挤在一起,池鱼不得不微微侧身让他过去。 池鱼原本不想多事,正打算把人让过去,却在低头的瞬间发现这孩子的脸有几分熟悉。 池鱼十分确信原身应当不曾见过这孩子,而她才穿越不久,更不曾见过此人,这份熟悉让她感觉十分怪异。 而心里更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自己,‘救他,救他,不救他你会后悔的。’ 池鱼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但她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池鱼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柔声安慰道,“别怕。” 说着便牵着他的手往胡同外走去。 要知道这胡同太窄,若是被人前后拦截很容易影响她发挥。 胡同外是一个不算宽的长街,正是她与池叔分开时,池叔走的那条道。 与县衙还隔着一条街,但离县学却不是很远。 便是因为这样,这条街虽不是县城的主街,但人却是不少。 特别是刚刚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与是乎池鱼刚牵着那个小家伙出了胡同,便发现同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那被池鱼牵在手里的小孩子,此时心里也是十分奇怪,自己为何会这般信任这个刚刚才见过一面的年轻女子。 甚至,放弃自己唯一有可能逃跑的机会。 而就在这时,那叫嚣着要打断他的腿的妇人,终于背负着一身横肉,被几个打手似的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 第68章 送上来作死 被池鱼牵着的小家伙一看到这人,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抓着池鱼的衣袖,躲在她身后。 池鱼没看那妇人,而是看了一眼她刚刚出来的那小楼上挂的招牌。 偌大的“伢行”二字映入眼帘,池鱼心里对这小娃娃的身份也有了几分成算。 拍了拍小家伙的手池鱼低声问道,“你可愿和姐姐回家?” 池鱼觉得相遇也是有缘,而她也不知为何看这孩子也十分顺眼。 正好池叔和池婶也没有孩子,左右闲着无事,倒不如捡个孩子回去养养,也好过总是琢磨着要给她说亲。 如是想着池鱼心里也有了成算,在小家伙点头后,便更是打定了主意。 若这孩子是别人家的反倒是不好办,这是伢行的人就好办多了。 如是想着,池鱼低身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别怕,姐姐先和她谈谈。” 若是她没记错,这条街上就一个衙行,乃是官衙,在官衙里登记过的人,都有定价,倒不担心这伢行的人坐地起价的。 小家伙灰暗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在看到那个满身横肉手女人,挥手让十多个打手将他们围在中间时,渐渐黯淡下去。 紧接着,池鱼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几下,小家伙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池鱼没说什么,只轻轻捏了捏被他牵着的小手,示意他安心。 小家伙心里着急,他不想连累这个漂亮姐姐,可却又无法挣脱她的手。 池鱼淡定的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眼里不见半点惊慌,就在她正欲和那主事人谈谈要将这小家伙赎出来需要多少钱时。 那为首的妇人突然发难道。 “哪来的野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连我们官伢的人也敢拐带。” 对于这个一开口就给她定罪的人,池鱼眼里多了些不喜。 “我没有要拐带,既是你官伢的人,我想给他赎身总是可以的。” 池鱼一开口便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那壮妇闻言嗤笑一声,围着池鱼的打手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池鱼一眼便看到那快到三百斤的妇人,扭臂摆腰朝着他们走来。 她每走一步,地面都有震颤的感觉。 池鱼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还是将那全身打颤的小家伙往身后藏了藏。 “你是官伢的主事人?那我想赎他可以?” 那妇人没有回她这话,而是仔细将池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突然冲那些打手一挥手道,“把这丫头一并给我带走。” 池鱼眸光陡然一寒,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女人还想打她的主意,那就真的傻了。 看着闻声逼近的人影,池鱼突然勾起唇角。 带着几分邪肆的笑道,“你确定要把我一起带走?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壮妇人,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指了指身后的伢行,一脸嘲讽的道。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那是官伢……进了我的地盘还想出来?莫不是在做梦?” 说着又挥了挥她那肥厚的大手。 “带走。” 池鱼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朝庭官办的伢行,本朝是不许私贩人口的。 但却有官办的伢行可以做这方面的生意,而被送进这里的人,无非就那么几种,一是家人犯了事受了连累被贬为奴的。 二是家里遭了灾,自卖自身救急的。 还有一种便是,原本就是奴籍犯了错被主家发卖出来的。 而她哪种都不算,这人敢让人捉她,简直就是罔顾律法,想要作死。 池鱼自是不会以身犯险跟他们走,只是那胖妇人,在听到她的话后,却是不屑一笑道。 “我的地盘我就是王法,你拐了我们伢行的小崽子难道不用赔吗? 你一个泥腿子,能被我桑妈妈看中,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好好听话不要作妖,妈妈还能给你找个好人家当个如夫人,日后锦衣玉食,你会感谢妈妈我的。” 她那口中说的如夫人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不过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妾罢了。 那自称桑妈妈的人,说着又看了眼池鱼身上的衣服,虽不是补丁加身,但面料却不咋的,而且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了,可见出身并不怎样。 要不是那张脸和那身段都不错,她还真不一定能看上。 哪有她自小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丫头们强。 只不过,这小丫头作死自己撞上来,也算是白捡的到也不亏。 然,她这一副能被我看中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的嘴脸,还真把池鱼给气乐了。 池鱼知道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而那群看热的人略带着惋惜,却又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看来她这种操作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毒瘤她要是没遇见也就算了。 撞到她手上,不给她拨了,都对不起她自己送上来作死。 那桑妈妈话落,十几个彪形大汉,就朝着池鱼扑了过来。 这些人可与当日江夫人身边的那些护卫不同,那些人行的是看家护院之职,便是奉命与池鱼动手,也是收了几分本事。 可这些打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平时跟着这女人没干过什么好事。 就算是面对池鱼这样的小姑娘,下手那也是十分狠辣。 “动作快点,别弄花了她的脸。” 就在几人快要近池鱼身时,那名自称桑妈妈的妇人,突然出声提醒道。 而池鱼一手牵着那孩子,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针馕上。 随手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但面上却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和那人争辩道。 “你说这孩子是官伢的人总得有证据,不能你红口白牙说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 要是都像你这样,谁敢上街,到时你只要看到谁长的好看,随后一指,那她岂不是要遭殃了。” 池问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只是那壮妇人闻言都是一脸讥讽。 “你以为我桑妈妈什么样的人都能看上吗?能看上你那是你家祖坟冒清烟了。” 只是她这话却让原本事不关己,看热闹的人心生警惕起来。 她这算是没有否认池鱼的话,那岂不是说这小丫头今天遭遇的事,有可能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出声质问道。 “这姑娘说的对,你说这孩子是你官伢的人总得有证据?你这红口白牙的,凭什么将人带走啊?” 第69章 故意挑事 “就是啊,本朝发配的官奴可都是要刺字的,我瞧着这小孩子脸上干干净净,可不像啊。” 随着发声的人越来越多,那蛮横惯了的桑妈妈顿时怒不可遏。 指着这些人,大声道,“反了,反了你们,我们可是官府的人,你们这些刁民,敢对老娘指手划脚,信不信老娘一个个将你们送进去吃牢饭。” 她指着人群摇头晃脑的大骂,顿时让刚刚还出声的人缩了回去。 池鱼对此也见怪不怪,就在她以为今天是非动手不可时,人群中挤出几个儒生打扮的人走到她身后。 更有一人直接迈步向前,拦在了她身前,将她和手中的小娃娃护在身后。 冲那桑妈妈拱手揖了一礼,这才开口道。 “这位大姐此话怕是谬误了,就算是官伢的人,若是没有证据证明此子的确是官伢走丢的,那也只能走失人口,理当送去县衙让县令大人断定。” 池鱼有些莫名的看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子。 身高完全不输周春生,但身材纤瘦犹如翠竹。 池鱼看了看他身上的装束,不难分辨出这几人出自县学,难怪有勇气站出来和这些人对峙。 只是池鱼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敢这么蛮横,只怕背地里还有人撑腰,她不想因为今天这事坏了几人的前程。 于是,暗暗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前人的手臂道。 “兄台,帮我去报个官就成,这里的事我能处理。” 她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力还有几分,江夫人虽然有些拎不清,但那江县令却并非是个昏官。 今天这事应当能秉公处理才是。 然那人闻言却并没有让开的打算,反而回身低声道。 “池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让同窗去衙门报案了,只须再拖住他们片刻便成。” 池鱼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自己,可自己对他却没有半点印象。 就在她猜测此人身份之际,便听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舍妹周雨。” 他这一解释,池鱼顿时恍然大悟,也跟着放下心来。 她倒是不只一次听周雨提过她这位案首哥哥,但却甚少见过。 原不过是周辰比她要大上几岁,原身记事时,他已经进了学堂,少在村子里出现。 便是见过几次,那也是年纪较小之时。 后来便是偶尔回村,池鱼到底是订了亲的姑娘,与他家妹妹在一起时,他也会主动避嫌。 然,就是池鱼不记得他了,周玉疏也是将她刻进了骨髓里,埋在了心尖上。 原本今日休沐他与同窗打算去书局逛逛的,哪里想到才出县学没走多远,便碰到了池鱼被人围堵的局面。 几乎是想也没想,在打发了一名同窗去报案后,便直接拦在了池鱼面前。 那桑妈妈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眉头不禁紧紧拧了起来。 看着周辰的眼里也好多了几分审视,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一个学子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她背后的那人? 于是乎,也很不客气的道,“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学人家英雄救美,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只要老娘一句话,你怕是连书都读不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人交出来。 妈妈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俊秀后生,可以不与你为难。”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知道这些读书人最不好惹,到不是他们有什么本事,而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若是不能直接按死,那日后便要承担他们功成名就后的报复。 若这只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还有同窗,有老师,有师门,得罪了一个相当于得罪了一群。 否则,她早让人动手了,还能和他们磨嘴皮子。 周辰听到这桑妈妈看似大度,实在带着几分羞辱的话语并没有生气,而是坚定的护在池鱼身前。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来了几个同样装扮的人,其中一人似是认出了池鱼,指着她对身边的人道。 “黄兄,那是不是你前未婚妻,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这人没去过大柳村,但也听说过一些事。 而他本就中意副院长家的千金,而且家里也已经着手准备提亲事宜,却被姓黄的截胡,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自然是将黄有才的事都打听了个遍。 黄有才闻言冷冷的扫了这人一眼,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眼便看到池鱼,当看到那个护在她身前的人时,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心里暗想着这两人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扯在一起。 而那周辰的态度明显是护着池鱼的,莫不是……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人继续拱火道。 “那人是今年的新案首?别说这两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你们说是不是?” 黄有才闻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那人却一脸无所谓的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更是将黄有才满腔的怒火都拱了起来。 心想着这才与他解除婚约多长时间,就和别人在一起来? 黄有才心里更是龌龊的想着,是不是这两人早就勾搭上了,不然,他爹娘上门退婚的时候,她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 而那天在大柳村,那周村长也那般护着池家。 黄有才越想越觉得自己头顶的头巾颜色有些不对劲起来。 二话不说挤开人群,便朝着池鱼等人走去。 看着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身后的人小声责怪刚刚拱火那人。 “你挑这事干嘛,他这人心气小,等回过神来,看到时不收拾你。” 那人闻言不屑的勾唇看向身边的几人。 “你们几个放什么马后炮,你们不也是想看戏吗?不然,刚刚干嘛不拦着他。” 几个人的小心思被戳穿,顿时也都闭口不言了。 这几人都是这次黄有才回县学后新交好的那几人。 之前与他关系不错的人,自从大柳村一行后,回到县学都纷纷主动疏远了他。 而黄有才也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们,以免再想起那天受到的羞辱。 池鱼本没有瞧见他,只抬着头正看着身前的周辰与他小声说着话。 黄有才看着男才女貌的两人站在那里是如此的契合,几日不见,池鱼身上好像是褪去了,那乡下丫头的一身土气,衣裳虽然依旧破旧,但气质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便是站在周辰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两人犹如璧人一般相得益彰。 这情形看在黄有才眼里,更让他嫉妒异常。 几乎不过脑的,冷着冲过去便对池鱼出声呵斥。 第70章 你算什么东西 “池鱼你够了,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还不赶快把人家的孩子还回去。” 黄有才说着就挤到几人中间,就准备动手抢人。 然,手都还没碰到两人衣角,便被池鱼抬起脚,一脚踹了出去老远。 黄有才也没想到,池鱼会直接对她动手,趴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然,池鱼却是一脸嘲讽的道。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啊? 她说是就是?那她要说你是她孙子呢,你也是吗?” 池鱼这话一出,黄有才还没说什么,那女人先不干了。 “别埋汰人,我可没有这样的孙子。” 黄有才被这两人一唱一喝的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恨不得刚刚池鱼踹他那一脚时,没直接晕过去。 然,现在就算是装晕也来不及了。 原本,池鱼那一脚不过是有人靠近时条件反射下意识所为。 而此时,她才看清这个像狗一样趴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池鱼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道。 “姓黄的,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没事别总在我面前找存在感,看来你这人光记吃不记打啊。” 这才多久,就又敢来掺和自己的事,这得说是他皮厚不要脸,还是自己给的教训不够呢? 而黄有才在面对池鱼的目光时更觉得难受。 她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想不通,池鱼还想不明白呢,就黄有才这脓包样,原身是昨看上他的。 间接性眼瞎吗? 原本黄有才冲出来的时候,那桑妈妈没叫人拦着,不过是当他有几分本事,他要是把搞定池鱼,那自己也能省点事。 没想到这人这般无用,竟然一个回合都没拉扯到,就被人直接打趴下了。 在心里暗暗嫌弃了一通,心想着虽然都是一副儒生打扮,但与站在这丫头身边的男人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她也懒得费神。 倒是看池鱼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警惕。 看来这丫头倒有几分本事在身,难怪敢淌这滩子浑水。 可就算会点功夫又如何?敢和她叫板,就要承受得起代价。 随着黄有才突然出现,那桑妈妈的耐心也直接告罄。 手中的丝帕一甩。 “老娘可没心思看你们上演爱恨情仇,给我把人带走,那小子可是吴员外要的人。丢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 那桑妈妈这话一落,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要是旁人还好,但那吴员外可是天水县出了名的不好惹。 他看中的人,就算给旁人十个胆子,怕也不敢和他抢人。 周辰也没想到,这事还会和吴员外扯上关系。 多活一世,他对这位吴员外了解的可比旁人多上一分。 表面上看这人只是一个乡绅,大家也知道他背后有人不好惹。 却不知道,他其实乃是当今国舅的远亲。 这人贪财好色,心眼还极小,但凡得罪过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这人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后来国舅倒台,他也跟着被人清算才爆了出来。 周辰听说牵扯到此人,也是眉头紧蹙,但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心思。 池鱼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周辰的变化,知道这胖女人提起的这位吴员外,只怕比面前的人还要难缠。 同时也已经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了。 只是比较麻烦的是,之前只要护着小家伙就行,现在却要多顾着一人,难免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池鱼才想到这,那桑妈妈见一众人被吴员外的名号吓退,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 跟着一挥手道,“把那丫头和书生一起给我绑了,我到要看看谁敢坏老娘的好事?” 池鱼看着她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露出几分讥笑来。 想动她,只凭这几个人怕是不够。 池鱼当既伸手,想将周辰拉到身后,却没想到周辰竟比她更快一步护住她和身后的小豆丁。 还不忘转头低声安抚她道,“池家妹妹别怕,县衙离此地不远,我同窗已经去报官,想来不用多久衙门的人就会过来。” 池鱼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难不成,他不知道这几个小菜鸡根本难不倒她吗? 但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呃……就是还不错。 然,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有才看到这一幕,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在他心中,池鱼就算是被他退了亲,那曾是他的未婚妻,除了他就不应该嫁给别人。 更不应该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这也是他执意想纳池鱼的原因。 然池鱼几次三番拒绝他,让他觉得难堪的同时,又升起了报复的心思。 当听到桑妈妈提到吴员外时,黄有才这份心思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这天水县谁不知道这吴员外不仅背景神密还十分强大,要是能借机攀上他,他何愁一个小小的举人功名。 若是有他举荐甚至能进更加一级的学府就读,说不定就能进士也能手到擒来。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黄有才的心思便更加活络起来。 当即也顾不上身上疼了,眼珠子一转,不等桑妈妈的人动手,便大声冲池鱼道。 “池鱼,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你拐带官伢的人,等人报了案,衙门的人来了能落到什么好? 还不赶快将人还给这位夫人,再随她回去认个错,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大度之人,想来不会与你计较的。” 他一翻话不仅直接给池鱼定了罪,还将那那桑妈妈捧得高高的。 那桑妈妈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还一副你小子有见识的眼神看着黄有才。 随后也压了压手,让手下的人先别动,心想着这小子说话好听,让他再多说几句。 然,池鱼只觉得这黄有才太恶心了,知道这肥婆有背景立马就上赶着捧人臭脚,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 关键是这人不仅仅是坏,而且还很蠢。 自己蠢不要紧,但还想把所有人的智商都拉到和他同一水平,这就有点过份了。 还让她和那女人回去,只要不瞎谁看不出那女人打得什么主意。 她真要和她走了,还能出得来? 第71章 拆穿真面目 两人早就划清界限了,这时候还想拿自己的当垫脚石,池鱼没忍住再次抬脚。 “砰!” 刚爬起来没多久的黄有才再次被踹飞出去,而这次更倒霉的脸先着地,擦着地面滑了几尺远才停下。 便是这样,池鱼嘴里的嘲讽也没停下。 不屑的开口道,“黄秀才请注意下你的言辞,你我并不熟,何时轮到你替我做主了。” 池鱼眼中闪过一片狠戾之色。 一步步走到黄有才面前,用脚尖抬起他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才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没听明白她刚说的是什么吗? 让我将自己赔给她?便是要让我卖身,这么荒唐的事,你意然劝我从了。 黄秀才既然这么听人劝,那不知有人劝你卖去楚馆,你可愿意?” 黄有才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当然听懂了那桑妈妈话里的意思,但牺牲池鱼一个,若能让他攀上吴员外这棵大树,他自然十分愿意的。 他没将话说的那么直白,就是存着几分小心思,觉得池鱼不过一个乡下丫头,没什么见识会很好糊弄。 只字不提让池鱼卖身,只说是跟着那桑妈妈回去请罪,还说那桑妈妈会原谅她,不过是想将她骗进那官伢。 等真进了里面,如何发落还不是官伢的人说的算。 而,一旦池鱼真的给桑妈妈赔了礼,那便是等于认下了拐带官伢的人的罪名。 桑妈妈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拿捏她了。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他那点小心思,竟然被池鱼看得明明白白。 不仅没上当,还一名道破拿到明面上来说。 黄有才已经感受到无数道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嘲他吐了一口痰。 虽然,他们也不敢得罪这胖娘吗?帮池鱼说话,但至少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吗? 而黄有才这么做算什么?亏他还是个读书人,真真良心让狗给吃了。 而黄有才那些同窗看着他,也是一脸惊诧,原本他们便知黄有才这人人品有些问题。 但左右不过是是自私一些罢了,可刚刚他那些话却是真真让他们开了眼界。 黄有才被池鱼拆穿真面目,恨不得直接寻条地缝钻进去。 可池鱼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脚尖又微微上抬了一些,强迫黄有才抬头。 “黄秀才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黄有才不得不面对四周投来的鄙视的目光和唏嘘声。 铁青着脸色道,“荒唐,我堂堂一个读书人,如何能……” 然,他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另一个身着儒衫的人打断。 “呸,还好意思说自己的是读书人,别在这丢人现眼人。 我等读书人羞与你为伍。” 而随着他的话落 ,更有一众与他一般身着儒衫的人纷纷咐喝起来。 这下黄有才脸色更虹漆黑如墨。 池鱼也没适时出声。 “既然黄秀才都不愿卖身,却劝我跟她回去是几个意思?” 池鱼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再傻的人都知道这黄秀才包藏祸心。 而黄有才却想着这一切都怪池鱼,若是她乖乖听话和那人走,也不至于让他颜面扫地,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这要是没人的地方,他都恨不得上去给池鱼两个嘴巴子。 只是碍于人前不好动手,只能干巴巴的强行辩解道。 “我都是为你好,你要是误会我也没有法子。” 池鱼要被气笑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这狡辩,便是那城墙的拐角也没他脸皮厚。 她也懒得再和他掰扯,索性一次性摊开来一次性说明白。 “黄有才,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你给我听好了。 我池鱼早已经与你退亲了,你黄家想要攀高枝你自己上,别成天打那些见不得人的小算盘,拿我当垫脚石。” 说着一脚踹开黄有才再懒得多看他一眼。 而经起一事,黄有才也算如愿的在县城扬名了,只是这名声是不是他想要的就要两说了。 那桑妈妈本来还有抱胸看好戏,没想到这黄有才这么不经用。 堂堂一个秀才,竟然三番五次在一个小丫头手下吃亏。 打不过人家就算了,竟然,连斗嘴也斗不过。 原本还想着,这小子要是有用,到也不是不可以收在身边,毕竟,她身边的打手是有不少,但都是些没有脑子的玩意。 要是有个读书识字的人帮着出谋划策也不错,不过如今看来这小子,连她身边的打手都不如,人家虽然没脑子,但好像有一把子力气和胆子啊。 眼见着这黄有才派不上用场 ,桑妈妈撇撇嘴,对着还在发愣的打手喝道。 “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这次再没有人出来捣乱,那些个打手挥着拳头便扑了过来。 周辰单手撩起衣摆,将袍角掖在腰间,心中已经做好了对上这些人准备。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后襟便被池鱼抓住,一个巧劲便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顺带着将要近身的人一脚踹飞。 反手将一直牵在手中的小家伙塞进周辰怀里,冲他甜甜 一笑道。 “帮我看好这小娃娃,这等粗活还轮不到你。” 说完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与那些打手纠缠在一起。 虽然,她很感动周辰愿意帮他干架,可这种事哪里是他一个细皮嫩肉的读书人该干的事儿。 若是真的让人伤了他哪儿,回头她也不好跟村长还有周雨交待不是。 池鱼动作干净利落,几乎全部一招制敌,看得周辰瞠目结舌。 虽然他早知池鱼会武,但却不知她竟如此厉害。 不过数息时间,那十几个打手便被她尽数被打倒在地。 周辰不禁抚额,心想着前世的自己,真的了解她吗? 桑妈妈看到这情形,那叫一个气啊。 自己这边十几个大男人,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简直就是丢人。 看着地上那些个东倒西歪的属下,桑妈妈怒吼道。 “都给老娘起来,别在那里装死。” 说完又看向池鱼,眼里露出一丝森寒威胁道。 “小丫头,我劝你识相点,乖乖和我走,莫要连累了爹娘兄弟才好。 就算你能打又如何,得罪了老娘,老娘有得是法子收拾你,保管叫你一家人全都活不下去。” 第72章 你别过来 桑妈妈的威胁更让池鱼眼中一片冰寒,威胁她可以,但是这人竟然还想对她叔婶出手,那便是不能忍了。 池鱼冷着脸,一步步朝那女人逼近,眼中的冷意更是笼罩着她全身。 那桑妈妈吓得忍不住的往后退,目光躲闪。 “你别过来,我可是衙门的人,你若是敢打我,县令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池鱼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单手扼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肥硕的身躯给举了起来。 身体离地的那一刻,桑妈妈这才是真的知道怕了。 要知道,能单手举起三百多斤的人,能是什么怂角色。 而池鱼那近乎要杀人的眼神,也把周辰吓了一跳。 连忙上前温声劝道,“池姑娘使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你要是真的杀了她,是要被官府问罪的。” 池鱼其实原本也没想要这人的命,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只是周辰这话差点给她整破防了。 啥叫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是要被问罪的,难不成,他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可以杀了这个人了。 池鱼狐疑的目光朝着周辰投去,原以为他不过是口误 ,谁想到周辰竟然悄悄朝她颔首。 池鱼眨眨眼,她确定自己没看错。 看来周雨这哥哥,还真不是一般人啊,至少,他与他妹妹口中温润如玉的哥哥可没半点相似。 而就在两人眼神交流的空档,那桑妈妈也趁机挣脱了池鱼的掌控。 甫一挣开,便连着向后退了数步,直到退到看热闹的人后,才扯着嗓子对还赖在地上的人吼道。 “都起来,给老娘狠狠收拾这个小妖精,死活不论。” 她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自从攀上那人,她还从来没受过此等屈辱。 桑妈妈眼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恨意,原本她还想着看在池鱼有一张漂亮脸蛋的份上给他一个安享富贵的机会。 现在她只想要她的命。 池鱼闻言却笑得一脸不屑,这人当自己是谁啊,一个官伢的伢人而已,攀附了点权贵,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桑妈妈看她这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敢把她的脸往地上踩,就要承受得起她的报复。 今天要是不让她付出代价,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然而那些被她点名的打手,却无一人起身,全躺在地上哀嚎。 看着听到桑妈妈呵斥,挣扎着要起身的人,池鱼挑眉嘲讽。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怕是起不来了。” 桑妈妈闻言再次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发现他们不像是装的。 再抬头时,便看到池鱼正在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逼近,这下她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 随手抓住一名看热闹的人挡在自己身前,哆哆嗦嗦的颤声开口道。 “你,你别过来。” 池鱼却并不理会她的警告,就如周辰所说,她没打算要这女人的命,但却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龙有逆鳞,而她池鱼心里也有别人绝对不能动的人,这人竟然敢打她家人的主意,那就必须承担她的怒火。 一根银针被她夹在指缝尖,就在她正要动手这际。 突然有人高呼出声。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池鱼闻声一顿,既然已经错过了最佳出手的机会,她也没有迟疑,手腕微动银针被她双收了回去。 而那桑妈妈在听到这声官差来了时,竟觉有些劫后余生的错觉。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得朝着一群官差行来的方向跑去。 而池鱼知晓这次少不得要去公堂走一趟了。 反正,她也要去县衙,到也不甚在意,而是走到周辰身边朝小家伙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 随后对周辰道,“官差来了你们也走,这事本不该把你牵连在内的。” 周辰闻言却摇了摇头,“左右无事,我陪你去衙门走一趟,也好做个见证。” 池鱼原本还担心会给他添麻烦,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并肩而立静待官差到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些赶过来的官差不禁眉头一拧。 大声喝问道,“是谁报的官?” 他这话一出,那桑妈妈飞快的扑到官差面前,就可开始哭诉起来。 “官爷,你们可得为小妇人做主啊,这两人拐带官衙里的人不算,还敢打人,简直是目无王法,没将咱们大人放在眼里啊。” 池鱼闻言眼皮一抽,这话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啊,刚刚谁说自己就是王法来着? 那官差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蹙眉,但当他顺着桑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到周辰和池鱼两人时,顿时瞠大了眼。 刚想欠想施礼,却被池鱼一个眼神制止。 那桑妈妈没发现两人眼底官司,只是在自己控诉了一大圈后,发现没有理会自己,正要再说些什么。 那为首的差官,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问道。 “是你报的官?” 桑妈妈有些无语,这个时候谁报的官重要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才是受害人,而且他们都是官府的人,这人不应该帮她把这小贱人和这书呆子抓起来吗? 莫不是还不知道她背后的依仗是谁才会这般,桑妈妈刚要再开口。 便见周辰上前一步,冲那官差拱了拱手道。 “官差大哥,是学生托人报的官。” 官差一眼便认出这位顶顶大名的连中小三元的院试案首。 瞧着周辰并没有摆什么读书人的架子,对他好感也多了几分。 客气的抱拳回了一个礼道。 “既是如此,衙门就前面,那几位随我们走一趟。” 周辰也觉得这事去衙门说比较好,转过身去用眼神询问池鱼。 见她点头,便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但那桑妈妈却不干了,二话不说双手一张,拦在众人面前。 “差爷,我的人可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呢,他们走了我上哪说理去啊?” 那官差看她不识抬举,拿着官刀的手一抬,架在她的肩上道。 “都给我带走,当街闹事你以为你跑得了。” 说着那领头的官差手一挥,便有人拿着枷锁去拷地上的人。 桑妈妈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举起了双手。 第73章 别看我长的凶,但我真是好人 开玩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这可是真家伙。 这些人可都是衙门的官差,自己但凡敢多一分动作,刀砍在自己身上,她都没处说理去。 只是看到地上那些人,仍是不甘心的道。 “差爷,这些人都被那死丫头打伤了,根本起不来。 我们就是长得凶了点,可都是好人呐,真正伤人的是那个死丫头。” 那官差听了这话,眉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给她一个大嘴巴让她闭嘴。 要知道这位可是能叫他们老爷都下跪的狠人,她张口一个死丫头,闭嘴一个死丫头。她自己想作死可别牵连上他们这些人。 于是乎,更加急切的催促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我将这些人拴起来带走。” 池鱼自然知晓那桑妈妈说这些人起不来是真的,自己动的手自己还能不知晓。 于是乎,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给了那些人一人一脚。 “官差都来了,你们还装,这是打算要讹人吗?”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却觉得这丫头是真虎,敢当着官差的面打人,一会上了公堂还能说得清。 可就在那些人挨了她一脚后,原本任由那些官差怎么拉都不肯起身的人,终于是动了。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是笃定他们都是装的了。 他们就说嘛,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能将一群大老爷们打到趴在地上起不来? 只是他们哪知道,这些人刚刚是真的动不了,不是不想动。 池鱼为了快速解决麻烦,刚刚动手的时候,她便用银针封了他们的穴道。 而她那一脚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给这些人解了穴而已。 这穴道一解,那些人自然就能动了,官差见她这样可行,便也有样学样。 而他们对这些不配合的人更不会脚下留情,那些打手也不想白白挨打,只能左躲右闪的爬了起来。 他们这般更是惹怒了那些官差,敢情刚刚好说歹说不行,非要动手这些人才能乖乖听话。 于是一个个怒目圆瞪,厉声呵斥道。 “怎么着?都皮痒欠收拾是?老子好好和你们说话一个个和我耍无赖。” 说完手中锁链一抖,怒道,“兄弟,手中的镣铐都给我用起来,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将这些人全都锁了,又回头去看那又桑妈妈。 这老女人一口一个这些人被打得爬不起身,敢情是把他们全当了傻子,当猴傻呢。 为首的那官差刀鞘砸在她肩上,可一点没留手。 “愣着做什么?还不乖乖和我们走,等着老子给你上枷呢?” 要不是出来时带着镣铐不够,他倒不介意给这肥婆也上一个。 倒是自始至终站在池鱼身边的周辰似乎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他笃定刚刚那些人起不了身和池鱼有关,而这点池鱼之前也认了,他倒是不奇怪。 倒是那官差似乎有些怕她,几次投过来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敬意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官差将那桑妈妈一行人都绑了,这才对周辰二人拱手道。 “您几位也和我们走一趟。” 池鱼点了点头,牵着手里的小家伙,低声宽慰道。 “别怕,县令大人是个好官,有什么冤屈你都可以和他说。” 小家伙抬头看着她,那眼睛干净明亮,里面全是对她满满的信任。 似乎是想对池鱼笑,可努力了几次却也只牵动了唇角,却没法扯出一丝弧度。 池鱼揉了揉他的脑袋。 “笑不出来就别笑,等你以后想笑的时候再笑。” 安抚好小家伙,池鱼这才抬头看着周辰道。 “走,周大哥。” 三人被带到县衙时,县太爷已经开始升堂问案,不得不说这效率是相当不错的。 两排官差分立左右,手持杀威棒显得十分庄严。 而随着被带进来,那一阵阵的“威武”声更显肃穆。 便是池鱼也收起了轻漫的心思,跟着严肃起来。 就在她寻思着,这上了公堂是不是要如电视里演的一般下跪时,那桑妈妈一下挣脱了官差钳制,直接扑上前来。 一把鼻泣一把泪的哭诉道。 “大人你可要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可是官伢人,和大人您一样也是为官府做事,算得上是半个衙门中的人。 这小贱人说打就打,那打的不是我,而是大人您的脸啊。” 说着就要去解上衣的扣子,想让县太爷看看她脖子上被池鱼掐出来的伤痕。 只可惜,她那脖子太短,褶子太多,凭她再努力伸长脑袋,也很难让人看到她的脖子在哪。 到是她当堂解衣的动作实在不雅。 江县令忍着额上爆起的青筋,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下。 “啪。” “大胆桑氏,竟敢亵渎公堂,本官念你初犯不与你计较,再敢放肆,别怪本官不留情面,先打你十个杀威棒再问话。” 江县令这话一出,桑妈妈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将敞开的衣襟又给系了回去。 那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左顾右盼,也不敢再抬头。 心里却想着,这新来的县令,若不是不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不敢怎么敢这么对她。 如是这般,她又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而就在这时,惊堂木再次被重生拍下,紧接着便听到县令大人循例问道。 “堂下何人?姓什名谁,家住何方?何人原告,所告何事?如实道来。” 池鱼瞧见随着江县令开口,公堂主位之下设有一方书案,书案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正在奋笔疾书。 看样子是在做笔录,池鱼刚想上前回答衣袖却被人扯住,池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周辰,便见他冲自己轻轻摇头。 而就这会功夫,桑妈妈也是个人精,便见缝插针抢先回道。 “大人,大人,我是原告。 我要告这小贱人伙同这书生拐走官……拐了我家家奴。” 桑妈妈原本还想说官奴的,这拐带官奴的可是重罪,罪同劫囚,若是直能将这罪名扣死在那死丫头身上,那死丫头最好的结果便是落在自己手中。 可一想到,所有官奴都会被衙门登记在册,有的还有小像佐证,在外面她可以红口白牙,但这里是衙门,县太爷只要稍一查,便会发现其中猫腻。 她不敢冒这个险,便干脆临时改了个口,说是她家家奴,到时官府就算查,她想弄些证据还不是轻面易举的事。 等她先搞定这小东西,让这丫头吃顿板子,其他的以后再徐徐图之。 看这丫头刚刚的样子,似乎很在乎她的亲人,那这事就好办了。 第74章 掌嘴 只要她还有在乎的人,就没有她桑妈妈不能拿捏的硬骨头。 等到她把这人弄到手,非要将她卖去那种最低贱最肮脏的地方,要让这天水县的人都看看,和她桑妈妈作对会是个什么下场。 如是想着,桑妈妈又忍不住回头恨恨的瞪了池鱼一眼,连县太爷问话都没听清。 而池鱼也被她这一眼恶心的不轻。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只是池鱼却并不怕她,因为她也没打算放过她,这种人再留着就是个祸害。 而且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难不成她以为来个恶人先告状,旁人就能信她? 江县令听到桑妈妈这话也是眉头紧蹙,这女人把他当什么了? 他不过是按规矩例行询问而已,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会昏聩到升堂问案,连原被告都分不清。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江县令沉声警告道。 “桑氏,公堂之上每句话都将记录入卷宗之上,但敢说谎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江县令警告完又将目光投向池鱼和周辰,像是在问他们可有话要说。 池鱼不明周辰刚刚阻拦她是何意,看到江县令的眼神,本欲开口却又被周辰抢了先。 只见他上前一步拦在池鱼面前,冲着上方拱手一揖才道。 “回大人,学生乃是原告,学生告这位桑氏仗势欺人,当街强抢民女。” 周辰那些同窗可被他这话吓得不轻,连忙给他使眼色,暗示他不可逞强。 要知道,他虽有功名在身,但这女人可不是一般人,伢人虽算不得正经的官府的人,但也能算得上半个。 这要是搞错了,周辰可就摊上大事了,县太爷或许不会太过苛责,但到底会摊上个是非不明的名声,于以后仕途无益。 天下学子何其多,便是周辰学问再好,朝廷如何会重用一个事非不明,行事莽撞之人。 若非是公堂之上,他都想敲开这家伙的脑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为了一个同乡,真的要将自己的前途全部搭上。 可转念一想,也正是周辰这样,才值得他们深交不是吗? 池鱼不是傻子,看到周辰那同窗的脸色,也知道周辰出这个头,绝对承担着什么。 刚想出声解释,却被周辰连忙拉住她。 “不可。” 见池鱼一脸迷茫,周辰不得微微侧身,借着前面肥胖的身子遮掩悄声给她解释道。 “官伢属衙门制下,那女人是官伢的伢人,吃着朝廷的俸禄,身份相当于女吏,她有一点没说错,她算得上是半个衙门的人。 就是她真的犯了事,你若是告她,便也是民告官,按例要先打二十杀威棒。” 但他不同,他有功名在身。 池鱼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难怪之前她想说话,周辰便拉她。 可…… 池鱼想了想问道,“你不怕这事是个大乌龙,我会连累到你。” 周辰闻言勾唇一笑,“不怕。” “别说池姑娘不会搞错,就算搞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她当街想将你抢回去这事是真的?刚刚看热闹的都可以作证。” 池鱼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心想这家伙不仅读书厉害,还不迂腐,周雨到是有个好哥哥。 池鱼暗间勾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拍了拍周辰的手臂笑道。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牵连。“ 江县令将两人切切私语看在眼里,但却当作没有看到。 继续刚才的审问道,“本官再问一次,谁报的官,谁是原告?” 周辰和那姓桑的齐齐上前一步,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县太爷便将目光转身周辰那同窗问道。 “秦学子,你来说说是谁让你来报的官?” 桑妈妈原本不知这报官的是谁,还当是那些看热闹的人没事干,报了官应当就离开了。 左右没有人证,她才敢冒认,没想到这报官的人不仅没离开,还留在这公堂之上。 都怪她刚刚一时心急,压根没发现这学子竟是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在这公堂之上了。 被点了名,那位姓秦的学子,也上前一步站在周辰身侧拱手一揖道。 “在下是受同窗周玉疏所托前来报官的。” 秦学子一句话道明原委。 江县令顿时脸色一寒。 ““啪!大胆桑氏,公堂之上岂容尔等信口开河。” 随着惊堂木再次重重落下,江县令冷声呵斥道。 “来人,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桑妈妈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救饶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不是有意说谎的,实在是小人真的有冤要诉,小人也要状告这几人。” 江县令闻言却并没有收回命令。 只厉声道,“便是如此,也是这二人控告在先,你有何冤情等此案了结,再诉不迟。” 言下之意,这并不是你在公堂之上说谎的理由。 说完抽出令签交给身边的官差。 那官差拿了令签也不含糊,举着令签便朝着桑氏嘴上抽去。 第一下被那桑氏躲了过去,差点没扇到旁边的人,官差哪里见过这种上了公堂还敢躲的人。 立马叫来两个同僚,死死将人按住,原本没想下重手的,这下也不再留手,结结实实抽了十个嘴巴子。 桑氏倾刻间便肿成了一个猪头,牙齿都被抽松了。 桑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连带着看着江县令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怨毒。 只可惜,却这会子没有人会理会她。 江县令见打完这才接着问案。 “周学子,你缘何让人报案,从实道来。” 周辰也不含糊,指着那桑氏道,“此人带着一众打手,当街强抢民女,想要抢行绑走学生同乡,学生多翻劝阻无效,无奈只好托人报官。” 周辰说着还往旁边让了让,将身边的池鱼让出来,让江县令看清苦主。 然,江县令只觉得额解直抽,这桑氏是真的会上赶着作死。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把主意打到这位头上,都不用她亲自出手,那位的人都能直接结果了她。 可想是这样想,但案子还要接着审。 “桑氏,些事可当真?” 桑氏此时嘴疼的厉害,但却不得不忍着疼为自己分辩道。 “大人这人说谎。是这丫头先拐了我家……嘶……家奴,奴家才让人拦得她,当时只想请这丫头去官伢里坐坐,把这事说清楚而已。 哪里想到这些人倒打一耙,不仅不肯放人,还把我家下人都打伤了。” 桑氏边说边吸气,她是真的疼啊,这些人下手也太黑了点。 她这般花容月貌,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第75章 操之过急了 池鱼倒没想到,这人看着嚣张跋扈,这会子倒长了几分脑子。 只可惜,她刚刚当众说的那些话可容不得她否认。 面对桑妈妈的指责,池鱼波澜不惊,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她可是从刚见面开始就表明了立场,在她第一次说这孩子是官伢之人时,她便表明了要替他赎身。 是她一开始便叫嚣着她拐带人的。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监控,但有一群闲的没事干,还爱凑热闹的人啊,只要衙门愿意去查,自然能问明真相。 在这桑氏和池鱼之间,江县令自然更愿意相信池鱼的,但公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 于是,对于桑氏对池鱼的指认,江县令也顺势问道。 “池氏,可有话说。” 池鱼点点头。 “回大人,有的。” 池鱼言词简练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民女路过一胡同时,突遇一孩童坠楼,民女顺手将人救了下来。 刚想问询来历之际,突然头顶传来喊打喊杀之声,而这孩子当时面色慌张,目露惊恐之色。 民女怕出事,便想带他回去解释清楚。 谁曾想才出胡同,这人便带着打手将我们围住,还口口声称我拐带了官奴,要我将自己赔给她。” 池鱼说着指了指桑妈妈,好让江县令知晓她说的是何人。 随后又道,“民女虽见识浅薄,但也知晓所谓官奴,多半是受牵连的罪犯之后,便是没入官伢也是要黥面的。这孩子脸上连一个伤口都没有,哪里是什么官奴。 民女心知此人说谎,恐其中另有隐情,自是不敢将此子交给她,哪里这知晓这人见我不肯就范,便要令人强要掳我们。 亏得同乡的周秀才和其同窗遇见,替我们报了官,官差来的及时我与这孩子才有幸得救。” 江县令听到这话嘴角微抽,心想着,就算官差不去,这几个人又能奈你何,你只要不嫌我们去的太早就好。 池鱼看似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还原了一遍,并没有添油加醋,可事实上却全是在针对桑妈妈。 然,桑妈妈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完全无法辩驳。 谁让池鱼说的都是事实呢。 桑妈妈现在无比的痛恨当时的自己,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看上这丫头的脸。 看着她穿的朴素,一副乡下人的样子,就断定她没什么见识好拿捏,想捡个便宜呢。 若是时间能倒退,她一定不会在外面大放厥词,而是在听到这丫头说要给小东西赎身时,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伢行。 等她进了自己的地盘,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说到底还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桑妈妈此时可以说是又悔又恨,只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如何过了眼前这关。 江县令也不是那偏听偏信之人,虽然他知晓池鱼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打发人去查。 直到领命的官差回来复命,他才继续审问道。 “桑氏,池氏刚刚的供词你可认?” 桑妈妈有心说不认,但她还没想好怎么狡辩,一时之间在那里吱吱唔唔的也不知该不该认。 而就在这里一道人影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县太爷作了一揖道。 “县令大人,学生有话要说。” 江县令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学子,心道,这人好没规矩,当他这公堂是菜上场吗?没经传唤就敢擅闯? 正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却不想那人却高声呼道。 “大人,学生当时在场可替这位桑夫人作证,还请大人明察。” 江县令闻言,眼中忽然来了几分兴致。 刚刚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时,便提到池鱼和这桑氏发生口角时,曾有过一位书生出来说合,而那人还是池鱼的前未婚夫。 而这位前未婚夫当时并非是给池钱解围,而是妄想落井下石,踩着池鱼攀高枝。 江县令唇角多了丝玩味,他十分不喜这种人,但却也想看看,这丫头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这公堂之上,明镜之下他不可能循私舞弊,但这种小人主动送上门来,顺手收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乎,县太爷冲守门的官差点点头,示意他们将人放进来。 黄有才见县太爷同意他上公堂面上也是一喜。 他刚刚回县学去换了身衣衫,所以来的比较晚。 听说池鱼被官差带到了衙门所以过来看看热闹,想看看她被人收拾落魄的样子。 哪里想到,他刚到便听到县太爷正在询问池鱼,和她刚刚自证清白所说的话。 在黄有才看来,那桑妈妈是个有大背景的人,便是县太爷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今天这事自然最后都会将罪责扣在池鱼头上。 而现在的问话,也不过就是作作样子,给人看得而已。 而桑氏迟迟不语,在他看来不过是不屑回答,这候时候自然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黄有才这人不仅仅是蠢,而且眼神也不好。 惯会的就是把所有事情代入自己的主观溢想当中,就觉得自己想的都是对的,也不看看当时的情况,到底怎样。 桑氏面对突然给她解围的黄有才,也有些讶然。 她都没想明白,而对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人站在她这边,看来是真爱无疑了。 于是乎,当黄有才朝着她投去一个,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时,那桑氏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心想这书生长的丑是丑了点,但奈何他对自己一片痴心啊。 等自己出去,绝对不会负了他去。 县太爷居高临下自是将两人眉来眼去看在眼里。 “你有何证据,说来听听。” 本朝不禁言论,便是秀才茶馆论政也时常有见,更何况上公堂替人辩罪,更是算不得什么。 本朝暂时还没有讼师这个职业,老百姓多数也不喜上公堂,但若是有不得已的情况,也会请了有见识的秀才、举人代写诉状。 而通常情况下,主审官也会传这些人上堂问话。 要知道天下读书人千千万,县试、府试、院试年年都会举办,乡试更是三年一届,这秀才、举人何其多。 人人都想入朝为官,可除了那些个真的非常有才学,能入三甲的人会被朝廷委官,其他人想当官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想方设法为自己扬名便是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第76章 别看,太丑了 便同是三甲之列,有才名的也更容易得朝廷重用,更不要说这些秀才、举人了。 再者公堂之上为人辩罪,一方面可以展现自己的学识和辩才,一方面若是被当地属官看中,与他们仕途也是大有裨益。 再不济结交一些富户商贾,为自己以后谋划也是好的。 毕竟,这读书可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想走的更远就需要足够的银钱作为支撑。 黄家虽然还算富裕,但也只够支撑黄有才一人求学。 但若他能攀上这个桑氏那就不同,要知道她的那位靠山吴员外,不仅有钱,而且还有人脉,可比他那准岳父还厉害。 他要是真的能借此攀上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这种送上门的好机会,不知道把握的才是傻子。 殊不知,在别人眼中他也不外如是。 黄有才想到这心头火热,似乎已经看到衙差去他家报喜,恭喜他得中举人的场景了。 如是想着,黄有才故作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回大人,事情确实如池姑娘刚刚所言那般。” 桑氏一听他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心想着这小子真的是来帮自己的吗?确定他不是在落井下石?他这是在说些什么玩意? 就在她刚想说什么时,黄有才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桑氏不明所以,但现在的情况的确对她不利,最终还是选择忍忍,暂时相信他。 但池鱼却觉得黄有才这小子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而她只要稍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他是想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便听他道。 “大人,虽然事情经过的确如池姑娘所言,但这当中怕是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 江县令也十分好奇的出声,他倒是想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黄有才见勾起了江县令的兴趣,心里暗自得意,甚至还挑衅的看了周辰一眼。 周辰悄悄侧身挡住身边的池鱼。 黄有才那样子太辣眼睛了,他怕池鱼看了眼睛难受。 毕竟,刚刚被池鱼按在地上摩擦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是比起被扇成猪头的桑妈妈也没好到哪去。 可偏偏还不安分的在那里挤眉弄眼,是真的侮辱性不强,但伤害性挺大的。 本来池鱼没在意,但周辰这一侧身,倒引起了她几分好奇。 正准备探头看去,却听到周辰在她耳边轻语道。 “别看,太丑了。” 池鱼闻言眉头一挑,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心想着这周辰还挺有意思的。 黄有才没听到这两人对话,但却将两人动作看在眼里,当既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但好在他还能分清现在什么场合,该做什么。 于是,压下满腔怒火,恭敬的回道。 “回大人,事有凑巧,想来当时池姑娘应是误会了桑夫人的意思。 桑夫人手中奴仆出逃,又恰巧与池姑娘一起,桑夫人误以为是池姑娘诱之也是情有可原。 桑夫人请池姑娘回官伢,原不过是想请她回去说明原委,并没有他意,反到是池姑娘言辞激烈,才导致双方动了干戈。依学生之见,这本就是个误会。” 黄有才开口闭口都是误会,却又字字句句将责任都推到池鱼头上。 若是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听了,都以为是池鱼在无理取闹。 可他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吗? 莫说他们这些当事人了,就是跟着到衙门看热闹的人,哪还有不明白原委的,早打听清楚了。 他当他是什么人?凭两张嘴皮子就可以扭曲是非不成? 她现在是越发觉得黄有才有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不然怎么会总以为自己傻,别人就得跟他一样傻? 再者,都被收拾过这么多次了,还学不乖,没事就上赶着送人头,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池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人上赶着作死,她到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黄有才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可一想到这是公堂之上,池鱼能拿他怎样? 难不成,还能像刚刚在街上一样打他一顿,她若要是真敢动手,那不正好。 县太爷看着呢,自己就是想放过她也不可能了。 江县令饶有兴致的看着黄有才作死,在黄有才看来却是这们县令大人对他十分欣赏,将他刚刚的话听进去了,且十分认同他的说法的表现。 黄有才顿时更加信心满满,心想着只要自己借此机会帮着桑妈妈脱了罪,那他不仅能借此在天水县扬名,还能捞到一个大靠山,简直就是赚大了。 只可惜,他这才得意没多久,便被人一记耳朵狠狠抽在脸上。 周辰扬起一抹轻笑,上前一步驳斥道。 “黄秀才觉得是误会,那可能是黄秀才来晚了些,并未窥见事情全貌才会这么说。 据学生所见,是桑氏先称池姑娘拐带了官奴,要池姑娘将自己赔给她,并非如黄秀才所言请她去官伢解释。 黄秀才若是不明白这所谓的将自己赔出去是何意,刚刚在街上时池姑娘已经亲自给你解释了一遍。” 说着还面带嘲讽的看着黄有才脸上的伤。 那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你的脸就是池鱼解释时留下的证据。 原本因为志得意满已经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可经过周辰这么一提,黄有才又觉得难堪起来。 随着公堂下切切私语不停的传入耳中,黄有才只觉得有些难堪,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微垂着头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江县令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适时开口问道。 “黄秀才,周秀才所言可属实。” 黄有才不敢答,周辰却敢,朝着上方一拱手道。 “大人,学生刚刚所言只是其一。” 江县令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便听周辰再次沉声开口道。 “其二,这位桑氏曾言这孩子是出逃的官奴,池姑娘对其身份提出置疑,桑氏又改口称之为其私奴,前后说法大相径庭,池姑娘恐其中另有猫腻,拒绝将人送回,并选择报官处理,此举并无不妥之处。” 相对于黄有才的模棱两可,周辰的话更显条理分明,也更容易让人信服。 然黄有才只觉这人可恶,在学问上压自己一头也就罢了,现在还在这里压着自己出风头。 自己可从来没有开罪过他,他这样为难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到底都是一个学院的同窗,他为何非要与自己过不去。 第77章 非得把他打出翔来 而江县令听到周辰的话也频频点头,心想着此子倒是不错,心性俱佳,不畏权势。 那人让他网罗可用之才,这周玉疏倒是可以考验一二。 至于这黄有才,为了一点私利,便可以不辩是非,颠倒黑白,这样的人若真以后让他当了官,那也一方祸害。 黄有才压根不知,江县令已经在心中给他作了这样的评价。 心里还在暗恨周辰和池鱼不该坏了他的好事。 特别是池鱼,都与订亲好几载了,刚退亲就和别人纠缠不清,简直就该死。 她若真是忠贞不二,就该附和了他刚刚的话,为他的前程铺路才是。 这么一来,自己还能帮她求求情,再不济到时花点银子将她从桑妈妈手里赎出来就是了。 只是那时,她已经坏了名节便不能再进他黄家大门,便是连给他做妾的资格也没了,只能在外置个宅子当个外室了。 池鱼哪里知道他这些恶心的心思,否则,哪怕是在公堂之上,她也非得把他打出翔来不可。 黄有才心中愤愤不平,但奈何他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两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只听周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人,学生句句属实,大人询问当时围观之人便知。” 周辰说完便退到一边。 江县令自是知晓他说的是事实,但问案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只见他冲身边的捕头点了点头道。 “你姑且走一趟,多找几个人问问,把口供带回来。” “是,大人。” 那捕头一抱拳应下,便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又有两人在公堂外举手示意。 “大人,学生等人当时也在场 ,可以作证。” 江县令一瞧又是两个书生打扮的人,眉头微蹙,但还是让人将其放了进来。 黄有才一看两人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原本垮着的一张脸顿时有了几分笑容。 朝两人拱手道,“张兄、王兄,你们来了。” 那两人冲他点点头,随后朝着江县令抱拳,齐声道。 “大人,学生二人可以作证,周秀才所言属实。” 黄有才闻言却如当头一阵棒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管不了这是在公堂之上,当即扯着二人的衣襟问道。 “张兄、王兄,你俩这是何意。” 那姓张的书生看到满脸怒意的黄有才也不在意,伸手拨开黄有才攥着他衣襟的手沉声道。 “黄秀才这般,有失斯文。” 而那姓王的也借机挣开黄有才的手道,“张兄所言甚是,此乃公堂,还请黄秀才自重。” 从两人的称呼不难看出这两人与黄有才划清界线的决心有多明显。 这场闹剧没持续多久,随着江县令手中的惊堂木拍下,三人便被人分开。 黄有才被人拉到一边,堂上只剩下刚上堂的两位学子。 江县令看着二人出声道。 “你二人具体说说。” 便见那姓张的书生上前一步拱手。 “回大人,刚刚周秀才所言句句属实,事情原委也一如他如言。 而我等与黄秀才原本一道的,其实,黄秀才与我等一样并非不知原委,而是与池姑娘原有旧隙,故意断章取义。” 而这时,那姓王的书生趁机拱手继续道。 “学生愿意作证,黄有才之所以针对池姑娘,乃是因为二人原本有婚约在身。 池姑娘的叔父曾为救黄秀才的父亲受伤致残,黄家为报恩曾主动为二人订下婚约。 后来黄有才中了秀才,黄家人觉得池姑娘配不上他,又登门解除了婚约。 这原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黄家万不该恩将仇报,退亲后一而再的为难池姑娘,多次陷池姑娘于不义。 黄有才更是有意撺掇其姑母逼迫池姑娘下嫁给其为妾,被拒后恼羞成怒,寻机报复。 此人这等行径实在为人所不耻,我等羞于他为伍。” 说着两人齐齐摇头,就好像是是打心里瞧不上这人一般。 只是池鱼和周辰脸上都嗪着一抹笑意。 若真如这二人所说这般,他们今日又为何与黄有才一道出门。 说到底也不过是踩低捧高,落井下石而已。 能和他走的近的,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黄有才更是被这两人气得半死,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 “你们……” 黄有才怎么也不敢想平时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不仅不帮忙还趁机落井下石。 只觉得胸口一疼,口中便尽是腥甜的味道。 这两人说的义正词严,似是怕旁人不信似的,那姓张的书生还再次拱手道。 “大人,学生敢以功名作保,刚刚所言尽皆属实。” 他这话一出别说县太爷了,就连同他一起出来作证的王姓书生也懵了。 心中暗恨这小子不的道,仗着自己家里有些后台,县太爷断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就夺了他的功名,抢他的风头。 他们虽然不似黄有才一般已经中了秀才,但就算只是个童生那也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的。 虽然,他们的本意是借着此事交好周辰的意思,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几分。 可一想到事已至于,自己若不表示岂不是让这姓张的拨了头筹让人高看一眼。 于是微微咬了咬牙跟着道,“学生也愿以功名作保,学生所言句句属,前几天同黄有才去过大柳村的同窗都知情,大人派人前去一问便知。” 世人皆知功名难得,这两人皆以功名作保,自然无人不信。 县令大人惊堂木一拍,再次厉声喝问道。 “黄有才、桑氏,你二人还有什么了说的。” 突然这么一下,桑氏吓得一哆嗦。 直接跪在了地上。 人证俱在,便是吴员外来了,也救不了她。 而她更是比谁都清楚,她替吴员外办的那些事根本不能搬上台面来。 平时她扯着吴员外的大旗耀武扬威没事,但若真的把他牵连进来,都不用县太爷做什么,吴员外就能亲自把她给收拾了。 如是想着,桑氏也暗暗在心里恨起了黄有才,没本事就不要瞎出头,现在到好又给那死丫头招来两个人证,把她逼得进退维谷。 真不知道这人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桑氏在心里暗自沉吟了一下,很快便有了决断。 忙磕头请罪道,“民妇该死,民妇有错,民妇不该存了想讹池姑娘的心思,民妇给池姑娘赔不是,就大人饶了民妇这回。 这孩子民妇以后一定好好教导,给他寻个好去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桑氏也知道一味的否认没用。 只会更加让县太爷反感,便干脆避重就轻的将事情认下。 第78章 目瞪狗呆 只是她认归认,也只认她对池鱼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却绝口不提那孩子的身份。 笑话,那孩子可是吴员外相中的人,要是弄丢了,那她可是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 吴员外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至于,认下要讹池鱼的事,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池鱼又没有受到伤害,她都还没成事,就算要罚,最多也就是罚些银钱能有什么值的。 再者,这县太爷不过是暂时不知她背后的人是谁,等这官司了结了,她去求求吴员外,让他来衙门直一趟,还怕这不识相的东西,不乖乖将银子还给他。 还有这臭丫头几人,等她先收拾了县太爷再教训他们不迟。 到时,她有得是法子磋磨他们,她倒要看看这整个天水县,谁还敢替他们做主。 至于这小东西,落在她手里还敢逃跑,等到吴员外身边,他就会知道待在她手里是多么大的一件幸事了。 桑妈妈如是想着,将头埋得极低,不想让人看到她脸上此时怨毒的表情。 然,她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池鱼等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池鱼突然出声道。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池鱼也算是苦主之一,有话要说实属正常,没有阻止的理由。 江县令点了点头,池鱼这才缓缓开口中。 “民女觉得这孩子的身份有问题,究竟是何来历还是要让桑氏说清楚为好。 毕竟,她之前所言皆有漏洞,很难不让人怀疑此子是她拐带来的。” 本朝对拐卖良家女子和儿童罪罚极重,不论主从皆处以斩首之刑。 桑氏一听这话也慌了,这孩子的确来路不正,若被查出来,她也是死路一条。 桑氏这下更恨池鱼了,她本做的就是人口生意,若是卖的全都是过了明路的货,她哪里赚到什么钱,这当中夹带私货,几乎是这行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几乎无人会去扯这层遮羞布,可她今天遇到的偏偏是池鱼。 一个乡下丫头这么难缠做什么。 县太爷听到池鱼这话自然不敢怠慢,脸上也多了几分厉色,问道。 “桑氏,这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老实交待。” 桑氏听了这话立马开始喊起冤来。 “大人冤枉啊,这孩子的确是我买来的,是他爹娘亲手卖给我的。 之所以允当官奴,只是想多卖一些银钱罢了。” 拐卖人口的事绝对不能认,更何况,当时送这孩子来的人可是说了,这孩子随她怎么处置,但绝对不能让人赎身。 更不能给他寻个好去处。 她当时也是看这孩子长的好,还不要钱才起了贪便宜的心思。 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这么不安分。 县太爷见她言之凿凿,接着问道。 “你说是你买的,那可有证据。” 桑氏闻言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 “有的,有的,我这就让人去取。” 桑氏手里有证据,这到有点出乎池鱼所料。 池鱼到没想到她手里真有证据,正想着这事要怎么解决时,突然手心传来一阵瘙痒。 带着几分疑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被她牵着的小家伙正在挠她手心。 可似乎又有什么不对,池鱼沉心静气,仔细感受了一翻才发现,他哪里在在挠她痒,而是在她手心写字。 池鱼仔细分辩了一下好是个“假”字,池鱼忽然眸中不亮,难不成这小家伙的意思是桑妈妈手中的证据是假的? 池鱼投去怀疑的目光,而下一秒小家伙却冲着她重重的点了个头。 池鱼心里顿时有了成算,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冲他笑了笑示他安心。 这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还给桑氏的,否则,迟早会被磋磨死。 如今,知道她手中的证据是假的,池鱼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只是她没想到这女人胆子可真不小,当着县太爷的面,这东西也敢造假,她莫不是以为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不成? 然池鱼不知的是,伢行这种地方想要造假一份卖身契还是十分简单的,而桑氏他们做惯了这种买卖,自然会有所准备。 但假的就是假的,永无当不得真。 池鱼也没急着揭穿,而是静静的等待桑氏亲手将自己作假的证据呈上去后才出声。 “大人,这契书虽能为凭,但现在这孩子的父母并不在此处,谁能证明这契书就一定是他父母所签下的,而非旁人冒充的。” 池鱼这话一出,桑氏瞪时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她。 但知晓这公堂之上不能这么做,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 桑氏的确无法自证,只能咬着牙道,“大人明鉴,这孩子的确是他父母卖给小人的。 只是他们一家都是外地人,卖了孩子那两人就离开了,小人如何找他们来作证。” 言下之意,便是池鱼这般是在故意刁难她。 池鱼却并不慌乱,反而道,“据我朝例律但凡有父母发卖子女者,需携带户籍文书到衙门登记造册,发卖期满后携卖身契至衙门改回良籍,而非因罪入贱籍者,都不得签定死契。” 而这也是官奴和私奴的区别,若是家生子那便不在这之列。 一般家生子都是家中奴仆所生,也算是主家的私产,出身便是奴籍,除非能得主家开恩,否则,一辈子都只能为奴。 而那些因一些贫困不得已卖儿卖儿,或是自卖自身的,最长也只能签二十年的卖身契。 当然,若是二十年后仍无力赎身,那就另说了。 所以说,这孩子要是被他父母发卖的,衙门应当会有卷宗,上面记录着他原户籍在哪里,以及卖身的年限。 日后若要赎了身,不能在当地置产落户的,还要发还原籍。 而这些若是是熟读本朝律令或是从事该行业者,很难知晓。 没看到除了池鱼身边的周辰,就连那两个后来上堂作证的书生也目瞪狗呆吗? 就连池鱼也很难理解原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但在原身的记忆里,对本朝律令可以说知之甚详,而这些都是池老爷子在世时教她的。 池鱼也很难理解老爷子为什么要教原身这些,不过现在到是便宜她了。 桑氏闻言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池鱼。她不明白这个总和她作对的死丫头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第79章 革去功名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会懂这些。 否则,打死她也不敢将这卖身契给拿出来。 江县令闻言立马对师爷使了个眼色,那师爷拱了拱手起身。 很快便带着文书搬回来一叠卷宗。 随后便当堂对照着那卖身上契上的日期查阅起来。 很快那卷宗便查完了,冲县太爷作揖道。 “回大人,并无此子的发卖记录,这卖身契是假的。” 随着他的话落那桑氏顿时瘫软在地。 她知道自己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她原本自信那卖身契无人能看出破绽,而这小子又是吴员外看中的,只要调教个几天,然后送到吴员外府上,便万事大吉了。 但谁能想到,这个小子竟敢跳楼,还闹到了衙门。 “大胆桑氏,这孩子到底从何而来,还不如实招来。” 桑氏额上冷汗淋漓,脑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小的失察,才被那两个贼子给骗子。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实话她哪里敢说,只能尽量避重就轻。 只是她这话漏洞太多,江县令哪里会信,让人动了大刑,可是再怎么问,桑氏也只咬紧牙关,只说自己是一时失察,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认。 没有更多的证据,江县令也很无奈,只能先将人收监。 待对伢行的人清查过后再判。 池鱼对此并没有意见,只是这孩子既不是伢行的人,那她也不能将人带走了。 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也不知他父母是何人,孩子被人拐走,会有多担心。 只是还不得她问江县令这孩子的事该怎么办时,江县令倒是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桑氏被人压下去过后,按理说便应该退堂了,而这时江县令却突然将目光投向堂上的几个书生。 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定在黄有才身上,眉头紧蹙。 此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不过才有个秀才功名,为了私利就敢在公堂之上,公然的混淆黑白,颠倒是非。 这要是真让他当了官,那岂不是要为祸一方。 江县令几乎想也没想,惊堂木一拍便道。 “生员黄有才公堂之上公然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有意蒙蔽视听。 在明知他人触犯律法的前提下,意图为其脱罪,其行可恶,其心可诛,现革去秀才功名,本县任内不得参加府试。” 黄有才闻言只觉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瞬间脸色苍白一片。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他考中这个秀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可如今不过一场官司便成了这样。 他不服,凭什么这样对他,自古以来秀才登堂替人辩罪辩输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到了他这里输了就要革去功名,这对他不公平。 黄有才如是想着,也大声的吼了出来。 “学生不服。” 然,他这话一出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随后,才是江县令那如刀般,毫不给他留颜面的斥责。 “别人辩罪,也就是就事论事,辩论个是非对错,而你在明知是非曲直的情况下,却妄图颠倒黑白,为有罪之人开脱,拉无辜之人下水。 读圣贤书应当开智明理,求功名当为百姓谋福祉,而你为一已私利,便可罔顾事实。 你此举与同犯何异,本官没有将你一同入罪,只是革命已经是念你读书不易,法外开恩了。” 黄有才没想到江县令会当着如是多的人面这般说自己。 而他那些同窗更是一脸讽刺的看着自己。 那脸上的嘲笑更是赤裸裸的。 就连堂下的看客,也在江县令话落之际纷纷鼓起掌来。 “大人英名。” “大人说的对,我最烦这种读了几天书,仗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就欺负咱们老实人。 这种人不配称为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随着一阵阵斥责声,黄有才终于忍不住,身子一僵,直挺挺倒地晕了过去。 江县令打发几个衙差将人送去医馆。 惊堂木一响,随后高声宣布。 “退堂!” 黄有才听到这一声退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是要完了,虽然他若不是服江县令的判决,可以去州府衙门陈情。 可他现在已经被夺了功名就是个白衣,他真要去州府衙门,没陈情之前,民告官一顿杀威棒是少不了的。 黄有才心有不甘,便将所有的怨气投放在了池鱼和周辰两人身上。 那怨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池鱼。 黄有才知晓这州府衙门肯定不能去的,他要去县学找他的准岳父大人帮忙求情才行。 出了县府大堂,周辰与其同窗也与池鱼告辞离开。 分别道了谢,池鱼才拖着个小尾巴朝着衙门后门走去。 池鱼刚到后门,便见江夫人领着人,在那张望,看到池鱼忙不跌的小跑迎了上来。 “池姑娘你没事,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您,回头我便收拾了她去。” 池鱼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县令大人已经处理过了,便不劳烦夫人了。” 对于县令夫人的巴结讨好,池鱼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种讨好不过是缘自她如今对江辰有用,她池鱼想做什么,通常都会自己来做,不会一味的依赖别人。 池鱼这话一出,江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吩咐身边的下人下去备茶,然后对池鱼道。 “池姑娘里面请,小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池鱼点了点头,朝身后伸出手去。 那跟在他身后的小娃娃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怯怯生生的伸出手,带着几分试探意味的放进池鱼手中。 池鱼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牵着他往里走。 池鱼先给江辰把了脉,又看了看近几天的脉案,发现李大夫做事十分仔细,江辰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毛病,这才道。 “江小公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前的药也不必换了,接着吃便是,再有半月应当能下床行走了。” 江夫人听到这话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江夫人知晓池鱼的规矩,也没再提出要请她吃饭,只让人将准备好装诊金的荷包奉上。 池鱼看了眼荷包没接,只道,“只是把个脉,不必再给诊金了。” 说完牵着小家伙就要往外走,就在江夫人有些手足无措之际。 江县令身边的长随过来请人。 第80章 谁受得了这个 “池姑娘,我家大人让我来问问,姑娘现在可有空,大人有事要与姑娘相商。” 说着又隐晦的看了她身边的小家伙一眼。 池鱼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商量这小家伙的去处问题。 池鱼点了点头,先与江夫人告辞,才牵着小家伙往前衙走去。 江县令在书房见了两人,里面还候着一名刑名师爷和一名捕头。 看到池鱼手中牵着的孩子,江县令尽量收起身上的威压,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只是经过小半个时辰的问询,愣是没从那孩子口中问出半点关于其身世的信息。 别说他姓名籍贯,便是年纪也没有问出来。 江县令只当他年纪太小,记忆力不好。 然,池鱼却知晓,那是因为他不想说,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这孩子是会写字的。 这下江县令犯了难,这孩子已经确定是拐来的了,最好的结果是找到他的父母将人还回去,可现在在这孩子口中半点线索也没得到,想帮他找回家人怕也只能从那桑妈妈那边下手了。 江县令叹息一声,随后问那孩子道。 “如今,不知你父母在何方,按惯例你可以先留在衙门当中,本官也会尽力为你找寻父母。” “若是找不到呢?” 池鱼看着那孩子有些抗拒的神色,出声问道。 县太爷眉头微拧,并没有怪池鱼乱说话,因为他也知晓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找到这孩子的家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若是找不到,便只能在本县内,找找看是否有合适人家收养,或是送慈幼堂了。” 这所谓的慈幼堂便是官府所办的专门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老人,平时靠着好心人和官府的接济生活。 只是那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有些人宁愿出来当乞丐,也不愿意在那里面生活。 小家伙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抓紧了池鱼的衣袖,脸上的害怕神色更浓。 池鱼捏捏他的小脸,低声在他耳边道。 “你若是不想去那样的地方,不妨给江大人说说你家在哪里。” 小家伙听到这话,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缓缓松开池鱼的衣袖。 池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这孩子人皮相上来看,细皮嫩肉,可不是一般一家能养出来的。 可他宁愿入慈幼堂,也不愿说出家在何方,回到父母身边,这却十分奇怪。 池鱼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再逼他。 转脸冲江县令道,“江大人,大人公事繁忙,将这孩子留在衙门也不合适,不如我先质保,把他带回去,等大人帮他寻回父母再去我家接人便是。” 池鱼虽有意给叔婶寻一个合适的继子,但却也不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之所以想将他带回去,只不过是刚刚摸到这孩子的脉博,若是将他留在县衙,只怕还没等到帮他寻回父母,这孩子就得毒发身亡了。 江县令沉思了半晌,便也点了点头。 这事倒也有先例,只不过,这么一来池鱼难免要吃点亏。 因为这孩子的父母要是找不回来,这孩子便算是她家养子,若是找回来了,便要将其还回去,那这些年的付出可就白费了。 池鱼到不是很介意,左右这么一只小家伙,还没有她养的那中冰蚕费钱。 要是叔婶能转移目标,不再对她催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得到双方同意后,池鱼办好手续,便带着小家伙回去了。 只不过,到底没让池鱼出钱又出力,师爷给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以衙门的名义将这孩子寄养在池家,衙门按月拨一部分米粮作为孩子的生活所需。 若是两年以后带不能找回其父母,池家可以优先领养这孩子,到时到衙门补个户籍手续便是。 便是这般,池鱼从衙门出来的时候,身后便多了个小尾巴。 而小家伙也得到了一个临时户籍,池鱼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池睿。 池鱼再次牵着小家伙从县衙大门出来时,发现本应该早就离开的周辰竟然还在那里等她。 池鱼奉上一个大大的微笑,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出声问道。 “周大哥怎么去而复返了?” 周辰看到她的笑脸不禁有些恍惚,前世他好似从来没见过她般明媚的笑容。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说着又看了看池鱼身边的孩子一眼道。 “这孩子的去处还没有个定夺,我寻思着你不会放心,应当会再来县衙的。” 池鱼到没想到,原身这个闺蜜的哥哥会这般了解自己。 不禁露出一丝更加真诚的笑容来。 “劳周大哥费心了,这孩子是江大人暂时托付给我家照顾,衙门会继续帮他寻找家人的。” 周辰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了看天又道,“快到饭点了,不如先去用饭,吃完饭我帮你寻个车,早些回村如何?” 周辰并不知道池鱼是同池叔一起来县城的,还当她是与以往一样一个人进城。 池鱼却摇了摇头道,“不劳烦周大哥了,我与叔父一起进城的,约好了时辰在城门处见,这会子差不多到时间了,也该走了。” 周辰听到这话自是不会阻拦,只表示要送送池鱼。 池鱼这次到没有拒绝,二人一左一右牵着小娃子往城门处走去。 若非池鱼年纪小了些,看起来还真像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而他们却不知,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酒楼之上,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嗤了一声。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长得也就一般,还没小爷好看,那死丫头每次见小爷都没好脸色,却对那小子笑得和个花痴似的。真是倒胃口。” 说着还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摆出一副我都气饱了,吃不下的样子。 而他对面的人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压根不看他的表演。 专注着眼前的饭菜,似是没将沈玉的话听进去。 而沈玉却是一脸不满的看着街上那几人的背影,直到三人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这当中,但凡他回头看一眼,也不会错过眼前之人眼中的阴云。 也不怪沈玉心里窝火,他也算是几次帮池鱼善后了几次的。 虽然,那些并非她的过错所致,但若非他及时出手,便算她有天大本事也难起死回生。 可就是这样,她每次见到自己却没给过好脸色,总拿自己当后生晚辈对待。 明明自己还比她大上几岁,谁能受得了这个。 第81章 难道真是天赐的缘份? 虽然,也是笑容和煦,但却总带着几分疏离防备。 想他沈玉年少成名,走到哪不是受人追捧,怎么到那丫头面前,却连个正眼都没得到过。 如今看着她对另一个人笑颜如花的样子,沈玉多少有些不满,这丫头也未免太能看人下菜碟了。 凭啥瞧不上他啊? 还有那小子看着也碍眼,不过一个小小秀才而已,有什么不了不起的。 他可是十四岁就入了太医署,如今也是正五品的医官了,哪里不比他强。 沈玉嘴上抱怨个没停,“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教训一个肥婆还费那么老大的劲,要是小爷出面早将人办了。哪里还要那么麻烦。” 容诩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筷子起身,丢给沈玉一个鄙视的眼神,起身离开。 沈玉见他真的走了,也不再耽搁,连忙喊小二结账,随后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便追了上去。 而这边,池鱼三人还没到城门处,便遇到了赶着牛车赶过来的池叔。 池叔看到池鱼没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她身边跟着的小孩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收了回去。 “小鱼儿,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刚在街上听说你被抓进衙门了?是不是那江小公子出事了?” 池叔也是刚刚从老友家出来,便想着去两人约定的地方等池鱼,却没想到还没走多远,便听到街上的人议论,说之前给江县令家公子看诊的小姑娘又被抓进衙门了。 池叔也来不及打听,便往这边赶,听到那些人言语中提到什么孩子,他便打心里认定是江辰不好了,江县令才下令让人捉池鱼。 却忘了之前江夫人他们在城门口迎池鱼时说的那些话。 池鱼知道池叔这是关心则乱,笑着道,“叔,我的医术你还不信吗?那江辰没事,是这孩子。” 池鱼笑着将池睿往前推了推,让池叔瞧仔细后才道。 “这是我给你和我婶过继的养子,你看可爱?” 这是池鱼和县太爷商量好的说法,她也是怕没有个正式的名声,孩子和他回去会被人看不起,受人欺负。 池叔脑中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养孩子了,可听池鱼这么说,还是将目光转到这孩子身上。 犹豫了片刻问道。 “这孩子的父母?” 池鱼没有瞒他,如实道,“这孩子被人拐来的,自己逃跑的时候被我救下了,他自己也说不清家在何方,父母何人,多半是找不出去。 江县令他们那边会尽量想法子为他寻亲,暂时放我们家养着。” 池叔这算是明白过来,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 随后又看到池鱼身边的周辰,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不太想起来是谁。 周辰见此,自行上前见礼道。 “池叔好,我是周辰,家父是大柳村村长。” 池叔闻言一下恍悟,“你是周秀才。” 池叔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从周辰脸上的确找出几分周村长的影子。 随后客气的道,“小鱼儿的事给你添麻烦了,我刚刚一路走了,也听到旁人议论,说是黄家那狗东西借机落井下石,还是你护着我家小鱼儿。 改天你回村子来我家吃饭,我让你婶子多做几个菜,好好谢谢你。” 周辰笑着应下,池鱼眼里却闪过一丝无奈,看来她叔婶想将她嫁出去的心思依旧没歇啊,这把主意都打到村长儿子身上了。 池鱼生怕再聊下去,她叔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干脆将小小的池睿往车上一放,自己也跳上牛车。 对池叔道,“叔,已经耽搁周大哥许久了,他县学里还有事,咱们也该回村了。” 池叔听了这话,看看天色,觉得也不差再聊两句的时间,但到底没有违拗侄女的意思,对周辰道。 “周秀才,那我们叔侄就不耽搁你的,等你回村叔再好好谢你。” 周辰笑着颔首冲池叔抱拳一揖,“池叔,池姑娘,小池睿慢走。” 目送池叔掉转车头,车子拐弯不见,周辰才转身离开。 只是一开始脸上的笑意,如今却少几分,眼中多了几分阴沉。 池鱼千算万算没算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她和池叔才刚到村口,池婶已经在那里等了。 看到自家牛车到了村口,池婶便忍不住冲上去,对着叔侄两人一阵数落。 特别是池鱼,就差没拎着她耳朵训话了。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少管闲事,少管闲事,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说着又回头对池叔道,“还有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孩子也看不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咱们什么身份,那些人也是咱们招惹的起的?” 池叔被自家媳妇训得一言不发,直冲侄女挤眼色求助。 池鱼还想两手一摊,毕竟,池婶真生气了,她也害怕啊。 可谁让这事是自己招来的,池叔不过是受她牵连,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抱着池婶的手臂安抚道。 “婶子,这不关叔的事,是我不好,可谁让这孩子从天而降直接掉我身上了呢,这不是天赐的缘份吗?哪有不管的道理。” 池鱼这话落,池婶看清这牛车除了自家两人,还有个小不点。 原本的小爆脾气顿时收敛了起来,看着那个过份年幼瘦弱的孩子,生怕自己大点声就把人给吓着了。 末了还将池叔扯下车,拉到一边问道。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去趟县城,还带个孩子回来了?不会是从哪拐的?” 虽然,她也不信自家老头子和侄女能拐人孩子的事,可那孩子长的过份好看了一点,让她不由得不怀疑。 池叔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这一下可把池婶吓得不轻。 刚想说让两人把孩子给人送回去,便听池叔解释道。 “是被人拐来的,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小鱼儿救了他,县太爷见这孩子无处可去,又亲咱们小鱼儿,便将他拖给咱们照看了。” 池婶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狠狠白了池叔一眼。 谁让他刚刚池叔说话大喘气,吓了她一跳。 池鱼见她婶子气消了点,忙伸手将人拉上车。 天色不早,有什么事还是回家再说为好。 原本池婶还不怎么觉得,可是随着仔细打量池睿的容貌,池婶是越看越心惊。 这孩子和她家小鱼儿小时候长的未免也太像了些,竟然与她家小鱼儿长的有三四分相似,这难道真如小鱼儿说的,是天赐的缘份不成? 第82章 太不让人省心了 池婶虽然还有些生气,但看在池睿的份上,倒是暂时放过了叔侄两人。 池鱼和池叔悄悄对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关他们算是暂时过了。 两人自以为是的瞒天过海,却不想全都被池婶看在眼里。 看着叔侄俩这动作心里暗间觉得好笑。 末了又看了眼窝在池鱼怀中的小孩子,心想着这小孩子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事,真是太可怜了。 虽然,现在只是寄养,还不能算是她家的孩子,池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对他好一点才行。 想了想才道,“一会回去,老头子你去村长家走一趟,请他过来喝一盅。 不管怎么说,周家小子帮了咱们小鱼儿,也该给人家道个谢,再者小睿儿来咱们家,在村里也该过个明路。” 池鱼闻言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这孩子聪明着,也是他自己不愿回去的,多半也是回不去了。 先放在家里养两年,若是这孩子听话懂事,便将人留下,日后给叔婶养老也是不错的。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异世,虽然想当一回咸鱼,但不代表她就要守在一个地方坐吃等死。 她也想等条件允许了,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而那时,有人留在叔婶身边她也能放心一些。 池叔听到这话,也很高兴,笑着道,“那敢情好,回头我再去买挂鞭炮,咱们池家也算是添丁,合该热闹一下。” 池叔这般说,池鱼也跟着凑趣道,“那回头再将周叔和周婶也叫过来,人多热闹。” 池鱼是真的喜欢那个热情爽利的周婶。 两人的话池婶当然也没意见,伸手揉了揉池鱼怀中的小家伙的脑袋,一脸慈爱的道。 “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姐姐救了你,以后长大了可要给她撑腰啊。” 池婶的手伸过来时,小家伙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 池鱼也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的变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安慰道。 “别怕,我叔婶都是好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们就是你爹娘。” 池睿愣愣的抬头看向池鱼。 池鱼只当他不愿意,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道,“你一时没法接受没关系,就先在我家住着,等你适应了再说。” 小家伙却冲她摆了摆手,又比划了几下。 池婶看着他这动作,心头一拧。 “这孩子不会说话吗?” 池婶问得有些忐忑,倒不是嫌弃,只怕伤了孩子的心。 池鱼冲她安抚一笑,“这孩子不是天生的哑巴,之前被人拐卖时遭了不少罪,嗓子也是被人强行灌药伤着了。 回头我给他把毒拨了,慢慢也就好了。” 池婶听到这话,面上神色松了几分,心里对这个小小的孩子更多了几分心疼。 从池鱼怀里将人抱到自己怀里道,“孩子你放心,以后爹娘和姐姐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原本池婶还想着,让这孩子和池鱼一样叫自己老两口叔婶,这样,便能将他和池鱼记成姐弟。 这样便是将来这孩子的父母来认,也不会太不舍。 可在听到这孩子的遭遇后,心里又多了些不忍。 心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就遭受了这么多,一定会想有父母在身边。 小小的池睿窝在池婶怀里,只觉得她身上十分温暖,和池鱼姐姐一样。 他有点喜欢这个明明很弱,但总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喜欢教训人的婶婶了。 至于,他们口中那个家,那个充满算计,毫无温暖的地方,不回也罢。 小家伙这般想着,又往池婶怀里靠了靠,池婶一颗心瞬间便被融化了。 很快牛车便在自家院外停下,听到动静周婶子从院里走了出来。 看到池婶几人,连忙迎了上来,上上下下将池鱼打量了几遍,见她没事,才长叹一声道。 “你这丫头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你婶子听说你被抓进衙门,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 池鱼知道周婶子是个热心肠,这么说也是为她好,冲她嘿嘿一乐,也没多解释什么,反而将池睿往前一推道。 “周婶,这是我给我叔婶过继的儿子,你看怎么样?” 周婶闻言不禁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白净漂亮的小娃娃来,随后笑道。 “好,好啊,你叔婶有了儿子,以后你们一家也算有了依靠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周婶是真心替他们家高兴。 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没有人比周婶更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池家从池老爷子带他们到这村子定居便有不少双眼睛盯着。 池老爷子那一身高明的医术,再加上这七八间的青砖大瓦房,比村里大多数人家可都富裕多了。 就是黄家之前上赶着订亲,不也是觉得池家就池鱼一个丫头,等她嫁过去,池家这份家业迟早是他们家的吗? 便是如今池鱼退了亲,也有不少人家在观望着,毕竟就池家这院子,也是多少人家一辈子都盖不起的。 池婶总担心池鱼的亲事,到不是真的怕她没人要,而是不想委屈了她。 村里那些家里儿子多,家里穷的,别说将池鱼娶回去,就是送儿子入赘他们也是愿意的。 毕竟,池鱼身后除了她这一对体弱的叔婶可再没旁人了,等这老两口一归西,这青砖大瓦房还不是他们的。 但他们如何放心将池鱼交到这些心思不纯的人手中。 而,这些人之所以现在还没动静,不过是现在池家在风口浪尖上,池鱼才刚退亲,他们表现的太着急,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吃绝户。 这些事池家的人心里也明白,池婶听到周婶这话也很高兴 。 “她婶子说的对,有了睿儿,等我们老两口百年也能放心走了,不用担心没人给小鱼儿撑腰了。” 池鱼闻言鼻子不禁一酸,她这叔婶啊,不论何时何地都在一心一意为她打算。 小池睿看到她这般,不禁扯了扯她的袖子,又拍子拍自己干瘪的小胸膛。 池鱼看他这样,笑揉揉他的脑袋道,“你还小,想给姐姐撑腰,那就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才行。” 第83章 齐大非偶 池婶几人听到这话也不禁笑了起来。 池婶更是借机拉着周婶道,“你家晚上别做饭了都来我家,睿儿刚来咱们家,咱们给他接风洗尘。” 这是大喜事啊,周婶自然不会拒绝,还笑着道。 “我家还有艾叶,一会我去拿来,给小家伙和小鱼儿都洗洗去去晦气。” 古人讲究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无事是不可上公堂的。 池婶听到这话,也是才想起来似的道,“那敢情好,我这就回去烧水,一会他们姐弟俩去洗漱,你再帮我拾捯下屋子,将西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小睿儿住。” 池婶也不和周婶客气,家里屋子有,只是没有收拾有点灰尘,而这个时候已经申时过半了。 还要做晚饭还要收拾屋子肯定来不及,只能托周婶帮忙了。 周婶爽利的笑道,“多大事啊,回头我将老大家的一并叫来,她做事麻溜,别的不行,给你打打下手肯定没问题。” 池鱼想到隔壁周大嫂那有些夸张的肚子,觉得周婶有些心大,不过,这个时候多动动对生产的确有好处,便没有阻止。 周婶将池鱼一家送进院子,又将池家的钥匙重新还给池婶,便赶忙往回走。 今天这晚饭可以算是喜宴了,她得回去看看添些什么礼才好。 池婶看着她匆忙的脚步,不禁笑着对池鱼道,“你周婶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池鱼也跟着笑道,“周婶是个爽利人。” 一家四口回了自家院子,池婶让池鱼带着小池睿去看看他的房间,自己则拉着池叔进了厨房。 刚刚在外面,有些事她不好思问。 “黄家那个真被革了功名?” 池叔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这事他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听池鱼说的,这种事她总不可能逗他。 池婶闻言原本还有几分郁气顿时一扫而空,双手合什朝着屋外拜了拜。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对于黄家仗着出了个秀才,便出尔反尔,不仅退亲还几次羞辱他们家的事,便是真佛也有几分火气。 之所以没有闹开,到底还过是顾着池鱼,为了给自家侄女留下几分体面而已。 如今,黄有才被革了功名,想来就没有几个人会比池婶更加高兴的了。 “老头子,你说那周家小子这么帮我们小鱼儿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确定黄有才倒了霉,池婶不禁又将心思转到了周辰身上。 村长家那儿子可是比黄有才更有出息。 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周家也是有意结亲的,只是不知道…… 池婶想到这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虽然都知道退亲这事不是池家之过,可到底损了名声,周家真的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她的小鱼儿吗? 池叔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呀,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以为小鱼儿带个孩子回来是为了什么?” “齐大非偶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池婶闻言不禁冲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齐大非偶,我家小鱼儿哪里配不上他了。” 眼着着自家老伴就要发火,池叔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哄道。 “是、是、是,是那小子配不上我家小鱼儿。” 而,池叔心里其实也是这么认为了。 以小鱼儿的出身,别说一个秀才,便是状元郎也配得,只是…… 池叔难免又在心里长叹一声。 老两口说着话的功夫,周婶便带着儿媳过来了。 周婶手里提着篮子,上面带盖着块布,而周家大嫂子里却拿着一捆晒干的艾叶,另一手牵着她家大小子。 那小家伙一进院子,便松开他娘亲的手,往池鱼屋里钻。 嘴里还喊着,“小鱼儿姑姑,大宝来看你了,想大宝了没有。” 这小家伙就是个小人精,若不是周大嫂当年生产,就在家生的,她还去给帮了忙,都怀疑是不是和谁家的孩子抱错了。 这一家子都是老实憨厚的性子,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小机灵鬼。 池鱼没在自己屋里,听到声音带着池睿从西厢出来。 周家小子看到池睿眼里满满是好奇 ,他刚刚在家已经听奶奶说起过,奶奶将他带过来,也是为了陪他玩。 于是乎,也不用别人招呼,直接就凑到池鱼身边,学着大人的样子摸着下巴将池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随后怪叫一声道。 “哎呀,这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呀,我是得叫小叔叔还是叫小哥哥呀?” 说完也不等别人回答,又自顾自的道。 “叫小叔叔我是不是太吃亏了,可要是叫小哥哥,那岂不改口叫小鱼儿姑姑叫姐姐了。” 小家伙状似纠结的挠着头,直把身边的人逗得直想笑,就连池睿都抿了抿唇,眼角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唯有他娘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头顶。 “皮什么皮,就你这小样还想升辈儿,你咋不和你爹称兄道弟呢?” 小家伙眼皮一掀,那白眼翻的叫一个正宗。 理直气壮的道。 “那我要是敢啊,他不抽死我才怪呢。” 说着也不管他娘了,拉着池睿便往院外跑。 边跑还边回头冲池鱼道,“小鱼儿姑姑我带小叔叔出去玩会儿,一会就回来。” 池鱼看着两人也没跑远,就是院子外面,到也没拦着,由着他们去了。 而这时周婶也将带来的篮子交到池婶手中。 池婶看到篮子里不仅有红糖,鸡蛋,还有一块棉布,连忙推了回去。 “就是叫你们过来热闹一下,这么多东西我哪里能要。” 这些东西一看便知是周婶给儿媳准备生产的,她万不能收了。 周婶见此却又塞了过来道,“怎么就不能收了,这又不是给你的。 我瞧着睿儿身上的衣裳也破了,你家又没小孩子的衣裳 ,正好趁着天还亮着,咱们给他裁一身。 我家老大家的手脚快,一会功夫就能缝好,一会洗澡刚好换上。”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池婶竟然忘记这茬了。 就在她为难之际,池鱼笑着从旁边走了过来道。 “那就麻烦周婶和嫂子了。” 就在池婶还想说什么之际,池鱼悄悄冲她眨了眨眼。 第84章 生得多不如教得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多来往才会亲近。 若是一而再的拒绝人家的好意总归是不好,还会让人觉得你难以亲近。 她懂婶子是不想占人家便宜,但她们可以从别的地方还回去啊,没必要一味的拒绝。 池婶很快会过意来,也没再和周婶推辞,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请两人进屋聊。 池鱼也笑着去扶周家大嫂,顺手还给她把了个脉。 自从周家大嫂子有孕以来,池鱼就十分关注,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才五六个月便似要临盘的身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两家又住的近,池鱼无事便会给她请个平安脉,随时关注着她的情况。 周家大嫂子见池鱼的手又摸向自己的脉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腕向上翻转方便池鱼把脉。 待池鱼松开手,才笑着问道。 “小鱼儿妹妹如何?” 池鱼眉间划过一丝笑意。 “一切都好,婶子将你照顾的很好,只是胎儿有些大了,你以后饮食方面要多注意些,这才六个月离生产还早,若是不控制等你生的时候,会遭些罪。” 周婶听到这话,脸色有些白,连忙从屋里出来问道。 “小鱼儿,你给婶子说说,以后你嫂子的身子该怎么调理,婶子都听你的。” 池鱼看着这个比亲娘还紧张的婆婆笑了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怀双胎多少有些风险,嫂子这情况算是挺好的了,就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这身子也会越来越重。 平时出门最好别让她一个人,每天有时间扶着她多走动走动,不能久坐或是卧床,等到临月了家里别断人就行。” 听池鱼这么说周婶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周家嫂子笑着拍拍她的手笑道,“娘,我都说没事了,您非不放心,这肚子里装了两个,比寻常人吃力点不也正常吗?” 周婶自是知道这个理,但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道。 “这还不都怪老大,咱家虽然人丁单薄,但你们两口子还年轻,一个个生就是了,非你一次揣两个,平白多受那么多罪。 回头等孩子生下来,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说着又拍了拍自家儿媳的手道。 “等这两个小崽子生下来,你也歇歇,别听老大的,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好。 孩子要那么多干嘛,生得多不如教得好,不然个个都是棒槌还不如不生。” 周婶子说着还翻了个白眼,池鱼突然乐了,她终于知道周家那小子爱翻白眼是跟谁学的了。 周大嫂子直接被自家婆婆这话给逗乐了。 她能遇到这么个开明的婆婆也是她的福气。 和村里那些个小媳妇比她可是幸运多了。 池鱼笑着看这婆媳二人,心想着当年村里那么多好的宅基地让他们家挑,老爷子却偏偏选在了山脚下与周家为邻,不是没有道理的。 池家晚上请客,池叔去村长家请人,池婶和周婶他们忙着给小家伙裁衣裳,池鱼便接过了厨房的活。 自从和朱大春家合作,家里便不缺吃的。 池鱼先去厨房给两个孩子和孕妇煮了碗糖水,才开始做菜。 等到池婶等人将衣服做好,便催着她们姐弟俩赶紧去洗漱。 池鱼有些无奈,但还是端了水进屋,而池睿则交给了池婶和周婶两人。 等池鱼将自己收拾干净出来,便发现小家伙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换了身新衣窝在池婶怀里了。 只是池婶脸色有些难看,池鱼有些不解,还不等她开口问询,便被周婶子拉到了一边。 从她骂骂咧咧的话中,池鱼大概拼凑出一些什么。 “那些个畜生,怎么能干出那种事,这孩子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对于池睿的情况,池鱼能猜到一些,落在那种地方不吃苦头是不可能的,只是看他从头到尾没发吭过一声,才以为不会太严重。 池鱼眸光微冷,但很快恢复了清明。 拍了拍周婶的手道,“我屋里有伤药。” 说着便牵着池睿转身回屋去了。 随着将他的外裳褪去,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池鱼更觉心口一窒。 心疼的抱了抱小家伙,“傻小子,伤成这样怎么不和姐姐说?” 池睿偎在她怀中,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拉过池鱼的手,在她手心写下‘我不疼’三个字。 池鱼只觉眼眶有些湿润,隔壁周家的大孙子,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手碰破了点皮,也会拉着他娘亲的手撒娇。 可他身上哪还有一块好肉啊。 池鱼原本还觉得那姓桑的被送进了大牢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现在看来还是太轻了。 池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给池睿抹了伤药后,才轻声对他道。 “你以后就是池家的孩子了,是我的弟弟,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姐姐说,姐姐会护着你,知道吗?” 池睿眼里闪过一丝懵懂,过了好久才缓缓点头。 池鱼摸了摸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出了屋。 而这时,池叔也到了村长家,将今天的事大概给村长说了一下,也表明了要请村长一家去家中作客的意思。 村长听到池叔过继了一个孩子,也是替他高兴,表示一定会到。 周雨要不是被她娘拉着,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池家看看池鱼的新弟弟长啥样。 等到池叔一走,村长一家便也说起了小话来。 村长媳妇原本坐在堂屋里纳着鞋底,只是这会子光线暗了下来,便让闺女帮她将东西搬到了屋子里。 “你说这池家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领个孩子回来了?” 村长听到这话,将烟杆从嘴边挪开笑道。 “他们这是想开了,领个孩子回来也好,趁着孩子小和他家小鱼儿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日后也能给她撑腰。” 村长媳妇自然也知晓这个,只是有些不解的道。 “咱们村子也不是没人想要把孩子过继给他们家,这些年试探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都没松过口啊?” 池家那青砖大瓦房,可是红了不少人的眼,真要能将孩子过继过去,那日后这房子不就是他们家的了。 莫说旁人,就是她娘家嫂子也曾起过这心思。 只可惜池家老两口早就表了态,家里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留给池鱼的,他们老两口也不过是帮池鱼照看,这才让不少人歇了心思。 只是如今池家却又抱了个小子回来,只怕又有不少人动心了。 “不同意才是对的,池家在村里人单力薄,这要是过继了村里的孩子,这孩子父母就在村里,不可能没点来往。 日后孩子大了,算是谁家的,那些打着过继孩子主意的人家,什么心思谁不知道。” 村长说着又看了她一眼,带着点警告道,“不管别人怎么寻思的,你娘家的人可别搀和这事。” 第85章 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他这媳妇啥都好,就是将娘家人看得太重了点,有时候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他也不知道她这脑子是咋想的,兄弟姐妹再好能和她过一辈子? 侄子、侄女再好,以后他们要孝敬养老的人是他们自己的爹娘,可和你没什么关系。 村长媳妇听了这话,没好气的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行了,我知道了,池家那丫头那般厉害,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当年,池鱼没和黄家订亲前,她也想将她说给自己儿子。 可她嫂子告诉她,娶儿媳就不能娶太厉害的,最好是容易拿捏的,不然就是搅家精,迟早要将一个家给搅散了。 现在可不是让她嫂子给说着了吗? 黄家自从和池家退亲后,能落到什么好,现在连黄有才这秀才功名都被革了,不用说就是池鱼这丫头防克的。 回头等老大回来,她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不能和池家走的太近了,不然铁定要出事。 还有周雨这丫头,放着舅舅、姨母家的表姐不亲,天天跟着池鱼那个疯丫头身边疯跑。 看来她得想法子拘着点了,不然迟早被带野了。 池鱼自然不知有人背后这般想她,周雨也不知自家娘亲这心思,但多少能感觉到娘亲对小鱼儿有些不喜。 所以,哪怕她心里十分想让池鱼给她当嫂子,在她娘亲面前也不曾提过。 周雨想和他爹一起去池家赴宴,但她娘却以一个女孩家,总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容易让人说闲话为由将人拘在了家里。 周雨虽然不满,但也没和她娘对着干,只是心里有些惋惜没能看到池鱼这新弟弟长啥样,心里寻思着,明个一定要趁着她娘不注意溜去池家看看。 池家一顿晚饭吃的相当热闹,池婶更是抱着池睿没舍得撒手。 村长看着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娃娃心想着,难怪池家要收养他了,这换成谁也舍不得让他流落在外啊。 池鱼在席间将缘何领养池睿的事和村长交待了一下。 为了事后少些麻烦便干脆扯了江县令这张虎皮当大旗。 村长心里门清,他们要是不愿,县令大人也不会强求他们,只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可以打消不少人的小心思,村长便也就当不知道,顺着他们的话说了。 只是在知道小家伙不会说话时,村长心里带着些担忧。 “这孩子的嗓子还治得好吗?” 若要是治不好,那这收养一个哑巴,日后能顶什么用。 池鱼笑了笑道,“铁定治得好的,小家伙还能认两个字,等他身子养好了,咱便送他去上学,日后也挣个功名回来。” 村长听到池睿也认字,顿时来了兴致。 “这孩子还认字?” “识得几个,想来是在家中便开了蒙的。” 池鱼这般说着,村长便存了考教的意思,让池睿沾着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常用的字。 见小家伙一笔一划写的还十分工整,村长直呼。 “你们这是捡到宝了,这么小就开了蒙,能认识这些个字,肯定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说着又慈爱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道,“以后好好进学,争取给你娘挣个诰命回来。”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池鱼。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众人却能明白他眼中的意思。 村长突然仰天笑道,“你这孩子到是有志气,只是给你娘挣诰命不难,想给你姐姐也请个诰命可不易。 既然,有这心思,那就好好读书。” 小家伙闻言眼神越发认真起来,只是还没等说什么,池婶便将人捞进了怀里。 笑道,“孩子还小,有志气是好事,但也不能给他太大的压力,过犹则不及。” 小池睿几乎融化在了她疼爱的眼神里,但心里却越发的坚定要对这一家人好的心思。 是夜。 江县令正坐在书案后翻阅着白天的卷宗,以及桑氏等人的口供。 就在这时桌上的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一道欣长的身影便突兀的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江县令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呵斥,眼角余光陡然间瞥见那人的衣角,顿时心头一拧。 连忙起身行礼。 “属下见过主子。” 来人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江县令,而是随手抄起那份被江县令放在桌上的卷宗,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 只见他默默翻看着卷宗半晌无言,直到江县令额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才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 江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心中不禁猜测,他这位主子口中所说的是何事。 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他做的过的最重要的莫过于桑氏的案子,江县令带着些疑惑的抬头。 在看到那人依旧清冷矜贵的面容时,又连忙垂首。 “谢主子夸奖。” “那女人背后的人尽快纠出来,斩草除根的事不用我教你。” 江县令连忙扣首应了声,“是。” 再抬头时便觉耳边一阵清风抚过,书房里也只剩他一人。 若不是那大开的房门,他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江县令起身唤来随从,叫了衙差便往县衙大牢走去。 看来,这桑氏今夜他还得好好审审才行。 那人的吩咐他可是半刻也不敢耽搁。 江县令因为桑氏的案子一夜无眠,而远在大柳村的池鱼却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直到鸡叫三遍,才不甘不愿的从床上起来。 许是她起身的动静惊动了,昨晚非赖着和她一个房间的池睿,只见他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坐起身,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池鱼将一张凉帕子盖在他脸上,小家伙眼里才多了一丝清明,冲她咧了咧嘴角。 池鱼将他抱起来,给他将外裳穿上,才道,“早睡早起身体好,一会和姐姐活动下筋骨再吃早饭。” 池睿无声的点了点头,但挑起的眉毛显示着他早上心情不错。 池鱼摸摸他的头,牵着他到院里刷牙漱口。 姐弟两人并排而立,人手一个竹制的口杯,手中拿着的是池鱼用猪鬃做的牙刷。 上而沾了些许青盐,还有她前些天刚刚用草药做的牙膏。 池鱼手把手教池睿刷牙,看着刷出来的满嘴泡泡,小家伙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吃完早饭,池鱼又重新给池睿把了一次脉,发现他体内的毒并不难解,只是解毒的药当中有几味并不常见。 池鱼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药铺中,而打算上山碰碰运气。 池鱼自退婚后,便很少进山了,池婶听到她又要去,多少有些不放心。 第86章 山中遇险 但她也知道池鱼一旦决定的事不容改变。 只能帮她准备了干粮和清水,又仔细叮嘱她小心,才放人离开。 只有池睿扯着她的袖子依依不舍。 池鱼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姐姐上山给你采药,等姐姐找到药就能治好睿儿的嗓子了,你乖乖待在家陪娘亲好吗?” 池睿虽不舍,但很是懂事,乖乖的点了点头,松开手。 池婶也跟着叮嘱道,“早点回来别在山上久留,如今,这时候山上的猛兽多,若是找不到得用的药草,也别往深山里闯。” 池鱼闻言都一一应下,提着自己的背篓往山上走。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练,池鱼的清心诀已经到了小成,如今的山路对她,可以说是如履平地一般。 等到确认山下的人看不到她,池鱼便开始加速飞奔起来。 半山腰的药草经过她这几年的采摘已经所剩无几了,而要想要给池睿解毒,当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新鲜的熊胆,不进深山可寻不到。 然,这些她没有告诉过她婶娘,否则,一定不会放任她进山的。 池鱼一路疾行,将近两时辰左右,她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因为此处山高林密,因为常年无人行走到处布满了荆棘。 若她不放慢脚步,砍倒这些荆棘,根本无法前行。 想在深山老林里找到熊瞎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她还要在天黑之前下山。 池鱼并没有瞎转悠,而是顺着一处小溪朝着缘头寻去。 山里的野物总要寻着水源地栖息的,她想找到野兽自然也是要寻着水源寻找。 池鱼一路走,一路留意着动物留下的痕迹,终于当她看到地上一堆不知名的动物粪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来她找寻的方向并没有错。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动物的嘶吼声传来。 “吼……” 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绝望。 而池鱼听到这声音,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虽然她一路将清心诀运转到极致。 但细究下来,从这里到山下,还不足一日的脚程,怎么会有这种庞然大物的存在。 而且能让这种生物惊慌至此,它将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存在。 池鱼心里有些慌,难不成,自己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遇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 可仔细一想,便觉得不对劲。 池鱼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直到走的将近两里,突然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池鱼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所在的那片密林之处,竟是一处洼地,那洼地面积不小,足有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 而那洼地的四周又是一片连一片的高山密林。 就好像那片洼地是被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给砸出来的深坑一般。 而刚刚那一声吼声,便是从这般洼地上传出来的。 池鱼所在的位置视野不算好,前面有些低矮的灌木遮挡了视线。 只见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一颗足有她一人环抱的大树,足尖一点,便跃了上去寻了一根粗壮的枝杈落脚。 而她这一动作,可刚藏在树顶的人吓得不轻,还当是自己隐身的功法退步被人发现了。 池鱼越到树上,也终于将下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会从那虎啸声中隐隐听到一丝惊恐不安的情绪。 那洼地之上,一只全身毛皮雪白的猛兽身后跟着两个还不到它膝盖高的幼崽,而此时它们周边却围着一个狼群。 而那狼群一个个凶猛健壮,特别是那头狼,身量竟然不比那白虎弱多少。 狼群足有十余只,分别将母子三人团团围住。 换成平时,这白虎兴许不会忌惮狼群,但此时,它身上带着幼崽,却不敢贸然行动。 那白虎则一边不停的低声咆哮警告,一边将幼崽往身下扒拉。 小家伙们,似乎也意识到危险,不停的往母亲肚皮底下钻。 而就在这时,头狼突然仰天长啸。 “嗷呜……”一声,发出冲锋的号角。 狼群如潮水般扑杀过来,池鱼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身临其境的观看这种撕杀的场面。 随着那扑杀光过去的狼群一只只被咬杀,池鱼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是狼群的数量太多,随着时间推移那白虎那开始力有不怠,被那头狼趁机偷袭,伤了它后腿。 池鱼也知晓,这场戮战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只是,她觉得两团软乎乎的小团子,成了两团肉未免太可惜了。 然,自然界的物竞天泽,她并不打算插手。 只是随着而随着她目光瞄到那战场边缘,一抹黑影时,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池鱼没有再犹豫,麻溜的划下树干,便朝着黑影的方向摸去。 然而在那黑影百步开外时,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鼻尖微微耸动,很快便在一颗树下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池鱼眼中一亮,将东西收入囊中,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取了一颗药丸吞下,又捏碎一颗洒在自己身上。 这才继续往那边摸去。 暗中跟着她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 但很快便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池鱼寻了一处风口,然后便不停的从树林里抱了干柴出来。 那人只觉得她这做法十分好笑,难道她觉得在树林里放把火就能把那猛兽吓退不成。 这般想着手已经摸到腰间,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毕竟,这女子再怎么胡闹,也是主子的救命恩人,甚至是这世上唯一有可能能救主子的人,便是他死也得保她无恙才行。 可下一秒,他便惊大了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池鱼已经点燃了火堆,而随着那火堆的点燃,果然不出所料便吸引了狼群的注意。 在头狼的示意下,便有两匹狼试探着朝池鱼这边靠近。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扬起的枯枝烂叶将火堆覆盖,而原本火势汹汹的火堆,变成了滚滚浓烟,直直的朝着狼群吹去。 他亲眼看着那狼群如塔掉的沙堆一般,一个个倒下,而当他再醒来时,除了满地的狼尸,再无其它。 就在他心惊不已,准备离开时,突然一把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跟了我这么多天,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87章 瞧不起谁呢? 一听这话那人便知晓池鱼并非是在诈他。 能知道跟着她的人并非只有自己,还有别人可见她对这事早已经心知肚明。 至于为何之前没挑明,而是现在才说,那便不得而知了。 那人刚想回头解释,池鱼手中的尖刀顿时往前递了几分,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若是再敢动,我不介意先让你脑袋搬家的意思。 “池……池姑娘,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没敢再有多余的动作,那人只能苦着脸说道。 今天这事要是被同僚知晓,他这脸可就丢尽了。 可现在却不是担心脸面的问题,而是该担心这脑袋能不能保得住。 这姑娘到了这深山老林才将自己揪出来,可不就是存了要杀人埋尸的心思吗? 然而,这可就冤枉了池鱼了,好歹也是法治社会穿来的人,怎么可能干这么没品的事。 你没瞧见,那狼群全被她放了血,黑熊也抹了脖子晾在那里,唯有那母老虎还清醒的蹲在不远处吗? 杀人埋尸怎么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被人发现了总归不好。 倒不如将人打昏了喂野兽,大不了到时让大白连骨头也嚼碎了吞下去,就凭着青天在世也找不到她头上。 池鱼这般想着,便冲卧在树下的白虎勾勾手。 那大白也上道,立马颠颠的跑上前,冲着那人低低一嗓子,张开的大嘴直接笼罩在他头顶上方。 那腥臭的口气,差点没直接把人熏没。 池鱼收回短刃,有些嫌弃的后退两步。 面对此情此景,那人也觉得双腿发软,他倒不怕死,但葬身虎腹就没必要了。 “是主子,派我们来保护你的。” 池鱼抱着怀里两只小老虎,撸着其油光水滑的皮毛,悠悠的看着眼前之人。 唇边带了几分讥笑道,“保护?就你?” 池鱼早在他们最初出现时就发现自己身边有人监视,原本她以为和原身的身世有关。 而这些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她才没有拆穿。 可后来通过一些事,她发现似乎并不似自己所想那般,之所以没一开始就将人揪出来,还是因为原身的叔婶。 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怕他们会对池叔池婶动手。 其实,这次进山她也没想打草惊蛇的,可谁让这人倒霉呢。 本来,她根本没打算做什么,看一场龙争虎斗后便打算继续去寻熊胆给小睿儿治病。 谁想到这山林里的动物都还挺聪明的,她以为只会逮蚂蚁,捣蜂蜜的玩意,竟然,偷偷躲在树林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这可不就方便她了吗? 对于别人可能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的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把火和一包强劲迷药的事。 而某个倒霉蛋会中招,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连猛兽沾上一点都能中招的玩意,他能扛得住才怪。 “唧”一下就从树上掉了下来,若不是池鱼动作快,将她拎到一边,这货可能早就葬身虎口了。 面对池鱼的讥笑,那人也不好反驳什么。 谁让自己倒霉呢。 池鱼也没给他多少自怨自艾的机会,沉声问道。 “你家主子是谁?” 那人眸光微闪不知该不该说,而池鱼也没有催他。 因为她笃定,这人绝对会说。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片刻,便见那人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 “我家主子姓容,之前为姑娘所救,想报答姑娘才让我等暗中保护姑娘。” 其实,他不说池鱼多少也猜到一些。 结合原身的记性,能有这手笔的似乎只有容诩一人而已。 但她觉得容诩让人跟着她,绝不是为了保护她这么简单 。 不然,之前她遇到那些事,这些人为何都没有出过手。 那人似乎也看出了池鱼的心思,出声解释道。 “我家主子说了,无事不可打扰姑娘清净,非性命之忧我等不可现身。” 池鱼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信了多少。 指了指他刚刚摔下来的位置道,“所以刚刚你是打算出面救我?” 那人看那被他自己砸出来的人型坑洞,一时间羞红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池鱼没说什么,而是将手中两只快被它撸秃了的小老虎放在地上,让它们去找妈妈,而自己则捡起自己的背篓。 一手提起那只黑熊,准备往山下走。 至于,那些狼尸,有这只母老虎在,自然不用她来处理。 那人看池鱼要离开,连忙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一脸殷勤的道,“池姑娘,我来帮你。” 