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贞观之大唐第一赌神》 一、一穿越就去皇宫 “兄弟,你哪个剧组的?”杜皮一脸和气的问着眼前这个一身破布烂麻的乞丐,还是古装的。 “饿!”古装乞丐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个字,并咽了下口水,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杜皮的背包,好似在看着绝世美女。 杜皮摸摸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双汇王中王,泡面必备型的,丢给乞丐。 杜皮瞧着这乞丐面黄肌瘦的,看来他们剧组的化妆师真的下了功夫,不像自己那个破剧组的化妆师, “喂喂喂,兄弟,你撕开包装再吃啊!撕嘶好猛的牙口!” 乞丐接过火腿肠,发狠猛咬,直接把火腿肠从中咬断,三下五除二,连渣都没剩下,吃完后,咂咂嘴,回回味,继续直勾勾的盯着杜皮,这次的眼神更加火热,好似在看着脱光的绝世美女。 “”乞丐眼神渐渐有些不善,而且这绝对不是演技,龙套群演不可能有这么逼真的演技,杜皮一阵头皮发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是个一个机灵的少年,当下便有了决断,转身,背包,撒腿就跑。 跑出巷子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闹市街区,同样的灯红酒绿,同样的繁花似锦,只不过再没有了高楼林立,再没有柏油马路,没有汽车鸣笛,甚至连烟熏妆低腰裤的小姐姐都看不到一个。 杜皮满脸的懵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古式建筑,看不出年代,古装人群,看不到剧组,杜皮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想在古装人群的后背看到一些穿着现代服饰的人群,正在调整着摄影机位 可惜,没有! “我穿越了?!” “我只不过爬了房东太太的窗台,怎么就穿越了啊?”杜皮哀嚎道。 杜皮,单亲家庭成长的社会五毒青年,高中还未毕业,就开始活跃与各种妹子中,他的生活非常精彩,餐厅刷过盘、夜市摆过摊、做过快递小哥、皮革厂、化工厂、养猪厂,为了撩妹在无数工厂里做过临时工,最后发现,在影城跑龙套可以认识女神级别的妹子 一年前,母亲也离开了,成为孤儿的他,并没有因此意志消沉,性格依旧开朗、活波、装逼、作死! 别人家的穿越,都是自带金手指,神级系统个别狗日的还能修仙,而杜皮清楚的记得,自己只不过在剧组跑完龙套下班回家,忘记了带租房的钥匙,爬阳台的时候,经过房东太太的房间,正碰上房东太太正在洗澡,这运气,没谁了,啧啧,这寡妇身材真不是盖的。 可是,贼老天跟自己过不去,窗外突然雷声大作,大雨倾盆,平地一阵雷后,房东太太去关窗,巧了,和爬窗台的杜皮来了个四目相对,那一声尖声惊叫,仿佛来自幽冥,吓的杜皮从阳台摔了下来,没想到,这一摔,醒来时就穿越了。 想必是房东太太也是个神秘的修仙者,一声惊叫居然破碎虚空,叫出了平行空间的时间大门,就给穿越了。杜皮这样想着,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杜皮醒来就躺在一条巷子里,没有任何反映的时间,也没有什么显赫身份的魂穿,也没有俏丫鬟、美媳妇在身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穿着剧组里提供的破旧汉服长衫,真的叫,穿越都不需要换衣服。 最最幸运的是,自己的背包倒是跟着自己一起穿越来了,看着背包里放着的现代生活用品,好歹心里还有一点安慰。 杜皮背着包,双手成爪,拼命的抓了抓头发,呼出一口浊气,指着老天道:“有赌未为输,穿越就穿越。”周围身着古装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杜皮,一个萌萌哒小姑娘拉着一少妇的手,指着杜皮道:“阿娘,这人好生奇怪呀。”饶是杜皮从小就练就的厚脸皮,也撑不住又一次落荒而逃。 “这条街真他吗的长。”杜皮骂道,走了一会儿,一开始欣赏着这陌生的环境,还挺有意思的,但是看着天渐渐黑下来,周遭的行人在慢慢变少,每个人都步行匆匆,寻找着各自归处,而自己恐怕是无家可归了。一想到这,杜皮的心里真的是拔凉拔凉的。 走累了,在一处坐了下来,这时候的杜皮多么希望自己如同穿越者大军一样,“叮”的一下觉醒了xxx系统,哪怕是个坑爹系统,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 “叮~~~” 卧槽,来了来了!系统啊,系统啊,你果然是迟到了,杜皮喜出望外,可是下一秒 “叮咕噜咕噜”一枚古式铜钱就这么滚到了杜皮的面前,原来是一个善心的路人,丢给坐在街边的杜皮一枚铜钱。 “这是把我当乞丐了吗?岂可修”杜皮小声骂了一句,急忙把铜钱拣起,好好收了起来,好歹这也是古董来的, “要不是货币不通,老子现在随便找家酒店客栈,再找几个古代妹子” 想到这里,杜皮仔细翻了翻身上的钱包,又仔细翻了翻自己的背包,钱包是黑色高仿鳄鱼牌硬皮钱包,十块人民币淘来的,里面有华夏1元硬币两枚,嗯没了。 背包里东西倒是不少,毕竟杜皮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里面东西很齐全,智能山寨手机1个,打火机一个,火腿肠1包,德芙巧克力几块,坚果核桃1包,利群牌香烟2包,灌铅骰子3个(吃饭家伙),扑克牌1套,便携式麻将一套,红星二锅头2瓶,压缩饼干1块。 杜皮喜欢一个叫“宝强”的电影明星,听说也是龙套出身,受那个啥在囧途的影响,他那个解放牌破背包里,放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前段日子,自己牙疼,药店配的还没吃完的阿莫西林两盒拆了包装,还放着呢。 天黑了,杜皮缩到一家店铺的门角落里,正想着能不能想个办法找个客栈白嫖一晚,突然,窜出来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下子就按住了杜皮,其中有个乞丐,赫然就是白嫖了杜皮一根火腿肠的那个。 “把头,这小子的包里有吃食,有肉,那肉、那肉我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那乞丐一边拣起杜皮的背包,一边舔着嘴唇回味道。 卧槽,果然这世道人心叵测啊,就知道好人没好报,杀人放火金腰带啊。杜皮恨恨的想着。 对面三个,1v3,话说在古代打人、杀人犯法不,我杜皮也是混过武行的,武打替身知道不,吗的,敢惹我!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啊啊啊”杜皮毫无节操的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肚子被果断的挨了一拳,疼的杜皮呲牙咧嘴的,急忙抱住脑袋,弓下身子。 “快快,扯呼。”其中一个乞丐听到杜皮喊那么大声,果断的叫道。 “等等,你们知道我老爸是谁?我爸是李刚,李刚!”杜皮急忙喊道。 三个乞丐一愣,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开始打量着杜皮,其中一个嘟囔了一句:“‘爸’是个甚?” 想不到“我爸是李刚”这句经典的台词,古今通用,杜皮大喜,急忙开始胡诌起来,“爸就是爹,我爹是李刚,是大官” 为首的乞丐把头,仔细打量了杜皮,略一思索,咬了咬牙,啐了一口痰,沉声道:“杀了他。” 卧槽,这一言不合就随地吐痰,还有没有公德心啊,啊呸,这一言不合就随意杀人啊,还有王法吗? 杜皮还来不及吐槽,两个乞丐已经上来死死按住他,另一个乞丐拣了块路边的石头。 唉,看来自己是穿越者大军里混的最惨的,这才多久就要横死接头了。 “何方歹人,圣人脚下安敢造次?”这一声大吼可比乞丐手上的石头要可怕的多,差点把杜皮给吓尿了。 三个乞丐瞬间撒腿,跑的慢还被抓了,杜皮起身一看,龟龟不得了,这几个官差吃啥长大的,目测都是足足一米九的大个子,看这整齐的服饰,应该是官差,幸好幸好,得救了。 杜皮被带到一架马车旁,里面似乎坐着很不得了的人物,只见一米九的大个恭敬的朝马车里的人物鞠躬禀告道:“回殿下,是几个乞儿在欺辱一流民。” “世道艰矩~同为苦命人,放了!”马车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很有磁性,看来是个公子哥。 他娘的,不应该是漂亮了的小姐姐吗?这剧本,谁写的。杜皮不禁在内心暗暗吐槽道。 “小民杜皮,感谢公子救命大恩。”杜皮立刻起身,长长一鞠躬,双手一合拜服,动作无敌熟练,娘咧,在剧组里,就这招练的最熟。 马车里的公子似乎并不想理会杜皮,只是吩咐道:“勿再耽搁,兕子病重,虽非一母所生,也要去看望一二。” 一行人立刻催马要走,杜皮急了,自己的背包就是自己的命啊,刚才那个乞丐逃走了,还抢走了自己的背包,靠自己想追回来,有点天方夜谭了,这可怎么办呢? “小民杜皮,还请公子帮忙夺回小民的背包,求求公子了。”杜皮急忙喊道,就差磕头了,不是不愿意磕,是地上太脏,实在磕不下去。 马车里的公子没吱声,但是马车却发动,眼看要走远了,这一去,山高路远的,杜皮的大脑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小民的背包里有神药,可包治百病,公子如帮小民愿意献上神药” “咯吱~”马车停了。 有戏!这铺赌赢。 未几,马车内下来一个人,看来自己成功触动了这位贵公子的需要,关键还是自己耳朵好,听到了啥“病重”,生病可不得吃药吗?咩哈哈。老子包里的阿莫西林,包治百病,万一治不好,到时候就甩锅给老天,古人嘛,好忽悠。 那位贵公子来到杜皮面前,也是细细打量起杜皮来,杜皮也打量回去,这个贵公子看来已经成年,足足有一米七八,个子体格和杜皮差不多。 乘着对方没开口,直接说道:“公子好帅,啊不,公子真好看,面如冠玉,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伟不凡之人。” 一来这位年轻的公子确实挺帅,关键是英俊中还带有英伟的气质,二来嘛,就算你比猪丑,老子照样马屁拍晕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可是我杜皮行走江湖的金科玉律。 那位贵公子略一招手,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就附耳上前,一番耳语下,立刻抱拳喊“喏”,急匆匆的走了,应该是去帮我找包去了。 “汝,姓甚名何?家住何处?”贵公子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喵了个咪的,我杜皮大爷家住西安的城边,家里无屋也无田,奈何今日来穿越,其中故事待我编,公子快快行行好,看我杜皮多可怜,待我他日混出脸,年年家中给你烧纸钱。 可惜杜皮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 “小民姓杜名皮。外乡人,初到贵宝地。” “肚皮噗”这位年轻的贵公子听到后,竟然绷不住笑出声来,这也怪不得他,杜皮这名字,谐音“肚皮”,一直都是被调笑的名字。 “失礼失礼咳,杜兄也是读书人,何故沦落长安城。” “嘎,这里是长安?”卧槽,杜皮终于搞清楚,自己在哪了,自己是西安人,这下穿越到了古代的西安城,那时候这个城市有个霸气的名字,十二朝古都——长安。 “杜兄,这里说话不甚方便,请车内一叙如何?” “好呀好呀!” 贵公子一愣,自己客套而已,换一般平民肯定不会上贵族车辇,难道眼前这家伙是表面单纯,实则城府甚深,可是看着与自己一般年纪,年纪不大呀。 这个马车内饰真的是太简陋了,就铺着那块兽皮看起来还不错。杜皮看了看车内装饰,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本王本公子的车辇,如何?”贵公子看杜皮左右细看自己的车内装饰,随口问道。 “还行额,简直华丽至极,华丽至极。”杜皮违心道。 “杜兄有神药?包治百病?”贵公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显然已经很不愿意表现出“亲民”的意味了。 “必须有!包治百病,这世上就没有我看不好的病。”杜皮摸着那块兽皮,随口说道。 当年为了追医院那个小护士,可是在医院里做了三个月的志愿者护工,夜晚还被正式的医生拉去急诊顶班,现代医院那三板斧,抽血、b超、ct,杜皮可是太熟悉了。可惜那个小护士,结果也是个拜金女,要不是看到小护士和主治医院在手术室里打扑克,指不定还要做多久的冤大头呢。 贵公子脸上立刻大喜,果然还是小p孩,绷不住,装啥稳重,现在还不是七情上面,呵呵。 “予观杜兄,与我年仿,学岐黄?” “嗯”本来杜皮想说一句装逼的话“无师自通”,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扯了靠谱的谎, “自小随师父游历各国,我师父乃乃乃华佗传人,我学了点皮毛,皮毛”杜皮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跟你嗦吼,我最强的本领,就是赌。” “毒?华佗?”贵公子脸色大变。 “不是毒,是赌,得吴赌,赌博,扑克、骰子、牌九、麻将,无一不精,怎么样?牛不牛?” 完了,还不忘一捋头发,补充道:“人称“拉斯维加斯小王子””。 其实杜皮压根没去过拉斯维加斯,连西安城都没出去过。 “您您是王子?”贵公子又惊讶道。 “完了,芭比q了,没法沟通啊。”杜皮叹道。 正牛头不对马嘴聊着呢,如果人际交往也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课程,杜皮满分,自封“相见恨晚小王子”。 不多久,车窗帘被解开一个口子,一个破背包被塞了进来。一个侍卫靠了过来,耳语:“殿下,东西找到了。” 贵公子从愣神中醒过来,听后立刻正声指挥道:“直去皇宫。” 这下轮到杜皮懵圈了,“皇宫”是几个意思?我说公子啊,我也看出了你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是你直接就是皇宫里的皇亲国戚,就太扯蛋了,万一我看不好病,是不是要掉脑袋? “公子,敢问,高姓大名啊?” “李恪,李为德。” 二、遇到皇帝,舔就对了 马车颠儿颠儿的走,麻蛋的,这啥破车,连个避震的装置都没有,你这皇亲国戚是穷到啥份上了。 “杜兄,还有些时候,那神药可否让小弟一观呢?”贵公子眉头紧蹙,显然看到杜皮的破衣烂衫以及破解放牌背包,有点怀疑。 杜皮这才反映过来,急忙打开查看,许久,一拍胸口道:“土鳖,就少了两根火腿肠,万幸其他都在。” 拿出一板“阿莫西林”递给贵公子,贵公子接药的样子好像在接圣旨。 消炎药“阿莫西林”锡纸塑料壳现代包装,贵公子果然看了半天没明白。 “用抠的,抠出来直接吃。”杜皮解释道。 贵公子端详了半天,现代包装他一定没见过,而且是绿白相间的现代胶囊,没见过的可不就是“神药”,道了一句: “果然神忽奇迹。神药神药这次兕子有救了。”转而面向杜皮,握住了杜皮的手,杜皮被握的一阵鸡皮疙瘩:“如兕子妹妹真能药到病除,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好说好说,呵呵!” 马车停下来了,天黑看不太清,但是大宫门内侍卫林立,阴深可怕,黑夜中,仿佛有一只巨大的兽张开大嘴,将一切吞没。 未几,一个太监一样的人,前来领路,搜了杜皮的身,查到背包的时候,杜皮不让一个一个查看,贵公子急忙解释了下:“此乃神医行囊,事急不必如此。” 杜皮跟着太监和贵公子一路直走,左转右走,继续直走,右转右转,又左转,这路长的让人怀疑人生,杜皮思呒: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嘛? 足足耗了半小时,终于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屋阁内,还没进门,就看见屋外跪着一圈人,个个都是华服锦衣,看得出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身份还不低,但是这些人,现在抖抖索索的,怕得不行,跪的别提有多低微。 “蜀王到!”太监叫了一声,算是通禀。 进去后,杜皮看到几个人,其中一个最显眼,杜皮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家伙要不就是皇帝,要不就是皇帝他爹。 这位中年男人,目测也有一米八五,有些发胖发福的迹象,一双虎目,看谁谁害怕,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居然留着卷卷的胡子,相貌上嘛,和李为德居然有七成的相似,不过身上的王霸之气,是年轻的李恪没有的,看来铁定是父子,亲生的。 中年男人穿着明黄服,带金丝线边的明黄服,穿这个的,再配上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息,杜皮只觉得膝盖一软,就给跪了,这次是真的跪,不是装的,也不是演的,而是因为害怕,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威压,眼前这个人似乎能掌握自己的生死,跪,即是服软,那是人作为生物的一种本能。 “恪儿来了啊!”一个男声响起,雄浑有力,威严不凡。 “来这边坐。”一旁的另一位看似柔弱的贵公子热情的招呼起来。 杜皮抬起头,站起身,下意识的答应了句:“艾。”意识过来后,就尴尬的站在原地,柔弱的公子他不认识,怎么会喊他落座。 “这位是?”雄浑的男声问道。 李恪急忙起身解释道:“恪闻兕子年幼,身染热毒,便一心寻孙道长之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让恪寻到神医传人,这位便是,此次他要为父皇献上可医百病的华佗仙丹。” 了不起啊,他么的李为德,一番话说的牛逼大发,给自己还冠上了华佗传人的帽子,还他么的“华佗仙丹”这名字,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么果断的吗。我杜皮一生说谎无数,遇到你李为德,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啊呸! 这铺,要是死不了,老子要跟你烧黄纸拜兄弟。杜皮狠狠的想着。 中年男子的眼神徒然一亮,随即恢复正常,那双能吃人的眼神开始打量起杜皮来,杜皮被盯得发毛,就想溜之大吉,可是眼下这个境况,感觉自己多动一下,就会倒大霉。 李恪赶紧掏出杜皮给他的“阿莫西林”,双手递出,一个太监赶紧接了过去,转手再递给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也看着“阿莫西林”,眉头紧皱,道:“宣王医令” 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头进来了,踉踉跄跄的,看来是在门外跪着的,杜皮又一阵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这个王医令是多大的官,但是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绝对是皇帝,能掌管在场所有人生死的皇帝,至于是哪个朝代的哪位皇帝,杜皮不知道,也不敢问。 王医令接过“阿莫西林”,仔细摸索看了看,才摇了摇头,道:“微臣从医三十载,从未见过此药,单看此做工精细,便不是凡品,余者,微臣实不知” 皇帝听后,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肃声道:“退下。”这位王医令好似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赶紧溜到屋外继续跪着,能继续跪着,也是一种恩赐。 筹措间,另一边本来坐着的另一位柔弱的贵公子,站起身,朗声道:“父皇,儿臣愿为兕子试药。” 李恪的思维慢了半拍,听到后,立刻跟着说道:“父皇,儿臣也愿为兕子试药,纵是身死,心甘愿。” 皇帝看了看两个儿子,争先为妹妹试药,不禁暗暗一喜,眉头舒缓了很多,就在这时,从暗处走出来一个老头,一双鹰目,看样子像个老太监,不由分说,从皇帝手中拿走了“阿莫西林”,轻声道:“陛下,还是由我来”说罢,就准备撕包装。 “用抠的,抠出来直接吃。”杜皮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这老太监开始撕包装,才忍不住出声了,要知道,硬塑料壳怎么可能撕开。 下一秒,又打脸了,这老太监居然很轻松的撕开一角,就像撕开一张薄薄的纸。 看着老太监准备连着塑料包装带药一起吞,杜皮急忙指导性的,把药抠了出来,抠出一个胶囊递了出去。 老太监一副赴死的样子,杜皮真的忍不住了,说道:“我说,你们不让我看看病人吗?究竟是谁生病了?” 柔弱的贵公子朝杜皮做了一辑,道:“舍妹身染热毒之症,便在帘后。” 杜皮这才发现,这屋子挺大,还有个帘子隔开,这是做隔离吗?话说这热毒是个啥病啊?难道会传染?这些人怎么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待我先看看病人。”杜皮说完,就往帘子那走去,才走了一步,就动不了了,没人碰到他,就好像面前有一面空气墙。 “诨伯,即是华佗传人,便一试。”中年皇帝说了一声,杜皮才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老太监闻言,略略松了松手,卧槽,这是神马手段吗?气功吗?葵花宝典?还是什么? 杜皮大方的揭开帘子,看着在场几个人的眼皮一跳跳的。 帘子后,有个床,床上躺着一个小萝莉,杜皮和小萝莉四目相对,发现,这个妮子长的真的水灵啊,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的能掐出水,不不不,单单“可爱”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她的容貌,这是个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小天使。 可惜的是,大概只有4、5岁。 更可惜的是,目前似乎在发烧,满面通红,美眉微皱,气若游丝,还伴有咳嗽。 杜皮不敢直接上手试温度,只是细细观察了一下,半饷,得出个结论。 靠,闹了半天,原来是重感冒! “诨伯是,麻烦把药给我拿来,准备点喝的水,先吃药再喝热水那个是丫鬟,你过来,对,别躲了,就是你,帮你家小姐外衣脱了,都热成啥样了,还穿的那么多。”杜皮开始指挥起来。 “那个谁,李恪是,去给我打点凉水来再拿块干净点的毛巾啥是毛巾,就是干净的布,一会儿打湿放在额头上。”杜皮指了指李恪。 杜皮又指了指柔弱的公子,说道:“对,就是你,去准备点粥,切点胡萝卜在里面,她一会儿该饿了。” “啊额胡萝卜为何物?可是萝菔?”柔弱的公子问道。 “对,粥里加点盐,病人需要补充营养,懂?” “啊,营养为何物?” “我去年买了个表。” 几个公子自然没动作,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小萝莉吃了药,在杜皮指挥下,由着丫鬟给她用一块丝绸细细的擦拭身体降温,小萝莉似乎舒服了很多,面色也舒缓了。 “小孩发高烧几天是很正常的,没事的,放心,消了炎症,明天就活蹦乱跳了。”杜皮面向李恪说,声音略大,这话是说给皇帝听的, “病人需要静养,嗯,要不,我们都出去。” 古代人身体的抗药性基本为零,看到药慢慢起效了,杜皮舒了口气,自己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杜皮带头走出了屋子,才发现屋子外还跪着几个人呢,长长的舒了口气,杜皮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天盖穹苍,比西安大都市的星空好看多了。 皇帝出来后,看向跪着的人,依然肃声道:“晋阳如有不测,陪侍宫女太监,还有汝等,便随她一起去。” 杜皮就感觉一股浓浓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果然,这伴君如伴虎啊,这话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 娘的,自己这命看来还不一定能保住,赌一把,我杜皮乃——赌神,赌命从来不会输。 夜风凉凉,皇帝几人来到一处凉亭等候,今年似乎无眠,不过杜皮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不过晚上10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睡尼玛,起来嗨的时候。 “小神医如何称呼?” 这应该算是皇帝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看来自己刚才一番操作不错,皇帝对自己的称呼是“小神医”,可是还未等自己装逼,李恪就抢答道:“禀父皇,小神医姓杜名皮。” 杜皮想着,接下来应该是这一句话了,“如晋阳能药到病除,朕必有重谢!”就等你这一句话了,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回一句: “不必,救死扶伤乃我辈职责所在。” 这个逼装的666额,不好不好,要不就说, “不必,我辈岂可贪慕财物。” 也不好,万一真不给钱了,咋办,还是上一句靠谱。 现实中,皇帝问道:“师从何人,现居何处?” 马蛋,果然自己是猜不透皇帝这类人的想法。 “问我师傅啊,死了,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从屋顶摔下来,摔死了。”杜皮胡诌道,其实不是胡诌,李寡妇就是房东太太的尊称,杜皮说的是自己穿越的事儿。 杜皮说的轻巧,皇帝听得眼皮直跳,两位公子哥听后都憋笑憋的异常难受,要不是皇帝老子在场,巴不得狂笑出声来。 “大隐隐于市,惜哉。”皇帝憋了半天,憋了这么句话出来。 “其实师傅也没怎么教我医术,我跟你们嗦吼,他教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赌术!”杜皮笑道,谈起赌博,杜皮一直有浓厚的话题,说完就翻起背包,正准备把扑克拿出来,想想还是算了,对面可是皇帝,万一说自己玩物丧志,就不太好。 所以,杜皮掏出烟和打火机,熟练点了一根,打火机“pia”的点出火,映出自己黑暗中的容颜,对面两个公子反映很大,直接窜出来挡在皇帝身前,一副“护驾”的样子。 切,土鳖。 “不过是火折尔,慌甚!”皇帝骂了两个儿子一句。“小神医,此火折见所未见,可否给朕一观!” 杜皮把打火机递了过去,发现皇帝拿了打火机,又直勾勾看向自己的香烟,立刻明白过来,双手恭敬递上香烟一根:“外邦的好东西,大皇帝陛下,来一根不,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 想我杜皮也有和皇帝一起抽烟的日子,皇帝是最高级别的,呵,美滋滋。 “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此诗直白!”皇帝拿了打火机,无师自通的点上香烟,学着杜皮的样子,抽了一口,微微咳了下,咳完后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眼中闪过一股精光,又抽一口,长长呼出一阵烟雾,闭眼回味道: “仿若一身疲累,尽去。” 看到皇帝这个样子,杜皮又感觉两道目光向自己袭来,哎,男人嘛,都好这口。 杜皮又倒出两根,异常心疼的递了出去,没想到的是,却被皇帝一把拦下,出声骂道: “乳臭未乾,岂可暴殄天物!” 这皇帝,真是骂自己的孩子不心疼,不过骂归骂,自己的孩子嘛,骂着打着无所谓,外人动一个试试。 杜皮不敢看皇帝的表情,这他么的太不要脸了,老爹抢别人送儿子的好东西。 嘚,杜皮明白了!这个“乳臭未乾”也包括我。 杜皮非常不情愿的把背包里那包还未拆封的香烟双手递出,乖乖奉上,皇帝眉头大舒,看向杜皮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马蛋,这是哪个朝代的哪个皇帝,太不要脸了。 “大皇帝陛下,我随师傅游历异国他邦,初回国土,今年是什么年,什么朝,都不知。” 皇帝大佬45度角朝天,吞吐着烟雾,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童,听到后,露出个感兴趣的表情,说道:“汝所言,胡诌直白之词,甚多,原来如此。” “高明!”皇帝唤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喊谁。 一边的柔弱公子,清了清声音,背书一般的说道:“去汉留晋,天下纷争,晋末隋之兴,两世盖新朝,天下归附唐(唐字圈起,重点,要考)年号贞观,父皇文成武功威服突厥” 杜皮几乎是竖起耳朵听,原来这柔弱公子叫“高明”的,看样子是背书背多了的学霸,不过好在关键的词都听明白了。 我擦,唐朝,贞观, 我擦,大唐!大唐!大唐! 杜皮猛地抬头,脑中一片空白后,徒留“大唐贞观”四字,这个连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普及的历史词汇,大唐! 眼中不觉有些湿润。 那可是华夏民族最强盛的年代。 大唐!大唐! 我心中的大唐! 梦回大唐! 眼前这个抽完了一根,又继续抽第二根烟的皇帝,吞云吐雾的样子都帅了很多,这个不要脸的,啊呸,这个英伟不凡的皇帝竟然就是后世那么多人崇拜不已,褒贬不一的千古一帝。 “您您您是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杜皮几乎脱口而出,声音之大几乎破碎长夜虚空。 “大胆,居然直呼父皇名讳。”柔弱公子立刻喷道。 不好,一个不留神,直呼了皇帝的大名,这好像是死罪,不行,得拍马屁自救。 “咚”杜皮跪下,高呼:“皇帝陛下英名如雷贯耳,醍醐灌顶,异国外邦都响彻您的大名,他们都说您说您是” “哦??外邦蛮夷焉知朕之名讳?称寡人何为?”李世民吐出一个烟圈,轻声问道,很熟练的吞云吐雾,皇帝的第二根烟竟然能达到这个境界。 “说您是”杜皮顿了顿,并一字一顿的说道,“千——古——一——帝——!!” 哎,这个时候,舔就对了。 李世民转过头来,眼中精光大盛,不再收敛,看向杜皮,初见杜皮时,李世民也是疑惑万分,自己三儿子说他是“华佗传人”可哪有这么年轻的神医,所以他对杜皮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然后,随着杜皮一番操作,李世民觉得这小子可能是个能干的人,不免得高看了一分,仅仅只是一分,再到现在,尽管这小子居然敢直呼自己名讳,但是,为什么越看这小子越顺眼呢。 “千古一帝,此言善。”古人的“善,也就是“好”的意思。”李世民喃喃道,连着两日,因为自己的小女儿晋阳公主李明达身染热毒,太医居然束手无策,自己的心情极度不好,现在嘛,不仅女儿的病有好转的可能,而且自己在外邦人的评价中如此高,他有点飘了。 李世民得位不正,自己知道,也忌讳,所以君临天下时,每日矜矜业业,不敢有肆意的作为,他最在乎的,就是百姓心中对皇帝的看法,所以,这个“千古一帝”是拍中了他g点的马屁。 尽管内心澎湃不已,但是脸上还是古井不澜,深沉而稳重。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从来不是大将军,而是帝王。 一旁的李恪震惊了,龟龟,路边捡来的献药人,居然比自己还牛掰,马屁拍的直让人赞叹,这番话说的自己父皇龙颜大悦,因为自己父皇很少用到“善”这个词儿,嗯,关键这人是自己带来的,虽说自己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路边捡个医生碰碰运气,看来真的是时来运转了,这一把,赌对了,赚大了。 得好好拉关系,这人一定是个人才。 “平身。”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恭贺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次李恪聪明了很多,李恪学着杜皮,三呼“万岁”,这么简单的拍马屁,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当时在唐朝,还未流行三呼“万岁”。 “儿臣也恭贺父皇,我大唐必定百邦来朝,父皇功盖古今,千古一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叫“高明”的皇子也反映过来,归纳总结了一番,跟着三呼“万岁”。 这电视剧里的三呼“万岁”,果然古今中外,皇帝通杀。 李世民顿时心中有一股豪情,近日来的心头阴霾一扫而空,眼神飘到了夜空中的繁星,就好似看到自己作为千古一帝,万邦来朝的贞观盛景。 四个男人正嗨的时候,一行人打着古式走灯慢慢向凉亭走来,为首的小太监前来小声禀告:“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一行人慢慢走近,谁是c位一目了然,正中间c位妇人穿着华服,但是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简直扑面而来,杜皮从来没有见过,也没从现代任何一名女性身上感受到过。 电视剧果然害人不浅,里面演皇后娘娘的女明星,给她擦鞋都不配,就是这个皇后娘娘看起来脸色不是太好。 “见过陛下,陛下原来在此处。”皇后娘娘施施然道,这一说话,杜皮内心就泛起一丝最柔软的气息,这声音,竟然和自己记忆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柔和而又充满母性,杜皮不禁有点痴了。 “兕子吉人天相,观音婢气疾未愈,何故奔波,该身在立政殿细细调养才是。”李世民对着老婆倒是温柔非常,这语气也变的忒温柔。 “臣妾听闻有华佗传人赐了神药,兕子已服药安神睡下,作为母亲,须来道谢!”长孙皇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杜皮一听扯到自己,急忙躬身一礼,站了出来,也算证实了自己“华佗传人”的假身份。 长孙皇后定定的看了看杜皮,和皇帝一样,不免有些疑惑,因为杜皮这稚嫩的身体,和“神医”“华佗传人”的想象年龄不符。 “臣妾未曾想到,神医竟如此年少。”看到年少的杜皮,和自己的儿子们一般大,长孙皇后流露出浓浓的母爱气息。 杜皮的人际交往能力,下至婴儿,上不封顶,通杀,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仅仅只限男性,对于女性,杜皮天生有一股腼腆感,没别的意思,处男而已。 他是个天生见了异性就害羞的小男生。 “微微臣啊不对,草民,草民见过皇皇后皇后娘娘,娘娘长命长命百岁啊,不对,是啥?是是长命千岁,嗯额,不对,是是千岁千岁千千岁。”杜皮结结巴巴的说完,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 李世民听了,不禁好笑,又一阵不爽,这小子,见了朕这个“千古一帝”,做事从容不迫,说话对答如流,从不疙疙瘩瘩,可是见了朕的皇后,就结结巴巴的不会说话了,难道对这小子来说,朕的威严还不及观音婢? 长孙皇后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场面,也不管自己丈夫吃了自己的醋,亲手扶起了杜皮,才恬然笑道:“本宫不求千岁,能陪伴家亲到老,便于愿足矣。” 不行,表现太差了,得继续拍马屁。杜皮虽没有正经学过历史,但也在电视剧里知道李世民的大老婆,长孙皇后,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堪称“千古一后”,可是这个马屁,杜皮已经用了。 “皇帝皇后恕恕罪,草民看着皇后娘娘,就就就心生亲切亲切之感,我想到我自己那仙逝的母亲,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杜皮眼眶有些湿润,一半是演技,一半是真情流露,杜皮从小没爹,娘带大的,子欲养而亲不在,确是人间悲剧。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生七苦。想到自己的母亲,杜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长孙皇后听闻,不禁对眼前的年轻人高看了十分,这是个孝顺的孩子,然后母爱泛滥,看向杜皮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一旁的李恪、李承乾(高明),被雷的七荤八素,短短时间内,搞定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心中对杜皮的重视程度也加了十分。 凉亭内,晚风吹过,带走一丝初夏的暑意,在长孙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关爱询问中,杜皮也慢慢变的不那么结巴了。 你说问些什么,还不就是“师从何处”?“家住何方”?“年岁几何”? 未几,一个小宫女颠颠撞撞的跑来,一直小跑到众人面前,才被侍卫挡住脚步,只听到小宫女欣喜的喊道:“大好了,大好了,晋阳公主大好了,已经醒了,已经醒了。” 也顾不得斥责小宫女的无礼,一行人立刻赶了过去。 杜皮长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望向繁星漫步的夜空,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喃自语道: “这铺稳了!” 三、身处教坊的第一夜 “阿耶!阿娘!”小萝莉公主甜甜的喊了一声,简直要把杜皮的心都喊融化了,自己要是有那么个女儿,保证疼爱到骨子里去。 小萝莉声音依旧没什么力气,但显然好了很多,关键是高烧退了,额,专业术语是“热毒消散”。 阿莫西林果真包治百病! “大哥,三哥!”小萝莉继续喊人,眼光移到杜皮的时候,脑袋稍稍的歪了一下,可爱至极,疑惑道:“汝是何人?” “小民叫杜皮!”杜皮笑吟吟道。 “肚皮?噗”小萝莉忍俊不禁道,这一笑,真的叫巧笑嫣然,长大绝对是个女神级别的,小萝莉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道:“兕子肚皮饿了,兕子要吃烤肉。” 听到女儿饿了,李世民抛去了一切威严的外表,瞬间化身为宠女狂魔,下命令道:“上膳!” 杜皮叮嘱了一句,病后拒绝荤腥油腻,只能吃粥食、菜蔬、水果,关键是——“多喝热水”,惹的喜爱吃烤肉的小萝莉公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长孙皇后亲自给小萝莉喂粥,小萝莉一边嘟着嘴喝粥,一边瞪着杜皮,好似有深仇大恨。 李世民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无恙了,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其实这种感冒,在古代都是靠着古人强大的免疫力扛过去的,一般命不该绝就会没事,而晋阳公主李明达,这位公主福星已至,注定了命不该绝。 “果真是神药,仅一个时辰,便药到病除,善。”李世民心中石头落地,便觉得一股倦意袭来,他准备把事情结个尾,好去睡觉,遂说道:“小子杜皮,听旨!” 杜皮一愣,李恪随机赶紧拉着他跪下,杜皮大喜,这是要封官还是封爵,哎呀,发财了,发财了!皇帝要给好处了耶! 耶~~~官不要大,能白吃白喝、混吃等死的就行,钱不要多,够我花天酒地就行。美女多多益善,十个八个我不嫌多,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啊呸,不要因为我是年轻人而吝啬我,多来点美女,我正值青春期啊! 我是个青春期对异性充满大胆想法的正常男人。 一边低着头,一边美滋滋的想着,皇帝给赏赐,还能少了!我可是救了你的宝贝女儿啊! “赐神药有功,特赐百金,宅邸一座,仆从俩” “蜀王举荐有功,暂不必就任,留长安尽孝。” 嗯嗯,没了?!一旁的李恪已经在呼“万岁”谢恩了,这里李恪到是听到“不必就任,留长安尽孝”激动的不能自已,这算个啥,说好的美女呢! 算了算了,好歹有“百金”,话说百金是多少钱,光听字面就应该很多,关键宅邸一座,是说给我一套房子,这个不错不错,正好有个住的地方。那么“仆从两人”,有没有注明性别啊,是女仆,啊喂,是女仆,啊喂,是娇滴滴的女仆?! 李世民说完,又叫来了一个跪在门外的官员,耳语了几句,便自顾自离去了,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男冷。 出宫的路上,李恪眉开眼笑的对杜皮说道:“今日天色已暗,改日自去寻皮兄,把酒一番,定要不醉不归。”说完便自顾自离去了,又是一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男冷。 “神医当面,鄙人太常寺卿傅奕,不知神医姓甚名何?”这个差不多40多岁的,但是显得更年轻的官员,一改刚才跪伏的卑微姿态,乐滋滋的跟杜皮套着近乎。 “杜皮”杜皮长长一辑,话说跟古人说话就是累,“傅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呢?” 傅奕带着杜皮走着走着,路是不远,只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大院,大院门口牌匾上的字杜皮认得,“教坊”,这是个啥破地方,字面意思理解,不会是某个学校,妈了个b的,杜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学校。 其实李世民对傅奕的交待只有两个字——“藏之”,所以太常寺卿傅奕无师自通的,把杜皮带到了唐太宗新设置的一个伟大部门——教坊司。 其实教坊司只是在明清时期,才沦为官方的妓院,成为女性犯罪者、犯罪人女性家属的发配所,在大唐贞观时期,它还好端端的是一个教授宫女音乐、舞蹈的地方,属于宫廷乐舞机构,李世民在宫内设教坊,隶属于太常寺,以培养乐工、传授雅乐为主。 (嗯,别想歪了,不管你们有没有想歪,反正我歪了。) 可惜这些,杜皮不知道,杜皮更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老头,就是这里最大大大大的官,太常寺卿傅奕,正三品。 “杜神医” “别喊我神医,我只是运气好,献上神药而已,我不会医术的。”杜皮急忙摆手,万一找我看个连“阿莫西林”都看不好的病,那不完蛋了。 “吼吼吼,”傅奕知趣的笑了笑,又道,“那鄙人就托大叫一声,皮贤弟” 杜皮狂皱眉,这个“皮贤弟”实在难听到死,遂又一摆手:“你还是喊我神医。” “吼吼吼,甚好,神医,此处便是圣人赏赐与你的宅邸,乃一妙处,吼吼吼,神医以后飞黄腾达,莫要忘了傅某哦!”傅奕抚着胡子,乐道。 杜皮左瞅右瞅,这个大院子还是个独栋别野,地方大是大,但是显得空旷、阴深,突然杜皮指着不远处一处大院问道:“那里是哪儿啊?现在这个点,居然还有灯火?” 傅奕笑而不语,不回答也不解释,自顾自的离开,狗日的,怎么都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男冷。 杜皮无奈,随便找了一间屋子,随意找了张床,这里很干净,没有灰尘遍布的感觉,看起来是有人经常打扫,从包里掏出火腿肠,配上红星二锅头,一口火腿肠,一口酒,无比郁闷的庆祝自己梦回大唐的第一个晚上。 一夜无话。 四、去,带汝简婢 清晨起床,屋外传来好听的管弦音乐声,急忙起身,差点被吓死。 我说,这位——“昨晚没细看,今天看到后,真他吗有被帅到”的李恪李为德兄弟,你待在我房间里干嘛呢,我跟你说嗦吼,我是直男,你再帅也改变不了我的直男属性。 而且,你贵为大唐皇子,偷我酒喝,偷我火腿肠吃,是几个意思。 “杜兄醒了,杜兄,你这酒啧啧,啧啧,酒劲醇厚,劲道十足,唇齿留香,男儿郎合改饮此酒,啧啧,大善”李恪只是早早的来给杜皮送昨日的“圣人赏赐”,发现杜皮还在睡,再发现桌上有一股奇特而浓烈的酒香,大唐男子多好酒,就没忍住 “清晨饮酒,对身体不好。我牙还没刷呢。诶,牙刷呢?牙膏呢?毛巾脸盆呢?我的老天啊!!!”杜皮不禁哀嚎道。 “给你带来了!”李恪指了指角落里一堆东西,但并没有放下二锅头,而是无师自通的拧紧了瓶盖,看这架势,是准备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带走。 “诶诶诶,你那半瓶给我留下,我那包里,还有一瓶没拆的,送你了!”杜皮懒得理他,反正自己不爱喝酒,做个人情也好,到是眼前这个“圣人赏赐”,来看看都有啥。 一个破框、破框里一串串的铜钱,数了数10串,这难道就是李世民赏的“百金”?没搞错,是“百金”还是“百斤”啊? 每串铜钱应该是1000个,赏了我个铜板?我救了你女儿,就个铜板吗? 好,这宅邸我认了!好歹是个独栋别野。 这个铜板我也认了!好歹也是古董来的。 说好的女仆呢?要不是大胸貌美、大白长腿、娇娇滴滴、吹拉弹唱、温柔妩媚、欲拒还羞型的,我就不认了。 “为德兄,辣个,辣个,说好的仆从呢,搁哪儿呢?喊出来我看看,不满意包退不?!”杜皮舔着脸问道。 “秦风秦雨,进来,还不参见新主当面。”李恪喊了一声,但是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他已无师自通的翻着杜皮的背包,似乎在找寻着什么,未几,他终于找到了,原来是找香烟呢。 “秦风,火折!”李恪喊了一声,其中一个大头兵,双手递上一个小圆筒,李恪熟络的点上火,并深深的吸了口烟,还咳嗽了两声。 杜皮那个心情啊,哇凉哇凉的,这两个大头兵,个个都是一米九的大个子,其中那个秦风,不就是昨晚帮自己找背包的侍卫吗? “圣人当初为本王配的府兵,归你了,本名姓秦,现跟杜兄姓氏,如何?”李恪一边抽着烟,一边快活的说道,一副“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快夸我”的表情。 杜风杜雨,杜皮现在的内心也是风雨交加,好不舒爽的亚子。 俩大兵和声道:“见过郎君当面!” 诶,算了,我认,好歹以后出门,这两大个子也能壮壮声势。 另一个框里,杜皮还找到一根柳条、一个铜盆、几件衣服 最值得庆幸的是,有一套不错的衣服,杜皮也不管三七二十九,立刻换上,顺便洗脸,拿柳条刷牙?算了算了,凑合漱漱口。 “我说,为德兄,你不觉得小丫鬟伺候人更衣、吃饭、暖床更加舒适吗?”杜皮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嗓子。 “丫鬟?哦~~~~”李恪恍然大悟了,仿如老僧得悟天道,很有意味的说了一句,这句话,让杜皮的心,又死灰复燃了:“去,带汝简婢!” 去,带汝简婢!!!!! 杜皮没什么文化,但是听懂了,很懂的那种。 去,就是“走”,现代说成“走起”“gogogo”,“简”应该是通假字,意思是“捡”,也就是“挑选”的意思,完全翻译过来,就是“走起,带你去挑选婢女!” 要洗,骚带丝乃,这铺赌大,稳赚翻十倍。 杜皮跟着李恪,出门,直走、直走,右转,到了,靠,这么近的吗?这不就是昨晚自己问傅奕“灯火通明”之处吗?还有管弦音乐传来的地方。 果真是妙处。 大门是敞开的,走进去后,杜皮的眼眶里就打起了星星。 星光遍布,熠熠生辉! 这这这满屏的美女! 满屏的唐朝美女,满屏的大唐古装美女! 一时间,绿瘦环肥、莺莺燕燕、娥首貂眉、风情万千。 我爱大唐。 穿越万岁。 李世民千古一帝啊! “为德兄,也是个妙人啊!”杜皮由衷的赞叹道。 一大群美女都来朝李恪见礼道万福,这时候的李恪凛然大气、高高在上、仪态非常,刚才那个“偷自己酒、抽自己的烟、啃自己的火腿肠”的李恪,一定是其他人。 “此为杜皮神医,奉旨选两婢,授以新婢,授之者,得离乐籍。”李恪侃侃而谈,威严不可侵犯,此刻,他就是千古一帝的儿子。 这话说的,一旦今天被选中,可以脱离乐籍,杜皮不知道是什么乐籍,但是这话说出去后,一圈美女个个挺胸提臀,眼冒绿光,好像是一群狼看见了羊。 谁再说唐朝“以胖为美”,老子杜皮就甩他巴掌,其实“以胖为美”这种说法,在唐朝是有的,因为大唐自诩为富硕的时代,而美女一旦变胖就是证明这个时代,人人吃的上饭,吃得饱饭,是个大盛世,杜皮眼前这群美女本就是个个知书达理、又精通音律雅礼,平时都是给皇帝和大臣们跳舞弹琴的,所以本身就是精挑细选的好面孔、好身姿。 杜皮挑不过来,他很想大吼一声:“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 一个教习嬷嬷,自称“下使”,走了出来,下了命令,让美女们站成一排,很明显是在讨好李恪。 “嬷嬷有心,然则,杜兄择之?杜兄?杜兄?”李恪吓了一跳,发现杜皮在流鼻血。 李恪看着杜皮的样子,突然发问:“杜兄,处男乎?” 这句话杜皮又懂了,狗日的,处男这个词儿,真的是古今通用吗? 在唐代,处女一般称为“稚子”,而处男嘛,还是叫处男。 杜皮急忙擦擦鼻涕,开始选起来,话说这个“嬷嬷”也很不错,比房东太太差点,也是徐娘半老,关键是屁股很大,年纪也不大,最多30左右,嗯嗯,不超过30岁,风韵犹存。眼前这些女孩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这个“嬷嬷”这花儿,都熟透了。 “那就你!”杜皮低下头,牵起一个姑娘的手,就往队伍外拉,这猥琐劲简直了,这可比小时候和女同学牵个手要刺激太多太多,再看杜皮选中的那个姑娘,个子高挑,肤白貌美大长腿,这腿,杜皮自认可以十年,就是平板了点,没事没事,前期平板一点,后期照样可以接管比赛。 姑娘也是低着头,羞红了脸,任由杜皮拉着。 第一个选好,第二个也要谨慎斟酌,左数第5个,胸是最大的,但是腰有点粗,左数第7个,那个小蛮腰,啧啧,右数第2个,那张脸简直和自己苦追不到的“摄影城龙套女神”的脸,有七分相似。 好难啊,好难啊,要死要死要死,选择真的是一种折磨啊。 “那就你!”杜皮正准备拉“摄影城龙套女神脸”姑娘的时候,另有一个姑娘痛苦的喊了一声“哎哟,啊!~”,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这是没选中悲伤的?还是在碰瓷? “殿下当面,竟无礼至此!”下使嬷嬷,不管不顾的,一板子下去,抽在痛苦的姑娘肩上,给杜皮心疼坏了。 她们都是折翼的天使,你这大屁股嬷嬷怎么这么心狠。 “肚子好疼。”看来这姑娘没有说谎,整张脸都因为疼痛白的吓人,面无血色的。 “咯噔!”杜皮心里打了个哆嗦,因为刚才李恪是这么介绍他的,“此为杜皮神医”所以这圈人都看向他。 吗的,赌一把,可千万别是胃穿孔这样的大问题啊。 这把输了,名誉扫地不说,神医之名也挂不住,搞不好还会因为欺君被处死。杜皮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变的清晰,刚才因为美女太多而放空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杜风,你去把那张木桌搬来,就放这里,杜雨,把这姑娘放上去,躺平。” “大屁啊,嬷嬷,请你准备一盆热水。” “你,就你,为德兄,去把我的背包拿来。对,就是你,别人我不放心。” “大家伙儿,让让,别耽误我救人。” 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四字真言 杜皮望了一会儿,就差脱姑娘衣服细看了。 又闻了闻姑娘,嗯,很香,真的女儿香,一点都不带现代香水香粉那种。 问啥呢?姑娘芳名?几岁?平时有什么爱好,呸!流氓!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柳儿,双八年岁。”自己选定的大长腿姑娘抢答道,并用急切而期盼的眼神看向杜皮,看来两人是闺蜜好友,看来这把要是赌输了没治好,是不是连自己这婢女都鄙视自己了。 不行,不能够,不答应,我杜皮是赌神,赌尊严也没输过。 “把她的衣服揭开,露出肚皮,不是露出我,此肚皮非彼杜皮”杜皮看了懵圈的众女,大声道,“你们俩个转过去,看啥看,我是神医,讳不嫉医,懂不,我能看,你们不行。” 杜风杜雨听言,转过身去,不过这两人到是很想看看自己这新主人,是如何神医,妙手回春的。 “来了,来了,包来了!”李恪一路小跑过来。 杜皮洗了洗手,开始在柳儿的肚子上摸索着,咦~真的又白又嫩! “这里按着疼吗?”杜皮按了按,“这里呢?” 柳儿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把脉吗?”李恪嘟囔了一嘴。 “就你机灵!”杜皮啐了他一声,瞪了他一眼,把脉这种尖端科技,我杜皮怎么可能会,真当我神医啊。 突然,杜皮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件事,就是半夜三更收到“把他当备胎”的伪女友微信,说是大姨妈来了,让他去买姨妈巾的囧事。 急忙问道:“你大姨妈来了吗?” 周围一下子鸦雀无声,杜皮一下子也不知道,唐代把“女孩子大姨妈”称呼什么,这时候,李恪又冒出一句:“杜兄问的可是女孩儿的月事?” “就你机灵!”杜皮点点头,赞叹道。 柳儿艰难的点了点头,又害羞的转过头去,不敢看向杜皮。 “来了第几天了?”杜皮继续问。 “次日了。”柳儿艰难的吐声,别说,这声音,虽带病态,但是真的好听。 杜皮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这铺稳了! 靠,搞了半天,原来是痛经!!! 于是杜皮便开始了装逼时刻。 “杜风,去弄点红糖水,啥没有红糖,去找点大枣子,红枣,弄碎了泡着喝,红枣,对对对,枣栗,就是枣栗。” “嬷嬷,还请再打一盆热水来,顺便再寻一块厚纱布。” “杜雨,把她鞋子脱了,露出脚。啥,女孩儿的脚不能轻易示人?胡闹,这是治病。烂泥扶不上墙,放着我来!” “全体都有哈,以后,你们要是大姨妈月事月事来了,肚子疼痛难忍,教你们一招哈,都看好了。” 全场雅雀无声,每个姑娘都包括嬷嬷,都认真的听讲着。这个时代,女孩子痛经都是强行忍过去,红糖水?不存在的?糖是珍贵的,堪比货币!止疼药?更不存在的。 “每个人的脚底板,都有反射区,反射我们身体的各个部位,看好了,通过按压这个相关点,能够有效缓解痛经症状。” “人的脚部有这样几处指压点,和骨盆部位的筋脉相连。比如脚踝处,就是这里,这里两边有凹陷的地方,与命脉相连,有指压点。命脉是啥?这不重要,别注意这些细节。” “当你痛时,迅速找到这个部位,轻轻地用拇指配合其他指尖捏按,并随着跟腱向上转移,一直到小腿肌。两只胶替点压,能快速缓解痛经。就像我这样,都记住没有。” 杜皮揉着柳儿的小脚,做教学,直羞的柳儿面红耳赤。这小脚,诶,也能玩十年。 还没等杜皮问柳儿“怎么样?”柳儿自己就先说了,“真的舒缓了许多。” “果真是神医啊”李恪恍然大悟道,“宫里许多姐妹,也有此病症缠身,敢问杜兄,通用否?” 杜皮点点头。 一时间,尘埃落定,杜皮这赌神的本事,无人知,但是这神医之名,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我第二个婢女,就选柳儿,杜风,等柳儿大好了,接去我们院里。”杜皮道。 杜皮拿过包,从包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放在柳儿的手心里,温柔道:“没有红糖水,就拿块巧克力凑合,泡着喝,也能直接吃的,很好吃的哟。”尽管杜皮的话很温柔,但是样子还是极其猥琐。 但小姑娘柳儿很吃这一套,使劲攥紧了华丽包装的德芙巧克力。 言罢,杜皮拉着大长腿姑娘,准备离去。 嗯,先去玩腿,比较重要。杜皮想着。 吩咐完,就拉着先前的大长腿妹子,离开。 刚走到教坊门口,迎面来了三个妹子。 “大坏蛋,终于找到你了!哼!”一个稚嫩的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五、初遇佳人,还有熊孩子 这三个女孩子跟这里的可怜女孩子们都不一样,自带贵族的气息,里面赫然还有个小萝莉公主。 “哟,你病好了啊?” “兕子妹妹,何故来此间?长乐、豫章,你们也来了啊!” “三哥见礼!” “三哥见礼” 两个美女向李恪施礼,杜皮内心又咯噔了一下,这敢情是三位公主出巡啊,好大的阵仗。 杜皮打量起眼前这三位公主来。 小萝莉自然是见过了,可爱至极,叫什么“四子”是不是排行老四啊。 另外两个美女公主没见过,所以多看了一眼。 真的多看了一眼,这一眼, 一眼千年! 跨越了空间的距离,跨越了时间的极限,这一眼跨越了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落在豫章公主身上,就没有再移开过,仿佛命运的安排,仿佛岁月的牵引。 在此时杜皮脑海中,仿佛在一片梅花林中,豫章公主长衣飘飘,发随风舞,那随风而舞的三千青丝,引领着痴痴的他一步一步逐渐走向佳人。 近了,又近了! 一旁的长乐公主长乐公主铁定的李唐第一美女,眉不画而翠、面不粉而白、唇不涂而朱、眼似秋水,鼻似琼瑶,五官精致到发指,可杜皮眼中,这就是典型的“网红脸”,但是“网红脸”靠的美颜和化妆,她这个是纯天然,杜皮压根没看她第二眼,因为见多了。 反观豫章公主,平淡了许多,但是那种温柔似水的气质,到是最吸引杜皮的,不为别的,因为接地气,七仙女虽好,一年才能日一次,还得带着牛,是不。 仙女就留给别人,我来食人间烟火。 豫章公主是下嫔所生,比不上高高在上长乐公主,但是那种柔弱胆小却也温柔恬静,是长乐公主没有的。 两位公主,杜皮的区别对待,长乐公主很生气,但是小萝莉晋阳公主更生气,她本身就是来找茬的,因为眼前这个大坏蛋,说他近期内不能吃荤腥,还要吃她最讨厌的萝菔。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我在卿不在, 卿在我无踪。” 大脑又一次放空,脑海里就出现这首诗,也不知道在哪看来的。关键是杜皮竟脱口而出,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我在卿不在, 卿在我无踪。” 在场不止一人,长乐公主、豫章公主、李恪都喃喃的重复着这首诗,大唐人喜诗词,尤其是李世民也喜欢,气氛之下,会写诗的才子们,不要太受欢迎,几乎都要被封大官、奉为天人。 “好诗啊,杜兄你还会作诗,小弟服了!”李恪立刻拍马道。 “此诗曰,夫来降我未临,而我来时已老矣。降此之时,吾未生,生之时汝老,恨不能两生,不可与汝善。吾生未生,君生时已老,吾与汝去宛在天涯。”长乐公主喜欢诗词,立刻对诗做出了诠释,分析十分到位,可惜对杜皮弹琴,杜皮完全听不懂,他的眼神依然徘徊在豫章公主身上,半点不曾离开。 “诗是好诗,可惜不应景,可否再作一首?”长乐公主问道。 “诶,长乐妹妹,难为人邪?好诗岂可一旦两首。”李恪说道。 “是啊,此诗虽短小,但也可做曲,必定一时传唱。”大长腿妹子也附和道。 杜皮转头看了自家长腿妹子一眼,皱眉,心道:别仗着你腿长,就敢说我短。 转头,继续看豫章公主,直把人看的羞了,半躲在长乐公主身后,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大胆的男人。 “你也想听吗?你想听,我再作一首送你。”杜皮大胆的说道。 豫章公主有点欣喜,又有点害怕,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男人,不过她久居深宫,见过的男人也有限。今天只是听说小兕子大病初愈,说是要去“报仇”,找了长乐和自己,给她壮声势,索性这人也在宫里教坊内,来这里听听音乐也是极好的,自己也就来了。 豫章公主从长乐公主身后探出脑袋,就这么一下子,也迎来了眼前这个男人热情的眼光。 杜皮瞬间开启了赌神模式,这是初遇佳人的第一印象,这一铺,赌的太大,他搜刮脑中为数不多能背诵的唐诗,背手吟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是李商隐的《无题》,传承千年的爱情诗句,也是小学生必背课目,杜皮只会背这前四句,后四句背不出来。 这前四句,就足够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几乎所有人都在喃喃的自言自语背诵着,所谓的,雷倒众生,就是眼前这个场景。 李恪重复完,咽了下口水,装深沉道:“杜兄,吾诚不知汝之矣!”意思就是:我真的看不懂你,服气。 最惊到的还数长乐公主,自己出了个小难题,考校这个不看自己一眼的登徒子,没想到,人家第二首诗直接可以流芳万世,就算是自己未来的夫婿,长安第一才子长孙冲,也未必有这份诗才,一时间,神色黯然。 她擅长解诗,便道:“相见本难得,别离舍更难;况值暮春时,百花残,春蚕到死,缠绵丝方尽;秉烛烧灰烬,不绝于流而为灰烬,亦流而为灰烬,情至深处,便是如斯。” 长乐公主铁定恋爱脑。 小萝莉晋阳公主,抬头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说好的,来帮自己教训下这个大坏蛋,怎么眼前这两个姐姐,到是被大坏蛋给迷住了,一副怀春的样子。 于是,她大喊道:“大坏蛋,会作诗了不起吗?有本事写下来,送给豫章姐姐,哼,非我自夸,父皇的飞白体,兕子也会,兕子写字可厉害了。” 咯噔,杜皮咯噔一下,死穴,背个诗小事儿,但是自己写的这个字,估计这个时空,也只有自己能看懂。 关键是心爱的豫章公主,一副期待的眼神,妹的,这铺被这熊孩子捣乱到死穴,输惨了。 熊孩子果真是我一生之敌,不能够,不答应,我杜皮行走江湖,怎么可能区区被写字难倒。 于是杜皮掏了掏解放牌背包,忍痛又拿出一块德芙巧克力,哎,文化不够,道具来凑,德芙巧克力,秒杀这个时代所有爱好甜食的妹子,没有例外,没有之一。 “这里并没有纸和笔呀,算了算了,这个是巧克力,作为见面礼,送给你。很好吃的甜食,包装撕开,直接吃,保管你吃了还想吃。”杜皮一副舔狗的样子,果然,就算隔了一千五百年,该是舔狗的,依旧是舔狗。 豫章公主知礼,没接,小萝莉晋阳公主,跳起身子,抢夺着,可惜她身高不够,够不着,颠着脚捞巧克力的晋阳公主,可萌了,就好像小奶猫抬起前爪,捞吃的,一边捞,一边念叨:“给我,给我,人家最喜爱甜食了。” 眼看就快哭了,这德芙巧克力精美的包装,让小萝莉痴狂,这东西肯定好吃。 豫章公主接过巧克力,又递给了小萝莉晋阳公主,小萝莉拿到了甜食,无师自通的撕开包装就开啃,惊得数步远的宫女太监命都没了,万一吃出个好歹,就全团芭比q了。不过好在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赐药的神医,也就没敢出声。 “好甜啊,好好吃啊,真的好吃,豫章姐姐真好。”满嘴黑色巧克力渍的晋阳公主,果真被德芙巧克力征服了。 杜皮忍痛又拿出一块,重新递给豫章公主,可惜豫章公主还是没接。良好的修养和情商,令杜皮这种对女人eq很低的男人不懂,所以李恪大帅哥又一次提醒道。 “我说杜兄,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杜皮恍然大悟,又掏出最后一块德芙,递给了李恪。 一时间李恪扶额,深深的惋惜,内心倒也平衡了许多,暗暗心道:杜兄医诗双绝,但这哄女孩的手段,竟如痴傻一般。 李恪一手扶额,做出一副“兄弟想帮你都帮不到你”的表情,指了指被冷在一边的长乐公主。 杜皮终于明白过来,大惊,手中的德芙犹如烫手的铁块,这是该给,还是都不给呢。 看着面色晦暗的长乐公主,杜皮心惊,必须想招,不然以后这个长乐公主绝对就是我一生大敌了,不行,不能够,不答应,他强行挽尊道: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观这位公主,是叫长乐公主,我是个医生,我看你的行走气色,似乎有呼吸系统的病症,这种病症,应该少吃甜食,所以,所以,你懂得”杜皮急急忙忙的说道。 长乐闻言大惊,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杜皮这个人,听宫女说是一位神医,来赐神药,对于热毒大病,真的能够药到病除,只不过一个晚上,小兕子就活蹦乱跳了。 而自己的气疾之症,来自娘胎,来自长孙皇后,只不过自己少有发病,就连御医都看不出来,而这个少年,只不过看了自己一眼,哦,他真的只看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果真是年少神医。 “何为呼吸系统?”小萝莉鼓囊的小嘴问道。 “该是说‘气疾’之症,杜兄果真神医了得,可有根治的古方。长乐妹妹确是患有‘气疾’之症,便是皇后娘娘”说到这里,李恪立刻闭了嘴。 为德弟啊,你果真机灵,哈哈,这铺又赌对了。但是这个气疾,是个啥,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胡诌的。 杜皮这样想着,但是这个气疾,嗯,应该是“慢性咽喉炎”或者是“哮喘”之类的。靠,这病现在可治不了,我这包里可没有治哮喘的喷雾。 “你有没有?”杜皮问道,他是在问豫章公主。 豫章公主那恬静温婉的眼神,又一次不知所措起来,心想,这登徒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可是这种关心,对她来说,正是这15年里最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胆的男人,带给她这15年内最缺乏的“安全感”。 豫章公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杜皮摸摸自己的杜皮,说:“我早餐都没有吃呢?为德弟,你看你从我那窃取了一瓶‘至尊神酒’,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 六、生死一线不自知,灞水江边荷叶鸡 李恪提出请自己去长安城最豪华的酒楼,真的开心的不得了。 可惜的是,熊孩子肯定是杜皮我一生之敌,非要缠着李恪“游于郊”,字面意思是“郊游”,哎,怎么说呢,小兕子真是太懂我了。 少男少女,泛舟湖上,想想就好激动,说不定,还能牵手,哇塞,豫章的小手不行,口水要流下来了。 “杜兄莫不意美食,而流口焉?”小机灵鬼李恪问道,竟惹得二女掩嘴轻笑,尤其是小萝莉晋阳公主,笑的更夸张,要不是早有宫女帮着擦掉了她的巧克力污渍,活脱脱的小黑鬼。 到了灞水江边,杜皮从未见过自然风光如此秀丽的,果然是大好山河啊,原汁原味,不带一丝的现代化腐臭。 宫女太监拿着餐盘,开始摆膳,看起来精美非常,但是这这这糕点小食看起来到是很精致,吃起来味道不咋滴,膳食清汤寡水,连学生食堂都比这个味道好,太淡了,还有股怪味。 杜皮实在吃不下,只能又掏出一根火腿肠嚼着,小萝莉看到了,眼神尖尖的,一看到杜皮掏背包掏出东西,就直勾勾的盯着,儿童的直觉告诉她,这玩意儿肯定好吃。 丢了一根过去后,杜皮觉得,这丫头可爱是可爱,这真的是公主吗?这不是前世见得最多的吃货吗? 话分两边,大明宫甘露殿内,早朝已结束,休沐时,李世民没有什么休闲的娱乐活动,唯一的爱好只有打猎和书法,现在不能打猎,只能拿着毛笔,挥洒自己的飞白体,那是自己创造的一种书法体,一直引以为豪。 正写着字,一名将军样的人小跑而来,递来两张纸条子,上面写了几竖排字,李世民看后,不禁深深皱眉。 “虚见空,从空落下,胡闹。”李世民看着条子,问道,“君羡,确查不到此人来历?” 原来李世民派人去查探‘小神医’杜皮的虚实。 将军抱拳禀告道:“登记在册,无查。此征词乃一丐口中问出,宜其初触者。” 李世民点点头,捋了下胡须,心中杀心已起,贞观刚步入盛世之初,雄心勃勃的帝王绝不会因为一个意外人物而抱有隐患,一旁了解李世民的李君羡,知道,李世民要暗中杀人了。 