池鱼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黑熊扔给他。 有人帮忙,她干嘛非要自己动手。 至于,那容诩的目的她多少猜到一些,无非是想求她帮他解毒而已。 虽然,她讨厌他让人跟着他的行为,但眼前之人显然只是奉命行事,自己和他计较也没用。 但池鱼的这种态度却让那人心里更加不安。 按理说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都应该很生气的吗? 而她越是没事人一样,他便越觉得这里面蕴藏着更大的暴风雨。 池鱼没理会他想什么,看了眼天色,为了等这小子醒来,她可是浪费了半个时辰。 若不是加快脚程,很难在天黑之前下山。 而那人接过池鱼丢过去的熊瞎子,一时没注意竟差点没接住栽在地上。 刚刚看到池鱼举重若轻的样子,他还以为这玩意不会很重。 可现在他只想问,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哪来的这般大的力气。 他哪里知晓,池鱼几个月时老爷子便用药草为她打熬筋骨,别说现在清心诀小成的她,便是以前的池鱼,背起一头野猪,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眼看着池鱼已经走出半里地,那人也顾不得想这些,连忙咬牙将熊瞎子往背上一背,追了上去。 山路不好走,池鱼看着他跌跌撞撞,几乎下一瞬就要栽下山去的样子,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想了想问道,“就你这样子,你主子把你派过来,是让你保护我,还是让我保护你的。” 那人被池鱼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小声的道,“老大说你一个乡下丫头,身边能有什么危险,最危险的过是那些碎嘴撒泼的婆子,有我就够了。” 池鱼并没有因为他这句乡下丫头生气,毕竟这是事实。 但依旧撇了撇嘴,心想着瞧不起谁呢,和她过不去的何止几个乡婆子。 不过,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你的长处应当是轻功?跟踪藏匿的功夫不错?” 第88章 这也不许吗? 她这话虽是疑问,但里面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那人不得不老实点头。 “我功夫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要是想跟踪一个人绝对不会被发现。” 他这话说完,便对上池鱼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人只觉呼吸一滞。 “呃……” 半晌默默的转过头去,不看池鱼的眼神。 “你叫什么?” 过了半晌池鱼才出声问道。 “容九。” 容九低声回答。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再瞒着没有必要。 而主子也交待过,若是池姑娘发现什么,就如实回答,若有需要可为她所用。 池鱼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不太像是名字,更像是代号。 但想想这是在古代,便是在她那个时代,她出任务时不一样用代号吗? 于是也不计较,接着问道。 “跟在我身边的都有哪些人?” 容九依旧如实回答。 “容三、容六和我。” “三六九?” 池鱼不知该是什么表情,想了想还是道。 “一会进了村子,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没叫你不要出来。” “好。” 容九应得十分干脆,如今在池鱼面前也算是过了明路,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提心吊胆了。 就在他如此想着时,池鱼又道。 “你们有马匹吗?” 容九点了点头,“在村外的林子里放养着,随时可以召回来。” 池鱼想想也是。 不然,她每次进城,他们是如何跟上的,总不能一路用轻功,这距离可不近。 池鱼点了点头。 “准备两匹马,夜里随我出趟门。” 容九不知她要去哪里,眼里却闪过一丝精光。 池姑娘肯吩咐他办事,这是允许他们跟在她身边的意思吗? 随后问道,“要叫容三和容六吗?” 池鱼看了他一眼,“随便。” 本来这件事她打算一个人去做的,但平白多出来的帮手不用白不用。 容九听了这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池鱼抬手打断。 “叫你主子就算了,一点小事还用不着他。” 容九微张的嘴瞬间闭上。 他只是想让主子露个脸刷点好感,这也不许的吗? 想归想,但他也知道,若是惹恼了池鱼不让他跟着,那时在主子面前更不好交待。 而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向主子解释这件事才能不受处罚。 不过,转过来一想,他们不过是从暗中保护,变成了明着给池鱼做事,主子应当不会生气的。 许是想心事想的太过投入,容九脚下一个趔趄朝前扑去,若不是池鱼反应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他就算不直接滚下山摔死,也得被背后那玩意给压死。 容九不禁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冲池鱼郑重道谢。 “多谢池姑娘救命之恩。” 池鱼抚了抚脑袋,心想着容诩这都是哪里找来的这些奇葩,就他这样走个路都能摔着,真的能保护她。 而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闷哼声从脚底传来。 “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若不是两人都耳力奇佳一定会错过。 池鱼往回走了两步,看到刚刚容九被绊倒的地方,枯叶下面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池鱼凝力成气,手掌一推便似一阵清风抚过,枯叶被吹散后落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容九看到这一幕不禁眼中一亮,他就在想刚刚在山洼里那一阵诡异的风从何而来。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池鱼想放火,就突然扬起一阵大风,原来是和她的功法有关。 池鱼没看他那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而是上前查看地上的人。 池鱼看着地上的人眉头微拧,这人看着面生,可不像是他们这周边村子的人啊。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奇怪的是,这人身上伤的颇重,可看那伤口却并伤是被山上的猛兽所为,反而利器所伤。 天水县还算太平,虽有几处匪窝,但新县令上任后已经清剿的差不多了。 近期更是不曾听说有山匪出来祸害百姓,而那些山匪如今听怕是躲还来不及哪里敢轻易露头。 那这人是从哪里受的伤,又为何倒在这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池鱼不禁狐疑的侧眸看向容九,心想着这不会是他们刻意安排在这试探她的医术的。 容九见状立马摆手,撇清关系道。 “池姑娘可不是我。 要是我,刚刚也不可能拌到,差点摔下山去啊。” 虽然,他这话不太可信,毕竟,那一下也是可以装的。 但,池鱼还是信了,谁让这家伙不太聪明呢,就算要演戏,容诩也该安排个机灵点的过来。 容九可不知她此时的想法,见池鱼没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容九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要救他吗?” 容九试探着问道。 池鱼没说话,而是蹲下身,扒开那人的外裳。 果然,如她所想破旧的外衣下另有乾坤,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套着一层甲胄。 这下便是不救也不成了。 池鱼示意容九将身上的猎物放下,将人背起来。 “先带下山再说。” 有容九这个冤大头在,她到也不怕到时人救不活招来麻烦。 容九背着人,为难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熊瞎子。 池鱼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单手拎起一条腿,拖着便往山下走。 一只熊瞎子而已,还能难倒她? 至于,扛在肩上,那到不至于,她这一身衣裳可是婶子新给她做的,才穿了没几水呢,要是弄了血渍洗不掉,她会心疼的。 至于,那熊瞎子反正是死物,皮糙肉厚的,拖着就拖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鱼他们这么一耽搁,回到村里已经天快黑了。 池叔和池婶早早便在门口张望,始终不见池鱼的影子也是急得不行。 池叔终于忍不住了,旱烟往腰一别道。 “我去迎迎。” 池婶一把拦住他,他的腿脚才好一些,平日里池鱼常叮嘱他没事不可常时间行走。 要出门最好拄着拐杖,而这小老头特别倔,残了这么多年,他最想丢开的就是拐杖,哪里肯拄。 而如今看他空着手往外走,池婶可不得拉着他吗? 那山路难行,是他能走的吗? “去什么去?回头腿又疼了,没得给小鱼儿找麻烦。” 说着将腰间的围群一解,丢进池叔怀里道。 “我去山脚看看。” 而始终跟在两人身边的池睿也扯扯她的衣袖表示要跟她一起去。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叔,婶,你们干嘛呢?” 第89章 打死不认 两人一见池鱼,连忙迎了上来。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 池婶没忍住上去便捶了她一拳,只是那一拳的力道实在太轻,给她挠痒痒都嫌轻了。 池婶抱怨完,还不等池鱼解释什么,池叔便发现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容九,眼里带着一丝警惕问道。 “这位公子是。” 容九知道这是池鱼的叔叔,是她十分在意的人,哪里敢怠慢,刚刚抱拳回礼,手才一松,便发现不对。 连忙又背过手去,将身后的人接住,只能对着池叔欠了欠身。 池叔这才看到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只是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的情况。 但要被人背着,想来情况不会太好。 “原来,是来求医的啊。” 不等容九解释,池叔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 容九收到池鱼的眼色,连忙贪颔首道,“要劳烦池姑娘了。” 池婶见有外人在,也不再责备池鱼了,忙推开院门道。 “先进屋再说。” 说着便上前引路,顺便将家中的烛火点燃。 原本安置病人的厢房,已经腾出来做了池睿的房间,便不适合让外人住了。 池婶便开了杂物间的门,让容九将人背进去。 好在,杂物间东西不多,池婶平时也常打扫收拾,还算干净。 池婶将人领进屋,又点了油灯,这才准备出去打水,只是这才跨出杂物间的门,却被吓得顿时缩回了脚。 刚刚在外面天色暗,他们都没发现池鱼手中还拖着个东西。 “这……这……” 池婶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指着地上的东西,有些结巴的开口。 “婶,别怕,这是死的。” 虽然是死的,但那猛兽的压迫感依旧让她战战兢兢。 嘴里更是忍不住骂道。 “你这死妮,胆子怎么这么大,上山大半天不回来,就去招惹这玩意了?” 池鱼摸了摸鼻子,看到从杂物间出来的容九,一把将他拉到身前道。 “婶不是我,是他打的,他会功夫。” 反正这会儿打死她,她都是不会认的。 容九有些不明所以,但池姑娘都这么说了,他还是点了点头,应道。 “呃……对,婶……是我。” 他这话刚落,便见几双眼婶齐齐瞪向他。 立马脖子一缩,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的,但他们这么看着他,肯定是他不对。 容九发现,以前老三和老六总是说他笨,他还不想认,现在看来,他的脑子好像是真的有些不够用。 池鱼被他这傻样逗乐了,对池婶道。 “婶,他这人练武太用力,伤到了脑子,有点不灵光。” 池鱼这话立马让池婶抓到了不妥之处,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开口问道。 “你们之前认识?” 池鱼刚想摇头,但很快反应过来道。 “今天在山上认识的,我采药的时候遇到了熊瞎子是他救了我。” 池婶还有些怀疑,但却选择不再追问。 侄女大了,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也正常。 池鱼眼看着这关过来,连忙对婶道。 “婶子帮我烧点热水,我给屋里那人看看。” 池婶闻言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临走的时候,还没忘牵上池睿。 她这么大个人看到那庞然大物都会害怕,更何况小睿儿还是个孩子。 池叔始终没说话,等池鱼进了杂物间,看着容九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别伤害她就行,否则,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 容九不明白这乡下小老头,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 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不会伤害池姑娘,我会保护她。” 池叔上下将人打量了几圈,发现这人似乎是真的有些憨傻。 但想想这样的人似乎也不错,好拿捏,以后就算成了亲,小鱼儿也不容易吃亏。 池鱼忙着给里面的人施针,清理伤口,却不知就这会子功夫,她叔能将她和容九的关系,误会到这个地步。 不过,容九这小子虽然憨头傻脑的,但那张脸却有几分俊秀,只可惜脸上还带着些奶膘,这要放在现代绝对是妥妥的奶萌奶萌的小奶狗。 池鱼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仔细给伤者清理了伤口,又将多余的腐肉剔除,然后缝合上药。 他这一身伤口不少,最重的是横贯胸口的那一道,身上的甲胄都被劈开了。 也亏得她今天进山遇上,若是不然,这人便是没有血流干而死,也熬不过今夜,便成了猛兽的腹中之物。 池鱼将他身上的伤处理好,这人也被裹成了木乃伊。 池婶看到她从房中出来,也连忙去厨房端出热好的饭菜。 池鱼在院中打水净了手,这才抬眉扫了眼。 发现容九那家伙竟然还在。 池鱼一边吃着池婶给她留的晚饭,一边问道,“你还没走?” 容九看了看池叔,又看了看池婶,摇摇头没敢说话。 池鱼也没在意,便对他道,“既然这样,今夜你在那里凑和一下,顺便看着点那人。” 池鱼说着,举起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杂物间。 容九哪里敢反对,连忙点头,便直接进了屋。 池叔和池婶看池鱼这态度都觉得有些不对,但老两口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 看着她将饭菜才完,池婶才低声叮嘱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小睿儿在你屋里,刚刚还闹着不肯睡要等你。” 池鱼将碗筷一收,对池婶笑道,“叔,婶,你们也去睡,我将这一身的血腥味洗洗再去看他,免得吓着孩子。” 池婶点了点头,如今月已中天,若不是掂记着池鱼连晚饭都没吃,她也早熬不住了。 到是池叔看了眼被挪到院子角落的那头熊瞎子问道。 “这玩意怎么办?这天气可不兴多放。” 虽然已经快入秋了,但这秋老虎可不是说笑的,这气温可不比夏天凉快多少。 池鱼看了眼那黑黢黢的一大坨,想了想道。 “明天拉去县城看看有没有人收,熊胆我取下来了,留着给睿儿入药,那熊掌也是好东西,应当可以卖个好价钱。” 至于那熊皮就算了,她一路拖下山,毛都不知掉了多少了。 第90章 想的太少了 池叔听她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道。 “那行,明天我再陪你去县城一趟。” 池鱼应声,老两口才相互搀扶着进了屋。 池鱼先将碗筷洗了,又打水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进屋。 她屋里放了安神的香料,池睿趴在她床上早就睡着了。 只是这睡姿有些不敢恭维。 怀里抱着她的枕头,趴在床中间,屁股撅的高高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人类的幼崽,为什么都喜欢这样睡觉。 前世她捡的那个小崽子,小时候也是这样。 池鱼怕他睡的不舒服,将小家伙翻了个身,让他侧躺着。 她家离山脚近,气温也相对低一点,白天感觉不明显,这入夜差别可就十分大了。 从床尾拉过薄毯给小家伙盖上,池鱼这才吹熄了屋里的油灯。 池鱼踩着月光出门,便见容九那家伙已经蹲在杂物间门口似乎正在等她。 池鱼看了杂物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他。 “你和容三、容六联系过了。” 容九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瓷瓶有些不明所以。 只觉得入手有种冰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扔掉。 池鱼看到他的动作,这才想起来,这人没有修习过自己的特殊功法,会受不住寒意也很正常。 于是,又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对容九道。 “张嘴。” 容九下意识的听话张嘴,池鱼曲指微弹,一粒补阳丹便落入他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容九只觉瞬间丹田便涌出一股热意,才中的瓷瓶也不觉得冻手了。 容九眼中精光大甚,这药能帮人驱除体内的寒意,也不知主子用了会不会有效。 池鱼不是没看到他的眼神,但却没有在意,只对容九道。 “这人下半夜多半会起高热,你留下照顾他。 若是起热了便用烈酒给他擦身,若是一柱香还除不下去,便将你手中的瓷瓶放到他身上。 切记,半盏功夫就要拿开,否则,他不会烧死,反而会被冻成冰棍。” 容九听这话心中一惊,看着手中的瓷瓶更是心惊。 忙出声问道,“这是?” “千年冰蚕。” 容九咕隆一声吞了口口水,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相对的身为主子的暗影,他们所见所学比常人更甚。 自然知道这千年冰蚕是何物。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关键是这池姑娘不仅手握如此重宝,还竟然这般轻易的就给了自己。 池鱼没看他惊愕的眼神,在交待好事情后,便径自出了家门,朝着村外的林子里走去。 而在她离开之时,主屋里两口子也睁开了眼。 显然,两人都还没有入睡。 “老头子你说小鱼儿她……” 池婶话还没说完,便被老伴握住手。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还是别管了。” 池婶叹了口气,但到底还是忍不住。 “我也是担心她啊,你说今天跟她回来的那孩子,会不会是她父亲那边的?” 池叔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一片漆黑的房间,他再摇媳妇也看不到。 这才轻声道,“不知道,便依我看多半不是,若是那人还活着,不至于不来见她。” “唉……” 池婶闻言又是一阵重重叹息。 池叔轻轻捏了捏老伴的手,轻声道,“别想了,睡。” 池鱼刚一出村进了树林,容三便飞身落在她面前。 “见过池姑娘。” 说着还不由得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在确定容九没有跟来时,容三内心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戒备。 朝着暗中打了个手势,池鱼察觉到有人离开也没在意。 反而道。 “别看了,容九有事来不了,你随我走。” 池鱼没在意他在想什么,看到栓在一边的两匹马,伸手解下其中一匹的缰绳飞身上马。 容三看她如此坦荡,原本还有些担心容九,现在反而放了下来。 冲池鱼抱拳应声道,“是。” 说完也学着池鱼的样子飞身上马。 两人并骑齐驱朝着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原本牛车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县城,而他们两人骑术都不差,快马加鞭一个时辰都不到,便到了城墙根下。 池鱼看着数丈高的城墙,眼里闪才一丝犹豫。 这高度她徒手翻过去到也不算难,只是没办法把马匹带过去,进城过后可就要全靠两条腿了。 就在她纠结之时,容三驱马来到她身前。 “池姑娘要进城?” “嗯,找人。” 池鱼应了一声,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在容三身上。 容三立刻会意,对着池鱼拱手道,“池姑娘稍等。” 说完便打马朝着城门一侧的角门而去。 池鱼没有靠近而是远远的看着。 也不知容三是怎么做到的,她看到角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而容三将一样东西递过去,很快,那角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 门洞不大,但却足够一人一骑进入。 容三冲池鱼示意,池鱼立马打马向前直接策马入内。 而等她进入时才发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人不仅仅给他们开了门,守在门内的人更是单膝跪地行礼。 任凭他们两骑长驱直入,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这下,池鱼对容诩的身份更加怀疑的。 她早就清楚,容诩不是一般的商人,但原先只当他家中有人在官场,且地位不低,才能让江县令对他恭敬有加。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得太少了。 池鱼没在这事上纠结太久,离开城门处,又催马疾行。 也亏得她早有准备,在让容九准备马时,便提醒了他要在马蹄上裹上厚厚的棉花和布料,否则,就凭两人半夜打马在城内狂奔,早就人给吵醒了。 晚上的县城,池鱼没来过,急行一阵便要停下来仔细辨别方向。 容三看她这般,不禁道,“池姑娘,属下对县城比较熟,不知姑娘要去何方?” 池鱼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工具人。 当即不客气的道。 “县衙大牢。” 容三闻言当即调转方向同池鱼道,“池姑娘随我来。” 心里更是暗叹一声,亏自己问得早,不然要是跟着池姑娘转下去,就要从另一边出城了。 池鱼到不是路痴,只是县衙大牢她也没去过,只是凭感觉认为,这地方应当离县衙不远。 然而事实上,衙门与大牢却隔了半个城区,根本不在一条道上。 由容三带路,两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话说县牢内,狱卒正昏昏欲睡,便被人一盏茶从头上泼醒。 第91章 不该问的少问 两人正待发飙,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便见牢头正虎目圆瞪,直直盯着他们。 “睡什么睡,有贵人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两狱卒一听只觉得他们头儿今天是不是梦游了,他们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贵人来。 见两人不信,那牢头将一样东西重重拍在桌上。 两人一看顿时心头一凉,便是刚刚被泼的那盏残茶也没这个凉。 两人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道,“头儿,贵人大半夜来这做什么?” 牢头也不知道,只是听上面的吩咐办事。 听到两人这话,冷嗤一声道,“不该问的少问,听吩咐办事就行。” 说着对着两人吩咐几句,便又步履匆匆往外走去。 而那两人听到这话,也连忙朝着牢房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牢房最深处,桑氏抱着胖胖的自己,将自己蜷缩在牢房的最角落。 她这三百斤的体重,自进这大牢两天以来,瘦得都快不到两百斤了。 昨夜好不容易睡着了,便被人两巴掌扇醒说是县太爷要连夜提审她。 今天,她愣是挺后半夜没敢睡,怕一会又有人要叫她。 哪里想到好不容易熬到三更过后,刚眯着眼睡会,一根鞭子重重的抽在她身上。 “啊……” 桑氏一声尖叫,吓醒了半个牢房的人。 同还不等狱卒再给她一鞭子让她闭嘴,便被同牢房的犯人一脚踹在肚子上。 “闭嘴死肥婆,再敢吵老子睡觉,老子把你那张臭嘴按尿桶里,让你嚎个够。” 桑氏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捂上嘴巴。 说这话的人是这间牢房的老大,看着瘦瘦小小的,那可是亲手刮了她那个出轨还家暴丈夫和凌虐她闺女,将其她卖给一个只会酗酒赌博的人渣,换钱给她幺子成亲的偏心婆婆的狠角色。 她说把自己按进尿桶,那可没人有敢拦着,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反正,秋后就要砍头了,没有什么她干不出来的。 而她进来这两天,这女人自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可没少伙同这里面的人收拾她。 她现在身上的伤,有一多半都是他们打的。 狱卒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等到里面消停了才道。 “桑氏,有贵人要见你,跟我来。” 桑氏一听贵人,顿时眼中一亮,心想着莫不是那人来救自己了。 于是,得意的看了那女人一眼。 然后,在她恫吓的目光下,顺着墙根一点点头的朝外挪去,然后抓起身上的肥肉狠狠一挤,才将自己从门内挤出来。 狱卒冷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门内的人道。 “你们自己关门睡觉。” 说完将手中的枷锁往桑氏那粗壮的脖子上一套,牵牲口一样拖了出去。 而那间牢房里的人,并没有牢门的开着,便往外探头探脑,果如那狱卒说的一般,最靠近门口的人起身,随意将门一关,便合眼休息起来。 桑氏被人牵着一路到了昨天审训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那狱卒示意她等着,这才轻轻敲了几下那刑房的门。 轻声道,“贵人,桑氏带来了。” 池鱼点点头,容三立刻会意转身开门。 桑氏一看到屋里所坐的人并非自己所想,而是池鱼时,顿时一双眼瞠得老大。 死活不肯进刑室。 池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这种地方可由不得她了。 而正如她所想,下一刻,那牵着她的狱卒便被她激烈的反抗弄的没来耐心。 抽下腰间的鞭子,狠狠两鞭子下去,这人立马变得乖顺起来。 池鱼也没着急,任由着那几个人将桑氏绑到刑架上才冷冷开口。 “说说,我家小孩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桑氏一听这话,原本紧绷的心思,反而到放下一些,连连喊起冤来。 “冤枉冤枉啊,小人可没那么歹毒的心思,那孩子送来时就是个哑巴。” “是吗?” 池鱼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唇角微勾,眼神却十分冰冷的问道。 “你确定我问的是这个?” 桑氏被问得一阵心虚,试探的出声。 “那、那还有……还有什么?” 看池鱼这一副要替那小哑巴找场子的态度,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她还能那死小子动过别的手。 “不认也没关系,反正我家小孩受过的伤,我也会认你也偿偿。” 说着便让牢头再去提几个女犯人过来,这种事她不会自己动手,因为会脏了自己的手。 桑氏一听这话,连忙惊呼出声。 “别、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些隐秘的地方留下的细小的针眼,池鱼在甫一看到时,就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她甚至不敢想,那种柔软且敏感的地方,被针扎穿是什么感觉。 但这个女人就是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动了手。 而也因为这些让她想到了更多,若真是普通的人口买卖压根没必要做这些,反而让她想到一种不太好的可能。 而看着桑氏刚刚的态度,她不仅知情,可能还是她亲手所为。 桑氏的求饶激不起池鱼半分同情,很快两名女犯人被带到刑室。 池鱼也没与他们废话,直接道。 “有些事让你们做,做好了,我为你们提供一个月的伙食做为报酬如何?”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被绑在刑架上的桑氏,齐齐点头。 她们都是死刑犯,判了秋后问斩的,哪怕这姑娘让他们杀了这肥婆,也不会把刑期提前。 能在这人生的最后一个月吃好喝好,到也不算亏了。 池鱼见两人点头,挥手将容三和牢头等人打发出去。 按后招手让两人附耳过来,只是当两人听完池鱼的要求后。 都用一种看变态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池鱼也不恼,更没有解释的意思,反到是桑氏是真的慌了。 大声喊道,“池姑娘,不要这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该那么对那孩子,求你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 那两人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下不用池鱼说什么,两人便道。 “姑娘,这般手段恐污了姑娘的眼,姑娘还是请移步,外面等我们。” 那种事让他们对这肥婆做,他们都觉得变态恶心,可这死肥婆竟然能对一个小孩子下般的手,那他们到也没必要留手了。 第92章 到是有趣 池鱼点点头,她也没有围观这种事的兴趣,转身出了刑室,还贴心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刑室里一阵阵惨嚎不断传出,而外面的人却一个个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两个女人才依次从里面出来。 对池鱼躬身一礼道,“姑娘,我们没敢下太重的手,恐那肥婆晕过去,姑娘不好审问。 只是东西还留在她身上,够她吃一番苦头的了。” 池鱼发现这两人做事还挺有分寸的,笑着冲两人点点头。 “谢谢两位了,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放心好了。” 两人连连摆手,“教训那种人渣是我们甘愿做的,姑娘不必客气。” 说着便又齐齐福了福身,朝着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走去。 池鱼看着她俩的背影,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牢头。 “麻烦,帮忙照顾一下他们的伙食。” 牢头没敢收池鱼的钱,只是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池鱼却是个怕麻烦的人,银货两讫自是最好的,而且看牢头这态度,只怕自己今天这钱不出,欠下这份人情,日后只会更难还。 等池鱼进去时,桑氏依旧衣裳整齐的挂在刑架上,若非她那萎靡不振的气色,和冷汗打湿的全身的衣裳如从水里涝出来的一般,根本看不出受了刑。 牢头也奇怪,池鱼是让那两人对她做了什么,但显然比他们这里的十八般酷刑都要恐怖。 桑氏见池鱼进来,那眼神就似就了魔鬼一般恐怖,不敢再升起一丝糊弄的心思。 池鱼也没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而是倒了一杯水,让人给桑氏灌下去,才道。 “那孩子你是怎么弄到手的姑且不论,你打算将他送到哪,送给谁?” 池鱼知晓,小睿儿会受到那般折磨,不仅和眼前的女人有关,只怕根由还在背后之人身上。 而从小睿儿身上的伤口来看,之桑氏手段十老练显然不是头一回来。 她有些不敢想,经由她手送出去了多少孩子。 而那些孩子是否还安好。 “这、这……” 刚刚受了非人的折磨,若是池鱼问别的,桑氏说不准就说了。 可关于那人的事,她是真不敢说啊。 眼前这女子虽然可怕,但至少还不敢杀她,但那人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池鱼见她还有迟疑便知道,刚刚的手段还不够。 于是,状作无聊一般拿手旁为炉中的火烙,将其放到一边的水盆中,发出‘呲呲’作响的声音。 那声音可不是一般渗人。 池鱼看着那烙铁冷却,又放在炭炉之中。 也不再逼迫桑氏,反而道。 “你不说,自有人会愿意说,只是到那时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能猜到。” 那日还她一起被抓起来的还有十几名打手呢,就关在隔壁的男牢中。 她想提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桑氏依旧咬紧了唇,她还抱着侥幸心里。 而就在这时刑室门外又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很快刑室的门被敲响,牢头过来道。 “姑娘,刘师爷来了。” 刘师爷?池鱼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那不是县衙的刑名师爷吗? 怎么这么晚会过来,正在她疑惑之际,那刘师爷手捧着几份卷宗,已经恭敬的送到她眼前。 “姑娘,这是这几日关于桑氏几人的口供,我家大人让我给姑娘送来,说姑娘也许能用上。” 池鱼闻言接过卷宗扫了几眼,发现还真的有些用处。 便对刘师爷道,“如今,便多谢刘师爷跑一趟,替我向你家大人道谢,待我看完后再如数奉还。” 刘师爷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随后又道,“这卷宗是特地誊抄出来交给姑娘的,姑娘看完后自行处理就好,不必送还了。” 池鱼听到这话,只觉得有趣,那江县令她也见过数面,她不觉得这人能猜到,她会来找桑氏,还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这么说来这刘师爷口中的大人,就很有趣了。 池鱼没有多思,只点头表示知道。 随后又看向愣在那里几乎回不过神来的桑氏。 “怎么着,还认为你背后的那人会来救你?或是能来救你吗?” 桑氏缩缩脖子,不敢看池鱼戏谑的眼神。 但她还是不敢说。 池鱼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她已经知晓想知晓的东西了。 毕竟,有些人不是简单的杀了泄愤就行,她原不过是想从桑氏里掏出一些口供,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池鱼将她卷宗收入袖中,便对容三道。 “走,去下一个地方。” 来一趟县城可不容易,当然是要将所有的事都办完才行。 而与此同时,原本该在熟睡中的江县令,也被人从被窝中叫了出来。 江县令带着几分迷蒙的睡意来到书房,看到在书房中等他的人时也是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 这么晚了你找本官何事?” 那人摘下头上的兜帽,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他道。 “学生想送大人一场天大的功劳,不知大人有没有这个胆量。” 江县令被他这话给问懵了,眯了眯眼顺着他的话问道。 “什么功劳?” 心想着,你都找上门了,我有没有这个胆你会不知晓? 听到这话,来人便知老师说的是对的,这位县令看着官位不高,也是个有大背景的人。 笑了笑道,“大人点齐人手跟着学生走就是了。” 说着似是怕江县令不信,还将一块玉牌递了出去。 江县令一看那玉牌,瞳孔不禁一缩。 没想到原本他以为不过是一介普通书生,竟是那人的人。 江县令接过玉牌确认无误后,便果断的吩咐下去,点齐人手出发。 只是心里暗骂,这都是什么事,一个个都不省心,喜欢半夜神出鬼没找他办事。 江县令这边整装待发,而池鱼与容三从大牢出来,已经打马出县城。 他们的目标是个天水县郊的一处别庄上。 两人离庄子还有四五里的距离,便发现了第一处暗哨。 一个富商的庄园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 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容三将暗中的人解决,便朝着池鱼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一路到庄子,只怕暗桩不在少数,他虽功夫不错,但也不敢保证不会放走一人。 若有疏漏只怕会打草惊蛇。 池鱼看了看天,玉兔已经西斜,若不速战速决,只怕难在叔婶起身前回去。 第93章 失去了快乐源泉 想了想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容三,然后又递过去一粒百解丸。 “把这药丸含在嘴里。” 容三接过两样东西立即会过意来。 不出意外,随着几声闷哼声响起,容三从暗处现身,对池鱼点点头。 池鱼一甩缰绳,轻呵一声“驾”。 便快速打马朝着庄园奔去。 庄园里一片死寂,池鱼以为所有人都睡了,却没想到在她与容三迈进去的那一刻。 突然之间灯火通明,她这才看清,几十把弓弩正对着他们。 池鱼微眯了下眼适应光线,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容三侧侧身子想将池鱼挡在身后,却不想池鱼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绫罗,大腹便便的男子走到两人面前,笑意盈盈的道。 “池姑娘,久等了。” 池鱼点点头,语气平淡。 “你知道我要来。” 那天在街上见到姑娘时,便知道姑娘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能找到吴某府上,那是迟早的事。 池鱼轻笑一声,他以为他这鬼话自己会信。 若他真的知道早知道自己要来,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帽子都戴歪了。 八成是刚刚接到通风报信,才匆匆起身等在这里罢了。 这县太爷才上任没多久,衙门有内鬼也很正常。 毕竟,那些人都聪明着呢,县太爷一任三年,最多也不过就连留任两任,他们又怎么为了他得罪地头蛇呢。 池鱼看着这个胖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的看了了一眼道,“既然等在这儿了,那吴员外应当知晓我为何事而来?” 对于,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谁又会露出多余的表情呢。 “池姑娘,我听闻你医术不错,我可以卖你一个面子,只要你乖乖把人送回来,那孩子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其实,一个孩子而已,他根本没那么看重。 只是他看上的人若是被人半路截胡了,而且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他的脸面往哪放? 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在他头上踩一脚。 所以,这人必须要回来了。 池鱼点点头,就在姓吴的以为,她是服了软同意了自己的条件,正自鸣得意时,却不想她不过是在确认他的身份而已。 那胖子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听说这姑娘医术不错,连县令那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儿子都能救活,那自己身上这点小毛病应当不在话下。 他都快三十年没有体会过那种释放的快乐了,等这小丫头把自己那方面毛病治好再收拾她不迟。 只是他这想法才起,便戛然而止了。 那胖子呆呆的看着下面,刚刚他突然觉得下身一凉,便永无失去了快乐源泉。 吴家那些护卫此时都愣在原地,就连容三也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夹紧了双腿。 “啊……啊……” 直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容三才惊觉,池鱼是何时发现他腰间的素锦腰带中缠着一把软剑的。 池鱼一招得手,便十分嫌弃的将软剑扔回容三手中。 “你的毛病旁人治不了,本姑娘直接给你断根了,不用太感谢。” 这个人因为自己一些不能言说的毛病,就心里变态,做出那种泯灭人性的事,她身为大夫,自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杀,杀了他们。” 那姓吴的终于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血淋裤裆,知道这次是彻底的没了。 强忍着没让自己晕过去,指使着一众护卫,铁了心要让池鱼和容三给他兄弟陪葬。 池鱼不慌不忙的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弯向手心。 容三看明白了,她这是在计数,果然随着她最后一根手指弯下,那些护卫全都“砰砰”倒地。 人都晕了,手中的弓弩再厉害也没用。 容三有些疑惑的看着还在鬼哭狼嚎没有晕过去的吴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池鱼讥笑一声道,“你把那玩意切了,你也不会晕。” 容三刚放松的神戏又瞬间绷紧,还下意识的夹着腿侧过身。 生怕池鱼没切尽兴,把他也给切了。 池鱼没理会他,上前一脚将姓吴的踹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他住他的脖子冷声道。 “不想死,就闭嘴。” 吴胖子看着她如同看到了厉鬼。 原本穿越天际的尖叫声,瞬间卡在嗓子眼里。 池鱼对他的识实务还算满意。 “人在哪?” 吴胖子听到这话眸光闪了闪,不敢看池鱼。 故作不解的问道。 “什、什么人?” 池鱼眼中一冷,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刚才夸了他识相,这就和自己装起来了。 她也不和他多说废话,原本踩在他脖子上的脚缓缓下移,直到胸口下面一点点,突然用力。 只听“啪叽”一声,胸口位置突然塌下去一片,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肋骨断了。 “还和我装吗?” 池鱼一脚踩断吴胖子的肋骨,狞笑着问道。 吴胖子哪里还敢,连忙交待。 “那、那个院子,假、假山进去有个地窖。” 池鱼朝着容三抬抬下巴,容三立刻便朝着胖子所指的方向奔去。 容三动作很快,没让池鱼等很久便从地窖里出来。 只是脸色却不太好看。 按理说,像他这种经过特珠训练的暗影,有什么没见过的,而他看到地窖里的情景时,还是觉得恶心反胃。 他不明白那些畜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那些孩子最大的不过才十一二岁,最小的才六七岁啊。 而他刚下去的时候,甚至还有两个被吊在半空中,那满身的伤痕便是他看了都觉得心惊。 池鱼看到他这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将胖子一脚踢到容三脚下问道,“人还活着吗?” 容三白着脸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有两个情况不太好。” 他知道池鱼医术不错,想让她去看看,可那情形又怕吓着她。 池鱼会意,点点头道,“我去看看。” 容三上来的时候,已经将人带上来了,那两个伤势过重的年纪也不大,被他一手一个抱了上来,就近安置在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屋子里。 池鱼说着便朝着容三指的方向走去,而容三也没含糊,直接提着胖子跟上。 顺便,还踹开了几间明显有人住的屋子,拎了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从,一翻威慑后让他们干活。 池鱼推门进屋,那屋里的人如受惊的鹌鹑一般,顿时缩成一团。 第94章 意难平 全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个年纪稍大点的,闭着眼拦在床榻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护着身后的两个孩子。 池鱼眉头深深拢起,这才忙收起那一身的寒戾。 轻声道,“我与刚刚救你们的哥哥是一起的,我是大夫,他让我来给你们看看。” 说着还强迫自己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那几个孩子听到这话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 稍大的孩子试探的问道,“真的吗?你能救我们。” 池鱼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眼床榻道,“我也不确定,让我先看看他们好吗?” 那人似乎终于想身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瓷瓶,侧身让开。 池鱼几步上前,先给两个孩子把了脉,只是手才摸到脉博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 最开始护着两人的少年,看到这情景,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姐姐,他们还有救吗?” 那话中的语气说不出的伤感,可又带着些释然。 池鱼从袖中掏出银针,只是还没出手,却被少年拦着。 “姐姐,若是治不好就让他们去,多拖一刻便多痛苦一分。” 池鱼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无力,她将银针回收,然后抬手按上两个孩子胸口一处穴位。 她虽医术高超,甚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却也无法救治脏腑几乎被捣碎的人。 她几乎不敢想他们都经历过什么。 她刚刚那一指,帮不了他们什么,只能让他们在临死前可以感觉不到疼痛,少受一些苦楚。 随着她那一指落下,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池鱼身上。 看着池鱼的眼中藏着光,半晌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姐姐……你是仙女吗?” “你是来……救我们的对吗?” 池鱼听到这话,心里特别的难过,她想说自己救不了他,可却开不了口。 而她的沉默,这孩子眼中却成了默认。 “太好了。” 只见他眼中的光越来越盛。 随后转头看向一直护在他们身前的少年。 “羽哥哥,我们有救了……我、我活不了了,你、你替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说着眼里的光也跟着慢慢暗了下去。 那被他称为羽哥哥的少年顿时泣不成声,屋里的其他孩子,也抱头痛哭起来。 而另一个伤的更重的,更是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池鱼慢慢从屋里出去,将那间屋子留给那群孩子。 却将所有的气都撒在那胖子身上。 她的医术从来都是用来救人的,她从没有违背过师父的谆谆教诲,没有违背过祖训,但这一次她破例了。 郊外的别庄内一阵阵男人的哀嚎似乎要将夜给吵醒。 池鱼用尽毕生所学,将那个胖子的五感放大了十倍,然后再让庄园里的人下,将地窖里的刑俱都搬上了上来,挨个给他试了一遍。 他不是喜欢将那些东西用在别人身上吗?她便要也让他试试,这些东西用在他身上是什么感觉。 而每当那个胖子快要晕过去时,池鱼便让容三给他喂一粒药丸,保证他清醒着。 容三看着那药丸只觉得心疼,这么好的东西用在这种人渣身上真是浪费。 而江县令等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池鱼歪在一张太师椅中,一条腿跨在扶手上,神色似有些萎靡,与他往日所见一身锋芒,咄咄逼人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 若非跟在她身边的是容三,他几乎不敢认这人就是池鱼。 她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正在受刑的胖子。 身侧则站着一群孩子。 那些孩子看着这些画面不仅没有一丝不适,反而一脸麻木,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事一般。 池鱼看到江县令带着一众官差闯进来,也仅是掀了掀眼皮。 淡淡的吐出一句。 “来了。” 似乎江县令会来,她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但,容三却抬手让人停了对那胖子的折磨。 吴员外看到江县似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趴在地上冲他抬手。 半晌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救、救我……” 江县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很快便泯灭。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请他过来的青年,指着院中几处花开正鲜的苗莆对他耳语了几句。 江县令冲池鱼拱了拱手道,“池姑娘,下官有公务在身,打扰了。” 说着便不再管池鱼这边的事,一挥手对身后的官差道。 “挖。” 而随着他这一声话落,原本一般萎靡之色的池鱼终于有了点反应。 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一般,身子颤了颤到底没有直起身子。 她似是不想再看到接下去的画面,冲容三道。 “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容三会意,将吴胖子并着一份口供送到江县令那边,又对年纪大的几个孩子嘱咐了几句。 而此时,江县令身边那个带着兜帽的青年缓步靠近池鱼。 “池妹妹,这世间万般恶,自有因果报应,妹妹不应该背在自己身上。” 池鱼转了转眸子,缓缓抬头看向他。 似乎对周辰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半分意外,冲他咧了个不算好看的笑道。 “我不是圣母,没想将这些背负在自己身上,只是累了而已。” 周辰见她不似说谎,冲她点点头,再次回到江县令身边。 而池鱼也在与他说完话后起身往外走。 容三将那些救出来的孩子交给江县令,便也追了上去。 而在他们转身之后,那群孩子却在为首的少年带头下,冲他们那个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扣首。 “谢仙女姐姐救命之恩。” 十一二岁的年纪已经懂事了,那个救他们的哥哥,是听了那个姐姐吩咐来的。 池鱼闻声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身,只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便继续向前。 周辰有句话说的对,一切自有因果报应,那几个孩子已经得救 ,吴胖子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她能做的,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了,不该再纠结了。 她是大夫,上辈子就是,按理说应该早看透了生死才对,可她今天是真的有些意难平。 第95章 田螺公子 看到那个孩子闭眼的那一瞬,她总是在想,或许,或许她再早一些,再早一些,那个孩子可以不用死。 可这种想法也就在她脑中停留了一会,便被她甩去。 她不是神,做不到算无遗策,就算她能救下这两个,也救不了那被埋在院中的累累白骨。 池鱼回到大柳村时,天空灰蒙蒙的刚刚亮。 避过早起的村民,她走的山道回到家中。 池叔池婶昨晚歇的晚,都还在睡。 但家里的烟囱里却已经冒起了缕缕青烟。 池鱼推门进屋,便看到容九坐在灶下正在烧火。 池鱼看到他做起这些活计来有模有样,灶里的粥已经煮的软烂香甜。 倚门笑着调侃道,“看来我是捡了田螺公子回来。” 容九被她这话逗得两耳通红,小声的道。 “昨天那小子醒了喊饿。” 言下之意,便是解释了,他一大早在这里的原由。 池鱼点了点头,转身往旁边的杂物间走,临到门口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容九道。 “碗柜旁边的篮子里有鸡蛋,再煎几张鸡蛋饼,光吃米粥不顶饿。” 她这忙活了一夜也没吃过一口东西,这会闻着那香味也早就饿了。 池鱼先给床上的病患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大碍,便又回了厨房。 打水洗了手脸便拖了一张小桌子,放到院中,等着容九煎好饼子吃早饭。 池婶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这副画面。 有些嗔怪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让客人做这些呢。” 池鱼吃着容九端过来的鸡蛋饼,喝一口粥,惬意的眯了眯眼,对池婶道。 “婶子,等咱有钱了,咱也买两房下人。 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自己动手的日子真好。” 池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谓叹一声。 但很快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点了下池鱼的额头道。 “你这丫头。” 她差点被她给骗过去了,她这哪里是想让人伺候,分明就是想转移话题。 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接过容九手中的活计道。 “小兄弟,你也去吃早饭,这厨房里的活计不该让你做的。” 容九摆了摆手,有些怕怕的退了一步。 “婶子,我都做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着主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就是打心底怵这一家子。 他心里也清楚,其实,他怕的不是这池婶,而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池鱼。 池鱼也顺着池婶的话道,“忙了一早上了,先吃早饭,等吃完早饭,我和叔还有事要出门,你将屋里那人送去镇上医馆。 就我婶子他们在家,将人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池鱼可还没忘,院中一角,还有头偌大的黑熊等着她处理呢。 “是,池姑娘。” 容九习惯的拱手行礼,在池鱼的瞪视下,蔫蔫的缩回手,有些垂头丧气的进了厨房盛饭。 他好像又犯蠢了,池婶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只打了水进屋让池叔洗脸,又去池鱼屋里将小睿儿叫醒。 吃过早饭,池鱼打了会盹,便又自觉醒来。 池叔和容九已经将车装好,好一人一熊瞎子半排躺在牛车上。 不同的是一个脸色苍白,但呼吸还算匀称,一个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池鱼用冷水抹了把脸,看着板车嘴角抽了一下。 “叔,咋都搬上车了呢?” 虽然,她说让容九把人弄走,可她也没准备这么出门啊。 池叔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你不是说将这人送到镇上医馆,咱们顺路稍带一程,省得再找车了。” 池鱼打了个哈欠,想想也是,招呼容九道。 “杂物间有块油布找人将他们盖着点,免得一会从村子里过吓着小孩子。” 其实,她哪里是怕吓着人,这村子里一年都会组织几次打猎,往年也不是没打过大家伙。 她是怕又有看着眼馋,回头又惹来麻烦。 池婶见池鱼又使唤容九,而且还一副越用越顺手的架势,悄咪咪的拍了她一下,让她收敛点。 随后道,“我去拿,他不知道在哪。” 池鱼也没意见,主要是她现在比较困,不想动,不然也用不着支使旁人。 牛车盖上油布,池鱼和池叔并肩坐在车辕上,而容九不适合在村子里露面,便干脆自行消失。 池鱼刚坐上牛车,便觉衣袖一紧,低头便看到池睿一脸渴望的看着她。 池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笑着问道,“小睿儿想和姐姐一起进城吗?” 说着就要弯腰将人抱上车,池睿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去。 然后牵起池鱼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 池鱼看着他写完,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 “好,姐姐会记得早点回来的,小睿儿在家帮姐姐好好陪陪着婶子,姐姐回来给你带糖吃。” 说完池鱼又抬头看向池婶道,“婶,回头没啥事,你也带小睿儿去村里转转认认人,省得天天呆在家里他也无聊。” 小孩子嘛,忘性也大,多与人接触接触和同龄人玩玩,之前发生的事,说不定很快就能忘记。 池婶牵着池睿笑道,“放心,婶心里有数。” 说着又催他们快点走,不然一会太阳出来赶路晒得慌。 池叔应了一声,示意母子俩退后,一挥鞭子便朝着村外驶去。 今儿个不逢集,加上他们出发的比较晚,到也没在村口遇上要坐车的人。 到是半道上有几个村里的妇人,伸手拦车,看到池鱼和池叔,也没好意思和男人家说话。 只问池鱼道,“小鱼儿,我们能搭一程你家的牛车吗?” 池鱼看了看牛车,再挤几个人到不是问题,只是坐哪是个问题。 想了想,才道,“婶子,我这车上拉了个受伤的人,你们仔细点,别挤着他就行。” 池鱼说着,拍了拍旁边的车架子,示意几人上车。 那几个妇人一听,车上还拉着受伤的人,顿时对视了一眼。 池家这牛车一张油布从盖到尾,她们还以为是拉什么货的。 哪有拉人这般盖着的,好歹给人露出个头来啊。 她这么盖和盖死人有啥区别。 第96章 终于活过来了 池鱼听到几人的话,笑了笑道,“旁边还有个大家伙,露出头怕吓着大伙。” 既然,让人上了车,这一路上车上的东西很难保密,池鱼便干脆掀开一角,让他们看了一眼。 那几个看到那熊头,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才有人反应过来道,“池丫头,你这是又上山啦?这人也是你在山上救的?” “被熊给抓了?” 池鱼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这人也是倒霉了点,就倒在咱们后山半腰上去一点点。” 那妇人一听这话,脸色更白。 “这遭天瘟的,怎么都跑到半山腰来了呢,这要是进了村可咋整。 不行,等回头咱可得给村长说说,村里可不少孩呢。” 池鱼一愣,她不过随口说说,可没想到这茬。 不过,多防备着点也没错,就算没有这些大家伙,她可还记着有一群野猪呢。 这段时间过去,那一群小猪崽子只怕也长大了不少,不早点除去,迟早是个祸害。 原本想蹭车的几个婶子,这下也有点不敢了,受伤的那个人是个汉子,虽然看纪同他们儿子差不多,但她们挨着他坐,有点不合适。 可挨着熊瞎子,心里还真有点发怵。 想了想,便道。 “池丫头,要不……你们还是先走,离镇上也没几步路了,我们走过去就行。 你这一车份量也不轻,没要累坏了你家牛。” 池鱼倒不心疼牛,不过,听到这话也没与他们客套。 只道,“那下次,下次婶子们要进城,顺道再载你们。” 几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冲她摆摆手道。 “行行,我们知道了,你快些进城,你那大家伙可不得卖上好些时辰。” 池鱼会听招呼就停下,便是因为这几个婶子人品都不错,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与他们道别后,池叔也加紧了赶车的速度。 到了镇上医馆,将那个受伤的人交给何大夫后,仔细叮嘱了一下,几乎没做过多的停留,便又辗转往县城赶去。 这牛车出了镇上,走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加上早上的太阳还不算烈,晒得池鱼一路眯眯噔噔的想睡觉。 干脆也不装了,瞧着路上也没啥人。 池鱼往原先躺人的地方一躺,油布直接从头盖到脚,直接睡了过去。 池叔看她这样子,除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着县城的城门隐约可见,池叔才停下车,将人叫醒。 城门口按例是要接受检查的,她这样躺着容易让人误会。 池鱼打了个哈欠起身,这一路她睡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活了过来。 下车活动了下筋骨,接了池叔赶车的活计对他道。 “叔,你也赶了一路了,歇一会,这会我来赶。” 池叔到没意见,坐在车辕上,有一搭没一搭和池鱼说着话。 问道,“小鱼儿,这熊瞎子你想卖到哪去啊?” 县里的富户不少,但他们也没卖过这种猎物,没有头绪。 池叔心想着,池鱼要是也没个章程,不如送去他老友那试试。 池鱼不明他的心思,想了想道,“先去酒楼看看,这种好东西,一般见不到,想来会有人要的。” 见池鱼有主意,池叔便没在多说什么。 而叔侄俩说话的功夫,牛车已经到了城下。 守城的士卒,一看到池鱼便认了出来,这是前两天让县令夫人亲自过来迎接的姑娘。 但就算如此,检查还是必须的,只不过态度上好许多。 那人冲池鱼一拱手道,“姑娘得罪了。” 说着便去掀车上的油布,当那油布被“哗”一下扯开。 跟在车后排队等着检查的人顿时吓了一大跳,纷纷后退数步。 那士卒也吓了一跳,端起红缨枪直指牛车。 池鱼提醒的话还没出口,只能默默的将尔康手收回。 那人看清车上的东西,这才收回兵器。打量着那身量绝对是只成年的熊瞎子,有些谓叹的道。 “姑娘,这是你家猎的。” 池鱼点了点头,“差爷还查吗?我们急着进城去兜售,刚刚盖着油布,一是怕天热肉变质了,二是怕路上吓着旁人。” 池鱼这也算是解释了,他们将东西盖上的行为,没有其他心思。 那官差点了点头,“姑娘考虑的周道。” 又叫来一名同僚两人耳语了几句,便挥手放行。 池鱼将车拉到一边,那被叫来的士卒帮着她把油布重新盖好。 又提点了几句,县城几处较大的酒楼所在。 池鱼道谢,这才重新上车离开。 牛车在城中行驶缓慢,到不如步行来的快。 不过,这会子她也没急事,便慢慢的走,遇到人多的地方,便停下来让人先行。 便这般,走了两刻钟,池鱼便看到前方,两个人小跑过来。 池鱼看到来人,也没在意,只当着是巧遇。 却不想,来人直直的找上她,一把勒停了她的牛车,气都没喘匀便急着开口道。 “池姑娘,我听说你打了一头熊瞎子,熊胆能卖给我们吗?”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济仁堂的老馆主和李大夫。 开口之人自是那老馆主。 池鱼下车将缰绳交给池叔,带着些歉意对二人开口道。 “实在抱歉,那熊胆我有用,便留在家中了。” 李大夫到没有意外,毕竟都是大夫,自是知晓这熊胆的用处,池鱼会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他来也不是为了熊胆,而是那熊骨。 “池姑娘,你这熊瞎子还没卖出去,熊骨能不能给我留着。” 这次池鱼到没有摇头,只是有些为难的道。 “这到不是不行,只是我原本打算整个卖给酒楼的,这要剔骨怕要和他们商量。” 池鱼到是不担心卖不出去,这酒楼生意要想了,留住回头客,酒菜的味道自不用说的。 另外一点,便是要常推陈出新,弄点别人弄不到的新鲜货色才行。 她这会儿在街上慢慢晃悠,便是等着消息传出去,有人主动找过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最先找上她的不是酒楼的人,而是医馆。 而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道。 “池姑娘若是原意将这野物兑给在下,在下到是愿意将这熊骨让给李大夫。” 池鱼闻声回头,只觉面前的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何时见过。 第9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倒是李大夫闻言眼中一亮,看到池鱼的神情,低声解释道。 “池姑娘,这位是王家的大少爷王宇,江小公子那日受伤便是与他一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池鱼顿时想了起来。 只是那天这人形容狼狈,还带着一股子绝望的味道。 倒是和今天这道貌岸然的人天差地别。 “王公子。” 池鱼招呼一声,随后问道,“王家开酒楼?” 王宇点了点头,“王家早年酒楼起家,这些年也做了些别的生意。” 其实,王家生意做的不小,只是王家没有根基,身后没有坚实的靠山,常容易被人打压。 这也是江县令才上任,王家便迫不急待的想攀上关系的原因。 只可惜,少了天时地利,还差点把江县令家的独子给搭进去,算是彻底断了江家这条线。 王家这段时间可没少被同行奚落,说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以,刚刚王宇一听到池鱼拉着一头熊瞎子进了城,便忙不迭的找了过来。 他可清楚的知道,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若是能由此攀上她,说不定能重新搭上县太爷这条线。 池鱼可没管他别的心思,反正她是卖猎物,只要价钱合适卖给谁不是卖。 “那你带路,去酒楼谈。” 她们这么一大波人,已经占了大半个街道了,都围在这里也不是事儿。 “池姑娘请。” 王宇一听,连忙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转身前面带路。 而李大夫与济仁堂的馆长,也跟了上来。 池鱼瞧着那老馆长,跟在车后走的有些吃力,干脆停上来示意两人上车。 李大夫二人拱手道了谢,便不与她客套,坐到车架上与池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王家在这县城有好几家酒楼,王宇带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家。 小伙计正在门外揽客,看到主家的人来连忙迎了上去。 “少东家,您来啦。” 王宇点了点头,随即回身看了眼池鱼他们道,“把牛车牵到后院去,上好草料伺候着。再开一间雅间,送壶好茶过来。” 那小伙计一听,连忙应声道。 “好的,少东家。” 说完一把将手中的汗巾甩到肩头,小跑到着池鱼几人身前帮忙牵住缰绳。 “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池鱼原本想着,来酒楼不过是寻个地方谈价格,直接去后院就行。 谈好了方便下货,到没必要进酒楼里面。 可王宇这般客气,她反倒不好意思在小伙计面前下他面子了。 于是,大大方方的将牛车交给小伙计,随着王宇进了酒楼。 一行五人进了雅间,王宇还想客套几句。 池鱼却开门见山的道,“王公子想如何收那猎物?” 济仁堂既然表明了想要熊骨,那她就要问清楚了,是王宇全部收走,然后再将熊骨卖给李大夫,还是只要熊肉,剔了肉后将骨头留下,她再卖给济仁堂。 王宇朗声一笑道,“当然是整头收下,不知姑娘想卖多少银子?” 池鱼接过小二送上的香茶,吹了吹呷了一口,随后道。 “我也不知这玩意值从少钱?酒楼常收猎物,不如叫掌柜的上来问问平时都怎么收的。” 池鱼这话说的实在,她不是没看出王宇想向她示好。 但她没有兴趣掺和其他事。 池鱼都这般说了,王宇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免得招人烦,便招手让小二过来,吩咐他将掌柜请过来。 小二应声小跑了下去,很快掌柜便上了楼,还顺带了几样点心上来。 只道,“少东家,酒楼新研制了几样点心,请少东家和贵客品鉴品鉴看看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王宇给了掌柜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说起正事来。 “掌柜的,刚刚拉到后院的猎物你看到了?如今酒楼是如何收的?你给池姑娘说道说道。” 掌柜也是人精,一眼看出王宇的心思道。 “这山货野味对酒楼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咱们酒楼也靠着偶尔能吃个鲜留住回头客。 平时能淘换个熊掌已是不易,这整只的还真是少有。 这熊掌我以五两银子买下,其他的部分,按市价五十文一斤如何?” 池鱼知晓这人不会诓她,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点了头,让掌柜安排人过称。 而李大夫也迫不急待的道,“我跟你一起下去,王公子答应将这熊骨兑给我,一会劳烦掌柜议个价,让人将骨头剔出来。” 掌柜的看了眼王宇,见他点头,便招呼着李大夫一起下去。 只是李大夫临走前,却突然回头看了池鱼一眼道。 “池姑娘,前日说的话可还算数。” 池鱼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忙放下茶盏。 “自是算的。” 李大夫听到这话,更是喜不自甚,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那日等他回过神来之时,池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还当她后悔了,今天也是厚着脸皮问上一问,若是她真的后悔,那这事便算了。 王宇被两人这话搞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有打听什么。 只陪着池鱼几人喝了盏茶水,又闲聊了几句。 掌柜的很快便回来了,与之一道的还有酒楼的账房。 那账房手中拿着字据和银子。 “姑娘送来的猎物一共重330斤,按市价50文一斤算,总共是16两5吊钱,加上掌柜答应您的熊掌多算5两,一共是21两5吊钱。” 说完将装了银子的托盘往池鱼面前一推。 “请姑娘点收。” 那上面摆放着两个十两一锭的银锭子,一个一两的小元宝,末了还有五串用红线穿着的铜子,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池鱼点了点头,确认无误后,接过账房手里的字据,签好字还给他。 王宇看着这零零碎碎的有点头疼,考虑着他家这账房是不是该换一个了。 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事故,没看到他这个少东家亲自陪着吗? 怎么着也该凑个整,难不成他这个少东家连这点面子都没有?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第98章 出事了 王宇正想着这些,掌柜已经带着账房拱手离开,池鱼将银子收了,交给池叔,很难得的出声夸道。 “你家这账房真不错,做事认真细致,很是难得。” 于宇到没想到自己瞧不上的抠抠索索的账房还得了池鱼一声夸赞,倒是让他很是意外。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便见李大夫喜滋滋的走了回来。 池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只是她没直接出城,而是去了济仁堂。 原本她是想着让李大夫从何大夫那里拿了药试了药效才将方子给他的,可看着他心急的样子,便干脆直接直接默给了他。 正好,他现在手头上有熊骨,她便将之前治小儿惊风的药丸,给改了几味药,让药效更强一些。 李大夫拿着方子,直呼高明,池鱼却再三交待,这些药他们可以自己试着制,但在推广开来之前,一定要找人试过才行,切不可以操之过急。 李大夫自是连连保证,便是池鱼不说,济仁堂也有济仁堂的规矩。 而池鱼也没一次给那么多药方,怕他们吃不透,只暂时先给了一味可以外敷也可内服的伤药方子,一个治小儿惊风的方子,等他们吃透了,再找她要别的。 李大夫接了方子,就想给池鱼磕头拜师,被她一把拉住。 并且严厉的道,“要是方子不想要,可以还给我。可不兴这么恩将仇报的。” 池鱼这话直接让李大夫捂紧了心口。 虽然,知道她是半开玩笑,但自己也没那么差。 好歹在县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名医了。 而池鱼却是坚决不肯收徒的,不仅限于李大夫一人。 对她来说收徒和自找麻烦没什么区别,要知道这时代讲究的就是一个传承,这头要是磕了,她就得对人家负责。 可和以前那个时代收学生不一样,教个几年人家毕业了,任务就算完成了,回过头来人家还认不认你这个老师都是另说的。 虽说师父传道授业,弟子要为师父养老送终。 可是她比李大夫还小许多了,到时谁送谁还说不准备。 反倒是,现在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她想想都头大。 倒是李大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难过了一会儿,便调整过来。 想到馆长让他说的正事便对池鱼道。 “池姑娘,你既然不肯收我,那这药方我们也不能白要你的,你看给你五成的红利如何?” 池鱼摇了摇头,她给的药方都是些救急救命的药,她不想自己把药方分享出去,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却因为买不起,而用不上药。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大夫只觉眼前顿时光芒万丈,池鱼的形象立刻高大起来。 “好、好,姑娘说的太好了。” 池鱼和李大夫说话的地方,就在济仁堂后面的偏厅中,并没有避着旁人的意思。 而济仁堂中不少现在手头上没事的大夫,都在缩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听墙解。 老馆主听了这话,也不再藏着,大大方方的进屋,连着赞了几声好,复又出声道。 “姑娘大义,但我济仁堂也不能叫姑娘吃了亏。 姑娘提供的方子,我济仁堂刨除成本,提价三成对外出售。 所获利益,济仁堂与姑娘各分一成,余下一成记在账上以双方名义接济那些真正看不起病 ,吃不起药的人如何?” 池鱼这次没有摇头,反而提议道,“以幼童为先。” 到不是她歧视年纪大的人,而是她比旁人更懂得,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若是花大的代价去救那些重病垂暮的老人,也不过是让他们这在世上挣扎个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年。 但若是救一个孩子,随着他的长大却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而这些孩子中或许会有一两个出息的。 记得当年曾被人救助过,会反过来帮助更多的人。 老馆主虽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但若这是池鱼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奉行到底。 谈完这些,池鱼又写了一张药方,让药童帮她抓药。 这不是给济仁堂的,而是给小池睿用的。 一共三两两钱银子,池鱼就要掏钱,老馆长说什么也不肯收。 见池鱼执意,只说先记下账,日后在她的红利中扣除。 这次池鱼没再说什么,拿了药包,便和池叔一起同济仁堂的大夫们告别离开。 池叔这次没去他那老友家,而是罕见的在路过一家书局时停下了车。 对池鱼道,“你且等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池鱼想到什么,问道,“叔,是要给睿儿买启蒙的书吗?” 池叔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池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却没有追问。 只道,“我也想淘些话本子解闷,一起去。” 池鱼爱看话本子,池叔是知晓的,冲她点点头,将牛车停在书局门口,请小伙计照看一二,叔侄两便走了进去。 池叔进门后直奔二楼,池鱼却去了一楼的角落。 那些话本子属于闲书,在书局并不畅销,毕竟,这时代能读起书的人本就都不多,谁有那么多闲钱买话本子看。 书局里能有这些,大多都是从府城或是京城流出来的,总共也不过几本,都在角落里吃灰。 吃鱼问清楚所在,便站在那里挑起来。 等她挑完一本富小姐与穷书生的话本时,池叔已经从楼上下来。 除了成套的启蒙读物和一套适合初学者的笔墨纸砚之外,竟然还有四书。 池鱼眸光微闪,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却什么也没问。 只将自己手中话本一并交给池叔结账。 反正,现在家里有稳定的进项,池鱼也不在乎这点钱子,哪怕这一趟书局之行,直接花光了卖熊瞎子的钱,她也一点不心疼。 两人出了书局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点东西才往回赶。 路上池鱼照例睡觉,只是这次没再用油布盖住自己了。 池叔看她这样子,干脆放慢了赶车的速度,让她睡的更舒服一点。 池鱼睡了一个时辰便自动醒了过来,伸手在嘴角抹了一把,这才伸了个懒腰打量着四周道。 “叔,咱还没到家呢?” 池叔闻声回过头,看着她笑盈盈的道,“快了,看你睡的香,便没急着赶路,你现在醒了,咱们也快些走,省得你婶子不放心。” 池鱼点了点头,爬到前面接过池叔手中的鞭子道。 “叔,赶了一路了,你也歇会,剩下那点路我来。” 池叔也没和她争,他这腿一直保持一个姿式也难受,还是动一动的好。 两人一路有说的往回赶 ,只是刚进村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只见一个半大的小子一脸焦急的朝他们摆手,“小鱼儿姐姐,你家出事赶紧回去看看。” 第99章 打死活该 池鱼手中鞭子一卷直接将人缠住拎到车上自己身边坐下。 一边驱车往回赶,一边问道,“狗蛋儿,告诉姐姐出啥事了。” 狗蛋儿年纪只有五六岁,具体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池鱼家门口围了好多人,还有人骂人。 他姐姐和池鱼玩的不错,常一起上山,他们挖野菜,池鱼采药。 前些年这小家伙冬天受了凉染了咳疾,大半个月不见好,见天的咳得似要是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一家人都当他养不活了,原身见小姐妹红着眼圈,便自告奋勇做了药膏给小家伙吃,小家伙吃了两天便见好。 他们一家都记着池鱼的情。 这会子也是她娘听到池鱼家出事,才让他在这村口等着,第一时间给她递信。 池鱼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敢耽搁,她家只有婶子和小睿儿在家,保不准备要吃亏的。 池鱼将车停下,将小家伙抱到板车上,对池叔道。 “叔你赶车慢慢走,我先回去看看。” 池鱼说着连手中的鞭子都忘了还给池叔,转身提气便朝着回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还没到家门口,便听到有人在她家院中咆哮。 “我说她婶子,你们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平时村里可没少帮衬你们家。 现在你们家要领养孩子,凭什么不先从村里挑,非要收养一个从外面捡的。” 池鱼听着这话,眉头不禁深深拧了起来。 她原本还以为是她打了那只熊瞎子闹的,有人眼红想上门打秋风。 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收养小睿的事。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叔婶收养谁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说什么村里人帮衬他们家,以她看还是他们家照顾村里比较多。 池老爷子在时,这村里大病小病都找到他们家,老爷子可从没收过同村人的诊费,偶尔遇到那药都抓不起的,可是连药都一并施赠了。 再说了,她连这人都不认识,说什么她帮衬过自家不是笑话吗? 池婶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个不依不饶的女人。 还得防着她将比池鱼还大半岁的男娃往自己身上推,非逼着自己将人收下。 池婶心里叫苦不迭,谁家领养孩子不捡年纪小,不记事的领养。 再怎么也不会领个年纪这么大的啊。 这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领回来干嘛? 还要给他准备聘礼说亲,又不是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亲娘老子。 领回来也不可能和自家人一条心啊。 可她苦口婆心的嘴都说干了,这女人就是完全听不进去,一个劲的求自己将她家孩子给收下。 池婶现在后悔不已,早知道她是抱着这心思,当时就不该开门让这人进院子。 池鱼见没有动手,便在院外听了一会,也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拍了拍后排看热闹的人。 “麻烦让一让。” 那人听到这话还有些不满,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占的位子凭什么让她。 可一回头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池鱼,忙不跌往旁边让了一步,还不忘将身前的人也拉开。 很快拦在池家大门外的人就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只是这些人看池鱼的脸色各异,有兴奋的知晓她回来,这戏肯定更好看,也有替她担心的。 里面那一家子可不是黄大姑,这家人可以说是村里最穷的人家没有之一了。 更是无赖中的无赖,被他们赖上,可没那么容易收场,黄大姑怕打,黄有才多少还要些脸面。 这家人可什么都不要,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池鱼一进院子,便见到池婶紧紧抱着小睿儿,被几个人围在中间。 而在她面前大声吆喝的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将一个半大小子使劲的往池婶面前推。 恨不得直接将人塞进她婶怀里。 这古人讲七岁不同席,那小子明眼看着不比她年纪小,她们还这样,不是羞辱人是什么。 池鱼几乎想也没想,手中的鞭子就甩了过去。 “滚开,离我婶子远点。” 鞭子侧着那人脸颊落下,重重的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那成块的青石瞬间从中裂成珠网状。 她这下一可吓了院中的人一跳,这要是一鞭子落在人身上,那岂不是不死也残。 “你这死丫头要做什么?你是要打死我家大栓不成?” 池鱼冷笑着上前,将池婶和池睿护在身后。 “擅闯民宅,寻衅滋事,就是打死他,也是活该。” 那女人也没成想,池鱼真的抱着这个心思。 眼里多了些慌乱,不敢再将儿子往池婶那边推。 却还梗着脖子,红着眼与池鱼梗杠。 “你说什么?这邻里邻居的过来串个门怎么就成了擅闯民宅了?” 池鱼素手一抬,收回鞭稍握在手中,用鞭子指着她鼻子。 “邻居?我看是土匪还差不多。 我们家邻居只有周家一户,便是你们也住在村里,也算不上邻居,更何况,我们都不认识你们。 你们却赖在我家不走,还大呼小叫的不是寻衅滋事是什么?” 池鱼说一句,便逼近一步,逼得那女人不得不连连看退。 只是看到池家的青砖大瓦房,眼里闪着不甘。 同样是外来户,凭什么池家天天大鱼大肉的过日子,他们一家却要吃糠咽菜。 想到那人的话,只要池家肯收养她家的孩子,等他们老两口一死,再将池鱼这死丫头提脚卖了,这大宅子还不是他们家的? 这般想着,原本心里那点俱意也被贪婪取代。 依个不依不饶的道。 “那也是你们做事不的道,你们家要收养小孩,凭什么不能先从村里挑选,而要从外面找?” 从她那眼睛东瞄西瞅,骨碌乱转的样子,池鱼便知她打得什么主意。 一脸嘲讽的讥笑道。 “从村里挑?我看是从你家挑?” 池鱼扫了一眼,那将池婶和小睿儿围起来的几人。 除了这个妇人外都是些半大小子,最大的那个就是这女人刚刚一个劲往她婶子身上推的人。 余下的最小的也十来岁。 无论从哪看,都不是适合过继的年纪。 那人听到这话,居然眼中一亮,虽然明白池鱼说的是反话,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还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也不是不行,你们要是看不上我家老大,你再看看,这个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行。” 第100章 少白日做梦了 说着便将余下的几个孩子全推招过来,推到池鱼面前道。 “我家这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你们领养哪个都不吃亏的。” 那女人眼睛晶亮的样子,就好像池鱼立马就会点头一样。 池鱼却是嗤笑一声,眼神骤冷,指着大门外。 “滚。” 她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 若不是怕小睿儿吓着,她倒不介意,将他们打断手脚一个个扔出去。 那女人似是没想到池鱼会出尔反尔一般。 听到池鱼让她滚顿时怒不可遏,掐腰指着她骂道。 “我呸!你个小贱蹄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迟早要嫁出去的赔钱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你以为你拦着不让你叔婶过继儿子,这家业就是你的了?真是想得美。” 原本只抱着池睿不搭理她们的池婶,听到这人骂池鱼顿时不干了。 松开池睿示意他往旁边让让,撸起袖子就要和人撕。 池鱼眼疾手快,一把拦着她,单手将人抱起来,往后急行几步,将人送到堂屋,又回身抱起小睿儿一并塞了过去。 转身出门从外面将门栓住 ,完全不给池婶一点表现的机会,只对着里面道。 “婶,你看好小睿儿就行,这点事交给我处理。” 池婶在里面担心的跳脚,可池鱼铁了心不放她出去。 免得一会动起手来,那些个半大小子趁自己不备将他们欺负了去。 直接把看热闹的人都看傻眼了。 安顿好母子二人,池鱼反手给了那个女人两个耳光道。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还有我池家的家业给谁,也轮不到你们手里,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只能躺着出去了。” “怎么不管我们的事,我们都姓迟,说不得还是同宗同族。 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族里的人。” 池鱼这下终于知道他们是谁了。 原来是住在村子北边的那家。 这家子和他们一样也是外来户,不同的是他们一家是跟着池老爷子在此落户。 而他们则是因为家中有人犯了事,被流放到此的。 是以,平时村里人多少对这家人有些避讳,很少与这家往来。 池鱼只觉好笑,他们虽然都姓池(迟)但却是同音不同字,根本就不是一个姓,又怎么可能是同宗同族。 这人为了占便宜可真是才能话都说的出来。 “同宗同族?你们配吗?” 池鱼不禁嗤笑一声,“一个村子里住了也十几年了,平日里也不见过来走动,现在想占便宜了,到上赶着来认亲了。 怎么也把招子擦亮一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最先被推出来的小子不干了,看到池鱼这般说他娘,立马身板一挺,拦在池鱼面前。 “你怎么和我娘说话的,我娘是看你家没儿子支撑门楣,怕你们被人欺负,才让我过续过来给你们撑腰的。 你可别不知好歹,小心等我过继过来后,找个下贱地给你卖出去换银子。” 这是他们一家刚刚来池家的路上就商量好的。 池鱼年纪不小了,之前又被人退了亲,想把她嫁出去换些聘礼给他下面的几个弟弟说亲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那张小脸长的还错,要是能卖到那种地方还能值几个钱。 本朝律法虽不能随意发卖人口,但父母却是可以发卖子女的。 村里人都知道她无父无母,跟着叔婶一起生活。 等他过继过来,长兄为父自然是有资格卖了她。 至于,村长不许村里人随意发卖子女,那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事,到时就说她跟人跑了就是了。 这也是这家人一心想过继长子的缘由。 再者长子已经十六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哪里有钱给他说亲,若是过继到了池家,那这亲事还用他们发愁吗? 池鱼听到这人的话,只觉得他不是脑子发育不完全,就是还深陷在梦里没醒。 池鱼不怒反笑,带着些不屑的反问道。 “是吗?你觉得我叔婶想过续孩子会没人愿意,还是觉得我会让你过继到我们家?少白日做梦了。” 那小子不甘愿的扬起拳头一副要吃人的架式,怒瞪着池鱼怒吼道。 “不过继我,你们还想过继谁,谁敢把小崽子送到你们家我就弄死他。” 若不是忌惮她手中的鞭子,只怕早冲了上去想教训她了。 说着眼神狠戾的扫了一圈屋外看热闹的人,似是在警告他们一般。 连自己几个嫡亲的兄弟也没放过。 笑话,这种好事他怎么会让别人占了便宜。 那如小狼崽子一般嗜血的目光,还真唬住了不少人。 池鱼也看出来了,今天这家人是赖上他们家,只怕不见血是很难善了了。 那迟大栓看到有人被吓住,眼里更是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转脸看着池鱼狞笑道,“我劝你乖乖的让你叔婶把我过继到他们名下,不然,别怪我拧断那小哑巴的脖子。” 从她穿到这里,不是没人威胁过她,只是动了这心思的人,最后都只能跪在她面前求饶。 原本她可以不介意,他打一下嘴炮,但敢动伤害小睿儿的心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池鱼手中鞭子一扬,直接缠上他的脖子,手腕一动人便到了她的面前。 池鱼扬手左右开弓直接将人扇成了猪头。 随后手一松,将人踹了出去。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杀人,姑奶奶不介意,现在就打杀了你,看看你做了鬼是不是能长点脑子。” 迟大栓娘看着儿子被打,顿时顾不得许多。 嚎叫了一声,便朝着池鱼冲了过来,那几年没洗过的爪子里尽是泥垢,便朝着池鱼面门抓来。 池鱼哪里容得了她近身,当即旋身一个回旋踢,将人踹飞了出去。 这下她比刚刚叫的更凶了。 看热闹的人看到她朝着这边飞来,顿时纷纷避让,池鱼一眼便看到那个躺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人。 池鱼眼中眸光一寒,他们家与这找上门的这家人从来没有交集。 若说今天这事背后没人怂恿她是不信的,原本她还在想是谁背后作妖。 现在看来只怕除了她不作其他人想了。 若是她大大方方的来看自家热闹,她还不会怀疑她,只是她这鬼头鬼脑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池鱼这般想着下手也没客气,收拾了迟大栓的娘,也没放过她儿子。 右手一扬,将被鞭子上卷着的人也一并扬出了自家院子。 黄大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少年便直接砸在了她身上。 第101章 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看热闹的人,忙又往外退了几步,瞧着黄大姑那被砸得七荤八素的样子,若说池鱼不带点私人恩怨是不可能的。 于是乎,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又带了些怪异,心想着这丫头平时看着笑嘻嘻,没想到心眼还挺小,挺记仇的。 随着迟家母子被丢出院子,池鱼又看向他家另外几个小屁孩 。 年纪小的她懒得动手,只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是自己滚,还是我将你们丢出去。” 迟家那二三四五栓,立马如拨浪鼓一般摇头,然后你推我搡的朝着院外飞奔而去。 迟母见来硬的不行,池家这丫头太厉害,一个人能打他们一家子。 立刻小眼睛一转,改变了策略。 被踢了一脚竟然也不想着倒在地上讹池鱼,而是爬到池鱼面前,跪在地上就猛磕头。 “池姑娘求求你了,收下我家大栓,我们家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才求上门来的,看在大家都姓迟的份上,帮我们一把。 你看我都没说将我家四栓、五栓两个只会吃不能干活的过继过来。 大栓都十六了,也算是个整劳力,你叔婶过继回来就能下干活,不亏啊。” 村里那有些心思简单,想着也是这个理,心说这迟大栓娘倒也是个厚道的。 池鱼不为所动,反而冷嗤一声。 “那你怎么不说,你家大儿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谁家过继孩子,会过继个这年纪这般大的,我叔婶是迫不及待的当爷爷奶奶吗? 那还不如选个年纪小的直接当孙子算了,何必过继个儿子回来,还要给他说亲那么麻烦。” 说着又看向那个摔在黄大姑身上半天爬不起来,还在那里纠缠不清的人道。 “既然你儿子都是个整劳力了,那就该想着出去做工挣钱养家,而不是腆着脸送上门给人当儿子。 再者说了,这才刚刚收了稻谷,谁家不是粮食堆满仓,便是那没有田地的佃户,这会子也不愁吃喝,怎么就你家揭不开锅了。 还有你家最小的儿子也有十岁了。 村里十岁的孩子早下地给家里人帮忙了,怎么到了你家就只会吃喝不会干活了? 一家人懒到骨头缝里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哭穷?” 池鱼可没有惯着别人的心思,毫不客气的将这家人的脸皮撕了个干净。 这下原本还帮着他们说话的人,顿时清醒过来。 是啊,他们怎么会因为这人哭嚎两声就信了她的鬼话呢。 村里十六岁的男娃好多都成亲生子当爹了,怎么就他家还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真是不要脸。 回头又看到迟大栓还和黄大姑滚在一起没起身,更觉得这人不成样子,同样是被摔一下,他娘早就爬起来了。 他还没砸到地上,却一副爬不起来的样子,不是成心占人便宜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有几个和黄大姑男人是本家的人看不过去了。 上去将人拎起来就是一顿揍,黄大姑再不好也是他们兄弟的媳妇,能叫一个小崽子这般光天化日的压在身下。 那池大栓原本还想反抗,可那几个人却是平时干惯农活的庄稼汉,哪里是他这个惯会偷奸耍滑,一干活就叫腰酸背疼的小崽子能打得过的。 没一会儿原本像猪头的脸更肿了。 那迟母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 ,儿子又被打也不装了。 往池家门口一躺就撒泼道,“我不管,反正我家这几个孩子你们必须过继一个,不然我就天天来闹,让你们一辈子过不安生。” 池鱼捏了捏指骨,将手指捏的咯咯作响,迟母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但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池鱼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有点像是专业碰瓷的,绝对的记吃不记打,只要能得到好处,受点皮肉之苦他们根本不在意。 不过,那是她没见识过自己的手段而已。 对于寻常人,她不屑用那些,但不代表她收拾不了这些人。 池鱼一步步上前,手中的鞭子抬起迟母的下巴,寒声问道。 “谁给你的狗胆,敢讹到我家来了,难道,你没听说我昨天才杀了一头熊瞎子吗?” 池鱼说着松开她的下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阴测测的盯着迟母的脖子道。。 “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脖子比熊瞎子更硬?” 听到池鱼这话,看热闹的人里,立马有人出声劝道。 “池丫头,别乱来,为了这么一家子不值得。” 池鱼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不过,人家也是好心,池鱼冲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道。 “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颈骨断了人还活着。” 她这自认为还算温和的笑,看在旁人眼中却是森然可怕。 特别是配上她的话,更让人分不清她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迟母也是被吓得不轻,忙不跌的手撑在背后,屁股着地往后挪去。 一边挪还一边紧盯着池鱼,生怕她会突然暴起伤人。 直到退到她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才一脸愤慨的道。 “你、你敢伤人,我要去衙门告你。” 池鱼直起身子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带着此轻蔑的笑道。 “好啊,你去,只要人不死、不残,本朝律法都可以用罚银赎罪。 大不了我到时去衙门交罚金就是了。” 池鱼那如死神降世一般的眼眸,吓了迟家的人一大跳。 他们是不怕打,但是怕死啊。 虽然,池鱼说她不会让他们死,但他总感觉,这样活着比死还可怕。 他后悔了,不该来池家,他想回去。 可池鱼却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了他们。 否则,以后不是谁都可以有样学样来他们家闹一通。 如今,他们不过是收养了小睿儿而已,那以后他家要买下人,买地呢,是不是还要经过他们同意。 送上门的鸡不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泼猴。 迟母算是看明白了,池家这丫头就是个疯子,妥妥的的疯子。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了,拉着自家的四栓、五栓,对着余下的孩子道。 “走,我们走,我们不过继了。” 池鱼冷眼看着她,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第102章 不走,难不成要把命留在这里吗? 只是还不等她发话。 迟家的大儿子却不干了,顶着一张猪脸,拦在他娘面前。 “娘,不能就这么走了。” 迟母心想着不走,难不成要把命留在这里吗? 可看着大儿子那要吃人的目光,她也有点发怵,别看她在外面撒泼耍横,但在家里还是要听男人和儿子的。 “大栓,不走咱能怎么办?这一家人不讲理啊。” 池鱼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 就他们这样的人,还敢说自己不讲理,她这是多没自知之明啊。 虽然,迟大栓觉得她娘说的对,但他仍旧不服气的对池鱼道。 “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做的了家里的主,你说不过继就不过继?你说的算吗? 让你叔婶出来,有什么话我们和他们说,轮不到你指手划脚。” 池鱼看着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还有那边说话边流口嘴,只觉得埋汰的紧。 这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当她不知道呢,不过是觉得她叔婶性子软,好拿捏罢了。 不等池鱼说什么,池叔已经驾着牛车赶了回来,牛都没拴便急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了过来。 听到迟大栓的话,想都没想,拧着眉道,“小鱼儿意思就是我们全家的意思。 我们已经过继了睿儿,就不会再换人,你们请回。” 池鱼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池叔的腿还没有完全好。 那迟大栓听到池叔这话一脸的不服气。 “那小东西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我都成年了有一把力气,过继我回来还能干活,他却只能吃干饭,能有什么用?” 一向好说话的池叔,却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家要是缺长工,可以去镇上雇,也可以去伢行买,还没必要过继个儿子回来。” “那你们死了总要人摔盆打幡。” 迟大栓想也不想的道。 他话音未落,池鱼一记耳光便甩了过去,这下却比之前任何一下都要重。 直接将人扇飞了出去。 迟大栓这次没有给他当肉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刚动弹一下,便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顺便还带出两颗牙。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们家人死绝了,我叔婶都不会死。” 池鱼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们想谋划她家的钱财,她都不是很在意,毕竟,都是身外之物。 但,敢诅咒她在乎的人,那便不会轻易算了。 迟母看到自己的儿被打到吐血,强忍着惧意,指着池鱼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狠毒?你这是真的要杀人啊?” “狠毒?你儿子不狠毒,诅咒人家叔婶做什么?” 这话不是出自池鱼之口,而是从外面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周婶。 周婶老远的便看到自家院外围着一群人在。 不过是快到中秋了,儿子和老伴都去了镇上做工,让儿媳一个人去娘家送节礼她不放心,才带着孙子一起去了。 却没想到自己才回便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一家人当真是好不要脸。 池鱼看到周婶刚从外面回来便给自家帮腔,冲她笑了笑便是打过招呼。 这才又冷眼看向迟家几人。 想了想,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很想过继到我家是?” 池鱼看着地上的迟大栓问道。 随后转头看向迟母,又看了看迟家另外几个孩子。 “你很想让我家帮你养孩子是吗?” 迟母的确是这个心思,反正只要将一个孩子成功过继过来,她到时就有一个万个法子到池家打秋风。 迟母那点小心思,很容易猜到,只会子被拆穿她也不否认。 池鱼突然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她这话一出,池叔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乱来。 池鱼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在迟不解的目光中,轻笑着开口道。 “你不是想把自家儿子过继给我叔婶吗?我替我叔婶同意了,你现在就回去拿户籍,咱们先去村长家把过继的文书签了。 明天一起去县衙改户籍。” 说完,又看了一眼迟大栓,才对迟母道。 “不仅是你家大儿子,就连这几个小的,我们家也一并要了。” 说着有一个算一个,池鱼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 迟母心中一喜,闹了这么久,终于达到目的了,她不禁想着,就算挨了这顿打也是值得的。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便听池鱼对池叔道。 “叔,明天你也一起去,前脚咱们去衙门改完户籍,后脚便去伢行将这几个小崽全卖了换钱。 反正,到时他们的户籍都落在你名下了,你是他们的养父,发卖个小子也合理合法。 这送上门的银子,咱没道理往外推是不是?” 池叔虽然老实,但不是没脑子,一听池鱼这么说,便知道她想干什么。 二话没说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对池鱼道。 “听你的。” 这下迟母是真的慌了,家里过成那样,她都没想过要发卖孩子。 如今,将孩子送到池家说是过继,但打得什么主意谁都清楚。 池家日子好,她把孩子送过来,能跟着他们好吃好喝的养着,还得给他们盖房子,说亲事。 而她家的孩子都大了,也记事了,不管谁过继到池家,都不会和她这个为他们精打细算的生母生分。 可,他们要是真的将她的孩子提脚卖了,那她所有的打算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迟母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来,拦着池鱼要去拉扯她家四栓、五栓的手。 厉声喝道,“你怎么敢的?” 池鱼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不敢,你都敢往我家送,我为什么不敢卖,别说是他们了,就算你自己想过继到我们家来,我都敢要, 虽然年纪大一点不值钱,但便宜点卖给人家当个粗使婆子还是使得的。” 迟母终于知晓,这丫头不是在开玩笑。 她今天便将自己的名声赌在这里,便是要让看热闹的人当中那些打着小算盘的人看清楚。 他们家虽然人丁单薄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你敢送上门,我就敢让你有来无回。 果然,那些原本看着迟母闹腾,眼中带着些兴灾乐祸,甚至有些想着若是迟母得逞,是不是也可以照本宣科从池家弄些好处的人,纷纷垂下了眸。 他们是怕了,也不敢再打池家的主意了,这池鱼退了亲后,完全变了一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第103章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他们是想捞好处没错,但可不想将自家的孩子搭进去。 池叔却是听到她的话,一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要是换成池婶在,只怕当即就捂上了池鱼的嘴。 拎着她的耳朵质问她到底想不想好了,谁家会要个动不动就要发卖人的媳妇啊。 然,池鱼对这些根本不在意,男人只会影响她提前退休养老,要那玩意有什么用? 她是缺祖宗吗?得请一个回来供着,然后连带着伺候他们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最后落下一身埋怨。 池鱼左右扫视一圈,看到满意的效果,这才转身看向迟母。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跟你的儿子们一起?” 迟母连连摆手,“不、不,我们不过继了,我们现在就走。” 迟母将几个小的护在身后,刚想去抓大儿子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走什么走,就算不过继,难不成她打我们一顿就这么算了,你看我的脸,看大夫不要花银子啊。” 在她看来,池鱼就是嘴上说的厉害,指定不敢真的发卖他们。 再说了,今天这一趟不讹点银子他岂不是白来了。 那他说亲的事怎么办? 村里像他这么大的人都当爹了,他却连人家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迟大栓一脸不甘的瞪着池鱼。 “给我五十两,不然今天的事别想善了。” “善了?为什么要善了?你们不是想过继到我家吗?我同意了呀。” 池鱼嘲讽的看着迟大栓,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善了的事,而是她同不同意善了了。 “怎么?你们到我家大闹一场,目的达到了,现在却想出尔反尔?我同意了吗?” 池鱼这话越说越冷,对着刚刚跟着池叔一起过来的狗蛋道。 “狗蛋儿,帮姐姐去村长家走一趟,就说姐姐家要过继几个孩子请他过来做个见证,顺便立个文书。” 狗蛋儿人小,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却十分听话。 听到池鱼这话,立马转身就向村长家方向跑去。 迟母一看,知道池鱼是来真的,想也没想便三步并两步追上狗蛋儿,紧紧拉着她,回身恳求道。 “池姑娘,我们错了,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求求你放过我们?” 她心里清楚,村长若是被请来了,断不会任由着池鱼胡闹。 但是,她更清楚,村里本就很多人不待见他们一家。 这次的事闹大了,村长说不定会借此机会将他们一家撵出村子,若真是那样,他们可还怎么活啊。 迟大栓不知事情的严重性,看到他娘这样,仍旧嚣张的开口道。 “娘,别求她,你让她去请,我就不信了村长还能偏向他们家不成。” 迟母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她当初就不该因为心疼儿子,从来没同他说过,她们一家与村里人的不同。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池鱼铁了心要收拾他们。 她若是不自救,等着他们的无非两条路,一家子被赶出村子,或是孩子们被发卖掉。 迟母脑子转得非快,很快看到躲在人群里的黄大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迟母知晓黄家和池家的恩怨,她已经想好了自救的法子。 只是没想到,却被儿子拖了后腿。 迟大栓上前一把掰开迟母拉着狗蛋儿的手,一脸不满的道。 “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不都同意让我过继了吗?你怎么到这时候还反悔。 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把我卖了。 他们要敢,你就找村长,到县衙告官,把他们一家赶出村子。” 迟母听到这话,原本惊恐、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村长已前说过,若非大荒之年,日子实过不下去,不许村里人发卖子女,否则,便一家子全给赶出村子 。 池鱼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可她怕什么? 她现在手里不缺钱,村长真要因为这事驱赶他们,大不了带着叔婶和睿儿去县城安家就是了。 更何况,这事原本就是这家人不对,她不信村长还会帮他们做主。 果然,迟大栓这话刚出口,余音还未落尽,便见村长牵着一个孩子朝着这边走来。 听到他这话沉声开口道。 “你们上赶着让人卖,就算被人卖了那也是活该。” 村长说到最后,语气更是越来越重。 特别是“活该”两字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迟大栓闻声回头,便看到村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手中还牵着狗蛋儿。 身后还站着几个陌生的面孔。 村长也是气得不轻,好不容易县太爷来村里体察民情,他原本还想着好好表现一下,为村民争取一些好处。 却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 且不说让人看了笑话,他自己也头一次听说这种上赶着将儿子送给别人,逼人家过继的。 这要是未知事的孩童也就罢了,可偏偏送来的还是个能议亲的少年,这是不是摆明把人当傻子了吗? 他是真被气着了,当年这家人流放到这里,他就不准备收的,奈何是县里的指派,一个村子必须收一户,否则,他一定不会让他人在这里落户。 他也是真的被气着了,是以压根没看县太爷的脸色,在迟大栓说出那话时,便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 话都出口了,才想起身边还有县太爷在,这事按理应当请他来断才是。 村长略含歉意的转眸,江县令却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示意他自行处理便是。 村长一颗心这才定了下来,看着迟大栓的眼神也越发的冷冽。 然池大栓却是很不服气,一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模样,梗着脖子叫嚣道。 “村长,你偏心,村里的规矩摆在那里,所有人家都不许发卖儿女,凭什么他们这就可以?” 村长差点没被他给气乐了。 “凭什么?当然是凭你们自己作死了,人家根本不想过继你,却还上赶着往人面前凑,闹得人不得安生,非收下你不可。 人就丑话说在前,你还非上赶作死,我怎么管得了。” 这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便是当着县太爷的面,他说这话也腰板挺得很直。 说完还气不过瞪了他一眼,然迟大栓依旧不依不饶的叫喊道。 “我怎么作死了,她们家能收养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杂种,为什么不能收养我,大家都姓迟。 说不定往上数几代还是本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了我们。” 第104章 吃点亏,娶了她算了 村长险些没被他气死,平时在村子里偷奸耍滑也就罢了。 如今丢脸丢到县太爷面前来了,关键是他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死不悔改。 若是回头县太爷以为他们村子都是这样的人,民风败坏怎么办? 村长又急又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还好身后沈玉手中的纸扇在他背后几处穴位慢点了几下,顺他把这口气缓过来。 村长一把夺过身边一个人手中的扁担,上前就是一顿招呼。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兔崽子,村里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哪个不是出去做工,挣养家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要人养?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迟大栓也没想到,村长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不含糊。 那扁担砸在身上是真的疼,他一边躲一边叫。 “村长,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过继了还不行吗?” 之前任池鱼怎么揍他,他都不肯松口,是因为他觉得池鱼不过一个小丫头再强悍,家里的事还得他叔婶做主。 她不同意压根没用,而他叔婶性子软和,只要他耍上不走,他们拿他也没法子。。 和池家的家产相比,挨两顿能算得上什么。 就算最后成不了事,他这一身的伤,也能讹池家不少银子。 可现在连村长都发了话,他知道这事铁定没戏了。 何况,村长这顿打挨了也是白挨了,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讹村长啊。 村长还以为他这是认识到错了,打了两扁担也就住了手。 只是却没想到这小子接下去的话,却让村长后悔刚刚没一扁担,直接敲他脑门上,直接将人敲傻了去。 “村长,我不过继了不行吗?我倒插门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 反正池鱼这凶婆娘被人退亲了,也没有人要,我吃点亏,娶了她算了。” 迟大栓说完,还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家老娘。 一副你看还是你儿子聪明的架式。 既然一条路走不通,他就换一条路来走。 反正,池鱼这丫头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他家又没钱给他娶妻,入赘到他家似乎也不错。 而迟母听到这话也是眼前一亮。 她虽然从没动过让长子入赘的心思,但却早就打算好了让二栓、三栓以后都给人当赘婿。 这样不但能省下一笔彩礼钱,女方还得上他们家来下聘。 到时这些聘礼留着,还可以让四栓、五栓娶媳妇。 虽然,老大入赘让她有点舍不得,但若是进了池家,那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啊。 到时池家那两个老东西一死,池鱼一女人,还不得要婆家做主。 他们一家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池家的大院子。 到时,她余下的几个儿子还能愁说亲的事? 迟母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儿子机智点赞。 池叔便抄起把竹制的扫帚从院里冲了出来。 劈头盖脸便往迟大栓身上砸。 若说刚刚村长动手还有分寸,至少不会往他要害上打,池叔可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敢这般埋汰他家小鱼儿,便是直接打杀了他都算便宜他了。 县太爷看着这情形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顺手还拉了村长一把。 显然,自己不想掺和也不打算让村长管。 这特么想找死的,拦也拦不住啊。 更何况,他心里也是有私心的,自己犯在池家这丫头手里,都得乖乖认载,凭什么这家人可以不付出点代价。 那沈玉却没有要退后的意思,反而看池叔腿脚不好,几次差点被迟大栓从扫帚下逃脱的时候,仗义出脚。 心里更是对池鱼不满到了极点,这丫头在小爷面前不是狂得狠吗?像个母老虎似的。 怎么回到村里就成小猫咪了,被人这般欺负也默默受着。 而他身侧的容诩却使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轻笑,无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到是被池鱼反手关在屋里的池婶和池睿两人听到这话,差点没吃到吐血。 小家伙更是直接指了指窗户,让池婶将他抱到窗台上。 从上面翻了出来,又帮池婶把池鱼随手扣上的门环打开。 两人气冲冲的便要往院外冲。 池鱼原本是想给池叔出口气后,再动手收拾这不要脸的玩意。 却被如小炮弹一般冲出来的小家伙吓了一跳。 连忙一把将人捞了回来,抱在怀里轻声抚慰道。 “小睿儿乖,咱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让叔教训他就是了。 小睿儿还不服气,在池鱼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挣扎不开才安静下来。 到是池婶拿着擀面杖冲出去的时候,池鱼没有拦着。 今天发生这事,不让他们老两口出口恶气,她怕回头这两人会心气郁结,气出病来。 顺便也可以在村里人面前立个威,让他们知道他叔婶也不是好欺负的。 别总想着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找存在感。 池鱼的放任看在沈玉眼里就是没出息。 看到他鄙视的眼神,池鱼压根不在意,小屁孩而已和他计较什么。 池婶可不似池叔那种闷头就打,一边追着迟大栓,一边还骂道。 “让你满嘴喷粪,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小畜生。” 迟大栓原本仗着年轻灵活,压根没将腿脚不便的池叔放在眼里,更何况,池婶一个女人。 只是不知为何,每次眼看着自己就要躲过去的时候。 不是被人绊了一脚,就是突然踩上什么,总是迟一步,那一棍子一扫帚的打在身上,直打得他嗷嗷叫。 “娘、娘,你快拦着这两个疯子啊,我快被他们打死了。” 迟大栓一边叫着,一边往他娘身后躲。 池叔和池婶二人可没因为这样就手下留情。 他们可没忘了一开始这女人胡搅蛮缠逼迫他们的样子。 既然她想护着,那便一并揍了了事。 看着这两口子逮谁揍谁的样子,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了一步,生怕受了池鱼之灾。 更是没有人开口为他们求情,毕竟,这换成谁家被他们这么闹,不得打一顿出气的。 只是看到村长身边站着那几个贵气逼人的人在,没有开口叫好也就罢了。 池鱼等池叔和池婶打够了,也打累了,才和小睿儿上前,分别给他们两人拍背顺气。 小家伙更是乖觉的很,在池鱼眼神示意下,更是直接跑进院子搬了两把竹椅过来,给两人坐下。 安顿好叔婶,剩下的就是池鱼的主场了。 看着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的两人。 池鱼好暇以整的上前提了提裙子蹲在两人面前,略过迟大栓一把钳住迟母的下巴。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我家撒泼,谁给你的胆子?” 第105章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迟母看着池鱼带笑的眉眼和带着嘲讽弧度的唇角,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池鱼心里门清,今天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虽然,她家最近赚了点小钱,但知晓的人并不多。 最惹人眼的不过是今天卖的那头熊瞎子,可那点银子还不如一辆牛车值钱。 若真是见钱眼开,那应当牛车到手的时候就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更何况,脑回路正常的人是如何也想不到要将一个成年的儿子过继到他们家的。 若说这当中没有人鼓动,她是不信的。 而她多少已经猜到一些了,只不过,有些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没从这对母子嘴里说出来让人信服。 池鱼见她不上道,眼中寒光一闪。 “迟婶子,我劝你还是将今天的事好好给我说道说道的好,若是不想说也行,那我先下了你儿子的下巴,反正他这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说着话音一落,手便从迟母下巴上离开,还不待旁人看清是怎么回事,迟大栓“啊……”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再发不出声音来。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池鱼依旧如先前那般蹲在迟母面前。 正不知从哪摸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擦着手指,就好像刚刚摸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那眼神,那脸色,要多疯批有多疯批,看得人只觉得心颤胆寒。 迟母更是不自觉的吞起了口水。 看到她这表情,池鱼十分满意。 不愧是她,之前在电视里看过的疯批女配的神情,她竟然一学就会。 迟母此时已经顾不得儿子被卸了下巴的事了,指着躲在人群里的黄大姑道。 “是她,是她给了我银子,让我去你家闹的。” “她还说只要事成,你家的大房子,牛车,还有你家老爷留下的好东西,都是我们的。” “就算不成,她也会给我二两银子。” 迟母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黄大姑卖了个干净,生怕自己说慢了一点,又是一顿毒打。 池鱼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再为难迟母,用那张刚刚擦过手的帕子,将手一包,回身一捏一托,又将池大栓的下巴给接了回去。 这次迟大栓学乖了,看池鱼的眼睛如同看死神一般,即便瘫在地上,也噌噌往后挪去。 池鱼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随着她的起身,手中的帕子也随风朝着迟大栓脸上飞去。 迟大栓看到那张雪白的帕子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就好似那薄薄的一张棉帕也会伤了他一般。 好在那张帕子在他半丈远的地方便落了地,他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原本躲在一边的黄大姑,在迟母指认她开始,便慢慢朝后退去,想趁人不备悄悄溜走。 她的举动立马引起旁人的注意,玩着折扇的沈玉,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最后面,黄大姑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位芝兰玉树的小公子。 旁边还有个更加俊美,气质非凡的男人。 黄大姑差点晃了眼,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只听沈玉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唇角嗪着一丝狡黠的弧度问道。 “这位大娘,热闹看了一半,这是去哪啊?” 沈玉这一嗓子立马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纷纷朝这边投来注视的目光。 黄大姑终于从美色中醒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我刚想起来家里灶上还烧着水,我回家熄火去。” 说完就要开溜,却被沈玉身后的人移步拦住。 而这时村长也看到了她,立马一嗓子吼道。 “黄氏,你敢跑我回头就让男人休了你。” 黄大姑一听村长要让他男人休了她,顿时不干了。 回过头来便叫嚣道,“他大堂伯,你这也太偏心,他们两家吵嘴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总揪着我不放做什么?” 村长可没被她这话糊弄过去,冷着脸看着她。 “那你过来和大伙说说,刚刚迟家的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去她家挑事,还给银子让人来池家闹。” 眼看着迟母和迟大栓那惨样,她是说什么也不敢认的。 小眼睛一转,便打定主意否认道。 “这怎么可能,我是钱多没处花吗?” 说着又指着迟母道,“是这个女人,肯定是这个女人知晓我和池家不对会,故意诬赖我。” 黄大姑说着还一脸义愤填膺的想上去和迟母撕扯。 然,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从她脸上看到心虚。 池鱼可没傻到听信迟母一句话就去找黄大姑的麻烦,瞧着村长询问黄大姑也只在一边看热闹。 这种事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是扯皮,换谁谁都不会认的。 随着村长声声厉喝,迟母也终于回过神来。 一脸愤恨的指着黄大姑对池鱼道,“池姑娘,是她,都是她来我家撺掇的,你找她,你找她。” 池鱼看她这样子,如同看小丑一般。 冷冷的笑道,“她是你娘吗?她叫你来我家闹你就来我家闹,你收了她的银子替她做事,就该承想到后果。 至于,是不是她撺掇你的关我什么事?你有本事找她算账好了。” 笑话,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还敢利用自己。 黄大姑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松,她自认为只要池鱼不动手收拾她,她还真不怕迟家那母子几人。 原本瑟缩的脖子也伸直了几许。 迟母听到池鱼的话也是失望至极,却不想下一秒,池鱼又看了眼迟家母子,讥笑出声。 “那你们以为她为什么不敢直接闹上我家,宁可花银子挑唆别人?” 迟家母子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看向黄大姑的眼神,便如淬了毒一般。 池母再也管不了身上的疼,咬牙爬起来,招呼几个儿子,便朝着黄大姑扑来。 “都给老娘上,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很快,迟家除了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迟大全,迟母和几个半大小子就和黄大姑撕了起来。 别看几个小崽子年纪不大,但打起架来却是十分刁钻。 暗戳戳的朝着黄大姑身上下手。 黄大姑长得膀大腰圆,若论单打独斗迟母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迟家加起来有十只手了。 池母还是没脸没皮的,她在池鱼手中吃的亏,铁了心要从黄大姑身上找回来。 自己丢了丑自然也不能让她好过,除了扯头发打抓她的脸,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没放过。 迟家小子更是有样学样,没多大一会,黄大姑外衣就被扯成了一条一条挂在身上,连里面的肚兜都露了出来。 第106章 不堪入目 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周婶等几个比较壮实的妇人道。 “快分开、快将人分开,成何体统啊。” 这边还有县太爷和贵客看着呢,黄大姑被扒成这样,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黄大姑被迟家母子一顿撕扯,也来了真火,理智也跟着去了大半。 这会子被人拉开依旧死鸭子嘴硬,冲着迟母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把老娘的银子还来。” 黄大姑也不傻,知道这事当众被揭穿,就算自己打死不认,也会被池鱼记恨上,倒不如趁现在将自己的银子要回来。 迟母哪里肯干,她是听了黄大姑的话才上门的,不仅没占到便宜,还挨了一顿打,她要是把钱还了,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黄大姑赔他们一家子的医药费才成。 迟母这般想着,说出的话也没客气。 “啊呸!你想的挺美,你答应老娘的二两银子还没给呢,你当老娘是吃素的,今天不把银子给了,你家休想安生。” 黄大姑一听这话哪里肯干 ,当即又想和迟母撕起来。 只是她那外衣已经破碎不堪,一动便到处露肉。 村长只觉得没眼看,连忙喊道。 “快拉开,快把他们拉开。” 他实在不想管这两家的事,可现在县太爷在这里看着,不管也不行。 无奈之下,只得对黄大姑道。 “黄氏,你要是再胡闹,别怪本族长作主将你给休了。” 村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之前说让她男人休妻还有商量的余地,但他拿出族长的身份做的决定便没有半点转圜的作地了。 黄大姑一听这话,也不和迟母干架了,反而把目标转移到村长身上。 “凭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了?池家有钱难道不该帮衬下村里。 他们也姓迟,五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呢。 他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家又没儿子,养谁家孩子不是养。 帮他家养一个怎么了?干嘛非得养外面捡的。” 黄大姑越说越离谱,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甩锅。 也不看看别人看她都是什么眼神。 池婶更是差点没被她气死。 扶在小睿儿肩头的手直打哆嗦。 村长气得一把夺过池婶手中的擀面杖,便劈头盖脸的朝着黄大姑打去。 “我打死你个蠢妇,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池老爷子在的时候,给村里的帮衬多了,你们就开始觉得理所当然了。” 村长一边打一边骂,不仅仅是骂黄大姑,更是骂给村里一些拎不清的人听的。 好些存了和黄大姑一样心思的人,此时听到村长的话,都愧疚的低下了头。 只有黄大姑仍是死不悔改。 “那别人家能一样吗?他家就一个赔钱货,家里的家业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村长被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池婶更是不能忍,扑上前去一把夺回自己的武器。 若是村长下手的时候,还有所顾忌,池婶便没有那么客气了。 “我叫你赔钱货,我叫你赔钱货,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那棍棍到肉‘啪啪’的声音,更是听得众人一阵皮紧。 直到她打累了,池鱼才上前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还很好心的上前,帮黄大姑整理了一下,快要挂不住的衣服。 毕竟,在场的还有不小心孩子呢,总不能因为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心里阴影。 看着她那身破布堪堪裹住满身横肉,池鱼才不咸不淡的道。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黄大姑这么仁心仁德,你家日子过得也不错,不如你家帮他们养一个好了。 还有你娘家不是在镇上做生意吗? 虽然你娘家不姓迟,但迟家婶子的娘家不是姓黄吗? 说不准备,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这同宗同族的,如今他们落了难,你们可不得帮一把。 都是一家人,帮他们养一个孩子怎么了?“ 池鱼说着还转头向迟家那群栓子招了招手。 “你看这些孩子,你领哪个回去?” 这下看热闹的人顿时不困了,这打打闹闹的他们都看腻了,没想到还有这神转折啊。 沈玉也来了兴奋,突然瞄到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池大栓笑道。 “我看这个就不错,都十六了,能下地干活了,领回去绝对不亏。” 众人闻言不禁嘴角一扯,这特么的不是刚刚那家人,用来恶心池家的话吗? 到是被他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池鱼嘴角也扯出一抹笑,冲沈玉点点头,似乎也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沈玉终于被她认可,一个兴奋还不忘叮嘱道,“带回去好好养着,别忘了再给他说门亲事,娶个媳妇回来,要是没钱也没系,可以直接让他入赘你家给你当女婿也不错。” 说完还不忘问周边的人,“他家有闺女?” 当即便有人起哄道。“有的,有的。” 得到众人的肯定,他顿时更高兴了,当即提起迟大栓便往黄大姑身上丢去。 到底是习武的人,那力道拿捏的那个一个准。 黄大姑还没反应过来,便一个黑影兜头砸了下来。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迟大栓压在身下。 这次可没有苏氏的族人出面帮忙将人拉开。 反正都是要被休弃的妇人,丢人也丢的是黄家的人,和他们苏家有什么关系。 迟大栓不防突然被人丢出去,吓得“哇哇”乱叫 ,双手更是不停乱抓。 张大姑被砸了个头晕眼花的,差点没背过气过,哪里还有力气推开他。 结结实实,被迟大栓捏了好几把,更是没忍住叫出声来。 吓得池婶感紧把小睿儿捞进怀里,捂住眼睛,心怕将小家伙给教坏了。 原本就衣不避体,这下更加不堪入目了。 身边更是传来阵阵看笑话的声音,黄大姑气不打一处出。 一巴掌乎在迟大栓的脸上,张口便骂道。 “臭小子连老娘的便宜都敢占,看老娘不打死你。” 迟大栓原本不明白刚刚手下捏到的是什么,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阵反胃。 人还没从黄大姑身上爬起来,便“哇”一声吐了来了。 第107章 这是埋汰谁呢 黄大姑看着自己一身黄白之物,混合着一阵阵的酸臭味,顿时傻眼了。 占了自己便宜,到头来还吐自己一身,他这是埋汰谁呢。 迟大栓吐完,用衣袖擦了擦嘴,直起身想离开。 黄大姑哪里吃过这种亏,自是不肯轻易放过他。 二话不说揪住他的头发,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没一会两人又滚作一团,她那一身肥肉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没人敢拿正眼瞧他们。 实在没有法子,村长只好让人去将黄大姑男人和迟大栓的爹叫了过来。 黄大姑男人看到自家媳妇大庭广众之中,几乎光着膀子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更是气的直打哆嗦。 上去甩了两个耳刮子,连招呼都没打,便将人给拖走了。 迟大栓爹倒还算冷静,拎起迟大栓的耳朵,走到池家人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让他跪下。 随后才拱手朝着池叔作揖道。 “老哥,是我教子无方,让这不孝的玩意闹到你们家来,求老哥看在同村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这小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迟大栓爹上来就道歉,态度还算诚恳,池叔虽然还生气他的胡作非为,但他也付出了代价,本想就这么算了。 却看到身边老伴不赞同的目光。 池叔心头一缩,又抬头看向池鱼,池鱼那含笑的眉眼,怎么看都温和有礼,但池叔心里却有些犯怵。 他心里清楚,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他要是轻易将这事揭过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原本已经伸出去想扶人的手又缩了回来。 “迟大栓爹,你这话说的奇怪,若是谁到我家来闹一通,然后再赔个罪,说将人领回去好好教训,我就当没事发生。 旁人只怕还当我家好欺负,这有事没事上门闹一场谁受得了。” 原本还觉得池大栓爹是个讲理的人,在听到这话过后也觉得他太过避重就轻了。 而,迟大栓听到这话却是不干了,哆哆嗦嗦藏在他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梗着脖子道。 “你们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我爹都没让你们赔银子,你们还想怎么样?” “住口。” 紧随着迟大栓这话后的是一声假模假式的呵斥。 可那看着池家人的眼神,却似乎在等着他们给个说法。 池鱼知道打嘴仗这块不是池叔的强项,往前一步拦在他身前。 看着那迟大栓那张已经完全变形的脸,啧啧道。 “打你?” “没错,我是动手了。” 池鱼这么轻松便承认了,迟大栓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迟大栓差点没直接气吐血。 “我打你那是你自己活该讨打。 只是你那身伤也不是我一个人打的。 别人打的又与我何干。 想找我赔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找出证据证明哪处伤口是我打的,我便认赔又如何?” 这就点道行,还想讹我银子,咋那么喜欢白日做梦。 “闭嘴,你个逆子。” 迟大栓爹八成也看明白了,这个家能做主的似乎是这个丫头。 只见他眼底寒芒一闪,随后转了个方向躬身道。 “池姑娘你想如何?” “这是我想怎么样吗?不该是你们想怎样吗?” 池鱼才不会接他的话茬呢,这老东西阴得狠,她要说让他赔偿,说不得日后要怎么编排说她讹他们呢。 池大栓爹也终于明白了,池鱼看着年纪小,但却不好糊弄。 想了想道,“这事我家不好,但我家实在拿不银子赔偿,不如让大栓给你家做长工,有啥活你们尽管使唤,啥时你们解了气,啥时再让他回去。” 池鱼闻言眼中一抹暗芒闪过,这老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这给他挖坑。 只要今天他们家敢把这迟大栓留在这里,明天各个版本的流言就会传出去,而且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何况,这狗东西伤成这样,自己要是点头将人留下,他这身伤是给治还是不给治。 若是给治自己气不过,若是不给治,别人会怎么想? 就在池鱼为难之际,容诩低头在沈玉耳边小声嘀咕的两句,便见他眼睛一亮。 纸扇“啪”一声自他手中打开,人也跟着上前一步道。 “这事好办啊?你们没钱但小爷有啊,依小爷看人家也不上你儿子当长工,不如让他给小爷当药人试药,小爷帮你平了今天这官司,赔了人家银子如何?” 迟大栓爹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心想着谁家毛头小子在这捣乱,可当他转身看到沈玉,顿时便愣在了那里。 沈玉那周身气质,以及身上的锦衣华服一看便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他家没被流放前,也是个殷实的富户,迟大栓爹虽是庶子,却也有几分看人的本事。 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得罪不起。 看到这样的人替池鱼出头,他更是咬碎了一口老黄牙,看向儿子和媳妇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怨怼。 这两个蠢货真是没见过世面,人家许一点好处,就什么人也敢招惹。 现在出了事,还要他来给他们擦屁股。 迟大栓爹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得先解决眼前的事。 “这位公子,我家大栓粗笨,做些村里的活计还行,只怕不配到公子身边伺候,免得污了公子的眼。” 这话说的漂亮,不过就是拒绝不愿罢了。 沈玉好似站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一般,抽了抽嘴道。 “你放心,小爷家不缺奴才,精细的活也轮不到他。 他只要帮小爷试药就行,小爷可以保证每天好吃好喝的给他供着。 只要他将小爷配的药吃下去就行,不会要他的命,也不用他给小爷当儿子。 你们这般推三阻四的,难不成是不想赔偿人家,还是说还想赖上人家。” 沈玉这话可一点没给人留面子。 池大栓爹在心里几乎将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但还是道。 “公子家住何方我们都不知晓,如何放心大栓跟你走。” 沈玉听到这话更乐了,将村长一把拉到跟前道。 “村长,我听说贵村人杰地灵,最是养人,我打算在贵村买块地盖两间屋子,住上一段时间,不知可否?” 第108章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村长心里叫苦,心说县太爷都得对您恭恭敬敬的捧着,他老人家还在旁边站着呢,我能说不行吗? 可一看沈玉就不是个省油的主,真要让他们住进村里,以后还有安宁日子吗? 村长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还是容诩上前一步,低声道,“村长放心,我们只是寻个僻静的地方养病,不会打扰到村子里的人。 我瞧着这附近人家不多,不如便在这里选块宅基地,以免扰了村中清静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村长还能说什么。 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疑惑,这两人莫不是原本就是冲着池家来的。 听那小公子的语气,像是个大夫,难不成是为了老爷的医术来的? 心里虽然犯嘀咕,但看到县太爷暗中给他使眼色,让他应下。 也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里只有两户人家,两位要是不嫌冷清,一会选好地方,交了买地的银子,明天去衙门办理地契就行。” 他们几人三两句便将要在村里定居的事定了下来,这下迟大栓爹也想不到拒绝的借口了。 而沈玉更是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子,少说也有二十两当着村长的面扔给池鱼。 随后对迟大栓爹道,“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小爷看你们家可怜替你们赔了银子,这以后你儿子就给小爷试药做工。 小爷也不用你做多久,半年差不多了。 明天小爷便让人过来盖房,别忘了让你儿子来上工。” 他是完全不给迟大栓爹拒绝的机会,然,就算是这样,那些看热闹的人却无不露出艳羡的眼神。 毕竟,谁家一个整劳力出门做工,一年也挣不了十两银子啊。 这下村里人无不纷纷劝迟大栓爹见好就收。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迟大栓爹心里苦啊,他家大栓给这位公子做事半年是能得二十两不错,可这银子没落到自个手上,而是便宜了池鱼那小丫头啊。 池鱼原本也没想到怎么处理这迟大栓一家子,沈玉的强势介入,从某些方面说到是给她解决了麻烦。 只是当她听到这两人竟然要在村子里住下来,而且还挨他们家这么近时,眉头不自觉得拧了起来。 