李君羡,时任左武侯中郎将,这是明面上的官职,暗地里,这名驻守玄武门的将军,还有个特殊的身份,李世民由自己起家的部队——三千黑甲精骑中选择的“百骑”,乃自己直属部队,每个人都是百战精兵,而李君羡就是这支“百骑”的首领,顺带一提,杜皮身边的杜风杜雨,就是“百骑”中的两员。 而李世民绝对不会放心一个献上“神药”的陌生人。 关键是这个人,见了自己完全不害怕,一番话说的自己心花怒放,现在想想,“千古一帝”这个名号,还是很激动。 “太白金星降至之日,不虞公之人,不留。”意思是太白金星降至之日,来路不明的人,不留,杀!说来也巧,杜皮降临那天,恰好是太白金星白日显现。 “喏!” 李君羡转身回门,杜皮一定不知道,自己离死亡居然这么近,貌似他现在还在灞水边春风得意呢。 不一会儿,李君羡折返,又递上两张纸条,转身准备去杀杜皮。 李世民打开纸条后,看了一会儿,不禁莞尔一笑,再次吩咐道:“慢!”李君羡不满,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李世民似乎陷入回忆中,低声自喃道:“观音婢少时到也有这月事之疾痛始终小道尔。” “去,执尾。”李世民的意思是去杀,记得做的干净些。 李君羡领命而出,李世民继续看第二张纸条,这一看,不禁愣神片刻,回过神来后,急忙吩咐一边的太监道:“追还五娘子。” 五娘子是李君羡的小名,要命的小名。 李君羡很郁闷的回来,却听到李世民在吟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好诗,好诗。” 转而帝王的表情落寞,似乎回忆起什么,转而又很生气,骂道:“竖子小儿,安知情为何物?回想朕年战野四方,与观音婢相聚甚少,此间感受恰如此诗。” “庶民毫不自知,竟仰慕朕的女儿。去。” 李君羡这次聪明了,听到了“去”,慢慢的踱步而出,免得这善变的帝王再一次改主意。 李君羡还没出门,长孙皇后就到了。 “陛下,臣妾亲自熬了膳粥,兕子在这里吗?咦,兕子?” “哼!”李世民轻哼一声,“惧非二造诬,溜出玩之”生气归生气,言语中还是带着浓浓的父爱宠溺。 小兕子两头造谎,大病初愈,就跑出去‘报仇’去了。 “陛下宠之过甚”长孙皇后笑道,“可兕子且病初愈” “无妨,长乐与豫章跟着。” “陛下怎知?” 李世民把手中的纸条,递给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看了第一张,掩嘴清呼道:“臣妾少时,也受此痛,没想到那小神医,还有此手段。陛下,此手段可传之后宫公主,想必也有得益者。” 李世民点点头。 原来第一张纸条,写的是杜皮治疗“痛经”的事。 “五娘子且慢!”长孙皇后吩咐道,李君羡露出“我真聪明”的表情。 长孙皇后是最了解李世民的人,李君羡在这里,还调查了杜皮小神医,自己的丈夫肯定起了杀心,但是天性善良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想保住这个面善的年轻人。 待到她看第二张纸条时,就就痴了。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流出,看的李世民一阵心疼,他也猜到了自己老婆看到这首诗的感动,只不过没想到,感触会那么深。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想当年,她长孙氏跟着秦王李世民,东奔西跑,提心吊胆,有上顿,没下顿,过的那叫个什么日子,可是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堪称模范夫妻。 李世民拥妻子入怀,细声安慰,李君羡吃过朝食了,又被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喂了一把,又喂了一把,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话说,这人到底杀不杀啊? “陛下,此诗莫非是那赐药神医写的?” 李世民点点头,强行挽尊道:“医术、诗词终是小道尔。” 长孙皇后又轻笑道:“闲来无事,陛下久不带臣妾一游灞水矣。” 猜到了老婆要保那小子一命,也罢,也罢。 李世民对李君羡说道:“摆驾出游。” 这边厢,小萝莉晋阳公主又蹦又跳,看着杜皮在那指挥着做美食,巧克力已经够好吃的了,杜皮说自己肯定没吃过的美食,还是肉,那么肯定好吃的不得了。 “杜风,你去抓几只鸡过来。”杜皮 “杜风,多抓几只鸡,要肥肥的。”小萝莉晋阳公主 “杜雨,你去弄点荷叶。”杜皮 “杜雨,荷叶要大大的,要能遮住本宫脑袋的那种。”小萝莉晋阳公主 “你,就是你,去准备点料,酱油,没有?调味料呢?只有香料吗?”杜皮 “你,小翠,快去多多准备,多带点来。”小萝莉晋阳公主 “你,去准备大米,主食。”杜皮 “你,小莲,粟米少点,本宫不喜饭食。”小萝莉晋阳公主 “你,挖坑,就这么点大,起火,”杜皮 “快快快,本宫快饿死了。”小萝莉晋阳公主 “你,就你,为德弟,去弄点光滑的石头来,”杜皮 “你,就你,别躲了,三哥,快去快去。”小萝莉晋阳公主 杜皮指挥完,看了看熊孩子,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就连李恪都乖乖的听话,自己肯定惹不起这位最受宠溺的公主。 李恪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贵为皇子,可是论父皇的宠溺程度,小兕子是亲生的,自己是捡来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杜皮摆了个poss,右手单手指天,顺便偷偷看了看豫章公主,有没有被自己帅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萝莉晋阳公主也学着指天摆poss,可惜她年纪小,左手还叉腰,模样十分可爱。 “干嘛学我说话!”杜皮不满的小声道。 “哼!果真好吃,本宫就原谅你。” “哼!”杜皮反哼道,“叫花子鸡”是自己在餐厅学的,可惜这里没有烤炉吗,保证美死你,要是这里是我打工过的餐厅后厨,我能馋哭你。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还有香料调味,应该不差,这铺小赌一把,稳胜那种。 “杜风,拔毛,用热水烫,然后切开,内脏不用。你不准再学我说话了,不然一会儿不给你吃。”杜皮看了小萝莉一眼道。 “杜雨,去砍几根毛竹来。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一会儿你第一个尝味道好不好。”眼看小萝莉要哭,杜皮急忙道,这小祖宗哭了能要了我的命。 小萝莉瞬间笑容灿烂,这一笑,真的萌化了杜皮的心,这熊孩子,仔细看,十年后,绝对的大唐第一美女。 “这盐怎么是这个颜色,你们平时就吃这个盐?”杜皮看了看手中的盐,疑惑道。 “我平时吃的是青盐,是盐中上品,一般人还吃不到的?小翠,你去带一点来。”小萝莉晋阳公主骄傲的说。 “是啊”李恪符合道,“如今盐价居高不下,一般百姓都买不起盐,都是用醋布的” “我的天呐,醋布是啥?”杜皮问道。 一直沉默的杜风掏出一条类似老太婆的裹脚布,道:“就是用醋煮过的布,吃饭时剪下一小块放进煮菜的器皿里,食材就会带上味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军中常用。” 李恪掏出一包盐,说道:“圣人赐你食盐,这包就是,比不得青盐,不过比醋布要好,今日无需食用醋布。” “圣人赐我的,怎么在你怀里?” “杜兄,你需要的石头,我去洗干净。” 杜皮从长乐、豫章两位公主旁取了一个窑罐,看样子挺合适,又瞅了瞅两位公主,然后这一次,盯着长乐公主细看。 李丽质(长乐公主)暗喜:“终于还是看我了,看来只是一般的登徒子。哼哼” “你这外衣的纱不错,挺细密的,横竖还有些时间,割一块借给我呗。” “大胆!”一旁的宫女憋了半天了,一直使唤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呵斥这个无法无天的人了。 李丽质喝止了宫女,反问道:“素衣所穿与本宫,大致无二,何故独独问我。” “素衣是谁?”杜皮问道,反应过来后,急忙看向豫章公主,对方眼神略略躲闪,显的有点不好意思。 “素衣,李素衣,真好听!这名字绝了!” 他吗的,大脑啊,给我转起来,肾上腺素啊,直接给我进大脑里,《唐诗宋词300首》啊,都他吗的给我滚出来。 杜皮清了清嗓子,在脑子里先预备了一遍,才缓缓的装逼道: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 “” 没背错,造型没乱,关键是表情和眼神掌控温柔,看,都惊呆了, 这波666,连自己都赞叹不已,就给自己打个101分,多了一分是为了不让自己骄傲。追女尚未成功,杜皮仍需努力。 长乐公主李丽质,大唐有名的才女,这把服气了。眼前这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啊,为什么冲哥就没有这么好的诗才,多么闲情优美,毫不浮华的诗句。 ‘事儿已轻似薄纱,谁令乘马赴京师染?小楼一夜雨匀,明日细巷却已卖杏花。铺纸从容斜作草,晴窗细乳戏煮、瀹茗、掠沫,试名茶。毋叹京土多污衣,暗指清明时还能回故乡。’尤其是“小楼一夜听春雨”意境、动态甚好,甚好,此诗如不能流芳百世,我李丽质此生不读诗了。 李丽质痴痴的想着,这一幕幕的场景就好像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优美、从容、闲庭信步般的平凡生活,是她一直的向往。自己要嫁给冲哥了,不日便可完婚,这位诗才绝世的小神医,看来是有缘无分了。 况且,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的是豫章。 “我叫李明达,生来爱骑马。 刚吃巧克力,现在吃鸡。” 一旁的晋阳公主奶声奶气的学着作诗,成功的把心神云游的长乐公主唤了回来。 “不错不错,小弟服了,甘拜下风,晋阳公主胜了!”杜皮急忙认输了。 “耶~~我赢了,豫章姐姐,你肿么了?”晋阳公主喊道。 “小楼一夜听春雨~”豫章公主李素衣喃喃道,这是她第一次出声。杜皮急忙大赞道:“素衣,你的声音真好听。” “小楼一夜听春雨~”豫章仿佛听不到他的话,又自顾自重复的喃喃着。 “小楼一夜听春雨~”豫章公主眼角带泪,自己多少次在大明宫宅内听着春雨淅沥淅沥,想念着为自己难产而死的生母,直到有一天,她被带到另一个华贵的女人面前,说,这,才是你的母亲。 可是自己知道,那个不知道音容相貌的下嫔生母,为了拼命生下自己,难产死去,而自己的父亲,贵为天下帝主,不曾为那个难产而死的下嫔流过一滴眼泪。 豫章公主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懂自己吗?! 李恪洗完石头归来,一边撩衣,一边小跑,自己肯定错过了什么,看来豫章在流泪,不禁喜从中来,啊呸,不禁怒从中来。 “杜兄,你吾平日素来疼爱豫章妹妹,今泪流,我不轻休,非十坛‘至尊’酒不平也。”李恪叫嚣道。 ——“何酒,比朕之的‘三勒浆’乎。” 一个雄浑厚重的男声响起,一众人停步,只二人前来,这行头,还自称“朕”,玩蛋儿啊,李世民到了! 吗的,这铺血亏了,芭比q了,要死了,女儿哭了,老爹还不弄死我。 不行,不能够,不答应,但没办法,豫章还在抹泪,人家老爹是皇帝。 “见过陛下(父皇)、皇后娘娘(母后)。”一众人施礼。 “平身,豫章,哭之何状?何人所为啊?”李世民发现了,也就发问了。 杜皮心道,完蛋了,怎么办呢?不料又听李世民说道:“必是恪儿调皮。恪儿,还不谢妹。” 哎呀,我的乖乖,为德兄,不对,是小机灵鬼,快快帮我背这个锅,我以后辅助你当皇帝。杜皮心里暗暗喜。 “禀父皇,非恪之过,乃杜兄所为。” “”这小机灵鬼,关键的时候,果真机灵了,吗的,坑死我了。 “嗯?”李世民转头看向杜皮的眼神就不善了,沉声道,“朕平日对豫章疼爱有佳,今泪流,朕不轻休,非百根‘香烟’不平也。” 如果不算这豪迈雄浑的声音,这台词、这表情、这姿态简直和刚才叫嚣的李恪一毛一样。 李恪是李世民的三子,也是李世民唯一一个夸过“英果类我”的儿子。现在看来,父子俩简直太像了,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不要脸,一个惦记上了自己的酒,一个惦记上了自己的烟,可惜的是,这俩样都孝敬你们了,我都不剩下多少了。 “父皇”一个奶声想起来,并以最合适的角度扑进李世民怀里,李世民宠溺的一把抱起,父颜大喜。 “父皇,豫章姐姐,不是杜皮弄哭的,是听了兕子做的诗才哭的。” 一时间,杜皮觉得这可爱的晋阳公主,背后出现了白色的天使翅膀,这,这是天使啊,是来拯救他的小天使。 “哦,明达还会做诗,快做来父皇观论。”李世民大喜,杜皮大惊,难道小萝莉要念“我叫李明达,生来爱骑马。刚吃巧克力,现在吃鸡。” 忽悠大病初愈公主出游——死罪。 胡乱给公主吃巧克力——死罪。 忽悠萝莉公主念狗屁不通的诗——死罪。 如果听出“鸡”为何物,那就是五马分尸之大死罪。 不料,小小年纪的李明达,清了清嗓门,朗朗道: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李世民愣了,李明达自小聪颖,但能做这诗,他不信。 长孙皇后愣了,因为好诗。 李恪愣了,因为好诗。 李丽质愣了,因为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聪明,听了一遍,就背出来了。 杜皮愣了,这诗当年背了一个晚上,这小吃货只听了一遍,就能背了?天才啊?这叫人嫉妒啊。我特么要有这记忆力,我现在能背整整的300首。 “我们的晋阳长大咯,都会写诗了,不错不错,父皇有赏。”杜皮听出来了,这首诗的作者不会是李商隐了,也不是杜皮,而是晋阳公主李明达了。 “怕是他人所做,明达背诵尔。”长孙皇后道出了实情。 “无妨,此诗必一时传唱,就当明达所写,传之后世,又如何?”李世民瞟了杜皮一眼,问道。 “对对对,此诗就是晋阳公主所写,公主聪颖,小子拍马不及,素衣正是听了晋阳公主此诗,才有感落泪,其实小子也做了一首诗,只不过比不上晋阳公主,小子完败,惭愧惭愧!” “哦,你也做了首诗,快念来,朕也一并观论。” “哈?”杜皮无奈,只能道出来,“我我叫小杜皮,生来爱美女,刚吃巧克力,现在吃鸡” 两位公主、长孙公主掩嘴轻笑不止,李恪更是大笑不止,李世民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小子似乎很讨喜,和这小子在一起,自己轻快欢乐了很多。 “哈哈哈哈狗屁不通。”李世民笑的评论道。 杜皮这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好在豫章公主李素衣对他的眼神很柔和,这点小丑出就出了。 “咯咯咯咯”晋阳公主在李世民怀里笑的捂肚子,似乎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于是乎,问道:“小肚皮,我的鸡呢,我也要吃鸡。” 对哦,作诗告一段落,吃鸡才是王道。 不过吃鸡前,要搞定盐,此时的杜皮不知道,这一铺,赌大了,而且是奥英。 “还望长乐公主借我细纱衣!吃鸡必备。” 长乐公主两难,国库空虚,父皇母后也是缩衣减食,自己这条衣服是最新的细纱苏织,自己很喜欢的。 “余岫亦细纱所织,可乎?”意思是,我的手帕也是细纱所知,可以吗?出声的是豫章公主李素衣。 “可以可以,绝对可以。” 李世民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制止。 李素衣的香手帕到手,杜皮有一件大胆的想法,可惜不敢,因为李世民在场。 “这个瓷罐不错,杜风,你去找个研磨的工具来。快把你的醋布丢了,都熏到我了。”杜皮摸摸鼻子道。 杜风习惯性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微微点头,“喏!”杜风应声。 其实食盐的提炼极其简单,无非是四个步骤——溶解、沉淀、过滤、蒸发。 工具齐全后,杜皮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就像自己在化工场里打工一样,自己打工的那个化工厂,不制盐,是制酶的,但是这些都是小儿科啦。 “研磨碎了,放入清水中,充分搅拌,让它溶解,然后你们看,这些不能溶解的小颗粒,就是杂质,去掉,剩下的就是盐水” “然后这布很重要,细纱布手帕洗干净后重叠,让盐水,就是这卤水,过滤,这布也很重要,你看,这白手帕上有淡淡的污渍,这也是杂质,去掉” “素衣,这手帕脏了,送给我,以后还你一块更好的。” “多过滤几次,剩下的就是纯净的盐水,放入这个瓷罐里。为德,要不要尝尝?” “真的很咸!”懵懂的尝了尝,说道,小机灵鬼李恪还未反应过来。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在干什么,这个少年在干什么?? 杜皮开始煮盐水,“最后一步,蒸发,煮它,煮它,哟,火头不错,杜雨,这个灶台不错,好手艺!” “哟,看看,这白白的结晶体,就是盐了,尝尝,应该比青盐好。拿出来,再磨一下,就是细盐了,简单。” “嗯,简单,我都会了。”小萝莉符合道。 “~~~~~汝在制盐?~~~~~~”这一声暴吼,来自李世民。 七、制个盐差点把命带走 李世民的一声爆吼,差点没把在场五小只都带走,李明达差点被吓哭,李恪被吓的直接下跪,记忆中,父皇只有在处死某位罪臣时,才有这般怒吼。 杜皮更是五魂吓丢四个,慌张道:“不不是,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能制盐,草民死罪,死罪,陛下饶命,饶命啊~~~!” 长孙皇后反映过来后,立刻朝小跑而来李君羡摆摆手,并喝退四周太监宫女。 李世民重新捋了捋思路,他真的被震惊到了,他拣出一点白色的结晶体,放入口中,入味,细品,皱眉,舒展,眼中精光大盛。 李世民看着抖成糠梭的杜皮,心中狡黠一喜,于是严肃的说道:“汝可知,盐铁之道,国之重器也!” 杜皮跪下,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差点就想装白痴了。 李世民向西边一指,更严肃的问道:“此处三里外,有盐矿一座,民挖而食之,久之便死,尸奇臭。此方可制否?” 杜皮吓的牙齿直打转,头脑一片空白,这铺赌不赌呢?能制死,还是不能制死呢? “不不不能不能”杜皮一边看着李世民,一边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回答,看着李世民的眼神变的阴霾了,立刻斩钉截铁的改口道,“能,能,必须能!” “真的能???” “真的能???”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可思议的同声问道。 杜皮猛点头,然后看着李世民的表情,一旦赌输,立刻再改口,就是这么毫无节操。 命都没了,要节操干嘛。 “李君羡!!!”李世民又一声暴吼,李君羡今日真的郁闷,因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外来小子,被呼来喝去,好多次,听到皇帝大声喊他,是直接喊他,说明皇帝已经失了方寸,比较急,不然是应该让其他人来带话的。 李君羡大刀跨马的跑来,看到那个恨的牙痒痒的外来小子,一把唐刀抽了出来,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不管公主啥的在场不在场,直接一刀剁死。 杜皮心惊,赌输了,输了,输了,晒冷,输完溜光,完了,芭比q了,素衣,我下辈子还追你!皇帝要杀我了,这不,这人高马大的将军,刀都抽出来了,可是为啥呀?我犯什么事了? “作甚,收刀。”李世民自己也懵了,这五娘子干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和杜皮小子有仇吗? “速速去三里外盐矿,取盐一枚”,完了又补充一句,“要恶盐。” “喏!” 恶盐的意思,就是杂质很多,不能吃的毒盐巴。 李君羡久在君侧,他知道皇帝说“速去”和“速速去”的意思,所以他以平生最不要命的速度赶了过去,并很快回来了。 “来,作之!”李世民把一块看起来很恶心的盐巴递给杜皮。 “不行啊!皇帝陛下,还需要一些道具的。还需要” “闭嘴!”皇帝又怒了,随后发号施令道,“君羡,以百骑围之,妄近者,斩!” 李世民这“斩”字,异常冷峻、斩钉截铁,杜皮都差点吓尿了,他又补充一句,“不论何人!观音婢。”李世民看向老婆,他和自家老婆有一种默契,长孙皇后赶紧带着李恪等四人离开,李明达,哪里肯依,吵着要吃鸡,准备哭起,李世民一个眼神,就直接秒杀,乖乖的跟着长孙皇后站到很远的地方,乖乖等候。 “还需何物?”李世民问向杜皮。 “如果是毒盐矿,出来的盐,品位略差,但也可以吃,只需要‘活性炭’!” “何物?炭?” “一般人都以为木炭就是活性炭,并不是的,活性炭是用坚果类的的壳经过高温碳化所制,比如说核桃,然后用高温水蒸气祛除油” “何为核桃?” 杜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包里还有一包核桃,别啊,我就剩下这些现代物品了,给我留个念想。 无奈,杜皮只能从包里拿出来那包核桃,就地取了石头开始砸起来,李君羡看到后,嘟囔了一句:“陛下,好似胡核,民间称之‘万岁子’。” 李世民笑了笑,真是听到“万岁”就开心,遂说道:“佐之!” 这下李君羡呆了,万岁发话,只能和杜皮一起敲核桃,还受到了杜皮的嘲讽,“别太用力,核桃肉很香很好吃的,放着,一会儿带给豫公主们吃,不信你尝一个。” 李世民也蹲了下来,闻言尝了一个,果真很香很好吃,遂说道:“君羡,授皇后等食之。” 李君羡今日就剩下跑来跑去了。 核桃壳一堆,烧,然后坐等碳化,等待费时,李世民又指挥道:“速去告知邢国公、赵国公、宿国公前来,遂至此地,与皇后一处等候。” 李君羡刚跑出去几步,李世民又喊道:“等等,新御史马周,召之,使亦来,携纸笔一并等候。” 时辰后,活性炭终于制作完成。 李世民瞅了瞅黑漆漆的一堆,觉得这黑东西比毒盐巴更毒,说能解毒,更是天方夜谭。 “同样的方法,不解释了哈,溶解、沉淀、过滤、蒸发,如果是这块毒盐巴,先活性炭的上下用干净的纯棉纱布封住,过滤食盐溶液,再加热出盐,陛下,请找块棉纱来。” “李君羡。”李世民高喊道,“棉纱!” 李君羡一脸的黑线条,这让他去哪找去? “朕之龙袍,可否?” “行!” 李世民欣喜,皇帝脱龙袍制细盐,也是一段可以传世之佳话。 一番操作下,俩人眼瞅着毒盐巴慢慢的转变成为白色结晶状的盐,李世民那个激动的心情啊,他似乎看到了国库丰裕的大唐,天下百姓皆可食盐的盛世,似乎自己的小金库也会变的丰裕,内帑丰裕了,他可以办好多事,好多事,这一切都是食盐堆砌起来的。 今日不来灞水边游玩,还不知道呢,自己怎么就这么英明呢! 杜皮自己尝了尝用毒盐巴制好的白色食盐,嗯,比后世的盐味道差了些,不过勉强能入口了。 李世民眼瞅着杜皮吃了没事,自己也耐不住好奇的心情,拣了点,尝了尝,眼中精光大冒,大喜过望道:“竟比朕所食之青盐,味之更善。” “五娘子~~~~”皇帝又喊道。 他奶奶个腿,自己这个左武侯中郎将,活的还不如个太监。当然,李君羡也只能想想,不敢有任何不满。 “传之来!” 一群人都过来后,除了几个小屁孩,长孙皇后,还多出了三个新面孔,邢国公房玄龄、赵国公长孙无忌、宿国公程知节。 都是李世民圈心的大人物。 所有的帝王都有个圈,圈心都是自己人,圈外都是外人。李世民作为千古一帝,他的圈比较复杂,圈核心只一人,自己的老婆长孙皇后,内圈圈心大臣,就是眼前这三个了。 一个亲戚,一文一武。 “来来来,皆尝也,辅机亦尝之,老贼,别拣多,尝须臾而已。”李世民大方的分白色盐,又叱骂了程咬金,轮到杜皮的时候,就收了手,给了个“你就免了”的眼神。 土鳖,杜皮恨狠的在心里骂道。 “陛下,此为食盐,只是臣从未见如此好品相的食盐。”说话是文绉绉的男人,房玄龄,杜皮不认识,只是看《千古风流一坛醋》的时候,了解这个人,也了解这个人怕老婆,他老婆俱厉害,这人嘛,可比郑少秋难看多了。 “就是就是,齁死我了。”这个接近两米的汉子,就是程咬金吗?我的天呐,这人不胖啊,和电视上的完全两个人啊。 “陛下,这是这小子便是医好兕子之神医乎?然则少者。”哎哟,这个大官还注意到本帅哥了吗?不过你谁啊,我不认识。刚才皇帝叫他“辅机”,下路打辅助的吗?你好,我ad超强。 “汝等手中盐皆三里外盐矿所出,经此杜小子与寡人秘制而成。”李世民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不易于一个地雷炸响,众人的表情惊讶非常,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当然程咬金的嘴大到可以塞下两个。 房玄龄手中的食盐都拿不稳了,长孙无忌深深的皱眉,不由得变的狂热起来,程咬金大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并直接用大白话说道: “陛下啊,你要杀老程,说一声就好了,非要我吃这毒盐巴,你忘了克明公是怎么死的了,就是为了炼制毒盐巴,把自己毒死了。” 李世民一听,神色也黯然,喃喃道:“既瞑目矣,其未能也,此杜小子之至,‘小子杜’也,巧为同宗矣。” 长孙无忌踢了程咬金一脚,骂道:“鸩杀之不至,则天下之幸也;化毒盐为食盐,斯天下之民皆可食也。天佑大唐啊!!” 房玄龄还不敢相信,直勾勾的看向杜皮,未几,长长做了一辑,弯的腰之深,连杜皮都不好意思起来,问道:“少侠可否将方子告之,此为天下之幸也。” “方法,都告诉他了!”杜皮指了指皇帝,皇帝现在开心,被指也不发怒,本来还想杀了这个意外之人,没成想这小子是个宝贝,现在,谁要伤害这小子,得先问过他了。 “咳咳,此法甚为神奥,而所费以本少天佑大唐!”李世民振臂高呼道。 杜皮第一个反应过来,领导喊口号,要立刻追上,慢一拍都不行。 “天佑大唐!”杜皮扯开嗓门拼命喊了一声,激动。 “天佑大唐!”李君羡反应过来,也拔刀高呼,他喊的最大声,似乎是把今日的晦气,一喊而空。 远远的一圈百骑士兵,听到首领喊了,也拼命举起武器,高呼“天佑大唐!”。 然后所有人,就连晋阳公主小兕子也举起小拳头,使劲高呼。 这是一种荣耀,华夏之荣耀! 大唐,这个时代的大唐,是世界的中心! 喊完口号,皇帝和重臣走了,似乎急急忙忙要去布置什么大事。挥一挥衣袖,除了带走了那包炼制好的食盐,没带走一片云彩,就连老婆长孙皇后都没带走。 “吗的,连盐都带走了,我怎么做叫花鸡?”杜皮骂道,反映过来后,才后悔不已,“我这铺赌赢了,没给点赏赐就走了啊?!” “吓死本王了!”一直像个鹌鹑一般的李恪出声道。 “吓死本宫了,本宫都吓尿了。”没吃到鸡的小兕子出声道。 李丽质用很怀疑的眼神看向杜皮,不自觉问道:“你还会制盐?” 杜皮一翘鼻子,自夸道:“有能力,很神秘!” 豫章公主“噗呲”一笑,这明艳的笑容,让心情不是很好的杜皮瞬间充满了阳光。 “杜皮哥哥,我们还吃鸡吗?”小兕子委屈的问道。 “必须吃,今天不吃鸡不睡觉!”杜皮发狠道。 “兕子!”长孙皇后发话了,“你病初愈,不可食荤腥。” 小兕子的嘴一下子瘪了,看的杜皮很舒服。 “皇后娘娘,没事,没事,有一种治疗叫食补。主要小孩子长身体,吃肉才能长身体。”杜皮笑道,喜的小兕子扑上去,作势要亲,杜皮急忙挡开,大喊“男女授受不亲。”要是真被亲到了,小命就没了。 这铺不能赌。 “兕子要乖乖吃肉,长身体,长的大大的,像豫章姐姐一样。”小兕子作势道。 长孙皇后一下子奇怪了,这孩子不是和长乐公主李丽质最亲密的吗?怎么跑豫章这边了。 “我我去做鸡!”杜皮急忙溜了,同溜的还有李恪。 叫花子鸡的做法,很简单,石头烧热,取荷叶包裹杀洗好的鸡,鸡身上割几刀,把香料塞入,放入石头里熏烤,难点是没有油,只有现场取材料,鸡的内脏先煮,里面提取鸡油脂。 再放了点刚才偷偷藏起来的食盐,完美! 香味传来的时候,一众太监宫女都在咽口水,李恪更不争气,在流口水,小兕子更不用说,眼睛瞪得大大的,口水流的自己都不知道。 “第一只鸡给我,给我,快给我!”小兕子喊道。 杜皮本想着小兕子肯定狼吞虎咽,不料,小兕子很乖巧的把第一只烤好的鸡,塞到长孙皇后手里,“母后先尝”。 这是长久以来良好的教养所导致的,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让杜皮对大唐有了更深的了解。 长孙皇后闻了闻味道,并没有吃,而是摸了摸兕子的头,道:“陛下走之早矣。”说完,吩咐了太监宫女一句,便自行离去。 她有气疾,对这种食物,有很深的控制能力。 猫走了,耗子们活跃了。 李恪和兕子凶残的吃相,不时发出“好吃,这是吃过最好吃的鸡!” 让杜皮对这个时代的凄苦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是皇子和公主呢,不知道的,肯定认为是两个乞丐。 杜皮拿出瑞士军刀,小心的切开一只叫花鸡,这回学乖了,用荷叶端给两位公主,只不过,豫章的有两个鸡腿,长乐的没有鸡腿。 而后,再多把多余的叫花鸡分给众人,宫女太监一开始不敢接,但是这香味实在太诱人了,看到几个主子都在狼吞虎咽的,也开始小心的尝试了一口,这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个待遇了?有个别的甚至都吃哭了。在心中,对杜皮不禁高看了几分。 杜风接过自己的新主子递来的叫花鸡,心中不禁流出一丝硬汉的暖意,大嚼之下,连鸡骨头都咬碎了。 最后,杜皮自己抓过一直烧鸡,也大吃起来,管他像不像乞丐呢。这顿饭,吃了大半天,还差点把命吃丢了。 八、卖不出去的白馒头 三日后,杜皮的“百金”十贯铜钱花光了。 这三日,杜皮终于教会了杜风杜雨打扑克牌,终于可以当一回赌神了,但是就算是和杜风杜雨这种新手斗地主,自己还是输,技术好,耐不住牌太臭,所以,铜钱都输光了,杜风木讷,杜雨却很活泼,现在杜雨见了杜皮拿出扑克,就会先说一句: “不来了,不来了,你都输光了,还来个甚。” 大长腿妹子叫燕儿,姓氏没有,乐籍姑娘就是这么悲剧,于是,她叫杜燕。 第一天晚上,杜皮就准备睡了她,结果燕儿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梨花带雨,好好的人生第一次,搞得像是在霸王硬上弓,结果就是啥都没干。 第二天,燕儿就跟杜风学起了武功,杜皮跟着练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放弃了。 有练功夫的时间,还不如鼓捣黑火药呢。 说好的,美女投怀送抱呢,啥时才能出现? 长安的市集非常热闹,杜皮发现自己虽然被监视着,但是好歹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他逛市集的时候,真是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见啥都是古董啊! 不一会儿,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交州的甘蔗运到了长安,可惜滞销了,完全卖不出去,杜皮也纳闷大唐人不喜欢吃糖吗?居然不喜欢咬甘蔗? 买了许多放在家里,试了试,崩了颗门牙。 “难怪卖不出去”,杜皮摸着死去的门牙,骂道。看来这个时代的甘蔗还不是良种。 借了杜风的钱,买了点器具,甘蔗其实就算不好吃,也是宝贝,可以拿来炼糖,关键还可以炼制杜皮的老本行——“酵素”。 因为不敢卖盐,杜皮只能另辟生财之路,在长安城西市的角落里,盘了间馒头铺准备卖馒头。这是杜皮的原话,难道杜皮会说,是为了以后给豫章公主做糖做蛋糕,哄她开心吗? “痴人说梦,甘蔗要能炼出石蜜(糖),我就把甘蔗皮吃了。”这是杜雨的原话,结果杜雨啃了一晚上甘蔗皮。 夜晚来临,杜风杜雨杜皮杜燕就像一家人一样,吃糖,糖这种东西,甜,甜味能让人有一种幸福感。 “公子,你真的太有才了,你知道石蜜在西市,卖多少价一升吗?”杜燕一边吃糖,一边说道。 “多少?”杜皮拣了块石蜜放嘴里,砸着。 “两贯!” “多少?”杜皮愣住了。 “卖贵点,三贯一升都行。”杜燕很了不起的说道。 “等等,你先告诉我一升,多少斤?” 杜雨补充道:“十升为斗,十斗为斛。” 靠,没法交流了,经过杜燕的细细讲解,杜皮终于明白了,一升就是现代的125斤,一斗就是125斤,一斛就是125斤,一斛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俸禄xx石,这个石,不是石头,读作‘蛋’。 杜皮借了杜风的钱,廉价收来的甘蔗,共出石蜜(方糖)一斛,也就是100多斤,酵素一斛,也是100斤。 原价甘蔗3贯钱,道具1贯,产出石蜜,预估价200贯,还不算酵素。 利润翻了50倍,爆表,一本万利。 “是不是说我们发财了!” 杜风杜雨杜燕,三人一点头。 “能卖不?”杜皮指了指家里堆的糖。 “肯定比你的馒头好卖。”杜燕说道。 “你有本事早上不吃我做的白馒头。就属你吃的最多,你看杜风那么大个,都没你吃的多。”杜皮怒吼道,他发现,身边的人都是吃货。 “人家正在长身体嘛。”杜燕撒娇道,这个杜燕跟着杜皮才数日,把杜皮的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她的思想已经慢慢随着杜皮改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乐籍妹了。 “好了好了,我可告诉你们,卖糖,你们想都别想。”杜皮压低声音说道,“这方子透出去就是个死,圣人知道了,保管给收了去。听我的,卖馒头,安全,卖糖,死路一条。猥琐发育,别浪。” 杜风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来:“前几日,一种低价盐,名唤‘贞观盐’” 杜皮啐了一口,小声骂了句,土鳖。 “粗盐一升500文,青盐一升800文,贞观盐只卖300文,味道比青盐还要好,现在长安城里,买卖的都是贞观盐,这还是在长安,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唐十道,都是贞观盐的……听说卖盐的清河崔家,都闹到皇宫里了。” “好快的动作啊!”杜皮赞叹道。 说完,木讷的杜风,似乎憋着什么话,看的杜皮一阵蛋疼,遂问道:“有话说,有屁放!是不是男人。” 杜风咬咬牙,正色道:“郎君,我……” 杜皮一把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喊郎君,喊公子。” “好,公子。我能不能给军伍里的兄弟们,带点石蜜给他们,他们他们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石蜜。”木讷的杜风终于说了出来,羞的满脸通红,又急忙补充道,“不多,就一斗。” “不行!”杜皮斩钉截铁道。 杜风一阵黯然,随机看到杜皮又拿出了扑克牌。 “来,想要石蜜,有本事就赢了去!!” 杜风这个木讷的汉子,裂开大嘴笑了,道:“多谢公子成全。” “嘛呢,这意思,我必输啊?!来,决战到天亮。” 夜深了,杜燕乖巧的给灯添上油,很有意思看着三人斗地主,不远的教坊司传来管弦乐声,而对于她来说,那些早已不相干,这个院子,才是家。 又是一天清晨好时节,馒头店还是没什么生意,杜皮就奇了怪了,莫不是自己这馒头店名起的不好? 拉斯维加斯馒头店!没什么不对啊,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这大白馒头,都是发酵过的,松软、弹性、喷香、味甜、可口,比其他馒头店卖的那些黑窝头要好太多,自然比西市其他的馒头店要贵一点,5文钱1个。 杜皮看着店铺门口,一个带着娃的美少妇,筹措着要不要进来买馒头,最后还是抵不过大白馒头的诱惑,半捂着脸,进来丢下五文钱,抓起一个馒头就跑。 这,买个馒头而已,又不是买套子,用得着捂脸吗? “杜雨,关门关门,走了,不卖了!他娘的,这铺输了,看来这卖馒头挣不了钱。”杜皮抓起抓钱的盆子里5文钱,气愤的说。 杜雨心中一喜,道“哦,主上,那这么多馒头怎么办?我们家可吃不了这么多。” 杜皮一摆手道:“你看着自己处理。我走了。对了,你知道那个不要脸的三皇子住哪吗?” 杜皮走了,杜雨可乐了,只见他直接把馒头笼扛起,就这么招摇的大步离去。 唐朝沿袭隋朝十二卫(其中左右翊卫改称左右卫﹑左右屯卫改称左右威卫,左右候卫改称左右金吾卫、左右御卫改称左右领军卫),并增加四卫(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称南衙十六卫。唐太宗时,从大户人家挑选健壮青年,扩充禁军,再从中挑选善骑射者,称为百骑。 百骑司驻扎在北衙,是杜风杜雨的“娘家”。杜雨扛着白馒头,直接来到了北衙,刚走到衙口,就听到一大群汉子狂呼:“来了,来了,可算来了。” 百骑的吃穿用度全部由皇宫光禄寺负责,算是很不错了,可是最近几天,彪悍的百骑们再不会吃皇宫内的“笼饼”了,而是等着杜雨送来的大白馒头。 “呼,还是热的,真好吃,真他娘的好吃,秦雨,你这‘笼饼’何以别家不同,又松又软,还甜滋滋的。” 杜雨轻蔑的笑了笑,大声骂道:“土鳖,吃你的,问个甚。”言语中带有强烈的自豪感,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杜皮的骂人话“土鳖”。 “雨哥,今天又剩那么多,哈哈哈,又没卖出去吗?说实话,‘笼饼’2文钱一枚,管饱,你这馒馒头卖5文钱,能卖出去就有鬼了。不过,我要有钱,天天吃雨哥你的馒馒头,雨哥,多带走2个,家里贱内和小子也爱吃,嘿嘿。”说完,这粗糙的汉子就抓走了4个白馒头,没给钱。 杜雨毫不在意,眼前这圈百骑兄弟,都是修罗场中一起打滚出来的生死兄弟,都是能够托付后背的真兄弟,对于真兄弟,别说吃几个馒头,便是交上命又何妨。 “官上来了,噤声!”一个负责通报的百骑低吼道,一圈大汉立刻犹如老鼠见猫般,不说话了,专心的啃自己的馒头。 李君羡最近也不在家吃“朝食”了,他也爱吃这大白馒头,所以每天这个时辰,都来北衙百骑所“白嫖”,只见他板着一张脸,快步走到馒头处,很自来熟的抓起两个馒头,大嚼起来,边嚼边教训道:“都勤快吃,一会儿官长要来督训。” 李君羡是百骑的“官上”,也就是队长,他的直属领导是李世民,而他所说的“官长”,就是百骑的直属教官,负责百骑的日常训练,百骑个个自身实力强大,但是对这“官长”却莫名敬畏,不为别的,单‘官长’这名字就很震慑人了。 因为百骑官长不是别人,正是,大唐战神——秦琼秦叔宝。 秦琼不一会儿到来,随着自己身体的每况愈下,他来百骑所督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一进衙口大门,就闻到一股甜香,秦琼皱了皱眉头。 “这是何物?朝食?”秦琼问道。 李君羡早跑了,他怕秦琼,同为武将,自从见过秦琼战场上的样子,他怕,那才是真正的修罗战神! 杜雨点头应声,并立刻递上两个白馒头,还热腾的,跟着杜皮混,这点眼力劲儿都学会了。 秦琼朝食只喝粥,其他东西没食欲,但是这个馒头实在看着诱人,于是他咬了口,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遂问道:“笼饼乎?何故如此味美?” 秦雨抱拳答应,但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无赖一般的主上,说是“发笑”,但是自己都不明白,这“发笑”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解释给秦琼听嘛! 确实,“酵母”也就是“酵素”这种东西,大唐没有,宋代才出现。 秦琼,吃了个馒头,发现还是饿,心道,不对啊,我很少有饿这种感觉了,自从退役后,自己的身体,那是吃啥都不香,唯有喝酒还行,每天吃的东西那是越来越少了,可是今天这个馒头,怎么吃了还想吃。 在这里科普一下,酵母素进入到人体内会促进肠道蠕动,也会促进体内消化酵素,会分解肠道内脂肪的分解。 另外,酵母中葡萄糖含量比较高,可以为人体提供丰富的能量,为新陈代谢顺利进行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而且酵母可以说一定程度上调节体内的酸碱度,保证身体酸碱平衡,能够增强人体的免疫力,增强身体的抗病能力。 说直白一点,秦琼的伤病身体对酵母的需求,犹如鱼儿与水。 吃了5个馒头,秦琼也不客气了,丢出一块银饼子,剩下的馒头都让亲兵扛回家去了,自己也不督训了,说了句类似“这节课自修,该干啥干啥去。”,便和杜雨拉起了家常。 杜风杜雨本姓秦,本是秦府的家兵,后来被选中进了百骑所,又给三皇子李恪,不日将去往蜀地,跟了李恪,现在跟了杜皮,改姓“杜”。 “护一庶民,可有怨言?”秦琼问道,意思是现在你们俩保护一个赐神药的平民,是不是很不满,不满的话,我去和圣人说情。 杜雨赶紧摇头,现在跟着杜皮这个无赖主上,每日开开心心,真的叫神仙般的日子,还和一个漂亮姑娘同居同住,有说有笑,拿个大官都不换,怎么可能有怨言。 “此子如何?” “公子叫杜皮,平日没个正经,但是学问惊天动地,非一般人可比。”杜雨指了指馒头,说道,“此笼饼,唤做馒头,正是主上所制。只不在面团中添加一神物,面团便会变大变软,松软香甜,非一般笼饼可比。” 这是杜雨第一次夸杜皮,多少有些违心,但是言语中带着自豪。盐的事,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说了要命。 百骑所副官上,名曹大牛,也是1米9的大个,笑嘻嘻的给秦琼塞过一个瓷罐,瓷罐里赫然是一早杜风送过来的石蜜,杜风送的石蜜足足有1斗,李君羡拿了2升,剩下的大伙儿分了,自己是副官,分了1升,但是他不爱吃糖,家里也没有家眷,索性送给秦琼长官做人情。 “石蜜?”秦琼惊讶道,百骑所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秦琼摸了摸自己身上,就带了一块银饼子,刚才买了馒头。 “管长,不用钱,都是秦家兄弟送的。”曹大牛乐呵呵的说道。 秦琼又一次疑惑的看向杜雨,杜雨挠挠头,显得很不好意思。 “尔家兄弟,今富者矣!”秦琼笑道,这兄弟俩本就是他的府兵,现在混出了点名堂,自然为他们高兴。 杜雨更不好意思了,他家兄弟也就是晚上和主上打打扑克,还真别说,如果每晚都这么赢下去,自己兄弟俩肯定是长安首富了。 九、多大的官可以娶公主 杜皮一个人溜达,心想皇帝还是对自己不错的,至少没有监禁自己,自己进出宫门,都是刷脸的,这明显是被吩咐过的。 如今杜皮怀中揣着5文钱,在朱雀大街溜达。 真的好大好长啊,好繁华,人真的多,美女更是层出不穷,就是穿的太保守了。 自从发现了一处民间赌坊,杜皮就没去别的店铺,而且,他身上的5文钱,自然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杜皮便输光了身上的5文钱,他没想到的是,他拿着身上当零嘴的石蜜也可以当货币来使用,自然,他不会笨到去押石蜜。 暗处,负责监视并保护的百骑探子记录到:“笼饼铺,售一得钱五文,步朱雀大街,行至赌坊,输五文,悲夫去。”自然有另一名百骑探子立刻传递纸条进宫,可是这一切,杜皮不知道。 话分两边,朝堂之上,大事没有,只有外邦使节入朝拜了拜,进宫了些东西,皇帝又给了些东西,于是宣布退朝,至于魏征那喷子说什么“民间现贞观盐,价低,与民争利”李世民理都不理,说了句“魏卿多虑”,便打发了。 贞观盐,幕后的老板就是他李世民自己,自己管自己卖盐吗? 最近这段日子,李世民心情好的不得了,见谁都是笑着的,没有其他原因。 赚到钱了呀,大把大把的,区区十日,十几万贯,国库充沛了,内帑也开始有起色了,这一切,归结于一个字“盐”。 有钱,他李世民便要杀人了,看着眼前这张潦草的地图,眼中死死的盯着吐谷浑这块地方。 “河西道”李世民喃喃道,略有所思。 李君羡拿着一张纸条,赫然是刚才的百骑探子记录杜皮日常举动的,递给皇帝身边的太监,李世民看了后,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五文钱,悲夫去。哈哈哈” 皇帝毫无礼仪的大笑,身边的太监心领神会的告诉记录皇帝日常行为的执笔官,这段删了,执笔官了然。 这段显然是戳中了李世民的笑点,贞观盐本是杜皮所制,被李世民强行剥夺,而后李世民忙着卖盐,都把这个大功臣给忘了,连赏赐都没给,让可怜的杜皮,只剩下5文钱,还是自己赚来的,完了又去赌坊输了个精光。 赌博,无赖而,无赖之人,李世民就毫无忌讳了,杜皮不知道,自己赌钱输了五文钱,但是却赢了小命,至此,李世民完全没有杀杜皮的心思。 不但不杀,还要用了。 “摆驾,立政殿!” 立政殿是长孙皇后所居住的宫殿,李世民宠妻,这里的装饰规格是最好的,长孙皇后正和小兕子写字,当然小小的李治也在。 “兹飞白体,又进也”李世民夸道。小兕子大喜,立刻放下毛笔,给李世民锤肩敲腿示好,看得出是有所求。 “稚奴,带兕子玩耍,朕有事相商。” 李治抬头称“喏”,李家的孩,就是这么乖,当然兕子例外,在这里擦一句嘴,史书记晋阳公主李明达,自小温婉贤淑,怡美恬静,那肯定造假的,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必定是不会是温婉贤淑型的,要有个做皇帝的老爹,为啥不嚣张跋扈做个熊孩子。 “观音婢,朕有意,令小子为官竖。”李世民直截了当的说,长孙皇后何等聪明人,她略一想,就知道皇帝说的是杜皮。 “陛下,授之何位?”长孙皇后问道。 “无非是散官,起居舍人如何?” 起居舍人是记录皇帝言行的官职,从六品,上司是起居郎诸遂良,从四品。 长孙皇后笑了,道:“起居舍人,无不书,丽质告臣妾,杜小子不能书。”意思是,这个官虽好,但是都是能写一手书法的,杜皮不会书法。 “那此官职,非他莫属了!”李世民笑道,满满的腹黑。 李世民痛恨起居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记录下来,诸遂良这厮又很古板,换上个吃白饭的杜小子,以后起居注还不是自己手拿把攥的。 “五娘子,速传杜小子进宫。”李世民喝道。 皇帝又喊自己乳名了,李君羡很无奈,皇帝心情一好,就喊自己乳名,真的很恶心人,又是这个小子,害老子又成跑腿了,可恶,老子总有一日要宰了你。 等待中,长孙皇后给李世民煮茶,唐代饮茶以末茶为主,将茶叶研磨成末状再冲泡,将茶末置于热水同煮后,即在茶中加入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之等,长孙皇后还加了点羊油,那滋味,咳咳。 李世民喝的很开心,心情好,喝什么都开心。 片刻,跑的大汗淋漓的杜皮就到了,皇帝这张脸,看过好多次了,这次在立政殿面圣,更加害怕了,因为皇帝一边喝着什么汤,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赐茶!”李世民说了句。 马上有宫女给了杜皮勺了一杯,领导的脸面不得不给,不管什么汤,一口干掉。 “粗俗!” “土鳖!” 皇帝是骂出来的,杜皮只能心里想想的,刚才听的是赐茶,为啥自己喝的是汤,可不是汤吗?还有油呢、葱呢、老姜呢。 “朕的贞观盐,本你所制,可有怨言?”李世民又喝了口茶,问道。 “没有,没有,皇帝大大,这盐方就是孝敬你的。”杜皮违心道。 “孺子可教!”李世民缓缓道,“来人!赐小子杜氏,起居舍人一职,即日上任。赏千金,绸缎两匹。”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杜皮立刻大喜道。 赏官了,发财了,我杜皮当官了,哈哈,不过这个起居舍人是啥官,文官还是武官,薪俸多少,具体是干啥的。 “陛下,这是啥官?”杜皮问道。 李世民没有说话,长孙皇后发话了:“是记录陛下言行的官职,从六品。” 杜皮听后,还是没概念,不过就自己看过的《九品芝麻官》来说,六品似乎是很大的官了,不知道自己管理多少人,下属中是不是有ol系美女呢。 杜皮咬了咬牙,问道:“这个官,是不是要经常到这边的宫里来?” 李世民点点头,记录皇帝言行嘛,自然是要跟着皇帝走的。 “干了!”杜皮答应道,跟着皇帝走,有很大的程度可以经常看到心心念念的豫章公主,那么就妥了。 杜皮又咬咬牙,心中赌了一铺大的,问道: “陛下,容臣问一句,多大的官,可以娶公主?” 十、娶公主的三个条件 “多大的官,可以娶公主?” 这话一出,长孙皇后调试茶汤的手都抖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世民端着茶杯的手也停了,一脸的懵逼。 一旁李君羡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心想道:牛逼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好了,不用我宰你了,你死定了。 对于追女孩,杜皮就是这么勇而无畏。 李世民的杀意瞬间汹涌而出,不过好在他自身涵养很高,而且帝王心术更高,很快他就收敛了杀意,问道:“汝意尚公主?” 杜皮拼命点头,为了豫章,啥“酵母”、啥石蜜、啥神药,就算是酒精、青霉素、火药,我都给你乖乖献上,杜皮是这么赌的。 其实,不然。 李世民的女儿愁嫁的很。 豫章未嫁,长乐订婚未嫁,而小一辈的高阳、清河早早的被推销了出去,早早的订了婚,这,是有原因的。 在唐代,公主不能娶,叫“尚”,尚公主和古代的“入赘”差不多,两人成婚后是住在“公主府”,而且这个“公主府”的主人是公主,在这府里不是驸马说了算,因此公主和驸马除了是夫妻关系外,还有君臣关系。另外,公主想和你睡觉,会召你来,不想,你不能来,很悲剧的。 一、下嫔生的公主,嫁不出去的,因为这规矩。 二、唐代公主比较蛮横,品行不端,缺点较多。 三、尚了公主后,自己就不容易升官发财了,仕途基本断绝。 所以,一般名门望族,都不希望尚公主,至于五姓七望,都是互相通婚,约定了不和李氏结亲,清河崔氏就是拒绝过李世民嫁公主,也拒绝过李世民迎娶崔氏女。 就算跟着自己打天下的那批兄弟,当今朝堂的勋贵们,也不愿意尚公主,因为第三条,为自己子女的前程着想,尚了公主,驸马都尉便成了子孙的官职,从此向上爬的路便断了,也就程咬金那厮好忽悠,清河公主才9岁,便和程咬金的二儿子程处亮定了亲。 李世民之所以起了杀意,是因为这个杜小子只见过三位公主,长乐、豫章、晋阳,豫章还凑合,长乐和晋阳可是朕的心头宝啊。 晋阳应该不可能,杜小子总不可能这么禽兽。 如果是豫章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万一是长乐,长乐和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已有婚约,杜小子竟然打起了长乐的主意,真的不知死活。 对,这小子肯定是馋羡长乐的美色,哼,不知死活。 这个美丽的误会,让李世民杀心又起。 “哼!”李世民哼了声,冷声道,“你可知公主已有了婚约!” “duang!”杜皮的脑海中,好像梭哈输了一样,一阵黯然。 “然亦非不能思也。”李世民放缓了语气,钓鱼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朕的女儿,并不是这么好娶的,知否?” 杜皮点头,意思是“您开价。” “尚公主,需足三者。”李世民娓娓道来,意思是:你要尚公主,必须达到三个条件。 “一者无官不可,一年内,功至三品!” “二者无财不可,一年内,入百万贯,闻言,是百万贯!” “三者无才学不可,给朕做一首可流传百世的诗词!” 李世民说完后,就继续淡淡的喝茶,长孙皇后脸上从刚才的惊愕,转变为露出淡淡的嬉笑之意,因为她认定了杜小子看上了长乐公主。 并且,她支持! 这还是要从尚公主说起,尚公主并不是公主当媳妇、当儿媳妇有多好,更多的尚公主是一种荣誉,一种和李氏皇族绑在一起的荣誉。 这样的荣誉,如日中天的长孙家族,不缺。 所以,长孙皇后,看的很远,长孙家族太尊贵了,哪怕以后的皇帝,也只会从自己的亲生儿子里出现,那么,圣眷太浓了,但这天下,毕竟姓李。 她喜欢长孙冲,但不赞同长孙冲娶自己的女儿长乐公主,过度的圣眷只会加速长孙家族的灭亡,就连长孙无忌出任朝堂左仆射(实权宰相),她也劝诫过。 另外,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贞观盐怎么来的。 面前这个大胆的小子,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关键是那清澈的眼神,是那群勋贵们的纨绔子弟所没有的。 长孙皇后看人神准,所以她支持这门婚事。 “等一下,等一下,我捋捋!”杜皮听明白了,说道,“就是说,要立功做到3品官?还要1年内赚到100万贯钱?再作一首给圣人千古流传的诗,对。” “陛下,臣妾未闻有驸马能为之者?”长孙皇后发话了,意思是,她没听过有哪个驸马都尉,能做到以上三点中任何一点的。 李世民指了指杜皮,说道:“庶民安能尚公主,自另当别论!” 杜皮这句话听懂了,急忙提醒皇帝道:“陛下,臣现在是起居舍人,6品官。” 皇帝的脸顿时抽了抽,环顾四周,心道:朕的马鞭呢?这小子好生无赖,为什么寡人现在竟有些后悔,然后有一种想抽他的冲动。 看到皇帝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杜皮急忙自救道:“陛下可还记得上次制盐,两位公主都贡献了自己的手帕,臣备了礼物,特地来谢谢公主们,敢问公主们在哪呢?” “放肆!”李世民骂道,自己就算再不拘小节,那也是朕的后宫,这小子蹬鼻子上脸,想要私会长乐公主?! 杜皮委屈了,心道,真是不好伺候啊,可是幸运的是,他面对的皇帝是李世民,换成其他皇帝,他已经死了好几次。 “带他去太液池!”李世民对着李君羡命令道,“如有轻薄之行,斩无赦。” 太液池是李世民的后花园,很大,很漂亮,很花钱,李世民不舍得花钱,这个拿得出手的后花园,是抢了隋炀帝的,李世民之所以答应了,是听到了“礼物”,送给公主的,他也很好奇。 据百骑密报,这小子在家几日,又鼓捣出了“石蜜”,用的原材料是交州运来的甘蔗,数量很多,却无人问津。可怜的杜皮,还藏着掖着,殊不知,皇帝早知道了。 而且这小子听到自己提出了尚公主三个“天大的条件”,居然不反驳,一副自信的样子,马蛋,朕的马鞭呢? 杜皮走后,李世民看向自己老婆,眼神中咨询着,意思是“元芳,啊不对,观音婢,你怎么看?” 长孙皇后也喝了一口自己煮的茶,满意道:“臣妾,这就去和家兄说,推迟长乐和冲儿的婚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是极度了解自己的老婆的,老婆很满意这个穷小子,至少比侄子长孙冲更满意,所以他心里吃醋了。 一边恨恨的想着那个臭小子,巴不得抽他一顿,用马鞭,一边略有些得意,自己的女儿还是受欢迎的,三个天大的条件,用来娶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还是不愁嫁的嘛。 一边是帝王,一边是慈父。 转念,李世民脑中闪了一下,遂问道:“观音婢,杜小子所中意者,应无豫章乎?”意思是小杜子看上的,会不会是豫章呢? 长孙皇后也愕然了,回答道:“断无,论貌才情,长乐皆在豫章上,妾观小子不似退而求次者。” “若豫章则善,朕尝有赐恩于唐俭,然恪儿谓其子唐善识,性懦,不堪一用,家妾室于二房,非豫章良配也。”意思是,恪儿告诉我,唐俭的儿子,不好,性格懦弱,也不是做官的料子,不是豫章的良配。 在这里,表扬一下李恪同学,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了杜皮,李恪是知道杜皮喜欢豫章的,也知道自己父皇有意要向唐俭赐恩,并把豫章尚给唐俭的儿子唐善识的,所以他很及时的打了小报告,但很可惜,阴差阳错中,没什么卵用。 “莒国公,于突厥有大功,陛下赐婚实属明智之举,豫章性格也柔弱,不正好两厢和合。”长孙皇后道,打起了她自认为的助攻。 “知我者,观音婢也。今秋猎,便将豫章赐婚与唐俭之子。”李世民笑道,一把拉过长孙皇后,众太监宫女知趣离开,李世民挥刀上马,一时间,殿内春光无限。 李君羡乐呵呵的带着杜皮来到太液池,又吩咐太监去喊长乐公主,这次跑腿他满意了,因为皇帝说了,如有轻薄之行,斩无赦,他想杀杜皮很久了。 “敢问这位将军,怎么称呼?”杜皮问道。 “李君羡。” “五娘子?”杜皮脱口而出,杜皮没读过历史,不可能认识李君羡,但他看过几集武媚娘传奇,自然知道李君羡的乳名叫五娘子。 李君羡青筋暴起,手中唐刀有点按捺不住,这个狗屁小子,轻薄的竟然是自己,居然直呼自己的乳名,可恨,如此羞辱我,谁啊,别拉着我,我要砍死他,剁成肉泥。 “失礼失礼,咳咳”杜皮看到李君羡生气了,急忙自救道,“李将军,我送你一场扑天的富贵,如何?” 关于现场砍死杜皮,李君羡也只能想想,于是顺着台阶下了,愤愤的问道:“是何富贵?” “皇后娘娘煮的茶好喝吗?” “没喝过!” “没法聊啊!”杜皮本想找个合作伙伴,这第一句话就卡住了。 “咳咳,我有一法,可做茶叶,比皇后娘娘煮的茶,好喝百倍不止,肯定大卖特卖,扑天的富贵啊”杜皮说道。 “你再辱娘娘半句,我便一刀砍死你。”李君羡大怒道。 “没法聊啊!”杜皮耸耸肩,“当我没说。” 关于这个小插曲,令李君羡后悔了下半辈子。 十一、太液池边,蚊子与螳螂 皇帝的太液池果然名不虚传,杜皮看着大好风光,一会儿豫章来后,那两人的情侣空间,心里想着,以后生几个孩子呢,大唐没有计划生育,以后的孩子像我还是像豫章呢。 “那谁?怎么能捞荷叶呢?破坏了自然景观。这里以后是文物保护单位。”杜皮在等豫章时,看到两个太监在捞荷叶,定睛一看,两个熊孩子在指挥太监们捞荷叶,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晋阳公主和另一个小正太。 “这熊孩子捞荷叶干什么?”杜皮反映过来后,才骂了一句,“靠,这丫的,不会想在这做叫花鸡。” “杜皮哥哥!”晋阳公主甜甜的叫了一声,扑了上来,扑进杜皮怀里,杜皮的小孩缘分不错。 一旁的太监宫女大惊失色,这个待遇向来只有皇帝和皇后才有。 完了,芭比q了,二人世界完蛋了,这熊孩子就是我杜皮的克星,话说这个小正太是谁啊?切,胆小鬼,还躲着我。 不行,豫章还没答应我呢,二人世界很重要,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能够,不答应。 这一铺,事关人生大事,赌神得想招。 “杜皮哥哥,给我做叫花鸡,宫里的御厨做的没你做的好吃。”小兕子留着口水说道。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人身大事。”杜皮严肃的说道,然后瞅了瞅自己带的包,包里有一上好的石蜜——送给豫章的礼物。 非常心疼又不甘心的拿出石蜜,递给小兕子,嘴巴努了努,说道:“一边吃去,一会儿你姐姐来,给个面子。” 然后熟练的指挥宫女道:“那个,谁,对,就是你,公主身上脏了,赶快去换身衣服去。” 小兕子拣了一个丢嘴里,瞬间就露出一个甜甜的表情,头上的丸子头,也抖了抖,萌的不可方物,直把一旁的小正太,馋坏了。 “去去去,一边吃去,喂,分点给他呀!”杜皮道,小兕子还真没想分给小正太的意思。 “九哥,吃石蜜坏牙哈,我代九哥受苦。”小兕子狡猾的说道,“摆驾回宫,杜皮哥哥都相思成疾了,走了,九哥,找父皇玩去。” 小兕子朝杜皮眨眨眼,她竟然秒懂了杜皮的所求,此女若长大,必定是大唐第一情商,可惜她并不知道此时李世民正在 诺大的太液池,只剩下杜皮一人了,打扮好发型,摆好poss,哥就是太液池边最靓的仔。 这地方,似乎就是后世西安的孙家湾村。 正出神的想着,佳人来了,两人一见面,没有那柔情似水的相互注视,而是大眼瞪小眼。 “怎么是你?” “何以为汝?” 话虽不一样,但是意思一毛一样。 杜皮闪身看了看长乐公主背后,确定没人,大嚎道:“李君羡,此仇不共戴天。” “哦?你和五娘子有什么仇怨?” “不是,公主,对了你叫啥公主?长安?哦,想起来了,长乐,长乐公主,对不对,我没乱盖啊不是你妹呢?”杜皮急忙问道。 “兕子?”长乐公主好生奇怪,李君羡来传话,父皇令自己去太液池边,也没说什么事,自己还纳闷呢。 “素衣啊!你妹妹豫章公主李素衣啊!” “哼!登徒子!”长乐公主顿时明白了,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自己为什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呢。 自己难道就这么不堪吗?未婚夫冲哥很喜欢自己,但是自己看得出来,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地位,是能向上的云梯。而这个不凡的男子,自己倾慕他的诗才,他却无动于衷,丝毫不作伪,恐怕,自己连豫章的衣角都不如。 “喂喂喂,你别哭啊”看着长乐公主的眼角变红,杜皮慌了,恐女症立刻上线。 “好啦好啦,其实是我喊你来的,我错了,行了行了,要不,我说个笑话哄你开心。”杜皮讨好道。 “何笑话?”李丽质红着眼问道,她只是好奇,这个诗才惊人的男子还会讲笑话?莫非是诗话? “你知道怎么把大象装进冰箱里吗?” “何为大象?” 完了,芭比q了,没法交流啊,好,换一个。 “有一天,一只蚊子,就是叮人一个包的蚊子,向螳螂炫耀,螳螂知道不?”杜皮摆出一个螳螂的样子,长乐公主笑点其实很低,立刻“噗呲”一笑。 “哦,知道螳螂就行了,蚊子向螳螂炫耀,昨日我叮了我家女主人两个包,她现在那里肿的老大了,螳螂却说,这有什么,我还砍了我家女主人一刀呢,她现在每个月都在流血。” 杜皮看了看长乐公主,完全没听懂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个笑话逗笑过多少现代妹子,个别还会扑上来亲他呢,咳咳,打是亲,骂是爱嘛。 “何意?”长乐公主完全没明白。 “没什么,没什么意思,你不哭就好。” 两人顿时无声尴尬了一会儿,还是长乐公主首先找到了继续聊下去的话题:“你是来找豫章的吗?” 杜皮诚实的点点头。 “一会儿我回去唤她来便是。” “长乐公主大恩,小子以后必有重谢。” “你须快些了,父皇有意让豫章妹妹尚莒国公之地唐善识,唐善识此人风闻并不好。”长乐公主淡淡的说道,又问了一句,“你家里可有侍妾?” 杜皮听懂了,立刻摇摇头:“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条。” “噗呲”长乐公主又忍不住笑了,这人说话真的很容易逗乐女孩儿,嗯,刚才的笑话例外。 “真好!豫章妹妹之幸也。” 杜皮尴尬的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人美是美,但是他有些害怕这样的美女,因为在穿越前,这样的美女对自己,除了白眼,还是白眼,她们很会伤自己的心,刺的自己满身是血,然后指着刺上的血,道,看,我受伤了,殊不知,这满身的鲜血都是男人的心。 杜皮道:“你已有婚约?” 李丽质心中一阵暗喜,他开始关心自己了。但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与你何干?” 杜皮耸耸肩,真正的无所谓道:“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愿意说,我可以问点别的!” 李丽质愤然,违心道:“冲哥才学并不在你之下。” “哦哦哦,那是,那是,我就一学渣。”杜皮说道,眼睛还是看在远处,期待心中那道身影的出现。 李丽质看到杜皮那淡定而无所谓的姿态,很来气,更加高声道:“冲哥是长孙舅舅长子,以后世袭的是国公之”李丽质话没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说这个干什么,自己妄论出身,是不是会伤害到眼前人。 杜皮愣了,痴痴的看向李丽质,李丽质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娇羞的细声道:“汝看我何为?登徒子”骂登徒子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不是,你舅舅的儿子,你要嫁的是你舅舅的儿子?”杜皮奇怪道,以一个现代人的理念,这是堂兄妹。 李丽质点点头。 “不是,长孙冲?你嫁的这个人,是你母亲的亲侄子?” 李丽质又点点头,唐代人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堂兄妹结婚是很正常的,亲上加亲嘛,更有甚者,子娶父妻,兄抢弟妾,也是很正常的,李世民自己就是抢了亲兄弟李元吉的老婆杨妃,因为太漂亮。这方面他受过专业的训练,除非没忍住。 “你们这是三代以内,同系血亲。将来生的孩子,会有畸形的!畸形你懂不懂,还可能会有低能儿,体弱多病的情况!”杜皮严肃的说道。 李丽质听后,大惊,换成其他人说这个,李丽质会立刻斥责,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华佗传人”“小神医”一枚,他的话,不可不信啊。 “可可”李丽质反驳道,“堂兄妹结婚,自古多矣” “你不信的话,自己派人去调查,去民间调查下堂兄妹结婚的,生下来的孩子怎么样,就知道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凡事别太认真。”杜皮摆手道。 两人又顿时无声尴尬了一会儿,李丽质心绪万千,自己那规划好的人生中仿佛在无意间打开了——一道缺口。于是,她扯开了话题: “贞观盐可是你所制?” 杜皮不好意思又挠挠头,意思是别夸了,夸我就骄傲了。 长乐公主微微欠身做万福状,井然道:“长乐代天下黎民谢公子大恩。” “近日后宫传一方子,可缓解女子月事阵痛之法。”长乐公主声音越来越低的说道,“长乐因此法得益,五娘子说,此法也是你所出?” 杜皮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婢女在教坊司里没来呢,靠,回家赶紧去要人,自己现在好歹是六品大官了,一个婢女体现不出身份,说不定还能发展为侍妾,那就爽了。 “不客气不客气,我辈乃女性之友。”杜皮诚实的说道。 “长乐代身受月事阵痛嗯?”长乐说到这里,开始愣神,慢慢的,她的脸色好像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的像是大苹果,唐朝没有大苹果啊。 “你啊啊啊啊,登徒子!登徒子!”长乐发了疯似的指着杜皮,当然杜皮不知道她为啥突然发疯。 哦,原来她突然理解了蚊子和螳螂的笑话。 “啊呀呀呀~~~~~登徒子”长乐从来听到过这么刺激的笑话,不仅她没听过,整个大唐都没人听过,反映过来后,似乎变了个人,一顿小粉拳直接开揍,小粉拳拳拳揍胸口,顿时一股股香风袭来,杜皮觉得这样的长乐公主,可爱多了,比那正经的样子可爱了许多许多。 一旁暗处的李君羡双眼精光大盛,拔出唐刀就冲了上去,心道,终于给我找到机会了,这回,你还不死。 杜皮没发现李君羡,不然一准吓尿,但是长乐公主发现了,顿时大慌张,此人虽然无赖至极,但也算有功于朝堂,虽对自己无礼,但罪不至死。 “五娘子,你做甚?还不退下,吾辈吾辈嬉戏哩。”长乐公主急忙喝道,再喝晚一点,眼前这个讨厌的人就死了。 杜皮这才发现李君羡拿着刀冲来了,顿时吓的退到李丽质背后。 李君羡人没杀成,还被喂了一嘴狗粮,不过好在他吃习惯了。 “诶,五娘子,别走啊,烦请喊豫章公主前来哈!”杜皮无赖的说道。 李君羡退下,去喊豫章公主,嘴里魔怔的念叨着:“终一日,宰之。终一日,宰之。终一日,宰之。终一日,宰之” 长乐公主嘟嘴,转身,发誓不再理会这个无赖至极的男子,竟然拿女孩儿的月事说笑话,这样的人,是怎么过的父皇那关,父皇应该砍了他才对。 对啊,父皇没有砍他,而是让他来太液池与我相会,是何道理,这不对啊,我早已有了婚约,啊,父皇不是也准备给豫章定下婚约? 李丽质气呼呼问道:“你中意豫章,父皇知否?” “知道啊!”杜皮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然我来这干嘛?” “你父皇说,咳咳娶豫章需要三个条件呢?” “三者何为?” “我不告诉你!” 长乐公主这次丝毫不客气了,对付这种登徒子就不能以礼相待,顿时又是一顿小拳拳锤胸口,外人看来,真的好似情侣嬉戏。 “你说不说,说不说!”好奇心奇重的长乐公主高声叫道。 杜皮不是不愿意说,也不是不告诉长乐,他只是很享受长乐公主小拳拳锤自己的感觉,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赌一盘很大的棋。