可是,她也没有立场不让这两人住在村里。 便干脆眼不见为净,将银子交到池婶手中,冲村长打了声招呼,便扶着池叔,带着一家人进了院子。 至于江县令,人家微服私访,想来也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身份,便全当没看到。 而池鱼他们一离开,那些看热闹的人便都朝着沈玉等人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道。 “小公子你家不是要盖房吗?你看看行不行?最近地里没活,我可以给你做工啊?” 那人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纷纷附和起来。 这小公子一看就是那些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这万一要将他们都留下做工,会不会和迟大栓一样,半年给二十两银子啊。 也不说二十两了,能给个十两也是血赚啊。 然,沈玉只是看着单纯,而他刚刚出手那么大方,也是因为那银子是给到池鱼手中,而不是迟大栓。 否则,他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 看到村民这般热情,沈玉也没有拒绝,原本还想卖池鱼一个好,这事让池叔帮忙找人。 可一转脸却发现她一家人早就走了,连大门也关了起来。 只好目光一转转到村长身上。 便对众人道,“盖房的事我不懂,这事便交给村长了,回头我让我家管事来找村长商量,村里有人想做工的,可以找村长,但人手不用太多,偷奸耍滑的不要。”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自己想岔了,还想在他身上捡便宜完全是不可能的,人家是不懂但人手里有钱有人,想糊弄他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人也没有离开,毕竟,这会子地里活不多,好多人家都会去镇上打零工。 这做工在哪不是做,便是天天去镇上,也不一定天天有活,现在能在村里找到活,干活还非往镇上跑? 村长听到沈玉的话也没拒绝,只对那些真正想做工的人道。 “好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先回家去,想做工的晚上去我家找我。” 众人一听这话,连声点头,纷纷往家里走去。 村里有活做,这可是好事,他们等回家通知家里的兄弟们一声,不能叫旁人抢了先。 等人一走,村长这才又敲响了池家的大门。 池鱼正在给池叔施针,池婶领着小睿儿出来开门。 见到村长等人,往后退了一步,将人请进门。 “村长,县太爷,两位公子请坐。” 池婶这话一落,小睿儿便拖了几张竹椅到了院中。 池婶曾和江县令找过照面,就算他换了便服,依旧一眼便认了出来。 至于池玉和容诩二人,刚刚也曾给他们帮过腔,池婶自然也是十分热络。 村长看着他们进门半天,没见池鱼和池叔出来,不禁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 “池兄弟腿疾又犯了?” 池婶叹了一口气,“他那腿还没完全痊愈,刚刚着急了一点,可能伤着筋络了,小鱼儿在给他施针。” 她这话也算是解释了两人没有出来的原因,并非故意怠慢了贵客。 几人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到是村长赶紧表明了来意。 “池嫂子,这两位是从京中来的贵客,想在咱们村住段时间。” 这一点池婶刚刚已经听说了,只是不明白村长再说一遍是何意,便静静听着没有吱声。 村长看她这样便继续道,“只是他们的屋子盖起来还要些日子,村里也就你家屋子最敞亮,想在你家借住些日子不知可否?” 池婶闻言面上露出一丝难色,若是换成平日她肯定不会拒绝。 可现在小鱼儿才退亲没多久,若是堂而皇之的让两个陌生男子住进他们家,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来,这样更加不利她家小鱼家说亲了。 想了想道。 “村长,我家这屋子看着多,但其实都住满了,两间厢房给了两孩子住,东边那主屋里放着老爷子的东西,如今成了小鱼儿的药房。 若说家里还有空屋,那也就一间杂物间了,总不能让两位公子住那里。” 第109章 容易想歪 池婶这话已经相当明白的拒绝了,哪里想到沈玉听到还有杂物间,立马双眼放光。 “婶子不必费心,我们觉得那杂物间就挺好的。” “呃……” 这下池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若是知道,就是杂物间他们也愿意住,绝对不会说那里还空着。 就在池婶头疼之时,便又听到沈玉道,“婶子,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之所以会来村子里主要是为了方便我这兄弟养病。 在下是名大夫医术还算不错,原本到也不必来此,只是治我兄弟这病的药,也只有咱们这村子后面的山上才有。 也是怕错过了药性最佳的时候,才不得不就近守着。” 沈玉早在来之前便让人打听清楚了,池家为了给池叔治腿,为了等一株药引等了多久。 他故意这么说便是为了引起池婶的共情。 而此时池鱼不在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等池鱼施完针出来,听到池婶的话,便知道她是上了那小狐狸的当了。 可看着人家大包小包的,被子衣物什么的一应用具往院 子里抱,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对池婶道,小睿儿如今和我住 ,把他那间屋子暂时也让给他们,两个大男人挤一间…… 啧啧,她怎么那么容易想歪呢。 池鱼原以为自家又腾出一间屋来,两人会高兴,哪里想到在听到池睿竟然和池鱼住一间,顿时变了脸色。 “俗话说三岁不同枕,七席不同席,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只三岁了,哪里还能和姐姐同住,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小睿儿闻言顿时一脸警惕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眼中是藏不住的戒备。 小手更是紧紧抓着池鱼的衣袖,好似生怕会被眼前的人分开一般。 池鱼瞪了他们一眼,怪他们多事。 然池婶却觉得他们说的有理,毕竟,小睿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他们小鱼儿。 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小睿儿受了惊吓离不得人。这才在小鱼儿屋里将就一下的。” 沈玉听到这话,忙接道,“要不让我孩子暂时和我住一屋,我是大夫正好有啥事,我也能多关照一点。” “这……” 池叔一脸为难,虽说他们今天帮了自家,但到底才认识,让自家孩子和他们住一间到底有些不放心。 池鱼也是被他们唠叨的烦了。 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道,“你们爱住不住,我家的事少管,否则,全给我滚出去。” 沈玉和容诩面面相觑,一个个摸着鼻子不敢再多言。 池鱼懒得搭理他们,起身朝小睿儿伸出手道。 “别理他们,跟姐姐回房。” 池睿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小脸,在听到这话后顿时明媚如春,乖乖的牵上池鱼的手和她走了。 只是在临了门时回头看堂屋里的人,还冲屋里的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笑在池叔池婶二人看来,是那么乖巧可爱,可落在另外两人眼里多少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池鱼打水给池睿洗了漱过后,便带着他回屋休息了。 昨夜一夜未眠,今天白天在车上虽补了觉,但到底睡得不是很安稳。 加上回来后又被迟家一通闹腾,她也的确是有些累了。 两人回房后,很快屋里便熄了烛火,容诩二人回屋后,沈玉便在杂物间里来回打转。 也亏得老爷子当年盖房时,屋子都往宽敞里盖,别说是杂物间,但也不比厢房小多少。 里面的东西全搬了出去,收拾一下,摆两张竹床还不在话下,用屏风稍微隔一下还能隔出一个小茶厅来。 两人此时便坐在隔出来的茶厅里,看着对面已经熄了烛火,沈玉只觉更加烦燥。 “你说那死丫头怎么想的?为了那个小东西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 容九立在角落,看着两人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直到沈玉转头看他,这才小声略略道。 “村里好多家里穷的十四五岁还和父母一间都有。” 言下之意,小睿儿年纪还小和池鱼住一间也不算什么。 沈玉听到这话更加恼怒了。 “那能一样吗?人家是没地住,他家没地方吗?” 要不考虑到还在池家住着,怕池鱼听到直接将自己几人赶出去,他都想大声吼出来了。 容九也觉得委屈,人家腾一间屋给你们住,你们非要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要去住西厢这杂物间他不就他的了吗?现在好了,话多惹人嫌,他晚上又只能在树上过夜了。 容九自然不敢腹诽自家主子,只是觉得这是沈玉多事。 他就不明白了,人家池姑娘都不在意,沈小神医想那么多做什么? 池姑娘又不是他妹子,用得着他操这些心吗? 想是这样想的,但却不敢说出来。 而是僵硬的转移话题道,“小神医,咱们不是请池姑娘给主子治病的吗?干嘛非住进人家里?” 他觉得池姑娘这人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啊。 若是他们直接表明来意,也许她并不会拒绝。 沈玉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至于,容诩身上的毒池鱼能不能解,几人却都没有怀疑。 不过,经容九这么一打茬,刚刚的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许是太累了,池鱼一觉睡到了鸡鸣才睁开眼。 稍稍活动了筋骨,便盘膝坐好,开始运转清心诀。 一个大周天下来,才睁开眼便看到小睿儿已经醒来,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翘着小脚看她。 池鱼心情不错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这小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这几天池婶变着法子给小家伙补身体,这小脸上都是长了一些肉了。 原本就好看的小家伙,更添了几分可爱。 池鱼一把将他抱下床,刮刮他的小鼻头道。 “走,先去洗漱,然后和姐姐晨练去。” 小家伙点头,乖乖拿起自己昨晚脱下的外衣穿上,牵着池鱼的手出去。 两人围着院子跑了两圈便停了下来。 小家伙年纪小,体质差,池鱼也没敢让他多跑,跑两圈热热身便差不多了。 回到院里,池鱼开始打拳,小家伙看着新奇,便也在一边跟着比划。 池鱼见他有兴趣,便干脆停下来认真教他。 第110章 不会说话就闭嘴 沈玉等人两人刚起身,便看到姐弟两人在院中练,一个认真学,一个认真教。 沈玉看着小睿儿那笨拙的动作,不禁嗤笑出声。 “他这四肢不协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习武的料。” 小家伙原本学的开心,可听到这话,顿时脸上笑容一收,一脸委屈的看着池鱼。 那被欺负了还不敢还回去的样子,看得池鱼一阵心疼。 没好气的狠狠的白了沈玉一眼,呛声道。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小家伙没了兴致,池鱼也不练了,转身进厨房准备早饭。 池家刚吃过没多久,村长便带着人过来了。 这次不是找他们,而是找沈玉和容诩两人。 借了池家的堂屋,村长将带来的人介绍给沈玉两人。 “这是村里的木匠李长贵,盖房子这方面他懂的比较多。我便将人请来了,您二位想建什么样的宅子,可以同他说说。” 沈玉听到这话略有些不耐烦。 昨天不是说今天会有管事来和他们交接吗?怎么一大早来问他,他看起来像是懂这些的人吗? 只是还不得他说话,便听容诩温和有礼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也没什么要求,挨着池大叔家的院子建就行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我瞧着池大叔家的格局就不错,按这样式来也可以。” 村长一听这话不禁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怕他们提什么过份要求,而是怕他们压根不提,那才是真的麻烦。 那叫李长贵的一听这话,也是连连点头。 “公子放心,池家老爷子当年建这宅子的时候,就是我们帮的忙,这要怎么建我们心里门清,保管一个月让二位公子住上新宅子。” 沈玉听到这话,心里暗想着那倒大可不必。 虽然,在池家只有杂物间可以往,两个大男人一间挤得慌,但能留在这里他还是很愿意留在这里的,毕竟,留在这里他可以随时和那臭丫头比试医术。 这要是搬出去了,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只是,碍于池鱼在这,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只打发了一百两银子给村长,让他安排人去买砖瓦和请工人。 不够再来他这里拿。 李长贵看着那一百两的银票,眼都直了,真不是他没见识,而是这还是那位公子,挑挑拣拣从一沓银票中挑的面额最小的一张。 村长拿着银票带着人走了,沈玉便立马缠上了池鱼。 “喂!姓池的,你今天去不去山上?” 池鱼心想,上山干嘛,捡人吗? 倒不怪池鱼多想,而是她穿越过来没多久,上了几次就没有哪次例外过。 第一次捡了容诩,虽然没有带下山,可兜兜转转又找到家里来了。 第二次和村里人一起上山捡了县尉家的小公子,好赖在家里住了一个来月。 前两天上山给小睿儿寻药引子,又捡回来一个。 虽然,第二天一早就送走了,可她都捡出心里阴影了。 不想找麻烦,没有必要也不想上山了。 沈玉见她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禁笑道。 “你到底是不是个大夫,不坐堂、不看病,连上山采药都不去?” 池鱼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大夫,我只是个会点医术的乡下人,和你正经大夫不一样。” 沈玉一噎,他总觉得这死丫头说这话是在埋汰他。 容诩在一边端茶轻笑,这二愣子除了在医学上面比较敏感外,还真是脑回路比别人长不少。 池姑娘明显是揶揄他,笑着摇摇头道。 “若池姑娘这般医术都不能算作大夫的话,这世间怕是没几个被称之为大夫了。” “对啊,因为这种人一般都被称为‘小、神、医’。” 而某个被世人赞誉为‘小神医’的沈某人,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 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死丫头的嘴真毒,比那世间最毒的毒药还要毒。 池鱼不搭理他,牵着池睿的手道,“小睿儿,一会你去找婶子玩会儿,给你解毒的药引准备好了,姐姐要准备一下,下午给你解毒。” 池睿听到这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到是沈玉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突,一把抓过池睿的手腕便开始把脉。 池睿本还想争扎一下,但看到容诩投来的目光时,还是安静下来。 池鱼见沈玉虽然莽撞但并没有恶意,到也没有出手,只静静的看着他,等着结果。 她到要看看这位小神医的医术到底如何? 过了半盏茶时间,沈玉又执起池睿的另一只手,又过了半盏茶才放下。 看着容诩神色复杂的道,“的确是中毒,只是这药下的隐秘,若非是这丫头提醒,我怕也很难察觉。” 沈玉说着这话,眼里多少有些落寞,还夹带着一丝丝的不甘。 容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世上奇人异士不知凡几,池姑娘家学深厚,你不如也是常理。” 池鱼闻言嘴角一抽,虽然知晓他这是看到姓沈的那个小傻子被打击大了,在安慰他。 但却说自己是因为家学渊源深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除了家学渊源自己的天赋他看不见吗? 池鱼只觉这人也是眼瞎,但到底看到沈玉那被丢弃的小狗一般萎靡的样子时,终究还是有些心软道。 “下午我要给小睿儿行针,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过来搭把手。” 沈玉闻言瞬间眼睛一亮,可随后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是一脸暴怒的道,“你这是让小爷给你打下手?” 池鱼耸耸肩,“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你不愿意我可以让容九帮忙。” 池鱼知晓容九是他们的人,所以说起来也无所顾忌。 而沈玉还不知道容九已经暴露的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认识容九?” 池鱼冲天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反射弧还真不是一般的长。 原本,她这一世便只想过自己逍遥的小日子。 可又觉得池老爷子那医术失传太过可惜,何况,后世中医没落也和某些时候传承断层有关。 她想替老爷子找一个天赋不错的徒子收下,把老爷子的医术传承下去。 可她本人又没有耐心领着一个小娃娃从头开始教起。 直到遇到沈玉时觉得他资质还不错。 只是这小子这一点就暴的臭脾气,可还得磨一磨才行。 第111章 秀红娘提醒 池鱼没理会他,而是朝着院中某个隐藏在角落阴影里的人勾了勾手。 “出来。” 那人闻言看了容诩一眼,随后出现在院中。 池鱼挑了挑眉。 “容六?” 容三和容九她见过,而这个人却有点面生。 一脸冷俊一点不似容九好骗,也没容三那般精明。 想起容九说过守在她身边的三人分别都有谁,这才试探着问了起。 容六抱拳冲池鱼行了一礼。 “属下容六见过池姑娘。” 池鱼确定此人身份,脸色突变看着容诩道。 “容公子,你将他们三人放在我身边,所为何意?” 容诩以为在容九暴露后,她没有赶人,反而还带着容三出去办事,便是默认了此事。 没想到她会突然质问自己,刚进口的茶因为急于解释,差点没呛到自己。 只是他脑子不笨,一下子便想明白其中关节,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有所图谋,便干脆顺着她的话问道。 “池姑娘,想如何?” 池鱼眼中精光一闪,听他这话便知这事有戏,笑道。 “既然给了,那便给个彻底。” “池姑娘想要他们?” 池鱼点点头,一点也没有与他客套的意思飞快的点头。 这种训练有素的暗卫,培养出来一个可都非常不易,何况还是三个。 虽然,这三个也许并非他身边最厉害的,但一看便知各有所长。 就是容九那小笨蛋,留着解闷也不错。 有便宜不占,她是傻了不成。 虽然,这事不挑明,她让这三人做事,这三人也不会不做。 但别人的人和自己的人用起来自是不同。 更何况,这人想方设法靠近自己,是什么心思她又不是不知。 想来原先便是找老爷子的,现如今,老爷子不在了才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就凭这点,她便敢笃定她这点要求容诩不会拒绝。 而容九几人为了他们的主子,也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她为她办事。 只是日后,这心里是向着他的旧主,还是她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果然,容诩只觉吟了片刻,便对容六道。 “回头找容一将你们身上的差事交接一下,日后便跟着池姑娘。” 容六闻言,原本一片沉寂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些什么,但快归于平静。 冲容诩拱手一礼应声,“是!” 随后,便转身离开。 到是沈玉一脸不解的看着二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池鱼道。 “你要他们三人干嘛?” 池鱼懒得同他解释,摆了摆手道。 “没什么。” 见他依旧一脸担心的样子,干脆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将他们卖了就是。” 沈玉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到容诩身上,越看这两人越是不顺眼,总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糊弄他。 达到自己的目的,池鱼也没在这两人身上耽搁时间。 便直接带着池睿去找出去串门的池婶了。 将小家伙交给池婶,刚打算回去,便听到几个在周婶家闲唠家长的妇人道。 “你们听说了吗?黄家的那个秀才被革了功名。” 池婶没表示,到是周婶一脸惊诧的道。 “你说真的?黄大姑家的侄子?” 周婶知晓池家人不喜黄有才,便没提他的名字。 但到听这人倒霉,又见池婶也没有不耐烦这才追问道。 那人说这话时也看了池婶一眼,见她没说什么,这才点了点头。 “这事应当作不了假,昨天黄大姑被她男人拖回去后,好一顿打。 我家就住他家旁边,我回去的时候路过他家院子,听到黄大姑在那里骂。 说她男人就是个怂蛋,现在敢这么对她,不过是就是因为他侄子功名没有了,若换成往日就是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 池鱼还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原来还是黄大姑自暴啊。 周婶一听这话可高兴了,双手合什朝着西边拜了拜道。 “菩萨保佑啊,这恶人还要恶人来磨,姓黄的那狗东西,中个秀才尾巴就翘上天了,这要是哪一天真中了进士当了官,那还了得啊。” “就是就是,这种人当了官也是祸害,还是咱们县太爷好,最是公正廉明,才将姓黄的那功名给夺了。” 池鱼这听到这一脸好奇 ,想不明白这人怎么知晓黄有才这功名是县太爷夺的。 许是池鱼的眼神太直接,那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我也是前几日回娘家送节礼,听村里嫁到县城的姐妹说的。 这刚中了秀才又被夺了功名,可是稀罕事,村里的老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我也就听他们说了一嘴,知道这人姓黄,但看黄大姑天天在村里趾高气昂的样子,也没想到这人会是她侄子啊。” 这人说着还小小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好似十分害怕黄大姑似的。 到是周婶听到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道,“我说她昨儿个怎么尽挑唆那池大栓娘来你家闹呢,敢情是因为这事心气不顺啊。” 说着又看着池婶一脸义愤填膺。 “只是这也太欺负人了,她侄子被革了功名,那肯定是他们做什么见不得的事,关池家什么事啊,来你们家找晦气。 也就我昨个儿陪大朗媳妇回娘家去了,不然非抽她几个大嘴巴,让她省省神。” 周婶说着还一脸气不过的样子。 池鱼心想着这事还真和她有点关系,但到没必要在这里说。 只笑着拍拍周婶的手道,“恶人自有天收,咱不着急的。” 周婶也觉得她这话有道理,只是想到池大栓那个恶心的玩意,又说昨天的事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个姓沈的小公子就是心太善,不然,就他们家干的那事,村长少不得要将人拉到祠堂打上几板子,然后,再一家赶出村子。 池鱼笑笑没接话,只是给沈玉试药,是幸还是不幸也只有池大栓自己才知道。 而将他们一家赶出村子到不至于,他们一家是流放到此,由衙门指派到落户到村的,便是村长轻易也不能赶他们。 若他们真犯了事,村长可以上报到衙门,而由衙门将其收监。 但昨天的事,到是真不至于。 池鱼听他们聊了一会,便打算离开了。 只是在走之前,秀红娘却拧着眉出声提醒道。 “小鱼儿,这次黄有才这事若是能走动关系恢复功名还好,若是不成事,你可得当心点。” 池鱼不确定秀红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以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婶子,这话怎么说?” 第112章 无耻没下限 “你想啊,黄有才没了秀才功名,那他们家攀得那门高亲八成得黄。 我娘家和黄家一个村的,太了解他们家人了。 黄有才得罪了县太爷,那门高亲攀不成,再说亲也没那么容易。 你家如今这光景,可比往日好了许多,难说黄家人不会再找上来。” 秀红娘说的委婉,但大伙都明白她什么意思。 池婶面上一寒,周婶却已经骂了起来。 “我呸,什么混蛋意,他敢再上门,我非骂死她不可。” 秀红娘白了周婶一眼,心说就你那点嘴皮子功夫能顶啥事。 没理会她而是直接对池鱼道。 “你见过黄家那闷不吭声,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大儿媳?” 池鱼想了想,老爷子在时,逢年节黄家也会让人过来请她过去作客,那周家大嫂她倒是见过一两次。 只是旁人家媳妇过节都会回娘家,而她却似不和娘家走动,只会闷头做事一般。 之前她年纪小好奇问过,黄母只说她做了丢人的事,娘家不喜她回去。 池鱼心里对黄母多少有些了解,对些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如今听人提起,难免心生好奇问道。 “那黄家大嫂子可是有什么故事?” 秀红娘见池鱼问起,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就是因太能干才被黄家给盯上的。” 不仅池鱼,所有人都露出不解的眼神,催促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池鱼也用一种催促的眼神看着秀红娘,随后便在她口中听到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故事。 黄家如今搬到镇上,但村子里还有祖宅在,黄家大嫂子如今就在祖宅守着几个孩子过日子。 而黄家大哥却镇上另置了宅子养了个外室。 而这还不是最过份的,最过份的是当年他们黄家将人娶进门用的手段可不光彩。 黄家大嫂子在娘家里面是出了名门的能干,她身为长姐,下面六个弟妹几乎都是她亲手带大的。 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连地里的活也是一把好手。 冬天纳鞋底,夏日编草帽,还有一手好女红。 当年及笄之时媒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他家老娘舍不得闺女,却也知不能耽误了她,便对媒人说不求嫁个殷实的人家,但求男人勤快能干,家中老人有分寸,明事理不要太偏心就好。 媒人知这是个疼女儿的,便也没将那混不吝的介绍给她。 当年黄家老太就看中了这姑娘,觉得她在家中是长姐能带好弟弟妹妹,嫁到他们家为长媳,一定也能照顾好下面的小姑、小叔。 只是这家人一听是黄家,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 按理说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可黄家哪里那么好相予的。 那姑娘再与人相看时,黄家老婆子便开始作妖了,直接找到人家说那姑娘与自己大孙子早就看对眼了。 是她爹娘捧高踩低才不愿女儿嫁过去。 谁家能受这种奇耻大辱,那肯听解释的还好,知道是黄家作妖,那听都不听的,只觉得是这姑娘不知检点。 如此几次,那姑娘名声便彻底臭了,再无媒人上门。 那老婆子便让儿媳提了两斤糙米上门,说是不嫌弃她家姑娘。 那姑娘也是硬气,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肯嫁,便这般硬生生的挺了两年,直挺到下面的妹妹也到了及笄的年纪。 长姐未嫁,哪里有嫁次女的道理,眼看着,这底下的弟妹婚事都要受自己连累,那姑娘一时想不开,便直接跳了河。 这事说来也巧,那姑娘跳河的时候,许是没看过时辰。 正好被早起下地的黄家老大看见,将人从河里捞了起来,两人一身湿抱在一起,还被村里人看了个正着。 这事更加说不清了,为保族里姑娘的名声,便由族长作主,将人嫁给了黄家。 说是嫁还不如说是送去的,黄家因着这事什么聘礼没给,还讹了人家爹娘老子一大笔嫁妆银子。 池鱼觉得这事有蹊跷,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这姑娘想跳河,黄家老大就刚好路过?难不成眼睛长到这姑娘身上了?” ”唉……谁说不是呢?“ 秀云娘闻言又是一声长叹。 “这事大伙都里都清楚,那哪里是人家跳河,分明就是黄家做的局。” “为啥这么说?” “那姑娘跳何的地方就是我在娘家时,平日里洗衣服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水深才到膝盖处,别说寻死,就是直接跳下去,没人将她按进水里,想弄湿上衣都难。 谁寻死会选这么个地方。 可知晓归知晓,但那姑妨湿了衣裳被黄大抱在怀里却是被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说到这秀红娘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名声算是彻底坏了,不嫁他难不成真的去死吗?” “这黄家可算是从根子里烂透了。” 不知谁叹了这么一句。 秀红娘这才接着道。 “谁说不是呢,这黄家人招惹不得。 我小的时候我娘只让我路过她家门口绕着走,却没说过为啥。 我也是这次回去,听人说这黄家大嫂子娘家来人要接女儿回家过节,黄老太婆死活不放人,两家差点打起来,才又把这桩旧事给提了出来。” 秀红娘这话自是又引起一阵唏嘘。 更有人说,这黄家可还有好几个小子没议亲呢,她们回头得回去与娘家和家里人说一声。 和谁家议亲,也不能把闺女嫁进黄家去。 这摆明了就是个深不见底的火坑啊。 听完秀红娘的话,池鱼也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她是知晓黄家无耻。 但却也从不知晓这家人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只是,她已经跳出了火坑,这家人如何便与她无关了。 池鱼回到家便开始配药做准备,沈玉虽然嘴上不满,但身体却很诚实。 看到池鱼配药便也主动凑了过去。 池鱼掀掀眼皮看他,到也没打趣他,反而将一些活分配到他手中。 还耐心解释了用法用量和为何这样用。 在外人看来就是个耐心授课的先生,只有身在其中的沈玉一无所知。 容诩闲来无事便临窗练字,池鱼路过看到他一手好字不禁眼前一亮,瞬间动了心思。 第113章 你活不久了 虽然,原身也认字,但那手字也仅仅是过得去而已。 她原本还想着等小睿儿的毒解了,便为他寻一位先生教他读书。 现在这不就有是现成送上门的吗? 说实在的她不太喜欢那些古板的老学究,总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可偏偏他们连这句话的正确意思都不理解,便从字面屈解,女子就该安守于后院之中,不该抛头露面。 池鱼既不喜他们,也怕小睿儿年纪小,心性未定也跟着学得迂腐了。 容诩看到池鱼透过窗户目光落在自己写的字上,似是在发呆。 不禁笑着开口问道,“池姑娘可是在下写的字有什么问题。” 池鱼闻言恍神,想了想回道,“是有点。” 容诩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一手丹青妙笔,无论放在哪儿,从来都是被人赞不绝口,还没有人说过有什么问题。 容诩也来了兴致,笑着开口道,“还请姑娘赐教。” 池鱼摸摸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捋胡子的样子道,“写了太好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有什么词夸才好。” “噗~” 容诩闻言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随即反应过来,才正了正脸色,朝她拱了拱手道。 “池姑娘谬赞了。” 池鱼却摆了摆手,“唉,容公子不用自谦,没有几十年的功底,的确很难写出如容公子这般好字。” 这下容诩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自己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这几十年的功底那必定是没有的,但这字的确是出自他之手。 “咳、咳……” 容诩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随后才道。 “池姑娘有什么要求便直说。” 他要是还没明白池鱼这是有求于人,那就是真傻了。 池鱼眼中一亮,心里默默为这人的上道给点了个赞。 “我可以尽力帮你治病,你帮我教小睿儿读书可好?” 容诩闻声一顿,他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般请求。 一时之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但看到池鱼那如一汪清泉的眼神,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多想了。 故作轻松的试探道,“池姑娘只是尽力?” 池鱼这次没装模作样,微微低垂了些许眉眼,随后才抬起头一脸认真的道。 “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你也该知道,要想救你没那么简单,更何况,你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等了。 你余下的寿命不足一年,便是我出手,最多让你多活两年而已。” 其实,池鱼没说的是,也不是完全没救,只要她清心诀修炼到大成,配合她那一手银针,也并非没有夺天地造化,为他逆天续命的可能。 可是,就如她所说,容诩等不了,上辈子她修炼了几十年也没有练到大成。 如此她虽法小成,那也是因为这清心诀很容易入门,而她有上辈子的经验,这才事半功倍。 但这门功法却是越到后面越难。 上辈子她都没修到大成,这辈子更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种几近于无的缥缈希望上,还不如不说。 这种想法在池鱼脑中一闪而过,外人无从得知。 而正在配药的沈玉听到这话,立马觉得不对来。 “不可能的,我师父说过,按他的药方练药,容诩至少能活到二十五,怎么可能不到一年?” 池鱼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你只会听你师父说,不会给他把脉吗?他现在是不是毒发越来越频繁了,你们之前炼的药越来越压不住了?” 沈玉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可、可也不至于那么糟?” “你要是不信,让你师父来给他看看不就行了。” 池鱼懒得和他费话,刚想进屋,却被沈玉尊师重道的话惊得差点没左脚绊右脚直接趴地上。 只听沈玉在她身后嘟囔道。 “要是把他老人家棺材板掀了,他能活不过来,我到是想啊。” 池鱼没好气的回头,“要不你去试试,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被你气活过来了。” 池鱼现在有些迟疑,要不要替池老爷收这货为徒,这种动不动就想掀自家师父棺材板的徒弟,可没几人敢要啊。 沈玉话虽这么说,但手已经摸到容诩的手腕了。 这货平时不喜旁人近身,一个月最多只让他请一次平安脉 ,他都不敢相信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 只是,姓池的那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也没瞧着她给容诩把脉啊。 这次容诩没有甩开沈玉的手,既然,他已经知晓了,没必要瞒着什么。 沈玉的手搭在他的脉上,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容诩的情况的确如池鱼所言不容乐观。 “不行,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救你。” 话虽这么说,可他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苦着一张脸,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发出痛苦的嘶吼。 池鱼没眼看,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拎进正屋,然后往其中一间走去。 容诩不知她想干什么,又怕沈玉恼了突然出手伤了她,只得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屋池鱼没好气的松开他道,“就你这样子还想救人,就算把你师父挖出来也没用,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只给你压制他毒素的法子,而解毒 的方子了。” 沈玉也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才会派人四处打听池神医的下落,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哪里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池神医竟然早就仙逝了。 池鱼指着药柜旁边的一个书柜道。 “里面放着的都是老爷子留下的医书,有些上面还有他老人家的注解。” 说着又打开那书柜,挑挑捡捡从中寻到一本手扎塞到沈玉手中道。 “老爷子毕身所学,以及经手过的疑难杂症大多都记在这手扎当中,你要是吃透了,看看能不能寻到救他的法子。” 池鱼说完也不理会他,径自出了这间屋子。 这房间许久没有人住了,虽说池婶经常打扫还算干净,但那书柜因为久没有开过,却有一股子味道。 好在,无事时原身会经常将这些书搬出去晒晒,才没有被虫蛀或是生霉。 沈玉一听到是池老爷子的手扎顿时眼中一亮,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第114章 想屁吃 只是片刻过后又有些落寞,这些是池家的传承,他一个外人怎好翻看。 而这时池鱼已经迈出了屋子里面只剩下容诩和沈玉。 见他这般容诩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池姑娘既然给了你,便是不介意你看的,你要是有心里负担,回头去给池神医磕个头上柱香就是了。” 沈玉闻言也是心中一喜,“你说的没错,回头我去老爷子磕头,拜他老人家为师,到是那臭丫头见到我岂不是要叫我师叔了。” “哈哈、哈哈……” 沈玉想到此一扫刚刚的颓废,直接乐了出来。 池鱼只是出了那间屋子,又没走远听到这话,不禁冲天翻了个白眼。 “想屁吃呢?你当我这身医术是胎里带来的,我便是答应替老爷子收你为徒,你也得乖乖给我敬茶叫声师姐。” 别看池鱼这话虽说的咬牙切齿,但唇角却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沈玉听到这话先是有些失落,但很快便又干劲十足的翻天老爷子的手扎埋头苦学起来。 嘴里却道,“师姐就师姐,为了容诩我就吃这回亏了。” 说完还给容诩一个眼神,仿佛在说。 “你看老子为你牺牲大发了,你以后可不能负了我。” 直把容诩恶心的大步跨出,离开那个房间。 容诩出来,便发现池鱼正在廊下继续着沈玉刚刚没完成的工作。 笑着道,“池姑娘是否早有意替池神医收徒了。” 池鱼耸耸肩也没否认。 “老爷子那身医术失传就太可惜,只是我这人懒得紧,不喜那授业解惑之事。” 她这话便算是认了容诩的猜测。 忽然,她似想到什么似的,猛得抬头看向容诩,神色十分认真的看着他道。 “不过,你也别对那堆手扎抱什么希望,你是中毒而不是生病。 老爷子虽然医术当世一绝,但对于解毒……” 池鱼没说完便被容诩打断了。 “池姑娘无需多言,在下能苟活这些年已经很是满足了。 只是在下还有些事没做完,不得不苟延残喘,只怕接下来的日子还得劳烦姑娘了。” 池鱼知晓,他这是同意了她之前的提议了。 池鱼点了点头道,“两年是我目前的极限,这两年我也会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你也不必太过绝望。” 然,容诩却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宽慰自己罢了。 下晌,池鱼午睡起来,便将关在药房里废寝忘食的沈玉给提溜了出来。 沈玉为此还有些不满,正想说些什么,便被院中临时堆起的灶台和上面的大铁锅吸引了注意力。 “臭丫头,你这是要请小爷吃涮锅不成?” 说着肚子还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池婶端着一碗饭从厨房出来塞进他手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池鱼已经和他们说了,要代祖父收这个小公子为徒,如今池婶再看到他便觉得亲近了不少。 向是看自家小辈一般看着他道。 “快吃,便是要看书也不能不吃饭,没得饿坏了身子。” 沈玉被塞了个措手不及,本来还想摆架子,可突然想起这位可是自己未来师父的儿媳,是自己的长辈,顿时低了头欠了欠身子道。 “谢婶儿。” 池婶笑的那叫一个笑谒,连连道了几声,“哎哎,好。” 应完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对沈玉道。 “小鱼儿说你要在那药房里看书,一会我却给你收拾一下,抱床被子过去,你晚上便歇在那里,看书配药啥的也方便,省得和容公子挤了。” 这都是一家人,池婶自然心更偏向沈玉一些。 没有家里有空房还让他住杂物间的道理。 虽然,那杂物间收拾的看起来比厢房还舒坦,但总归两个大男人住一起也不方便。 沈玉想到那一屋子书,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还同时对沈婶奉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池鱼怎么看着都有些讨好撒娇的意思。 池鱼只觉没眼看,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快点吃,吃完了过来搭把手。” 池鱼说完,便往那灶里添了根柴,然后让小睿儿除了身上的衣裳坐进去。 沈玉被催到也没有在意,就是让他端着碗站着吃饭还有些不习惯。 可当他看到小睿儿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顿时慌了,将碗往旁边的容诩手中一塞,上去便要捂池鱼的眼睛。 “你这死丫头,看病就看病,干嘛让他脱光光啊,那是你能看的,不怕眼瞎啊。” 池婶看到他这紧张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他是为池鱼好,笑着解释道,“咱们这乡下地方,夏天的时候像睿儿这么大的孩子,光着身子在河边玩水的多了去了。 哪里讲究那么多啊,何况,小鱼儿还是个大夫。” 虽然沈玉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觉得池鱼不该看。 池鱼一把拉下他捂着自己的眼睛的手没好气的道,“这么一惊一诈的干嘛,别说是小睿儿,就是你现在脱光了站我面前,我要是眨一下,都算你赢。” 沈玉被她气个半死,脸也暴红如血,他总觉得这丫头是在调戏他。 而池婶也没好气的在池鱼背上拍了一把。 “你这丫头说什么混话,就算是自家姐弟,这话说出却也会让人笑话。” 说着还冲容诩歉意的点点头。 对于沈玉到没什么表示,显然是将他看成自家人了。 池鱼先安抚了池婶两句,让她先回屋,这才猛得敲了一下沈玉的额头。 “刚刚叫我啥?” 敲完不得沈玉反应又继续道,“要叫我师姐,要是再敢以下犯下,看我不收拾你。” 沈玉撇撇嘴,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谁让他觊觎人家的家传医术呢,只能气哼哼的瞪着她。 池鱼却不惯着他,说道,“吃饱了没有,吃饱了过来帮忙。” 说话间池鱼已经将脱光的小睿儿抱进那已经放了许多药材的大锅当中。 沈玉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想吃东西。 便转头去容诩道,“我不吃了,帮我把碗收了。” 说着便卷起衣袖上前帮忙。 池鱼知晓了会功夫,便干脆让他用内力帮小睿儿疏导经脉,把毒往一个地方引。 第115章 嘴咋这么欠呢 而她则用银针渡穴,将他闭塞的穴位打开。 两人配合默契,比池鱼一个人轻松了不少,很快,毒素便被两人引到了左手指尖。 池鱼指缝中突然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手起刀落小家伙指尖便多了一道十字刀口。 乌黑的毒血顺着指尖划落,滴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瞬间便被腐蚀一个大洞。 池睿更是紧咬着下唇,那蚀骨的疼痛,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忍受的。 池鱼看着他已经涨红的小脸,轻声道,“睿儿,痛就喊出来。” 池鱼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准备东西咬着,便是在这等着。 他的嗓子是因为这毒才哑的,想要恢复,便要他自己突破这一关。 在池鱼鼓励的目光中,小睿儿松开紧咬的下唇,但喉咙里还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池鱼不着急,慢慢引导他,随着指尖的污血渐渐变得鲜红起来,小睿儿嗓子里也终于能发出一丝如小兽呜咽般的声音。 池鱼知晓这事急不得,能发出一点声音已经非常不错了。 等毒全部引出体外,便立马给他上药止了血。 只是这药浴还不能停。 池鱼又往灶下添了些柴,又试了试水温,便在一边守着。 沈玉从来没见过这种将人和药材一起煮的解毒的法子。 熏蒸法和药浴他倒是见过,于是凑将过来问道。 “你这么个煮法,不怕把这小家伙给煮熟了?” 池鱼闻言横了他一眼,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他。 半晌后才道,“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在冬季寒冷的时候,会用这种方法洗澡吗?” 沈玉一愣,他还真不知道。 他与容诩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北边他也不是没去过。 只是,他们何等身份,便是寒冬也不需要这样洗漱,他们住院子都自带汤泉,便是没有天然的,也会修个汤池,有专人烧水,一天十二个时辰热水不断。 池鱼一看他这眼神,便知道了些什么,没再与他多言,而是双目直盯着池睿,看着余毒被一点点逼出体外,那铁锅里的药性也流失怠尽,这才一把将小人儿抱了出来,用布巾裹着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屏风后面已经摆着一个大浴桶,里面早早准备好了热水,池鱼将小家伙放进去,正要动手给他洗干净,便见沈玉追了进来。 将她一边往外拉,一边道,“你先出去,我来给他洗。” 池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不过,只是给小睿儿洗个澡,倒不是什么麻烦事,想来沈玉也能完成,便没再与他争执。 趁着这会子功夫,正好将院子收拾一下,再去将药煎上。 而院里那块已经被腐蚀了的青砖却也不能再留在这里。 但要直接扔出去,却也不妥,若是被人误触,便是害了他人。 池鱼从袖中掏出一粒百解丹,捏碎了放进碗中,等药性充份溶入水中,才将那水倒在青砖上。 百解丹虽有解毒奇效,那也只能作用在中毒之初,而小睿儿那一身毒素,早已融入骨血当中,便是这药能用,却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不然,给小睿儿解毒便不必如此麻烦了,但用在处理这块青砖上的残毒还是够用的。 等池鱼处理好这些,沈玉已经给小睿儿洗好澡,这会儿小家伙已经一身疲惫,倒在床上睡着了。 池鱼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出了房间,她才出去便见容六现身在院中,正要将那块被腐蚀的青砖弄走,却被池鱼拦下。 “不必这般麻烦了,睿儿身上的毒,没那么容易解,今天不过是头一次,往后每七日一回,如此往复三回才能完全解毒,到那时再换也不迟。” 容六话少,听到这话也仅是点点头,便闪身消失在院中。 池鱼没在看到沈玉,走进药房见他果然在里面看书,便问道,“有没有看不明白的?” 沈玉到真有几处不懂,便开口问询,池鱼也没有拿乔,耐心的给他解释完,便对沈玉道。 “明天随我去山上一趟,到老爷子的衣冠冢前给他老人家磕个头,便算是拜师了。” 而池鱼明天也打算把小睿儿也带上。 她虽挂了池姓,但却并非池家之人,也没有上过池家族谱。 她不明白当年池老爷子这般到底是为何,但池叔和池婶为了她这么多年没有生养,她也不能看着池家无后。 带小睿儿去给老爷子磕个头,也算是告慰一下他的在天之灵。 至于,池叔池婶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那就只能看缘份了,而她能做的便是尽力将他们的身子调养好才是。 到是沈玉听到池鱼说衣冠冢,眼里莫明闪过些什么? 甚至隐隐升起一丝希望。 而池鱼却毫不客气的的将他的希望掐灭在摇篮里。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爷子并非是诈死避世。 之所以立衣冠冢是因为他老人家担心生前试药无数,体内有无数种巨毒纠缠于一身,直接埋于土下会不安全,便让一把火烧了,骨灰送回老家将来与祖母合葬。 立个衣冠冢是为了方便祭拜而已。” 池鱼这话一出,原本升起一丝希望的沈玉瞬间又萎靡下来。 池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有空多看看医书,别成天看话本子。” 她那一副本来智商就不够用还被你给浪费了的表情,气得沈玉差点没同她打起来。 好在理智告诉他,这是师姐不能揍。 知晓明天要去祭拜师父,沈玉特地让人从县城连夜给他送来几身素服。 池鱼一大早起来,便看到沈玉眼圈乌黑的坐在院中。 就像是一夜没合眼是的。 不禁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你昨夜偷人去了?” 沈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明明她和别人说话都挺正常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欠呢。 可气归气,但却没有和她计较,而是有气无力的道。 “你说老爷子能看上我吗?” 池鱼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一大早如丧考妣的样子,敢情是因为这个啊。 池鱼搬了个小凳在他身边坐下,理了理自己有些长的流海笑着道,“真不知道你在这瞎操心什么,老爷子早就成了一把灰了,他难不成还能从中跳出来不成?” 第116章 你让老子道歉? 心想着,你连你那个师父的棺材板都敢掀,现在不过再拜一个师父,那么害怕干什么? 然池鱼却不知道,沈玉就是他那个师父捡回去的,还没有记忆起就成了那老头的徒弟,说是师徒两人更像是父子。 老头教他医术,他虽称他为师父,却从没行过拜师礼。 老头说他天赋不错,若是拜他为师就可惜了,因为一些人更讲师门传承,若是他之前有了师门,定不会再收他。 而他不让他拜师,也是不想把他拘于一处。 说完见沈玉还是一脸深思的模样,池鱼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道。 “好了,反正,你也不用老头子教,想来他也不会反对的。” 说着便径自进了厨房打水洗漱,然后做早饭。 池叔和池婶知晓他们今天要上山给老爷子上香,便也早早起了身。 一家人用过早饭,便帮着沈玉提着东西上了山。 老爷子的衣冠冢说是在山上,但却并不是和池家屋后那处山林一个方向。 而是在村子的另一边,那里的山势较平缓,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祖坟所在之地。 因为池老爷子在世对村子里多数人家都有恩,这才在身故之后,被允许在半山腰选了一块作为墓地。 沈玉手中提着两坛好酒,池鱼帮忙提了些香烛,而池睿手中的篮子里提着池婶准备的点心。 原本这些是池叔要提的,但小家伙非要坚持自己提,比划了半天说是这是他第一次去见爷爷,总要做些什么,池婶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自是吸引了村里人的目光。 当知道池鱼代老爷子要收沈玉为徒时,村里人看他们一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原本还奇怪那穿着贵气的小公子为什么非要住进池家,敢情是为了老爷子的医术来的啊,这也就不奇怪了。 之前还有人因为这事心里嘀咕觉得那两人和池鱼关系不一般,可现在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他们就说嘛,池家那丫头虽然长的比村里的姑娘颜色好点。 但整日上山下河的脸都晒黑了,哪里有城里姑娘那般肤如凝脂。 虽然,自从和黄家退亲后,这丫头也长开了些,脸也养回来一些。 但看那两位公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怎么会看得上一个乡下丫头。 这要说为了池老爷子留下的那些东西来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这位小公子要是真的拜了池老爷子为师,是不是说池家也给自己找了个靠山了。 顿时又有人看池叔的眼神变了变。 有些还暗戳戳想打池家主意的人,顿时便歇了心思。 若池家只有池鱼,便是再厉害他们也不怕的,一个小丫头迟早要嫁人,到时自有婆家管束。 但若池家背后有贵人撑腰那可就不一样了,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想对付他们,甚至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自会有人帮他们。 到了池老爷子墓前,池叔先给老人家点了香烛摆了供品,才将今天过来的两件事娓娓道来。 随后又让沈玉和池睿分别上前磕头,等到香烛和纸钱全部燃烧,一行人才下山。 池鱼他们一行人上山十分顺遂,下山里却遇到了麻烦。 看着迎面撞上的送葬的队伍,池鱼只觉得心塞。 她都在想自己身上是不是被谁下了咒,不然怎么自从她穿过来过后,只要一上山就绝对有事呢。 以前遇上的好歹还剩一口气在,现在怎么直接都装进棺材里了呢。 而面前送葬的队伍看着有点陌生,显然不是他们村的。 可遇到这种情形,自然是没有让死人让道的道理,池婶拉着她往旁边退去。 只是山路狭窄,除了被强行开劈的一条小道,到处荆棘根本无处可让。 几人被迫只能重新回头往山上走一段,再寻着宽敞的地方避让。 若只是这样到也罢了,可就在他们转头的时候,从山上又冲出一拨人,手中个个拿着扁担、锄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将他们拦在了半山腰。 池叔上前想让他们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过去,却差点被为首的人一扁担砸中脑门。 亏得沈玉和池鱼反应够快,沈玉手中一个银角子射出,将那扁担打偏了方向,而池鱼则一把将人拉身边。 那人见自己一扁担打偏,还想再来,却被身后的人喝止。 “老二,住手! 这几个人不是与他们一起的,让他们过去。” 那个被叫老二的人瞪了池鱼等人一眼,似有不满,但还是听话的后退一步。 那群人也让开一个口子放行。 然,池鱼却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那些人等了一会,池鱼他们还没动,便有些不耐烦的喝道。 “还不快滚,难不成要等老子们送你们一程。” 那个叫老二的人最先忍不住喝出声来。 池鱼却将池婶紧紧抓着她的和扒下来。 她不喜欢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这种被人欺上门,还要她忍气吞声,她肯定不能忍。 “小玉子,看好叔婶和小睿儿。” 沈玉被她这声小玉子叫得满脸黑线,还还是忍不住一步上前,拦在她面前道。 “我去。” 池鱼没理他,随后折了根荆条便直面从山上下来那群人。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现在给我叔叔道歉。” 那叫老二的人听到这话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竟仰天大笑起来。 “你让老子道歉?” “哈哈……哈哈……” 他笑的张狂,而他身后刚刚喝止他的好个大汉却是眉头深皱起来。 他常年在外面跑,做着镖师的活计,眼力见自是比自家兄弟好了不少。 那小姑娘带着几个老弱病残,敢和他们对峙,绝对有所依仗。 就在他清咳一声,刚要开口劝阻时。 那个老二却先他一步,突然回头对他道。 “大哥,这事你别管,他们这些人就因为咱们平时太好说话了,才觉得咱们好欺负,处处欺负咱们妹子。 咱妹子为他们家拼死生娃,最后一尸两命 ,他们竟然连祖坟都不让进。 为了让新妇入门,还不许咱大外甥给他亲娘守孝,一副薄棺便要匆匆将人埋了。” 第117章 别逼我动手 男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也不知他这话是对池鱼等人说的,还是对她身后那些抬棺的人说的。 可这与池鱼她们何干,他们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凭什么将气撒在他们这些外人身上。 池鱼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对他升起一丝同情之心,依旧冷着脸,寒声开口道。 “道歉,别逼我动手。” 那老二依旧梗着脖子不愿低头,池鱼也不和他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中荆棘朝他手臂狠狠劈扫而去。 而就在这时,一根扁担从斜肆里插了进来,挡住她这一击,池鱼似是早有料到一般,身影如鬼魅一般从那扁担下滑了过去。 在那人还没来得及收回之时,一把抓住扁担一头,抬腿直接一脚将其踹成两截。 扁担那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这力道震得后退两步。 池鱼趁机上前,一把扣住那个叫老二的,抓住刚刚拿扁担劈向池叔的手,朝着反人类的方向折去。 只听“咔嚓”一声,直接将其给掰折了。 “啊……我的手。” 随着那一声痛呼,原本七尺大汉,瞬间萎靡的抱着手蹲在地上。 这次池鱼可不似在黄大姑家那次,只是将他们的关节给卸了,却实实在在的给折断了。 毕竟,黄大姑舞的再欢,她不过是小打小闹,而这男人刚刚那一扁担若是打实了,池叔还焉有命在? 沈玉听到那声音,眉头一挑知晓池鱼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被池鱼一招震退的人,这下也反应过来,沉着一张脸道。 “姑娘是不是过了,就算我兄弟有错,你也不能出手伤人。” 池鱼轻嗤一声。 “我没给过他机会吗?” “刚刚他那扁担砸下来,要不是我师弟反应快,我可以保证今天你们这群人谁都别想活着下山。” “我兄弟只是……” 那男人还想狡辩什么却被池鱼无情打断。 “你们因何如此与我何干,谁招惹你们你们找谁,凭什么要牵连我们。 既然管不住你家兄弟,就别现在在这里叽叽歪歪。” 说完也不看那人难看脸色。而是反手用手中断了半截的扁担,挑起那个老二的下巴,冷声道。 “现在、过去给我叔跪下道歉。” 那老二一听她得寸进尺的要求,抱着手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可能,老子就是死也不可能跪下。” “是吗?那我就看看你身上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池鱼说着还想再动手,却听到身后突然一阵躁动。 “诈、诈尸啊!”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那原本被人抬着的棺材瞬间被丢在地上。 甚至有人不管不顾的转身就往山下跑。 池鱼回头看了眼棺材,冷嗤一声道,“人都没死,哪来的诈尸。” 她刚刚便发现有些不对劲,怀疑棺材里的人不过是暂时闭气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 而现在这般情形,她更加确定自己猜的没错了。 池鱼这话却如平地一声炸雷,直接将所有人都炸愣在了当场。 而人群里人有震惊,有人惊恐,还有人眼中藏不住的慌乱。 池鱼眸光一凝在众人面上扫过,心下已是了然。 原本还在和他嘴硬的那人,此时,眼里也是一片惊诧之色,也顾不上之前的龃龉,忙不迭的追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池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她会多此一句不过是怕那些人真以为诈尸,慌不择路冲撞了她叔婶和小睿儿,可不代表自己有义务帮他。 而就在这时,那群气汹汹的人当中有人认出了池鱼。 大声惊呼道,“大、大哥,这姑娘不是那日在县城救了县太爷家小公子的池、池姑娘吗?” 那人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天生就有些结巴,一句话断了几次才说完。 但语气中的激动之情却不容忽视。 那被他叫做大哥的人也朝着池鱼投来审视的目光,随后眼中突然迸发出亮光,手中半截扁担一扔。 “噗通”一声跪在池鱼面前。 “池姑娘,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恕罪,求姑娘看在舍妹无辜的份上救她一命。” 在认出池鱼之后,他立马便想到她刚刚说的话。 连济仁堂的大夫都断定无救之后,她还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其医术自然不用多言。 而她断定他们小妹还活着,那必定是错不了的。 当即也没想太多,便直接给人跪下来。 而那个刚刚还在和池鱼嘴硬的人,在听到大哥这话过后,也回过神来,这下骨头也不硬了,跪地“砰砰”磕起头来。 “所以说,我要是不会医术,不能救你们的亲人,今天我叔叔差点挨的打就白挨了?” 池鱼不仅没有因为他们的下跪而心软,反而越发的不满起来。 若是一开始他们在知道差点打错人过后,便出声道歉,她或许还不会袖手旁观。 但现在,她却是一点也不想管。 他们的亲人就是亲人,别人的人命就不是人命。 池鱼对他们这种人升不起半丝同情心。 趁着现在人群轰散了不少,牵着小睿儿,扶着池婶便领着一家人往山下走。 那群人还想上前阻拦,却被沈玉和池叔两人打趴在地上。 笑话池叔本身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不然当年也不能从山匪手中救下黄丰了。 只不过,前些年人受伤荒废了些,但对付这些普通人还 戳戳有余。 刚刚也不过是腿脚不便和没反应过来这些人会突然出手,才差点被打到而已。 到是原本抬棺那方的人,在听到池鱼会医后,原本拎起的心,在看到她并不打算救人,而径自下山后悄悄松了口气。 池鱼路过棺材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池婶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但对于池鱼做的决定,她从来不会反对。 更何况,那些人还差点伤到她的夫君。 只能说那些人今天能遇到他家小鱼儿是他们的福气,但他们却亲手将这福气给丢了出去。 而就在扶棺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几人就要下山之际。 突然一个和约莫和小睿儿差不多大的却异常干瘦的小孩儿,一把挣脱了钳制他的大人。 如炮弹一样冲了出来,抱着池鱼的小腿,跪在地上哀求道。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只要你能救她,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奴才。” 第118章 救不回来了 但凡此时跪在她面前的是个成年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人踹开,然后下山。 可面对面前这个孩子,池鱼虽然冷着脸,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两方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情形,还是原本钳制着他的男人率先回过神来,冲上前将孩子拎了起来。 冲池鱼歉意的笑了笑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他娘过世后就有点魔怔了。” 说着还重重的在那孩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大声教训道。 “你闹腾啥,你娘都已经死了,你让人家救不是为难人吗? 你能不能懂事点,别整天没事听你舅舅胡说八道。” 听男人的语气像是孩子的父亲,只是,他在教训孩子时,只听到对岳家的不满,却听不到半丝发妻亡故的悲痛。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替池鱼开脱,但却更像是不希望池鱼多管闲事。 池鱼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 她是不喜刚刚对他们动手的人,但她同样不喜这家人。 人都还没死就急匆匆的装进棺材,打算抬上山埋了,这与杀人何异。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并不是很希望,你媳妇还活着?” 池鱼突然出声,让那男人瞬间愣怔了。 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而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男孩,突然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男人吃痛松开手,那孩子再次朝着池鱼扑了过来。 “姐姐求你,我娘肚子里还有弟弟,求求你救救她。” 而就在这时,刚刚那个引起众人误会,以为是诈尸的声音,再次从棺内响起。 池鱼听得分明,是指甲盖抓挠棺材板的声音。 也只能说这家人太过刻薄,但凡多花点钱,买副好点的棺材,都不可能让人发现端倪。 池鱼没出声,但那男孩的舅舅那边却反应了过来。 此时不应该是求池鱼救人,而是该将人从棺材里抱出来才是。 娘家人要开棺,夫家这边的人自是不肯的。 三言两语不合,便打了起来。 夫家这边本来送葬的人不少,娘家来的人虽人高马大,但到底是夫家的地盘,按理来说夫家这边不会吃亏。 可偏偏闹出了诈尸这件事吓跑了一部分人,再加上还有池鱼刚刚点出的,棺材里的人还没死的事。 除了男人自家人外,那些只是沾亲带故的人,哪里肯出死力,万一这事是真的,这娘家要是告上官府,这家人便是谋杀,而他们岂不是成了从犯。 便他们看在外甥的份上不告,可这帮着他们将人活埋,也是极损阴德的事,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想助纣为虐。 如此这般,娘家这边的人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去撬棺材,婆家人这才反应过来,婆婆直接扑在棺材板上,哭嚎起来。 “秀娘啊,你这娘家人不当人啊,你和孩子都去了,他们却还让你走的不安心,非要将你从棺材里刨出来,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那哭的惊天动地,就像是死了亲娘一般。 池鱼嘴角微抽,这棺材里那么大的动静,这女人还在这作戏打着什么主意,谁都能猜到。 便是有那婆家的亲戚都看不过去,上来劝道。 “她婶子,这棺材里的确有动静,说不得秀娘还真有一口气在,还是让她家兄弟打开棺材看看。” 那老婆子快被这些亲戚气个半死,这个时候不帮她遮掩,还胳膊肘往外拐。 这棺材真要是开了,她这儿媳救不回来也就罢了,若真是被救回来了,那自己之前干的那些还能瞒的住吗? 越是这般想着,她便越是扒着棺材不肯松手。 只是那娘家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为了亲妹妹的性命,连男女一别都不顾了,上去两人硬生生的将老虔婆从棺材板上扒开。 老虔婆死活不松手,便直接将手指都给掰断了,生生将人拽开。 不过瞬息功夫,棺材便被人撬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从里面被抱了出来。 那女人胸口明显还有起伏,身下更是晕染了大片血渍,甚至鲜血还在涓涓往下流。 原本还抱着池鱼腿的小男孩 ,在看到自家娘亲那一刻,立马便扑了过去。 “娘亲,娘亲,你醒醒,舅舅们来了,来救我们了。 娘亲,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那一阵阵的哭声撕心裂肺,池鱼只觉得胸口有些堵。 沈玉看出些什么,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 “你真的不打算救人?” 池鱼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山下走。 而这时那个被她断了一只手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这次没求池鱼,而是跪在池叔面前,拼命的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是我冲动,我不该将怒气发在您身上。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赔罪,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子,求求你们了。” 池叔看着这人面上有些动容,有些为难的看了池鱼一眼,但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池姑娘,求你给我妹子看一看,只要你救他,我江老二这条命从今天起便是您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会有他言。” 说着又是“砰砰”几个响头。 池鱼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表情。 而就在那江老二还要开口相求时,他那大哥却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老二起来,别为难池姑娘了。” 她刚刚能告诉他们,自家妹子还没死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长年走镖,杀过人也见到同伴被人杀害过,他太清楚人死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妹妹那情况救不回来了。 江老二听到这话眼中那一点点光亮瞬间熄灭。 被自家大哥拖着麻木的朝回走。 中途看到想悄悄溜走的母子俩,也不管还断了一只手,扑上去便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就好似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一般。 沈玉看着池鱼的脸色,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他本就是不是什么好人,生离死别看得太多了,救与不救全凭心情,他到觉得,池鱼没有救那人的义务。 想了想便轻声开口道。 “走,下山。” 第119章 恶毒婆婆 说还伸手过来要拉她胳膊,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抬头一看,发现池鱼已经转身往上走,几步便来到那小男孩身边蹲下。 执起那女人的手腕开始诊脉。 那边两家的人打得不可开交,男方这边因为理亏,倒没有几个人帮忙的。 只有那婆子的几个儿子、叔伯被女人娘家的人围着揍。 直到有人发现池鱼回头这才停了下来,女人娘家的人也没心思打架了。 一个个将那男方的家人围了起来,一双眼却直直盯着这边。 片刻后,池鱼松开那女人的手腕,脸色却是十分凝重。 沉声道,“还有一口气在,若是有二十年以上年份的人参给她吊着一口气,或许能将人救回来。” 刚因池鱼开始的话升起一丝丝希望的人,在听到要用到人参时,又瞬间被绝望包围。 他们都是庄户人家,哪里会有人参那么精贵的东西,更别说二十年份的了。 “我这儿有。” 这声音只在女方一家人耳中犹如天籁一般。 池鱼不用回头也知道这话出自谁之口。 “拿来。” 也没和他客气,右手解开那女人衣襟最上面的扣子让她可以呼吸顺畅一些。 左手则背到身后,朝着沈玉的方向伸去。 沈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从袖中抽出一个玉盒交到她手中。 要知道,这还是容诩帮他准备的,一会给他这个师姐敬茶时送的见面礼。 只是现在这茶还没敬,东西就要给将出去,但想到面前的是一条命,也没再迟疑。 池鱼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赫然是一根至少五十年以上的老参。 不禁挑挑眉道,“你没事身上揣这种好东西做什么?” 沈玉挑挑眉倒没有瞒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末了还加了一句,“这见面礼我现在给你,也算是送过了。” 池鱼白了他一眼,冷嗤道,“搞得好像我还会再向你要似的。” 说着也不等沈玉说什么,便对他道,“过来,一会按我说的给她施针。” 然后,便直接打开玉盒,从中揪下几根参须塞进那女人嘴里,让她咬着。 沈玉看着她这暴殄天物的样子,不禁狠狠的拧紧了眉头。 便是容家家大业大,也不曾像她这般,逮着这种好东西上手就薅的啊。 只是这东西给了池鱼便是她的,沈玉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女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张嘴呼吸也都是全靠本能,哪里还会咬东西。 池鱼无奈只好俯下身,沉声在她耳边道,“要是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就听我的,好好咬住嘴里的东西,你和孩子才能活。” 那女人似是将她这话听进去了一般,不知从她来的力气,死死的咬着嘴里的参须。 池鱼将玉盒交给跟过来的池睿,对池婶和池叔道。 “叔、婶,帮个忙,把刚刚送葬他们用到的白幡和孝服,全部扒拉过来。 在地上铺一层干草,更将干净的布铺上,剩下的结成帘子将我们围起来。” 女人娘家的那些人,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光看着别人动手,忙分出几人过来帮忙。 而婆家那边,有几个平日与女人关系不错的婶子媳妇,也麻溜的动了起来。 这时代的女人,随身带着针线是再正常不过的,池婶在几人的帮助下很快便将东西准备好。 池鱼一边指点沈玉给女人扎针,一边去扒她下身的衣裳。 女人婆婆看到这一幕的大呼不要脸,还说什么她被旁人看了身子,就算被救回来,他们家也不会再要她,一定要把她休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老大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想休我妹妹,今天我妹妹无事便罢,若是她有事,我便要你们一家偿命。” “她一个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就算难产去了,与我们有何干系。” “到是她,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被人扒了衣服,还被男人看了,那才是该被沉塘的,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池鱼没理外面那些争执声,只专心给那女人检查,而那女人似乎是听到了婆婆的斥责声,一滴泪水无声的从紧闭的双眼中划出。 池鱼也发现了一丝不对来,立马脸色一沉道。 “你若想死,我便也不费这些力气救你了,枉你儿子兄弟为了救你,不惜自卖自身,你竟然因为那些想害你的人一句话便要放弃他们好不容易为你求来的生机。” 那婆婆听到池鱼这话立马就不干了,立马叫嚣道。 “你这臭丫头瞎说什么?什么叫我害她,你这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我可要去衙门告你的。” 什么叫她害了她儿媳。 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他那新儿媳,还能嫁过来吗? 池鱼懒得与争辩,只如实的将女人的情况说了出来。 “对,你没有害她,你只是在她孩子快要生出来的时候,又硬生生的给她推了回去。 为了防止她顺利将孩子生出来,还特意将原本很正的胎位推歪,让她孩子卡在里面出不来。 在她因力竭晕死过去时,不想着请大夫施救,而是将人往棺材一装,抬上山打算活埋了。” 池鱼这一字一句说的犹为平静,没有半点义愤填膺。 但听在一众人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 就连沈玉也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要知道,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同池鱼一般去检查女人的下身,只按池鱼的吩咐给她扎完针后,便隔着帘子给她把脉。 那老太婆也没想到,池鱼不过是个小姑娘,竟然懂得这么多,不过,看一眼便将她干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要知道,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产婆,才知晓这么个可以在妇人生产时动手脚的法子。 这她还是在大户人家后宅里学到的。 而当池鱼说出这一切后,不仅女人娘家的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就是原本来帮他们治丧的亲朋好友,也是一阵恶寒。 要知道她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唯一稳婆,这村里谁家生娃都得请她。 敢情他们婆娘,女儿、儿媳都命都曾攥在这老太婆手里,她要他们生,她们就能生,她要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 再有那家中有妇人死在这生产当中的,更是多想了一层。 他们家人的死是真的难产,还是这老太婆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那老太婆看到周遭的人看她眼神不对,立马出声呵斥道。 “你、你胡说。” 第120章 你偷我家东西了? 池鱼一边慢慢帮那女人矫正胎位,一边嗤声道,“我是不是胡说找个有经验的稳婆一验便知。” 而随着她的话落,池鱼瞧着时机差不多了,眼中寒光陡然一闪。 捻起一根银针,刺中女人腰间一处大穴。 女人吃痛这下陡然用力,只听“噗”一声,一个全身乌青比小猫崽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儿便落在了她身下的孝服上。 池鱼将那小孩子擦干净提了起来,用独特的手法在他身上拍了几下。 小家伙这才发出一丝“呜呜”的声音,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但却证明了他还顽强的活着。 池鱼接过池婶递过来的一块干净的布,将小家伙包了起来,放到女人身边。 随着小娃儿落地,女人身下的血流的更凶了,身下很快打湿了一大片。 这是产后大出血,池鱼也不知道女人是幸还是不幸。 原本被她婆婆亲手将孩子推回产道弄成难产时,她便难以活下来,可偏偏她遇到了池鱼,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还帮她把胎拉矫正了,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偏偏孩子才生出来,她便大出血了。 那些原本在旁边帮忙拉着帘子的妇人,一个个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女人要是死了,拼死生下孩子又有什么用,没有亲娘护着,这两个孩子指不定以后还会遭什么罪呢。 还不如让肚子里这个随她去了,说不定阎王老爷看着可怜,还能许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由着这些人胡言乱语,池鱼和沈玉却是半点不慌。 池鱼又揪了几根参须塞那女人嘴里,才对沈玉道。 “那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憋得太久了,难免会有一些问题,你替他看看,我给她娘处理一下。” 沈玉闻言抱着孩子出去,而池鱼则重新给女人施了针。 很快,那女人身下的血,便不再似刚刚那般汹涌,慢慢的便止住了。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午时过半,池鱼早觉得饥肠辘辘。 确定女人没事,池鱼叫了几个婶子帮她收拾,自己则带着家人一起往山下走。 余下的就是那两家的事了,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们要怎么处理与她也没有什么干系了。 池鱼刚到家,便见一阵风从自家院里卷了出来。 速度之快,差点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好在在两人快撞上之际,那人及时避了开去,这要真撞上非断两根肋骨不可。 池鱼看清面前的人,忍不住挑眉道。 “容九,你偷我家东西了?” 容九有些摸着不透脑,不知池鱼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便听池鱼道,“既然没偷东西,看我们回来你跑什么?” 容九经他这么一提,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找人的。 一把拉着池鱼的胳膊就往院里拽,一边拽一边焦急的道。 “主子,容公子毒发了。” 容九这身份适应的不可谓不快。 他自小被人捡回去给一口饭吃,便是跟着兄弟们一起训练。 那些人教他们本事的同时,也教他们要忠心,主子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切听主子吩咐。 而如今前主子吩咐他跟着池鱼,认池鱼为主,那他以后便是新主子的人,以后自然也是要忠心新主子,听新主子的话。 只是到底跟了容诩那么久,看到他发病,难免还是会担心,这才焦急的跑了出去,想找池鱼给他看病。 池鱼听到这话的同时,已经感受到杂物间里不同寻常的温度了。 只是还不等她进屋,一道人影已经快她一步闪身进去了。 不用看都知晓是沈玉。 池鱼也没着急,只对跟着后面回来的池婶撒娇道。 “婶,我饿。” 池婶也听到容诩发病的事,知晓自家这侄女,一时半会怕是吃不上饭了,便对她道。 “我先给你煮两个鸡蛋垫巴一下,马上就去做饭。” 池鱼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的道,“还是婶子最疼我。” 池婶笑着点了点她额头道。 “好了,一会煮好让你弟弟给你送过去,你先给那容公子瞧瞧,可别真出事了。” 在这两人非要死皮赖脸的住进他们家的时候,池婶和池叔多少也猜到些什么。 对于容诩这次犯病,他们到也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池鱼点点头,便往里杂物间里走。 瞧着本来就是堆砌一些杂物的屋子,被收拾的富丽堂皇比她的房间还好上数倍时,池鱼不禁撇了撇嘴。 到不是她嫉妒人家,而是觉得不过是暂住几日完全没必要罢了。 沈玉见她进来,连忙让开床边的位子,请池鱼坐下。 她手才搭上容诩的脉博,便听沈玉道。 “这次毒发比以往时间更短了一些,尚不足三个月时间。” 这点池鱼门清,他上次毒发,便是自己救回来的。 而他的身体毒发的时间间隔越短也就越危险,也难怪沈玉那一副亲爹要死了的表情。 池鱼放开容诩的手腕,大概已经清楚怎么回事了。 对喋喋不休的沈玉道。 “暂时还死不了,你就别念经了。” 说完便扯开他身上盖的被子,对沈玉道,“去我祖父屋里,将床头暗格里那套金针取来。” 沈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听这话立马闭嘴,去取池鱼要的东西。 容诩虽毒发,但这次却不像上次那般人事不知。 听到这话也出声问道,“池姑娘,我这次是不是比之前更严重一些。” 池鱼挑了挑眉,“容九不是给你用过药了吗?” 容诩眨了眨眼,刚刚他突然毒发,容九的确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 只是现在仔细想来,那药似乎与他往日吃的有些不同。 池鱼见她目露狐疑笑道,“那药虽不能为你解毒,但要压制你体内的寒毒还戳戳有余,我不过是嫌他烦而已。” 她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何非要让沈玉去取金针的原因。 容诩闻言嘴角也微微勾起,也不知道是该觉得无奈还是好笑才是。 等沈玉好不容易打开暗格,将金针取了过来,池鱼已经在给容诩行针了。 沈玉也知晓自己是上当了,可看到池鱼一脸认真谨慎的模样,他却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扰了她的心神。 第121章 喜欢便送你了 只是,他却不知池鱼这般也是装出来的。 因为,容诩一开始便用了烈阳丹,体内的筋脉受损不似上次那般严重。 再加上她的清心诀有所进益,原本要费一番心思的事,现在倒算不上难。 只是银针还要配合功法,也的确不能分心就是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池鱼才开始收针。 原本她以为容诩会随着他收针昏睡过去,却不想他正眼神清明的看着她。 这人到比她想的还有毅力,要知道那体内筋脉被冻伤,再被慢慢蕴养体复的过程,可不仅仅是痛,还有一种钻心蚀骨的麻痒感。 那种恨不得剥了知上皮肉再伸手去挠上一把的感觉,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而他从头到尾没吱一声,可见他忍耐力有多强。 沈玉见池鱼收了针,又连忙给容诩把了脉,发现真没事了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想到刚刚池鱼骗他去拿金针的事,又一肚子恼火。 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池鱼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而正巧这时池睿端着一盏茶,并着两只剥好的白煮蛋过来。 池鱼顿时两眼冒出精光,只觉腹中更饿。 举箸便夹了一颗往嘴里塞,不防吃的太急,被蛋黄给噎了一下。 池鱼连连拍着胸口,难受的直翻白眼。 沈玉见此,嘴里说着,“活该!” 手却连忙端起小睿儿手中的茶盏送到她嘴边。 池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哪里还有之前被噎得翻白眼的样子。 眉目弯弯看着他笑得一脸得意。 沈玉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这贼丫头的当了。 气得他想当场将手中的茶盏砸到她脸上去。 池鱼却知晓他不敢,又吃了一口鸡蛋才笑着道。 “那套金针是老爷子留下的,我代他收你为徒,这金针便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明日开始你随我学习池家祖传针法。” 沈玉闻言不禁瞪大了一双眼睛,肚子里那点怒火,瞬间被喜悦取代。 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真的?” 池鱼继续吃着东西,漫不经心的道,“怎么着,不学针法,你还打算从汤头歌或是本草纲目学起?” 池鱼言语淡淡,但那意思却很明显,你要是这么没出息的话,那我就趁早将你踢出师门。 沈玉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说的那些,他早就烂熟于心。 而他能被人称为小神医,还在宫中挂职,可见医术不凡。 只是,在他的理解范畴里,拜师学艺不都是从打杂开始吗? 不打个几年杂,谁会传授你真本事。 池鱼能给他一堆医书和老爷子留下的手札研习,这已经是相当大方了。 池鱼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又将茶盏塞回他手中才道,“你以为池家金针那么好学的,能学到几成便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说着,又从自己她自己的针袋里,取出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递给沈玉。 “你那屋子有个暗门直通院后,那里有颗大榕树,明日你便用这些银针在树上练习。 什么时候做到针入树干不断、不弯,且不伤树身再来找我。” 原身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练的,只是她没有内力,便是针断也伤不了树本身。 但沈玉不同,他身负武功,且内力不俗,若不加以限制,他用内力将针打入树身不弯不断并不难。 但那针上附着内力,很容易伤到树身,这种法子若是用在人身上,那便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池家针法,虽然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学习更好,但她也不能因此让沈玉废了一身功夫。 何况,她相信事在人为,前世她能在修练清心诀后,习得夺命神针,相信沈玉也可以。 沈玉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银针,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池鱼没理会他,因为她知晓,接下去这小子受的打击,可能会让他的自信心碎上一地。 容诩似是看出了些什么,只是沈玉沉浸在即将要学到更高深的医术中,容诩决定还是先不要提醒他了。 沈玉开心完,又想起容诩的事,不禁问道。 “好好的,今天怎么又发病了?” 容诩也有些不明,他原本在窗边作画,容九过来给他送了一盏茶,他喝了过后便觉得全身不适。 容诩自是不会怀疑容九的,目光便停在放在桌上的那茶盏上。 沈玉闻言立马上前查看,而池鱼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果然,那茶水并没有问题。 池鱼却对容九招了招手。 容九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 “主子有什么吩咐?” 池鱼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 “我上次给你的东西,你带在身上?” 容九立马点头,“属下按主子交待的方法喂养,不敢怠慢。” 池鱼一听心下已经笃定,伸手让他将东西合出来。 容九取下荷包放在池鱼手中,容诩和沈玉立马感觉不对。 那丝丝寒意从她手中的荷包内传出,特别是容诩这一刻,只觉得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池鱼感忙运转功法将其包裹,隔绝气息,两人才感觉好些。 沈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池鱼,还有容九,眼中多了此许戒备之色。 池鱼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想什么呢?我要想害他,还费劲救他干嘛。” 沈玉那戒备也不过是身体自然反应,在池鱼巴掌还没落下时,他便想了个明白。 不然,也不会任由她打自己了。 只是还是不解的问道,“这东西如此重的寒意,你哪来的?为什么让容九带在身上。他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闻言,池鱼没有回话而是看向容九。 容九立马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沈玉接过瓷瓶,迫不急待的打开,而容诩看到这已经明误。 刚刚容九就是给他喂了那里面的药,他才没有晕过去。 沈玉拿着药丸先是闻了闻,很快便分辩出当中所用的几味药材,可还是觉得不够又从上面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很快腹部便传来一阵暖意,沈玉只觉得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池鱼。 “这药……” 话没说完便被池鱼打断,只见她无所谓的从容九手中拿过药瓶,扔进沈玉中道。 “炼来给妇人治宫寒体虚的,你要喜欢便送你了。” 第122章 有事没事就来撩拨他 她这话自是说着玩的,但还是让在场的三个大男人瞬间红了脸。 明明就是好心,怎么从她嘴里说的话,却能将人气个半死呢。 其实,池鱼也没有说谎,这药原本的确是炼制出来给大槐媳妇用的。 只不过,后面出了那事,池鱼不想便宜了她,便改了方子加了几味药做成了烈阳丹。 后来遇到了冰蚕,这烈阳丹倒也派上了用场。 池鱼将药给了沈玉便打算离开,反正,他研究明白怕还要两天。 只是她还没起身,沈玉便将药瓶收了起来,反而好奇的盯着她手中的荷包问道。 “这里面什么东西,怎么能引得容诩毒发?” 池鱼见他好奇便直接将那荷包打开,一只冰蚕从瓷罐里爬了出来,左顾右盼在看了池鱼的一瞬间,朝她这边探出头来。 池鱼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玉髓扔过去,小家伙脑袋一伸,刁起冰髓又瞬间钻回瓷罐中。 沈玉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这是能解天下奇毒的冰蚕?你从哪里寻来这东西的?” 池鱼笑了笑道,“哪有你说的那般玄乎,这玩意虽然喜毒 ,也能帮人将体毒巨毒吸出来,但对容公子却是有害无利。” 说到这池鱼又顿了顿道,“要说找到它的嘛,这还是要多谢容公子。 若不是那天在山上遇到毒发的他,我也不会想到要去山上看看诱他毒发的是何物,这不就找到这小家伙了。” 池鱼这话一出,倒让沈玉和容诩两人齐齐愣住。 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是旁人在容诩身上动了手脚。 查了一个来月,直到查无可查,这才不得不放弃,只是没想到一切竟然只是巧合。 这下沈玉更好奇了,“后来,我们也去山上查过,并没有发现它,你是怎么找到的。” 池鱼也没瞒他道,“山上有一处天然形成的阵法,我在里面发现了一块极品暖玉原石。” 池鱼说到这也是一阵肉疼的表情,才接着道,“可惜,早就被它蛀空了,连表面都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裂纹,这家伙至少在那里面待了百年有余。 你之所以会受其影响,大概直接接触过那块原石表面。” 容诩突然想到,那日他带人上山,下山的时候曾在一块表面还算光滑的石头上歇息了片刻。 想到这容诩不禁嘴角一抽,早知道他就不靠近那块石头了。 池鱼倒是没有留意他的神色,只是看到沈玉盯着她手中的荷包,便直接扔到他怀里道。 “喜欢就送你,反正,这家伙只吃极品玉石,也不是我这穷鬼能养得起的,就给你当见面礼了。” 沈玉看着手中的荷包有瞬间的愣神,要知道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她就这样说送就送了? 而那入手冰寒的感觉,便让他打了个冷颤,也好在刚刚他试药的时候,吃下了小半个烈阳丹,不然还真抗不住这寒气。 这让他更加疑惑池鱼是怎么能那般轻松的将这玩意拿在手中,半点没有不适的感觉。 沈玉这般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这寒气好像对你没有影响?” 池鱼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这和我的独门功法有关,而这玩意在我身上,若是我运转功法,也不会寒气外泄,影响到别人。” 前段时间天气正热的时候 ,她便是用这东西来消暑的。 而闲来没事,还会将其放在水桶里,弄些冰来做好吃的,比硝石还好用,绝对的纯天然无公害。 池鱼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抬头看向沈玉道。 “是药三分毒,为养这么个玩意,让你总是吃烈阳丹也不是事。 不如我教你清心诀,正好可以修身养性,也改改你那一点就爆的臭脾气。” 沈玉没好意的瞪了她一眼,和这臭丫头说话再好的脾气也能被她气死,她还怪他脾气不好。 怎么说不自己有事没事就来撩拨他呢。 池鱼自是不知沈玉如何想的,否则,她一定会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这‘撩拨’二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在听到池鱼要教他独门功法的时候,还是一愣。 一般被称为独门功法的都是不外传的。 沈玉有些忐忑的问道,“学这门功法有什么条件吗?” 心想着,不会是让他给这臭丫头当上门女婿。 这到也不是不行,只是…… 沈玉想着,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容诩一眼,这家貌似对臭丫头挺感兴趣的。 至少自己认识他十几年,也没见他主动亲近过某个女人。 便是面对他那亲娘也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但却几次主动帮这臭丫头。 还将身边的人派来暗中保护她,虽然他嘴上说是报答臭丫头的救命之恩。 可他太了解容诩了,他这人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可言。 若是他厌恶的人,别说是报救命之恩,直接杀了都有可能。 就算因为池鱼的医术出众,但她也有死穴,容诩便是要用她,法子多的是,没必要连带着对她叔婶亲人,都客气有礼。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礼贤下士之人。 他这般反常根本就不像他认识的那人,若不是对池鱼有意思,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了。 沈玉左看看右看看,心里越想越害怕,这要是臭丫头真的看上了自己,要自己给她当赘婿,容诩不会弄死他? 沈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容诩看着他这神情就明白他又不知在脑补些啥了。 池鱼不明所以,但看沈玉这担忧的小表情,就忍不住想逗他一逗。 于是板了板脸色道,“到是有的。” 就在沈玉纠结着要不要打断她,让她别说的时候,池鱼已经再次开口道。 “我这独门功法本就是为女子所创,顾名思义清心诀讲的就是个清心寡欲。 男子若修习此功法,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便可。” 池鱼说着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沈玉也算是听出味来了,刚刚臭丫头所说的要求看来并非是要让自己做什么。 而是与功法本身有关。 这下他也不纠结了,拖了把椅子过来,直接坐到池鱼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什么要求?” 池鱼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点,她怕自己一会没说完全绷不住笑了出来。 第123章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池鱼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点,她怕自己一会没说完全绷不住笑了出来。 做好了准备,这才悠悠的道。 “很简单的,按功法上所记,男子欲练此功,只需自宫便可。” 池鱼说完目光还意有所指的下移了几分。 沈玉只觉身下一紧,连忙夹紧双腿,双手交叠放腹部,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好似只要慢了一秒,池鱼便会直接出手切了他一般。 “噗嗤。” 他这动作太过搞笑,容诩没忍住最先笑了出来。 他算是明白池鱼为什么这么喜欢逗这家伙了。 他这反应也太过搞笑了一点。 沈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池鱼给耍了。 恼怒的瞪了容诩一眼,复又看向床边笑的前仰后拿池鱼。 觉得这两人太可恶了,一秒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一甩袖子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而一边过来送吃的还没离开的小睿儿,有些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但姐姐说要教沈哥哥什么,他却是听明白了。 他不明白沈玉哥哥气什么,能学到本事不是好事吗?但扯了扯池鱼衣袖,冲她比划了几下。 和他相处几天,他一些简单的手势,池鱼也算是能看明白了。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你想学姐姐自然会教你,不过不是现在,得等你身子完全调理好才行。” 沈睿闻言连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又比划了几下。 池鱼脸上笑意更浓,“好,咱们小睿儿早早把身体养好,好好学本事,姐姐和叔婶以后就全靠你了。” 小家伙闻言更是高兴了,笑得一双眼弯成月牙状,十分好看。 只是在眼角余光瞥到床上容诩审视的目光时,心下一凛,快速将头埋进池鱼怀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容诩也仅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没过多大会儿,池婶便过来叫几人吃饭。 容诩虽然还清醒着,但到底刚刚发病身子还虚,池鱼让他先休息,晚些再让沈玉把药煎了送过来。 池鱼给容诩看病看着轻松,实则也耗了一番心神在。 她一天救了两人也属实是累得不轻。 刚用完饭便觉得困倦的不行,想帮池婶收拾下碗筷,一双眼皮却直打起架来。 池婶心疼她催她赶紧去休息,池鱼也没客气,心里却想着,还得再挣点钱,买个婆子回来给婶子帮帮忙才行。 要不然,她一天到晚操持家里的事,哪有时间歇息调理身子啊。 池鱼这般想着,便直接跌入了黑甜的梦乡。 而这边沈玉也端着一药刚刚熬好的米粥,并着一碗汤药进了容诩的房间。 把人摇醒将药喂下才问道,“你真要收那个小崽子做学生?” 容诩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沈玉看着他这般不是很在意的态度有些急了。 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人后才道,“你可知你收徒意味着什么,这要是让那位知晓,可不是玩笑的事?” 相对于沈玉的一脸紧张,容诩就从容的多了,甚到还难得的冲他笑了笑道。 “不过是收一个学生而已,还能翻天了不成?” 沈玉听到他这话便更加来气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什么身份吗?宫中那么多皇子想拜入你门下,你却一个都没有收,现在却收一下乡下孩子做学生,别说你没考虑过后果。” 容诩依旧不以为然,“那只能说这孩子与我有缘。” “有缘个屁。” 沈玉没忍住暴起粗口来。 要知道大荣朝自开国以来,便不设宰辅内阁,由国师辅政,除此之外,国师还身负教养储君之责。 而他身为大荣朝最年轻的国师,那些皇子们无不挤破脑袋想拜入他的门下。 可以说他收谁为弟子,谁便是下任国君的不二人选。 可如今,他以帝君正值壮年,不宜过早立储为由,一个皇子都没收,现在却在乡下收了个学生。 这万一要是风声传入京都,会叫那人怎么想。 容诩知晓他担心什么,但却并不以为意。 只淡淡的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沈玉气得真想将手中的药碗扣在他脑袋上,但到底没敢这么做。 只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而在他离开没多久后,一道黑影闪身进了容诩的屋子。 原本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容诩忽然睁开眼,那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匣子呈了过去。 “主子,您要的东西属下取回来了。” 容诩并没有去接,而是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坠着一块形似琥珀的东西。 容诩微一用力链子断成两截,容诩没管链子,而是用力将琥珀捏碎,从中掉出一把精致小巧精致的钥匙。 容诩用钥匙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方丝帕,便挥手将人打发下去。 等人离开,他才将丝帕打开,那上面赫然绣着一副人像。 那人笑眼弯弯,螓首蛾眉,整个人看着端庄又不失贵气。 只是那眉眼之间看着十分熟悉,特别是那笑起的模样,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容诩在确定心中所想后,将那绣相仔细叠好收入怀中。 池鱼一觉睡到天快黑才起身,她才醒容九便与她禀报在她睡着的时候,容诩的人进过院子。 池鱼有些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家伙新身份适应的够快的。 不过还是夸了他几句。 “干得不错,晚上给你加鸡腿。” 容九听到鸡腿也是眼中一亮,做起事来也更加卖力了。 池鱼也是说到做到,伸着懒腰走到院里,便看到沈玉在那里磨药,直接扔了个银角子让他去村里买两只鸡回来。 沈玉一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乖乖的解下身上的围裙,便要出门。 却被池婶一把拦住,有些不满的对池鱼道,“小鱼儿别闹,玉儿对村子又不熟,哪里知晓哪家有鸡卖,你想吃鸡婶子去买就是了。” 池鱼却没让她去,反而拉着她笑道,“婶子,他既然拜了爷爷为师,以后待在村子里的时间还长着呢,总不能叫他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总要与村子里的人熟悉熟悉才是。” 沈玉也没有矫情,也跟着附和道,“婶子,我可以的,你放心好了。” 第124章 有意为之 池婶依旧有些不放心,打发沈睿跟着他一起。 看着两人出门,池鱼才洗了把脸,进厨房给池婶帮忙。 池婶有些不明白池鱼刚刚为什么那么做,她家小鱼儿也不是那种喜欢欺负旁人的人啊。 便干脆直接问道,“小鱼儿,你干嘛非要让玉儿做这些事,他那双手一看就不是能干 这活的人。” 池鱼刚洗完锅正往里添水,听到池婶的话,手中的活计顿了顿才道。 “我当年跟着爷爷学医的时候,他老人家曾说过,学医最忌心浮气躁。 您也看出来了,沈玉出身不凡,医学方面也的确天赋不俗,再加上年少成名,骨子多少里带着点傲气。 若是不加以磨练,这心性跟不上,以后一旦遇上一点挫折,便很容易自暴自弃,便是教他太多,也难堪大用。” 池婶听了这话便知她家小鱼儿这是有意为之。 没再想沈玉的事,反倒是更心疼池鱼几分。 这丫头比沈玉还小了几岁,却被磨炼成这般老成持重的性子,这些年是有多少苦被她埋在心里了。 池鱼没看到池婶的心疼的眼神,继续手中的活。 晚上容九如愿的吃上了香喷喷的大鸡腿一脸满足。 池鱼看着他憨憨的样子觉得好笑。 只告诉他,他们三人现在跟着她,以后只要在家里赶上饭点便在他们家用饭,不用再啃干粮,乐得容九见牙不见眼。 池鱼心里却想着,日后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安排个正经身份,让他们不必一天到晚躲在暗处。 池鱼这份体贴却让容诩都开始怀疑自己对那些暗卫们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池叔池婶看着原本冷冷清清的家里逐渐热闹起来,也跟着眉开眼笑起来。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时间过得很快,便到了中秋节前日。 池叔要去县城一趟,还准备了不少东西,一看就是去给谁送节礼的。 池鱼要送他却被池叔给拒了。 池鱼有些好奇他要去县城做什么,但他不说池鱼也没有追问。 只有池婶神神秘秘的与她道,“放心,你叔现在腿都大好了,去趟县城不会有事的。” 既然,婶子都这么说了,池鱼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池鱼想到每次去县城,池叔总会与她分开,说要去见什么故交,池鱼心下便多了几分了然。 对池婶道,“那我们也去镇上走走,明天就过节了,咱们也买些酒水菜肴回来,好好过个节。” 村里人家一般端午、中秋都会让媳妇带娃回娘家过节,一大家人好好热闹热闹的。 但他婶娘家不在这边,过节也回不了娘家,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必要冷冷清清的。 更何况,今年家里添了人口,又不缺银子,自是要热闹一番的。 池婶觉得这样也行,便干脆对池叔道。 “那行,咱们一起走,先将我们带到镇上,你再去城里?” 池叔自是没有意见,又问了沈玉和容诩要不要一起。 在两人表示没有什么想买的,便不去镇上了,池叔这才将小睿儿抱上牛车,招呼池婶和池鱼二人上车,便驱车走了。 沈玉看着一家人离开,似有感慨的对容诩道。 “你别说,这几人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家子,那捡来的小子,养了一段时间,脸长开了竟然和池鱼那臭丫头还真有几分相似。 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要将他们当成亲姐弟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容诩眼中似有什么闪过。 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也觉得他们相像?” 沈玉回头给他一个白眼,心说,‘我刚刚的话你当放屁吗?’ 容诩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神深遂不知在想什么。 他之前便觉得那孩子每次与他目光相遇时,似乎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之前的怀疑再次浮上心头。 冲着空无一人的身后打了个手势,藏在暗处的人很快应声而去。 而沈玉这时也反应过来,追问道,“你觉得那孩子身份有问题。 那你收他也是因为这个?” 容诩淡淡的点头,只是这到底真是巧合,还是有心之人有意为之就不好说了。 话分两头,容诩这边在暗猜池睿的身份,而池婶那头却带着两个孩子在街上大肆采购。 鸡鸭鱼肉都各买了不少,又去成衣铺子一人买了几身衣裳。 原本池婶是想买布自己做的,却被池鱼拦住 ,她现在又不差那两个钱,又何必让婶子点灯熬油的伤眼睛呢。 而池婶看着街上的铺子,却突然想起一事。 “小鱼儿,之前说要在盘个铺子的事,可有眉目了?” 池鱼点点头,“之前朱婶子找过我,只是那家铺子只卖不租。” 池鱼说着挠了挠头道,“要不我们今个去看看,要是合适,再托朱婶过来帮咱们谈谈价格?” 她们这镇子不大,没有官属的伢行,要买土地和房产到是可以让熟人作保,或者直接找镇上的保甲让他帮忙。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心思,池鱼便没想过找保甲的事。 何况,她和朱大春家还有生意做,相信朱婶不会骗她。 池婶听她这么说,也想去看看,只是看着那一堆堆的东西,觉得有些头疼。 池鱼直接叫出容三,让他去雇辆牛车送回家去,而她和池婶则带着池睿继续逛逛。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叫跟前,这是一幢在镇上少见的小二层的酒楼。 二楼沿街有回廊,站在上面可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池鱼带着两人上了楼,要了临街的雅间。 酒楼生意一般,池鱼他们去的早,酒楼的雅间基本都是空着的,店家到没有因为三人穿着朴素就瞧不起他们。 毕竟,镇子就这么大,酒楼开在这里,来消费的自是周边的镇民或是村民。 若全靠镇子上的人消费这酒楼便早就开不下去了。 池鱼点了几个酒楼的招牌菜,不能说毫无新意,只能说平平无奇。 便是那农村吃大席请村里烧饭的媳妇过来烧菜,只要油水足,味道也不会比这个差。 池鱼也算是明白,这酒楼要是开得下去也就奇怪了。 等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池鱼招招手让他留下来。 笑着出声问道,“听说这酒楼要卖?” 小二闻言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遍,见几人虽不穿绫罗着绸缎,但身上的衣裳的样式却都是新款。 虽然是老弱妇孺,但气质皆不俗,见此,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笑着问道,“小姐可是瞧上这酒楼了?” 第125章 一个敢学一个敢教 他是东家的内侄儿,在这酒楼做事也有好几年了,今年开春老东家病故,这生意便一天比一天更差。 酒楼里的厨子连带着原先的掌柜接二连三的被人挖走,眼看着就开不下去了。 东家也是身心俱疲,便有了离开这里转行做其他买卖的心思。 只是当初建这酒楼的时候,可花了不少银子,家底被掏空了一大半,如今想转行光靠着这铺面微薄的租金肯定是不够的。 而且,他们要离开这里往后再收租也多有不便,便想着干脆卖了算了。 只是,这镇的有钱人毕竟不多,酒楼连一个撑台面的大师傅都没有,想要卖个好价钱却是非常不易的。 这小伙计到时肯定是要和东家一起走的,听到有人想买这酒楼,自是高兴的。 池鱼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有这想法,不过也得看价钱合不合适?” 说完顿了顿道,“还有就是想看看这酒楼的布局合不合适,不知小二哥可否同东家商量一下,一会领我们看看?” 小二一听她真有此意,连忙道,“那感情好,小姐和夫人、小公子你们慢用,小的这就去找我们东家。” 池婶的胃口早被池鱼养刁了,这菜她也只尝了几口便没了兴趣。 勉强吃了六分饱便放下了筷子。 可看着剩下的那些又觉得有些心疼,觉得有些浪费。 倒是小睿儿吃得津津有味,倒不是他多喜欢吃,而是小家伙吃得少饿得快,早上和大伙一块吃的,一圈逛下来他早就饿了。 不过,这小家伙到有一点好,虽然吃的急,但到不似别孩子一般,吃得满脸都是,反而看起来挺优雅的。 等小家伙吃饱,池鱼才将旁边的茶盏递到他面前,让他漱口,随后问道。 “这几日你与容先生相处可好?都学了些什么?” 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下,池睿上课的时候,池鱼并不会过去打扰。 而自他跟着容诩学习过后,也从自己的屋里搬了出去。 池鱼这几日都在督促沈玉,关于小睿儿的学业,她倒没有过问。 小睿儿漱完口,将茶盏放好,这才对池鱼道。 “上午学四书,下午先生会给我讲策论。” 池鱼眉头一挑,这么小的孩子,虽说之前有启蒙过,但年纪在那儿摆着。 她还以为容诩最多教孩子写几个大字,再与他讲解一下《千字文》、《百家姓》之类的。 到没想到,这两人竟学得这般深了,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啊。 不过,她觉得容诩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他既然这么教想来是有他的道理的,应当不会做揠苗助长的事来。 两人说话间,雅间的门被人敲响。 池鱼扬声应了一句,“请进。” 便见店小二推开门,侧身让进一个身上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大铁勺,似乎刚从灶上下来。 池鱼低眉看了眼他手中的铁勺,那人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忙将手中的铁勺塞进小二手中。 又扯了扯身上的围裙擦了把手道。 “姑娘你真的要买这酒楼?” 池鱼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身坐下再说。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对小二道,“把桌子撤了,再一壶好茶来。” 很快桌子收拾干净,茶水也端了上来,池鱼笑道。 “买是想买的,只是不知东家这价格方面可不可以优惠一些?” 那东家听到这话面露难色,咬了咬牙道,“姑娘你要是诚心想买,连同这店里的家具摆设,我全都留给你,一共八百两你看如何? 若是低于这个价,我就真的是亏了。” 池鱼没有点头,笑了笑道,“不如东家先带我们先参观下酒楼再谈如何?” 这还没见过酒楼全貌,现在还价似乎有些不礼貌了。 那东家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她是真的想买,立马起身领路。 池鱼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先去柜台把酒菜钱给结了,才随着那东家参观起酒楼来。 酒楼面积的确不小,前面就三间门脸,楼上雅间七八间,一楼大厅四方桌能摆下二十来桌,楼上也有个能摆十来桌的敞间。 只可惜,现在正值饭点,却没有什么客人,除了他们之前的雅间外,只有楼下有两桌人正在用餐。 而整个酒楼的小二也不过才两人,楼下一人应承着,楼上便是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位。 后院面积也十分开阔,分成两个院子,厨房在内院,除此之外还有几间给伙计住的通铺。 而外面的一层院子是用来寄存客人的骡马和车架的,还有专门喂牲口的地方。 至于,这东家一家并不住在这里,是以院里没有留主人的房间。 池鱼将酒楼逛了个遍到是对这格局挺满意的,只是对于她原先只想开个小铺子的她来说,可能太大了点。 但这对她来说到也没什么,只要价钱合适,她到也可以盘下来没有什么所谓。 但这话她自不会和那东家实话实说。 “我原本只想盘间小铺子,做点滋补的药膳生意,倒是用不到这么大的一间酒楼。” 池鱼这话说完,那东家眼里顿时露出一丝失望。 池鱼看他这神色想了想又道,“我手里的银子不多,要盘下你这间酒楼的确有些吃力。 更何况,这酒楼也仅仅是酒楼而已,厨师伙计都有欠缺,我便是盘过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 这偌大的酒楼,空置一天便会亏损一天,这一点我想东家比我更清楚。” 那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池鱼并非不想要,而是要杀价。 原本还萎靡不振的神色,顿时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对着池鱼乐呵呵的道,“姑娘若是因为这事那就好说了。” 说着又将人请进之前的雅间,双方落座后才问道。 “那姑娘准备花多少钱盘下这间酒楼?” 池鱼也没直接报出具体数目,反而道,“那得看东家手中这张是红契还是白契了?” 那东家闻言一顿,“这有何差别?” 池鱼微微一笑道,“红契需去衙门过户,要多交一成的契税,这一成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好。” 第126章 挺懂行 那东家闻言不禁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 “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懂行的。” 夸了一句,那人才接着道,“是红契,当年老子在买下地皮盖好酒楼后,怕子孙不孝,会拿着地契房契去抵债,便防了一手,在衙门落了印。 春日里老爷子病重,便又托保甲将契书换了在下的名字。” 这东家倒也坦荡,不仅回答了池鱼的问题,还将这酒楼总共过了几人的手都说了个明白。 池鱼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老爷子倒是个精明的。 东西捏在自己手里临终前才给儿孙,倒的确能约束几分。 红契比白契多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存在这财产来历不明,她买下来会有后续麻烦。 “那不知姑娘能出多少银子?” 在回答了池鱼的问题后,酒楼的东家也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却如池鱼所言,这多耽搁一天,便会多亏一天银子。 虽然,他将人手都减到最少,但酒楼的隐性支出可不少。 而从老爷子过世,他那几个徒弟纷纷跳槽后,半年时间已经亏了近两百两了,若是再不出手,只怕亏得更多。 他也想过干脆关门歇业,可这屋子关门时间久了,不打扫不维护,只会行情更差。 所以,即便是亏本,他也硬撑着开门。 池鱼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那东家顿时瞪了大了眼睛。 “姑娘莫要开我玩笑,这酒楼建起来便不只四百两,更何况,我这屋里的陈设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姑娘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不清楚这酒楼转让的价格?” 眼看着那东家要发火,池婶扯了扯池鱼的袖子,心说不成就算了。 池鱼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又转身对东家道。 “若我没看错,这酒楼前店后院加起来尚不足三亩,按市价应当不到三十两银,而这酒楼的铺面占地尚不足一亩。 按现在的价格,这房院加在一起,两百两应当戳戳有余。 后期的装修加一应物什应当不用一百两便可全部置办齐。 我说的应当没错?” 池鱼这般一算,池婶突然觉得,他们以四百两盘下这间酒楼还有些亏了。 而那东家听她算完,原本的底气也有些不足了。 只呐呐的道,“不是这样算的。”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却偏偏又说不出来。 池鱼见他不似刚刚那般怒意滔天,又继续道。 “我知东家在想着盘出酒楼前,应当也去打听过,但东家要明白一点,人家盘出去的铺子,之所以能卖上高价。 他们卖的可不只是酒楼一个空壳子,他们盘的是酒楼的招牌,以及回头客。 这些都是酒楼的无形资产,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接盘的人最需要的。 可您这酒楼,被您这般耗几个月,回头客几乎跑光了,名气也没有了。 就连能拿得出手的厨子也没有,一个个招牌菜被做的平平无奇。 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当个冤大头,多花那么多冤枉钱来盘你的酒楼。 便是出到四百两还是看在朱婶的份上,若非如此,便是这店里的一应装修和用具,我也不会要。 别说你当初置办这些花不了一百两,便是花得了,那用了这些年也旧了,该算下折扣费才是。” 池鱼留下这些话,也不再与他多纠缠,只对那东家道。 “你且好好斟酌,若是愿意出手,可以去镇上朱家肉铺找朱大春家的给个口信,她会和我说。 若是不想卖也没关系,当我今天没来过便是了。” 池鱼说完,便带着池婶和池睿往外走。 而那东家还陷入池鱼的话中迟迟回不过神来。 他也知道这酒楼不值八百两,他开这个价便是做好了要被人砍价的准备。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直接砍了一半,而且说出的话还句句在理,他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出不来。 过了半晌,他才抬头看向候在一边的内侄问道。 “我真的败了酒楼的名声吗?” 这酒楼可以说是他爹一生的心血所在。 他爹打小便在酒楼后厨打杂,后来拜了一位大师傅为师,在师父跟前伺候了整整十年,才被允许上灶。 就这样跟着师傅后面又整整侍奉了十来年才出师。 后来,他师父那酒楼用不了两个大师父,他爹主动请辞,从摆小摊开始,慢慢的挣出一间酒楼来。 可谁能想到,从他爹过世后,短短几个月,这间酒楼便从他手中败落到此地步。 那小二听着这话,心里也有些难受。 “姨父,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忘恩负义,否则,咱们酒楼不会败落至此。” 说到这小二有些义愤填膺,却被那东家抬手打断道。 “说到底不过是我学艺不精,哪里能怪得到别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常理,我爹不在了,剩下的那点情谊能绑住人一时,还能绑住人一世不成。” 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去干活,明天你和小三子一起把酒楼重新拾捯拾捯,再去朱大春家递个话,就说这酒楼我们卖了。” “可是,四百两会不会太亏了。” 东家起身轻轻拍了拍小二的肩头道。 “那姑娘说的没错,咱们酒楼除了一个空壳什么都没有,这个价格其实已经不低了,是咱们之前没有想明白。 与其在这里耗着,天天亏本,不如早些卖了,拿到钱早些离开这里,你姨母和表妹还盼着咱们早些回去呢。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些将你们的婚事张罗起来了。” 他这话一出那店小二瞬间红了脸,也不再劝了。 只应声道,“姨父,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 侄儿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您和姨母的。” 池鱼自那酒楼离开,又带着池婶母子二人逛了一会,便打算回村了。 原本她想雇辆牛车代步,却被池婶拦了下来。 “刚吃过饭,还是走走,一直坐着容易积食。” 池鱼闻言也没反对,到不是担心什么积不积食的,只是现如今秋高气爽,午后的天气半不炎热。 这户外的空气更是格外的好,走走似乎也不错。 再说镇上离村子也就十多里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只担心的看了眼池睿问道,“小睿儿能走动吗?” 沈睿冲她比了个手势,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也没问题。 于是,三个人大手牵小走,便往回村的路上走去。 直到出了镇子,池婶原本忍了又忍的话还是到了嘴边。 第127章 羡慕红了眼睛 “小鱼儿,你把价钱压到四百两,那酒楼的东家真的肯卖给咱吗?” 池婶知晓她这手头有银子,但却不知道有这么多。 池鱼笑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又不是非他那铺子不可,若是肯卖这价钱买了咱们不亏不是。” 池婶想想也是,那么大间酒楼,小鱼儿在还到四百两时,她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还真怕那人会发火。 若只是将他们撵出来也就罢了,万一要气急了打人怎么办? 池婶将自己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池鱼却笑了笑道。 “不会的,他既然想将酒楼兑出去,必是做好了要被人还价的准备,又怎么会突然动手呢。” 三人溜达着到家时已经未时过半,没多久池叔也赶着牛车回来了。 池鱼想到明天就是过节,想做几道他们都没吃过的菜给大伙尝尝鲜,只是有些菜需要提前腌制,便干脆忙活起来。 中秋过后,池鱼又给池睿施了一次针,这下子小家伙体内的余毒算是全部清了出来,一家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而随着余毒清出体内,小家伙的嗓子也能发出一丝有规律的音节来,犹如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要想开口说话,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 池鱼没这耐心,便将这事交给了池婶。 而她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因着中秋次日,朱大婶便来她家说是那酒楼的掌柜愿意四百两将酒楼卖给池鱼。 当听到这话时,朱大婶还大吃了一惊,她也是在镇上开铺子的,自然知道一铺难求,更别说那么大一个酒楼。 朱大婶经不住好奇私下问池鱼。 “你这丫头是怎么把这酒楼价格压这么低的?” 池鱼笑着冲她摇了摇头道,“秘密。” 朱大婶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便也没再打听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池鱼这般说,也不过是懒得解释而已。 不过,她倒是听说池鱼之前去了那家酒楼吃了一顿饭,心想着,这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 两方约定好三日后,去县衙过户,到时一手交契书,一手交银子。 池鱼本想约个时间到时在县城见面,朱大婶却道。 “没那么麻烦,那蔡东家有马车,回头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坐马车去县城,又舒坦又快。” 池鱼听她这么说,便也没有反对。 她原本想让池叔跟她一起去,将这酒楼落在他名下。 却被池叔拒绝,说他这几日有事,要出一趟远门。 池鱼好奇问了一嘴,但池叔没说。 她也不好再追问,只给他又给他施了回针,配了些药丸让他带在身上。 马车倒是比牛车快些,原本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没有巳时便已经到了衙门。 守门的衙役看到池鱼觉得眼熟,稍一回忆便将人认了出来。 “池姑娘,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事要找大人吗?” 池鱼冲那人颔首打招呼,笑道,“不找大人,是我想兑个铺子,想问下官差大哥,该找谁办过户的文书。” 那人一听连忙和同僚对视了一眼道,“这事该找主簿大人领下的陈文书,我领姑娘进去。” 说着便比了个请的手势,领几人进门。 这一般操作下来,直看得那个姓蔡的酒楼东家目瞪口呆。 以往他们来衙门办事,这些人哪个不是鼻孔朝天,不使些银钱便想让他们给你指路,那是万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姑娘在县衙里竟有这么大的脸面,竟然让那官差对她点头哈腰。 若说今早起来,他还对以这么低的价格将酒楼兑出去,还有些后悔,现在却是半点没有了。 虽然他家不在这里,但也在天水县治下的其他镇子。 这要与这姑娘打好关系,日后有事是不是还可以托她帮帮忙。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那蔡东家脑子里已经不知想了多少。 那点子不甘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被人领进书吏的院子,主簿听说池鱼来了,更是亲自出面帮她办了过户的手续,将改好名字的房契和地契亲手落下衙门的大印,交到池鱼手中。 末了,还不忘问一句。 “池姑娘,你确定要将这酒楼记在你堂弟名下?” 他可是清楚记得,那孩子是被拐来的,他们家也不过是暂时收养。 若是有朝一日他亲生父母找来,这孩子还是要还给人家的,到时这酒楼该怎么处理。 这红契落在谁的名下,便是谁的,事主若是不愿,便是衙门也无权让他们更契。 池鱼明白他这话是何意,笑道,“不妨事的,小家伙刚来我们家,送他一间酒楼,让好让他更有底气不是。” 池鱼这话一出,身边的人无不羡慕红了眼睛。 一个被人拐来的小孩儿,能被人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如今被池家收养,养父母视他如己出,就连堂姐也事事以他为先。 这孩子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才会有如此好的运气。 办完手续,池鱼交了税银,便同众人告辞,蔡东家原本还想请池鱼吃顿便饭,却被她给拒了。 既然,来了县城,她打算是济仁走一趟。 只是她还没迈出县衙的大门,便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婆子拦住。 “池姑娘,池姑娘,留步、留步啊!” 池鱼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闻声顿住。 回头看到叫她的人正是江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而她身后不远处,江夫人正被人扶着往这边赶来。 人家都追了过来,她也不好意思再走。 朱大婶和蔡东家见此也不便多留,纷纷向池鱼告别先行离开。 池鱼这才转身往回走,来到江夫人身边。 江夫人见此,刚要开口便被池鱼抬手阻止。 她这般因为急行而呼吸急促,若是贸然开口,很容易会呛着。 反正,她人已经在这里了,有什么事到也不必太过着急。 丫环见些也忙给她家夫人拍背顺气。 直到气喘匀了,江夫人才开口道。 “池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失礼了。” 池鱼摆摆手表示,“无碍,不知江夫人寻我何事?” 江夫人左右看了两,发现院中来往办差的人不少,上前一步拉着池鱼的手道。 “池姑娘可否移步,随我去后院说话?” 第128章 被塞一嘴狗粮 池鱼倒没所谓,反正,今天要办的事她已经办了。 便点点头,顺着江夫人的力道往后院走。 只是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江夫人的脉搏时,脸色陡然一沉。 “胡闹,你这有孕在身,怎么还能这般跑动?” 她刚刚看着江夫人似有些发福,倒是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江辰没事了,她这是心宽体胖,没想到竟是因为怀了身子。 想到此池鱼反手扣住江夫人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脉,在确认无误后,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江夫人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原本紧紧抓着她的手松了几分力道。 若非这是在县衙,她甚至有些想夺路而逃的想法。 池鱼只是有些奇怪,从脉像上看江夫人孕已经三月有余。 这么算来江辰出事那会,她应当已经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 可在那般大喜大悲,情绪大起大伏之下,这孩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便是她也只能感叹这生命之顽强。 池鱼发现江夫人似乎有些惧她,便很快收回了目光。 看了眼她的肚子道,“江夫人放心,孩子很健康。” 江夫人见池鱼脸色缓和,甚至还带上几分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连忙请池鱼进她屋子坐下说话。 两人进屋,丫头便送上茶水点心,等人离开,江夫人期期艾艾,似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池鱼看着她眉间有些轻愁,有些不赞同的道。 “夫人这胎虽坐得稳,但若是整日愁眉不展,对胎儿也是有影响的。” 江夫人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松眉,反而拧得更紧。 看了眼身边的婆子,示意她先下去。 等婆子领着丫头出门,江夫人亲自端了茶递到池鱼手中才叹了一声道。 “姑娘云英未嫁,这些事本不该与姑娘说道。 只是我随夫君上任不过数月,身边除伺候的人,的确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池鱼有些不解,她与江夫人初识之时,可以说是相当不愉快。 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听她诉苦之人。 但看着江夫人这样,她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抱着吃瓜的心思,捧着茶盏静静的听着。 而那江夫人,也似乎只是想要个听众一般,就这么将事情娓娓道来。 “不怕姑娘笑话,我与夫君结合,其实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出身高门,家中又仅只有一女,自小在父母兄长的娇惯下长大,性子也养得娇纵了一些。 父母也知道我性子,是以在相看的时候特地为了择了门第稍低,但品性不错的人家。 而夫君那时刚巧在我家开办的族学中读书,父母见他虽出身不高但品行端方,人也勤奋上进,便为我定下这门亲事。” 池鱼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过往,但也没有催她,只慢慢品着手中的茶,静静听着。 过了片刻才听她道,“我见大人与夫人琴瑟和鸣,夫人是在担心什么?” 江夫人似乎正在等着她这话,闻声再次开口道。 “夫君待我的确不错,成亲过后,也未曾让我去婆母跟前立规矩,无论是科举还是上任,都将我们母子带在身边。” 池鱼饮茶的动作一顿,她以为江夫人只是想诉苦,却没成想一时不查,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池鱼顿了顿,静待江夫人继续说下去。 “我与夫君成亲十余载,只得辰儿一个孩子,婆母早对我心有不满,从夫君中举后,便多次提及要给他纳妾。 夫君都以专心科考,无心纳妆为由给拒了。 后来,夫君进京赶考,便以需人伺候衣食为由让我随同进京,如此,到也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如今,夫君被派了外放,我与辰儿随同赴任,这次有了身孕,本事喜事一桩,夫君便修书一封回了老家报喜。 谁曾想,夫君那表妹和离归家后,便住在婆婆那里,婆婆一听我有了身孕,便作主要给夫君纳那表妹为妾,说是有我有孕不便服侍夫君,让表妹过来替我分担。” 江夫人说到这,手不自觉的绞紧了帕子,脸上多了一丝愤恨之色。 池鱼作为现代人到也能理解,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将自己的丈夫分出去。 “江夫人,以我愚见,这事你应当告知江大人才是,要不要纳妾应当听听他的想法,你如今这身子,倒不适合多思多虑。” “这让夫君怎么说?碍于孝道夫君断然不会拒绝婆母的。” 江夫人闻言面上更显焦虑起来。 池鱼却笑了笑道,“你不问他,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你拒绝。 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池鱼的话似乎提醒了江夫人什么一般,她眼中瞬间有了光泽,可随后又逐渐黯淡下来。 “这哪能一样,当年我颜色正盛,便是婆母为他挑的那些,哪个能比得过我,可如今……” 江夫人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自信。 “如今我早过了花信之年,拿什么和那风华正茂的女子比。” 池鱼却不赞同她这话,虽然,这江夫人出身不凡,许在仕途上对江大人有所助益。 但这江大人对她却是有几分真情在的,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因为江辰之事,代她向自己下跪。 即便因为她之过,差点害得江辰殒命,也不曾对她疏离、冷待。 光凭这些便不难看出,江大人心中是有江夫人的,至于,会不会为了她拒绝别的女人,这她可就不好说了,但总归要试才知道不是? 再说这是人家家事,江夫人同她诉苦,她也只能给她指条路而已。 江夫人似也没想过要池鱼帮她做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而就在两人相顾无言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大跨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先与池鱼见了一礼,才上前抓着江夫人的手道。 “夫人,母亲来信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江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忍不住想,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纳她那小表妹为妾了吗? 急得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就开始质问她了。 江夫人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簌簌往下流。 江县令一看这情形,一时慌了手脚 ,不知该如何是好,竟当着池鱼的面,便搂进怀里哄了起来。 池鱼摸摸鼻子垂下头,心想,这江夫人莫不是故意叫自己来吃狗粮的。 “好了、慧娘,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不管是谁来都没用,我是不会纳妾的。” “可是、可是……这次是母亲自送你表妹过来。只怕到时你拒绝不得。 母亲还说当初便给你俩订了亲的,都是我横插一杠,不然现在这县令夫人的位子合该是你表妹的才是。 她是因为我才走了这般多的弯路,吃了如此多的苦,便是抬她当平妻都使得。” 第129章 何必脏了姑娘的手 “胡说,当初与你订亲之前,我便与她解除了婚约,这些与你何干?” 江县令说着这话,眼中戾气升腾,池鱼直觉这里面只怕还有什么隐情。 只是吃了这么大一个瓜,此时再留在这里也是尴尬。 她便趁着这夫妻俩说话的功夫,打算悄悄离开。 不想,江夫人余光却瞥见了她,立马推开还拥着她的江县令。 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的冲池鱼福了福身子。 “让池姑娘看笑话了。” 池鱼倒没什么所谓,只对她道,“你如今这身子不宜多思多虑,得空倒是可以出去走走,多散散心才是。” 池鱼叮嘱完便打算离开,却不想这次却被江县令拦住。 “池姑娘,可否稍待片刻,本官有事与姑娘相商。” 池鱼闻言不禁挑了挑眉,这夫妻俩一个两个的找自己,不会也是为了这事。 江县令察觉到池鱼的目光,想到刚刚自己的孟浪举动,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 “是关于令弟之事。” 池鱼一听与小睿儿有关,也正了正脸色。 江夫人一听这话,也收了眼泪对二人道,“既是正事,那你们便去忙。” 说完又叫丫头婆子进来,打水给她洗脸,重新梳妆。 江县令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池姑娘移步,前院书房说话。” 池鱼知道这是有正事,同江夫人告辞,便跟着去了。 两人进了书房,很快有衙差上了茶。 江县令示意她先喝茶,过了片刻便见师爷捧着一沓卷宗走了进来。 池鱼见是熟人,微微颔首招呼。 “池姑娘,若您今日不过来,衙门也会派人去您家知会您一声的。” 池鱼听到江县令的话不禁好奇,到底是何事非要通知她。 正在她疑惑之时,便见师爷从那堆卷宗处,找出一卷递到她手中。 池鱼看了两眼眼中也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 江县令沉声开口。 “令弟的身份,若是再追查下去,可能会给你们招来更大的灾祸。” 原本这话不该他一县之尊所言,只是他按照桑氏提供的线索追查下去,却是越查越心惊。 莫说是池鱼,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但却无其他根基,便是他身倚那人,也不敢再深入。 池鱼也听明白了,江县令的意思是,让他们别再刨根问底,日后也不会再调查他的身世,为他找寻父母了。 这一点,池鱼其实早有所料。 之前她夜入大牢时,便问过那桑婆子。 从她口中得知,小睿儿的来路的确不正,并非她从拐子手中买来的。 而是旁人特意送到她手中,还特意叮嘱过她狠狠调教。 摆明了是与他有仇,故意为之。 小睿儿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能与人结什么仇,这么看来只能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了。 如今,江县令这话也不过给让尘埃落定罢了。 池鱼拧眉觉思了片刻,将手中那份卷宗还给师爷,沉声道。 “此事到此为止。” 她早已不是前世的孤狼,现在身后有了牵挂,有些事就不得不妥协。 何况,小睿儿年纪虽小,但却不是那完全不记事的孩子。 她也试探的问过他的出身,而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想回到去。 若是他父母还在世,还想寻回他,定会想办法找过来。 若是不在了,贸然找回去如江县令所言,并非什么好事。 江县令听到池鱼这话,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池鱼犯轴非要让他查下去。 若是换成一般人,他到是可以用身份压着,把这事慢慢往后拖。 但一想到那个男人,便是借他一百个胆都不敢。 虽然,他不笃定,那人会不会为了池鱼和那些人对上,但他却知晓,以那人的态度,若是只是一点小事,他当不会拒绝池鱼所求才是。 这事说完,池鱼以为已经没自己啥事了,却没想到那师爷又拿出一份卷宗。 而江县令也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池鱼只觉这两人有点子毛病,啥事不能直接说,非要让自己看。 池鱼这般想着,还是看了起来。 池鱼看完冷嗤一声,“呵……” 才知道刚刚那事不过是前菜,现在这个才是重头戏。 “江大人,这是何意?审判问案是大人的差事,我一个小小的百姓,怕也干涉不了大人如何判案?” 看到最后的判决,池鱼便脸色难看异常。 那姓吴的别说砍头,便是剥皮剔骨、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没想到最后却只判了个徒二十年。 要知道在当下只有五种刑罚,由轻及重分别是笞、杖、徒、流、死。 也就是说,给那姓吴的判决莫说最重的死刑,连次一级的流放都够不到。 别看二十年不少,可只要人还活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捞出去了。 江县令便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揉了揉脑袋安抚道。 “池姑娘莫恼,在下自然知晓那人所做所为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是在下只是一个县令,这判的案子也需要送呈刑部最后定夺。 这人背后靠的是国舅爷,乃是国舅爷本家之人。 便是在下给他判了个秋后问斩又如何?刑部扣着不审,这案子便一日不能算结。 这人便一日杀不得。” 江县令也早就预料到池鱼会是这个态度。 毕竟,那日在吴家的庄子上,她那疯批的模样,还记忆犹新。 这人有医者的仁心,却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甚至连称本官都不敢了,生怕这丫头发起疯来了,直接闯进大牢把人给咔嚓了。 只能自降身份,慢慢哄劝着。 池鱼冷眼看着他,不禁猜想着,他将自己叫来,又让自己看这些是为了什么。 带着几分嘲弄的开口道。 “江大人是鼓励我动用私刑?” 她不认为,他一个县令如何判案还要与自己商量。 若说自己是苦主,那些从吴家庄子上起出来的垒垒的白骨,他们的家人才是真正的苦主不是吗? “池姑娘慎言。” 江县令还没说什么,师爷听到这话连忙出声阻止。 随后劝道,“这人已经废了,何必再脏了姑娘的手。” 第130章 背后之人 看出池鱼心中不满,师爷不得不解释道。 “江大人不是不愿重判那姓吴的,只是既已料到结果,便是按律判了斩刑,等到刑部发回,很可能死刑变成流放。 姑娘不在衙门中当职,当不知这当中的门道。 姓吴的犯的这案子虽大,但若真的被判了流放,就很容易从中做文章。 只要他有钱、有势,说是流放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接着祸害旁人而已。 但若是徒刑,县衙便可自行审判,便是报到刑部不是死刑,那边也不会细看。 旁的不敢保证,大人至少能保证在他任期内,这人走不出县衙大牢半步。” 听到师爷这话,池鱼原本涌上心头的怒火,也渐渐散去了一些。 她一开始还以为江县令是畏惧权势,才会这般。 如今看来,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池鱼这人也是真性情,知道自己误会了,便立马道歉。 起身朝着江县令福身赔礼道,“是小女误会了大人,在这给大人赔个不是。” 江县令连忙抬手让她起身,“池姑娘客气,是在下没说清楚,这事放在谁面前都要误会。” 而他也的确需要这样的误会去糊弄姓吴的身后那位。 毕竟,只要他不将人砍了,那吴国舅也是个爱惜羽毛的,断不会上赶着将这污水往自己身上引。 说不得,背后还认为自己会办事,欠自己一个人情。 而他看着池鱼不再纠结此事,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这一关也是过不了,别的算盘都是白打的。 只是…… 池鱼深深拧起眉头,若是让这样的人活着,如何对得起那满地的尸骨。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事。 “我记得当今太后出身李氏,国母乃是江南钟氏女。这吴国舅又是何人?” 大荣朝是有册封帝王母族和妻族的先例,一般皇后的姐妹和母亲会被封为诰命夫人。 而父亲和兄弟都会荫封郡公或是国舅,但都是虚职并无实权。 她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所知的不过是天下皆知之事。 倒不晓得这位吴国舅为何会有这般大的能力了,本家之人干出这种事,还能保得下来。 而听江县令那笃定的态度,便知这人不一般。 池鱼问起,江县令如实道。 “吴国舅乃是吴妃的兄长,三皇子的嫡亲舅舅。” 原身不过一个普通百姓,若问她皇帝是谁,年号为何,她可能会知道,皇后、太后是出自哪个氏族,她也能听闻几分。 但后宫又新进了几位妃子,她就无从得知了。 只是听到江县令对其的敬称,不禁犯起疑惑来。 “一个普通妃子的娘家人,为何有这般大的权势?” 吴妃虽位居妃位,但却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用姓氏相称,可见在宫内也并不是很得宠的存在。 江县令没说话,师爷笑着解释道。 “池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吴妃虽不是宠妃,但她却生了个好儿子。 本朝皇后无子,储位一直空悬,而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天生残缺,三皇子便成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其母族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只要不涉及谋逆大罪,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的。 而这吴国舅也非是陛下荫封,而是那些朝臣私下对他的敬称。 可见在大多数人心中,这三皇子的地位如何了?” 池鱼听着这话不禁蹙眉,不过很快,她想到一条大荣自开国以来关于储君的规矩,不禁嗤笑一声。 “这话怕是从三皇子自己口中传出来的。 我记得大荣但凡储君,必须幼承庭训,拜国师为师。 若我没记错,三皇子早几年已经加冠,自他出生到现在大荣朝的国师已经换了两任。 若真为外界所传,他为储君的不二人选,为何两任国师皆没有收他为弟子?” 池鱼这话可谓是人间清醒,江县令和师爷两人听了也为之一愣。 “姑娘此言,可是那位并不看好三皇子?” 江县令试探出声。 想到那位与这位姑娘的关系,江县令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度相当的高。 池鱼到是被他这话问懵了。 狐疑的反问道,“我又不认识国师,为何知晓他是否看好三皇子。 只是觉得,这收徒自是越早越好,纵观大荣朝历代君主哪个不是在启蒙之时便入国师帐下学习,最晚也在十岁前拜入其门下。 若是年纪大了,心性定了,更加不好教化不是吗?” 江县令之前也隐隐有之方面的猜测。 只是如今,宫中已成年的皇子,除了三皇子,也仅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位皇子了。 六皇子生母乃是吴妃陪嫁,身位低下一直以三皇子马首是瞻,而四皇子和五皇子乃是一对双生子,不在储君人选之列。 而七八九三位皇子尚且年幼,还在宫中太学读书,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三皇子相抗衡。 这才导致了朝中一面倒的局势,这恐怕也是三皇子的底气。 江县令将如今的局势与池鱼仔细说了一下。 复又叹道,“便是国师大人想扶持年幼的皇子,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于国师会不会扶持年幼的皇子,她不清楚,也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但她却知晓,成年的皇子权势越大,越容易引起君父的猜忌,何况,是这种一面倒的局势。 她对朝政不敢兴趣,她只想让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何况,她与那人已经结下不死不休之仇,她可不想等江县令任期一满,拍拍屁股走人后。 那人便被人捞来,然后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 而江县令之前说的,她也不得不考虑,若是让他跑了,那就更麻烦了。 池鱼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人的命了,可听江县令的意思,是不会同意她动私刑的。 池鱼想了想又问道,“若是判了徒刑是否就关在县牢之中,哪也不能去?” 江县令点点头,历来都是如此,徒刑只需关在牢中既可。 除了每日吃的只有馊饭泔水外,偶尔还能出去放放风。 而以姓吴的家底,只要舍得出钱,弄一些吃食和要一间干净的牢房到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下面的人也要吃饭,县太爷也不能管的太死不是? 池鱼想着更觉得可气,这也是穷人的悲哀,无权无势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便是想反击,只要人家背景够硬,你也一样拿他没有办法。 第131章 绝不后悔 “江大人,这徒刑与那些犯事的人来说是不是太轻松了一些。 若是只需每日待在牢房中便有饭吃,您就不怕那些没饭吃的老百姓,故意犯事吗?” 江县令闻言陷入沉思之中,倒是师爷提出质疑。 “会吗?这若是犯事被抓就算日后被放出去,也会低人一头,总被人指指点点。” 池鱼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毕竟,相比与将自己卖入贱籍,倒不如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然后被关起来,有吃有喝还不用劳作,不是更好。 面对师爷的质疑,池鱼却反问道。 “可若是真活不下去,连小命都要没了,还会在乎这些?” 这下对面的两人都齐齐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江县令才问道,“池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一个地方的治安和犯罪率可都是他一县之尊的政绩。 就算这种情况几近于无,他也不想让人钻了空子。 “大人治下每年不都要发徭役,修沟渠,开矿山吗? 与其让这些人闲着吃白食 ,不如带上枷锁全发去做徭役,也省得劳民伤财,可以少征点白丁了。” 池鱼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此一来,也有警示的作用,对于那些不听教化之人,全送去服役,根据所犯事的大小,定服役时间。” 江县令听到这话不禁眼中一亮,他之前还对那些地痞无赖很头疼。 他们犯的事说大不大,上了不刑法,最多打几板子,关两天就要放出去。 可这对那些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放出手依旧如故。 甚至会故意报复那些报官的百姓,让那些百姓堪受其扰。 对于那些个欺行霸市的,直接按他们收授的银钱,根据市价折算工钱,收多少银子便做多少天工。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欺压百姓,扰乱秩序。 江县令如是想着,便更加觉得池鱼这主意不错。 池鱼见江县令有意采纳自己的意见,她眉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姓吴的只要从大牢里出去,出个意外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这让犯人服徭役这并非什么大事,江县令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必上报。 只是这细则还得细细商议,池鱼不是衙门中人不便掺和其中,便直接起身告辞了。 出了书房,江夫人派人来请她去后院用饭。 池鱼没有应,只说自己还有事,让那丫头替她道声谢便告辞了。 出了县衙,池鱼周身的气压又开始凝重起来。 原本,她穿到这异世,一心只想咸鱼,打算挣一点小钱,带着叔婶一起,做个富贵闲人。 没事修炼一下功法,研习一下医术,等日后给叔婶调理好身体,他们有了孩子后。 自己每年抽空出去走走,游历大好的河山,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 可今天这衙门走了一趟,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想的太美好。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若是无权无势,连活着都不容易,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保谈恣意潇洒。 然,便算是现在有人站在她面前问她,是否后悔当初救下小睿儿,是否后悔为他废了吴员外,她依旧会摇头。 那样的人渣,多留在这世上一日都是祸害,她只后悔没早点遇上,早点弄死他。 池鱼伸手挡在额间,遮住那刺目的阳光,既然以后的路已经注定了,那她就要好好重新归划一下了。 池鱼没有如之前打算的那般去济仁堂。 而是寻了个一处酒楼,要了个包间,然后将容三叫了出来。 “容三,谁跟着在我叔父身边?” 池鱼说着这话点了点身边空着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店小二将饭菜送上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只有一位客人的雅间多出一人,到也没有觉得奇怪。 只麻利旧的又添下一副碗筷然后退了下去。 容三了解池鱼的脾气也没与她客气,坐下后冲池鱼拱了拱手道。 “老六跟着,小九留在家中。” 如今他们三个已经是池鱼的人,但池鱼并没有要他们改名字的意思。 平时执守的事也是由着他们自己安排,只在有事吩咐的时候,才叫他们出来。 而他们自觉轮流跟着她出门。 池鱼对这安排也算满意,容九脑袋太简单,若是他跟着池叔出门,她反而不放心。 如今这安排到是挺好。 池鱼让他先吃饭,两人边吃边聊。 待到用完饭,池鱼让小二撤了桌子,送上茶水才对容三道。 “你可知,我叫你出来何事?” 容三比万事不上心只听吩咐做事的容六和脑子一直不太够用的容九都聪明一些。 结合刚刚县衙的事,想了想道。 “主子是想让我趁着那姓吴的被送去服徭役时弄死他?” 池鱼觉得这人比容九聪明也没聪明多少。 不过,这的确是她想让他办的事之一。 于是点了点头。 可紧接着脸色一正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容三见此也认真起来,起身单膝跪下,额头点地。 “但凭主子吩咐。” “我要你帮我训练一批人,这些人我要绝对的忠诚,而且各有所长。 我只给你两年时间,你能做到吗?” 池鱼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容三思索了片刻,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道。 “主子,暗卫要自小训练才更加忠诚可靠,” 就像他们都是从小被老国师捡回去训练成前主子的暗卫的。 主子若只给两年时间,那便不能招收年纪太小的孩子进来。 这么一来,不仅功夫差了不少,且大多数人已经定性,要想让他们绝对的忠诚,除非用药物控制。 池鱼听完他的话,笑了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还记得县衙大牢里那两名女囚吗?” 容三听她这么一问便明白过来,她是不打算用正常人,而是招收一批死囚为自己所用。 这到是一个办法,那些人已经是死路一条,若是主子能给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想让他们忠于主子并不难。 容三此时也想为池鱼的头脑点个赞了,只是有些为难道。 “想把人弄出来,可没那么简单。” 池鱼却笑道,“这个用不着你,回头你和容诩说一声,他自会把人送到你手中。” 容三顿时张大了嘴巴,他身为容诩的前暗卫自是知晓他的身份。 可就算跟了池鱼,他们也不可能出卖以前的主子,而池鱼也不曾让他们这么做过。 所以他就很好奇,他这位新主子是如何知晓那人的身份的。 第132章 好狗不挡道 池鱼倒不似容三误会的那般,已经知晓容诩的底细。 只是她也不傻,从身边接触过的人对他的态度,便知道他不会是一般人。 本就要处决的人,让他弄几个出来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们如今本就是合作关系。 容诩命不久矣,但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时间来完成,而她能在他原有的寿命之外,为他续命,为了争取时间。 便是为此,他也会乐意为她解决一些麻烦或隐患。 但他不确定容诩对上三皇子会如何,再者,容诩不可能保她一辈子,所以,她才要筹备自己的势力。 她知晓容诩绝对不会拒绝她。 而让容三帮她训练人手,也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池鱼见容三张大了嘴不免有些好笑。 但依旧一脸认真严肃的道。 “这事你按我说的办就行,人数不少于二十人,越多越好,有功夫底子的优先,若无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他们配制改善根骨的药。 绝对可以让他们的功夫一日千里。 另外,训练一段时间过后,拨几个人给容九带,我要培养一批细作,专门帮我收集整理各方面的消息。” “是、主子。” 容三听完立马应下。 对于池鱼要让容九带人他也没有奇怪,容九这人看着迷糊,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一般。 但对于寻迹追踪这一块,却是他们当初一同训练的那批人中,无人能及的。 池鱼吩咐完,便打发容三先去办事。她知晓,容诩的人有一套独有的联络方式。 此事宜早不宜迟,如今已经过了中秋,秋后问斩的人,便在这几日就要行刑,想一次凑二十人出来,可不是一个县城能办到的。 容三飞身出去,池鱼也没有在此等他,而是下楼结了账便离开了酒楼。 如今与她一道来的蔡东家和朱大婶子已经回了镇上,她要回去便只能自己去大车店租车。 好在,那地方她也去过几次,倒也熟悉。 寻思着刚吃完午饭,便一边溜达着消食一边往那边走去。 许是吃的有些饱,如今暖洋洋的太阳一晒,她倒生了几分困意。 只觉得眼皮打架,好在大车店离她吃饭的酒楼不远,没几步就到了地方。 掌柜的看到有人进来,抬了抬眼皮,迎上前笑道。 “姑娘取车还是租车?” 说完瞧见池鱼自觉往右边走,便知是熟客,应当是来租车的。 那掌柜似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 “姑娘会驾车吗?本店今日可没车夫了。” “嗯?” 池鱼满身的倦意消散了一半,原本她还想着一会租辆上好的马车,一会在车上睡一觉的。 那大车店掌柜的一看她这般,还以为她不会赶车,只能抱以一个歉意的微笑道。 “实在对不住,乡试在即,最近赶往府城的人实在太多了。 店里的车把式都送秀才老爷们去府城赶考了,这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 池鱼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茬,她之前还听周雨提起过,她大哥今年也是要下场的,好像也是这两日要去府城。 好在她也并不是不会赶车,对大车店掌柜道。 “没关系的,自己能赶车,帮我套辆舒服点的车子,现在就走。” 说着将一角银子抛了过去。 那大车店掌柜看到银子立马眉开眼笑。 “好的,姑娘稍待,小的这便着人去套车。” 说完便亲自上了茶,让小二去后院将车子准备好,马用上好的饲料喂过,才牵了出来。 池鱼看了眼马匹和车子看起来还算干净 ,车厢里还特地熏了香,清爽不腻人。 池鱼满意的接过鞭子,一跃便上了车。 手中马鞭一扬便朝着南门驶去。 池鱼一边驾车,一边想着她叔的事,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赶着乡试的时候出门,莫不是同周玉疏一道走了。 池鱼摸着下巴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回头回村里,她得找小周雨套套话才行。 而就在她晃神的功夫,两道人影从旁边的巷子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她的马车上。 池鱼吓得立马拉住缰绳,免得这马要是受惊再踩着两人可就不好了。 池鱼看着面前明显受惊的主仆二人,原本还想质问他们是不是想碰瓷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两人状态明显不对,特别是那被人扶着的主子,一副酒醉的模样,却混身没有半点酒味。 那丫头看到赶车的是个女子,似是遇上救星一般。 一手扶着自家主子,一手便要去扯池鱼手中的缰绳,嘴里还不住哀求道。 “姑娘,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我们遇到了歹人,求你让我们上车躲躲。” 池鱼仔细打量着二人,心里寻思着,这二人该不会是在作戏套路自己。 而就在她这么想时,刚刚两人跑出来的胡同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容不得池鱼细想,曲指弹开那丫头扯着缰绳的手,在那人陷入绝望之际。 飞身下马,在那丫头目瞪口呆之下,公主抱着那半昏迷状态的小姐上了马车。 等将人放好,见那丫头还在车下发呆,不禁蹙了蹙眉道。 “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被这一声呵斥,这小丫头才回过神,白着脸爬上马车。 池鱼见人坐好,放下车帘,一扯缰绳正打算驾车离开。 突然间胡同时冲出两人,直接拦在车前。 “赶车的,有没有看到两个女人跑出来。” 那人似是急着找人,再加上逆着光,没看到赶车的人是谁。 然,池鱼却将车前的两人看得是清清楚楚。 勾唇一笑,没想到会是这两人,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池鱼没有回答,一双晶亮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扫过,陡然发现那黄有才上衣的衣带竟然散开一段。 此人平素里最喜欢端着,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这般衣衫不整的出门。 再一想到自己车里的一对主仆,池鱼心下便有了猜想。 池鱼没有回答两人的话,手中的鞭子朝地上挥去,厉声道。 “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 黄有才听到这声音瞬间想到了什么,抬手遮眼朝着车辕上的人看去。 在见到是池鱼时,目露惊诧。 “池氏,你来县城做什么?” 黄有才身边那人听到他的话,也眯着眼朝这边看了过来。 看到车上坐的正是害他弟弟被夺了功名之人,黄大顿时怒不可遏。 第133章 有被侮辱到 黄大上前就要去扯马僵,想把池鱼从车上扯下来好好算账。 黄有才看着他大哥这动作,心下狂跳,四下打量着一会动起手来,有没有能躲避的地方。 他可是太清楚这死丫头的武力了。 至于提醒他大哥,说实话他压根没想起来。 而随着黄大的动作,池鱼原本甩在地上的马鞭,直接抽在了黄大的胳膊上。 顿时那一片衣袖被抽飞,胳膊上更是血肉横飞。 “啊!~” 黄大的痛呼声响彻云霄,同时他心中的怒火也跟着冲上了脑门。 “臭丫头,你敢打我,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池鱼可没有惯着他的习惯,见他嘴里不干不净,下一鞭子便直接朝着他嘴巴抽去。 黄大见识过她的狠戾,这下可不敢硬接了,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鞭子落里地后,青石板上被抽出的那道鞭痕,黄大甚至不敢想这鞭子要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但依旧嘴确喊道。 “臭丫头你敢?” 池鱼冷笑一声,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还不得她有所动作。 黄大又往后退了数步。 池鱼眼见打不到对方,狞笑出声,“对,我不敢,你过来试试。” 黄大嘴角一抽,闻言又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看着池鱼。 池鱼看他这样不禁冷声嘲讽道,“不是说我不敢吗?那你怕什么?” 黄大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觉得有被侮辱到,心想着,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丫头再狠最多再抽他一鞭子,还真敢杀了他不成。 再想到自己怀里的那东西,原本是要给那两人用上的。 既然这死丫头非要撞上来,那自己也不必与她客气了。 黄大这般想着,便自以为隐晦的打量起了池鱼。 那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移,恨不得剥光的眼神,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池鱼紧紧握住手里的鞭子,恨不得一鞭子抽烂他的脸。 看着刚刚还退到两丈外,恨不得有多远离她多远的人一点点靠近,池鱼眼神微眯,带着一丝警惕。 池鱼觉得他定是有什么依仗。 而就在这时,原本还躲着池鱼行走的黄有才,似乎也收到黄大的眼色,从另一边悄悄朝着池鱼靠近。 池鱼余光瞥过并没有在意,这两人莫不是觉得他们前后包抄,便能制住自己。 正当她露出轻蔑的笑容时,黄大突然一个蹿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洒向池鱼。 看似没有准备的池鱼却突然扬袖,一阵罡风卷着那些粉末朝着黄大和黄有才两兄弟扫去。 两人反应不及,直接吸进肺里还被呛得直咳。 等反应过来时,那两人脸色顿时一白。 黄有才连忙转身去抠喉咙,想将刚刚吸进去的吐出来。 可吸已经晚了,那药的发作速比他想的还要快。 比他中毒还深的黄大,已经浑身燥热,开始扯起自己衣服来了。 池鱼神色一冷 ,这情形,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而这兄弟二人所中的药,之前是为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 想到刚刚黄有才原本就衣衫不整的样子,她脸色更冷。 池鱼回身掀开车帘,她的动作似乎吓到车里的人。 那丫头拦在自家主子面前,手中握着银簪正对着车门。 见有人掀帘,眼一闭心一横,举簪便刺。 池鱼眼里闪过一抹愣怔,似是有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招手一挡一扭,指尖轻点那丫头的手腕,银簪便脱手掉在了车厢里。 她那神智似有些不太清明的主子,终于看清来人的脸,一手捂着胸口,哆嗦的开口道。 “采儿,不可无理。” 采儿也当进来的是黄家两兄弟,当看清来人时也是一阵后怕,听到主子这话。 连忙跪在车里给池鱼磕起头来。 “姑娘,是我眼瞎没看清姑娘,采儿给姑娘赔罪。” 池鱼一手托住她的肩膀,没有让她磕下去。 温声道,“你也是护主心切,我不怪你。” 随即又想到什么,笑着问道。 “那两人自食恶果,中了药,你们要不要报仇?” 刚刚她就发现了,这条道上似乎显少有人往来。 只怕这兄弟俩早就盘算好了要欺负人家姑娘,把地方选在这里,便是寻思着,就算被两人跑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求救。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她。 那叫采儿的丫头听说能报仇顿时眼中一亮,大有跃跃欲试的架式。 可回头看到自家主子,顿时没了心思,眼中更多的是关切之意。 池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不甚明亮的车厢里,那小姑娘脸色绯红,呼吸急促,一看就是着了黄家那两兄弟的道,中了那种药。 池鱼从腰上摘下香囊,递给面前采儿道,“这里面是我自己配的药草,可解一些迷药,你拿去给你家主子放在鼻下闻一闻便是。” 采儿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到是她那主子勉力伸出手道。 “采儿,池姑娘不会害我,拿过来。” 小丫头闻言这才转身将香囊拿着往里走。 池鱼也没进车厢,只是挂起帘子,横坐在车辕上,朝着车里淡淡的问道。 “姑娘如何断定,我不会害你,瞧你的样子似乎认识我一般?” 池鱼虽然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想,但却仍旧不敢笃定。 那女孩接过香囊凑进鼻下深深吸了几口,直觉得身体里的燥热都退下去许多,才将香囊递还给采儿,示决她还给池鱼。 这才理了理衣襟,坐直身子,端庄有礼的冲池鱼颔首施礼后才道。 “池姑娘医者仁心,若要害我,刚刚只要驾车离开,放我主仆自生自灭便是,到不必事后脏了自己的手。” 池鱼浅笑,觉得这姑娘到有几分聪慧,难免对她高看了一眼。 见她脸色好了不少,池鱼再次笑着出声道。 “李姑娘,难道不想亲自给那两个一个教训?” 那叫采儿的小丫头,听池鱼一语道破自家主子的身份,顿时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小姐姓李的?” 池鱼唇角带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耸了耸肩,“原本不知啊,现在不就确定了。” 第134章 早就看出来了 采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反问不就自爆了身份。 正在一脸懊恼之时,那李小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你的错,池姑娘早就看出来了。” 小丫头抬起头,睁着水润的眸子,一脸询问的看着池鱼。 池鱼浅笑点头,她的确猜到了,或者说看到追出来的人是黄有才时她便有了猜想。 不过,这李小姐身边的小丫头倒是有趣,明明十三四岁的年纪,放在别的大户人家,能被小姐选为贴身丫头,不说多精明能干,但至少,不会被养得这般娇憨天真。 看来这李家对她倒是挺宽厚的,至少,这个李小姐挺护着她的。 不过,她现在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个。 池鱼目光晦暗的朝着胡同里看了一眼。 她很好奇,这主仆两人会如何对待黄有才和黄大。 果然,当池鱼再次看向外面时,那叫采儿的小丫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当看到胡同里扭成麻花的两人时,惊得张大了嘴,双眼更是瞪得像铜铃一般格外有意思。 随后又似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池鱼。 “池姑娘,我真的可以去报仇吗?” 想到之前的惊心动魄,采儿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池鱼挑眉点头,一跃下了车给采儿让路。 在小丫头四下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时,还好心的将自己手中的鞭子递了过去。 看到她眼睛一亮,满脸惊喜的时候,池鱼只觉好笑,果然,心思单纯的人就是特别容易满足。 池鱼递了鞭子,又重新坐回车辕上。 李小姐如今已经有了些许力气,便也从车厢里爬了出来,坐在她身边。 看着采儿的方向,眼里带着一丝担忧,但却没有说话。 池鱼斜倚着车壁,看着那个方向,带着几分恣意,看着李荣荣,笑着问她。 “担心她?” 李荣荣眼神从胡同口收回,看着池鱼带些歉疚道。 “池姑娘,我与那人别非旁人所传,都是谣言误我。 家父也未曾动过要将我许配给他的心思。” 池鱼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 随即回过神来轻笑道。 “我说的不是黄有才那人渣,而是采儿。” 就黄有才那垃圾玩意,退婚对她来说只会是好事。 不管这是什么原因,让黄有才误 解了李家的意思,这无形当中都算是帮了她一把。 李荣荣听到池鱼说的是采儿,又探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察觉到池鱼看过来的目光,笑着冲她点了点头道。 “采儿是我的福星,小的时候便曾救过我一命,这些以来我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早已亲如姐妹。” 池鱼闻言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 很快便见刚刚一脸义愤填膺冲进去,要教训人渣的小丫头,一脸惊恐的抱着鞭子,朝着这边跑来。 李荣荣不知出了什么事,挣扎着就要下车,却被池鱼一把推回车里。 “没事,老实待着。” 很快小丫头便气喘吁吁的跑到车前。 “谢,谢池姑娘。” 一手扶着车子,气还没喘匀便急着道。 “小、小姐,那两人太恶心,奴婢本想甩他们两鞭子解解气。 哪里想到光天化日的,那两人竟然扯着对方的衣裳,要把对方按在地上。” 李荣荣闻言也惊得小嘴微张,看得池鱼很想给她塞块点心堵上。 哪里想到采儿这话还没说完,在看到自家小姐这表情时,以为她有听没懂。 解忙解释道,“就和小姐你之前看得那个话本里画得一样,就是这两人太丑了,没话本子好看。” 这下换池鱼惊讶了,看着李荣荣的眼神,都带着原来你是这种人的表情。 李荣荣更是在惊觉采儿说了什么后,一把捂住她的嘴。 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端庄的样子。 对上池鱼意味深长的目光,更羞得低下了头。 在被自家小姐捂着嘴的瞬间,采儿就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也一脸惊恐的看着池鱼,直到李荣荣自知一切都晚了,松开她后。 采儿连忙去拉池鱼解释道。 “池姑娘,你别误会。刚刚是采儿说错了,那看话本子的人不是我家小姐,是奴婢。” 池鱼看他着急解释的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 而李荣荣也拉着她的袖子闷声道,“采儿别说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而越解释越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采儿见她家小姐不让解释更着急了,眼眶都开始微微犯红,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李荣荣上前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 随后又冲池鱼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道,“让池姑娘见笑了。” 池鱼却不是很在意摆了摆手,笑道,“无碍。” 前世网络那般发达,她闲暇时又喜欢在网上冲浪,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她甚至都不用猜,就黄有才那平日只喜欢吊书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这种情形也只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不过,她刚刚是真没想到这药这么烈,发作的这么快,不然她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过去了。 想看小丫头之前一副惊到的模样心里多了一丝丝歉意。 想了想道,“你们住在哪,我先送你们回去。” 李荣荣看着池鱼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姑娘,可否帮我们找个成衣店,买身衣裳。” 刚刚为了从那两个畜生手中逃出来,一路仓皇,不仅钗环零乱,就连衣服上也破了几道口子。 她这般回去容易招人口舌不说,阿娘也会担心。 池鱼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她这样子的确不方便出现在人前。 想了想道,“这附近应当有客栈,我带你去那边重新梳洗一下。” “如此更好,多谢姑娘。” 李荣荣看向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感激的光。 池鱼招呼采儿上车,便打马扬鞭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马车驶到拐角时,两道暗影从一侧的屋檐上一跃而下。 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喃喃出声,“老七,你说主子让我们跟着她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我就不信这地界还有人能是她的对手。” 容七淡淡的瞟了了一眼,“你以为主子是让咱们跟来是为了保护姑娘的?” 容四闻言两手一摊。 “不然呢?” 容七指了指胡同,一副你真蠢的表情的。 第135章 自食恶果 “你觉得呢?” 容四闻言朝里面看了一眼,当看到那两个赤身肉搏的男人后。 不禁暗忖,“池姑娘还真狠。” 容七不以为意,“自食恶果而已。” 而容四摸着下巴,他算是终于明白主子让他们远远跟着池鱼,却不让他们现身的原因了。 看来他们的任务不是保护,而是负责善后。 容四四下看了一眼,便撇撇嘴退到胡同外。 捅了捅容七的胳膊问道,“怎么处理?” 容七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先去跟着池姑娘,你等他们完事后,找个马车绑了带走。 等镇子上,将他们扒光了挂到镇口。” “咝~” 容四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完了还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这简直就杀人诛心,要论狠还是容七狠呐。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容七过分,毕竟,他们主子都要捧在手心里的人,凭什么让别人欺辱。 二人很快分好工,池鱼也带着李荣荣和采儿进了一家客栈。 要了一间上房后,吩咐小二送热水上来。 然后,亲自去给李荣荣挑了一身衣裙。 李荣荣本就长的明艳动人,只是之前她身上的衣裳颜色实在太素了一些,到将她原本该有七分的美貌,压的只有四五分。 池鱼喜好美人,美景、美食,自然觉得李荣荣不该辜负了上天厚赐的好颜值。 池鱼给她挑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 配了两根成衣店掌柜送到两根同材质的发带。 而给采儿挑的那一身却是水绿色的,穿在她身上更显娇俏动人。 池鱼带着衣服回了客栈,便见两主仆已经梳洗好了。 将衣裙递过去让人他们去里间换上。 采儿看到还有自己的份,不禁眼睛一亮。 似是不敢置信般出声问道。 “这是给我的?” 采儿身量还没涨起来,个子比池鱼和李荣荣都矮了半个头。 池鱼闻言不禁好笑道,“这裙子,除了你我们也穿不了啊。” 李荣荣倒是没同池鱼客气,冲她道了谢后,便与采儿一道进了里间。 等两人挽着手出来,池鱼不禁感叹自己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李小姐就该多穿穿这些鲜亮的颜色,才显朝气。” 本来两人并不算熟悉,这话也不该池鱼来说,她也只是被李荣荣从里间出来时的样子给惊艳到了,才会脱口而出。 李荣荣冲她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觉得池鱼这话唐突。 反而冲她福了福身子再次道谢。 “多谢池姑娘援手之恩,荣荣没齿难忘。” 池鱼笑着摇了摇头,给她和采儿各自倒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问道。 “这次的事李小姐打算怎么解决?” 刚刚这主仆两冲出来的样子明显是中了药,而李荣荣之前也说过,他家便没有要为她与黄有才订亲的意思,一切都是黄有才一厢情愿。 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到底对李荣荣名声有碍。 哪怕她才是受害人,只怕也会被闲言碎语所累,误了终身。 其实,她更怕是她受不了流言,而选择嫁给黄有才。 到不是因为她圣母心泛滥,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了黄有才实在太可惜了。 池钱鱼的话让李荣荣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很快,她眼中便闪现出一抹坚定。 “我要去衙门,告官!” 李荣荣最后两字说的掷地有声,到让池鱼有些吃惊。 毕竟,在这个名节大于天时代,她能鼓起这般勇气,着实让人吃惊。 少顷,池鱼便收起惊讶的眼光,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李荣荣坚定的语气打断。 “池姑娘不必劝,像黄有才这种人就该受到教训,若是这次我不站出来,还不知道下次他们又打算祸害哪家姑娘。 我若沉默,便是姑息养奸,再有人受害,我良心上也会过意不去。” 池鱼闻言笑着摇头。 “我并不是打算劝姑娘忍气吞声。 只是想提醒你,若要报官可就要尽快去了,且不说时间久了会不会让那两人毁了那些证据。 便是,再过两个时辰,你体内的药彻底解了,也没法证明他曾给你下过药了。” 当然,她心里也是门清,以那两人身上中的那些药,想要清醒过来消毁证据,只怕一时半会还办不到。 她不过是想,让更多的人看那两人热闹而已。 李荣荣一听这话,便立马想起之前池鱼让她闻过的那个香囊。 知道她所言不假,也没想太多,当即起身。 “多谢池姑娘提醒,我们现在就去衙门。” 说着还一把拉起没反应过来的采儿就要出门。 “等下。” 李荣荣手还没碰到门栓,便被池鱼叫住。 就在李荣荣转身看她面露不解之时,池鱼笑着出声道。 “我送你们。” 说完又道,“我在济仁堂有相熟、嘴巴还算严的大夫,可以先送你们去那让大夫瞧一瞧,让大夫出个脉案,一会去了县衙也算有了证据。 而这事关乎到姑娘家的名节,想来县太爷也不会公开审讯,是以报案时也不宜大张旗鼓。 只要运作得当,既可以让那两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也可最大限度的保全李小姐的名声。” 李荣荣闻言目露感激之色,在她决定了报官的时候,其实,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仍有点觉得对不住自己的父亲,这事一旦闹,她父亲只怕这辈子也升迁无望了。 祖母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有一些,父亲能调任回乡,带着他们一家重返故里的事,只怕也得化为泡影了。 可就算这般,她也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只有这样,方才不负这些年父母对她的谆谆教诲。 池鱼说完也跟着起了身,拿起放在一边的马鞭来了李荣荣身边陪她出门。 三人一同出了客栈,驾车往济仁堂方向走去。 这次采儿主动接替了池鱼的位子,当起了车夫来。 池鱼到没想到,她这个跟着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环,还会赶车。 看到池鱼惊讶的眼神,采儿得意的挺起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道。 “驾车算什么,我还会骑马呢,而且骑得还不错。” 第136章 谁给他们的底气? 池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知道古代的学子需掌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方有资格应试。 而县学乃是官办学府,里面的学生自然也会学习这些。 李荣荣身为副院长千金,幼承庭训,而采儿自小便跟在她身边伺候,若说她跟着自家小姐学过,倒也说得过去。 李荣荣看到池鱼这神情便知她是误会了。 笑道,“采儿可不是跟着我学的这些。而是自小就会。 九岁那年,我随爹娘去郊外踏青,却不想被一伙拍花子的人瞄上。 他们使计骗走了我爹娘,将我掳走,藏在城外一个破庙的的佛像后。 当时被一同掳来的还有采儿,是她趁着那些人的不注意,偷了那些人的马,带着我逃出来的。” 池鱼听完她的话,突然想起之前李荣荣似乎说过,她与采儿关系一般,便是因为她小时候救过自己。 这么看来,她说的应当就是这一次了。 这叫采儿的小丫头,看起来比她和李荣荣还要小一些,李荣荣九岁时,那她岂不是才七八岁? 这么小就会骑马,要么原本就出身富贵人家,家学渊源使然,要不是就是出身塞外,那里的人也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 池鱼目光带着审视,李荣荣看着她笑道,“采儿当年伤了脑子,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这些年过去,也没想起来自己家在哪里。” 池鱼也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些故事,不过,这丫头眼神清澈,心思简单到十分讨喜。 将驾车的位置让给采儿,池鱼便与李荣荣一起坐在车里。 只是这车厢的帘子被撩上去并没有放下来,两人说话外面的采儿也能听见。 池鱼进了车厢,便有点犯困,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她干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靠在车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荣荣闲聊。 想到之前李荣荣曾说过,她与黄有才的事不过是流言,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与黄有才是怎么回事?你爹真没有将你许给他的心思?” 倒不是池鱼怀疑李荣荣,只是想不明白,若是李教谕没点过头,当初黄家的人到她家退亲时,又是谁给了他们那样的底气? 李荣荣也没怪池鱼这般问,毕竟,若非她就是当事人,听到那传得有鼻有眼的谣言也会当了真。 李荣荣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想该从何说起。 那原本专心驾车的采儿闻言回过头,眼里带着气愤道。 “黄有才那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哪里能配得上我家小姐。 咱们县学多得是青年才俊,随便拎一个出来不比他强。 我家老爷眼又不瞎,不说其他人。 那今年的案首,周玉疏公子无论从人品还是才学,哪方面不比他强。 也就他中个秀才还是增生,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采儿说这话,池鱼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别人她不知道,但周雨那哥哥,无论相貌还是人品,哪方面都比黄有才不知强了多少。 至于才学就不用说了,毕竟,人家连中小三元的本事摆在那里不是? 采儿这话不假,但却仍然没有给池鱼解惑。 还是李荣荣主动开口道。 “自我及笄后,爹娘便开始为我的婚事犯愁,祖母一心想让父亲调回祖籍,爹娘也有此想法。 可我年岁摆在那里,若是等到回乡后再择婿,怕年纪拖得太大挑不出好人家。 可若是将我嫁在此处,又怕日后将我独留此地,日后难以相见。 我家祖上乃是京城人士,虽然家道中落,京中祖产早已变卖了干净,但在京郊还保留有一处庄子。 族中亲人都生活在周围的村落里,那里有宗祠还有族里的祭田。 我家庄子虽不大,但也有近百亩,佃出去也够一家人生活。 父亲只有我一个闺女,自是舍不得我嫁的太远。 便寻思着,在他的学生当中挑选一位,人品贵重且勤奋上进的人。 便是,我暂时不能与他们一同回京,有招一日我们也能在京城团聚。” 李荣荣说到这顿了顿,也不知是说到婚事不好意思,还是怎么的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倒是采儿接着她的话道。 “老爷心里原本中意的人选,是案首周秀才。 也不知怎么的老爷有意在今年考中秀才的青年才俊中择婿的消息,被黄有才听了去,而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认为,老爷口中那位人品贵重,勤奋上进的人指得就是他。 还到处与人说道,那谣言便这么传了出去。” 说着采儿还狠狠的啐了一口道。 “我呸,就凭他能考中秀才还是靠运气,竟然还痴心妄想能考中举人,进京春闱。” 采儿这么一说,池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黄有才的确有点自视甚高,她原本以为他只在那些不如他的人面前端着。 在那些明显比他厉害的人面前,总该看清自己了?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没有自知知明。 而李荣荣说谣言是黄有才自己放出去的,也说得通。 毕竟,黄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之前,黄大的媳妇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为了逼人家姑娘嫁进去,可没少使手段,只是这次把主意打到了李家。 三人说话间,济仁堂已经在眼前。 医馆中的药童看到池鱼从车上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池姑娘,今天怎么得空过来,小的这就去叫师父和馆长出来。” 池鱼原本想说自己找李大夫,让他不必如此麻烦。 却不想那小药童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往里跑。 笑话,他可是得了师父的吩咐的,只要池姑娘过来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要知道,上次就因为晚了姓李的一步,那几张让人叹为观止的方子就落到了他手中。 谁都知道池鱼手中好东西不少,而自她与济仁合作,馆长也多次私下声明过。 让他们将她当成二东家看待,这么好的巴结上峰的机会,谁愿意错过。 池鱼拦不了,便不拦了,伸手扶了李荣荣一把帮她下车。 然后,领着人轻车熟路的往里走。 还有那排队候诊的人,看到他们直接进去,难免嘀咕几声。 “都说济仁堂最是公正,无论贫富贵贱,看诊都得排队,怎么这几人却可以直接进去。” 那人刚说完,便身边的人扯住了袖子。 “你可别瞎胡咧咧,那是池大夫,医术高明着呢,县太爷家的小公子就是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济仁堂好多大夫都想拜她为师被她给拒了。 还怎么会来插你的队呢。八成是有其他事。”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也一阵唏嘘。 “这女大夫可是少见,医术真那么好。” 第137章 畜生不如 被问到的人连连点头,又给他们科普了不少东西。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池鱼来,还真是插队求诊的。 池鱼带着人才拐过后堂,还没进院子,便见几个大夫你追我赶的迎了上来。 池鱼看着他们一个个似讨糖的孩子一般同自己打招呼,还真觉得有些头疼。 “诸位,这次来是找李大夫有些急事,不能在此久留。 诸位如果有什么问题,过几日,我让我师弟过来一趟,为诸位解惑如何?” 几人听到这话都面露失望之色,但看到池鱼身边还跟着两个姑娘,也不好一直将人围着,便只能自动散开了。 倒是那闻讯赶来的老馆长,听到她说师弟,不禁好奇的问道。 “之前没听姑娘说过师门还有其他人,不知池姑娘这位师弟是何许人也。” 她敢说出能为济仁堂这些大夫解惑,想来是对她这位师弟的医术相当笃定。 李荣荣也对他们说的话十分好奇 ,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过多询问。 听到老馆长问话,池鱼也没瞒着他,笑道。 “这人也你认识,就是沈玉。” “可是小神医?” 老馆长眼里冒着精光,神情似乎十分激动。 而池鱼仅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我代祖父收他为徒,如今他便是我师弟了。” “那真是恭喜令祖父了,喜得佳徒。” 小神医沈玉的名字,旁人或许还不知,但在他们杏林人士中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他十六岁扬名,天资出众。 谁不想能有个这样的徒弟传承衣钵。 只可惜他们都不配,这种不出世的天才,便是送到他们手中也是浪费他的天赋。 倒是没想到之前池姑娘与沈神医在医馆碰面,相处似乎并不融洽,没想到还有这段缘份。 这莫不就是先人所言,优秀的人容易相互吸引。 老馆长其实与池鱼也不是很熟,说到这里也不好再多问下去。 只是将人请到后院一间茶室中,然后让人去请李大夫过来。 而李大夫本就在大堂坐诊,刚刚池鱼来时便已经看到了。 只不过正在给别人诊脉一时走不开而已。 而当池鱼进入茶室时,他已经小跑了过来,在路过院中水井时,还顺手打了桶水净了手。 老馆长见李大夫来,便起身离开,将茶室让给几人。 池鱼给几人介绍了一下,这才将所来何事与李大夫仔细说了一下。 李大夫听了原委,面上也露出一丝怒色。 “真是畜生不如,也不知道是谁给他那种害人的东西。” 他们济仁堂有自己的规矩,断不会给人配那种药。 可就算他们医馆是县城最大的一家,却不是唯一的一家。 不是他们不给人配,那些想弄的人就弄不到。 特别是有些东西,只要稍微懂点医理的人,寻到相应的药材便能做出来。 特虽是那些秦楼楚馆最不缺这些。 李大夫听说中药的是李荣荣,忙让她伸出手来。 “姑娘,老夫给你把脉。”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且放心,今天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和我们几人知,出了这间屋老夫绝对会烂在肚子里。” 李荣荣大方的伸出手腕,听到李大夫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能放过那些人,让他们还有害别的人机会,只怕一会还要请李大夫随我去衙门做回证人了。” 李大夫显然是没想到的,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 池鱼是什么人,不会连这种药都解不了,还要来找自己。 原来这几人是打这个主意来的。 不过,想到池鱼与那人的恩怨纠葛,这个证人的确自己来做更合适。 便是这般想着,他还是认真给李荣荣把了脉。 气血翻涌之向已经几近与无,可见这体内的药已经解了大半。 不禁笑着问池鱼道,“你给这位姑娘用了什么好东西。” 池鱼对于李大夫的询问也不甚在意,从腰间解下那香囊递过去道。 “自己没事的时候配着玩的,有清心明目之效。” 说完见李大夫闻了又闻一副恨不得拆开来看的样子,对他道,“喜欢就送你了。回头研究明白了,可以配一些放在医馆里卖。” 李大夫一听,她这是又把好东西的方子送给了自己,顿时,激动的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一个。 池鱼惊得连忙给制止了,他这么大的年纪,真要给自己磕一个,那她岂不是要折寿? 只对他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一会帮我带李小姐去报官的事就成了。 到了衙门别的话不用说,就说李小姐觉得身体不舒服找你看看,你发现她被人下了药就带她来报案了。” 李大夫知晓,她这是为了保全李荣荣的名声,想了想问道,“你不一起去吗?” 李大夫知晓她与县令一家的关系,若是她一起去,这事显然更好办一些。 池鱼却摇了摇头,“我出来挺久了,再不回去婶娘要担心的。 再说这事我不出面比出面好。” 池鱼也没瞒着他,直接将下药的人是黄有才,还被自己教训了一顿的事告诉了李大夫。 可见她对其不是一般的信任。 李大夫听完所有的事,心里一阵唏嘘,瞬间对面前的这两个女子都升出了同情之心。 咋就这么倒霉遇了这么一个人渣呢。 知晓池鱼还要回去,李大夫也不敢让她久留,这时辰要是晚了,她一个小女娃上路,总归不安全。 便拍着胸脯承诺道,“池姑娘放心,这事我替你办得妥妥的。” 接着也不废话,直接吩咐小徒弟备车,将池鱼送出医馆后,便直接带着李荣荣和采儿二人去了县衙。 池鱼独自驾车出城,没走多久一道黑影一跃上了车子。 自然而然的接过池鱼手中的缰绳。 池鱼顺手将鞭子也塞给了他,自己爬进车厢里躺下才问道。 “事情办好了?” 容三点点头,“都办妥了,你要的那两人也带了出来,暂时安排在姓吴的那个庄子上,过些日子人到齐了,再另行安置。” 说完又顿了顿道,“主子,我听衙门的人说,姓吴的那庄子已经充公,过段日子县衙可能要出公示,将那庄子竞卖了。 江县令的意思,你要有意可以低价卖给你。” 第138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池鱼想了想,还是摇头。 那庄子虽好,但埋葬了太多幼小的生命,她不想再回忆那日庄子上的情形。 不过,容三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那些人不能出现在人前,是得再寻一处庄子安置才是。 只是县城太远,如今他们还住在村里,倒是可以在镇子周边挑。 想到这,池鱼便对容三道,“回头你找镇上的保甲问问,若有合适的庄子可以买一处,面积不用太大,三百亩左右就行,地契落在我叔父名下。” “是。” 容三习惯性的应下,但随后面上又露出一丝难色。 “主子,这三百亩的庄子,少说要三千两银子,这……” 不是他不想办,只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虽然,他身上也有容公子给的银子,可这拿前主子的银子,给现主子办事,也没这个道理啊。 池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一万两,对那些人不必苛刻,银子不够再问我要。” 容三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自池鱼救了容诩后,池家什么情况,他们可是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别说一万两,便是一百两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何况,池老爷子还定下一个规矩。 无论贫富贵贱,诊金不得超过十两,也就是说池鱼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凭这个赚钱。 就算之前池鱼几次救人,后来曹家小子死皮赖脸住在池家给了几百两银子。 后来和肉铺合作,也赚了几十两,可差不多也只够买那一间酒楼的。 这么算来算去,就容三的cpu都快要被他自己整爆了,都想不明白她哪来的这么多钱的时候。 池鱼笑道,“不信可以找开看看。” 容三几乎下意识的去拆荷包。 发现那里面赫然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是官办的钱庄。 容三左翻右看,也没能看出这银票有丝毫作假的痕迹。 不禁瞬间瞪大了眼神,拿着钱的手都开始颤抖,“这、这、这……” 这种大额的银票,一般钱庄可很少会出,倒是百两、千两的比较常见。 容三想不明白,她是何时弄到这么多钱的。 既然,这般有钱,那买酒楼时何必将价钱压得那般低? 池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见他这般吃惊的样子,轻声宽慰道。 “放心,这银子来路……” 池鱼越说声音越低,但她那句‘放心’却真的让容三安心了不少,就在他以为池鱼会说‘没问题’时。 池鱼却冲他笑了笑,才接着道,“肯定有问题,不然何需你帮我花出去。” 容三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个大反转,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主子都这么说了,容三还真知道该怎么回。 只是,这下他更好奇这银票怎么来的了,难不成,是她偷的? 就在容三百思不得其解时,池鱼出声为他解惑,只听她淡淡的道。 “在吴家庄子上拿的。” 池鱼这话一出容三更狐疑了,那日是他跟着池鱼一起行动的,中间他几乎没离开过池鱼身边。 只用她去药房配药时,自己离开了片刻,难不成吴家的银子藏在药房里了? 池鱼见他似乎十分感兴趣,也想起了当日的事。 当时,送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后,她也没闲着,给余下的那些孩子都把了脉,发现他们好些都伤的十分严重。 甚至有些已经严重到,再不治就有可能送命的地步。 她当时想也没想,便直接抓了一个小厮带路去府里的药房配药。 只是没想到,药房里只有普通的草药,而那些如人参这些能够续命名贵的药材都收在吴胖子的私库里。 池鱼当然也不会与他客气,直接开了私库,从中取走了要用的药材,让那小厮赶紧去熬药。 原本对私库那些东西没兴趣,毕竟,这种人家都会有账房,库房里的东西都有专人登记造册。 她要是动了里面的东西,等衙门的人来了一查便知。 到时衙门再派人找她追回,那可就难看了。 只是,她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就在她准备出门时,却发现库房里大多数东西都已蒙尘,却有一处干净异常。 池鱼当即想到什么。 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处机关,随着机关启动,一道暗门出现在她面前。 那里面珠宝首饰不少,但更多的却是成箱的金银,以及铁器。 那里面的铁器多是镰刀、锄头,还有犁、耙等等,做工十分粗糙,但份量却十足,估摸着不下几万斤。 这些都不是池鱼感兴趣的东西,她一眼便瞄到那装银子的箱子上一个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上百张银票。 那会子池鱼心情极差,但头脑还算清醒。 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富商,谁会在家中暗室里存放上百万两金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池鱼没动其它东西。 只将那叠银票中几张面额较大的给顺走了。 可惜这银子进了她口袋,却不太好花出去,如今,交给容三到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关于那庄子上的暗室,池鱼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或者说,该不该告诉容诩。 毕竟,她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能不能吃下那里面的东西。 池鱼放下帘子暗自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或许透露点消息,让他买下那处庄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池鱼想着想着,便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沉沉进入黑甜的梦乡。 等她进到镇子时金乌已经西沉,马车虽不用赶回县城大车店,但却要在镇上的大车店交接,然后拿回自己的定金。 池鱼将租车的字据交给容三,让他去还车,自己则准备去一趟铁匠铺子。 之前便和周家老二周春生开过完笑说,以后打东西就去找他。 而她现在就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这酒楼既然盘下来了,那就再没有让他闲置的道理。 自然是要尽早开业,收回成本才是正理。 镇上就一家打铁的铺子,池鱼问了街上的摊贩,很快找到了地方。 “老铁打铁铺。” 池鱼看着那招牌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看来周二哥的师傅当是姓铁没错了,这铺子的名字有些意思。 第139章 你没和我说笑? 池鱼还没进门,便觉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这铁匠铺子不大,可没有专门用来打待客的地方。 门口摆着些成品器具,如铁锅、菜刀啥的,旁边就是熔铁的炉子和锻造的地方。 有穿着皮围裙的学徒正在打铁,看到池鱼进门,手中的活计没停,却扬声问道。 “客官要打些什么?” 池鱼看这人个子不高,面红肤黑,肌肉扎实,但却不是她想找的人。 笑着问道,“我找周春生,他在吗?” 原本,还低头捶打着手中铁具的人,听到池鱼这话,终于抬起头来。 看到面前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眼中竟多一丝了然的笑。 随后扬声朝着后院喊了一嗓子。 “周师兄,有人找。” 周春生也不知道在里面忙些什么,听到这话也没出来,只应了一嗓子。 “谁啊?” 那人更来劲了,脸上堆满了笑,扯着嗓子回道。 “是个姑娘,还挺漂亮的。” 池鱼听着这话,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看来,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些喜欢吃瓜看热闹的人。 池鱼原本还以为周春生手上有事,她要等一会才能见到人。 却不想,后院却传一阵嬉闹声,还有催着周春生出来的声音。 池鱼已经知晓这些人误会了什么,但她也没急着解释,反而,站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不过片刻,周春生便从后面出来,身上同样穿着皮围裙,与外面这人不同的是,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长裤,上半却是光着的,好在围裙是挂脖的样式,不该露的地方到没有露出来。 周春生看到外面找自己的人是池鱼,有片刻的愣怔过后,便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朝这边走来。 “小鱼儿,你来找我。” 池鱼白了他一眼,她人都在这了,不是找他还能找谁。 周春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刚想挠挠头缓解自己的尴尬,这手发现自己手中还拎着柄大铁锤。 池鱼看他这样,倒是先乐了出来,然后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周二哥,我盘了一间酒楼,找你打造一批厨具。” 周春生没有因为这事诧异,反而在他眼里,他小鱼儿妹妹就是最能干的,别说是开酒楼,就是她现在说要开钱庄,他也只会给她道喜不会怀疑。 “行,你要几口铁锅,几把菜刀,哥哥送你。” 周春生听到池鱼要开酒楼,也替她开心,想也没想便要包圆了她酒楼里的厨具。 池鱼倒是挺为他的大方感动的,但倒也没坑他。 直接道,“我要的东西不少,只怕赔你的老婆本也不够。 我找你是因为有些东西需要定制,而且数量不少,你帮我看看多久能做好。” 池鱼这话周春生就有些听不懂了,他们也给镇上的酒楼,食肆,打过东西,算来算去不就那几样吗?能花多少钱。 但想到小鱼儿妹妹一向聪明,他便没有质疑她的话,而是问道。 “小鱼儿妹妹想打什么样的东西?” 池鱼在决定买下酒楼时便有了打算,早早的画好了图纸。 只见她不仅不慢的从袖中掏出自己画的草图。 原本她是想做一批铜炉火锅那种样式的锅子的。 可这想法在图纸还没画完便被她自己给推翻了,到不是她反复多变,而是这种炉子不好打。 不说镇上的打铁铺还真不一定能打出来。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这种炉子放在桌上并不安全。 万一要是被人猛力撞击,或是遇上那些调皮的孩子,要是打翻了,很容易伤人。 到不如学学现代那些涮烤一体的餐饮店,在桌面上挖空一块,将让炉子直接嵌在里面。 只是现代用的是电,而这个时代只能用炭,便要考虑一下通风和添炭的问题了。 但这对池鱼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她不仅画了出来,还在上面设置了一个小机关,可以用来调节火力大小。 这么一来,她也可以将酒楼做成涮烤一体,有人想吃烤的,她只要换个炉子就行。 周春生简单认识几个字,拿着那图纸看了又看,图上每个细节都画得很清楚,连尺寸都标了出来。 周春生也当场点头表示能做。 但在听到池鱼所要的数量后,立马面露难色。 “怎么了周二哥?是数量太多,你们做没时间吗?” 周春生听到她这么问,立马摇了摇头道。 “你要的东西不难打,便是不用师父出手,就我们师兄弟几个,十天半个月也能交货,只是……” “只是什么?” 周春生将池鱼拉到一边,轻声对她道。 “小鱼儿妹妹,不瞒你说你要的这批东西,至少要几十斤,甚至上百斤的精铁。 别说咱们这里做不了,便是换成县城的铁匠铺,也没有这么多存货啊。” 池鱼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大荣朝对铁器管控特别严。 若只是够买铁锅、菜刀这样的厨具都还好,毕竟,一家只需要一套便够了。 但若是锄头镰刀这般的农具,要换新的,便要将旧农具带上,才能购买,而若要是买犁、耙这般大型的农具,则要村里出面才行。 若是同一家人口众多,而需要购买的农具超过一数量,则要向衙门申报,拿到衙门的批文才能买到。 否则,一旦查到私下买卖是要抓起来坐牢的。 池鱼想到此,也眉头微皱起来。 周春生看她这般,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 “小鱼儿妹妹,你是开铺子和打农具又不一样,只要用量不超过百斤精铁,只要表明用处,没有挪做他用,衙门应当不会为难你。 只是这般多的精铁,一般的铁匠铺可能拿不出来。 何况,铺子里还得留下一些不时之需。 你要是不急,咱们可以先试做一批,给你用着,剩下的等下季度的精铁批下来再给你打出来如何?” 池鱼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就在周春生目露失望,以为她是不想让他帮忙打造东西时却听池鱼道。 “这炉子还是用精铁打造,但这上面的锅铸成铜锅,你们铺子能做吗?” 周春生这下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一时之间难以收得回来,直过了好半晌,他伸手将自己的下巴托回去,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鱼儿妹妹,你没和我开玩笑,用铜铸锅子?” 周春生惊得声音都变得尖细了几分,好在他还算克制,才没让自己惊叫出来。 第140章 他的心上人真不是我 “这铜锅,就算铸得再轻薄,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若是要厚实点的,没有二两下不来,这一百个就要两百两银子,可比铁锅贵多了。” 池鱼点点头认同他的话,随后目光在铺子里摆的那些东西上扫了一眼道。 “我瞧着你们铺子里,也有铜盆,铜镜出售,想来做个铜 锅应当不难。” 周春生想说,这是难不难的问题吗?问题是钱啊,这得多花多少钱啊。 池鱼却不以为意的道,“钱的问题不是算题,只要能做就好。 至于,打造炉子的精铁,你也不用操心,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 你只要按我的图纸把东西做出来就行。” 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周春生手中道。 “这是订金,不够你再跟我说,我找你打东西,也不能让你难做。” 周春生看着手中的银票,心说,你这哪里是让我难做啊,你这是财神爷送钱上门啊,别看他们这是铺上唯一的铁匠铺。 但一年只怕也赚不到池鱼这一单生意的利润。 毕竟,小乡镇里大家都不是很富裕,一年到头来添置新农具、新厨具的人很少。 大多数都是拿着家里原先的物什过来修修补补,一次也就赚个一二十文。 小鱼儿妹妹出手就是一百两,他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而这银票拿在他手里也觉得有些烫手,万一要是弄坏了可咋整? “小鱼儿妹妹你等等,我把银票交给师父,让师父给你拟张字据。” 这可是一百两,他打一辈子铁,也不见得能挣这么多,还是得仔细着点好。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坎肩,手拿烟斗的老汉已经从里面出来。 似是有小徒弟进去禀报过了,老汉一出门便笑脸迎了上来。 那满脸褶子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墨菊,有些浑浊的眼睛将池鱼上下打量了个遍。 眼里尽是满意之色,开口便道,“你就是我这蠢徒弟看上的小女娃,来来来,跟师父到后院说话,让你师娘给你煮糖鸡蛋吃。” 说着便冲池鱼招招手,随后转身示意她跟上。 池鱼看着他那热情的态度,甚至怀疑若非男女有别,老爷子只怕要拉着她往里走了。 池鱼倒不甚在意,正准备跟上,老爷子的脚步却被周春生拦住。 “师父,你误会了,这是小鱼儿妹妹,我以前和您说的过,住在我家隔壁的妹子。” 老爷子完全没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反而白了他一眼道。 “你这混小子,师父在帮你你知不知道?你要不喜欢人家,整天提人家干嘛。”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弟子道,“你问问你这些师弟们?哪个不是听你说小鱼妹妹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池鱼看一群汉子点头如捣蒜般,“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若非她早知道周二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只怕也要信了他对自己有意思了。 铁老爷子看她这般,有丝疑惑,但很快就释怀,还凑到她跟前道,“小丫头,你也觉得这货憨过头了是不是?” 池鱼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周二哥是有点憨,只是他的心上人真不是我。 他是真把我当妹妹,不仅是他,他家所有人都是这般的,包括她娘也把我当干闺女。” 听完池鱼的话,铁老爷子不有些不信,有些呐呐的道,“真的是这样?” 池鱼听到他话里的失望,有些好笑的道,“老爷子,你要不信,下次周叔来镇上给周二哥送东西的时候,你问问他便是了。” 听到这话铁老爷子是真的信了。 叹息一声,“唉,多好的姑娘啊。” 说完,还有些可惜,突然看到身后其他徒弟,眼中陡然一亮道。 “小丫头,你看不上这憨憨,你看我其他徒弟怎么样?” 说着还拍了拍身边一个弟子的胸膛对池鱼道,“一个个精壮结实,绝对能干,嫁了不亏的。” 池鱼心想这老爷子是有多操心这些徒弟的婚事啊。逮着个姑娘就开始卖力推销。 却不知道,老爷子会这般完全是因为周春生不遗余力的替她吹虚的结果。 池鱼看着铁老爷子只是微笑没说什么,到是周春生先不干了。 直接张臂拦在池鱼面前,对着他那群师弟呼喝道,“去去去,就你们也想打我妹子主意,店里铜镜不少,自己拿去照照看配不配?” 似乎平时一起玩笑惯,那群人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有得反而更加迈力的冲池鱼挤眉弄眼,似是故意气周春生的一般。 池鱼笑着扯了扯他皮围裙上的口袋道,“好了,周二哥他他们开玩笑呢,别计较了,正事要紧。” 周春生这才想起还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银票,立马连同图纸一并递到铁老爷子面前道。 “师父,小鱼儿妹妹盘了间酒楼,需要订制一些东西,这是订金。” 铁老爷子看到那银票,也收起了之前说笑的神色,知道这单生意不小,做好了今年一年都不用愁了,于是正了正脸色,认真的对池鱼道。 “小姑娘,到里面说。” 三人离开后,原本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各干各的事去。 铁匠铺的格局是那种明显的前店后院。 院子除了三间正屋,还有一排靠着院墙的小房间,看格局像是后来建的。 三间正屋铁老爷子老两口自住,留一中间做堂屋,平时用来招待客人。 而院墙边的小屋子,则是弟子房、厨房和杂物房。 池鱼被领进堂屋,周春生主动去厨房给她倒了水,然后,将事情的始末都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并没有一口答应,踌躇了片刻才道。 “小丫头,你真的能弄到精铁?” 池鱼知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道,“老爷子放心,我与县太爷有些交情,不要多的话,就百十斤还没问题。” 铁老爷子听到池鱼与县太爷有交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甚至于觉得他可能在吹牛,但当周春生给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老人家眼中精亮。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难怪小小年纪便能开酒楼了。” 说完又拍着胸脯道,“只要你能弄到精铁,你要的东西老头子保证按时给你做出来,保管不会耽搁你酒楼开业。” 第141章 干得漂亮 池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场便敲定,东西明天准时送过来。 老爷子也给她立了字据才收下那百两银票。 池鱼从铁匠铺出来时,便发现一群人行争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跑。 而那方向与她回家的方向一致,池鱼告别的周春生,也往那边走去。 她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会吸引大半个镇子镇民去看热闹。 容三看到自家主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得不趁着人流的推挤顺势来到她身边。 悄声与她道,“主子没啥好看的,会长针眼。” 池鱼闻言更加好奇了,“你知道出了什么事?” 容三点了点头。 “黄有才和黄大被人从县城带回来了,还扒光了挂在镇口的大榕树上,这些人跑去凑热闹的。” “你干的?” 池鱼下意识的反问出声。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容三从县城回来是和她一路的,就算她睡着了,他若是将那两人捎上,那难闻的味道也会把她熏醒。 但这事若说和他没关系,池鱼也想不到谁会这般无聊。 不过,她很想对那位无聊的人士说声,“干得漂亮。” 容三也没瞒她,直接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是容七出的主意,容四动的手。” 池鱼这下明白了,难怪,她从大车店出来后,总觉得暗中有人跟着自己,只是离得太远,偶尔那种感觉又会消失不见,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看来是容三几人跟着自己后,容诩又派人跟着她了。 池鱼也不奇怪,毕竟,自己和小命可事关容诩能活多久,他上点心也很正常。 不过,听到容三的话,池鱼也没去近前凑热闹了,她现在心情不错,干脆逆着人流往镇子中心走去。 买了两只烧鸡,又去朱大春家打包了不少卤味,让容三回头给容四和容七几人送去,算是感谢了。 容三提着东西,也一脸高兴,这么多好菜,晚上他下了职,也可以去容四那里蹭酒喝。 而就在两人离开镇子回村没多久,黄有才和黄大两人也被黄家赶来的人从树上放了下来。 只是这人还没带回家,便被赶来的官差给拦了下来,直接上了刑枷将人带走了。 池鱼听着后续,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了。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饭,便各自回房了。 池叔出门没回来,池婶人也没啥精神,到底是相伴十几年的两口子了,在池鱼的记忆里,两人似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池鱼洗去一身的尘土点了一盏灯去了池婶屋里。 “婶?我叔是不是陪村长家的周大哥去府城了?” 池鱼来的时候,池婶了没睡,正坐在桌边给池鱼和池睿做秋裳。 池鱼这段时间身量长了点,人也长开了,去前的秋衣穿不上了。 再者之前池鱼救人后,别人上门答谢时送的谢礼,里有就有好些布料。 现在条件好了,池婶自然一心打扮侄女了。 而池睿则是刚来他们家,之前衣裳还是借隔壁周婶家大孙子的。 虽然,早已经还回去了,池婶还想给周家的小宝做一身算是答谢。 池睿也没有应季衣裳,更要早早备起来。 只是小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池婶也不敢多做,两身替着穿,小了再做。 小家伙本就长的好,穿上合身的衣裳更显俊秀。 池婶认真做着活,听到池鱼的话,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 等一截衣袖缝完,打了结咬断线头,才抬眼看着池鱼问道。 “你知道啦?” 池鱼笑了笑,将两盏灯并在一起,将烛火挑的更旺了一点。 “瞎猜的。” “今天去县城时候,听人说秋围就在这几天,刚好前几天周雨也说她哥今年要下场,叔又刚巧要出门几天,我便猜他们是一起走的。” 池婶听着她的解释,也没再继续手中的活,而是拿出针线笸箩里一股没有绕成团的棉线,让她用双手撑着,然后寻到线头处,慢慢线成团。 池鱼记得原身小时候,也经常做这种事,动作熟稔自然的配合着池婶的动作。 两人一这绕线,一边聊一天。 只听池婶道,“你叔也耽搁这么多年了,如今身子好了,他想试试,我也就不拦他了。” 池鱼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原本以为池叔会和周玉疏一起,是因为他手上有几分功夫在。 村长拜托他送人去赶考,路上有个照应。 怎么听婶子这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啊。 难不成…… 池鱼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婶,我叔是去考科举了?” 看着池鱼这一副吃惊的模样,池婶也懵了,下意识的问道。 “你不是猜到了吗?” 池鱼满意问号,心说,我猜到的不是这个啊,我猜到的是池叔是去送人,而不是自己应试。 池婶也算看明白,婶侄两个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她就说嘛,老头子瞒的挺严啊,这小丫头是如何知晓,他是秀才的? 池婶这般想着,池鱼也问了出来。 “婶,我叔啥时中的秀才?我怎么不记得他有能加过院试啊?” 这秋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的,至少,也得是秀才才行。 池家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村中可无人知晓她叔竟然还是秀才出身。 要是知晓,只怕黄家也不会那般自视甚高了。 池鱼心中刚有了猜想,便听池婶叹了一口气道。 “你叔小时候,读书可好了。 你爷爷医术好,人脉人广,看你叔叔对读书有兴趣,便将他送到一个大户人家的族学里读书。 你叔他十岁便中了重生,后来院试的时候,因为年纪小没照顾好自己,在贡院中染了风寒才没考中秀才。 次年,大长公主要给长子,长平候选伴读,你爷爷不想让你叔卷进京城世家的纷争当中,那年便没让你叔参加院试。 就又耽搁了一年,直到十二岁上考中了秀才。” 而后面的事,池婶不说池鱼也心中有数。 无非是家中变故,祖父带着他们离开京城,到此地隐居。 而这变故多半和她的身世有关。 那会儿池叔也不过才十五岁,池婶才十三,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被匆匆配给池叔,跟着池老爷子一起离开京城。 第142章 才不要和这些有脑子的人计较 两人甚至只有一纸婚书,却连婚礼都没办过。 那会池老爷对外宣称,自己是他长子的嫡女,只怕也有因为池婶和池叔年纪太小,根本不像是有孩子的人。 池家这些人为她牺牲太多,便是他们从来不说,她也心知肚明。 池鱼边理着线,边问道,“婶,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池婶刚将手中的这团线绕完,闻言抬头看着池鱼笑道。 “婶有你和睿儿两个就够了,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 说着还嗔怪的看了池鱼一眼。 池鱼觉得她心里应当还是想的,笑着劝道,“多子多福嘛,我与睿儿到底差了年纪,您再生几个,以后他们兄弟也可以相互帮衬不是?” 池婶眼里明显闪过心动,但很快又带着些落寞,冲池鱼摆了摆手道。 “算了算了,睿儿要真是寂寞,以后遇到合适的再抱两个回来养就是了。” 池鱼知晓她在担心什么,凑过去悄声道。 “婶儿,你和叔这些年没孩子问题不在你身上,你身子好的很,是我叔有问题。” 池婶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差点没直接伸手去捂她的嘴。 好在想起这是在家里,还是在她的屋子想来没人听到,这才压低了声音斥责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呢,你叔好的很,哪有什么问题?” 说着,她自己也跟着红了脸。 池鱼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是误会了。 重新坐到她对面才道,“婶儿,你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问题不是那方面的问题。” “你还说……” 池婶脸上红得滴血,知道她家小鱼儿是女大夫,只是就事论事,那人到底是她叔,她这么说话叫自己这当婶的多尴尬啊。 不过,心里是痒痒的,左顾右盼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你说的问题到底是啥问题?” 听到池婶问起,池鱼如实道。 “当年,我叔救黄丰的时候不是被匪徒砍伤了吗?那伙人刀上淬了毒,老爷子一直没找到解毒的药引,怕那毒会影响孩子,便在你俩身上做了手脚。 婶你要是想要一个孩子,我可以帮你们把老爷子留下的手段解了,不费啥事。 你和我叔还年轻,再努力努力,保管三年抱两。” 若说一开始,池婶听到她这话,还觉得有些意动,可这丫头说到最后,她也只想找东西把她嘴封住了。 池鱼看到她婶这表情,哪里还敢再留,直接一溜烟的跑了。 是真跑了,而不是回自己屋了。 池婶看着大开的院门,倒也不担心什么。 毕竟,这村子池鱼熟,而且她身边还有人跟着,倒不会出事,便给她留个门,就安心回屋歇着了。 池鱼一口气跑出家门,还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婶没追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和正在篱笆院里扶着儿媳消夜食的周婶打了个招呼,她便往村外的小树林走去。 容三看到她出去的方向,便知主子定是有事,也连忙叫容九看好院子,自己追了上去。 还是上次见面的地方,容三出现在池鱼身后。 “主子有什么事吩咐?” 特地出来走一趟,容三猜想这事当是不能在家中说的。 池鱼没回头,而是从地上捡了一枚小石子,往其中一颗大树的树冠丢去。 她只是随后一抛,便没有用上真气。 小石子砸在人身上不疼,但却让那人知晓,自己被人发现了。 很快树上落下一人,冲鱼抱拳行礼。 “池姑娘好。” 池鱼冲点了点头,笑道,“吃了我的东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这话刚落,从更里面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人,手中还拿着根鸡腿在啃,一边吃还一边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池姑娘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池鱼没理会他这明显带着些调侃的话。 到是容三一脚踹了过去,“容四,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容四耸耸肩果然,抱着烧鸡去另一边吃了起来。 他才不要和这些有脑子的人计较。 而之前被池鱼一石子叫出来的人却冲她抱了抱拳道。 “池姑娘尽管吩咐,属下容七听差。” 池鱼闻言也没与他客气。 直接开口道,“你和容三走一趟姓吴的那个庄子,找到原先的库房,里面有个暗室。 你俩帮我从里面取两百斤精铁出来。 其中一百斤明早帮我送到镇上的老铁打铁铺,报我的名字,他们知道做什么。 另外一百斤,你们想法子帮我打几把趁手的兵器。” 容四一听,池鱼要兵器,忍不住出声道,“池姑娘要什么样的神兵,主子那里都有,何必费力打造,直接叫主子开了库房,让你挑好了。” 池鱼没理会他这话,只是将早就画好的图纸,交给容三。 她要的是横刀,但又却与这个时代用的不太一样,是后世几经改良过的。 她打算打这些刀是要给让容三训练的那些人用,配合她自创的一套刀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刀法简练总共不过三招,却招招夺命,是真正的杀人功夫。 她是打算把这刀打出来后,亲自把刀法教给容三,让容三教会那些人。 容四见池鱼拿出图纸,把没吃完的烧鸡往嘴里一塞,伸出那油乎乎的大爪子就要抓池鱼手中的图纸。 池鱼有些嫌弃的想缩回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心想着,大不了一会回去再画一张就是了。 而容三和容七见容四这举动也不奇怪。 他这人没啥爱好就是痴迷武器,不仅一眼能看出东西好坏,还有一身锻造的本事。 容三腰间的软剑就是他亲手打造的。 容四原本还漫不经心,觉得池鱼可能医术厉害,但对武器就不一定有什么了解了,这图八成也是随便画的。 可当他看清刀的样式,及上面标注的尺寸,便忍不住伸手比划了出来。 这越比他就越心惊,无论是刀的长宽,还是厚度和重量都十分讲究,而那开刃的尺寸要求更是让他心惊。 只哪是什么普通的横刀,分明就是夺命的利器啊。 容四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池姑娘,这刀我帮你打怎么样?” 池鱼看了眼容三,眼里带着些询问。 见到容三点头,池鱼也没再犹豫道,“那便交给你了,一个月二十把,你有问题吗?” 第143章 应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容四似是生怕她反悔似的,忙不迭的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就是不吃不喝我也给姑娘把刀打出来。” 容四拍着胸脯保证,说到最后面上带了一丝恳求,又有些难为情的道。 “就是……” “就是什么?” 池鱼微微拧眉,不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自己能不能做到。 便听容四道。 “我能不能多打一把自己用?” 池鱼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图纸在他手中,他便是私下里多打一把留着,她也不知道。 看在他挺诚实的份上,池鱼点头同意,但还是提醒道。 “这刀若是不配合相应的刀法,与普通刀无异。” 池鱼以为他纯粹是为了收藏才这么说的。 没想到容四听到这话,顿时眼中一亮。 “这还有相应的刀法,池姑娘,我能不能学?” 那激动的样子池鱼真不好意思拒绝。 点了点头道,“等刀打好了你交给容三,到时我会把刀法教给他,你要想学找他便是。 只是,我要提醒你,这门刀法入门简单,但却是一门为杀人所创的功法,日后若无我同意不可轻传他人,若是被我发现,我会亲手了结了你。” 容四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立马举手,便要宣誓。 却被池鱼打断,“我不信誓言,只信我自己。” 容四这才放下手对池鱼保证的。 “若是有朝一日我未经姑娘同意将刀法传给他人,愿意自戕在姑娘面前。” 池鱼没说什么,只对他道,“你有兴趣便多打几把,反正那暗室里少说也有几万斤精铁,够你打不少横刀了。” 说着池鱼也没再与他们多话,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 而她刚刚的话却似一个重磅炸弹一般在几人脑中炸开。 “几万斤?”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要知道大荣朝对铁矿的控制有多严,一个小小的乡坤,屯这么多精铁是要干什么?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容诩。 容三本来还有些不愿意,这东西是他主子发现的,按理应当由她主子处置才是。 可容七却冷哼一声,“你最近是不是同容九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池姑娘若想贪墨那些东西,自会私下处理,何必告诉我跟容四。 她这般安排,便晃默许了我们告诉主子。 或都说,她不想招惹这种麻烦,故意要借我们的口告诉主子的。” 容三听到他这话,也想起了下午他和池鱼说要不要买下那庄子的事。 当时,他家主子好像是想了一会便拒绝了。 也许就是不想惹麻烦的原因。 容三最后认同的容七的话,与他一道回了池家回禀了容诩。 容诩听到精铁的数量也微微促眉,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看看。 池鱼早容三等人一步回来,容诩出门时特意看了一眼,她屋里的烛火已灭,原本还想叫上她一起的心思,就此打住。 容诩带着容三三人再加一个沈玉快马加鞭便往吴家庄子上赶去。 这次他们没有从县城走,而是顺着城墙绕过去的。 池鱼并没有睡着,容诩等人出门时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好处的事,她不想掺和而已,才早早熄了灯。 不过,等人走后她是真的困了,眯眯糊糊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池婶已经拿着笤帚在扫院子了,而厨房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还散发出小米粥的香气。 池鱼自知自己起的并不晚,这么说来就是池婶起早了。 看来,她昨晚有好好考虑自己的提意了。 池鱼看了眼对面的厢房门,平时比自己起得还早的人,今天早上却没有半点动静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池婶看到她的目光,伸手在她眼前划拉了两下道。 “别看了,今天人家家里上梁,一大早被村长叫走了。” 池鱼这才想起来,隔壁的屋子已经盖了快一个月了,等上完梁便是盖瓦片,再将里面该上漆的地方漆好。 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住人了。 池鱼到不是很在意容诩的去处,只是有些想知道昨晚的后续罢了。 而就在这时容三出现在她面前。 池婶看到容三知他有事同池鱼说,主动进了厨房摊饼。 而池鱼看着容三眼下的一片青黑,原本想问的话到嘴边便成了。 “你一夜没睡吗?” 容三点了点头,“天亮才回来了的。” 他可不仅仅是一夜没睡啊,而是直接被刷新了三观。 他是完全不知道一个乡绅竟然能那么有钱。 容公子显然也没料到,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再带旁的人,他们怕夜长梦多,但依旧折腾了一整夜才将东西搬完。 容三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送到池鱼手中。 池鱼接过他递来的一本册子和一个荷包,还没等她发问,容三主动解释道。 “主子,这是容公子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发现的那些东西,他帮你处理了。 这账册里面记着那些东西的种类和数目,容七估算了一下价值和折算的银子。 数目不少,容公子说你若要是要银子,他可以让人筹了送来,若是想要别的产业,如铺子、田庄之类的,他也可以帮忙置办。” 池鱼拿闻言翻开那个账册,随便看了两眼便合了起来。 若说那暗室里的全部东西,她心里大概有底。 而那账册里也写的十分详细。 现银一万两,黄金两千两,除却被池鱼顺走的银票,现银加银票合计,十一万三千两。 而那些珠宝、玉石之类的,时间短没法一一估计,只计了数目和大概的品相。 到是那精铁,有价却无市,容诩让容三回来问问她的想法,是要留还是卖出去。 无论哪种容诩都能给她处理妥当。 池鱼在决定将消息透露给容诩之时,便指望过容诩会把东西给她,要两百斤精铁,便算是信息费了。 而她也很清楚,以她现在的境况,不仅吃不下那些东西。 兴许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容诩会把这些钱都给她,虽然在她意料之外,但却也没有过份惊讶。 只是她觉得容诩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替别人打白工才是,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144章 啥生意这么赚钱 容三见池鱼看完那账册,便又看了眼荷包解释道。 “容公子说庄子上的银子和银票,恐会留有记号,那些金银,他先让人拿回去,熔了重炼。 这里面的银票,也是他调换过的,主子可以大大方方的花销。” 池鱼打开荷包看了一眼,数了数竟有足足三万两银票,且每张面额都不大,花销起来也方便。 池鱼忍不住想,这人倒还蛮贴心的。 池鱼从中数了一万两出来,其他的全扔回给容三。 既然容诩要给,池鱼也没与他客套。 “你回头告诉容诩,剩下的银子不必送来了,京城的铺子和京郊的庄子,有合适的帮我留意一下就行。” 她知道京城那边的铺面和庄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她原本也没打算往那边凑,只是池叔既然有心科举,她自然全力支持。 只是池叔若要走官途,那这些东西便不好记在他名下了。 于是想了想道,“要是有合适,帮我买下来,记在我婶子名下。” 容三闻言抱拳应声。 “是,主子。” 虽然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主子置办的产业,全记在旁人名下,但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事。 他只要做好一个下属该做的事就行。 就在容三正准备离开之时,池鱼突然出声问道。 “你们在那个庄子里还发现别的了?” 容三一脸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来。 很快便想到主子是怎么猜到了。 主子所说的那库房的东西虽多,但要转移也用不着一整夜的时间。 “除了您发现的那个暗室外,庄子地下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粮仓,保守估计,存粮不下一万石,而且便是今年的新粮。” 池鱼闻言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若说那庄子上有存粮这不奇怪。 毕竟,吴家那庄子也有几百亩,而如今夏秋刚过没多久,粮食还没卖出去并不奇怪。 只是,存了近万石新粮那就说不过去了,那庄子最多不过五百亩,便是全佃出去,以现在的收成,每年能收上去的租子,不会超过两千石。 这还在那些佃户不以别的抵租的情况下。 这么算来,要攒够一万石粮食,便要五年之久,若是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陈粮还说的过去,若全是新粮,那就有点奇怪了。 秋收刚过,吴家并没有米粮铺子,他屯这么多新粮做什么? 众所周知粮食最怕潮,一般人家修粮仓也只会修在地上,谁会特意藏在地下的。 是生怕不会回潮生虫吗? 池鱼知道这里面的事不简单,但对此却没兴趣,她只是好奇为什么容诩对这批粮食竟然比那些金银珠宝更感兴趣。 原本她就猜容诩身份不简单,现在这么看,只怕与朝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甚至觉得,容诩此来说是寻医问药其实都是谎子,他有重要的事。 想到她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池鱼眼中闪一抹深邃。 “那庄子,容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想归想,池鱼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庄子上。 容三摇了摇头,“容公子没说,属下猜测多半会在衙门公开发售的时候买下来?” 毕竟,容诩想要继续查下去,那个庄子就是个引蛇出洞的好诱饵。 池鱼想了想知道多半会是这个结果,对容三道,“那行,买庄子的事你多上点心,尽快将我们的人从那里撤出来。” 说着,便打发容三下去休息。 独自拿着那个账本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池婶刚和好面,准备摊饼,池鱼便进来了。 看她灶上灶下忙得团团转,直接坐到灶堂口帮她烧火,趁着池婶不注意,将那本册子扔进去。 纸张遇火即燃,火势噌一下冒得老高,锅里的饼都微微冒出一丝焦糊味。 池婶连忙翻了个面,才对池鱼道,“小鱼儿,灶里的火小些,这面饼子焦了可就不好吃了。” 池鱼笑着从灶下探出头来对她道,“婶儿,我喜欢吃焦一点的,这块你一会给我留着啊。” 池婶看她这般又觉好笑,嗔怪一声道,“你啊。” 池婶当然不会将她的话当真。 要知道便是在池家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没让池鱼吃过这种烤焦的食物,没道理现在条件渐渐好了,反而让她吃这种东西了。 容诩不知是因为在村里的屋子要上梁,还是因为有别的事要处理,从早上被村长叫走后,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到是没忘给小睿儿布置作业。 母子三人吃了早饭,小睿儿回屋练字,池鱼则拉着池婶进了她屋。 “小鱼儿,我衣服还没洗呢,你拉我过来干嘛?” 池婶原本看着天好,便将几人屋里的被褥都拆了,准备洗洗换上厚点的。 这中秋一过,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白天还不觉得,但这到后半夜与白天温差有近二十度。 原本夏天用的薄被有点不中用了。 “婶那衣裳放在那就行,一会我去洗,你来我屋有事和你说。” 听到池鱼说有事,池婶便也顺着她的力道进了屋,至于她说帮她洗衣服的事,那还是算了。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丫头天生力气大,好好的袍子经她手一洗,不被扯坏就算好的了。 两人进了屋,池婶才问道,“啥事啊,还非得进屋说?” 池婶说着这话,目光不自觉得往她身后瞄,见她衣袖干净,不像是身上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池鱼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塞到池婶手中道。 “婶子这个给你,你收好。” 池婶捏了捏鼓鼓囊囊的荷包,一脸的不明所以,若是容三在这,一定能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早上才交给主子的东西。 池鱼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示意她打开。 池婶将信将疑,还是打开了荷包,当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票时,吓得差点没将东西扔出去。 好一会才抚平狂跳的心脏,看着池鱼认真的问道,“这么多银票你哪来的?” 心想着这丫头不会是打劫了哪个富户。 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将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池鱼看着她这惊惧的模样,连忙解释道,“婶,这是我和容公子做的一笔生意赚的钱,你放心拿着花就是?” 池婶一脸诧异。 “啥生意这么赚钱 ,一次能赚这么多银子?” 第145章 私房钱 说着语带不确定的问道,“这里得有几千两了?” 池鱼抬抬下巴示意她数数,随即道,“正好一万两整。” 池婶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银子,虽然之前池家也显赫,但那时她不过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再多钱也和她没有关系啊。 池鱼看她数完,才笑着道,“这是我给您的私房钱,您可收好了。” 池婶听到她这话更加吃惊。 “这么多银票全给我?” 池鱼点了点头。 池婶见她点头,连忙把银票推了回去。 “我不要,这是你挣得,你自己留着花,我这又不缺吃不缺穿的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池鱼却没有接,而是将银票重新塞回荷包强硬的塞进池婶手中道。 “当然是傍身啊,只有身上不缺钱,腰杆才能硬不是。 我叔既然决心走科举路,那您以后总少不了要和那些举人太太、官夫人们打交道不是。 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就不用说了,就是这平时往来走礼,也不能太过寒酸,让人落了话柄。” 池婶也觉得她这话有道理。 “可是……” 这哪有让侄女替他们打理的道理。 池鱼见她还要推辞,赶忙转移话题道。 “婶,银钱的事都是小事,我这里倒是有别的事和你商量。” 池婶果然听到这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问道,“啥事啊?” 池鱼翘起唇角,“就是我想买几个下人回来,咱家现然人多了,事也多,这平时光吃饭就十几口人,这做饭的事全落在您身上也不是事? 我寻思着买两个婆子帮你搭把手,若是有合适的汉子也可以买一个回来,平日里帮家里跑跑腿,出门还可以当个车夫用。 现在我叔要读书肯定不能陪我到处跑,我要一个人出门,你们铁定也不会放心不是。” 池鱼这说的倒是实话,若非这次池叔要去秋围,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县城。 若非同去的还有朱大春家的婶子,她婶高低得陪着一起。 池婶倒是不反对池鱼买人的事,只是想了想问道。 “这人买回来住哪啊?” 她家可是再找不出一间空房了。 池鱼闻言笑道,“这也正是我要与您说的第二件事,我想将旁边空着的两亩宅基地买下来。 等容公子那屋子盖好后,便在旁子再加盖个院子,再者说这天越来越冷 ,这牛总是放在外面也不是事儿,多少得盖间能挡风雨的棚子,不然怎么过冬啊。” 池鱼见她早有成算,便道,“那行,你有主意就好,你要真想买婆子和汉子最好买一家人,这样更好一些。” 池鱼听着点点头,这事也不着急,至少,得先把屋子盖起来,若是等容诩他们搬出去再说。 两人说完话,池鱼便要陪沈婶去洗衣服,却被池婶拦了下来。 “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是不要筹备酒楼开业的事吗?先去忙。” 池鱼看到池婶这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没勉强她,只道。 “那我替你把东西送到河边。这衣被泡了水,你一个人提不动。” 池婶听她这话倒也没拦着了,这一大篮子的被单、衣裳的她提着的确有些吃力。 池鱼将人送过去,便转身往镇上走。 家里的牛车被她叔赶车了,她这到镇上来回只能用腿。 累到不是很累,就是有些耽搁时间了。 于是乎,池鱼心里便起了买马的心思。 镇上没有马市,卖牛和骡子的地方到是有,想买马要不去县城,要不只能到大车店看看了。 池鱼现在没空去县城,到了镇上后便直奔大车店。 她虽然识马,但大车店里哪有什么好马,随便挑了一匹看着还算不错,年青力壮的马,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又让人给她配了一副马鞍和一个车厢。 她家虽然有牛车,但那是板车,不仅硬的出奇,还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等酒楼开起来,这镇上自是不会少来,到了寒冬腊月,寒风刺骨的时候,还是马车坐着舒服。 池鱼现在也不缺钱,看中了便直接拿下,挑了大车店里最宽敞最舒服的车,花了二十五两银子。 结清银子,让人将车厢先送到刚盘下的酒楼,自己便骑马走了。 她准备做火锅生意,这除了汤底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蘸酱了。 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酱料品种太少,只有普通的油盐酱醋。 连麻酱和花生酱都没有,更别说如蚝油,海鲜酱这类了。 为了将自己的店铺最到独一无二,无人可仿,她决定自己做酱料。 花生酱和芝麻酱这两样东西的原料不难寻,只要有钱,镇上的粮铺,就能买到花生的芝麻。 但要想做蚝油和海鲜酱,那就必须去海边一趟了,再者就是她有点馋海鲜了。 何况,这些酱料的用途也十分的广泛,除了自用外,还可以高价卖给别人。 池鱼打定主意,便打马往南边的官道走去。 她记得没错的话,她们隔壁的镇子上就有一处码头,那里偶尔有海鲜出售。 只是她们这里离海还是比较远的,既便有但大多以干货为主,少有新鲜的海产。 而做海鲜酱的主要材料便是干贝和海米,反正现在她有马了,便想去看看,若是凑巧,到可以买些回来,先试做一批海鲜酱出来自己偿偿。 池鱼一向行动派自然说干就干。 只可惜,她在隔壁镇子逛了一天,也没买到她想要的东西。 打听过后才知道,现在已经很少有小船从海边带干货回来了。 这些年朝廷对贩卖私盐管得特别严,为了防止那些船只夹带私货,但凡往返海边的船只,都加收了重税。 那些小渔船,若只做些干货买卖,那点微薄的利润根本不够交税的。 可贩私盐去不是人人都敢的,在大荣贩盐和屯铁一样是重罪,主犯不仅要杀头,连家人也要一并连坐。 而镇上的铺子,以往还会在那些大商船停靠的时候进些货,只是镇上的人也不常吃这些,铺子也不可能一次进太多。 大商船看不上微薄的利润,到最后在这边码头停靠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池鱼打听清楚后到也不气妥,大不了等叔叔从府城回来,她再去海边走的趟就是了。 殊不知,她在外面闲逛了一整天,却有人在她家等了她一整天。 第146章 有趣的一家人 池鱼回到家时已经未时了。 她打马进村,也没引起多大轰动,毕竟,村里人都知道池丫头的有本事。 池家的日子是一日红过一日,便是哪一天,他们全家搬进城,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反而有不少人笑着和她打招呼。 倒是村里的小娃娃还是好奇的,探头缩脑的看大马。 池鱼进村便不敢骑的太快,后来发现孩子多了,便干脆下马牵着走。 有那不怕生的,还会上前与她搭话。 “小鱼儿姐姐,你这马真骏。” 池鱼冲她笑着点点头,心想着她这马不过是中下等品相,比起容三等人之前的马还差了不只一星半点,更不要说边关那些战马。 只能说勉强能骑,能拉车而已。 不过,这对可能从出生就没出过村子里的小娃娃来说,的确挺稀罕的。 说话的小丫头手中还牵着个弟弟,只是他这弟弟可不老实,两三岁的年纪,趁着姐姐说话的功夫,便挣开了手去揪马尾。 池鱼吓了一跳,她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小家伙一记得手,马儿疼得直接尥蹶子准备踢人。 池鱼连忙控马转身,亏得她反应及时,马踢子踢空才没出事。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池鱼一把揪起小家伙的后心,将人滴溜到了跟前。 小家伙突然被提起来,吓得直泛泡泡鼻涕。 瘪扁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池鱼看着既觉得好气,又好笑。 但依旧板着脸吓唬道。 “小家伙胆子不小啊,这马尾巴可不能随便揪,小心它踢你哦。” 说着便将他还给了旁边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的姐姐。 “谢、谢谢。” 小丫头感受到怀里的重量,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道谢。 娃娃到了自家姐姐手里,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入耳,池鱼只觉脑袋嗡翁的。 她姐姐随着他这一声也终于完全回过神来。 不仅没哄,还‘啪啪’赏了他小屁股两个巴掌。 “让你淘气,要不是小鱼儿姐姐,你今天就没命了。” 小姐姐越说越气,又‘啪啪’给了她两个巴掌。 小家伙更加委屈了,只是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反而不敢哭了。 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姐姐,小丫头看起来也不过才十来岁,却让池鱼看到了来自血脉上的天然压制。 小孩的哭声引来了屋里的大人。 池鱼原本以为这小丫头八成会受家人的责难,都想好要如何替她说话了。 谁成想跑出来的大人,并没有责难她,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问道。 “是不是这小子以闯祸了。” 小家伙伸手想让自家爹爹抱抱,她爹心疼的伸手想接,却被她奶一把拍开。 对着自家儿子道,“别心疼他,这臭小子闯祸后惯会来这套,也就他姐能收拾他。” 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能看懂一些旁人的眼色了。 见他爹不顶用,又向他阿娘伸手。 却没想到自家阿娘白眼一翻,根本不搭理他。 反而问闺女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又闯祸了,阿娘给你拿藤条来,你好好收拾。” 这下小家伙原本还挂着的眼泪瞬间收了回来,挣扎着就要从姐姐怀里下来。 姐姐能给他这机会,紧紧箍着怀里的弟弟,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自家长辈说了一遍。 这下不用姐姐动手,他阿奶直接拎了过去,‘啪啪’又是两巴掌打在屁股上,可比他阿姐舍得多了。 池鱼也算看明白了,也难怪,她进村一路走来,也只有这小丫头敢上前与自己搭话。 原来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 老太太收拾完淘气的小孙子,才带着儿子媳妇上前给池鱼道谢。 “池姑娘,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小淘气怕是没命了。” 池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娘客气了,是我的马差点踢到令孙,应当是我道歉才是。” 老太太闻言却摆了摆手道,“池姑娘,老妪虽然年纪大,但还不糊涂,你牵着马好好走在路上能有什么事。 要不是这小淘气伸手去揪马尾巴,马能踢他吗? 你不找我们要赔偿我们已经很感激,哪能说出那般无赖的话。 池姑娘要是不介意进屋喝碗水。” 老太太通情达理,池鱼自然也份外好说话,两人客套几句,池鱼并没有进屋,而是直接回家了。 她虽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村里大部分人认识她,还是因为老爷子是大夫,有不少人曾到她家求诊过。 但村里的人她认识的却不多,只有走的近的几户人家。 不过,这一家到是挺有意思的。 池鱼再次牵马往回走,只是这次凑热闹的小孩儿都不敢靠得太近了。 他们知道大马虽好,但是会踢人。 池鱼很快便出了村子里住宅比较密集的地方,便又重新翻身上马。 才走没多久,便被人叫住。 “小鱼儿,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那人看到池鱼一脸诧异。 池鱼看到是平时经常一起上山采摘的小姑娘,笑着反问道。 “我不能从外面回来?” 那小姑娘摇了摇头,“我刚刚去给我爹娘送水喝,路过你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停着辆骡车,还以为是你赶回来的呢?” 池鱼一听这话,便知晓自己家可能是来人了。 笑着向她道了声谢,邀请她啥时有空到家里来玩,便匆匆赶了回去。 她心里猜想来人八成是来找自己的,毕竟,婶子没有亲人在这边。 往来的大多数都是村里的人,便是有她熟悉的人来串门,几步路的功夫,还用特地赶个车? 至于,在她家借住的容诩和沈玉二人便不可能了。 两人神神秘秘的绝不会让人这般大张旗鼓的找来。 池鱼很快到家,果然,如那小姑娘所说的那般,家里来人了。 仔细一听,院里除了年青男女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虽然,池睿解毒后,经过练习也能开口,但最多也只能简单的说几个字表达自己的意思,偶尔能说一些短句。 再多,只怕还要再练一些时间了。 池鱼将马往屋外的树上一栓,便迈步进了院子。 池鱼刚进门便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 池婶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妇人,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 而离两人几尺远的地方,坐着两个壮汉,池睿则陪着另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男孩在一边的屋檐下,玩自己之前给他做的玩具。 池鱼目光在院中扫了一遍,很快清楚了来人的身份,而就这会儿功夫,那年轻女人已经抱着孩子快步朝她走来,随后“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秀娘,多谢池姑娘救命之恩。” 第147章 对自己真狠 池鱼连忙向旁边让了让,这古人动不动就下跪,还真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池鱼想着抬头望了望天,希望老天开眼,这可不是她让人跪的,可千万别折她的寿才是。 池鱼这般想着,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扶那人起来。 “这位大嫂,有什么话起来说。” 池婶这时也走了过来,与池鱼一起扶人,嘴里也安抚道。 “是啊,秀娘姑娘,你这身子还没好,可不兴动不动就下跪的。” 池鱼听到她婶这称呼不禁眉头微挑,在这里嫁了人的女子可不能再叫姑娘。 除非,与夫家和离或是被休回娘家。 看来,这女人在经过那一遭后,看清了前夫家的真面目,已经做出决断了。 秀娘借着两人的搀扶起身。 “池姑娘救命大恩,本应该早些上门道谢的,只是,我那会儿起不了身,兄长又要照顾我和孩子,实在分身乏术,还请姑娘见谅。” 池鱼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当时救人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没想过要让人感谢的。 池鱼算算日子,她应该勉强算得上刚出月子,而本身就因难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当多休养一段时间才是,这会子抱着孩子下跪,她也看出她有几分吃力。 池鱼与池婶两人扶着秀娘重新坐下,池鱼顺手给她把了把脉。 “你身子恢复的不错,想来这段时间被照顾的很好,只是到底遭了难,亏损的有点厉害,日后还得多注意一些才行。 秀娘听完这话,刚坐下便又要起身给池鱼磕头道谢。 池鱼忙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相识便是有缘,顺手而为的事,秀娘姐姐不必如此客气。” 猜到她可能已经与夫家和离,池鱼也没再称她为嫂子,而是改叫姐姐了。 秀娘听到池鱼之话赶忙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以后我和这孩子的命,便是姑娘的了。” 池鱼心想,我就是随心而为,要你的命做什么。 而就在此时,秀娘的两位兄长,也起身齐齐朝她抱拳。 “池姑娘,当初我兄弟承诺过,若是您愿出手救我家妹子,我兄弟二人愿与您为奴,任您差使。” 说着秀娘大哥直接从袖中掏出几张卖身契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了上来。 池鱼刚刚不避不让受了二人一礼,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受得起。 可那卖身契,她却没有伸手去接,当初救人是她自愿的事,压根就不是为了让人卖身给自己,再者说了,当初说卖身的好像只有秀娘那二哥,似乎并不包括这一位。 池鱼这般想的,事也是这般做的。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卖身的事便不必说了。” 虽然,她是打算买人没错,但买的也本身就是奴籍之人。 倒是没必要,将他们好好的一家人生生拉入泥沼之中。 那蒋二看到池鱼不肯收他们,顿时也是急了。 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池姑娘,当初是我的错,是我冲动行事,差点伤了姑娘的亲人,求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收下我们。” 而原本和池睿玩的挺好的小家伙看到这边动静,也跑了过来,学着自家舅舅跪在池鱼面前。 “漂亮姐姐,你留下小海。” 池鱼都被他们这一下给整懵了,不入奴籍不是好事吗?干嘛还非要带着一家入贱籍。 他们就不考虑考虑孩子的前程。 池鱼眉头深锁,还不等她说话,那蒋大便一把将自家兄弟提了出来。 “老二,好好说话,不可这般要挟池姑娘。 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来报恩,旁人看了还当咱们是来寻仇的。” 池鱼点点头,觉得这人将自己的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当初救你妹子只是因为那是一条人命,并非是因你许诺的要卖身的原故,如今,你们的谢意我已经收到,至于,卖身的事完全没必要。” 再次被拒绝,那蒋大也没着急,反而将卖身契往池面面前递了递道。 “姑娘还是先看看再说。” 池鱼不疑有他,接过卖身契才发现,那竟然不是她以为的,随时可以更正的白契,而是在官府落了大印的红契。 而且除了两个孩子是活契,签了十年,其他人全都是死契。 而在主家的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籍贯。 池鱼不由得瞳孔一缩。 他们这是没经自己留下半点后路啊。 池鱼一时之间都被他们对自己的狠给震惊到了。 就在池鱼寻思着这事该如何处理,要不要去县衙一趟让江县令通融一下改回原籍时,便听蒋大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池姑娘可否听在下说两句话?” 池鱼点点头,她也很想知道这兄妹几人是怎么想的。 蒋大见池鱼愿意听,先向她拱了拱手,便实话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蒋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也跟着镖头走过几年镖,见识过见个人。 在蒋某眼中姑娘并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冲天而起。 我们兄妹几人就算卖身给姑娘为奴并不会觉得委屈了自己。 甚至,跟着姑娘,日后会走到仅凭我们自己,便是付出千万倍努力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池鱼到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高看自己。 她到也没觉得自己有他想的那般好,只是她一向护短,对自己人出手也相当大方,断不会叫自己人吃亏就是了。 池鱼想了想反问道,“若是你看走眼了呢?” 蒋大想说自己不会看走眼,但他觉得可能这不是池鱼想听到的答案。 “姑娘是个心善的,否则,当日也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愿出手救下舍妹。 就凭姑娘这人品,蒋某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不背主,不偷奸耍滑,姑娘当不会少我们一碗饭吃。” 蒋大说着,又躬身拱手行了一个下属礼。 池鱼仔细打量着蒋大,见他目光澄彻,而那蒋二虽然有些憨憨的,还莽撞,但其实没什么脑子。 “行,我收下你们,只是我家没地方安顿你们,我在镇上买了个酒楼,你们便先住在那里做事。 秀娘你如今的身子不宜操劳,再做做一个月月子再说。 等养好身子再过来,我另外给你安排。 小海暂时留下,给睿儿当个伴读,若是他有读书的天赋,日后便跟着睿儿进学。 这身契虽改不了,但他年纪还小,再过十年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到时下场也不迟。 若是不是读书的料,那便再另作打算。” 池鱼三两句话,便将几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随后想了想又道,“你们来之前家里、族里都安顿好了吗?若是没有,先不用急着过来,等安顿好了再说?” 第148章 都是套路 蒋大和蒋二对视了一眼随后还是由蒋大开口。 “回主子,我们兄妹三人自幼父母早故,我与蒋二尚未成家,小妹如今已经和离,两个孩子也与父族断了亲,倒没有什么可处理的了。” 池鱼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问什么,将酒楼的钥匙拿给蒋大。 “那你们便去镇上安顿。” 说着又拍拍小海的小脑袋道,“小海也先跟你娘回去,过两日我再让人去接你。” 小海听话乖乖的点点头,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冲池鱼拱拱手。 “谢主子。” 池鱼没纠正她的称呼,既然已经定了身份,那便这样。 若是太过亲近没有距离感,以后势必会多出很多麻烦。 毕竟,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如今,这一家人心里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可谁知道时间久了,这人心会不会变,谁说的清。 而她若是给得太多,只怕会被当作理所当然,若是有一天,她不肯给了,就会被当成敌人。 更何况,小海这种年纪的孩子,三观还没养成,她可以为他多考虑一些,但和睿儿可还是要区分开的。 等池鱼吩咐完,蒋大犹豫着开口道,“主子,属下明日还是过来听差。” 他虽没给人当过奴才,却做过别人的下属,哪有主子吩咐事,还要亲自去找下面的人的。 池鱼想想也没反对,便道,“也好,那你明天便过来。” 池鱼说完便见一边的蒋二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想了想道。 “蒋二明日便将那酒楼的招牌先摘下来,再找一些婆子将酒楼里里外外清理一遍。 一定要打扫仔细了,特别是厨房和后院。 一会我写张方子给你,你去镇上的药铺找张大夫抓药,等收拾完,你将药洒在厨房四周。” 蒋二见自己也有差事,立马扬起笑,冲池鱼抱拳应是。 吩咐完事,池鱼又才道,“小海年纪还小,我暂时便不发他工钱了,你兄弟二人暂定一月八百文的月钱,秀娘五百文。 日后看你们表现再决定要不要涨。” 钱虽不多,但也不少,她是参照镇上招工的价钱算的。 三人都没意见,连忙行礼道谢。 “多谢主子。” 池鱼让他们起身,随后道,“时间不早,我便不留你们用饭了,酒楼空置数日,你们要住进去,还要添置些东西,再打扫一二,早些回去。” 几人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出了池家,上了骡车离开。 等人一走,池婶一脸唏嘘的看着池鱼。 “小鱼儿,你就这么把人收下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池鱼知晓池婶是在担心什么,笑道,“婶子放心好了,回头我让容三去查查这一家人不就知道了。 再说了这家人真要有什么问题,这人放在明面上看着,总比让人躲在暗处算计咱们强。 池婶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也没再纠结了。 到是池睿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不知在想什么。 池鱼将他的神色收在眼里,趁着池婶没注意,揉揉他的小脑袋道。 “别想那么多,,就算是冲着咱家来的,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你。” 说着又看了容诩的房间,池睿瞬间会意。 小眼神忽闪忽闪的看着池鱼,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 池鱼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 “想啥呢,人家还不一定就有问题呢,别整天自己吓自己。” 池鱼知晓这小子心思重,若不与他说破,也不知道他又会在那里瞎想什么。 安抚好小家伙,池鱼又看向池婶问道。 “婶子,你看那兄妹几人,若是身份没问题,要怎么按排合适?” 池鱼知道自家这婶子,自小便跟在老太太身边,后宅理事的本事学了不少。 以前池家小丫头可不少,池老太太偏偏看上她,将她配给池叔,只怕心里也是十分看好她的。 池鱼有点懒,这些琐碎的事她不想管,想让池婶给她帮忙。 可直接说,池婶一定会推辞,便这般循序渐诱起来。 果然,池婶听到她这么问,也不禁开始深思起来。 过了片刻才道,“我瞧着那蒋大为人成稳,还跑过镖算是有点见识,你整天在外面跑,不如让他跟着你。 至于,那个蒋二脾气爆了点,若是服管,便让他跟着你叔赶车,或是安排在酒楼当个护院也可。” 轮到蒋秀儿时,池婶有些犹豫,到底是个年轻妇人,若是让她这么直接住进自己家里,怕是会惹人闲话。 她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怎么安排。 看到池婶为难,池鱼接道。 “蒋秀儿的事不着急,她现在身子不好还得养养,便是那刚出生的孩子,没到半岁也离不开人。 便暂时不作安排。” 池鱼虽这么说,但心里早有想法,日后铺子开起来,那汤底和调料总要人做,她也不可能凡事亲力亲为,交给雇来的人她也不放心,秀娘就是不二人选。 池婶想想,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那便暂时这样安排。” 说过,似又是想到什么似的道,“既是如此,之前你说买的人事,便可暂时作罢了。” 池鱼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池婶是怕,自家一次添太多人,会遭村里人眼红,到时再闹出像上次迟大栓家那样的事。 池鱼本还想劝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等这一次池叔应试回来,中了更好,便是不中,到时村里人都会知晓,他叔其实是个秀才。 那些敢打她家主意的人,怎么着也得掂量一二,那时再提这事不迟。 而现在婶子不愿,那便算了。 但这家里的活的确是重了点,自己又些事也插不上手。 想了想便干脆道,“婶,咱家不是要盖房吗?这工期可不能拖得太久。 这天所转眼就冷了,等到入了冬,地上的土都冻实了,那会可不好施工。 我寻思着,要不咱家包一顿伙,这样大伙也省了回家吃饭的功夫,每天还能多干点活。 到时便在空地上支一口锅,,在村里找几个婶子,帮忙做饭,米粮和疏菜就在村里买,便算是也照应村里人了。“ 她琢磨着,这么一来等到屋子盖好了,那帮工的婶子,若有和她婶处的不错,也可顺理成章留下来,继续给家里帮忙。 池婶哪知她这小心思,一听这话也觉得可行,便干脆随了她。 “那也行,只是这做饭的人选,你心里有数吗?” 池婶心里寻思着,最好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找谁,然后,她再上门请人帮忙。 若是走漏了风声,有一大波人找上门,她们到时用谁不用谁都得罪人。 池鱼想了想道,“我寻思着,周婶算一个,她家近便是过来帮忙,也能照看到家里。” 池鱼说完,池婶点了点头。 池鱼又接着道,“另外,我今天回村时,遇到一家人挺有意思的,一家和和气气,婆媳关系好不说,人品也过得去。 回头我去她家问问看他们要不要来一个。 这么算下来,也只有两人,其他人我也不熟。 婶子觉得还有谁合适?” 第149章 甩锅 池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哪里不知这小狐狸又要甩锅给自己,倒也不生气。 想了想道。 “春梅娘和秀红娘也不错。都是勤快麻利的人。” 池鱼想了一会,很快知道她婶说的是谁了,秀红娘她前些日子才在周婶家见过。 便是那个提醒她小心黄家人的那个婶子。 而春梅娘她虽见过了,但和春梅却是十分熟悉,便是穿越来每一天,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比周雨还小一些,是她没出五服的堂妹,家里五个哥哥就她一个闺女。 池鱼相信自家婶子的眼光,这人选便先定下来了。 到时若是请不到人,再考虑其他人。 池鱼将这事交给池婶,便要去村长家商量,这盖房买地的事。 他们娘俩对这事不熟,池叔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回不来,倒不如还是将这事交给熟悉的人做。 池婶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事哪有那么急,容诩那宅子,刚刚才上梁,盖瓦片还要好几天呢。 这求人办事,总得带点东西,池鱼这次是骑马回来的,没有买到干货,别的东西便也没买。 只能看看家里有什么。 自从把杂物间让给了容诩住,原本的东西都收进了倒座屋里,池鱼刚想进去找点。 却发现堂屋的桌上堆了不少的东西,有酒水、茶叶,还有布匹,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朴的木盒,池鱼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装着一根老参。 那品相别不如沈玉送她的那根,但却也有十年左右的参龄了。 便单是这一件,怕也花了不少银子。 “婶,这是蒋家人送来的。” 池婶也没当着人家的面拆谢礼的习惯,看到那人参也是一脸惊色。 直到听到池鱼的话,才点头道,“是他们送的,只是我原先以为只是些寻常东西,早知道有这么个贵重的人参,说什么也不敢收。” 池鱼却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一根人参而已收了就收了,回头从别的地方找补回去就是了。” 反正,现在这一家都是自己的人了,还能叫他们吃了亏去。 再者说了,当初她在救人的时候,用的那根人参,因损坏品相折损的银子便不是这根能抵的。 若是这般斤斤计较,岂不是还要他们倒找自己银子,毕竟这还没算她出手的诊费十两呢。 池鱼将这道理说给池婶听,她也就不再纠结了。 池鱼将人参交给池婶收着,自己则将其他东西分类收进倒座里。 只留下一坛五斤装的好酒,还有一匹水粉色的料子。 这颜色不是她喜欢的,她婶子这年纪也不适合,带过去给小周雨裁两身衣裳正合适。 池婶见她挑的两样东西,也觉得不错,想了想又道,“到底求人办事,这礼会不会太轻了些。” 池婶寻思着,又摸出一包茶叶出来让池鱼带上。 池鱼却摇了摇头,那茶叶她看过,虽不是上品,但应该也不便宜,在铺子里少说一两银子一斤是要的。 虽说,村长帮了他们不少,这东西也能送,但却不能一次送的太多,否则,这生活在村里,日后打交道的事还多着呢。 这要是开了头,以后再送礼便不能比这少了,否则,人家心里也会有想法。 再者,一坛酒加一匹棉布可没不少了,他们家虽比村里大多数人家富裕,但也不能轰抬物价不是。 池鱼想了想对池婶道,“我之前买点心还有,要不再加一包点心好了。” 她婶和睿儿都喜欢那些酥软的点心,她只要进城多半会带些回来,家里一直也没断过。 池婶听到这话,觉得也行,便转身回屋去拿。 “等着,我屋里还有一包桃酥。” 二三十文一斤的点心,老人小孩都爱,的确比茶叶合适。 村里人平时哪有功夫品茶,有时连开水都懒得烧,直接用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冷水就喝。 这点心到比茶叶更得人心。 池鱼看着天色,离酉时天黑还早,便干脆提着东西就出门。 池婶将她送到门外,看她将东西往马背上一放,便翻身上马,这才知道她是骑马回来的,就是不知这马是租还是买的。 不过,她对此也不很在意,只嘱咐她早些回来吃饭,便领着池睿回去了。 池鱼骑马到村长家门口,便见周雨端着一盆脏水正从院里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脑后,不难看出她刚洗了头。 看到池鱼,周雨眼中一亮。 水往墙根下一泼,便迎了上来。 “小鱼儿,你怎么来了?我去你家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家,你最近忙什么?” 这村里树不少,池鱼随便选了颗把马栓好,一边从马前上往下般东西,一边回道。 “我在镇上盘了个酒楼,过些日子准备开张,这些天忙了点,镇上家里两头跑。” 周雨听她这话一脸惊诧。 “小鱼儿,你要开铺子啦?” 村里在外面开铺子的不是没有,可是小鱼儿和她们明明差不多大,她还在满山疯跑,人家都能开铺子了,实在是羡慕的紧。 池鱼看到她的眼神,不禁笑道,“怎么羡慕啊?要不把你私房钱贡献出来,我带你入股啊。” 周雨听到这话,笑着摆摆手道,“你还不知道我啊,过年收的压岁钱,全给我娘收走了,偶尔爹和哥哥给点零花,都贡献给货郎了。 现在口袋空的连一根糖葫芦都买不起,就不占你便宜了。” 池鱼听她这话也觉得好笑,这小丫年纪虽不大,但却是实在的性子。 也不会因为自己爹是村长,哥哥又是秀才,便眼高于顶。 其实,刚刚池鱼那话说玩笑也不会是玩笑,若是这丫头说要,就凭着她之前数次站在她面前维护她,她也真得会给就是了。 而她拒绝池鱼也不会勉强,笑着将一包点心,塞到她怀中道。 “呐,给你的,小吃货。” 周雨闻着那透过油纸都能闻到的香甜的味道,笑道更加甜了。 把空掉的木盆往院里一放,便拉着池鱼进门。 “你这个点过来,是找我爹有事,你先进屋坐,我去叫他。” 见池鱼手中还拿着了酒和布料,周雨凑近她,小声嘀咕道。 “小鱼儿,酒水就算了,这细棉布你还是拿回去。” 第150章 偏心外人 池鱼有些不解,这水粉色的面料一看就适合小姑娘,她不信这鬼精灵不知道这是给自己特意拿来送给她的。 池鱼笑道,“干嘛拿回去,你不喜欢这颜色,那回头去我家挑,我家还有旁的颜色的料子。” 周雨听到这话眉头拧得更紧。 “小鱼儿,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这料子你便是送来我家,也穿不到我身上。” 这下池鱼更加不理解了,村长家就一儿一女,这颜色村长家婶子也不合适,不给她穿难不成给他哥穿不成。 池鱼想到这不禁全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周雨哪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捶了她一下道。 “你想啥呢。” 说完脸上又闪过一丝落寞道。 “小鱼儿我家情况你不了解,我娘她……” 说到自家娘亲,周雨觉得做子女的不该说父母的不是。 可……她是真不想小鱼给自己的东西,落到那个不要脸的人手中。 池鱼还从没见她露出过这般情绪,平日里像个小太阳一样,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其实,也有烦恼的吗? 见池鱼面露困惑干脆心一横道。 “小鱼儿我也不瞒你,但凡有些好东西,我娘总是想方设法的往娘家送。 我爹的她不敢动,我哥这些年也出息了,她还要靠儿子养老,也不敢太过份。 但只要是我的,稍微好点的,便被她拿回娘家,给我舅家的表姐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周雨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倒了出来。 “我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之前阿婆就一直给她说什么我哥现在出息,以事要是中了秀才、举人,娶了那高门女子一定会瞧不起她这个婆婆,到时处处压她一头。 在家里她这个婆婆还得听儿媳的,便是儿哥想孝敬她,儿媳不让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到不如让我哥娶了她娘家侄女,到时姑侄两人自然不分内外,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娘就是这话听多了,对我表姐比对我还好的多,但凡我有的,只要表姐看上了,我娘都要我让给她。 以她的话来说,就是我迟早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而表姐将来会嫁进来伺候她,为她养老,那她现在自然要对人家好点。” 看着小丫头,越说眼眶越红,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池鱼也有些心疼。 她从来没想过,这看着衣食不愁,比村里大多数人都过得好的小姑娘,背地里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有时候比起缺衣少食,但父慈母爱的孩子,像她这种明明看着什么都不缺,但父母却偏心到极致的孩子,才更加难言心酸。 而像她这种生母偏心都偏到外人身上了,只会叫她更加伤心难过。 “这事你爹和你哥知道吗?” 池鱼觉得以这两人的精明,不会察觉不到。 果然,下一刻周雨红着眼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我哥在我第一次被我娘逼着将他刚送我的发带让给表姐时就发现了。 也和娘表明了不会娶表姐,我但我娘不死心。 还为这事闹了许久,我爹怕她闹下去影响我哥读书,便告诉我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咱们表面上让着她就行。 表姐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事后哥和爹也会私下补贴我,就是不让我娘知道而已。 我哥还说,我姓周即便是我将来嫁了人,也不能改变我是周家女的事实,即便他将来成家立业,我们依旧是一家人。 反到是舅舅和表姐他们才是外人。” 周雨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但池鱼却依旧对周辰他们这般和稀泥的做法有些不满。 也亏得这姑娘心大,要不然,在她娘这样长期pua就算不抑郁,也会变得胆小自卑。 在她看来女儿家的底气是娘家给的,若是父母不能给足她偏爱,便是以后嫁了人,在婆家也只会小心翼翼的付出,哪怕被欺负了也不敢反击。 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插手。 而周雨说完这些,以为池鱼会将这布料带回去了,却没想到她却突然问道。 “你娘现在是不是不在家?” 周雨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看了隔壁一眼道。 “在隔壁和二婶唠嗑呢。” 池鱼这才明白刚刚周雨说话干嘛压低声音,感情就一墙之隔啊。 池鱼心思一动,这要是不在家那就好办了。 不仅没将那布料放回马背上,反而拉着她往里走。 “走,去你屋。” 周雨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这才跟上。 嘴里仍小声的道,“小鱼儿,我屋里藏不住东西的,我娘知道你来我家,肯定会来我屋里搜。” 池鱼听到这话,眼中一冷 。 哪有当娘的这么对自己亲生闺女的。 但今天,她不仅要将这料子送给周雨,还要让她抢也抢不走。 于是乎一边拽人一边头也不回的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抢得了你的东西。” 等两人进屋,池鱼先将那酒坛放在一边,然后才对周雨道。 “把你家剪刀拿来。” 周雨不知道她要干嘛,但她平时也常做针线活,屋里就有剪刀。 池鱼接过剪刀往桌上一放,反身拉着周雨用手在她身上仗量几圈,便手一扬将那一匹布料展开,然后刷刷几剪子下去,直接裁开。 周雨看得眼都直了,她也会裁衣,但却要先放好样子才行。 哪里像小雨儿这般看两眼,用手仗两下便将衣裳给裁好了。 周雨眼里既激动,又夹着一丝失落。 便是这衣服裁了也没用啊。 而就这片刻功夫,院子里便来脚步声。 村长媳妇刚刚在隔壁听到动静便连忙回来了。 一进院子便瞧见池鱼在周雨屋里。 厢房的门和窗都开着,村长媳妇笑着招呼道。 “池丫头来啦。” 她匆匆忙忙赶回来,便是知晓每次池鱼上门都不会空着手,她怕这周雨那丫头又藏东西。 只是她哪里想到,刚打完招呼,便看到那么鲜亮的一匹料子,便在池鱼手中大卸八块了。 