其实他很愿意和长乐公主分享,只不过这个小拳拳锤胸口,太美妙了。 “好,告诉你,”杜皮学着李世民的口气,说道,“一者无官不可,一年内,功至三品!二者无财不可,一年内,入百万贯,听好了,是百万贯!三者无才学不可,给朕给皇帝陛下做一首可流传百世的诗词!” 李丽质顿时来了兴趣,细细的琢磨起,这三个条件,她擅长解诗,也擅长分析,遂道:“第三者,与你甚为简单,无论。一者,以你的才学,和父皇对你的喜爱,也不难;第二者,方为考校之,堪为社稷之重也。” “听不懂,能不能说人话。”杜皮苦着脸说。 “第三条对你来说,非常简单,那就不谈了,第一条,以你制盐之功,假以时日,也不难,关键是第二条,年入百万贯,是考校你的后面的,我也不告诉你。” “切,我不怕,都是小意思,我奥英没输过!”杜皮得意道。 “何为奥英?” “凡事别太认真!” 十二、凉亭内,麻将局中的博弈 正说着话,李君羡引着一道纤弱的身影,来了,那身影,窈窕可人,挪着款款的莲步,一步一娇羞,而当身影发现杜皮后,更是能从弱水般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慌乱,一丝惊讶,一丝期待。 “见过长乐姐姐!”豫章公主见礼道,“见过杜公子!” “喊我杜皮就行,哎呀,喊什么公子,素衣,你怎么瘦了?” “噗”李君羡没憋住,噗了一口血在心里。 李丽质皱了皱眉头,果然,他的眼里只有豫章,这区别的对待,还是这么明显,一点不君子。 杜皮立刻掏袖袋,掏出一包精致包装的石蜜,说道:“给你的礼物,感谢你当天借我手帕。这是石蜜,我做的,很甜的,很好吃的,改天我做蛋糕给你吃。” “是豫章应感谢公子制贞观盐,以解天下黎民无盐之苦。”豫章公主很有礼貌的说道。 “哎呀,身为公主,如此忧国忧民,真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太了不起了。”杜皮赞道。 “噗”李丽质没憋住,噗了一口血在心里。这句我刚才也说了,怎么没夸我?这坏蛋,夸人也这么这么有诗才,此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在道出了忧国思民的大道矣。 可恨至极,我李丽质不能让你轻易如愿。 “登徒子,我的礼物呢?”李丽质第一次很没有礼貌的说话,因为对杜皮这小子很讨厌,完全不需要礼貌与客气。 “你的?刚才兕子拿着跑了!”杜皮随口说话,看都没看李丽质。 李丽质小姐脾气顿时上来了,平生第一次揪了人的耳朵,杜皮的耳朵。这一招,是学了当朝左仆射房玄龄老婆范阳卢氏,也就是那个千古风流一坛醋的霸道母老虎。 揪着耳朵,低语道:“如无礼物,便告诉豫章适才你轻薄于我。” “不带这么玩的!”杜皮急忙挣脱开,看向豫章,发现豫章只是被逗笑了,并没有想象中吃醋,也就掏了掏背包。 “我可怜的背包啊,你比豫章还要瘦了!”杜皮哀嚎道,从里面掏出了件吃饭的家伙,陪伴自己好几年的便携式麻将牌。 有机玻璃,制作,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 “喏,给你了!” “这是个甚?” “麻将!” “麻将是个甚?” “去那边亭子里,我教你们。” 太液池边的凉亭,正好有四个石凳,一副石桌,打扫的倒也干净。 李丽质看着石桌上有点有线有图案,就显摆道:“此乃周天星斗图,传言解出此图,便可找出始皇墓之入口。” “始皇墓?那玩意儿需要找?”杜皮随口说,他是现代西安人,还能不知道秦始皇陵在哪。呵呵,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城东5千米处的骊山北麓,都能背出来。 “好似汝知之也。”李丽质继续嘟嘴,不屑道。 “凡事别太认真,这玩意儿,可比兵马俑好玩,不过这玩意儿,需要四个人,我们三缺一!” 李丽质轻笑,道:“那还不简单,五娘子,过来!” 李君羡面无表情的随叫随到,对,他已经面无表情了。 出乎杜皮的意料,古人虽土鳖,但是领悟力绝对不差,就连看起来恬静的豫章公主,也迅速的领悟了麻将。 就这样,四人在太液池旁,凉亭内,周天星斗图上,打起了麻将。 这才是赌神应该干的事嘛。 “五娘子,快些!”李丽质 “五娘子,太磨叽了,思考这么久?”杜皮 “嘻~”豫章公主,豫章公主俏皮一笑,直看的杜皮宛若天人。 李君羡对于这群小辈喊“五娘子”已经习惯了,他此刻全身心都放在了面前这副牌上了,青一色,该单吊哪张牌呢,打西风还是打红中呢? 李君羡有选择纠结症。 他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即便在当年战场之上,面对凶恶的突厥狼兵,他李君羡也未如此紧张,这个麻将真好玩儿,不,这绝对是兵法戏尔。 ————“如此扶弱,左武卫将军之风,何在?打西风!”一声怒喝,从李君羡身后传来,众人这才发现,太专心麻将了,竟然凉亭内多了一个人,都没察觉。 “末将该死!”李君羡立刻下跪,同时,李丽质和李素衣也立刻颤声见礼,只有杜皮一人完全不知道这个是何人,呆住了。 来人十个老头,精神奕奕,但是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应该是长期烟酒所致,唐代无烟,那么一定是酒色所致,人颇瘦,眼神慈和,看样子地位颇高。 “五娘子,朕代你,如何?”来人问道。 李君羡立刻起身,站于来人身后,连话都不敢说,他怕这个人。 “老爷子,可知这麻将规则?”杜皮问道。 “俄见有间,已略知一二。”来人搓搓手,显得很兴奋,他刚才看了好一会儿,这新奇玩意儿,似乎是为了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好玩儿。 “来来来,长乐、豫章,都坐下,继之以续。西风~~” “胡啦!”杜皮大喊道,“七小对,单吊西风,老爷子,给钱,给钱,我们的规矩是,一人一贯。” 李君羡吓的魂不附体,心中对杜皮的不怕死有了新的认知,你可知这人是皇帝陛下的父亲,当今太上皇,唐高祖李渊。 “五娘子,这牌乃是你抓的,输汝算,予钱。”李渊说道,这无赖的样子,杜皮知道李世民是遗传谁了。 太上皇熟练的推倒牌,慢慢的搭起了长城,可怜的李君羡满头黑的摸出一块银饼递上。 “嘿嘿,老爷子,别怪我啊,赌场无父子!”杜皮胡诌了一句,都是现代人打麻将经常说的话,可是这句话李君羡却听的如五雷轰顶,这是大忌讳啊。 好你个杜皮。 “好一句‘赌场无父子’,朕也是吃了这句话的亏啊,赌场无父子,老夫便是输了个精光啊!”李渊搭牌的手速慢了,似是在回忆什么。 “二筒,小子,姓甚名谁?” “七万,老爷子喊我杜小子便可,小子姓杜名皮。” “杜小子,是你献药救了朕的小兕子?豫章,轮到你抓牌了。” “碰,素衣打的牌就是好,我张张要。正是小子,正是小子。” “杜小子,你如何看待当今皇帝啊?等等,长乐这牌,朕要了,吃牌。” “当今圣人当得起千古一帝这个称号,老爷子,我可上章了,你要小心点炮哦。” “哼,如此溜须拍马,阿谀之辈忽?北风。” “非也,小子久居外邦之地,那里也有唐民,他们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当今圣人是谁?” “那为何称二郎为‘千古一帝’尔?碰~~” “呵呵,因为小子初来长安,惊为人间仙境,这里的百姓能吃饱肚子,生了病有钱寻医,还有余钱让孩子念个书。所以当今圣人便是千古一帝。” “就这么简单?小子,朕也上章了,你可别点炮哦。”李渊不认输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陛下日理万鸡不说,单一点,老爷子未必能做到,陛下可曾像汉高祖一般,杀害能臣旧故?人才,才是社稷的根本。素衣,又轮到你了。要小心,老爷子听牌了。” “小子有此见解,颇为不俗。” 李渊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他的胡须比李世民的虬髯漂亮很多,称得上是道骨仙风,道:“可是他却杀了自己的兄弟,亲兄弟。” 杜皮“咯噔”一下,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道送命题,他已猜到来人身份,看李君羡怕成这样就知道了,除了李世民,天下还能称“朕”的老头能是谁? 所以这一次,杜皮赌的很大了。 “老爷子”杜皮正声道,手中拿着一张牌,轮到他出牌了,他说自己上章了,其实根本没有,手中一把垃圾牌,四分五裂的,他一直在观察李渊的上牌弃牌,并有九成把握,赌李渊胡“万”字, “人生面对抉择时,就如同这牌局,老爷子,你不是赢,就是输,陛下亦如此,不是活,便是死,没有第三条路。” 不够,还不够,这注不够力。 阿谀奉承的平常话,打动不了这傲娇的老皇帝,得出奇招,所以,要加注。 “老爷子如能赢下此局,我便解开你这心结五万!” “五万胡了!!”李渊抚须大笑,有一种胜利的喜悦,而后又细品杜皮的话,是啊,当年玄武门,正如此牌,不是赢,便是输了。 “陛下曾让我做一首诗词,给陛下的诗词,作为我能尚豫章公主的三个条件之一。” 豫章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杜皮继续说道:“小子斗胆,将此诗同献给老爷子,这可是只能皇帝听的诗。” 长乐闻言,暗喜,他又要作诗了,又要作诗了。 “小子还会作诗,善,尽管做来,朕自会观论。” “此诗是用唱的!小子虽音律不齐,但也胆大一回,还请有人抚琴。”杜皮指了指不远处,有一个抱着古筝的宫女,那是李渊的乐师,李渊本就是去教坊听曲路过这边的,所以随身带着乐师。 “等,帝王之诗曲,女子勿抚,五娘子,你来!”李渊想到了这点,就下了命令。 李君羡眉头跳了跳,让我抚琴,还不如让我跑腿呢,我跑腿贼溜。 “小子自己来!”杜皮鄙夷的看了李君羡一眼,他刚才观察到这个抱着古筝的宫女,就在计划了,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中,他之所以会弹古筝,那是因为,当年为追音乐妹子,练了好几个晚上,嗯,就练了这一首。 听哭你们,师傅那老不死的一听这曲子,就哭,一听,就哭。 长乐此时的眼中,冒出了星星,他竟会抚琴,他竟然还会抚琴。 十三、临江仙 奥英! “老爷子啊,千古一帝是你儿子,你毕竟还是他的老子啊!听好了,此诗此曲送给你们父子”杜皮好一阵装逼,这个逼自己都必须给自己满分。 你如果为了泡妞,在古筝兴趣班,通宵达旦的练,关键时候,你也能装逼。 琴声骤然起来,如大浪淘沙,滚滚而来,果然不俗。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进~英雄” 全场呆住,鸦雀无声,开场杜皮便镇住了所有人,只聆听这男中音歌声响起,长乐更是竖起耳朵,生怕听漏半句。随着杜皮男中音的歌声,李渊似乎见到滔滔江水,奔腾不息,那些曾经的英雄人物,皆随着流逝的江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括那气吞天下的祖父李虎,那个贵为人杰的表哥杨广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唱到此处,李渊更加融入,表情肃穆,老暮帝王的结局,不就是这诗词里说的吗?成与败,犹记得那天自己还泛舟与海池之上,等待着尘埃落定,当尉迟敬德戎服入见时,他便已经知道,自己败了,败给了自己那堪称天纵之才的二儿子。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男中音瞬间转而急促,转而舒缓,仿佛在述说一代老朽帝王的故事。对啊,自己做太上皇以后,仍居于太极宫,但已不再预闻国事,每日就是饮酒作乐,但是,自己远没有歌中所唱的那么豁达。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杜皮的歌声渐渐高昂,最后的长音,希望自己19岁的嗓门能撑住。 卡拉ok的熟练曲目,没有把握,杜皮敢唱吗? 完美收官! 嗯,现场还是鸦雀无声,被镇住了。 还不够力,尚欠镇龙点睛之笔。 杜皮瞬间操起古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砸到地上,“嘭”然而碎,这招学的是,某个唱嗨了就喜欢砸吉他的歌星。 演技出,人黯然,单膝跪,淡淡说道: “今生我再不会抚琴矣。小子参见太上皇,唐突太上皇,死罪!” 李渊吓了一条,从这惊人的诗词歌曲中醒过来,急忙上前,亲自将杜皮扶起。 “咳咳,长乐,将此诗曲,撰写下来,悬于大安宫。”李渊严肃的下了令,李丽质急忙认真的点了点头。 李渊点点头,心头大慰,问道:“此诗可有名字?”长乐公主也隐隐期待这首词曲的名字。 杜皮深沉,道:“临江仙,此诗曲名《临江仙》,太上皇,您以后就做个天天快乐的仙人,多好的日子。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好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李渊抚须,笑意满满,又喃喃着临江仙的名字,又对杜皮说道:“杜小子,你还是叫我老爷子,听着顺耳。” 这话出来后,杜皮喜不自胜,而一旁的李君羡却暗暗嘱咐自己:此狂徒胆大包天,我不及也,以后还是不要宰了,弄不好,小命就没了,话说他要送我一场扑天的富贵,还算数不? 李渊又转头换了副仁慈的脸,呵呵笑,问杜皮道,“听闻,你愿尚豫章?” 杜皮赶紧点头,同时看向豫章,豫章的脸比刚才长乐的“蚊子螳螂”还要红。 这才是杜皮这铺赌局要赢的筹码。 这铺,稳了! “现居何位?” “陛下封我做起居舍人?” “荒唐,如此大才,封起居舍人?”李渊骂道,他是天下唯一一个能骂李世民的,不仅能骂,还能抽呢。 “便是这房玄龄、杜如晦也没有如此诗才,老夫便给你保这个媒。”李渊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朕膝下亦有年幼公主数名,姿色绝不在豫章之下。” 老爷子,你你不讲武德啊。 “额,情有独钟,非豫章不尚。”杜皮略略心疼的说道,不是不愿意多娶,您的女儿,我娶了,我成皇帝一辈了,小命还要不要。 “我与圣人相约,尚豫章须三个条件,一者无官不可,一年内,功至三品!二者无财不可,一年内,入百万贯,三者无才学不可,给皇帝陛下做一首可流传百世的诗词!就是刚才此诗。”杜皮舔着脸说道,“条件尚未完成,小子仍需努力!” 李渊顿时大骂起来:“放屁,他自己的驸马里,有哪个能完成这三个条件的?也不看看襄阳和南平嫁的都是什么狗东西。” “小子无怨言,小子只求配得上豫章,条件越难,小子尚豫章之心越坚。”杜皮完全没脸没皮的说,吃软饭有什么害臊的,吃软饭是最自豪的,完全不害臊,那么自己不害臊,害臊的就是别人。 豫章公主害臊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这人也太直接了,羞死了,不活了。 “老爷子,平时可有爱好?” “也就听听曲,喝喝酒,老了。”李渊说着,瞅了瞅石桌上的麻将。 “这幅麻将,便送给老爷子了,毕竟小子还弄坏了您的琴。” 长乐公主微微皱了皱美眉,心道,无耻之尤,明明是送我的,这厮,简直就是风往哪吹,他往哪倒。 “对了,老爷子,您可爱喝茶?” “不喝,仅做解酒之用。” “我有一场扑天的富贵,送给老爷子您。”杜皮立刻附耳上去,说了几句。李君羡听后,当时那个心情啊,五味陈杂,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想抽自己一巴掌。 李渊听后,大喜,立刻拉着他的手道:“走,去朕的大安宫详谈。”临走瞅了一眼,道:“豫章亦来!” 甘露殿后厅,长孙皇后脸上红潮未褪,李世民得意洋洋,自己果然还是宝刀未老,雄风依在。 李君羡不知好歹的传禀,打扰了李世民的好心情。 “这五娘子,好生不知趣” 但是李世民听完李君羡的描述后,惊得无以复加,自己的父亲,这么难搞定的一个人,居然被杜皮搞定了。 尤其是听到“杜小子做诗一首,抚琴歌之,上皇听后,谓之大善,竟以公主赐之。”这句话后,李世民仿徨了,这还是自己那个老爹吗? “诗曲如何?念来!”李世民说道。 李君羡顿时眼睛跳了跳,脸憋得通红,皇帝的命令,他又不得不从,于是努力回忆,才憋出一个字:“滚,,,滚,,,,滚,,,” “你给朕滚,唤长乐前来。”李世民大吼道,心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君羡急忙溜了,他找来了长乐公主李丽质,没成想,李丽质似乎哭了一场,脸上泪痕尤新,看的李世民一阵心疼,李世民这么多女儿,除了兕子外,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丽质,何故尔?可是杜小子欺辱与你?”李世民问道。 “回禀父皇,并不是,”李丽质终于咬了咬牙,唐朝女子性烈,敢爱敢恨,一旦有了追求,那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父皇,我我不欲适从堂兄。”意思是,我不想嫁给堂兄长孙冲了。 李世民心中“咯噔”一下,暗暗道,果真如此,朕的宝贝女儿啊。 长孙皇后听后,暗暗一乐,她是最愿意成全杜小子和长乐婚事的人,遂明知故问道:“然有好之人?” 李丽质点点头,并不作伪,然后想到了杜皮,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蚊子和螳螂”的笑话,不由得脸一红。 李丽质脸一红,李世民脸一沉,朕养了15年的宝贝女儿啊。 “可是杜小子?”李世民问道。 李丽质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可是她的脸很诚实,更红了,李世民的脸更沉了,杀意涌出,不觉得,又叹了口气。 李丽质感觉到了父皇的杀意,她是非常聪明和敏感的,所以,她急忙道:“儿臣只愿在父皇母后跟前尽孝,不想太早嫁人。” 李世民看出来了,长孙皇后,差不多也看出来了,这太明显了,就连一边的宫女太监都看出来了,长乐公主喜欢杜小子。 长孙皇后乐道:“明日我便和兄长说说,将婚约推迟,至于今后嘛,还需从长计议。” 李丽质心中一喜,七情上面,李世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朕辛辛苦苦养了15年的宝贝女儿啊。 但是,她很快反映过来,不对啊,父皇母后这是误会了,那无赖是喜欢的人是豫章,难道父皇母后不知道吗? 不过,顿时,聪颖的她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那是她被规划后的新人生的曙光,很不容易出现的。 父皇母后误以为杜小子喜欢的人是她了,而这不正是自己打破命运的唯一机会吗? 可是自己这算是抢了豫章妹妹的男人?这样好吗? 一千五百年来,女性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对于爱情,都是自私的。 不抢,还等着别人送吗? 这个年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同意了,就是定下来了,杜皮没爹没娘,自己做皇帝的父皇同意了,做娘娘的母后也同意了,自己就能嫁给这个无赖了,话说,跟这个无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这和冲哥那种政治婚姻是截然不同的。 论才学,杜皮这无赖远不是冲哥所能及,他的每首诗都能流传百世。 论贡献,贞观盐可把朝堂所有高官比下去。 论出身,我李丽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我是大唐长公主,我出身就行了。 论相貌,这讨厌的家伙儿,样子还是挺俊的。 论哄女孩的手段,整个大唐都没有人能比杜皮,能令自己开心,气愤,情绪为之周转。 豫章妹妹,对不起了,这样的男人只有一个,所以惭愧负且。 于是,李丽质脸一红,娇声道:一切凭父皇母后做主。 “你把今日发生之事,细细说来,尤其是那首词曲。”李世民道。 李丽质娓娓道来,尤其是念到《临江仙》时,那激动的小情绪,那倾慕的小嘴张个不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进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丽质本身就很聪明,过目不忘称不上,但是模仿杜皮哼唱出来,到是还行,她的声音本就好听,莺燕一般,哼唱出来后,连太监宫女都倾心一听。 “此诗曲大气磅礴,女子吟唱无力,其男丁佳尔。”李世民抚须,大赞道。能不赞叹吗?集后世智慧修改,配音,《三国演义》能那么红,这歌听醉过多少人。 “本宫亦觉,悦耳非常。” 李丽质立刻说到自己的解析:“阕底咏寰宇无穷,青山常在,而世英雄无一毫也。阕以词意,旷之怀也。以历代之兴亡为言资笑以助饮酒,有词夫鄙吝之情也。家有悲壮,读之荡尽、回肠无穷,万籁尽收人心矣。” “大善!”李世民喜欢诗词,自己也做过几首,可惜他诗才有限,还没有黄巢作的好。 “赏长乐公主百金,绸缎十匹,食邑一百。” “谢父皇,此诗曲乃杜皮所作。”李丽质急忙道。 长孙皇后一笑莞尔,皇帝只赏女儿,显是吃醋,而女儿却推功劳于情郎,个中情趣,立入眼中。 “朕已赏之矣!”李世民看了看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潦草道。 可李丽质还不依不饶的问道:“父皇之赏为贞观盐,非为此诗曲。” 李世民气的抽抽,难道真的要赏他个三品官,娶自己的宝贝长乐公主。 “此,作罢!上皇何如?”李世民急忙扯开话题问道。 李丽质接着把事情讲清楚,独独漏了豫章的部分。 “上皇真欲以女妻杜小子”李世民再次气的抽抽,“扑天之富贵又为何?”乖乖不得了,这小子攀上自己唯一害怕的人,而且居然、居然还要做自己的妹夫,而不是女婿了。 “富贵之事,未及细说,便携之入大安宫!”李丽质如是说。 这时候,长孙皇后发话了:“此陛下之失之也,与其约定,尚长乐,年百万,杜竖无本,何不求合为利者。”意思是,这就是陛下你的不对了,和杜皮约定尚长乐,需要年收入百万,杜皮小子,没有本钱,没有权势,他肯定要找个合伙人,一起赚钱啊。长孙皇后自然是可以说皇帝不对的,但不是其他人也可以。 “何盍求寡人乎?寡人甚穷乎?”李世民大怒道,李丽质听了就想笑,她是知道的,天底下没有比自己父皇更穷的人了,贞观盐只卖了十日,十日便赚取了几十万贯暴利,李世民遂把拖欠的大臣们的薪资、军队的军饷都补了一遍,顺便还赏了几个番邦进宫的使者一顿,彰显天威,几十万贯,已经败光花光了。 李世民极度缺钱,所以他对杜皮提到的“扑天之富贵”馋涎欲滴。 “摆驾,大安宫!”李世民喊道,但长孙皇后及时制止了他,并提醒了他:“陛下忘乎,三日后,寒食家宴。” 李世民想想也对,遂吩咐道:“着光禄寺备下,令悉众公主驸马赴宴。”又看了看李丽质,说道:“杜竖子往呼之。”意思是,令所有公主驸马赴宴,也把杜小子喊来。 李丽质欣喜,点头称“喏”。 十四、为爱奔波李丽质 接下来三天,杜皮很忙,李丽质很忙,皇帝很忙,长孙皇后更很忙。 杜皮很忙,因为“年入百万贯”之约,就像某王说的那样,“定下人生一个小目标,一个亿。”他和李渊聊了一晚上,甚是投缘,终于开窍了,把他的馒头店“拉斯维加斯馒头铺”更名为“贞观馒头铺”,并在店铺外设了一赌局,一个罐子里放着45个黑色围棋的棋子,上书“贞观九宫格”xxxxxxxx一批古文,意思是:45子,放在九个格子内,每格,数量都不能一样,然后,横竖斜,数量都必须是十五,嗯,十五,谁解出来,谁能买馒头。 九宫格,一款数字游戏,起源于河图洛书,与洛书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历来被认为是河洛文化的滥觞,中华文明的源头,被誉为\"宇宙魔方\"。 其实,就是现代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小时候都玩过,1~~9个数字,写在格子里,横竖斜加起来都是15,简单至极。 就是这个游戏,再加上改了个“贞观馒头店”,馒头店的生意爆发了,拥挤不堪,每天清晨天不亮,就排满队伍,杜风杜雨两个大个子每天为了维护秩序,累得要死。个别自诩才子的,根本不是来买馒头的,没日没夜的在店门外,算九格宫,好似发现了宇宙真理。 而长腿妹子杜燕,被长安,封为“馒头西施”。 杜皮忙什么呢?自然是做一些旁人觉得奇怪的东西,能哄女孩的,李丽质告诉自己,一天后,他父皇摆家宴,让自己也去参加,也就是说自己的事儿,有那么一撇了,现在就缺那一捺了。 李丽质很忙,事关自己的终生大事,她很效率,只一天,就派人调查了200户,堂兄弟结婚,一份宣纸记录的调查报告出现在她手里后,看之,触目惊心,她更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李世民很忙,番邦进宫的使者里,有一个番僧,让他乃至整个大唐失了面子,传闻这个番僧有掌管人生死的法术,李世民当然不信,于是,便在左卫军中挑选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士兵让胡僧念咒施展法术,果然,如胡僧所言,士兵听见咒语死去,听见咒语醒来,李世民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的神智还是很清醒的,急召大臣商量破解。 任何有关吐蕃吐谷浑的事,他都很在乎,因为他对吐蕃、吐谷浑,动了杀心,“千古一帝”必将成就,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更何况是小小一个番僧。 没成想,一众高高在上的大臣,没有一个顶事,令他大发雷霆,刚刚发了拖欠的薪资,把你们喂的饱饱的,还不如喂一群狗,喂一群狗好歹还能咬死那个番僧呢。 长孙皇后很忙,很忙很忙,光禄寺布置三天后的家宴,她势必躬亲,忙这忙那的,主要是这次家宴很特殊,她要在家宴时,完成两件事,第一件事,让自己的亲哥哥,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放弃与李家联姻,因为圣眷太浓不是好事。顺便把李丽质推销出去,杜小子就很不错,身份清白,对女孩也好,出身低微不怕,想做啥官,还不是自己丈夫一句话的事,关键是,李丽质非常喜欢他。 第二件事是,缓和李世民和李渊之间的矛盾,了却自己丈夫因为玄武门之变的心头大石。 所以,她很忙,尤其是见到了李丽质给自己递上一张宣纸后,里面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两百户堂兄妹结亲,所生子女低能得病者,十之三者,另不孕者,三十”长孙皇后惊呼,现代人看了,可能一下子就了然了,三代同系血亲者,不得通婚,早已列入了《婚姻法》,可是在唐代,这一真理,却被李丽质发现,并告诉自己。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长孙皇后立刻愕然了,手都在颤抖,她多少亲戚,都是堂兄妹结婚的呀。 “此非儿戏,是杜小子让你调查的,他果好汝深矣!”长孙皇后误以为是杜皮喜欢李丽质,所以提出来让李丽质去调查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李君羡,呼陛下至,刻不容缓!”长孙皇后雌威一发,李君羡听出来了,因为长孙皇后和皇帝是相反的,平时不太认真的时候,喊自己“五娘子”,而长孙皇后,则是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只喊自己的本名。 “喏!” 片刻后,李世民仔仔细细看了李丽质的调查报告,眉头狂皱,动荡不安,自己后宫里,还有几个喊不出名字的妃子,就是自己的堂兄妹呢,天呐!这是造了什么孽。 “此杜小子着丽质所查?”李世民问道,得到了答案后,缓缓叹了口气,道,“杜小子有恩与天下矣。” 也就是杜皮运气好,被早早冠上“神医”名号,要是换个人说这事,不被砍了就有鬼了。 “传旨,慢,此事不宜传旨,着百骑司秘传此事,散布大唐十道。即刻!待民智起化,再传旨公之。”李世民处理这种事,可谓也是得心应手,先秘密散布消息,老百姓闲来无事,必然会自己观察观察,待老百姓发现其中近亲结婚生子的害处,自己再下旨,有了缓冲,百姓接纳,民间必定高呼万岁。 帝王手段。 长孙皇后朝丈夫施礼,拿了李丽质的那份宣纸报告,说了句:“摆驾,赵国公府!” 她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甚至上过战场,她即刻带上了李丽质,见到了自己的亲兄长,长孙无忌,客套的话都没多说几句,立刻把调查报告,拿给长孙无忌看,可见自己心中有多震撼。 “此此民间传闻,无稽之谈耳。”长孙无忌道,只是嘴硬,心中信了七分,但是看的真是触目惊心,他也有一房小妾是自己的堂妹,乖乖,难怪那小妾生的小儿子,天生智力低下,白目,极为不详。 “此丽质所查!”长孙皇后淡淡道,她是皇后,而兄长是大臣,如今事情很急,那便不以兄妹之礼了,“千真万确!” “可可冲儿与丽质婚期近矣,如此,怕生嫌隙。”长孙无忌还不认命,他渴望与天家联姻,为了长孙这一代的荣耀,儿子将来的幸福,呵呵,那不重要。 “丽质退下,看汝冲兄。”长孙皇后语气极度不善。 李丽质退下后,长孙皇后换了副姿态,语重心长道: “兄长,长孙家,尊贵甚也,任帝必我所出,足矣!” 意思是,长孙家已经够尊贵了,下一任的皇帝肯定是我肚皮里出来某个,足够了。 “荣极必衰矣!” 长孙皇后说道。很多人说长孙皇后其实也就是个仁慈的皇后,但其实历史证明,长孙皇后曾激烈的反对,自己的兄长出任“左仆射”就是宰相之位,也反对过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可惜没用。 这就是她千古一后的智慧,历史告诉我们,荣极必衰是金科玉律。她的眼光不但精准,而且长远,历史证明了她非凡的眼光,长孙氏从高宗李治那代就开始衰败了,长孙无忌也死在了最小的侄子手里。 她巴不得自己兄长立刻辞职不干,留下儿子们自己打拼,而她在,会保长孙家无忧,但她一去,新的帝王,哪怕是他的儿子,孙子,也极有可能对最荣耀的家族出手,那么谁是最荣耀的呢,这个天下,是姓李,还是姓长孙呢。 “三日后,陛下家宴,令悉众公主驸马赴宴,上皇亦去,兄且去,冲儿遂止。”意思是,长孙冲就别去家宴了,长孙皇后干了脆,挑明了,长孙无忌瞬间明白,气的想砸东西。 “唉~~~臣遵旨!”长孙无忌无奈道。 另一边,一厢房内,长孙冲正在苦思,坊间传一千古奇算题,自己没有出门花天酒地,正在苦苦思索,力求解出此题,他不是要吃馒头,而是为了长安第一才子的名头去显摆。 可惜,好难,试了几十遍,45个子,格格都不同,横竖斜都为十五之数,怎么可能嘛,出题者乃为天人也,这可比国子监的雉兔同笼题难多了。 李丽质进来后,看见长孙冲一本正经的做学问,而不是在和婢女纠缠,就很奇怪,有几次了,来看冲哥,都是在和婢女纠缠,还有一次,啥衣服都没穿呢。 “冲哥!”李丽质甜甜的喊了句。 长孙冲看清来人,大喜,立刻道:“丽质妹妹来了,正好,我得一妙题,苦思不得其解,汝聪颖犹胜为兄,快来帮为兄解题。” “国子监的雉兔同笼题,我也不会的。”李丽质立刻道,但是下一秒,她一看桌上画的九宫格和45个黑子,就乐了。 巧了,昨日去杜皮的馒头店,发邀请函,正好遇到这道题悬于店铺门口,自己解了半天,没办法,惊为千古难题。 可是杜皮随便摆了摆,就解出来了,还勒令她别到处乱传,他还要靠这题卖馒头呢。 如此看来,单算学一道,杜皮就远胜于冲哥了。李丽质甜甜蜜蜜的想着。 “这有何难?看我的”李丽质随手拿起黑色棋子,置于九宫格内,中间放五个,五上放九个,五下放一个,xxxxx一番操作之下,完美! “这这四九二,十五之数,二五八,十五之数”长孙冲的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他想摸李丽质的手,而李丽质却像只兔子一般跳开,心里暗道:“长乐之智,我不及也。” “切,土鳖!”李丽质学着杜皮那套姿态,讥笑道,她不怒反笑,当年这冲哥,从国子监带来了基础的雉兔同笼题,讥笑了自己半天呢。 但,有一种亏欠感,还是笼罩心头,自己本是要嫁给他的,对不起了,冲哥。 本宫,心有所属了! “丽质果真聪颖非常,我不及也。”长孙冲抱拳赞道,“皇后娘娘可来,吾去拜见。” “冲哥!你且看这个。”李丽质拿出一张复写的调查报告,这个是一早准备好的,如果她的母后不信这个,她就自己拿给长孙冲看。 长孙冲接过宣纸,细细一看,立刻神色大变,他有个弟弟,很小的弟弟,是自己的表姑和父亲生养的,天生智力低下,白目,极为不详,这下,找到原因了。 “这这吾马上面见父亲!” 长孙冲是有野心的,他的梦想是当朝仆射,自己父亲未做成的位置,所以,他极度注重自己的升迁之路,一个理想主义者,换在现代,叫处女座,他不允许自己人生有污点,当然,子嗣也不允许有不详。 他喜欢李丽质,非常喜欢,因为李丽质很美,美女他都喜欢,而且皇帝的女儿,娶了是荣耀,一般人娶了可以少奋斗许多年,但是他不一样,他的出身很高,但是一旦做了驸马,潜规则,皇室宗亲都不能参政,只能做一个太平王爷,赋闲在家,看看人家李道宗、李孝恭,何等人杰,如今只能做太平王爷,没有大实权。 最关键的是,他有三房伺妾,有一房已经怀孕了,他记得最小最受宠的那一房,是他母亲弟弟的女儿,也是他的表妹,造孽啊!自己最近拼命播种过,可别怀上了。 计划得逞,李丽质非常开心,自己那被规划的人生啊,被自己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李丽质心想着,高阳说的不错,相公嘛,自己选的,才是最好的,杜皮那个无赖,就是自己选的,婚后天天给我作诗,只给我一个人作诗,哼,以后的孩子肯定也是才华横溢,哼,呀,羞死人了,说起孩子,又想起“蚊子和螳螂”了。 十五、炒制茶博弈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回宫的车辇上,皇后和公主都很开心,皇后说服了自己的兄长,解除婚约。公主也完成了计划,解除婚约。 路过西市时,李丽质突然说道:“母后,想来无事,我们去游玩一番,例钱多有剩余,儿听说,西市新开了一家售卖石蜜的店铺。” 长孙皇后听了,勾起了玩心,想想也对,自己身居宫中,最近有忙累,是不曾游玩久矣了。当即同意了,只见她摘下华贵的首饰,褪去细织外衫,穿上一条平民化的绣织。 李丽质盯着自己母亲的胸部看,大惊,心里暗暗道,咬自己母亲的蚊子,必定格外大。 再看看自己的小笼包,恨恨的低声道:“咬我的蚊子,何以小然。” 长孙皇后换好衣服,看了看李丽质在注视自己的和她的胸部,笑了,弹了下李丽质的额头,轻声说道:“拙,待成婚,且大也。” 杜皮如在场,必定会同意这话,还会安慰李丽质一句,你才多大,还会发育的,但他也离死不远了,看了长孙皇后换衣服,能不死? 侍卫尾随保护,母女两人如鱼入池塘,欢快非常。 西市很热闹,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一副盛世之景,长孙皇后非常开心,这可是在他丈夫的治理下的盛世,倍儿有自豪感。 不久,就看了一条排着长长的队伍的店铺,上书“贞观石蜜铺”,里面坐堂卖石蜜的赫然是当初在教坊“痛经”痛的晕倒的妹子,唤柳儿,现在唤“杜柳儿”。 姿色中等稍稍偏上,有个特征,手特别白,特别纤细,想来一个“蜜手西施”的名字是跑不掉了。 杜雨在馒头店维持秩序,杜风在石蜜铺维持的秩序,他认出了长孙皇后,心中大惊,这尊大佛也来买石蜜吗? 杜风作势要拜,长孙皇后一个眼神,就制止了他,她也认出了这个当初跟了李恪,后来又送给了杜皮的百骑侍卫。 “拙,此店铺亦是杜小子所开乎?”长孙皇后问道。 “母后明鉴!”李丽质调皮一笑,而后朗声道,“装俩斗石蜜,我带走,不给钱,这是你家主杜皮欠本宫的。” 长孙皇后又弹了李丽质一下,嗔怒道:“岂可如此,与纨绔何异?”,然后调笑似的对李丽质轻声道:“商之不如,何岁百万,娶汝为妻矣。”意思是,杜小子做生意不赚钱,怎么年赚百万贯,然后娶你为妻呢? 李丽质立刻脸红,不说话了。 长孙皇后问了杜柳儿价格,杜柳儿如是说道:“一斗二十贯。”二十贯,是寻常百姓一年的花销,还是富足的那种。 长孙皇后惊了,看了看这长长的队伍,感叹道:“年百万,何其简单尔。杜小子乃大才矣。想来那‘扑天的富贵’也必是卖石蜜了。” 杜风赶紧解释道:“禀娘娘,这些人并不都是来买石蜜的,也有来对诗了,我家公子说了,他出的上联诗,谁对出下联,以后每天一升石蜜,白送。” 馒头店铺招揽生意靠的是九宫格,而石蜜铺靠的是对诗! “诗呢?”李丽质急忙问道,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道道。 杜风说:“门口墙上挂着呢!” 李丽质蹭蹭蹭的就向外跑,杜风赶紧让杜柳儿拿点石蜜,给长孙皇后尝了尝。 话说李丽质跑出去后,看见一群秀才般的才子都是仰着头,自己也仰起头,看到墙上确实挂了个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江湖神棍的算命幡,上书五字: 烟锁池塘柳 李丽质轻笑,不屑的笑道:“这有何难?” 俗话说,笑到最后才算笑。不一会儿,李丽质就笑不出来了,现代网络上的千古绝对岂是古人能随便对出来的,我千千万网民颜面何在? 李丽质魔怔了,正好长孙皇后也出来看诗,长孙皇后的才学比李世民要好,自然比李丽质也要好,看到了这“烟锁池塘柳”,又一次叹息道:“此乃千古绝对!” 李丽质苦思,想了各种词藻,不对,都不对,她擅长解诗,这上联看似简单,其实深谙五行变幻,分别是五行做旁,而意境上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的美景,因此欲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诗句实属不易。 千古绝对,呵呵。 九宫格,如不是此无赖告诉自己,怕是自己也万万解不出。 “不行,我非要对出下联不可。”李丽质咬牙道。 长孙皇后笑了,问道:“你家公子,身在何处?” 杜风立刻道:“他在店铺后堂,在炒炒属下不知炒什么东西?” “解不出,可问出题之人乎?”长孙皇后对李丽质笑道。 李丽质立刻蹭蹭蹭,跑向店铺后堂,像一股香风,就连一向木讷的杜风也在心里叹道:好美啊。 长孙皇后正准备跟着去后堂看看,不料李丽质已经跑回来了,边跑边骂:“登徒子,登徒子,不要脸。”脸都红成一片,人却更加娇艳了。 杜皮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衣衫不整,步履急促:“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李丽质做掩耳状。 “拜托,是我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才对。” “无耻之尤!谁让你不穿衣服。” “拜托,我热了,就脱了衣服嘛,又没脱裤子。” “无耻,你还要脱裤子,又不热,你脱衣服作甚。” “你来炒炒茶叶看,你炒你也热,你热你也得脱。啊,皇娘娘,你怎么来了。快到后堂来,这边人多。” 三人来到后堂,很懵圈的长孙皇后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杜皮,又看了看仍然脸红羞涩的李丽质,感叹道:年轻真好。 “此为何物?”长孙皇后看到一个黑色的铁锅,里面的东西飘来一股茶香味。 “茶叶!刚炒出来。”杜皮回道,并开始解释,“我在炒茶叶,炒这东西,热的要死,所以我脱了衣服炒,男人干活热了,光了膀子很正常。”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并轻笑了声,她想起自己丈夫宴请众将军时,那场景,比光着膀子更惨不忍睹。 “就你们俩吗?其他公主没来吗?”杜皮问道,并向外张望。 长孙皇后以为在说兕子,就说道:“没有!” 只有李丽质清楚,杜皮在说豫章,心里黯然:他果然还是喜欢豫章。 “听五娘子说,竖子自诩茶道,更胜本宫!”长孙皇后问道。 “大胆竖子,死罪。”李丽质附和道。 好你个李丽质,落井下石啊,我的叫花鸡喂狗了。 杜皮也不解释,冲杜风骂道:“杜风,好你个土鳖,还不去煮水,本公子今日要一展茶道。”杜风没禀告,也没拦着李丽质,导致光着膀子的杜皮春光大泄,杜皮把气只能出在杜风身上了。 “还请娘娘借点茶具。” 长孙皇后传唤随行太监从车辇上拿来了茶具,又拿来了小包小包的各种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 杜皮随意看了看,指了指研磨设备:“这些不用,拿走!”又指了指这种小包里面的茶料,说道:“这些都不用,拿走!” 杜皮只拿起眼前的这两个玉杯,我的天呐,这是古董,关键是长孙皇后用的,卖个百八千万的,没问题,留着可以做传家之宝。 “如小子之茶道犹胜本宫,这獜首玉蝶杯就送你了。”长孙皇后看了就想笑,价值连城的贞观盐配方,说送就送,这种人,居然对自己最普通的两个玉杯子起了贪念。 “娘娘,君无戏言,啊不,娘娘金口玉言,可不是开玩笑。” “母后都说了,不就两个破被子,你喜欢,我送你一车。”李丽质气呼呼的说道,“不过你的茶道,如果不如母后,那么你该如何?” “我直播吃翔”,杜皮很想扯这么一句,但是不行,古人不懂,于是道:“我的茶道必略胜一筹,如不胜,娶你都行!” 李丽质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脑中反复的出现这句“娶你都行!” 我是盼他赢呢,还是盼他输呢?将来的孩子,是先生男孩好,还是生女孩好呢? 杜风拿来了煮开的水,杜皮轻笑一声,淡淡的装逼道:“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杜皮拣了点炒制好的茶叶,看了看,心道,自己炒茶小王子的功夫果然还在,当年卖茶叶的妹子啊,多亏了你,让我练就这炒茶的本事。 杜皮放置些许茶叶于玉杯中,然后泡上滚烫的热水,至于现代茶具那套真正的功夫茶,杜皮这个连功夫茶具都买不起的穷小子可能会吗? “没了!不放东西,也不煮吗?”李丽质问道,“这算什么茶道,你输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输了,娶我! “长乐,噤声!”长孙皇后突然出声制止了李丽质,因为她闻到一股清香,完全不是自己煮的茶可比的清香。 长孙皇后轻端玉杯底,但见茶叶根根浮起,做碧绿状,然清香之味更浓,而茶汤淡然,轻茗一口,虽烫,但鲜香可口,回甘不已。 “化繁为简,不着外物,独独保留茶之本味,香气愈久不散,品之如置身茶园,古朴淡然,滋味鲜爽,回甘浓厚,好茶,好茶道,怕是今后茶道,以杜小子你的茶道是瞻,是本宫输了!” 长孙皇后大方的说道,杜皮咧嘴一笑,显得很不好意思,夸得我跟花一样,没有那么好啦,我只是会炒茶而已,凡事别太认真。 “真那么好,我也喝喝看。”李丽质端起另一杯,突然喊了一声“好烫,好疼”饶是这样,她还是细茗一口,然后赞叹不已。 “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你是公主啊。”杜皮看了就好笑,她是公主,豫章也是公主,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把手拿出来。” “作甚?哼,登徒子。” “再喊我登徒子,就不给擦药了啊。” “何药?” “管你啥事,我是神医,闲的时候随便做的。” “先与我说,是何药?” “靠,不给你擦药了。” 李丽质瞬间把芊芊玉手拿了出来,啧啧,这小手白的和柳儿有一拼。 杜皮拿出闲时随便做的“蜜膏”,细细涂抹在李丽质的手上。 这种“蜜膏”制作极其简单,?石蜜1两,乌贼骨2铢,配以松香一两,巧制而成,作用是治疗火烂疮,烫伤。 问杜皮做“蜜膏”干嘛,真的是闲的蛋疼做的,可不是为了特意来做点新鲜玩意儿来讨好某位叫豫章的公主。 “还疼吗?” “真的不疼了。” 杜皮凑近李丽质的耳旁,用只有李丽质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东西治烫伤,也可以冲泡喝,你们这没有红糖,你月事来了疼的时候,冲泡喝也很有用的。” 李丽质听后,耳根都红了,长孙皇后在认真品茶,恩,认真品茶,她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你替我带给豫章公主,这次我备了两份,这瓶用过的就给你!” “……” 李丽质给了杜皮一耳光,恩,很轻的一耳光,就转身,气呼呼的跑了,所以她不知道,她错过了这个‘蜜膏’,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长孙皇后,见到女儿跑了,也没在意,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女儿走了,她便说了出来:“杜小子,家中可还有父母妻妾?” “没有,我孤儿,家中就我一个。” 其实杜皮的信息,她早已知道了,多此一问,是在钓很大的鱼。 “你姓杜,和长安城南杜家,可有干系?” 长安城大族,杜家,名相杜如晦的本家,“城南韦杜,去天尺五”是名门望族。 杜皮摇摇头,压根不知道什么城南杜家。 “可想过做官光耀门楣” 杜皮继续摇头,然后补充了一句:“只为尚公主。” “为何要尚公主。” “喜欢!”杜皮如实道。 长孙公主点点头,继续问道:“尚后,待公主何?” “当宝贝宠着!” 杜皮如实道。 长孙公主又满意的点点头,她一直注视着杜皮的眼睛,那清澈的眼神,没有纨绔子那般狡猾,也没有野心家的心机城府,想到这,她竟有些羡慕自己女儿李丽质了。 “这茶道,就是你说的扑天的富贵?”长孙皇后终于把话引入正题。 “对啊,皇后娘娘你都喜欢喝这茶,而且,我知道,喝茶是能上瘾的,所以,这茶肯定热卖,年入百万贯,不是问题。” “该抄茶之法,已交给上皇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上皇,杭州有一处茶山茶园,那里的茶树所出之茶,是茶叶里的最强王者,让上皇去买茶山茶园了。” “何为最强王者?” “就是天下第一茶的意思。” “哦,那可惜了,要是杜小子,你有位父亲,父子俩一起士商此茶叶,就是一段佳话了。”长孙皇后茗茶,淡淡的说,就差‘这句是重点,圈起来要考’。 “了解,杜风,拿纸笔来。”杜皮瞬间懂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来,上皇李渊和皇帝李世民,一对父子,士商此炒制茶叶之道,绝对是一段佳话。 长孙皇后的太监备纸笔的速度,远快于习惯拿刀的杜风,杜皮一副“烂泥扶不上墙”怒视杜风,然后后悔了,拿着笔的手,迟迟下不去。不是不愿意给抄茶之法了,是因为自己的毛笔字太丑,怕长孙皇后看后不嫁女儿了。 “我念,娘娘写,如何?” “善!” 写完后,长孙皇后整理行装,作势要离开,离别之际,看了杜皮一眼,温柔道:“做了驸马后,可不能再去赌坊玩耍,有失驸马之仪。” 杜皮点头似鸡,笑容灿烂,心道,我就说这铺肯定不输。 ……… 长孙皇后,回宫后,首先告诉了李世民,自己和兄长交涉的事,李世民一阵唏嘘,柔声道:“朕愧欠辅机大矣。” 而后,长孙皇后拿出炒茶方法,一一向李世民诉说了,这个扑天富贵,李世民半信半疑,直到长孙皇后亲自泡了点杜皮炒制的茶叶,李世民喝后,惊为天人,瞬间真香定律,急唤李君羡,吩咐一二。 “真如观音婢所说,杜小子赠予你了。” 长孙皇后点点头,谓之:“此子赤子之心,只为尚长乐,一颗心都在长乐身上,臣妾亲眼所见。” 李世民叹了口气,女儿是保不住了,但是女儿这次嫁得好,总归是好的。 “待朕细细思弗,该赐何位予杜小子。呵,三品?!” 十六、败露与袒护 长孙皇后回到自己的立政殿,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好了,一切都朝着自己想着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很难的,也是最令人感到欣慰的。 可她并不知,事事无常,命运这种东西啊,不捉弄人,它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立政殿内,小兕子看到母后来了,正在东躲西藏,刚拱到床下,还有半个屁股露出外面,就被长孙皇后看到了。 长孙皇后忍俊不禁,今天心情好,就放过小兕子。 “可是在偷吃?” 小兕子从床下爬出来,委屈的点点头,并很老实的交待,是石蜜。 “光禄寺并未准备石蜜,此物甚贵,从何而来?” “豫章姐姐房里偷来的。” “豫章?”长孙皇后纳闷道。 “杜皮哥哥给兕子的,兕子吃完了,豫章姐姐不喜甜食,兕子喜欢。” “杜皮给豫章也送石蜜?”长孙皇后又纳闷道,心想,不是给长乐送吗? “杜皮哥哥,只给豫章姐姐送石蜜,还给豫章姐姐写过诗!” “咯噔”长孙皇后心中一凛,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杜小子眼神清澈,不似朝三暮四之人,难道…… “兕子,把当日之事细细说与母后听。” 小兕子笑了,立刻回忆起那天的事,细细说来,听的长孙皇后终于有些明白了。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长孙皇后拍拍自己的傲人胸围,呼出一口气,暗道:幸好幸好,不是情诗,此诗虽妙,意境高洁,确实是上佳之作,里面还有豫章的闺名。 可是,小兕子接着说道:“杜皮哥哥可喜欢豫章姐姐了。上次杜皮哥哥 给豫章姐姐的叫花鸡里,有两个鸡腿,给长乐姐姐的叫花鸡里,一个鸡腿都没有。” “……” “兕子长大也要向豫章姐姐一样,找一个疼惜自己的男子。”小兕子人小鬼大的继续说道。 “……” “前几日,在太液池边,上皇说要赏公主给杜皮哥哥,杜皮哥哥说只要豫章姐姐!” 长孙皇后一阵惊呼:“你如何得知?” “兕子听到杜皮哥哥在唱歌,就跑去偷听……” ……轰隆一声,长孙皇后凌乱了,细细想来,杜小子说尚公主,可还真的没有说过要尚哪位公主,只是自己和皇帝一厢情愿的认为,李丽质相貌才情在李素衣之上,杜小子必是对李丽质倾心。 杜皮无父无母,豫章自小也没有母亲,虽有个皇帝做父,也是关心甚少,两人可谓同命相怜。 豫章恬静,虽然相貌才情不及长乐,但也算上善之姿,兼之柔意似水,却也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护之而快矣。 ……轰隆一声,长孙皇后瞬间想明白了,杜小子敢对着帝王要尚公主,条件三者仍不弃,而是怀揣着一份勇气,一往无前,原来他要尚的公主并非长乐,竟是豫章!!! “母后,你肿么了?”小兕子天真的问道,并信誓旦旦的表示,“母后勿生气了,兕子以后不偷吃石蜜了。” “哎~~”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兕子的脑袋上的哪吒包,问道,“你豫章姐姐可喜欢你杜皮哥哥?” 小孩子纯善,说话口无禁忌,小兕子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道:“豫章姐姐不喜欢杜皮哥哥,可这样正好,等兕子长大了,就可以嫁给杜皮哥哥了。” 长孙皇后坐不住了,站起身子,就往凤阳阁走去,凤阳阁是公主集聚地,公主们都在那里住,但是,豫章公主是经常住在那里的,因为她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母妃,其他公主有时住,有时不住,大多日子,都会在自己母妃处留宿,比如李丽质就喜欢待在长孙皇后处留宿。 子凭母贵,时代特色。 走到一半,长孙皇后就折返了,回到了她的立政殿,她一直很果断决绝,但是这次却筹措了,原因无它,亲生的和领养的,这个关系她分得清,于是她喊来李丽质,并直截了当的问道: “卿好杜小子?” 李丽质看着严肃的长孙皇后,一边害羞低首,一边点了点头。 长孙皇后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杜小子欲尚公主,然则乃豫章乎?” 李丽质大惊,羞红的脸立刻有泪水涌出,看来长孙皇后是知道了,而且知道的很清楚,她的瞒天过海计划,算是夭折了。 长孙皇后没听到李丽质回话,只是看了这表情,心中一惊了然,看来小兕子确实是说对了,杜小子一直对豫章情有独钟,而李丽质只是一厢情愿。 “阿娘,儿臣知错了!”李丽质银牙一咬,略带哭腔道。 “你且安心。”长孙皇后放缓了语气,抚摸着李丽质粉雕玉砌的脸庞,安慰道,“余长乐,遂为长大也”意思是,我的长乐啊,你终究还是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 李丽质暗喜,母后终究还是偏向她的,但是那股愧疚感,还是笼罩在心头,她其实也是个善良的人,抢了妹妹的男人,只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本能。 长孙皇后拥长乐入怀,轻声道:“愧欠豫章母女多矣。年秋猎,你父皇欲将豫章尚给唐俭之子唐善识,此子不类其父,天性懦弱,与豫章到也良配。明日晚,本宫令唐善识也往之,如是乎,丽质,珍重。” “阿娘!”李丽质死死的抱住了长孙皇后,就好像抱住了自己争取来的崭新命运。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长孙皇后就差一句“本宫也只能帮你到这了”,长孙皇后要撮合杜皮和李丽质,但是不能这么做,于是退而求其次,先撮合豫章公主和唐善识,待木已成舟,米做成饭,那么,就oj霸k了。 家宴把一个还没尚公主的准驸马喊来参加,这个是个信号,就像杜皮,于是明日晚李世民的李家家宴,唐俭之子唐善识也收到了邀请。 异日晚,太阳还没落山,唐善识就拿着皇宫李氏拜帖,来到了麟德殿,麟德殿是李世民摆宴会专用地点,地方很大,唐善识的老爹唐俭经常在这里喝醉,唐善识没来过。 先来说说唐善识,长安一纨绔子弟,样子长的挺帅,有种才子风流之貌,但他的纨绔,只在自己家里,出了门,怂成狗,没原因,因为他老爹太厉害了,而且胆大包天。 唐俭,原为天策府长史,出征突厥,有功,任六部尚书之一,民部尚书,当朝二品大员,位高权重,贞观初年,他便奉命说降突厥,那可是到头舔血的任务,每日与狼为伴,当时突厥势大,要杀他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到后来,贞观三年冬,李靖、李世绩北伐突厥,唐俭更是命悬一线,这个胆大包天之人,却走了一步常人不敢走的路,用三寸不烂之舌,死死的忽悠住了颉利可汗,为李靖出奇兵赢得了时间,大唐军神李靖,用兵丝毫不讲武德,完全不顾唐俭的死活,3000骑兵突袭定昌,一战而定。 突厥败了,颉利可汗也被生擒了,然后唐俭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胆大包天的大骂大唐军神李靖,甚至骂出了国骂:“李药师,汝母吾玩之甚爽”。 就这么一个大胆之人,他的儿子唐善识,却胆小如鼠,在一众长安纨绔子弟毫无名气,甚至被冠予“懦弱”之名,可能唐俭隔壁姓王。 宫女太监们在摆膳,唐善识待在一边,无聊至极,比请客之人提前到了,是件很蛋疼的事,因为迟到可能会人头落地,所以他早到了,而且在家母亲交待过,到了宫里,可要妥妥当当,不得有无礼之处。 唐善识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宴会,慌得不行,民间有传闻皇帝欲让唐俭之子尚一位公主,那是李世民放的风,他略有所闻,而且很抵触,但是不敢。 他就这么杵在角落边,然后,他看到了一位偶像,这位偶像刚来,就直接代替皇帝指挥起宫女太监,那可是直接用手指指着人干活,唐善识心想,这位偶像,哪怕不是个亲王,也是六部尚书的儿子之一。 那位偶像令太监安置好一个巨大的木桶,此木桶好生奇怪,偶像说了大白话:“你们这群土鳖,可别把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啤酒砸了,小心皇帝大大砍了你们丫的。” 唐善识不知道“土鳖”是何物,更不清楚“啤酒”是何物! “那个谁,就是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去拿点杯子过来。”偶像又发令了,咦,他好像在指着我,唐善识更尴尬了,心中也更慌了。 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的来了,这次来的人里,到是有许多熟面孔,唐善识很怕这些人,这些人才是长安城里真正的纨绔子弟。 那个个头很大的英伟男子,叫程处亮,尚的年仅9岁的清河公主。 那个同样个头很大的男子,还有股书生气的,叫房俊,尚的是高阳公主。 那个长相显老,精神不振的男子,叫萧锐,尚的是襄阳公主,是大姐夫。 唐善识了然了,这是李家家宴,因为来的人都是驸马,先前的偶像很熟络的和这些男子有说有笑,好像老朋友,并豪称自己也快是“准驸马”了,唉,自己这个后备驸马,如果有这胆量就好了。 偶像请驸马们喝甚“啤酒”,这个木桶下,有个开关,用力一按,便有水流出,果然神乎其技,还是带颜色的水,置于杯中,便有气泡涌出,怕不是有毒,但闻之却清香非常,想必味道不差。 几个驸马喝了偶像的啤酒,大感爽利快哉,遂痛饮起来,自己该如何融入之?首句话如何开口乎? 未几,天子龙颜现身,携一众嫔妃、皇子、公主到来,偶像立刻掷杯,下跪之快世所罕见,三呼“万岁”振聋发聩! 高人矣! 十七、寒食家宴一 唐代李世民的家宴,说穿了,非常土鳖,杜皮参加酒席很少,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原本想到的肯定是几十个圆席面,大家围成一个圈吃饭喝酒,但是真到了这一晚,杜皮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压根没有什么圆席面,更没有想象中的满汉全席,一人一个矮矮的方凳子,这个凳子就是桌子,至于坐的凳子,米有,跪坐式吃饭,天子也是跪坐式,只不过凳子更大,还是金黄色的。天子左侧坐着长孙皇后。 这哪是吃饭,这是受刑,杜皮好想翘起一条腿,舒舒服服的吃饭多好。 第一排是一群完全不认识的汉子,看样子是李世民的兄弟,值得一提的是,长孙无忌抱病没去,因为心情不好。第二排是皇子,老大见过一面,是那个柔弱公子,哇,那就是太子吗?听说会造反,呸呸呸。 第二个就是不要脸的臭土鳖,李恪李为德,吗的,他排第二吗?这里,杜皮错了,李世民二子早夭,李恪排第三。 第三个是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哈哈,穿的挺斯文,最搞笑的就是皇帝喊他“青雀”,“噗呲”杜皮实在没憋住,笑了一声出来,这他么的还“青雀”,明明是“肥雀”好不好,好在杜皮位置靠后,没被人发现,只有身边那个怂逼听到了。 后面的皇子公主,就不太认识了,你问小兕子在哪,李世民怀里坐着呢。 不过,乖乖真不得了,李世民你真的是千古一帝,啊呸,千古一种马。 儿子女儿加起来,足足一支足球队,这支足球队还备有板凳球员、教练、体能教练、战术指导师、经理、会计 唯一值得杜皮开心的是,一边空处,摆放着烤全羊,不错,不错,看来这是自己唯一能吃得下的东西。 “太上皇到!”太监一声尖叫,好似宣布比皇帝更大的角色出现了,家宴正式开始了,太上皇板了一张老脸,出现了,看到杜皮坐在家宴最后排的位置,微微对其一笑。 李世民宣布家宴开始,众人便有说有笑的喝酒、吃菜、聊天,杜皮看到大家都很自然,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沉闷、约束后,便开始放飞自我。 “一颗丝q丝米,麻烦给我切个羊腿。”杜皮很有礼貌的对一旁的伺候太监说道。 “素衣、素衣!”吃完羊腿,杜皮又开始低声喊豫章,可惜豫章没有听到,到是长乐公主那厮,老转头看他。 “为德兄,亲爱的为德兄!”杜皮喊李恪,李恪听到后,笑嘻嘻的端着酒,来到杜皮身边。 “是不是私藏了至尊神酒,要给小弟一尝!”李恪心心念念的问道。 “有,比那个更好!你帮我换个位置,换到素衣边上去,我就给你。”杜皮着急的说,李世民的女儿,个个标致非常,莺莺燕燕,但是杜皮的焦点就一个。 杜皮使出了杀手锏,递给李恪一张纸条,李恪瞅了半天,没看懂,杜皮一拍脑袋,骂自己道:“靠,我忘了,白话文,你看不懂,” 这张纸条是一首唐诗,是李恪央求杜皮作诗,他好去平康坊(妓院)讨好花魁的,杜皮写了一首给他,可惜用的是现代白话文。 “杜兄,这字,自成一体,倒也简单,什么时候教教小弟。”李恪说道。 “行行行,你有空到我家来,我教你白话文,很简单的。为德兄,今天帮我牵媒,别说白话文,我送你一场扑天的财富。” “呵呵,你都穷成那样了,能送我何物?”李恪有些为难,遂说道:“一会儿,会有歌舞,到时候汝随意自处?”说罢,便离开了。 杜皮又吃了个羊腿,感觉肚皮有些饱了,看到一旁的怂逼驸马在注视着自己,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尚的是哪位公主?” 唐善识并没有意识到,这问题对他来说,是一道送命题,好在他答的不错:“鄙人唐俭之子,唐善识也,尚未尚公主。” “咯噔!”杜皮的脸色瞬间不好了,他听长乐公主说过,李世民有意让唐善识尚豫章公主,所以唐善识这人,一早就被杜皮认定为“情敌”。 可是,不对呀,皇帝老头,不是应该让自己尚豫章了吗?今天让自己来这家宴,便是一种暗示的信号啊,为什么也把唐善识喊来参加了呢,还安排在自己身边坐。 哦~~~~懂了,竞争关系,今晚表现好的能尚豫章公主。 这一铺,要奥英,就没想过会输。 杜皮心中涌起豪情壮志。 “陛下,上皇,娘娘,儿臣新制一酒,名曰:啤酒。于家宴喝,妥!”杜皮站起身,大声说道。 李世民脸一抽,这个不知死活的杜小子,居然已经自称“儿臣”,这么多么不要脸的人才能喊的出来,怕不是过不许久,就要喊自己“父皇”吗? 一旁的李君羡脸一抽,立刻释然,心道: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分,他的大胆狂言,我李君羡自认了解最深。 大多皇亲国戚,都是一脸愕然,他们是首次在寒食家宴见到一个陌生人,能自称“儿臣”,个别玲珑人,注意到,今日长孙无忌不在,准女婿长孙冲也不在,而这陌生小子在,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也是今天最大的瓜。 太上皇哈哈一笑,顿时大乐道:“杜小子,有新酒,还不快快献上。” 太上皇帮着杜小子一搭腔,“哗”众皇亲国戚又是一阵愕然,太上皇和这小子关系匪浅,此人大有来头。原来姓“杜”,卧槽啊,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原来是杜家大族,可为何就连城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杜荷,也是一脸愕然,不明所以呢。 众人惊:皇帝到底是在下一盘什么棋。 杜皮熟络的指挥太监把大木桶搬到自己的木凳上,乐呵呵的给李世民、长孙皇后、太上皇三位大佬的玉杯里倒啤酒。 麦芽啤酒,酒精浓度5,原料简单,大麦芽1斤,水5斤,鸡蛋清1—2个,酒花07—08钱,石蜜1两及酵母泥适量。原料杜皮那儿都有,发酵几天,简单至极。 啤酒喝之爽,唐代的白酒,很浑浊,基本只有十几度,就算酒中豪族三勒浆,最多20多度,但是喝了很腥很腻,不容易醉。啤酒度数低,但是味道爽口,甜滋滋的,多饮最多利尿,关键一点是——女人能喝。 “娘娘、公主们亦能饮此酒,没事儿,很好喝的,多喝对身体也没多大坏处。嗯,小兕子最多只能喝一口哦。”杜皮说道。 “哇!大善!”小兕子奶声奶气的大喜道。 李渊带了头,一饮而尽,喝完打了个酒嗝,回味道,“此酒性情温和,喝之爽利,如饮甜水,不错。儿媳,汝亦可尝之。” 长孙皇后有气疾,久不饮酒,自己也是馋,她本是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厅堂的女中巾帼,听到“小神医”杜皮说自己也能喝,便浅尝了一口,眉头立刻舒展起来,心道:此酒怕是杜小子专为公主们设,是为了讨好长乐,哦不,是为了讨好豫章的。 小兕子可不管那么多,咕嘟咕嘟,一大口下去,乐的哈哈笑,装模作样道:“本宫喝醉了,本宫喝醉了,哇,本宫今日喝酒啦,杜皮哥哥真好!” 程处亮、房俊等驸马皆汗颜,小兕子乃圣人最宠之女,没有之一,这“杜皮哥哥”一声,神人也。 杜皮拿着一个玉杯,倒了啤酒,慢慢的走到豫章公主身边,完全不管一群人围着自己的座位,争相倒这新奇啤酒喝。 他的目的就是当下,来到豫章面前,才一副舔狗的样子,悠悠的道:“素衣,你也尝尝,我亲手酿的,很好吃的,度数很低的,不会喝醉的。” 豫章公主已经有些习惯了,杜小子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胆了,她没接过玉杯,轻声道:“我不饮酒,一点不饮。”她没饮酒,但脸已比喝了酒的还红。 长乐公主坐在豫章公主前,她一把接过玉杯,笑道:“你不喝,我喝,怕是杜皮这泼皮,专门酿这女孩子家喝的酒,讨好吾吾等哩。” “真的好喝矣,豫章,你不尝尝?”长乐喝完,眼神一亮,问道。 豫章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本身就是滴酒不沾之人。 长乐公主把玉杯递回,说道:“杜皮,犹饮之也!”意思是,我还要喝。 杜皮没好气的说:“要喝自己倒去!” 豫章咬了咬银牙,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于是说道:“杜公子,请回座,豫章倦了,回而休憩之。” “我送你,你住哪?”杜皮立刻说道。 豫章离座,杜皮急忙跟上,突然一道视线传来,杜皮环视,原来是长孙皇后,乖乖,雌威啊,赶紧撤。 小兕子拿着小杯子,对杜皮道:“杜皮哥哥,我还要喝啤酒。”杜皮感叹唐朝女子的凶猛,这么小的娃娃,也会喝酒,但是他好歹有些理智,制止小兕子,并从怀里拿出一份精致的小蛋糕,心疼的说:“边去,都来不及送出去,便宜你了!” 小兕子瞬间一把抢过,乐滋滋的一个人啃蛋糕去了。 “喂,小子,给老夫倒一杯,那甚甚酒?”一个和李世民差不多年纪的大叔对杜皮道。 “要喝自己倒去。”杜皮心情不好,自然也没好话,他这铺赌输,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皇帝来了,也是自己倒去。 一旁的唐善识吓的魂不附体,心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家杀神,河间王李孝恭!居然敢这么和河间王说话,人家杀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河间王李孝恭并不生气,他肯定此人是个庶民,因为从未见过,他就是管理李家宗氏的,并且此人是个高人异士,民间的高人异士他当兵征伐时见过,有些傲气,实属正常。 “小子,本王问你,此酒除饮之爽利外,可还有其他功用,本王饮此酒,闻麦芽之香气。”李孝恭问道。 杜皮没好气的解释了一下:“麦芽啤酒,通气养肾,里面含有酵素纤维,可化食利泄,喝多无伤。” “大善,可用于军伍?” “不可,携之不便!” “哦,惜哉!” 杜皮想了想,道:“给小子点人手,钱箔,小子便能酿出高度白酒,倘若有足够的人手与钱箔,小子努努力,还能炼出酒精。”杜皮在白酒厂待过,为了一个酿酒的妹子,可惜最后,哎~~,不说了,嗯,牵过手,,,牵过手,这是历史性的突破。 李孝恭轻哼一声,问道:“何为酒精?” “土鳖!”杜皮小骂一句,以解相思豫章之愁,又缓缓说道:“咳咳凡事别太认真,酒精嘛,顾名思义,酒中精华,你们喝的酒都是稀释的,但是可以从从酒中提取最原始的酒精,我跟你嗦吼,才是好东西?可以用于军伍,活人性命。” “噌!”李孝恭一听到“用于军伍,活人性命”,戎马一生的他有了兴趣。 “细细说来!”李孝恭语气有点认真的说道。 “凶啥,天子当前,你还能宰了我咋滴?不说了,你奈我何?”杜皮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这样,谁都不带怕的。 一旁的唐善识吞咽了口水,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河间王如此对话。 这下,李孝恭傻眼了,周围的人也傻了,唐善识吓的直打哆嗦,唯恐殃及池鱼。 河间王,是大唐李家杀神,杀人无数,征伐半生,攻略巴蜀,俘获朱粲?,灭萧梁,破辅公佑,平定江南,战绩彪悍,就连李世民也畏之三分,就连大唐军神李靖见了,也要先低首见礼的存在。 一众皇子都触目惊心,第一次看见有不怕死的小子,还和河间王李孝恭顶的,这人太牛逼了。 “本王有一女,名唤李嫣然,如你的酒精之物,真能用于军伍,活人性命,本王便把爱女许了你。”河间王李孝恭沉声道。 “哗~~哇~~”周围人惊到直呼,呼啥都不知道了。 这下,本来还在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两个人坐不住了,一个是李世民,一个是李丽质。 李世民很乐意杜小子在他这威猛堂兄面前吃个瘪,他没料到,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杜皮一反常态,竟直接怼上了他这个杀神堂兄,难道朕看漏这小子了,竟如此勇而无畏。 李丽质刚才被杜皮气到了,所以也很乐意自己这个威猛的叔长,能教训这无赖一下,但可不能打伤打残了,嗯,最好骂几句,可不能打。但是这一言不合,便嫁女,是个什么情况,李嫣然她知道,相貌身段在自己之下,才学与自己不分伯仲,不过就是深居简出,自己才得保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可不能嫁给杜皮,万万不能。 “河间王,何以与这小子置气。”李世民笑呵呵的走来,对李孝恭说道。 杜皮梗着脖子,微微脸红道:“稍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杜皮看了看豫章公主离去的坐席,在李世民看来,他是在看李丽质,顿时龙颜大慰。 “唉~~大丈夫行于世,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家嫣然虽不及公主尊贵,但做个妾,犹可也。”李孝恭大大咧咧的说道。 李孝恭这平白送女,并不是鲁莽,他早在李渊处听闻过杜皮,而李渊吹杜皮是这么吹的: 此子纯良,深谙经济之道,扑天富贵随意赠人。 十八、寒食家宴二 杜皮听到三妻四妾,顿时心中闪过一个概念: 对啊!自己这是在唐朝,在这里,可不是一夫一妻制,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立刻道:“酒精之用,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战场上,不是经常被人砍伤,伤口不能愈合,而且,还带有严重的恶毒溃烂吗?那是感染,这酒精就是用来消除感染,可以让感染之人,不必死去,这算不算活人性命?” 这个是现代常识,医院里的酒精味可是很浓的,杜皮医院待过半年,自然是知道的。 一圈皇子没上过战场,纨绔驸马们也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他们不懂,可是李世民就是个马上皇帝,打过仗、见到过狰狞的刀伤,染上恶毒,伤者痛苦的死去,这是打仗时受伤减员三成的恶毒。 联想到这个杜皮,本就是“神医”出道,他的话,李世民信。 大唐的士兵被砍伤后,如果能被治活,那么战场上士兵将更加勇往无前。 这这这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矣。 想到这,再想到自己那蓬勃的野心,吐蕃、吐谷浑,我若拥有酒精,战场上,还不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坐不住了,疾步上前,一把拎起了杜皮的衣领,肃声问道:“汝谓真然乎?”同样想拎起杜皮衣领,怒声喝问的李孝恭同样明白,这东西,必须有,为什么皇帝这么相信。 这种神药,绝不会存于世,这小子到底什么身份,有这天大的本事。 杜皮瞬间怂了,急忙道:“研制酒精,需人,需钱,需时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李世民放开杜皮,思虑片刻,朗声道:“传旨,起居舍人杜皮,进献良方,与社稷有功,赐万金,奴三百九十人,以三月为期,令其研制‘酒精’神物,功成加封工部左侍郎,择一公主尚之,不成,则为欺君,戮其双腿,发配岭南。” “杜小子,你可愿接此圣旨?” 李世民不管周围的人雷到啥程度,直接向杜皮问道。 杜皮歪了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陛下,先前三个条件呢?” 李世民闻言,又气的直抽抽,好个不懂事的小子,遂怒道:“作废!你可想好,这是一道军令状。如酒精无用,朕会砍了你双腿,发配岭南。” “不要!”李丽质慌张中,大声喊了出来,这绝对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周围人看去,长乐公主已是满头玉汗,大惊失措,紧张情郎的表情溢于言表,程处亮等人才恍然大悟,长孙冲这厮没来参加家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今天赚到了,白吃了一顿饭,还听到了今年最大的八卦新闻。 杜皮到是乐了,心想,是不是做好了酒精,就能正儿八经娶到豫章了,这这这嘿嘿,赚大了呀,我杜皮果真是赌神,大唐第一赌神。 “赌了!!!儿臣接,儿臣接,父皇您瞧好了,官不用给,我不当官,能尚公主就行。”杜皮舔着脸说道。 李世民一听,心骂:混蛋,这厮,这厮,真的已经开始叫“父皇”了,就这么自信吗?不过这小子,真的是朕的福星啊,只有朕这种打过仗的帝王才知道这“酒精”的效用。 而且,这是什么混账话,不要当官,能尚公主就行,你这眼里还有没有“天地君亲”。 这话还是惊倒一片,尤其是几个驸马,工部侍郎,从三品大员,驸马们都眼馋的不得了。程处亮都快哭了,“能尚公主就行”,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试试尚个九岁的公主试试,我还是再等几年,小清河会长大的。 于是,大伙儿看杜皮的眼神,有的崇拜、有的羡慕、有的爱慕、有的蛋疼,唐善识犹如在看神佛。 家宴继续,歌舞上场,杜皮第一次看小姐姐们跳舞,心中大骂,这不就是我家对面那个教坊里的小姐姐们每天练的、弹的、吹的、跳的吗?那个曲子,杜皮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马蛋,这啥曲子,唐代的曲子就是这么平淡无奇,难听至极吗?就连太上皇都忍不住说了句:“比之杜小子的《临江仙》,可谓寡歌淡舞矣。”然后一脸殷切的看向杜皮,看的杜皮一阵哆嗦。 太上皇啊,我斗胆连你的琴都砸了,就是不想再唱歌来的,卡拉ok我是麦霸,可是您这边,唱歌要命的,最关键的是,豫章还不在,我预备的情歌唱给谁听。 好在小姐姐的舞姿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天气渐热,小姐姐们穿的不是很多,嗯,这舞蹈、这身姿,不错,杜皮我是纯粹的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的。 “色胚!登徒子!”李丽质这倒霉玩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杜皮身边了,看到杜皮一脸色眯眯盯着舞女们看,很生气的说道,像个小怨妇。 杜皮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同样色眯眯的看的直流口水的李恪、“肥雀”、还有说道:“你怎么不管他们,就盯着我祸害。” 李丽质“哼”了一声,低声道:“丽质之舞姿,犹胜其,想看嘛?” “不想看!”杜皮斩钉截铁的说道,看到李丽质有些委屈的抽鼻子,又补充了一句,“看了你跳舞,你父皇还不砍了我,你驸马也会砍了我。” “对了,哪个是你驸马,我认识下妹夫是哪位?帅不帅气?英不英俊?”杜皮问道。 “他他没来!”李丽质慌张道。 “小气鬼!”杜皮不看跳舞了,又说道,“求你个事儿,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李丽质得意的笑了,说道:“尽管说来!” “这么爽快?何方妖孽,胆敢冒充长乐公主。”说完,杜皮立刻讨饶道,“别掐,别掐,我错了,好歹我们以后也是一家人了,带我认识下你的兄弟姐妹啊,豫章不在,我只能求你了。” 李丽质更得意了,微微还有些欣喜,遂带着杜皮一一认识。 “太子哥哥,李承乾,字高明。” “幸会幸会!” “杜兄大才,当日孤看漏了眼,失敬至极,改日必登门造访。”太子李承乾拱手道,显得很热情。 “再见再见!” “诶,杜兄。” “三哥你见过了,这是四哥,李泰,字‘青雀’是最有才华的,四哥的《括地志》还在编辑中,已获父皇之肯。” 死歌?不孝有三,死歌上单。杜皮疑惑道,下一秒,懂了,老四,这“肥雀”,还最有才华的,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会背诗的我更有才华。 “幸会幸会”杜皮拱手道,但是李泰没理他,而是一门心思盯着眼前的一块方格大宣纸,还念叨着“余意且解出,乃急解。” 再一看,“肥雀”面前还有一罐棋子,杜皮顿时了然了,轻蔑一笑,暗道:这不是老子卖馒头招生意的九宫格吗? 说起来,这九宫格,还是当年看83版本射雕英雄传里,那个黄蓉告诉自己,难倒了瑛姑30年的东西,肯定也能难倒这只“肥雀”30年。 最有才华,我呸,1500年的智慧碾压你,反复摩擦,告知你江湖险恶。 李丽质也看到了九宫格,又一看了得意洋洋的杜皮一眼,真恨不得为自己那句“最有才华”抽自己一下,看来自己未来的夫君才是最有才华的,记住了。 只见杜皮随手拿过“肥雀”手中那张宣纸,又拿起毛笔,随手添了几笔,把九宫格画成了十六宫格,然后开始装逼道:“算学之道,我认第一,天下无人敢认第二,因为相形见绌,差的太远,羞于排第二。” 杜皮拿起棋子,排列,片刻功夫,四四十六宫格,便摆完了。 “九宫格升级版,20,十六宫格,横竖斜皆是二十有四,你自己看。肥雀,别崇拜哥,哥只是传说。” 太子李承乾也凑过来看,果真横竖斜相加皆是,而且格格数量皆不同。一时间,惊为天人。 李承乾眼中精光大盛,野心勃勃的想着:势必要把汝纳入东宫,为孤效力。 李泰还未反映过来,好好的九宫格,自己都解不出,居然还有更厉害的十六宫格,顿时大喜过望,仔细沉浸其中,乐不可拔。要不是人多,他真想扑上去拜师,近来国子监传出这千古难题,他自诩才华无双,解了半天都不得解。 长孙冲没来,而长乐姐姐却在其侧,难道是新姐夫,新姐夫好生厉害,高人啊。李泰想着,崇拜着。 “怎么样,肥雀有没有很崇拜我?嗯?李丽质,你怎么傻了。”杜皮问道,李丽质不是傻了,是眼中冒出了崇拜的星星。 不过,听到杜皮喊她,回过神来后,说道:“嗯,崇拜。” 她看到杜皮嘴角弧度一翘,知道这家伙又要说那句口头禅了,遂两人同道: “土鳖!” “土鳖!”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斐然,杜皮心里暗叫不好,这妮子太美了,弄不好,自己会爱上,不不不,会被皇帝砍,还会被其未婚夫砍,这铺,赌不得,必须自污,必须亏些出去。 然后杜皮故意问道:“可想知道‘烟锁池塘柳’的下联?” 李丽质拼命点头,并用带星星的眼神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自然是‘炮镇海城楼’!嘿嘿,金木水火土一个不缺。其实我个人更倾向于‘深圳铁板烧’至于其他什么‘?桃燃锦江堤’、‘?河鉴野村秋’、‘烽销极塞鸿’,皆属下流。” 李丽质愣了,细细琢磨起来,自己枯思不得其解的下联,竟有那么多,“后三句,倒很贴切,只是这‘炮’?何物也?” 就知道你会问,杜皮眼神瞟了下自己胯下,深沉道:“男儿皆有矣。” 直听的李丽质羞红了脸,追着他打闹。 长孙皇后一直把眼光交集在杜皮和李丽质中,看到这一幕,她很满意,遂抱着兕子回了宫。 长孙皇后一走,太上皇也走了,剩下众人似乎猫走了,耗子活跃了的感觉。 啊不对,那只老虎还在呢,可是李世民今天兴致很高,把跳的好好的小姐姐们都遣走了,让李孝恭搬来了一座军鼓,他要跳拿手曲目了。 周围的众人自然兴致勃勃,包括杜皮,看皇帝载歌载舞,可不是轻易能见的。 《秦王破阵舞》是唐代李世民发明并热衷的舞曲,大气磅礴,李世民在原有的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婉转而动听,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同时还有李孝恭的战鼓伴奏,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这个歌舞每次武将们看了都激动不已,兴奋异常。 这是华夏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果然气势不凡。连杜皮都听热乎了。 一曲群魔乱舞罢,李世民招呼杜皮及众成年皇子喝酒,这次喝的不是啤酒,是他的三勒浆。 于是此夜过去了。 十九、表白错人,一子输尽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杜皮从硬板床上醒来,这不对,身边还有个人,光着身子,自己也是光着身子。 完了,芭比q了,断片了!!!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昨晚干了啥? 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吹牛:“三勒浆度数太低,喝不醉的,我酒桌小王子怎么可能会醉。” 杜皮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发现一个关键问题——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同样光着身体的人,还把一只白白粉嫩的手横在自己胸前,杜皮喘着粗气,不敢看这人是谁。 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词汇竟是——雅蠛蝶。简直荒谬。 会不会是皇帝奖赏自己,派了个宫女婢女啥的,那个河间王不是说,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吗? 对,一定是这样,待我看看。 嗯!嗯?手感不错,光滑细嫩。 欣喜的转头一看,不禁,悲从中来! “为德兄,你我同睡就罢了,手还那么白嫩,是几个意思?”杜皮一边急急的穿衣服,一边悲伤的说道。 李恪也醒了,完全没有慌乱,看了看屋外时辰,遂躺下,搂着杜皮继续睡。 “为德兄,你这个搂人睡觉的习惯很不好。”杜皮强行把李恪摇醒,慌张的问道:“昨晚后来发生了啥?快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漏,我断片了,都不记得了,我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做错事,你父皇不会砍了我?” 杜皮人生中,有一次喝醉的经历,惨不忍睹,所以,他很着急。 李恪揉揉眼睛,很不满意的回道:“父皇欢喜你还不及,怎会砍你?” “哦,我干啥了?”杜皮大喜,没说错话,没做错事就好。 “杜兄,你歌之甚爽。此曲乃大唐子民皆应唱之曲,就连河间王都赞不绝口,势要把杜兄之曲,传唱军中,千古流传。” “嘎?唱歌?没印象!靠,我唱了什么歌,不会是《临江仙》?” 李恪神秘笑了笑,说道:“好曲啊,父皇听后,赞叹不已,称赞大唐子民皆应唱此曲。” “到底是什么歌,你到是说呀?” “我对至尊神酒,甚是想念!”李恪舔着脸,说道。 “行,酿好了,送你一坛。” “杜兄是说十坛?” “靠,十坛就十坛,你说。” “杜兄昨日所唱曲名为《精忠报国》,你自己说的,我还记得前面几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好词好曲啊!”李恪定定的说道,还不忘现场学了那个调子,哼唱起来。 李恪边哼唱边唤婢女进来给自己穿衣服,另有一婢女进来给杜皮整理衣服,杜皮心中石头落了地,就任由她摆布,婢女伺候,真爽,这还真是别人家的婢女,我家里现在养了两个哼,不提也罢。 看来自己喝醉了还是机智的一b,这铺,不亏,妥。 《精忠报国》很好,而且适合唱给李世民听,按李世民这性格,这首歌,直接打中皇帝的内心,必定有赏赐。 我就说我杜皮是大唐第一赌神,哼,喝醉了也没输过。 “昨晚,也是你给我脱的衣服?”杜皮心情大好下,开始调戏眼前这个婢女,这么小巧玲珑的婢女,这么娇滴滴的,娶一个做妾,少活十年类型的。 “奴婢不敢,是长乐公主伺候驸马爷的!”俏奴婢轻巧的说道。 “嘎!?”杜皮呆滞了。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人北望杜兄,人北望后面那句,是?杜兄,杜兄???杜兄??????”李恪边哼边问道。 “什么情况,长乐公主是谁?哈哈哈,我一定是幻听了,那丫头能伺候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皮笑道,似乎有一些魔怔。 “哦,杜兄醉了,是丽质伺候杜兄的,此待遇绝乎仅有,杜兄艳福不浅矣。”李恪说道。 “如果换成是素衣的话,就好了。”杜皮哭笑道。 突然,李恪神秘的看向杜皮,直看的杜皮发慌,隐隐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本王两个妹妹,杜兄汝欲大小通食乎?” “纳尼?” 李恪语出惊人的继续说道,“昨晚杜兄毫不检点,非要拉着丽质妹妹的手,还高呼: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此大白话也甚妙,还做了情诗呢!待我想想,待我想想!” “完了,完了,我没有,你乱说,我没有,你乱说!”杜皮急忙捂住耳朵,不想听,这诗昨日赴宴前,自己背诵了许久的,也是杜皮仅有会背的情诗,正儿八经的情诗,准备念给豫章听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恪小机灵鬼朗朗上口道来。 哎呀,此诗甚妙,甚妙,话说杜兄你如此诗才,不妨送小弟一首,小弟必可抱得平康坊花魁归来。” “别念了,求你了!” “哦对了,杜兄,非是中情豫章也?何情移长乐乎,也罢,吾早视长孙冲这厮不顺眼久矣” “别说了,祖宗,求你了。” “哦,后兄且引丽质妹,宣之誓不言?” “嘎!?”杜皮更慌,这个没背过,难道是自己喝醉了,一机灵,把啥誓言说啦,“说呀,为德祖宗,你说啊!” “本王对至尊神酒,甚是想念!”李恪舔着脸,说道。 “吗的,二十坛!”杜皮疯了,彻底疯了,只觉得自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啊,飘啊,地上的素衣佳人抬手,拾到,定睛一看,是李丽质。 杜皮不是不喜欢李丽质,只是专一耳,以前厂里打工的妹子有许多,他追求一个,便死了心到底,不会勾搭另一个。 现代屌丝的专属属性。 “待本王想想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决。”李恪又念道,并不时回味着,“杜兄甚勇,恪不及也。” 杜皮没想到,自己在喝醉的情况,竟然还能回忆起年少时背不出的课目,听完后,两眼一抹黑,倒在了床上。 “杜兄杜兄杜兄快传太医,快传太医,杜兄用情至深,晕了!”李恪慌张的高喊道。 杜皮从皇宫跌跌撞撞的逃了出来,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关键是思想都是放空的,明明自己有备而去,结果一铺输光,铩羽而归。 来到教坊时,已是当日夜晚,杜燕、杜柳儿正在做晚饭,光禄寺是负责教坊一处的吃饭问题,但是因为光禄寺送来的伙食实在不符合杜皮的口味,所以杜皮都是提出轮班做饭的。 杜燕二女吓了一条,这个平日里都没个正形的主上,怎么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回来就是一副被摧残的样子,要死不活的。 “倒是听过宫内大人好男风的。”杜燕小声的说着。 “呜哇~~~~”杜皮一头扑倒了杜燕怀里,嚎哭起来。 杜燕被杜皮这一抱,竟然脸红耳赤起来,她已经有了明悟,自己得以脱离乐籍,回归正常人的身份,还有了一份“事业”,得以在长安立足,这都多亏了杜皮,这个主上虽平日没有个正经样子,但是他对自己的大恩,以身相许都不嫌多,并且在这个年代,婢女填房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公子,你这是?”杜燕柔柔的轻拍杜皮的后背,安慰道,心中有了主意,看来,今晚,是到了自己“认命”的时候了。 杜皮只是嚎哭,抱着杜燕柔软的腰肢,混混的回忆起自己喝醉酒断片后,错把长乐当成豫章,一通表白的事。 “饭焚,良矣,郎君可食乎?”一旁的杜柳儿眼中带着一丝嫉妒,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人,说道。 “我没心情,你们吃,给我拿壶酒来。”杜皮哭声一停,自暴自弃的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回屋。 夜深,杜燕、杜柳儿屋内,传来私密的悄悄话。 “燕儿姐,你说郎君今日何以大哭焉?” “我怎知?或曲于宫内,汝又不为不知,宫中乃食人之处。”意思是,杜皮八成在宫内受委屈了。 杜柳儿点了点头,又道:“郎君晚不曾食,只饮酒,会否身伤?” 杜燕看了看杜柳儿,她也是个细致的姑娘,明白了杜柳儿的心思,立刻道:“不如妹饷点小食”。意思是:不如你去送点小吃进去。 杜柳儿眼中精光一闪,她和杜燕本是同在教坊挣扎的闺蜜,并非亲姐妹,如今被送给杜皮做婢女,杜柳儿和这个时代所有的婢女们一样,有野心,早就做好了用自己的身体博取身份的准备。 杜柳儿起身,看了看杜燕,认真道:“我知姐姐心思,姐姐亦知我的,姐姐可是身有不便,那妹妹便先行一步了。” 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杜燕紧咬红唇,她来的比杜柳儿早,接触杜皮的日子也更早,可是她的心早早归属了另一个男人,所以这就是她一直躲避着和杜皮同房的原因。 “妹妹自去,我们终是”那一声‘姐妹’,杜燕还未说完,杜柳儿已拎起备好的食盒,消失在屋内。 杜柳儿一进杜皮的屋,就闻到浓浓的酒味,看到的是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床上的杜皮。 “郎君、郎君”杜柳儿柔柔的喊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自己的脸都羞红了。 她是书香门第出生,这是她的骄傲,但是家道中落后,便进了教坊学习音律,当然那日腹痛,也是她故意夸大的做法,为的只是博一个归处,在这个时代,机会往往留给那些勇于行动的人。 顺便说一下,唐代‘郎君’不是称呼新郎和相公,只是‘公子’的一般称谓。 杜柳儿十六岁,身体还处在青涩时期,比起杜燕的成熟体态,她很自惭形秽,但是胆量方面,估计两个杜燕都比不过她。 杜柳儿给杜皮净身,细细擦拭着酒污,看着躺着的杜皮,饶是杜柳儿,也是脸红害怕起来。 身在教坊,她已渐通人事,只见她宽衣解带,衣料顺着她少女身体,一件一件滑落在地。 一夜无话。 二十、勇敢的杜燕杜柳儿 清晨,杜燕早早的起床,可能昨晚就没睡着过。 杜风也早早的在庭院里锻炼身体,杜燕一边晾晒衣物,一边偷看着心中的男人练武,朝夕相处,杜燕对杜皮没甚感觉,到是对这个侍卫大哥,多了一份不该有的情愫。 她没有杜柳儿那么勇敢,但远比杜柳儿更勇敢。 杜皮醒了,宿醉的脑袋还在隐隐的疼着,口渴非常,再不喝水就要死的那种。 白嫩的玉手,又横在自己胸前,还有一条腿也横压在自己腿上。 “难怪一晚上鬼压床,李为德同志,你又调皮了,能不能换个男人睡?”杜皮眉头大皱,第一个就是联想到,李恪那厮,又来陪自己睡觉了。 “李恪,你这胸肌不错诶!跟个女人一样”杜皮摸索着,叹道。 一旁的杜柳儿被摸索着,娇声哼了一声,没醒,又转头睡去。杜皮翻身,映入眼帘的是一较小柔滑的玉背。 蹭蹭蹭,血压上来了。 蹭蹭蹭,大脑又宕机了。 蹭蹭蹭,立起来了。 什么情况?我是谁?你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昨晚喝酒没断片,杜皮清晰的记得自己是睡着了,后来,一晚上鬼压身,话说女鬼都这么漂亮性感的那? 李恪,李小机灵鬼,你在哪? 唐代,没有棉花,更没有丝绒,棉花被子,不存在的。在唐代,一般的家庭家里有一条芦花填充的单薄被子,稍微困难点的,家里没有被子的,最多床上铺点稻草麦秆取暖。 杜皮很想给“女鬼”盖点什么,可惜没有,最近天气渐热,他都是穿着衣服睡的。 所以,他脱下衣服,盖在这玉体上,嗯,根据这个身量,不是杜燕,是新来的杜柳儿,来给自己暖床了,而且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睡了。 “我不干净了?我不是处男了?” “我这啥感觉都没呢?要不要再来一次?” “这小妮子多大了,16?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吗?” “不管了,便宜不占王八蛋。” 杜皮荒唐的想着,刚伸出了罪恶的手,就听到—— “圣旨到,起居舍人杜皮接旨!”屋外一声尖叫,把刚伸出罪恶小手的杜皮缩回了手。 唐代的圣旨,没有想象中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完全没有,写圣旨的人不注重这个,传圣旨的人却很注重这个礼仪,所以接圣旨的人,必须穿戴整齐,敬告高堂先祖,而携家中所有家眷,跪接圣旨,如果稍稍无礼,那便是大罪。 但是,传旨太监张阿难看着眼前,跪地四人,身为主人,衣衫不整,娘希匹,他压根就没穿外衣,穿着一条白内衫,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接圣旨。 “凡事别太认真,快给张公包上十斤不,一斗石蜜。”杜皮扯呼道,终于,浑浑噩噩的心情稍稍疏散,那个胆大包天的杜皮短暂掉线后,终于重启登陆了。 “先接旨,咳咳,咱家自己有口袋子。”张阿难早听说了,长安城那点事,他张阿难贵为李世民内侍,“石蜜郎”这称号早听闻了,就连口袋子都自备好了。 “起居舍人杜氏子弟,进献有功,赐名‘少疏’,加封‘起居郎’,后庭县男,食邑三百九十户,赐千金”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皮脑子瞬间清醒,因为这次的赏赐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但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还加官进爵,就是‘后庭县男’这个称呼总感觉哪里不对。 “陛下说了,随咱家,进宫面圣谢恩。” “啊,不去不去。”杜皮急忙吼道,他现在对皇宫有深深恐惧感。 但是他自己的意见,什么时候重要过,杜皮几乎是被架着去了皇宫,顺便换了一套起居郎的服饰。 “起居郎是几品官?”杜皮问道。 张阿难不屑的回道:“从三品。”鼻子一哼,一副看“土鳖”的样子。 起居郎官位很大,但是从张阿难的动作中,就可以明显看出,这个官位完全不受重视,这个官职的任务就是记录皇帝的言行,无论大事小情,善行劣迹统统记录,以备后人修史之用,这个记录文书就称为“起居注”。 按规矩,皇帝对“起居注”的内容是不能过问的,所以历代皇帝都对“起居注”放心不下,生怕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被记录下来。而担任“起居郎”这个官职的人,一般都享有正直果敢、敢于碰硬的社会声誉。可见,起居郎不是个什么好差事,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官职,倘若遇到开明的皇帝还好说,若是遇到昏庸或残暴的君主,下场可就不甚美妙了。 杜皮的前任,起居郎是褚遂良,褚遂良可是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家伙,自然极度不想要这个官位,褚遂良向往的是封疆大吏,而不是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的乌糟事儿,一听有人接他的官,立刻开心的无以复加。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在挥毫泼墨,兴头正高,他身边还有个太子在批阅奏章,看来甚是苦逼。 嗯,他在玩,太子在工作。 看见杜皮进来谢恩,嘴角一抽,说道:“朕予汝字可佳?”意思是,我给你取的名字怎么样?比你这个肚皮的名字是不是好很多。 杜皮喃喃道:“杜少疏少疏少输,少输就是赢。好极了,谢谢陛下。” 李世民嘴角一抽:“哼,父皇一称,呼之勤,何以今呼朕陛下也?” 杜皮看着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直骂自己真是作死。 “这不是还没尚公主吗?”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满道:“敢对朕前,慕朕女,小子为第一者。” 杜皮想起那晚自己表白表错了人,咬咬牙,立刻准备告诉李世民,自己爱慕表白错了对象,我是想表白豫章的,不是长乐公主。 豫章公主是不是生气了,我连那部智能手机都带来了,准备哄豫章公主的。杜皮这样想着。 可惜李世民不知道,沉声道:“当晚,小子对朕夸口,于番僧一道,似有办法?” 杜皮一听,傻了,我什么时候说的,皇帝大大,我昨天喝断片了,都是胡说的。以后绝对不能喝酒,我杜皮,就算饿死,从这儿跳下去,也绝对不喝酒了。 可李世民不觉得,那天晚上,李世民也喝了不少,酒喝高了就喜欢吐苦水,说最近有个番僧使节,实在令朕心烦,大殿上给朕丢了天可汗的面子。 完全喝高的杜皮,立刻拍着胸脯夸口的说,天下没有他搞不定的外邦人。 李世民想想也是,这小子久居外邦,说不定能搞定这个番僧。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番邦进宫的使者里,有一个番僧,自称有掌管人生死的法术,李世民当然不行,于是,便在左卫军中挑选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士兵让胡僧念咒施展法术,果然,如胡僧所言,士兵听见咒语死去,听见咒语便醒来。 朝堂上无人可以破解,于是这个番僧代表的是李世民的心头大患——吐蕃,便得寸进尺,提出要求——和亲! 李世民甚为头疼。 “如此,小子可明白?”李世民向杜皮大致解释了一下,又无奈道,“后宫待嫁公主,尚有豫章、长乐两人矣,那吐蕃狗胆包天,竟迫使朕嫁女。” 杜皮噌的一下头皮发麻,文成公主进藏,是他学过的初中课目,文成公主他不认识,但是万一嫁过去的是豫章公主。 想想都生气,乖乖你个狗卵子土鳖。 李世民蓦然发现,这个少年郎,一听到他的试探话,就一副目呲俱裂,要找人的拼命的样子,心里竟安慰了很多。 长乐所托,良人矣。 “父皇!”终于,杜皮胆大包天的称呼又出现了,“那吐蕃真是狗蛋包天,请父皇让那个吐蕃和尚进来,让儿臣会会他,什么掌管人生死法术,狗屁,今天耶稣都留不住他,我说的!” 穷尽1500年的智慧,从没出现过什么掌管人生死的法术,杜皮这铺直接奥金,同花顺,你丫什么牌能大过我。 “孺子可教!”李世民欣慰道。 不一会儿,李君羡带着两个人进来了,一个红衣喇嘛,另一个男人比李世民还老,不过这人长的奸猾,一准不是什么好人,杜皮瞅了瞅,心里想着,这个喇嘛还长着密密麻麻的胡子,这他吗的是和尚? 二十一、博弈番僧,生死术VS囚魂术 禄东赞,是吐蕃国师,吐蕃老大松赞干布的左膀右臂,国之重臣,他这次来大唐,目的只有一个——和亲:替松赞干布娶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唐公主,这是个幌子,因为和亲势必会有陪嫁的东西,他要窃取大唐发展壮大的农桑工技,金玉饰物、锦缎垫被、布匹、仿制工具、农具、农作物种子及制品的药方每一样都是大唐最先进的秘密。 而和亲,就是带走这些秘密最好的途径。 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最近市面上大量出现的“贞观盐”,令他垂涎欲滴,盐啊,这是盐啊,每年吐蕃和大唐的贸易第一位,就是盐啊。 民间传言,大唐皇帝得神仙之助会制盐,可以化毒盐矿为食用盐,禄东赞的神经就疯了——吐蕃境内,念青唐古拉山下,大片大片的“擦卡洛”(盐矿)啊,如果得到了制盐的方子,别说和亲,就算是松赞干布的女儿,送给大唐李氏做妾都行。 所以,禄东赞这次的目的,和亲是其次了,主要目的就成了窃取大唐制盐的方法。 一阵客套后,禄东赞就直接说了:“僧兵尽握生死之术,战端不可轻启,唐王在上,吐蕃,愿与大唐结万世亲。”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思是:我吐蕃的僧兵个个都是能掌握生死法术的,不嫁公主,就等着开战。 李世民浓浓一皱眉,眼神微眯,威胁我?这个时代,没人能威胁我李世民,没有! 突厥大可汗,够大够强,渭水之畔威胁过我,如今,他还在长安城里跳舞呢! “你个狗卵子,土鳖,娶大唐公主,问过我没有!”杜皮很生气的怒吼出声。 “汝何人?” “我你大爷的,老子是后庭县子,起居郎杜杜少疏。”杜皮脱口而出道,想想这个称谓真的没什么气势,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要嫁只能嫁我!” “我吐蕃番兵掌管生死之术!” “尽管向小爷我施展来,吗的,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杜皮又是一阵高呼,气势上不落下风。 红衣喇嘛出场,很礼貌的请杜皮躺下,杜皮岂会配合,他今天就是来当搅屎棍的。 “躺下你妹!你这法术,只对躺下的人有用吗?战场上,你让我躺下任你摆布吗?” “罗桑!”禄东赞恨恨的发话了,“尽管施展你的生死法术,不虑生死。” 杜皮一听,暗道坏了,心道:“别真有什么生死法术啊,我信科学发展观的,话说,自己这穿越的是正经的大唐,不会是大唐双龙传。” 杜皮看了看一旁正在看热闹的李世民和太子李承乾,突然问道:“父皇,你可认识寇仲和徐子陵?” 李世民一听愣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知,何人也?” “哦,那没事了!”杜皮继续对着红衣喇嘛叫嚣道,“狗卵子,土鳖,什么生死法术,快快施展来。” 只见那红衣番僧,掏出一块石头吊坠。这是一块奇怪的黄色石头,石头上还长着一个红红的啥,好像是个蘑菇。 甭管他掏出个啥,就算掏出个美女,都肯定是带毒的。 红衣番僧晃动着那奇怪的石头吊坠,在杜皮眼前晃来晃去,一边念念叨叨着,至于念叨着什么,杜皮听不懂。 甭管他念啥,不去听就对了,好臭,甭管是啥,屏着呼吸,就对了,这满身的羊骚味,熏死我了。 不对,羊骚味里有股奇香。 尼玛,这什么香味,有点熟啊,杜皮绞尽脑汁的想着。 对了,他娘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君羡,护驾,护驾,拔刀,李君羡,拔刀护驾!”杜皮立刻后退,捂着鼻子,大喊道。 一旁的李君羡立刻冲了出来,挡在李世民身前。 杜皮转身冲李世民抱拳,大声说道:“父皇,儿臣,已经破解了这个土鳖所谓的生死法术。” 这铺,赢一半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药物催眠,狗屁的生死法术。 就知道这狗卵子土鳖会个鸟法术。 杜皮是在化工厂打过半年工的,生产酵母、酵素,论发酵,他是大唐第一人,化工厂生产正规酵母有一种副产品,受到过有关部门的查验,现代社会的学名——“听话水”。 天然的致幻剂。 这石头吊坠上的这股奇香,就和“听话水”的气味相似。 “父皇,这块石头上有股香味,人闻到,会恶心、头晕、嗜睡、激动,再配合这个土鳖嘴里念叨的东西,就是药物催眠,催眠就是能让你听他的话,不闻就没事,狗卵子的生死法术,就是个半吊子的土鳖催眠术。”杜皮激动的说道。 “唐王陛下,此人无礼至极,生死法术” 杜皮和禄东赞各执一词,争吵的面红耳赤。李世民一时也没有了主意,他看向李承乾,李承乾急忙继续观看奏章,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李世民微微一叹。 “狗卵子土鳖,别逼我,逼我,我施展囚魂之术,叫你生不如死!”杜皮吵架吵不过眼前这个禄东赞,没别的原因,禄东赞和红衣喇嘛两个人,自己一个人,自然吃亏,他总不能拉着皇帝和太子来吵架。 “囚魂之术?”李世民问道,“你还会法术?” “父皇啊,儿臣不会,但是儿臣有一件法宝,乃我师傅所创,这个法宝,可以囚魂!就是把人的魂魄囚禁起来,把这两个土鳖变成傻子。”杜皮拍着胸脯叫嚣道,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真的要狠狠的报复这两个吐蕃人。 禄东赞和红衣喇嘛,听言大惊,看到杜皮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想,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大唐人杰地灵,有几个不世出的高人神仙,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人家连毒盐矿都能变成食盐。 尤其是那个红衣喇嘛,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清楚,他不过是个普通喇嘛,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捡到一块神奇的石头,石头上还长着一个红色蘑菇,这个蘑菇散发奇香,人闻了就昏昏欲睡,甚至还能听自己的话,为此他祸害了不少女牧民,久而久之,胆子越来越大。生死法术,完全就是自己吹出来,就是靠这块石头上的那个红蘑菇。 而眼前这个唐人,连他知道的都说出来,连他不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连这种名字都说出来了,话说这个是个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现在要耍大唐的“囚魂”之术了,听名字就好可怕。 不行,要跑,要回西藏,国师许的好处都不要了,命重要啊,回家乡继续祸害女牧民好了,留在这里等着被“囚魂”啊。 我不要变成傻子。 “本活佛今日身体不适,不与你计较。”红衣喇嘛作势要跑,他这怂逼的样子,在李世民这精明人眼中,瞬间明白。 这番僧要跑,换言之,他认怂了, 禄东赞也有点懂了,心中大骂这个假货,猪队员。 你怂也就算了,该死的,让我一个吐蕃国师陪你一起丢脸。 “嘿嘿,别走啊。”杜皮掏出了今天的主角,准备哄豫章公主的现代法宝——智能手机,嗯,30电量,狗日的破手机,我都舍不得打开,这电量,说没就没了。 杜皮打开手机拍摄,vivo的摄像头是真不错,水果自然是买不起的,摄像小孔对着这个红衣喇嘛的奇丑的表情,不开美颜,瞬间点击了拍摄键。 破旧的老式手机,“咔嚓”了一下,透出一阵光亮,闪瞎了红衣喇嘛的眼,让他本已面目扭曲的脸,更显的苍白惊恐。 “好了,你的七魂之一,已被我囚禁在这法宝之内,以后见了大唐子民,记得贴边走,如不然,我废了你的灵魂,把你变成白痴。”杜皮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一边把拍摄的那张喇嘛照片,给禄东赞和喇嘛看。 这禄东赞和喇嘛,哪见过这么清晰的现代化像素照片,这个时代,连个像样的玻璃镜子都没有。 手机照片上,那个清晰的自己,一副惊恐的样子,真的是丑。 禄东赞大惊失色,急忙下跪向李世民,大喊“恕罪!” 李世民甚为解气,不过他也好奇,今天杜小子带着这法宝进宫,所谓何事啊? 他眯了眯眼睛。 再瞧那番僧喇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本就心术不正,而且这么心术不正的人,还信佛,信善恶业报,一想到自己的灵魂真的被囚禁了,顿时一口气血不顺,喷了出来,差点喷了杜皮一脸,人一头栽倒在这甘露殿里。 手机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人总是会对不理解的东西,存在着深深的敬畏之心。 “喂喂喂,你这是碰瓷啊,父皇,这和尚要是死了,可不怪我,我没碰到他啊!”杜皮急忙大叫自辩,用手擦着血污。 “如此恶徒,死有余辜,竟谎称生死法术诓骗与松赞与天可汗陛下,死有余辜!”禄东赞恶狠狠的骂道,还踩了两脚。 这一下,算是刷新了杜皮的三观,见势不对,卖队友卖的这么彻底的,你这人,还真是别有一番境界。 李世民看到心头之患,会生死法术的番僧居然被杜皮吓的晕死过去,心中一凛,唤人来处理一下,真是苦了李君羡,还得把这晕死过去的喇嘛去处理掉。 想朕嫁女儿,下辈子,稍稍安抚了禄东赞,就勒令他退下了,现在的李世民,对杜皮的囚魂之术,到是深深的忌惮起来。 因为,这个东西,闪了一道光,就囚魂了,如此简单,万一这小子心有不轨,对朕 杜皮眼见李世民脸色不善,略一思索,慌张起来,急忙解释:“父皇,我是骗那个番僧的,这个是我师傅做的玩具儿,拍照用的!!” “何为拍照!” 杜皮急忙拿出手机,晃了晃,正准备给千古一帝拍个照看看,不料,李世民大惊失色,惊怒道:“大胆,竖子安敢囚魂与寡人也!”一旁的暗处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太监,微微眯了眯眼,身法之快,简直不是人,转瞬间,手机被拍下,一双虎爪已经扣住了杜皮的脖子。 诨伯抓着杜皮,就像抓一只鸡仔一般简单。 “住手,父皇手下留情!”一旁一声娇呼,豫章、长乐,两位公主联袂而至,出声的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诨伯没有松手,杜皮已经懵逼,他甚至没看见这个老太监是怎么出手的,在场能命令他的人,只有一个。 李世民看到手机被拍在地上,给老太监一个眼神,诨伯松开了手,这下,可把杜皮吓的半死,心想:卧槽,这铺差点输了小命。 杜皮开始解释,他现在是真怕了,刚才那只扣住自己脖子的手,就跟老虎钳一样,仿佛微微用力,就能要了自己小命。 看来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寇仲、徐子陵,还是有很多真正的会武功的高手,而这个老太监,绝对是里面的高高手。 “来来来,素衣你拿着,来,对着我,点这里,对,点这里,对着我点,这就是个拍照的玩具,玩的,不是囚魂,我哪会囚魂啊,刚才那个番僧是自己心里有愧,自己把自己吓死了。”杜皮这次学聪明了,拍自己就没问题了。 “来来来,都看看,英俊,再看我后面,那花瓶、那帘子,是不是一模一样,这就是拍照。” 李承乾畏缩的看了看,看完没问题,李世民才看了看,确实如杜皮所言,一模一样,甚至连花瓶的纹色都丝毫不差。 “似是作画!而分毫不差焉。”李承乾埂着脖子看了看,道。 “两位公主,要不要拍一张,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铜镜照不出来的哦。”杜皮看着豫章,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小命不保的事,又胆大道。 这个时代,没有女人能拒绝自拍的诱惑,绝对没有。 杜皮大胆的给两位公主拍了一张,还暗地里美颜了一下,其实几乎不需要美颜,两位公主的皮肤那是纯天然的白皙粉嫩。 “此是,真我者也?此,豫章?”长乐公主拿着手机,就放不下来了,她痴痴的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样子,就连头发都丝丝在目,清晰可见,可惜一道裂痕,挡在俩人之间,看来是刚才摔裂的。 李世民和李承乾,也是大惊不已,李世民问道:“此物乃汝师所制?” 杜皮立刻点头,道:“家师为了讨好李寡妇所制,现师傅死了,无法充能,电用完了,这东西就是块废铁。” 李世民一阵惋惜,大隐隐于市,不过他惋惜的不是手机变废铁,而是求贤若渴的他,竟与杜皮的高人师傅,失之交臂。 一场闹剧过后,李世民看着玩在一起的两个女儿和杜小子,心中一阵感叹,招呼李承乾道:“高明,随我去看看你母后。”李世民很知趣的走了,还带走了电灯泡李承乾,甚至连宫女和太监都带走了。 甘露殿内只剩下三人,真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杜皮看到老虎走了,自然更加放肆起来:“豫章,要不要来一张独照?” 豫章公主面带怯意的微微摇摇头。 长乐公主还在拨弄着手机照片,然后就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顿时面红如潮,豫章公主闻声看去,顿时也是羞的面红如潮。 杜皮看了眼手机,心想,长乐这倒霉孩子看到了啥,不会是翻到我的小电影,我明明删光了。 待他看到后,便心如死灰,因为豫章公主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带着鄙视、气愤、怀疑 那是一张美国明星,金卡戴珊的泳装照,是杜皮网上看到的截屏,截着玩的,前凸后翘,丰乳肥臀,穿着一件跟没穿差不多的泳衣,搔首弄姿。 豫章公主轻移莲步,轻轻说了句,说了啥,杜皮都没听到,就看见豫章公主走了,忙不迭的走了。 “你听我解释,素衣,你听我解释!”豫章并没有因为杜皮的呼天喊地而停住脚步。 这铺,同花顺咋胡,血亏输大。 杜皮黯然失魂的样子,仿佛真的被手机“囚魂”了,那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的长乐公主一阵疑惑,半饷,才悠悠问道:“这是海吗?丽质从未见过。” “别烦我,让我社死算了。”今天来之前,杜皮还特意的整理过手机相册,把里面带有现代元素的照片删了个清光,只留下些风景照,而卡戴珊的那张背景是湛蓝大海,所以给漏了。 所以人不同,观察角度也不同,豫章公主看到的是丰乳肥臀的金卡戴珊,而李丽质看的,是那碧波大海,阳光、沙滩、靛蓝、绚烂。 李丽质娇羞,小声道:“郎君,汝善此之类女子?丽质尚十六尔,假以时日,必不负郎君之期。” “嘎?”杜皮懵圈,李丽质你这是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害羞什么呢。喂喂喂,兄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丽质有些娇羞的低着头,手里不自觉的翻弄着手机图片,突然,她惊呼一声,杜皮以为又是啥三点式美女照片,寻声看去,不屑的抽了抽嘴角,那是一张真正大海的照片,满眼的蓝色,广阔、无垠、无暇、透明、纯洁、安静、足以融化自己的靛蓝之色,像一块宝石,无边无际,海浪拍打着礁石,浪花追逐着浪花,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低鸣。 “这是大海,土鳖,你肯定没去过大海!” “假以时日,郎君可带丽质去否?”李丽质深情的说道。到此刻,就算再傻,杜皮也发现了,眼前这个女孩儿,怕是喜欢上自己了。 杜皮的脸色阴晴不定,哭笑不得,但是看向李丽质娇红的面容,窈窕的身段,无由的想起那么段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用大俗话概括就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不奢求西瓜,孜孜不倦的想带芝麻回家,但是某天,芝麻说,不要,失落之余,西瓜上门,说,走,我和你回家! “其实,昨晚我喝醉了,我这人,一喝酒,就胡来,还断片。”杜皮弱弱的解释道。 “丽质知,父皇亦常醉。” “其实我昨晚把你当成素衣了”杜皮的声音已经小到完全听不到了,杜皮没谈过恋爱,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伤人程度。 “嗯!丽质亦知。”李丽质毫不在乎的说道。 “总之,我错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杜皮在李丽质的脸上看不到恼怒的神色,急忙大喜道。他是真的想把事情解释清楚,非是不爱西瓜,只是偏爱芝麻,一介蚁民,纵然梦回大唐,感情的索需早已根深蒂固,一个下嫔所出的边缘公主,远远比一个正派的公主,更加适合自己,最关键的是,那是一见钟情。 李丽质从怀中拿出一个竖形小盒,咬了咬牙,终是递了出去:“以此笔,遗君。” 杜皮有点心慌,靠,不是都懂了吗?怎么还送礼物给自己,然后一副宝贝我那破手机的样子,看来不想还自己了。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支古朴的毛笔,挺精致的,上面刻了些小字,反正学渣杜皮看不懂。 幸好幸好,这应该不是定情信物,那我就收了,多少是个古董来的。 “谢谢哈,那我不客气了。”杜皮打了个哈哈,把毛笔拽进兜里,顺便把话题扯开,“辣个,你父皇送给我三百九十户奴仆,你知道是啥意思吗?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三百九十人,这叫我怎么活啊?” “三百九十户???啊~丽质这就去让父皇收回成命。”李丽质似乎明白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走。 杜皮一把拉住了她,心道,大小姐,你好歹跟我说说明白再走啊,别替我做决定啊,我最反感的就是大小姐,替我做决定。 通过一番沟通后,杜皮终于了解了李世民赐给自己三百九十户,到底是个神马情况! 原来,这是历史上非常着名的两件贞观事件,第一件是“释囚”,第二件是“解妃”,先说第一件,那是李世民闲来无事。为了提高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去死囚牢里做调研,调查发现呢来年秋后问斩的一共有390人。他就决定把这390人全部放回家中,待到来年秋天。跟他们约定,来年秋天回来。履行君子协定。自动回来赴死。 当时的皇城贵族很紧张,把这些人都放在社会上,能不能兴风作浪,作恶一方。李世民说没有关系,结果等来年到秋后问斩之390名全部到站,有一名未来,快到问斩之时结果有一辆板车把这个拉来。原来此人回家生重病,不能前来,嘱托家人用拖板车把他拉来。 李世民在此刻感怀这些囚徒是乃信守承诺之徒。为他们的做法,宣布大赦令,全部赦免死罪,放归乡里。一时传为美谈。 第二件“解妃”,更加牛逼,将隋朝和他老爹留下来的后宫3000全部释放,到民间,嫁娶自由,很多人感恩戴德,结果在当时的社会引起了巨大反响。 后来这390户死囚犯和家人,便全部在灞水边一处庄子落住、生活,自成一个村落,当然是穷的叮当响的村子,现在杜皮夸口说要做神物——“酒精”,这390户信守承诺之囚徒,索性全部赐给杜皮了。 杜皮皱了皱眉,心想他这未来的岳父,真的是帝王心术,让人看不透,3000多宫女没自己的份,300多死囚犯就给自己了,真的是好大的委屈不知跟谁说去。 “我明白了,多谢长乐公主帮我解释的那么清楚,那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杜皮摆了摆手,说道。 “今秋猎,父皇与群臣将会猎与北禁苑…”李丽质银牙一咬,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父皇待唐俭亲厚,预使豫章妹妹尚于其子唐善识,余有半岁,君当慎之。” “懂了,我不会让豫章嫁给那个胆小鬼的,绝对不会。半岁,是半年的意思,我明白。”杜皮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李丽质看着眼前这个非但不畏惧,而是自信满满的男人,心中那句话,也再没说出来。 “豫章与丽质,愿同嫁郎君矣。” 这次出宫,是那个杜皮看着就发怂的老太监送出去的,而且一直送到灞水边上,接收了那个破落村子——百申村。 破牌匾、破草屋、破烂的田埂、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人群。 我去,未来岳父啊,你这是想玩死我吗? 二十二、百申村 三十日后 贞观馒头店 “敢问,东家可在?”一位翩翩贵公子,带着两个随从,登门造访,并不是来买馒头的,似乎是来找杜皮的。 杜燕看着眼前这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心想,这人丝毫没有什么纨绔气息,彬彬有礼的,简直和我家公子两个世界的人,来找我家公子,不敢相信啊。 关键的是,这男人也太帅了点。在杜燕的心中,帅气的男人给排了个位,最帅的自然是自己认定的良人,杜风,然后是那个吊儿郎当,经常来找杜皮玩的三皇子李恪,再然后是呆板的小舅子杜雨,最后才轮到自己家公子杜皮。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帅的没有天理,让杜燕都有些心猿意马了,果断的把他排在了第一。 “我家公子不在,公子若寻他,可到灞水百申村,他白日里,多半会在那里。”杜燕一边偷瞄一边说道。 “家父甚是喜爱店家所卖馒头,食之身壮,不知何故,小生特意替家父来问个缘由?不知东主可在?”帅气公子一躬身,说明了来意。 杜燕一听,“咯噔”了一下,她似乎嗅到了浓浓的敌意,商业敌意,这家馒头店,说句实话,其实就等于是她和杜风在开着,杜皮把酵母做出来后,连方子都直接给了杜燕,就没有多做照顾,然后杜燕这家伙可不像杜皮那么没心没肺,她知道,这是秘宝,而且是重宝,因为别家的馒头绝对做不出那么松软香甜。 但是这个“食之身壮”,到是没怎么听说过,难道杜皮说的那个什么“笑母”,也是个仙药,吃了能强身健体? 于是,杜燕耍了心眼,遂说道:“是啊,我家馒头食之,能强身健体,皇宫里面的圣人都喜欢食,圣人的百骑司里的兵勇,皆爱食。” 杜燕眼神瞟了瞟挂在墙上的金漆牌牌,小牌牌,镶着金漆的小牌牌,上书:武德御。 御是指皇帝用的,当然这不是李世民用的,李世民压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没办法,因为这是杜皮托李渊写的。 贞观馒头店,做的馒头与众不同,早有地痞青皮光顾,这些人自然会被杜雨收拾掉,也有一些世家小族来威逼秘方,这部分人,只要杜燕抬出圣人和百骑司,多半都会被吓跑,个别不怕死的,叫几个百骑司的哥哥们来训训,也没多大问题,毕竟,每天的前三笼馒头,可都是先供给百骑司的。 杜燕这么说,面前的帅气公子也是微微一笑,出乎杜燕意料之外的是,他听出杜燕话中的意思,但并没有动容。 千输万输,气势不能输,杜燕默念着自家公子传授的赌术秘诀第七条,心里给自己鼓气,杜燕,你要加油。 可是,可是,可是,这位公子真的好帅啊。 “姑娘误会矣,再下并非为了此馒头秘方而来,实不相瞒,再下乃翼国公之子秦怀道,家父”秦怀道说道,说到老爹的时候,不觉得一顿,“家父素无口欲,但食汝家馒头,不惟口腹,身亦颇是。此来,便是东家计,其后翼国公朝食皆贞观馒头铺供”意思是:家父向来没什么胃口,但是自从吃了你家馒头,不但胃口大开,身体也好了一些,此次来,便是和东家商议,以后翼国公府朝食皆由贞观馒头铺供应” 杜燕当然知道翼国公秦琼是谁,那可是大唐的骄傲,百战余生的战场杀神,听说其人也是英俊不凡,独子秦怀道更是人中骄子,继承了他英俊的相貌和双锏的武艺。 杜燕急忙施了一礼,看着左右无人,便轻声说道:“知道了,此事小女子不便做主,公子自去灞水百申村寻小女子东家杜公子,便是。” 杜燕是个聪明的姑娘,直接就把盘子转给了杜皮,这番计量看的秦怀道有了兴趣,其实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馒头或是馒头秘方而来,他的父亲秦琼秦叔宝,身份每况愈下,最近吃了这个贞观馒头,身体好了许多。 在一次长安纨绔子弟的聚会中,秦怀道得到了一个信息,信息来源于圣人的第三个儿子,蜀王李恪,李恪说最近长安出了一个神医,肯定有办法治好秦叔宝的一身伤病,接着就是一顿吹嘘,没有这位神医看不好的病症。 秦怀道很孝顺,细细查问下,李恪才告诉他,这位神医行踪、信息均不得透露,就是和长安西市贞观馒头店的东家关系匪浅。 他是来求医问药的,或者说,他是来找神医的。 看见是个女孩儿在馒头店里,凭借自己出色的家世和相貌,本想拿下个小女孩儿完全不是问题,但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儿看见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一副不卑不亢、对答如流,处事妥当的样子,不免的,对她的主人高看了几分。 他也不纠结,就这么去了灞水边的百申村。 在秦怀道离开后,杜风来了,杜燕叽叽喳喳的跟心上人汇报了刚才的情况,听的杜风也是啧啧称奇。 “你说,咱家的馒头里,是不是有仙药,吃的时间长了,我也发现,身体是比以前更加壮实了。” “这你得问公子爷了,他也就是在馒头里加了些粉,那些粉,咱家多得是呀。”杜燕毕竟年轻,并不理解那些“多得是”的粉,有什么用,有多么珍贵。 一谈到杜皮,杜风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叹道:“燕儿,咱俩能遇到杜公子,做咱们的主上,这福,是上辈子修来的。” 杜风也符合道:“是啊,他若是稳重妥当一点,必是济世之大才,你可知道,前几日皇榜所出告示上面,说同堂血亲不同婚的事情,这事啊,一早公子爷就跟我说过了。” 杜风看了看杜燕,眼里尽是温柔:“咱公子爷真的是无所不知,我听说,皇宫里,氏族里,近来都是退婚无数,就连圣人的长乐公主也退婚了。” 杜燕也看向杜雨,揉搓着双手,羞声问道:“咱俩又不是同堂血亲,咱俩的事,你跟公子爷说了没有?” 杜风摇了摇头,悲催道:“我我实在说不出口,你是他当日在教坊亲点的,我” 杜燕咬了咬嘴唇,道:“反正,我是跟定杜大哥你了,等我存够了钱,我就嫁给你。” 杜风有点情不自禁的拉起杜燕的手,这个当兵的糙汉,也不懂此时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说:“其实,我早存够钱了,我只是有点不舍的这么好的主上,主上对我,恩同再造,此事还要从长计较。” 杜燕翘了翘嘴角,说道:“我觉得,公子爷肯定会放你我自由,他就是个好人。而且,他的心里,只有豫章公主一人。” “果真如此?” “恩,柳儿告诉我的!” “柳儿?” “柳儿说公子爷晚上做梦都喊着豫章公主的名字。” 杜雨傻傻的喜道:“那便好,那便好,燕儿,等我寻一个时辰,会和公子爷说咱俩的事儿。” 杜燕欢喜的快要落泪,恨不得当场扑上去索吻,一双美眉似要喷出浓浓的情火,不过好在她定力很强,询问道:“公子爷最近总是去灞水一个村子,做什么事儿?” “不知道,只是百骑司的兄弟们,派了数十人,守在那里,看来圣人不想让其他人接触公子爷。”杜雨也纳闷的说道。 …… 秦怀道来到了灞水百申村,一到这里,心里就有些慌张,圣人的百骑司在驻守!!这是什么缘故? 秦琼是百骑司总教官,百骑司的大部分人都认识秦怀道,以为是总教官派了儿子前来公干,索性也没拦着,秦怀道随从三人就这么进去了百申村,一路上,秦怀道心里暗叫怪事,这里的人,脸上洋溢着一股幸福感,即便是自己父亲待食邑庄上农户非常好,但也看不到食邑们如此幸福。 这是一张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脸。 行不多久,秦怀道看见大量的人在聚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好奇心驱使下,便靠了上去。 “他娘的,这牌怎么一点不上章啊,我这暴脾气,这铺要输干了。”秦怀道听到最中心处,有人狂喊怒骂,骂的什么他也听不懂,不过似乎是在……赌。 秦怀道这辈子,没有赌过,因为有家训,秦氏子弟,戒赌戒淫。 “不玩了,不玩了,输光了,不玩了。都看啥看,都给爷干活去,今天要不酿个几百斤出来,都别吃中午饭了!!”最中心的人又是一声大喊,人群便哄笑的散开了。 不干活连饭都不给吃吗?果然还是个冷心冷血的庄主。秦怀道这样想着,可是不对啊,这些人离开时,也是一副满足感,并看不出丝毫畏惧和害怕。 大人们散开了,里面的主角露了出来,杜皮正在长吁短叹,今天手风不顺,一群庄户的孩子们跑来,脸上喜滋滋的,所有的孩子都把手一伸,大喊道:“杜皮哥哥,石蜜!” 秦怀道看到接下来这一幕,差点没把下巴惊掉,这个看似庄主的年轻人,掏出一把东西分给孩子们,那东西,性状、色泽那不是最近在西市热卖,超级昂贵的石蜜吗? 这是多有钱,多善心的庄主,才会给庄户的孩子们分石蜜吃,就连他秦怀道,忍痛买了半升,每日也是省着小尝一个。 “你谁啊,怎么不去干活?” “啊!” “不对,你好面生啊!你是?”秦怀道傻眼时,杜皮已经看到他。 “在下秦怀道,初见杜公子,有礼了!”秦怀道深深施了一礼。 杜皮还了一礼,闷闷不乐的说道:“最烦没事鞠躬哈腰的,握个手的事儿,每次都搞那么烦。” 孩子们拿了杜皮的石蜜,一个个都嚼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这人。其中,有个相当可爱的小姑娘,大概5、6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想两个小笼包包,拿了块石蜜,拉了拉秦怀道的衣袖,递上。 “我靠,二妞,你你这不讲武德啊,不给杜皮哥哥我吃,给这小白脸,二妞,你颜值党啊!”杜皮大喊,他一开始看眼前这人有点不顺眼,问题就是,这男人,太帅了,比自己帅出好几个档次。 秦怀道红着一张脸,这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叫“二妞”的可爱小姑娘,看杜皮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立刻甜甜的跑来,踮起脚,把石蜜喂进杜皮的嘴里。 杜皮嘴里嚼着石蜜,用一种不屑和骄傲的眼神,看向秦怀道,得意非常,说道:“你来找我的?” 秦怀道点了点头,便说道:“家父素无口欲,但食汝家贞观馒头,不惟口腹,身亦颇是。此来,便是东家计,其后翼国……” 说到一半,秦怀道就被打断了,心想,此人好生粗鲁。 “最烦这种文嗖嗖的,说人话,你要啥,出什么价?”杜皮挑了挑眉毛,没好气的问道,他正在比较着自己和秦怀道的相貌、身高、尺寸。 “在下……” “得得得,我知道了,你要买酵素,发馒头的酵素,对?”杜皮直接说出了秦怀道的目的。 秦怀道两番说话都被打断,索性也不说了,直接点点头。 杜皮拿出一个陶罐,丢给秦怀道,秦怀道急忙闪身很谨慎的接住,生怕摔碎了,然后杜皮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贯?”秦怀道大喜,从怀里掏出三块银饼子,递了上去,“敢问杜公子,此物如何食用?” 杜皮喜滋滋的收下钱,随意摆了摆手,摆手的姿势像极了“赶苍蝇”,说道:“直接吃,每天一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二妞看了看杜皮,又看了看秦怀道,向秦怀道示意蹲下,秦怀道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蹲了下去,二妞用她粉嘟嘟的小脸贴近秦怀道,耳语道:“只卖三文钱,杜皮哥哥是好人,你求求他,他会找钱与你的。” “好你个小二妞,哥哥我白疼你了,哼!你个小叛徒,看我不打你的屁股!”杜皮大声吼道,作势要打二妞的屁股,一个假装追,一个假装跑,两人嬉闹起来。 说起这个小女孩二妞,杜皮初到百申村时,那小女孩儿和村里孩子一样,一个个都饿的骨瘦如柴,活脱脱像个地狱看门的小鬼,可把杜皮心疼的不得了,当即便把贞观馒头店给搬空了。 当杜皮把雪白、松软、充满香甜的馒头,送到二妞手上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狼吞虎咽,她仅仅只是掰开一角,放在嘴里,然后把剩余的馒头喂到了躺在车上的父亲嘴里。 她的父亲便是那个用板车把自己运到法场的死囚,而母亲,在死囚父亲坐牢之时,已经抛弃了这对父女,消失无踪了。 杜皮看了看他那个病入膏肓的死囚父亲,想着索性好人做到底,可惜的是,那个男人已经奄奄一息,时辰已至而无常未到,原因就是他宝贝的女儿无人照料,当杜皮用坚定的眼神告诉这死囚父亲,并把二妞揽入自己怀中,这位父亲便第一时间撒手西去。 杜皮抓到了二妞,并没有打屁股,只是疼爱的把她背上双肩,骑在脖子上,而二妞笑咯咯的搂着杜皮的脑袋,一大一小便在秦怀道的注视下缓步离去。 至于那三块银饼,你觉得杜皮会还吗?! 秦怀道有一肚子的疑问,于是干脆追了上去,落后于杜皮二人几步,来到一处禽舍。 秦怀道从未看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禽舍,不但规模庞大,而且一切都干净整洁,这里鬼都看得出来是养鸡鸭的,并不是住人的,忙忙碌碌的健妇正在摆弄着一些器具,磨出来的饲料青中带黄,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鸡鸭吃的兴起,个个长的精神肥壮。 秦怀道看着杜皮二人亲切的和健妇们打完招呼,根本不做停留,继续向前走去,急忙再一次跟上。 又是一间禽舍,更大,不过这次并不那么干净,味道浓厚的令秦怀道作呕,立刻捂住了口鼻。 “咕噜咕噜咕噜噜……” 这是一间彘舍,所谓彘舍,就是猪圈,秦怀道心中的疑惑更甚,他翼国公底下食邑农庄,也有养猪的,但没有那么多,不仅没有人家的多,而且那猪的个头都没有人家的大。 彘肉乃下贱之肉,腥臊之气甚重,养那么多,这是为何?秦怀道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庄主只是表面和亲,一准是用贱肉给庄户吃。 “咕噜咕噜咕噜噜……”猪儿欢快的吃着食。 “咕噜咕噜咕噜噜……”二妞欢快的学着猪叫。 “人们可以像猪一样吃着东西,但永远不会像猪一样快乐!”杜皮淡淡的装逼道,说完,用余光扫了扫秦怀道,发现秦怀道还在琢磨着猪儿,就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几人来到一处硕大的房屋前,百骑司的曹大牛就守在门口,看见秦怀道,他也是一愣。 酒香!一股浓烈至极的酒香飘了出来! 秦琼好酒,秦怀道也好酒,但他从没有闻到过这么浓烈的酒香,看来这间房屋里是酿酒的。 杜皮看了看秦怀道,也没有多做停留,就自顾自背着二妞进了房间,自己当然也想跟着进去,不料,曹大牛却一把拦住了自己。 曹大牛是认识自己的,所以说话还算客气,但是那话自己听着还是不舒服:“圣人有令,唯杜公子可进,秦公子,可别让兄弟们为难啊!” “大牛兄弟,这里面是酿酒的,好香的酒味!” “不知!”曹大牛斩钉截铁道,而后,自己也是舔了舔嘴唇,曹大牛就爱这一口,天天闻着味,自己也是馋的不行,但是圣人有令,此间生产,国之重器,妄进者,立斩不赦。 秦怀道这下更懵逼了,不过心中倒是有些释然了,“圣人有令”,那么这里的东西,都是圣人安排下的,只不过,圣人大费周章,到底是鼓捣什么呢? 秦怀道相当聪明,不禁想到最近出现的几个怪事,一者贞观盐出世,几乎横扫了大唐的盐业,要说这里面没有圣人的主意,谁都不信。 二者是朝廷颁布一条新规,同堂血亲不能成婚,民间传同堂血亲会诞下低能儿、残缺儿,自己本来谈了一房妾身,是自己的表妹,这下可好,黄了! 三者,民间最新盛行的喝茶之法,据说也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一改大唐煮茶之道,这泡茶手法化繁为简,简直化腐朽为神奇,名不见经传的江南茶山、茶园价格一下子被炒的很高,自己那嗜茶如命的姨母,非要喝最贵的什么“龙井茶”,据说是茶中极品,那价格,啧啧! 而他的父亲,秦琼秦叔宝,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圣人跟前有一个神人相助,贞观盐、血亲不婚新规、新茶之道,都是那位神人进献给宫里的,而这个神人相当神秘,一众纨绔都在猜这位神人究竟是谁。 现在,圣人,又在这百申村里弄什么劳什子,而刚才看见的那位公子,自己总有股感觉,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系。 