这要是给她侄女裁身新衣该多好啊,她家侄女长的富态,穿上这水粉色的衣裳只会更显娇嫩。 这样儿子也不会嫌弃她了,没准等这次中了举人,她便可以回娘家提亲了,这样她在娘家那边也能长脸,爹娘和哥哥也会对她更加满意。 村长媳妇面上带着笑,但眼里却闪过一丝可惜,还有不满。 第151章 怎么这么不懂事 在她心里,池鱼既然带了东西登了她家的门,这东西就是送给她的。 八成是周雨那死丫头,看那料子光鲜,想自己穿新衣裳,才鼓动着人家把料子裁了。 村长媳女想到这儿,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周雨一眼,心想着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她这个娘和未来大嫂,只知道往自己身上扒拉,真是个赔钱货。 周雨早就习惯了她娘这般,所以也不伤心,还狠狠的瞪了回去。 即便知道这衣裳她可能穿不上身,但也不想如了她娘的意,便宜了旁人。 村长媳妇见闺女又瞪自己,气得想上去给她两巴掌。 但也还记得家丑不可外扬,到底忍了下来。 倒是池鱼看到村长媳妇,笑着打招呼道。 “婶子回来啦,我是来找村长和小雨的,打扰您啦。” 村长媳妇笑着摆摆手道,“不打扰不打扰,不知道你找我家小雨有啥事啊?” 她倒没问池鱼找村长什么事,因为她知道自家男人的事她管不了。 池鱼看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自己手下的布料,心里闪过一丝鄙夷。 但知道周雨还是在乎她这娘的,便也没有下她面子,只笑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婶总夸小雨针线好,让我跟她多学学,我这不就来了吗?”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着桌上的料子。 村长媳妇被她这么一误导,就真以为这料子是池鱼带过来,让周雨帮忙做衣服的。 心中暗呼可惜,原本她还想着,既然衣裳裁了就裁了,等做好了,她再到镇上的成衣铺子问问收不收? 到时换了钱,再给自家侄女选一身相同的料子就是了。 知道这料子不是送给自家的,村长媳妇心里暗呼一声可惜。 可随后又开始埋怨起周雨来,这死丫头真是没用。 池鱼最近可赚了不少钱,不是说好朋友吗?竟然连一匹细棉布都哄不过来,要她有什么用。 池鱼冷眼看着她神色一变再变,多少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接着道。 “我和周雨身量都不大,这一匹料子可裁两身新衣了。” 池鱼这话一出,村长媳妇眼中又是一亮。 心想着这也可以啊,自家丫头那一套,等她做起来自己做要过来,虽然可能换到的布料不够自家侄女添一身新衣,大不了自己再添两个钱,再扯几尺布就是了。 就在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时候,池鱼却又笑着将周雨拉到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膀,脸贴脸道。 “我婶总说我和小雨有姐妹相,两人站在一起像双胞胎一样。 婶子你说,到时这衣服做起来,我们俩一起穿,再梳一样的发髻,会不会更像姐妹花? 回头等我叔和周大哥秋围回来,我们就穿身去村口接他们,肯定好看。” 池鱼这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差点没把村长媳妇给噎死。 其实,池鱼和周雨五官长的还真不像,只不过,两人年纪差不多大,池鱼最近也长了点肉,脸上圆润了许多。 和周雨本来就圆滚滚的小脸放在一起,倒像是两个小包子。 村长媳妇听到尴尬的看着她,这话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 只是心里暗恨,这死丫头不要脸,还想去接她儿子,她儿子只有她侄女才能配的上,她这无父无母的野丫头也配?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当年她先周雨时九死一生差点没挺过来,还是这死丫头的爷爷救了她。 她便是再不喜池鱼也只能埋在心里,但若是敢说出来,便是别人不骂她,自家男人这关就过不去。 池鱼不知她在想什么,只以为她是没能打到周雨新衣裳的主意在生气。 也不再理她,而是拉着周雨道,“到时你接你哥,我接我叔,也不知道他俩这次下场顺不顺利。 你哥之前还考了案首,这次秋闱想来是没有问题。 就是我叔好些年没碰书本了,万一没考好怎么办?会不会难过啊。” 池鱼一开始是故意说给村长媳妇听的,可说到最后,却真的开始担心起来。 她记得她婶说过她叔是神童来着,这万一要是落榜了那打击一定很大。 池鱼想着,都恨不得亲自去府城接人了。 村长媳妇对池叔同儿子一起下场的事并不惊诧,毕竟早听老伴说过,到是周雨,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池鱼。 “小鱼儿,池叔啥时考的秀才啊?” 池鱼这才从担心中回过神来,想了想道,“那会我还没出生呢。 那几年不是伤了腿吗?便歇了科举的心思,现在腿好了就想试试。” 有些话不能和外人说,池鱼便以池叔的腿伤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周雨想想好像也是,她似呼听他哥说过,明显毁容和残疾的人是不能入朝为官,也不能参加科举的。 周雨听到池鱼的话,不禁露出丝同情的眼神看她,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愤慨的道。 “都怪姓黄的,要不是为了救他们,你叔说不定早就中举,甚至都可能当了初了。 他们不过中个秀才就敢上门退亲,真是不要脸。” 池鱼对黄家的事早就不在意了,也就这小丫头还在为自己的事愤慨不已。 笑着拍拍她的肩,然后低声在耳边将,黄有才和黄大害人不成,反而自己丢了脸,被衙门带走的事说了一遍。 周雨听着惊得合不拢嘴,半天才反应过来。 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扯着池鱼的袖子问道。 “小鱼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池鱼点点头,周雨更加兴奋了,要不是碍于自己亲娘还在这儿,她就忍不住拉着池鱼给她详细说说了。 村长媳妇也不知道这两丫在搞什么明堂,也没兴趣。 她原本只是想占便宜,现在便宜占不到,自是没兴致在这招呼池鱼了。 只说自己有事,便转身走了。 而屋里的两人也不见得多喜欢她,池鱼也仅与她客气两句,便又与周雨继续嘀咕起来。 一边说话,还一边做着衣裳 。 本来周雨是要去外面喊村长回来的,池鱼却拉住了她。 “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再者说了你知道你爹去哪了,你现在出去找,说不定你还没找到人,他就先回来了呢,不如陪我说会话。” 第152章 越活越回去了 周雨一听也是这个理,她还真不知道他爹去哪溜达了。 两人说说笑笑没过多久,村长便从外面回来了。 主要还是听到村里人说看到池鱼骑着马朝他家这个方向来了。 说不定是找他有事,他寻思着有这个可能,便没再溜达,直接回来了。 一进院子,便看到两个小姑娘临窗做着衣服,画面倒是十分温馨,而自家媳妇竟然没有作妖,倒很让他意外。 村长放下手中锄头,又在门槛石上刮了刮鞋底上的泥,这才往里走。 “池丫头,你是来找小雨的?” 他原本以为这丫头是来找自己的,但看现在这情况好像不太像啊。 池鱼闻言抬头,看到村长回来,冲他笑笑道。 “村长叔,我来找小雨,也是来找您的。”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针线从周雨屋里出来。 村长摆摆手,从堂屋拎了把小竹椅出来,放在屋檐下。 隔着窗子与她说话。 “啥事啊?是要问你叔的事吗?” 还不等池鱼说什么,村长先猜测着道。 池鱼摇了摇头,“秋闱要九天才能出贡院 ,我知道我叔没那么快回来,我来是想问问叔,我家隔壁那两亩宅基地是谁家的,我想买下来再盖个院子。” 周雨一听池鱼还要盖房子,也是吃了一惊。 心想着小鱼儿不是才盘了间酒楼吗?怎么还有钱盖房子呢。 村长也疑惑,“你家那宅子还不够住吗?” 池家总共也就四口人,零零总总七八间屋,怎么可能还不够。 池鱼笑道,“住倒是够住了,这不是家里又添了牲口吗?天慢慢冷了,也不好一直栓在外面不是?” 村长听到这话,也是眉心直跳,心想着,谁特么家里养两头牲口还要特地买两亩地盖房啊。 池鱼也知道自己这借口不太好,笑道,“其实,我主要还是想圈出一块地方,种一些比较名贵的药草。” 这下村长算是明白了,敢情养牲口是假的,这是不放心把名贵的药草种在外面才是真的。 村长想了想,池鱼家那一块,本就离山脚比较近,村里人都不太愿住那一块,是以,这么多年也就池家和周家两家的宅基地在那里。 现如今,也只多了个容公子而已。 池鱼要两亩宅基地还真不是什么事。 “那两亩地是属于村里的无主地,你要的话倒也可以卖给你,只不过,宅基地可不比荒地,价格要贵上一些。” 池鱼点点头,她明白这个理,便问道,“村长叔,那两亩地我全要,要多少银子?” 村长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道,“二十两银子。” 这也是村里宅基地的正常价格。 池鱼也没犹豫,直接掏出两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锭五两的银子一并交给村长。 “还得麻烦您帮忙把地契办下来。” 村长看到银子连忙摆手道,“用不着这么多,用不着这么多。” 村长媳妇从厨房里伸头朝着这边看,看到村长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那叫一个气啊。 心里暗骂,这死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到手的银子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不想要可以给自己啊,他娘家侄子也在进学,嫂子几次求到她头上,想让儿子能带带侄子,常提点他一些,保不准明年下场也能中个秀才回来光耀她刘家的门楣。 可儿子和老头子都以儿子要秋闱拒绝了,搞得她中秋节回娘家时被亲娘老子好一通埋怨,说她只顾自己儿子不顾侄子。 以后在婆家被人欺负了,还不是要娘家兄弟侄子给他撑腰。 儿子爬得太高,侄子要是跟不上,以后她在婆家的地位肯定一落千丈。 她早就想着要怎么拉娘家一把了,这白得的银子,老头子完全可以给她拿去给侄子找个好点的先生指点指点。 说不定能和嫂子说的那般,万一就指点到了明年县试的试题了呢。 这样他们早作了准备,不说和儿子一样中个案首回来,但秀才肯定没问题啊。 村长媳妇越想心里越火热,恨不得上前去一把将那二十多两银子全抢过来,藏自己怀里。 而那边池鱼却开口道,“村长叔,那地契我想要红契,是以还得您跑趟县城,这契税和衙门打点都要花银子不是。 要有多的,你再帮我找些人过来,先打地基,等容公子那宅子一盖起来,我这边就正式动工,趁着天还没冷,早些把宅子盖起来。” 村长听她这么说便也没再推辞,只道,“那行,我先给你立个字据回头花了多少银子,我再还你。” 池鱼也没与他客气,只将原本放在周雨屋里的那坛酒亲手送到村长面前。 “那就谢谢村长叔了。” 足足有五斤的大坛子看得村长眉开眼笑。 他平时也没啥嗜好,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小酌两口。 而且,他相信池鱼的送来的酒,绝对比他平时打的那些酒味道好些。 那些酒不知被兑了几回味,都淡的没味了。 而池鱼送的这一坛,却是没开过封的,那滋味自然不一样。 随着酒坛的出现,村长媳妇也傻了眼。 刚刚她进那死丫头屋时,一双眼都被桌上的布料吸引了,哪里有看到还有这一坛酒。 最知道她就搬回去藏起来了。 “你这丫头也太客气了。” “叔,哪里的话,就当是我们提前庆贺周大哥高中了。” 村长听着这话高兴,又哈哈笑了起来。 池鱼说完正事,又和周雨一起做了会衣服,便离开了。 走之前,特意大声对周雨拜托,让她帮自己把衣服也一并做了,只说自己那点手艺,缝出来的实在是难看。 周雨自是不会拒绝,只是被她娘又瞪了好几眼。 但即便是这样,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因为池鱼刚刚那话是故意说给他爹听的。 这下她娘再想使阴招把她的新衣裳拿走也没法了。 村长听到两个小丫头要穿一样的衣裳去接人,也来了兴致对着厨房里的自家媳妇喊道。 “老婆子,要不咱俩也整一身新的?” 正在一边摘菜一边竖着耳朵偷听村长媳妇听到这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着,她男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有那钱还不如省着,孝敬她爹娘呢。 第153章 好在哪里? 但面上却不能不给自家男人面子。 笑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穿什么新衣裳,你要是稀罕,回头让咱闺女也给你做一身就是了,我就不用了。” 村长听着她这话,脸色也变了变,自家这媳妇他还是了解的,宁愿把钱花在她娘家人身上,也不舍得花在他和一双儿女身上。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铁了心了。 “行了,你也别那么省了,明天我去县城就扯些布料回来,你要不得空,回头给闺女给你量个身,顺便做了就是。” 他还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只说自己不要让闺女给自己做,不就是盘算着闺女那几个可怜巴巴的体己钱吗? 闺女要真给自己做了,不给她做,回头定又是一顿闹。 而且以她的性子,让闺女做衣服,便没打算出这买布料的银子,是打算让她自己想法子的。 村长早将她这婆娘看得透透的了。 于是乎也不管她的想法,想了想又道,“闺女,要不你明天和爹一起去县城,你眼光好,给你娘挑身合适的料子。” 周雨也想去县城玩,再者,她也怕因为今天的事,明天她爹一走,她娘肯定想法子收拾她。 反正,躲不过一世,但能躲多久躲多久,等她大哥回来了,她娘就不敢作妖了。 这般想着,周雨飞快的冲她爹点头应下。 村长媳妇想拦,可碍于池鱼还在这,不好多说什么。 池鱼见天色不早,人家都要收拾晚饭了,也不好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晚上回家,池鱼将买地的事告诉了池婶,这地契她没说要写池叔或池婶的名字了,而是让村长直接落在自己名下。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所住的宅子,当初在盖的时候老爷子便是直接落在她的名下的。 她寻思着,日后屋子盖好,将两个宅子用院墙围在一起,现在住的地方当作前院用来待客,新盖的屋子做后院,他们一家人自住。 回头一并去衙门合个契,两个宅子并作一个宅院更加方便。 办完这些,池鱼便一路往家走去,刚到门口便见沈玉和容诩也回来了。 池鱼看着两人的样子,微微拧眉,早些时候婶子说,他们那屋上梁被人叫了去。 可现在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并不像是一整天都在村里,倒像是上了一趟山。 池鱼不由得想到,第一次遇到容诩的时候就在山上,心里更加好奇,这山里到底有什么这般吸引他。 池鱼看了两眼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问道,“吃晚饭了吗?” 容诩想点头,沈玉却飞快的摇了摇头。 他们忙了一整天,别说晚饭了,连午饭到现在都没顾得上。 池鱼倒不意外,指了指院中的两个水桶道,“把水缸打满,我去做饭。” 虽然,院子里有井,提水来说对她来说也不费什么事。 但,她却不想养成两人啥事不干,甩手等吃饭的性子。 池婶正在厨房里准备晚上要吃的菜,听到池鱼的话,忙走了出来,一看这两人就不是干家事的料,摆摆手道。 “你们俩自己打水洗洗就行,别的用不上你们。” 池鱼不说话,但目光却落在二人身上。 虽然,两人面上挂着疲惫,但这时候却不敢符合池婶的话。 就算知道池婶发了话池鱼绝不会为难他们,但比起打几桶水,他们可不想背后被她收拾。 容诩一想到,之前喝的那不知放了几斤黄莲的汤药和前几日拿到的蜜丸,顿时觉得胃里翻涌。 “婶子,我们住在你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白吃白喝。” 说着也不管身边目瞪口呆的沈玉,挽起袖子就去打水。 而沈玉在对上池鱼似笑非笑的目光后,也是一个激灵,连忙蹿进厨房道。 “婶儿,我帮你烧火。” 池鱼看着两人跑得飞快的背影,这才缓缓勾起唇角。 接过池婶手中摘了一半的菜道,“婶,你去看看小睿儿的作业完成了没有,晚饭我来做就行了。” 说让池婶给小睿儿检查作业,也不过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想让她歇歇。 顺便的,她有话问这两人。 等人离开,池鱼看了眼正在埋头烧火的沈玉问道。 “你们今天去山上了?” 沈玉眼神转了转,就算知道池鱼猜到了什么,他也什么都不敢说。 池鱼也不催他,她早就看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表面上两人关系亲厚,但沈玉和容诩谁为主谁为从,不难猜。 而就在这时容诩也提了一桶水进来。 “哗”一声水全部倒进缸中,容诩才缓缓开口道。 “有些事,池姑娘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池鱼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哪里好?是哪一天被人杀上门,都毫无防备的好吗?” 池鱼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她可不相信因为她不知情,别人就不会找她麻烦。 这也是当初在救了容诩后,池鱼极力与他撇清关系的原因。 这个人在她看来就是个大麻烦,比她救过的所有人都麻烦。 容诩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在他短短二十余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碰过像她这般女子。 沈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容诩拦住。 她这话虽然难听,但却也没有错,池鱼虽然医术高明,但到底不过就是普通百姓。 按理说他不该将她们一家牵扯进来。 他虽身份尊贵,但却并无过多实权。皇室对他们国师府也早有微词。 加上这些年,他一直不肯收弟子,皇室中很多人已经对他十分不满,恐他别有心思,早有废了他,选一个为他们所用的傀儡的心思。 不过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而已。 别说他现在要查的事,便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们一样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容诩一开始接近她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如今到是开始有些后悔了。 “池姑娘,等隔壁的宅子建好,我们便搬出去。” 池鱼闻言嘴角一抽,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们住进她家,与他们一家关系匪浅的事,难到是搬个家就能撇清的? 知道他是铁了心不肯说,池鱼也没再问,反正问了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 第154章 被追踪了 池鱼转头专心做起自己的事了。 容诩看着她这般,没由为的心有些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中流失了,快得他想抓都抓不住。 而这种觉得很不好,让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池姑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事不知该如何说起。” 池鱼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道。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 容诩对上她那眼神,只觉心下更空了,然后默默垂首道了声。 “好。” 便走了出去,打完水也不再进厨房惹池鱼的眼,而是去给池睿检查作业,顺便给他讲理一些他不懂的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池鱼才开门,便见蒋大抱着膀子蹲在自家院外。 池婶打开院门里还吓了一跳,见是他才回过神来问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蒋大直起身,冲她抱了一拳道,“我怕姑娘有什么吩咐,就早些过来了。” 池婶早他进屋,池鱼也从房里出来。 她早上起的比较早,但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在屋里将清心诀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听到院里有动静才出来。 看到蒋大,她也没有多意外,只问道,“早饭吃了吗?” 蒋大点点头,“在镇上买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吃着过来的。” 池鱼闻言没说其他,便直接吩咐道,“我将旁边空着的两亩宅基地买了下来,你找两个人今天就把那上面的杂草和土石都清理掉。 等明天地契办下来,就安排动工打地基。” 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你不必凡事亲力亲为,安排人手就行,事情安排好,你再去订一批砖瓦回来。” 池鱼说完又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给他,挥挥手让他去办事。 便走进厨房做一家人的早饭去了。 蒋大忙冲她的背影拱手应是,这才转身离开。 而池鱼吃完早饭,便一头扎进自己屋中没有出来。 便是午饭也是小睿儿端着送进去的。 没有人知道她在干嘛,沈玉还当她是生气了,吃饭时捅了捅容诩的腰,小声问道。 “她会不会生气,不管你了啊?” 容诩拧拧眉,倒没说什么。 他相信池鱼的为人,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听到沈玉说她生气,有些担心。 这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容诩强行将其压下。 然后,冷冷的对沈玉道,“吃饭时别说话。” 沈玉被他这话一噎,瞪了他一眼,便专心干饭了。 而容诩目光却不自觉的朝着池鱼房间的方向瞄去,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而池鱼却是在房间画了一天的图纸,用的是她早上做饭时特意烧好的炭条。 既然,要盖新的屋子,她没有必要像现在这般将就着了。 那茅房、和浴池必须重新修建,她平时没啥爱好,冬天就喜欢泡个澡。 这点小爱好没钱的时候可以当没有,现在却必须得实现。 这地方虽然没有温泉眼,但人造一个,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除此之外,新房子地下还要修一套完整的下水工程,家里那些污水必须排到房子外面。 她可不想夏天的时候,苍蝇到处乱飞。 当然,这些她也可以用药粉解决,但能从源头解决不是更好。 除些之外,她还想把屋子里的整体地面抬高,里面全铺上木地板,地下设地龙。 这样到了冬天地龙烧起来,她便可以只着单衣在屋里走动了,不必天天将自己裹成球样,手脚都活动不开。 池鱼为了自己美好的梦想,画了足足一整天才画完,直到池婶拿着烛火进屋,她才拍着肩膀,揉着酸软的腰肢站了起来。 池鱼看到她桌上摆的那堆东西,不禁笑道,“忙好了?” 池鱼点了点头,拉着她到桌边坐下。 然后,拿着那些图纸一一给她讲解,都是些什么东西。 池婶听着一脸惊诧,“你这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池鱼莞尔一笑,靠着池婶的肩膀道,“婶儿,咱们日子越过越好了,还不兴我多享受点儿。” 池婶拿她没有办法,笑道,“好,都听你的,我们也跟着你享福。” 池鱼听到这话更高兴了,只不过,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引得池婶一阵轻笑。 “饿了,那我们先吃饭,把玉儿他们的饭菜留出来。”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一脸诧异。 “他们还没回来?” 昨天发现他们上山,池鱼就觉得不对劲,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 池鱼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时候,沈玉和容诩便回来了。 池鱼刚想说什么,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那边传来。 容诩的脸色,也明显的比往常更加难看。 池鱼不动声色的支开池婶去热饭,然后,缓步走到二人身边 。 “受伤了?” 沈玉面上难掩焦急,但还是摇了摇头。 池鱼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转头看向容诩,容诩微微佝偻着身子,身上大半的重量好像都压在沈玉身上一般。 “不是受伤,是毒发了,吃了烈阳丹,勉强压了下来。” 容诩说这话时眼中带着感激。 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凑巧,若非上次她给容九的烈阳丹还剩下几粒,容九全给了他,今天他不一定能平安回来。 他毒发池能感觉得到,但那股血腥味却作不了假。 池鱼拧了拧眉。 随后一脸严肃的道,“你们被人追踪了。” 池鱼说的无比笃定,若他们不是受了伤,那这味道便不是血,而很有可能是另一种东西。 沈玉闻言满脸惊诧,容诩虽不明究理,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池鱼。 池鱼没有时间给他们解释,对沈玉道,“去烧水。” 然后,转身走进他现在住的房间,药柜里寻了几样草药,又从柜底取出两样辗药的工具,快速之前辗碎,随后又将其按份量掺和在一起,随手拿起桌上的两个茶杯装上,然后出了沈玉的房间。 然后将那药粉,二话不说直接一整杯全部倒进正在烧水的锅里。 对着灶下正在烧火的沈玉的。 “多兑点水,现在去洗漱,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给我洗干净,然后再把你们穿回来的那身,连同发带和银票全给我拿出去烧了。” 沈玉见她面色冷沉,也不敢忤逆,匆匆忙忙提了一桶热水先往容诩房中走去。 第155章 不似她想的那么简单 而就在两人分别洗漱后,池鱼将容三叫了出来,把还剩下的那杯子药粉交给他。 “给容七他们的,刚刚的话记得和他们再说一遍,提醒他们回去后接触过的东西一件不能留。” 容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接过杯子,纵身离开。 等到沈玉和容诩两人处理完一切,池鱼和池婶他们已经吃完晚饭,池婶和池睿也被池鱼哄去睡了。 沈玉推门出来,便看到池鱼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提着一只木桶,不知里面原本装了什么,现如今已经空空如也,只残留了点淡淡的药香。 沈玉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接过池鱼手中的东西才问道。 “师姐,你说我们被追踪了,是什么意思?” 池鱼难得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也就在这种需要讲教她的时候,这家伙才会乖乖叫她一声‘师姐’了。 而还不得池鱼开口说什么,容诩房间的门也恰在这时打开。 看着院中的二人道,“进屋说。” 池鱼也没说什么,他刚毒发过,虽有药物压制,但还是要佐以针法才更加稳妥。 只是这次池鱼没有动手,而是对沈玉努努嘴道,“我说你来施针。” 沈玉倒是巴不得这样,如此一来日后他和容诩单独出去,再遇到今天这般情况,就不必太着急了。 池鱼不知他所想,干脆利落的说出要施针的几处大穴及顺序,然后又一一说明了入针的深度和力道。 沈玉有基础,这段时间也算是勤学苦练了,再加上有她在身边,倒是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等他施完针已经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这次不等沈玉发问,容诩一边系着腰间的衣带,一边问道。 “池姑娘是如何知晓我们被追踪的。” 池鱼闻言看了眼沈玉,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都没受伤,难道,一路回来,你都没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直围绕着你们吗?” 沈玉闻言想到了刚刚回来时池鱼便问他有没有受伤的事。 那时他似乎真的闻到了那种味道,但他一直以为是身上沾了别人的血,并没有在意。 池鱼看他一副小白的模样,便知道他啥也不知道。 “你以为那是沾了别人的血?” 池鱼用极淡的语气,说出沈玉心中所想。 沈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池鱼给了他一个你真是天真的眼神。 “新鲜的血液和干涸的血渍那味道是一样的吗?” 虽然,常人很难分辨其中的区别,但沈玉是旁人吗?他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不会连这点辨别之力也没有。 池鱼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的道,“那你知道寻香蜂?” 这种东西老爷子的手扎上有,就算沈玉以前不知,但他只要仔细看老爷子的手扎应当看到过。 沈玉终于是点了点头,见他点头池鱼悄悄收起眼底的冷色,解释道。 “那寻香蜂之所以能寻到想要找人,便是因为它寻的不是人,而是一种特制的香。 这种香常人闻不到,只有寻香蜂能闻到。 而为了让寻香蜂认主,养蜂人必须以自己的鲜血喂养,而那种用来寻人的香料,也必须以自己的血入药。 是以沾了这种香料的人,身上会多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当然,这种味道极淡,不知寻香蜂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被人追踪了,只会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受了伤,若是沾了别人的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味道会慢慢变淡,直至人类闻不到的地步。 若是不及时处理,这种味道渗入皮肤和头发,就算是剥了一层皮也去不掉。 而寻香蜂一般多是一只蜂后,身边跟着数只工蜂。 工蜂寻香识人,而那蜂后则是留在养蜂人手中。 这样工蜂一旦找到目标,养蜂人手中的蜂后必会有所感应,带着养蜂人找来。 便是你藏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沈玉被她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心想着若非池鱼及时发现,那到是被人找上门,他们恐怕还都找不出原因。 池鱼对沈玉的态度没有兴趣,而是转头看向容诩 话都说到这儿了,池鱼也不想继续盲猜下去,狐疑的看着两人问道。 “所以山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这种寻香蜂可不是谁都能培育的,就是那追踪香也不是常人能搞得出来的。 里要掺杂着一种特殊的东西,那是一种虫子的粪便,大荣境内根本找不到。 所以说,那山上藏着的东西,甚至有可能和外邦有关? 池鱼越想越觉得头疼的很。 原身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山她是没少上过,但这么多年,愣是没发现过这里有什么秘密。 她到是很好奇,这两人是如何知晓,并找到这里的。 池鱼说话的功夫,容诩已经穿好了衣裳。 冲沈玉使了个眼色,便见他闪身出门,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才又转身进了屋。 冲容诩点了点头,似是做了什么安排,容诩这才轻声开口。 “这山林深处藏着一支军队。” 池鱼挑挑眉,若说旁的池鱼可能觉得奇怪,若说是军队虽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却并不觉得有多惊讶。 毕竟,从那姓吴的庄子上搜出大量的铁和粮食,只要不傻,吴家可能参与了私下练兵的事便不难猜。 原先她以为,这些东西是姓吴的替吴国舅或是三皇子准备的。 那些私兵应当藏在别处,只是没想到,竟然就藏在后山之中。 不过想想也是,她家屋后这可不是一个山头,而一座连眠不绝的山脉,纵横几十里,里面的群山环绕。 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随随便便放几万人进去,便如大海捞针一般,想找到几乎不可能。 池鱼想到什么,眉头一拧,随后问道。 “三皇子的人?” 池鱼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接下来会有不少麻烦。 毕竟,那些人真是三皇子的私兵,那她动了姓吴的,便等于是断了那些私兵的供给。 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看来她得早做准备才行。 就在池鱼寻思着,该如何应对之时,容诩却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只见容诩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大荣的人。” 池鱼这下更觉奇怪了,吴家和三皇子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 就算那人不是吴家嫡系,但之前也显到他背后的人就是吴国舅。 而能被称为军队,可见人数绝对不少,这里可不是大荣边城,若这些人不是大荣的,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在池鱼的猜想中,这些人定是与吴家,与三皇子脱不开关系。 但现实似乎并不似她想的这般简单。 第156章 容诩身份 而从容诩他们中招而不自知的情况来看,这些人里应该还藏了一个用毒高手。 池鱼越想,便越觉得,她们现在处境不安全。 她看向容诩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审视。 “你跑到这里来,解毒是假,其实,就是为了查山里的事是吗?” 容诩没有否认,这让池鱼心情更加郁结,难怪当初她在山上刚遇到这货的时候,就直觉会是个大麻烦,看来还真是没感觉错。 池鱼虽然心有不满,但知晓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最主要的。 池鱼没心思再和他玩猜猜猜的游戏,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池鱼不是傻子,山里的事就算不与三皇子有关,那吴家肯定是跑不掉的,容诩敢查到势头正盛的皇子外家身上,这身份一定不容小觑。 容诩知道瞒不住,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想了想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池鱼没接话,一副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她。 “顾渊。” 容诩缓缓吐出两个字,原本以为池鱼会面露惊诧,甚至惶恐之色。 但却见她依旧稳坐在对面,不见半分殊色,这下连容诩也看不明白了。 倒是沈玉来了劲。 “看,我第一次听说你叫池鱼的时候,就觉得你俩特别有缘。” 然而,他关注的点却是跑偏了和容诩的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池鱼更是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带着丝微恼道。 “你特么当这是玩游戏cp名呢,还‘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是? 不懂这句诗,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就别在那瞎哔哔。” 池鱼真得是被他气到了,连脏话都飙了出来,看得沈玉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关键是看着她这生气的样子,就算是被打了,他也不敢有怨方啊。 至于那个什么‘cp’和‘id’的咱也不懂,沈玉更是一副咱也不敢问的样子。 毕竟,这丫头平时看着脾气不错,但真生起气了,不收拾得你下跪求饶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而池鱼本就心情不好,又被他一句话勾起了上辈子的糟心事。 想她当年也是暗网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却差点在一款网游中翻了车。 前世池鱼虽然很忙,但偶尔闲下来,也有一些和普通人一样的爱好,喜欢玩玩游戏,上上网。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并不喜欢峡谷和杠枪这类竞技游戏,毕竟,这些东西她在现实里都玩腻了。 反而喜欢那些偏生活的向的大型古风游戏用来放松身心。 只不过,网上什么样的人都有,看多了那些曲解诗词和成语本意的cp名,就觉得脑仁疼。 前世她就曾以自己的本名注册过游戏id,然后,刚巧那个区服就有个叫故渊的普信男。 追着她问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取的这个网名,池鱼解释过几次,人家就是听不进去,还到处造谣说池鱼就是喜欢她。 还说要加她微信发腹肌照片给她,普信又油腻,可把池鱼恶心的可以。 池鱼实在被那人恶心的不行,她又没有别人恶心她,她还让着旁人的习惯。 最后,只能直接把那人打到退游了事。 从容诩报出顾渊这个名字,池鱼便生理反应想揍人,偏偏沈玉还不识相的凑了上来,不打他打谁。 沈玉被打的有些冤枉,但还不忘问池鱼。 “师姐,你怎么知道这两句诗的。” 池鱼被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这是个架空世界没有五柳先生,更不会有归园田居这首诗。 就在她想着该如何圆回去时,陡然抬头看向对面两人。 既然,不存在五柳先生其人,这两人又是如何知晓这句诗的? 池鱼不答反问,“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玉看了容诩一眼,见他不反对,这才清了清嗓子对池玉道。 “这首诗提在国师府书房的一道暗墙上。” 听到沈玉这话,池鱼似乎才反应过来,大荣朝的国师似乎就姓顾。 而他们两人能知道国师府的书房有暗墙,就连暗墙上刻着什么都一清二楚,看来是与国师大人十分亲近之人。 再观容诩的年纪,池鱼已经有了猜想,这货八成就是国师本尊无疑了。 只是就算是国师又如何?再大的权势与她又没有干系。 她到是更好奇另一件事。 “那容诩是你的化名?” 容诩闻言摇了摇头,“也是真名,容是随了母姓。顾渊则是拜师后,师父赐下的名讳。” 这点池鱼到有怕耳闻,大荣的国师之师之位师徒相承,而无论是谁继任国师都需改为顾姓,哪怕是皇室子弟,也不例外。 而让池鱼意外的是,她一直以为‘容诩’是他的化名,是以一直没对他的身份加以猜测。 到没想到容诩竟然也是真名,池鱼不禁多了几分猜想。 “你是容家的人?” 容家乃是大荣皇朝第一皇商,容家每年交的税,都抵得上半个国库。 换言之,大荣的经济命脉其实是掌握在容家手里的。 便是皇帝有时也不敢得罪容家的人。 这也难怪,吴家庄子上的那点东西,他看不上了。 见池鱼猜到,容诩也点了点头道,“我母亲是容家女,我在容家出生,后来师父批命说我命格特殊将我接进国师府教养,传承了国师之位。” 大荣国历代国师身份都十分神秘,池鱼十分好奇的问道。 “容家的人知晓你另一存身份?” 这种身披多重马甲的事,她前世也干过,但知道内情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容诩笑着摇了遥头,“知道容诩是顾渊,顾渊是容诩的人,除了我身的边暗卫,都在这里了。” 池鱼到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早知道就不刨根问底了。 毕竟,连他母亲都不知道的事,自己和他什么关系?更不应该知晓了。 这一下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总感觉关系一下就拉近了好多。直觉这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还没忘记另一件事。 “你们说的那首诗可知是谁刻上去的?” 第157章 可能是老乡 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她觉得那个人可能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沈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而容诩却是知晓的。 “第一代国师。” 池鱼在心里算了算,要是第一代国师的话,那人只怕两百年前就已经作古了。 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倒是沈玉很奇怪,池鱼是怎么知晓刻在国师府书房暗墙的上那句诗的。 于是便直接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鱼瞥了她一眼,眼也不眨的道,“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全诗总共十句,是一个叫五柳先生的人所作。” 池鱼虽没说实话,但这话却也不是作假,她的确是在书上看到的,只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书而已。 说着又白了沈玉一眼,解释了刚刚为啥要打他。 “你所知道的那一句,是写诗的人表达自己想家了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想着我是大夫又不是那些酸秀才,他只要识字看得懂医书就好了,哪里懂那么多诗词文章啊。 能通过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已经很不错了。 池鱼没有再理会他,倒是沈玉想到池鱼刚刚从外面回来,不由的问道。 “刚刚你干嘛去了?” 池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你们收拾善后去了。” 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以为把自己身上那味洗掉就行了。 她要不将这一路上的痕迹清除了,就算他们将身上的追踪香洗掉了人家就追不过来了。 沈玉自然不会这么天真,他只是没想到池鱼会帮他们做这事。 原本,他是想着处理好自己再让人去善后的,到没想到她先做好了。 容诩冲池鱼抱拳,“如此这番就多谢池姑娘了。” 容诩知道以池鱼对那追踪香的了解,由她来善后肯定会比自己的人做的好。 而池鱼却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她也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不牵连到自己。 只是反问容诩,“山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池鱼自然想他能一锅端了最好,但也不确定容诩能不能做到。 那些人就藏在山里,如今又被容诩他们惊动了,这对他们来说总归不安全。 若是万一哪一天,村里的人无意中闯了进去,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为了不暴露,对他们赶尽杀绝。 池鱼的担心容诩自是不知,但既然已经说了,倒也没必要再瞒着。 容诩觉吟了片刻,如实道,“初步估计这里面藏着的人可能不下于五千人,天水县并非要塞,没有屯兵营。 若是从旁的地方调兵过来,若无合适的借口,只怕很容易打草惊蛇。” 容诩大概能猜到池鱼的想法,便干脆将自己的难处摆了出来。 就凭县尉手底下那不足五面的兵卒,再上县衙那两百衙差要对付那些人,不用想也知不可能。 何况,他们现在只摸到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那些人真正的藏身之地,可不那么好找。 若是不能一锅端,让那人隐藏进山林更深处,只会更加后患无穷。 就好比今天的事,若非池鱼警觉,他们很可能就要翻车了。 池鱼闻言微微拧眉,“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不管?” 池鱼知道他的难处,可不管怎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毕竟,若非他们打草惊蛇,那些人便是为了隐匿形踪,也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 但现在这蛇已经惊了,那接下来的事可就说不准了。 “自是不会。”,容诩摇头道。 他知道池鱼担心什么,但现在时机不对。 若是贸然行事,只会让问题更遭。 池鱼看他摇头却是眉头越拧越紧,既不解决又不说不管,他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她快要忍不了自己的爆脾气时,容诩缓缓开口道。 “这些人虽不是大荣人,但朝中必然有人与其勾结,而且所图不小。 从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像这样的地方,在大荣应当还不止一处。 若是不能一并拨除,他们很可能闻风便躲藏起来,若是这样,再想找到他们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池鱼原本暴躁的心情也在他一字一句中慢慢平息下来。 她知晓容诩站在他现在的位子上,所思所想而非个人利弊,而是肩负大荣的稳定。 定然是要先顾全大局的,他说的这些自己到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她却不会将自己的生死和一家人的小命交托到他手中。 她一定要再做别的打算才行。 而就在池鱼以为容诩说到这儿,便不会再深言之时,又听他开口道。 “而且我怀疑,这些人屯兵的地方,并非是胡乱选择的,之前我们也探查过两处,可能存在屯兵的地方,发现那些地方都存在天然的优势。” 这些事,原本容诩可以不告诉池鱼的,毕竟,她不过是乡下姑娘,就算医术再好,只怕见识也有限,很难纵观大局。 但不知道为何,心里总隐隐觉得,若是告诉她,说不定她真的能想到破局之法也不一定。 容诩总觉得池鱼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有大胸怀,也有大智慧。 亏得这些心思,他从未与旁人说过,若是被沈玉知晓,一定会笑话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其实,容诩也不知道自己对池鱼是什么想法。 但就是觉得,她比沈玉更能与他同频,有些事他就算说了别人也不懂,但若是池鱼在,便是他不说,池鱼也能懂。 这种感觉委奇怪,也很微妙。 池鱼也没想到容诩会告诉她这些。 听到这话有一瞬间还有些懵。 可联想到她从吴家庄子上发现的东西,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铁矿。” 池鱼几乎用笃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甚至可以说她所接受的教育,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强的多。 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时代,想打造一支军队,除了人和钱最主要的便是兵器。 而大荣又对盐、铁管控的极严,几乎是谁碰谁死。 这也是为什么从吴家那庄子上看到屯积的那么多精铁时,她便怀疑吴家所图不小的原因了。 她一开始所想的,吴家库房里的那些精铁,是那从别的地方往罗而来,要送进山的。 第158章 人比人气死人 可现在经容诩这么一提,若是反过来似乎也是说的通。 屯兵的地方若是不止一处,而容诩身为国师又偏偏追到这里,也只能说明这个地方,可能较之别处更加重要。 那么她猜测山中有铁矿也就说的通了。 现在想来吴家庄子上存的那些精铁全部打造成农具的样子八成也是为了伪装,方便他们将这些东西运出去。 容诩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池鱼的猜想得到了容诩的肯定,她心里也清楚了这处据点对那些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了。 “那你之前说等机会,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只要那里面的人暂时没有动作,她倒是能等,只是容诩这破败的身子,可不见得能等多久。 容诩想了想道,“如今,我的人分了几批进山,但到现在也没有摸清他们具体的位置在哪。 而且山上好像设了阵法,便是我的人在山里发现他们,也很容易跟丢。 我已经让人回京去找擅长阵法的人来此了。” 容诩说到阵法,池鱼不禁想到一事。 她记得没错的话,她找冰蚕的那个地方就有一个阵法。 但那个阵法好像是天然形成的,不见半点人工的痕迹。 如今,他们勉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池鱼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沈玉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一别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你还会阵法?” 池鱼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回道,“很难吗?” 沈玉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差点没喷出来。 她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她哪来的时间再学这些东西的。 沈玉很不想承认,但他真的不觉得这是个容易的东西。 池鱼似乎并不在意他如何回自己,只接着道,“自古医卜不分家,你我所学的医术,本就讲究个阴阳调和五行致中,那我懂些五行八卦方面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池鱼这话直接将沈玉堵得哑口无言 。 他除了说对,还能说什么。 说的再多,也只能说明自己笨,脑子没有人家好用而已。 倒是容诩听到她的话,不由的深思起来,过了半晌才道。 “池姑娘的意思是这山中的阵法,也许并非是人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时世变迁天然形成的?那些人是利用了这些天然形成的阵法躲藏的?” 池鱼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便是天然形成的阵法,他们之中定是有人懂这些,不然如何解释,那些人在山中不会迷路。” 容诩闻言也是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池鱼的分析有道理。 若是山中真有天然形成的阵法,池鱼反而更加笃定山中有矿了。 毕竟,在她看来所谓的天然阵法,除了五行八卦按一定顺序排列,让人进入其中便迷失方向外。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由天然的磁场改变形成的,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打墙。 沈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两人之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为什么,这两人都听得懂对方说什么,而自己却是一知半解。 沈玉有些无奈的挠挠头,虽然他俩说的东西他不懂,但有一点却知道。 那就是池鱼为仅懂阵法,而且还十分的精通。 沈玉顿时眼中一亮,对着容诩便道。 “阿渊,既然小鱼儿知道那阵法怎么破,不如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山上看看呗?” 既然,容诩的另一层身份已经被池鱼知晓,沈玉便干脆也换回了原先的称呼。 至于,对池鱼,有事叫师姐,没事小鱼儿,她已经习惯了。 池鱼对于沈玉的提议到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容诩却是犹豫了。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容诩是真的不想让池鱼冒险,而在池鱼眼里,却是他们还有秘密不想让自己知晓。 而对于容诩的决定,池鱼也仅是耸耸肩,表达出自己无所谓的态度。 只临走前对沈玉道,“你跟我来,我给你写张方子,你配个香囊带在身上,以后再遇上给你们下追踪香的人也不用担心。” 沈玉一听还有这种好东西,立马精神奕奕,屁颠颠的便跟着她走了,连和容诩打声招呼都不曾。 池鱼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带着沈玉去了他现在住的屋子。 从柜子里找出纸笔,沈玉便忙不迭的上前帮她研墨。 等她一张方子写完,眼见着池鱼并没有停笔的意思,而是重新取了一张纸,凝眉沉思片刻,又刷刷的写了起来。 沈玉有些不解,但却并没有打扰,而是乖乖拿着那张方子去配药去了。 池鱼给他的药方上要用到的药,是基本上药房里都能找齐的常见药,沈玉很快便把东西配齐,该处理的也一并除理了。 只是那香囊他是真的不会做,同样的也不敢让池鱼或是池婶代劳。 想了想,自己的衣物里好像还有几个没用过的新荷包,挑了两个出来,又将那药用纱布裹好,直接塞里面当香囊用了。 沈玉忙完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便见池鱼不知何时已经搁笔,正歪着头看他。 沈玉嘿嘿一笑,忙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到池鱼面前显摆道,“怎么样我聪明?” 池鱼用一种看大聪明的眼神看着他。 不自觉得便想到了蓝星某种喜欢拆家的宠物,偶尔露出的机灵的眼神。 沈玉没有发现这一点,依旧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其实,平常他也不这样的,年少成名的小神医嘛,总得端着副清高自恃的样子。 也就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露出属于少年人的一面。 池鱼很有一种,想上去摸摸他的脑袋的冲动,最后两根手指搓了搓,到底还是忍住了。 叫沈玉上前,将自己刚刚她的东西塞到他怀中道。 “仔细看,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对于这个师弟,池鱼算是用了心的在教。 他医术虽不错,但在毒这方面显然十分薄弱,可见他以前的师父对之方面也不是很精通。 自古医毒不分家,沈玉的医术其实已经到了瓶颈,便是池鱼将金针术全教给他,也不会有多大进益。 到不如,从头开始教他识毒辩毒的功夫,毕竟有些疑难杂症在没有对症之药时,其实,还可以用毒药试试。 只要掌握好那个度,不仅不会让人中毒,而且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159章 安排接人 沈玉听到池鱼的话,立马放下那个他自为不错,其实相当辣眼睛的香囊,拿着池鱼给他的东西,就着屋里的烛火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眼里精光越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完全忘了屋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池鱼看他看的认真也没打扰他,只是临走时实在没忍住,将他那两个实在不忍直视的香囊给拿走了。 她敢打赌,沈玉要是敢这么直接把这个荷包做的香囊给容诩,他绝对不可能带在身上。 便干脆拿回去,找了针线出来重新改了改,分别放在两人的窗台上。 容诩在池鱼将东西放在窗台上的那一刻便有所察觉,打开窗的那一瞬与池鱼四目交接,顿觉心尖一顿酥麻,立马转开目光。 看到放在窗台上的香囊时,伸出那莹白如玉,指节分明的手将其拿了起来,随后拱手对池鱼道谢。 “多谢池姑娘费心了。” 池鱼冲她微微点头,便转身朝着正屋的方向去了。 同样是香囊放在窗台下,只是屋里专心研究着毒经的沈玉并没有发现池鱼过来,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池鱼也没有逗留,只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然,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容诩,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还是觉得池鱼对这家伙是不是太好了。 容诩回房后对上桌上烛火沉思,心中想着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事,非要沈玉出面不可的,是时候让他离开一段时间。 池鱼不知容诩的小心思,把东西送过去,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池鱼才起身没多久蒋大便过来了,池鱼让他套了车,送自己去镇上。 酒楼重新开业,还要重新装修一下,有些东西地方还要改改。 昨天在画新院子图纸时,她便将酒楼的设计图也一并画了出来。 今天便是实际再看一下,还有没有要完善的地方。 池鱼拿着图纸,比对了一翻,又完善了几处,便交给蒋大。“你便按这个上面的来,有不明白的再问我。” 蒋大接过图看了又看,这才仔细收回袖中。 池鱼交待完这些又往后院走,然后似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道。 “装修的事不用给我省着,可以多找点人,早些弄好,咱们也好早些开业。” 蒋大明白池鱼的意思,连忙应声。 “主子放心,最多五日便可按主子要求的弄好。” 对于蒋大的话池鱼是信的,昨天让他找人整地,不过一日工夫,那两亩地不仅整了出来,还钉了木桩,又用绳子圈了出来。 “好,那酒楼事的就交给你了。” 池鱼逛了一圈下来,没看到第三个人,随口问道。 “蒋二呢?” 蒋大听到她问起蒋二忙回道,“回主子,我让他去打听收家禽的事了。 之前主子不是说以后酒楼要一道做滋补养生的猪肚鸡做招牌吗? 村子里养鸡鸭的人家不多,偶尔买几只还行,但要供应到酒楼还差了点意思。 我便让蒋二去附近的庄子上打听一下。” 池鱼到没料到蒋大会想到这些,她原本还想着这几天招个掌柜的,让他料理这些琐事呢,蒋大到前提想到。 池鱼满意的点点头,“那你便暂时兼着这酒楼的掌柜,你看看要招些什么人,这些天便都给招上。 账房和买办,你要有熟识的人也可以介绍过来。” 蒋大拱手应是,对于池鱼让他做掌柜的即没有欣喜,对于日后会被换下来也没觉得失落。 在他看来跟着池鱼,只要他用心做事,这一个酒楼的小小掌柜也仅是而已。 池鱼吩咐完这些事,便将在老铁打铁铺订的厨具的字据一并交给蒋大,让他按照时间过去取,顺便将尾款付了。 处理完酒楼的事,池鱼让他陪自己去东市一趟。 “主子,东市是牲口市场,脏乱的很,你要想买什么交给属下就是。” 池鱼想想觉得也行,便道,“再添一辆骡车,放在酒楼以后采买用。” 蒋大想说,酒楼的东西只要谈好价钱以后可以让人送来。 但想了想又闭了嘴,他能想到的事主子自然会想到,既然她要买定是有她的道理。 将这事交给蒋大,池鱼便没有去东市的必要了,转头去了朱大春家的肉铺,她今天不买东西,而是要把蒋大介绍给他们。 顺便说说肉铺和酒楼合作的事。 两人边走边聊,池鱼突然问蒋大,“这秋围开始有几天了?” 大荣朝历来秋闱的时间都是在中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十八日,为期九天,若无意外考生会在八月二十六下午太阳落山前封卷。 蒋大算了算日子。 “还有五日就该考完了。” 池鱼想了想道,“那你这两日把该安排的事安排好,大后天一早赶往府城,帮我接两个人。” 池叔和周玉疏两人身边都没带仆从,在贡院里面待上九天可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 以她叔的性子,既然赶车去的,回来也不一定会舍得雇车回来。 这一路上还要自己赶车,昼行夜宿的一般人都受不了,他那身子刚才好点,能熬下这几天就不错了,哪里还受得了这一路颠簸。。 何况,这一路可不近,难保路上不会有流匪出没,蒋大怎么说也跟着镖局走过镖,让他去接人,池鱼也更加放心一心。 虽说,容六跟在池叔身边,绝不会让他真出什么事。 但那家伙性子使然,池鱼觉得若非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他绝不会在人前现身。 池叔真要让人扶着出了贡院,他没准会将人抬到客栈,但若是让他赶车送人,只怕他也不会想到。 再一点便是,池鱼怕容六一现身,会让盯着容诩的人发现端倪。 能不出面,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蒋大问清楚要接谁,知道是主子的叔叔也就是家里的老爷,还有一位同村的秀才,蒋大二话不说从便应下了。 池叔他是见过的,知道要去哪里接人,想来不难办。 从这里到府城,池叔赶着牛车出发是提前了三天过去,蒋大驾马车出发,比牛车快上不少,最多一天半便可到府城。 正好可以让他提前去贡院门口蹲守,这样不容易错过。 池鱼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接到人不必急着回来,先在府城休息一两天,顺便和我叔说一声,牛车就地卖了,不必带回来了。” 第160章 碰了一鼻子灰 那车还是退亲的时候,黄家被迫赔的,其实那车用着她有点点恶心。 只不过,原先家里没车,池叔又腿脚也不好,她是想让叔叔能常出去走动走动才留下来。 现如今马车有了,又准备再添一台骡车,相对来说,牛车就显得有些笨重了。 而她家又没有田地要耕种,更没必要留下那头牛了。 平时用的少,还得花草料养着,费钱又费事。 蒋大不知当中内情,但却也知晓,自己驾车过去,若是再带一辆牛车回来的确会拖累行程,卖了的确会省很多事。 何况,镇上买车比府城还要便宜些,家里要确实要用,也可以回来再买。 蒋大将池鱼吩咐的事,一一记在心上。 别的琐事他都可以交给蒋二来做,只要他说的够清楚,一般不会出错,只是招人的事,蒋大觉得他可能有些拿不准。 只得硬着头皮对池鱼道,“主子,我这一趟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回来,到时酒楼恐怕都要开业,您看这招小二和账房的事如何安排?” 池鱼想了想道,“写找个账房过来,然后你再写个告事贴门口,若有人想应聘,便先去账房那报个名,把个人情况记下来。 统一一个时间,我来面试。” “面试?” 蒋大显然头一次听说‘面试’,能从字面上理解简单的意思,但不是很确定。 池鱼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到时看看人,挑几个得用的先试试,不合用再换旁人。” 池鱼觉得某捞的服务还不错,她的酒楼倒是可以借鉴一二。 蒋大想了想,觉得这么一来倒是挺省时间的。 “那我明日便将告示贴出来,连同招账房和买办的一起,若有合适的,后日我带人去给主子面试?” 蒋大用池鱼说过的词来询问。 池鱼想了想觉得也行,便点了点头。 这账房是要替她管银子的,还是见一面比较放心。 两人边走边商量着一些事情,很快便到了朱大春家。 朱大春媳妇看到池鱼那叫一个客气。 自从和池鱼合作过后,不仅她家的生意一日日火了起来,连带着在隔壁镇的娘家也火了起来。 原先一个月能赚个二三两银子便是顶了天,现在她家完全不靠卖肉的生意,那全是附带的。 便是每天卖出去的卤味便不只这一点,不像往年到了夏天,总是担心肉进多了会臭掉会亏本,少了嘛又不够卖,眼睁睁的看着回头客去了别人家。 今年压根不存在这个问题。 如今,靠着池鱼的照应,她家在镇子西边又摆了一个肉摊,让她同样嫁到这个镇上的小妹和妹夫两人管着。 每个月开他们二两银子的工钱也算是拉扯他们一把了。 日后,他们熟悉了这方面的生意,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再支一个摊子自己挣钱。 她如今,可以说是一人得道,全家跟着她赚钱的,现在回娘家,哥嫂弟妹哪个不把她捧得高高的。 她看着池鱼能不高兴。 “来来来,池家妹子,您能来我们家,我那可真是中什么什么灰的。” 她儿子在屋里看书,听到老娘这话,连忙接了一句。 “是蓬荜生辉。” 朱家小子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生怕自家老娘一个不小心,又和上次一样,给人来一句,“碰了一鼻子灰”那可就真闹大笑话了。 心想着老娘不会用成语就别用啊,还非要拽文,自己教了她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可不知为啥每到用处,就又给忘记了。 池鱼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有孩子的声音。 虽然,早听说她家有个小子,但却从没见过。 到是听朱家婶子说过,是在什么学院读书来着。 只听那声音才落,便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从屋里出来。 拱手朝着池鱼行礼道。 “小子朱谕,见过池姨。” 池鱼被他这声池姨叫得一愣,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虽说,她两世为人加在一起,应当和他娘差不多大,但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啊。 也就被她大三岁,就这么生生给提了一辈,她是应好还是不应好? 到底还是女人的天性,战胜了一切。 池鱼连忙在往旁边让了让,只受了他半礼。 随后欠身回礼道,“朱少爷客气的,我虽比你大几岁,但也不至于差一辈,咱们还是各论各大的,你还是叫我池姐姐。” 虽然,村里和她熟的孩子都家她小鱼儿姐姐,但她与朱谕才第一见面,若让他这般称呼,未免显得太过亲近了一些。 朱谕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娘那如熊掌一般的大手,自背后重重拍了一下。 好在,这小子从小不缺肉吃,身板不似一般读书人那么瘦弱,这一下他娘明显用了点力,但也只被拍了踉跄一下,很快稳住心神。 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自家娘亲道。 “这小子读书读傻了,脑子有点不正常。” 朱大春媳妇看着池鱼的眼神带着一些尴尬。 其实,她还动过其他心思,觉得池鱼不过比自家这小子大三岁,老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 当初听说她退亲了的时候,还准备叫个媒人上门呢。 后来和池鱼合作了卤味的生意,她便觉得这姑娘不一般,不是自家这个长着个榆木脑袋的儿子能配上的,便歇了心思。 心想着,还好当初没请媒人登门,要不然现在就更尴尬了。 打发走这蠢儿子,朱大春媳妇这才请池鱼和蒋大进屋。 蒋大大名叫蒋磊,池鱼叫他蒋大习惯了,如今给朱大春媳妇介绍,只能不能再叫外号。 池鱼每次来都是朱大春媳妇招待,如今多了个男客,朱大春媳妇也将自家男人给叫了过来。 两人相互介绍一番,池鱼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婶子,我盘酒楼的事你也知道的,我准备简单修整一下,再过十天半月就要开业了。 这次来,便是想跟你再谈一笔合作,以后酒楼需要的猪肉自是要从你家采购的这自不用说,只是每天我要多订十副猪肚。 我知你娘家也是做肉铺生意的,不知道有没有困难?” 这里可没有冷库,更不会有冷冻肉,而十副猪肚就是杀十头猪才能凑齐。 若换成一般的肉铺,肯定不可能,但若是朱大春家到还有希望。 不过,朱大春在听到这话后,也有点为难。 到不是他不想送,只是连带着他岳家,他们一天也不见得能卖掉十头猪,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可这是池鱼要,不是旁人,若是换成旁人,他就实话实说给挽拒了,但对于池鱼,总觉得自己要说做不到,那便是对不住她了。 朱大春媳妇也看出丈夫的为难,到是想起一个人来。 想了想一咬牙道,“没有问题,你要十副就十副 ,哪天开始要,提前一天打招呼就行,我保证酒楼开业前给你送过去。” 第161章 嘴硬心软 “好,那便谢谢婶子了,以后这蒋磊就是酒楼的掌柜,我平时若是不在,您有事可以找他。” 蒋大也适时起身冲两人抱拳施礼。 事情谈好,池鱼挽拒了朱大春媳妇留饭,只对她道。 “等酒楼开业,婶子一家可要去给我捧个场。到时我给您留个最好的位子。” “一定、一定。” 朱大春媳妇连连应下,将两人送出门。 两人一走,朱大春便抓着脑袋问自家媳妇。 “媳妇,你明知道,咱家加上岳父和几个舅兄家一天也卖不到十头猪啊,你怎么就应下每天十副猪肚的事了。 这万一要是供不上,不是耽误人家事吗?” 朱大春媳妇闻言狠狠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道。 “供不上,为什么供不上,就是把你卖了也得把货给人家供上。” “可卖了我也换不来猪肚啊。” 朱大春并不在乎,媳妇说要卖了他的话,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家媳妇就是嘴硬心软。 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上自己这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执意要嫁给自己了。 朱大春顺嘴应了自家媳妇的话,但依旧一脸愁容。 朱大春媳妇快要被这男人给气吐了,她当初是怎么看上这憨货的。 可回头一想,自己好像就是看上了他这憨样,才嫁给他的。 知道自家男人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于是乎道。 “咱家算是沾了人家池妹子的光,若不是有她咱们也不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还能余钱送儿子上更好的学院。 池家妹子平时也没让咱们帮衬过什么,便是买酒楼的事也是她自己去谈。 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事找咱们,咱们还能往外推了不成? 那成什么人来了?” 朱大春也觉得自家媳妇说的有理。 可有理归有理,这不是没想到办法吗?朱大春那叫一个愁啊。 朱大春媳妇想了想一咬牙道,“和咱们老不对付的那个陈家肉铺,上次不是还想从咱们这里进点卤味卖吗?” “你要把咱卤味的生意让给他们?” 朱大春听到这话不禁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 没掉在地上。 朱大春媳妇,一巴掌拍上自家男人的后脑,骂道。 “你是蠢吗?卤味的做法在咱们和池妹子手中,让他们每天卖两副猪肚给咱们,咱们就按比市价低一成的格价兑货给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帮我们卖货,我们也能收到猪肚了。” “那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朱在春觉得以陈家两口那抠抠搜搜的样子,指定不会愿意。 “不愿意?” 朱大春媳妇可不觉得,他们会不同意。 毕竟,陈家肉铺可与他们家就隔了几个铺子。 以前总是和他们打擂台,如今,她家添了卤味这位门生意,肉眼可见的,陈家不少老顾客都来了他们家。 虽然,那些买了卤味的客人不见得会再买肉,但陈家的肉铺一样没生意啊。 那两口子之前天天盯着他们家的铺子,时不时还骂上两句,但前不久那两人好像转了性子。 也不再骂他们了,偶尔撞上来笑脸迎人。 后来,陈家那娘们试探了几句,她才知道,他们找过池鱼,还拿出比他家还多的分成,想与她合作。 结果,人家跟本不理会他们,说要合作让他们可以直接找自己。 那两口子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池鱼这边的路走不通,才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朱大春媳妇原本不待见他们,一直没答应也是想晾晾他们,然后,把这价格提一提,只给他们让半成的价。 现在能多让半成,还是看在那两副猪肚的份上。 现在听到自家男人还担心陈家那两人会不愿意,顿时心里也有点恼了,直接道。 “不愿意就找别家好了,反正镇上又不只咱们两家肉铺,总有人会愿意的。 实在不行,就让我爹在那边放出消息,不过两副猪肚的事总会有人愿意的。” 朱大春一听也有道理。 这么一来,池家妹子要的东西不仅能收齐,还有人帮他们卖货,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虽然,比市价低了一成,但多一家帮他们卖,他们不仅不会亏,只会赚得更多。 朱大春想明白,不禁给自家媳妇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他家媳妇聪明。 只是…… “这么一来,又要多卤一些肉了,你会不会太累?” 朱大春要兼顾肉铺的生意,半夜还要去帮岳父拉生猪杀猪。 家里这边卤味的事一直是她媳妇在操劳,而他父母早亡,连一个能帮衬的人都没有。 朱大春想了想,才对自家媳妇道,“媳妇,咱儿子年纪还小,要说个媳妇回来给你搭把手也还早了点。 不如,咱们去伢行给你买个小丫头,平时能给添添手,你也能松快松快不是?” 朱大春这话一说,他媳妇立马变了脸,家里也没个外人在,不客气的一把揪着他的耳朵道。 “好你个老朱,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这人就飘了。 我看你不是想给我买丫头,是想给自己买个暖床的?” 朱大春一听媳妇这话,立马慌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耳朵还在媳妇手里,‘噗通’一声便跪在她面前,指天发誓道。 “我朱大春但凡有半点这等心思,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大春媳妇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慌得她想阻止他发誓都来不及。 只能一把将人从地上抄起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就算真的有这心思,我大不了带着孩子回娘家,还真能打死你不成?” 朱大春却在听到这话后更慌了,一把抓着自家媳妇的手道。 “不买了不买了,咱们不买丫头了,实不行,我去找个长工来,替我杀猪送货,我陪你在家做卤味。” 他原本不是没想过找长工的事,只是担心岳父那边会有意见。 可比媳妇来岳父算什么,有意见便有意见,还是媳妇最重要。 朱大春两口子的事池鱼自是不知晓的。 从他家出来,便到了镇口,想着也没有什么事,便让蒋大送他回去。 临上车前,看到隔壁的杂货铺门口摆着一大一小的石磨,大得便是农村常用的那种,小的却只比脸盆大不了多小,可以摆在桌上用手推。 第162章 做花生酱 池鱼想着自己之前还打算做麻酱和花生酱来着,这几日倒是忙忘了。 正好接下来几天,她有时间,试做酱料到是用不到大石磨,这小的就挺好。 问了价格,隔壁铺子的掌柜也知晓她与朱大春关系不错,当初,朱大春家要送她一整副下水的时候,就是她最先开口让她收下。 这人认识池鱼,给的价格也还算合理,池鱼便没有讨价还价,让蒋大付了钱,将石磨直接搬上了车。 池鱼是个做事说干就干的人。 石磨买回来,便立马打水清洗干净备用。 池鱼打算做先做花生酱,麻酱和芝麻油做起来要稍稍麻烦点便放在后面。 至于她心心念念的蚝油和海鲜酱,因着没有材料的关系,也只能等一等了。 池鱼将石磨洗干净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别的。 池家东西都是池婶收着的,她要找花生和芝麻还只能找池婶。 池婶在屋里做针线,听到她要芝麻和花生,便从屋里出来,从厨房拐角一个瓷瓮里翻了一圈,才找到她要的东西。 这好像还是上次谁家借用了她家牛车,当谢礼送来的。 两样东西都不多,加在一起才一斤多点。 池鱼掂了掂反正她只是试试能不能做出来,弄多了也是浪费。 池婶听到她要做芝麻酱和花生酱也来的兴趣。 她只听说过用黄豆和蚕豆做酱的,还没听说过还可以用花生和芝麻做。 而且听小鱼儿的意思,还是很快就能做好。 池睿和沈玉也来了兴趣,两人兴致勃勃的要来帮忙。 沈玉一边帮忙剥着花生,一边好奇的问道。 “小鱼儿,你做这两种酱怎么吃?做菜吗?” 对他又换了称呼的事,池鱼并不在意。 只淡淡的摇了摇头道,“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做涮锅的蘸料。” 涮锅沈玉听她说过,听说她盘的那间酒楼就是为了做涮锅生意。 而且还是养生滋补的猪肚鸡做汤底。 沈玉尝过池鱼的手艺,想着想着便不知道的吞了吞口水。 眼中一亮道,“那你晚上能做好这蘸料吗?要不我们晚上就做猪肚鸡吃?” 他听池婶说过,那味道很不错,只是他还没尝过。 池鱼正在挑着芝麻,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渴望,本着弟弟是用来疼的心思,到底没忍心拒绝。 只道,“这个点做到也是可以做,只是这鸡在村里倒好买,猪肚却要去镇上买,何况,这个时辰不见得能买到。” 这点沈玉到并不为难,直接将没剥完的花生,连簸箕一起塞到苏睿手中道。 “这个不难,我有马我现在就去,保证半个时辰内就能回来。” 容诩在镇上就有几家铺子,其中有食肆、酒楼,别说让他们帮忙买一副猪肚了,就是让洗剥干净能直接下锅都成。 池鱼听他这么说,也没拦着,只道,“好,那你去,我先去村里买只鸡,等你回来正好下锅。” 沈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并带回来,你专心做酱就是了。” 池鱼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下,又坐回原位。 想到家里好几口人,光是猪肚和鸡肯定吃不饱,干脆又让他带一些可以涮烫的素菜和豆皮、千张等回来。 沈玉连连点头,一闪身便出了院子,让人拍马都追不上。 池鱼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活,而池睿手中的簸箕却被容诩接了过去。 顺口问道,“除了剥花生,还有什么是我帮的上忙的吗?” 池鱼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像他这般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可真和这些家务活一点也不搭边。 但看他的动作似乎也不是很违和。 池鱼本就不喜欢干吃饭的,便干脆道,“那一会,你帮我推石磨。” 虽然,已经知晓了这家伙的真实份,但池鱼用起人来,却也毫不含糊。 容诩看到池鱼没和自己见外,还给自己派了活,眼里光芒又更甚了几分,连带着看池睿的眼神,也更加温和了一些。 池睿被了看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往自家姐姐身边挪了挪。 很快花生便剥完了,池鱼也捡好了芝麻。 好在他们村里人种的芝麻都是那处黑白掺了些花芝麻,而且白多黑少,这到是省了她不少事。 把两样东西分别淘洗干净备用,池鱼先开始吵花生,当然用烘得更好,只可惜家里没有那条件,只能用铁锅炒了。 池婶怕她掌握不好火候,将这折腾了半天的东西炒糊了,便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帮忙。 打发池鱼到灶下按她的要求烧火。 有池婶帮忙,池鱼就放心了和池婶交待好,大概要妙到什么程度,便安心坐在灶台下。 花生仁炒好,那香味便扑鼻而来。 池鱼捡两几颗给池睿,那小子顾不得烫就想往嘴里塞,被池鱼给拦下了。 “睿儿,等会再吃,这玩意放凉了更脆,吃起来更香 。” 池睿这才有些舍不得的放进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他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呢。 虽然,他以前那个家吃喝不愁,但他不得母亲喜欢,有些东西就是下人都能分到一些,但他也吃不上。 到是到了池家,姐姐和阿娘都很疼他,有好吃的总会想到他,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姐姐还特意给他缝了个荷包挂在身上,里面是两层的,里屋放零食,外层放几个铜钱,给他当零花。 池睿放好花生米,便又凑了过来帮忙。 池鱼没和他客气,将装着摊凉的花生米的簸箕塞给他道。 “把手洗干净 ,等里面的花生米不烫手了,将上面那层红衣给搓掉就行。” 池睿闻言笑的满眼星光,为自己能给姐姐帮忙开心不已。 等到花生放凉了,芝麻也在池鱼和池婶两人合力下炒好了。 池鱼让容诩去推磨,而自己则在一边将那花生米一点点倒进磨中,等粉磨出来瞧着不够细,又仔细收拢起来,倒进磨中再磨一遍。 直到花生已经磨得特别碎了,池鱼才找到一个敞口陶罐全装了进去。 又往里加了些糖和盐倒进去一些植物油然后不停的搅动直到充份搅匀才罢手。 第163章 夜袭 芝麻酱和花生酱的做法差不多,只不过,想做出味道更好的芝麻酱,用芝麻油来调和更好。 池鱼知道做芝麻油的大概流程,但她没有做过。 池婶倒是会的,以前在池家的时候,老太太喜欢吃香油,她便和府里婆子学做如何做纯正的香油。 池鱼便也不逞能,将这些交给池婶。 刚好沈玉也带着食材回来,她便干脆先准备晚饭来。 除了池鱼要求的东西,沈玉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大块牛肉和一大块羊肉回来。 池鱼看着都挺新鲜的,便干脆将羊肉直接片了涮着吃,而牛肉则留了一半下来,打成牛肉丸。 家里两个壮劳力,还都有功夫在身,打点肉丸子也不费什么事。只是沈玉有些嫌弃,没有工具直接用手打,他有些接受不了。 倒是容诩直接挽起袖子过来帮忙,收获了池鱼一波好感。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涮锅,池鱼让容三给容七他们也送了一份。 几个人围着炉子,涮着菜蘸着池鱼搭配的酱料吃的那叫一个欢。 而沈玉更加偏爱那劲道十足的牛肉丸,一人没分几个就没有了,只后悔他没多弄点牛肉回来。 不过,除了牛肉丸,那牛肉、羊肉切成薄片涮出来味道也很不错,更不要说涮菜之前,一人一碗猪肚鸡汤了。 这一顿饭一家人都吃得十分满足,就连小睿儿都吃的肚皮溜圆,池鱼怕他夜里积食,干脆拉着他去村里转了一圈。 然后又给他熬了一碗消食茶,看着他喝完才放他去休息。 夜里,池鱼被几道簌簌风声给惊醒。 几乎下意识的,池鱼抄起床边的外衣便冲出厢房。 冷兵器破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变得十分刺耳。 而等她出来,院里已经站了一圈的人,立在最外面的除了她还有沈玉和容诩二人。 而稍里面一点,则 是容三和容九以及容七几人围着几个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黑衣人。 他们手中还提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孩子,不是池睿又是何人。 池鱼心里一惊,是她大意了,这些人竟然摸到了她家里。 若不是容三他们在,等她反应过来,只怕小睿儿已经被人给掳走了。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沈玉开口道。 “你们是何人?还不快将人放下。” 原本知道院里进了人,他还当这些人是冲着容诩来的。 可现在看到被这些人夹在腋下的小家伙,沈玉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怎么说,这小家伙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小师弟,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带走不成。 为首的黑衣人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家中,竟然藏着这么多的高手。 原以为只是抓一个小娃娃不过再容易不过的事,会出岔子。 可既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空手而归。 目光在院中四周扫过,一边寻找着突破口,一边同沈玉周旋道。 “这孩子与你们没什么关系,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在来之前,他们早就打听过了,这孩子从伢行逃了后,便被这姓池的一家给收养了。 若不是此县的知县是姓江的那老东西,杀了这一家子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哪里用得着半夜来掳人。 沈玉显然被他这话给激怒了。 “小爷就是要管你待怎样?今天这事小爷不仅要管,而且你们这些鼠辈,一个也别想走脱。” 说着手中折扇一挥,便率先冲了上去。 而就在这时,那为首之人,对周伴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会意上前去拦沈玉。 而他本人则反手打出两枚暗器,吸引容三和容七的注意,随即,反身便往池鱼反向冲去。 看来在他眼里,池鱼就是那个软柿子,是他今天能逃出去的突破口。 只可惜,他没发现,当他朝着池鱼奔去的那瞬间,在场的人不仅没有半点担心,反到是容三等人齐齐对他露出一丝同情的目光。 除了容诩脚下微动似乎想上前帮忙又生生停下外,其他人更压根没分出半点心思。 径自向余下的人扑去,将人全部拿下。 而就在那人带着池睿,几乎笃定可以脱身之际,挡在他面前的池鱼却似是吓傻了一般,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人见此,眼中更是不屑,猛得一挥袍袖朝着池鱼袭去。 嘴中更是厉喝一声,“滚开!” 而就在此时,一个缕寒光陡然从她腰间射出,那黑衣人只觉脖颈一凉。 整个人保持着挥袖的动作立在原地,不过数息,周身便被寒气萦绕,头顶已经染上一层雪白的霜花。 而容诩也在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莽撞的冲过去,不然现在倒下的就又要多一人了。 就在这顷刻之间,容三等人已经将余下的人全部都拿下。 池鱼也两步上前,直接一把捏断面前冰雕的胳膊,将尚未被寒气浸染的池睿抱了回来。 小家伙在被带走之前似乎是被下了药,即便是回到池鱼手中,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池鱼摸了一个脉博,发现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将人交给容九,让他将人抱回房。 又进了主屋,发现池婶也只是昏睡,这才放下心来。 池鱼出来时顺手从堂屋抄起一把椅子带到院中。 只见她大刺刺的往那一坐,也不看那个已然成了冰雕的为首之人,只静静的坐着,却叫那些被抓的人,一个个脊背发寒。 他们宁愿被严刑逼供,也不愿在这种氛围下煎熬。 特别是看着自家老大,从头一脚一点一点的变成冰块。 便是被人捏碎的地方,也不见半点鲜血流出,若非这是他们当中领头的人,他们都怀疑这立的是不是个假人了。 直到那为首之人,完全被冻在了冰里,池鱼才微微轻嗤一声,随后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掳走我弟弟。” 池鱼说着,还瞥眼看了那冰雕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那些人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若是他们不如实交待,就会和他们老大一般的下场。 第164章 先别急着动手 老大被冻成冰雕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老大即便完全被冰封,但从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不难看出,他依旧还活着的事实。 就在这时,有人忍不住了,他不想受这种折磨,心一狠便朝着后槽牙咬去,那里早已经被掏空了,里面藏着见血封喉的毒药。 然后,还没等他咬下去,一抹寒光再次向他袭去。 这人便保持着微微张嘴,正要用力的姿势一点点被冰封。 池鱼见此倒是十分满意,冲着那个方向勾了勾手指,一抹银色,“嗖”一声飞回她的手中落在右手虎口之上。 池鱼掏出一小颗玉髓喂给它,那银色不是那千年冰蚕又是什么。 沈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给看傻。 他都没想到这小东西还能这么用,早知道池鱼说给他的时候,他就说什么都不还回去了。 池鱼一边喂着小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几个被押在地上的人道。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别的心思,中了小银的毒并不会立即死。 但体内的经脉骨血都会一点点被冰冻,那滋味可不比万蚁噬心好受。 谁要是想尝一尝,我倒是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池鱼这话说的温声细语,但那些人却是觉得如坠冰窟一般。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仙子想问什么便问就是了,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这话一说完,便收到同伴鄙夷的目光,可接下来,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加焦急的表忠心。 “仙子问我,仙子问我。” “仙子问我,我是老大的心腹,我知道的比他们都多。” 看着一个个不要脸的样子,容三等人一下子就被刷新了三观。 他们从小接受训练,被灌输的理念便是忠于主子,即便是死也不可能背主。 像这些人一个个反水反得这么快的,还真是没见过。 但,这却在池鱼的意料之中。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没从这些人身上看出过什么傲骨。 更何况,这些人一看就不死士出身,最多算是拿钱办事的亡命徒而已。 只是,池鱼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拿着几颗药丸,弹到那几人手里。 “吃了它。” 那几人拿着药丸,顿时面面相觑,露出犹豫之色。 池鱼却道,“放心,这是真话丸,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不存蒙骗之心,这药不会要你们的命。 但要是说谎,哼……” 池鱼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轻抚着手上的冰蚕,但却更加让人心惊。 那几个人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将药丸吞进腹中,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下一个变成冰雕的人就是自己了。 池鱼见人都将药吞了下去,这才淡笑着道。 “好了,现在你们都说说?” 她这话一出,几人更是面面相觑。 终是有人壮着胆子问道,“说、说什么?” “随你们,若是说的我满意,便给你解药放你走,若是不满意,便留下给你们老大做伴?” 她这话一出众人更加傻眼了,她什么都不问,让他们自己说,他们该从何说起啊。 就在几人争先恐后想开口时,池鱼却突然食指点唇道。 “容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刚刚吃了真话丸,若是说了半句假话,便是我想留你们,恐怕也留不住。 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好了再开口哦。” 虽然,有心对这真话丸抱有怀疑的态度,可气氛都烘托到了这里,能活着离开,谁还敢拿自己的小命来赌。 “我们是血焰阁的杀手,专门拿钱替人办事的地方。” 有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立刻争先恐后起来。 “有人花钱要我们绑那个小……令弟的。” 那人原本想说小崽子,但在对上池鱼似笑非笑的眼神后,立马识趣的改了口。 池鱼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干脆抬手暂时叫停了其他人,出声问道。 “是谁?给了你们多少钱?” 那人原本还为自己的话吸引了池鱼而高兴,可当听到池鱼问出这话时,瞬间汗如雨下。 战战兢兢的回道。 “不、不知道。” “嗯?” 池鱼显然对他这回答并不满意。 只见她指尖微抬,虎口上本在闭目养神的冰蚕,突然直起身子,朝着那人方向看去。 那人只觉得心尖一窒,连忙开口解释道。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小的真的不知,血焰阁有血焰阁的规矩,不许打听雇主的身份。” “那你们如何联系雇主收取尾款的?不怕事成后别人不认账吗?” 她信这人没说谎,或许是他在血焰阁的地位太低不知道,但若说血焰阁完全不打听雇主身份,她到是不信的。 而这次不等那人回话,旁边一人便连忙接着道。 “仙子有所不知,我们血焰阁与其他血杀组织不一样,我们是先付钱后办事,不存在尾款一说。 何况,血焰阁有血焰阁的规矩,接手的单子都是不死不休的。” 那人说着说着,到最后竟还带着一丝傲然的语气。 池鱼冷眼看着他,只轻哼了一声,那人立马如鹌鹑一般低下了头。 可既便他们这么说,池鱼却并不完全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下了这种单子,总会有迹可循。 但这些人身上怕是问不出什么了,池鱼冲容三使了眼色,容三会意过来,将人全部带了下去。 除了留下一人做饵,其他的全部灭口,这些人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留下他们都是祸患。 等容三处理好回来,便见池鱼和容诩、沈玉三人已经在院中喝茶了。 容三躬身施礼后才道,“主子,余下那一人已经放走了,容公子的人跟了上去。” 池鱼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容诩问道,“找到老巢先别急着动手。” 容诩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斩草除根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像他们这种杀手组织,不可能所有人没事都聚在一起,等你去剿灭,就算找到老巢,也不可能一次都能清剿完。 这也是池鱼让他先别动手的原因。 “你相信那些人说的,他们不知道雇主是谁?” 第165章 丑人多作怪 沈玉看了眼东厢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当初,他就觉得池睿这孩子眼熟,今天这一切,更是显露出他的出身绝对不一般。 池鱼闻言却笑道,“谁都不是傻子,下面的人或许不知道,但上面的人不会毫不知情。 便是做这种人命买卖的,在他们眼里,也就是别人的命不值钱,但不代表自己的命也不值钱。 哪些钱能挣,哪些钱不能挣,他们门清,不然,也不可能有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了。” 容诩听到她这话眼里盛着赞许。 池鱼没看沈玉一脸惊诧的神色,知道他只醉心医术,其他的并不上心,也很正常。 只对容诩道,“找到地方后与我说一声,我要亲自走一趟。” 刚刚她给那些人吃的药并非什么真话丸,她也做不出那种让人说真话的东西。 则是一种能致幻药剂,他从池家离开后,并不会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事。 而在他的记忆里,只记得自己跟着老大出来做任务,然后遇到的点子有点扎手,他们一行人除了他一人逃出来外,全军覆没。 而不仅如此,池鱼还在他身上下了一种追踪香,便是容诩的人跟丢了,也没关系,那种香味可不是容诩他们上次,中的那种劣质的追踪香能比的。 但凡中了那香,没有她特制的解药便是扒掉一层皮,也不可能去掉。 不仅如此,但凡和他长时间接触的人,也会沾染上那香味。 容诩对此并没有反对,他对池睿的身份也十分好奇。 之前,他和沈玉都有所猜测,可是派人回京查了过后,发现他们所想的那人并没有离京。 那他的身份就更加奇怪了。 三人等院里的气味散尽,转身回房休息。 次日一大早,池婶早起做饭,只发现院里青砖坏了两块,并没有其他异常。 池鱼看到她盯着地面发呆,笑了笑道,“婶子怎么了?是不是沈玉那小子又发癫,弄坏了地砖?” 池婶听到这话,立马收回目光,笑着嗔道,“小玉儿就是淘了点,你也别老是说他了,到底年纪还小。” 池婶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忘了沈玉其实比池鱼还要大上两岁。 而这时正从屋里出来的沈玉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瞪了池鱼一眼。 明明是容三他们昨夜与人打斗时留下的刀痕太明显,这丫头怕别人看出什么,故意一脚踏碎的,这会倒赖到自己头上来了。 只是对上池鱼那阴恻恻的眼神,沈玉到底什么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只摸着脑袋憨笑道,“昨夜吃多了睡不着起来练拳没掌握好分寸给踩坏了,回头我再让人来给换了。” 沈玉这借口池婶倒是信了大半,毕竟,除了那容公子,几个孩子好像吃的还真不少。 特别是小玉儿那下箸如飞的样子,说是吃撑了也不为过。 池鱼将这事揭过,便帮池婶打水做起早饭来。 顺便还和她提了一句说让蒋大去接池叔的事。 “这会不会耽误你事啊?” 池鱼闻言却笑道,“这能耽误什么事?没有他们我这酒楼不照样要开张的吗?” 池鱼这话也让池婶想起来,蒋大几人还是在池鱼打算开酒楼后才找上门的,正如她家小鱼儿说的,没他们酒楼一样开。 知道她都安排好了过后,池鱼又问道,“那要我做什么吗?” 自家孩子要做生意了,自己怎么着也得给帮帮忙不是。 池鱼看着池婶渴望的眼神,想了想道,“婶,要不你帮我做酱料。” 除了那花生酱和芝麻酱外,她还想做点牛肉酱和菌菇酱,这都是她前世喜爱的。 而且这些材料相对于海鲜酱和蚝油都容易些。 池婶一听这话,也十分开心。 “行,这都是小事,包在我身上就好。” 转眼时间便到了池叔他们要回来的日子了。 接到人后,蒋大便托驿站给池鱼送了一封信,算好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 周雨也一大早便带着两身做好的衣服来到池家,池鱼接过自己那一身,要不是周雨送来,她都差点给忘了。 在池婶的催促下,两个小丫头换上了一样的衣裙,还梳了一样的发髻,看起来到是十分讨喜。 一行要去村口接人的人,看着都觉得十分讨喜,唯有村长媳妇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而她身边一个身材壮硕,看着得有两个池鱼的女子,更是一脸怨恨的看着两人。 那白眼翻的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翻了出来。 池鱼不屑搭理她,但周雨却冲她吐了吐舌头,气得那姑娘扬手就想甩她耳光,最后被村长一个冷眼扫过去,才安份下来。 “小雨是我的闺女,若是你住在我家还欺负我闺女,那我家不欢迎你。” 村长可没因为他是个小辈就惯着她不与她计较。 一个到别人家里做客的人,一点分寸都没有,可见也没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那他又何必要与她客气。 那姑娘闻言脖子一缩,便缩回了自家姑母身后,扯着袖子还想告状,但村长媳妇这次却没有理会她。 在家里她可以闹,甚至让周雨好死丫头给她表姐道歉,但在外面自家男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然,就算男人不收拾她,族中的长辈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她喷死。 只能捏着自家侄女的小胖手道,“安份些,一会等接到你表哥,回去再收拾那死丫头。” 得到姑姑的承诺那姑娘这才高兴了点,还特意昂着下巴冲周雨挑衅。 周雨才不怕她呢,低声同池鱼嘀咕道。 “我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脸,以为我娘被外婆、舅舅他们洗脑了,属意她当儿媳妇,我哥就会喜欢她。 还想让我哥收拾我,我哥回来我才不怕她呢。” 池鱼笑着帮小丫头理了理衣襟又拢了拢鬓角笑着低声道。 “丑人多作怪罢了,回头她要欺负你,你就来我家,别傻乎乎的往他们面前撞。” 虽然,周雨说村长和周辰都会帮她,但那两个到底是男人,也不可能时时守着她。 等这两人有事抽不开身,就她表姐那壮硕的身板,想收拾她还不是小事,更何况,这当中还插着一个她娘。 第166章 高下立分 周雨听到池鱼这话,感动的泪眼汪汪,心想着小鱼儿要是能成为她嫂子就好了。 可一想到她娘,还是算了。 她哥虽然很好,但只要有她娘在,只要这儿媳妇不是她娘家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周雨不禁想着,日后不论谁成为她嫂子,她一定要加倍对那人好,不然都会觉得对不起她。 小丫头心思不知转了多少回,池鱼却毫不知情,到是跟着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笑着闹着跑出村,在看到马车后,又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道。 “回来了,回来了,秀才老爷们回来了。” 那小子刚跑回来,便被自家爷爷兜头一个巴掌拍了下来。 “浑说什么,现在该是举人老爷了。” 村长听了这话也是十分开心,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摆摆手道。 “还早,还早,喜报还没传回来,能不能中还说不定呢。” 话虽这么说,但村长心里对自家儿子中举却是信心十足的。 毕竟,若是案首都考不中,那这院试水份未免也太大了些。 更何况,他对自家儿子的才学,可是十分自信的。 随着村长话落,马车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大伙儿也没在村口候着,而是朝前迎了上去。 池鱼和周雨二人陪在池婶左右,池鱼空出的另一只手,还牵着池睿一起。 马车在迎上人群后缓缓停下。 蒋大勒停马车,对着车里的人道。 “周秀才,老爷,到村口了,村长带着村里的人来接你们了。” 说完看到人群里的池鱼等人,又对池叔道。 “老爷,夫人和主子、小少爷也来了。” 池叔原本身体就没完全恢复,在考场里待了九天八夜,出来后人就瘦了一大圈,原本蒋大想让他在府城多休息几天。 或是干脆等放榜了再回来,可他待了两天便待不住了,身体稍稍恢复了些便急着要回来。 也亏得池鱼早有先见之明,让蒋大赶着舒适的马车去接他们。 要不然,这一路上赶着牛车回来,就算有周辰和他轮换着赶车,也少不得吃些苦头。 池叔听到一家人都来了,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一把撩开帘子,便要下车。 只是他那腿还没好完全,又加上长时间坐着,小腿一阵酸麻,莫非周辰扶了一把,只怕要一头栽倒在地了。 池鱼刚要上前搀扶,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只见一双小手稳稳的扶着池叔的手臂,仰头看着他道。 “爹,孩儿扶您。” 池叔闻言瞬间瞳孔放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后而来的便是莫大的欣喜。 “睿儿会说话了?” 池叔抬头看向池鱼,显然这话是问她的。 池鱼点点头,“他的嗓子已经恢复正常了,现在说话比较慢,慢慢就会恢复正常了。” 在外面,池鱼他们不会透露睿儿曾中毒的事,只说他被人拐了后伤了嗓子。 池叔听了这话也是十分高兴,大掌抚着池睿的头顶道。 “好、好,真是太好了。” 想比起池叔这边,周辰身边更加热闹。 毕竟,大柳村一大半人都姓周,与村长乃是本家,周辰若是中了举人,对他们来说才更有益。 当然,在他们看来,周辰毕竟是今年的案首,中举的概率更大一些。 而池叔知道他也去参加秋围的也仅只有少数人,大多数村里人都以为是村长请他陪同周辰去府城的。 看着那边欢欣鼓舞的样子,池鱼等人也没有凑热闹,只让蒋大留在那里,一会跟着村长一家将周辰的行李先送回去。 而他们则扶着池叔,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容三已经帮忙烧好了热水,沈玉也配了一副解乏强身的汤药备着了。 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了点东西,池鱼便打发池叔去泡药浴休息去了。 等到人睡下,她才帮池婶一起收拾池叔带回来的东西。 池鱼走近的时候,便发现池婶在那里偷偷抹眼泪。 池鱼递了快帕子过去,便没有出声安慰什么。 也不怪池婶心疼,这一趟府城之行,她叔少说瘦了十几斤,原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身上,更是骨瘦如柴。 刚刚她带沈玉去给他叔施针的时候,挽起的裤脚那双腿更是瘦的只有皮包骨,沈玉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下针了。 池婶接过池鱼递来的帕子,也不再藏着掖着,趴在她肩膀上便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道,“你说这死老头逞什么能啊,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都等了,咋就不能再多等三年,等身体完全好了再下场迟了吗?” 池鱼听到这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不久,但对于一个等了很多年的人来说却是不短的。 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好等。 只能无声的拍着池婶的背,等她哭够了才道。 “婶,你也别着急,我叔虽然瘦得厉害,但没伤到底子,回来好好养个把月就能把肉养回来了。” 池婶也不知是被这话安慰到了,还是已经哭够了,便渐渐收了哭腔,拿着池鱼的帕子拭起眼泪来。 半晌才道,“我也不是怪他,就是心疼他,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挺好吗?干嘛要那么拼。” 池鱼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这话,毕竟,她也不懂池叔的心思。 不过,对于一个少年天才来说,一辈子庸碌无为,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池鱼没将这话说出口,只帮着池婶将池叔的换洗衣裳全部拿了出来,泡上水重新洗过。 随着池叔的归来,池家这边好些事也提上了日程。 旁边的宅基地,早已经平整好了,地基也已经在开挖了,只等着容诩这边的宅子完工后,便可以正式动工了。 而随着容诩这边的工程一点点收尾,那边也用不了许多人了,一部分人已经转移到了池家这边。 因为池家这边要包伙一餐的原因,池婶也忙了起来。 虽然,午饭找了村子里的婶子们帮忙,但买菜的事还要她亲自去。 随着池叔这次也参加秋围的事传开,村里更多的人知晓她叔也是个秀才,对池婶也更加恭敬了。 同时对池家的人也是刮目相看,毕竟,这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有些人娘家侄子中了个秀才,尾巴就翘上了天,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晓。 而池叔早就是秀才老爷了,但一家人却低调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对比高下立分。 第167章 打铁还得自身硬 若非这次池叔和周玉疏一起下场,只怕村子人还都不知道。 家里忙起来后,池睿每天除了跟着容诩读书习字外,最爱的便是同池婶一起去村里买菜。 他算数学的好,算账又快又准,村里大娘们总是夸了又夸,最主要的还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他在村里认识了不少小伙伴,他发现读书之余,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山下河,抓鱼摸虾,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而池叔和容诩也从不会拘着他死读书,反而鼓励他多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一个是觉得他还是一个孩子,不应该失去孩子的童真与快乐。 一个则是觉得,读书不应该读死书,否则就是个只会吊书袋的书呆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之余更应该多思多看。 可不论是何原因,池鱼发现,小睿儿脸上的笑容的确变多了,眼中的心思也淡了些许,倒更像个小孩子了。 而关于那夜的事,除了知情人外,池鱼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九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在筹备了一段时间后,池鱼的第一个酒楼终于开张了。 酒楼因为开在镇上的原因,开业这事池鱼除了张大夫和朱大春一家外,村子里也只邀请了周家和村长一家。 周雨更是早早就过来帮忙了,穿着依旧是池鱼送的那身料子做出来的衣裳。 让池鱼意外的是,她以为周玉疏会晚点同村长他们一起过来,到没想到她却是和周雨一起来的。 周雨看到池鱼一脸不解,笑着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 “我那表姐还赖在我家没走呢,我哥怕被她缠上,这几天不是出门访友,便是关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 周雨一想到这两天那女人想方设法往自己大哥身上靠,她就满身的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手段,动不动就一个假摔,想让她大哥扶。 可也不想想息那吨位,他大哥真要扶一把,还不得被她给压骨折了。 周雨想到这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池鱼一副不明就理的看着她。 周雨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把那女人这几天干的蠢事都说了出来。 池鱼听完也是一阵无语,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雨可以肆意嘲笑,她却不能。 只拍拍周雨的肩膀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帮忙吗?那跟我去账房,我教你记账,等你学会了回头帮我管账。” 这也不怪池鱼打她的主意,主要是这镇上找个账房还真是不好找。 蒋大贴出告示许久,也不是没有来应聘的,只不过,那水平真是一言难尽。 账记得乱七八糟就不说了,简单的加减竟然还能算错。 她也想过先找个过来用着,以后再慢慢教,但在看到周雨后,她又改了想法,与其教一个外人,倒不如教一个信得过的人。 正好周雨跟着她哥也识得几个字,让她帮忙自己也放心。 给小丫头找个事做,也省得整日在她娘跟前,看着她娘疼别人胜过自己而心酸。 周雨一听池鱼要教她算账,顿时苦了一张小脸。 央求道,“小鱼儿,咱能不能学别的,我一认字就头疼,更别说算账了。” 池鱼这次没依着她,将人半拖半拽着进了账房才道。 “你想想,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是不是都订了亲了。 你家又不是没有媒人上门,你爹一直不松口是为了什么?” 周雨又不是真傻,她能不晓得她爹的心思,无非是想着有她哥做靠山,让她嫁的好一些。 至少,也是个小富之家,不用在地里刨食。 可这和她学记账,学算术有什么关系。 池鱼看出她的不解,笑着点了点她额头道。 “无论如何你以后不可能低嫁的,随着你哥哥的身份水涨船高,除非你夫家实在不争气,不然也只会越走越高。 到时,你成了当家主母,这不懂得看账主,还不是要被外面的人糊弄了去。 你夫君还如何放心将家交给你管。” 周雨听到这话却是不以为意。 “想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我以后找个厉害的管事就是了,有我大哥在我就不信有人敢欺负我。” 周雨说着还骄傲的昂起了小脑袋。 只是,这头还没抬起来,就被池鱼一把给按了下来。 “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你想想你娘再想想你表姐,这可都是在你哥和你爹眼皮底下呢。 你大哥再厉害,也不可能等你出嫁过后,还插手你夫家后宅之事。 最多,在你受欺负后给你撑腰,向他们施压。 可若是他们表面上应了,背地里阳奉阴违呢? 这打铁还得自身硬,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来的有底气,你自己有本事,别人才欺负不到你。” 周雨听到她这话,便咬着手指开始沉思起来。 池鱼也没有催她,让人给她上了水果,点心,把账房留给她慢慢想。 自己则去忙其他事去了。 只是没想到才出了账房,便在门外遇到了来找妹妹的周玉疏。 周玉疏在看到池鱼后,二话没说先是长揖见礼。 池鱼没有避让,受了他这一礼,刚刚她同周雨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她自己想帮周雨立起来,还有一部分也是受了周辰所托。 他知自己不在家里时,妹妹因为他受了不少委屈,甚至有时为了不让他为难,选择了息事宁人。 有些话他身为哥哥也不好和妹妹说,只能拜托池鱼。 一来,妹妹最崇拜的人除了自己之外,便是池鱼,她的话妹妹能听进去。 二来,也是他觉得池鱼的为人处事,便是那些大家族特意教出来的贵女也比不得。妹妹能跟在她身边学些东西,必将受用终身。 池鱼等他一礼毕,这才冲他点头道,“周大哥不必如此客气,小雨与我情同姐妹,便是你不说,她的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这话也算是给了周辰一个承诺。 “池家妹妹日后但凡有事能用得上周某的,周某绝不推辞。” 池鱼点点头,她不认为周辰就完全帮不上自己,那日在吴家庄子,她虽先行了一步,但周辰能随后请了江县令,突袭吴家庄,可见他背后的能量也不少。 第168章 喜事连连 今天酒楼开业,池鱼事情不少,与周玉疏客套两句,便下楼忙自己的去了。 而周玉疏也主动下楼帮忙,前两日他去访友之时,特意提了一嘴,说是同村妹妹的酒楼今日开业,他也会过去捧场。 是以,池鱼才哄着池叔揭了招牌,便有不少儒生打扮的人涌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冲着周玉疏来的,自然由他来招呼。 池鱼也没管他们,只将二楼的敞厅给他们用,也方便他们谈古论今。 本来开业第一天,池鱼也没做什么宣传。 原以为不会有太多人,准备的东西并不多。 这会子反而有些忙不过来了,池婶看着这情形,干脆上后厨帮忙了。 周婶自然也歇不住,见池婶去了厨房也跟了过去,就连朱大春媳妇,也借口和池婶聊得来,一起去帮忙了。 反正高汤是一大早就吊好的,她们要做的就是也洗切一些可以涮烫的配菜而已。 牛肉不好弄,池鱼只让人从集市买了两头羊,让朱大春帮忙杀好送来。 眼看着午时将近,两头羊都卖的差不多了,就在池鱼寻思着,要不要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下午干脆歇业算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这边奔来。 一边大声报喜。 “喜报,喜报,天水县大柳村生员池彦喜中乡试第三名,恭喜池老爷,贺喜池老爷。” 报喜的衙差一路敲锣打鼓好不喜庆,顿时吸引了一整条街的人过来围观。 原本冲着周辰来的那些学子们,听到这报喜的声音,无不从二楼探头探脑出来。 他们想知道这池彦是何人,为何报喜会报到这新开的酒楼来。 镇子这么大,那些老秀才他们几乎都认识,可从来没听说过池彦这个名字。 而就在这时,池叔阔步向前从那衙差手中接过喜报,作揖道。 “多谢差官跑一趟,进屋喝杯茶水。” 池鱼也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随手拿出一个荷包,往里塞了五两银子,递到那报喜的人手中道。 “差大哥辛苦。” 差官看着她塞的钱,他们这本就是小地方,每次报喜能有个几百文上千文,便是出手大方了,像她这样一出手就是五两的。 更是少之又少,那报喜的差官此时也将池鱼给认出来了。 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池姑娘的亲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池鱼也笑着冲他道了谢,笑道。 “小店今天开业,差大哥若无要事在身,不妨进来吃口酒水。” 池鱼让小二给将人请进去,又迈步走进一楼大堂正中央,运气沉声,对着酒楼中所有人道。 “今日主家大喜,所有酒菜全部,诸位贵客吃好喝好。” 酒楼里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份意外之喜。 顿时恭贺之声一片,而就在这热闹之际,屋外又是一阵喧闹。 “喜报,喜报,天水县大柳村生员周玉疏喜中乡试头名解元,恭喜周老爷,贺喜周老爷。” 这一下子,酒楼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这中一个乡试第三名已经很了不得了,又来个头名解元。 难不成,是这酒楼特别旺学子吗? 要不然,怎么开业当天连中两个举人呢,而且还都是一个村的。 周村长此时已经乐得见牙不见眼了,刚刚听到池叔中了举人,他虽开心,但儿子还没接到喜报,这心也是提着的。 现在听到儿子不仅中了,还是头名,他能不高兴? 周玉疏原先在二楼招呼同窗,听到这声也从楼上下来,亲手接了喜报,刚想答谢差官,在袖子里摸了摸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换了新裁的衣裳。 除了给池家备的礼,他身上还真是什么也没装。 池鱼似乎看出他的尴尬,一模一样的荷包,也封了五两银子帮他解了围。 周辰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池鱼却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随后,对那差官道,“差大哥一路辛苦,进里面吃盅酒水,刚好另一位报喜差官也在里面。” 那差官冲池鱼一拱手道,“那就多谢池姑娘了。” 说完又似想到什么似的,对池鱼提醒道,“池姑娘,我刚刚进镇时,见江大人的车驾就在后面,想来也是来给姑娘贺喜的,不多会应当就到了。” 池鱼闻言一愣,她似乎没给县城里的人去信说今天开业的事。 池鱼让小二将人请进去,对于江县令是来给自己的贺喜的事,到没放在心上,只觉得他当是来镇上有别的事罢了。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回酒楼时,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直到酒楼跟前,马蹄高高扬起,伴着一声嘶鸣才被勒停。 马上的少年利落翻身下马,将缰绳仍给小跑过来的小二,笑嘻嘻的跑到池鱼面前抱怨道。 “池姐姐,你家酒楼开业,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都来不及给你备贺礼。” 池鱼有些头疼的抚着额,来人不是曹家的小公子又是何人。 池鱼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伤养好了没有就骑马。” 当初他可是断了好几根肋骨,差点就插进了脏腑里。 还被自家小厮故意拖延,要不是池鱼出手,只怕他小命早就丢在山里了。 在她家养伤那一个月,这小子从一开始的桀骜不驯,渐渐的被池鱼用美食折服,到最后嫣然成了她的小迷弟。 开口便是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没有‘姐姐’不开口。 曹家小子闻言一拍自己的胸脯道,“用的是姐姐开的药那能不好吗?我早就能骑马了,就是我爹不让。” 池鱼白了他一眼,想说,你爹不让你骑,你还骑,你这是唯恐你爹不抽你吗? 曹家小子也看出池鱼眼中的不赞同,恐她生气,赔着笑脸道。 “好姐姐,我这一路都是乖乖坐着马车来的,也就进了镇子后才骑了一会儿。 这路上人多我又不敢骑的太快,这不和遛弯差不多吗?” 池鱼听到他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但放着他一个半大少年在大门口扯着她的衣袖撒娇也不好看。 第169章 都是‘元\’分 招来一个小二对他道,“带曹公子去碧水厅,好生招呼着。” 曹小少爷见池鱼有些忙,也没缠着她,乖乖跟着小二走了。 就在她进去没多久,大一号的曹小少爷便出现在池鱼面前。 一模一样的勒马方式,让池鱼想不认识他都不行。 “县尉大驾,有失远迎。” 池叔和周辰齐齐上前施礼,曹县尉连忙拱手还礼道。 “两位举人客气了。” 说完又冲池鱼长揖一礼。 “池神医对小儿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前段时间家事缠身一直未能当面感谢,是在下失礼了。” 池鱼微微福身,“县尉大人客气了,救小公子也是我与他之间的‘缘’分。” 至于是何‘缘’,那当然是元宝的‘元’了。 曹县尉到底是成年男子,她出面招呼不合适,便只相互见礼后,让池叔和周辰招待了。 而随着县尉的到来,酒楼外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都好奇这酒楼的东家到底是谁,能让这衙门的人见到她都客客气气的。 原本,开业当天能一下子接到两个中举的喜报已经够别人议论一阵了。 现在还有衙门的人亲自上门道贺,那更是不得了。 这镇上谁家铺子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将县尉请来。 便就算不是县太爷,但这县尉可也仅比县令低一级而已,而且还统管着县里的治安,可以说是有实权在手的。 最主要的是县令三年一任,而这县尉的人选,几乎是不会动的。 就当众人这般想时,又一辆豪华车驾停在了酒楼门口。 县太爷携夫人公子在仆从的搀扶下下车。 “池姑娘,在下不请自来,姑娘不会怪罪。” 县太爷一身便装,连自称都改了。 还没进去的曹县尉连忙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大人。” “哎……今天咱们来者都是客,就不要再称什么大人不大人了。 老曹啊,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好了。” 说着又冲池叔和周辰拱拱手道。 “池兄弟,周解元有礼了。” “江大人客气。” 两人哪里敢受江大人的礼,连忙侧身避开。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了,池鱼便让人将县太爷和曹县令都领进了碧水厅,至于江夫人和江辰、曹小公子等人,又另外安排了一间雅间,让池婶和小睿儿陪着。 随着县太爷一家落座,池鱼以为应当没有客人再来了。 谁想到她才回酒楼没多久,便又被人叫了出来,说是县城济仁堂的李大夫和馆长来了。 池鱼又匆匆下来迎接,又让人开了一间雅间,实在没有人能陪客了,无奈只好请张大夫帮忙招呼着。 因着之前池鱼与济仁堂合作药丸的事,以前她弄的好些药丸方子都在张大夫这里。 便没有再写方子,而是让李大夫来找张大夫要,再加上之前救曹家小公子时两人就有接触,如今也算是熟人了。 这来者是客,原本她还打算食材不够干脆关张歇业算了。 现在这情形是不可能了,只能又让人匆忙去市场上买了些现成的羊肉、猪肉回来招待客人了。 池鱼原本没想着低调,但也没想这么高调啊。 随着贵客的到来,以及那两份喜报,她这酒楼彻底在镇上火了。 酒楼外围观的人看着那新鲜的吃法,也一个个磨拳擦掌也想挤进来尝一尝,只可惜酒楼里已经坐满了人,早已经超出了接待之力。 最后没有办法,池鱼只能让蒋大出面,对那些没有进来的食客,一人送了一张代金卷。 上面写明了一桌限用一张,一张可抵五十文,只有本月内来酒楼消费才可抵账,这才将那些人哄走。 江辰和曹家小子两人在二楼回廊处看着蒋大拿着池鱼落印的条子赶人,都吩吩咂舌。 那曹家小子母家本就是商户出身,这段时间老管家也已经和他说过他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和一些铺子的事。 并教他如何打理,他也学了一些,拉着江辰在一边嘀咕道。 “你看池姐姐这生意做的,别人家都是想方设法将客人往铺子里拉,也只有她将人往外赶了。” 江辰虽不做生意,但也觉得池鱼这生意做的是头一份了。 再一想到那一张可以抵五十文的钱条子,不禁问身边的池睿道。 “池姐姐这样做生意不会亏吗?” 池鱼因为没有预料到酒楼突然间的爆火,这会子忙得脚不沾地,这两小子又喜欢缠她,无奈只能把小睿儿也拉出来,让他帮着招待客人了。 至于,沈玉和容诩池鱼就算敢让他们来帮忙待客,只怕那些人也不敢让他们招待。 是以她干脆早早开了间雅间,让两人自己待着去了。 小睿儿听到两人的话,小脸上带着几分深沉,一副高深莫测的道。 “姐姐做生意怎么会亏呢。 那些代金券虽能抵钱,但也只能抵菜金,那锅底和蘸料都是要收钱的。 五十文钱虽能点两份肉菜了,可那上面也写明了,只有在店里消费的时候才能抵,若是不点锅底和蘸料也是抵不了的。可若是都点了锅底和蘸料了,谁还愿意只浅尝一下就走,不是浪费了锅底的钱了吗?” 说着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的道。 “江哥哥、曹哥哥,若是你们拿了代金券,看到上面的优惠,会不会想来这里尝个鲜呢?” 江辰和曹小公子闻言一愣。 随即想到,有便宜不占那不是傻子吗? 更何况,他们还没尝过这种新鲜的吃法呢,当然要来尝个鲜了。 小睿儿也是个人精,一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上钩了,笑着小手一摊道。 “你看,这么一来从今天过后酒楼还会缺客人吗?” 江辰和曹小公子听了他的话,对池鱼的佩服又上升了一个新的层次。 江辰只觉得池鱼很有想法,而曹小公子却想的更多一些,心里已经寻思着,池鱼这法子是不是也可以用在自家那些生意上面了。 甚至想着,家里有没有什么生意是可以和池鱼合作的。 池姐姐这么聪明,和她合作肯定不会亏的。 池鱼到没想到不过是前世最普通代金券,就让让曹家小子动了要和她合伙做生意的想法。 第170章 利人不如利己 也许他们两人之间还真的挺有‘元’份的。 池鱼忙了一天,直到申时末才将客人送走。 毕竟,好些人是从县城来的,再不走就没法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去了。 等县太爷等人一走,池鱼忙叫蒋二等人,挂出了歇业的牌,今天说什么她也不干了。 揉着酸软得腰肢,池鱼连忙将蒋大叫过来,对他道。 “再招一批手脚麻利的小二过来。” 原本她备的人就不少,想提高服务这人手肯定少不了,但就是这样,还是忙得够呛。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消费能力。 而她这酒楼定价也实在不高,店里最低消费两百文左右绝对够两个人成年人吃饱吃好。 若是四个人一桌,最多也就三百八十文左右,人均不过百文。 也就一般酒楼一两道招牌菜的价格,只若是没有其他消费,便是包厢里消费二两银子足矣。 当然,要享用那猪肚鸡汤做的锅底,需要提前预订,也是另外的价格了。 刚中午两个时辰的翻台就到了两百桌左右,这许有因为池叔中举,池鱼宣布的原因。 但除了累一点,却并没有亏。 虽然,她说了,但那些真正进店的人,也没真的白吃白喝,以贺仪的名义,多少不拘也添了礼。 当然,那些腆着脸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少数罢了。 池婶帮着清点了中午的收入,池鱼则教周雨入账。 零零散散的清点出来,竟然有五十两之多,连池婶都吓了一跳。 而池鱼却觉得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若非她开口说免单,就凭这两百桌,少说能毛入七八十两。 毕竟,那四方桌一桌都坐了至少四个人的,每桌消费不会少于三百文。 看到这么多的银子,想到晚上直接关张不营业了,池婶还觉得有些可惜。 池鱼却笑着拥着她的肩头道。 “好婶子,这钱是赚不完的,今天咱们准备的不足,之前炒的底料已经没有了,现炒可来不及了。 再说了新鲜的蔬菜和鱼羊肉都没了,便是不关门咱也没东西可卖了啊。 不如让大伙儿今天先歇歇,明天再好好营业。” 池婶也就那么想想,看到池鱼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自然不会让她再操劳了。 便对池鱼道,“小鱼儿,那炒底料的事太累了,不如交给别人做?” 池鱼想了想觉得也行,酒楼里用量实在太大,炒那玩意可要一把力气。 池鱼将目光移到蒋二身上冲他招招手道。 “我教你炒底料好不好?” 听到池鱼这么问,蒋二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都卖身给她了,不是主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怎么还问他。 蒋二半天没出声,蒋大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道。 “傻子,还不谢谢主子栽培。” 蒋二这会也反应了过来,顺着自家大哥的力道,直接跪在池鱼面前,‘砰砰’就是几个响头。 “蒋二谢主子栽培。” 池鱼没想让他跪,只是这会也没力气拉他起来。 “起来,好好干 ,争取年底前咱把酒楼开到县城去。 明年去府城开酒楼,到时你们都是我手底下的大管事,我也给你铺子里的分红。” 池鱼这可不是在给他们画大饼,而是真心这样想的。 她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不多,自然要竭力培养这兄弟二人。 不仅如此,她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见识到今天酒楼的火爆程度,她想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干。 当然,不是要带他们开酒楼,而是带他们做周边的东西。 比如说她酒楼里消耗最多的木炭,他们村后山就有一大片山林,村里几乎家家都有些林地,最不缺的就是木头。 完全可以在山上建个炭窑。 她相信她的酒楼开起来,肯定会有人效仿,她不怕人学,因为她本来主打的就是服务和不断的推陈出新。 而只要模仿她的人多了,那这木炭的需求量自然就上来了。 而在半山腰设炭窑也有好处。 她可没忘了之前容诩探出山中有私军的事,他们在村在半山腰设了炭窑,在山间活动的人便多了。 那些人在没暴露之前,肯定会想方设法隐藏自己,那么为了避开村里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往深处迁徙。 远离他们村子,而炭窑也会成为他们进村的第一道防线。 若是村子发展起来,知名度打出去,那些人想要动他们也会多考虑一二。 毕竟,要灭一个声名在外的村子和灭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子后果可是不一样的。 池鱼动了这心思,便直接让人将村长请了过来商议,同来的还有容诩和沈玉两人。 当然,她没说山上藏着人的事。 只说要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挣钱。 沈玉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她是没事找事。 而容诩却想的比他更深一些,听到池鱼要建炭窑更是提点了两句道。 “今冬恐有大雪,炭窑可以修得大一些。” 村长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毕竟他们这里地处大荣南边,更是入了冬也少有大雪。 便是会下雪也最多两天就化干净了,存不住的。 但池鱼却是信了容诩的话。 她知道容诩的身份,大荣的国师的确有观星推测天气的本事。 而且,听到他说大雪,估计这雪肯定不会小,甚至有可能大到造成雪灾的可能。 池鱼微微拧眉,她觉得若是她今天不提炭窑的事,这人估计也不会提可能有大雪的事。 突然,她想到这人似乎曾说过,解决上山那些人,需要等一个契机,莫非说的就是入冬后的大雪? 池鱼狐疑的目光落在容诩身上,容诩知晓她是猜到了什么,冲她点了点头。 池鱼的猜测得到确认,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狗男人’便不再理会他。 而是继续看向村长道,“我这酒楼每天要用炭近百斤,与其在别的地方进,让别人挣钱,何不让村里人自己挣。” 村长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但还是面露难色道。 “池丫头,这钱我们也想挣 ,可我们这地处大荣南边,冬天都少有人家用炭的,别说建窑,咱也没人会建窑,会烧炭啊。” 虽然,池丫头这酒楼一天用一百多斤的炭,虽不算多大的买卖,但就像她说的,她这酒楼生意火了过后肯定有人跟风啊。 第171章 啥也不是 这木炭的生意还是好做的,再者就是看这丫头的样子也不可能就开这么一家酒楼。 要是再多开几家,一个小炭窑一天烧的炭都可能不够她用的。这买卖几乎不愁销路,谁不想做啊。 池鱼听到村长担心的问题不由的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建窑也会烧窑,要是村里的人愿意,到时我可以教他们。” 村长听到这话哪能不高兴,当即便一双星星眼看着池鱼。 “池丫头,你连这都会?” 池鱼笑道,没事喜欢看些闲书,在书中看到的,应当错不了。 其实,她知道的真不多,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 但有容诩在,找一个会烧窑的人送过来,应当不是难事。 池鱼意有所指的看向他,容诩冲她笑了笑显然是答应了。 沈玉看着这两人的表情,顿时嘴角一抽,最近他总有一种这两人越来越默契的感觉,自己与他们也越来越格格不入了。 村长听到池鱼的话,有些不满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怎么人家小姑娘随便看看书,就这也会那也会了。 他家这蠢儿子这么多年的书难不成都白读了? 考个解元又怎么样?啥也不是。 周玉疏被自家老爹这样看着,哪里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思,尴尬的退了半步,离他远点,免得引火烧身。 池鱼也就提个意,至于具体怎么做,还得村长说的算。 于是便同他道,“村长叔,这事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乡亲们要是愿意干,便村里集体出资建个炭窑,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反正这炭窑我是打算建的,回头修好也可以雇村里人干活。” 村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村里人自己出钱修窑拿分红和池鱼出钱雇大家上工,那可是有天差地别的。 给别人做工哪天别人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但自己做就不一样了。 村长立马表态道,“池丫头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我回去找各族的族老过来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你看行吗?” 池鱼点点头,“这事宜早不宜迟,村长与村里人说的时候可以同他们说说,只要这木炭能保证质量,销路不用担心。”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修炭窑了,村里人若是不愿意出钱,她可以自己修,若是村里人愿意出资修,那么她可以在县城盘个铺子卖炭也挺好。 村长得了她这个保证,更是欣喜不已。 原本还想着和池家人一起回去,这个时候却是迫不及待的要回村找人商议了。 当即便与池家人告别,带着媳妇、儿子回村。 至于闺女因着还要和池鱼学记账的关系,便暂时留在酒楼,晚些时候与池家人一起回村。 回村的路上,村长更是对池鱼赞不绝口,觉得这小丫头是真不错。 有了出息后还不忘提携村子里的人。 只是村长媳妇却对她这话十分不屑。 “只有你这老东西觉得那丫头好心,她这摆明了是在拉拢村里的人,回头到时村里那些人得了她的好处,哪里还记得你才是村长。” 村长媳妇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这小丫头心可不小,这是在与她男人争权呢。 村长原本赶牛车,听到自家媳妇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到不是怀疑池鱼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老妻,又开始自作聪明了。 池家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有大本事的,岂会盯着他们大柳村这一亩三分地的,还和他夺权? 没看到她不过开个酒楼,便是没下贴子县太爷和县尉大人都上赶着上门恭贺吗? 人家可是连县太爷都要巴结的人,会跟他争一个村长的位子,简直就是笑话。 没理会老妻的碎碎念,村长看向自家儿子问道。 “玉疏啊,如今这喜报也下来了,你是不是要回县学去了?” 周玉疏因为要参加乡试便向县学那边请了假,按理说他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县学那边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 按常理他应该向更高一级学府求学,或者是四下游历看看,增广见识。 但周玉疏知晓,他爹这般说也是为了他好。 自他秋围回来后,那舅舅家的表妹就死活赖在他家不走。 还有事没事就想往他房里钻,弄得他都不敢一个人在家,生怕被她娘和她那表妹钻到空子。 他爹也是烦了,可偏偏他娘就是想方设法将他和表妹往一块凑,这才在送不走表妹的情况下,想让他出门避避。 周玉疏会意连忙道,“明天就要走的,这喜报下来了,我得先回县学一趟,教谕和县太爷那边都要拜会。 还要去恩师府上拜谢师恩。” 村长媳妇原本还想趁着儿子中举高兴,把娘家人请来,将儿子和侄女的婚事定下来呢。 这一听到他又要走,立马不高兴了。 板着脸道,“你们父子俩这一唱一喝的防谁呢?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玉疏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什么吗?” 村长听了这话也是无语了,原本为了让儿子静心读书,他对这个媳妇也是能忍则忍。 可现在她是越发的拎不清,他也不想忍了,当着儿子的面便怼了回去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将你那不安份的侄女给我送回去。 我告诉你,玉疏就是这辈不成亲,我也不同他娶你娘家侄女。 别说正妻了,就是做妾做婢都不可能。 若是她再在我家作妖,我便直接让人拿了她送到官府去,我就看看你娘家人会不会没脸。” 村长这话吓唬人的成份居多,毕竟,那女人只是想勾引他儿子,而且还没成功,他就算想将人送官府也没有罪名啊。 但这话却是让她媳妇顿时恼了,直接从车架爬起来就要去撕村长。 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我娘家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看你就是儿子中了举人心思就飘了,你是不是想将我也给休了。” 村长媳妇现在已经气红了眼,完全不讲理了。 好在现在出了镇子,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村长也不再惯着她,一把将人格开后道。 “若你再祸祸我一对儿女,我就是休了你又怎样?像你这种只顾自己娘家,看待侄子侄女都比自己亲生的孩子要重的女人,哪里配为人母了。 告诉你今天回去,就将你那好侄女送走,不然,你就和她一起滚。 以后,除了年节你不许回娘家。” 第172章 这女人疯了 周玉疏冷眼看着自家爹娘闹腾,却没有半点要劝和的意思。 上辈子自己落得那个下场,可少不了她这好娘亲作妖。 两辈子的母子情,早就被她作得一干二净了。 现如今,再来一世他只想弥补上辈子亏欠的人。 至于,她这生母若是那么离不开娘家,那就送回去也好,省得像上辈子一样,害得她妹妹年纪轻轻就被生生磋磨至死的下场。 村长媳妇看看对自己疾言厉色的丈夫和冷眼旁观儿子,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像是坠进了冰窖一般。 扯着嗓子道,“好啊,你果然是心大了。” 说着又指着周玉疏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我做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你好。 你爹这一脉人丁凋零,你娶了你表妹与你舅家亲上加亲,日后有啥事你舅舅还能帮衬一把。 你现在出息了,就瞧不上你娘的娘家人了,像你这种人怎么配中举人。” 村长快被他这话气死了,他儿子凭真才实学考的,怎么就不配了。 玉疏好歹也是她亲生的,为了娘家人,她就能将自己亲生的儿子往泥里踩,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周玉疏却对她娘的指责,完全不放在心上,上辈子他就是太过看重她娘的想法,才会让本来美满的姻缘,最后变成怨偶。 只见他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胳膊让他安心赶车,冷冷的对着自家娘亲道。 “我不配谁配?大舅家的表兄吗? 那个贪吃好色的肥猪,我记得他比我还早两年进学,如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整天不思进取,只知道找家里要钱,不是去赌妨就是逛妓院,指望他考功名,光宗耀祖,不如祈祷天上下金子可能性还大点。” 周玉疏的不屑和毫无顾忌的揭短,让村长媳妇似疯了一般咆哮道。 “你胡说,我家俊儿才不会这样,他只是运气没那么好罢了。 看来我娘说的没错,都是你,是你吸走了我家俊儿的好运,才会连连中举,害得他到现在连童生都没中。 你把举人的功名还给他。” 村长被她这媳妇的话惊得差点没将牛车赶到田里去。 就连周玉疏面上都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知道自家娘亲蠢,但真没想到已经蠢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连这种无稽之谈都信。 周玉疏苦笑着摇摇头道,“所以这就是你非要我娶那个蠢女人的原因。” “没错,你抢了俊儿的官运,那就该补偿你舅舅他们一家,娶了俊儿的妹妹,日后当了官也该带着你外祖一家去享福。” 周玉疏冷冷的看着他娘,真不知道她是太天真了,还是因为他爷奶早故少吃了为人媳的苦才会这般没脑子。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和她沟通,因为她娘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和她说什么也没用了。 村长也是心累的不行,叹了一口气,将牛车停在一边道。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周家的人,觉得你娘家的侄子侄女才是宝,那你也别和我回家了,下车回你娘家去,等我回去会让人把你的嫁妆都收拾出来,连同你的好侄女一并送回去。” 这样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他还留在家干嘛,祸害自己的儿女吗? 以前,她就喜欢从小雨那边抠东西补贴娘家,他都睁只眼、闭只眼,也会和闺女说她娘想要就让给她。 回头他会多补偿一份给闺女,可现在看来他当初就不该抱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让闺女处处让着媳妇。 这是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村长媳妇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这男人竟然真的要休了她。 还有这没良心的儿子,自己对他难道不好吗?竟然连拦都没拦他爹一下。 村长媳妇这下是真的被伤到心了。 也不管是在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撒泼道。 “没良心的父子俩,老娘伺候你们一辈子,现在出息了,这老的小的都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了啊。” 村长看她这无赖相,想着这里离旁边的村子不远,若是引得旁人围观对儿子名声不好,想将人拉起来回家再说。 却没想到那村长媳妇却率先发了难。 “你这么没良心,那就别怪我狠心了,姓周的你要是真敢休我,我就去县衙告周玉疏不孝,我可是他亲娘,我到要是看看,我这状子递上去,看他举人的功名还能不以保得住。” 村长直接被自家媳妇这话给震得呆住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啥吗? 她还知道自己是玉疏的亲娘啊,可哪有亲娘这般害自己孩子的。 看到村长被吓住,村长媳妇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办法还是俊儿帮她想的,若是没今天这事,她还真没看出来自己儿子是个白眼狼。 以前爹娘和哥嫂这么说,她多少还有些不服气,也不相信,可现在不就看明白了吗? 自家侄子知道帮自己谋算,可亲儿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休,一句话都不说。 难怪她娘总是和她说儿子靠不住,女人就是要靠娘家,靠侄子,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相对于村长的惊愕,周玉疏到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她娘可没少用这种法子逼他。 上辈子他几乎什么事都听她娘的,唯一一件忤逆的事便是拒绝了她娘为他安排的亲事,执意对池鱼纠缠不休,而也是因此让她娘将人记恨上了。 搞到最后闹到了两看相厌,生死不见的地步。 而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娘还没完全暴露这般嘴脸,他也是对她娘敬重有加。 而这辈子他却半点不想为他娘所控了,对于她娘的话更是完全不屑一顾。 她要真想告就去告好了,大不了一切重头再来。 而父子的沉默却让村长媳妇以为自己是拿捏到了两人的死穴,心里更是万分得意。 觉得还是自己侄子聪明,果然,只要她这么说,这一对父子俩就被她稳稳的捏在手心了。 很快,她又想到自家儿子和侄女的婚事,她觉得一计得逞,不如干脆再进一步,就当是自家男人和儿子刚刚气她的补偿了。 第173章 没活明白 “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 老头子明天你提点好东西,去我娘家一趟。 把我爹娘和哥嫂都接过来,趁着玉疏没回县城,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我也一把年纪了,是时候抱孙子了。” 村长被她这么不要脸的话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周玉疏冷冷看了她娘一眼道,“我不会娶和你娘家有关系的任何女人。 你最好管好你那又肥又蠢的侄女,她要是再敢往我房里钻,朝我吃食里下药,我敢保证下次你们找到她时就在乞丐窝里了。 至于,你要告我不孝那便去,大荣的律法可与前朝不同。 父慈子才孝,若是你不怕我反告你一个母不慈,伙同娘家人几次三番往我吃食里下东西,便去好了。 大不了到时,便让人看一场笑话,我能中举一次,便能中第二次。 但你娘家侄女谋害我的事可经不住查,到时要不要去牢里待几年可就说不准了。 有个给男人下药的亲妹妹,你家那傻侄子这辈子也和科举无缘了。 你只要不怕我那好外祖,好大舅怪你,你大可以去。” 周玉疏说完,还干脆牵着牛车的缰绳,强迫它调头。 随后一指车架对他亲娘道,“上车,我可以赶车送你去,江大人想来还没走远,咱们快些说不定能赶上。” 村长媳妇可从没想过自家儿子能与自己这么刚,一下子也傻眼了。 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不按照他们算计好的套路走。 她家侄女哪里不好了,不就是胖了点吗? 那也是因为她娘家生活好啊,长的胖那是福相,旺夫。 难道,要像池家那丫头一样,瘦得和皮猴似的才好。 村长媳妇一想到池鱼,便又想到自家闺女。 看到儿子实在不愿意娶侄女,只好退一步道。 “既然,你不喜欢你表妹那就算,娘也不逼你。” 她话说到这,缓过来一口气的村长还以为她想通了。 没想到,接下去的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 “你现在出息了,但也不忘本,你不想娶你表妹也行。 那让小雨嫁给俊儿也是一样的。 日后咱们一家人,你当了官多提携他们一点,你妹妹也不会过得差。” 周玉疏眼底寒气聚拢,手早就握成拳,指关节更是攥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说出这话的人是他生母,只怕这时已经死他手中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在自己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娶那肥婆过后,她娘便想着法子诱哄他们让妹妹嫁到她娘家去。 更是冠冕堂皇的说嫁到别人家里难免受委屈,嫁到她娘家,公婆是亲舅舅亲舅母,还有外祖父、外祖母看着,没人敢欺负她。 可现实呢,小雨不过是被他们当成了来拿捏自己的工具。 但凡自己有一丝违逆他们的意思,他们就拿小雨出气。 那丫头更是死心眼,怕自己受制于他们做出什么违背心意的事,便是被磋磨的满身是伤,也不曾和自己说一个字。 到最后竟是宁可死在外面成为孤魂野鬼,也不想入那家人的祖坟。 而小雨的死,也成了压垮自己和池鱼之间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村长媳妇还从来没见过儿子这般要吃人的眼神。 也是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才战战兢兢的道。 “你、你想干什么?” 自家亲娘的声音,将周玉疏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只见他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底却藏着森然的寒气开口道。 “你是我娘,我能对你做什么?” 村长媳妇轻轻拍着胸口,因为他这话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周玉疏接下去的话,却叫她心颤胆寒。 “但你娘家的人就保不齐了,谁打小雨的主意,我便对谁不客气,当然,最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你那好侄子,我那好表哥。” 村长媳妇还从没见过自家儿子用这般恨不得将人撕碎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她甚至有一种感觉。 但凡现在她敢多说一个字,她家俊儿便不会再见到明日的太阳一般。 周玉疏看着自家娘亲的眼神带着几分悲怆,还有些怜悯,悲的事他们这些亲生儿女,做得再好,在她心里永远没有娘家人重要。 而怜的却是她娘,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活明白谁是真心待她好,而谁又是纯粹的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周玉疏见她娘战战兢兢半晌爬不起来,终于伸出一只手将人扶了起来。 只是,在他的手接触到他娘的瞬间,从指尖传来的颤栗骗不了人。 重新调转牛车的头,周玉疏强势的将人扶上车。 然后对村长道,“爹,我们回去,趁着天色还早你让人将表妹送回去。” 现已经和他娘撕破脸了,他是多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村长媳妇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只是她还没开口,便听周玉疏望着天边淡淡的开口道。 “娘要是舍不得,也可以随她一起回去住些日子。” 这下村长媳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儿子中举正是她在村里风光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更何况,经历了今天的事,自己要是真走了,那以为对父子的性子,想让他们接自己回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见自家媳妇闭了嘴,村长心里暗叹一声,还是自家儿子了解他娘的软肋在哪。 三人一车才到村口,周玉疏便让他爹停下。 村长有些不解,“你不打算回去吗?这是要去哪?” 周玉疏一跃下了车,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袍才转头看向他爹笑着道。 “爹,老姑太太在堂爷家住了也有些年头了,按理来说咱们这们是大房,也该轮到咱们奉养她老人家了。 儿子这便去请老姑太太回家。” 村长听到儿子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张了张嘴想阻止,但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儿子口中的姑太太其实是他的亲姑奶奶,约莫五十年前,大柳村曾发生过一场大旱,大柳村的饿死的人有将近一半。 老姑太太那会还是个比他家小雨还要小半岁的小姑娘。 在父母、兄嫂相继饿死的情况下,一个人连背带拖,带着几个侄子跟着村里的人往府城逃难。 第174章 自作自受 一个大点的孩子拖着几个更小的孩子,在那些饿急的人眼中,简直就是鲜美可口的肥羊。 一路上为了护住他爹和叔伯几人,老姑太太可没少吃苦头,甚至是为了护住几个侄子,她一个小姑娘独自面对四五个壮汉。 硬生生拖到村里的人赶来帮忙,才将几个孩子从他们嘴边抢回了来。 到了府城后,他们一家无亲可依,走投无路之下,姑太太又自卖自身到大户人家府上做了丫头,才勉强将他爹兄弟几个养大了。 等到她终于被放还卖身契的时候,已经过了花信之年,也错过了最好的嫁人的年纪。 许是在大户人家后宅呆久了,老姑太太也看清了人性,歇了嫁人的心思。 一心帮衬着几个侄子回乡安家,又娶妻生子。 而他爹和几个叔伯,许是逃难的时候年纪太小,坏了身子没到四十都纷纷撒手人寰了。 也只有最小的叔叔,还在世,而老姑太太也一直由他家在奉养。 儿子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按理他家是大房,他又是村长和族长,老姑太太理应在由他家奉养。 可偏偏她这婆娘是个拎不清的,他也动过接老人家来安享晚年的心思,可她这婆娘为了这事可没少闹腾。 老人家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便说什么也不肯搬过来。 如今儿子去请,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人请回来。 村长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牛车上,自听到儿子要请老姑太太回来后,便一脸菜色的媳妇。 他何尝不知,儿子动了请人的心思,便是动了要给她娘立规矩、调教她的心思。。 母子俩走到这一步,村长看着老妻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 “全都是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村长也只仅叹息一声,便又扬鞭赶车往回走去。 村长媳妇看这样子,还想让自家男人帮自己说说话,她可不想让那老姑太太住进他们家。 那老太太虽然已经过了花甲之龄,但精神头依旧好的很,就老婶那么厉害的人,在她面前愣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要真接到他们家,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可一想到提议要去接人的是自己的亲儿子,村长媳妇顿时又委屈了起来,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要早知道生出这么个玩意,当初在生下他时,就该扔到尿桶里溺死算了。 村长媳妇心里怨恨,但却也知晓刚刚她作了那么一场,现在不会有人肯帮她。 只见她眼珠子一转,儿子和男人都靠不住,她不是还有个亲闺女吗? 虽然,以后终究要嫁出去成为外人,但现在多少还能帮她一点。 那死丫头可没什么心眼,回头只要她装装可怜,掉几滴泪死丫头肯定心软。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死丫头明明就是外人,迟早要嫁出去的赔钱货,怎么老头子和儿子一个个反倒将她捧在手心里当成一个宝了。 这也是她最看不惯那死丫头的地方。 周雨帮池鱼清点完今天的收入记进账本中,池鱼也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准备回村了。 一进账房,便见周雨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笑道。 “你这是有人想你啊。” 周雨被她这么一打趣到也没脸红,只笑道,“八成是我娘又在念叨我了。” 她年纪还小,又被哥哥和父亲宠着,还没开窍,除了她家的人还真没想过有谁会惦记她。 至于,为什么不是爹和哥哥,便是因为知晓他们有事会等她回家说。 会在背后念叨她的,也只有她娘了。 当然,被她娘念叨,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池鱼听到她的话也笑道,“那以后你娘念叨你的时候,只怕还多着呢。” 周雨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高兴的蹦到池鱼面前道,“小鱼儿,你是说以后我要和你一起来镇上上工了吗?” 她一点都不喜欢和她娘待在家里,特别是她那表姐也在的时候,能离开村子来镇上,便是没有工钱,她也是很乐意的。 池鱼点了点他额头道,“那是自然的,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等你全都学会了,我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周雨闻言更是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应声。 “好、好,我一定好好学。” 池鱼听到她的话,笑着将桌上的烛火灭了,关了屋里的窗户,又将一把大锁交到周雨手中道。 “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了,钥匙你可要给我装好了。” 周雨也没想到,自己还不能独当一面,池鱼便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只是她也没有怯场,双手接过钥匙,一脸慎重的道。 “小鱼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管好这账的。” 池鱼当然相信她,不然也不会直接交钥匙。 只是现在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发一会蒋大送他们回村后再回来天就黑了,不好走了。 周雨在池鱼的示意下锁好门,又不放心的伸手拉了拉,确定锁好了才跟着她下楼往后院走去。 后院中周婶等人已经上了车,池叔、池婶和小睿儿一起,一辆车差不多坐满了人。 马车旁边还停着一辆骡车,里面只有沈玉和容诩两人,池鱼想了想便拉着周雨上了骡车。 毕竟,这车里宽敞到没必要非要和婶子他们挤。 至于,男女大妨大荣朝似乎对这个不是很看重,甚至,还是十分鼓励女子守寡后再嫁的。 只是周雨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和沈玉和容诩也没见过几次,甚至,没说过话,到底是小丫头,到生出几分羞稔来。 池鱼看她这扭捏的样子,便也没有勉强她了。 放她上了马车,自己则上了牛车在沈玉对面坐下。 刚刚她可是没错过,在自己掀开车帘准备上车时,沈玉在瞥见周雨后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还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就是在告诉她,自己有话要说吗? 两辆车从酒楼后门驶出,缓缓朝着大柳村方向驶去。 谁也没有察觉,在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暗巷时,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探头探脑朝着这边打量。 眼里还带着藏不住的怨恨和嫉妒。 第175章 我的银子还能下崽? 凭什么退了婚过后,这死丫头倒是越来越能干了,而自己的儿子不仅被夺了功名,到现在还关在大牢里出不来。 黄老婆子和黄丰看着酒楼的方向眼神越来越怨毒。 他们也是因为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酒楼才想来凑热闹的。 他家也在镇上做着小买卖,虽然,因为儿子的事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但到底经营了这些年也有些底蕴的。 一时半会还没到关门歇业的地步,原本他们对新开的酒楼还是不屑一顾的,直到听闻县太爷都来捧场了。 这才匆匆准备了一份贺仪,想来和酒楼的东家攀攀关系,看能不能将人从县衙大牢中捞出来。 当然,要是能再把功名恢复了那就更好了。 可谁能想到这酒楼居然是池家那死丫头开的,而她那瘸子叔叔竟然还中了举人。 黄家两口子立马开始阴谋论起来,他们觉得两家退婚的事,肯定是池家的人早有打算。 不然,订婚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就没听说过那池叔还是个秀才呢。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退婚的,这一切都是池家早就算计好的。 两人认定这一切,对池鱼和池家人的怨恨便更深了一层。 黄老婆子甚至在想,若是当初没有退婚的事,那现在这酒楼不就是他们黄家的了吗? 她这一天可都在这里看着呢,进进出出的人,可将半条街的生意都抢了,这一天下来还不得挣个百八十两银子? 而且,她也没错过池鱼说要全部免单的消息,他们原本也想挤进去蹭一顿的,结果没想到却被池家隔壁那泼妇认了出来。 冷嘲热讽的将两人赶了出去不说,还让人叫来池婶,当面羞辱他们。 还有池家那女人也是可恶,半点不顾当年的情谊,让店里的伙计将他们轰出来不说,还让人认清他们的脸,说什么以后再来也不让他们进去。 “我呸。 真当开个酒楼就了不起了吗?以后就是用八抬大轿请老娘,老娘也不过来。” 黄老婆子又看着酒楼的方向啐了一口。 黄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路过他们身边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看着他们偷瞄的方向,不屑的吐出嘴里刁着的牙签鄙夷的道。 “就你们还想让人家请?县太爷都没这体面,你当你是谁?” 说完也不看两人难看的脸色,施施然离开。 黄老婆子看着他的背影气个半死,若是换个人她还能上前理论两句。 可就他那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不好惹,任她咬牙切齿,仍旧屁也不敢放一个。 黄家这两口子的事,池鱼可半点不知情。 原本就一点小事,池婶已经处理了,自然不会去麻烦池鱼。 倒是池鱼上了车后,随着骡车缓缓前行,这才慢悠悠开口道。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说。” 容诩看出她面上带着倦容,唇色也有些干裂,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金黄色的梨子,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削了皮递了过去。 池鱼接过来咬了一口,果肉清甜,汁水溢满口腔,滋润着喉头,让她原先有些干涩的喉咙也舒爽了几分。 沈玉瞧着她吃了半个梨子这才开口道。 “你这酒楼生意不错,只是开在镇上可惜了,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你一年之内将酒楼开满整个大荣。” 池鱼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认真吃着手中的水果,直到一整颗梨子啃完,容诩又适时的递过帕子让她擦手。 池鱼挑挑眉却没有拒绝,等擦完手脸,这才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玉道。 “就你也会做生意?至今没将亵裤都亏出去,怕是有人在后面给你兜底?” 好歹也相处了快一个月了,沈玉这家伙什么样子她还不了解。 说的委婉一点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说的难听点就是个冤大头。 说他有钱可以请来有能力的管事她也相信,可若是东家一点金钱概念都没有,下面的人能忍住不起糊弄的心思? 就算是他亲儿子都不可能。 池鱼又从果盘中扯了一颗葡萄放在口中,这才慢吞吞的道。 “与其说是你合作……” 池鱼说的这儿顿了顿,意有所指的看向容诩,“到不如说是他或者是容家?” 容诩垂下眼睫没有反驳,原本,这也是他的想法,他也准备自己同池鱼说的。 只是沈玉在知道自己的意思后非要逞能,被池鱼看穿原本也不过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沈玉听到池鱼的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觉得这死丫头也太瞧不起人了。 好歹容诩的生意也有他一成的干股,他也是东家,咋就不能与她谈合作了? 池鱼虽有心括大自己的生意版图,但却并不想到最后为别人做嫁衣。 若是和容诩合作,她到是可以考虑一二,至少,他不敢坑自己。 但若是容家还是算了,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的,可没真的自负到现在就可以和这个大荣朝第一皇商掰手腕的地步。 至于,容家和容诩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好。 容诩虽姓容,但却只是老家主的外孙。 容家枝盛叶茂,老家主却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容诩,容家年轻一辈的人会服气?那才有鬼了。 从容诩的另一层身份连容家竟连一个人都不知晓,就可以想像这家伙有多防着容家了。 容诩知道池鱼聪明,但却没想到会看得如此透彻。 笑了笑道,“池姑娘若是无意合作也没关系,之前容某还欠姑娘几万两银子,不如全部帮你换成铺面如何?” 池鱼勾唇斜眼看他,过了半晌才笑道。 “容公子果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我记得之前的事已经折了京郊的庄子和铺面给我了。 莫不是我的银子还能下崽,放在容公子那几天,便又多下了一份?” 听到她这话,容诩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他的确有意借机送池鱼一些东西的意思。 毕竟,除了容家,他也有一份自己的产业。 甚至可以说自己的产业并不比容家少,而他寿元有限,身边除了沈玉并无什么亲近之人,偏偏沈玉又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第176章 终于打发走了 虽然,他生在容家长在容家,但除了外祖父,他对容家的人并无好感。 甚至,他怀疑当年给他母亲下毒的人很可能就在容家。 他将手中的东西赠人,这也算是在处理自己的身后事了。 何况,给池鱼是他心甘情愿的。 池鱼见他不说话,多少也猜到他的心思。 面色沉了沉道,“你倒也并非完全无救,倒也不必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话风一转又道,“至于合作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吃食只是图个新鲜,不久后便有人跟风。到时生意可没这么好做了。” 池鱼的确需要扶持自己势力,而要做到这些,最主要的就是钱。 如今有人送上门,她当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只不过,就算是容诩,她也必须将丑话说在前头。 可不能最后钱不如他想挣得多,回过头来怨自己。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十分的小,可未雨绸缪在她看来是很必要的。 容诩听她这么说,也知晓她是答应合作了,笑道。 “那便都听池姑娘的。” 容诩爽快池鱼也不扭捏,只道,“行,那等会回去,我写一份企划书,你先看一下,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合作。” 对于做生意,她可是十分用心的。 沈玉听着两人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合作的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 凭什么说和自己合作这死丫头就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是和容诩合作,她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很多余了。 池鱼可没理会他这小脾气,心里却在寻思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在入冬前将这火锅推广到大荣诸多郡县。 要知道这火锅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这冬季了,大家一年忙到头,这冬日不仅是最闲,也是最好吃这热气腾腾的涮锅的时候。 开了春大家都要忙,到时生意会淡很多,到了夏季本就热得心慌难受,谁还会围着炉子吃这玩意。 当然,她会制冰这种事难不倒她,便到了夏季她的铺子里也绝不会缺人。 何况,与夏季更配的是啤酒和小烧烤,到时只要将桌上的锅子换成烧烤架,自然也不愁没生意。 池鱼早就盘算好了一切,只等着早些把酒楼开起来,早些挣钱罢了。 既然,池鱼都已经这么说了容诩自然不会有意见。 提出合作,本来就是想帮池鱼一把,到了他这个位子钱对他来说真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既然池鱼喜欢较真,自然也由着他去了。 见两人说完,沈玉急吼吼的出声问道。 “师姐,你刚刚说容诩还有救是不是?” 两人都将心思放在生意上,只有沈玉没有错过池鱼话里的意思。 池鱼知道自己刚刚有些不满容诩对生命的态度,不小心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会听到沈玉提出来便也没有隐瞒他。 只道,“你既学了几天毒经,应当知晓这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的道理,容诩体内的最致命的,乃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寒毒。 想要救他便要能找到与他体内寒毒想抗衡的药材。 沈玉一听果然有法子,顿时眼中一亮。 “那要什么药,我们去找。” 沈玉这话大有就算将大荣上下翻过来,也要找到能救容诩的药材的意思。 到是容诩并不报太大希望,若那东西真那么好找,池鱼早早就告诉他们了,不会等到现在。 池鱼也觉得沈玉太天真了,白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 “你可知我做的烈阳丹里的主药是什么?” “赤焰花。” 沈玉几乎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那张方子现在就在他身上藏着,就算是池鱼早给了他方子,他自己也试了好些回,便炼出来的药丸依旧比不上池鱼做的。 池鱼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你知道你拿着方子,都制不出来和我同效的药丸的原因吗?” 这些沈玉还真不知晓,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池鱼等她解惑。 便听池鱼笑道,“不为别的,只因你用的赤焰花的年份不够。 你用的不过是一两年份的赤焰花,而我之前配药时用的却是山中十年份的药草。” 说到这池鱼顿了顿,神色也变得犹为认真起来,看着沈玉道。 “要想救他,给他解毒 ,那这赤花的年份便不能低于百年,甚至要上千年。 而这数量也不是一株就够的。” 这种年份的药草,别说是这种本就稀松平常的药草,便是那也些有收藏价值的都很少见。 至于,派人去山上寻找,那完全就是碰运气好。 沈玉也知道这点,一时难免有些慌乱问道。 “那要怎么办?” 池鱼两手一摊道,“还能怎么办,让人去寻年份久一些的赤焰花,我帮他炼药续命呗。 他要是运气好,能撑到我清心决进入大成,也不是不能帮他易筋伐髓,但现在还办不到。” 沈玉一听这话顿时眼中精光大甚。 立马表态道,“我知道哪里有年份久远的赤焰花,事不宜迟我亲自去找,明天一早就走。” 容诩听到这话,袖中手指弯了弯很快又放好。 之前,他还想着找什么借口将这货打发出去,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容诩虽然感动沈玉这么在意自己,但却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反而道,“我让容一陪你去。” 池鱼把该说的说完也没再理会这两人,一边吃着车里备的鲜果,一边看着窗外的晚霞。 车子慢悠悠的摇晃着进了村,池鱼换了车亲自将周雨送回去才回了家。 知道沈玉要走,池鱼又翻出两本老爷子曾经留下的医书塞进他怀里。 “出门在外,也别忘了钻研医术,有什么不懂的写信回来问我。” 池婶知晓沈玉要走也有些舍不得,但知晓他是为了给容诩治病才出门寻药,也就没有拦着了。 只叮嘱他,过年一定要回来, 这才又帮他准了一些干粮带着上路。 其实 ,沈玉身上不缺银子,哪里买不到吃的,只不过,这是池婶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反而鼻头一酸,也有些舍不得池家的人。 第177章 被赶了 自小他便跟着师父,而自师父走后他便跟在容诩身边,走南闯北一年不知要外出多少次。 但临出门时被人殷殷叮嘱的事从来没有过。 虽然与池家人结缘不久,但这种有家可回,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沈玉离开后的第一顿午饭后,池鱼找到正在临窗习字的容诩。 两人隔窗对望,池鱼倏尔笑着开口道。 “容公子,听说隔壁的院子已经修好可以住人了,不知公子打算何时从我家搬出去?” 容诩闻言顿时傻眼了,手中的毛笔一颤,一浓墨直接晕染到了自己刚写好的那副字上,好好的一副字就这么给悔了。 池鱼也仅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刚刚村长让人来叫她,说是请了村里几家大姓的族老过去商议建窑的事。 提意让容诩出去的事,也不过是顺口顺口提一嘴而已。 毕竟,沈玉是他师弟,留人住在自己家倒也说的过去,而容诩是他的病人,勉强算是蹭住的。 可现在沈玉都离开了,容诩的宅子也修好了,再留他在这里好像也不太说的过去了。 池鱼离开没多久,一道身影落在容诩身后,看到他还愣愣的对着窗户发呆,不禁调侃道。 “主子,你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容四刚说完,容诩一个利眼扫过,顿时悻悻的闭上嘴。 “你特地过来看我笑话的?” 容四被他派出去有好几天了,之前他们便发现有容家的人在周边城镇徘徊,容四便是去处理这事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回来,便看了自家主子的笑话。 容诩没有与他计较,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好了,没事就找几个人把隔壁的宅子收拾收拾,明天搬过去。” 总是让人家赶也不是那么回事,这种时候还是自己主动点离开,反而面上好看一点。 “是。” 容四有时候虽然有些放飞自我,但做起正事来也不含糊。 当即便从村里找了几个麻利的媳妇帮忙收拾,又让人赶出县城拉了几车上好的家具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让他家主子随时都能搬过去住。 而这池家这边,新宅子的地基都已经挖好了,新宅也在按池鱼的设计紧锣密鼓的建了起来。 而且随着池叔回来,家里这些事都有他打理,池鱼也不必亲力亲为,便也腾出了手来。 村长说要请她去商量事情,她也没有推辞。 池鱼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周玉疏候在门外。 池鱼因为今天沈玉要走,所以早上只将周雨送到镇上就回来了。 如今,村长家也只有老两口还有周玉疏在。 哦,对了,还有周家的姑太太。 这还是送周雨主去镇上的时候听她说的。 说是他哥为了怕她娘再作妖,便干脆去她叔爷家把姑太太请了回来。 原本老人家还不愿的,是她哥说若是老姑太太不来他家奉养,日后有人借机抵毁他不孝,甚至有可能连他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都会因此丢掉。 姑太太这才松口点了头。 然后,明眼人都知道,她哥这是不想看她娘再作妖,要借着姑太太的手给她立规矩呢。 别看她姑太太辈份大,但也仅限于辈份大,但年纪并不是很大,才刚过花甲之龄。 年经时又在大户人家府里待过段日子,可以说是十分懂规矩的。 有她看着她娘,她如今在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呢。 不然,以她娘的性子,知道她现在跟着池鱼身边学管账,还天天往酒楼跑,铁定不会让她去的。 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别人家的娘亲都想看到自家的孩子有出息,而她却生怕她们长本事,压过了她娘家的侄子、侄女。 若是她那表姐、表兄都是个勤奋好学的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都是些好吃懒做,还偷奸耍滑的人。 不知道为啥在她娘眼里就个个像个宝贝疙瘩似的。 池鱼知道村长家有个长辈在,自然也不能空着手来。 从家出来时,池婶便帮着她收拾了几样可口又好消化的点心。 又带了一匹藏青色适合年纪大的人穿的细棉布料。 周玉疏本就是来还她银子的,那天在酒楼里给报喜的衙差的赏银还是池鱼掏的呢。 他不可能装傻充愣当作没有这回事,只是他娘还在家,这事要让她知晓,八成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在听到他爹说请了池鱼过来时,便特意等在院外,便是想着先将银子还了。 哪里想到,她又带了这么多礼物,连忙上前道。 “池家妹子,你这太客气了,本来就是请你上门商议事情的,怎么还能让你带这么厚的礼。” 池鱼看到人,干脆将东西都塞到他手中道。 “都是些寻常东西,这不是听说你家老姑太太回来了吗?这是我婶子让拿来看望她老人家的。” 言下之意,便是这东西不是给你的,你就别推辞了。 周玉疏知道她什么性子,这东西拿来了就断没有再拿回去的礼。 只是这东西堆在他手里,他原本想掏银子还钱的动作直接僵住了。 东西太多腾不出来手啊。 周玉疏不禁心中暗自苦笑一声,看来这还钱的事,还只能等等再说了。 周玉疏这么一想也没再纠结了,转身微微颔首道。 “池家妹子,家父和几个族老都在屋里等着,先进去再说。” 池鱼闻言也没与他客套,大步往院里走去。 一进院门便见一老太太在廊下眯着眼晒太阳,身后还站着村长媳妇,手里端着盏茶伺候着。 老太太轻咳一声,便见村长媳妇连忙递上茶水,然老太太眼皮也没抬一下便道。 “茶凉了,去换盏热得来,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可吃不得凉茶。” 村长媳妇满眼的不忿,但却不敢回嘴,只能呐呐的应了一声是。 端着茶盏回灶房烧热水去了。 而就在她离开瞬间,老太太便睁开了眼,看到池鱼和周玉疏双双站在院门口。 立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冲两人招招手道,“鱼丫头和小辰子回来啦。 来、来,快来姑太太这坐。” 第178章 精明的老太太 池鱼被她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态度整得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立马上前给老太太见礼。 “姑太太身体一向可好?” 说着便上手给她请起了平安脉来。 这老人家虽是周雨的姑太太但与她家却也十分相熟。 当年池老爷子会选择到这里安家,当中还有一部分因为她的原因。 当然,不是说老爷子和她有什么故事,而是老爷子与她当年做事的主家有一定的渊源。 听闻这老姑太太当年在她家太太身边伺候的时候,曾与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 当年老爷子带他们来到安平镇时,其实并没有想好要在哪个村落户。 也是恰巧遇到赶集的老姑太太,被她给认了出来,知晓他们打算在此地安家,便极力邀请老爷子一家来的大柳村。 这些年也常有往来,池鱼几乎每年都要给老人家请两次平安脉。 今年发生的事太多,她倒还真将这事给忘了。 老人家看到池鱼给她把脉也没阻止,只笑着道。 “你这丫头,来就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池鱼确定老人家的身体还很康健,除了一些老年人常见的病症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才笑道。 “没是些点心果脯,我尝过味道很不错的,就想带来让姑太太您也尝尝。” 老人家听到她这话,也很开心,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而是将手中的一个成色尚可的玉镯褪下来戴到池鱼手中。 笑道,“这是我赎身的时候,当家太太赏的,我年纪大了,还是你们小姑娘戴起来好看。” 其实,这东西她原本是想留给小雨那丫头,毕竟,这孩子是他们老周家长房长孙女,按大户人家的说法,那就是长房嫡女。 可偏偏那丫头是个立不起的,这些年她虽不住在这里,但有些事她也看得明白。 这个东西,她若是今天给了小雨,明天保不济就出现在那庄家的表姑娘手上。 她那个娘可不是个什么会疼惜儿女的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往娘家扒拉。 老姑太太虽然一辈子没嫁人,一颗心都在娘家人身上,但却也看不惯她这种里外不分的人。 至于会给池鱼,那还不是她看周辰那小子一双眼里除了池鱼就容不下别人了。 这两小的要是有缘,说不准以后这东西还会回到他们周家手里。 就算是成不了也没关系,便算是她替周家和池家这小丫头结个善缘。 她活了一大把岁数可算是活明白了,这小丫头可是有个大本事的,和她交好绝对不会有错。 要不然,在庄氏死活不同意小雨去酒楼帮忙的时候,她也不会站出来立挺了。 池鱼看着手中成色还算尚可的镯子连忙就要推辞,却被老姑太太一把按住手腕道。 “丫头,你这是看不起我老太太,瞧不上我老太太送你的东西吗?” 池鱼对上老人家突然板起的脸有些无奈,而这边周玉疏也适时开口劝道。 “池家妹妹,长者赐不可辞,姑太太给的你就收下。” 池鱼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再纠结了,又正正经经的向老姑太太道了谢,才将东西收下。 而这边村长等人在堂屋听到人来了,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先前看到池鱼给老姑太太把脉,众人也没说什么,这会子也适时开口道。 “池丫头来了就快进来,大伙都等你许久了。” 老姑太太闻言也适时的拍拍她的手道。 “你这丫头,去忙自己的正事去,等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和我老婆子说说话。” 池鱼笑着应了一声,这才同周玉疏一同朝着堂屋走去。 而这时灶屋里的庄氏在看到老太太褪下手上的玉镯送给池鱼时就嫉妒红了眼。 那么水灵的玉镯这要拿去当了,得换多少银子啊。 结果,那丫头就拿一匹细棉布几斤糕点过来就将东西换走了。 她之前就说这老婆子老糊涂了,她家老头子还不信。 这么好的东西不留给自家小辈,竟然给了外人。 这会子家里有人在,她不好说什么,回头周雨那死丫头回来,非叫她去把东西要回来不可。 以那死丫头和池鱼的关系,她想这姓池的应当不会扣着不给才是。 等到要回来了,她再从死丫头手中抠出来,不让老头子和死老太婆知道,让俊儿拿去镇上当铺当了,这么一来他不就有钱打点先生和教谕了吗? 到时要是能提前拿到明年府试的试题,她再想个法子让儿子帮忙答一份,就不信明年的童生和秀才还没有自家侄子一个名额。 庄氏的这算盘可打得啪啪响,而屋里正商量着如何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的几人竟无一发现。 唯有依旧靠在廊下晒太阳的老太太不着痕迹的冲着灶屋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池鱼甫一进到堂屋,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一个个比她叔叔还要大上一两轮的老人家,统统起身相迎。 搞得池鱼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欠了欠身子朝着众位问好。 老家伙们看到她现在出息了,但并没有趾高气昂的态度,十分满意。 最后还是周家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族老率先出声问道。 “池丫头,我听你村长叔说,你要带着村里人一起挣钱可是真的?” 这老爷子说话的同时,还冲周玉疏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他给池鱼搬个椅子过来。 今天村长家来的人不少,除了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坐着外,还不有少和池叔差不多大年纪的,陪同家里长辈来的都还站着呢。 池鱼能得一座,已经表明了这些人对她的重视。 池鱼也不慌,先落座后才对众人道,“诸位长辈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要带着大家挣钱,而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挣钱的方向。 至于是以村里的名义带大家一起挣钱,还是各族自己发展,那都听各位长辈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牵头人,也不掺和到这生意里去,她就是纯粹的帮忙而已。 如此一来,她和村子之间也不会掺杂着利益纠纷。 她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人对此还迟疑的人,也瞬间放下心来。 原本,他们还担心,池鱼突然提出这个主意,是想让全村的人都帮她做工,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第179章 都是人精 池鱼多少也能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最开始就将自己摘了出去。 她不差这点钱,也没必要和村里人争利。 看着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她也没有插嘴,毕竟,这是村里的事,就如一开始说的,她只是给他们提供思路,要怎么做全凭他们自己。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了个初步章程。 其中一个家族的族老率先表态道,“村长,我们同意以村里的名义集体修炭窑。” 他会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心思,不说自己这一支没有多少人,就是掏空家底也不见得能修个炭窑出来。 再者说了,他们与池家较远,平时也少有往来,虽没有仇怨但也没什么交情,人家凭什么帮衬自己家。 跟着村里他们还能沾着村里的光,分一杯羹,若是提出自己来,人家要不愿教他们烧炭,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村里有几个和他们情况差不多的,也是一样的想法,有人带头便也立马表态道。 “我们也愿意听村长的,全村人一起干。” 倒是那几个家大业大的大家族这时反而沉默下来。 他们清楚这生意要是能做起来,由村里把着哪有他们自己把在手里放心。 再说,村里这么多户人家,分下来到他们族里可就没有多少了,若是再往下分,那油水就更薄了。 于是乎便有人转头看向池鱼试探着问道。 “池丫头,你说要带咱们挣钱,若是咱们分开建窑烧炭,你不会不管了?” 池鱼闻言轻笑出声,她可从没说过要管这些人,她对村长说的也是帮衬村里,而不是帮某个家族。 她又不是闲得发慌。 “这位老爷子误会了,我之前与村长叔说的是我那酒楼每日用炭量不少。 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把这生意给村里做,在村里建个炭窑,烧出来的炭我按品质收。 若是,大伙不愿意,我也可以出资修窑,然后请村里的人上工。 只是这么一来,这炭窑便是我的了,能帮村里人的地方不多。” 池鱼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但却重点突出了‘村里’两字,她从一开始的初衷就是帮助她们生活的这个村子,而非村子里的某个人。 若说的再简单直白一点,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始于她与周雨的关系,忠于村长的人品和看中了周玉疏这人未来的前程。 说得更直白一点,这是他们家与村长家的交情也不为过。 帮村长做点政绩的同时,也觉得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还不错,顺手帮上一把。 可和这些人没有多少关系,至于,其他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池鱼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意思说完,那些率先表态要和村长干的人瞬间安心了。 反倒是,犹豫着想以宗族为单位单干的人脸上不好看起来。 心想着,这丫头未免也太没教养了一些,本来就是说好了不掺和村里的事,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然,他们却不想想,若非他们自私自利,什么好处都想往自己身边揽,想独占大头。 而是一开始便按池鱼提议的村里集体修个炭窑,然后按各安出资情况分成,会有现在的难堪吗? 周玉疏有些歉意的看了池鱼一眼,这事本不该由她来说明,恶人也不该她来当,只是他爹一心只想着村里,忘了人都是有私心的,有些太过操之过急了一些。 池鱼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人性如此,她早有预料。 她这恶人都做了,便干脆做到底,只听她笑着继续道。 “不是我不想多帮村子里点,只是我那小酒楼每天能消耗的木炭有限。 若是一个炭窑我勉强能吃下,再多几个我也无能为力啊。” 言下之意便是她又不会拦着不让别人修炭窑,只是你们烧出来自己卖,别来找我就行了。 她这话一出,原本那些人的小心思顿时就歇了。 这怎么可以,他们想着按宗族修炭窑,还不是因为这烧出来的炭不愁卖吗? 可若是这丫头不要,他们这窑不是白修了,到是烧出来的炭没人要,那不是赔钱的买卖吗? 见众人不说话,村长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好了,我早就说了,这个炭窑先用村里的名义修。 找你们来便是想问问你们各家能拿出多少钱,还有这分红是按一个宗族一个宗族分,然后,你们回去再自己分,还是按户算。” 那些族老们自然想按宗族来,这么一来,钱到他们手中,他们完全可以用各种理由从中捞点油水。 可那些闻信过来听热闹的人,哪里肯干,若是宗族里掏钱他们没有意见,毕竟,日后分了钱也是白得的,但若是要他们掏钱,只分下来的红利,自然要交到他们手中才行。 有一人提出异议,立马就有人附和。 而池鱼看着这情形,只觉得村长这问这话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谁也不是傻子,谁愿意自己的钱从别人手中过一手。 可随后看到那些族老的脸色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便明白了。 这老东西精的狠,这是事情还没做,就开始分化起这些人来了。 池鱼看破不说破,只道,“这窑怎么建,红利怎么分,我就不参于的,等大伙商量好了,我再来看看这炭窑建在哪里合适。 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我丑话说在前头。” 池鱼说到这顿了顿道,“我帮村里是情份,不帮也是本份,日后村里的炭窑建好后,我也会派人教你们烧炭。 你们烧出来的炭,若是质量没有问题,我会照单全收,但若是质量没有保证,到时便是白送给我,我也不会要。 可不要抱着什么侥幸心里,存着糊弄我的心思。 毕竟,我能帮村里子建炭窑,也能自己建。” 池鱼说着也不抬头去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很难看。 但这事必须提前说清楚,否则,村里这么多人,谁敢保证没有人借着那点微薄的情谊,想着糊弄她的事呢。 毕竟,村里还有张大姑和迟家那些人存在不是吗? 第180章 太尴尬了 村长听到这话立马表示道。 “池丫头你放心,你出息了不忘提携村里人,大家伙感谢你还来不及,绝对不会出这种事。 谁若是敢存这种心思,就是和我过不去。” 有了村长这话,池鱼也放下心来,起身对众人道。 “那好,既然如此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便先告辞了,接下来的事我也不便参与,等诸位商议好章程告知我一声就成。 只是这事宜早不宜迟,毕竟,这耽搁一天,便少赚一天的银子不是。” 池鱼笑着说完,又冲大家欠了欠身才离开。 周玉疏见此也冲大家施了一礼,才对村长道。 “爹 ,我去送送。” 村长抽不开身,周雨又不在家,也只有自家这小子最是合适。 原本,他也动过要给儿子求娶池丫头的心思。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那丫头有意思,可偏偏一说到提亲的事,他却先不同意了。 莫不是这小子也和他娘一样长了一双势利眼,看不上那丫头的出身。 若真是这样,他倒真的要撬开这小子的脑壳看看了。 这小子的确会读书没错,可再会读书又咋样,就他冷眼瞧着,那丫头可不见得就配不上他。 不说其他的,就她那叔叔不声不响的就考了个举人回来,那才学不见得比自家这小子差。 虽说这次考得不如自家儿子,可反过来人家多少年没碰过书了,还能考得这么好,换成他儿子可不见得能行。 周玉疏到不知自家老爹在想什么,不然一定会告诉他,不是他不想娶,而是自己配不上人家。 且不说池鱼的真实身份,便她只是池家的女儿,就凭她自己那一身本事,又岂是他周玉疏能配得上的。 这辈子能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她幸福,已经十分满足了。 池鱼前脚刚走,周玉疏后脚就追了上来,手中还捏着一个荷包。 “池家妹妹稍等片刻。” 池鱼闻声回头,看到逆着光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村子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藏。 这周玉疏虽比不上容诩的清俊绝伦,也比不上沈玉的俊秀风流,但这通身的气度却不似是个尚未及冠的青年人,更像是久经浸淫打磨过的璞玉。 这要是放到会试过后,绝对是那些榜下捉婿的人最青睐的目标之一。 “周大哥叫我有事?”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池鱼缓缓睁开眼笑着出声。 周玉疏将伸出玉骨分明的大掌,将手中的荷包缓缓递出。 池鱼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手中的荷包,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送自己这个。 池鱼没有接,心里想着该如何拒绝。 毕竟,这是周雨的哥哥,自己要是说的太直白会不会伤了人家的自尊。 而就在她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周玉疏清了清嗓子,适时开口道。 “池家妹妹,之前在酒楼,你帮我出了谢礼的银子,还给你。” 池鱼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顿时耳尖一红,一时间尴尬的脚趾直抠地面。 也好在刚刚顾着人家的面子没有直接拒绝,不然这下她怕是能抠出一整套的地下下水系统了。 不过,池鱼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那荷包。 想了想笑道,“周大哥不必客气了,银子就算了,那天便当是我送周大哥的贺仪,自周大哥中了解元以来,我还没好好道贺呢。” 周玉疏看到她眼中的坚决,想了想便缩回了手,没有再强求。 收回荷包后冲她拱了拱手道,“如此,周某便谢过池家妹妹了。” 池鱼欠了欠身还礼,没有再逗留。 等她回到家过后,便见池叔挽着裤腿,手里拎着铁揪从旁边的新房那边回来。 池鱼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笑道,“叔,你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举人老爷。” 池叔在院外找了个木棍刮去铁揪上的泥,一边抬头道。 “什么举人不举人的,举人也要穿衣吃饭,难不成整天端着副读书人的架子,这饭菜会自己熟,衣服能自己洗好不成?” 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几年,池叔可比谁都活得明白。 两人正说话间,容四正从院中出来,手中还抱着容诩的东西。 沈玉离开后,他便直接现了身,现在的身份是容诩的长随。 容四看到池鱼笑着冲她打招呼。 池鱼笑着问道,“今天就搬?” 刚刚她出门的时候,才提醒的容诩,没想到他这速度还挺快的。 容四闻言回头看了院子一眼,心里有些同情自家主子。 随后才回道,“池姑娘误会了,新宅子那边家具都还没置办齐,我就是先将这子不常用的东西先挪过去。” 而这时池婶也闻声从院里走了出来,闻言便道,“要我说啊,也没那么着急,咱家又不是不够住,小诩住在这里教睿儿也方便许多。” 池鱼知道,她婶这是喜欢家里人多热闹,这沈玉刚走,容诩又要换出去,难免有些失落。 只是容诩和沈玉到底是外人,他们也不可能真的长时间留在这里,迟早要走的,还不如早些习惯的好。 容诩听到池婶留人心里还有些窃喜,可看到池鱼的神色,到底还是没有顺势应下。 只道,“婶子放心,我只是搬到隔壁而已,不过是隔了一道墙,睿儿白日可以去我那边学习,不会耽误他的。” 容诩都这么说了,池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有空常来家里吃饭。 随着沈玉的离开,池家一下子像是清静了许多,池婶躺在床上,拉着老伴的衣袖问道。 “老头子,你说容诩那孩子我瞧着挺好的啊,看他对咱小鱼儿的态度,像是有那么点的意思。 可那丫头怎么像是不开窍一般,若是像小诩这样的孩子她都瞧不上,她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啊?” 夜色深沉,漆黑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已经快要入睡的池叔,被自家媳妇这么一拉扯,也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 伸手将自家媳妇拥进怀里,轻声安抚道,“你啊,就别操这个心了,咱家小鱼儿是个有主意的,稀罕什么样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容诩那小子是不错,可惜这身子骨不行啊,小鱼儿真对他动了心思,可不见得是会什么好事。 到是村长家的那个周玉疏,虽说出身、长相上都比容诩差些,但胜在知根知底。 我瞧着他对小鱼儿也有那么些意思在。” 第181章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池婶听了他这话可是想也没想便反驳道。 “那可不行,你一个大男人不了解村里的事。 庄氏那人可不是个好相予的,她一心就向着娘家那头。 连自家闺女都舍得磋磨,小鱼儿真要嫁进他们家能得什么好。 我可舍不得小鱼儿去看她的脸色。” 村长媳妇自以为自己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那娘家侄女更是隔三差五就过来打秋风,有事没事便会欺负周雨,而她还不分对错一心护着,只要眼睛不瞎的人心里都清楚。 池叔以前身子不好,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待着,自然不了解这些。 现在听媳妇这么一说,也觉得周玉疏不是个好选择了。 两人一心为侄女的婚事发愁,殊不知,作为本人池鱼压根就没这方面的心思。 倒不是她抗拒成亲生子,只是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而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在何方,还会不会回来。 她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替她照看家人,她觉得没有问题。 但替别人恋爱结婚,这万一哪天原身要是回来了,她是将这身体还回去还是不还? 若是不还她算什么?若是还了,那她的丈夫和孩子又怎么算。 所以在搞清楚这些事之前,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夜半,池鱼正在入定,院门忽然被人敲响。 池鱼几乎瞬间睁开眼,推门便往外走,而院中容四已经将门打开。 池鱼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外的人。 “周婶,怎么了?” 池叔和池婶这时也已经披衣出来,还是池婶反应的快,问道。 “她周婶,是不是你家老大家的要生了?” 周婶许是太过着急了,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来。 听到池婶的话只是拼命点头。 池叔也知道隔壁家怀的是个双胞,立马把外衣一拢道。 “我去套车,让你家老大指路,去请稳婆。” 接生这种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池鱼也飞快的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道。 “叔,天色太晚了,让容三去。” 池叔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而就大家说话的功夫,容三已经把马车牵到了门口,周婶都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好。 容三也没耽搁,拉着周春来上车就走,而此时池鱼已经穿好衣裳走到院门口。 一把拉着她道,“走,婶子,我们去你家看看。” 池婶也赶忙出声道,“我去也帮忙,老头子你在家看着睿儿。” 周家本来人丁就单薄,上面没有长辈,老二周春生还没有成亲,除了正在生产的长媳,就周婶一个女眷自是忙不过来的。 池鱼和池婶的到来,一下子解了燃眉之急。 稳婆还没来,池鱼便只能先顶上。 池鱼一边快步往周家走,一边问周婶情况。 “这是夜里突然发作了?” 一般要生之前都会有些征兆,不至于让人措手不急。 周家与她家关系不错,从周大嫂怀孕开始,她便时常关照着,到孕后期在吃食方面,她也特意叮嘱过,不可多食便是怕胎儿太大不好生产。 周婶子为人细心,也不是那种为了孙子就不顾儿媳身体的人。 便算是周家嫂子半夜发作,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当是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周婶子一听池鱼的话,顿时一脸懊悔的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 池鱼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只静静的听她慢慢道来。 “晚上的时候,老大家的说肚子的位置似乎下来了点,估摸着这几天也就要生了,想要趁着没生前生擦擦身子,洗个头,免得回头真要生了,少说一个来月不能擦身子。 我就让老大烧了热水,打到屋里帮她擦,谁想到伺候完老大家的,正打算把水端出去倒掉的时候,小宝那小皮猴从外面闯了进来。 我一时没留意,一不小心被撞了个正着,一盆水全洒在了地上。 结果,老大媳妇晚上起夜,不小心踩到上面,滑了一跤。” 周婶子说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池丫头,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嫂子,她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和亲家交待啊。” 池鱼心里也多了几分凝重,她这月份大了,又怀的双胎,这么一摔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厢房外,厢房门已经被打开,门口挂着一张帘子,池鱼直接打了帘子进去。 周大嫂子一个人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难看。 好在人还是清醒着的,看到池鱼进来,原本如死灰般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彩。 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的道,“小鱼儿妹妹,你千万要救救我的孩子。” 池鱼拍拍她的手道,“嫂子放心,我一定尽力。” 而周婶却在这时候开口道,“你这傻丫头,这个时候还想什么孩子不孩子。” 似是生怕池鱼听了自家儿媳的话,想着先保小的,立马道,“小鱼儿,婶子求你别听你嫂子的浑话,咱们先保大人,孩子啥时候都能再有,你嫂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池鱼都让这两人给整乐了,放下给周家大嫂子整脉的手笑道。 “好了周婶 ,虽然嫂子是摔了一跤,但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她的确也到了要生的时候了。 咱们按正常的流程准备接生就行,还没到二选一的地步,你们也不用自己吓自己。” 说完又对跟过来的池婶道,“婶子,前些个日子蒋大不是送了咱一根老参吗?切一半过来给嫂子用。 她这受了惊吓,又怀着两个孩子,我怕她一会生到后半程 没力气,先熬碗参汤备着,给她提气。” 池婶闻言自是二话不说回家去拿东西去了。 事关,儿媳的小命周婶自然也不同池鱼客气了。 只在心里将这份情记下了,寻思着回头一定要还给人家才是。 稳婆没来,池婶又没生养过根本帮不上忙,也只有池鱼和周婶帮忙接生了。 好在池家借了马车去接人,池鱼刚帮周家嫂子顺了胎位,稳婆就过来了。 因着这已经是二胎了,宫口开得很快,不过一个时辰这双生子中的老大就已经生了出来。 第182章 太丑了 池鱼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的新生儿,直接别过了脸,实在是太丑了。 干脆将人交给周婶,让她去给新生儿洗澡,自己则在旁边给稳婆搭把手,等第二个孩子出来。 两个孩子相继落地,前后相差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周婶看着又添两个大孙子,开心的同时,又多少有些落寞。 池婶看着正在给儿媳做吃的,却连着叹了几口气的老邻居不禁笑问道。 “你儿媳妇又给你添两个大孙子,你咋还不高兴呢?” 周婶一边往锅里的糖水中打鸡蛋一边叹道,“我这哪里是不高兴啊,我这是遗憾啊,盼了这么久,我寻思着这回肚里有两个,总该有个女孩儿了,我也能添个孙女。 没想到又是两个小子。” 池鱼在灶房外听了一嘴,感情周婶这是遗憾没有孙女啊。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她真的喜欢闺女,当年池老爷子带着一家搬到这里,她也不会这般稀罕原身了。 池鱼端着空盆进了厨房听到周婶的话笑道。 “大嫂子没有伤到根本,等好好养两年,没准到时候还能给你添两孙女呢。” 之前她问过周家大嫂了,周家这边虽然没有生双胎的基因,但是她娘家那边有啊,听说她亲娘与她姨母就是双生女。 而她娘虽然没有生过双生子,但她姐姐却生了两对。 有这种遗传基因的关系,她生双生子的机率会更大一些。 然,周婶听到池鱼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连连摆手道。 “别了,别了,老大家的这次可受了大罪了,有三个孩子已经很好了,以后还是不要生了。” 她是真把这个儿媳当成闺女来疼的,看到闺女从鬼门关走一遭,她的心跳都跟着停了,哪里还能让她再受苦。 想到这,周婶看向池鱼问道,“小鱼儿,有没有那种吃了不伤身子,还不会怀孕的药?” 儿子和儿媳感情好,房里的事她总不好过多干涉,但她真的不敢让儿媳生了,这女人生一次身子便亏一次。 何况,她这儿媳比旁人更容易怀双胞,这在旁人家可能会是喜事,但在她看来是更危险一分。 孙子她也有人,老大也有人继承香火了,也没必要让儿媳再受这个罪了。 池鱼闻言玩笑道,“这药自是有的,只要让男人吃,便不会伤女人的身子了。” 周婶听到这话不仅没犹豫,反而眼睛一亮道。 “我咋没想到的,凭啥他们男人整天像个牲口一样折腾个不停,最后吃苦的总是咱们女人。” 池婶没好气扯了她一把,心想着你说什么玩意呢,我家侄女年纪可还小,没嫁人呢。 周婶这才想起来,池鱼还是个小姑娘,连忙在自己嘴巴上轻抽了几下道。 “小鱼儿,你别介意啊,都是婶子这嘴没个把门的。” 池鱼摆摆手表示没事,她要真是个普通姑娘,今天这事也没她啥事了。 只对周婶道,“您要要方子,回头等嫂子出了月子去我家拿就好了。 只是嫂子这次怀了双胎,最好也做个双月子,才能将身子养回去。” 眼看着天色已经微亮,周婶连忙点头应下。 “一定,一定,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伺候着,就是你家那边的活,我怕是不能过去帮忙了。” 池鱼听到这话笑道,“婶子安心在家照看嫂子和孩子就好,我家那边我们再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边也没什么要帮忙的了,池鱼叫上池婶便要回去。 周婶却是连忙给拦了下来,说什么也要给两人做些吃的,吃完才让两人走。 “这都忙了一夜了,哪有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说着将锅里煮着的糖水鸡蛋盛上来,喊来大儿子让他端去喂自个媳妇,便又往锅里添水要给池鱼、池婶他们做吃的。 池鱼他们拗不过,再加上熬了一夜也真饿了,便随着她去了。 一人吃了一碗糖水鸡蛋才往回去。 回到自家小院池鱼有些好笑道,“周婶这未免也太……” 池鱼想说小题大作,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好,半途拐个弯道。 “关心则乱了。” 池婶闻言没好气的剜她一眼,手指戳了戳她额头道。 “你懂什么?这要上辈子积了多厚的福德,才能遇到你像周婶这么好的婆婆。 你将来的婆婆要待你,若是能有你周婶待儿媳那般,我就是死也能闭上眼了。” “呸呸呸,婶子你瞎说什么呢,我哪用别人待我好,有您不就够了。” 池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傻丫头,这嫁人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择夫婿不仅要看男人的人品,还得看婆婆。 像隔壁周家这样的人家,可是打着灯笼也挑不着的好婆家。 儿子虽没有什么大出息,但胜在憨厚能干,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而你周婶更是一等一的好婆婆 。” 池婶心里都忍不住想着,若非周家老二只当自家小鱼儿是亲妹妹,心里又装着别的姑娘,她都想将小鱼儿嫁过去了。 可这男人心里一旦有了人,便是婆婆再好,也没有用啊。 池鱼自是不知自家婶子的心思,只调笑道。 “婶子你何必羡慕别人呢,咱们现在有睿儿,回头等她娶了亲,您不也是一等一的好婆婆。 再者说了,周婶好是没错,那不也是因为刚好周家大嫂子也是个有教养的人。 若是换个人,再好的脾气怕也会有被磨光的一天。” 对于池鱼这话周婶到也是认同的。 只是,说来说去,说到底她还不是担心自有侄女的亲事吗? 不过,眼看着天要亮了,她也没心思想这些,便催着池鱼道。 “好了,天都快亮了,你快去歇着。待会天光大亮,修屋子的人来干活,你又睡不着了。” 池鱼是被池婶推进屋的,她哪里知晓,池鱼原本就在练功,便是一夜不睡也不会觉得疲累,到是她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容易犯困,此时眼皮已经都快粘到一块了。 池鱼无奈只能听话乖乖进屋,只是在快要跨过门槛时,池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朝着她这边扑来。 池鱼连忙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扶住,指尖正巧扣在她的脉博之上。 一时之间,池鱼的神情变得古怪无比。 第183章 有了 池婶看到她这眼神,心里多少有些慌。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有句老话叫‘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池婶她虽然没听过这话,但却见过不少次老爷子给人诊脉的样子。 这种突然之间就低眉敛目的样子十分吓人。 池鱼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换了只手又给池婶把起脉了。 过了一会才松开道,“没事。” 可她这话池婶却是半点也不信,一把抓着池鱼的手道。 “小鱼儿你告诉婶子,婶子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了。” 池鱼被她这话问得哭笑不得,无奈只好先将她带回自己的屋子,将人拉到桌前坐下,才耐心的解释道。 “婶子真没事,你就是有孕了,不过时日尚浅,我刚刚碰到你脉博时有些拿不准,这才又切了一遍。” 池婶听到她这话瞬间放下心来。 刚准备松一口气,突然想到池鱼刚刚说的话,‘蹭’一声便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确信的问道。 “你刚说什么?” 她莫不是听错了? 有孕了,她怎么可能有孕呢。 小鱼儿不是说她的身子还要将养一阵子吗? 池鱼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不会那么快,只是哪里想到她叔会那么着急呢。 池鱼嗪着笑对于池婶的疑惑她只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 而反应过来的池婶也是当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再在池鱼屋里久留,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至于,是去问责还是分享喜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而池鱼这下却是更加睡不着了。 婶子现在有了身子,而且月份尚浅,那就更得注意着才行。 以前家里的事都是她在做,现在却是不能受累了。 池鱼寻思着,也没有再脱衣上床休息的心思,便干脆打起坐来。 天一亮,蒋大来接周雨上工,池鱼便跟着一起到了镇上。 不仅要给池婶弄些补身子的东西回去,最主要的还是得赶紧买两上仆妇回去才行。 蒋大知晓前因后果后,先向池鱼道了喜,这才道。 “主子要买人的话,最好还是去趟县城,通过官办的伢行买的人手续齐全,用着也更放心。” 池鱼想到之前那桑妈妈不就是官伢的人吗?但却仗着身份横行无忌,迫害良民。 她其实对官伢的人并没什么好感,不过,想来经过那件事过后,官伢怕也整治了一二。 只是,让她去县城,她现在还真抽不空来。 中午家里那边干活的人要吃饭,今天周婶不能来上工,那边做饭的便少了一个人,到时婶子怕又要去帮忙了。 池鱼想了想道,“蒋大,你帮我跑一趟,除了仆妇有合适可以多买两个人,我家那宅子建好后,车夫和门房也少不了。 人买回来过后,不必急着送过去,先找人调教个几日教些规矩。” 蒋大闻声领命,随后又带着些忐忑的问道。 “主子,小海……” 池鱼听到她问小海,这才想起,当初原本是想让小家伙跟着池睿读书当个书童的。 谁想到容六见他根骨不错是个习武的料子,便直接将人要了去,跟着暗卫一起训练了。 而那小子似乎对习武的兴趣更甚读书,池鱼便也就随他去了。 蒋大这几日往来池家和镇上都没看到小海,虽然知晓他去习武了,但到底还有几分担心。 池鱼想了想到,“以后每半月让他休沐一天,你来接他回去。” 池鱼寻思着,蒋大会问,八成是他妹妹想孩子了。 池鱼也无意为难他们,便提出休沐之事。 蒋大闻言眼中也是一喜,连忙给池鱼道谢。 “谢主子。” 池鱼摆摆手,随后想了想道。 “回头,你去县城的时候,如有随父母发卖的孩子,可以留意一下,选个机灵点的,给睿儿当书童。” 蒋大听到这话,自是连连应下。 池鱼到镇上后,采买了一些必须品地后便又匆匆赶回了村子。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她才离开没多久,池婶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而刚知晓自己媳妇有了身子的池叔,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能跟在她身边团团转。 被池婶嫌弃的赶了好几次,直到看到池鱼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池鱼笑着上前,接过池婶手中的活计道。 “婶子你回去,这里有我呢。” 池鱼原本想说自己可以没那么娇情,可当池鱼的目光露骨的落在她的肚子上,似乎下一刻就要说出她怀孕之事的样子。 顿时,吓得落荒而逃了。 没办法,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让人知晓她还老蚌怀珠,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蒋大的办事效率很高,早上池鱼才吩咐的事,下午他便将人给送了过来。 “主子,新买的小厮,丫头共计十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家子夫妻两人带一个男娃。” 那新买的丫头小厮,蒋大没带来,在镇上另外租了个宅子,请了伢行里专门教规矩的妈妈教着。 而另外的一家三口,却被他带来过来。 一则,是池家的确需要一个婆子做事,二则,关系到少爷的书童得让主子长长眼看看行不行。 蒋大将三人带到池鱼面前,池鱼看着那三人,虽然气色不太好,但衣裳还算干净,手指甲也修得整齐。 而那家的小子年约十岁左右,眼神还算清明,她看着还算满意。 池鱼不禁问道,“这一家人什么来历?” “回主子,官府文书上记着这一家子本是宣州府一户大户人家府上的家奴,主家败落后,这一家都是家生子,便一起被发卖了出来。” 蒋大将几个的卖身契,连同官府出具的证明文书一并呈了上来。 池鱼看了一眼,便放在一边,看着三人问道。 “你们都说说自己有什么特长?” “小的原先管过府里的车马。” “奴婢本是夫人身边的二等婆子,会做针线、擅白案。” “小的还没入府当值,爹娘为我寻了个先生,识了些字学过打算盘,本想让小的日后入府可以跟主子或少爷身边当个长随,再不济也可以在管事身边打下手。” 第184章 不反悔 三人依次说完,池鱼最后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 看来这一对父母倒有些见识,虽然,知道像他们这种家生子很难除去奴籍,但也知晓早早为孩子做打算。 只可惜这天算不如人算。 不过,这倒让她捡了个便宜,想了想又问道。 “你们分别叫什么?” 听她这话,三人齐齐施礼。 “奴才请主子赐名。” 池鱼听说过这种传统,但她实在懒得费这个神,神色淡淡的道。 “你们以前叫什么便还叫什么?都报上名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再多说,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上前回话。 “小的叫长顺,贱内桂花,犬子叫东来,小的一家三口都是家生子,只有名没有姓,主子买了我们,以后我们便随了主子的姓。” 池鱼听到这话还感觉到有些别扭,她也没有随便买几个人便让人随自己姓的习惯便道。 “不用了,你们以后便叫原先的名字,不用贯姓。” 说着又对那女人道,“以后我便叫你桂婶,如今家里盖房事情比较多,我婶子有身子在,有些事不方便做。 这家里的杂事和灶上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直接问。” 说完又了那长顺一眼道,“长顺既然你管过牲口,那家里的牲口你来养,平时我们要出门赶车的活也交给你。” 最后,才将目光落到那东来身上,看了半晌才道,“你跟着大少爷,听他吩咐行事就行。” 要不要让她当睿儿的书童,她打算再好好看看。 毕竟,这跟在睿儿身边的人,能不能做事都不重要,最主要的还是心性。 目前,单看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还是先看看再说。 等吩咐完,池鱼立马挥挥手,让蒋大将人带下去。 池家的规矩让蒋大先给他们交待清楚,再带他们见家里的其他主子。 池婶知晓她买了人回来,脸上藏不住的诧异。 “小鱼儿,我这才一个月不到,又不是不能干 ,你干嘛那么急着买人?” 池鱼才不想管那么多,别人嫉妒让人嫉妒去,还有人比她叔婶还重要吗? 只见她将人拉到一边坐下才笑道。 “那我这也不是光为了婶子呀,这不是和容诩谈了合作,之后我也要忙了起来,原本好多我能做的事,都没空上手了。 全都交到您手中,我叔还不心疼坏了。 再说了,现在咱们又不是用不起下人,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池婶听到她这话也没再反对了,只道,“那行,那桂婶就让她跟着我,你忙自己的事就行。” 池鱼闻言脸上笑意更甚,搂住池婶没甚变化的腰肢,笑得眉眼弯弯。 “我就知道婶子会这么说,那我就不和您客气啦。” 桂婶一家的到来,的确给池鱼解决了不少麻烦。 就连池叔也有时间,重拾书本了。 池鱼听他的意思,明春的春闱他虽没打算参加。 但后年不出意外,会有一场恩科,他打算到时下场一试。 池鱼听到他这话,脑子里又有一丝灵光闪过。 入了冬,她是不是可以以让他叔安心读书为由,将他叔和婶送离村子。 这想法只在池鱼脑中一闪,她便开始筹备起来。 安排好家里的事,池鱼便一门心思扑在了生意之上。 从镇上的酒楼开业,到县城开了第二家,也不过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而与此同时,还有各个乡镇上,大大小小的酒楼,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着。 池鱼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子里建窑的事也商量出了结果。 由村长牵头,估算了一下建窑所需的所有费用后,将其平均摊成五百份,每五份为一股。 村里的人家以户为单位,愿意参于的可以出钱认筹。 第一轮最低的买一份,最高可以买五份也就是一股。 一轮过后,若还有剩下的可以二轮认筹,如此往复直到被买光为止。 而你所买的股份只是你享受红利的权利,并不代表着有管理权。 炭窑还是由村里来管,而等建好后的窑工也由村里集体招募,发放工钱。 而成为窑工后若是消积怠惰,影响大家收入的,由村民一起监督,不行就换人。 这个方子提出来后,村民个个都没有什么意见。 是以很快,村长便让周雨请池鱼去他家,商议炭窑选址的事。 池鱼觉得这事没什么好商议的,她早就准备好的图址,甚至,连帮他们建窑的人都找好了,只等村里商议出结果就能动工。 池鱼干脆利落的把图纸给了周雨让她回去交差。 周雨却拿着图纸笑嘻嘻的不肯走。 “小鱼儿,还是你有本事,三两下就把这事搞定了。 要不是你出主意,我大哥又出门好几天不见人影 ,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呢。 你不知道那些老头儿天天来我家。可是吵来吵去就是吵不出个结果来。” 池鱼好笑的刮了刮她鼻子,笑道,“在这挤兑别人,你算学学的怎么样了?” 周雨听到这话,骄傲的昂起脖子道。 “我学的可好了,隔壁布庄的老板娘,前两天还夸我呢,说我算的又快又准。” 她这话池鱼到也信,毕竟,她这段时间忙的没时间,便画了几个衣裳的样子给隔壁布庄的老板娘。 让她得空教一教周雨这丫头。 池鱼有时去镇上看到那老板娘,也会不吝在她面前夸上周雨两句,可见这小丫头是真的有用心在学的。 池鱼也没吝啬夸奖,笑道,“那你好好学,等你什么时候能把酒楼一天的盈收算明白了。 隔壁铺子新上的衣裙,你随便选一套,我来付钱。” 周雨一听这话,眼中精光大放。 哪有少女不爱俏的,天天那么多漂亮的衣裳在她眼前过,她不心动才怪呢。 “小鱼儿,你说真的,不能反悔哦。” 池鱼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道。 “真的,不反悔。” 第185章 陌生来信 周雨就这么开心的,抱着池鱼给的东西一蹦一跳的走了。 池婶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笑道对池鱼道。 “你对这丫头还挺宠的。” 池鱼也笑了,看着池婶道,“她是除了你们以外,第一个愿意为我出头,将我护在身后的人。” 池婶对她这话没什么表示,也知道她做事有分寸。 只是隐晦的提了下村长媳妇的为人,以及他们并不看好,她与周玉疏。 池婶绕了半天,池鱼总算是听明白了。 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婶子出声安慰道。 “婶子,你想多了,我对周玉疏没那个意思,对周雨的好也与他无关。” 池婶听到她这话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倒不是对周玉疏有什么意见。 而是庄氏这人太下头了,就算周玉疏再好,男儿志在四方也不可能永远替池鱼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后院。 她知道自己侄女有本事,可那庄氏到底是婆婆是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便是她本事再大,总难逃别人的指指点点。 是以,她宁愿让池鱼嫁一个普普通通老实本份的人家,只要公婆明事理,男人不懒惰,也不要让她嫁进那种表面光鲜,背地一地鸡毛的人家里。 池鱼知晓她是在担心自己,笑着拉人坐下才道。 “婶子你放心,我现在心里只想着赚钱,对男人没兴趣。” 池婶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对男人没兴趣?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不成亲不成?” 池婶说到这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池鱼道。 “之前我还觉得容诩那孩子不错,长的也好看,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 只可惜啊,他那身子骨不行,你要嫁过去,也不知道能陪你几年。” 池鱼只觉得一脸黑线,她婶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人家能看得上自己。 要知道别说容诩的真实身份是一朝国师,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便是容家家主这一层身份,就不知多少姑娘挤破脑袋想嫁,哪有她什么事啊。 只是这些事不太好与池婶说,池鱼只摇摇不置可否。 池婶见她似乎对容诩也没有什么意思。 突然,话风一转问道,“那你看小玉儿怎么样?” “啥?” 池鱼一惊,刚端到嘴边的茶盏瞬间收了回来。 不禁伸手去摸池婶的额头,她婶子是不是发烧了,不然怎么会想给她和沈玉牵红钱。 这要不是烧糊涂了,能干出这事。 池婶没好气的一把拍开她的手。 “你这丫头,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与小玉儿那孩子是师姐弟,那孩子又没有父母、亲人,咱们就是一家人。 你俩若真是成了,那便是亲上加亲,不是好事吗?” 池鱼听到她这话也知道池婶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的深思熟虑过了。 池鱼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婶子,你只看到了好处,却不知道沈玉那家伙就是个小孩子心性。 除了医学一途,对别的根本提不起心思,哪里是能持家过日子的人。” 池婶听了这话却是不以为然道,“小玉儿那孩子的确心性还不成熟,但这还不是因为他一心扑在医术上,身边也没个长辈指点吗? 这男人啊,成家之前都一样的少年心性。 等成了亲,有了孩子自然心智就成熟了。” 池鱼知晓她婶子是为她好,但她却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而她也的确对沈玉没意思,便道。 “婶,这事晚点再说,沈玉出门给容诩寻药,也不知何时才回来呢? 您啊,现阶段只要安心养胎,给我和小睿生个大胖弟弟就成了。” 池婶见她这般,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小心翼翼的捧着肚子出了池鱼的厢房。 池鱼看着她这动作有些好笑,但却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似乎,很多晚育的产妇,在得知自己怀了头一胎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等时间长了反而不会这般了。 而随着村里的炭窑开工,池鱼家帮忙做工的人一下去了一大半。 看这情形,要想年前完工,似乎没那么容易。 再想到容诩说的今天冬季可能有大雪,池鱼想了想,便干脆让蒋大从镇上又雇了一些人手过来。 反正,别的都能耽误家里的宅子的工期绝对不能耽搁。 而就在她紧锣密鼓筹备酒楼和新宅里,突然接到驿站送过来的信。 池鱼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想不通是谁会给她写信。 一开始她猜过是沈玉,可一想不对,沈玉要传信回来都会给容诩那边路子,从不会走驿站。 池鱼带着满腹狐疑就要拆开信件,却被送池睿回来的容诩给拦了下来。 “小鱼儿,这信……” 池鱼看了眼信封没有什么特别,带着些狐疑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容诩点点头,随后接过她手中的信然后将信封翻了过来,然后指着封口的地方道。 “这种火漆封口,又用特殊方式落下印记的法子,这不是一般民间传信的法子,而是属于官府的特殊手法。 一般这种信用来官府之间的书信来往或是上级向下发放公文。 这种信驿站的人不敢丢,更不敢私拆。” 池鱼听到这话就更觉怪异了。 原身没出过天水县,而她才来不久,最远的地方也只到过县城。 这种情况下,谁会给她送信。 而官府中的人,除了江县令就是曹县尉,真要是他们的话,只需派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根本没必要费这个工夫。 池鱼只略一沉吟,便松开了眉头。 管他是谁呢,只要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池鱼仔细看了眼火漆封印处,那不甚明显的印记,将之记在心里,便开始拆信。 随着信封打开,一枚如铜钱一般,外圆内方的物件从中掉了出来。 只是如铜 钱上面刻着某某通宝不一样,那上面刻得却是五只蝙蝠。 容诩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出声道。 “是薛家的五福钱。” 蝠通‘福’音,池鱼以前也听说过,在古代有些人家喜欢在门窗或是房梁上雕刻蝙蝠,意同纳福。 池鱼不知这薛家又是哪个高门大户,对那个不像铜钱的铜 钱也不是很感兴趣,只好奇好封信里写了什么。 第186章 隔墙有耳 池姑娘展信佳…… 池鱼一字一句看着信里的内容,直到看到信件末尾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随手将信递给一边的容诩,这才打拿起那枚五福钱仔细打量。 随后突然出声问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弄个独属于自己的信物?” 池鱼心想着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防伪的手段,那这些人就不怕,送出去的信物被人模仿。 容诩被她这话问得一愣,随后想了想道。 “其实,不是有钱人喜欢,而是所有的世家贵族都有自己的族中的印记。 在县城还好,若是在府城你就能看到很多轿子和马车出行时,上面都挂着某某府的牌,这也是彰显身份的一种手段。 而那些世族对于家族更高看中宗族荣誉,而他们不会用自己府邸印记,而是宗族的族记。 每一个世族大家的印记都不一样,而他们若是在遇上也不会认某人,只认宗族。” 池鱼听他这么一说,多少也明白了一点,就和她在现代有些人会修族谱是一样的道理。 只不过,古代人更加重视一点。 难怪,村长动不动用除族威胁人,看来在这个时代将这个看得挺严重的。 池鱼把玩了会那五福钱,突然在容诩面前晃了晃笑问道。 “那这薛家挺出名的,连你都认识?” 容诩笑着接过那枚五福钱,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随后还给池鱼道。 “你救的那人应是薛氏本家嫡系。” 说完又想了想,才回答池鱼刚刚的话道。 “这薛氏并不算大族,在河西一带还算有些出名望。” 池鱼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容诩这话这薛似乎也不是很厉害啊,那他为何一眼便认出了薛家的信物。 容诩似乎看出了眼里的疑惑,笑着摸了摸池睿的小脑袋问道。 “睿儿,你告诉姐姐。” 池鱼瞪大了眼睛,矮下身子看他。 “睿儿也知道吗?” 池睿看着池鱼的眼睛点了点头,随后道。 “姐姐,世家出来的孩子,从会认字起便要背世族谱,除此之外,这些族徽印记,也都是需要记清楚的。 免得以后出门再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 池鱼听到他这话不禁眉头一挑,而容诩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早发现这孩子来历不简单,他有心借着今天的事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试探出来了。 池睿说完这话就愣了,伸出小手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池鱼蹲下抱了抱他道,“没关系的,不管我们睿儿是什么出身,现在你只是我弟弟,只要你不想没有人能逼迫你。” 说着池鱼又抬头看向容诩,勾唇浅笑道。 “对不对啊,容、公、子。” 池鱼说到最后一字一顿。 容诩知晓,她是恼了自己对池睿的出言试探,现在是想让他给小家伙一个承诺。 容诩倒也没有觉得这个承诺自己给不起,笑着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道。 “当然了,你是我的弟子,自是无人可欺。” 池睿原本在自己说漏嘴后,便一直扑通乱跳的小心肝终于安份下来。 池鱼随后扯了根红线,将那五福钱穿起来挂到池睿脖子上。 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好了,既然这钱是有纳福之意,那这份福气便给我们小睿儿,以后,小家伙你也是有福之人了。” 池睿看着胸口的铜钱一时之间眼眶红了又红。 容诩却在看到她这个动作后,脸色变了变道。 “你确定要把这个给睿儿。” 池鱼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这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铜钱,就和你当初硬塞给我的玉珏没什么不一样。” 若真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铜钱的寓意更好,她想留下来,那个玉珏她拿着觉得烫手,想还还不回去罢了。 容诩被她这话说的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道。 “这薛氏一族虽不显赫,但这薛家这一辈的家主可不是一般人。 乃是手握三十万兵权的戍边大将,而他膝下三子一女,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人才。” 而他刚刚已经说了,这枚信物应是出自薛家本家。 而能让薛家本家的人欠她一个人情,这东西用好了,能发挥的作用可不容小觑,而她现在却要将这东西给一个小孩子。 池鱼却觉得容诩有些大惊小怪了,不甚在意的道。 “他薛家家主手握多少兵马关我什么事,我一和军队没有生意往来,二不打谋反,所以,这东西我留着和给睿有区别吗?” 容诩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若是按她所说,还真没什么区别。 可,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池睿那张与某人越发相像的脸,容诩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就在这时,一时默默无言打量着自己脖子上的五福钱的池睿突然昂起小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 “姐姐,老师,我有话对你们说。” 池鱼看着小家伙这般严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捏捏他的小脸问道。 “睿儿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告诉姐姐什么惊天大秘密啊。” 池鱼这么说本是为了缓和气氛,没想到,睿儿却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池鱼看她这样子也不逗他的,牵着他的手道。 “那来姐姐屋里说。” 池睿点点头,而容诩却在这时伸手阻拦。 他直觉小家伙想说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隔墙有耳,去我那说。” 池鱼被他给整不会了,心想着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惊天秘密,还要防着隔墙有耳。 但在看到池睿听了容诩的话后也一脸严肃的点头,池鱼也只能配合他俩。 “行,那走。” 容诩的宅子池鱼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三人进了书房,容诩吩咐暗卫警戒后,才对池睿开口道。 “好了,你可以说了。” 池睿开口前目光定定的落在池鱼脸上,半晌才对她深深施了一礼道。 “姐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没忘记家在哪里?我只是不想回去。” 池鱼点点头,笑着表示自己知道。 “姐姐早就知道啦,你不想回去自有你不想回去的理由,姐姐不会逼你的。 今天的事也是一样,你现在若是反悔不想说,便不要说了,姐姐不会勉强你。” 池鱼觉得,一个能将几岁的孩子逼到这个地步,那个所谓的家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187章 身世有异 在姐姐的鼓励之下,池睿终于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只是容诩听着,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只见他双眉微沉,却没有出声打断。 等到小家伙断断续续的说完,池鱼给他总结了一下,这才问道。 “你是说你其实是九皇子生母荣贵妃娘家庶出兄长的嫡子。” 这个出身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世家林立的时代,能进入皇帝后宫为妃的女子绝不可能出身普通。 而想在后宫脱颖而出登上高位,那可不是只有皇帝的宠爱就可以的,除了恩宠,自己娘家的背景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毕竟,若非有那强硬的背景支持,后宫佳丽三千,何时能见到帝王都不一定。 唯有那身世显赫的,在进宫后才能优先得到皇帝宠幸。 那荣贵妃登上除中宫外最尊贵的贵妃位,协领六宫可见这背景不一般。 何况,还是个有皇子傍身的妃子。 较之那吴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若说是那吴家是靠着三皇子横行无忌,那么这个荣贵妃就是荣家一手捧上去的。 荣家有这般能力,便是小睿儿的生父只是个庶子,也不该任由他流落在外才是。 池鱼将目光投向容诩,他的身份特别,就是人不在京城,也该常有那么的消息传来,池鱼那眼神就是在问他可有收到荣家找孩子的消息。 容诩冲她摇了摇头,看了池睿一眼,见他眼里不邮落寞,反而松一口气的样子才道。 “没有听闻荣家丢过孩子,倒是这荣贵妃的身份……” 容诩说到这顿了顿看向池睿,他觉得池睿虽然是个孩子,但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孩子,心性可不是一般的稚童可比的。 果然,接收到容诩投来目光,池睿苦笑了一声,接过话头道。 “贵妃娘娘和我生父一母同胞,只是在荣家,女儿生下来不论嫡庶都会记在嫡母名下。 由请宫里退下来的嬷嬷一并教导礼仪规矩和宫里的生存守则。 待到成年后要么进宫选秀,要么就用来与世家联姻。 而庶子则是被培养成家里类似与管事一般的人,为嫡子效力。 而其生母也会跟着庶子生活,成为半奴半主的存在。 我亲祖母乃是良妾,也是出自世家的庶女,加上生荣贵妃有功,连带着我生父身份也跟着高了几分。 虽不能如嫡子一般继承家业,但也没被随意打发出去。 随着贵妃娘娘在宫里地地位越来越稳还诞下九皇子后,荣家主对我祖母也越发的爱重了几分。 连带着我爹也沾了光,觉得他一直闲赋在家丢了贵妃娘娘的颜面,便托了关系,将他送去京郊大营领了个闲职。 只是没想到原本喜欢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进了军营后竟然像开了窍似的,对骑马打仗的事十分热衷,渐渐的还真较他混出了点名堂。 也不知是旁人给贵妃娘娘面子,还是有人故意捧杀他,还真被他挣了个武德将军的虚名回来。 而荣家嫡子通过科举入仕,在翰林院做了三年编修,好不容平移到了礼部做了给事中。 虽说,这是个有实权的官职,以荣家的出身,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可庶子五品,嫡子却只官居七品,这还是让荣家在众多世家中沦为了笑话。” 池睿说到这,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但池鱼却能猜到些什么,这些世家大族最重的便是名声,出了这种庶子压嫡子一头的事。 表面上旁人会恭喜荣家一门双杰,但背地里会怎么吐槽,她也能想到。 再加上这庶出背后还有一位贵妃撑腰,能不让嫡枝的人心慌? 而她家小睿儿,怕就是这次宅斗中的牺牲品了。 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这么多。 池鱼有些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乖,睿儿别怕,姐姐会保护你。” 池睿偎在她怀中蹭了蹭,看得容诩眼皮直抽,恨不得将小东西从池鱼怀中拎出来。 而他这么想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池鱼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容诩看着池睿的小脸道。 “这里面的事,只怕不似小家伙想的这么简单。” 小家伙以为他会被人捋走送到那种地方,是因为嫡枝嫉妒他生父。 可若真是如此,他生父如今已经是五品武将了,唯一的嫡子被人盗走,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他亲姑姑还是协理六宫的贵妃,便是她生母也是世族贵女,这样的家族丢了孩子关系的可不是一家人,可能还会牵涉到两个家族联姻的稳固。 哪怕荣家不想找到他,也会做做样子,而不是瞒得密不透风,就好像荣家从来没丢过孩子一般。 何况,池鱼当初救下这孩子时,那桑妈妈可是招了,说这孩子是别人特意送到她手中,让她折磨的。 容诩将自己的想法与池鱼说了一遍,池鱼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虽没有生过孩子,但只要稍稍代入一下,现代那些因为孩子被拐,陷入疯魔的父母,便觉得除非不是亲生的,不然绝不会这般无动于衷。 但容诩这般笃定,池鱼觉得应当还有别的原因。 “你是不是不知道些什么?” 容诩听到池鱼这么问,也没有再隐瞒,将他当初与沈玉的猜测说了出来。 池鱼觉得他可能是戏文看多了。 “哪有那么多狸猫换太子的事?若是荣家有这胆子,那荣贵妃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 容诩不知狸猫换太子是什么事,但大概能猜到什么意思。 轻刮着手中茶盏的杯沿,微微抬眉看她。 “若是……荣贵妃从未见过睿儿呢?”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愣。 她把这茬给忘了,荣贵妃可是宫中的妃子,与普通的外嫁女不一样。 虽然,贵妃与皇后不一样,每月初一娘家人都可以进宫请安。 但逢年过节还是能见家里人一面的,只不过,她生母只是个良妾,不配进宫请安,能入宫的也仅有她嫡母和嫡嫂。 这两人便是进宫也只会带自己的孙子女和儿女,又怎么会带一个庶出的嫡子呢。 再者,皇贵妃知不知道有睿儿这个人都不一定知晓。 至于,自己生的孩子即不像她也不像皇帝,反而像自己的兄长,她更不会怀疑了。 古就有外甥肖舅的说法,长的像舅舅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池鱼越想,越觉得事很有可能。 第188章 与她有关 池鱼想到这儿,不由得与容诩对视了一眼。 这混淆皇家血脉可是大罪,池鱼喝了口茶水,这才问道。 “你敢有这方面的猜测,当是有什么证据。” 容诩点点头,起身走到一旁的博古架旁,从一处暗阁里取出一方锦帕递到池鱼面前。 池鱼不疑有它,缓缓展开。 当那锦帕上的绣像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面前时,她一双眼不禁瞪得老大。 一向自诩镇定的她,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那锦帕上绣的不是旁人,正是她自己。 不是她现在的这具只有十五六岁的身体,而是像极了她前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气质。 锦帕上的人一副端庄华贵的模样,身上穿得更是一套繁复的宫装。 池鱼仔细辨认了半晌才发现不同之处。 前世的自己,右边眼尾的地方有一颗泪痣,更显魅惑出众。 知道这上面绣得不可能是自己,池眉不由的抬眸看向容诩,问道。 “这人是谁?” 容诩看着她的神色变化,随后缓缓笑道。 “当今太后娘娘。” 池鱼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 当今太后的小像,与她前世的样貌像了九成九,而与她现在这具身体也像了七成。 池鱼眼底寒光流转,半晌才沉声问道。 “容诩,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有话直说便是。” 容诩听到这话,也没再暗示,而是直接道。 “你不觉得这上面的人和你有几分相似吗?” 池鱼没有反驳,反而点点道。 “的确,可这与小睿儿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和绣像上的人同是女子,所以一眼便能看出相像之处。 而她也很感谢容诩告诉她这一点。 她隐隐有过猜测,池老爷子之所以带着全家搬到这里隐居,很有可能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现在看到自己十分相像的绣相,日后,她要是去了京城,对自己的样貌自是要遮掩一二的。 然,容诩想说的却不只这一点,反而笑问道。 “难道,过了这么久,就没人说过你与睿儿,其实,长的有三分相像吗?” 容诩这话一出,池鱼下意识的去看池睿,池睿也一脸惊诧的朝她看来。 这一点,还真没有人说过。 最主要的是,村里人都知道池睿是她家收养的,自然不会拿他们的容貌说事。 更何况,这两原本都是极瘦的,这段时间脸上到是长了点肉,便是旁人看到他们相像,也只会觉得是他们脸上长了点肉圆了点才会显得像。 可池鱼听了容诩的话,捧着池睿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他现在的样子还真与前世自己刚进福利院那会有那么点像。 池鱼觉得自己有点被绕糊涂了,不禁指着池睿道。 “你觉得,我们俩可能原本就是姐弟?” 若是这种猜想证实,那岂不是说她也是皇室子弟了? 池鱼捧着脑袋觉得这不可能。 皇家似乎没有和她年纪一般大的公主。 她家老爷子也没那个胆子,将公主从宫里偷出来,更何况,这偷个皇子还说是为了夺嫡,偷个公主算怎么回事? 若是皇子公主都真的这么容易偷,那皇宫成什么了。 容诩大概猜到池鱼在想什么,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池鱼被他搞得有些迷糊,忍不住喷道。 “你这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爽利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到底几个意思?” 容诩不仅没生气,反而因为她难道的着急的样子,给逗乐了笑着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你不一定是亲姐弟,很有可能是表姐弟。” “啊?” 这下,池鱼嘴巴张得更大了。 “其实,说你长的像太后,不如说更像永平大长公主。” 容诩耐心解释。 说着又笑着指了指自己右眼眼尾的地方道。 “不过,永平大长公主这里多了颗泪痣。” 池鱼闻言不禁呼吸一窒,但很快反应过来,嗤笑反讽道。 “那位终身未嫁的永平大长公主,瞒着所有人偷偷生了个闺女?” 池鱼觉得这比她是当朝皇帝的亲闺女更加不靠谱。 何况,他们原本是在说小睿儿的身世,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容诩知道她不信耐心与她解释道。 “永平大长公主虽然终身未嫁,但二十年前府里却养过一位面首。” “啥玩意?” 池鱼脑子一懵,虽然,她也听说过古代的公主有些是有这个特权的。 但一般都是在与驸马和离或是守寡后,但这公主未嫁就在府里养起了面首,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皇家的人不管? 容诩听到这话也是笑笑道,“永平大长公主与旁的公主可不一样。” 容诩说这话时眼里多了几分敬意,随后才继续道。 “她是大荣开国以来,唯一以女子之身统领三军,平定叛乱,驻守边关的公主。 当年三王之乱,若非她挺身而出,身披银甲,将那些判军杀出皇城,如今,这江山是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容诩这话池鱼没有接,毕竟,这皇位谁坐与她也没有干系,反正,也轮不到她。 容诩见此,也没多停顿接着解释。 “而永平大长公主不是不嫁人,而是她的心上人死了。” 说到这容诩也没有再卖关子了,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 永平大长公主原本有一心仪之人,乃是梁国公府的世子,两人亲梅竹马一起长大,先皇已经许诺会梁世子,便会将公主下嫁。 只是谁也没想到,公主府才刚刚建成,两人还没来得及准备大婚,便个异姓王便联合造反打到了京城。 而此事梁国公府也被牵涉其中。 判乱平息后,梁国公府十五岁以上成年男丁全部斩首,女眷也全部被流放到了边关。 原本谋逆大罪,即便梁国公不是主犯,但亦是要诛连九族的。 是永平大长公主以自己军功,保全梁国公府十五岁以下所有男丁,以及合府女眷。 而这次判乱,梁国公府的世子虽没有掺和其中,但其身份注定没有办法脱罪。 先皇到底还是心疼的公主的,知晓她放不下梁国公世子,便用一个死囚换了梁国公世子,给他换了个身份,送进了公主府,给公主当了面首。 只可惜,先皇在那次判乱中,到底伤了身子,没过多久便龙驭宾天了。 新皇即位后,虽然大长公主的地位没变,但却是容不下那位梁国公世子,担心他会再次纠三王旧部叛乱,便借着大长公主进宫赴皇后的赏花宴,一杯鸩酒将人给了结了。 第189章 会不会太草率了 听他这么一说,池鱼心底也有了些成算,若是按他这么说,当年自己一出生便被池老爷打包带走也就说的通了。 若自己真是那位梁国公世子的孩子,当今皇帝鸩杀了她的生父,自然也不会留自己这个活口。 池鱼想是这样想,但却半点没有要为父报仇的意思。 毕竟,别说是她了,就是原身对这所谓的亲生父母也没有什么感情。 说实话谋逆之事各凭本事,成王败寇,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只是池鱼现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既然知道有人要杀她,她自会有所防备。 但眼下他们在说的好像是小睿儿的身世。 但她明显能感觉的出来,容诩是故意往她身上引得。 她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池鱼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他。 在她看来,她和容诩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而已。 他能给自己提供情报、人才和金钱方面的支持,而自己回报给他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为他续命。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不该有过多的牵扯。 而容诩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池鱼撇了撇嘴,随后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道。 “那按你这么说,就因为我和小睿儿长的有几分相像,你便断定他不是荣家的孩子而是皇子,会不会太草率了?” 容诩显然是认同她这话的,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我已经派人回京调查这事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这种事只要荣家做了,自会留下蛛丝马迹。” 别人或许查不出来,但手中掌控着整个皇室的暗卫系统,这些人不仅要保护各自主子的安全,同时也要向国师府提供情报。 当然,这些情报一般情况下国师也不会查看,但事关皇室血脉,帝位传承自是马虎不得。 池鱼知晓容诩有自己的路子,她并没有追问什么,只道。 “这件事下结论还早,也许只是个巧合,咱们还是别想太多了。” 池鱼这般说着,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池睿的。 然,容诩却摇了摇头。 “若是睿儿真是皇子,那你当早作打算才是。” 池鱼面上露出一丝不解,就算池睿是皇子,他不想回去便留下就是,她要作什么打算? 他本就是受害人,难不成皇帝还会下旨连他一起砍了不成? 容诩食指轻扣着桌面,提醒池鱼。 “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 容诩不说,池鱼还真给忘了。 可他这一提醒,池鱼突然就被噎住了。 大荣皇朝是由开国帝君与国师一起创立的。 大荣建朝后国师府的地位一直不容小觑。 而大荣历代帝君皆师承国师大人,渐渐也就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大荣皇朝的皇位继承人必须幼承国师大人庭训。 否则,即便既位也会名不正言不顺。 而历代国师一般只会收两名学生,一人承袭国师之位,一人来自皇室日后是帝君不二人选。 而为免发生兄弟阋墙,争夺帝位的事,一般不会同时收两名出自皇室的子弟。 而此代国师正是容诩,而刚巧他这些年并未过学生。 他收池睿之时并不知晓,他有可能是皇室血脉,当初会答应池鱼是因为他命注久矣。 且还没有传承之人,恰巧池鱼想为池睿寻个先生,而池睿也是个聪慧的,且心性不错。 在他看来十分适合继承国师的位子。 可若是查明他真的是皇室子弟,不说旁人便是那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那人可早就将皇位看成自己的的囊中之物了。 池鱼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这事处理不好,可能她日后就没有安静的日子了。 至于自己的身世,当中还有十分大的操作空间,但睿儿这事是真不好办。 池鱼想到什么一脸狐疑的抬眸看向容诩,心想着他是不是早猜到什么,才故意在自己让他教池睿时,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容诩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虽然,在收下池睿当学生的时候,他还没有怀疑池睿的身份,但却对池鱼的身世有些猜想。 说完全没有算计那是假的,他的确有意利用小家伙绑池鱼上船的意思,但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只是,便是心里再虚,面上也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这些年和那些老东西演戏可不是白演的。 “池姑娘,不论你和令弟是什么身份,都要早作打算才是。 今上可能不追究,但三皇子那人心胸狭隘,可是个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主。” 池鱼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你既然觉得他以后不会是仁君,以你的本事废了他不是难事?” 容诩闻言却冲她摇了摇头道,“国师府不可插手皇子之间的争端。 若是连自己都不能保全,这样的人便是将他扶上皇位,也不过是当傀儡的命而已。 从国师府成立以来,最首要的使命便是守护大荣,替大荣挑选和教导最优秀的国君。” 池鱼所是听明白了,这国师虽有权利但却有限制,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 池鱼从隔壁回来,心里有股郁气憋在心底难受的紧。 这个贼老天,她上辈子卷了一辈子,直接把自己卷死了,好不容易穿一回,还以为自己多赚两钱,便能直接躺平,过自己的逍遥人生。 结果,却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在等着她。 难不成,觉得自己上辈子没卷够,又在这里强迫自己再卷一次不成。 被她牵在手中的池睿,明显发现她心情不好,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姐姐,要是老师查出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我便求老师带我回京。” 虽然,他现在很幸福,也舍不得姐姐和爹娘,但若是自己的任性会给姐姐他们带来麻烦,那还是离开。 池鱼虽然怪贼老天太过份,但也没想过因为自己不想卷,就让池睿独自去承担。 没好气的敲了小家伙脑袋一下道。 “想什么呢,你还是个孩子,跟着你老师好好学东西就行,有什么事还有姐姐给你顶着,别想那么多。” 池鱼觉得,孩子就是孩子,每天开开心心的学习,快快乐乐的玩耍就行了。 这种生死忧关的大事,哪里轮得到他们操心。 第190章 重新布局 池睿捂着那被敲了一下,但却并不怎么疼的脑袋,看着池鱼的眼中闪着星光。 他觉得有姐姐在真好,有她在的地方总能让他特别的安心。 而且,刚刚老师和姐姐说话并没有避讳他。 他也听明白了,姐姐可能真的是他的亲姐姐,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至于,表姐什么的,他自动将那个‘表’字给忽略了。 知道这一点,他这心里就如灌了蜜一般的甜。 在到家门口时,池鱼突然矮了身子对神色认真的看着池睿道。 “睿儿,婶子现在怀了身子,不能思虑过度,刚刚咱们说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她知道吗?” 池睿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这个养父养母没有池鱼这个姐姐亲,但他们对自己是真的很好。 给了他即便在荣家时也没享受过的母爱。 他年纪虽不大,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姐姐放心,睿儿知道分寸的,娘现在肚里有了宝宝,以后睿儿也是哥哥了,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池鱼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道。 “你还是小孩子,不用太懂事。” 池鱼这话不是安慰他,而是发自真心的。 她认为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只要不是太熊,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行了。 没必要个个都像她前世那样,每天除了保证六个小时的睡眠外,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训练,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童趣。 她不是那种淋过雨,就非要撕烂所有人伞的人,她反而希望像她的小孩子越少越好。 池鱼将池睿送回去,又出了门,朝着村外的小树林走去,而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两人交换下眼神。 容六留下,容三跟了上去。 家里的宅子还没建好,有些事她不想让池叔池婶知晓,便不能在家里说。 而看他们俩人的态度,显然,老爷子并没有告诉过他们,关于自己身世的事。 到如今,他们也仅是猜测池老爷子之所以会突然带他们离开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 而这些年相对安稳的生活,他们怕是只当那些人已经不在或者是已经没有当初的能力了。 是以,池叔才燃起了重新科举的心思。 而池鱼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就让池叔一辈子隐姓瞒名蹉跎了自己。 她希望池叔可以不受影响做自己想做的事。 原本,她是无知者无畏,但现在却要早些做安排,重新布局了。 池鱼在林中站定,很快容三便出现在她身后。 “主子有什么吩咐?” 猜到她说的事可能很重要,容三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若非如此,主子也不必避开家里人。 毕竟,池叔、池婶早知晓他们的存在了。 池鱼倚在一颗树上,目光迷离似乎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听到容三这话,她连头也没抬,依旧看着那个方向,轻叹出声。 “让你们训练的人如何了?” 容三听到问到这事,立马回禀道。 “最先开始训练的二十人,已经通过了第一阶段的训练。 这一批人原本都是死囚,主子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一个个都很努力。 特别是从天水县大牢出来的两人,已经能配合出任务了。” 池鱼点了点头,“很好。” 随后收回目光似是终于下定某个决定似的道。 “给我再弄一批人来,要那种罪大恶极的,最好有功夫在身的那种。” 她说这话时眼里多了丝狠色。 容三没有置喙直接应声,“是,主子。” 只是在应下后,还有些犹豫的问道,“主子,这样的人一身反骨,只怕用不好要翻车。” 池鱼却笑着摆摆手,“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也不必怜惜他们,便让他们发光发热一次。” 容三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但还是应下了。 随后池鱼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之前那个杀手组织查得怎么样了?” 容三听到她这话点了点头。 “老巢已经找到了,但想一网打尽没那么容易。那个地方只他们接任务的地方,并非落角地。 那些人一般半个月会去一次,看看有没有新任务发布。 而且他们这种人一般不会群居,都有自己躲藏的方法。 想顺藤摸瓜有点难度。” 池鱼对于这一点并不意外,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容三道。 “这是特制的香,你让人放在那个据点里,不用点燃放在那里就行,回头我自有办法将他们找出来。” 容三看着自己手上一小团的东西,想了想问道。 “那我们将这东西放在那里,我们的人身上会不会染上这个味道?” 池鱼没答反问道,“我之前配的那些易骨丸,你们都吃了吗?” 容三点了点头,“都吃了。” 那药虽然对他的作用不大,但对那些年纪大了,想习武的人却有奇效。 不然,那些死囚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 池鱼听她这话笑了笑道,“那便不会了。” 说着也没管容三那惊讶的目光,继续道。 “你告诉容诩的人,山里那五千人我要了。” 这话刚刚她没亲口对容诩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池睿在。 而她清楚,要靠自己一点点的积攒力量,那不知何时才有能力,在皇权的倾轧下保全一家人。 既然如此,那她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这藏在山里的那批人,便是刚好送到她嘴边的肥肉,她没道理不咬一口。 容三听到池鱼的话,脸都青了。 那可是五千人,不是五人也不是五十人,更不是五百人。 要知道,便举县衙之力,他们也拿不下这五千人,更何况,是要他们易主,听从池鱼的吩咐行事。 池鱼一眼便看出容三的惊诧,并不想解释过多。 只对他道,“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将我的话带到,让他暂时收收手,别动我的人就行了。” 池鱼早就知晓,对于这几千人,容诩从来就没想过要留活口。 他是打算在大雪封山后动手,将这些人都埋藏在这深山之中。 而现在,这些人她要了。 第191章 准备出门 容三跟着池鱼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算了解她的脾气。 没事的时候,她万事不上心,什么事都好商量,但若是有事,那她做的决定是绝对不容置喙的。 看来一会回去,他要先去隔壁走一趟才行了。 而在做下这个决定后,池鱼也开始忙碌起来。 既然,要收下那五千人,那么那些人的吃喝便需要她来管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就凭她现在的几家铺子的营利是根本不够的。 而且要做到悄无声息,让人无迹可循也没那么简单。 至少,像吴家以前那样是万万不可能的。 池鱼盘算好这一切,第二天便对池婶提出自己要出门的想法。 “婶子,我打算这两日去江南一趟。” 池鱼闻言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之前没听你提,怎么现在突然要去江南。” 池鱼闻言笑了笑道,“这是之前容诩听到京城的消息,说是国师测出了今天可能有雪灾。 我寻思着,赶在冬日之前从江南运一批粮食回来,一来到时万一真的有雪灾,咱们也可以小赚一笔。 同时也可以均衡一下物价,不至于,让咱们这声粮食涨的特别厉害。” 池婶听到她的话,想说这些都是县太爷该考虑的事,可也知道侄女一旦决定的事,很难让她改变主意。 只能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随后想了想又道,“容三几个你都带着,出门在外身边有人,我们也放心些。” 虽然,不知容三几人是她从哪里找来的,但一听这名字八成和容诩有关。 能将有这般本事的人派来保护她家小鱼儿,她能不知那容公子的心思吗? 只可惜,他那身子骨太差了…… 池婶在心里叹息一声,便打算去倒座里找些好看的料子,给侄女赶几身衣裳,让她路上穿。 然,她还没动作,却被池鱼给拦住了。 “婶子,如今已经九月了,要想做这买卖要尽快出发,只怕去晚了回来的时候大雪封路就麻烦了。” 池婶一听这话,便知道她的想法。 果然,下一刻便听池鱼道,“我打算今天把酒楼的事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先走水路,然后,再换马车。” 池婶听到她这么说,哪还能再拦,只道,“那好。” 虽然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那你多带些治伤寒的药丸,最近天气变化有点大,多带些有备无患。” 池鱼点点头,对于池婶的提醒,她都记在心里,只是见她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安抚道。 “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池婶有些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她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当初跟着公爹从京城出来,走到这个村子安顿下来,少说用了半年时间。 虽然当时因为东躲西藏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她也知晓出门在外世事无常的事。 便对她道,“婶子知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便是路上耽搁些时辰也没关系的。” 池鱼冲她点点头,“放心,咱家新房盖好前,我一定能回来,到时咱们再办一次酒席,请全村人吃喜酒。” 池婶听到她的提意笑了笑,没有反对,她知晓池鱼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已。 池鱼说安排酒楼的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安排的。 除镇上的酒楼是蒋大在管,其他地方的酒楼,都是容诩安排的管事,按她的要求在打理铺子。 这些人都是做惯了生意的,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只要按月查看一下账目,以防下面的人糊弄她便行了。 这次出门的事,池鱼也没瞒着容诩。 容诩稍一沉吟,便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容诩面上没有表示,但当夜却让人收拾了行礼,第二天一早便等在了来接池鱼的马车边。 池鱼看着立在车边的一大一小两人,不禁眉头一挑。 容诩摸了摸鼻子道,“睿儿跟着我也学了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圣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带他去江南游学一段时间,见识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容诩这段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太信,就更不要说池鱼了。 她根本不接话茬,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 早不去晚不去,自己刚决定去江南,他们就要去游学,可真是巧的很啊。 到是池婶听到容诩也要去,顿时眼中一片精光。 原本,她还担心池鱼一个人出门在外没有依靠,如今,听到容诩也要一起,她顿时便放心了。 别人她不敢相信,但容诩能活多久,还要靠她家小鱼儿。 就算别人会害她,容诩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护着她的。 至于,池睿也要跟着一起去,池婶虽然也有些舍不得。 但在她看来,自己在家还有老伴陪着,小鱼儿一个人在外面多孤单啊,身为弟弟的睿儿陪着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于是乎,在池婶欣慰的目光中,三人依次上了车。 池鱼在车轮缓缓滚动时,透过窗户冲池叔和池婶摆了摆手。 其实,池鱼他们所在的村子便是在大荣国的南边。 而他们要去的江南,也并非是一直往南走,而是往西。 几人想要坐船去那边,原本可以从邻镇的码头出发。 只是那里荒废已久,就算偶尔有商船路过,也很少停留,当然,若是能等,可以提前十天、半月和商号打招呼。 让他们的船在那边停一下,把人接上也不是不可以。 但池鱼等不了那么久,便只能去县城那边的码头了。 三人坐着马车,由容三充当车夫,一路赶往县城。 可既便他们早上出发的早,到了县城也已经巳时了,商船早就出发了。 池鱼打算在县城先住上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到码头看看。 容三听到她说要找客栈,连忙道。 “主子,咱们在县城边就有一个庄子,要不去庄子上看看?” 趁着这次出门,容三想试试第一批死士的训练成果。 便打算从中挑两个人跟着他们一起。 因着第一批训练的几乎都是女子,正好可以跟着一路上伺候主子。 第192章 就她们吧 等到从江南回来,到时可以说人是从江南买的,也能让这几个人过个明路。 以后跟在主子身边,明面上伺候,实际上保护主子。 池鱼听到他的话也没反驳。 只对他道,“也好,我也正好可以去看看容九这段时间的成果。” 容三得了应允,赶着马车便往庄子上驶去。 在知晓池睿的不同之后,有些事池鱼也不打算瞒着他了。 毕竟,他若真想走向那个位子,一味的天真也是不可取的。 三人随容三进了庄子,很快便有人迎了过来。 来人是两名女子,看着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子,脚下却沉稳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 两人在看清池鱼的面容后,顿时面上一喜。 双双半跪于地,“属下,拜见主子。” 池鱼挑挑眉,自己可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两人一眼便将她认出来了,实属有些让她意外。 不过很快,当她看清这两人脸时,心下了然。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她在县衙大牢里,花钱雇了让他们给那个桑妈妈上刑之人。 池鱼多看了两人一眼,便对容三道,“不用挑别人了,就他们?” 这两人虽都是天水县之人,但,现在的样子可与当初在大牢里相差甚远。 不单单是容貌,就是气质也天差地别。 现在的样子,便是他们亲爹娘过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何况,她早就了解过了,这两人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 两人一听,池鱼点明要要她们,顿时满脸喜意。 不等容三开口,立马拱手拜谢。 “多谢主子赏识。” 池鱼点点头,让他们下去打点行装,便随着容三往里院走。 既然,已经选好了人,池鱼也不打算再见旁人了。 只让容三将第一批人的料资全部拿过来,她先看一遍再作打算。 她记得让容三挑的第一批人的时候,她特别强调过,要那种于法不容,但却又情有可愿的人。 就好比刚刚屋外那两个,一个是因为连生几个都是闺女,被婆家百般不待见。 而这个时代又不是不让人生,相反还相当鼓励生育,可婆婆觉得女儿就是赔钱货,生下来还要养,便趁着女人坐月子对她各种磋磨。 甚至,趁她不注意时,将刚生下来还不满百日的女婴,活活溺死在尿桶里。 她找丈夫为女儿讨回公道,丈夫不仅不管,还趁着她为小女儿的死难过之时。 伙同婆婆想将她的长女偷偷拐到县城,想卖到那种下作的地方。 只为换银子,给他男人讨个小的回来传宗接代。 哪里想到,小丫头年纪虽小,但心眼却活络,听到了亲爹和亲奶的盘算,便想逃回来找她娘亲。 可惜半路上慌不择路,失路从山上摔下来,磕着脑袋,仅熬了一晚就走了。 若是,当初在女儿受伤时,她跪在地上磕到头破血流,求他们拿 银子救命时,他们心能不那么狠,眼睁睁的看着她女儿去死。 她也不可能半夜摸进厨房,偷了菜刀等到夜深人静,全家睡死过去时,手起刀落一个个砍掉他们的脑袋。 可惜啊,那死老老虔婆,买把菜刀都舍不得买好的,才砍了几个人刀就在钝,口都卷。 临到那老太婆时,她愣是砍了十七八刀,她那哭着哀嚎求饶的声音,把隔壁邻居家的狗都给吵醒了。 那老太婆临死前忏悔的声音可真好听,可惜啊,她再怎么忏悔,也换不回她孩子的命了。 她是被村子里的人扭送进县衙的,若非如此,她自己原本也是不打算活了的。 可真的被投进大牢等死后,时间长了这心思也渐渐有了些变化。 好死总不如赖活着,有重生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错过。 而另一个就更简单了。 她自小无父无母,是跟着哥哥长大的,小时候兄妹俩相依为命,哥哥还算疼她。 可长大后,哥哥成了家,自然也顾不上她了。 嫂子更是看他百般不顺眼,想早早的将她打发出去,便朝外放了风声,谁给的聘礼多,便将她嫁进谁家。 说是嫁女到不如说是卖女。 嫂子收了二十两银子聘礼,却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不让她带走,更不要说什么嫁妆了。 还是隔壁婶子看不过去,从闺女的衣服上撕了个红布条,充作红头绳给她扎在头发上应个景。 她本以为,嫁了人就等于逃出了火炕,谁想到前面有一个更大的火炕在等她。 新婚夜,她才知丈夫是个不能人道的。 她本不介意,想着只要丈夫待她好,便是守一辈子活寡她也愿意。 可谁想到婆婆为了传宗接代,硬逼着她和公公圆房。 她自是不愿的,原以为丈夫会帮她。 可谁想到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和掺了药的饭食。 为了不被凌辱,她一剪刀送公公去和他儿子做伴,彻底断了他家香火。 而这也让一家人彻底恨上了她。 她那个天生便不算男人的丈夫,更是拽着她的头发说就算她是和公猪配种,也必须给他们家生个一男半女出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被那家人绑住四肢直接捆在床上。 短短半年时间,她受了近千次的凌辱,一开始是那男人的同族。 后来,因为她一直怀不上,她那恶毒的婆婆,竟然,把她当成生意来做。 公开让村子里所有的男人都来凌辱她,只要给个三两文,便能进她的屋。 而直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她真的怀上了孩子。 那家人怕她再将好不容易怀上的种给弄没了,这才没有接着捆她。 只是,依旧将她锁在屋里,不让她出门。 她好不容易,装肚子疼,趁着那家人给她请大夫看诊的时候,偷偷跑回了娘家。 她本以为,大哥便是与她疏远了,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也会帮她讨回公道。 哪里想到,她连家门都没能进,便被他们绑了送了回去。 大哥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心疼,只剩下满满的厌恶,还觉得她恶心。 这时她才知道,原本她在婆家的遭遇,大哥并不是不知情,只是怕人家找他们要聘金,才会选择装聋作哑不管不问。 第193章 冲 而她被送回去后,也对娘家彻底死了心。 那家人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并没有打她,反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但她却心知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那家人早做好了在她生孩子的过程留子去母的打算。 于是乎,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一家子畜生全给弄死了。 了解了这两个可怜女人的过往,池鱼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惨,而像他们这样的女子却不是个例。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般,便是拼了一死也想从那泥沼里脱身。 而更多的是为了孩子、为了颜面选择了苟且。 晚些时候,池鱼那两个被池鱼选中的姑娘相继来了书房请安。 池鱼看着两个双双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抬手让他们起身才问道。 “你们说说自己的情况?分别都叫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齐齐开口道。 “属下请主子赐名。” 池鱼听到这话就有些头疼。 她自己的起名水平自己知晓,但这两人和桂婶那一家又不一样。 她们从牢里出来后,便算是重获新生了,以前的名字肯定不好用了。 池鱼想了想道,“那以前容九他们叫你们什么?” 在这里训练也有一段时间了,几个人也不能一直没名字,这样多不方便。 总不能每次叫人的时候都叫‘喂’,那她们怎么分辩叫得是不是自己。 这次稍微年长点的女子开了口道。 “容九大人没给我们取名,只说我们是主子的人,便算取名也该由主子赏赐。” 池鱼揉了揉眉心,换了种问法。 “那他平时怎么叫你们的?” 这回换了一个人来回话,只听她道,“容九大人给我们编了号,我和姐姐来这里最早,分别是一和二。” 池鱼这下更觉头疼了,他这不仅是将国师府训练暗卫的法子一比一照搬,就连取名也是一个套路啊。 这一和二就是个序号,哪里能算是名字。 她总不能如容诩那般,直接在前面冠上自己的姓,便给他们当名字用? 池鱼想了想,看来容诩那家伙也和自己一样是个取名废。 可这两人是要跟着自己出门的,就算没有姓,但总要有个正式的名字才行。 沉吟了许久,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池鱼终于开口。 “要不,你们俩先叫春花和秋月,等以后有好名字,你们在自己改。” 两人直接忽略了她后半句,直接认领了自己的新名字。 “春花” “秋月” 说完又齐齐朝着池鱼施礼道。 “谢主子赐名。” 池鱼见她们对自己取的名字还算满意,便也由着他们去了。 只将明日出行的事吩咐了一下。 重点说明了此次下江南要做些什么,以及她们各自的身份,随后便挥手让两人下去,让她们自己去准备出门要用的东西了。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便收拾她行装登上了去江南的商船。 在船上呆了五日,因活动范围受限,池鱼便干脆也不出门了。 除了一日三餐陪着小睿儿用之外,她便窝在自己房间中修练清心决。 配合着,她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种特制的香料,五天的时间,没想到进步十分明显。 池鱼心里暗自思忖着,若是能每天啥事不干,所有的时间都有来打坐和修练,她说不定有望在十年内将这清心决修到大成。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 长时间的修练,也会进入瓶颈期。 第五天黄昏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处小镇码头边靠了岸。 因为有一批货要在这边卸下的缘故,商船会在这里停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 而接下去的路,池鱼他们也没打算再和商船同行,便干脆各地收拾东西下了般。 与她同来的春花、秋月两人,池鱼让比较老成的春花跟在池睿身边。 春花当过母亲,也更懂得怎么照顾孩子。 而秋月则不同,她面上恭敬,但打心眼里厌恶孩子,池鱼也没为难她,便让她跟着自己。 池鱼他们下了船,打算在镇上停留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 说是镇上,因为有一处码头的关系,小镇显得十分繁华。 至少,比大柳村所在的镇子要热闹不少,甚至,到也晚上街上行人也不见少。 一打听才知晓,镇上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夜市。 池鱼他们先选了一家还算比较休面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洗漱了一翻。 池鱼才提意,“要不去夜市逛逛?” 说是夜市其实也并不是夜里才营业,只不过因为客流量大,铺子歇业的时间比较晚而已。 容诩自是不会有异意,池睿一个小孩子更是兴致勃勃。 是以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容三要去套车,却被池鱼给拦了。 “不坐车了,走走,也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容三听到这话,不禁笑道,“主子,你想把酒楼开到这里来?” 池鱼看着街上乞丐很少,行人穿着也算体面,虽然不是大多数都不是绫罗绸缎,但也少有那种补丁垒补丁的穿着。 就算是码头上的力工,也少有衣着褴褛的情况。 可见,此地百姓生活的还算相对富足,那么将酒楼开到这里又有什么不可。 便见她轻笑出声道,“你这主意不错,不若明天我们在此地停留一天,看看本地人的饮食有什么不一样的。” 便是开酒楼,她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开就开,也要结合当地人的饮食习惯来。 不然,人家许会因为新鲜过来尝尝,但不附和当地饮食习惯的餐饮是很难留住回头客的。 池鱼的提意,自是没有人反对,到是容诩似乎对这个地方比较了解,笑道。 “这里的人不太能吃辣,更喜欢一些清淡食物。” 池鱼将他的话记在心上,然后拉着池睿便冲进了夜市当中。 要知道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真正享受过童年,何况,自从穿进这个身体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性似乎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如今,夜市里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等着她,不冲才怪呢。 第194章 容七中毒 池鱼拉着池睿如一股小旋风,直接卷进了夜市 一心只想着玩的两人,压根没发现,身后一间酒楼的二楼包厢中,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那人直到她冲进人群再没了影子才收回目光 。 容诩看着姐弟俩从跑远,并没有动作,直到楼上的人收回目光,他才缓缓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容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之处,只见容诩轻轻抚过左手食指上的翡翠戒圈,容七便会意闪身离开。 容诩在容七离开后,才抬腿朝着池鱼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路不急不徐,就好似自己是一个人出来逛夜市似的。 但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的姐弟二人身上。 池鱼一路买买买,比池睿还兴奋,而春花和秋月便负责付钱,和帮忙解决他们姐弟二人吃不完的那堆那吃的。 而跟在几人身后的容三,却是怀里抱了一堆,身上还七零八落的挂了不少。 最后实在是拿不下了,只能回头看着容诩,露出一副求助的表情。 容诩自是不可能帮他拿到,倒是冲容四招招手,容四状似无意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与容三来了个巧遇。 