但是,不可能啊,这弱冠的年纪,与自己相仿,要说是个白胡子的神仙模样人,秦怀道一准就上去拜师了,可是,这人也太年轻了。 秦怀道筹措间,杜皮已经扛着二妞出来了,二妞捂着杜皮的口鼻,看来是被酒味冲着了。 只见杜皮随手扔了一个葫芦给曹大牛,曹大牛急忙接住,视若珍宝,一把就揣进怀里,“嘿嘿”的冲着杜皮傻笑。 秦怀道刚想发言想问,远处却传来一阵敲锣声:“duang、duang、duang。”振聋发聩。 “开饭了!”远处传来有人叫喊着。 “开饭就开饭,吆喝什么,谁家还不吃个饭!”秦怀道的随从一人嘟着嘴,嚷了一句。 杜皮听到后,笑了笑,也没理会,这几个人能进来,说明身份不低,怕是百骑司认识的高官显贵,他也没有必要得罪,所以,就扛着二妞就往敲锣处走去。 一旁的曹大牛,看来是换班了,冲着秦怀道呵呵一笑,热情道:“秦公子,还没吃,要不,咱一起,不是曹某吹嘘,这里饭食” 秦怀道还没说话,一旁的随从就发话了:“我家公子日后世袭翼国公爵位,岂能和乡间刁民同食野菜馊饭。” 秦怀道顿时阴起一张脸,这没规矩的随从,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这一路走来,这里哪里还能算一般的乡间,纵观大唐乡间,哪里能比这里更加富硕安康。 曹大牛轻哼一声,也不在意,摸摸怀里的小葫芦,也向敲锣处走了。 “我们也过去看看!”秦怀道发话了,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意,一旁的随从自知说错话了,也噤声不语。 秦怀道走着,才发现,三三两两,数百人,都向敲锣处,聚集,心想着,难道这里的村民都是在一起吃饭的吗? 直到走近,才看到,一间奇异的大院,上书两字“食堂”!要说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家中有数道圣旨的秦怀道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个字的不同,这是圣人的“飞白体”,而且笔迹有九分相似。 秦怀道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惜他又错了,这是晋阳公主小兕子写的。 走进这个大院,秦怀道几人立刻闻到了一股香味,怎么说呢,油香、酱香、饭香、柴火香,这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口水都加速分泌了。 并不是很饿的秦怀道感觉有些饿了,另外,秦怀道很好奇这庄子的百姓都吃些什么? 有三口大锅,锅里热气腾腾的,香味更加浓烈,第一口锅似乎还是肉食,第二口锅是菜蔬,第三口不是锅,是蒸笼,里面放着的是似乎是秦怀道府中最热衷的白色笼饼,也就是白馒头。 还没等自己先发话,一旁的随从又惊讶道:“公子,是肉,这庄子上的人都在吃肉?还有菜蔬,还有” “公子,你看,他们都坐着吃饭,那是胡凳,还有胡椅。” 三口大锅旁,有几位妇人,有序的给排着队的庄民分发菜肴。 仗着自己英俊的相貌,秦怀道来到肉锅处,一躬身,问道:“敢问:此锅里是何等肴?” 负责勺菜的妇人,长的相当秀丽,盘着云髻,动作麻利的指了指一旁,淡定的说道:“拿餐盘,排队去!”秦怀道这才注意到,还有一堆竹制的所谓“餐盘”。 在大唐,一般百姓都是吃不起肉的,因为可以食用的肉实在很少,鸡鸭、牛肉、羊肉,仅此而已,鸡鸭肉甚少,羊肉那是富贵人家吃的,牛在当时被誉为“牢底坐穿兽”,牛是耕地用的,每头牛都在官府报备,轻易宰杀不得。 二十三、赌色儿 秦怀道与随从三人,拿着餐盘,看起来挺干净的,老老实实的排着队伍,等待着,就连刚才嘲讽“野菜馊饭”的随从也老老实实的,因为这香味,实在诱人。 终于轮到自己了,秦怀道继续问道:“敢问:此锅里是何等肴。” 妇人勺起肉,看了秦怀道一眼,给秦怀道勺的份量分明要多很多,也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宫保鸡丁!” “你为我勺肉,宜分明抖瑟,肉多脱,皆失之!”秦怀道这个随从又一次叫嚣起来。 “爱吃吃,不吃滚!”妇人对秦怀道很礼貌,可对这随从却没好气,霸道的说道。 “你你”这个随从一撸袖子,看起来要打女人。 “侯老四,有陌生人捣乱,你管不管?”妇人丝毫不怕,叫嚣道。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嘴里还嚼着一个大白馒头,走来,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说其是穷凶极恶之辈,一点不夸张。 恰好这个人,秦怀道认识,侯老四,出身草莽,“赤发灵官”单雄信的旧部,也算是当年瓦岗一员凶将,归顺大唐后,隶属于右武卫军,因为杀了贪墨军饷的上司,被判定了死罪,正好遇到“释囚”事件,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出现。 “我道是谁,原来是秦小相公当面,嘿嘿,侯老四有礼了!” “候将候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怀道问道。父亲提到单雄信时,也曾经提过这个“笑着杀人”的侯老四。 没等着两人继续寒暄,一旁的妇人又喊道:“侯老四,替我杀了他,我晚上陪你睡,这家伙刚才讥讽过杜公子,说咱这里吃的是‘野菜馊饭’。”妇人手指指的赫然是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位随从。 侯老四听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秦怀道心里有点害怕了,他感觉得出来,这是冰冷的杀意。 这杀意,不仅来自侯老四,这边厢,坐着吃饭的众庄民,都冒出这么一股杀意,显然是被‘野菜馊饭’一词,侮辱到了。 在那个时代,士可杀,不可辱! 秦怀道不仅有一种“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来错地方”的感觉。 ——“侯老四,你丫还赌不赌了!把客人请来,到我这边坐!”一个声音从堂一角传来,顿时,周围的杀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了,来了,杜公子,您别急啊!这把我铁定赢!”侯老四瞬间变脸,堪比川剧,脸上挂起焦急的神色,转头对秦怀道说着,“公子有请,这边!” “我的宝贝阿香,不是哥哥不想跟你睡,是杜公子不让杀!”侯老四一摸脑袋,很抱歉的对勺菜的妇人说道。 “哼!”妇人哼了一声,也不多纠结,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去。 秦怀道暗道侥幸,来到堂中一角,这边一群大汉围着,又看到了杜皮在中间,这回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似乎忘了,今天他来的目的,是给自己的父亲秦叔宝求医问药的。 秦怀道看了眼陶罐,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他心中疑问,实在太多了。 “来来来,红黄白绿灰!买哪个?快买,说好了,就赌这一局!” 秦怀道看到了五个碗,碗里都是铜钱,还有银角子,不用说,这群人一边吃饭,一边赌钱呢,再看看,似乎百骑司的好几个人都在跟着押注。 侯老四一拍大腿,低吼一句:“老子不过了,我押胭脂!”侯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硬生生的放在桌上,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气急败坏的咀嚼,这样子,就跟赌徒赌疯了押上老婆孩子一样。 “好!买定离手。”杜皮喊了一嗓子,再瞅了瞅,一旁楞着的秦怀道,笑道:“这位公子,不玩一手。” 秦怀道急忙摆手,表示自己不赌。 “哎,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看这位公子也是富贵人家,辣个,老四,给介绍介绍呗。” “翼国公秦叔宝的宝贝儿子,秦怀道秦小相公武功还行,就是人丑了点”侯老四见杜皮不认识,急忙出声道出了秦怀道的身份,这次秦怀道的随从不说话了,连屁都不敢放。 秦叔宝出身瓦岗,秦怀道的随从听说过瓦岗旧部,侯老四的凶名。 “哦哦,大唐战神秦琼秦叔宝的儿子啊,失敬失敬。”杜皮高呼了一声,“不玩两手,说不定,赌一把,就能赢到你所需求的东西。” “咯噔!”秦怀道的心思被杜皮道破,心中大动,当即,命随从拿出全身银箔。 “敢问,这是赌什么?” “凡事别太认真,你随便押!我做庄,押的多,赢的多!” 秦怀道咬了咬牙,暗道一句,祖宗莫怪,怀道今天破戒,只为父亲的病求医问药,他看了看桌上的五个碗,分别写着“胭脂”“湘妃”“月白”“竹青”“芦灰”,发现写着“月白”字样的碗里没人下注,(月白就是淡淡的蓝白色)索性就把自己的钱银,全押下了。 “噢哟,公子豪气啊,全押月白了啊!哈哈哈~~~”杜皮一阵狂笑。 “哈哈哈~~~~”周遭的大汉们都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秦怀道的无知。 “咯咯咯~~~~”二妞也跟着傻笑。 “好,买定离手,不能改了,可以揭盅了!二妞!!”杜皮喊了一嗓子,二妞也应道:“喏!” 只见二妞捧着自己的小碗,来到刚才勺菜的妇人跟前,垫着小脚举起小碗,把碗递给勺菜的秀丽妇人阿香,然后乘着阿香给她勺肉的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起阿香衣衫的一角,探着脑袋,往衣衫里瞅了一眼。 “又来!”阿香嗔怒,弹了二妞一个脑瓜崩,饶是这样,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二妞盛满了肉,并充满母性的嘱咐道,“慢慢吃,不够还有!” 二妞屁颠屁颠的回来后,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二妞这个小屁孩身上,神色紧张,面容激动。 二妞握起她胖乎乎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然后似乎觉得不妥,又把另一只小手搭在上面,做拱手状,奶声奶气的说道:“这么大!” 侯老四急了,急忙道:“没问你这个,咱几个都看的出来,是不是这个色儿?”侯老四端起胭脂色的碗,焦急的问道。 二妞摇了摇头。 杜皮瞬间松了口气,立刻做出一副“欧耶”的姿势,似乎胜券在握。 杜皮拿起写有“湘妃”的碗,二妞还是摇了摇头。 杜皮依次拿起写有“竹青”“芦灰”的碗,二妞还是摇了摇头。 杜皮一下子愣住了,啊不,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勾勾的看向最后一只碗,写有“月白”的碗! 杜皮颤抖的拿起写有“月白”的碗,二妞终于点了点头! “哇!” “靠!” “我不信,我不信!” “我的家当啊,我的美酒啊!” “输了,输惨了!” 周遭一群人,全部哀嚎起来,秦怀道不禁纳闷了,他们究竟在赌什么呢? 秦怀道纳闷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包括杜皮。 “这铺血亏!干里娘,输光了!阿香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皮哀嚎道。 秦怀道看到杜皮收罗了所有碗里的钱银,然后从怀里又掏出刚才自己买东西付出去的三块银饼子,一股脑儿全推在自己面前。 “鄙人鄙人赢了?”秦怀道都懵圈了,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全场的人都输了,就他赢了! 杜皮点了点头,心情很不好吼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吃饭去,吃完干活去!” 众人一哄而散。 侯老四眼瞅的秦怀道面前的一堆钱银,身无可恋的悲哀道:“月白,怎么可能是月白嘛!” 杜皮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啊,昨天是‘竹青’,前天是‘湘妃’,按照阿香的性格,多半是要洗的,这几天阴,多半还晒不干,八成不会这俩。” 侯老四点头,哭道:“对啊,‘芦灰’那条被老子我给藏了,肯定不是胭脂,就是月白,月白那条有个破洞,今天轮到阿香放菜,她肯定不会穿,这不就,肯定得是胭脂了!哎~~~公子你说得对,人算不如天算!” 杜皮反问道:“侯老四,熟归熟,你出老千啊,你把芦灰给藏了?” 侯老四自知说漏了嘴,急忙憨憨的傻笑起来。 “你不仁,也不怪我不义,你个土鳖,胭脂那条,我也给藏了,他不穿‘月白’穿啥?靠!老四你娘的,哎~~人算不如天算啊!”杜皮嚎丧道。 二妞乐呵呵的吃肉,吃的小嘴都鼓鼓囊囊的,傻傻的看着杜皮和侯老四笑。 ——殊不知,当事人阿香已经站在他们俩的背后了。 “好啊,你们俩个,我说今天,老娘的肚兜儿怎么都找不到了!侯老四,你挺清楚的啊,还知道老娘的肚兜破了个洞,是不是你弄破的?” 阿香满脸怒容,拿着勺菜的铁勺子,凶恶的说道,说向杜皮的时候,语气柔了些, “杜公子,你也真是,你是百申村的大恩人,你要看奴的肚兜儿颜色,奴家晚上给你留门儿,犯不着跟着侯老四这牲畜一起使坏。” “二妞,风紧,扯呼!”杜皮看到母老虎来了,赶紧饭都不吃了,抱起二妞就开始逃跑。 侯老四说着“阿香,我错了!”,一边还被阿香扭了耳朵,似乎也乐在其中,只剩下秦怀道一人,守着一堆钱银,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要去干什么。 这一出闹剧,周围吃饭的正常庄民都看的乐呵呵的,似乎司空见惯。 饭没吃上,人没找到,众人皆输我独赢的秦怀道,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赢钱是因为猜中了一位姑娘的肚兜儿颜色,他遣散了随从,自己在百申村漫步。 “看来,今天是一无所获了!”秦怀道走出百申村,喃喃道。 ——“放屁,今天就属你一个人赢了!”杜皮在村口已经等着他了。 (ps:其实那时没有肚兜儿,也不会有那么华丽的印染技术,所以嘛,别在意那些细节!) 天气阴沉沉的,夜色晦暗,秦怀道是骑马来的,所以他的马上还坐着杜皮,看起来,极为怪异。 “靠,还以为能蹭个车,没想到是蹭马,颠的我蛋疼。”杜皮苦道。 “这位公子,姓” “杜皮,杜少疏,官职起居郎,外号大唐第一赌神!” “起居郎??”秦怀道纳闷,这人有病乎,起居郎他知道是褚遂良,这人居然用这等谎言敷衍自己,“鄙人是秦” “知道了,秦琼秦叔宝的儿子,秦怀道,yy小说里常见男主角!” “主角?”秦怀道呼出一口气,认真道,“今日来” “知道,给你老爹求医问药,是不是听谁说了我是个神医,看看能不能给你老爹看伤看病。” “是”秦怀道点头道。 “是什么是,我不是神医,我是赌神” “吾后有尾” “别管他们,圣人暗中保护我的!” “犹非神医也?” “好,我是神医,我看不好你老爹的病,至少现在不行。” “” “你咋不说话了,是不是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一个惊叹号,还是一个句号,你脑袋里是不是充满了问号?” “” “你骑慢点,颠的我蛋都碎了。” 未几,马入长安,俩人牵马步行去往皇宫。 “你这马多少钱,骑马好学吗?”杜皮问道。 秦怀道随口答道:“你是说疾风,疾风是我父亲从战场俘获的。” “你这马怎么不钉个马掌?” “何为马掌?” “就是马的鞋子。” “” “用铁器,打造个鞋子一样的马掌,可以保护马蹄不受伤害,很简单的嘛!” “额,我回家试试!”秦怀道认真道。 “算了,这个不重要!前面就是皇宫了,你应该进不去,那我先走了。” “少疏兄,改日可一聚杯酒否?”秦怀道问道。 “可以!”杜皮爽快的答应着。 秦怀道一直送杜皮至皇宫大门口,他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人真的能进皇宫,这人必定就是李恪口中所说的神人,那么自己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求他医治好自己的父亲。 没想到的是,到了宫门口,已经有太监等待着了,看到杜皮后,犹如见了亲爹,慌张道:“杜大人,上皇病重,请立即前往大安宫。” 二十四、竹叶青与李嫣然 杜皮跟着太监,一路小跑,差点跑断气,然后来到大安宫后,看到的是正在美滋滋搓着麻将的太上皇李渊,喔唷,一起搓麻将的,还有个老头,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四个大男人搓着麻将,场面很诡异。 “老爷子,你又调皮了,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杜皮嗔怒道,调整喘急的气息,还做了个太极的起手式,随便的跟自己家一样。 李渊欣慰一笑,暗道,真是亲儿子也比不上杜小子,这气喘的,自己调皮一把,谎称病重,看来杜小子是真的担心自己。 这一桌麻将,代表的就是上个时代,最是位高权重的一伙人。 “老爷子,给我介绍介绍呗,好歹以后也是一家人了!”杜皮很不要脸的说了这么一句。 “慢,勿声张,朕即胡牌,清一色也!”李渊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这副牌。 杜皮很自来熟的颠着脚,站到李渊背后,看了看,果真清一色了,然后做了个手势,其余三人立刻了然。 只见河间王李孝恭立刻打出一张二筒,李渊立即大喊:“胡了,二筒,我胡了!” 啧啧,外面三张二筒,都快绝章了,切,这样打牌真没意思,当然,杜皮也只能想想。 “这位是河间王,你应该认识了”李渊心情大好,立刻给杜皮做起了介绍,杜皮点点头,想起那天对这位杀神不敬,也是心有余悸,他是事后才知道,这位李唐的杀神,在战场上杀过多少像他这样的愣头青。 “这位是任城王李道宗,也是我的堂侄!” “这位是前朝左仆射,裴寂裴玄真!” 得,书到用时方恨少,都怪自己历史学的不好,一个不认识,反正都是大佬级别的。 裴寂看着杜皮的样貌,面露疑惑之色,没有说话。 杜皮正在思索间,李孝恭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示好道:“小子前几日进‘酒精’,帝已试之,果如卿言,用其劳什子消…消毒,治缓刀兵之伤,能生人之性命,小子功不浅矣。” 杜皮“嘿嘿”一笑,心想,那不是废话吗? “只不过这味道” “味道怎么了?” “那味道,本王实在是馋的不行,亲口试之。嗯与其较之,三勒浆如马尿。” “噗呲”杜皮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你嘲笑一个杀人如麻的亲王,是嫌自己脑袋够硬吗? “帝得此神物,则吐谷浑危矣,此番本王必率师伐之,嘿,区区蛮夷,还不手到擒来。”一旁的李道宗也发话了,听这语气,敢情杀的人不比李孝恭少。 到底是打下江山的李唐啊,这儿子、侄子,个个都能带兵打仗,文臣武将多不胜数,这个时代,果真是英雄辈出。 裴寂摸着胡子,不说话,只是一副很装逼的样子。 李渊看着杜皮,刻意显摆的一摆手,呼了一声:“酒有什么好喝的,上茶!”未几,一群莺莺燕燕就端着泡好的茶杯,出来了,一时间,茶香四溢,满屋飘香。 杜皮哪里还顾得上闻茶香,这群莺莺燕燕,多半就是李渊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儿们,我的个槽,亏大了呀,这些个女孩子姿色都相当不错,有个别,还比豫章要漂亮一些,但是和长乐相比,到是要差上一丢丢。 靠,我为什么要想到李丽质那厮,杜皮赶紧摇摇脑袋。 “老爷子,你这是龙井茶?”杜皮夸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喝龙井。” “小子所嘱茶山茶园,朕皆市买之,哼,二郎手段果真了得,被他抢去两座茶园。” “微臣恭喜上皇了,上皇可知,这茶中极品已市价几何?”裴寂微微喝茶,一脸陶醉的样子,抚须道。 “个中辛苦玄真操持,朕只管收钱。哈哈~~~”李渊大笑起来,心情甚好,他当然知道,如今的好心情,都是杜皮给的,在以前,皇室窘迫,自己的吃喝用度,一般都是月空,现在自己有钱了,似乎还是巨有钱的那种。 裴寂故作神秘的低语:“诸位手中的茶之极品,市价两千贯一斗,半日,便售之一空!50石茶之极品上皇,富甲天下矣。” 李渊的双侄,都惊呼起来,乖乖不得了。 李道宗立刻举杯,敬向李渊,道:“其后需茶,多仰恃上皇。” 杜皮急忙学着河间王的样子,道:“老爷子,我也要,一会儿给我带几斗回去,喝酒误事,我以后还是喝茶的好!” “好说,好说,哈哈哈~~~”李渊似乎很久没这么欢乐了。 “我不白拿你的,我拿酒跟你换?!”杜皮说道。 “咯噔!”场中三人都抖了个机灵,这个进献了炒茶之道,又指导李渊买下几座专产茶之极品的年轻人,竟还有酒。要知道,他刚刚弄出了‘酒精’这神物。 “何酒?”李孝恭舔了舔嘴唇,他是试过酒精的人,平生也是最好酒之人,不仅是他,在座的人,除了杜皮,都喜欢喝酒,茶叶嘛,那是赚钱用的。 杜皮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酒葫芦,摇了摇,李渊好像恍然大悟般,叫起来:“难道是,至尊神酒乎?” 至尊神酒?杜皮一下子也懵圈了,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仔细回想了下,似乎是李恪那孙子,用来称呼二锅头,敢情是李恪那孙子用二锅头孝敬过李渊。 这真是奇怪了,李恪那孙子,贼精贼精的,二锅头不孝敬自己老爹,孝敬爷爷了。 “至尊神酒那是我师傅酿的,早过时了,这个是亲自酿制的,最近刚成功”杜皮看了看李孝恭,说道,“就是炼制酒精的时候,顺便搞出来的,圣人都没喝过哦!” “那个谁!”杜皮向那群莺莺燕燕一指,当然指的那个是最漂亮的小公主,道:“对,就是你,烦请拿三个玉杯来,要那种白净的玉杯。” 玉杯到手后,杜皮晃了晃葫芦,开始装逼。 “老爷子,可喝过竹叶酒!” 李渊点点头,杜皮一愣,靠,古代还有竹叶酒?怎么可能,其实杜皮想错了,竹叶酒历史可追溯到南北朝。 杜皮装逼没成功,一旁的裴寂便卖弄起文采,道:“北周庾信在《春日离合二首》诗中曰:“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说的便是竹叶酒,是以黄酒加竹叶合酿而成。只不过,淡而无味,饮之无趣。” “靠!淡而无味,不可能啊,这酒我亲测过,高度酒啊!”杜皮奇怪道。 好酒之人李孝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撩过杜皮的葫芦,速度之快,简直不是人,要是这么抹脖子,杜皮就挂了。 只见李孝恭把酒倒在玉杯里,只见葫芦口里流出的酒液颜色金黄碧翠,有晶体感,酒色绿晶晶,青澄澄。 “这明明是水嘛”李孝恭看了看颜色,大失所望道。 秃然,他闻到一股浓烈酒味儿直冲鼻子眼。 “直娘贼,是酒,这是酒!!!”李孝恭咆哮起来。 “这酒名为‘竹叶青’,是我用高度酒做基,添加竹叶,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中药材以及蛋清,冰糖,就是石蜜啦,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杜皮终于把逼给装出来了。 李孝恭已经急急的一口闷下,顿时只感一股热线直挂入腹,李孝恭闭眼回味,长长呼出一口酒气,这才吐出两个字:“爽!”“利!” 其余两人,皆举杯一饮而尽,浓烈的酒味与药味,瞬间占据了整条味蕾,李渊咂咂嘴,也是一副陶醉的样子,说道:“此酒堪称至尊仙酒,与恪儿当日进献至尊神酒,一时瑜亮也。” “老爷子啊,我可是听说您好酒,每日无酒不欢,所以想这么一出,这是药酒,但也不可过量,每日半升,还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杜皮急忙舔道。 “善孺子兮!”李渊真心的赞道,摸了摸杜皮的脑袋。意思是,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这一铺,赚的是李渊的好感,稳赚稳赚。 一个葫芦装的一斤酒,很快就干了,杜皮是一滴都没喝,喝酒误事,他这辈子都不打算碰酒了,啧啧,李渊这儿可是有漂亮公主十几个,这些公主的辈分可是和李世民一个级别的,要是喝醉了,脑袋可能会搬家。 杜皮没喝,这边李孝恭干脆连酒葫芦都收走了。 “没了?”李道宗意犹未尽的问杜皮道。 “真没了,今天刚酿出来的,就100斤,我先装了1葫芦,带来给豫给上皇尝尝味道。”杜皮拍了拍全身,并发誓没有了。 “上皇,这竹叶青”裴寂是个人精,最近卖茶叶,差点卖成长安首富,立刻感觉到这酒也是个宝贝,肯定有着巨大的市场。 李渊摆了摆手,笑道:“玄真啊,为君不可妒,为人不可贪也。此子迟欲为驸马,后尚养公主,亦须钱财用”李渊说的很通透,而且非常直白,裴寂是想让上皇搞了杜皮酿酒的生意,而李渊并不同意。 杜皮可是听出来的,急忙摆手道:“哎哟,老爷子,您对我真好,比我亲爷爷都好,可是小子我不会做生意啊,小子开的馒头铺、石蜜铺,还不是您给的主意,才生意兴隆,一直都没有人惦记着,也是托了您和圣人的福,小子愿意为您酿酒,您帮着小子卖,咱俩五五分账,您看行不?” “咯噔!”在场四人,皆心惊,这酒生意,怕也是场扑天的财富,这小子就把利益让出来了? 杜皮一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以为自己价格开差了,遂继续说道:“要不,老爷子您六成,小子四成?” “咯噔!”众人更加心惊。 “总不会您七成,小子三成,哎呀,成成成!” 李渊抚须,看向杜皮,看着杜皮清澈的眼睛,问道:“你不喜钱财?” 杜皮摇摇头,说了句:“钱赚那么多干啥,够花就行。我只要能尚公主就行。” 这句圈起来,要考,也是杜皮今晚的主题目的,终于说出来了。 “夫茶者,此酒也,单凭此二项,其用财,不可熟念。别说二郎一女,朕诸女里,尚十个都成!”李渊大笑道,完了,又补充道, “豫章何德何能,得此良人。”意思是,这个茶那个酒,凭着这两项,就能赚取不知多少的财富,别说是豫章一个公主,就算是自己的女儿,都能娶十个了。 李道宗与李孝恭俩兄弟,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是个傻子,而且傻的可爱,扑天的财产,随手送人,原来只是看中了皇帝的一个女儿,还是下嫔生的女儿,豫章公主。 看来要对豫章那公主好一点,指不定哪天就有扑天的富贵的,落到我身上了。李道宗这样想着,他看向堂兄李孝恭,发现李孝恭似乎在沉思。 只见李孝恭拍了拍裴寂的肩膀,笑道:“裴大人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何须你亲自出手,本王有一女,精于算学,于商贾之道也颇有意思,我看就让她配合杜小子,可也。” 李孝恭看向杜皮,似乎是征求杜皮的意见,杜皮依旧是乐呵呵的脸,他是真的无所谓,这次买一得二,稳赚局。 河间王李孝恭,大唐李氏杀神,有这么个人现在也做自己的后台,将来我杜皮还不是横着走,嘿嘿,横着走! 李道宗心惊,心想自己的脑筋算是转的快的,这杜小子无非就是个男人,好色之徒也,牺牲一个女儿,换得扑天的富贵,这是一本万利之举,惜哉,惜哉,我李道宗英雄一世,家中妻妾成群,愣是全给我生了儿子,半个女儿都没有,真是可惜。话说,我今晚回去努努力,生个女儿,还来的及不。 “嫣然!过来。”李孝恭轻呼一声,立刻有一个女孩轻移莲步,款款走来,样貌清秀无比,穿着很柔和,发型非常精致,佩戴的发饰还会偶尔发出叮当的响声,但是,就是这么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煞气。 “这是小女嫣然,自小对算学痴迷,沉于商贾之道,少疏,你看这竹叶酒之道,就由你俩操持,可否?”李孝恭眯了眯眼睛,很有意味的说道。 高啊!实在是高啊!杜皮没发话,一旁李道宗就明白过来,只恨自己只生儿子,膝下没有女子,生女儿太慢,是不是应该认个干女儿,再效仿之,这摇钱树好女色,对,就这么办。 杜皮看了看李嫣然,这丫的名字取得那么好听,可惜眉宇间怎么这么不善,像极了前世高傲的小姐姐看他的表情,所以他怂了。 众人继续饮酒谈笑,大安宫内一时间歌舞升平,所有人都很欢乐。 二十五、额..... 夜深,杜皮回到教坊院内,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地方,也明白了皇帝对自己的态度,非常的简单,“藏”,谁都不会知道,在这教坊内,皇帝的眼皮底下,居然藏着一位“摇钱树”,可怜自己还号称“大唐第一赌神”,比起天生赌徒的大唐李二皇帝,自己还嫩的很。 路过小院一角,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走进在窗台外偷听了一会儿,发现很刺激,是杜风那龟孙子和杜燕小娘们,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俩狗男女的事儿,杜皮早就知道了,可恶的杜风,杜燕这大长腿,便宜他了,不过杜皮心内完全没有什么吃醋和嫉妒的意思,他本就是个乐于成人之美的屌丝。 我说,就抱在一起,就舒服的哼哼唧唧的吗?真是的,难道不干点别的,我是不是应该吓唬吓唬他俩? 杜皮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屋。 最近好累,平白无故多了三百九十户的吃喝拉撒,想当日,初次接手这个由死囚和其家人组成的百申村,真是穷的叮当响,犹如接手了一个已经输干的赌盘。 操盘,对于尚显稚嫩的自己来说,真的很难,但是操持之下,很顺手。 杜皮发现自己想错了许多,首先是想错了百申村,这个村子是由死囚们组建成的,他们对于新生活的渴望远远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的每项决定都落实的非常完美,那是一种近乎拼命的完美。 首先,自己想到的是,最基本的生存条件,温饱。百申村的永业田又少又贫瘠,这是这个时代贫穷的根本,杜皮想的是,要跳出这个框框。 我们不种粮食,我们村子要吃肉。杜皮是这么对百申村的庄民说的,所有村民觉得新的主子是个傻子。 接下来,他操盘的是,三禽太祖,养鸡养鸭养猪,唐代的鸡鸭,因为饲料的问题,普遍都产肉少,得不偿失,大规模的养殖几乎没有,所以,这是个巨大的赌盘,稳赢的那种。 骨粉,是杜皮在饲料厂打工时学到过的一招,这个时代的骨头,是没有被利用起来的,长安城北有大量没人要的羊骨,白捡的那种,磨成粉,混以米糠皮,就是高钙的饲料。 彘,也就是猪,唐代几乎没人养,称之为贱肉,原因是当时的猪,都是野猪转变而来,腥臭味极重,除了熬油之外,是不会有人作为肉食的。 没有猪肉的餐桌,是不完美的,杜皮是这么说的,然后收购小猪,然后劁,劁就是阉割猪的下体器官,一种去势手术,非常简单,侯老四就是屠夫出身,虽然后来进了瓦岗由杀猪改为杀人,但是手艺没丢,几百头小猪仔,侯老四一天就劁完,然后傻乎乎的问杜皮,劁完的猪肉真的可以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东西能赚大钱,懂不?这是扑天的富贵,懂不? 土鳖。 李世民的赏赐全部榨干,百申村爆发了惊人的潜力,实现了馒头和石蜜的量产,大量的人工,带来了成批成批的馒头和石蜜产量,当然,也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仅仅只是十数天后,百申村开始脱胎换骨,鸡鸭猪舍都建了起来,这些曾经的死囚,干起活来都不要命的,不存在有偷懒的情况。 杜皮曾做了调查,这些死囚的罪几乎千篇一律,偷窃、杀牛、杀鲤鱼、大不敬、恶逆的,几乎占了九成,理由惨不忍睹,什么活不下去,偷了粮食,杀了耕牛,下河捕了鲤鱼(鲤鱼与李同音),毁坏了佛家的祠堂,理由是佛家占了他家的田地;打了读书人耳光,是为不尊孔圣;还有更加离谱的,姓杨,家里还供着隋朝的先人排位 都是些子虚乌有,要么就是实在活不下去,真正有罪的,也有,占二成,比如侯老四,杀了贪墨军饷的军官,比如刘老七,谋杀欺凌自己女儿的亲属舅舅,比如阿香,内乱,守寡多年与小叔私通 实在罪大恶极,杜皮不留,发放了遣散费,第一天就赶了出去,剩下的,嗯,还是有救的。 这些有救的,带着一股对新生活的热情,干起活来,简直如拼命三郎,就连女死囚,也能像个男人一样干活,任劳任怨。 短短日子,鸡鸭猪舍建了起来,一家供所有人吃饭的大食堂建了起来,可以供全村人吃饭的厨房也搭好了,杜皮没有藏私,他是这个时代的发酵之神,生产酵素,发酵馒头,炼制酱油,熬制猪油 日子会好起来,我保证,我杜皮,字少疏,我的名字,皇帝取的,大唐皇帝没有忘记你们,现在我们吃的饱,以后我们要吃的好,不但要吃的好,以后还会穿的暖,住大屋,多生孩子,孩子上学,我来教! 杜皮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屌丝,居然还有像一个领导人一样讲话的日子。他在庄民中间,高喊着对未来的承诺,听的台下的所有庄民,都红了眼睛。 他们自从被打入了死牢,便已经失去了生活,失去了尊严,生活与尊严,这土鳖东西,既然输了去,那就赢回来。 侯老四哭了,一项憨憨的他,只会杀人,杀多少人,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杀了那个贪墨军饷的军官,他是笑着的,反正一命抵一命,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过正常人生活的一天。于是,自己笑嘻嘻的走进了死牢,等待着“弃市”,新的皇帝给了自己再活一次的命运,侯老四就想着,要不把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军饷官、运粮官都杀了,好歹能得一游侠美名呢。直到一个傻小子出现,那么年轻,说起来话来比自己还直白,如今还真过起了好日子,杜公子就没个仇家吗?老子就会杀人怎么报恩呢?愁啊!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完厌了,我侯老四抹泪的时候像个人呢。 刘老七哭了,杀了那个禽兽舅舅,反正自己也活不成了,就是自己年幼的女儿,割舍不下,运气好得到了皇帝的大赦,他本想带着幼女离开长安,过一些颠沛流离的生活,苦自己能吃,可自己年幼女儿吃不得,可就在这时,这个少年的出现,说要带着自己和女儿过好日子,当吃上白软喷香的馒头时,幼女一滴滴的眼泪落在馒头上,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的咬了口馒头,很甜。 田二狗哭了,自己只不过打了一个读书人一顿,就被诬陷为什么破坏圣堂、不尊孔孟,死囚,死就死,反正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过也罢,自己烂命一条,就是可惜了嫁给自己的苦命女人,什么福没享过,就要做寡妇了,看来自己死了,她也能解脱了。皇帝大赦,得回了性命,但下顿饭不知道在哪,这时,一个叫杜皮的年轻人出现,让他去酿酒,让他家苦命的女人去养鸡鸭,吃饭不花钱,这是做梦的日子。 阿香哭了,手里的馒头是那么香甜,食堂建好了,煮饭做菜对自己来说,那是每天干的事情,还有工钱拿。自己耐不住寂寞,和小叔子私通了,东窗事发后,小叔子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自己进了监牢,当初在床榻上,他可不是这样的,皇帝大赦天下,但是自己,还不如死了呢,周遭的白眼,青皮的馋羡,犹如噩梦。梦里,一个年轻的少年郎君来了,他教自己煮饭烧菜,教自己炼制什么“酱油”,“哈哈,不错,以后食堂就交给阿香你了。”少年郎君偶尔会在村里住,阿香像每个唐朝女子一样,性情刚烈,她爬了少年郎君屋墙,谈不上报答,自己就剩这身皮囊还值点意思,可是少年郎君还是个处,他逃跑了。 二妞笑了,每天有饭吃,不用再挨饿,有粥喝,有馒头吃,还能吃到肉,肉,肉。阿耶死了,死的时候攥着二妞的手,颤抖着,说不出话,阿耶曾说过,二妞是宝,二妞是命,二妞命里会遇神仙,神仙会给二妞饭吃,神仙会给二妞衣穿,神仙会养着二妞长大,长大了娶了二妞杜皮哥哥,就是神仙。杜皮哥哥一定喜欢二妞,二妞也顶顶喜欢杜皮哥哥,骑在杜皮哥哥肩膀上,抱着杜皮哥哥的脑袋,就像抱着阿耶,就像吃肉一样,甜甜的,美美的。二妞要多吃馒头,多吃肉,长大一点了,就嫁给杜皮哥哥,那是二妞这辈子顶顶幸福的事儿。 闲话多了,说说当下。杜皮回到自己屋子里,心里想着的是,杜风和杜燕,这对狗男女,今晚不会就干上了,这算个什么事,貌似是私通,哈哈,报官抓他丫的,让杜风这小子老赢我,杜燕这丫头也坏了,没事也调侃我,唉,算了算了,自己穿越来唐,多少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善。 唉,长夜漫漫,如果素衣能躺在床上,陪我说说话,做些羞羞的事儿,那还真是美啊。 嗯,豫章的小胳膊肯定和横在我胸前的这条一样,白嫩喷香。 啊咦,这条白嫩的胳膊是??? “柳柳儿??”杜皮惊叫道。 “嗯~啊~公子,你回来了?!”杜柳儿睡眼惺忪的含糊道。 杜皮突然记起,有那么一个晚上,杜柳儿在自己床上过的夜,但是那晚,他自暴自弃喝的断片,难道自己已经破处了? 杜柳儿身着肚兜,肉体横陈,这哪是杜皮这正常男子能忍得住的,但是,他娘的,杜皮还真的忍住了。 “我们已经?”杜皮几乎是颤声问道。 “奴轻贱!”杜柳儿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其实杜柳儿心里也在打鼓,她也是个初通人事的小丫头,胆子是大,但是技术这种土鳖东西,她还不具备,那晚,杜皮大醉如泥,还不配合,抱住,一扭摆脱,再抱,再一扭摆脱,双手抓住,一翻身摆脱,这一定是处男癌作祟,治不好,最后,杜柳儿只能拥着杜皮睡着了。 杜皮,字少疏,仍是个处男,所以,今晚杜柳儿做好了心里准备,放弃了所有的矜持,来决战了。 “柳儿我我会会负责的。”杜皮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出来的话令他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杜柳儿的小脸瞬间带着泪花,她并不知道,这时候小声抽泣,可能对古代大男子欲火大盛,但会息了现代男人的火。 “疼吗?”杜皮扯开了话题,问道。 杜柳儿本能摇头,令杜皮一阵大失落,靠,难道自己不行,杜柳儿绝对是稚子少女,自己难道令对方“疼”的能力都没有吗?所以,杜皮也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 “你不用勉强自己!” 这话说的,你让人家姑娘家怎么接话? 杜柳儿一把拥住了杜皮,像个八爪鱼一样缠抱住,杜皮感觉有些燥热,可惜的是,杜柳儿抱的太结实,他腾不出手来干点别的,至于那啥鹰之指,阿威十八式,那是只能想象一下。 两个青涩的少男少女,气氛很尴尬。 “奴知道,公子梦中都呼的是公主的名儿,奴蒲柳之姿,不登大堂,只求一个安身之所!” “我做梦喊的都是豫章吗?看来我这单相思,真的苦!” “非豫章公主,乃长乐公主也!”柳儿如实道。 “咯噔!”杜皮倒吸一口凉气,心下大惊,有点反应的小杜皮,也瞬间熄火,这么会,怎么可能,我是谁?长乐是谁?杜皮又懵了,眼前的杜柳儿眼神清澈,她不会说谎,自己做梦不是该喊豫章的吗?怎么会喊长乐那厮。 “陛下皇榜上都说了,长乐公主以身为则,与堂兄长孙家的大公子的婚约都解除了”杜柳儿也不知自己稀里糊涂的在说些什么,反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奴和燕儿姐都盼着公子能把长乐公主娶回来呢?” 杜皮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近自己忙,都没见着豫章公主,到是长乐公主,来到一次百申村,给自己带来了皇帝的赏赐,真是天可怜见的,我对豫章,真的是一条心,从没变过。 “夜深了,奴,服伺公子安睡。”杜柳儿轻轻的说着有魔力的话,但杜皮依然纠结在两个公主的问题,思想一直在神游,对杜柳儿撅起的小嘴丝毫不觉。 夜真的深了,月影摇曳,杜柳儿吹熄了蜡烛,顿时一片漆黑,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眼睛也迅速的适应了黑暗,月影下,杜柳儿小巧的身姿透着玲珑的曲线,看来,这次,杜皮的火,是消不了了。 没人能消的了。 算了,还是不忍了,河间王不是说过,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嘛?杜皮愉快的想着。 杜柳儿的小手探了下去,秃然,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她掏出一根东西,急忙就着月光看了看,看清后,这才拍了拍胸脯,原来是这个东西。 她是个聪明而大胆的姑娘,本就生在书香门第,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什么,顿时,有点犹豫不决了。 这是一支胎毛笔,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以及李丽质的大名,她就了然了。 胎毛笔,女孩出生的时候,会将胎毛保存下来,或将其放入锦囊之中保留,或将其制作成胎毛笔,留作今后定情结发之礼。有诗云:内为胎发外秋毫,绿衣新裁管束牢。 而一位公主珍贵的胎毛笔,竟然在自家公子的身上出现,说明什么,说明这两人已经私定终身了,而这位长乐公主更是为了情郎,都把自己的婚约给解除了。 杜柳儿见过长乐公主,在石蜜铺,自觉相貌身形相比之下,自愧不如多矣,而她也怕公主,人家位高权重,背后还有如山一般高的皇帝做父亲。 如果和公子同床,怀了孩子,自己会不会被长乐公主视为眼中钉除去?杜柳儿想到的是这一层。 杜皮只用了数息,早就心猿意马了,这时候,片都白看了,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始。 “公子,奴奴肚子有点疼,想是月事要来了。”杜柳儿急忙找了理由。 “那那怎么办?”这时候的杜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燥热难当,然后又被淋了一头冰水,都快冻死了。 杜柳儿乳燕投林般转身,不敢再说话。 美妙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顶着一个黑眼圈,杜皮闷闷不乐的喝茶。 二十六、喝茶 李世民起的很早,昨晚一夜春风,想着昨晚小杨妃(当年齐王李元吉的妃子)在自己的雄风下,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的样子,就觉得很自豪。 朝堂之上,一般皇帝都是最后到的,今天心情好,破个例,提前到了,李世民是个很会破除规矩的人。朝堂上早到的几个臣子,都很开心,至少今天来早来对了。 “知节,亦早至,难矣!”李世民开着玩笑道,意思是,程咬金,今天你也这么早就到了,真是难得。 程咬金嘿嘿一笑,平常他都称病懒得上朝的,今天他早到是有原因的。 程咬金的人生,是赢家,少年得志,中年丧妻,晚来得子,他占全了。 他的原配孙氏,生了程处默、程处亮两个儿子,贞观二年就病死了,继室程崔氏,出身“清河崔氏”,为隋朝齐州别驾崔信之长女,这个女人知书达理,酷爱读书,素喜茶道,尤其是近来,有一种炒制茶叶,横扫了整个大唐喜欢喝茶之人。 但这个茶叶,只有西市两间商铺售卖,一售卖就卖空了,一售卖就卖空了,有钱买不到的那种,所以在贤内助的威逼利诱下,程咬金起了个大早,带上人马,犹如出征一般,去西市排队买茶叶去了。 “陛下啊,你不知道,俺老程要是不起早,买不到茶叶,这晚上就没法上媳妇儿的床了,真是听着伤心,闻着流泪啊!” “噗!”李世民听后,憋笑憋的难受,心头开心非常,非常想大笑三声,西市两间卖茶叶的铺子,一间是上皇也就是他老爹开的,听说是裴寂在打理,另一间是他自己开的,太子在打理,这都是秘密进行的。 “朝后至甘露殿也,朕偶得之,赐予汝!”李世民非常得意的说,贞观盐解了国库之急,炒茶丰了内帑之需,李世民现在相当有钱,他差点认为自己就是大唐最有钱的人了,再不是那个穷嗖嗖,抠碧碧的皇帝了。 程咬金听后大喜,敢情是皇帝有茶叶,要赐给我,圣宠程咬金不在乎,这便宜不占,王八蛋。 一旁的魏征、房玄龄,听后,脸色一变,各有想法,还是魏征先开了口,问道:“西市所鬻茶者,陛下之意与?” “咯噔!”李世民一惊,完了,自己逞一时之快,暴露了,要是被魏喷子知道了,肯定又要劝诫自己,勿与民争利了。 “乃上皇所为!朕也是偶尔得之。”李世民淡定下来,卖老爹卖的异常坚决。 老谋深算的房玄龄,看着魏征有开喷的迹象,立刻为皇帝解围道:“此茶一出,吾等爱茶之人,惧其无私钱矣。”意思是:这茶叶一出现,吾等爱茶之人,怕是没有私房钱了。 房玄龄继续说道:“余听闻民间所传,是茶有等,上等龙井,八千贯一石,饮之不起,饮之不起。” 魏征终于找到了可以开喷的地方,遂说道:“此茶利于市,虚高市价,其心不善也。” 李世民没有亲手卖茶叶,都是交给太子处理的,他就管收钱,但是这个极品茶叶的价格,他没有和上皇商量,但是他知道他自己的茶叶铺,卖的是5000贯一石,这时候,他根本听不到魏征在喷什么,他心里已经在骂娘了,不,是在骂爹了。 回头就把价格给抬高点,顺便骂太子一顿,这败家孩子,让朕的内帑少赚了多少钱。 “闻陛下言,陛下也喝此茶,想必是皇子心孝,陛下有福矣。”房玄龄很巧妙的说了一句,舔着脸,就差把“陛下也赐我点茶叶呗”写在脸上了。 “玄龄朝后亦至甘露殿,且食茶且边计六道干旱事宜。” “房乔,遵旨,谢陛下隆恩!”房玄龄喜滋滋的说道,作为大唐第一才子,他嗜茶如命,家中积蓄马上花光了,要不是儿子房俊孝顺了他点茶叶,他已经要断粮了,这可是要了卿命了,他是这个时代智慧的巅峰,他嗜茶有瘾,最关键的是,他喝的出茶叶的好坏,喝过一次极品龙井后,喝次一点,就觉得很没意思。听说皇帝有茶叶,还要赐给程咬金,吗的,这果断不能忍啊,程知节这牲畜喝茶,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所以,这把老脸也该刷一刷了。 一旁的魏征脸色很不好,他今天也去买茶叶了,可惜他排在程咬金后面,轮到他的时候,卖光了,其实他非常喜欢这种泡茶清淡淳朴的喝茶方式,正巧皇帝最近补发了一批薪酬,有些余钱的他,最近喝的都是龙井,他本就是天生的会喝茶、会品茶的文明人,几个等次的茶叶,他也喝的出来,喝过顶级龙井茶,一下子就上瘾了,直直认为这龙井就是为了自己制造出来的。 现在,皇帝独独要把好茶叶留给程咬金和房玄龄,这这都怪自己的老毛病,逞一时嘴快,这下,少了自己的份,自己开口要,这老脸没地方搁啊。 “大唐六道,干旱已久,想必此番,亦有饥民游于长安,魏某不才,也愿同商大唐六道干旱事宜!”魏征拱手道,一脸的正气凛然。 “哈哈哈,我说老魏,你也忒不要脸了!要茶叶就直说嘛”程咬金第一次逮住了机会,可以反喷魏征的机会。 “混账,吾心系六道百姓,非茶耳。”魏征还是正气凛然的说道,只是微微有些脸红耳赤。 “噗呲!”李世民这次是真心忍不住了,他好想扯着嗓子指着魏征的鼻子,狂笑出来。 魏征向他低头了,破天荒第一次,原来这家伙也喜欢喝茶,而且现在借着大义,向自己讨茶喝,娘的,爽利,一会儿一定要跟观音婢说这事儿,真他娘的爽利! 李世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有钱腰板就硬。 “唉,知节勿嚷,玄成心系百姓,嗯!心系百姓矣!”李世民憋住了疯狂嘲笑的念头,一本正经的说。 很快,朝会开始了,大事一件,小事数庄,大事就是干旱的事,反正朝堂上是商量不出办法的,李世民都习惯了,小事三三两两,无非是几个人事任免,大臣们个个争先献策,吵做一团,李世民也习惯了。 “再议,退朝!”李世民摆了摆手,就像赶苍蝇,这个手势,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学的杜皮。 程咬金、房玄龄、魏征三人等人都退了,还留在殿上,这是盼着去甘露殿喝茶,这才是正事,说不定边喝茶边把朝堂上的大事给解决了。 长孙无忌最后走的,因为他心中的政敌房玄龄,下了朝,没走,天生谨慎的他多了个心眼,也就跟着房玄龄,一起来到了大唐真正的办事核心地,李世民的书房,甘露殿。 甘露殿内,早早准备好的长孙皇后,正在煮茶,用的是一套正儿八经的功夫茶具,当然,这是杜皮孝敬的,百申村出品,必属精品。 房玄龄四人看着长孙皇后熟练的摆弄着这套工夫茶器具,不免心中感叹:这茶还能这么喝,不是说热水泡一下,茶香自然来吗?到底是皇家呀!不行,得看清了,回家自己也必须打造一套。 “备器、生火、净手、候火、倾茶、炙茶、温壶、洗杯、纳茶、高注、润茶、刮沫、冲注、滚杯、洒茶”长孙皇后边说,边熟练的用茶壶一开始出汤时在摆成圆字型的几个杯子快速轮换,“谓之‘关公巡城’!各位大人,请用。” 除了长孙无忌的几人受宠若惊的拿杯喝茶,看的李世民心中不屑道了一句,土鳖。 “留之茶,乃精华所致,均匀配之,以免茶色不一,谓之‘韩信点兵’!” “闻香、啜味、审韵!各位大人,再请!” 一套流程下来,长孙皇后也不免有些骄傲,可惜的是,这套流程是杜皮跟他说的,而杜皮,只会说,不会做,跟家乡一个老头学的。 几人再次受宠若惊的拿杯喝茶,不觉得,连自己喝茶都变的高大上了。 “好茶!”房玄龄喝完茶,由衷的深深一辑。 “房大人谬赞了!”长孙皇后还礼。 魏征闭眼装深沉,其实在默背长孙皇后刚才说的那套,他发誓,他从未在任何一本书中读到过这些。 “观音婢,可还有乳雪龙井!”李世民品了口茶,问道。 长孙皇后,眨了眨眼睛,看向眼前这四个人,犯了难,自己老公是皇帝,讲排场,讲大方,可她就是个女人,小气是女人的通病,太子卖茶是要向她禀告的,所以她知道这个极品茶叶的价格,你要送就送四个,送得起吗? 关键的是,太子最近活动频繁,极品的龙井送的差不多了,稍劣质点的,送不出手啊,房玄龄,魏玄真,哪个是易于之辈,程咬金到是好忽悠。 “臣妾去准备!”长孙皇后明白了意思,谎称去准备。 李世民点了点头,愉快的和几个心腹大臣谈起了茶道,顺便再聊聊国事。 长孙皇后赶紧唤来了李君羡,令李君羡去上皇那里,讨要一些极品茶叶救急,可是李君羡想了想,说道:“上皇有言,江南两茶园为陛下所掠,莫复觅也。”意思是,江南两座产极品茶的园子也被你抢去了,别再来找我了! 长孙皇后闻之,心急,心急,便会急中生智,她想到了始作俑者——杜皮。 “速去教坊,唤少疏带茶前来。”长孙皇后立刻下了命令。 二十七、豁出去了 说那杜皮,正在闷闷不乐的喝茶,昨天从上皇那里弄来了些极品龙井,自己不怎么喝茶的,正在想着,豫章这种喜静的女孩子肯定喜欢喝茶,关键的是,我怎么送去呢,堂而皇之的送去,会不会被截胡,听说这茶叶卖的贼贵。 杜柳儿今天躲着杜皮,心有愧疚,好不容易安抚了燥热的自家公子,那种安抚还不如不安抚的好,就像公子昨晚说的,这事好比,开了盘,下了注,没开盅就说我输了。 不料,自己茶刚刚泡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李君羡来了。 “起居郎杜少疏,可有极品龙井,速带茶入宫。” “没有!不去!” “”李君羡拔刀。 “走着!” 杜皮见到了长孙皇后,又看到了李世民和几个大臣在喝茶,心想,肯定是茶叶的事,弄不好,是‘借’自己的极品茶叶,来做好人。 想罢,赶紧掏出准备好的一个精致包装的盒子,里面当然是抠出来的极品茶叶,递给长孙皇后。 “小子知道素衣喜欢喝茶,烦请母后给豫章带点茶叶过去,要不,小子自己去,还请李将军带路” 长孙皇后眼皮一跳,这句“母后”她还是首次听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男子,真的是大胆啊,敢叫我母后,殊不知,这称呼能要命的。 关键的是,还叫的这么自然。 长孙皇后婉儿一笑,道:“长乐亦喜喝茶焉!” 杜皮指了指宫女们正在包装着带来的龙井茶,道:“这些,都是给长乐公主的。” “何唤素衣而非丽质矣?!”长孙皇后继续笑道,他是知道杜小子独爱豫章,而轻李丽质,也知道李丽质暗恋杜小子。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长孙皇后喃喃的念起了诗。 杜皮听后,不惊反喜,心想,你不说也就算了,说穿了,到是给了我机会澄清一切,这铺,赌了! “小子当夜醉了,错把长乐公主当成素衣了,所以这诗,是小子写给素” 长孙皇后一挥手,打断了杜皮的辩解,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她已经很少装严肃了,沉声道:“起居郎可知,过已下,陛下深以为杜小子尚公主乃长乐,恩出宠,虽长乐婚约亦解,如此反覆,乃欺君大罪。” “咯噔!”完了,芭比q了。 长孙皇后放缓了语气,怕吓着眼前这好女婿,又道:“何以丽质不如豫章?”她是铁了心要把李丽质嫁给眼前这个孩子,如今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仅仅只是个丈母娘而已,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那种。 “我我我现在就去和陛下,澄清明白!”杜皮有些慌神,作势就向甘露前殿李世民处走去。 长孙皇后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孩子,不管不顾,死活无论,心中一个女人,认定再不其他,一时间,她到是痴了,心想豫章究竟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个这么喜欢她,喜欢到不要命的男人。 拆散痴心人,难道自己一直做的事,是错的吗?长孙皇后第一次问自己。 “慢”长孙皇后刚发话,她都忘了阻止杜皮去李世民处了,杜皮已经小跑到李世民和几个大臣跟前了,长孙皇后有些头皮发麻了,事情似乎脱出了自己的掌控。 李世民看到了杜皮没等禀告就来到自己跟前,愣住了,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不会在这些大臣面前,就喊自己“父皇”,宴会上喊喊也就算了,可这是外人,还是自己的肱骨大臣,关键的是,长孙无忌也在场。 “父皇!”杜皮舔着脸喊道。 李世民头一麻,暗道,果然! “其子雅达,年轻已官至起居郎,别日,朕有所重,而子长居异国殊俗,不可礼拜,诸君间之,可以教之矣。”李世民急忙帮着杜皮分辨道,不然丢脸可丢大了。意思是:这小子长居在异国他乡,不会寻常的礼节,你们几个做长辈的,有空可以教教他。 杜皮急忙向几个大人辑礼,礼毕,转身向李世民问道: “父皇金口玉言,孩儿何时可以尚豫章公主!” 二十八、逼宫李世民 “咯噔!” “咯噔!” “咯噔!” “咯噔!” “咯噔!” 前三个咯噔,是程咬金、魏征、房玄龄三人听到了八卦,房玄龄、程咬金是见过这小子一面的,知道贞观盐出自这小子之手,原来这小子是借着功劳,想尚豫章公主。 豫章公主?那个不是闷声不说话的下嫔之女吗?切,没眼光,程咬金想着,不言不论,坐等大戏。 此子不凡,陛下甚为倚重,可此子竟只为尚一下嫔所生之女,实属好色之徒,嗯,不言,不管,只要不是和自己儿子抢高阳公主便随他去。房玄龄想着。 魏征还在愣着,这小子是什么情况,没看见这里是哪里,你周围是什么人吗?突然杀出来,质问天子何时尚公主,魏某自认胆量之大,贞观年间,无人可比,但现在看来,后生可畏啊! 李世民也惊了,瞪大眼睛看着杜皮,看他眼神不似作伪,好端端的怎么跑出来说要尚豫章公主?那长乐呢? 最惊愕的还数,在殿后偷听的长孙皇后,她本想借着今天的机会,逼着杜皮就范,将错就错尔,但是这小子,这不怕死的小子,真的说了,指名带姓的说了。 杜小子情深矣,非豫章不可也,如此良人,也难怪长乐喜之。长孙皇后悠悠的想着。 场面一度尴尬!因为很静,没人说话。 李世民一旁的内伺太监张阿难,是知道全部事情的人,杜皮多有孝敬,于是他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只是想挽救一下这个心善的少年,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句话,揭起了一阵风波。 “起居郎急矣,可等候陛下处理完国事,再商之。大唐礼数,起居郎不识也。”张阿难笑嘻嘻的说道,说完,就拉着杜皮准备离开。 “慢!小子刚才所说,乃豫章而非长乐乎?”李世民眉头一簇,问道。 杜皮站定,拉都拉不动,一旁的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他一直很介怀的就是自家儿子和长乐解除婚约的事,这下,他似乎找到了根。 “是!”杜皮肯定的点头道,这句话,实在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 李世民记得那晚家宴,杜小子拉着长乐的手,当场不要脸的念情诗,那诗写的还挺好,怎么一下子又变豫章了。 豫章?难道从一开始,这小子就准备大小同吃。 杜皮赌了很大的一注,很不要命的大声说道:“在我眼里,尚公主就是大事,比天还大,至于你们说的国事,没有我解决不了的!” “咯噔!” “咯噔!” “咯噔!” “咯噔!” “咯噔!” 这下子,等于鄙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就差那句经典的台词搬上台面了“我不是说你是乐社,我是说在场的所有人的,都是乐社”。 “放肆,小子妄言!”李世民眉毛一横,第一个发怒道,“你可知前长乐,而今豫章,乃欺君之罪。” “我那晚喝醉了,错把长乐当成了豫章公主,都是父皇你不好,灌我那么多三勒浆,劣质酒啊!哦,还有河间王。”杜皮毫不相让的说,这铺,已经跟注,不断加注,欲罢不能,all 在即。 长孙皇后在殿后听的哑口无言,真想把杜小子揪着耳朵出来,打一顿板子,不过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如果杜小子这片心放在长乐身上,怕是也绝对不会辜负了佳人。 豫章,那下嫔之女,冥冥之中,似有神人护佑。 长孙皇后招手唤来一个宫女,耳语了几句,宫女便急急离开。 “父皇,酒精,我已经炼制成功,听河间王说,您已经试验过了,所以,您的要求,我都达到了,请父皇金口玉言,兑现承诺。”杜皮继续加注,继续逼着李世民,但在其他几位大臣眼中,这是找死。 “‘酒精’为何物?房公?”程咬金轻声问向一旁的房玄龄。 房玄龄眼神一恶,瞪了程咬金一眼,轻声道:“吾何以知?” “老魏头,你知道不?”程咬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又问向魏征。 魏征理都不理他。 杜皮和李世民大眼瞪小眼,看着两不相让,这时候,长孙无忌出声了,长孙无忌能权倾朝野,靠的是他的智慧,整死人的智慧,权术上,他堪称大唐第一,所以,他一出声,就是直击死穴。 “起居郎,才识比天高啊!国事,没有你解决不了的,此话,却是把陛下也比了下去!” 阴狠,这是历史对长孙无忌的评价,很正确,但不全面,他的话很阴,但也是充满智慧的。 抓住一个点,无限放大,甚至带入皇帝的思维。 “比天高”便是死罪,不知道李世民号“天可汗”吗? “某且问你,大唐六道,干旱之灾盛行,何方可破?此间数月,亦有流民数十万,何法可安?” 说不出来,便是死罪,长孙无忌押上自己老婆孩子,就赌你没办法解决,这是国家大事,也是朝堂上集合全大唐的智者,也商量不出好办法的难题。 “某且问你,陇右道常年受吐谷浑侵扰,大唐子民深受其害,你可有良策?” “某且问你,大唐岭南道,纵横二千里,而刺史冯盎,厉马秣兵,心怀不善,你可有良策定之?” 长孙无忌,说了三个国家大事,其中任何一个,都堪称难题,答不出来,就是死罪,这是小事,长孙无忌的第三个难题,才是深意,堪称一石二鸟,岭南道冯盎,是长孙无忌的心腹大患,如果能借着今天,除之,那便最好,除不掉,也会让李世民心生芥蒂,反正显得他自己忧国忧民。 玩弄权术,长孙无忌自认没有怕过谁,他这几句话,说的房玄龄惊叹不已,房玄龄当然听的出来,这小子答不出来,多半会借机发挥一下,必死。问题是岭南道的冯盎,长孙无忌,为何要弄死他呢,房玄龄认真的思考着。 “长孙大人,言重了,此大事矣,你我等臣子,也未必有良方可用,更何况”一旁的魏征都忍不住长孙无忌以大欺小了。 ——“土鳖!” 二十九、舌战长孙无忌 杜皮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骂了一句,鄙夷道:“就你这三个小问题,能比得上追求素衣的难度?” “咯噔!”李世民心中真的起了杀意,这小子要是继续胡诌下去,真的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嗯,气死朕了,阉了他,留在身边。 “听好了!”杜皮清了清嗓子,开始装逼。 “干旱是吗?老天不下雨是吗?别点头,就说是还不是?” “是!”长孙无忌有点生气,这小子正如陛下所说,无礼至极。 “你知道怎么让老天下雨吗?云层很厚,但是就是不下雨,那是需要一种催化物,碘化银,知道吗?不知道,土鳖!” “碘化银这东西有点难,需要时间,最多三十天,我能造出酒精,就能造出碘化银,懂不!” “而且,西安啊呸,长安地下水很丰富,只是你们不知道在哪挖,我还能不知道吗?” “流民数十万,这对父皇您治理天下的侮辱。不赈,以工代赈懂不,分而治之知道不?让他们去修路、修房、挖矿,给工钱,而工钱恰恰产自于他们自己,而他们劳作的剩余价值,就涉及到资本的运作,这方面,跟你说你听得懂吗?” “嗯,这是第一题!口渴,父皇,我喝口水行吗?”杜皮瞅了瞅桌上的茶具,说道,“诶~父皇,这套茶具,不是我送给母后的吗?我亲手做的,怎么在你这了?!” “起居郎,凡事别太认真!”张阿难说道。 “哦,懂了!” 杜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而下,继续侃侃说道:“第二个是什么问题?吐蕃侵扰?” 加注,吓死你们的加注,杜皮瞬间把杯子砸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后充满歉意的对李世民说道: “父皇,我明天做一套新的茶具赔给您。” 李世民气的直抽抽。 “人家打我们,就揍他丫的,星星之火,岂可与烈阳争辉!” ——“我大唐,便是烈阳!” 杜皮振臂高呼,声嘶力竭。 “说得好,有我大唐儿郎的骨气!”程咬金忍不住符合道。 “星星之火,岂可与烈阳争辉!妙哉!妙哉!”房玄龄抚须赞道。 李世民的一颗野心,也被这句话瞬间点燃,至于刚才杜皮的无礼和欺君罪,暂时都忘却了。 “敢问程叔叔,大唐打吐谷浑吐蕃这些地方,难点弱点是什么?”杜皮拱手问道。 程咬金想了想,说:“地势,大唐战力高于吐蕃,但是一旦深入其地,士兵多数会身有不适,头晕、胸闷、憋气、呕吐、战力大减,重者会病而不起。” “那是高原反应,简单至极。”杜皮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红景天知道不,一种生长在雪山的天然植物,提前备好,进入高原前服下,可以有效缓解高原反应。我前几天去西市,有几个胡商在卖” 程咬金大吼问道:“你可是说真的,他卵子的吐蕃,就仗着这高高原啥,不怕咱们打他,如真如你所说,那吐蕃便没有什么怕的。” “打,是下策,以德服人咳咳,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杜皮继续装逼道,“各位,可知道青稞?” 这次魏征总算逮到机会说话了,他是了解青稞的,立马说道:“青稞乃吐蕃的主粮。” 杜皮点点头,翘起大拇指,赞了一句:“博学!” “青稞可以酿酒,方法我很熟,父皇要打吐蕃,我就把青稞酿酒之法散到那边去,让他们家家户户酿青稞酒,那酒好喝,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高价收购他们的青稞酒,或者用瓷器啊、琉璃啊、佛经啊,换他们的青稞酒!” “哼!胡闹,此岂非资敌也?”长孙无忌总算逮到一个漏洞,急忙说道。 “非也,辅机,此大有可为也!”房玄龄急忙急吼,而后,他目光带着神采,认真看向杜皮,沉思了下,拱手道:“杜小子之智,吾不及也!” 杜皮点了点头,房玄龄接下话说道:“此乃经济之道,杀人无血,掠勿动刃也!” “以主粮酿酒,祸国之道也,吐蕃非是大唐,粮本不多,兼之以利,岂非权贵之愿,然则,权贵富硕,而民贱也,其时,非但陛下勿动刀兵,而吐蕃自乱也!” “此计,毒!”房玄龄越说越兴奋,抚须大叹,说到最后,自己都害怕了。 “房公多虑,一旦粮尽不足,吐蕃自止作酒。”长孙无忌说道。 “非也,利之趋人,而人心不足也。”房玄龄立刻争辩道。 李世民听懂了,他心中慢慢考虑着,越想越觉得这计划,绝对可行,如此三年内,吐蕃必乱,而大唐如日中天,挥师西进,一战而定。 心中不禁叹息,这小子脑子怎么长的,如果他身在敌国,自己就算霍尽国力,也必让鹰卫诛杀之。 “青稞酒,好喝吗?比之陛下的三勒浆如何?”程咬金喜滋滋的问道,谈到酒,他就有发言权了。 “三勒浆犹如马尿!”杜皮一挥手,霸气道,偷瞄了下李世民,发现李世民脸色不善,杜皮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赶紧把茶杯里的水倒了,迅速的倒上葫芦里的酒。 一时间、竹香、酒香、药香,充斥了整个甘露殿。 “父皇,这是儿臣今天特地带来孝敬你的,我酿的酒,名竹叶青。”杜皮急忙舔道,前倨后恭的嘴脸显露无疑。 “40多度,你们悠着点,慢点喝。”杜皮劝道。 “胡说,这酒色,跟水一样!”程咬金一口闷下,立刻龇牙咧嘴起来,半饷,才舒服的喊道:“好酒!” 可惜了呀,杜皮心疼道,这本是想和豫章公主小酌一杯用的。 其余几人,细细品酒,就连平时不太喜欢喝酒的房玄龄,也觉得这酒入口柔滑,烈之非常,而回甘甚厚,简直是为了自己量身打造一般,美酒啊! “你们慢喝,这第二题,算是过了。”杜皮笑道。 “至于这第三题,我忘了,这位大人,请再说一遍!”杜皮一辑,问道。 长孙无忌气的抽抽,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个年轻人,问道:“小子,师从何人?” “我师傅啊!死了!死的老惨了!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摔死了。” 几位大臣偷笑之余,直感觉这年轻人有趣至极。 “惜哉,令师之智,堪比管仲张良。”长孙无忌叹道。 “朕亦觉可惜!”李世民也叹道。 这是长孙无忌之策,把杜皮今日献策的功劳,全部归功于他那子虚乌有的师傅身上。 那些都不重要,凡事别太认真。 三十、三季稻 这第三题,杜皮完全是在听天书。 大唐岭南道,就是交州,那时候的交州,完全没有发展起来,还是蛮荒之地,谁谁谁犯了错,都会被发配至岭南,反正去到岭南,就代表着九死一生,那地方地域很广,包括了福建、两广外加越南中北部,因为战略位置不及其他道,所以被忽视了,黄巢起义军占广州,削弱了唐朝政府在岭南的统治势力,得以推翻了唐朝的统治。但是,从经济上来说,大唐岭南道,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重大宝地。 但是这些,杜皮完全不知道,他只恨自己学习不扎实,书看的少了,所以当长孙无忌再次诉说了第三个问题,杜皮干脆耍起了无赖。 “父皇,你这有地图吗?大唐的地图!” 李世民听后,看了眼张阿难,张阿难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取来了一张地图,而杜皮只是看了一眼,就笑了。 这是个土鳖地图啊,感觉就是小破孩在一张布上随意的画了几笔,除了粗略的大唐十道还勉强看的清,其他完全是鬼画符。 杜皮看着地图,抓耳挠腮,装了好一会儿了,终于想到了招,指着岭南道最左边,现在越南的北部,问道: “敢问房叔叔,这里是哪?”之所以问房玄龄,是因为杜皮觉得,在场唯一一个有些智慧的,就数房玄龄了。 这可把魏征气坏了,魏征魏玄真,自认才学远在房玄龄之上,其实在历史上,魏征和房玄龄两人的智慧,真的不分伯仲,都是极有才学的人。 房玄龄答不上来,但魏征恰好知道,只不过杜皮没问他,所以他很气,这是一种病,想显摆却没有机会显摆的病。 “咳咳”魏征咳嗽了两下,示意着,杜皮没懂,李世民却看出来了,立刻说道:“今日只是闲谈,玄真既然知晓,便解了杜小子的疑问。” 