顺便帮他解决一下,身上已经挂不下的东西。 是夜,容诩与池鱼二人相对坐在天字一号的厢房之中。 池鱼面上早没了逛夜市时的天真无邪,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浅饮了一口,抬眉看向容诩。 “容七回来了吗?查到了什么?” 容诩摇了摇头,容七从夜市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 自他们从客栈出来后,池鱼便发现他们一行人被人盯上了。 夜市的时候,她也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来引蛇出动的。 池鱼也没着急,毕竟,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容七就算想查点东西,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天色已经不早,池鱼原想着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一早再问容诩情况。 却没想到这时容诩房间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抬眼看去,只见容七身形不稳,踉跄了下,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池鱼眸光一闪,快速起身上前,抽出银针封住他周身大穴。 又看了眼那落在地上,将屋内地板都腐坏一小块的黑血,示意容诩过来帮忙。 两人将容七扶住就地坐下,池鱼倒了杯水,将一颗百解丹塞进他的口中。 容七却是摆摆手。 “池姑娘,无用的。” 自从他家主子赖上池姑娘后,这些好东西他们身上根本不缺。 他在中毒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用过百解丹了,但效果不大。 池鱼却没管他说了什么,直接掰开他的嘴,便将药丸给塞了进去。 而后又用内力帮他把药力化开,这才道。 “傻不傻,一颗没用不会多吃几颗吗?” 说完也不管容七什么表情,又用金针帮他把毒一点点引出来,然后……放血。 一整套流程下来,容七的脸色在一点点变好。 只是失血过多让他看起来异常的苍白。 给人解了毒,池鱼才将人扶到桌边,又将一颗百解丹碾碎了放进茶杯中,用手搅了搅后,倒到容七刚刚吐出来的那滩毒血之上。 很快地上的血渍慢慢退去原本的黑褐色,池鱼这才叫秋月收拾了。 “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还会中毒?” 容七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愧色,先是向容诩认错道。 “是属下大意了。” 这才将自己离开后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他按容诩的吩咐去查那间酒楼二楼的人,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顺着线索查下去,那些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也并非他们对外宣称的行商,但却连户籍身份都是假的。 他怀疑这些人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故意隐藏了身份,就是压根不是大荣人。 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后,他给容一等人留下线索,便又追着那些人过去。 然后,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在镇子上的任何一家客栈留宿,而是在镇外租了一间宅院。 池鱼听着容七娓娓道来也不催促。 但很快她便抓住了重点。 “你是说,你打听到这些人每三个月便会来这里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去离此地挺远处的一间寺庙上香?” 容七点点头。 池鱼又问,“你这毒是在那间寺庙里中的?” 容七这次却是摇了摇头。 “我怕打草惊蛇,没去那间寺庙,便去了他们租的宅子里看了眼。” 容七说到这顿了顿,这次会中毒的确是他大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小院里,会设下这种陷阱。 而他甚至连自己是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 池鱼没再问,而是看向容诩。 “明天去那个寺庙看看?” 她不觉得一个外地客商,有什么原因必须每三个月便要上一次香,拜一次佛。 何况,容七中的毒可不简单,他身上没有伤口,也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嘴馋去偷吃人家的东西。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种毒根本不需要内服或是伤口感染,只需触之便会中毒。 而他们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设这种陷阱,无非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人发现。 或者说是就算发现了,也没法发将这个秘密传出去。 容七听到池鱼的话,想了想道,“主子,明天我随你们一起去?” 容诩没应,池鱼却摆了摆手道。 “明天你哪都别去,在客栈里守着就行。” 她觉得那些人既然盯上了自己,便是有所图谋。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便主动出击,那些人敢在她面前玩毒,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而已。 定好明天的计划,池鱼便离开容诩的房间回屋休息。 次日,池睿一大早起床,便眼巴巴看着池鱼洗漱,等着姐姐带自己出去玩。 然,吃过早饭,池鱼却说今天有正事要做。 池睿有些失落 ,但却没有纠缠,甚至主动表示自己可以留在客栈里,不打扰姐姐办正事。 然,池鱼却并不打算留下他一个人。 他们这次出门带的人手本就不多,若是那些人盯上的不是她,而是睿儿,那她把睿儿单独留下岂不是更危险,到不如带在身边安全。 第195章 普渡寺 于是便对他道,“那小睿儿愿不愿意陪姐姐去办正事啊?” 池睿一听姐姐要带上自己,顿时眼中一亮。 忙不迭的点头道。 “姐姐,我愿意的。” 池鱼带着小睿儿出来的时候,容三已经备好了马车,共计两辆。 池鱼带着小睿儿和容诩一辆,春花和秋月一辆。 看这一情形,很像是一家三口去上香,身边跟着两个伺候的丫头。 容三找人打听了一下,路上听说他们想去附近一个很灵验的寺主寺庙上香,路人很热情给他们介绍起来。 “你们说的是普渡寺?要说我这边最灵验的就是这个普渡寺了,每逢初一、十五上香的人最多,寺里还会给香客布施斋饭。” 路人说起普渡寺,那可以说是滔滔不绝了。 “我和你们说啊,这普渡寺的慈航大法师,可是个真正的慈悲为怀,每逢初一还会开坛讲经,为百姓去除苦厄。 与那些见钱眼开的僧侣可不一样,慈航大师常说众生平等,不会有因为香火钱的多寡,对达官贵人就谄媚奉迎,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更是一视同仁。” 若非昨天容七查到一些事的确与这个普渡寺有关,容诩和池鱼听到路人的这个评价,肯定给其印象不会太差。 路人看他们不像是本地人,又有一脸看可惜的道。 “几位运气不太好,若是早些时日过来,还能见慈航大师一面,没准他还会帮几位算算前程。” 池鱼在马车中听到这话,想了想撩开帘子问道。 “慈航大师是不是这普渡寺的住持?” 那人见问话的是个小姑娘,立马点头,笑道,“对啊,对啊,这普渡寺就是慈航大师一手创办的呢。” 池鱼听到这话不禁眉头一挑,“那大师应该挺忙的,哪有空替我们看前程。” 路人听到这话,却是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啊,找慈航大师看相卜算的人的确多,但大师有自己的规矩。 本乡人随时都能看,但若是外乡人路过此地,便是有缘,还可以插个队。” 说着面上还带了些遗憾道,“我也想事想卜问,只可惜我是本地的,拿到的号都排到一万多了,大师一日只起三卦,还总有外乡人慕名前来。 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到我。” 说完还重重叹息一声。 池鱼听着他口口声声对那位慈航大师的赞誉,心中的疑惑就更浓了几分。 不是她不信这世上有心思纯良之人,只是这大师的行事未免有些奇怪。 而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慈航大师的行径,有些针对外乡人的意思。 当然,池鱼不会傻的把这话说出来。 只对那路人道了谢,顺便还对那人的遗憾也表示了遗憾。 “的确可惜,只是我们出门在外,家中还有亲人盼着我们早归,总不能在一个地方耽搁太久。 若有机会,还是下次再请慈航大师帮我们看看。” 说着冲那人拱拱手道,“多谢这位大哥了。” 说完又看了容三一眼,示意他打赏点银子给人家。 等马车重新上路,池鱼才问容诩道。 “这事你怎么看?” 容诩敲了敲手心,随后摇了摇头。 “这事还要先去看看再说,回头进了普渡寺,你带着小睿儿留在庙里不要随意乱走,我带人去查就是了。” 池鱼手中牵着睿儿的小手,随后点了点头。 其实,这种事她更喜欢亲力亲为,但为了小家伙的安全,她也不好冒险,只能同意了容诩的提意。 几人按着打听到的路线来了出了镇子没多久,便看到一块刻着普渡寺的石碑立在山脚下。 容三看到石碑,又四周打量了一下,才发现庙宇修在了半山腰,要想上山进香,只能下车步行。 池鱼几人下了车来,便看到不远处,有一间茶寮,容三将车寄存在了那里,许了银子托店家看管,便与池鱼等人一同上山。 而那店家似乎也做惯了这类生意,收了钱还拿了些草料出来喂马。 寺庙所在的地方不算高,池鱼数了一下走了大概五百多阶石阶便到了普渡寺的大门口。 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层楼那么高,若是在现在电梯不过一两分钟就到顶了,但全部徒步却花了近一刻中。 池鱼他们都是练家子,这点路程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就连小睿儿也一口气走完了全程。 几人走到山门的时候,一个知客僧正在门口迎客。 因着不是初一十五的关系,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一些香客走头。 只是池鱼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很快便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不为旁的,只因为这行人的颜值都不低。 特别是池鱼,在村子里的时候怕自己变化太大让人瞧着奇怪,她都尽量收敛身上的气场。 如今在外到也没这方面的顾虑,她自然没必要委屈自己。 知客僧看到完全面生的香客,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才缓步迎了上来。 冲着几人双手合什,然后微微欠身道。 “几位施主远道而来,进庙里稍适休息。” 池鱼对他这话挑不出礼,学着他的模样还了一礼。 容诩和池睿也如是一礼,随后开口道。 “我等听闻普渡寺十分灵验,出门在外想来求个平安。” 他这话合情合理,知客僧只轻念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施主里面请。” 池鱼冲容诩微微点头,示意他这个知客僧的身上没有什么问题,便牵着池睿跟了上去。 知客僧先带领着几人去大雄宝殿参拜,随后又去了向个附殿。 池鱼也入乡随俗添了香火钱。 她当那银角子落入功德箱‘咚’得一声响,池鱼没有错过那知客僧微微上扬了几分的唇角。 看来这和之前那个路人说的众生平等似乎不太一样啊。 不过,池鱼也在纠结这种事,因为那僧人在看到他们想离开时,突然开口道。 “几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在小寺用过斋饭,休息一会再下山?” 寺院主动留客,她今生还是第一次遇见,原本他们还想着用什么理由多留一阵,现在看来到是不用费那个脑子了。 第196章 谁是猎物 容诩冲她看了一眼,随后冲那知客僧客套一句道,“那便叨拢了。” 便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往香客歇脚的厢房走去。 等到知客僧将人领到,立马又换了一个僧人招呼几人,将人领进院子里一处厢房,便离开了。 进退有度,客气有理,说实在的,若不是早已心中存疑,还真的很难让人怀疑他们。 三人歇息了片刻,容诩交待池鱼和池睿等他一会儿,还没离开厢房,早已经先一步上山打听消息的容一等人便找了过来。 池鱼看着容九,脸色有些不对,不禁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昨天为了避免容七那种情况发生,池鱼不仅改了百解丹的方子,连夜帮他们重新配了解毒丸,还一人多给了他们几颗备用。 按理说应该不会再中毒 ,便是真的遇到毒物,也不至于如容七那般中招才是。 更何况,她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容九。 而是让他去那处小院盯梢。 容九的功夫虽不如其他人,但隐藏跟踪的功夫却不弱,可就算这样,池鱼也只敢让他远远跟着。 他现在不在那个小院,却与容一他们在一起,还一脸难看,池鱼更回好奇了。 容九听到池鱼问话,脸上怒意更浓。 随后啐了一口才道,“主子,那些人就是畜生。” 这般说着容九似乎还不解气一般道,“不对,那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池鱼看着他这激动的样子,便知让他说一时半会怕也说不清了,只能将脸转向容一。 容一看向容诩,在他点头后才对池鱼拱拱手道。 “池姑娘,你们不用去查探了,容九是跟着那些人上山的,他们不是来拜佛,而是来取货的。” 说到这容一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那些人的货物,不是别的,全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些姑娘全部被人囚禁在一处山崖断壁的涯洞中。 那地方离涯顶少说十余丈,离涯地也有二十丈左右,周围还布置了不少毒物。 那些人别说自己逃了,便是有人想救他们也相当困难。” 池鱼见识过那些毒的厉害,知晓一般人别说救人,只怕还没找到人,便中毒身亡了。 池鱼听到容一的话,脸色冷了几分问道。 “你们见到人了?” 容一点点头,“我们在调查普渡寺的时候,发现了容九的记号,便找了过去。 他是跟着小院那些人上山找到那处地方的。 那些人原本是想带着那些姑娘立刻就走,可有个光头却说来了一个上等货色,让他们等等,晚些时候把人弄到手再走。 池鱼听到这话还没什么,容诩和池睿却是怒红了眼。 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人说的是谁。 而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敲响。 池鱼示意容一和容九二人先躲起来,随后才扬声问道。 “是谁啊?” “小僧普济,给几位施主送香茶和斋饭过来。” 池鱼又看了眼池睿和容诩二人,让他们把脸上的神色都收一收,才起身去开门。 顺便对普济道了声谢道,“谢谢大师了。” 那普济抬头看了池鱼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立马收回了目光。 将斋饭放在桌上,随后又对几人道。 “这香茶是慈航方丈亲自种植,采摘炒制的,一年也就只能收几斤干茶,里面加了些安神养颜的药材,姑娘不妨尝尝。” 说完这话那小僧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池鱼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拿起筷子便要吃,可把容诩吓了一跳。 “别……” 容诩话没说完,便见池鱼已经将斋饭送进了口中,同时还由衷的赞叹道。 “味道不错,还挺好吃的。” 说着又招呼池睿和容诩过来吃饭。 容诩看着她吃着真没事,想了想问道。 “这斋饭没有问题?” 池鱼看了他一眼,给池睿盛了碗素汤道。 “当然没问题了,在饭食里动手脚,他们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们常期生活在这里,要是万一哪天不小心拿错了装过毒药的碗筷,岂不是害了自己?” 容诩不知为何竟觉得她这话一些道理。 随后又问道,“那他们没有动手。” 池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动了。” 随后又意有所指的看了那盏香茶一眼。 容诩以为这茶里有毒,刚想将之泼了,却听池鱼突然出声道。 “这茶是解药。” 容诩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由的问道,“那毒药在哪?” 池鱼看了一眼,屋中供奉佛像下,那香炉里缓缓升腾的青烟。 容诩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下毒的手段说实在的还真不算高明,但放在这种特定的环境当中,却很容易让人忽视。 毕竟,庙宇之中供奉佛像不是很正常之事? 容九从房梁上落下来,一把掐灭了快要燃烬的香,嘴里恨恨的道。 “在佛祖面前做这种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池鱼轻笑一声,继续吃着饭菜,对于容九的话十分不屑的回道。 “你以为他们真的信奉佛祖吗?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他们这种人怕就不会做?做了自然也不会怕。” 容九被她这话堵得无话可说,随后想到什么问道。 “主子,既然你知道他们动了手,为什么不阻止。” 池鱼闻言入下手中的筷子,将那盏僧人特意送给她的茶,送到池睿嘴边喂他喝下才接着道。 “你们又不会中毒,我去管它干啥 ,再说了不让他们进来看一眼,他们怎么会放心呢。” 池鱼没说的是那玩意毒性并不强,只是闻多了让人手解麻弊,头昏目炫而已。 而那盏解毒的药茶,也不是解那个的,解的其实应当是容一他们找到的那处藏人的涯洞外的毒物。 是为了确保将人带进去的时候,不会因为那些毒物,把人给毒死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给小睿儿,而她自己不喝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原本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喝与不喝根本没有差别。 而池鱼的话却让容九无话可说。 那些人当池鱼是猎物,池鱼何尝不是故意以自己为饵,来钓这背后之人呢。 第197章 试探 几人没聊几句,池鱼便示意容一和容九先离开。 随后往桌上一趴,呼吸也变的清浅起来、 而容诩担心池睿不会伪装,便干脆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真的昏睡过去。 然后自己趴在两人身边,有意无意的将两人护在身后。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施主、施主,方丈有请。” 听到这话池鱼几人依旧不为所动,因为她知晓这不过是人家为了试探他们是不是真的晕了,故意说的。 那人见屋里没有动静,又唤了几声,在确定里面的人的确晕了过去,厢房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刚刚在外面叫人的只有一个,而进屋的却足足有四个光头。 只见那几个人轻手轻脚的入内,为首之人还用力的推了容诩一把,见他并没有反应过后,这才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在收到信号,确定没有问题后,几人才直接围了上来。 为首的人冲其中两个人道,“把这女人送去后面山洞,这个男的还有这孩子也带过去,老规矩直杀了扔到悬崖下面。” 当中两人正要动手,突然,其中一个人开口道。 “我记得他们身边还跟了两个丫头去哪了?” 那为首的僧人闻言一愣,随后不是很在意的道。 “可能被派出去做事了,回头留个人在这里,等人回来一并杀了便是。” 听到他们在说到杀人如杀鸡一般的语气时,容诩内心杀意涌现,恨不得将这些人直接弄死,可却也知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而就在几人要抬着池鱼等人出去时,其中一个光头,突然搓着手开口道。 “大哥,这个小白脸长的挺不错的,能不能把人留给我。” 那个被他叫做老大的人,闻声转脸看他,眼中带着狠戾。 若不是这人是他亲弟弟,他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他。 他知道自家这兄弟,没有别的缺点,就好这一口。 可现在他们在做正事,若要是由着他胡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那为首之人几乎想了没想便要拒绝,但那人似乎也十分了解他这哥哥,直接伸出一根手指道。 “一刻钟,就一刻钟,我完事后直接将人杀了,不会出事的。” 池鱼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会有人对容诩生出这种心思,正在她寻思着要不要立刻动手时,容诩藏在桌下的手轻轻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那人见自家大哥还是没有点头,眼里也多了一丝恨意。 他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这娘们是不让碰就算了,这反正都要死的人还不让他动。 若是这点小要求,都不能通容,他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那老大似乎也看明白了自家兄弟眼里的深意,最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随后一把抄起池睿夹在腋下,对其他两人吩咐道。 “你们两人抬着这女的和我走。” 随后,又意有所指的看了屋内的人一眼。 “超过一刻钟,别怪老子不念旧情。” 说着,一挥手便带着人离开。 池鱼他们才刚离开,那留下的光头便迫不急待的去关门。 只是在门栓上的那一刻,一柄软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刚想出声呼救,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股温热喷洒在脸上,原好好的耳朵只盛下了半边。 那人深知若是自己叫出声,下一刻飞出去的便不是自己的耳朵,而是脑袋。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若是好好配合说不定还能捡条小命。 抱着这种想法,光头在软剑的示意下缓缓转身。 只是当他看到原本被他觊觎的男人,正好端端的坐在桌边,冷冷的看着他时,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不关我的事啊。” 容诩一个冷眼扫过去,他可没时间在他身上浪费,更不想听他求饶。 只冷声问道,“这庙里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们的人?” 那人眼珠转了转,刚想怎么糊弄过去,只是还没等他开口。 容一一剑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低声冷喝道。 “敢说假话,下一剑便直接剁了你的祸根。”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敢对他们主子动那么恶心的心思,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要不是主子还要问话,他早将他削成人棍了。 那人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眼中惧意更甚。 相比起自己的小命 ,自然其他人都没那么重要的,那人如竹筒倒豆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容诩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便将人留给容一道。 “你继续审,我先去救人。” 而被那几个人抬走的池鱼,压根没给那个人将她带进山洞的机会。 当几个人抬着她来到后院一处卧佛身后,打开一道机关进去后,便果断出手,银中自手中弹出,直接取了抱着池睿那人的狗命。 等抬着她的两人反应过来想跑时,池鱼负手未动,春花和秋月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直接一人一刀抹了脖子。 池鱼将池睿交给春花让她抱着在原地等他们。 而自己刚带着秋月朝着山洞深处摸去。 她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这处暗道,便是通往容九他们查到那处涯洞的。 原本她就猜想,若不是另有出入口,那些人是怎么将那些被他们抓来的人带进那个山洞的。 从她被抬进来之时,她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池鱼手中有药,便是山洞之时也暗设了不少机关毒药,也被她很轻易就给破了。 等两人找到那处山洞时,也早过了一刻钟。 山洞里,衣衫褴褛的少女抱成一团,一个个眼中盛满了恐惧。 当在看到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子时,终于有人壮着胆子抬头朝着这边看来。 池鱼原本还想将他们从那个个栅栏里放出来,带出去。 可一看他们身上那些单薄到完全不能避体的布料,也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等等,我先去给你们拿起衣物,再来救你们出去。” 第198章 救人 池鱼知晓这一定也 是那些人为了防止他们逃走的手段之一。 可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 没有衣服避体,就算逃出去也绝对走不远。 而那群少女眼睁睁的看着,说要救他们的人来了又走。 一个个眼里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一点点熄灭。 过了片刻,角落里一个轻轻的啐泣声响起,而这声音就好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似的,接二连三的哭声再也收不住了。 池鱼再回来时,便看到这些人一个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池鱼让秋月把门打开,将两包衣服扔到他们面前道。 “没时间让你们在这悲春伤秋了,想活命的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那些人并不相信池鱼,但想活着的心思战胜了恐惧。 慢慢的便有人靠近那包衣服,动手去捡 ,而有一就有二,很快便这些人便行动起来。 池鱼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衣服,只能去寺庙的厢房之中,打包了一些僧袍。 那些姑娘当中,有些人顾着女儿家的清誉还不愿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却被秋月嘲笑了一顿。 “那么在乎所谓的清誉,那在你被抓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应该一头碰死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苟活着?” 说着又冷冷的看了那姑娘一眼道,“既然想活命 ,这个时候就别再矫情。 我们主子可不欠你们什么?能救你们出去已经是你们祖上烧了高香了,可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 要不回头那和尚反应过来,你自己不想逃,也别连累了别人。” 原本因为那姑娘的话,对池鱼给他们找来僧袍的事还有些怨言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 人家能救他们,还给他们找衣服穿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她们现在哪还有矫情的资格,能从这里走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难不成,真的要被那些畜生送到关外成为别人的玩物吗? 这般想着,几人手脚麻利的套好自己的衣裳 ,又将那个还有些别扭的姑娘架起来,直接帮她把衣裳套好。 池鱼没理会他们,只在一边静静的等着,等到那些姑娘收拾利落,才示意秋月前面带路,送他们出去。 而她自己则走在所有人身后,给他们断后。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刚暗道里出去,便被一群手拿着棍棒的僧人给堵在了小院中。 池鱼与秋月二人拦在一众姑娘身后,旁边还跟着一个抱着沈睿的春花。 只是在面对对面几十个一看身手便不错的光头时,池鱼并不怵。 活动了一下手腕,大有大干一场的冲动。 而就在这时,春花抱着孩子走到她身边。将小睿儿交在池鱼怀中。 从短靴里抽出两把匕首反握在手里,与秋月并肩护在池鱼身前。 秋月更是调皮的眨眨眼道,“主子,咱们也训练了几个月了,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怎么样?” 池鱼看着两人,知道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根本不怕死,在容九手下训练那段时间,更是像玩命一般。 再看对面,虽然人不少,功夫也不弱,但却没有真的高手。 估摸了一下敌我的实力,知晓仅凭春花和秋月两人很难将这些人全部清理掉,但有自己看着两人应当也吃不了大亏,便放手随他们去了。 对面二三十人以一个中年光头为首,看到池鱼面前只有两个姑娘护着。 顿时便小看了几分,以为她不过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身边有两个会功夫的侍女,就以为自己无敌了。 敢到处多管闲事。 那人并没将春花和秋月二人看在眼里,直接命令道。 “上,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说着便双手负于身后,立在一这看着。 在他看来,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要拿下两个侍女根本就费吹灰之力。 而显然,他这边的人也跟他一个心思,甚至,在对上春花和秋月之时还带着几分调戏的意思。 毕竟,头领要的都是些黄花大闺女,正了死令不让他们碰,他们就算将这些人扒光了,他们最多也只敢揩些油不敢动真格的。 而这两个侍女一看就是经过人事的,他们将人抓住,到时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瞧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心思。 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看着春花和秋月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淫邪之色。 秋月先被他们这眼神恶心到了,不等春花反应过来,她已经冲进了对面的人堆里。 “啊……我的眼……” 随着一声痛呼,那个第一个对她露出恶心眼神的秃头直接被她捥了双眼。 紧接着趁着那个男人只顾着自己的眼睛,还没顾得了其他,春花也紧随其后,近身抬手便直接抹了那个的脖子。 刚出口的痛呼声,也跟着断了。 对面的人完全没想到这两人出手会如此狠辣,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当场 。 春花和秋月可没浪费这难能可贵的机会,两人配合着又收割了三条狗命。 至于,那些刚被他们从涯洞里救出来的姑娘,在看到两人杀人的场面时,反应更是不一而足。 有得兴奋的两眼放光,有的却是尖叫着抱成一团。 然,春花和秋月完全不受这些人影响,宛如一对遇神杀神,她魔斩魔的煞星一般。 而随着那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那些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拿着手中的棍棒便朝着两人招呼过来。 春花和秋月的功夫都是些需要近身的杀招,在这些人反应过来后,他们再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这两人身形灵活,相互配合又十分默契,虽然,暂时杀不了人,但想拿下她们也没那么容易。 不仅如此,偶尔还能偷袭成功,再次拿下一两人。 只可惜,这般躲闪腾挪对他们的体力消耗也特别的大,眼看着两人体力不支,春花还因护着秋月后背挨了一棍,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就在池鱼抱着池睿正准备上前帮忙时。 容三和容四从天而降,几个旋身飞踢,便将围着春花和秋月两人身边的人踢飞大半。 第199章 秋月的毒舌 容三、容四的到来,大大减轻了春花和秋月的压力。 明显都受了些伤的两人,自觉退了下来,将战场让给两人。 那些人连对付春花、秋月都要费些功夫,自然不会有容三和容四两人的对手。 不出片刻功夫,便全部被打翻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池鱼看着两人有些好奇的问,“容诩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不是她高看自己,觉得自己只要出事,容诩一定会先来救她。 最主要的事,容诩的小命和她息息相关,他想活的久一点,自己便不能出事? 更何况,自己之前还说过,他的毒不是完全没机会解。 既然,能活着,她相信容诩那种聪明人,不会不抓住机会,反而想死。 容三往池鱼身边站了站,不着痕迹的将她与地上倒成一片的人隔开。 免得这当中有人是装的,想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暴起伤人。 而她问的话则由容四回答。 “主子刚刚与我们一起过来,见这边问题不大,便带容一等人去找那位慈航大师,讨论佛法去了。” 容四这话说的委婉,只是这个佛法要怎么讨论,就不好细说了。 池鱼心里有些猜测,便对容四道,“你和秋月先带这些姑娘下山,去衙门报案。” 容四早得了容诩的吩咐听池鱼的吩咐行事,自然拱手应下。 “是。” 说着便转身对那些刚被救出的姑娘道。 “这里不安全,你们先随我下山。” 之所以,让秋月一起去,便是担心这些姑娘看着容四是个男人,心里会害怕。 而有秋月这个刚刚才救过他们的人一起,会让她们安心很多。 只是有些人不太愿意,觉得自己穿着一身僧袍下山会被人笑容。 然,秋月可不是春花,她所经历的那些事,让她像一把锋利的尖刃一般。 当即开口嘲讽道,“你这么在乎名声,那你家里人应当也十分在意家中女眷的名节。 你觉得你失踪了这么多天,若是你家里人知道你之前的境遇,会怎么对你? 让你一根麻绳吊死全了名节,还是把你送进庵堂,清灯古佛一辈子。 既然,迟早要穿的,现在矫情个什么劲?” “你……” 秋月这话直接将刚刚扭捏的那女子说的一整张脸青白异常。 她也是知道自己回去后不会有好结果,才会越发的不想让人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下山。 而且,她只想脱离这个地方,根本不想去报案。 因为,这案子一报,到是官府一审,她们遭遇的事,根本瞒不了。 她太了自己的族人,到时将她送进庵堂都怕是最好的出路了。 有可能直接将她沉塘,好全了族中女子的闺誉。 春花有些看不下去,轻轻的扯了扯秋月的衣袖道。 “秋月别说了,她们都是可怜人,你要是不想走这趟,我同容四大人走一趟便是了。” 秋月听到春花的话,没点头,但眼中的厉色收了几分。 她也不是那种淋过雨就非要撕了别人伞的人。 回头看了春花一眼道,“春花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春花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但又看了那些姑娘一眼,目露同情。 池鱼抱着小睿儿站在一边,始终神色淡定,并没有要阻止秋月的意思,也没有拦着春花的劝慰。 其实,她懂秋月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些女人,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想着那些有得没得,实在是太蠢。 既然,明知道自己的族人,家人只在乎所谓的颜面,回去后不会有好结果,那么现在她们纠结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有什么用。 不应该,想办法从中挣脱出来了。 于其,悄无声息的回去后,面临自己能想像到的对待。 到不如将事情闹大,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为自己挣一条生路出来。 毕竟,若是她们真的站出来,把这事通报到官府,由官府的人出面将那些人审判收监,不仅自己能真正的获救。 也能避免后来人受害。 再者,若是真的回不去原来的家了,还可以让官府出面帮忙安置。 不比现在的处境好,可以说秋月之所以会那样,说到底不过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 到最后,秋月还是没让春花替代自己。 她知道主子之所以让自己随行,说到底还是看中自己泼辣的性子,能在路上制住那些想作妖的女人。 而春花姐性子太好了,她怕到底后会受不了一些人的哀求,容易坏事。 然,秋月却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春花。 若她真如秋月想的那般容易心软,便不会如她一般犯下死罪了。 容四和秋月带着人离开,池鱼才出声对容三道。 “将这些人捆起来,我们也去听听容公子与慈航大师论法。” 说着也不用旁人带路,抱着池睿便径自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无它,只因那个地方动静最大。 原本宝相庄严的大殿已经塌了一半,只有大殿中央那巨大的佛相还稳稳的坐在那边。 池鱼到时,便发现与那慈航大师交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容诩。 而容一几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些伤站在一边。 池鱼二话没说,将池睿交到春花手中,就和容三上去帮忙。 她已经看出来了,那所谓的慈航大师可不是普通人。 容一等人之所以受伤,可不光光是因为技不如人,更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大师全身上下皆是巨毒 ,可以说是个毒人也不为过。 只要被他身上的毒沾上一点,便是功夫再高,也只有挨打的份。 容诩之所以能与他纠缠这么久,仗得不过是自己本就身中巨毒,反而撞上那慈航大师身上的毒时,反而能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池鱼看清慈航身上的猫腻,没有让容三上前,反而一手夺过他刚从腰间抽出的软剑道。 你去护着春花和小睿儿,免得这老东西一会狗急跳墙伤到他们。 说着完也不管容三什么表情,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容诩的衣领,将人也扔回容三身边,才与那老东西纠缠在一起。 池鱼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法,她会的只有杀人的功夫。 第200章 掩人耳目 其实,她最擅长的还是短匕,但软剑对她来说也算凑合。 池鱼冲上去的瞬间,软剑便自她手中刷刷挥出了十几剑。 剑剑直挑那慈航大师的周身要害。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大夫了,她不仅知晓刺那些地方会让人疼,更知道怎么废了眼前的人。 许是她动作太快,还是那个老东西,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周身的毒素十分自信。 眼看着池鱼十几剑都被自己避开,而她竟然变剑为掌,直接往自己身上拍上,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太过自信的下场便是,池鱼一掌拍废了他的气海,又反手几剑,挑了他手脚筋时,他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而他重重落在地上,被十几把剑指着自己时,却是看着那个稳稳落在佛祖肩头,单手持剑的女人,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 池鱼本以为这老东西会很难杀,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便将人给解决了。 “你,你怎么能杀我?” 老东西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后,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废话来。 池鱼被她问得一脸懵逼,随后轻飘飘的从佛祖肩头跳下,落在他身前二丈左右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语带不屑的反问道。 “你又不是我老子,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而随着这话脱口而出,池鱼心里暗想,若这人真是原身的老子,就凭他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与其留着他,以后给原身添麻烦,不如现在就地解决了。 慈航那老毒物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近不了他的手,而她却能在拍了自己一掌后,依旧安然无恙,半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刚刚被池鱼揪下来的容诩,默默的上前一步,给她解释道。 “他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他应该是好奇,你触碰到他身上为什么没有中毒?” 容诩说这话时,眉心有点突突的。 他觉得以池鱼的聪慧,应该不会没听明白这老东西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池鱼冲他眨眨,容诩这才明白,她刚刚是故意气这老东西的。 果然,那老毒物在听到池鱼的话后,又忍不住‘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池鱼见状连忙拉着容诩往后退了一大步,精准的避开老东西喷出来的血,半点没沾到自己身上。 “他的血会让你中毒?” 容诩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池鱼摇了摇头,如实回道。 “不会,但是会弄脏我的鞋。” 池鱼说的出话,要多欠有多欠,就好像不把这老怪物气死不甘心一般。 池鱼在家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稳重,便是在池叔池婶面前,也从没表现这么调皮的一面。 容诩看着既新奇,又觉得十分可爱。 也十分配合的道。 “的确,这老怪物一身的毒,这吐出来的血也是恶臭无比。” 池鱼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他说的很有道理。 而容诩都没看见自己带来的人却一个个似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他们主子,当今的国师,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还是那个能在大荣只手遮天的男人吗? 怎么看着那么幼稚呢。 容诩却没有理会手下人怎么样的。 只是看着池鱼问道,“这老怪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要知道这老东西全身是毒,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 池鱼看了他一眼,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道,“要么,把他这全身的毒给解了?” 她这话一出,容诩等人只是一副不敢置信的张大嘴瞪着眼看她。 而那老怪物,却是凄戾的叫了出来。 “不……” 那声音听得感觉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更加绝望。 当然,这并非是错觉。 要知道,他将自己炼成一个毒人,耗费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头。 现在这个小姑娘却要将他变成一个普通人,他宁可死也不愿意。 然,池鱼听到她的嚎叫声,却只翻了个白眼。 随后对容诩几人道,“我开个玩笑的,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这一身连骨头缝里都带着毒,那是说解就能解的?” 老怪物这次学精了,并没有因为这话学精了,并没有因为她这话松一口气。 反而,看着池鱼的眼神更加凝重几分。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她道。 “但我可以废了他修练的毒功,将他身上这些毒,全部封在他体内,这样害不了别人了。” 说着池鱼压根不很其他的人的反应,从袖中抽出银针便开始动手。 银针带着几分内劲刺进老怪物周身几处大穴,很快原本瘫在地上的人,开始如蛆虫一般在地上不停的扭动起来。 那如戴着痛苦面具的脸上扭曲又难看。 春花啐了他一口,骂了句,“活该。” 还下意识的抱着池睿往后退了退,生怕这个鱼死网破伤到小主子。 池鱼在给那老怪物施了针后,便让人针他也给绑了起来,扔到先前被抓的那些人当中。 这才想起来问容一道,“容九呢?” 刚刚她到这里就发现了,容诩带来的人除了容四被她安排下山,几乎全在这里,只是少了容九。 容一上前回话。 “容九在断涯下发现不少尸骨,已经先行一步下山报案去了。” 池鱼知晓这些人当中,就属他轻功最好,让他下山到也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又问道,“他不是跟着那些客商上山的吗?那些客商哪去了?” 这次不等容一开口,便见容三指着一处几个被绑在一起的光头道。 “就是他们。” 池鱼看着几人锃亮的光头不禁狐疑道。 “他们也是和尚?” 容三却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在他们怀里搜了一阵,一个头套出现在他手中。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平时出门都戴着这个。”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池鱼道。 “主子,这些人都不是真和尚。” 说着又指了几个人道,“这几人都是朝庭通辑的要犯,也不知是谁将他们聚在这里,还故意弄出这个寺庙掩人耳目。 专做一些不法的勾当。” 第201章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 池鱼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容三。 “这些通缉犯,抓到有赏金吗?” 池鱼心想着,反正,这些人他们都抓了,找官府换点赏钱,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要抓这些人可不容易呢。惩奸除恶的同时,挣点银子花花这不过份? 容三不用想,立马点头。 这套路他们熟,以往外出办差时,若是正好碰到通缉犯,也会送到官府领个赏钱。 不过,他们大多数情况,不会送活的过去,更多时候送的都是一个人头,毕竟,抓活的太麻烦,而且带人上路更是如此。 他们更愿意直接杀了,然后送个人头过去交差。 毕竟,这样更加方便省事。 池鱼可不知道还能这样操作,不过经由容三一提醒,池鱼立马吩咐他去将后院那个捆着的人全部提过来,顺便将之前被春花和秋月杀了的那两人也一并带过来。 万一这里头还有通缉犯呢,这不是给她创收了吗? 容三动作麻烦很快便将那串成糖葫芦一样的人带了回来,池鱼看了眼对他道。 这些人是你和容四抓的,你瞧瞧里面有没有领赏金的,说着又指了地上的死人道。 “这两个是春花和秋月杀的,他们要是也有赏金领完后别忘了把钱给他们。” 春花听了这话赶忙开口道,“主子我不要钱?” 池鱼没理她,只道,“这人只要活在世上,总有用到钱的地方,这本来就是你拿命博来的,本就该是你的。 你主子我是爱财但也不至于从这里面抠。” 说着便从春花手里接过池睿,确定周围安全后,便解了小家伙的穴道。 至于,地上血淋淋的尸首小家伙会不会害怕,池鱼根本没有想过。 毕竟,他不是普通孩子,这些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池睿倒是比她想的要坚强许多,只是在刚醒来时,直面这些冲击力有些大,可能吓着了,但很快镇定下来。 原本想往池鱼身后躲的动作也顿了顿。 池鱼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表示认同。 因为容九提前下山的缘故,容三和秋月等人还没进城,便遇到了赶来的官府中人。 为首的捕头,分出一些人手护送他们先去衙门,另一部分人刚跟着容九继续上山。 官府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行人观望。 很快便有消息自这条道上传开。 池鱼他们没等多久,衙门的人便来了。 池鱼带着小睿儿到厢房休息,外面的事交给容诩处理。 知道那个一向被百姓传得慈悲为怀的慈航大师竟然是个杀人越货,贩卖妇女的恶棍时,那些衙差一个个吩吩朝这人吐起了口水来。 “我呸,还慈航普渡,慈悲为怀呢,这种人下十八层地狱都够了。” 说完又看向自家老大道,“大哥,你以前怀疑的不错,这寺庙果然有问题。” 容三听到几人的话也来了兴趣,凑近一些打听道。 “怎么?贵县衙门早就在查他们了?” 那个捕头听到容三的话,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沉痛之色。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说是什么好人,平时也会收些铺子的孝敬,但总体上却不是那种搜刮民脂民膏,光拿钱不办事的人。 这庙里的和尚虽然行事谨慎,一般情况下不会动附近的村民,被他们拐走的,也大多数是过路的女子。 但也不是没有意外的时候,之前县城就有一个商户过来报案,说是他家闺女从小养在府城的外祖家。 随着年纪渐大,到了要发嫁的年纪,爹娘不想他们嫁的太远,便在县城给她寻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原本想着将姑娘接回过,办过及笄礼便准备成亲的事。 却哪里想到,不过是出门上趟香的功夫,人便丢了。 那户人家在衙门东面的大街有几间商铺,平时咱们头也常去他家的酒楼吃酒,每个月那户人家也会按规矩送上孝敬。 虽不多,但也是让那些地皮无赖看着,这是他们官府罩着的人,不敢随意打不该有的心思。 大家一来二去的便有了些交情。 人家姑娘丢了,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请他们帮忙。 出了这种事,衙门怎么可能不管 ,他们头带着他们也来这庙里查过,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甚至,连这姑娘上香添香油钱的记录也没有。 那姑娘的家人却是一口咬定,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给了五十两银子让她添香油钱。 现在不仅连人带银子都不见了,连同着丫环仆从,全部杳无因信。 甚至,不知从她冒出传言,是那姑娘不想嫁给订亲之人,与情郎私奔了。 可旁人不知道的是,那姑娘与要嫁的人自小亲梅竹马,感情甚笃,便是成亲之事也是两人期盼已久的事。 那姑娘便是在外祖家,也时候与那个书信来往,互诉衷肠。 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所谓的私奔之事。 而他们虽然,没有查到那姑娘是如何失踪的,但查到那姑娘的确上了山。 那天恰逢庙会上山的人很多,又不凑巧前天夜里才下过雨,路面湿滑,他们上山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位大娘不小心滑倒在地,还蹭破了手掌。 那姑娘也是个心善的,不仅让仆从送那位大娘下山,还用自己的绢帕给那位大娘细心的包扎了伤口。 我们也是从那位大娘口中确定了那个姑娘上过山的事。 “你们便是因为这样,才怀疑这普济寺的?” 容三听到那人的解释不禁问了这么一句。 那人摇了摇头,他瞧着出来容三这群人都是有本事的。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的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没能查清的普渡寺给一锅端了。 还能救出那么多的人来。 在看到自家老大的应允后,继续道。 “若仅是这样,那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一些。 其实,我们早就怀疑了他们了。 这条道上每年都会有一个行商或是路人失踪,虽然报案的人不多,但很多次线索都指向这里。 若一次是巧合,那一而再、再而三就不会是巧合了。 只是死无对证,我们连那些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便也只能是怀疑。” 说着那人又叹了口气,面上的沉痛之色更浓。 第202章 不想死,便不要动这心思 只道,“为了查清这普渡寺的猫腻,我们弟兄也曾奉命偷偷上山查探。 可是却通通有去无回,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为此,我们也没少搜查这里,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反到是,这普渡寺在朝中有人,我们大人为了这事差点没丢了官职。 好好的县令,被贬成了县丞,如今都三年过去了,依旧没能官复原职。 好在上面只是贬了他的官,没有再派一个县令过来,算是给他留了些情面了。 容三听到这话,回头朝着容诩那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而就在这里,一个身着皂靴缁衣的衙差小跑了过来禀报道。 “头,我们顺着暗道过去,发现那个山洞另一边的出口,下面有不少白骨,我怀疑是之前遇害的人。 要不要放个绳梯让兄弟们下去看看?” 他这话一出不等那个捕头开口,容三立马阻止道。 “不想死,便不要动这心思。” 那个来报信的捕快不明所以,听到他这话也有些来气,刚想说什么,便被那捕头出声打断。 “这位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三也不瞒这人,直接将他们之前的猜想说了出来。 “若是我们没有猜错,那地方应当是他们处理尸骨的地方。 而这些人为了防止那些被他们掳来的人逃走,或是被人所救。 那处山洞外面全部被他们布满了毒药。 还是那种沾之即死的巨毒,这样既可防止有人通过那处通道救人,也断了那些人逃跑的心思。 你样竟然还想用绳梯从那里爬下去,只怕还没到底,下去的人就再也上不来了。” 容三的话不仅让刚刚传话的人一身冷汗,便是那捕头脸色也白了几分。 什么也来不及说,立马抓着刚刚与容三说话的人吩咐道。 “你快去阻止他们,千万别让人下去。 最好,先将人带回来再说。” 不是他不想吩咐,刚刚传信那人,而是那人已经吓的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道了。 而多年的同僚太了解这些人了,只怕这人回来报信,已经有人去准备绳梯了。 等前去阻止的人离开,那捕头才郑重的对着容三抱拳道。 “这位兄弟,你们既然能拿下这些人,想必是有解毒的法子,那处埋尸之地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 案子要破,这些人的身骨必定也要带回去验明正身的。” 捕头表明了自己的为难之处,容三想了想道。 “你且等等,我去问问我家主子可有法子?” 捕头一听他还有主子,顿时,神色变得更加郑重起来。 容三的身手一看就不简单,他这样的人能跟的主子,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容三过来时,池鱼正和容诩喝着茶,两人正商量着何时启程离开的事。 听到容三的话,池鱼点了点头,将随身的荷包解下来,扔到他手中道。 “带它过去就行。” 身为工具蚕的冰蚕被她这么一扔顿觉一阵头晕,随后从沉睡中醒来。 容三接过荷包,连忙取出一颗烈阳丹吞下,才抵住那入骨的寒意。 随后问池鱼,“主子,冰蚕这么一点点,能将那些毒物全吞掉吗?” 池鱼想也不想的道,“当然不能,就是撑死它,它也不可能吃得下那么多。” 这下换成容三狐疑了,“那要它有什么用?” 池鱼冲了翻了个白眼,随后道。 你到那地方,将小东西放出来,它能瞬间将那整面山壁给冻起来。 那些毒,还没办法透过冰面取人性命,到时给那些下去的人一人一颗烈阳丹,别让他们冻死就行了。 随后,想了想道,“你提醒他们一下,那些人虽然早死了,但身体里还残有余毒,让你们捡尸骨的时候注意点,别自己也中毒了,还有案子结了过后,这些人的尸骨最好火化,不要土葬。” 池鱼说完便挥挥手让容三去办了。 容三想到刚刚那个捕快告诉他的,之前为了查这个案子,他们兄弟已经牺牲好几个了。 想了想不由的问道,“主子,那百解丹我可以给他们几颗吗?” 池鱼这次没翻白眼,而是点了点头道。 “你手里要是不够向容一人他们借点,回去我再补给他们。” 容三听到她这话,眼里的敬意更浓,心情很好的捧着冰蚕出去了。 池鱼也不知容三是怎么和那捕头说的,他才离开没多久,那个捕头便亲自过来道谢。 知晓,屋里的人可能不太想见外人,便隔着门对池鱼行了一礼道。 “在下离县捕头肖云,多谢神医慷慨解囊。” 池鱼没有出面,而是小声交待春花几句,由她出去见了肖云。 “我家主子说了,都是为民除害,肖捕头不必言语,只是这次抓的人当中,有几个朝廷通辑之人,肖捕头别忘了禀明上峰,把赏金送过来才是。 我家主子住在镇上的云来客栈。” 肖云闻言再次道谢,他也听出了池鱼这话的言外之意。 毕竟,这案子到了这里,并不难查,他们身为官府之人自有一套行事准则。 只不过,那寺庙里的毒物和一身是毒的慈航大师,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发生更大的祸端。 池鱼告诉他们自己所住的地方,便是告诉他们,要是有搞不定的事,可以去云来客栈找她。 而她刚刚在厢房里与容诩商量的事,便是打算在这里再多留几日。 肖云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自然又是一阵感谢。 春花与他客套两句便将人打发了。 池鱼看着这里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留下容三在这里帮忙,便与容诩一起带着一众人下了山。 而他们才回客栈,准备点些吃食让小二送到房间,便听到楼下有人谈论。 “听说了没,那个普渡寺其实是个土匪窝,他们掳了不少路过的行商和过路人,这次不想动手,却踢到铁板了,被人一锅端了。 听说那些人不仅杀了不少和尚,还有地牢里救下了不少被绑的姑娘。 咱们县令大人打算连夜审问这些人呢。” “县令?不是被贬成县丞了吗?” 第203章 衙门养的人 那个听八卦的人似乎没有抓到重点。 而那个一开始高谈阔论的人却并没有在意,反而大方一笑道。 “哎呀,有什么关系?那些官场上的把戏咱们不懂,咱只觉得县令大人是好官,不管他是不是被贬了,在咱心里就是县令大人。” 这话似乎是说的旁边人的心口上了,隔壁桌的人也凑了过来应喝。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县令大人是真的好官啊,拼着罢官的风险,也要为咱们老百姓请命,就说别的地方的父母官能做到这些吗?” 说话的人还一脸的自豪。 几人又吹嘘了一阵他们的父母官,才终于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只听有人道,“扯远了扯远了啊,咱们还是先说说那普渡寺的事?” 他这话一出,又将众人的心神吸引了回来。 便有人忍不住问道,“普渡寺什么事?我这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听说呢,难道又出了什么佛迹。” “哪里啊,那普渡寺根本就是个假的寺庙,连里面的和尚都是假的。 听说啊里面还有好多江洋大盗,朝廷通缉的要犯呢。 那些人还专门做杀人越祸,买卖人口的生意。” 池鱼几人站在台阶上听了一耳朵,心想着这消息还传的挺快,这么快便有人知道了。 她也没急着回房,便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只听,那人不仅将普渡寺是如何劫杀过往商旅,又是如何拐卖妇女的事都说了一遍。 池鱼听完笑着对身边的春花道,“怎么瞧着这人就像是刚刚跟着捕快一起上山的呢,知道的这么清楚。” 春花眼里也有疑惑,不知该如何回答池鱼这话。 还是容诩出声为她解释道,“这人应当和衙门有些关系,要不是就是衙门专门养着往外传消息的人。” 池鱼为这一愣,“衙门还有这样的人?” 容诩点点头,告诉她有些地方衙门的确会养一些这样的人来为官府所用。 池鱼想了想,这样怎么和她以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官微有点像啊。 都一样是代表着官方发声的。 只不过,一个是微博账号,一个是人而已。 不过,她觉得这些人的身份应当是保密的。 看那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态度,便不像是知道那人身份。 池鱼微微抬头看向容诩。 “这案子怕是没那么快审明白,官府这么快让百姓知道这些事真的好吗?” 容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也不是那县丞肚子里的蛔虫不是。 两人叫小二送些饭菜上楼,很快容四和秋月二人便从衙门回来了。 他们本来将人送到就该回来的,可那县丞非要让他们提供一份笔录,详细询问了他们在山上看到的一切,还让他们画押后才肯让他们离开。 当时秋月差点没和衙门的人动手,还是容四将人按了下来,才没打起来。 池鱼听到秋月的解释,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她发现这个县丞很有意思啊,这做笔录似乎是他那个时代警察办案的必要手续啊。 没想到在这个落后了近千年的架空时代,竟然,早就有人这么做了。 池鱼让秋月细细说了去衙门后的细节,便放她下去休息吃饭了。 到是容四被容诩留了下来。 继续问道,“那些姑娘,衙门打算怎么处置?” 那些人都是受害人,但容诩是这个时代根生土长的人,他比池鱼更清楚,这事若是处理不好,这些人就算现在被救了出来,只怕也活不了。 容四听到这话,似乎早料到主子会这么问,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县丞,在县衙后院另辟了一处院子,将这些人暂时安置在那里。 已经派人前往那些受害女子的家乡寻找他们的家人了。 若是家里人愿意来接,而姑娘也愿意回去的,便会让他们跟着家人回去。 若是家里已经没有人,或者是家里的人不愿再接受他们的,便在县里为他们令立户籍,让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 至于,以后有日子,衙门会想法子补贴一些,其他的由他们自己选择。 当然,想嫁人的,衙门也会让专门冰人为他们寻找良配。” 听完容四的回答,容诩点了点头,觉得还算满意。 池鱼也觉得这位县丞大人思虑还算周全。 池鱼想了想道,“就是那些被家人接回去的姑娘,也不知道他们家人是不是真心来接的,万一是为了颜面来接人。 回去后又要求他们出家或是自尽怎么办?或者更狠一点的,将她们嫁给找不到婆娘的人,或是真接卖了他们怎么办?” 容诩觉得她考虑的不无道理,但他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想了想后看向池鱼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容诩觉得,池鱼能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应当是有解决办法的。 虽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相信他,但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想法。 池鱼笑了笑道,“其实,也简单,不论是将他们卖了或者是嫁人换聘礼,为的不过是银钱。 不如,在他们家人来接人时,附加一个条件,让他们另交一份保证金。 也不用太多,一个好好的姑娘若是被发卖,能卖多少钱银,便收多少。 若是他们肯出这个钱,自可证明他们的真心。 至于,这份保证金大可以在三年后确定那些姑娘平安无事后,还给他们。 容四听到池鱼这话,不禁出声问道,“那要是家里拿不出这钱呢?” 池鱼闻言和容诩同时嗤笑出声。 “你觉得家中要是无钱财,这些个姑娘能有资本出门远行? 那些真正穷的人,可能一辈子连村子都没出过。” 而这普渡寺为了减少麻烦,掳劫的可都是外地女子。 可见,他们在动手前,早就将这些人查了一遍。 唯一一个掳错的,还是因为自小住在外祖家,甚少回家才会出了茬子的。 容四一只这话顿时恍然大语,对池鱼的态度,比之前又更加恭敬了几分。 容诩没看容四的脸色,而是看着池鱼问道。 “之前不是说想在这里开个酒楼?要不要趁这几天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要转让的铺子?” 第204章 不用查了 池鱼点点头,此地的父母官瞧着还算靠谱,那么在这里再开一家酒楼,也会让她比较放心。 便对容诩道,“好,你调集人手,明天我们便去找铺子。” 此镇还算繁华,找铺子这事并不算顺利。 但就在池鱼准备算了的时候,却莫名收到了一张拜帖。 池鱼拿着那烫金的帖子有些奇怪,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想见她,而且还搞得这般隆重。 而她打开帖子便发现,要拜见她的不是旁人,而是这镇子上最大的富商庄员外。 池鱼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自己何时见过他。 但既然这人是地头蛇,而自己又恰巧想在这里开酒楼,见见到也无妨。 便让人去回了庄家来送拜帖的管事,只说自己明日上午有空。 那庄家管事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直道自家主子明天一定准时到。 池鱼等人将那管事送走,这才叫了人去查那庄员外到底是何人。 只是她的人还没出门,便被容诩叫了回来。 “不用查了,我知道。” 池鱼有些意外,他这几天都和自己在一起,也没有离开过很长时间,怎么他就知道了。 容诩看她这神情,笑着提醒道。 “你还记得之前那捕快说的,他们镇上走丢了一个姑娘的?” 池鱼一听他这话,顿时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时救的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就是庄员外的女儿。” 池鱼已经很笃定他话里的意思了,所以在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用疑问句。 容诩知晓她聪慧,一点就透,于是点了点头,又给她分享了另一个消息。 “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你也认识,就是那天带人上山的捕头。” 池鱼听到这话倒是吃了一惊,那个捕头虽然年轻,但她记得那小捕快曾说过,他经常去庄家的铺子收保护费。 这未来女婿敲诈岳父大人,他这真的不是在作死吗? 容诩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表情,笑着告诉她道。 “那些收保护费都是作戏给别人看的,起因还是因为上任县令贪得无厌。” 容诩不用说的太明,池鱼大概已经能猜到这里面的意思了。 至于,这庄家这般有钱,为何会看上一个小小的捕头,那就不得不说说古代的等级制度了。 庄家虽然有钱,但仕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一向是最低等的。 而捕快在古代亦属于三代内不能科举的贱业,这就没有谁比谁高贵了。 虽如此,但民间又有句俗语叫‘衙门有人好办事’,捕头在衙门的地位并不低,再加上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会结亲也就不奇怪了。 知道来人是谁,池鱼大概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便没有再派人出去打听必要了。 第二天一大早,池鱼才吃过早饭,正在带着池睿训练呢,便听到秋月来禀。 “主子,庄老爷和庄夫人携庄少爷、庄小姐前来拜会。” 池鱼听到她念出一大串的名字,心里不由的腹诽道 她本来以为是庄老爷一个人来的,最多带上庄夫人。 到是没想到连儿子、女儿都带上了,这是一家人齐上阵啊。 只是人来都来了,也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只对秋月道,“找掌柜的要个雅间,再备些上好的茶点,就说我要待客。” 她原先没准备这些,只因为她觉得来的人不会很多。 他们住的上房都是分里外两间的,她的房音不便待客,到是可以在容诩那边见见庄家的人。 哪里料到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那客房的外间到底还是太小了。 好在客栈里有专门供客人见客的雅间到也方便。 秋月将客人安排要,便又回来回了池鱼。 而池鱼这时已经重新洗漱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去见庄家的人她并没有带上池睿,只觉得没有必要。 到是让她意外的事,等她到时会客室里除了庄家一众人,容诩已经到了,正在帮她招呼客人。 端着一副男主人的架子,到也有些意思。 到不是池鱼觉得容诩不该在这,毕竟,昨天救人的又不是她一个。 只是,她觉得以容诩的性子,应当不喜这些应酬之事才对。 众人看到池鱼过来,纷纷起身见礼。 而那庄家小姐,少爷,更是在父母的授意下,上来直接给她磕了一个。 池鱼连忙往旁边避了避,然后让人将两人扶了起来。 “庄小姐、庄少爷客气了,本不过是无意之举,受不起二位大礼。” 那庄小姐还没说什么,那庄夫人去是眼眶红红的开了口道。 “对姑娘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一家来说,却是救命大恩。” 说着又拉过失而复得的闺女,宝贝一般拉在到身边搂在怀里。 继续道,“我自闺女与她兄长乃是双生子,这丫头自小身子便不好,几乎是我日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好不容易站住了,她外祖母又生了场大病,那时我公婆才过世不久,我与夫君为公婆守孝,他兄长又在外地读书。 这丫头怜我不便去母亲床前侍疾,便替我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六年。 也是这丫头招人疼,不仅外祖母喜她,就是舅舅、舅母也把她当眼珠子。 若不是到了快发嫁的年纪,也舍不得让她回来。 哪里想到这才刚回来,就出了这等子事。 好在这人是寻回来了,消息还没传到府城去,不然,也不知她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池鱼听了庄夫人这话可回过味来,敢情是个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啊。 难怪,庄家会这般重视了。 池鱼瞧了瞧那姑娘的脸色,心中大抵是有了些数。 看来这丫头是个幸运的,父母、兄长并没有因为她这次被掳的事也嫌弃她,反而更加心疼了。 瞧着她虽然面上还有些憔悴,但精神头挺不错的,眉间没有愁绪,却有淡淡的喜色,便知道她没有因为这次劫难受到不公平待遇,心里也有些欣慰。 对于庄家的感谢,池鱼客套几下便也受了。 顺便还送了一对特制的香囊给那庄姑娘,只说是自己怕是没有空留下来喝他们的喜酒了,这对香囊便当是给她与她那未婚夫婿的贺礼。 第205章 求你杀了我 原本不过一对香囊,拿到的人一般不会多在意。 但那庄姑娘却是知晓,他们能全被救出来,全是因为池鱼高超的医术破了那毒障。 这样的神医送出的香囊会是一般的香囊吗? 庄姑娘双手接过,那眼中的郑重不言而喻。 而池鱼在人走后,也让人收拾了一下庄家送来的谢礼。 容三竟从那么多的谢礼中找到两间此地县城商铺的地契。 容三将东西交到池鱼手中,池鱼看着那两张地契,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看来这庄家比她想象的家大业大,而在本地的能力也不少。 不然,不会她这边才让人去寻铺子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还特意在这谢礼中放入了地契。 人也不是她一个人救的,庄家送来的东西,她自然也要分一份给容诩。 只是容诩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倒是对庄家送了两间铺子的事多了些想法。 随后与池鱼道,“你不用分我东西,我本就是朝廷中的人,为民除害乃是份内的事,这两间铺子庄家既然送了,你收下便是。 过几日这案子了了,我安排的管事差不多也该到了,到时正好可以交给他把酒 楼开起来。 池鱼听他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再推辞。 许是庄家以为她和容诩是一起的,是以送来的谢礼除了那间铺面,也多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如珠钗首饰等,还有些颜色十分鲜亮的衣料,的确不太适合容诩。 池鱼想着,既然他不想要这些,那回头多搓点药丸给他,反正他也用得着。 县衙办事的效率还算不错,不过两天便已经核实了那些假和尚的身份。 别说这里面竟有一半以上都是朝庭通辑的要犯,而且有几个赏金还不低。 这份赏金发下去,需要池鱼等人去衙门画押按手印,池鱼没兴趣,便让容三自个去了。 而容三回来后,却给池鱼带回一个消息。 “主子,那个老和尚说想见你。” 池鱼听到这话时正在泡茶,闻言手仅顿了顿便又继续。 等茶泡好才缓缓看向容三的方向问道,“那老东西还没招?” 池鱼知道,那老东西真要是招了,他就算说想见自己,县太爷也不会同意,因为没必要。 只有在审不出什么的情况下,才不得不满足犯人一些小要求。 而池鱼那日在普渡寺用金针封了他穴道的时候便猜到了一些,不然,也没必要非要等到案子结了才离开。 池鱼将泡好的茶,给在场的人都倒了一杯才道。 “那位县丞大人除了让你带这句话,还说了什么?” 容三也没奇怪池鱼会知道这些,如实回道。 “县丞问,普渡寺后山那些毒物该如何处理,若是一直那样放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池鱼那天让冰蚕直接将那一整面山壁全部冻上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冰封也是一时之策,时间久了那冰早晚等化,那些东西,早晚会露出来。 只不过,那面山壁本就是在背阴一面,整日不见阳光,而冰蚕的寒气可不是一般积雪成冰能比的,那山壁被冻了至少两三尺厚,才能保证与人接触不会使人中毒。 若是让它自然融化,怕是要到来年盛夏也不一定能化完。 池鱼也知道那县丞之所以想将那里处理了,就是怕以后会有人误入那里。 想了想道,“那东西要彻底毁了也不难,只要一把火烧了就行。 只是如今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竖冰,想烧也没那么容易了。 池鱼面上不动,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当时若不是怕一把火连下面受害人的遗骸都烧了,这么一来衙门少了办案的证据,她也没必要把冰蚕放出来了。 容三听了池鱼这话,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回衙门跟着回来的人了。 至于,那些人想什么办法,让那些冰化开,那就是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了。 只是…… 容三还想问什么,池鱼已经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出声 道,“走。” 容三刚想问去哪?但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转身跟上。 他们落脚的这个镇是算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乡镇,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池鱼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衙门。 来请人的衙差连忙小跑到门房,让人进去通报,而池鱼便坐在马车里等着。 很快县衙正门旁边的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小跑了出来。 看到停在衙门门口的马车,上前施礼道。 “在下周永福见过池神医。” 池鱼原本闭目养神,等着这位县丞大人传她进去,只是她没想到周县丞会亲自来接她,还率先给她行礼。 池鱼不是那种喜欢拿乔的人,人家敬她。 她也不会故意端着给人难堪,闻声也是连忙下了车。 冲周县丞福了福身回礼。 “周大人客气了,大人传唤民女自是要来县衙走一趟的。” 那周永福也是个懂看人脸色的,虽然听池鱼口中说着‘传唤’但却并没有一丝不满的心丝,也算是放下心来。 当即客气的道中,“池神医随我进衙门说话?” 池鱼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从,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冲周县丞点点头。 在他的邀请下跟着周县丞进了县衙。 周县丞这是有求于人态度自然恭敬,只差没交池鱼供起来。 “周县丞,不知叫我来所谓何事?” 见周县丞说来说去没有扯上正题,池鱼干脆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周县丞有些尴尬的笑笑,让随从出去,这才对池鱼道。 “不瞒池神医,那个普渡寺虽被抄了,里面的人也被抓了,但受害人却远远不知池神医救回来的那些人。 据那些假和尚招供,他们每过三个月左右就会出一批货,而他们所谓的货物就是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而每次出货少则十人,多则二三十人,而几乎是从普渡寺自本县落成后便开始了这样的买卖。 而这些人全部他们贩往了大荣以外的胡人部落,而据那些人交待,普渡寺只是他们其中一处窝点。 在咱们大荣像他们这样的地方不只一处,而且他们上头还有人。 而他们做这些事也不是临时起意,他们似乎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在做。 他们上面还有上线,专门负责接收拐到的女子,和寻找买家。 然而,这些事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与那些人联系的都是普渡寺的方丈慈航大师。 在下虽不才,也知道若不顺藤摸瓜,将做这些事的人全部挖出来,便是这次能救下这些无辜的姑娘,但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 那老和尚死活不肯开口,只求见姑娘一面,在下肯请姑娘帮忙,问出那人的上峰是谁,也好为我大荣除去一大祸患。” 池鱼听他这话哪还有不答应的理由。 更何况,她人都已经来了,便也表明了态度。 池鱼笑着起身,对周县丞道,“既然如此,便请大人前面带路。” 与天水县一样,县牢和县衙不在一处,几人又趁马车从衙门出发,走了一刻多钟才到县牢的所在。 周县丞特意慢下一步与池鱼并肩而行,一边与她说着这几日审训的成果。 其他人都还好说,只有这慈航这老和尚不好审,最主要的是他一身的毒,连用刑都没法用。 若是一个不心让他身上的血溅到了人,只怕连神仙都难救回来。 县牢的狱卒可是亲眼看见一只老鼠从他身上爬过,咬了他一只后,腿一蹬,抽搐着倒地便死了。 池鱼知晓周县丞的担心不无道理。 她之前废了他一身毒功只是为了让他不能害人。 但是像他这种人在修练毒功时,便已经用上千种毒虫毒药将自己制成毒人了,便是她用特殊的手法,将他身上的毒都封在身体里,但是对于一个毒人来说。 你不接解他也许没事,但你主动靠近,也很容易中招,毕竟,他全身是毒,就连头发丝也是毒。 你在碰触到他的时候,那怕接触的部位有个细小的伤口,都可能让你送命。 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埋进土里。 哪怕是火化,骨灰也得找东西装好,然后小心埋起来,别洒出来才好。 周县丞听了池鱼的话也是吓了一跳,还好他比较忌惮这人身上的毒 ,没一开始便让人用刑,要不然,还不知道谁会中招呢。 很快,几人便来到县牢最里面的一间刑室门外,那间刑室与别的地方木栅栏或是铁栅栏不一样,全部都是用铁板打造的,只在上方开了一个四方四正的通风口。 那大小连一只成年的猫都很难爬进去。 而下方有个递吃食的地方,是个长条形状的,贴着地面开了一道长大概一尺,高只比普通陶碗高两公分的口子。 勉强能将水和食物塞进去而已。 可见,能被关进这种地方的人,恐怕都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 池鱼看了眼这种特殊的牢房,心想那个老和尚被关在这里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若是将他与其他人关在一起,只怕不出一夜,他那些狱友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周县丞将人领到牢房外,看向池鱼。 池鱼也看他,笑了笑点头道,“开门。” 周县丞听到她这话,从狱卒手中接过钥匙,挥手让人离开,这才自己动手开了牢房的铁门。 池鱼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在铁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迈步走了进去。 这铁门看着难受,里面的气味也更加难闻。 池鱼看着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的慈航老和尚问道。 “听说你想见我?” 那老和尚看到明前的人是池鱼,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多了几分光彩。 不管不顾的便想往池鱼这边爬,一边爬还一边道。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这人毁了他所有的心血,将他害成这样,他本该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的,可是…… 他现在一心只想求死,死了也比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要好。 可是除了这个丫头,谁也帮不了他,谁也不敢杀他。 而他自己,却是连自杀都做不到。 池鱼闻言也没有意外,微微勾起一抹浅笑道。 “你想死,那就更该好好的配和衙门调查,等衙门查明白了,以你的罪行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不、不……” 老和尚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那些人没这个本事能杀他。 甚至,连靠近都不敢,只有她,对,只有她能杀了自己。 池鱼看他这样,便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也不再拿刚刚的话刺激他,反而十分真诚的道。 “只要你配合,我们抓到该抓的人,救回那些被你们卖掉的姑娘,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老和尚听到池鱼这话,眼里有不甘也不信任,内心反复拉扯,最终,面对毒发时的恐怖战胜了理智。 “我、我说。” 老和尚答应交待,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池鱼转身往外走。 那老和尚见此大声道,“你说话要算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池鱼没有回话,而是大大方方的反手在身后摆了摆,似乎在让他放心一般。 周县丞听到老和尚要交待,当既什么也顾不到了,立马让人去请刑名师爷过来录口供。 两人忙着审问,连池鱼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而有老和尚配合,事情查的很快,便却让池鱼没想的到是,这案子竟然还和她家后山扯上了关系。 当然,这不是周县丞告诉她的,而是容诩的人暗中将周县丞审问过的卷宗誊了一遍送到他这里来。 容诩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便拿来给她看,她才发现,原来本他们之前怀疑,她家那后山上就藏着一个用毒高手。 而通过老和尚的交待,池鱼才知道那次容诩和沈玉半夜上山,被下的追踪香其实就是出自老和尚之手。 这么一来,就是不用查,他们也能猜到这背后的事与谁有关了。 容诩当即便怒红了眼。 “畜生。那个位子就那么重要?为了那个位子,连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 池鱼看完那个卷宗脸色也不好看,因为老和尚交待的远比之前那些人交待的多。 这些掳来的姑娘,可不全都是被卖的出去。 其中一大部分送到了胡人部落,与他们换取战马等资源。 第206章 回家 这些女孩子好一些的下场,便是被迫成为那些胡人的妻妾,一辈子生活在关外,再也回不了故土。 而更多的是成为如牛羊一般的存在,成为可以物易物的货品,或成为胡人部落贵族间可以转送的玩物。 可是,这些女子又何其无辜,她们什么都没做过,不过只是出了趟远门,就永远失去了亲人。 而幕后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的命运,拿他们去换取自己的利益。 池鱼也生气,这样的人若是真让他登上那个高位,若是有一天发现小睿儿的身份,只怕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早已经结了仇,便是为了自己和小睿儿,那也只能对抗到底了。 “你打算怎么办?” 池鱼问容诩。 他是国师,这事他不可能不管。 这已经不是皇子间的争斗,而是已经关乎到了国体。 “追查到底。” 容诩的回答在池鱼的意料之中。 “只是这种事,多半都是他让属下人去办的,便是查出些什么,也不会直接就算到他头上,想单凭这一件事,就将人拉下来,让他失去帝心显然不太可能。” 容诩的说的这些,池鱼也明白。 冲他笑了笑道,“没关系,不能直接连根拔起,便剪去他的羽翼,一点一点铲除他在外面的势力,等到他再无所依仗时,想拔除他还不容易。” 如今,那人在明,他们在暗,局势对他们来说还算有利。 只是有一点池鱼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这么久不回去,就不怕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吗?” 容诩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国师留了个替身,对外也宣称在闭关,没有意外,很难有人发现。” 就算现在皇帝站在他面前,都不可能认出他。 毕竟,身为国师的容诩每次出行都是戴着面具的,哪怕是面圣也是一样。 而他如今行走在外的身份却是第一皇商容家的家主容诩。 只怕不会有人会想到将这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有容诩的人帮忙,周县丞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便查清了整个贩卖人口的利益链。 果然不出容诩、池鱼二人所料,这事在查到一位京官的家眷后并戛然而止了。 而那位京官正是三皇子府一位良妾的叔父。 而随着那位京官落马,三皇子那位良妾也因为怀着身孕,不小心摔了一跤难产而亡。 消息传来的时候,池鱼人早就到了江南,事情都办好了准备回程了。 由容家这个大荣第一皇商牵头,这做起生意来,果然方便许多。 只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小。 毕竟,池鱼带着她那三大船的粮食先行回去的时候,当刺杀就遇到了不下十波。 池鱼坐在厢房中,喝着春花刚煮好的梅子茶,看着被容一几人随意扔在地板上的刺客笑道。 “看来,你这脑袋也不是很值钱嘛,好歹也是第一皇商容家的家主,你的脑袋竟然还没有容家一年给国库纳的税多?” 池鱼轻嗅了一口茶中梅子散发出的淡淡果香。 没办法,谁让她今个逛夜市一不小心又吃多了呢。 特意让春花煮点这茶,就是为了消食的。 容诩也被她这话说得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样一天都能遇上两波刺客了,要是真的直接悬赏半个国库的收入,那岂不是连陛下都要心动了?” 池鱼被他这话直接给逗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十万两黄金已经不少了。 若不是她觉得和容诩合作,能赚的只会比这个多,不会比这个少,连她都有点心动了。 要知道那是黄金可不是白银,这要是全换成金元宝,那少说也要好几辆马车才能拉得完,换谁谁不心动。 不过,她也没纠结这些,只是问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她可不想将这些人带回村子里。 他们可是杀手,没有任何道义可言。 若是真跟着他们回了村,谁敢保证不会对村子里的人动手? 而且两家住的那么近,到时最先倒霉的还是他们家。 容诩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对她道。 “我先离开一段时间。” 池鱼对此没什么意见,这些人因为他是容诩才动的手,可见幕后的人八成与容家有关,他亲自回去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乎,船在下一处码头停靠,容诩下船离开了。 而他原本他还想带着池睿一起走的,可池鱼不太放心,便没有同意。 姐弟俩回到家时,已经是离开后的一个月零五天了。 与原本预期的超出了五天时间,这五天池婶几乎大一早起来,便去村口张望。 直到每每有马车过来,便会一脸欣喜,然后发现不是池鱼,又是一阵失落。 直到这在傍晚,池鱼一行人好几辆马车终于出现在村口,池婶几乎小跑着迎了上去。 不知为何,就算没见到人,这次她也十分笃定这是她家小鱼儿和睿儿回来了。 池鱼坐在马车中,听到外面的人禀报,没等马车停下,便一下从车上蹿了下来,直接扑进池婶怀里。 “婶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池婶看着池鱼,怎么觉得出门这段时间,她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而且不仅没瘦反而像是胖了不少。 池婶有些不敢确信,而就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池睿也跟着下了来。 小跑着朝两人奔来,老远的便听到他唤,“娘亲。” 池婶不可思议的捏着他胖了一圈的小脸,眼中的泪光瞬间收了回去。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池鱼问道,“胖了?” 池鱼狠狠的点了点头,让池婶确定她没眼花。 原本还以为两个孩子在外面肯定吃尽了苦头,眼中早就蓄满了泪水,这会却是哭不出来了。 而满肚子心疼的话,这时,她也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池婶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心想,‘算了,说不出口就不说了,好在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不仅没瘦还胖了,她就放心了。’ 池鱼打发了车夫先走,自己和池睿则一左一右扶着池婶慢慢回村。 一路上边走边问关于家里和村里的情况。 池鱼这才知道知她离开后,村里还真发生了不少事。 且不说其他,就是那炭窑的事当中就曾出过岔子。 当初,池鱼让容诩帮她找了两个会烧炭的匠人过来指点村里人。 一开始都好好的,大家也都十分听那两个师父的话。 可随着池鱼的酒楼越开越多,而天气渐冷后,她酒楼的生意,也更加好了起来,村里一个炭窑烧的炭便供应上不上了。 为了多赚一些钱,多烧一窑的炭,那些人竟然想在没到时间前便开窑取炭,结果,那一窑的炭全毁了,根本不能用。 那烧出来的烟大的能呛死一个人,酒楼又怎么可能会收。 村长让人将偷工减料的人全赶出了炭窑,可那些人不服气,纠集了不少人,闹了起来。 甚至,还闹到酒楼非要让蒋大将那些次品给收了,还说自己之前答应过他们,只要是他们烧出来的会全部照单全收。 蒋大早得了她的吩咐,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人几句话,就收他们的货,直接让人将他们撵走,还把这事告诉了村长。 村长一气之下,扬言要直接退了这几人的股,让他们滚出炭窑。 没想到这几人竟然直接跑到池家,跪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向村长求情。 池鱼听到这心里已经压了不少怒气。 心想着,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的,她想着自己赚了钱帮衬村里一把,这些人到好,趁着自己不在家这功夫,竟然,欺负到她叔婶头上了。 池婶看到她这气乎乎的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拍拍她的手道,“你也别气了,这事后来村长出面解决了。” 池鱼问道,“怎么解决的?” 她知道这事不会太顺利,但也知道村长会解决,但她没想到的是,村长会让这事闹到他叔婶面前来。 “村长放话给那些人族里,若是全族都不想要炭窑的分红,就尽管放任他们闹,谁要管不了族里的人,不按规矩办事,那他就将那人全族的人全部踢出炭窑,以后村里再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轮到他们头上。” 池鱼闻言还算满意,只是依旧觉得村长的反应慢了一些,不该让人闹到池婶面前。 她到底怀了身孕,万一要是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而池鱼却安慰她道,“你也别怪村长,他家那断时间差点出事,他腾不开手来管村里的事,也是正常的。” 池鱼听到这话,也不由的好奇起来。 “他家出什么事了?” 池鱼突然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周玉疏那人精得很,他娘那般算计他,他一次也没中招,想来出事的不会是他。 村长还能站出来管村里的事自然也不可能是他,那么剩下的唯 一可能就是小周雨了。” 池婶看她满脸担心的样子,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她这迷惑的行为,池鱼竟然看懂了。 舒了一口气问道,“差点出事的是小雨,现在没事了对吗?” 池婶看着他灿然一笑,“对,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把我和你叔都吓了一跳。” 听池婶这么说,池鱼也跟着好奇起来。 “又是她娘作的妖。” 池鱼实在想不通,那小丫头成天在村里,就算偶尔出门不是跟着他爹 就是跟着他哥能出什么事。 池婶听到池鱼这笃定的语气,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招到她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娘,也是这丫头没有福份。” 说完,池婶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与池鱼说了遍。 而她之所以这么清楚,还是那丫头自己说的。 自从差点出事后,村长就不敢让周雨和她娘单独待在家里,便将人送到她家托他们照顾几天。 从池婶口中,池鱼才知道,原来那村长媳妇知道让儿子娶娘家侄女无望后,便将主意打到了好拿捏的闺女周雨身上。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娘家和儿子绑在一条船上了。 儿子不同意娶她娘家侄女也没关系,反正,儿子自小就疼闺女,把闺女嫁回娘家那边去也是一样的。 只要闺女进了她娘家的门,就不信儿子出信了会不帮衬她。 相反的,可能比直接让比直接让侄女嫁进来还要好些。 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实在太正常了,就算娶的妻子不喜欢,大不了可以多纳几个小妾,反正到是妹妹就一个,她要是过的不好,他便是不想帮也得帮。 村长媳妇打着这个主意,自是不断的在周雨面前说她表哥多么多么的好,又对她多么多么的用心。 可她哪里知晓,刚重生回来的周玉疏,生怕妹妹走上上辈子的老路,早就带着她偷偷瞧过他那好表哥,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样子了。 别说周雨会不会因为她的话对那人有好感,能忍住生理性恶心,不吐出来就不错了。 看在她娘的面上,周雨虽没说她表哥有什么不好,但却也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当然,在她娘刻意安排她去镇上书院给她表哥送东西的时候,她自然也根本不会去。 刚开始还找些借口,次数了多了,她连借口都不找,直接出门找小姐妹玩去了。 她娘见她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想让她主动是根本不可能的。 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村长忙着炭窑的事,偷偷摸摸回了趟娘家,与她娘家人合谋。 想让周雨和她那表哥,生米做成熟饭,让那死丫头不得不就范。 可是,周家人警惕性高,任村长媳妇磨破了嘴皮子让周雨去看看外公外婆,她就是死活不同意,任凭她娘又哭又闹也不肯点头。 最后不得已,她娘只能偷偷让人把她那好侄子叫到了家里。 周雨也没想到她娘会这么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便敢引狼入室,将两人锁在同一间屋里。 其实,村长媳妇的想法也很简单,也没真想让两人还没成亲就怎么样? 只是觉得把两人锁一起,要是让人看到了,到时闺女失了名节,老头子就算是为了名声和儿子的前程也只能将闺女嫁给她侄子。 第207章 被猪拱了 哪里想到他那娘家一家人都是狼子野心,觉得她这样会不保险,便想着用强,最好是能让周雨直接揣着他们家的娃出嫁才好。 池鱼听到这也是捏紧了拳头,心里也为周雨捏了一把汗。 不过,她知道周雨肯定没出事,不然,她婶也不会这般平静的与她说这话了。 池鱼不禁想着,她虽没见过亲生父母,但池叔和池婶都对她很好,而周雨虽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 可她那亲娘,有还不如没有的好。 池婶看她似乎在出神,便也跟着顿了顿直到池鱼再次看向她这才接着道。 “还不得多亏了,你临出门前给那丫头送的药。” 池婶说到这有些激动,池鱼帮她接穴平复了心绪,她才接着将事情说完。 那些人太无耻了,身上竟然带了那种药。 周雨被她娘锁在屋里后,他表哥想用强不成,便想用药将她迷晕。 哪里想到周雨随身带的荷包是池鱼特意调配的,一般的迷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他从青楼里弄来的带特殊效果的迷药不仅没药倒周雨,却把他自己给药倒了。 周雨趁着他中招,神思不宁的时候,打开窗户,直接跳窗跑了。 只怕连她娘也没想到,不然肯定把窗户也给锁死了。 周雨跑出来后,也没敢瞎跑,第一个便跑到了她家。 她叔虽然在医学一道没有天赋,但到底在老爷子身边多年,简单的切脉还是会的。 小丫头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池叔给她打了脉,发现问题不大,又从池鱼留给周雨的那些药丸中,找了一颗药给她服下,便让池婶陪着她。 自己则悄悄将村长给找了过来。 这事关到姑娘家的名节,若是让太多人知晓,就算那人没真的把周雨怎么样?那小姑娘的名声若是毁了,到最后除了嫁给那个混账,哪还有其他出路。 村长知道这事后也是被气得个半死,他想直接冲回去,将那姑侄俩都狠狠打一顿再撵出去。 可到底顾忌着女儿的清誉按捺住了没有动手,最后几人一商量,池叔和村长联手,从周雨逃出来的那扇窗户,将那人拖了出来。 趁着没人注意,将他送回家,然后扔进了他家猪圈里。 当然,这事两个小老头还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自然只能麻烦池鱼留下保护他们的容六出手了。 至于,那人最后有没有对他家猪圈里的公猪做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后来从他们村传来的消息得知,反正这事闹得挺大的。 村长那个好丈母娘,好舅嫂,可是在家哭了好几天,听说眼睛差点没哭瞎。 就连村长媳妇都被叫回去好好训了顿,回来的时候脸都肿得老高。 用头巾遮着不敢让人瞧见呢。 池鱼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长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周雨那个表哥只是被扔进猪圈而已,若是他得了手了,那周雨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这怎么看处罚还是太轻了。 池婶哪会看不出她的想法,笑了笑道。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你村长叔哪是那么好说话的。 再者,周雨那丫头可是他和你周大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那个人是她娘,他们没法子,但是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池鱼听到这话不自觉的拎起了眉头,难不成,这一次又这么轻拿 轻放的放过周雨那个娘了? 若是每次都这样,谁敢保证她下次会不会做出更过份的事来? 然,池婶接下去的话却让她眼中闪现出一丝意外。 “你村长叔在事情发生的当天,便一纸休书送到了他媳妇娘家。 还放下话,周家与庄家不可能再结亲,不论是周玉疏还是周雨,都不可能与庄家的人有所牵连。 而他的女儿,他宁可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可能让她嫁进庄家。 若是庄家不想放弃这门亲戚,最多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另外,若是庄氏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这休书便不是送到这里,而是送到衙门。” 池鱼知晓在大荣并非夫家立了休书这婚事就能作废的,婚书必须送到衙门备案,将之前立的婚书作废,这婚事才算解除。 村长没直接休妻,而是送了一封休书到庄家,便是如同现世发律师函一个道理,就是在警告他们而已。 可庄家老太太因为算计周雨不成,还害得孙子被猪拱受伤,早就压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村长又送来休书威胁,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 当即二话不说,扑上来就要打人,还扬言,这事没那么容易了。 若是村长不将周雨送过来,她就要去衙门告状,告村长不孝,告到周玉疏不能参加科举为止。 而这次村长没被她威胁到,反而拿出一份已经泛黄的契书。 上面内容是当看庄家嫁女时所立,当年村长到庄家提亲,庄家张嘴便要三十两银子的聘礼。 事后怕村长反悔,便立了这样的字据,上面言明庄氏自出嫁后,便与他们庄家无关,村长不必为他们尽孝。 说是关于彩礼的契书,到不如说是他们卖庄氏的证据。 庄氏显然对此一如所知。 村长当年瞒下此事,也不过是怕妻子知道会心里自卑。 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拎不清,自己在娘家时是被如何对待的心里竟然一点数没有。 成亲后,他对她百般呵护,却从了她百般讨好娘家的资本。 而现在,村长也算是被伤透了心,也不打算再顾着她的颜面。 原本,村长以为他都拿出这东西来了,庄家那老妇多少会有些收敛,谁想到她竟然耍横,说既然,庄氏都与他们家无关了。 村长就算是休了她,那也是他们家的事,他们庄家是绝对不会让一个被夫家休掉的女儿回家的。 池鱼也没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只听池婶道。 “这次,你庄婶子应该能回过味来,知道谁才是真的对她好了?” 池鱼听到这话却不以为然,这世上的人啊,都喜欢犯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这村长媳妇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她父母的受护,所以成亲后才会对他们百般讨好。 哪怕是牺牲自己儿女的利益,只要能换来他们一声称许,对她来说也是值得的。 反而,村长对她的爱护,儿女对她的忍让,让她轻易就能得到,她便不会珍惜,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当有一天,他们不再爱护她,不再让着她,她反而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只会怨恨他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 当然,这话池鱼并没有和池婶说。 她现在还怀着身子呢,养好自己的身子就好,没必要为别的事操心。 池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笑着问道,“您跟我叔最近都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家里的屋子是不是快盖好了?” 池婶听她一下问了这么多,笑着道,“我和你叔有你留下的药膳方子天天吃着,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你叔前几天还说,以前头上发现的白头发都不了不少呢?” 池鱼听着这话不禁好笑,想了不想的拆台道。 “该不会是他偷偷拨了?” 池婶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十分认同池鱼的话。 到是说起家里的宅子,池婶面上露出一丝纠结道。 “前几日路过一个道长,说咱家的宅子风水太甚,而我现在月份还小,肚子里的宝宝可能受不住这福泽。” 池鱼听了这话不禁眉头一挑。 她走之前的确和容诩说过,让他帮忙找个方外之人,想法子在年前将她叔和她婶离开这里,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原本,她以为那人会从他叔科举一叔上说事,没想到竟然直接拿她婶的肚子说事。 这样也好,若是事关孩子,她相信他叔和他婶应该更能听得进去一些。 池鱼想了想,便顺势道,“我之前在县城周边买了个庄子,要不我陪你和我叔先去那边住一段时间,等月份大一点再回来?” 池鱼知晓,若是只让他们俩去,这老两口指不定会东想西想,最后不放心她和池睿又不肯去。 可若是一家人一起去,他们的顾虑便不会那么多。 等他们安顿好,自己再借口有事回村,他们也不会多想。 池鱼的提意池婶显然有些心动,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 “那这边的宅子怎么办?” 池鱼早有准备,闻言笑道,“不是还有桂婶他们吗?我之前买的丫头小厮,请人教了这么久的规矩,也是时候让他们做事了。 桂婶他们就留在这里这好了,顺便新宅盖好也要收拾,晾些日子才能住。 我们去那边小住 ,叔要去县城访友也方便。” 池鱼可没忘记之前,她和池叔每次去县城,池叔都会和她分开,然后消失小半天。 池婶听她这么说,自然也没有意见,只道。 “那等回去与你叔商量一下再说。” 池鱼听她这话自是没有意见的,几人脚下都加快了几分往回赶。 池鱼回去的时候,池叔刚从新房那边回来,看到一行三人走来,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先从池鱼手中把池婶接过来自己扶着,才笑着对池鱼和池睿二人道。 “你们啊,一出门连封家书都没有,你婶子天天盼着,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 池鱼听到他这话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一开始她还是写过两封家书的,可后来遇到的刺杀多了,她怕那些人动不了他们,顺藤摸瓜找上她叔婶,便也不敢写了。 池叔看她这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数,让他们先进屋再说。 等几人进了家门,桂婶送上茶水后,池叔才出声问道。 “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池鱼将遇刺的事隐去,其他事都说了一遍。 当池鱼说到普渡寺的事时池叔也是满面怒容,若不是顾忌着池婶有孕在身,怕吓着她,只怕早拍案而起了。 嘴里却是不停的反复到,“这些人,这些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谁家还没有个姊妹,女儿的,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池鱼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叔,这些人原本就是些无恶不作之人,也好在当地的县丞是个好官,不仅将被拐的人救了出来,还上书朝廷,将他们其他地方的窝点也一并端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早已经被卖出去的姑娘,想找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次下江南,除了这事其他的事都还算顺利。 而知道池鱼竟然以极低的价格,清空了两个粮仓的陈粮,并带回来时,池叔也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小鱼儿,你要这么多的陈粮做什么?陈粮可不好卖,虽然进价低,但若是砸在手上,那可就亏大了。” 池鱼闻言却不以为意的笑笑。 别说后山那些人要主养得花多少粮食,便是若真像容诩所料的那般,进九后会有一场大雪,这粮食便不愁销路。 她这次只带了三大船回来,后续的还陆续在路上,这些他没和池叔说。 池婶听到这话却有些不赞同的扯了扯老伴的袖子道。 “做生意这事,是你懂还是小鱼儿懂,咱们不懂就少说话,听她的便是了。” 池鱼听到这话却是笑笑道,“叔,我买粮食也不全是为了卖,有一部分是为了酿酒的。” 她这话不算说谎,天气冷了过后,白酒的销量也增加,谁不想外面天寒地冻,家里能温一壶酒驱驱寒呢。 更何况,这次她打算用蒸馏法弄出一批度数高的白酒。 她还想趁着冬季事情少,试着把啤酒搞出来。 明年夏天,她可指着这个收割一波韭菜呢。 试想一天,忙了一天过后,晚上谁不想啤酒、龙虾、小烧烤的放松一下呢? 何况,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制冰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各种冰镇小饮料一上,那些夫人、小姐们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还怕他们不肯掏腰包吗? 池叔不知池鱼的打算,但这粮食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办? 自家媳妇说的对,自己对生意方面完全不懂,还是听小鱼儿的。 他就安心读书,早点考中进士,以后好给小鱼儿当靠山才是正经的。 第208章 发泄了就好 撇开生意上的事不谈,池鱼又说起要搬去庄子上的事,池叔眉头微蹙道。 “家里这边没人真的行吗?” 想了想又道,“要不我留在这里,你陪你婶子去庄子上住一段?” 池鱼闻言好笑的道,“要留也该是我留下啊,叔,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天天顾着家里的事, 又多久没安静看会书了?” 池叔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有些日子没有碰过书了。 原本想晚上看一会的,可又担心媳妇会睡不好,便没有这么做。 现在被侄女问起来,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池鱼看他这样又开始劝道。 “反正年前这段时间家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房子也快盖好了,到时让桂婶他们收拾一下通通风风,等到过年咱们搬回来过年刚刚好。” 池叔听她的话没有立刻回她,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他总觉得侄女让他们离开这里,一定不是仅是为了那道士的话,似乎是早有打算一般。 可她不愿意说池叔也不想逼她,想了想道,“按你说的办,你要是有事不方便和我们一起过去,我就带着你婶和小睿儿搬去那边就行。” 池鱼闻言心里一咯噔,立马明白她叔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池叔,没想到他会想的那么多。 可池鱼并不打算透露什么,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打量,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道。 “我才刚回来也没有什么事,刚好那粮铺我打算开在县城。 陪你们住到庄子上,倒比在这里方便许多,等我把铺子的事处理好,差不多也快过年了,到时一起回来。” 池叔在她说话时眼睛便没从她脸上离开过,听她说这话时神态自若,好像真的是为了方便,并没有其他事一般,池叔也只能当自己是想多了。 池鱼做事一向不喜拖泥带水,这次去县城,她不仅带了自己一家人,甚至连周雨也一并给带上了。 她没有去提那些揭她伤疤的事,只是对她说要检验她这段时间学习的成果。 让她跟着自己,顺便帮她把几家铺子的账盘一下。 村长听说池鱼回来了,当天晚上便来了她家。 村里的事,他自己能搞定不用给池鱼添麻烦,只是关于自己闺女的事,听到池鱼这次要将她带在身边,也是十分高兴。 叹了一口气,对池鱼拱拱手道。 “池丫头,这次小雨是真的受了惊吓了,你能带她出去散散心叔谢谢你。” 池鱼没什么表示,只对村长道,“村长叔不必与我这般客气,我带上小雨那是请她给我帮忙的,要道谢也该我道谢才是。” 村长不是糊涂人,知道她这般说是给自己留脸。 无奈的叹了一声。 “你这丫头……叔承你的情,以后你若有事,只要说一声,叔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池鱼笑笑并没有应答,只让春花和秋月去帮桂婶收拾行李,在家仅休息了两日,又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县城。 家里则一把钥匙交给了桂婶两口子,让他们看着打理。 而对外,春花和秋月他们的身份,也是从江南带回来的侍女。 与之前一样,到县城后春花依旧跟着池睿,而秋月则跟在她身边。 至于,池婶和周雨,池鱼也给他们两人都指了个丫头。 这些人都是之前她便让蒋大买好,请了伢婆教了规矩的。 跟在池婶身边的叫夏雪,照顾周雨的则叫冬梅,再加上春花和秋月两个,算是池家这庄子是的四个一等大丫头。 而余下的几个人,池鱼没兴趣给他们想名字,便都交给了池婶安排。 至于,那些个小厮,池鱼让他叔挑了个当书童,顺便跑腿。 余下的便安排在庄子上,做些杂事。 池鱼安排好一切,便让人将蒋大调到了县城。 虽然,容三的办事能力比蒋大还要好,但他是暗卫出身,让他去办这些跑腿的小事,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到是蒋大原就是本地人,对这边的事都熟,有些事让他处理刚刚好。 池鱼与她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买卖,铺面要寻多大的,他很快便帮她准备好了,就连衙门的文书也批了下来。只等着选个好日子开张就成。 而蒋大也是个会办事的,他没有寻新的铺面,而是直接盘了一个现成的粮铺。 连着里面剩的粮食一起买了下来,这么一来什么都不用再准备。 而池鱼正好也想低调行事,便干脆直接去衙门立了契书,直接将房契和地契过了户换成红契,连招牌都没换,便开始做起生意来。 这粮铺的东家换人换和悄无声息,除了经手的几个人,甚至没人知道东家换了人。 池鱼对他这事办得十分满意,干脆给他小外甥放了半个月的候,让他们一家团聚。 池婶他们自从搬到了庄子上,池鱼怕他们无聊,只要逢集便带着池婶和周雨到县城逛逛。 池叔也就着便利,时常进城访友,而且每次回来都是红光脸面一脸满足的模样,若不是知晓他和池婶感情甚笃,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她都快怀疑,他这不是去访友,而是见心上人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雨也日渐开朗起来,不像池鱼刚回来的那几天,每每看到她,都觉得她随时都会羽化登仙,随时飞 升一般。 终于,慢完了一阵,池鱼才有时间和她单独聊聊。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 周雨看着她一脸认真的问自己,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可才刚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却被池鱼出声打断。 “小孩子家家的,不想笑就不要笑,想哭就哭,干嘛委屈了自己。” 周雨也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话,本来还想忍忍的,可实在是忍不住嘴巴一瘪,眼眶一红便哭了出来。 一边哭还一边道,“小鱼儿,我是不是就不该出生,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她生的啊,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我。 你不知道我那表哥有多恶心…… 呜呜……” 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翻来覆去,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池鱼没安慰也没出声,只静静的听着。 她知道小丫头只是需要发泄,哭出来也就好了,并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只是,她到底不是低估了周雨,她一这哭,直接将自己哭到睡着,也没停下来。 池鱼有些心疼的擦去脸上的眼泪,轻手轻脚把人抱了起来。 拒绝了要上来帮忙的秋月,直接将人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吩咐冬梅好好照应着,这才离开。 而她所料的不错,经过这次的发泄,周雨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 还特地来找池鱼说要帮她算账。 池鱼也没和她客气,直接让秋月搬来一大堆账薄,都是最近先开的几家酒楼的账目让她慢慢算着。 周雨看着那放在书桌上都快和她人差不多高的账本,惊得一张小嘴都合不上。 “小鱼儿,这一个月,你到底开了几间酒楼?怎么会有这么多账本?” 池鱼看着她惊得合不上的下巴,没忍心告诉她这还不是全部。 周雨见她只笑笑没说话,也没再追问。 毕竟,刚刚那么说也不过是随便感叹一下,并没有要打探什么的意思。 只是,这一堆的账本,她要算到猴年马月啊,她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就不该提什么算账的事。 然,池鱼却没管她,反正而给她下了一个时间限制,让她在年前要把这些全算出来,而她要根据这此酒楼的营收给管事和伙计发过年的赏金。 这下子周雨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更加用心起来。 毕竟,人家赏金的多寡,可都在她手上啊。 池鱼看着她干劲十足的样子,便没有再管她了。 毕竟,这人就是这样的,一忙起来什么伤心难过,也都能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安排好周雨,池鱼开始忙自己的事,毕竟,随着粮食陆续送过来,她要按排好接手事,这可不是小事。 何况,这些东西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不然,若后面真有雪灾而百姓无粮的情况,你在那囤着粮食很容易招眼。 是以,这些东西,她都是让人晚上运进来的,而且还分别藏在了好几个地方。 而随着时间慢慢往年关推移,池叔却是越来越担心。 毕竟,之前容诩说的那场大雪迟迟没有到来。 眼看着再有两日就是冬至,听池叔说他们老家那边有冬至祭祖的习俗,池叔打算先带着一家人回去一趟,给老爷子上个坟再回来。 池婶怀了身子,虽然还没下雪,但天却冷得紧,早晚路面都会结冰。 池叔不放心带她,便让周雨陪她留在县城,他带着池鱼和池睿回村里去。 原本,早上出门时天气还挺好的,谁想到还没回到村里,天就变得阴沉起来。 没多久鹅毛般的大雪便扬扬洒洒飘落下来,那风雪大的赶车的车夫都快睁不开眼睛。 池鱼让人拿蓑衣和斗笠给他穿上,虽然,这个时候不宜赶路,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停下来对他们更不利。 何况,她们还午赶回村祭祖后立马赶回庄子上去,不然放她婶一个人在那里,她实在是不放心。 车夫本就是她买来的人,主家都不介意在这种天气赶路,他能说什么,只能尽量把车赶的稳一点。 “叔,我担心这大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就别回家耽搁时间了,直接去山上看看爷爷直接回县城。 要不然等积雪厚了想走都走不了。” 池叔看了眼外面阴沉到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天,也跟着点点头。 “我们晚上要是不回去,你婶肯定会担心。”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知道往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但侄女早就说过今年会有大雪,他了解池鱼,若不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她不会这么说。 而这般大雪,他儿时在京城却是见过的。 现在才刚下还好,若是下上一整天,马车根本就没法行走。 快点祭拜完,快点回去才是正理。 若非媳妇一个人留在县城,他们完全可以留在村子里。 现在,他都有点后悔将媳妇留下的举动了。 池鱼知道他在想什么宽慰道,“没事的,我们看看爷爷就走,天黑前肯定能到家。” 车夫听到他们的话,也连忙跟着附和道 “是啊,老爷,小的赶车您放心好了,肯定能将您和主子平安送到家。“ 池叔点点头,他知道现在担心也没用,也只能这么办了。 好在这风雪来的急,但并没有一刻不停的下。 池鱼他们到山上的时候风雪小了一些,到下午的时候还停了一阵。 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庄子上。 池鱼让车夫下去休息,又让人送来去寒的姜茶招呼池叔和池睿一人喝了大碗,又将身上的衣裳都烘暖和了,才去见了池婶。 池婶看他们一行人回来,也很高兴。 嘴里还不住的道,“我还想着突然下这么大的雪,你们今天晚上怕是要歇在村里了。” 池鱼没说话,到是池叔道,“就怕晚上还要下,到时积了雪路上更难走,趁着下午停了会,我们便赶紧回来了。” 池婶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也没再说什么,只叫人赶紧摆饭,让他们吃完休息。 原本上午下了那一场雪后,天便晴了,地上虽积了薄薄一层,但若是不接着下,明天太阳一出基本上就化光了。 就在池叔和池婶觉得应当不会有大雪的时候,屋外又开始飘起雪花。 池睿原本在车上时因为担心回不来,就是见着下雪也没多兴奋。 现在回到了家,看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顿时兴奋起来。 拉着池鱼的手就要往院子里冲。 “姐,下雪了。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池鱼被他拉到院中,没过一会而两人便顶着满头白雪又冲回到了屋里。 池睿看着池鱼满头雪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池鱼没好气的拿出一面小镜子递到他面前。 “你看看,你好到哪里去。” 第209章 亲娘来信 原本以为小家伙要羞恼,哪里想到这下他笑的更欢了。 “姐,我们头发都白了,这是不是就是白头偕老啊。” 池鱼没好气的在他额头上轻敲了一下道。 “瞎说什么,那是形容人家两口子的。” 可池睿听到这话却不依了。 “那我不管,我就要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头发白了也和姐姐在一起,姐姐永远是我姐姐。” 池鱼被他这话给逗乐了,笑道,“难怪,你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是你姐姐了?别说你头发白了,就是牙齿掉光了,我也是你姐姐,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池鱼知晓他在担心什么,这话她不是在说笑,而是在给他一个保证。 这雪一下就是两日,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在众人担心会不会真的发生雪灾的时候,雪突然睛了,而且天空中艳阳高照,就连温度也隐隐有些上升的趋势。 可看着这情形,池鱼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担心了。 两日的大雪,地上的积雪,早就不能任由马车通行了,好在衙门在雪停后,便立刻安排了人清扫。 官道上行走的人多,原本松软的积雪也被压的厚实起来。 马车慢些也能通行。 池鱼和池叔和池婶打了声招呼便让人套了车,她打算先去县城的酒楼看看。 还有她准备去一趟县衙。 酒楼一切都还好,可能是大雪初晴的关系,酒楼的生意格外的好。 谁不想在这种时候,只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呢。 好在随着天气渐冷,慢慢能存得住东西了,她便让人从北方的牧场进了不少牛羊回来宰杀,把肉都贮存在酒楼后院的地窖里。 那里地方大的紧,是往年酒楼用来冬季屯冰用的,保温性特别好,现在她自己就能制冰,便干脆将那地方做成了保鲜的冷库。 而隔了一道墙,里面屯些瓜果蔬菜。 为了冬季蔬菜不断供,她还让人将庄子上冬季闲置的田地全部平整后,盖上厚厚的油毡布,做成暖棚,专门种植蔬菜。 虽然和现在的塑料大棚不能比,但种一些耐寒的菜还是够用了。 好几百亩的地,自她收庄子后,便已经安排人开始种了,如今过了两个多月,有好些已经可以收获了。 除了供应开在本地的自家酒楼外,有多余的还和几家酒楼签了契卖给他们。 而地窖里放的则是庄子上提前送来的,就是怕若是真有大雪,道路不通,酒楼里的菜供应不上。 池鱼在酒楼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便吩咐随从驾车送她去县衙。 县太爷早收到她的帖,知道她要来,也将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 衙差通报说池鱼来时,江大人正在和县尉、主簿等人说着下雪的事。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大了不少。咱们这地方可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主簿一边喝着刚刚送上来的热茶,一边叹道。 江县令不是本地人,县又是第一年在这里当差,听到这话,不由得看向主簿。 “哦?主簿不如具体说说?” 主簿乃是根生土长的本地人,如此大的雪,他还是小时候见过。 那两日雪没停的时候,他还一直心慌不已,生怕会出什么事。 好在今天一大早起来雪便停了,而且还出了大太阳,这份担心才慢慢消下去几分。 主簿干脆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如今,雪停了应当不会有事的,回头再让衙役去各个村镇上走一趟,里长、村长安排下扫雪的事,这雪若是积太久,恐有些年久失修的屋子恐有坍塌的风险。” 然,曹县尉显然不同意主簿的看法。 “我今早出门时也与主簿一个想法,只是我家老仆告诉我,这种暴雪又突然转晴的情况,不一定是个好兆头。 也有可能是接下去有更大暴风雪的前兆。 下官觉得不仅要安排乡民扫雪,还得警示乡民,恐防雪灾。” 江县令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刚想将事情吩咐下去,那主簿却觉得曹县尉因为家中老仆的一句话,兴师动众是不是太过了。 于是道,“曹县尉你可知这话传出去,必会引起乡民恐慌,到时不一定能起到警示作用,反而引起祸乱。” 曹县尉刚想说若是没有示警真的发生大暴雪,引起雪灾怎么办? 便听到外面有衙役通传说,“大人,池姑娘来了。” 江县令一听,连忙吩咐道。 “快请。” 随之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有几分想要迎出去的架式。 这让曹县尉和主簿都不免生起几分疑心。 他们都知道这池姑娘对江公子有救命之恩,与县太爷一家交情不错,但县太爷好歹一县父母官,这亲自去迎接,有些过了? 而县太爷这里也冷静下来。 虽然,他接到上面传来的消息,这池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但一切还没过到明路上,他还是不能太过。 这般想着便对两人道,“池姑娘早先便与本官说过,今冬可能会有大雪,如今正应验了当日所说。 本官有些好奇,她对今日之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看法。” 两人闻言微微点头,算了理解了县太爷刚刚为何那般激动了,敢情都是为了治下百姓啊。 池鱼被请进书房,便见到了除县太爷以外的两人。 几人分别见礼,县太爷吩咐人重新换了茶,才对池鱼道。 “池姑娘这次来,可是为了暴雪之事?” 池鱼点点头道,“不瞒大人,我师弟云游在外,前些天送回家书。 说是遇到了国师府的人,经由那些人口中得知,国师大人早已推算出,今年大荣南方会有暴雪,恐会造成雪灾。 而国师几经推算,最近才测算到这地点可能就是在咱们天水县境内。 想来不日朝中就会有消息递来,只是我瞧着前两日虽下过大雪,但却还不到造成雪灾的地步。 恐后面还会有暴雪,是以特地来提醒大人一声,是否要早作准备。” 别说江县令了,曹县尉和主簿听到她这消息是出自国师府之人的口中,早已是深信不疑。 毕竟,在大荣国师有推衍天灾的本事可不是空穴来风。 国师府自大荣建朝以来,可以说是凭着这本事,帮大荣避过了不少次天灾。 这下主簿也不再怀疑曹县尉的话了,立马起身开口道。 “大人,既是如此,下官这就去撰写檄文公示与众。” 县太爷才点头,那边曹县尉便也起身道。 “下官去安排人去各乡镇通知,早作准备。” 这雪下不下,什么时候下没有人知晓,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早些准备,可比没有准备,突然遭遇雪灾,不知好了多少去。 县太爷看着两个属官行事有度,配合默契,心里也很高兴。 起身冲两人拱拱手道,“如此,劳烦两位了。” 两人连忙回礼,“不敢,都是下官份内之事。” 说完也不再逗留,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两人离开后,书房中只剩下江县令和池鱼两人。 江县令将门关好,转身跪在池鱼面前恭敬的给她磕了头,口中还道。 “下官,参见小主。” 池鱼不明白他这是闹哪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江县令久久不见池鱼开口,也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看她。 池鱼好半晌才道,“起来。” 等到人起身,池鱼端着茶才不急不徐的问道。 “江大人这是何意?” 江县令没回,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送到池鱼手中。 池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茶盏放下,接过信打开。 池鱼才知道,这封信不是旁人写的,而是她那个未曾蒙过面的生母。 信里完完整整的写明了,她的生世,又是为何一出生,便被送出京城的原由。 原来容诩猜的并没有错,她的确是永平大长公主的女儿。 只是她生父的身份,注定她不能立在人前,而且大长公主未婚先育传出去也不好听。 是以当年大长公主有孕,便一直闭府不出,知晓她有孕的人很少。 而当年为她把出喜脉的池老爷子便是其中之一。 池老爷与大长公主私交不错,老爷子年轻时曾在宫中任过职。 只是他这人心高气傲,得罪过宫里的贵人。 被人构陷,差点被抄了家,是大长公主出面将他保了下来,还了他清白。 自那以后池老爷子,便辞了太医院的官,潜心钻研医术,也是因为本身天赋不错关系,辞官以后医术反而更加精进了不少,声名竟然比以往更加显赫。 大长公主自怀了她后,便一直提心吊胆,她深知这孩子绝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否则,绝不会有存活的机会。 便是她有孕的消息瞒的严实,可在怀孕期间,也好几次险遭毒手。 原本,她是想等自己生产后,便让自己贴身侍女将孩子还到偏远的庄子上找户忠厚的人家寄养,等到孩子大一点,她再想法子请旨戍边,到时再将孩子带在身边。 只是她还是将事情想的太容易了点,她原本就战功显赫,又深得军心,便就算是女子,也很难让人卸下防备之心。 别说是戍边了,就连想出京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在她生产之时,更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想要他们母女一尸两命。 只是,她那时身子极虚,又根本不知到底是谁背判了她。 她不敢再轻信这些人,更不敢将亲生的孩子交给他们。 便只能将她托付给池老爷子,让他将人带走,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回来。 也是为了她的安危,这些年她一直忍着没让人查池老爷子的下落 ,也没让人寻找她。 直到,容诩人的人进京查到她头上,她反抓住蛛丝马迹才寻到她身上。 而永平大长公主,不敢直接与她接触,怕被有心人盯上。 而江县令本就是她的人,永平大长公主,这才借了的手,将这信送出去。 为了让池鱼相信她的话,随信的还有一样东西。 池鱼身上没有任何印记,但江县令转交的这个东西池鱼却认识。 那是,她小的时候,池老爷经常指着她小时候用过的一件小衣服上的红色印记告诉她,她若是有一天,有人拿着和这印记上一模一样的图案的玉饰来找她。 那这个肯定就是她娘了。 那时池鱼还有些不解,一脸天真的问他。 “那为什么不是爹爹呢?” 池鱼当时这么问时,池老爷子脸上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是她那时年纪小,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是池家的孩子。 爷爷会那个,八成是爹爹出什么事已经不在了。 贴心的小池鱼,便闭了嘴不再问关于爹爹的事,而是牢牢的将爷爷的话记在了心里。 而现在江县令,交给她的那东西雕出来的图案,正是与她那件小衣裳上面印的花纹一模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池鱼也仅仅是将看过的信就地点火烧成了灰烬,然后将见过的信物还给江县令。 面上并无半点波动,就好像刚刚知晓自己身世的人不是她一般。 就连江县令也看不出她现在什么心思。 其实,池鱼什么都没想,毕竟,那永平大长公主是原身的亲娘而不是她的。 她能有什么感觉,只能在内心里感叹一声,这娘俩到底是没有母女缘。 而她这冷静淡漠的样子,让人还以为她是在怪永平大长公主,直到现在才认她。 江县令忍不住为主子解释几句道。 “小主子,不是主子不想早些认回你,只是京城的水太深了,主子若是贸然将你认回,那便是将你置入众矢之的。 反而是疏离你,不找你对你才是最好的。 若不是这次有人查到主子那里,主子恐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着了别人的道,也不会让下官告知你实情,好让你有所防备。” 池鱼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很在意。 对江县令道,“我以前以为你是容诩的人?” 池鱼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江县令老脸一红道,“我表面上的确与容家关系匪浅,也是容家派系中属意于容公子这边的。” 第210章 回村 池鱼听到他这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他本就是被大长公主安插在容家的探子呗。 然而,容家水深,而他是站在容诩一边的。 池鱼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得江县令全身发毛。 那眼神就像是在考证,他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一般。 而池鱼心里其实在想的事,容诩这家伙藏的够深的,这姓江的从来没怀疑过他与国师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姓江的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永平大长公主能将自己瞒了十几年的事告诉他,可见这人已经是她心腹中的心腹了。 只是,池鱼依旧没有完全信他。 甚至可以说,她比之前更加不相信他。 或许可以说,她不信的其实是这位大长公主。 虽然,所有的信息能对得上,但有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伪造。 更何况,就算那位真的是原身的娘那又如何?她早已经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依靠任何人。 毕竟,哪怕是亲人,也不是没有被出卖的可能,反而,自己有实力才是最好的保障。 池鱼将信物还给江县令然后懒懒的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只是不知你这位主子要我做些什么?” 江县令听出她这话中的防备,想替自家主子说些什么。 但到底和池鱼接触已经不是头一次了,知道此她的脾气,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而后想到大长公主的交待,对池鱼道,“主子说她如今便身陷囹圄恐不能护你周全。 主子希望你暂时不要去京城,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池鱼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不是因为大长公的要求,而是因为她本就没打算这么快去京城。 不说她自己的身份,便是小睿儿的身世也经不得人查。 若是贸然进京,她必须得考虑他们的安危才行。 只是,池叔明年不会参加会试,但后年的恩科定不会错过,到时,京城之行便成了势在必行的事了。 她的身世若是真的,那池家与大长公主的关系在京城应当不是什么秘密。 而那些知晓大长公主当年怀孕的人,没有找到当年那个孩子,池家的人又突然莫名离京,自然会有些联想。 若是不知道这些她或许还不担心,但既然知道了,她更不可能放池叔一人去京城。 江县令说完见池鱼半天没出声,还以为她是不同意,觉得大长公主限制了她的自由。 正想给池鱼解释一下大长公主如今的难处,却听池鱼冷声道。 “我不管她有什么谋算,但两年……” 池鱼说到这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话不对,换个方式道。 “我最多给她两年时间,两年后朝廷若是开恩科,到时我一定会进京,若是与她的谋划有什么冲突,还请她自己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池鱼便不再理会江县令,推门出了书房,离开县衙。 而在池鱼离开后,江县令也第一时间,叫来心腹交待了几句,让他快些回京复命。 至于,那块池鱼不肯收下的玉佩,他是万不敢随意让人拿走的。 只等主子的特使过来,再一并上交。 池鱼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庄子上,而是去另外几处存粮的地方看了看。 直到天色将晚,才让人备车。 秋月始终跟在她身边,但江县令所说的话太过机密,还是让人将她支出去了。 现如今看着池鱼似乎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主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池鱼摇了摇头,永平大长公主的事,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事。 她在想的事是关于容诩和后山的。 如今第一场雪已下,她也是时候和池叔、池婶他们暂时分开,先回村里一段时间了。 只是,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理由,才不会被他们发现不妥,这才迟迟没有回庄子上去。 秋月听到池鱼想回村子,想了想给她出主意道。 “要不主子就说村里有事,村长让人传话叫你回去一趟?” 池鱼摇了摇头,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不说周雨还在这里,村长若是真的让人来传口信肯定会来庄子上,而不是去酒楼,顺便还能看看自家闺女。 现说了,池鱼浅笑一下道,“你当你家主子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成,村子里有什么事村长都解决不了,就该找衙门了,而不是让你主子回去。” 毕竟,在那些人眼中,她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一个,有什么事自有他们这些叔伯顶着,还轮不到她。 就算要商量也该是请了她叔而不是她。 只是在秋月看来,她家主子是最厉害的,那些人都比不了,才会说出那种在旁人看来有些可笑的话来。 很快来接他们的马车便在二人面前停下,只是这次赶车的不是家里的小厮,而是容三亲自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池鱼眉头一挑,知晓他亲自来赶车,八成是有什么事,也没问便直接上了车。 等了马车出了城,走上空无一人的官道,容三这才开口道。 “主子,容公子回来了。” 这与池鱼猜想的差不多,虽然自己说了想要山里那批人,但容诩不会放心将这些事仅只交给她一个人处理。 容诩会回来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时间上比她想的早了不少。 她原本以为容诩至少要等第二场大雪下下来后才会现身,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等不急了。 池鱼让秋月将帘子打开一些,随后问道。 “他回村里了?” 容三点了点头,随后道,“今日中午回的,容四过来回消息,顺便问主子何时回村。” 池鱼这下也不纠结了,容诩回来,她有的是借口回去。 便又问容三,“容四还没走?” 容三应道,“还没,等主子您回话。” 池鱼知道他们之前有特殊的联系方式,甚至可能不用见面就能通传消息。 便对容三道,“你让容四明天一早去家里一趟,就说是容公子病了,请我回去。” 容诩那身体在池婶眼里就和纸糊的一样,若是说他病了,池婶一定不会拦着自己回村,到时若是遇上大雪,自己被耽搁在村进而也很正常。 实在不行,便让人回来说她是被容诩的病情耽搁了也行。 池鱼觉得自己这主意十分不错,原本还有些拢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容三听着自家主子语带兴奋的诅咒前主子,心里十分复杂,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秋月见池鱼问完话,又立马把帘子合上。 还生怕池鱼吹了冷风冻着,连忙拨弄起桌上的小炭炉,烧水给她泡了一盏热菜暖手。 池鱼知晓自己明天会离开,回家后陪池叔池婶他们吃了晚饭后,便叫秋月帮她收拾东西。 至于池睿,这次她没打算带他,毕竟,这次回村不会留在村里,而是会上山。 山上危险未知,若是将他一个留在村里,她也是不放心的。 池鱼这边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吩咐秋月回去歇着。 毕竟,收拾的痕迹不能太明显,不然,回头被池婶发现了不好解释。 次日一大早,几乎一家人才刚吃过早饭,容四便赶了过来。 瞧着他身形俱疲的样子,若非早已经收到消息,池鱼还真以为他真是一大早从村里赶来的。 池婶一听容诩回来了,而且还犯了病,想也没想便催人去备马车。 池鱼知晓她婶这关过了,便对她叔道,“叔我回村去看看。” 池叔不知为何,总觉得侄女这次离开,短时间不会回来,但他也知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不该拘着她。 便点了点头道,“去,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池鱼听到他叔这话便知道她叔八成是看出了什么,池鱼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池睿还想跟着一起,却被池叔拉了回来。 “睿儿,你前段时间和姐姐出去一趟已经把功课落下了不少,这些日子你便同爹一起在家温习。” 池叔这话都出口了,池睿也没有不听的道理,只是那双牛眼睛仍旧看着池鱼,可怜兮兮好像被抛弃的小狗崽子一般。 池鱼也没有因为他这般就心软,拍拍他的脑袋道。 “睿儿乖,姐姐是去给你老师看病,带着你不方便,再说姐姐很快就会回来。” 池鱼他们做事一般不会避着池睿,池睿心里清楚,她这次回去肯定不是什么看诊,只是姐姐不带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也就仅委屈了一下,便对池鱼道。 “姐姐放心出门,家里有睿儿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池鱼看着他这般懂事的样子,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秋月递过来的小包袱,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庄子顺着官道前行,池鱼问容四。 “你们在哪里把尾巴甩掉的?” 容四听到池鱼的问话,也没瞒她。 “主子带我们去上阳郡转了一圈。 那些人不是喜欢玩刺杀的把戏吗?主子比他们还有钱,干脆以牙还牙,在黑市放了话,以高出他们十倍的价格,买他们的命。 如今,只怕整个黑市中能接这种任务的人都去找他们麻烦了。 他们自顾不暇,自然没功夫再盯着主子了。” 池鱼也没想到,容诩竟然还能想到这骚操作,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只有有钱才能这般任性。 知道,他们没事,而且也将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甩干净了,池鱼也算是放下心来。 毕竟,真要将那些人招进村,那大柳村那些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们砍的。 如池叔所言雪天难行,虽然,已经晴了一天,但路面还有积雪,她坐在马车中,晃悠了一上午才到家。 这马车太显眼,她才刚到家没多大一会,隔壁的周婶就来了。 关心了几句池婶的身子,知道她在庄子上挺好的,又给池鱼送了一些她做的一些腊味才回去。 池鱼也回了一些礼,才将人送走。 她回来的事瞒不了人,便干脆大大方方的,又让人去了村长家一趟,告诉他周雨在县城都挺好的,这才去了隔壁院子。 许是天气的原因,容诩虽没发病,但脸色还真是不太好看。 池鱼给他把了脉,告诉他之前的药接着吃。 便问他道,“地方确定了吗?” 容诩知道,她说的地方指的是什么。 于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下了雪后,那些人的踪迹更好发现。” 之前他和沈玉上山,也只摸到了他们大概大位置,还没缺定具体的藏身地点,便中了招。 现在这大雪一下,山下的人根本不会上山,他们的人除非不活动,否则,藏身的地方铁定暴露无疑。 而那完全是不可能的,那里藏的是五千人,可不是五人、五十人,不说别的,就是光这些吃喝拉撒也不可能完成不动。 只是说到这容诩面色也带着些凝重,顿了顿道。 “昨夜接到容二传回来的消息,地方虽然已经确定,但是他们藏身的地方,却是易守难攻的。 他们藏身在一处山谷中,她进出只有一条,只供一人出入的沿缝,且有人严密把守。 而那地方还布置了不少机会陷阱和毒药,想悄无声息的进去,只怕没那么容易。 若是直接将人灭了,或许还容易点,但若是要将那些人全收了,便要保证这些人全活着,这可没那么容易。 然而,池鱼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 敲了敲桌面道,“明天你让容二带我上山就行,别的你不用管。” 池鱼这次出来,庄子上新训练的暗卫,她带了一半过来。 这次的行动,她决定试试他们的身手。 容诩听到她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打算孤身犯险?” 池鱼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她没有依赖别的人习惯。 虽然,她会因为合作的关系,她会要求容诩帮她办事,但她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想过,容诩的资源是她可以随意挥霍,容诩的人是她可以随意调用的。 就算和他有合作,也是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来的。 然而,容诩显然对她的做法很不理解。 她手头上有多少人,容诩还是知道一些的,甚至,为了拿下那些人,他已经从周边的郡县调集了不少人待命。 第211章 活得恋爱脑 现在,她却说要带那寥寥几人就上山,这不是开玩笑吗? 容诩想也没想便否定了她的要求。 “不行,你们才多少人,对方可是有五千训练有素的士兵。” 容诩不许她这般冒险,哪怕她是要那些士兵归自己所用也不成。 池鱼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们查了这么久,他们多久送一次补给,上次又是时候送上山的应该知道?” 容诩闻言点了点头道,“大约三月左右一次。” 说到上次补给什么时候送的,容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上次是夏收后没多久便送过去了。” 本地一年栽种两季,夏收前便会育苗,夏收后立马就会抢种下一季的粮食。 而吴家那处庄子,他们便是在夏收后没多久便抄了的。 原本本该在入冬前送的那一批被褥,一直没有人送进去。 也不知道是三皇子那里凑不出来东西,还是没找到安全的补给通道。 不过,秋天山里不缺吃食,那些人便是打猎也能自给自足,但是入冬后可就不行了,别说山里的动物会变少。 经过他们捕杀后,除了一部分比较傻的,会往山下跑外,大多数,都只会往深山里藏。 而下了雪后,不仅那些人的行踪难以藏匿,只怕这些吃食供应也会成为难题。 只是,这仅是他们猜想,他们也很难确定他们的食物还有多少,池鱼想利用这点,恐怕有些难。 池鱼知道容诩猜到了些什么,但却并没有点头的意思。 只笑了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你只要把我想知道的消息告诉我就行。” 池鱼知道三皇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告诉那些人,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免得万一有一处屯兵点暴露,把他给供出去。 这些人若不是由他手下信任的人代持,便是只认信物不认人。 而从她从容诩那里打听到的关于三皇子的为人,他是个十分多疑且气量狭隘的人。 这种人很难完全相信其他人,让他将这么多私兵交到旁人手里,他肯定不会放心,那么他们这些人认主的方式,也只可能是信物。 而且这信物可能只出现在三皇子手中。 再者她相信这位三皇子并不是一个蠢的。 毕竟,若是他真蠢,手底下养的这些私兵,便不会一个分成几个地方藏匿了。 至于,如何从三皇子手中拿到信物,那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她连三皇子府门朝哪天都不知道,京城更是离此十万八千里,她才没那个功夫走这一趟。 她也不需要那五千人全部都认她,她只需要领头的那些人认她就行。 只要把那些人抓在手里,慢慢的她自然能收服那几千人。 更何况,她并不打算斩断京城和这边的联系,毕竟,要是真的断了,那三皇子就算是个傻子也会知晓这边出事了。 是彻底灭口还是怎么办?他都不可能把这些人留给她用。 是以,在三皇子没倒台前,这些人明面上还是他的人,还会听他的命令行事。 而实际上这些人早在她的掌控之下。 容诩见劝不动池鱼,也没再拦着她,只提了一点要求。 “你要的消息我都可以给你,但有一点,我要和你一起去?” 池鱼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诩被她那一眼给伤了到,带着几分委屈的口吻出声道。 “我功夫不错,应该可以帮上忙的。” 池鱼没理会他在那装委屈,只道,“你要一起也可以,但一切听我的,不许私自行动。” 容诩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可以,我听你的。” 池鱼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随后又道,“我给你再做些药丸,等雪下下来我们就上山。 这次上去可能没那么快下来,你身体要是耐不住毒发了,到时可别怪我。” 容诩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池鱼那嫌弃的眼神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担心他的身体。 容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无所谓的,反正也活不久,没必要担心这担心那的。” 池鱼没有理他,心里却在想,若是沈玉听到这他这一副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的话会不会生气。 可说到底沈玉不在这里,池鱼虽是大夫,但到容诩的关系也没到那份上,只见她嗫嚅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容诩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自己这破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了。 事情商量好,池鱼便带着秋月回了隔壁。 而桂婶早已准备了好饭食和热水等着她了。 池鱼用过饭,泡了个热水浴,只是还没有睡意,便干脆让秋月给她找来大氅披上,便想去新宅那边看看。 桂婶听到她想去那边,连回屋找了钥匙,又让自家男人点了灯笼在前面带路。 池鱼挥挥手让他们不必麻烦了,只接了桂婶手中的钥匙便带着秋月出了门。 才下了大雪,村里的雪可不像县城有人清扫,厚厚的积雪映照下,便是不点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秋月有些好奇,“主子为何非要大晚上来新宅。” 池鱼笑笑未答,其实,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这笑看在秋月眼中,似乎是别有深意一般,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扶着池鱼的胳膊陪着她一起慢慢往里走。 新宅她采用了江南园林的设计,不仅比老宅大了不只一星半点而且还处处都是抄手回廊,便是遇到这种雨雪天,便是不用打伞,只要顺着回廊走就可以到家里任何一处。 池鱼看着自己面前才修好的宅院,想起她原本盖房的初衷不过是想有一方自己的天地,然后,挣些小钱,带着一家人坐看云舒云起的日子。 完成这辈子的咸鱼梦。 然而,总是事不随人愿,总有一些事,推着她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前走,且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虽然说,一开始事情是由小睿儿的事引起来,可走到这一步,她却也知晓就算当初她没有替池叔池婶收养这孩,自己也没可能享受这份怡然自得。 也许某一天,在自己没有防备之下,便会有一群人冲进她家,因为她的命运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 这方小天地是不可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安宁。 也许她现在可以早作准备,然后争上一争,若是赢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里。 池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走完这个院子的,等出了院子,秋月落锁的那一刻,她眼中的那点子犹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既然,注定不能轻易得到安稳,那她便只能选定一个目标争上一争了。 容诩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家房顶之上,目光始终追随着雪夜中那抹身影。 直到池鱼抬头,四目相对,他才飞身而下落在池鱼身边。 “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到屋顶上赏雪?” 容诩想说,‘赏你。’ 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似是想故意寻找话题一般道,“她的人找你了?” 池鱼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他了一眼。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像容诩这样的人,她并不会真的认为永平大长公主都把人安插到他身边了,他会一无所知。 容诩知晓瞒不过她,冲秋月看了一眼。 池鱼会意,对秋月道,“你先回去休息。” 秋月看了二人一眼,似乎明悟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唇角,应了一声。 “是,主子。” 便福身退了下去。 秋月走后,容诩往旁边走了两步,似是在邀池鱼一起走走一般。 池鱼也没拒绝,抬步跟上。 两人朝着村子更偏远的地方走去,那里自雪后还无人涉足,两人走后离下一长串的脚印,走了一段距离,容诩才缓缓开口。 “我知晓江县令是她的人,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事。” 池鱼知晓他什么意思,大概也能猜到永平大长公主的心思。 江县令既然是她的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必然也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池鱼甚至猜测,若自己是原身,安于现状,不争不求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自己。 怕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做的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了。 池鱼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问出口,到是问了容诩另一个问题。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些年是怎么瞒过那些人的?” 池鱼知晓,那人怀孕的事不可能密不透风,而池老爷子虽说是隐姓瞒名,但并非没有半点风声。 至少,周家那位老姑太太的主家就知道。 但却没有人查到她头上,这事也很奇怪。 容诩回眸仔细打量着池鱼,确定她面上只能好奇,没有委屈,这才开口道。 “永平大长公主,十五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婴为养女。” “啧!” 池鱼听到这话不由的轻斥出声,脸上也多了一抹讽笑。 说什么怕自己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把人送出府,转过头来又收养一个养女,而养女却平安无事长大。 这该说是那养女运气好,还是说这大长公主太过杞人忧天了呢。 只可怜了原身,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原本该是天之娇女,却成了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孤女。 别问池鱼如何知晓,永平大长公主那养女平安无事,若非如此,容诩不会用那副为难的表情告诉她。 容诩看到她这表情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任谁知道自己生母将自己送走后,又收养了一个女孩替代她都会难过的? 可她却想错了,池鱼不是原因,她对永大长公主没有母女之情,她之所这副表情是为原身不值。 毕竟,那丫头在没出事之前可一直惦记着有一天亲生父母会来找她。 否则,也不会将小时候池老爷子告诉她的那个印记,那般牢牢的记在心上了。 容诩看着她这样,只觉得心口有丝丝的痛。 而池鱼却很快收敛了表情问道,“那位永平大长公主的养女是何人?你可曾查过?” 池鱼觉得以容诩的心性,不可能不查。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道,“听说是永平大长公主有次出行时,不小心冲撞到她车驾的小乞丐。 大长公主瞧着她可怜,便将她带回府去了。 后来洗干净过后看着挺讨喜的,便直接收为了养女。 也在太后和陛下那过了明路,今年秋天刚办过及笄礼,大长公主还亲自给这个养女讨了个封赏,陛下封了个柔佳郡主。” 池鱼听到这个封号,眼皮跳了跳,看来这皇帝这个册封也是十分不走心的。 毕竟,皇室的公主、郡主哪个是个县主,封号也是以郡县为号,且有封地的。 而像她这种封号的郡主,一听就是只有虚名没有封地。 皇帝这不待见的态度可以说不要太明显了,要不然,永平大长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妹妹,且有平叛之功,她只有一女再无所出的情况下,不可能只给一个空头的封号。 池鱼这般一想对永平大长公主信中自述的处境以也信了几分。 而对容诩她还有几分信任,便直接问道。 “你觉得皇帝是不是很忌惮永平大长公主?” 容诩听到池鱼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道,“君心难测,陛下会不会忌惮永平大长公主我不知。 但当年三王之乱平定之时,的确有不少人支持永平大长公主登基为女帝的。” 在大荣不是没有出现过女帝,当年太宗皇帝膝下无子,便是长公主登基,后立王夫诞下储君。 只是那时长主公若选择登基称帝,必定要亲自处置梁国公一家。 虽然,梁国公世子没有参于叛乱,但谋逆之罪,当诛九族,他是绝对不可能活命的。 池鱼虽然觉得当个皇帝没啥好,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要不是立志当个昏君,那便得活在史官的笔杆子下一言一行都得深思熟虑,哪有当个逍遥王爷好。 只是在旁人看来,她这便宜老娘为那个可能是她便宜老爹的男人牺牲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若是这个世界也有‘恋爱脑’一词,只怕那永平大长公主就是活得恋爱脑的代表了。 第212章 进山 池鱼对那位永平大长公主有些无感,在了解了一些她需要知道的情况后,便不再多问什么了。 而两人不知不觉却已经离开村子挺远的了。 雪夜里,两道孤独身影矗立在一起,让人有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 还是池鱼看了看天,对容诩道,“不早了,回去。” 容诩点点头,将身上的狐皮大氅拢了拢,在池鱼转身之际,轻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池鱼闻声回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池鱼等了许久,容诩几度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就在池鱼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打算离开之际,容诩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道。 “我是说如果,我能活下来,那你……你会不会……” 池鱼没让他把话说完,冲他露出一抹笑道。 “你也说了,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那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是等你能活下来再说。” 说完又似想到什么似的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那里设想些什么? 而是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因为,你所有的设想都是以你活着为前提,你若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英年早逝的话,所有的设想也只能是妄想。 相反,你若能活着,那一切皆有可能。” 池鱼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她不知自己对容诩是什么心思,但她知道现在的她对他还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但至少对于他,她比旁人多了几分信任,至于,未来如何,谁说得准呢? 而她也不想在事情还没发生时给予什么承诺。 就算是善意的谎言那也是谎言,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而她并不想去骗他。 容诩跟在她身后,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 可惜,他一口气还没叹完,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容四打断。 只见他抱剑而立,看着池鱼离开的方向对着容诩道。 “主子,其实,你该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池姑娘没有拒绝你不是吗?” 容三半晌没听到容诩说话,回眸便看他愣愣的立在当场。 心想着,果然爱情会使人变蠢。 但嘴里却给容诩解释道,“池姑娘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您想说什么?她只是打断却没有拒绝,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些事了。 就算她现在对您没那方面意思,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您只要把身子养好,把毒解了,总有机会的不是吗?” 容诩其实刚刚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他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毒池鱼都没把握说能解,最多也是帮他拖时间而已,他或许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下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想说的已经说了,就算离开也没有遗憾了? 池鱼回村后,便开始盼着下雪,然后直到第三天夜里大雪才姗姗来迟。 而这次的雪比前几天那场还要大,直接下了四五天没有放晴的意思。 路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了半人深,也亏得之前县衙早安排了通知全县,那几天便是下着大雪,大家也会时刻注意着屋顶的积雪,及时清扫。 有那些房子年久失修的人家,也在下雪前找了避雪的地方。 大柳村有冬季储菜的习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实在不行就搬进地窖去,地窖下面比屋里还暖和不少。 再加上村里修了炭窑,平时那些烧坏了的炭和一些碎了不好卖的窑,都被分给了各家各户,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而池鱼在大雪下了第三天的时候,便带着秋月出了门。 桂婶不放心,劝了几次,她只说担心叔婶,带着秋月去县城。 桂婶要让她男人送,却被池鱼给拒了。 池家现在就留了这两口子看宅院,若是她再带走一个,家里只留桂婶,她更不放心。 再者,她又不是真的要去县城,让桂婶男人跟着更不方便。 而桂婶在知道,隔壁和容公子也会和主子同行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那容公子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身边跟的人都有些本事,主子和他同行应当不会有事。 池鱼和秋月来到容家时,那小院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她了。 除了容诩的人,容九也带着他训练的第一批人出现在小院中。 就连春花也跟着出现在了这里。 池鱼没说什么,只让人各自准备五天的干粮带上,入夜后随她上山。 因为下雪的关系,山上比山下还要寂静几分。 他们一行二三十人上山,除了靴子踩在雪地上的簌簌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而那些人的藏身之地,容诩的人早就打探了出来,只是平时几个时辰便能找到的地方,却在雪地里行了一夜才走了一半多路。 而就在众人行到一处山顶之时,池鱼挥用让众人原地休息,随后,叫来容三。 “我让你送上来的东西呢?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容三点点头,看了眼方向,叫了几个人一同离开。 很快容三便找到了他之前留下的一处记号。 因为主子说那些东西是要存放在那里等下大雪的时候才好用,是以,他把记号留在了树上,就是怕雪下太大,记号若是留得太低被雪盖住了会找不到。 不过一刻钟时间,容三便带人把东西抬了回来。 几个厚重的木箱上一层积雪,箱子没上锁但却已经被厚厚的冰给冻住了。 池鱼示意直接撬开,容三上前微微运气,一掌落在箱子上,箱子瞬间四分五裂,但里面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众人纷纷看向你里的东西,全是一些木板和木棍被整齐的放在里面,看得人一头雾水。 池鱼也没急着解释,随便拿了一套出来,自己穿戴好,便朝着另一边的山下划去。 他们上来那边树林茂密,而这边却是光秃秃的一片,坡度也合适很适合滑雪。 众人看着她瞬间便消失在百米开外的身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池鱼滑了一程,很快打了个回转,又山下往山上是滑不动的,但她有内力傍身,使身形更加轻便一些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她也没走多远,到也不是很麻烦。 池鱼回来后,教众人怎么穿戴,又将滑雪的要领和大家说了一遍,便又率先冲了出去。 虽然,大家别别扭扭、东倒西歪的滑了一阵后,也总算不在三步一摔,两步一磕了,池鱼便带着大家继续前行。 那伙人本就是藏在山坳之中,地势比他们之前爬的那处山峰要低,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滑雪接近,直到跟前再寻找地方藏匿。 池鱼原本就没打算趁着天黑摸进去,他也找到那入口与容二接上头时正值午后。 池鱼让大伙吃饭休整 ,自己则和容诩一起询问一些关于里面的情况。 容二虽然摸进去过,便他也没敢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观察了一下,了解的情况不是很多,但对池鱼来说却是足够了。 吃饭又休息了一个时辰,池鱼吩咐大家行动。 “容三和容九当先锋,先将看守出入口的守卫放倒,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装成他们的在那里放风。 其他人和我进去,按计划行动。” 池鱼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头行动,只有容诩还留在她身边。 而他带来的人,此刻还护在两人左右。 一行人光天化日摸进别人的老巢愣是没有人发现,甚至雪地上,连一串脚印都没有留下。 只是这些人防备的松卸程度连池鱼都有些吃惊。 想来是因为大雪封山的缘故,那些人压根没想过,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偷摸上山。 池鱼进去后没有随便走动,而是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将冰蚕放了出来。 这玩意最喜毒物,有它引路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果然,小东西一从瓷瓶中出来,便飞速的朝着一处爬去,池鱼四下打量了一下,便飞速跟了过去。 在小家伙的指引下,她很快找到自己想找的地方。 之前在灭了普渡寺的时候,她便从那慈航那老东西嘴中挖出来一些信息。 他们之所以做那些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敛财,然后帮某人养私兵。 而她慈航本人就是用毒的高手,他给他主子弄了不少毒药,为了他们之前往来密信的安全,他们会在信上涂上毒药,那东西除了他们自己的人拿着。 否则,就算到了别人手里,那秘密也不可能传出去。 池鱼放出冰蚕,便是要找到那些东西的放在哪里。 她要控制这里,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那么第一步便是要取信这些人,然后,才好一步步鲸吞蚕食。 小东西也没让他们失望,很快便将她带到一处石壁旁。 池鱼凑近一看,便发现在藤蔓的遮掩下,石壁上有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山洞。 池鱼没有丝毫犹豫,扒开藤蔓便走了进去。 容诩自是毫不犹豫的跟上。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容三和容四对视一眼,两个主子都进去了,他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还站在这里。 就在几人都进入山洞没多久,一队巡逻的人从那洞口经过,那好最后面的人扫尾干净,他们原先呆过的地方,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便也没有引起巡逻的人注意。 池鱼进了山洞后才发现,那山洞远比之前在外面看到的要宽敞的多。 冰蚕在进入洞中那一刻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池鱼几人只能顺着山洞往里走。 原本湿滑的地面,走着走着变得干燥起来。 虽然起伏不大,但池鱼明显能感觉到几人正在向上走。 而且越往里温度似乎越高。 不过,这一点池鱼并不奇怪,刚刚进山坳时没看到建筑物,她便猜到这些人八成是住在山腹里。 而刚刚冰蚕找到的那个山洞,看上面藤蔓的生长情况,也不像是常其有人出入的样子。 池鱼没有细想,那洞口是被废弃的,还是没被发现过,全副身心的都 投入警惕的状态。 就在几人连着避开好几拨巡逻的人,拐进另一个山洞时,一阵小小的‘嘶嘶’声传来。 池鱼抬头一看,竟一条全身通体碧绿的小绿盘在一根倒悬的头顶的石锥上,正冲着众人吐舌头。 容三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池鱼却看了一眼,便冷漠的移开目光。 那蛇一看毒性就很强,池鱼不在意只因为它伤不了自己。 那毒蛇身后一个小小的,几近透明的小东西正在靠近,还不等那毒蛇意识到自己被挑衅,想要蹿出来咬她一口时,七寸突然被什么咬住。 下一刻那绿蛇便直接僵硬成了一个冰雕,然后从石锥上掉落下来,直接碎成了渣渣。 这蛇是毒但冰蚕还看不上,尝了一口便不敢兴趣了,转头又往下一个地方爬去。 池鱼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又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便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而这山洞虽隐蔽,但守卫却不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了,最主要的是除了这些明面上的,暗处还有暗哨盯着。 容三朝她比了个手势,池鱼却摇了摇头。 他们要将这些人放倒不难,但万一要是漏掉一个,或是弄出动静,都很可能惊动外面的人。 就在众人犯难之时,池鱼从自己腰上解下荷包,又朝容诩伸了伸手。 容诩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看明白她的意思的,将自己腰间的香囊也解了下来递了过去,顺手还递了根火折子给她。 池鱼接过东西,冲他赞赏的点了个头,随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几种草药与容诩的香囊一燃。 池鱼做完之些,冲几人勾勾手,示意他们往向退。 随着,香囊烧完那淡淡的幽香瞬间便充斥满不大的空间。 大约又过了小半盏茶时间,池鱼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去。 容三看到那些岗哨一个不少的站在那里,顿时一个心惊想将池鱼拉回来,却发现那些人看到他们就和没看到一样。 直到走近了,容三才发现不是这些人没看见,而是这些人眼神涣散,就好像中邪了一般。 容三没敢在这个时候提问,只上前几步看到门上挂着的锁,也没去那些守卫身上翻找钥匙,而是直接拨下自己头上的簪子。 第213章 内情 将前半部分拎开,然后从中拨出一把细长如针的完意,朝着那大锁的锁孔里一阵鼓捣,只听‘啪’一声响,那大锁便应声面开。 池鱼先几人一步入内,里面东西直接闪瞎了她的眼。 除了成箱成箱的武器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金银珠宝。 与之相比,吴家庄子上搜出来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池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查看那些东西,而是脚步一拐在墙壁另一侧停下。 不为其他,只因为小东西死命的用头在那里拱,似是想找个缝钻进去一般。 容诩走了过来,似是想上前帮忙,却被池鱼拦下。 “小家伙那么急着进去,这里面肯定有非比寻常的毒物,你们还是后退一点,我来就行。” 就在池鱼的手要贴上那面墙时,手腕却被人从后一把拉住。 池鱼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容诩。 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有毒还冒险?” 容诩面容铁青,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看着她。 池鱼好笑的把他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随后笑道,“我家的事想来你早就查了个遍,怎么就没查到我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池鱼眼中带着笑,但却并未深入眼底,因为这让她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原身并没有这样的体质。 永平大长公主希望她能像个平常人家姑娘那般长大,池老爷子只帮她打熬过筋骨,让她比寻常女子更加健康一些,并没有特意帮她打造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而她这体质却是因为前世的缘故。 那一次她参加特训,不小心中了毒,那毒根本无药可解,便是将她全身的血抽干,再换上新鲜的血液也不行。 教官了为让她活命,只能让她尝试着以毒攻毒,她吃下了不下百种毒药,最后那些毒药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她成了一个毒人,直到她修练的清心决到了小成后,身体内部自动洗筋伐髓,她身体时的毒解了,体质也发生了改变。 池鱼想到这,脑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看向容诩的目光也变了变。 不过,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这种法子实在太冒险,而且容诩的时间并不多,就算她愿意教他清心诀,但可能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他就死了。 更何况,那清心诀也不是那般好修练的,她前世用了二十年才修到小成,容诩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根本不够。 容诩没发现池鱼发呆是因为自己,还当她是将自己刚刚的话听进去了。 哪里想了池鱼回过神便对他道,“你往后让让,我不会有事。” 容诩知道池鱼不会拿自己开玩笑,见她这般胸有成竹也不再反对,只是却没在退开多远,紧紧的守在池鱼身后。 若是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他也好第一时间出手。 池鱼看出他的意图,却没有阻止。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那块墙壁,终于找到一块颜色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伸手轻轻一推,那面墙便被推开,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两人并肩的门洞。 小家伙在门开的时候,就兴奋的‘嗷呜’一声冲了进去,所过之处留下一串的冰渣。 也亏得池鱼早早的给容诩施了针备了药,不然在这种环境 下,他还真不一定能撑上多久。 这间暗室不大,但却摆放了一张书桌,旁边还有博古架,上面摆着一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 而小东西一进来便直奔砚台,将时面的残墨肯了个干净,再抬头,原本一条晶莹剔透的冰吞,已经成了一条黑乎乎的毛毛虫了。 池鱼有些嫌弃的看了它一眼,也明白过来,那些人是将毒药掺在黑汁里的,难怪,那些送出去的信,除了他们的人,谁碰谁死了。 池鱼正准备检查一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就在这时,那黑漆漆的小东西又一下子蹿了出去,笔直的落在一个雕花黑漆锦盒上。 池鱼见此忙上前,一把捏住小东西,她可没忘记这些人来往的书信都掺了毒墨的,小家伙刚吃了桌上的墨,对这东西还这么感兴趣,只能说明这个也有毒。 池鱼觉得自己还是先看一眼的好,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这小东西霍霍就可惜了。 小东西被池鱼捏着明显不服气,还想挣扎,池鱼没辙只能将它先收起来,末了又扔了一小粒玉髓放进瓷瓶,这才将它安抚好。 池鱼走过去打开那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叠书信。 她是该说这些人大胆呢,还是自信呢。 不过,对于他们敢将这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着,她也不奇怪,毕竟,这种东西就算被人看到,也带不出去。 那放哪里不都一样了吗? 池鱼很快将那些信看完,便发现每封信的信纸都是特制的,而且那每张信张上都有一个烙印。 池鱼很快想到,这可能就是确定身份的印记。 池鱼将信看完,便没有急着带走,而是将东西又放回了原位。 在做到心里有数后,池鱼又带着人飞快的退了出去。 等他们出来后,池鱼又让人用暗号召回其他人,然后飞快的离开。 池鱼他们落角的地方是之前容二找好的一处山洞。 那山洞原本就隐蔽,现在大雪覆盖,若没人带路,便是在那绕个十圈也找不着地方。 容诩他们回去时,便发现,除了她们一起上山的人外,还多了几个人。 池鱼对那多出来的人并没有奇怪,因为这便是她这一行的主要目的。 要控制所有人太难,但若只是控制几个人却很容易。 而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被她的人带出来的人,都是些地位并不高,但也有些小权力的人。 其实,就有一个是灶火里管事的人。 池鱼也没和他们客气,上来便给他们各种毒药偿了一遍。 那些都是些会折磨人,但却并不致命的东西。 这些人虽然经过了一定的训练,但到底只是普通人。 那些扛不住的只能为她所有,而那些硬骨头,自是没必要留着。 她手底下有会易容的人,直接让人改换容貌变成他们的样子,直接混进去就是了。 然后,再用这些人,再带一批人出来,如法炮制,不出几日,池鱼便直接控了一批中低层的管事人。 那些伍长、什长,百夫长被一网打尽头,她的目光又盯上四个千夫长和一个副统领。 这些人她没想留着,只有一个统领他没有下杀手,只是也没放回原来的地方,而是喂了毒药让人看管着。 因为她从秘室里找到的那些信件可以看得出来,一直是这人和背后的人单线联系。 若是她不想让背后的人发现不对,那这人就还有用。 只是这统领的位置也需要人顶替,池鱼思来想去,只能让容六易容成他的样子,暂时留在这里。 池鱼一通骚操作下来,连容诩都有些傻眼,他完全没想到,她是以这种方式把这五千人弄到手的。 不过,有一点池鱼说的没错,三皇子太过谨慎一直不想让人知晓,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也没告诉过这些人。 那么自然是他们的上面的人说谁是主子,谁便是他们的主子了。 别看说的简单,但池鱼也在山上呆了有半个月时间,才将这些事安排好。 原本一直待在山上还不觉得,如今下了山便觉得全身不对劲,像是要馊了一般。 池鱼再次出现在自家小院时,把桂婶吓了一跳。 “主子,你这是从哪回来,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池鱼笑了笑道,“出了一趟门,路上不好走,便这样了。你去烧点热水送我屋里,我先洗漱一下。” “哎,哎。” 桂婶刚应下,就好像又想起什么事似的,忙回头道。 “主子,新院那边的汤泉修好了,您之前不是说老爷和太太在庄子上住到过年就回来吗? 这眼看着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您看要不要先将屋子布置一下,地龙烧好,太太回来后屋里暖烘烘的,也不至于冻到太太。” 桂婶也知道池婶现在有了身子,一家人最宝贝的就是她,所以说话时总是不自觉的带着为池婶着想的意思。 池鱼对此也没有意见,那边也住了些日子了,新宅这边还要暖宅,总不能真等到过年前两天才回来。 再者,以前将人送走,是怕山上会出事,现在这些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到也放心,便对桂婶道,“你看着安排,人手要是不够便从村里请几个手脚麻利的,工钱给足了就是。” 桂婶一听连连应下,转头便听池鱼道,“尽快办妥,明天我便去县城接人,最多日便会回来。” 桂婶一听连连应是,便又赶忙去给池鱼烧水去了。 晚上池鱼端坐在书案前,仔细回想着当时看到那几封书信上的印记,然后拿起笔,一笔一画在纸上慢慢勾勒出来。 很快一个和山上暗室内那些信件上的印记不敢说十分相似,但却一模一样的印记便落在了那纸上。 池鱼叫来容三,然后对他道,“找人把这个雕刻出来。” 容三看到那上面的东也吃惊不已,但却什么也没问拿着东西便要出去。 却在快到门口时被池鱼叫住。 “你等等。” 看人停下,池鱼想了想才吩咐道,“用上好的玉石,别雕成四方四正的印章样式,最好做的特殊点,让它看起来像个信物的样子。” 容三一愣,但很快明白池鱼这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那统领都在他们手中了,再做这个还有什么用? 然池鱼却半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打发容三去办。 次日,正巧是腊八池鱼到庄子上的时候,池婶正带着人在熬腊八粥。 看到池鱼回来,也没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只仔细打量她的小脸,说了一句,“瘦了。” 池鱼看这情形连忙上前安慰,她现在可还怀着身子呢,池鱼可不敢让她哭。 连忙道,“婶我没事的,这不挺好的吗?” 池婶看她精神头的确不错,不像是吃了苦的样子,这才收回了眼泪。 池鱼不放心的给她请了平脉后,这才去见了池叔。 这次大雪就足足下了十来日,但好在并没有引起大的雪灾。 只不过,之前谁也没想过这事,城中一度储粮不足,部分粮商还联合起来轰抬粮价。 好在池鱼早早做了准备,运了不少粮食过来。 虽然,她弄来的全是陈粮,但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这个。 好歹是将局面控制住了,只是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因为没挣到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好在,池鱼在临走前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又让人给曹县尉和江县令都打过招呼,有衙门的人出面,那些人就算不满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些什么。 而池鱼这粮铺开的时间短,还没有人查到她头上。 自然也影响不到池叔和池婶头上。 只是池叔听闻粮铺前些日子遭到了打砸,心里有些不安,让人去打听了一翻,知道,那些闹事的人被打了顿板子丢进了县衙大牢,他也才放下心来。 而现如今又看到池鱼安全回来,他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才放下。 当然,这些他并没有与池鱼说而已。 到时,池鱼因为之前山上的事耽搁了,她没有去问池事关于她身世的事。 如今,那边的事解决了,池鱼有些好奇的问池叔。 “叔,你知道老爷子是从哪里把我抱回来的吗?” 池叔听到她的话不禁一愣,他记得以往小鱼儿不是不在意这个的吗?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来了。 池叔未答反问道,“小鱼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池鱼看他这样子也没有否认,点点头道,“的确听到些风声,只是我也不敢确定,才来问问叔你。” 池叔听到这话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随后道,“其实,你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有天晚上,你爷爷被人请去出诊,夜半三更也没有回来。 只有他的随从突然跑回来说是让我们收拾细软出连夜出城。 当时你祖母似乎知道些什么,直接提了两个包袱出来,还将你婶子推到我身边,让我们当着她的面拜了天地,然后,让我们跟着随从离开。” 第214章 祖母 池鱼听到这话不由得一脸惊奇。 她本以为池老爷子带着一家来到这里,老太太没有跟来是因为已经不在了,没想到…… 池鱼不敢深想,转脸看向池叔问道。 “叔,你有和京城那边联系过吗?祖母她老人家还好吗?” 池鱼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池老太太真出了什么事。 虽然,她不是原身,但这具身体是的。 就算她一度怀疑过这身体和自己前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也不可否认,在救她这件事上,池家做出了莫大的牺牲。 既然知晓老太太可能还活着,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池叔听到她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许久才道。 “我也不知啊,离京那年我才十四,如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娘她老人家不知是否还健在。” 池叔没说的是,当初池老爷子带着他们匆匆离京,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些年,为了避祸,他们甚至不敢和京城的人联系。 池鱼想了想道,“叔,你把家里的地址给我,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听到池鱼的话,池鱼便知道池叔怕是还没有和京城那边联系上,不然也不会完全不知情了。 池叔闻言也没有拒绝,毕竟,他知晓容诩这人不简单,小鱼儿和他走的近,想打听一点京城的消息不难。 至少,比他简单许多,哪怕自己从准备科举开始,便已经托人往京城的家里去了信,但至今也没有回音。 池鱼拿到京城家中的地址,便立马去找容诩。 池鱼回庄子后,容诩虽然没跟来,但却也没留在村子里,而是在县城寻了一片落角。 池鱼才刚到庄子上,池叔原本还想让她等等,歇上一夜再说。 可想到自己十余年未见的母亲,伸出去想拦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池鱼心里有事没有让人套车,直接去马厩牵了匹马便往外走。 容三看她牵马,也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到县城时,县门正要关,池鱼连忙催马上前,守城的小将认出来人,关门的手顿了一顿正好放池鱼和容三二人进了城,这县城的大门才跟着紧紧合上。 有容三在要找容诩的落脚点很容易。 没过一会,两人便到了容诩暂居的小院外。 还不得容三上前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躬身请他们进去,然后又将门关好,全程没有多说一个字。 池鱼也没在乎,在那人的指引下,找到容诩时他正坐在小院的石桌边对月饮酒。 桌上没有菜,只有一只好看的酒壶。 容诩看到池鱼过来,眼里有些惊讶,缓缓放下酒杯问道。 “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池鱼点点头,没和他客气道,“帮我查查池家在京城的老宅还有哪些人在,我祖母她……” 池鱼说到这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可还安好。” 容诩抬眸看向池鱼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以为她早就知道的,但看她现在的神情似乎一无所知。 叹了口气起身,将人往书房领。 等到两人进了书房,用人送上香茶后,容诩才缓缓开口道。 “不用查了,池家老太太仍健在,身体也很康健。” “嗯?” 池鱼听到容诩的话有些意外,但心下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以容诩的势力,他既然觉得自己身份有异,那么会查到京城的池家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到是,老太太身体康健的确是件喜事。 池鱼得到准触的消息,急着想回去告诉池叔,但又想到刚刚进城时城门已关,她还准备说什么。 容诩却先她一步开口道,“城门关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池鱼想了想,既然老太太安好,她急着回去也没用,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池鱼来的匆忙晚饭还没有吃过,原本不想麻烦容诩的人,可就在她匆匆洗漱准备休息时。 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端着托盘过来。 “池姑娘,主子说你可能还没用过饭,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吃食,你慢用。” 那女子进退得体,把饭菜放下后,交待了这么一句,便退了下去。 池鱼看着并非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一碗好消化的面鱼,并着两个小菜,便也没客气的坐下吃了起来。 次日一早,池鱼便打算告辞离开,容诩却早已为她备好了马车,而他自己此时也端坐其中。 池鱼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要随我一起回去。” 容诩点点头,“万一要是池叔问起京城的事,我知道的比你更清楚。” 池鱼听到他这话不由的抽抽嘴角,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掀裙上车在他左手边坐下。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没多久便到了庄子上。 昨晚池鱼匆忙离开,池叔便知道她晚上是回不来了,不过她也不担心她在县城会没地方住。 不说自家的酒楼,只要有钱县城里多得是客栈,再说还有容三跟着,他到也不是很担心。 但一大早起来,还是早早的便在庄子里溜达,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庄子外的小路,似乎在盼着池鱼回来一般。 池鱼坐着马车,老远就看到四处溜达的池叔,什么也没说直接吩咐停车,然后,从车上一跃而下直直朝着池叔奔来。 池叔见她跑的飞快,忍不住道,“慢点,慢点,小心地上滑。” 池鱼有功夫再身,这点事还难不到她,便见她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寻了一块比较坚实的冰块,直接滑了过去。 池叔看她这调皮的样子,拿她也没办法。 只是好奇的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看着这天色,池叔估摸着,这丫头怕是城门刚开就出城了。 池鱼把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一边听着他絮叨,还不忘回道,“吃过了吃过了,一大早容诩就让人准备了早饭,我吃了才出城的。” 池叔一听她这话,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问道。 “昨夜你住在他那儿了?” 这话一出口池叔的脸色便又变了一变,似是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对,刚想改口便听池鱼道。 “嗯,在他家借宿的,他那地方大,还分主客院,我便懒得去客栈了。” 池叔听她这么一说原本紧张的心,到是稍稍放下去一些。 他知道自家侄女懂事,可也包不准外面的坏小子死缠烂打啊。 他家小鱼儿又是个顶顶心善的人,保不齐会被人骗。 然,这话池叔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这要是说出去,只怕旁人会反问他,谁敢骗池鱼,除非是活够了还差不多。 两人说着话,马车也追了上来,容诩自车上下来,给池叔行礼。 池叔原本还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是不是眼的,可在看到容诩后,那分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毕竟,这孩子若非身子不争气,不论是人品还是长相都是配得起他家小鱼儿的。 这么一想,池叔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唉,真是可惜了他那身子骨。 看到容诩池叔又免不了想起沈玉,想了想便问道。 “容公子,近来小玉儿可有家书回来,有没有说过年回不回来?” 以往沈玉的信都是容诩的人送来的,如今却有一月余没收到信了,池叔难免有些担心。 而且沈玉离开之前可是说过年前会回来的,可眼看着入了腊月,再过十天半月的商船就不走了,他想回来也不方便了。 容诩想到沈玉最后一封信是在一月前送回来的,当时,他说已经找到池鱼所要的东西了,不出十日便会启程回来过年。 等到年后再出门去别的地方寻药。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这几日应该能到家,而且他身边还跟着容十一和容十五,这两人虽然排名排到十字开外,但实力却不比容一和容五差。 毕竟,他身边的人论资排辈不是按尾数排的。 容一和容十一乃至五十一都是是实力旗鼓相当之辈,容一能有幸选到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他年岁在这几人当中是最小,也是大家公认最有潜力的。 而尾数带一的这些人,其实,都是每一小队的队长,可以随时调动手底下的人。 再者沈玉手中有池鱼给的解毒丸,加上自身功夫还不错,出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再者,就算真有人为难他,容十一等人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到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 容诩没有细说,对上池叔担心的眼神,只笑道,“之前沈玉的信里提过准备回来了,应当是人已经在路上了,怕麻烦才没传信回来,算算时日,再有日应该就到家了。” 池叔听他这么说到也放心几分,毕竟,自从小鱼儿替父亲收了徒弟后,那孩子也是自家人了。 出门在外的,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然,容诩料想的不错,沈玉的确没出什么事。 只是,他漏算了一件事,沈玉除了是他的好友外,还曾在太医院挂职。 他之所以这么久没到家也没传信回来不是因为别的,但是在半道被人截回了京城。 太后头疾犯了留在京中的太医束手无策,皇帝大发雷霆,责令太医院尽快想出医治太后的法子,不然,全部论罪。 这不就有人想到了,有小神医之称,在太医院挂了个闲职,从来不当职的沈玉了吗? 沈玉的行踪并不难查,朝廷要找他很容易。 更何况,还有许多人盯着,想讨好太后呢。 沈玉被人接回京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他想到容诩之前和他说过,池鱼的身世可能不简单,池老爷子之所以带着家人避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贸然传信回去。 沈玉被安排在太医院下榻的院子里,他虽医名在外,但太医院的人却不敢轻易让他给太后脉治,便将一堆的脉案都推到他面前。 想让他看看,太后的病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 沈玉看着那一堆的脉案,翻了几本便往桌角一堆,不再理会。 无聊了便直接扒在书案上睡了起来。 太医院的医官从别的宫里请平安脉回来,便看到这副景像。 有人看不过去,找院使告状,院使知晓沈玉看着年轻,但能在太医院混个职位,还不用当班可见背后的人肯定不一般。 院使也不敢苛责他,只能出声询问道,“沈太医,这些都是太后的脉案,你都看过了?可有什么想法?” 沈玉被人吵醒,心里原本就不满,听到院使这话更加恼火了。 “这脉案有什么看的,来来回回记得都是那些,太后真正什么情况,你们敢记下来吗? 既然,这玩意都是美化过的,我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神算子,没看到真正的脉案,还能靠猜的给你猜出太后得了什么病吗? 太医院院使被他这话说的有些下不来台。 的确太医院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贵人的脉案他们可不敢随意乱写,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而那些贵人们也有自己信得过的太医,只是这些看过后一般不会记在脉案中,只做到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而能记下的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便是被美化过的,这种东西还真的很难看出什么来。 院使自知他说的在理,可太后没召,他也的确不好将人带过去给太后诊脉。 于是,便对沈玉道,“那劳烦沈太医在这太医院再待几日,我再与太后那边的姑姑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过去给太后诊一次脉。” 沈玉有些不耐烦,这些人既然信不过他,大老远把他找回来做什么? 让他安安心心回去过个年不好吗? 只是沈玉也知道,这宫门不好进,既然来了,再想走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容诩还不在京城,现在也没人给他撑腰。 他现在也只能安心留在这里等着了。 嗯,借用他师姐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呃……就是摆烂。 沈玉这般想着也不着急的,每天安心在这里待着,吃吃喝喝,等着传召就是了。 再说了几年前他就给太后看过头疾,而且收效不错,若非太医院这些人出妖蛾子,想在这事上做文章揽功,太后若是早知道他回京,只怕早就传他过去了。 第215章 过年 只是他在宫里久留也不是事。 死丫头还等着他回去过年呢,要是他太久没有书信回去,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沈玉想到这又觉得有些烦燥,着看太医院那些老家伙的嘴脸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若非这是皇宫,他都想让这些老家伙试试他新炼制的毒药了。 只是这种事他也只敢想想,毕竟,他要真敢这么干 ,要是被查出来九族都不够抄的。 越想越烦沈玉干脆脑袋一蒙,继续睡觉。 好在,他进宫的事瞒不了容诩在京城的眼线,就算不让人送信回去,想来死丫头很快也会知道他的消息。 看得太医院那些人一个个咬牙切齿,却拿他毫无办法。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想揽沈玉的功劳可没那么容易,毕竟,人家早几年就给太后看过诊,而且久治不愈的顽疾,虽然没有根治,但却大有好转。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太医院有这么大的特权。 太后若是知道他回来了,召见他也是迟早的事。 沈玉一心想离开皇宫,他却不知道池鱼却在寻思着去京城的事。 自从知晓祖母还健在,她便在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如今已年末,这个时候离家池叔、池婶肯定不会同意。 再者,大长公主的警告她还没忘记,京城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她便是要去,也不能贸然行事。 到是明年二月是个机会,到时全国各地的举子进京赶考,到时京城人龙混杂,她趁机去京城看看,想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池鱼心里有了盘算,便也和池叔交了个底。 其实,在池叔知晓老母亲的消息时,是想着自己进京的,毕竟,自己还有个举人的身份。 只是,现在媳妇怀了身子,自己不陪在她身边实在不放心。 池鱼想去,池叔便也只能由着她了。 好在周玉疏也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到时小鱼儿和他一起进京,路上倒是有个照应。 至于容诩,他是不敢指望的,毕竟,人家待在这里这么久不离开,想来是有自己的事要办。 在池叔看来,池鱼要进京,这人多半是不会一起去的。 容诩是半点不知池叔所想,不然绝对会告诉他想多了。 池鱼已经定好计划,但却没有告诉池婶,怕她知道自己过完年后又要离开,会难过。 池鱼还想让她过个好年呢。 几人又等了几天还是没见沈玉回来,就在池鱼已经盘算着要不要派人寻着他最后一封书信留下的地址去找时,容诩带着人又来了庄子上。 “你是说沈玉去了京城?还被人扣在宫里了?” 池鱼有些不明白,皇宫与沈玉最后留下的地址南辕北辙,他有什么事非绕开这里往京城跑一趟。 容诩好像是看出池鱼的疑惑道,“沈玉本就在太医院挂了职,这次太后头疾又犯了,宫里会召他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宫中人事复杂,他便是入了宫也不可能立马就能给太后看诊,只怕还得在宫里熬些日子才行。” 池鱼悄悄算了下过年的时间和从这里去京城的路程,如今,水上的商船差不多都停运了,若是走陆路他便是日夜兼程也很难赶回来过年了。 池鱼想着她叔婶要是知道,难免又会失望一阵。 只是,这事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何况,她连现在宫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想了想,便对容诩道,“那你能不能让你的人给沈玉传个信,让他不必急着赶回来了,安心待在那里就好,等过完年我会去京城一趟,到时在那里再见。” 容诩闻言点了点头道,“过完年我也要回去一趟,太后千秋在即,身为国师要为太后祈福,到时我与你一起走。” 对于容诩的决定池鱼并不意外,毕竟,他这这里的事早就做完了。 会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容诩会跟着她走,可以说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临到出发那日,除了原本就要进京赶考的周玉疏与他们同行,还有一个让她料想不到的人也要与他们一起。 池鱼已经做好了打算,便让人联系她在京郊庄子上的人。 那还是当初她抄吴家庄子后,用那些精铁与容诩换来的。 到了京城肯定要有落脚点,住在庄子上到底不便,她便让人在京城给她买了一个两进的小宅院,再买些人手备用。 对于沈玉暂时回不来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池鱼便干脆如实和池叔、池婶说了。 两人听到的确失落了一阵,不过很快便被过年的喜庆给冲淡了许多。 池婶如今已经过了头三个月,胎也坐稳了,她想去县城置办年货,池鱼左右没事,便陪着她一道去了。 只是打发了秋月先回村里,把之前买好的丫头小厮一并带了回去安置好。 这次打完年货,她们也是时候回村搬新宅了。 暖宅当天,池鱼让人在院里开了流水席,请全村老小过来吃席,那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 池鱼怕人多冲撞了池婶,不仅让夏雪和冬梅两个寸步不离的服侍,连自己身边的秋月也一并调了过去。 好在大家都看出池家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便是人再多也没有人敢真的往里院闯,能进里面的都是些与池婶关系不错的婶子。 再有就是以前和池鱼玩的不错的小姑娘们了。 只是这些小丫头年纪都大了,有些订了亲过完年就要在家准备嫁妆等着嫁人了。 这段时间池鱼忙着自己的事,除了周雨也很少与他们往来。 趁着这次机会到是将人全给请来了。 池鱼也没吝啬每人准备了一个锦盒,里面准备的都是她给原身这些小姐妹们的添妆,一人一个银镯子一根金钗,还有几个绣帕,外加一个香囊。 这别说是在村里了,便是在县城,拿出去都是厚礼了。 几人看着锦盒里的东西连连推辞道。 “小鱼儿,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虽然,她们都很喜欢那些东西,但她们实在受不起。 当初池鱼订亲时,她们便早早准备了给她的添妆,大多都是自己绣的帕子,做的荷包之类的。 最好的也不过一根铜簪而已,那还是自己存了不少年的零花钱买的。 可这些她们都还没有机会送出去,现在哪能收她这么厚的礼。 更何况,这些人当中还有年纪小,还没订亲的。 池鱼说是添妆,直接把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池鱼见大家都不肯收,便直接示意周雨去拿,随后才道,“这些东西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每个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样式可能有些差别,但价值都差不多。 本来是准备你们大婚的时候,再给你们的,不瞒你们说,过完年我要去京城一趟,归期不定,怕赶不上你们的婚礼,便索性今天一并给你们了。 这里面的东西虽不多,但若是用好了,也能保你们在婆家有一席之地。 但你们要记好我的话,今天出去后谁也别提这些东西,自己收好了,谁也别给。” 池鱼心里清楚,家家都有些不平事,就如周雨家一般。 有些爹娘偏宠儿子,有些是爷奶当家,家里人口多,不患寡患不均。 之所以将他们叫到一起,然后把东西给出去,不过是了解他们的心性,若是其中一人,只怕经不过家里的人询问会将东西交出去,但若是事关他人,她们一定会相互守着秘密。 而这也是她能为原身做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毕竟,之前这些人也曾帮过原身不少忙,她算是帮原身回报他们了。 池家办完暖房酒,次日就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 村里过年的气氛更加浓郁起来。 之前池婶他们已经买了不少过年要用的东西,但今年家里人多,难免有缺的地方,便叫桂婶他们去张罗了。 反正,人手充足,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而这批送回来的丫头小厮当中,池鱼就安排了不少自己之前让容九训练的人。 她就算离开,池叔和池婶的安全也不成问题,若是有万一还能带他们上山。 而跟在池婶边的夏雪和冬梅就是不弱于春花、秋月的存在。 确定沈玉过年回不来了,一家人便也不再盼着,到是年三十这天,池婶一大早便让池睿去隔壁把容诩给请了过来。 许是这人太安静了,自从那日暖房酒后,他便没有再出现,若非池婶让小睿儿去请人,她都以为这人离开了。 其实,她以为的也不错,容诩好歹是容家的家主这过年便是不容家,也得给那边一个交待才行。 他这几日还真都不在村里,而是去处理这事去了。 也是年三十一大早才回来,又刚巧遇到了外出遛弯的池婶。 当然,这种巧合是有几分是人为就不一定了。 反正,池家的年夜饭的饭桌上就这多了容诩这个人。 池鱼到也不在意,毕竟,她已前也没有和家人吃年夜饭的经验,有时候连过年都在执行任务。 在她看来和谁一起过不是过呢。 到是池睿就显得很开心了,一整天叽叽喳喳都没停过,到是有了个小孩儿样。 池鱼没啥事便将隔壁周家大宝也叫了过来,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放鞭炮玩。 那大宝还一个劲的和她吐槽。 “小鱼儿姑姑你都不知道我娘有多偏心,自从有了弟弟后,我娘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连我的名字都不放过,原先我还是叫小宝的。 现在非要叫我大宝,搞得有时候我娘叫弟弟,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呢。” 小家伙说着,小手托腮故作深沉的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池鱼和池睿两人逗得嘎嘎直乐。 而她娘抱着小儿子在一边看着,一脸哭笑不得。 也学着儿子的样子,拉着池鱼诉苦道。 “小鱼儿妹妹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事他和我闹了多久,非要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叫小宝说什么也不干,还说要让弟弟叫大宝。 我就没听过谁家这么个叫法的。 我说要给她取个大名,她还非说我取的不好听,说要等你回来,让你给他想个好听的。” 大宝一听这话就来劲了,鞭炮也不玩的,蹭蹭跑到池鱼跟前,仰着小脸道。 “对啊,对啊,小鱼儿姑姑这么聪明,取的名字肯定好听,姑姑帮大宝取个大名嘛。” 池睿在大宝有所动作的时候便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奈何小家伙蹿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 他承认自己姐姐各方面都很厉害,但这起名还真是为难她啊。 为了给春、夏、秋、冬四位姐姐取名她就绞尽了脑汁,现在大宝让她取名,不纯纯的难为她吗? 池鱼歪着脑袋看才到她腰际的大宝,她觉得这小子的确是在为难她,心里思量着,早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是不是可以省了。 可看到小家伙真诚的眼神,池鱼心里叹了口气想,还是算了。 于是道,“大宝,我觉得我叔和容公子都是学识渊博之人,要不我让他们帮你想个好名字好不好?”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学识渊博是什么意思,但小鱼儿姑姑都夸的人肯定很厉害。 于是,点了他的小脑袋道,“那好。” 瞧着他那不情不愿,还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直接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 池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扎着小揪揪的头顶,将一个大红包塞进他手中。 小家伙看着红包,顿里眉开眼笑。 娘可是答应了他,从今年开始收的压岁钱都给他存着,以后留着娶媳妇用呢。 他今天已经收了爹娘、爷奶和叔叔的红包了,现在小鱼儿姑姑又给了一个,那他岂不是离娶媳妇又近一步了? 小家伙乐得见牙不见眼,之前池鱼没有给他取名字的事,顿时便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一个名字而已谁取不是取,哪有小媳妇重要。 周大嫂见自家儿子这小财迷样实在没眼看,也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给小睿儿的红包也拿了出来。 池睿在池鱼的示意下接过红包,拱手行礼道谢,又被周大嫂一顿猛夸。 池鱼也将别一个红包塞进襁褓里,便带着两个孩子继续玩了。 第216章 大可不必 过完年池鱼便开始准备出行事宜了,她这一动根本瞒不了人。 很快江县令便亲自找上门,借着身体不适想请池鱼给自己把脉为借口,找她单独说了一会话。 只是出来时,脸色却不太好。 池鱼已经决定的事,又怎么会因为他三两句话就打消念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出了池家,便发现早有人在等他。 江县令四周查看了一下,便要跪下行礼,却被容诩一眼扫过给拦了下来。 他一个介商人出身,自是不配受朝中官员的大礼。 即便,这个县太爷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 可容家却不是一般的商人,而是皇商,专供皇室用度的商人,他们能接触到的那些贵人,能动用的能量却不是一个县太爷能比的。 何况,这江县令原本就是容家招揽的人之一,容家算是他们的主家,给家主行大礼并不奇怪。 而容诩自认受得起,只是现在他却不想受了。 容诩是特意等在这里的,见到江县令后,便转身往回走,江县令也自觉的跟了过去。 两人进了宅子,容诩也不急着问话,只让人上了茶,而他自己却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他这做派却是让江县令,一身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往下流。 想抽条帕子擦擦汗,却偏偏容诩那气场大的让他连动也不动。 直到江县令,两腿软得像面条,几乎坐不住,就要从那椅子上滑下来给他跪下,才听容诩懒懒的开口。 “江大人,大过年的来找小鱼儿是要做什么呢?” 容诩就算问话眼神也没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那语调更是轻得好像就是随意谈笑一般。 但可就是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却让江县令,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可是清楚,这位可没他表面上那般温和。 恐怕他这辈子所有的温和和耐心都用在了池姑娘身上了。 江县令可不敢挑战他的耐心,虽然,他有永平大长公主当靠山,但是鞭长莫及,容诩若想处理了他。 他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道门,甚至,都不用给大长公主交待。 江县令是个识实务的,知道有些事瞒着没用,便干脆将自己刚才对池于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对容诩说了一遍。 “大长公主说最近京城不太平,希望小郡主暂缓进京。” 江县令此话一出,容诩不屑的嗤了一声。 “小郡主,你们的小郡主不是在京城吗?那位堪称才貌双绝的京城第一美人。” 自从知晓池鱼和永平大长公主有关后,容诩便格外关注永平大长公主府的消息。 他对永平大长公主将自己的亲女送人,然后收养一个外人,千娇百宠的做法十分不屑。 既然,她能护住养女能在大长公府安享富贵,为什么就没有能力保护亲女呢,偏偏要让她在外面吃苦受罪,不管不问呢。 容诩觉得有些事不过只是借口而已,说到底不是过担心她的存在,会影响到自己的权势罢了。 既然,这么多年只生不养,那现在又凭什么要求小鱼儿听她的为她牺牲呢。 容诩不喜大长公主的做法,对江县令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至于,他背判容家投到大长公主门下容诩根本不放在心上。 毕竟,这人是原本就是大长公主的人,混进容家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是之前是容家的人,现在背节易主,他都不关心。 毕竟,容家除了他外公,其他的人他都不在乎。 甚至于,若非不想毁了外公的心血,这容家如今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他可以不计较这姓江的是别人的探子,但他不许别人插手池鱼的事,更不许别人借着什么由头来约束她。 当然,就算知晓池鱼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受到别人的影 响也不行。 江县令不知他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己来找池鱼的事,惹恼了这位,想想心里便是一阵胆寒。 刚刚他还在盘算着今天的事他应该如何回大长公主那边才好。现在,却已经开始在心里为自己盘算后事了。 江县令从没想过自己有召一日会落到这个地步,就在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时,却听容诩悠悠的道。 “替我给永平大长公主带句话,既然从小就没管过她,那以后她的事便也少操心为好。” 容诩说完这句话,也没看江县令,起身便离开了花厅,出了大门朝着隔壁去了。 而江县令却像是被特赦的死刑犯一般,有一种被人从悬崖边拉回来的错觉。 直到过了许久,花厅里才响起一道带着此调侃的声音道。 “江大人,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去把你的人给叫进来?” 江县令一听这话,哪里不明白这要是逐客的意思,半点不敢耽搁,撑着扶身起身,便匆匆离开。 容一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也敢在主子面前耍花枪。 若不是主子看他为官还管清明,早将人给料理了。 还轮到他武到池姑娘面前。 等江县令走后,容一叫来人将东西收拾了,而江县令用过的茶盏,更是直接扔了出去。 其实大可不必,毕竟,人家从进门过后,一直杯弓蛇影的,那盏送上来的茶不过是做做样子,人家碰都没碰过。 容诩这边拦截江县令的事,自然也瞒不过池鱼。 容诩过来时,池鱼正在挑拣药材,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家里,她几乎将有可能会用到的药都备齐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到容诩过来,她也没有奇怪,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继续手中的事。 但却还是出声道,“他不过是替人办事,你吓唬他做什么?” 容诩一听便知道,池鱼口中的他是谁。 容诩闻言略带不屑的轻哼一声道,“我不是为难他,我就看他不爽。” 池鱼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容诩,这话从沈玉口中听到不奇怪。 但听到容诩这么说,她多少有些诧异,这可不像是容诩能说出的话,多少带着那么点幼稚的意味。 容诩似乎也觉得自己降智了,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撇开脸。 池鱼知道他这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也没多说什么只道。 “他们与我来说不过是些外人,不论说些什么都影响不了我。” 池鱼这点没有说谎,那永平大长公主是原身的亲娘,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原身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也不会因为亲娘另外收养女儿,偏疼养女而伤心。 而那又不是她亲娘,她就更不会了,所以,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若是他们不找麻烦,看在她提供了一副皮囊的份上,自己可以不为难他们。 若是目标一致,也可以合作一把。 但若是敢给她生事添堵,她也不介意直接送他们一份大礼。 容诩在听到池鱼的话时,一直盯着她的神情,见她是真的不在意,并不是装的,这才狠狠舒了一口气。 随后才对她道,“我没对姓江怎么样?只是让他给那位大长公主传个口信而已。” 池鱼点点头,她知道容诩不屑在这方面说谎。 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这边的事办完了?我打算过了十六就走。 我叔说让我和周玉疏同行,春闱在即若是迟了,怕路上有变到时赶不上春闱。” 容诩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他并不想与周玉疏一起,那人表面上装得谦谦君子,但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他对小鱼儿有意思。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在顾忌些什么,明明心里有池鱼,却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也不曾让家中长辈提过亲。 这种办事拖拉,犹豫不决的男人,他不太看得上眼。 之前,属下的人觉得他不错有意招揽直接被他给拒了,像他这样的人难成大事。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容诩并没有表达出来,因为他心里清楚,在池鱼心里他们可能只能勉强算是朋友,他不可能为了他拒绝池叔的要求。 既然,一定要同行,大不了回头路上做些手脚,让两人少碰面就是了。 容诩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池鱼不清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管。 毕竟,她和周雨关系好,但和周玉疏还真不算熟,勉强只能算见过几面,打过交道而已。 何况,自从知晓自己又要离开后,池婶这几天一直有些蔫蔫的,她在动身前,还得想法子将人哄好才行。 好在池婶这人明大理,虽然有些舍不得她,但也知晓她是要去办正事的,便也没有去阻止。 到是,两口子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商量来商量去,却让池鱼将小睿儿也一并带上。 一来姐弟俩有个照应,二来,他们听说容诩也要一起离开,池睿既然已经拜了师,跟在他身边也不耽误功课。 是的,过年期间容诩已经收下池睿为弟子,而非之前只是受池鱼所托只为他启蒙了。 这也是容诩单独找池睿分析过利弊后,他自己决定的。 池鱼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 上元节延续了过年的热闹,甚至,因为好多人过了上元节便要开始做工的原因,反而比过年是更加热闹几分。 池叔池婶也知道过完今天,明天一早两个孩子就要离开了。 两人便是心情有些压抑,却没有表现出来。 更何况,池婶不知道但池叔却清楚,池鱼这次离开,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为了生意,更多的是为了看望远在京城的母亲。 而这事之所以没告诉池婶,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怀了身子,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大悲大喜之下伤了身子。 池叔的打算是等池鱼离开后,他在慢慢和她说。 正月十六一大早,三辆马车停在池家大门口。 前面一辆车上是池鱼和春花、秋月的,后面车里容诩与池睿一起,最后面一辆则装着几人的行礼。 因为这次她进京不会久留,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他们这也算是轻车简行了。 马车边池叔和池婶正在与几人告别,村长也赶着牛车往这边走来。 原本以为他是送周玉疏过来的,没想到车上还坐着另一个人。 池鱼看到周雨眉头挑了挑笑道,“来送你哥哥?” 周雨却摇摇头,上前一步抱着她的胳膊道。 “小鱼儿我和你一起,阿爹让我陪哥哥去京城科举,照顾哥哥衣食。” 池鱼闻言不禁觉得好笑,这小丫头几斤几雨她还不清楚吗? 说是要照顾她哥哥,真等到了那里,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不过,看到村长没有反驳她的话,想来这事他们在家已经商量好了的。 池鱼笑道,“那行,你和我们一起,但在路上你得听我的,到了京城后听你哥哥的不许瞎跑知道吗?” 京城可不是她们这地方,今年又赶上春闱,到时京城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一个小丫头,若不多交待两句,说不定真会出事也不一定。 村长听到池鱼的话,也凑了上来。 池鱼看到他似乎有话要与自己说,与池叔、池婶交待了一下,走到一边。 不等村长说话,主动问道,“村长叔,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池鱼知道若不是如此,她他不可能放心捧在手心里的闺女,长离开自己身边与儿子一起长途跋涉的去外地。 村长有些无耐的点点头道,“我也舍不得那丫头,只是她娘是真的有点魔怔了,便是家里有老姑太太做镇,前两天这丫头也差点遭了庄家人的黑手。 若不是他哥哥发现的早,差点就出事。 玉疏这一走,我村里的事多,没人看着她,我是真怕会出事。 于其这样,到不如让她跟着你们走。 池丫头,当叔求你了,你把小雨留当身边,当个丫头也好,下人也好,叔都甘愿,只要你愿意带着她就行。” 村长说着就差给池鱼跪下了,池鱼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道。 “叔,你说什么呢,小雨和我情同姐妹,只要她原意听我的,这一路她便跟着我就是,到了京城,周大哥若是没有其他打算,小雨便还继续跟着我,周大哥只管安心科举就行。” 第217章 近亲情怯 村长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听到这话连连应下。 又感谢了两句,又将两个儿女叫到一边又是一阵叮嘱。 直到车夫催促,再不走赶不上北上的船了,他们才上车离开。 周雨跟着池鱼上了他们那辆车,而周玉疏则与容诩同乘。 周雨第一次远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十分兴奋,反观他哥那边,除了上车之时与容诩见礼,便规规规矩矩的端坐在一边,一路上都没有开过口。 周玉疏确定自己前世没有用过这个人,等他状元及第时,那时的容家家主已经换人做了。 倒是关于他的传说周玉疏听过不少。 只是,注定要夭折的人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周玉疏大概也能猜到容诩留在村里是为了什么。 只是,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若是池老爷在或许还有救,但池鱼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了。 毕竟,以他上辈子对池鱼的了解,虽然,她的医术比普通大夫出众许多,但却还没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 若是容诩能等得起,让她还浸淫些许年,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想到这周玉疏又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位容家家主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若是他没记错,上辈子大根便是明年,这人就不在了。 那时候自己才刚成亲,家里一地鸡毛,自己并没有参加明年的会试,而是往后推了三年。 当他听说这位惊才绝艳的容家主时,还曾叹息过无缘结识。 只是再来一世,他却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了,只想着能将上辈子欠的还了,上辈的遗憾弥补上,那就够了。 就连池鱼他也觉得只要远远看着,他无事就好,其他的也就不想了。 容诩却看着他这故作淡漠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屑,明明只要带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对小鱼儿心思不简单。 偏他自己却做出一副做出默默守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感动谁。 他不说话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想理会他。 倒是这一路上,关于小睿儿的功课,容诩并没有落下半分,在车上不能习字,他便给他讲解四书五经。 有时,小睿儿突然想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也能给他讲的很细致。 看得周玉疏一阵新奇,只觉得容诩这个样子可一点不像个商人,反而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儒。 便是历经两世的周玉疏也不得不承认,他涉猎之广有时候让他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只可惜,没给他多久偷师的机会,一行人便弃车改乘商船。 而自从上了船后,周玉疏便发现,他便很少能见到那几人了。 容诩以不打扰他温书为由让人给他安排了一间最清静的房间,一日三餐也让人给他送到房里。 周玉疏其实心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们乘坐的就是容家的商船,便干脆客随主便了。 一路还算安宁,许是之前容诩直接花大价钱给容家那群人一个教训,这次便是有人知晓他的行踪,也没敢动手。 他们一路还算顺利,二月被一便到了池鱼在京城外的庄子上。 庄子上的管事,早早便接到信,知道主家要来,一大早便带人在码头边候着了。 接到人便一直絮絮叨叨和池鱼说着庄子上的事。 池鱼知晓他这是为了讨赏,便让秋月赏了一袋银锞子过去。 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虽说,她是那庄子的主子,但到底鞭长莫及,平时她也不可能常来盯着。 这样的情况下只怕庄子的人,听管事的话比听她的话多,适当的打赏就成了必要的拢络人的手断了。 池鱼带着人回庄子上安置,她本以为容诩会回容家,没想到,他根本没那个打算,也直接跟她回了庄子。 池鱼见他这样也没说啥 ,反正他们一路同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现在再计较这个就没有必要了。 到时池鱼想起一事问道,“之前托让你帮我在京城买个宅子买好了吗?” 容诩闻言朝身后看了一眼,很快便有人恭敬的奉上一个荷包送到池鱼面前道。 “宅子买在了长乐坊边上三进的小院子,这是地契。” 池鱼原本想着自己不在京城久留,买个两进的就够了。 不过,想来京中的宅子没那么好买,是两进还是三进关系不大。 池鱼接过地契,又看了容诩一眼,那眼里带着赞许,好像是在表扬他手下的人会办事一般。 因为她若是记得没错,池家的老宅就在长乐坊,这么一来他们现在也算得上是街坊了,日后过去拜访也有了理由。 容诩冲她微笑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多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真是一种神奇的感觉。 但说起来,还挺不错了。 周玉疏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将一点落寞藏在了眼底。 京郊的庄子比池鱼想的要大点。 之前说是两百亩,但实际面积要大上一些,因为两百亩是良田的面积,而她这两百亩的良田被一个小山头分成了两块,山脚还有个池塘,许是因为这小山头的关系,当初这庄子并不好卖才让她捡了便宜。 但这在她看来并不算什么事,便干脆对管事吩咐一声,那小山头下面围上一圈栅栏,里面放养一些走地鸡,而山下的池塘刚好放些鱼苗进去,一点也不浪费。 池鱼并没有在庄子上仅留,让人去京城布置了一下宅子,便打算搬到城里去住。 到不是她嫌弃庄子上的环境,而是她急着想见她那未曾谋面的祖母,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春闱的第一场是在二月初九。 也没几日了,周玉疏需要先去熟悉一下考场的位置,还有准备一些考试时可能用到的东西。 这么一来还是住在京城中方便一些。 再者,她们人也不多,那三进的宅院也够住了,既然,答应了村长要照顾他们兄妹,她自然要将这些安排好。 二月初四池鱼他们一行便搬进了长乐坊的宅子里。 池鱼将二进一处相对安静的院子给了周玉疏住 ,还从带来的人中拨了一个专门照顾他,顺便保护他的安全。 至于,周雨自然是和她住在三进,而原本也要和他们一起住的池睿却被容诩给带走了。 按他的话说,池睿年纪已经不小的,不太适合住后院,京城不比乡下,若是让人知晓会笑话他的。 池鱼看着才六岁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觉得容诩有些小题大作了,但睿儿那孩子都没意见,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再说了让池睿的身份比较敏感,进京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盯上,让他跟着容诩的确比跟着自己更让人放心。 毕竟,容诩回到京城,他的身份便不再仅仅是容家家主,还能动用国师府的力量,护着小睿儿一个孩子并不算难。 到是周玉疏再次被人忽略了。 好在科举的事池鱼帮不上什么忙,只给他配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丸,写明了用法和用量让周雨给他送过去。 科举在即,他虽然不紧张但要忙的事却也多,也分不出许多精神来关注其他的事。 将这兄妹俩安排好,池鱼便盘算着如何和池家搭上关系的事了。 她搬过来两天,与左右的邻居也熟络了起来,在她有意无意的打听下,才知道池家的确是老太太当家,带着一屋子下人过日子。 听说,他们家老太爷前些年带着儿子出门游历便没有回来,街坊都在传可能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人没了。 只是人家没办过白事,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而长乐坊这些人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好些人家也是才搬过来没多少年,对于池家的事,大家其实都是听说,但知晓的并不多。 池鱼又等了两日,依旧没想到登门的法子,就在她一愁莫展的时候 便听容诩道,“你要不干脆直接递个帖子过去,就说刚搬来的想拜访下街坊四邻。” “这能行吗?” 池鱼面露担忧的看着容诩,其实,她不是没想到这法子,只是有些近亲情怯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她就不是原身,她对原身的生母永平大长公主都可以不屑一顾,但对这位老太太却不行。 她做不到平常心待之。 许是池叔和池婶都待她太好了,而她下意识的就把池叔和池婶的亲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而老太太这些年的孤苦,可以说都是因为她。 老人家不是没有丈夫、没有儿子,而是因为她才亲人不能相见,甚至连对方的生死都不能打听。 她对他们或许没有过多的感情,但对他们的敬重之情却绝对不会少。 池鱼许是深在其中的原因,所以有些事看不明白。 但容诩这个局外人却比她看得更清。 只笑着提点道,“小鱼儿,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池鱼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对秋月道,“让管家去池家下个帖子,就说我明日登门拜访老太太。” 池家没有官身,老人家便是年轻再大也不能称夫人,只能尊称一声‘老太太’。 秋月闻言应声便要去找管家,才转身便被池鱼叫住。 “回来,帖子我亲自写,你拿着亲自走一趟。” 池鱼不想等别人的回得,让秋月走一趟,她很快便能听到回音。 而事情不出容诩所料,池家管家一开始接了帖子,连通报一声都不愿,只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喜欢见生人,便给拒了。 但在听到新搬来的人家也姓池后,便立马便一改刚刚的态度,让请秋月他们去偏厅吃茶,然后,拿着帖子小跑着朝上房赶去。 虽说,很大程度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但万一呢。 这些年都过去了,也没有人找上池家,说不定老爷和少爷他们不敢直接回来,才用这种法子试探呢。 老管家拿着帖子去见了老太太,老太太正在后院浇花,听到他的话却头也没抬。 她不是没有盼过,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再盼了。 “算了,还是不见了。” 老太太手中浇水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 管家忍不住出声劝道,“老太太,那户人家的主子也姓池,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要不您还是见见。” 老管家年纪不比老太太小,这些年他也老了,眼睛也花了。 这个家里自从那年过后,便没有再添过新人。 而以前宅里伺候的人,老的老,走的走,也就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他真怕自己哪一天眼一闭就这么走了,老太太他们该怎么办? 池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长柄水舀,看了看弯已经佝偻着直不起来的老管家,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明天准备些待客的茶点。 我听说那户的家主是个姑娘,你让芸娘去我库房里找套头面,和两匹鲜亮的料子明个送过去,就当是我恭贺他们的乔迁之喜了。” 老管家连忙应声,老太太口中的芸娘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也是他的媳妇。 如今,这偌大的府里除了他们三个,也只有几个洒扫的婆子和下人了。 老管家刚想应下,便听老太太突然改口。 “还是算了。” 就在老管家以为她是反悔了时,却听老太太道,“我那些首饰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了,现在年轻姑娘哪还会喜欢。 你让芸娘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好看的宝石,挑一盒出来,人家喜欢什么样的,还是让她自己打。 说着老太太也没看那些没浇完的花,径自回屋了。 她年纪大了,每天出来活动这么会子,多说两句话,便觉得有些乏了。 而刚刚院里两人的对话,都被立在屋顶上的两道身影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秋月去送帖子时,池鱼和容诩便跟在她身后。 只不过,两人是飞檐走壁,她担心老太太依旧不肯相见,便打算若是老太太拒绝,她便干脆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老太太可能会受些惊,但她也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 她想若是老太太知道池叔没事,池婶现在还怀了身子一定也会很开心。 第218章 另有隐情 池鱼见老人家应下,便没有再现身,若是真吓着人可就不好了。 池鱼他们回到家时,正巧秋月从外面回来,池鱼已经知道了,是以在秋月说,池家接了帖子她也没那么意外。 只吩咐人照便准备礼物,另外特意去厨房交待了几样好消化的点糕点,让厨娘明天早早备下。 次日一大早,池鱼便去厨房拿准备好的礼盒准备去池家。 容诩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有些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 再开口时,便换成了,“我陪你一起。” 池鱼也没有拒绝,让秋月带上其她备好的礼品跟上。 两家距离也不远,不过是一家在街中,一个在街尾而已。 几人便这么步行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池家虽接了拜帖,但其实这种事,一般都是家中的管事上门,很少当家主事的亲自出门。 对方也只要派个小辈或都是管事接待一下就行。 可池鱼不仅亲自来了,陪同一道的还是容家家主。 这下池家老管家也不敢托大了,让人上了香茶,自己都没敢落座,恭敬的立在一边与人说话,还悄悄指使人去后院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重视,才刚刚洗漱完正在吃着早饭。 想了想便对身边伺候的管事娘子道。 “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我年纪大了,容易体乏便不去前面了,改日有时间再请池姑娘过来坐坐。” 池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她以为老太太既然应了,应当会出来见她一面的。 虽然失落,但池鱼却没有失礼。 反而,笑着对那管家道。 “管家伯伯,小女自幼随祖父学医,懂一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我给老太太请个平安脉。” 老管家在听到池鱼说她会医术时,已经吃惊不小,当她再提及祖父之时,瞳孔便是地震一般盯着她。 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只是,池鱼并非池家亲生的孩子,他自然不可能从她脸上看出与池家人相像的地方。 老管家心里有些失望,便还是道,“那老朽让人再跑一趟,姑娘稍待片刻。” 说着便又喊来刚刚传话的婆子,仔细交待了一遍,才让她离开。 老管家回到厅堂,又亲自给两人换了一盏茶才道。 “姑娘是哪里人士,怎会此时进京,可是家中有人高中,进京应试的?” 池鱼将能说的说了。 “叔父的确中了举人,只是叔母如今有孕在身不便远行,叔父打算便打算再等上一等。 我此番进京,实际是为了寻亲而来。” 老管家听到她的话,心里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就是当年老爷抱回来的小小姐了。 虽然,他也不知这位小小姐到底是何身份,但老爷肯为他她隐姓瞒名这么多年,老太太明明思念夫婿和儿子的紧,却不敢让人找寻,便知来历没那么简单。 老管家在心里暗叹一声,随后带着一丝期冀道。 “那你祖父如今身体如何?” 刚刚他在问到家人时,小小姐只提了少爷和少夫人,却不曾经老爷子,老管家眼里已经蕴满了泪水。 池鱼微微叹息一声,低眉敛目,觉声道。 “祖父他老人家已经故去。”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老管家仍旧腿脚一软,若非容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只怕要摔到。 而就在这时,那个去后院报信的婆子也小跑着进了厅堂,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子道。 “管家,老太太请池姑娘去后院说话。” 老管家听到这话,连忙收起心绪,对容诩拱手致歉,随后才对池鱼道。 “池姑娘随老朽来。” 池鱼点点头,起身跟在老管家身后,走到门口才相起来回身对容诩道。 “你若有事可以先去忙,不用在此等我。” 容诩点点头没有反驳,但定定的坐在那里,却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池家也是小三进的院子,池鱼跟着管家一路往里,到了最后一进,便看到老太太正扶着管事娘子的手在小院里散步消食。 看到池鱼过来,老太太也没停下来,而是冲她招招手。 池鱼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太的手臂扶着她继续遛弯。 老太太步伐不急不许,就连池鱼也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 直到绕着小院走了三圈,老太太才挥手让院里伺候的人都下去。 这才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 “丫头,你不该回来了。” 老太太没有去看池鱼,但她这一声叹息却让池鱼有些泪目。 明明没有血缘,但这个时候,她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亲祖母。 池鱼一双眼不错的看着老太太,她知道老人家其实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 “可是你们分开十几年了,也该团聚了。” 老太太闻言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没有回答她这话,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不在了?” 老太太问出话时,池鱼没从她眼里看到难过,而是一种释然。 好像她早就知道了,而等到现在不过是想等一个答案而已。 池鱼也不用问,她说的人是谁,闭了闭眼,给出老太太想要的答案。 “走了有几年了。” 老太太脸上表情没变,但握着池鱼的那只手却突然紧了几分,长长的指甲直接在她手背上掐出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池鱼没有动,任由她这么抓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松开她的手拍了拍。 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就知道。” 池鱼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到底如何,但还是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您知道。” 毕竟,老太太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出头,老爷子并不比她大多少。 就算在这个平均寿元短的时代,但像他们这种富裕的人家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更何况,老爷子还是神医,家里更有不少养身的方子。 老太太点点头,似是走的累了,拉着池鱼往屋里走。 才慢慢与她解释道。 “当年他挨了你父亲一掌,伤了心肺,原本就活不长了,能捱这些年已经是奇迹了。” 老太太这话,完全出乎池鱼的意料之外。 毕竟,不论是容诩调查出来的,还是那个疑似她生母的大长公主,都不曾提到这么一个人,。 老太太若是不提,她甚至都将这人给忘了。 “我父亲?为什么?” 池鱼不解,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毕竟,当看老爷子带走她,乃是她生母的意思,按理说她那生你应当是知情的才是。 那他又为什么要和老爷子动手,而且还将她伤的不轻。 池鱼虽没有见过她那个所谓的生父,但在她心中亲疏有别。 她不管她的生父生母是谁,在她心里老爷子和池家的人才是她的亲人。 什么生父生母,那不过是个给过她生命的路人而已。 至于,感激他们给了自己的生命,笑话,他们将自己带来这世上她同意了吗? 在自己出生后让人将自己带走,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既然都没有,那她感谢什么,感谢她在把自己送走后,再找一个人代替她享受那点吝啬给予自己的母爱吗? 池鱼也知道自己的思想可能有点扭曲,但她对那两人真没什么好感 。 但也说不上怨恨,毕竟,池家人对她很好,凭这一点,日后大长公真的有难,她还是会出手帮她下次的。 老太太听到她这话,些人嘲讽的笑了笑。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为了权势呗。” 老太太的失态也仅仅是片刻,很快便又恢复到一开始淡漠的状态。 甚至还开口安慰池鱼道。 “你也别怪你娘不爱你,不要你。 她也不过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蠢女人而已。” 感这么明目张胆的评判当朝大长公主,而且还是为有实权的长公主。 老太太可以说是相当的勇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 “当初决定送你走,也是真心想保住你。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母亲怀上你,本就是出于旁人的算计,那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 老太太知道池鱼心里有很多疑问,将人拉到锦榻边坐下。 才仔细回忆起当年的事,一点点说给池鱼听。 说到底也不过是痴情女和负心汉的故事呗了。 当年三王之乱梁国公府的确有人参予,全家男丁被斩首,女眷发配按当时的律法并不冤枉。 那梁国公世子虽没有参与其中,但也受了牵连,永平大长公主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下了他。 其实那时朝臣是反对的,为了他,大长公主不惜背上骂名,从民间挑了十几个男宠并着梁国公世子一并纳入府中。 而梁国公府的女眷能走出京城,而不是直接没入贱籍也是她花了不少心思的结果。 可梁国公世子却觉得她做的还不够。 那会子三王之乱刚平息,原本的太子死在叛乱之中,储位空悬,大长公主又表现出极高的政治和军事天赋。 先帝已经缠绵病榻多时,随时可以驾鹤西行。 大荣本就是出过女君,朝臣对先帝有意立大长公主为储的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 当年,就连国师也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储君人选。 可大长公主却长了一个恋爱脑,她不想当女帝,只一心想保住梁国公世子,和梁家女眷。 可梁国公世子却不这么想,他想让她大长公主做这个皇帝,而且一刻都不想多等。 在他看来只要大长公主称帝,那梁家造反的事,完全可以洗白。 到时,他们一家不仅不用死,甚至,还能因为大长公主加官进爵,而她的拒绝才是将梁家推上绝路的原由。 梁国公世子的命虽然保住了,但却就此恨上了大长公主。 在他看来,大长公主若是肯听他的,梁国公府的人不会有事。 可他却没想过,大长公主真的按他所说的那样做了,和造反的三王有什么区别。 弑君杀父,就算她登上了那个位子,一辈子也会活在别人唾骂之中。 或许众叛亲离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掌控他。 可是,他却太看轻了大长公主,也太看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大长公主可以为了他放弃权势,但却并不会为了他罔顾律法。 梁国公世子却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眼看着救不了家里的人,他便求着大长公主为他保全家中女眷。 然后,自己以男宠的身份进了大长公主府等待时机。 如今的皇帝可以说是大长公主一力推上去的,虽然不是那种能开疆拓土的明君,但当个守成之君不成问题。 但是,也有所有皇帝的通病,就是防备心强。 哪怕,大长公主曾经将皇位拱手相让,但依旧还是会防着她。 而那梁国公世子想要翻身就要另辟蹊径。 他多次蛊惑大长公主不成,还被罚了几次知道枕边风的法子不行,便偷偷买通下人,将大长公主的避子汤换也了坐胎药。 反正,大长公主府里男宠不少,但真正宠幸过的也只有他一人,他也不怕大长公主会生别人的孩子。 他觉得只要大长公主怀了身孕,到时皇帝肯定不会允许她留下这个孩子。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这兄妹两人之间都会产生嫌隙。 哪怕皇帝真的能容得下大长公主的孩子,他也有办法让这两人不死不休。 毕竟,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想让他死的不知不觉,那不是太简单的事。 皇室杀了他一家三百多口,他又怎么会真的允许这个流着仇人血脉的孩子活在这世上。 只是,他把女人看得太简单了,何况,是大长公主这种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长大的女人。 在查到避子汤是他换的后,大长公主便直接找他问话。 他以为他那套没有安全感,想有个孩子陪着他,想经梁国公府留个后的说辞能骗得过大长公主。 然,他那拙劣的演技早就被人识破了。 大长公主知道他的心思却没有去拆穿他。 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他,而就算这次她将孩子打了,他一定会想别的法子。 到不如如了他的愿,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219章 初见 但谁能想到,那个男人为了权势能对自己的孩子动手。 甚至为此做了两手准备,在大长公主生产当日从外面抱回来一个男婴,偷偷藏在了府里,只等着大长公主的孩子一出生,便用其调包。 然,他本就生活在大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认为那些已经被他收买,或是有把柄在他手中的人,也不过是大长公主将计就计罢了。 池鱼完全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么多的秘辛。 忍不住好奇问池老太太。 “既然大长公主都知晓,难道没有处置他?” 池鱼觉得若是这样都能忍,那这位大长公主可以确定是恋爱脑无疑了。 然池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 “自小郡主你出生后,大长公主府便没有再传出过关于梁国公世子的消息,这人是否还在大长公主府内,无人得知。” 池鱼对她这声小郡主不以为意,既便这具身体真的是大长公主所出,无皇帝册封也不能称为郡主。 更何况,大长公主府已经一位郡主,原身也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存在罢了。 不过,她现在倒是有些能理解大长公主的作法了,毕竟,原身的生父是那样的情况,大长公主不想面对她到也是在情理之中。 池鱼扶着池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我不是什么郡主,我只是您的孙女,祖父给我取名池鱼,叔婶他们都叫我小鱼儿,您也叫我小鱼儿就好。” 池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释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才问道,“你叔婶他们可还好?可有子嗣了?” 池鱼闻言点了点头,“叔婶她们吃了不少苦,如今到还好,叔叔去岁中了举人,婶子也有了身孕。 叔叔知晓您仍故居京城,原本打算回来尽孝的,只是婶子才刚坐稳胎,舟车不便,便许我先行入京了。 等明岁婶子诞下麟儿,便携妻儿入京团聚。” 池鱼原本是有打算请老太太与她一道回村的。 只是,刚刚扶她散步那会儿,她悄悄打了下脉,老太太长年郁结于心。 能活这些年全凭着一股气撑着,若是强行带人回去,只怕于她身体有害无益。 她打算先看看情况,帮她调理一下再说。 而老太太在听到儿子、儿媳都好,且快有孙子时,眼中光亮更甚。 连道几声,“好、好、好。” 池鱼借机提出给她调理身体,老太太哪还有什么不许的。 恨不得她立马住到家中来。 只是,池鱼没有答应。 “祖母,我现在怕是早被人盯上了,要是住到这里池家也容易被人盯上。 我在街尾买了一个宅院,离家里也近,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池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勉强她。 只道,“京中不比其他地方,你万事小心一些,若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寻我,你祖父当年在京中还有一些人情在。” 池鱼点了点头,她知晓池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当年祖父因为医术结交了一些贵人。 只是这些人情可不好讨,池鱼并不打算去用。 池鱼原本想替老太太施针,但考虑到她的身子不适合,便开了几个药膳的方子,让老管家安排人先做给她吃着慢慢调理。 等她过几日再过来看看,能不能施针再说。 老管家拿到药膳方子也是满脸喜意。 他不是高兴池鱼对老太太的用心,而是高兴小主子一家终于是回来了,老太太这些年没有白等。 池鱼在池家并没有久留,很快便告辞离开。 这次祖孙相认,池鱼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回到家后,池鱼便让去请了周雨过来。 周玉疏春闱在即,既然答应了村长要照看他们兄妹二人,池鱼自然是要问下,周玉疏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周雨知晓池鱼忙,这两天都乖乖待在自己屋中,偶尔去看看自家哥哥,并没有来打扰池鱼。 现在池鱼让人叫她,周雨自是高兴不已,跟在秋月身后,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兔子似的跑到池鱼面前。 “小鱼儿,你是忙完了吗?” 池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快,只是春闱快开始了,我想问问你哥哥那还缺什么吗?” 周雨听到这话连忙摇了摇头道,“不缺的,自家里走的时候,我爹便替哥哥准备了不少东西。 这两日哥哥都有出门,替他老师拜访故友,有什么缺的也顺路买回来了。” 周雨所言不假,池鱼也听到门房那边回禀,周玉疏这几天经常出门的事。 只是,管家要准备马车都被他给拒了,池鱼便也没有再管他。 池鱼听到周雨这话便也没有再多问,只给了她一些常用的药丸,之前池叔秋闱的时候池鱼也为他准备过。 这不过是照着那时候再准备一份让周雨带给周玉疏。 只是,想到自己这几天比较忙,这小丫头自来到京城便没出过门,估计也闷坏了,更对她道。 “明天我让秋月陪你出去转转。” 周雨原想说不用,但想到自己还想去文曲星庙拜拜,求他老人家保佑哥哥高中呢,便点头同意了。 安排好周雨,池鱼便开始着手查小睿儿的事。 关于,小睿儿的身世,容诩之前查过,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池鱼觉得有必要再查一查,特别是皇子被人调换这事,他的生母知不知情,而他本人又是什么态度。 毕竟,若小睿儿真是皇子,定是要回到皇宫生活的,若是这事她生母与娘家合谋,到时小睿回去后身后无人相互,只怕举步维艰。 不过,皇宫里的事,可不是现在的她能插的上手的,这一切还得看容诩的。 “你打算怎么做?” 容诩看着池鱼的眼睛问道。 他也没想到池鱼深更半夜来找自己对月饮酒,竟是为了这事。 池鱼转眸回视,笑着道,“国师大人是不是该回去了?” 容诩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回道。 “国师自是在国师府中。” 他每次以容家家主的身份出现时,国师府中自然会安排好替身代替他。 池鱼也不解释,只是这般定定的望着他。 容诩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国师的身份出现?” 池鱼见他会意,笑着点点头道,“回去的时候记得把睿儿带上,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子,下任国师的不二人选 ,也该让他进宫见见陛下了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容诩哪里还会不知。 每任国师都会收两个学生,一个来自皇室是储君的不二人远,一个来自民间将是下一任国师。 在没有知晓沈睿的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他以国师大人民间弟子的身份面世自是最好的选择。 容诩深深的看了池鱼一眼问道。 “现在便让睿儿出现在人前,是不是早了些?” 池鱼却笑着摇了摇道,“不早,越迟反而越遭人怀疑,现在出现反而更不容易招人怀疑。” 容诩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迟疑,毕竟,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是现在将睿儿带回去,自己还能护佑一二,若是直等到自己走后,便没有人能帮他了。 只是,容诩多少还有些舍不得池鱼,若是回到国师府,他便是再难像现在这般,日日能见到她了。 池鱼不知容诩心中所想,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她也该进宫一趟了。 至于,怎么去?那就得看她那好师弟的了。 自从进了京城她便让人联系了沈玉,那小子现在被人困在宫中,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一副摆烂的样子。 但以他自己的估算,太后召见他的日子不远了,而自己若想进宫,这便是一次机会。 容诩听完她的计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你这做法有些冒险了。” 池鱼和太后长的太像,她若以真面目示人,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而太后在这事上什么态度无人得知,若是她有意为难,池鱼很可能走不出皇宫。 池鱼却是打定了主意道,“这事我有分寸,你帮我传信给沈玉就行。” 容诩有些拗不过她,只能点头应下。 “若是太后召你进宫,你便让人传信回国师府,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池鱼点点头,她不认为这点事自己处理不好,不过,容诩若是不放心告知他一声也行。 毕竟,自己的小命可关乎着他的生死,他重视一点也是正常的嘛。 随着春闱开始,学子们全进了贡院应试,原本喧闹的京都也安静下来 而池鱼也不出意外的接到了皇帝的传召,命她进宫为太后诊脉。 因为有沈玉的举荐,池鱼到是避免了不少流程,很快便有人来接她进宫。 而直到此时,永平大长公主才知道她已经到了京城。 在听到暗卫的禀报后,永平大长公主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沉声吩咐道,“备车,本宫要进宫。” 以她的身份要进宫根本不用事先递牌子。 于是乎,池鱼才刚从马车上下来,接过秋月递来的药箱,便被人拦住。 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宫装嬷嬷拦在她身前,面色不善的看着她道。 “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池鱼不知来人是何身份,她今天是带着目的进宫的,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于是,连眼皮都没掀便道,“让开。” 那嬷嬷似乎也没有想到池鱼竟然敢和她这般说话。 不过,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医女,就算有几分本事又如何? 还敢在她面前摆脸子。 那嬷嬷这么一想更加怒了,抬手就想甩池鱼耳光。 秋月见此立马上前一步,就要将人擒下。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呵斥声从那人身后传来。 “住手。” 池鱼闻声抬头朝着秋月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自己身后。 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且不知这来人是谁,但她却知晓看在太后的面上,那人不会真敢动自己,但秋月就说不准了。 池鱼眸中带着冷色,朝着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她的车驾后面不远处,一个极尽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车上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点。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端坐其中,只是那人看着年纪不轻,但却并没有梳着妇人髻。 池鱼仔细端详着那个的面容,顿时心中生出一抹讥讽。 这就是原身的好母亲,刚见面就让人给她下马威。 虽然心中不屑,但池鱼还是依礼福身曲膝。 “民女见过大长公主。” 池鱼也不等车中的人说话,便直起了身子。 她这翻作派却叫那之前来请人的嬷嬷十分不满。 抬腿便要朝她膝窝踢去,口中还出声呵责道。 “知晓我家主子是大长公主为何不跪?” 池鱼稍稍侧身避过,看在她是原身生母身边的人的份上,池鱼忍她三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虽没有还手,但她却并不打算任人拿捏,只见池鱼冷声回道。 “我池家祖训,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君主,旁人还不配我行跪拜之礼。” 她这话一出,坐在车中的大长公主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池鱼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认她这个生母了? 若说她不知自己的存在也就罢了,可明明自己已经让江县令告知她事情的原委,她这是何意? 难不成她是在怪自己不成? 永平大长公主这样想着,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 也不想想自己这般着急忙慌的赶来是为了谁,她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吗? 永平大长公主只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将这感觉压了下去,才开从对着池鱼招了招手道。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池鱼闻声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轻轻勾起嘴角。 “大长公主要训话,不如等民女从宫中出来再说,太后还等着民女诊脉,不好让她老人家久等。” 说着也不去看大长公主的脸色,示意秋月先回去,便转身往宫门方向走去。 见她如此不给大长公主面子,原先奉命来请人的那嬷嬷也是怒了。 抬手便往池鱼胳膊抓去,她这是摆明了要将人强留下来了。 池鱼侧身避过,只是那人却不依不挠不要动手。 三次已过,池鱼这次没有留手,指尖寒芒一闪,一枚银针便抵上那人的眼眸,只差丝缕便要扎进她的眼中。 “可一可二不可三,若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这双眼睛也没有必要再留了。” 第220章 茶言茶语 那嬷嬷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 ,她可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人,若是真瞎了一只眼,可就没有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资格了。 “公、公主救奴。” 这次嬷嬷是真的怕了,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分毫,只得颤声向永平大长公主求救。 显然永平大长公主也没想到池鱼敢这么做,皇宫门前就敢出手伤她的人,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永平大长公主再也端不住了,从马车中飞身而出,朝着池鱼方向袭来。 “住手。” 池鱼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将银针收回手里。 她还有事要做,原本也没打算伤人,她不过想给这嬷嬷一个教训而已。 永平大长公主见她收了手,原本朝她袭来的手瞬间收回,池鱼却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手中玉牌递到守门的将士手里,那人接过玉牌见是太后宫中之物,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进去通报。 而池鱼则被请到一旁等候。 而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母亲,您别生气,妹妹肯定不是故意气您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她分明就是记恨我。” 池鱼耳力好,将后面母女两人的对话听得分明。 她刚刚已经知晓马车中坐的人不止大长公主一人,原本以为随侍的宫女,到没想到竟是这位娇贵的郡主娘娘。 池鱼对他们无感,即使听到这茶味十足的话,她也没兴趣转头看他们一眼。 永平大长公主被气得不轻,但在养女低声宽慰下,倒也消了气,重新上了马车,让人驱车朝着宫门处走来。 马车行至池鱼身边时,停了一下。 车里永平大长公主冷着脸,看着池鱼道,“上来,我带你进宫。” 池鱼却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旧靠着宫墙发呆。 永平大长公主见她这般无视自己,顿时胸中火起,刚要发作,便被一只玉手拉住。 永平大长公主回头之际,便见那手的主人冲她轻轻摇头。 “母亲。” 便是这简单的两个字,便很轻易的便抹平了她的怒气。 永平大长公主再看了眼车外,油盐不进的池鱼,一甩帘子去车夫道。 “走。” 车上挂着永平大长公主府的牌子,守门的将士自是不敢拦,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只是等人走后,却对池鱼的身份升起了一丝好奇。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能得太后传召,还敢如此不给大长公主面子。 最神奇的是,即便如此,大长公主也没有问罪于她的意思,竟然还主动邀请她上车。 可若是她身份当真尊贵,为何不能直接入宫,反而要递牌子等候通传。 不过,这问题也没困扰众人多久,很快便有一太监模样的人,从宫内跑了出来。 一路小跑到宫门前,看到候在一边的池鱼,问那守门的将士道。 “刚刚递牌子进宫的人可是她?” 见将士点头,那小太监跑的更凶,上前便要去扯池鱼的胳膊,嘴里还没停下念叨。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太后头疾犯了,这会正疼着呢?你快随咱家进宫。” 池鱼侧身避过那人伸出来的手,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她低眉垂眼,那太监还没看清她的长相,这会子猛然对上池鱼那双清冷的眸子。 小太监只觉得腿肚子打转,差点没直接给她跪下。 “像,太像了。” 小太监好歹也是太后宫里伺候的,虽不是贴身之人,但主子的面偶尔还是能见到的。 这会子见到池鱼那张比大长公主更像太后的脸,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不是被请来为太后诊治的神医吗?为什么会长着这么一张脸。 小太监有些诧异的再次确认道,“你是池神医?” 池鱼点了点头,开口却是,“神医二字不敢当,不过,我的确姓池,家中世代行医。 你若是来替太后宣医女进宫的,那想必找的人就是我了。” 小太监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只是心下却更不淡定了。 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可这却不是她一个小太监该管该想的事,他要做的不过是将人带到太后面前就行了。 只是,相对一开始的莽撞,如今,到是谨慎了许多,也不敢再像一开始那般动手动脚。 反而她恭敬的对她施了一礼道,“太后娘娘正等着姑娘呢,姑娘随我来。” 池鱼闻言点点头,抬脚跟上。 池鱼那张脸就像是很好的通行证,一路上没有人敢刻意刁难她,很快便随着那领路的小太监进了太后的寝宫泰安宫。 行至泰安宫前,小太监示意池鱼停下,随后入内禀报。 而此时,永平大长公主也正随侍在太后身前,太后虽有头疾,但在这个女儿面前还是强打起精神,陪她说说话。 那柔佳郡主更在侍立在一边,偶尔上前凑个趣,到是将被病痛折磨的精神不济的太后,也哄得难得的开了笑颜。 惹得太后对她的怜爱又更甚了几分。 到是永平大长公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太后有几次说话,她都没有听清,还是柔佳郡主适时的帮她揭了过去。 永平大长公主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在看到传人的小太监时安定了下来。 可一想到刚刚池鱼半分面子不给,又想为难她一下。 是以,在嬷嬷刚要回禀的时候故意出声打断。 “母后,柔佳已经十六了,我打算春闱过后,办一场赏春宴,替她择婿您看如何?” 其实,这事她早有打算,也不必回禀太后,只是她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说辞,才拿这个说事。 柔佳也没料到大长公主会突然提及此事,一时之间小脸羞的通红,手中的帕子紧了又紧。 心中带着小小的期待,又有些害怕。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了,她即期待那人来参加母亲为她办的赏宴,又担心他不会来,到时母亲会为她定下办的婚事。 她知道大长公主这人不拘泥于俗礼,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心事透露给她了。 以大长公主的行事,她应当会成全自己的。 柔佳越想越兴奋,小脸也越红,大长公主还当她是羞的。 大长公主对这位养女还是有几分真情的,见她如此不禁好笑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母女、祖孙三人说的热闹,那掌事嬷嬷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看着太后心情不错,似乎那头疼也好了许多,那嬷嬷便也没有急着说话了。 只静静的等在一边,等几人说完再说。 而池鱼也没在外面干等,而是在院中寻了个回廊,临水而坐。 看着池里成群结队的锦鲤也不怕人,干脆从袖中取出一个粒药丸捏碎了扔在里面。 而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你喂了什么东西?” 池鱼倚栏而坐闻声回头望向身后之人。 只见来人一身玄衣,面容英挺,看着年纪约莫五十上下,额下有须,看人时目光显不凌厉,但却带有上位者的审视。 池鱼看了一眼,便转过脸继续看着那池锦鲤,手中的动作不停,轻声道,“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丸而已,便是鱼吃也不会有事。” 那人听到她的话,不禁有些好奇,也学着她坐在倚栏而坐,还朝池鱼伸了伸手。 池鱼看了眼她骨节伸长,但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处却有一层厚茧的手,想了想将手中的药丸分了两颗出去。 那只手一看就是常年握笔造成的,便是翰林院的那些学士恐怕也磨不出这般厚的茧子。 池鱼心里大概已经猜出这人的身份了,但见他并没有要自暴的意思,也没有提及。 只是,自从那人到来后,原本守在宫中各处的宫女太监明显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而那人也没待多久,瞧见泰安宫的掌事嬷嬷从里面出来,朝着这边张望,那人也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褶皱。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池鱼道。 “我该走了。” 说完也不等池鱼回话,冲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随着这人远去,原本有些窒息的氛围消失怠尽,很快掌事嬷嬷便走到池鱼面前。 待她看清池鱼那张脸时,差点没惊呼出来。 旁人可能只觉她与太后有些像,而这位掌事嬷嬷可是陪着太后一起长大,又跟着进宫伺候的人。 看着池鱼这张与太后年轻时几乎如出一辙的小脸,一时之间无数的念头自脑中飘过。 而就在这时,原本在院中伺候的小宫女,快步上前在她耳边一通低语,那嬷嬷脸色更加深沉了几分。 池鱼并不打算看她变脸,起身掸了掸衣裳问道。 “太后有空见我了吗?若是没空我下次再来。” 说着便提起之前被她放在裙后的药箱就要离开。 就好像她刚刚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她出来,然后和她说一句而已。 嬷嬷闻声连忙摇头,“刚刚是大长公主在与太后叙话,下面的人不懂事不敢打扰才怠慢了姑娘。 姑娘莫恼,随我觐见太后去。” 池鱼哪里不知,这是大长公主有意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她进宫本来就抱着别的目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乱了分寸。 冲那嬷嬷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跟着那嬷嬷身后。 只是,看着她如此淡定的样子,嬷嬷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就她这张脸,明眼人很难想不到她与大长公主的关系。 可既是如此,大长公主为何又要这般给她难堪呢。 毕竟,当初大长公为了生下她,保全她可做了不少事,难不成,就是因为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所以感情淡了? 嬷嬷这般想着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她虽是太后身边得力的人。 但大长公主那性子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她若是急了便是皇帝的面子也不一定会给,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奴才。 嬷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在一边给池鱼引路。 而池鱼在踏进殿门的时候,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便传进了她的耳中。 很快那人似乎瞧见了她,那如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哑在嗓子里,就好像被人掐着了喉咙一般。 甚至,眼里还闪过一丝惧意。 那模样就好像一个常年被欺负的人突然看到那个欺负她的人一般。 果然,下一刻大长公主凌厉的目光便朝着池鱼射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呵斥声。 “还有没有点规矩,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就这样往里闯,这家里没人教你规矩。” 池鱼闻言微微抬头朝她看去,随后玩味的勾起嘴角道。 “民女自小父母双亡,是被叔婶带大的,他们二人怜我自幼失恃失怙,难免多偏宠了一些,从未拿规矩约束过我。 还请大长公主多担待一二。” 太后还没从池鱼那张像极了她的脸上回过神来。 大长公主却听明白了池鱼话中的意思,她这是说自己死了罢,气得她直接拍案而起。 “你放肆!” 若是换成旁人,面对如此暴怒的大长公主,只怕此时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 然,池鱼终究不是旁人,对于大长公主她并不放在心上。 再权势淘天又如何,她一没做奸犯科,二不求功名利碌,那么她的权势对她来说便没有什么影响。 而她就不信大长公主还敢公然构陷她不成。 别说大长公主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一个当年能被众臣差点推上皇位的女人,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大长公主突然的暴怒,显然是惊着太后了。 太后回过神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大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原本蒸腾的怒气也下去了几分,看着太后的眼神带着些歉意。 太后也没和她计较,只挥挥手道。 “坐下,都多大的人了,还沉不住气。” 说完又看了身后的嬷嬷一眼,示意她清场。 等那些宫女、太监都退下,殿内只余下,太后、大长公主、池鱼和那柔佳郡主时,那嬷嬷看向柔佳郡主的眼神十分明显。 只是柔佳郡主似乎还有些不情愿,那双无辜又带些委屈的眼神看向大长公主,泫然欲泣的样子格外惹人怜。 太后刚想说话,大长公主却先一步开口道。 “柔佳你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