魏征走上前,点着地图上的越南的位置,侃侃而谈道:“此为‘安南’,至秦朝始,便是国土。” 杜皮一听,又是陌生的名字,他的手指继续向南一指,问道:“这里呢?” 魏征轻哼一声,心想,这小子还想考校老子呢,今日就让你们知道,房玄龄都不知道的,我魏征一清二楚。 “此为占婆国,至东汉后,称之为林邑。”魏征摸着胡须骄傲的说着,彰显着自己的博学,房玄龄立刻拍马道:“魏公博闻,房乔不及也,至武德年间,安南、林邑少有奏折递上,蛮荒之地,房乔知之不详。” 这两地方,房玄龄自然知道,但是,他的情商不允许他在魏征面前卖弄。魏征却很享受着房玄龄的低头认输。 “这个地方饿死过人没?”杜皮问道,他终于听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地名——林邑,果然是在唐朝时代,就有了,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有高手前辈说的那样东西。 杜皮不读书的时候,和年轻人一样,喜欢玩游戏,认识过许多高手玩家,其中有个高手玩家,id很特殊,曾和杜皮有过一面之缘,彼此聊过家乡等地,那时候,杜皮的id叫“天下第一赌神”,而那个高手的id则是——“三季稻”。 “孰无饿死于人之地?”魏征喃喃道,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意思是:世间哪里会没有饿死的人呢。 而房玄龄却陷入沉思,这个少年给房玄龄带来了莫大的震撼,无论是他的大胆,还是他的竹叶酒,还有他天马行空般的言谈,只见房玄龄摆出一副奇怪状,回忆道:“林邑南安府少有奏疏上达,武德年间、贞观二年共上疏两道,不巧,都是房某曾阅,怪哉?!真是怪哉?!” 众人皆不解房玄龄觉得哪里奇怪,更加吃不透杜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房玄龄似乎想起什么,眼中精光大闪,看向杜皮,杜皮朝他点了点头,房玄龄急忙向李世民请辞道:“请陛下恩准老臣去一趟太府寺,臣有十万分要事,急待查证。” 太府寺,在大唐九寺五监中地位超然,无它,因为管理国库财赋、文件奏章,李世民自然是应允,房玄龄老成持重,现在这般焦急,必是万分紧迫之事。 房玄龄匆匆的走了,魏征给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房玄龄这般无礼,这般焦急,似乎发现了什么,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他很不爽。 “小子,何用关山,所道出焉?”意思,卖什么关子,有什么就说。 “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等房叔叔回来,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父皇,要是有功劳,记得算我一份,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李世民很好奇,遂说道:“君子不言功!何况是功是过,为未可知?” “父皇,信我,这可是扑天的大功!”杜皮自豪道,“来来来,我们喝酒,你们再不喝,就被程叔叔喝光了!” 几人这才发现,就在看地图,聊天时,程咬金这厮,已经偷摸着喝了好几杯竹叶青了。 美酒在前,恶人当道,李世民也不论天子仪态,大吼道:“老贼,为朕留止!” 程咬金“嘿嘿”的笑了两声,又一次举杯一口闷下,舔了舔嘴唇,回味道:“此酒甚美,三勒浆与之相较,真的如同马尿。” 李世民气的也是一口闷下,回味之余,觉得他引以为豪的三勒浆,真的比不了,当即,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酒以及这制酒之法,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虽先长乐而后豫章欺君之补偿也,善。 一葫芦酒喝完,众人意犹未尽,房玄龄拿着两本奏章来了。 一进门,就咋呼道:“陛下,此武德七年,贞观二年,林邑南安府所上奏疏,微臣死罪,竟至今发现此中端倪!” 李世民拿过奏章,和魏征、长孙无忌细细观看起来,一时间,无声,只有房玄龄和杜皮两人,眼神对视,确定因由。 第一封奏章写的是小事,无非是武德七年,南安府外,有强匪盘踞,请求朝堂派兵镇之。 第二封奏章写的还是小事,无非是林邑南安府一切安好,但是还是有强匪盘踞,请求朝堂派兵镇之,哦,多了一句,如朝堂派兵镇之,军伍所需粮草皆由南安府供。 当时,谁都没有理会这两封奏章,甚至都没有放上朝堂上议论过,李渊和李世民,都没重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派兵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土匪,吃饱了撑得啊,那么远的路,去穷山恶水之地打土匪。 “啊!!难道……”魏征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房玄龄,房玄龄点了点头,说道:“诚如魏公所思!” “故小子乃问,有饿死者呼?”魏征看向杜皮。 他急了,他真的急了,魏征一把抓住杜皮的衣领,揪了起来。 杜皮急忙说道:“卧槽,撒手!快撒手!这功劳算我的哈!我先发现的。” 李世民看完两封奏章,和长孙无忌一般,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时间,甚是恼火,最烦的就是这两个聪明人卖关子,有什么快快说来,而且最烦的是,这样的聪明人,现在有三个,看不出问题的人,也有三个,他、辅机、还有程咬金这厮。 难道朕之智慧也沦落为和程老贼一个水准了吗。 程咬金咋胡道:“有什么就说,卖什么关子,真是的!” 房玄龄缓缓开口道:“林邑南安府请朝堂遣兵镇匪,无此特异,陛下请看,此二奏表,乃贞观二年矣!” “贞观二年!”李世民喃喃道,一时间,似乎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都不是好事,那时候,是他的大唐最困难的时候。 渭水之畔,突厥狼兵险些攻下长安。 突生蝗灾,李世民以蝗虫为食,安定天下。 十道俱旱,流民遍地,易子而食,人间处处炼狱。 要不是靠着大隋建的粮仓,大唐的人口怕是十不存一。 突然,李世民顿悟了,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贞观二年,林邑南安府,请求遣兵镇匪,军伍所需粮草,皆由南安府供???” 他一拳砸在案台上,怒吼出声:“粮草!!粮草!!!天下大旱,南安府哪来的粮草?” 房玄龄摸着胡子,补充道:“除此之外,林邑南安府鲜有奏章上达,除贼患,未尝求朝堂碎米一粒。” 魏征不甘落后的说道:“流民之中,也未有林邑迁来者,然吾素闻林邑之民,偷惰成性,不勤耕桑。” 程咬金到这里,还是没有听懂,到是长孙无忌明白了,说道:“如真吾等所料,林邑,必有农之重宝。” “劳什子的什么重宝,说清楚点,俺老程,还是没懂,林邑人懒惰怎么了,关我们什么事,他请求派兵镇压,难不成让老程我带兵过去给他杀土匪。” 房玄龄摇了摇头,为程咬金解释道:“林邑之地,一者,在贞观二年,天下无粮之际,还有余粮可以请朝堂派兵镇匪。” “那可能是人家节省存在下来的。” “魏公不谓乎?遂薄林邑偷惰,不勤耕桑,是人生存粟乎??” 程咬金继续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说,林邑有一种宝贝,可以不需要勤耕种,就能吃饱肚子?农之重宝?是不是?” 程咬金终于明白了,在场几人,包括李世民,都把目光聚焦到杜皮身上,房玄龄微笑道:“此间缘由,怕是只有杜小子清楚了。” 杜皮也笑了笑,不卖关子了,一字一顿的说道:“三、季、稻” “三季稻?”几人异口同声道。 于是,杜皮又开始装逼:“我师傅玩游戏,从未输过,单单输给过一个高人,那个高人告诉我师傅,这个世间,有一种稻种,名为‘三季稻’,三月一熟,一年三熟,而这个稻种,只有这里”杜皮指了指地图上的林邑地区,说道,“只有林邑,有这种稻种。” 为防李世民一等人不信,杜皮干脆又摆出了那个子虚乌有的高人师傅。 李世民彻底懵了,“三月一熟,一年三熟”这八个字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上,他作为皇帝,深知农为社稷之本的道路,什么天地君亲,在粮食面前,统统让步。 人食五谷杂粮,不吃会饿,久饿必死,这是一切的原罪。 一种“三月一熟,一年三熟”的稻种,如能推广,大唐将抢先一步富硕起来,到时候,什么吐蕃,便是整个世界,都得姓李。 大唐将成为世界的核心。 万邦来朝。 房玄龄激动的说道:“若为真,则天下幸甚,粮产倍三,足可使大唐无饥民,此乃万世太平之举,陛下,臣恳请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速速派遣能人细作,去往林邑,带回三季稻种,则大唐幸甚,天下幸甚。” “陛下,此为一面之词,不可不查而先动矣。”长孙无忌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魏征急了:“辅机此言差矣,匪患不落无宝之地,强匪三年置于林邑,未曾离,林邑必有重宝,魏某同请陛下遣派能人前往林邑,大不了,魏某敢为大唐先。” “恩恩,老魏说的不错,最好再抓点当地人过来,让他们在长安种植三季稻,再推广全国。”杜皮说道。 魏征眼皮抽了抽,心道,这小子喊程咬金和房玄龄都称呼“叔叔”,对陛下直接称呼“父皇”,唯独到我这,居然喊我“老魏”! 而此时,杜皮想的是,要不是农科院的妹子实在太难看,老子连杂交水稻都会弄了,还有三季稻什么事 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似乎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暗道奇怪,皇帝怎么会这么轻信一个小子的话。 他心中暗暗思呒,这小子到底是稚嫩了些,这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贞观盐一道,算是皇帝保之有道,让小子逃过一劫,然则我只需要稍稍放风出去,必将有人取其性命。 “陛下,微臣亦赞成派能人前往林邑,如若带回三季稻种,则大唐幸甚,陛下,解铃尚需系铃人。”长孙无忌拱手道。 杜皮一愣,迅速的反映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抱住李世民的大腿,眼泪汹涌的流出,演技瞬间爆发,哭泣道: “父皇,儿臣不去,儿臣只要尚公主,尚豫章公主,儿臣不去那啥岭南道,林邑,你派李君羡去,儿臣手无缚鸡之力!” 殿外站岗听热闹的李君羡平地摔了一跤。 这人呐,该怂的时候,就要怂的彻底,牌面差的时候,就绝不跟注,偷李世民鸡这种赌局,那是有命赢钱,没命花。 李世民用力抖腿,可是杜皮抱的很结实,完全抖不掉的样子,如果说心情,李世民当下的心情应该是 “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三十一、终见佳人 “撒手,与朕详言‘三季稻’!”李世民厌恶的说道。 “哦!”杜皮松手,瞬间换脸,侃侃道,“师傅说,三季稻,是水稻,生长在热带地区的专属水稻,当然,长安只要气候得当,也可以种植,关键是秧苗培育工作 对于秧苗培育来讲,有多个流程,包括发芽试验、晒种、选种、浸种、消毒、催芽及育秧等。” “传司农寺卿!”李世民发话 “父皇,没用,那土鳖肯定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的,浪费时间,你去把稻种弄过来,顺便抓几个熟练的林邑老农,让他们帮着在长安种,成功了,再推广,就行了!”杜皮直接打断皇帝说话,分析道。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很对,他看向杜小子,发现自己竟然还是看不透,本以为这小子会点医术,但是会制盐,就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再看,这小子还会制酒精,酿美酒,这也是不可思议,再看,这小子居然还懂农事。 多半,是有一个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人”的师傅,大隐隐于市,自己求贤若渴,和这小子的师傅终究是缘悭一面,如此贤才,错过了呀! “汝师,诚然离世焉?”李世民轻声问道,声音中带有无限的惋惜和惆怅。 杜皮赶紧点头,道:“死了,真死了,说好几遍了,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从屋顶上摔下去,一命呜呼!” “汝师若在世,朕以天下寡妇,皆赐之也!”李世民继续惋惜道。 杜皮惊悚,感叹着李世民的脑回路,心想,现在就不好改口了,继续帮着子虚乌有的师傅,增加点形象感。 “父皇,师傅酒后曾对小子说道,这世间,有许多农之重宝,比起三季稻来,分毫不差,只是我们找不到罢了。”杜皮指向地图,虚指一枪,说道。 “悔与汝师,生不逢时,缘悭一面,惜哉!”房玄龄也深情的说道。 “这竹叶酒,也是你师傅教你酿的?”程咬金摇了摇葫芦,也是异常悲痛的问道。 杜皮白了他一眼,道:“这个是我帮父皇搞酒精,顺便搞出来,这酒很滋补的,女人亦可饮。”杜皮其实是说反的,他最近都在酿竹叶青,弄酒精,才是顺便。 “帮父皇搞酒精”这几个字,杜皮说的格外大声,似乎在提醒着李世民,李世民当然听的出来,只是,今天话题又一次被这个杜小子带飞了,一时间,他都忘了,这小子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不管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朕需要杜小子干点什么了。 “林邑,三季稻,朕势在必得矣!”李世民异常霸气的说道,“然则,这其中最合适之人,却非你不可。” 李世民看向杜皮,直把杜皮看的有些绝望。 “朕遣黑甲精骑精锐,与你同行,护你左右,小子不必自危!” 杜皮拍了拍胸脯,暗道,那还好,那还好。 “大张旗鼓之下,怕是更不易取得稻种,此事还需秘密进行,愈少愈好,方为上善!”长孙无忌发话说道。 杜皮听后,眼皮一跳,对着长孙无忌长长一辑,问道:“类位阿乡,我可得罪过你?我这里向你陪个不是,你为啥老针对我!” 李世民也是露着不悦的神色,他也是感觉到了,但是他深深的了解长孙无忌,针针计较,阴损狠厉,并且不分场合,原因嘛,自然是李丽质和长孙冲解除了婚约。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对了,你谁啊?什么官位,比起居郎大吗?”杜皮调侃似的问道。 长孙无忌在当时,任吏部尚书,区别于一般的六部尚书,之所以说他权倾天下,是因为他和李世民的关系,他的妹妹是长孙皇后,贵为皇后,将来的皇帝,也必在他的侄子中产生。 长孙无忌,从龙之臣,在当时的大唐朝堂,是真正的简在帝心,李世民圈心中最近的那位,一人之下。 “他是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小子勿要狂言,快向赵国公致歉,藐视当朝大员,这可是重罪!”魏征出声,看起来是在斥责杜皮,其实是在帮助杜皮。 “我刚才都向他道歉了,对不起,rry ,米安嘿,死你妈三。”杜皮反其道,继续叫嚣道,“他听得懂吗?明明是他一直针对,巴不得弄死我,我没得罪他啊!” “丽质、冲儿之婚约者,朕之意,同堂成婚,所产子女,多有卑能、余障者,此已验矣!辅机不必迁怒杜小子也。”李世民说道,他开始做起和事佬了。 “啊!”杜皮听懂了,问题原来出在李丽质那厮身上。娘咧,就说李丽质那厮,是我命中的克星,嗯,还有兕子。杜皮眨了眨眼,开始躲避着长孙无忌的视线,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只是无意中,跟李丽质那丫头说了堂兄妹结婚,生孩子不好,很无意的,请相信我,而且我和李丽质没啥,小子喜欢的公主,一直都是豫章公主。” 杜皮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题,并且把一切都说破了,完了,又补充了一句,“上皇可以帮小子作证,天地良心啊。” “咕咚”这话一出,后殿传来一声异响。 “你儿子就是长孙冲,对?”杜皮问道,“所以,你现在恨我入骨,觉得是我拆散了他俩的好事,对,您是大人,这么小肚鸡肠吗?” “算了,我懂,换成谁敢拆散我和豫章,我也差不多,非宰了他不可。”杜皮又换上衣服凶恶的表情,一直以来,他都是和和气气,调皮玩笑的样子,不曾想,一换上凶恶的表情,在场见惯了大场面的几位大人,也被吓到了。 “咕噜咚”这话一出,后殿又传来一声异响,想必是有人在偷听,也被吓到了。 “长孙大人,这事虽是小子我无意之举,也毕竟是我的不是,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弥补,小子送你一场扑天的富贵,如何?” 李世民眼睛一亮,随后,脸色一黑。 一旁的张阿难更是满脸黑线。 房玄龄、程咬金、魏征到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副愿闻其详的看戏样子。 李世民按捺不住了,杜皮的口不择言,胆大妄言,他是最懂的,杜皮的能耐,脑子里的一个个好东西,他也是懂的,想到这竹叶酒,有听到这熟悉的词儿“扑天的富贵”,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哈哈哈,辅机,勿以玩笑尔,杜小子所说‘扑天的富贵’朕深有所感,辅机可知,此间茶道,出自谁手?”李世民笑道。 房玄龄、程咬金、魏征回过神来,发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领福利茶叶的吗?自从这小子来了,话题被带飞了,终于飞回来了。 “哦,陛下可是说,近来西市所售龙井茶,价之高,微臣喝之不起,难道就是这小子所出?”长孙无忌顿时有了兴趣,俗话说,有赌未输真英雄,便宜不占王八蛋。长孙无忌位高权重,产业丰富,日进斗金,但是,他太能生养了,他有11个儿子,7个女儿,家产丰富耐不住吃饭的人多,所以,他和李世民一样,极度缺钱。 杜皮一副骄傲的样子,说道:“茶叶生意,我送给上皇了,这个就别插手了,小心上皇抽你们。” “哦,对了,这竹叶青生意,我准备交给李父皇,还是给你,辣个,辣个,父皇,记得分一份给河间王李孝恭,不然他铁定要嫁女儿李嫣然给我。”杜皮本想说李孝恭,那个瞬间,机灵了一下,因为李世民脸色一黑,自己一准倒霉,李世民心情不好,自己肯定娶不到豫章,所以,他中途改口,异常迅捷。 “哦,尚有此事??朕了然。”李世民惊叹道,暗叫今天运气好,提前下了注。 长孙无忌心惊,原本想着,这个胆大妄言的小家伙,不仅搭上了皇帝的船,还和上皇、河间王关系匪浅,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点什么,毕竟只是自己长子的婚约,小事尔。 “长孙伯伯,家是做啥的?我是问你做什么产业的,你听得懂不?”杜皮问道。 魏征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个小子改口了,他改口了,刚才还是恶语相向,称呼是“长孙大人”,这嘴脸,已经改口叫“长孙伯伯”了,不行,不能够,以后势必不能让他称呼我“老魏”。 “炼铁之道,竖子安知?”长孙无忌瞅了瞅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这次的打量,是竭尽全力的那种,但是他是真的有些看不透了。 “”杜皮沉默不言了。 “竖子安不谓之?”意思是,你怎么不说话了。 杜皮指了指李世民,道:“非是不懂,父皇曾说,盐铁之道,国之重器,不能碰啊!” 李世民抚须,大感安慰,这小子终于把朕的话,放心里了,有一种老怀安慰之感,咦,似乎哪里不对!! 直娘贼,这小子说的是“非是不懂”,意思是——他还懂炼铁。 “说之无妨。”李世民表面淡然,心中实在惊惧,换成别人,他可能就一笑了之,但是杜小子可是会化毒盐矿为食盐的奇人。 “我可说了哈,父皇你不怪我啊!炼铁嘛,就是将含铁矿物,主要为铁的氧化物,中提炼出来的工艺过程,如果要加大产量,主要还是高炉法,至于直接还原法,熔融还原法,等离子法,这边工艺肯定不过关,这些法子用不了。所以,造高炉,简单至极,就产量上来说,提高十倍不止。”杜皮侃侃而谈,一边谈,一边回忆着炼钢厂师傅家的漂亮女儿教他的东西。 “至于炼钢,就比较难了,主要还是碳含量的问题,用块炼铁作原料,在碳火中加热吸碳,提高碳含量,然后经过锻打,除掉杂志又渗进碳,从而得到钢,但是英国人besser发明的酸性底吹转炉炼钢法,就方便了许多” 杜皮侃侃而谈,煞有其事,说完后,看了看周围,发现酒杯、茶叶皆空,就不说了。 在场的人,绝对听不懂,杜皮发誓,因为他自己都听不懂,他自己只是知识的搬运工。 程咬金听不懂,心想,这小子莫非是文曲星转世。 房玄龄听不懂,心想,这小子的师傅必定是神人。 魏征听不懂,心想,以后叫我老魏,就老魏,江山出此不世之材,是社稷之幸。 李世民听不懂,但是他在心里暗暗比较着酿酒和炼铁之道的价值,真是异常纠结。 长孙无忌听懂了,他本是炼铁的行家,这些术语,只字片言,在家族里的炼铁老师傅们,经常会提到,但是杜小子说的,感觉更加专业,这小子,绝对懂炼铁之道,而且他还说,提高十倍产量,简单至极,以后还是好好让冲儿和他搞好关系。 “盐铁之道,国之重器,父皇说的哈,所以,这个我帮不了你,这炼铁之法,只能给我父皇的,我给你另一种方法,保证也能赚大钱。你,那个谁,对,就是你,劳烦拿张纸来。” 张阿难,作为李世民内伺,觉得相当没面子,心道:“又来,这不是一石石蜜能安抚的。” 张阿难看了看李世民,见李世民点头,就拿来了纸笔,并开始研墨。 杜皮掏出那根胎毛笔,低头无意的说了一句:“笔我有,不用了,我最近也是学习了古代咳,大唐文字,书法都进步很多了。” 接着,杜皮在宣纸上写起来,李世民刚刚好看一点的脸色,又瞬间阴霾了,不仅是李世民的脸阴了,就连长孙无忌的脸也阴了,阴的可怕。 这是在赤果果的打脸,啪啪啪啪啪的。 杜皮用的是李丽质的胎毛笔。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只喜欢豫章,如何有这笔的,该死的,朕的马鞭呢? “好了,长孙伯伯,您收好,这是水泥制造法。你回去慢慢研究。” 长孙无忌接过,不知道水泥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这密密麻麻写的狗屎一般的书法,还配了图,里面写的东西,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这下两清了,长孙伯伯,以后别搞我了啊!”杜皮又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学着侯老四平时的摸样,说道,“以后再搞我,我也奉陪到底了。” 魏征吞咽了下口水,暗道,幸亏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此子年轻有为,做事前恭后倨,胆大心细,妙法、富贵如浮云,敢弃如敝履,实则换得自身安平,不简单啊。可就是这样社稷之才,却一心只想尚豫章公主,莫非豫章公主也是神女下凡,求之可得仙道。 “杜小子,可有富贵可送给老程,俺家是卖酒开酒楼的。”程咬金急急的说。 有赌未输真英雄,便宜不占王八蛋,程咬金深深的懂得。 “有!”杜皮下意识的答道,李世民虎目一瞪,他立马不说话了。 房玄龄虽然没有像程咬金这么明目张胆的问,但是也是淡淡的说道:“房某庄上,久做桑麻,有两间布铺。” 魏征只怪自己想的太多,接着话赶紧说道,“魏某额,老魏我庄上产甜菜、青梅” “废止,汝等何状?”李世民急忙出声了,再不出声,这女婿就把本该是他的富贵,全部送人了。 “父皇我有些倦了,少疏,留在此陪我用饭,观音婢”李世民喊了一声老婆,长孙皇后立刻从殿后出来了,几个宫女把包装好的几盒茶叶端了出来,看起来,皇帝要送客了。 房玄龄、魏征、程咬金三人拿着极品的茶叶,皇帝送的,本该高高兴兴的,但是一想到“扑天的富贵”,心里都怎么不是个滋味,长孙无忌得了一个水泥,本也该高兴,但是一想到,皇帝留了个小子吃饭,没留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众人散尽,杜皮开心非常,因为随着长孙皇后的出现,他终于看见了豫章公主。 心心念念的佳人,终于见到了,就喜欢看着红着脸,娇滴滴,柔似水,胆小可爱的李素衣。 这一大铺,终究还是我赢了。 三十二、石子、荷花、游鱼 “素衣,你你你瘦了!”杜皮开始结巴了,感觉变了个人。 李世民一口心血喷了出来,你刚才不是这样的,还“瘦了”,最近朕也瘦了。 “劳杜公子挂念!”豫章小声的说。 李世民亲自拿出一张宣纸,置于书桌上,然后拿过那个酒葫芦放在宣纸一角,非常严肃的看向杜皮,杜皮秒懂。 “书之,豫章研墨,观音婢,朕与你,同去准备膳食,顷之与少疏豫章,同食。”李世民很是一本正经的说。 杜皮一口心花怒放,你刚才不是这样的,刚才还一副不同意的样子,用欺君吓唬我?父皇,真的感谢你,您是最伟大的岳父,给我和豫章独处的空间,这是同意我和豫章的信号,我懂了,这竹叶青就送你了。 将来的喜酒,也用竹叶青。 但,杜皮没料到的是,竹林虽美,然毒蛇盘伺。 李世民走了,挥了挥衣袖,带走了长孙皇后、看了场大戏的李君羡、张阿难,还有宫女太监们。 刚刚步出甘露后殿,准备去太液池逛逛,就看见风风火火赶来的长乐公主李丽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同时皱眉。 “丽质陪朕走走?”李世民说道。 李丽质似乎得到了消息,坚定的摇了摇头,朝着甘露后殿走去。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同时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甘露殿内,很静,这座宫殿很少这么静,落针可闻,杜皮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和豫章的心跳。 这是独处啊,绝对的独处,破天荒的第一次和心爱的素衣独处,杜皮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同一时间,长乐公主李丽质赶到,并没有进去,只是待在后殿听着,就像刚才长孙皇后和豫章公主偷听一样。 “素衣,你研墨的样子真好看,我能看一辈子!”杜皮丝毫不害羞的赞道。 “啪!”豫章研墨的家伙掉进了墨水里,整张脸变得通红。 “放着我来!”杜皮急忙放下笔,捞起墨水里的家伙,擦拭干净。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豫章公主犹豫了,她不是不懂男女间的事,终于,她咬了咬牙,轻声说道:“豫章无福,得杜公子厚爱” 话未说完,便被杜皮打断了,只见杜皮又掏出一小盒子,递给豫章,“给你准备的礼物,雪花膏!”然后他便开始吹嘘起来:“父皇让我搞的那个酒精,哈哈,我几天就搞出来了,厉不厉害?!剩下的日子,我都在搞这个,这个雪花膏,比那个酒精难多了,是用的猪肉熬制的甘油、硬脂酸,再添加香精,混合凝固成的,其中碱类的提取可是花了好多时间” “你闻闻,是不是很香?你跟你说吼,如果父皇知道了,我怕今天得住在这里,给他写提取方子了。哈哈哈!”杜皮笑着说道。 豫章公主不需要闻,这小盒子打开后,浓郁的香味已经散发了,就连后殿偷听的李丽质都能闻到。 “杜公子大才,豫章不及也!”豫章公主依然礼貌的说道。 “唉,你我朋友,有什么比较嘛,你喜欢吗?送给你!” “豫章喜欢,但我不要!”豫章公主还是礼貌的说着。 “啊?”杜皮有点失望,瘪了嘴说道,“原来你不喜欢啊?” “不,豫章喜欢,但我不要!” “不要,不就是不喜欢吗?” “不,豫章喜欢,世间女子皆会喜爱此物,但豫章不要!” “哦” 适才,舌辩群儒的杜少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舔狗杜皮。 “那我把这雪花膏的制作方子送给你?我跟你说,这东西肯定外面没有,天下独一份,能赚大钱的。” 豫章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豫章自有例钱,月十贯,勿所出,皆有剩余。” “素衣,你真的勤俭持家,以后会是一个好老婆,啊不对,是好妻子。”杜皮又赞道,顺便瘪瘪嘴,心道李世民真抠,十贯还不如自己半天卖石蜜的赚头。 同一时间,太液池边,李世民心情独好,竹叶青酒已是囊中之物,想到这酒必定如炒茶一般,卖遍大唐,自己铁定赚的盆满钵满。 “犹记得当年,弘义宫内,朕仍为秦王,吃穿用度,皆节俭之。观音婢,朕害你与朕吃苦矣!”李世民感叹起当年的苦逼日子,怀起旧来。 长孙皇后也感叹道:“陛下当年,虽居弘义宫,但浅滩终究难困真龙矣。” 李世民抚须大笑,这马屁能让杜皮学一辈子。 李世民搂紧了老婆,望向太液池的奢华山水,自觉江山秀丽,美人在怀,人生得意。 “观音婢,可是担心丽质?”李世民望着远处的山云,突然问道。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她真是担心的不得了,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事情已经说破,这是最好的结局,李世民绝对同意杜皮尚豫章公主,哪怕是豫章嫁给杜皮,也是没问题。 李丽质是李世民的心头肉,这是待价而沽的公主,价码之大,帝心难测,而豫章终究是下嫔所出,换得一可以给自己赚取钱财的贤才,这笔生意,是门当户对,符合皇帝内心最平衡的中庸之道。 长孙皇后很清楚,但这一次,是他小看了自己的丈夫。 “观音婢,待为夫,考校与你。” “陛下请说。” “观音婢可猜,杜小子最终尚的是朕哪位公主?” “必是豫章无疑!”长孙皇后看开了,立刻道出了答案。 李世民弯腰捡起一个石子,随手掷于湖中,“噗通”一声,平静的水面,荡起一阵涟漪。 “杜小子犹如此石子,湖水犹如大唐。” “豫章生性高洁,喜静,可比湖面荷花,而丽质则活泼好动,生性自由,可比湖底游鱼。” 长孙皇后一脸怀疑,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丈夫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不禁看着,痴了。 “杜小子爱慕荷花,可他天性喜动,高处落下,搅得水花四溅,平静不在,泛起涟漪,涟漪涌动荷花,虽彼此律动,但石子、荷花,相处只会两相损害,咎也!” 李世民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淡淡的说道,长孙皇后看着这熟悉的脸庞,只一会,便悟了,这还真是他的丈夫,是那个很会哄人,很懂哄女人的秦王,害的自己十三岁便嫁给他的坏蛋李二郎。 有时候,并不是老了不再坏蛋了,而是坏蛋李二郎变老了。 “石子落入湖中,引得了游鱼前来,石子沉于湖底,与游鱼日日相伴,无咎!” “杜小子与丽质才是天生一对唉,观音婢素来巧于针织,去把朕的马鞭外,缝制一层布质” 李世民看着涟漪平静下来,说的话,可谓百转千回。 三十三、内伤 杜皮的大脑正在高速的运动,手中的笔也在书写,一心二用,可惜自己那几个字,自己看着都不舒服,何况豫章公主也很有兴致的看着,只不过她看的是杜皮的毛笔。 “要不,你帮我写?我跟你说,我最近才学的大唐的书法,假以时日,必定大唐一代书豪。” “豫章信矣,父皇嘱你书写,非豫章写也!” “你就这么听你父皇的话吗?” 豫章公主点点头。 “你父皇让你嫁给我呢?” 豫章公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靠,这天真的没法聊了!看来追求豫章公主,还需要多下点功夫呢,杜皮想着。 “素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豫章公主以青葱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下,缓缓道:“小楼一夜听春雨!” 杜皮脑中一下闪光,懂了。 杜皮终于抓住了一个表现的机会,急急说道:“素衣,喜欢诗词,我多念几首诗给你听,绝对上佳诗词!” 听到这,长乐公主李丽质握紧了小拳头,银牙咬着自己娇嫩欲滴的红唇。 “却非‘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比,杜公子大才!”豫章公主鲜有调皮的开着玩笑说。 杜皮大囧,立刻解释道:“那晚,我喝醉了,断片了,我错把李丽质那厮,当成你了,这诗我备好,准备说给你听的误会,那是个误会你相信我!” “豫章信矣!” 杜皮赶紧拍了拍胸口,幸好,素衣愿意相信我。 “那我再做一情诗给你听?” 豫章公主一听“情诗”,便又是脸红起来,他摇了摇头,直勾勾的看着杜皮手中的胎毛笔,她早已认出了这支笔,就连上面的生辰八字也认出了,她也有一支,一直珍藏着。 杜皮清了清嗓门,开始念起诗来,心里暗暗想着,这回的情诗,必须要下狠手,素衣真调皮,好难追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 “止!”豫章公主的小手捂住了杜皮的嘴,“好不知羞,此诗比之‘小楼一夜听春雨’差之多矣!” “哈?”完了,芭比q了 屡试不爽的手段,居然碰壁了,娘咧,要不是读书少,李白大大的《将进酒》背不全,这亏吃太大了,追女孩,要好好念书的啊。 话说,素衣的小手,真是滑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李丽质低首喃喃重复道,此诗,实写尽世间情为何物,可惜没听到全部,豫章,定在扯谎。 “杜公子,可写毕焉?”豫章红着脸,问道。 杜皮把笔一丢,弄的墨迹四散,苦道:“不写了!” “为之半去,岂是丈夫所为?”豫章问道。意思是,做一半就放弃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没心情了。”杜皮小声囔囔道,“我炒茶叶也好,做雪花膏也好,酿竹叶青也好,都是为了你!” “就算是做酒精,也是为了讨好李二,好让他帮你嫁给我!不然我吃饱撑的?”杜皮直白的说着。 一时间,豫章的公主的脸,似乎在滴血,红彤彤的,堪比红富士苹果。 “可可可不许如此称呼父皇。”豫章答道。 “哦!素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说出来,我我我继续努力!”杜皮哭丧着脸,问道。 豫章公主那个纠结啊,从未遇到如此死缠烂打的男子。 “你怎知,我会欢喜喝茶饮酒?”豫章问道。 “可是那种炒茶喝起来清单雅致,那酒,我也是尽量调低浓度,兼之添加中药、石蜜,让女孩子都能喝一点。我这么做,就是就是” “豫章只喜饮水。”豫章如实说道。 是啊,炒茶技术非凡,简直是颠覆性的,极品茶可扫尽大唐九成人士,麦芽啤、竹叶青更是美妙非常,男女老幼通杀,九成九大唐人,都喜欢。 但是,唯独那百分之一者,只喜欢饮水,你做的再好,谢谢,我不喜欢。 “水啊,有了,我回去做农夫山泉给你喝,有点甜的。” 豫章仍然摇了摇头,起身款款一个万福:“承蒙杜公子厚爱,豫章无福!” 杜皮一颗心就像被李世民扔进湖中的石子,沉下去,沉下去了,但他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人很好的,我会疼爱你,尊重你,相敬如宾,我没有重男轻女,也没有大男子主义,我崇尚男女平等的,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我有很多本事,我还会制造白纸,成本很低的,我还会印刷,我还会做火药,那是能开疆拓土,你怕疼,将来我们可以剖腹产,输血设备我都做了我还会写小说,说故事,每晚我都会准时回家,陪你说话还有,还有,我还会做饭烧菜,洗衣服洗碗,我做的菜很好吃的我还会我还会” 杜皮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丝哭腔,语无伦次的,豫章的心开始纠结起来,自己不想伤害他的,可是自己似乎真的伤害他了,他没做错什么,但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后殿的李丽质,嘴唇都被咬破了,她很想冲进去,甩自己妹妹一巴掌,一滴眼泪从她眼眶里落下,她觉得自己败了,败的无比屈辱。 两人沉默无言,还是豫章公主先打破了寂静。 “杜公子,素衣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好啊,你说!” “东晋时洛阳,有一僧一道,友情甚深,一日,道对僧曰:‘汝善吾,吾欲俞善于汝’,僧曰:‘无为即可’,道不解,遂以肉酒相赠,量甚多,足以僧全寺食之,然则,道僧相恶,不复来往。”豫章公主声音清淡的说着,像极了一个老僧。 “听不懂,你要出家啊,我不许你出家,也不许你出嫁。”杜皮的声音骤然变小,微不可闻,可惜的是,此诗的甘露殿很静,再小的声音,也听得到,不止豫章公主,就连后殿的长乐公主也听到了。 其实杜皮秒懂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大唐第一赌神,霍尽所学赌术,甚至千术,跟注,跟注,手上的牌同花顺极限,稳赢之局,而对方,豫章公主,闲庭信步,一手烂牌 对不起,我不赌,你牌再好,我不赌,我不赌,你便是输! 感情的事,对豫章来说,没有博弈,更不是对赌。 “豫章倦了,杜公子请便!”豫章轻轻起身,作势离开,杀人诛心的说了一句,“豫章的帕子,可否还与我!” 杜皮神魂皆失的拿出那条手帕,那是制盐时,问豫章公主要的,他都是贴身收藏的,浑浑噩噩递了过去,感觉是剐了自己的心。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哦!在做梦!”杜皮笑道,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豫章公主步入后殿,发现李丽质在这里,看样子偷听了许久。 两位公主齐肩,气氛更加尴尬。 “本宫勿需你施舍!” 李丽质气恼的说着,不过她看了眼豫章,就心软了,因为豫章眼中带泪,看起来比她还要悲伤,“你你你,别哭呀!” 李丽质直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可惜大唐这时还没棉花,那就打到丝绸上好了。 “你后悔了,其实你也喜欢他,对不对?”李丽质问道。 豫章拼命的摇了摇头! “不懂你,反正你会后悔的!” 李丽质转身去了甘露殿,甘露殿内,已经没了杜皮的身影,只剩下一张诺大的宣纸上,以及,写了一半的酿酒方子。 豫章公主见到了游湖归来的李世民夫妇,急忙擦干了眼泪,施礼。 “可多去灞水百申村走走!”李世民道。 豫章依然摇头,道:“儿不喜外出!” 李世民深感无趣,直接走了。 李世民走后,长孙皇后揉了揉豫章公主的头,深刻的打量眼前这个养女,淡淡的问了一句:“怜洁葬于何处?” 豫章公主眼睛一亮,徒然,比刚才面对杜皮时要激动许多,她快速答道:“姨母葬于九嵕山北侧。”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善良太温顺了,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太恶毒了些,她缓缓说道:“本宫会禀陛下,迁入九嵕山!” 九嵕山,就是后世着名的——昭陵! 豫章公主大喜,溢于言表,激动的她,连腿都在发抖,遂下跪,大呼道:“母后大恩,豫章结草衔环以报。” “怜洁”是豫章的生母,因为自小被长孙皇后领养,所以生母,只能呼“姨母”,因为是下嫔,所以不入昭陵的。 这才是她的死穴。 三十四、赌色儿二 几日后,百申村 “她是谁?” “她是谁?” “你管她是谁,李丽质,你烦不烦啊,天天来,我要工作的,不工作你老爹会砍了我的,我是个事业心很重的男银。”杜皮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专注的看着眼前陶瓷罐子里的蟋蟀打斗,说道。 “呸,渣男!”李丽质轻呸了一声,骂道。 杜皮举起大拇指,赞道:“有进步,已经从‘登徒子’改口为“渣男”了。” “耶!虎将军打败飞科了!”二妞拍手欢呼道,当然,她是在说斗蟋蟀。 “卧槽,不能,神也会败吗?”杜皮大呼小叫的自嘲, “嗯,神会败,赌神会败!输了,输了,我输了,给你,全给你了,拿去!二妞你哪抓来的蟋蟀,这么厉害!” 杜皮掏出一把石蜜,放在二妞胖乎乎的小手上。 “我爹是河间王李孝恭!”李嫣然挺起丰满的胸部傲然道。 “本宫乃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毫不示弱的咋呼道,这辈子,居然有人和自己拼爹,李嫣然的大名李丽质早就听说过,只是今天是第一次见。 “我是二妞!”二妞也凑在后面来了一句。 “咳咳,李嫣然,拼爹输了?”杜皮继续叼着狗尾巴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还是二妞最可爱,走,二妞,咱们去看猪猪去。” 杜皮搂起二妞,一把架在肩膀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猪圈走去。 之所以去猪圈,是因为要摆脱这两个烦人的公主,猪圈很臭的,所以公主,应该不会去。 可是,杜皮想错了,两个公主都不服气的跟着进了猪圈,还喂起了猪玩。 “真的生猛啊,大唐公主都那么生猛吗?都敢喂猪。” “非也!我看是这两个公主都喜欢杜公子,才跟着来的。”侯老四说道,他做过秦王李世民时期的护院,眼前这两个公主她都认识,而且都惹不起。 “杜皮哥哥是二妞的!”二妞骑在杜皮肩膀上,死死的护住杜皮的脑袋,一副小奶猫护食的样子。 “哪个漂亮?”杜皮问了个送命题。 “当然是二妞漂亮。”侯老四感到两道森然的目光,遂说道,显得情商很高。 李丽质指着一头长的膘肥体壮的小猪,向杜皮说道:“少疏,少疏,你看这头小彘,多可爱,给它东西就吃,你看,它还巴巴看着我,等我喂它呢。” 杜皮看了眼,说道:“嗯,确实挺可爱的,好,今天中餐就吃它了,侯老四,宰了,今天中餐加菜。” 李丽质凌乱了,急忙说道:“可可它还没有长大呀。” 这边厢,侯老四口水都流一地了,也不需要人帮忙,“呯”的,把相中的小猪敲晕,带走了。 二妞又欢呼道:“哦哦哦,吃猪猪咯,吃猪猪咯,可好吃啦!” 周边的两个忙弄猪饲料的妇人,也是一脸的欣喜。 李嫣然今天是第一天来到百申村,不敢相信的说:“猪肉不是贱肉吗?好吃?”她是奉命来这边,对接竹叶酒生意的,恰好长乐公主李丽质也是领了皇命,来对接竹叶酒生意的,所以这两位公主,一见面,就开始掐。 爱谁吃谁吃,反正我不吃,我李嫣然就算死,从这儿跳下去,死在这儿,也不会吃一口贱肉。 在唐朝,没有一日三餐的说法,更没有夜宵,因为粮食短缺,老百姓一日里都是吃两顿的,一顿日上一竿的朝食,一顿夕阳西下的晚餐,中餐的概念是没有的,但是自从杜皮来了百申村,这中餐就有了。 夏至,天气闷热,百申村大食堂里却凉爽非常,还有丝丝凉风,无它,角落里放着冰块,冰块边还有几个高脚木质手摇风扇。 “少疏,此为何物?”李嫣然好像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样子,指着木质手摇风扇问道。 “哼!土鳖!”李丽质乐道,殊不知自己第一见到这东西的惊讶程度,完全不输给现在的李嫣然。 “风扇,木头做的,没电,全靠手摇。二妞,你去摇我们那桌的。”杜皮随意的说道。 李嫣然一进这个食堂,就感觉凉爽自在,心中不免感慨,父亲从未这样重视过一个年轻男子,多次示意自己与其姣好,上皇也是,甚至不惜以女相赐。这个百申村,真的很不简单,别的暂不说,单单这个“食堂”便有许多与众不同之处。 这里都是用的胡凳、胡椅,并不是传统的单席,这里的人都是一桌一桌的做着吃饭,这个“风扇”更是玄妙非常,虽说是木匠活计,但是只需轻轻摇动,便有凉风送爽,最关键的是,这里居然有冰,夏至以来,冰块的售卖水涨船高,这百申村,这杜公子,居然这么富硕,放置了这么多冰块,仅供庄民吃饭。 这杜公子是个善人。 杜皮要知道李嫣然心中所想,必定会把她赶走,居然一下子就给自己发卡,铁定还会骂上一句:你才善人,你全家都善人。 “兄弟们,开盘了!”杜皮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周围吃饭的几个壮汉,便都聚拢来了。 “去去去,丫头片子少掺和,那边坐去,要吃饭去阿香那边,猪肉大餐还要等一会儿。”杜皮赶走了李丽质和李嫣然,就像赶苍蝇。 李丽质来过几趟,知道他们在赌什么,微微红了脸,气哼哼的走开了,李嫣然自然也跟着李丽质走开了。 曹大牛奇怪道:“侯四兄弟呢?” “管他作甚,去料理猪肉了,今天中餐加餐。”杜皮回道。 一听到“猪肉”,曹大牛这百骑司副司长,都忍不住吞咽了口水,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吃的好,玩的好,关键还有神仙才喝得到的美酒竹叶青,这地方简直是为了他量身订造的。 “今天阿香不当班,我们赌刘三妹子的。”杜皮压低了声音,然后把五个碗一次排好,依然是“胭脂”“湘妃”“月白”“竹青”“芦灰”。 “来来来,压的多赔得多,一本万利啊”杜皮吆喝道。 “不成,不成”田二狗急忙摆手道,“刘三妹子屋子太严实,咱们儿都侦查不到,这铁定猜不准,庄家通杀。” 曹大牛乐呵呵道:“二狗,你挺厉害,都会侦查了,我看你这木匠活也别干了,改日我和上头说说,来圣人的百骑司当班算了。” 众人一阵哄笑。 “我二狗没什么本事,如今跟了杜公子,过上神仙日子,给个宰相都不干,哼!”田二狗充满骄傲的叫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而百申村的男人们脸上都带着这样的骄傲。 正说着,侯老四推着一木桶餐车,进了食堂,第一眼就看到了杜皮那桌聚了一圈人,着急忙慌的小跑赶来。 “直娘贼,都不等老子,老子今天赢哭你们”侯老四赶到,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咕咚”一口闷下,冲着摇木质风扇的二妞喊道,“二妞,加把劲,你候叔杀猪热煞了。” 二妞赶忙快速的转动起把手,并伴着她奶气“嘿咻嘿咻,,木头风扇“呼哧呼哧”转动起来。 感觉到凉风的侯老四还不忘夸一下:“二狗兄弟,你这手艺不错啊。你现在开家铺子卖这木头风扇,保证赚钱。” 田二狗嘿嘿一笑,道:“都是公子设计的好,我就是照着图做的。” 曹大牛,牛眼一瞪,望向远处的刘三妹子,真巴不得长了男人梦想的透视眼,好看穿今天刘三妹子穿啥子颜色的肚兜儿。 “开盘了吗?今天赌谁,不会赌马婶,马婶我熟,肯定是芦灰的。”侯老四说道。 “看不出啊,侯老四,你胃口挺重啊!马婶你都熟,小心马叔拿锄头砍你。”杜皮一本正经的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冷厉,“玩归玩,闹归闹,我们百申村与众不同,但是谁要真的狗改不掉吃屎,作奸犯科起来,别怪我赶他出去,我丑话可说在前面了。” “哪能啊,我滴个亲娘,咱百申村的女人,我都当自家姐妹供着,不是杜公子你要玩这个,咱不得提前侦查侦查,再说了,百骑的兄弟们都偷看过。” “咳咳,都是玩闹,玩闹,不是作奸犯科,谁要敢在这地方作奸犯科,我曹大牛第一个不放过。”曹大牛认真道,带着一丢丢的正气凛然。 杜皮换上笑脸,继续道:“行了行了,今天赌刘三妹子的,大伙儿没意见。” 看见杜皮笑了,众人便放下心来,专注于今天的赌局,一众人,开始抓耳挠腮,商量起来,异常的认真,好似在研究今年大唐的科举策论题目。 “刘三妹子,外表保守,其实你看,盘顺条亮,就是那口脸上那刀疤唉,可惜了!”刘老七分析道,“我押胭脂!” “是是是,凸的凸,翘的翘”众人符合。 “我说,杜公子,别以为今天想庄家通杀。你也太小看了咱百骑兄弟的侦查能力。”曹大牛故作高人状,侃侃而谈,“西市那几间女堂,近来多有新款推出,如今可不止这五个色儿了” 杜皮暗叫不妙,圣人的百骑司,果真心细如尘,侦查能力可怕的过粪。 曹大牛旁边的一位百骑一边说,一边又拿了两个碗儿:“清河女堂铺新款色儿,‘宝蓝’、‘鹅黄’,百申村前日刚发工钱,如今难度加大,杜公子,您这赔率???” 杜皮揉了揉额头,低声道:“行,我也不抠搜,抠搜不丈夫,七个色儿,一赔五改一赔十,来,押!” 这位百骑和曹大牛交换了个眼神,立刻掏出三块银饼子二串铜钱,显然是赌红眼了,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 一赔十啊,今天这铺赢了,都够十趟平康坊了,啊呸,都够置办个大屋娶媳妇儿了。 “曹大牛,不带你这么玩的,还分开押注!” “嘿嘿嘿,保险,保险。” 侯老四恍然大悟,对啊,怎么没想到,分开押,一赔十,稳赢啊。 “好了,好了,买定离手!”杜皮沮丧的喊道,看了看,眼前几个碗,个个都有下注的,今天注定不能通杀了,话说上次那个幸运的家伙,叫啥,秦怀道,怎么不见来了,娘咧,赢钱就跑的,最看不起了。 杜皮看着眼前的碗,碗里的银钱,心中默念,必须开鹅黄,必须开鹅黄,要不就输惨了。 “鹅黄!鹅黄!”杜皮开始默念起来。 “宝蓝!宝蓝!”曹大牛也学着模样,默念起来。 侯老四一看,心道,还能这么玩,也急忙默念起来,“胭脂!胭脂!芦灰!芦灰!” 一众男人,各有各的默念,各有各的信仰,这时候,所有人,看向双手卖力摇木风扇的二妞。 “二妞,去!”杜皮努了努嘴。 二妞在一众男人的眼光聚焦下,“蹭蹭蹭”的一阵小跑,跑到刘三妹子面前,这次她也不避讳了,直接撩了刘三妹子的衣衫一角,动作很熟练,凑着小脑袋,就仰头往里面瞅。 “活的还不如个孩子!”侯老四感叹道。 “不错了,有时候,你会发现活的不如一条狗!”杜皮也感叹道。 二妞这次瞅了又瞅,似乎很难分辨今天刘三妹子的肚兜儿颜色儿,她似乎有点懵,小脑袋上全是问号,像极了暑假作业做完后,被通知暑假取消了的样子。 二妞跑回来了,还端着一盘喷香的红烧肉。 “二妞,什么色儿,谁赢了?”众人迷惑,二妞甚是机灵,今天怎么不端碗儿,就吃起红烧肉不说话了。 今天的红烧肉,是杜皮用特制酱油,秘制而成,酱油的制造用的是大豆,这种美味,在当时,是独一份的。 二妞干掉了一块,煮的喷香的红烧肉,这才抹了抹小嘴,小脑珠子朝天,白了白,似乎是在思考。 “我说二妞,你可别作伪,百骑哥哥们也是会侦查的。”曹大牛急忙公正言辞道,他都快急死了,家当可都押上了。 二妞的小手动了,所有人的心思都随着二妞的小手移动着。 只见二妞拿起“湘妃”的碗儿,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刘老七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我赢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押乐两百文,一赔十,才赚两贯钱,亏大了呀,早知道,把压箱底那俩块银饼子都押上了。 揭了盅,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田二狗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道:“保本,保本!阿弥陀他娘的佛。” 曹大牛一脸的悲痛,说道:“本想一把赢个媳妇儿回来,天意啊,嘿嘿,保个本,不亏,湘妃我也押了三百文,我他娘的就是文曲星转世。” 侯老四悲痛欲绝,他向来喜欢押单注,一把发家致富的,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灵魂儿似乎都飞了:“刘三妹子不像这么会穿湘妃色儿的呀,这就是命吗?这几天的工钱又输光了。” 就在这时,二妞端起“湘妃”的碗儿,瞅了瞅,说了这么一句:“尖尖儿是这个色儿?!” 输红眼的侯老四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啥尖尖儿?” 杜皮还在计算着自己到底是赚是亏,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二妞一脸懵的继续说道: “三姐,啥都没穿,尖尖是这个色儿!!” 众人的嘴都长的老大,好像离了水的大鱼,个别还觉得刺激万分。 “啥都没穿,那就是谁都没赢没输,各拿各的!”侯老四一声吼,立刻夺回了自己押得注。 “放屁,庄家通杀!”杜皮也吼了出来,不过双拳架不住十手,眼瞅着自己的通杀局化为乌有。 刘三妹自然是听到了那边厢的动静,也知道了今天这群骚男人,是在拿她的肚兜儿颜色做赌,羞的她,立刻丢下菜勺,颠着一对豪迈的“累赘”逃跑了。 同为女人,为什么她刘三妹能拥有这么大的“累赘”,难道是因为罪孽深重吗? 刘三妹,女死囚,罪因:为了养活挨饿的弟弟,偷盗地主家粮食,被发现后,地主老头欲强行欺辱之,被她一脚踢毁了地主老头的万恶之源。 刘三妹身材就是天生前凸后翘,巨胸大腚,可惜的是,地主老头得不到她,便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等于毁了容,到百申村后,是个胆小的女孩,二十好几至今待嫁,在当时,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弟弟年幼,也在木匠坊里,找了份活计,自己在食堂帮忙,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活着,本觉得人生就这样了,可是命运这种东西,和她开了个善意的玩笑。 曹大牛还愣着,嘴里不断的念叨,“尖尖儿、湘妃、尖尖儿、湘妃、尖尖儿” 他的手下看他魔怔了,赶忙抢回自己的注。 三十五、我大唐礼仪之邦 这边厢,李丽质一桌,只有她和李嫣然两人,李嫣然还懵懂的问着:“他们在玩甚玩意儿,看起来很有意思!” 李丽质白了她一眼,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看到杜皮一伙子拿姑娘家的肚兜儿颜色做赌,羞的她是落荒而逃。 “吃你的,管甚?”李丽质咋呼道,她不知道李嫣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杜皮身边,似是上皇的意思,自己夹起一块红烧肉,小嘴吹了吹,细细嚼了起来,嗯,就是这个味儿。 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就算是这“贱肉”在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李嫣然也有些魔怔,你一个公主出现在这里,已经够稀奇的,如今还在自己眼前吃“贱肉”,这个世界怎么了,你真的是圣人膝下那个最受宠的公主吗?你真的是那个和自己齐名的李唐女才子吗? “你怎么不吃?”李丽质问道。 “这这是贱肉”李嫣然吞吞吐吐道。 “哼,少疏哥的本事,岂是你能明白的!我家少疏哥,就连彘肉,都能弄的如此美味,更兼之烹煮之法,还有这这酱油,应该是这个名儿,都是天下独一份,你不吃,给我!”李丽质骄傲的说着。 “你家?!”李嫣然呆了下,心道,这杜公子果真深不可测。 “反正你不懂!土鳖!”李丽质最近特喜欢学杜皮用“土鳖”这个词儿。 “谁说我不吃!”李嫣然气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她听出来是嘲讽之语气,遂夹起一小块,置于樱桃小口中,这一口,遍布味蕾时,便没停下来。 “真香!” “切!土鳖!” 饭毕,自有百申村妇人递上茶水,自然是炒制茶水,清香非常,她们对经常出现的李丽质已经熟悉了,也接受了她大唐公主的身份,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时间长了,觉得,原来公主也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甚美,比予家之膳者多矣。”李嫣然恢复了大家小姐做派,刚才那个狼吞虎咽的李嫣然绝对不是她。 “此能有何,我少疏哥,还能作诗,其诗乃美哩!”李丽质笑道,转念一想,便吟诵起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少疏哥给我作的诗。” 李丽质骄傲的说着,可是声音却很小,生怕给旁人听去,李嫣然愕然,心想这诗真的美,轻云浮天幻诸巧,列星传相思愁怨,平沙莽莽北渡,露从今夜白,还胜尘心离合夫妻。 此诗从未听过,真的是杜公子做的吗? 李丽质刚才格外强调了“少疏哥给我作的诗”,意思就是,少疏哥对我心有所属,你李嫣然就别掺和了,没料到的是,李嫣然自诩“大唐第一才女”,一下子被情诗吸引了,至于要不要和大唐长公主抢男人,呵呵,河间王李孝恭的女儿,打小就不带怕的。 唐朝的娱乐很少,少的可怜,百姓除了劳作,就是睡觉,没什么事可做,男人还能喝喝酒,逛逛妓院,女性一般就把针织女红、聊天八卦作为最大的娱乐。 百申村的女人,忙完了中餐,洗完了锅碗瓢盆,便聚在一起,撑着凉风,开始闲聊,而一旁的杜皮,真是无聊到死,自己那快上钻石的段位,很久没碰了,手肯定生了,不知道有没有新的英雄出现,还有乡下的师傅,不知道死了没。 “回不去了!”杜皮有点想家了,感叹道,他又钓起了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发呆。 殊不知,发呆,是人生中最幸福最珍贵的享受。 “公子,这是思春了!”侯老四很有经验的说道,他有点看不懂杜公子了,邻座正在谈天说地的二位公主,个个都是顶尖儿的绝色,长乐公主对自家公子显然是极有情意的,就连他这个糙人都看得出来,就这样占着那啥不拉那啥。 “思你妹!”杜皮骂道。 “候某,没有妹妹啊,要是有,今晚就送去给公子暖床。”侯老四拍着胸脯说道。 杜皮心中一动,但是又看了看侯老四的长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转了转头,与其看侯老四这脸,还不如看邻座两个小美女呢。 “要不,公子,我带你去平康坊,都是男人,憋久了得病”侯老四悄悄的附耳说道。 “平康坊是什么地方?”杜皮无聊的问道。 “j院!” 杜皮眼睛一亮,随机又黯淡下去:“老四,你这是犯法!” “犯法,不曾听说有这律令啊”侯老四奇怪道。 杜皮眼睛一亮,这次不黯淡下去了,对哦,这里是大唐,不犯法的。 “走走走!”杜皮扯着侯老四的衣衫,大叫道。 没成想,公子这么急色,有公主伺候,还对平康坊那些庸脂俗粉这么急色?侯老四更奇怪了,他哪里知道杜皮是个现代人,现代,是没有j院滴,就算有,杜皮也没钱去。 “说好了,公子请客,老四我沾光嘞!”侯老四说道。 “行行行,gogogo!”杜皮急的都直接飚英文了。 正打算离开去j院啊呸,去风月之所,一个小屁孩子“蹭蹭蹭”跑来,看见杜皮后,过来一拱手,禀告道:“杜公子,村口有人要进来,百骑不让,吵起来了!” “谁啊!”杜皮一惊,看来是陌生人闯村。 “不认识,似是外邦番人。” “赶出去,烦人!”杜皮没好气的说,还正好选在自己准备去j院,啊呸,去风月场所的时间段里过来,找死呐。 “哦!”男孩得令而出,临走又说了句:“可惜了,那番人带了好大一牛车礼呢。” “等等!什么礼?”杜皮眼睛一亮,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那人带了好大一牛车礼呢,哦,还有几十头羊子,说是拜访公子,要送的礼。” “咳咳,这我大唐乃礼仪之邦,人家远道而来,不能怠慢了,是不,让曹大牛亲自带人过来,只准进两人,其他地方不做停留,直接带到我这里。”杜皮继续坐下,继续支起下巴,发呆思考。 侯老四翘起大拇指,不知是赞公子大义,还是赞公子高尚呢。 “小屯子,一会儿,你把礼点清楚,可别让百骑司的孙子们黑了去,至于几十头羊子,告诉大家,今晚继续加餐,羊肉大餐!” 小屯子翘起了两个大拇指,不知是赞公子大义,还是赞公子高尚呢。 “吃羊肉,需用香料,我这就遣人去光禄寺取。”李丽质听到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坐到了杜皮这一桌,和杜皮对坐,四目相对起来。 “马婶,你们几个都过来,有事干了,几十头羊哦,发财了!”杜皮朝着拉家常的妇人们吆喝了一声。 杜皮伸了个懒腰,排出点精神,开始布置起来。不一会儿,吐蕃国师禄东赞领着一个吐蕃壮汉,走了进来。 “马婶,你负责带几个人,把羊毛都剪了,对,别丢,那是好东西。把羊毛都洗干净,去油,然后烘干,对,不是晒干,然后将羊毛梳成条状的羊毛条,梳毛机将毛中的草杂再梳下来一些,梳成网状,嗯,网状,然后把毛拉长拉细,同时加捻,就是将线拧起来,线条开始越来越细,加捻后,越来越结实,就像这样,我要的就是羊毛线。”杜皮做着手势,教导着,马婶几人听的很认真。 “好,马婶,你带几个先去做。”杜皮摆了摆手,马婶带着几个妇女离开了。 杜皮转头,面向胆小的刘三妹,道:“三姐,你带几个人,去挤羊奶,对,怎么挤?就这么挤啊。”杜皮下意识伸手做了个动作,李丽质急忙咳嗽了一声,杜皮才伸回了手。 “把产奶的羊子圈起来,不产奶的,选几头,今晚宰了,侯老四,你干嘛去,让七叔去就得,你在这保护我!” 刘三妹羞红了脸,急忙走了,挤奶去了。 “小屯子,你让负责打铁的多打点烧烤架,就是上回,我做的那个!去。” “得嘞,烧烤咯!”小屯子欢喜的领命而出。 杜皮看向李丽质,问道:“香料能搞定不?” 李丽质骄傲一笑:“那是当然!” “真香!” “嗯?” “我是说你!” 李丽质瞬间脸色绯红。 杜皮继续看向李嫣然,脑子一转道:“你去酒坊,拿几葫芦竹叶青来。” 李嫣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杜皮使唤了,她极度不喜欢被杜皮使唤,所以,她没动,一旁的阿香就自告奋勇去拿酒。 禄东赞脸皮直抽抽,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自己送来的羊子,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已经在使用了,看来今晚这人要烤羊肉吃,太无耻了,至少别当着自己的面啊,还没有邀请自己。 “我记得你,吐蕃的国师,叫啥给忘了。” “在下禄东赞!敢问可是杜少疏公子当面!” “嗯,是!找我啥事?说重点,只准说一句!” 禄东赞心下大喜,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如此没有城府,直接给机会我直奔主题。 “我吐蕃境内,念青唐古拉山下,有着大片大片的“擦卡洛”(盐矿)。”禄东赞说道。 然后你会问“擦卡洛”是什么,然后我就回答是,盐矿,今天势必要把这制盐之法弄到手。 “管我屁事,送客!”杜皮叫道。 禄东赞脸直抽抽,身后的吐蕃勇士,看起来颇为激动,眼瞅要出手。 原来禄东赞通过多方打探,终于弄清楚了制盐的方子来源于宫中,是大唐皇帝寻觅的一个高人所出,而那个高人,不是在宫里,就会在这百申村里,名字也知道了,叫杜少疏。今天备齐了一点礼物,尚不及送给长安显贵的十分之一,就来了,来到村口,发现大唐皇帝派兵把守者,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费了好大力气,终于进来了,可是居然看见的就是当天羞辱过他的少年。 我这打探的吐蕃精锐,回去一定抽死他们。 “好,再让你说一句,说重点,我还要去平康坊呢!” 李氏双女,一听到这“平康坊”就皱了皱眉头,尤其是李丽质,他知道平康坊是什么地方,自己那个风流的三哥,经常会去。 绝对不会让少疏哥去平康坊,绝对! 禄东赞觉得,自己大意了呀,他也知道平康坊是什么地方,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是个好色之徒,大意了呀,吐蕃带来的美人,都送光了,早知道就再备下美人送来了。 “我吐蕃美女如云,想必杜公子,也是个妙人,下次我备吐蕃美人送予公子。”禄东赞堪为人精,立刻补充性的画起了大饼,这大饼很香,熏的杜皮很满意。 “嗯,不错,我允许你再多说几句!”杜皮笑了,一副无赖的嘴脸,豫章不在场,他不需要装了。话说吐蕃,就是西藏,这地理知识合格,迪丽热巴也是西藏那旮沓的。禄东赞下次来,会不会带来许多迪丽热巴型的美女呢,想想都激动啊。 既然素衣不喜欢我,那么我做不了情圣,那就做渣男。 渣男万岁! 然而杜皮想错了,迪丽热巴不是西藏的,韩红才是。 三十六、一千头羊 “毋送美人矣!!!” 李丽质冷眉一簇,面色严肃,怒从心起,这一刻,她像极了她的父亲,天可汗李世民。 就连侯老四也吓了一跳,直觉的雌威莫犯。 “汝乃何人?”禄东赞小心的问道,她早注意到这个美丽的女子了,比他吐蕃女子漂亮数倍。 “大唐长公主李丽质!尔等还不下跪见礼!”李丽质站起身,发起了公主脾气,还真别说,这威严,不容侵犯,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一种上位者气息,天子娇女,霸气无伦。 “少疏哥,你不用跪啦!”李丽质娇嗔了一声。 在场几人皆跪了下来,就连和李丽质掐过的李嫣然也是施礼万福状,二妞直接四肢伏低,趴在了地上。 杜皮是第一个下跪的,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平日里甜声细雨的长乐公主,自己还经常和她打趣调侃,娘的,都忘了,她从来都是皇帝的女儿,天可汗李世民的嫡女长公主。 不行,这回丢脸丢大了。 禄东赞死都想不到天子娇女,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但是看气势,又不得不信了,感觉再冒犯就是个死。 这是大唐,李世民的地盘,某可汗还在长安跳舞呢,和人家比,自己算哪根葱,她的父亲,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唐王,自己的主子松赞干布,虽年轻有为,单论仪态气势,万不及也。 一阵雌威发过后,杜皮的西藏美女泡了汤,杜皮也不知道李丽质为啥发大火,难道是怕迪丽热巴比她漂亮吗?杜皮认真的打量起李丽质,发现各有千秋,毕竟李丽质还没长熟呢。 这时候,阿香提着几个葫芦,里面装着竹叶青,杜皮的酒坊卖的酒,不是一坛坛的,而是一个葫芦,一个葫芦的,为此,还整出几亩田,专门种葫芦。 无它,品牌效应,竹叶青酒的包装,必须走独特的路线。 阿香给在场几人斟酒,一时间,香味弥漫,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禄东赞喝了一口酒,大感此生居然能喝到此美酒,果然非凡品,定了定,他还是把主题说了出来。 “我吐蕃境内,念青唐古拉山下,有着大片大片的“擦卡洛”,乃毒盐矿,闻杜公子丹青妙手,叽叽喳喳”说完了,擦了擦汗,这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怎么一个个的都似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幸亏此时程咬金,正在家中喝酒。 “这闹的,原来是要制盐的方法?”杜皮擦了擦额头,指挥道,“二妞,摇木扇去,吓热死我了。” “好说,拿纸来,笔我自己有,李嫣然,帮我弄个砚台来。李丽质,磨墨,算了,我自己磨。” “不用公子费劲,我都带来了。”禄东赞大喜,没想到这么顺利,真是辛饶弥沃佛护佑,立刻递上精致丝绸一张,做书写用,砚台一座,作势磨起墨来。 李丽质心惊,这制盐的方子是国之重宝,刚想阻止,可是刚才就把少疏哥吓的不轻,再发威是不是不好,万一吓坏了,可不好,正筹措间,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少疏哥哥从怀中掏出的可是她赠送的胎毛笔,一时间,面色绯红,再不知天外有何物。 杜皮刚想书写,可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些什么,大惊,当即用力一拍桌子,震的禄东赞砚台一条,墨水溅了他一身。 “不好,大事不好!”杜皮惊叫。 禄东赞也是一惊,惊悚程度比杜皮更甚,心想,我就说没那么顺利,辛饶弥沃佛护佑,这楞头小子是发现制盐之道的厉害,不想给了,看来自己还要多出点血。 “快快快,二妞,别摇了,你马上出去跟马婶她们说,”杜皮急急的说道,“那些宰了的羊子,羊肝、羊肾、羊肚,羊下水,都别给扔了,那是宝贝,我要用的,还有羊蝎子算了,你说不清,我自己去。” 杜皮丢下笔,作势要出去。 禄东赞内心在滴血,杜公子刚才说的这些东西,他吐蕃多的堆成山,奇臭无比,都是挖坑埋了不用的废品垃圾,还宝贝,我的波拉,您还是快写,我再送你一百头,不,五百头羊子。波拉,就是祖父的意思。 “多鲁,你速去通知,再多给杜公子送五百头羊子来!”禄东赞内心滴血,表情上还是和气且大方的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杜皮乐了,禄东赞这人不错啊,挺大方的。 接着“唰唰唰”下笔,迅速的写完,写完,继续说:“那我也不好掖着藏着,我再送你个方子,你知道青稞,就你们吃的青稞” 禄东赞点点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青稞,他就是吃青稞长大的人。 “青稞能酿酒,青稞酒和我这竹叶青酒,不相伯仲,我也喜欢喝,我给你个方子,青稞酿酒的方子,以后你们酿出来的青稞酒,卖给我,价格包你满意。”杜皮说完,又“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禄东赞内心大呼,辛饶弥沃佛护佑,今天的便宜真的是赚翻了。 他内心感动,不禁又道:“多鲁,回去后,给杜公子送一千头羊子来,吐蕃与大唐,结万世之好。” 作势便要离开,杜皮做感动状,一千头羊啊,自己这个百申村,以后便多一个产业了,所以,他热情的留禄东赞吃晚饭,可惜禄东赞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试制盐方子,然后逃出大唐。 人,当然是没留住,杜皮也不是真心留人吃饭,大家都是做个样子,禄东赞前脚刚走,一旁的侯老四便道:“杜公子,可需要老四我带人,去把方子带回来,顺便给公子带几个吐蕃娘们儿回来。” “后面那个可以,前面那个不用!”杜皮乐道。 “前面那个可以,后面那个不用!”李丽质怒道。 杜皮看了看李丽质,笑了,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别急,我有那么蠢吗?我白赚了一千头羊啊。” 李丽质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心想,也是少疏哥可是才学惊世,肯定早已知晓这制盐之法的厉害,怎么会轻易给吐蕃。 “那方子定是作伪,对吗?”李丽质开心的问道。 “啊,那方子啊,都是真的啊,我是个品格高尚的男银!从不作伪,从不出老千。”杜皮如实道。 李丽质立刻一脸黑线。 “哈哈哈!好啦!别生气,我没有不知轻重啦。”杜皮揉了揉李丽质的脑袋,心想,这小丫头用什么洗的头,发质这么好,这时代有“飘柔”? “念青唐古拉山下,都是毒盐矿,比长安北郊那处的盐矿毒的多,铅、砷、汞、亚硝酸,谁吃谁死。不过我给他的方子是真的,那是一般的制盐方子,只能从普通盐狂提纯,但是对于毒盐矿,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步——消毒,活性炭消毒。” “别问我活性炭是啥,我不会告诉你的,问你爹去。”杜皮补充道, “其实凡事何必认真,再多些年月,人家自己就发明了晒盐法了,退一步说,那地方很苦,穷人更苦,吐蕃,以后必定会划入大唐之版图,那里的人迟早是唐人,文成公主进藏后咳咳,这个不说了。” 杜皮立刻闭嘴,泄露了天机,要被雷劈的。 一旁的李嫣然大惊失措,“文成公主”这四个字,是她家绝密的事,她家里有一道密而没发的圣旨,恰恰就是册封她为“文成公主”的旨意,她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只是每每提到,父亲总会念叨:本王李孝恭愧欠杜小子多矣。 可惜杜皮不知道,不然一定会感叹,眼前这个小美人李嫣然,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成公主,而这只小蝴蝶,把松赞干布的老婆刮走了。 侯老四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杜公子才智比天高,应该不需要担心,遂说道:“可惜了那酿青稞酒的方子,便宜这番贼了,将来还能用青稞酒赚取大唐的银钱。” 杜皮听后,叹了口气,讳莫如深的说了句:“我真的希望这国师能聪明点,不看那方子,或者不用那青稞酒方子,不然,吐蕃,民不聊生啊!” 李氏二女,都是才女,看着一脸悲痛的杜皮,煞有其事的样子,就是大眼瞪大眼,不知道其中深层次的意思。 三十六、你在教我做事 时光荏苒,岁月如索,转眼又是一个月。 天气酷热,时节大暑,长安城内犹如蒸笼,就算是火笼,遭遇干旱席卷的关内道、河东道两道流民,都在向长安赶来,足足有五万之巨。 长安缺水,朝堂之上,李世民无奈,只能将杜皮放了出来,令都水监跟着杜皮,打挖地水水井二十处,暂解长安缺水之危,都水监都把这个年轻人供起来当神佛看,只要他说挖,就必能挖出地下水。 甘露殿 “长乐,将溜之百申村乎?”李世民在书写,但是看到李丽质蹑手蹑脚的准备溜出去,就发了话。 “父皇,明知故问?”李丽质站定,反问道。 李世民一阵头痛,他这个女儿,像极了自己的三姐,平阳昭公主李秀宁,那可是女中豪杰。 自己这个女儿,终究是大了,一想到杜小子那嘴脸,以后还会娶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亏的自己特地准备了一根打人只疼不伤的马鞭,可是这个小子,最近一个月转了性,外间赌场不去了,不折腾豫章了,每日除了教坊,就是百申村,两点一线,见到自己也是恭恭敬敬,再不口出狂言,连那“父皇”的称呼,也变成“陛下”了。 这真是拳头缩回来准备打出去时,对面笑脸相迎,打不了了,真是气闷。 不过最近,百骑司递来消息,朕终于有借口抽他了,这小子,安静了许久,居然偷去平康坊了,不过李世民细细思来,这也怪不得杜小子,自己也没赏过通房丫鬟,长夜漫漫,是男人都憋不住。 杜皮要是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一定大呼小叫,我那是去体验生活的,啥都没干,平康坊的女人太可怕了。 “天之热,始外驱之,何故?”李世民问道,意思是,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老往外面赶。 “百申村,凉爽。”李丽质如实说道。 “嗯?” “少疏会制冰!”李丽质说道。 “胡闹,冰岂可制。”李世民想了想,又问,“如何制冰?” “他不告诉我。” “哦,小子会敝帚自珍了?”李世民乐了,终于见这小子长进了,“善。” “即可制冰,易为本高矣,不必逼其说。”意思是,就算会制冰,成本也很高,不必逼他说出来。李世民放下了毛笔,喝了一口龙井茶,酷热的天气令他连喝龙井茶的兴致都没了,瞥了一眼,用芭蕉扇扇风的宫女,意思是,扇快些。 “父皇!”李丽质拉着李世民的手,撒娇道,令李世民一阵老怀安慰。 “城西有座硝石矿山,你把它赏给儿臣!”李丽质说道。 李世民一愣,那是什么幺蛾子?硝石?那不是神棍炼丹用的吗? “炼丹否?” 李丽质急忙摇头。 “难不成硝石造冰?”李世民开玩笑道。 “儿臣不知,少疏哥说硝石有大用,肯定是有大用。”李丽质一口一个“少疏哥”,气的李世民牙痒痒,脸抽抽,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条马鞭,心想,再等些日子,喊小子进宫,再找个借口抽他,以解朕夺女之痛。 一旁陪伺的张阿难,找了个机会出声道:“殿下,那矿山,乃太原王家祖产,非陛下也。此硝石,便是三岁小儿皆可拾之,无人问津,奴才替殿下市买了,以谢起居郎之恩。” 李世民脸色又难看了,怎么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向着杜小子了,就连这太监都要谢他,遂问道:“狗凡人,杜小子与你有何恩?” “禀陛下,奴才贪嘴,喜食石蜜,落得病痛,起居郎不辞辛苦,特地为奴才贱命查验奔波,是为消渴症,送予奴才些许些许羊羊酪,对就是羊酪,解了奴才病症,并嘱咐奴才勿食石蜜,可以羊酪替代。”张阿难答道。 “羊酪?何物?” “可好吃了,送了许多到立政殿,难道父皇这里没有送?”李丽质说完,李世民脸更黑了,立政殿是长孙皇后的居所,后面连着的是公主的寝宫。 确实没送到甘露殿来,这下,李世民真的有些生气了,小孩子经常生的脾气。 不过好在,李丽质的下一句话,立刻让李世民愉快起来。 “少疏哥,近皆在忙,儿臣不识其,听少疏哥说,与父皇大大礼,尚一场大戏。”李丽质夸张的说道。 “非是送予豫章乎?”李世民一开心,就说出了来,刚说出来,就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在女儿面前,说这不喜之言。 李丽质并没有当回事,凑合了几句,就出了甘露殿。 这边厢,杜皮很专注的在新设工坊做研究,只恨自己书念的少了,就这碘化银催化剂,尝试了无数次,当日还夸下海口,想不到这都一个多月了,流民都安置了大半了,竟然还是失败。 “娘咧,碘化钾、硝酸银溶液都造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分解出来啊?气死我了!”杜皮大呼小叫起来,二妞穿着小褂,很可爱的坐在凉竹塌上啃小饼干,像一只小仓鼠,百申村的日子最近过的很好,二妞都胖成一小圆球了。 “少疏哥!”李丽质到了,还未见人,已经甜甜的喊了一声。 “丽质,你来了啊!快来帮我!”杜皮也是一阵欣喜,几天没见这丫头,怪想的,咦,我怎么会想她,靠,我凭啥不能想她,我现在是渣男。 “少疏哥,此处甚阴暗,为何不开窗透亮?” “别别别,碘化银制作只能在暗处做,一有光亮就毁了。”杜皮急忙阻止道。 少男少女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娘咧,又失败了!”黑暗中,杜皮不禁又骂道。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李丽质安慰道,可惜杜皮听不懂。 一时间,黑暗中再没有话语,很静,只有二妞在啃着小饼干,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影。 “二妞,少啃些,你都蛀牙了。”杜皮急忙出声,打破了寂静。 “少疏哥,此间研制何物?连汝不能为,甚难矣。” “碘化银,催化剂,能让老天下雨的东西。” “世间果真有此神物?”李丽质张大了嘴,直觉地杜皮太了不起了。 “城西硝石矿山,张公已代少疏哥市下。”李丽质开心的把这好消息告诉杜皮。 “是吗?太好了,这下发大财了。”杜皮终于开心起来,开心的时候,手中的动作也很开心,黑暗中,他的双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李丽质的肩膀上。 气氛,不仅尴尬,而且很暧昧,无它,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一旁的二妞不啃小饼干了,她发出一种“啵啵啵”,嘬嘴的声音。 “我们还是出去,去难民营地看看去!” “嗯?”李丽质羞涩答道,并急急忙忙向外走。 二妞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气的杜皮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训话: 二妞,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三十七、瓦岗小酌 甘露殿内,一君数臣,有一位稀客到来,令李世民小小愉悦了一下。 翼国公秦琼秦叔宝,是李世民的心头肉,当然,那还是秦王时候的李世民,南征北战,东进西伐,从不停歇,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千骑破万军,就是秦琼打的先锋,一战封神。 打了一辈子的仗,到头来,落得一身伤病,李世民也觉得,他多少有些对不起秦琼。 秦琼一直在家养病,李世民看其气色,觉得最近养病很有成果,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一旁的内伺张阿难泡起了茶,李世民与秦琼等几个大唐名将寒暄起来。 秦琼今天会来,是因为前几日红翎信使进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廓州又遭吐谷浑侵扰”,朝堂上李世民雷霆震怒,不过他没有像以前一般大骂慕容伏允,因为已经不需要骂了。 吐谷浑这挑梁小丑,仗着地利,屡次侵犯边境,说起吐谷浑,其实许多人不知道这个小国究竟在哪,在这里多个嘴,这个小国不小,也不大,祁连山脉外加青海省黄河上游,鲜卑族慕容世家建立的。 天龙八部都看过,里面有个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屡屡给他人做嫁衣衫的慕容复,就是吐谷浑后裔,他要复的国,是燕国,其实就是吐谷浑。 吐谷浑侵边,一项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他是游击战的师祖,而大唐李世民不同,他想的是,一棍子敲死你,永绝后患。 这次来找李世民的四人很有意思,秦琼带头,李世绩、程咬金、魏征,当这四个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代表着隋唐极其有名的——瓦岗寨。 李世绩来了,这个名字很像李世民的大唐名将,其实姓徐,被赐了李姓,得以进入李世民的圈心。 程咬金来了,他一向都很尊敬秦琼,所以秦琼呼他同来,他就来了。 魏征也来了,他不想来的,反正出征也轮不到他,只是因为他出身瓦岗,和秦琼交好。这里特别说一下,魏征魏玄成,外号大唐第一喷子,其实是出身瓦岗的,是瓦岗寨当年的智囊,如今是大唐的智囊。 李世民看出来了,这四个家伙,明着是来找自己叙旧的,暗地里,是来请战打吐谷浑的,遂一摆手,张阿难很聪明的撤掉了茶具。 老子的极品龙井茶,你们不配喝,还是喝酒。 李世民令人拿来一坛酒,起居郎杜少疏送的,竹叶青酒,这酒已经成为了李世民心头所好,而且听说,这酒不仅比三勒浆烈,滋味非常,回甘甚浓,喝完唇齿留香,而且兼顾有养身之效。 李世民不禁想到,杜小子对朕还是好的,下次抽他就少抽几鞭。 在座几个都是好酒之人,尤其是程咬金,每天无酒不欢,最近也是把竹叶青酒的葫芦悬挂于腰间,这已经成为这段时间的大唐好酒之人的标配了。 “知节,瓠所鬻,何药之有?”李世民开起了程咬金的玩笑,说的程咬金好像悬壶卖药的郎中。 程咬金回答道:“陛下,这是竹叶青,坊间卖的竹叶青都是一葫芦一葫芦卖的。” “朕此酒,亦是竹叶青!” 程咬金闻了闻李世民的那坛酒,确实味道一样,他本想吐槽一下皇帝那坛竹叶青包装太烂,但是想了想,没敢。 “叔宝,可饮酒乎?”李世民问道,亲自给秦琼斟了一杯酒。 “可,陛下,请恕臣下无礼,需先食药!”秦琼拿出一个随手携带的小陶瓷罐子,李世民也好奇,他知道秦琼是极度反感吃汤药的,但是他看见秦琼拿出的陶瓷瓶子,就觉得眼熟,本来对杜皮的那点孝敬好感,荡然无存了。 这瓶子很熟,长孙皇后的立政殿里有,公主们的闺阁里有,就连蜀王李恪生母杨妃的房间里也有,偏偏他的甘露殿里没有。 “此何药?”李世民看着秦琼,这个不喜欢吃药的人,居然乖乖吃药。 “微臣不知,乃我儿怀道向一高人所求,食之身健,更兼口腹大增。微臣苟延残喘至今,亏得此神药也!”秦琼老老实实的说道。 真的,他真的是连“酵素”这名字都不知道。 李世民,脸又是一抽,好东西啊,杜小子该死,谁都送了,就没轮到朕,他眼里还有没有天地君亲。 秦琼兑水喝了药,这才拿起酒杯,与李世民对饮。 “翼国公身体康健,实乃大唐之福啊,想那吐谷浑,屡次侵边,欺我边境百姓,此次更是侵袭廓州,实属可恶。”一身道袍的李世绩说道,并把话题带到了正规。 他说的大哥,指的是秦琼,程咬金也好、李世绩也好,哪怕是尉迟敬德、薛氏双雄,单论武力值的话,都打不过秦琼。 瓦岗一众,以武力值为大,以秦琼为大。 “那就打他丫的!”李世民破天荒的爆了句粗口,这句还是学的杜皮。 皇帝是不能说粗话的,私下里也不行,起居郎会写进史书,记录下来的,所以,李世民爆了粗口,这几人看了看魏征,魏征最近心情好,没说话,这几人又看了看一旁奋笔疾书,写皇帝起居注的少年郎。 这个少年郎,不是杜皮,自从杜皮任了起居郎,一天都没写过起居注,都是这个少年郎代写的,嗯,按李世民自己的意思写的,而且这个少年郎不是一般人,他叫马周。 “马御史,也来喝一杯。”李世民招呼道。 马周看了看在场的大佬,他是嗜酒之人,但是有的酒喝了,要命的,魏征微微点了点头,他才接过张阿难递来的酒。魏征是御史大夫,他的顶头上司。 “玄成,如何不饮?” “论国之大事,何以饮酒?”魏征古板的说了一句。 “今日,今日只为叙旧,非论国事也!”李世民自己喝了一杯,比起和文臣聊天,他更喜欢跟战场杀下来的将军们喝酒。 魏征一拱手,正色道:“陛下与诸将军自饮便可!” 李世民骂了声:“无趣!”现在起居注在他的授意下写,真是太舒服了,想说什么想骂什么,随意尔,自己真的是太英明了。 “少疏若在此间,必饮醉而歌之也。”李世民笑道,“久不闻少疏歌,未知可有新诗流出。” 程咬金立刻符合道:“是啊,少疏那首‘狼烟起,江山北望’唱起来可带劲。”程咬金是认识杜少疏的,也从儿子程处亮的那里听到过杜皮喝醉酒的人生污点。 “敢问陛下,此少疏,为何人也?”李世绩不认识,所以便发问道。 “朕之贤人也。”杜皮不在的时候,李世民便开始吹杜皮,反正是他女婿,吹杜皮也是吹他自己,“叔宝此药,亦是此子所出” 秦琼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今天来,首要目的是请战出征吐谷浑,其次便是想谢谢皇帝藏起来的这位神人。自己的儿子未经请示,便私下接触了皇帝藏起来的神人,这是要命的,所以他必须先请示。 “贤在其师!”魏征哼了一声,并不认同,可李世民不乐意了,自己的女婿,朕想怎么抽,就怎么抽,你瞎逼逼什么。 李世绩也露出一副有兴趣的样子,听起来是个甚讨皇帝欢心的少年,听起来程老贼和魏老贼,都认识,偏偏自己和秦琼不知道。 “陛下可唤之来,吾等识得一。”李世绩说道。 皇帝借着酒兴,自豪道:“这有何难,狗凡人,你跑一趟。” 张阿难领命而出。 “今秋猎,朕欲令其尚长乐公主。”李世民借着酒兴,说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长乐公主,是谁,李世民最疼爱的长公主,他和长孙冲解除婚约是个重磅炸弹,花落谁家更是大唐最大的八卦,在场几人不禁动容,这个叫“少疏”的小子皇恩之重,堪比长孙无忌啊。 “可是城南杜氏子孙,晦眀公之亲眷。”李世绩猜道,晦眀公指的是杜如晦,房谋杜断的杜如晦。 “非也,此子久居外邦,师从贤良,惜哉其师早逝,不然必为大唐社稷之臣。”李世民介绍起杜皮和他那子虚乌有的师傅起来。 魏征,突然想到什么,遂发问道:“陛下可派能人于林邑乎?”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想着你魏喷子也有被老子鄙视的今天,遂在书桌上挑挑拣拣,拿出一道飞骑传报,丢给就喜欢谈国事的扫兴家伙。 魏征急忙如同接过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般,双手捧着,细细看起来,当看到个中字眼,脸色狂喜,如痴如癫。 “果真有,果真有,大唐幸甚,大唐幸甚,陛下,果真有啊!”魏征失了仪态,大声说道,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少疏当居首功,陛下须重赏之,尚长乐公主,不平其盖世之功矣。” 李世民听了,好好的喝酒心情,都被这老家伙给破坏了,当下心里大骂:刚才玄成你这厮还叫着“贤在其师”,现在一改嘴脸,居然说我赏赐薄了,那是老子的女儿,老子最疼爱的长乐公主。 魏征继续叫嚣道:“陛下,此子大才,识多闻广,可令其早入朝堂,将之六部,必有其一席之地。” “此子尚需打磨!”李世民很想把杜皮丢进朝堂,但是舍不得,他帮着自己赚钱赚的好好的,而且这小子就对自己的女儿们有兴趣,对做官似乎兴趣不大,而且,此子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留在朝堂上,天天挨你魏征弹劾不成。 想着,还是美美的,自己的女儿,就是那么出色,那么受欢迎,当然,自己这个老爹也是功不可没的。 “鲜见玄成如此失态!”李世绩笑了笑,意思很少见到魏征这人这么没礼貌,这是个很爽的事,在朝堂上,魏征作为御史大夫,监督百官,在场的几人,包括皇帝,天天挨他喷,挨他弹劾,能喷魏征,是件很爽的事。 “懋功,汝不知情,实乃盖世之功!”魏征气哼哼的说,心想,你李世绩懂个屁,你知道三季稻是什么吗? 李世绩自然不知道,可是程咬金知道,他也听出来了,发问道:“难道是三季稻,找到了?” 魏征正色道:“陛下雷厉风行,已遣飞骑,快马至林邑,三季稻的传言,已被证实,乃确真,飞骑已快马加鞭运稻种及老农若干,前来长安,臣为陛下贺,臣为大唐贺!” 这就是魏征,喷皇帝不留情面,马屁拍的也是丧心病狂。 李世绩是个儒将,很聪明的那种人,平时喜欢穿一个道袍装逼,单凭名字,就判断了“三季稻”这东西,遂说道:“‘三季稻’,然则可一年三熟乎?怪哉怪哉,天下何以有此神稻。如真有,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若能试种成功,则天下无饥民矣。” “此功亦有玄成一份,今秋猎,朕识叔玉已加冠,朕欲令其尚常山公主。” “谢圣人恩典” 李世民存心恶心死魏征,已报平日挨喷之仇,常山公主才3岁,魏叔玉是魏征儿子,18岁了,这个比程咬金二儿子尚9岁的清河公主,更恶心人。 魏征脸色很不好看,尚公主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极度不明白,为什么杜小子一心想尚公主。 秦叔宝又眯了一口酒,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本想今天在陛下面前出彩,没成想,在天降祥瑞面前,只能锦上添花矣。” 李世民一看,这铁疙瘩是什么东西?于是,等着秦叔宝自己说。 “此为我儿怀道得高人指点所制,无名,可唤马马鞋。”秦琼摆弄着铁疙瘩,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可别小看此物,微臣已试之,此马鞋,犹如于马穿鞋,河滩险途,碎石刀锋,战马如履平地,不伤其掌,神妙非常。” “哦,竟有此物。”李世民瞬间来了兴趣,战马是大唐最缺的东西,如果能保护其掌,则大唐军力,将翻个倍,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好事一件连着一件。 飞骑的报告昨日传来,三季稻被证实,自己高兴的和长孙皇后大战了三百回合,现在秦琼还献上了马鞋,让大唐军力又得到了突破性提升。 吐谷浑啊,天要绝你。 众人越谈越兴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巴不得现在就遛马出门跑一圈,试试那个马鞋,门外禀告,起居郎杜少疏到了。 “少疏,还不见过嗯?!” 杜皮走进来,后面还跟着长乐公主,只不过俩人姿势不雅,一个揉着屁股,一个揉着裆部。 卧槽,杜小子,你!朕要抽死你,抽死你,你你你 三十八、挨鞭子 长乐公主看见父亲黑脸,联想到自己的不雅动作,脸一下子红了,立刻分辨,她不分辨,情郎就要被砍死了:“父皇误矣,皇命甚急,此骑马所致。” 其余几位大佬叔伯,都是一副“我们懂”的样子,尤其是程咬金,抚须眯眼,笑的贱兮兮的。李丽质觉得面上温度大增,红的像被螳螂砍了一刀,跑了。 杜皮也想跑,可惜不敢,李世民的眼神能杀人,而且极度不善。 不对,这一铺,得想招。 “呀,这是马蹄铁啊!不错啊,谁弄出来的!赶紧滴,把马鞍、马镫都搞出来,我蛋都被颠碎了。” “蛋碎则勿尚公主矣!”程咬金偶尔文嗖嗖的说了句。 “此为马鞋,嗯,马蹄铁此名,善。”秦琼说道,“此物乃我儿怀道,得高人指点,所制。” “秦怀道!那个赢钱就跑的土”杜皮想起来了,转念一想后,脑中“咯噔”一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全方位打量起眼前这个英伟中老年男子。 “帅!像!帅!像!太帅了!阁下莫非是大唐战神,秦琼秦叔宝。”杜皮说道,眼中直冒星星,一副小迷妹,看到了偶像的样子。 “你认识秦某?”秦琼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 杜皮一拱手,道:“小子杜皮杜少疏,久居外邦,大唐战神之名,如雷贯耳。”偷瞄了一眼李世民,发现面色还是不善,而且李世民在瞅啥呢,顺着李世民瞅的地方望去,杜皮吓尿了,吗蛋,马鞭,这里我熟,什么时候多出一副马鞭的! “秦叔叔的威名仅在陛下之下也!” 不管说啥,赶紧拍马屁,不然得挨抽,难道刚才与长乐同骑一马,自己偷摸李丽质细腰的事儿,被发现了? “秦叔叔,不是病了吗?不好好在家养病,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想出征啊,可不行,你这身体刚刚因为酵素调理,补充了维生素、蛋白,增加了食欲,离出征打仗可远着呢?”杜皮一阵逼逼,话是对着秦叔宝说的,但是始终面向的是李世民和那条马鞭。 “戎马关山间,历大小二百余阵,屡被重伤,前流之血,仅能有数斛,安得无疾乎?将者战死沙场,无虑其他。”秦琼悲伤的说道,他之所求,无非是一个战死沙场的结局,让他在床榻上等死,比死更难受。 “等我写个方子,你回家慢慢调理,你这病,能治,简单至极!”说罢,很熟悉的自己磨起墨来。 李世民看着杜皮把他的案头,当成自己的,有点不爽,但是这是在救人,而且是救自己的心腹大将,也就不计较了。 “少吃多餐,多吃水果蔬菜,少吃油腻,酵素一天三顿,酒不能喝,咦,这竹叶青谁让你喝的!”杜皮一边写,一边说,发现了秦琼手中的酒杯,就吼道,看了看李世民,又改口道,“酒,每晚一杯竹叶青,只能一杯,利气活血,养肾补劳,回头让你儿子去百申村,报我的名字,拿点羊酪” “西红柿、山楂,这边没有,每天要吃点黑木耳,生姜,桂圆,胡萝卜,肉只能吃牛羊,量要少,炖着吃,不能吃烤肉,每天清晨锻炼身体,就是练武,半个时辰,饭后散步,走一个时辰” 李世民看着杜皮侃侃而谈,一本正经的样子,气渐渐消了,便不再瞅向马鞭,心想,朕还真的忘了,这小子还是个神医来的,这下叔宝有救矣。 “这个方子,名“食补”,程叔叔,老魏,都可以用的!嗯?!陛下亦可。”杜皮看着李世民脸色好起来,心也放松起来。 “莫非,我儿怀道所说高人,便是少疏你!” “哎呀,我哪是什么高人,我只是赌神而已。”杜皮谦虚道,李世民脸色又黑了。 “其实赌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赌,我听陛下言,不赌了!”杜皮急忙又改口道,突然,他自己有所感触,眼神黯淡下来,望向李世民坐的那个位置,那个豫章公主曾坐过的座位,就在那里,以赌博的最高境界,把自己赢的遍体鳞伤。 同样脸黑的,还有李世绩,这小子来了之后,话题就直接被带飞了,而且,一眼都没看过自己,自己也是和秦琼同等地位的大唐名将,这小子,竟然厚此薄彼至此。 “这位道兄是?”杜皮眼观六路问道。 “此乃英国公,李懋功!”李世民为其解惑道。 “哦!不认识!” “竖子无礼!”李世民骂道。 一旁的马周记录着李世民的言行,一直靠着自己的智慧,抹平不该有的言论,单这句,马周觉得,眼前这小子极不简单,皇帝居然骂的这么温柔。 “陛下,无妨,年轻人有点痞气,像极吾等年轻时,少疏年纪轻轻便能呈现三季稻,思文不及也。”李世绩说道,思文是他二儿子,是个长安痞子,恶名满长安,李世民送出去的公主,也没他的份,他只要有这个姓氏,就足够了。 “啊,三季稻,三季稻稻种运回长安了,陛下速度快啊,666。”杜皮拍马屁道。 “不过三季稻这东西,虽说能一年三熟,但是极度需要水源,小子才疏智浅,还要过几天,才能让老天下雨。”杜皮说道。 “哼,好大的口气,你还会测算吗?比之袁天罡何如?”李世民不置可否的说道。 “袁天罡,不良帅!”杜皮下意识的说道。 “何为不良帅!”李世民问道。 “哦,没事了!”杜皮一想,原来不良人是不存在的。 “小子不会算,不会测,而且我不是天气预报,我是真正的让老天下雨,丽质没告诉你吗?”杜皮诧异道。 “咯噔!”李世民听着这狂言,回想了下,只想到李丽质跟自己说,这小子跟朕备了一场大礼,一场大戏,要送给朕,似乎是提到了让老天下雨,不过,自己只当是玩笑,人能让天下雨,怎么可能?他怎么不说人能上天。 “所谓,人定胜天,以后啊,人不但能让老天下雨,还能飞上天,简单至极。”杜皮又开始胡咧咧了,话题又一次被他带飞了,这回,是真飞了。 朕的马鞭呢! “父陛下,信我,过几天,碘化银成功分离出来,我真能让老天下雨。”杜皮得意道。 “小子可知,说甚?”魏征一脸不可以思议的问道。 “让老天下雨啊!最近不是热吗?而且逃难的流民那么多,小子也想做点好事,给后代积点德。”杜皮不好意思的说道。 “少疏,少疏,可别乱说了,一会儿陛下当真,让你立军令状了,你就呜呼哀哉了。”程咬金在一旁提醒道,但他这个提醒,堪称神助攻。 不过他提醒了杜皮,也提醒了李世民,李世民一想,对啊,我怎么把军令状给忘了,马鞭已经不足以教训他了,正好用军令状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子,可敢立下军令状否!” “敢!有赌未为输!” “”李世民就是想吓吓他而已,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将军了,直接破口大骂道:“兔崽子,知谦逊为何物焉” 一旁的马周都要哭了,这让我怎么写嘛。 “军令状,痛快,我这就写,七天啊不,三天内,我杜少疏不能让老天下雨,陛下只管砍了我!”杜皮在书桌上拿了张纸,随意写道。 这一铺,赌的太大了,太刺激了。 李世绩沙雕了,他觉得,他刚才说自己儿子不及杜少疏,简直实在夸自己的儿子,这个小子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魏征也急了,急忙冲到杜皮身边,拿起那张“军令状”,作势要撕,他不想一代少年人才,竟会以这种方式去死。 军令状,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老魏,你干嘛?”杜皮看到魏征冲上来,要撕军令状,心中一暖,看来这老魏对自己不错,下回,就送他一场扑天的富贵。 杜皮保护好自己的军令状,看向一脸怒容的李世民,问道:“陛下,这军令状后半段怎么写?可不能有罚无赏啊?!” 程咬金听后,直接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白活了,自己也数次立过军令状,不过还能这么玩,凭军令状问圣人要赏赐?!不过自己立军令状,那是打仗时,十拿九稳,才敢立的,这杜小子,狠人啊。 “子欲何赏?”李世民一字一顿的问道。 “陛下,你看,我都赌上性命了,万一失败了就是个死,可万一成功了,这赏赐是应该大大的。”杜皮豪赌道。 “说!”李世民已经咬牙切齿了。 “万一成功了,我要尚豫章公主,立刻,马上!”杜皮大声说道。 秦叔宝也沙雕了,心中迅速的回忆起,这个叫“豫章”的公主,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偶尔宴席里,倒是有一个闷声不说话的轻柔女子。 莫非此女是金子造的。 李世绩彻底呆了,心中也在回忆这个豫章公主是谁,想到的是,去年秋猎的时候,皇帝确实说了一嘴,说是唐俭那厮立下功劳,准备把豫章公主尚唐俭之子唐善识,不过似乎是被唐俭婉言推迟了。 莫非,此子与唐俭有仇? 李世民真的忍不住了,他就知道是这样。还以为杜皮最近长进了,收敛了,结果还是这样!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了过去,拿起墙上的马鞭,狠狠的一鞭子打去。 “啪!”一声脆响,然后就是杜皮的高分贝惨痛呼嚎。程咬金、魏征急忙冲了上去,魏征是去劝阻皇帝的,程咬金是假装在踢滚在地上的杜皮,大吼让杜皮道歉的。 “父皇,手下留情!”李丽质从甘露殿后冲了出来,脸上梨花带雨,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说话。 李世民看到女儿在哭,更气了,又是几鞭子抽下去,程咬金偏了偏身子,帮着挡了几鞭。 “竖子,丽质与你情深义重,竖子竟毫不顾忌,改日你看上了朕的皇位,会否一心一意要弄死朕了。朕让你令军令状,让你令军令状!” 一旁的马周,直感觉这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这叫自己怎么写这起居注嘛。 “末将愿代陛下责罚小子。”秦叔宝发话了,心中有了主意,他接过马鞭,仔细看了看,心中已明了,这马鞭是特制的,皮质上裹着纱布,打人只疼不伤。 秦叔宝下鞭子,鞭术精湛,完美的避开了要害,杜皮一样惨呼,声音小了很多,程咬金不禁赞道,还是大哥聪明。 打了一会儿,秦琼还鞭于墙,招呼着兄弟几个,迅速的告退,这事已经是皇帝的家事了,很不方面外人在场。 “都给朕滚出去!”李世民余怒未消道。一时间,宫女太监,就连张阿难,都溜了,甘露殿的,只剩下李世民父女,还有进来时揉裆部,现在揉屁股的杜皮。 这铺,输的好惨! 李世民自己磨着墨,怒视一脸怂逼的杜皮,然后,奋笔疾书,而书写的纸,并非宣纸,而是黄绸。 黄绸,即为圣旨。 飞白体,一蹴而就后,丢给杜皮。 三十九、赌一赠一 杜皮一手揉屁股,单手打不开,李丽质帮着打开了黄绸圣旨,看了几眼,便瞪大了眼睛。 “我看看,我看看,”杜皮也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无奈飞白体太潦草,而且也没有张阿难这太监给他念,他真不知道李世民写了什么! “七日七日为为为,” “为限”李世民怒道。 “哦,七日为限,使天下下雨如若不成则成成” “则戍岭南,不学无术之徒!哼”李世民气道。 “哦,就是发配岭南的意思,对。” 杜皮接着念,没看到李丽质的阅读速度比他快的多,而且已经脸红了,一脸泪痕的脸红了,这次红的比之以往,更红。 “若成嗯,若成则尚尚长乐”杜皮念到这里,就直勾勾的,充满怨念的看向李世民。 “竖子,视其整 。”李世民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 杜皮又看了看,接着念道:“尚长乐豫这个字读豫。”李丽质点了点头,她真的没想到。 “这个字读章,这个是二,则尚长乐豫章二者长乐豫章二者???”杜皮懵了,一时间,脑子不够用了。 尚两位公主?还有这操作!对哦,现在可以三妻四妾的,可是这不是二个丫鬟,也不是二个平常百姓女子,这是两位公主啊,杜皮想到,三妻四妾万岁。 “陛下,你可当真,皇帝都金口玉言的!”杜皮小心的问道。 “竖子还呼陛下,何以先称‘父皇’而后呼‘陛下’也?”李世民语气放缓,拿起程咬金急急忙忙溜走,忘了带回的葫芦,直接灌下一口酒。 嗯,果真用此葫芦喝,味更美矣。 “父皇,你这是要把两位公主都让小子尚了?” “君无戏言!” “拉钩不?” 李世民脸又是一沉,杜皮急忙缩回小指头。 “长乐为妻,豫章为妾,如不愿,撕毁此状,今日你便去岭南。”李世民用着无法再更改的语气说道。 杜皮转头,看了看娇羞的李丽质,问道:“你愿意一起嫁给我?”李丽质红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杜皮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外挪去。 “汝去作甚?”李世民问道。 “去问豫章,愿意不愿意一起嫁给我?” “豫章轻柔,必不会抗旨,坐下,陪朕说话。”李世民一脸长辈的说道。 “哦!”杜皮急忙坐下,屁股一沾硬板,便疼的跳起。 看到杜皮这个样子,李世民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舒服了。 李世民眼神示意,李丽质倒酒,给杜皮递去,问道:“汝诚能雨天?” “我从刚才就说了,绝对可以,九成把握!”杜皮如实答道。 “人要知敛,谦柔恕,可明白?”李世民咂咂嘴,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使天下雨是神迹,他要是会,保管比杜皮还要嚣张。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豫章不喜欢我,我只能兵行险着!不是说,现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一个兵行险着。”李世民恨恨的说,“说说,为何一心只想尚豫章?” “因为喜欢!特别喜欢!” “小子用情深,朕不及也。丽质且去,呼太史令袁天罡前来。” 李丽质离开后,李世民坐于地,凭自喝酒,缓缓说道:“朕少时,亦好一女子,乃陇西李氏女,女子与豫章同,不喜朕,朕强纳之为妾,生儿李宽,白目六指,至灞水而亡” 杜皮听着李世民说他年轻的故事,咽了口水,这个平时可听不到。 李世民看着杜皮疑惑的眼神,补充了一句:“非同堂血亲,至于为何生子白目,朕也不知。” “观音婢长孙皇后与朕,情深义重,小子记之,有情似者,方为善妻,饮。” 杜皮听完李世民唠唠,故事虽然听懂了,但是没往心里去,因为脑海里,现在开心的飞起。 这一铺,挨了顿鞭子,血赚俩老婆,赚翻了。 陪皇帝喝了杯酒,心情甚好,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出现,令杜皮“咯噔”了一下。 这个穿着道袍的人,一出现,就直勾勾的打量起杜皮来,毫不顾忌皇帝,一边打量还一边露出疑惑的表情。 “古有严君平,大唐有他,杜少疏,乃朕贤婿,还不见过太史令袁天罡。”李世民只用了一句话,就为两个人做了介绍。 杜皮拱手见礼,今天已经稳赚,还见到了鼎鼎大名的不良帅袁天罡。 “太史令观此子如何?”李世民随口说道,没想到,自己随口让袁天罡看看杜皮的相,竟然涌起滔天巨浪。 “禀陛下,此子面相独特,眉间三道娥皇之气环伺,敢问陛下,可是将三位公主尚予此子?”袁天罡一出现,便语出惊人道。 在李世民和杜皮都张嘴惊讶的时候,袁天罡做出了解释:“陛下请恕臣妄言之罪,吾观此子,命中有三妻,皆金枝玉叶,与陛下有千丝万缕之联,贵不可言,故此一问。” 李世民刚刚好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吗的,两个公主,还不够,朕还要赔上第三位公主。 “给朕细细说来!”李世民沉声道,他心中也是在思索,脑海里跳出一个心头宝贝,兕子,难道是兕子,难道是朕的心肝宝小兕子,朕的马鞭呢,不,朕的刀呢。 “此子面相如犬,对人至臻,然各方提携,活之无忧。上庭额与下庭地浑然相邻,却又泾渭分明,甚是奇怪,陛下,臣可否窥其骨?”袁天罡继续说道。 “准!”李世民眉头一皱,答应了。 杜皮心里暗叫,这袁天罡也太可怕了,用夸我的词儿骂我,别以为老子听不懂,说我是狗,靠。 “可有生辰八字?” “没有,师傅没告诉过我。”杜皮说道,难道老子要跟你说,我来自21世纪吗。 “小子无师,嗯,有师必早逝焉。”袁天罡肯定的说道。 太可怕了,太准了,你还说自己不是不良帅,这下露底了。 李世民点点头,袁天罡看相奇准,他是见识过的,而且深信不疑。 “脑后无反骨,兼之如犬面相,此子一生忠于陛下矣。” 就是杜皮听了很生气:吗的,你再骂我是狗,我就咬死你。 李世民听后,抚须,暗暗松了口气。 “各种因由,无从说起,此为天机,此子将尚二位公主,夫妻和合,重者乃第三者,娶之便逝,不娶,则社稷不稳。”袁天罡非常严肃的说道,就连李世民都很诧异,眼前的袁天罡,给人看相,很少这么严肃的,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太白金星白昼显世那次。 一时间,话题被袁天罡带飞了,李世民的本意是找气象局的袁天罡,问问近期会不会下雨,怎么一下就谈到了“社稷不稳”这个严重的话题?! 不过任何一个皇帝都对“社稷不稳”这个话题很敏感,一个不小心,这个话题就容易导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何法可破?”李世民问道。 袁天罡抚须思呒,杜皮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也留点胡子,没事摸摸装逼,范儿十足。 袁天罡思考了很久,对杜皮说道:“当有一日,有女子言汝生辰八字,立娶之,不娶便诛之!” 杜皮惊讶的嘴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用古话装逼道:“道长多虑,此间无人知吾生辰八字!” 这是事实,谁会猜到杜皮我来自21年纪呢,这样呢,其实就很好理解了,谁知道我是穿越来的,就干掉他(她)。 李世民一想也对,连小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于是,就摆上茶水,与袁天罡客套起来。 寒暄过后,李世民发问:“可知近来有雨天否?” 袁天罡答道:“无。” “有阴天吗?”杜皮也接在李世民后,问道。 袁天罡答道:“有。” “三日后深幕堕阴云,观之不雨。”袁天罡说道。 “妥了!”杜皮说了一句,立刻对李世民拱手道,“父皇可以准备一下,那就三日后,阴天必下雨,父皇可以搞个祭天仪式什么的,然后演一场大戏什么的。” 杜皮说的很淡定,袁天罡听的很疑惑,心想,莫不是袁某说的不够明白,还是此子听不懂,深幕堕阴云的意思是就是天阴,多云,但不下雨。这样的天气,干旱时节很是常见。 忽然,袁天罡想到什么,当下便深色凝重起来,三日后,不正是自己推算的太白金星显现之日吗?为什么一口笃定,三日后,难道他也能推算太白金星显现? “须有十成把握?”李世民认真的看向杜皮,祭天,祈雨,李世民半个月前,已经搞过一次了,可惜失败了,丢了个大脸,差点没下罪己诏。 “九成九,成吗?”杜皮也很认真的说道,可是李世民听了,还是很想抽他。 之所以杜皮这么淡定,是因为刚才被李世民和秦叔宝抽的时候,自己屁股虽疼,但脑子似乎被抽的开窍了,碘化银的分离,自己好像知道问题在哪了,一会儿回百申村,肯定就能成功分离了。 杜皮告辞后,李世民和袁天罡的谈论对象依旧还是他,只见李世民沉声问道:“太史令观此子,如何?” “聪慧至极,忠心可鉴。”袁天罡答,给出的评价,甚是高。 “谶者谓之,是也?” 李世民继续问,这次问的问题很重,非常重,重到杜皮的生死,现在就掌握在袁天罡下一句话里,杜皮也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离死亡就是这么近。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之前所预言的人,会不会就是他杜少疏。 至于是哪句话呢,自然是三年前,太白金星白昼现世时,袁天罡推测的天机——“女主昌”。 其实说穿的话,就是白天能看到金星的一种天象,天上同时出现“两个太阳”,这在古代,是很不详的,被君王所深深忌讳,因为天无二日。 而“女主昌”的天象预言,说的是,将来会有一个女性成为天下的主宰,神仙可以有女的,但是皇帝必须是男子,这是任何朝代的定律。可是唐代,还真的就出了一位女帝,现代人,就连初中生,都知道的事,在当时,是最先进的天象预测。 袁天罡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李世民会意,放下心来,杜皮逃过了一大劫。 四十、使天下雨 次日,百申村 杜皮的碘化银分离,已经到了尾声,坐等胜利的钟声敲响,这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还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 两个公主,一位皇子,话说李世民是真的种马,单论公主,就是两支女足。 九岁的高阳公主,一袭粉衫,漂亮精致。 五岁的晋阳公主,一袭粉衫,可爱精致。 杜皮从没料到,这两个公主,会出现在百申村,而且,这个高阳公主,他见都没见过。 领着两位公主一起来的,便是杜皮在这个时代第一个认识的人,三皇子李恪。 你要问李丽质为啥没来,她很忙,在忙自己并不擅长的女红,因为要缝制嫁衣。 李恪是来蹭饭的,两个公主是来兴师问罪啊不,兴师问蜜的。 李恪偶尔来看望杜皮,在百申村吃了一顿,就一顿,然后就经常来蹭饭了,每次来,都会带走一些竹叶青、酱油、红烧肉、叫花鸡、脆皮鸭 两位公主是因为宫中例分的石蜜折腾完了,在小兕子的聪明小脑袋下,来要石蜜的。 “少疏兄,别来无恙!”李恪热情的打着招呼,可是杜皮懒得理他,这个不要脸的皇子,每次来,他都亏惨。 杜皮不理会他,很认真的看着分离出来的碘化银溶液,自言自语道:“颜色对了,二狗,拿去爆嗮!小心伺候。” 李恪可看不懂这些,他环顾四周,觉得饭点还早,就很有兴趣的看着一旁帮忙的阿香,因为热,阿香今天穿的很少,她在看着杜皮,饶是如此,李恪就差流口水了。 二妞停下了啃小饼干的小嘴,直勾勾的盯着李恪看,别看二妞小,她可是标标准准的颜值党,之前的秦怀道帅哥,就把她迷的不要不要了,就差被抱走了,如今李恪作为风流皇子,颜值也不带差的。 二妞看着李恪,流口水,而两位公主看着二妞手中的小饼干,一样流口水。 这就是所谓的,你在看窗台上的人,窗台上的人在看着我。 “二妞,你咋那么小气,哥怎么教你的,要懂得分享!”杜皮看着小兕子也在流口水,不满道。 只见二妞一把抄起一旁,放置小饼干的罐子,小短脚踮起,双手高举,向李恪进献着小饼干,小眼神巴巴的。 李恪看了,不禁想笑,自己果真如平康坊花魁姑娘所说,能大小通吃,李恪一把抱起了二妞,一朵红云从二妞圆噗噗的小脸上出现。 “此,少疏丫鬟呼?”李恪问道。 “义女!”杜皮纠正道。 “甚是趣致!”李恪赞道。 李恪把罐子递给两个眼巴巴的公主妹妹,玩笑道:“吃,来这里别客气,少疏乃三哥闺中密友。” “去你娘的闺中密友!” “我娘可是皇妃!” “当我没说!” 杜皮起身,花了大力气,从李恪怀里抢回二妞,可是二妞虽然短小的藕状小手臂,抓的甚牢,这很不容易。 杜皮有些吃醋了,他似乎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情,那种辛苦养大了女儿喂了狗的心情。 “这小胡饼,又香又脆又好吃!甜甜的!”小兕子边吃边说,一旁的宫女太监都习惯了,不阻拦,不然准被这个胆大包天的起居郎骂死。 “二妞,带两位公主去你的小仓库,要懂的分享。”杜皮放下在怀里暗暗挣扎的二妞,吩咐道。 二妞依依不舍,但是还是乖巧的听话,带着二位公主,去炫耀她的库存,那里还有小饼干、小蛋糕,还有最近才得到的羊奶石蜜。 “这位姑娘,不知芳名”李恪很有礼貌的开始撩阿香。 阿香对李恪毫不感冒,因为不喜欢达官显贵,让杜皮心里平衡了许多,“你可知小女子因为何事,被罚入死牢?” 李恪“咯噔”了下,没敢再说话,阿香较笑了一下,挺了挺细细的腰肢,风姿卓越的说道,“小女子阉过两个男人那话儿!” 李恪、杜皮听之,直感觉胯下一凉。 “杜公子例外,可舍不得阉你,阿香可是每晚都想公子能爬墙而入矣!” 阿香说的很露骨,杜皮胯下凉完,又是一热,心想真是刺激。 杜皮看了看李恪,这家伙居然肆无忌惮的,皱了皱眉,杜皮对李恪说道: “为德,你可知,父皇房间里东边的墙上,近来多挂出一根马鞭。” 李恪看了看杜皮,道:“看见了,以为是为本王准备的,吓的我最近都没敢去平康坊,昨日听说少疏兄已尝过个中滋味,本王甚是安心矣。” 杜皮一听,可气了,本想吓唬吓唬李恪的,这李恪情报能力,很不错嘛。于是,他尴尬了的笑了笑,整理情绪,冲二狗喊道:“二狗收拾收拾,一会儿去后山!” 二狗弓着腰,收拾东西,至于为什么弓着腰,男人都懂。 三人行至百申村后山,李恪的体力竟比杜皮好,而且好很多,只有杜皮作为拖后腿的,落于两人后面,真亏的二狗还拎着所有的东西。 嵯峨山,关中名山,险峻秀丽,山顶海拔1400米,行至顶峰,一脚踏三县,举目南眺,泾渭分明,诺大的长安城尽收眼底。 杜皮不是来游玩的,接过二狗的家伙事,便开始组装起来。 “此为何物?”李恪问道 “神火飞鸦!”杜皮答道,这是杜皮按照冲天炮仗原理,兼之以前网络看到的帖子,研制成功的,这东西,比碘化银简单。 神火飞鸦,明朝时,才会出现的东西,明代史书上记载的军用火箭“神火飞鸦”外型如乌鸦,用细竹或芦苇编成,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两支“起火”,“起火”的药筒底部和鸦身内的火药用药线相连,可以实现二次火箭助推飞跃,射程非常远。 当然,这是杜皮设计,二狗做的,二狗是个木匠。 李恪看不懂,也不明白,索性不出声。 杜皮组装好了“神火飞鸦”,便开始和二狗一起,填充黑火药和碘化银,动作很熟练。 “一般,父皇会选在哪里祭天?”杜皮问向李恪。 “泰山,泰山封禅,每次都很有意思。”李恪答道。 “近一点的,长安附近呢?” 李恪挠了挠头,问:“少疏兄,你这是作甚,先告知小弟。” “有些事儿,少问,除非你想造反?”杜皮答道。 李恪打了机灵,他对这两个字充满了恐惧,遂答道:“不敢,吾见父皇,浑身尽是颤的。” “万安县天龙山,北禁猎苑西侧有一处祭天台,其下可容五万百姓观之。”李恪老实的说道。 “是那边吗?”杜皮遥指,李恪点头,杜皮自言自语道,“不错,更高一点,完美。” “公子,都弄好了!”二狗出声道。 杜皮低首看去,三支神火飞鸦,已经组装填充完毕,夸道:“二狗,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不不不,公子才是人才,二狗我只是照着做!”二狗很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想当官吗?” “不想,留在百申村,留在公子身边,挺好。” “切,土鳖,没出息!” 二狗举着神火飞鸦,杜皮指挥道:“你,就是你,为德兄,借你肩膀用一哈,别动,别动啊,这可是大功,算你一份好了。” 李恪很无奈的借了半个肩膀,一动不动,心想,这回帮你,讹你十个葫芦竹叶青,不过分。 点火,神火飞鸦,一阵尖啸,直冲天际,火药助推,二次加速,一下子窜的没影了,李恪惊恐的嘴张的能塞下好几个鹅蛋。 “嗯!?没下雨,不会,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杜皮惊恐,伸手试探,举头望天,一脸的苦巴巴。 “二狗,再放一个!”杜皮急忙喊道,“多塞点那个黄色的粉末!” 第二个神火飞鸦,上天,第三个被李恪抓到了手里,认真看起来,问道:“少疏兄,此物,可多造否?” “”杜皮望天,心情有些绝望,牛逼吹的太大,这下芭比q了。 “少疏兄?少疏兄?”李恪依旧喊着杜皮,可惜杜皮心情不好,懒得理他,任由李恪在那里天马行空的说着: “此物如能造,添之火油毒粉,攻城拔寨、夜黑袭营,皆为君之利器,少疏兄,此物,可为军伍矣,我这就进宫进献父皇,父皇势必会夸赞与我,嘿嗯?雨???” 杜皮一下子跳了起来,仿佛跳起来,更快一点感受到雨水的冲刷。天空中,没有黑云压寨,也没有雷霆霹雳,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下起雨来。 “成功了,二狗,成功了,哈哈~我靠,快下山,躲雨啊!下雨咯,下雨收衣服啦!”杜皮欢喜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朝山下百申村大喊道。 三人急匆匆下山,直到山下,李恪还是懵逼状态的,为什么会突然下雨了,少疏兄为什么这么高兴,什么情况,我是谁?少疏兄是谁?我在干什么?下甚雨?少疏兄干了什么? 雨! 四十一、君临百申村 这是场小雨,大概只下了丢丢时间,范围也小,涵盖了百申村和周边几个村落,连长安城近效,都没有惠及到。 可是,李世民知道了,嗯,一下雨就知道了。 今日沐休,李世民去看望女儿,长孙皇后在指导李丽质缝制嫁衣,娘俩说了很多悄悄话,李世民插不上嘴,遂退了出来,回到甘露殿指导太子批阅奏章,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九岁大的李治,在一旁,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稚奴?”李世民问了一声,心里也奇怪,这个小子,平时都很乖巧,一般他都会带着兕子,咦,朕的小兕子呢? “何以独在?皇妹呢?”李世民问道。 李治低着头,瞅着自己的鞋,吞吞吐吐道:“皇妹与高阳姐姐在玩耍。” 关于自己的熊孩子,一撒谎就低头看鞋,这个习惯,李世民了然,遂肃声道:“还不从实招来?” 乖孩子李治顿时吓尿,忘了自己老爹是皇帝,这他吗的算不算欺君之罪? “高阳来找兕子玩耍她们把石蜜吃完了我没吃三哥来了三哥说有个地方石蜜吃不完兕子哭闹三哥就带高阳和兕子出宫了问我去不去我怕母后责罚就没敢去。” 李治话速非常快,中间都不带停顿的,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经过全说清了。 “恪儿?石蜜吃不完的地方?出宫?”李世民抓住了几个关键的词儿,两厢一联系,心中已经定然,定是去百申村无疑。 李世民现在特别注意杜皮和兕子的接触,没想到自己那个“英果类我”的三皇子,打了个神助攻,还把朕的小兕子,带去了百申村,送到杜小子的跟前,不但如此,还把朕的小高阳也送去了,这朕得备下第二根马鞭了。 李世民下意识的拿起墙上的马鞭,这下可把李治给吓哭了。 儿子呀,捡来的,女儿可是亲生的,李世民也不会哄孩子,当即就对宫女太监命令道:“更衣,摆驾出宫!” 李世民这次换了一身便服出宫,架不住天气太热,带的侍卫也不过百人,自从把由死囚组成的百申村丢给杜皮后,他自然是没去过,不知道现在那地方什么样子了,听百骑司汇报,说是杜小子在百申村里养彘与鸡鸭,还说酒精之物,甚为神妙,百骑司自告奋勇,加派了人手驻守其中,而且还轮班值休,甚为敬业,他自然是准了。 这次没坐车,李世民骑着马,李君羡在一旁,李君羡很不喜欢和李世民一起骑马,因为要保证自己的马头不能超过李世民的马头,要故意落后一步,还要随喊随到,非常不舒服。 “五娘子,百骑司甚为尽职,你功不可没。”李世民突然夸赞道。 李君羡脸抽了抽,突然得到皇帝的夸赞,并不是一件好事,一般皇帝夸人,不是要尚公主给你做赏赐,就是要收拾你,两样儿都不是什么好事。 并且,很重要的是,皇帝不了解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吗?百申村伙食好,就连自己都蹭了不止一顿饭了,百骑司之所以提出加派人手去百申村,是因为吃惯了人家的饭食,内部因为争夺去百申村值守的机会,都出了矛盾了。最后私下商量决定,加派人手值守,然后轮班去蹭饭,有个别甚者,明日去百申村当班,当晚就饿起了肚子。曹大牛干脆就借着职务之便,住在了百申村,听说还对百申村一个姑娘追求起来。 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抽自己,那马鞭可还在陛下手里攥着呢。 “谢陛下夸赞,百申村之产,皆陛下之产,百骑司必牢牢守护陛下之资也。”李君羡抱拳说道,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 正说着话,眼前已经看到了百申村,村名是裱装起来的,这三个飞白体的字,还是他李世民亲自写的,李世民不禁美滋滋欣赏起来。 突觉脸上一凉! 李世民顿时大怒,从手擦了擦,闻了闻,发现非鸟粪也,这才放了心。 不对!这是雨! 雨! 当即伸手望天,表情狂喜,大唐两道可是几个月没下雨了。 “雨!?未见黑云,未闻雷声,下雨了?!”李世民喃喃道。 李君羡赶紧找遮雨的东西,淋坏了皇帝,吃一顿鞭子事小,要满门朝斩的。 幸亏手下机灵,立刻找来雨具,李君羡急忙给李世民撑起了雨具,却不料被皇帝一脚踹开。 “下雨了!哈哈哈哈,下雨了!”李世民欣喜若狂,舒展双手在雨中在雨中行走,一副痴狂的样子,就差当场起舞了。 下雨了,代表天气要凉快了,代表干旱要结束了,代表千千万万的农作物有救了,代表人有机会能活下去了。 雨下,李世民的衣衫湿透,但是他毫不介意,比起干旱的灾情,淋点雨算什么,想当年和王世充打仗,淋的可是血雨。 陛下为了干旱灾情,可谓是茶饭不思,陛下如此为民,堪为千古一帝。李君羡这样想着,杜小子同样功不可没,要不是他带着挖掘的水井,长安城怕是也会面临缺水之危。嗯,以后对他好点。 李世民在雨中痛快的挥了挥马鞭,呼道:“入村。” 百申村口驻守的百骑们,看到大部人马前来,早已严阵以待,很不巧的是,这个班次的人员,都是新人,见过李君羡,不认识李世民,看见一个汉子拿着马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龙行虎步的走来,立刻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李君羡赶快小跑过去,顺手打了那个呵斥之人一耳光,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圣上君临,还不让他们都出来接驾。” “啪!”轻轻的一鞭子落下,却打在李君羡身上,只听李世民笑道,“五娘子,如此尽职之士,岂可责之!” 李君羡想哭,心道,陛下,我也要面子的,打我事小,你别在部下面前,喊我小名啊。 李世民看了看,这村口,只发现明处,只有十来个百骑,不是说加派了人手吗?遂问道:“惟如此类人戍邑口呼?”意思是,这么只有十来个人,这么少人驻守在村口。 “参见陛下,轮值兄弟,皆在食堂用饭,就我等在此,暗处亦有擅弓者十数人。”新人百骑招手,又从暗处走出来十几个人。 “明暗两处守之,此策汝之所出邪?妙,君羡进矣!”李世民今天是第二次夸李君羡了,直把李君羡夸的头皮发麻,这个明暗两哨,是杜皮的主意,但是李君羡不敢说。 “不必接驾,朕自为入焉,荫木于外,勿雨而病之!”李世民哈哈大笑,步入百申村,看得出来,心情非常好,还不忘让守在外面的人注意躲雨,别淋生病了。 李君羡一颗心,直把下沉,这个新人百骑,回头我要抽死你,一点都不机灵,李君羡知道,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百申村的饭点了,一敲锣,所有人去食堂就餐,他们在食堂里玩的那些玩意儿,李君羡也知道,还让部下暗地帮着参与过。 但是,要让皇帝知道了,铁定的人头不保。 李世民、李君羡二人,一路走来,李世民欣喜之色,渐渐浓厚,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鸡舍鸭舍,规模很大,整洁而又干净,不多见,猪圈异味很大,耐不住那里的猪,怎么看怎么与别处不同,长的肥头大耳不说,样子还很讨喜。 “何以不见人?”李世民随口问道。 “敲过晚餐锣,皆在食堂也!”李君羡随口答道。 “朕年有饥,今日与民同乐,蹭小子一饭食,不为过,且去!”李世民摸了摸肚子,乐道。 他是乐,李君羡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哭了。 行至食堂,雨还未停,但是一股油脂香,已经远远就可以闻到。 “观音婢告之朕,杜小子好赌,亦好口腹,岂不知‘君子远庖厨’之理!”李世民说到杜皮喜欢赌,更喜欢自己做菜吃饭的时候,鄙视了一下。 “何为不言?”李世民看向李君羡道。 “陛下食之便知!”李君羡说道,他已经不管了,而且正在思考,一会儿雷霆震怒,怎么把自己撇干净。 四十二、要遭 李世民跨入大食堂,发现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但是村民都规律的排着队伍,看起来井然有序,李世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先领餐盘,再排队打菜,三菜,主菜似乎还是肉食,香味甚是浓郁,然后再打个汤,这样,菜就齐了,最后自己打米饭或粥,还有松软的大白胡饼。 “甚为丰盛也,杜小子富矣!”李世民抚须感叹道,他收起了马鞭,也拿起一个餐盘,研究了下,也排起了队,像个大领导体验基层生活时,作的那样。 “陛下不用与贱民”李君羡小声道。 “混账,”李世民也小声骂道,“入乡随俗,岂可坏了规矩,杜小子管之不易,朕岂可令其难堪。” 李君羡心里发凉,暗道,陛下,这可是你说的,待会你可别一刀砍死他。 他已经看到,杜皮那一桌,已经开盘了,众人,包括他的副手曹大牛,已经在赌的不亦乐乎了。 李君羡心里悲叹,你们少玩一天会死啊,猜女孩儿的肚兜儿颜色,那么有趣吗? 嗯,确实挺有趣的,非但有趣,还很刺激。 “吾乃百骑司新士,敢问这位村民,此间生活日日能食肉呼?”李世民问排在他前面的一个村民。 “你说啥,听不太懂,说白话,百骑司兄弟哪个跟你一样,这么文嗖嗖的!”一村民道,看都没李世民一眼,自然也没有看到李世民背后张牙舞爪的李君羡。 “哦,朕我是问你,每天都能吃到肉吗?”李世民纠正的说道。 “那当然,啊,也不对,有时候还吃鱼,反正每天翻花样。” “全村村民,皆在这里吃饭?不用付钱银?”李世民在问。 “那当然,也有自己在家煮的,但没这个味道。还是这里的好吃,关键是食堂的菜都是酱油烧的,家里可没有。”村民问道。 “何为酱油?” “不知道,杜公子弄出来的,放在西市售卖!” “敢问你是在村里担什么职务的?” “打猪草的!” “当前圣人免你死罪,可知?”李世民问道,一旁的李君羡都在求菩萨保佑,这人可千万别想啥说啥。 “你说这个啊,说起来就来气,我只不过杀了头病牛,那狗官就判了我死罪,狗官!”村民气愤的说,听的李君羡心惊,“不过我得感谢当今圣人,大恩啊!” 李世民抚须,真是开心,这种不知道我身份说出来的真话,听的就是让人开心,比百官奉承强多了。 村民继续说道:“感谢当今圣人,让我得入百申村,遇到杜公子,这日子啊,就跟神仙似的,给个大官都不换!” 李世民听的变了味,不过不差,百申村乃我授意,杜小子执行,不差,不差。 很快就轮到了这个村民,只见他指着打主菜的阿香,急切的喊道:“阿香,别抖,别抖,手别抖,你这一抖,少一块肉,明天我就没力气割猪草,猪吃不饱,谁也别想吃饱。” 阿香哪里理他,手一抖,本来满满当当的一勺,去了三分之一,像极了大学食堂的嬷嬷。 “死鬼乔,这菜还得给晚上劳作的伙计备着点,还有百骑司的兄弟,晚上还值守呢,就你,死一边凉快去。”阿香单手叉腰,泼辣道,“割猪草的贼东西,晚上除了干你的婆姨,还能干个甚。” 阿香的话向来就是那么露骨,李世民听后,转头对李君羡说道,“是为泼辣,朕甚喜之。”李君羡没听出来,这是李世民心情好,说的玩笑话,当下一沉声,道:“今晚就抓之侍寝。” 李世民一笑,道:“混账,玩笑尔,不必当真。” 阿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差一点点,差点做了皇帝的妃子。 轮到李世民了,一旁的李君羡急忙接过餐盘,怎么可能让皇帝自己端盘呢。 阿香是认识李君羡的,在她的印象中,李君羡是为数不多的不好色的男子,平日里总是板着个脸,可是今天这个男人表情很丰富,一会挤眉一会弄眼, 眼前这个男子有点面熟,看着李君羡一副讨好的样子,八成是个大官,不过这大官,咱百申村见的多了,再大,能大的过宿国公程咬金、大的过河间王李孝恭、大的过三皇子李恪,阿香照样也是手一抖,满勺的肉一下抖去一半,李世民也完全不在意,只是随意的问了句:“这是什么肉?” “猪肉?” “猪贱肉呼?”李世民惊讶,不过很快了然,给村民吃的嘛,贱肉,合理。 “爱吃不吃!”阿香冷哼一声,继续打菜,看来这个大官是第一次来蹭饭,一会儿可别因为是贱肉,咬了自己的舌头。 “李大人,你不打菜?”阿香问向李君羡。 “我我我不饿!”李君羡说道,依旧对阿香挤眉弄眼。 “李大人,阿香命贱,当不得大人的妾室,奴家一颗心早就给了杜公子!”阿香冷着眉间,对李君羡说道。 李君羡沙雕了,这什么跟什么,这小娘们怎么误会自己对她有意思了,虽说自己心里想过,但隐藏的很好,没表现出来过呀。 李世民看着,心里直乐,屋外还是下着雨,下着雨,心情就好,心情好,看什么都乐,不过听到百申村村女对杜小子甚厚,还是微微吃了醋,此朕之功,杜小子借花献佛也。 李世民转到第二个菜式,发现还是肉食,不禁皱了皱眉,杜小子实富足矣,平常百姓也就逢年过年能吃个肉,这百申村一日吃二肉,堪比皇宫了。 “这是什么肉?”他又问道。 “白切鸡!”刘三妹子温柔的答道。 “此黑料,又是何物?” “酱油,蘸着吃!”刘三妹子温柔的答道。 “李大人,皆拿之我一会儿要尝尝!”李世民打趣的称呼李君羡为李大人。 李世民正拿着白馒头诧异时,食堂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原来是杜皮那桌在赌博取乐。 李世民转身走去,是该会会这间主人杜小子了,随着李世民朝杜皮那桌走去。 李君羡仰天长叹,完了,要完了。 再看杜皮那桌,今天格外热闹,原因是百申村的村女们都被他们猜了个遍,没有什么新鲜头了,但是今天不同,两位小公主的蹭饭,不止带来了几个太监,还带来了几个宫女。 是个女人,都是会穿着肚兜儿的,更别说是皇宫里的宫女,所以,杜皮、李恪、曹大牛等百骑,以侯老四为首的百申村男性村民若干,都以这新鲜到来的宫女的肚兜儿颜色,赌猜的兴起,兴起到,完全没注意到李世民的到来。 “少疏兄,今趟新鲜矣,今天此赌,本王必胜矣,少疏兄一会儿,可别输了不认账哦!”李恪大笑道。 “殿下,论才学,大牛不及你,论这赌,我大牛定不输你。”曹大牛拍了怕李恪的肩膀,这个边缘皇子,虽出声高贵,血脉尊荣,但是储位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平日里都是风流不羁,和一众纨绔、侍卫都关系挺好。 “三殿下,论颜值,我老四也略胜你一筹!哈哈哈”一张刀疤脸的侯老四也打趣的说,沉浸在赌色儿的快乐中。 “说个屁,买定离手!”杜皮高呼,喷向李恪道,“土鳖,今日教你知道,谁是大唐第一赌神,买定离手,今天不杀你李为德个干干净净,我管你叫爸爸!” “嘎爸爸爸父父皇!”杜皮因为位置关系,终于看到了缓缓走来的李世民,一时间,语无伦次,牙齿都吓的“磕磕磕”的打颤起来。 “哈哈蛤,少疏兄,你管我叫父皇,我可没有女儿嫁你!哈哈哈嗯?”李恪朝着杜皮的眼神扫了一眼,就一眼,“父父父父父父,父皇!” 李恪的牙齿也吓的“磕磕磕”的上下打颤起来,频率比杜皮更快更有节奏。 曹大牛吼道:“闹甚幺蛾子,还不速速揭盅。咦?统领你也来了啊啊陛陛陛陛”曹大牛先看见了李君羡,再看见了面如死灰的李君羡身边的人,顿时牙齿差点咬了舌头,陛下的“下”字,愣是没说出来。 曹大牛顿时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踉跄,平地摔倒。 四十三、二妞神仙附体 李世民现身,看了看眼前吓傻的三人,心里得意了一下,又看向不远处,太监宫女们正在给两位公主伺候吃饭,也没声张,压低了嗓门,问道:“今日,朕微服出访,不必声张。汝等,赌之何物也?” 李世民不推崇赌博,但是他自己天生就是个赌徒,而且是最疯狂的那类,不过他赌的是国运,并且把把都赢。 武德三年,与王世充赌了一把,直接消灭了阻碍李唐的最大势力。 武德八年,赌了一把,玄武门一把赢尽,赢了他的两位兄弟,成了皇帝。 贞观三年,赌了一把,雪灾之年,派兵北征突厥,把突厥大可汗抓来长安跳舞。 贞观四年,蝗虫之灾,赌了一把,一场吃蝗虫的大秀,安定了天下。 他李世民才是大唐第一赌神,当之无愧。 只见他看向桌上放的碗,似乎还写着字,不禁来了兴致,细细看了起来。 ““胭脂”“湘妃”“月白”“竹青”“芦灰”“宝蓝”、“鹅黄”,为何还有一空碗,可是骰子呼??”李世民念道,“朕少时,亦好赌也,今日入乡随俗,与民同乐,尔等不必拘束,坐下。” 李恪翘起的二郎腿,瞬间放下,只感这腿麻的厉害。 杜皮坐庄,一只脚还踩在桌上,美其名曰为了气势,一听这话,立刻坐好,规规矩矩,连双手都礼貌的放在两腿上,像极了规矩坐好的小学生。 曹大牛“蹭”的站起,昂头挺胸,毕恭毕敬,这军姿规范的,简直丧心病狂。 周遭一圈人,都反应过来,一个敢称“朕”,皇子驸马喊“父皇”的人,是谁,都明白过来,大伙都规矩起来。 李世民也不理会,继续问道:“怎么个赌法?” “”没人答话,因为,答话者——死。 “何以连空碗内皆有银钱,而无人赌‘鹅黄’也?”李世民看着几个碗,很有兴趣的问道,“朕参一手,独押‘鹅黄’!” 说罢,摸了摸身上,发现没带钱,他早已过了出门需要带钱的年代,遂解下腰带上的玉佩,丢在‘鹅黄’的碗里。 “如何揭盅?勿见骰子呼?”李世民问道。 二妞啃着一块红烧猪蹄,见有人问揭盅,立刻擦了擦嘴,奶声奶气道:“二妞是揭盅之人!” 声音虽小,但所有人浑身冷汗直冒,完了,一会雷霆震怒,下跪求饶应该怎么说点什么呢? 只见二妞扭着小屁股,小跑而去,众人的心都紧张起来,以前看二妞揭盅,紧张是因为刺激与兴奋,今天的紧张是害怕与惊惧。 二妞来到兕子那桌,一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二妞对兕子说道:“白切鸡要蘸酱油吃,才好吃哒。”说完,又跑了,跑出了食堂,在门口打了个转回来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这这是什么情况,二妞神仙上身了。 “胭脂独赢!”二妞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的揭盅道。 众人没有欢呼,都弄不清,是哪个神仙上了二妞的身,还是二妞真的聪颖到这个地步。 “十年后,本王必纳二妞为妾!本王发誓!”李恪心里高喊道。 “我的好龟龟义女,亲亲宝贝心肝!二妞,你太聪明了”杜皮心中狂喜。 胭脂色是押的人最多的,所以一赔十,杜皮赔大了,二妞看着杜皮一脸喜色的开始赔钱,一把抓起‘鹅黄’碗里的玉佩,放在杜皮手中。 李世民不解,这是赌什么呢,话说朕这是输了一把吗?也罢,赌,小道尔,今日心情好,不与小子做计较。 “朕输了,所赌为何?何以揭盅乎?”李世民还是很小心眼的问了一句。 众人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赌雨后彩虹,是何颜色?”二妞抓起没吃完的猪蹄子,继续啃起来,边啃边随意说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李世民抚须大笑。 众人看向啃猪蹄的二妞,那眼神,就像是看神仙。 李世民没吃任何东西,就向食堂外走去,背影潇洒,还传来一句:“少疏,与朕同步!” 杜皮急忙跟上,二妞也放下猪蹄跟上,路过兕子那桌时,二妞小手一伸,动作非常迅速,勾起一个宫女的衣衫,探头一撇,附耳对杜皮说:“‘鹅黄’!” 杜皮大惊,这二妞的胆子,可真的大,不愧是自己的义女。 娘咧,‘鹅黄’通杀局,被李世民搅了,不过,杜皮摸了摸手中那块玉佩,顿时觉得,这铺,似乎不亏。 步出食堂,李世民与杜皮齐肩,天色微暗,晚霞已落,道路泥泞,李世民一点都不关心昂贵的鞋子在烂泥里扑腾,问道:“何以,今日有雨?小子手段乎?” 杜皮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李世民抚须感叹,心道,神乎其技。 杜皮想了想,说道:“父皇!小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其实让天下雨,陛下亦可办到,无非就是把催化剂碘化银,乘着阴天,打到天空中,老天就下雨了!” “此道,亦是汝师所出?”李世民问道,心中又是沉痛惋惜起来。 杜皮只能点点头,把这本事按在了子虚乌有的师傅身上。 “三日后,朕与天龙山祭天祈雨,聚百姓观之,几分把握,令天下雨?” “七成”这回杜皮学聪明了,谦虚道。 不料,这么谦虚的话,令李世民相当不满,只见李世民从怀里拿出那条马鞭,拎在手里。 杜皮立刻改口道:“九成九,九成九把握。”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工坊、窝棚道:“领朕巡之。” 晚餐过后,村民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或三三两两漫步村中,更有甚者,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一桌麻将,搓的人,围观的人,时儿大声调笑,时儿哄笑一堂,小孩们在周遭扑腾奔跑,不禁感叹人生百态,他心中已经把这一切的功绩全部归功于自己当初英明神武的决定。 “朕观长安二县,鲜有此安居乐业之村所,孺子可教!”李世民夸赞了杜皮一下,然后等待着杜皮再把功劳丢回来,可惜的是,杜皮毕竟不是朝臣,不懂皇帝这个心思。 “那是!这段日子,可把我累坏了,父皇你不奖励点什么给我吗?嗯这个玉佩真好看!还有多的没?”杜皮说道。 李世民脸色又抽了抽,来到鸡鸭猪舍处。 “畜鸡鸭,得肉少,彘肉更为下贱之肉,腥臊之味甚厚,何为?”李世民问道。 杜皮很想解释一下,但是解释起来很烦,难道跟古代人讲现代养殖业吗?难道说1500年后,养鸡鸭能富甲一方,养猪更能晋升福克斯富豪榜吗? “刚才的菜,父皇你没吃过,吃了就知道了!猪肉味美可口,实乃肉中至尊,富含蛋白质、脂肪、各种人体所需” 李世民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眼前这杜小子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也就见怪不怪道:“如何去其腥臊!” 杜皮愣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猪肉从未腥臊过,劁小猪仔是根深蒂固的概念,一时间,他都忘了。 “阉了,擦擦擦,猪肉好吃哒,肥肥哒,油油哒,可香啦。”二妞站在杜皮身边,朝自己胯下做着阉割的动作,解释道。 李世民和杜皮,同时感觉胯下一凉。 “哦,对哦,小猪仔收来之后,就要劁了,就是阉了,猪肉就不会腥臊了,味美可口,实乃肉中至尊,富含蛋白质、脂肪、各种人体所需” “如此简单?!”李世民打断了杜皮的吹嘘,问道,“此法,亦是汝师所授?” 杜皮一听,皇帝又提到他的师傅了,无奈点了点头。 “如此推而广之,大唐畜彘之道兴盛,万民皆有肉食,汝师之功也!”李世民感叹道,说完便走出了家禽舍。 杜皮跟在后面,小声的问了句:“父皇,我师傅的功劳,也有我的苦劳,不赏我点什么吗?我最近投入太大,囊空羞涩啊您老看着能不能给点” 李世民轻哼道:“皆尚两公主矣,不知足?”意思是都他吗的让你尚两位公主了,你还不知足? 杜皮嘿嘿一笑,挠头羞涩起来。 “朕闻,太子二临此地,授之东宫长奉,小子婉拒之?”李世民又问,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听的杜皮心中一个“咯噔”! 来了,送命题,杜皮心道,果真伴君如伴虎啊。 “父皇,小子那点追求,别人或许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吗?我无非就是想娶豫章和长乐,然后在家养一堆孩子作乐,去啥东宫啊!”杜皮嬉皮笑脸道。 “胸无大志!土鳖!”李世民骂道。 “谁说我胸无大志,父皇,你冤枉我,我也是有梦想的!”杜皮急忙自辩道。 “何梦想?”李世民问。 杜皮高昂着头,望着天边的彩虹,装模作样的说道:“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 眨眼间,走至酿酒的工坊,百骑司看见了皇帝亲临,哪里敢拦路,李世民一等,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就闻到浓厚的酒香。 李世民看着眼前长长的竹叶青生产制造流水线,心里大大的赞赏起来,如此分工制作法,不仅井井有条,大唐少有,而且在效率上大为提高。 “六个葫芦一装箱,算是一个套装,一个套装一卖,这里装箱的是,打辅助的那个赵国公定的,这里是程咬金叔叔定的,” “售之几何?” “100贯一葫芦,500贯一套装!”杜皮得意的答道。 “甚贵,朕喝之不起!”李世民撇了撇嘴。 杜皮瞬间明白,心疼的大喊道:“来啊,给我装上几箱,交给百骑司,供陛下带走!” 李世民抚须点头,杜皮气了,这竹叶青酒头酿就往李世民宫里里送了十坛,上皇那里也是十坛,今天来又拿,吗的,真不要脸,不过想到皇帝都嫁两个女儿给他了。 老丈人喝女婿点酒又怎么啦,怎么啦?! “此何物?”李世民指了指一筐东西,问道,他今天的问题多到自己都忘了。 “蒸馏器,我花了好大的功夫造出来的。” 李世民沾了点蒸馏酒,尝了尝,不解道:“此烈酒甚美,为何需加旁佐之物,以耽其美。” “那不是为了让豫章长乐都能喝吗?”杜皮毫不忌讳的说道。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心道,果然,纯烈酒,不是这小子不造,而是这小子所造美酒,皆为讨豫章欢心,而已。 再想深一层,这小子至今拿出来的所有稀有物件,都是在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 贞观盐,只不过是为了公主制烤鸡所用。 石蜜更不消说,讨女子欢心之物。 炒茶之道,只为讨好观音婢,当做嫁女儿也。 竹叶青、麦芽啤,都是女子亦可饮之之酒。 就连这令老天下雨的神来之笔,也是为了打动自己,权做嫁女儿所用。 杜小子,果真喜朕之女子,深矣!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世民的猜测,杜皮又得意道:“陛下,日前杨梅上市,我买了许多,用来酿杨梅酒,不出数月,就可以尝到杨梅酒了,嗯,杨梅酒,甜甜的,女孩子也可以喝的。” “哼!”李世民有点生气,气的是杜小子有惊天的才华,心里却只知道讨好朕的女儿。 不过真的幸好,是朕先发现了这个小子,要是被其他大族世家发现了,世家女子比之皇宫公主,更显娇美窈窕,知书达理,万一这小子犯了好色这,真是想想也后怕。 朕绝对不能把这小子置入朝堂,置入大众眼帘,绝对! “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公主乃天之娇,今小子尚二公主,不可再纳也!”李世民认真的说道。 “哦哦哦,明白!”杜皮立刻拍了胸口,保证道,两个老婆足够了,就算来例假,一个来了,不是还有另一个吗,总不会那么倒霉,同一个时间段,杜皮美滋滋的想着。 然而李世民的那一句话,令杜皮警醒,一度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别人冒充的皇帝。 “长乐随伺亦有滕妾,少时,遣人送至。”李世民清清淡淡的说道。 杜皮很想摸摸这个皇帝岳父,看看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他秒懂,这个滕妾,是古代对陪嫁丫鬟的一种称呼,杜皮早就在李恪那厮嘴里打听到,在这个时代,是有陪嫁丫鬟的说法的,而且这种陪嫁丫鬟,是属于“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粮草,是在正式嫁女之前,岳丈家出于对婚姻的重视,在婚姻中附送的彩头,往往在正式洞房前,就送来男方家里,伺候新郎,嘿嘿嘿的。 今晚,终于可以享受人生大事了?杜皮一时间美的不知道其他了。 “豫章也有吗?” 李世民气的抽了抽,怒视着杜皮。 “今晚就送来吗?”杜皮又多嘴问道。 李世民掏出马鞭,狠狠的抽了他一鞭子,疼的杜皮大呼小叫。 天黑了,夜幕降临,李世民吩咐了几句三天后的祭天事宜,就走了,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六箱竹叶青,杜皮心猿意马着,也没多计较,一直送李世民至村口。 次日,杜皮黑了一双眼圈,嘴里小声咒骂着皇帝也言而无信。 李世民只是说说,这种小事,出了村他就忘了。 四十四、禄东赞的谋划 三日后,杜皮和二狗,忙活了几天,终于把祭天的准备,都完毕了。 “万事俱备,坐等大戏!二狗你辛苦了,这次大戏唱完,如果顺利,圣人必有打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杜皮顶着黑眼圈,问道。 这次李二狗,出力颇多,这一百支神火飞鸦,基本都是二狗弄出来的,“不过二狗,圣人也不是金口玉言,答应你也会鸽你。哼!” 田二狗,嘿嘿嘿的笑着,他本就一木匠,没什么理想,娶了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视若珍宝,遂说道:“求圣人赐根玉钗子,送给我那婆娘,俺这辈子,还没送过珠玉给婆娘呢。” “靠,我平时给你的工钱,还不够你买吗?”杜皮怒道,百申村的工钱足月发放,很高。 “那些银钱,不是为了给俺儿子娶媳妇儿存的吗?” 杜皮一笑,道:“你婆娘刚怀上,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你想的真远,现在就给儿子存钱。” 田二狗继续笑着,不说话了,眼前的东家是真的好,一点不把他当死囚看,自己死囚遇赦,以前找自己做活计的,都断了念想,差点就沦落到街头要饭了,如今的日子,怕是好了十倍不止。 “你就不琢磨着再娶一房妾?”杜皮调笑道。 田二狗仰头想了想,当想到自己那个胳膊比自己腿粗的婆娘时,就赶紧摇了摇头。 杜风杜雨,也难得出现了,在曹大牛的带领下,再算上侯老四,六个男人,天还没亮就出发去了天龙山。 曹大牛本想带上百骑司的众多兄弟,他接到的任务是,护送杜皮至天龙山顶,助其祈雨,可惜杜皮以“不宜人多”为理由,拒绝了,因为她还邀请了豫章和长乐,两位未婚妻。 自己装逼一刻,怎么白白便宜了皇帝李世民。 祭天祈雨,是场政治大秀,李世民屡试不爽的大秀,祈雨失败了,无非是他这个皇帝尴尬而已,呵呵,李世民会怕尴尬吗?最多怪老天,反正自己爱民如子,急民所急的好形象,世人皆知了,有人敢做文章?那就一刀宰了。 但是一旦祈雨成功,那么自己绝对功德无量,而且彰显了自己“天命所归”的绝对地位。 这场秀,和后世的拍电影一样,早早的就谋划好了。 主要演员是李世民,助演若干,观众很多,除了杜皮和李世民,基本上都是群演。 拍摄、场务、后期录制、制作、合成、剪辑、盒饭供应,只有一人,起居郎杜少疏。 天龙山很大,天龙山祭天台也很大,祭台在半山腰,足够容纳朝堂群臣和李世民一大家子,山脚下地势平坦,可供上万长安百姓驻足观看,背靠渭水,前山坦荡而后山险峻,平时也有驻兵把守,李世民和杜皮做梦都没有想到,早在祭天祈雨皇榜发出去那天,就有一支不速之客,早早的爬着险峻的后山,到了天龙山顶,并且在山腰埋伏了两天两夜。 这支不速之客,皆由死士组成,因为面带铁盔,自毁了容颜,身形魁梧,训练有素,人数在百人左右。 他们是吐蕃人,禄东赞秘密训练的一支奇兵。 他们的目的,就是在祭天之日,射杀大唐高人杜少疏,因为禄东赞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半真不假的信息——大唐高人杜皮杜少疏,先是进献了制盐之法,后是进献了天赐神物,三季稻种,一种三月一熟、一年三熟的神奇农作物,不日,该神稻种将运送至少长安,而唯一会种这个稻种的人,便是大唐起居郎,那个禄东赞见过的神奇少年,杜少疏。 禄东赞把几乎所有的勇士派出截杀稻种,而剩下的这支死士队伍,则借着祭天的机会,埋伏与天龙山山顶,伏击神奇少年,之所以选在此时此刻,冒着不惜惹怒唐王的代价,原因有二,一则此事关系太大,这个稻种将直接带领大唐起飞,从本质上拉大大唐帝国与吐蕃帝国的实力差距,作为野心甚大的吐蕃帝国,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二则,杜少疏骗了禄东赞,杜皮给的制盐配方半真不假,可以炼制精盐,却不能化毒盐矿而可食用盐,禄东赞不是傻子,再次登门讨要,正好是遇到,李世民到访百申村后,百骑司被李君羡调教过了,他直接连门都没进去。 禄东赞画了几十张杜少疏的画像,神射手死士人手一张,到时候,他身着鲜艳的衣衫,在祭天台,往杜少疏身边一站,待暗号响起,神射手从山顶直接将放乱箭射杀禄东赞周围一切人,至于禄东赞能不能活下来,这位年迈而忠心的吐蕃国师,也不太在乎。 为了确保万一,禄东赞还准备了几个身手极为了得的死士,以防射杀不成功,用来补刀,一场谋划已久的杀局,在吐蕃国师的策划下,组织的看似天衣无缝。 百位吐蕃神死士,背着行囊,悄悄的从山顶移动到靠近祭天台的树林中,选择好了伏击地点,坐等自己主子的暗号,当然,连事后自杀的毒药都准备妥当了,他们,没有想着会活的完成任务。 可是,禄东赞今日带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在大批朝臣中,寻找着杜少疏的身影,甚为焦急,能不焦急吗?不行,都找了半天了,都没找到这个少年郎。 难道这个少年郎,都不出百申村的吗?禄东赞想着,不对啊,情报明明说,今天祭天祈雨,他一定会到场的,难道,情报有误? 而吐蕃神射手,隐藏的很好,在看得见祭天台的树林里,一动不动,动则雷霆,一击必杀。然后他们似乎听到了祭天台人头涌动,似乎祭天马上开始,再然后他们似乎还听到了有男有女,在嬉笑聊天,边嬉笑聊天,边往山顶走。 往山顶走的男男女女,自然是禄东赞这次行动的目标,大唐第一赌神杜少疏,以及长乐、豫章两位公主,侍卫自带了相熟的杜风杜雨,还有百申村的侯老四、田二狗。 长乐和豫章是杜皮和李世民一早约好的,用杜皮的话说: 长乐和豫章两位公主在场的话,可以把那九十九的祈雨把握,增加到十成。 四十五、祈雨一 长乐公主很是兴奋激动,豫章公主则是一副微微羞涩的怯弱表情。今天,两位公主都穿的不是平常衣服,而是骑马的劲装,很束身的那种,初次见到的时候,杜皮很没出息的擦了擦鼻血,因为联想到这两个公主将来是嫁给他做老婆的。 “大牛,你和百骑司守着祭天台,万一有人谋害父皇,就不好了。”杜皮是这么跟曹大牛说的。一次约会两位公主,杜皮自然是希望电灯泡越少越好,之所以带着杜风杜雨、侯老四,是因为听说这天龙山有野猪,而且田二狗拿不了那么多神火飞鸦。 四个劳动力拿着东西,杜皮空着手,轻松的和长乐、豫章俩人,嬉笑聊天。 “少疏哥,你真的能使老天下雨?”李丽质激动的问道,她很快想起了不久前的一次祭天,没祈雨成功,那尴尬的场面。 “我跟你说吼,下雨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云层中的”杜皮开始叨叨科学知识,在场自然是没有人能听懂的,李丽质听不懂,但是眼神还是很炙热,这毕竟是她自己选中的男人,能令老天都下雨,这是何等的手段。 豫章公主很认真的在听,但是她发现,绝对是在听天书,她都不敢看杜皮,因为这个被她伤害过的男人,竟然还是没有放弃,追求她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他竟然说动了父皇,一次尚两位公主。 就像李世民预测的那样,“豫章轻柔,必不会抗旨”,只要身为皇帝和父亲的李世民一道旨意,让她嫁谁她嫁谁,至于嫁给谁,不是她决定和选择的,古往今来,有哪几个公主能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更何况是她这种下嫔所生的。 “可能他真的和自己有缘!”豫章心里想着。 “素衣,你可累了,我来背你!”杜皮说道,这句话圈起来,是重点,也是杜皮祈雨计划的中心思想,出乎意料的是,豫章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急急的走到了杜皮的前面。 天龙山修有石路,不难走,但是走到山顶的时候,说要背豫章的杜皮已经气喘吁吁,而看似柔弱的豫章公主除了脸有点红,都不带喘气的,就连长乐公主,也是一脸轻松。 “一会儿下山,你俩背我!”杜皮气喘如牛道,这没脸皮的话,听的两位公主都笑了。 “下面安静了哦,应该在读祭文了,我们准备准备,听到敲钟声,那是信号,就轮到放神火飞鸦,这一铺,真没劲,必胜局!”杜皮对田二狗等人说道。 这边厢,李世民从太子手中接过祭文,祭文由马周所写,文笔绝对一流,马周这个人,李世民也是越用越顺手,回头祈雨成功,再赏个大点的官给他,李世民想着。 他开始朗读祭文,声音宏大,现场鸦雀无声,就连山脚下的百姓,都噤声听着,禄东赞是是唯一一个没心思听的,刚才问了好几个收过贿赂的大唐官员,愣是一个都不知道杜少疏的。 “起居郎?起居郎乃褚遂良,非杜少疏也,莫不是国师记错了!” 禄东赞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祭文朗读结束,李世民会亲手敲钟,熟知祭天祈雨节奏的禄东赞早已将敲钟作为了这次行动的暗号,可是,祭文马上要读完了,这目标,还没找到的! 莫不是这高人少年,早早的洞察了自己的伏击计划? 李世民可没管禄东赞的心乱如麻,他今天就是来政治大秀的,不久前的祈雨,以失败告终,这一次李世民已经做好了大秀的各种准备,就等着杜小子神来一笔,令天下雨了。 看着这阴天,李世民心花怒放,太史局早测出了今日天阴,乌云压寨,袁天罡还告诉他,天阴但不会下雨。 如果天真的下雨了,袁天罡那土鳖,会是什么表情呢。 李世民的一心二用,边读祭文边乐想象着袁天罡的囧态,读错好多个字,令马周差点吓死,莫不是自己的祭文写错了,害陛下念错,可是死罪。 长长的祭文结束了,终于开始敲钟了,李世民还没敲呢,山顶上就传来“嗖”“嗖”“咻”“咻”的异响,想必是杜小子自己看时辰动手了? 李世民又是一阵小生气,不是说等朕敲钟为号吗? 同样被“嗖”“嗖”“咻”“咻”惊到的,还有禄东赞,只见他已经脱去了鲜艳的衣服,预示着今天的行动取消,因为他真的没有找到目标杜少疏。 正在筹划下一步,准备派死士偷袭百申村,忽听身边一个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少疏兄,薄情寡义,带皇妹去山顶放神火飞鸦,不带我去。”禄东赞耳朵一个机灵,他似乎听到一声,今日最想听到的声音,心中立刻“咯噔”一下子。 “此子,在山顶!作甚?”禄东赞顿时大喜,“无论作甚,机会!!!” 望着靠近祭天台的那片树林子,禄东赞估摸着自己安排的死士应该在那边蹲守着,心里盘算起来, “辛饶弥沃佛护佑,不管这个少年在山顶作甚,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更改计划,把射杀改为活捉,这个天纵之才,如能为我所用,何愁我吐蕃帝国不兴盛,更何况小小制盐之法?我主松赞干布礼贤下士,我吐蕃更是美女如云”禄东赞贪得无厌的想着。 那边厢,李世民一惊敲动大钟,连敲九下,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天空,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种阴天,近来很常见,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这种阴霾天,晦暗晦暗的,但是,就是不下雨,百姓是真的希望天能下雨,再继续干旱下去,田地里的禾苗就要全部枯死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今年将颗粒无收,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乞讨、流离失所、饿死荒野 群臣也在期盼下雨,雨水将会缓解旱灾,将会给自己的庄子里带来收益,自己虽不至于饿死,但是底下的庄民饿死,自己也落不得好处。 世界大族也期盼着下雨,毕竟天太热了,至于饿死多少人,他们并不太在乎,年年都有人饿死不是。 当权者,李世民,期盼立刻下雨,再一次的祈雨失败,是对自己权威的又一次打击,也对民生是一次重创,他知道,灾情蔓延,是很可怕的,滋生的,是流民、是瘟疫,是罪己的人言口舌,更容易滋生的,是叛乱!天灾到极点,只要有心人,振臂一呼,天子无道,苍天降灾,我有粮食,让你们吃饱,你们跟着我,反! 所有人都期盼着下雨,下雨,下雨。 可是这天,除了阴暗,连雷声都没有。 现在唯一一个不希望下雨的人,可能就是禄东赞了,他靠近了刚才无意中说出杜少疏在山顶的那个人,一看,原来是唐王三皇子蜀王李恪,听说是个纨绔皇子。 靠祭天祈雨,真是痴人说梦,如人真能胜天,那人就是神仙了,最好大唐旱灾继续严重下雨,让大唐国的实力下降,与我吐蕃有大大的好处。 咦,这是什么,落我脸上了,鸟粪乎?禄东赞伸手摸脸,抬头一看,不对啊,天上并无飞鸟经过。 可是自己脸上的湿润是什么,他摸了摸脸额,闻了闻,不臭,不是鸟粪! 雨! 雨!! 雨!!! 豆大的雨水又一次打在禄东赞脸上,生疼! 四十六、祈雨二 “下雨了!啊,真的下雨了!”大臣中,魏征第一个大叫出来,他展开双手,仰望天空,任由雨水晒在他的脸上,仿佛回到了少年。 “真的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群臣队伍里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脸上带着喜色。 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等武将,皆是穷苦出身,看到祈雨成功,老天真的下雨了,他们也甚是激动,这就意味着穷苦百姓的绝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机,“下雨了,好雨啊,直娘贼,啊啊啊,给老子下,再下大点!” “下雨啦,下啊,下大点,下大点。陛下,下雨了!哈哈”以房玄龄为首的一群文臣,也兴奋起来,高呼着、跺着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兴奋,只能通过各种疯狂的动作表现出来,这群人,也是真正希望下雨的人,尤其是房玄龄、魏征、王珪、刘政会等人,他们是处理过两道十万流民,见识了人间疾苦,而眼前这场雨,将是缓解这疾苦,最迫切的。 山脚下,人头涌动,随着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已经在不少百姓奔想躲雨,那是带着孩子的妇人、老人,因为淋雨会得病,生病与穷苦百姓而言,就意味着死亡。 但,那些田间劳动者、靠天吃饭者、日夜勤耕者,不仅不会躲雨,而是仰天嚎哭,这场雨,他们等了太久,心急如焚,田间的秧苗,那还活命的希望。哭泣不是悲伤,而是喜极,这场雨拯救了他们,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百姓们,有的笑,有的哭,有的乐,有的放声高叫,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张大嘴尝尝雨水,有的当场吟诗歌颂,随着老天真的下雨了,所有绝望的心,都一丝丝的涌动起来。 “父皇,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祈雨成功了,父皇~~~又下大了,又下大了!”太子手舞足蹈,乐的像个孩子,他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前次祈雨失败,李世民的脸黑了很久,对他自然也严厉了很久,所以太子,很激动。 上皇李渊摸了摸胡子,乐滋滋的在想着什么。 长孙皇后一脸的欣喜之色,不过她依然很淡定,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这次祈雨内幕的人。 杜少疏,真乃天赐大唐之人,长孙皇后这样想着。 李孝恭、李道宗等皇室宗亲,见祈雨真的成功了,心里想的第一个事,就是她们的同宗兄弟,李世民,确实是天命所归,名副其实的圣人。 李君羡摸了摸脸上的雨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一些,也看见了杜少疏带着几个人,拐了两位公主,还不许他派人跟着,上了山顶,放那个什么“鸦子”,听说可以令天下雨,李君羡当然不会相信,怎么可能有人能令天下雨,他杜皮能做到,我李君羡以后称呼你杜神仙。 最先反映过来的那个人,还是李恪,只见李恪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尽毕生之力,大吼出来:“祈雨功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第一个跪了下去。 大秀终于开始! 太子反映过来,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惜他没有清嗓子,也没准备,喊岔了气。 文武群臣皆跪,三呼“吾皇万岁”! 这就等于把这场祈雨的功劳,全部按在了李世民身上,是不是巧合?还是何人手笔?这些都不重要! 李世民亲念祭天文,还念错了许多,这些也不重要! 李世民亲自敲响祈雨钟声,告导上苍,不管上苍有没有听到,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天真的下雨了,是大唐天子李世民让天下雨了。 李世民一双虎目环视,一个个,一点点,一块块,目光所到之处,一人外,无人不拜。 他最先看向的,是太子,太子跪地,声嘶力竭的喊着“万岁”,他的目光略略停留,便移向上皇李渊,目光在李渊身上停留着,李渊躬身半拜,他是唯一一个不用跪拜的人,李世民从李渊的眼神里读到了肯定与欣慰,心中大为感动。 “朕没错,朕便是天命所归,朕便是——天子!” 目光再移,长孙皇后与后宫妃子,皇子、公主,跪拜,无人在乎湿了衣衫,李世民扫了一圈,在李恪身上停了停,在四皇子李泰身上也停了停,欣慰的点了点头。 目光扫向臣下,看了看跟着自己打天下的一帮子重臣,面露欣赏的神色,想着:朕的大唐,还是需要多多仰仗这群臣子。想罢,目光扫向五姓氏族官员,以某崔、某王、某卢、某韦为首的一群官员,面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目光也严肃而冷峻,心道:世家!哼,朝堂竟有七成之多,所奉之事不过尔尔朕要忍,因为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目光下移,看向山脚黎民,万民皆拜,李世民抚须感叹,眼中一分仁慈,一分畏惧,一分谨慎,七分体统,这是个阶层的时代,他是天子,祭天台上的都是牧人,所奉之事无非是天子放牧,而山脚黎民,是财产,体统中的财产,能有一分仁慈,一分畏惧,一分谨慎,已经相当不错了。 李世民转头,看向山顶处,淡淡一笑,手一伸,一旁抱剑而跪的李君羡,急忙把天子剑双手递上,李世民持剑缓缓走至祭天台边缘,举剑过头顶,高呼: “苍天无道,久旱唐土,朕怜万民,逆天祈雨。 今雨成,非朕之功,功在社稷, 黎民之苦,朕心之痛,落发替命以恕, 愿我大唐,风调雨顺,万世昌隆” 李世民的领导讲话,声音很大,不仅周边的人听的振聋发聩,山脚的百姓都听到了,而且人头耸动,皆有交头接耳的人。 因为,李世民的话,很重,非常重,从贞观二年开始,李世民就开始祈雨,当然贞观前的日子,是他老爹在祈雨。这次的话,和以前都不一样,是李世民与房玄龄、马周,三人连夜商量出来的话,用杜皮的话说就是:老天算个球,人定胜天。 李世民虽然没有说“人定胜天”,但是他的话非常重,比以前祈雨说的,完全相反,以前祈雨那套,无非是下罪己诏,说都是皇帝我的错,您老天就体谅百姓,下点雨。今天说的那啥,简直是石破天惊的话,群臣都听懵了。 “苍天无道”、“逆天祈雨”、“落发替命以恕”。 魏征等聪明人一听,完了呀,皇帝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谁教皇帝这么说的,要诛族的,不过回头一细想,不禁感叹,到底是皇帝啊,这话,是说给山脚下的人听的。 今天过后,老百姓们,只会认这么个爱民如子,为民逆天的好皇帝了。 李世民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掷于地上,大雨瓢泼,一下子不知道冲到哪去了。 李世民举剑,怒视天空,仿佛置身于当年人头滚滚的杀戮场,用尽全力,高呼: “大唐!” 祭天台上,包括年迈的李渊,包括年幼的兕子,所有人,紧随皇帝的口号,嘶吼: “大唐!” 天龙山脚下,万民,已不顾大雨倾盆,扯着嗓子便喊: “大唐!” “大唐!” “大唐!” 万人同喊一个词,那是极度具有渲染力的。 这个时候,所有人,只有一个声音,也只有一个信念,“大唐!”所有人都引以为豪,因为每个人都是“大唐”的一员,每个人都以身在“大唐”为荣! 身在“大唐”,虽死无咎! 没有第二句“口号”,一万张嘴,只呼这两个字“大唐”,便以足够。 李世民看着眼前,群情激奋,一股豪情涌起,仿佛天下再没有可以难倒他的事。 民心所归,便是皇权! 这次祈雨,超过历来所有的祈雨,太成功了,不仅就地令天下雨,而且群臣拜服,威慑世家,更是民心收获,权威不可置疑。 李世民又一次看向山顶,而山顶的杜皮这边,与严肃的政治秀不一样,这边充满了儿女斯情。 田二狗撑起一把大伞,自己却淋了个湿透,一旁的侯老四想钻到伞里,杜皮没让。 人生在世,能够左拥右抱的时候,绝对不许他人破坏。 两位公主今天都穿着劲装,杜皮很想知道,这种料子的衣服被打湿透,会是什么香艳的场景,估计鼻血是止不住的了。 刚才连山顶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大唐!”呼声,杜皮心想,这场戏,应该是唱完了,那么自己这次也立了功了,该要点什么赏赐呢? “素衣,你说这次我立了大功,你有什么赏赐想要的吗?”杜皮问道。 豫章摇了摇头,道:“豫章已心满意足,不复求矣!”豫章心乱如麻,自己到底还是要嫁给他的,话说,今天我还特地准备了一件礼物反馈一下,表示表示,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子,该怎么拿出来呢?纠结死了。 一旁的李丽质却噘嘴说道:“少疏哥,求父皇予汝官职?” 杜皮看了看李丽质,想了想,道:“做官,我不是大唐起居郎吗?” 李丽质“噗呲”一笑,道:“起居郎乃随父皇周身,记父皇言论之职,此官无权,平淡矣,少疏哥天纵之才,一身学问岂不非之,丽质觉,中书舍人一职,可也。” 杜皮听后,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算了,现在挺闲挺好,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我才不做官呢。”杜皮看了二女一眼,又道:“我做驸马就行了。” 二女脸色皆红。 落在杜皮三人后面的四个大男人,今天吃了一把又一把的狗粮,还淋了个湿透,要多惨有多惨,不过这四人也听到了“大唐”的兴奋呼喊,现在内心还是充满火热的。 连田二狗这位庶民,也举着拳头,呼喊着“大唐”! 祈雨成功后,左军卫开始维持秩序,疏导百姓离开,李世民也需要赶往太庙,告知列祖列宗,今天祈雨的事宜,雨天路滑,不过心情好,哪里还怕这雨天。 一时间,走了个干净。 禄东赞,内心复杂,也挺激动的,今天祈雨居然成功了,这是他没想到的,但是,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祈雨成功后,竟然听到蜀王李恪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少疏兄果真能令天下雨,这回的封赏怕是颇厚矣!” 禄东赞表面不做声,内心实在惊汗绝伦,那少年,竟然能令天下雨,竟然能令天下雨,不行,这事必须早做决断,必须要把这人抓回吐蕃,若论下雨,我吐蕃更是干旱,唐王何德何能,能坐拥这样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必须为我主松赞干布效力。 他秘密吩咐了侍卫多鲁,令他速速通知一百死士,改暗杀为抓捕,秘密从后山离开,自己也必须早做安排,务必将这人安全运回吐蕃。 禄东赞看了看把守在进山口的百骑司,皱了皱眉头,想着办法能不能把这些人支开。 禄东赞身为吐蕃国师,自然八面玲珑,百骑的副统领曹大牛,他认识,当即提出请百骑司的兄弟喝酒,曹大牛一愣,这人他知道是谁,圣人一再强调,外邦人等不许踏入百申村半步,但是没说不许人家请喝酒。 曹大牛舔了舔嘴唇,果断的拒绝了吐蕃国师,无它,他在百申村都是喝竹叶青的,这鸟国师肯定没有啥好酒。 禄东赞计策没有成功,但是多鲁却乘着他吸引目光之际,秘密进了山里。 辛饶弥沃佛护佑,可千万要成功啊!禄东赞在心中祷告着。 这边厢,大雨渐渐停歇,小雨淅沥,杜皮一伙人在一处凉亭休憩,杜皮这次总算没把侯老四几个赶走,所以气氛很尴尬,那四人都只当听不见、看不见,因为太没脸看了。 眼前这个舔狗一般的男人,真的是百申村的大恩人,那个无所不能,还能令天下雨的神人少年郎君吗? 不,不可能是,这个嚷着说自己“手无力,需要公主喂食”的少年郎君,不可能是! 杜皮呢,自己一点都不尴尬,因为只要是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有人来了!”侯老四压低了声音闷哼一声,随即声音趋急,急急喝道,“很多!” 杜皮从李丽质的膝盖上猛地起身,看向侯老四,又扫视了周围,纳闷道,“应该是圣人派来接我们的,最好带着轿子,我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杜风杜雨,毫无征兆的,同时摆出了战斗姿势,并沉声道:“不是自己人,敌袭!” 四十七、搏杀 “对面人太多,打个毛,扯呼!”侯老四大吼一声,一把抄起杜皮,就像平时抄起准备宰了晚上加餐的猪,抗在肩上直接带着,向山顶跑去。 杜风杜雨见状,对视一眼,双双向两位公主一鞠躬,道了声:“得罪!”便学着侯老四一人一个,抄起两位公主跟着跑去。 直到一伙人跑了几步后,杜皮才堪堪发现,确实有那么一大群人,正在疾步向他们冲来。 杜风急急的解释道:“对面人太多,急行军样,并不似我唐军步伐,必是敌人。” “敌人?什么敌人?”杜皮纳闷道。 杜雨眼神更好,急急说道:“公子,来人俱带铁面,定是死士,此时此地向我们而来,必定是冲着公子来的!” 两位公主都是一声不吭,面色上比杜皮还要冷静,想是年少时,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二狗,还要这些破烂东西干毛,扔了,跑啊!靠,你往哪里跑?!”杜皮在侯老四的肩膀上,发慌道。 田二狗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自然跑不快,落在军伍出身的三人之后,杜皮急忙冲二狗喊着。 田二狗本是一个木匠,哪里经历会这些事情,不过他心中清楚,这突然出现的大量死士,多半是冲着自家公子来的,公子掌握的许多神妙之术,单单是这令天下雨之术,就无与伦比,杜公子是大唐的将来,绝对不能出意外,而自己,是烂命一条 田二狗想到这一层,脱离了队伍,朝着山间密林处跑去,他这一跑,果真令追击的死士队伍,分了叉,分出一部分人去追田二狗了。 “甩不开!干!”侯老四一声怒吼,随机把杜皮抛下,道,“公子你们,往山顶跑,找地方藏起来,你们两个跟老子一起断后。” 侯老四几人背着人,自然跑不快,他是一个百战余生的战士,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杜皮有点犹豫不决,说实话,他此刻脑子里都是懵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又是要干什么,能不能交涉,能不能谈判,能不能投降但是看着侯老四一脸的决绝,他犹豫了。 两位公主,此刻,到是比杜皮更加意志坚定,当年年少时,便遇到过这个境况,那时,自己的父亲,还是秦王,隐太子幕僚冯立带着薛氏猛将,围攻秦王府的时候,自己母亲长孙皇后都戎装上阵,每一位皇子、公主都派发了匕首、毒药,自待万念俱灰之时,能够亲自了断,不复受辱。 李丽质、李素衣两人,拉起杜皮,看了断后的三人,快速的道了一句:“三位将军保重。”便向山顶跑去。 侯老四见三人跑向山顶,而那群死士已经追近,他今日穿的是长衫,没有穿甲,索性暴力一撕,露出一声狰狞的腱子肌肉,小雨淅沥,沾附在他的身上,身上所有的肌肉仿佛都有了生命,侯老四握紧短刀,那是杜皮亲自设计的短刀,他摆了摆脑袋,脖子上青筋暴起,微微的颤动老四笑了,他要杀人了! 杜风杜雨穿着军甲,手持马槊,面容严肃,待看清追来的死士有百人后,皱了皱眉,杜风笑道:“看来今天是到时候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侯老四也笑了,道:“看你这话儿,是和杜公子待久了,学的,不错,今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不过要杀我老四,没那么容易!” 杜雨略略沉思了一下,他是三个人中智商最高的了,道:“他们是冲着公子来的,我们死不要紧,公子不能出事,老四,你没穿甲,我们兄弟两个冲杀,一会儿,你看准机会,冲出去,冲下山去。” “放屁!我侯老四是贪生怕死的吗。”侯老四立刻怒了。 “不,这群人是爬后山上来的,山下有我们百骑司把守,应该还没离开,你身手比我俩都好,找到机会冲下山去,找百骑司援军来”杜雨急中生智道。 侯老四刚想继续骂,不过想想,说的不错,这里本就是官家地盘。 木讷的杜风拍了拍侯老四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老四,咋的,想跟我比比能杀多少?” “杀什么杀,保护公子,才是我们该干的!他们配了弓箭,但现在还不放箭,就是想活捉。”杜雨也怒道。 “管这些劳什子土贼,要不是公子说不能锻刀锻甲,这群土贼,我老四一个人就能全干死。”侯老四嚣张的说道,看了看手中的短刀,这刀,公子说,没事锻着玩的,肯定削铁如泥,绝对神兵利器,公子,你可别骗俺老四啊。 杜风杜雨持着马槊,大喝一声,义无反顾的冲向那群吐蕃死士,侯老四急了,大喊道:“土贼,你们赖皮,我来也。”喊完,也直冲向死士群, 侯老四对着一名死士,发力砍去,因为心中急躁,也没留力,那名死士反映不差,立刻举着弯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对面死士的弯刀,直接被侯老四的短刀砍崩断,接着,短刀直接没入这名死士脖子,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侯老四一刀之威,就了解了一名死士。 “好家伙!”侯老四惊喜的骂道,自己也没想到,公子说的削铁如泥,那是真的削铁如泥,心中不禁振奋,更加卖力的砍杀起来。 杜风一把马槊舞的虎虎生风,一群死士接近不得,杜雨与他背靠着背,双人战阵威力不凡,他俩本就是兄弟,常年的战场厮杀,早练就了在群战中的砍杀与补位,一时候,寡不敌众,到也不处于下风。 “老四,你他娘的冲出去,报信啊!”杜雨狂吼道,声音传的很远,但很可惜,传不到山下。 吐蕃死士已经醒悟过来,眼前三人不是目标,可以杀,所以他们中的人,已经弯弓搭箭,准备了远程打击。 “吗的,吗的!气死我也!”侯老四已经砍死了五六个死士,正爽着呢,一听那话,气得不得了,这是要他做逃兵。侯老四向前猛地一冲,弯腰拾起一具死尸,用力向前扔去,同时,身形暴起,不管不顾不回头,直接朝山下冲去。 吐蕃死士群懵了,这是追还是不追,目标在哪里呢?但是这群死士,毕竟训练有素,几乎所有的弓箭都瞄准了侯老四,射去,侯老四身形一个踉跄,肩膀中了一箭,但并没有阻止他下山的步伐。 “哇啦哇啦,哇啦啦!”吐蕃死士群里,一阵叽里呱啦,指着山顶,说着话。杜风杜雨反正没听懂,他们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砍伤,杜雨还中了两箭,看样子,这群死士中又分兵了,二十来个死士已经绕开了杜雨杜雨,朝着山顶跑去。 这下,杜风杜雨,真的急了,以杜皮和两位公主脚程短,肯定没跑远,上天保佑,这三人已经藏起来了。 另一边,脚程奇快的侯老四,已经冲到了山脚下,百骑司驻守在这里的士兵,看到了侯老四一脸血、背上还插了两根箭,都惊呆了。 “曹大牛呢?”侯老四喊道。 “在呢,在呢,老四啊,你这是怎么了?”曹大牛眉头紧了紧,心中暗叫不好。 “你怎么守的山门,山上出现死士,杜公子和两位公主还在山上呢,快带人跟老子杀上去,救公子啊,公子出了事,我砍了你。”侯老四朝曹大牛怒吼道。 曹大牛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百骑司负责把守山门,没有放人进去啊,山上怎么会有敌人,这圣人刚从山上下来呢,我的天,两位公主啊,这回别说掉了官职,满门抄斩都赔不起。 “暗哨的,出来,全部出来,全部人,跟我上山!”曹大牛当即带着几十个百骑司的弟兄,急急的上山,对着老四道,“老四,你受伤了,你赶去通知左武卫,派重兵来!” “你在教我做事!土贼,老子还能杀!”侯老四可不管曹大牛,生生的拔了背上的箭,随手抢过一个百骑司的军用布包,自己给自己绑起来。 曹大牛只能让一名兄弟,去通报情况,带着人,上山援救去了。 百骑司的精锐,也就是经常在百申村蹭饭蹭酒的那批人,脚程很快,一会儿功夫,就赶到了出事地点,只见到地上一批尸体,而杜风杜雨,已经半跪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箭矢,生死不明,剩下的吐蕃死士们,似乎正要补刀。 其中一名死士手上,拎着田二狗的那大包小包,还拎着田二狗的人头。 “二狗!”侯老四牙齿紧咬,声音嘶哑而悲凉,虽说相处时日不多,但是侯老四和田二狗作为杜皮身边的随从,相互之间已经有情谊,一个军痞一个木匠,他俩生命中本不该有交集,但是同为死囚,又同在百申村,因为一个神秘少年而共事,如今,却已天人相隔。 “杀!”侯老四暴吼出声,心下因为出奇的愤怒而平静,二狗啊,哥哥欠你许多酒,哥哥还不起了,哥哥用这些害你性命人的血,来还你! “杀!杀!杀啊!”百骑司曹大牛等目呲俱裂,他们都认识这颗人头,田二狗,百申村木匠,身为杜公子的长随,赚了那么多钱,原配老婆还是那么丑,还不敢娶一房妾。田二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进出酒坊的人,百骑司们包括曹大牛,经常拿着空葫芦,央求过这个好脾气的木匠,求他进酒坊给自己灌满竹叶青这个好脾气的木匠,甚是结缘,每次都会拎着灌满酒的葫芦,拿给自己,并憨憨的低语道:最后一次啊。 多好的人!百骑司的兄弟,兄弟被杀了,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侯老四、曹大牛,不停的挥舞着兵器,砍杀着眼前夺去兄弟性命的死士,除了“杀!”,不发一言,不消片刻,便屠尽了死士。 “杜公子呢?两位公主呢?”曹大牛踹着粗气问道。 “”侯老四已经没什么力气,指了指山顶,长时间的奔跑与砍杀,让他的喉咙干渴如烧,不过他还是哑着声音道:“快快山顶” 曹大牛丢了个酒葫给侯老四,带着人,继续向山顶赶去,侯老四灌了一口竹叶青,捧起二狗的人头,挣扎起身,朝山顶望了望,鼓起劲,继续跟了上去。 四十八、花海 另一边,李世民还未回到宫中,就接到了百骑司急报,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就阴霾了。 “死士伏于天龙山?至今仍在天龙山?两位公主行踪不明?”李世民“蹭”的一下,头皮发麻。 “朕的百骑司干什么吃的?”李世民一拳锤下,龙颜大怒。 “曹统领和百骑司已上山清剿,力保公主安全。”李君羡拜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想必陛下的面容都扭曲了。 “速令尉迟恭,率四卫兵马,给朕把天龙山围了。”李世民怒喝道,“走漏一个贼子,提头来见!” 李君羡领命而出,心惊不已,“四卫兵马”,唐代沿用隋朝十二卫,李世民说的四卫,那是禁军中最精锐的杀人违和部队,骁骑和羽林,属左右翊卫和左右屯卫,是整个长安最中坚的力量,一共三万人,不夸张的说,这三万人,打个国家都够了。 李世民不愧为马上皇帝,如此情况,他虽怒,但很冷静,心中已经在逐步排查,并渐渐的有了头绪。 伏于天龙山,未对朕出手,也非对祈雨捣乱,那么目标不可能是两位公主,目标必定是杜小子。 对啊,是针对杜小子出手的,杜小子终究还是藏不住了,制盐、炒茶、酒精、三季稻种朕还是大意了,不该如此放任自由。 “诨伯,汝去!”李世民朝后殿说着,后殿也传来一个声音:“喏!” “保杜小子为先!” 李世民补充道,这是个先保女婿还是先保女儿的问题,很明显,李世民选择了前者。 “喏!”后殿的声音叹了口气,又应了一声,人便向一阵风似的,飘向天龙山。 经手之人,世家?哪个世家?崔家?制盐弄垮了崔家,确实恨之入骨。不对,崔家死士皆在掌控之中。卢家?炒茶之道,逼的卢家向朕低头,不对,卢家没那么大的胆子。长安韦家?到是有这个可能,辅机?也有可能。 李世民继续思考着,这批死士的来源,但很可惜他想错了方向。 这边厢,正主杜皮,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由于侯老四等人阻截了死士,杜皮三人得以继续逃跑,但是三人都不是擅长爬山的人,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分开开跑,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是我我!那地方灌木多,很多,你们找机会藏藏起来!”杜皮说道。 李丽质无言,只是摇了摇头,拉住了杜皮的手,李素衣也摇了摇头,无言,拉住了杜皮的另一只手。 此时无言胜有声! 豫章公主李素衣,从怀中拿出一支笔,递出,轻声道: “如郎君不弃,素衣以此物相赠!以谢郎君倾慕之恩。”说罢,便要自己一个人跑开。 李丽质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搭在杜皮的手中,道:“我跑山顶,你们朝那边逃,我会没事的,勿念!”说罢,便自己一个人跑向山顶。 斜坡处,又出现了死士,杜皮一急,这群人果真是来杀他的,一时间,管不了那么许多,抓住豫章公主的手,便继续向另一个方向的山顶跑去。 豫章公主咬了咬嘴唇,心中却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是一件对她触动很深的事,有一次,她伺候长孙皇后更衣,发现一个小瓶子,她便问,长孙皇后告诉她,里面装着毒药,防身用的。 天家的女子,便是如此的结局吗?豫章公主想着。 杜皮拉着豫章公主,继续逃亡,第一次恨自己,为何每天不锻炼身体,不锻炼体质,现在连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 是谁派人杀我?可别被我知道,今天这铺我活的下来,便是不死不休,杜皮恨恨的想着。 杜皮拉着豫章,发现一处密集的灌木丛,刺儿很多,杜皮大喜,生死关头哪还管刺儿,硬生生的拨开后,两只手多出几道血痕。 “素衣,你藏在这!万一,我是说万一,受辱是一时的,生命是永恒的,你懂吗?”杜皮看着豫章公主,低声压抑的说道。 “你去哪?”豫章公主抓住杜皮的手,急切的问道。 杜皮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小雨滴在豫章公主的红唇上,犹豫了,只是紧紧的抓住了豫章的手,置于心口。 “我喜欢你,素衣!”杜皮咬牙切齿的动情说道,转而松开手,杜皮扯回密集的灌木丛,遮盖好,双手是血的挥了挥,他看向李丽质跑去的方向,定了定,道, “但我不能不管她!” 略略呼了口气,揉了揉腿肚子,便朝着李丽质的方向赶去。 杜皮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被逼到绝境,竟然可以跑的那么快,只有风声在自己的耳边吹过,小雨好像又下大了,然后自己的腿啊,手啊,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李丽质,我靠靠你不给我生十个十八个,你对不起起我!”杜皮终于赶上了李丽质,在山顶,一处悬崖边。 “少疏哥!你,豫章呢?”李丽质看到杜皮追来,脸上的表情变的很丰富。一时间,慌乱与决绝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与欣喜。 “她藏好了!”杜皮说道,眼睛可是没有放松,一直看着向自己追来的那群死士。 “你有武器没有?”杜皮问道。 出乎杜皮意料,李丽质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杜皮看着这把精巧的匕首,琢磨着,估计杀鸡可以,杀人无异于刮痧。 李丽质也问道:“少疏哥,是要拼死乎?” 杜皮自嘲了一声,笑道:“早知道把‘大炮’弄出来,保证平推他们。” “适才,丽质很害怕,但如今,丽质不怕了。”李丽质清淡说道,看向杜皮,冷不防的,踮起脚,献上了自己的红唇,四片嘴唇,就在这个时候,触碰在一起。 很多时候,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次偶然的邂逅,遇到了命运中的那个人,分不清有缘与善缘。 那天花海里站着的那个人,既是心中所念,而自己,亦是花海所念。 一时间,归来依旧少年,花海痴痴地等待,终于等来了少年,少年说,原来,缘这么近,我竟没有发现、、、 那天,牵了她的手,却吻了另一个女孩。 四十九、坠崖 直到吐蕃的死士将俩人包围,俩人才分开,手牵着手,心潮起伏,呼吸急促,跳动的心,完全停不下来。 真希望有一张床,而不是在一处悬崖绝壁。 杜皮望了望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身后是绝壁,绝壁下是滔滔江水。 “电视剧里,这种悬崖掉下去,掉水里的一般死不掉!”杜皮嘟囔着,“赌一把,再怎么说,我是大唐第一赌神。”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刚才那个亲嘴滋味真的太好了,李丽质嘴里有石蜜吗?甜甜的! 死士围了上来。 “我认得你,你是吐蕃国师的身边那个人!你们是吐蕃人?”杜皮指着一个死士说道。 “我的天呐,闹了半天,你们是吐蕃人,行行行,我把制盐配方给你们,放过我们,这次是真的,如假包换!”杜皮急忙说道。 死士们依旧不发一言,步履沉重的向杜皮二人走来。 “停,闹哪样?这位是大唐长乐公主,杀了我们,你们也跑不掉!”杜皮咋呼道,“靠,还不停,铁了心是。都退后十步,不然我!” 死士并没有停下脚步,可是死士们的一个举动——收刀,却让杜皮发现一线生机。 他发现这群死士不是想杀自己,而是打算活捉。 “不然我捅死我自己。” 杜皮抢过李丽质的短小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死士们稍作停顿,看向那个叫“多鲁”的统领,只听多鲁用鸟语说了几句,死士们就掏出各种绳索器具,准备绑人。 “贼子,休要伤人,大唐百骑司在此!”远处,曹大牛一声大喝,远远的传来。 杜皮发现,曹大牛带着百骑司众人,也在爬坡往这里赶,曹大牛和那群蹭饭的,平时面目可憎,可是现在看来,还挺亲切的。 “土鳖!就地投降,保你们不死!”杜皮看到了希望,更加大声喊道。 多鲁闷哼了一声,急急的用鸟语狂飙了几句话,正在准备绳索的死士们,都丢下绳索,抱拳拍了拍胸口,毅然拿起武器,一部分人弯弓搭箭,百骑司射去。 百骑司本就擅射,遂互射起来。 多鲁不仅是禄东赞的保镖,也是吐蕃死士的统领,他的心里,其实比杜皮更加绝望,他接到的任务是“活捉杜少疏”,但是在百骑司支援来后,这个任务便已经宣告失败了。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完成这个任务,这个少年,这个神奇的少年,他居然可以把毒盐矿化为食用盐。 多鲁的家乡,便在念青唐古拉山脚下,天高云淡,宛如仙境,多鲁一家以放牧为生,弟弟妹妹很多,日子非常贫苦,每一次去集市,他要准备许多羊皮,许多羊皮才能从汉商那里换回那少少的白色食盐。 年少的多鲁想不通,唐古拉山脚下,明明有那么多盐,那么多盐,像山一样多,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家中无盐后,阿帕急疯了,可是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和汉商交易食盐的东西了。 弟弟妹妹开始没有力气了,混混沉沉的,老一辈的人都说,这是不吃盐的惩罚。 阿帕上了山,挖来一块盐矿,放在水里煮,然后他和弟弟妹妹都死了,多鲁守着他们的尸体慢慢便臭,久久不愿意离开。 食盐、食盐、这该死的食盐。 “一定要活捉那个少年,把他带回吐蕃,他能让念青唐古拉山的毒盐矿,变成白白的食盐。” 多鲁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没有放弃这个任务,在他心里,他一定要把这个汉族少年,绑回吐蕃,绑回念青唐古拉山脚,那里有阿帕和弟弟妹妹的魂,他们都会护佑自己。 多鲁块头很大,但动作很快,一把抓住了杜皮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使劲,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抓住了杜皮双手,就像抓住一只小鸡,看向悬崖下的江水,琢磨着往下跳,生还的可能。 “噗~”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这个女孩子捡起匕首捅了自己,多鲁轻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去,李丽质被扇飞倒地。 多鲁疑惑:汉族的公主,太柔弱了,为什么赞普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李丽质~~你个混蛋,老子不会放过你。”杜皮目呲俱裂,咆哮着,他一口咬在了多鲁粗壮的胳臂上。 多鲁毫不在意,他望向身后,大唐的兵士果然厉害,自己带来的人太少了,他们都是勇士,现在却在异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来是正面是走不了了。 那么,往下跳,还有一线生机,运气好的话,还能完成任务。 一个中箭的吐蕃死士,努力的向自己爬来,多鲁绝望了,他看见越来越多的唐兵向山顶涌来。 正面,已经一败涂地。 “阿帕,唐拉雅秀,护佑我。”多鲁心中祷告,再没有了迟疑,抓住杜皮的手,就往下跳。 蓦然,他发现自己双腿传来一阵剧痛,这可比刚才那大唐公主捅自己要痛的多。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向他疾驰而来。 李丽质摇了摇天旋地转的脑袋,定了定神,她看到这么一幕,刚才那个无敌的死士,被捅了还若无其事的死士,他的头颅高高的飞起,但这个死士,就算是死了,还是抓着自己的少疏哥,纵身跃下了悬崖。 “少疏哥~~~~~”李丽质喊的撕心裂肺。 诨伯皱眉,他没想到这个死士这么刚烈,临死还带着杜少疏跳崖。他看向江面,人头完全没有起伏,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几乎是必死。 诨伯微微叹气,扶起了李丽质。 “诨伯,你快下去救少疏哥,快呀~~~”李丽质失魂落魄的喊道。 见诨伯在犹豫,李丽质有点疯的大吼:“本宫命令你,快救少疏哥。” 杜诨终于有点明白李世民的心情了,那种女儿大了,再不是自己的女儿的感觉,他自己也有女儿,可惜年幼就失散了,他一直把李丽质当孙女来看的,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尊敬孝顺的李丽质,却为了一个小子,吼他。 杜诨摇了摇头,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长孙皇后到了,见到丈夫后,第一句话便问道:“二郎,可有杜小子的消息?”随着年岁渐长,他鲜有的用到“二郎”这个称呼了。 李世民微微叹气,摇了摇头,道:“观音婢勿忧,尸身觅之不复,杜小子尚在人间矣!” 长孙皇后站定,微微道了万福,缓缓说来:“二郎,臣妾愧欠杜小子多矣。今臣妾查之内帑,内帑财帛竟有百万之巨,此杜小子之功矣,上天赐如此贤才与二郎,乃二郎天命所归,如今,只盼杜小子吉人天相,不日复来。” “百万之巨?!”李世民惊叹出声,急忙掩饰了下自己情绪,这边他老婆跟他聊希望杜皮的功劳,希望杜皮平安归来,可是李世民只听到“内帑财帛百万之巨”。 李世民自觉自己有些过分,急忙分辨道:“朕已尚长乐、豫章俩位公主予其,复何求焉?” 长孙皇后听后,刚想说话,直感觉喉头一窒,便剧烈咳嗽起来。李世民见状,心疼的要死,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宣御医进来给长孙皇后看情况。 “娘娘近日人情不安,气疾复发矣!”王医令诊断完,颤颤的说道。 “朕亦知乃气疾复发,如何根治?”李世民大吼道,一涉及到自己最亲爱的老婆,他就急了。 “气疾之症,乃顽疾,需静养清食” “言之,汝治之不愈?”李世民冷冷的说道。 王医令瞬间下跪,抖成跟帕金森一样。 “宣起居郎杜”李世民刚说出口,便自觉错误,杜皮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生什么气了。 “滚!”李世民冷冷的对跪着的王医令说道,王医令急忙起身疾步离开,觉得自己又捡了一条命。 “着画师拟杜少疏画像,发榜,悬布大唐十道,拟旨,凡迎回起居郎杜少疏或供其消息者,封子爵,赏万金。”李世民下命令道。 长孙皇后听后,终于露出笑颜,道:“如此甚好,二郎舍爵位以厚少疏,少疏复归,必亏欠陛下大矣。” “观音婢亦可与二女复命矣!”李世民淡淡一笑,早已看出了今天长孙皇后来催着他找人,是被两个女儿从中哀求的。 “长乐近日茶饭不思,豫章亦是,唉,真道了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长孙皇后喃喃道。 ——“陛下,急报!左仆射房玄龄殿外求见!”一个太监来传话,打断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谈话。 “快传!”李世民心中一凛,房玄龄乃国之重臣,今天休沐,不请自来,绝对不会为了喝茶,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房玄龄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下跪见礼后,便直奔主题,:“陛下,大事不好了!” “乔公不须多礼,快说,何事?” 房玄龄清了清嗓门,略略思索,道来:“庭寄奏疏,乃十道快马专属,送至长安,至于中书,上达天听,议后乃置于太府寺留存,各道奏疏均月旬三例,然太子批阅奏疏时,疑淮南道扬州府奏疏,已断二月之久。” “可遣人问之?”李世民急急的问道。 “早时,已遣人问之,不复归,再遣红翎使。” 李世民心中一凛,“咯噔”了一大下,扬州无故断了消息二个月,派人也摸不清楚情况,两个字涌上这个敏感皇帝的心头——“造反”。 但是李世民细细想来,便舒缓了眉睫,道:“扬州李善,一介孺子,断无‘起事’之嫌!乔公多虑也。” 房玄龄的眉睫,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舒缓下来,他依旧表情肃穆,眉宇间竟带有莫大的恐慌,只见他悄悄的递出一副红翎信件。 李世民略略一看,表情惊惧的无以复加,甚至比杜少疏消失更加惊恐,他是皇帝,世间已经少有能吓到他的事了。 “这可属实?如此?如此?立宣六部尚书进殿,宣赵国公、宿国公、” 皇帝急了,而且急红眼了。 五十、南柯一梦 距天龙山祈雨已经过了很多日子,打捞也结束了,除了找到一具无头的尸体,终究没有捞到杜少疏。 豫章公主大病不起。 李丽质痴痴觉得,情郎一定尚在人间。 百申村暴动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自发在江边巡视,期待着他们的恩人能奇迹般归来。 候老四绷着脸,常坐江边饮酒, 西安市综合人民医院 杜皮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感觉糟透了,眼睛睁开后,发现亮的刺眼,白漆的墙壁,长长的日光灯,正散发着柔和的白色亮光。 “渴~~”杜皮努力发出声响。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611号床病人,醒了,昏迷了这么久,终于醒了!”床边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欣喜的说道。 “我在何处?”杜皮虚弱的问了一句。 “西安市综合人民医院!你躺好,我去叫医生。”白色衣服的护士女孩说道。 杜皮慢慢回复了知觉,除了肚子饿,完全没有其他不适感,不过,他很快就想起,天龙山上,那个吐蕃死士把自己丢下悬崖 “李丽质”杜皮惊恐的看向四周,并呼喊着名字。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出现,拨着杜皮的眼眸,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杜皮警惕着,没有说话。 白衣男又竖起两根指头,问道:“这是几?” “你二啊” “嗯,有知觉,有视觉,有听力,送点白粥过来。”白衣男人皱着眉,说道。 护士开始摇病床,杜皮坐起,一坐起,就吓了一大跳,眼前不远处,一个大盒子,发了光亮,发着声音,里面竟然还有小人。 这他么不是电视机吗?大唐贞观哪来的电视机。 谁造的,不是我啊。 他害怕到发抖,自己这是到了哪里,死了吗?这里怕是地狱,刚才的白衣男子是冥府判官吗? 小护士推着餐桌来了,把一碗白粥置于面前。 “怎么不吃,还等着我喂你啊?”小护士嘟着嘴,问道。 “哼,我有老婆了,两个!”杜皮噘了噘嘴,不屑道,这个小护士挺可爱的,就是脾气不是很好。 吃饱后,杜皮终于有了丝气力,便仔细回忆起来。 小护士跑来给你量体温、做检查,两人聊起来。 “啥?你穿越了,大唐贞观?哈哈哈”小护士笑的前仰后合的,令杜皮很不爽。 “真的,李世民还让我娶了他俩个女儿。” “嗯嗯嗯,你真厉害。下一句,是不是要我的微信,把你的故事全编好,发给我看?”小护士好不容易止住笑,好看的眸子对杜皮眨了眨。 “诶,我手机呢?啊呸,我衣服呢?”杜皮慌道。 “你说你那件被淋湿的汉服吗?不知道阿姨丢哪了?”小护士说道, “你在你家楼下被发现,爬楼摔的,严重脑震荡,傻了吗?不过话说在前面,” 小护士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杜皮的鼻子,“就算你没傻,也不是姐姐的菜哦!” 小护士的动作很勾人,但是杜皮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 最想到的一个词儿:南柯一梦! 世上哪有穿越这种事啊,我这是摔傻了,才会梦到自己穿越到大唐贞观,还娶了皇帝两个女儿。 怎么可能嘛,人家傻啊,看上自己这屌丝什么了,就连这小护士,都说自己不是她的菜了。 娶公主,吃软饭,那不就是男人yy的梦吗? “好啦好啦,别哭啊!”小护士看到杜皮红了眼圈,急忙道,“姐姐给你机会啦,不过你得先从备胎做起。” “我有老婆的,两个!”杜皮还是哭了出来。 “呸,傻子!” 夜深了,杜皮一点睡不着,傻傻的发呆,脑袋彻底放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赚了钱,娶了老婆,还是公主,结果发现,原来是黄粱美梦。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刚才的小护士走了进来。 “其实,其实,我特爱看穿越小说,你刚才故事编的不错。” “” “再讲讲呗,今晚我值班,好无聊的。”小护士甜甜的笑着,露出一个小酒窝。 “”杜皮叹了口气,这个梦好悠长,自己似乎梦了好久。 次日 杜皮是在病床上被摇醒的,然后被通知“可以出院了,把费用结一下。” 杜皮全身上下摸不出一个子儿,无奈之下,只能打起了人情牌,央求了昨晚聊的很嗨的实习小护士。 “啥,借钱?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吗?”实习小护士说道。 “江湖救急啊!”杜皮哭丧着脸说道。 “好,你可一定要还我,我也穷啊,有上顿没下顿的。”实习小护士说道。 “你不是说,你穿越到大唐赚了好多钱的吗?随便拿点古董出来,别说还我钱,包养我都够够了!”实习小护士帮杜皮刷完卡,大大咧咧的说着。 “穿越,算了,那是做梦,南柯一梦知道不!”杜皮心头一跳,看向眼前的实习小护士,认真打量了一番后,觉得这小护士,除了胸小之外,其他的部位还是可圈可点的,一张娃娃脸显得很可爱,不过在现代,包养这样的女孩,杜皮还得奋斗20年。 “哎,如果不是梦,那该多好,我他么的都有两个老婆了,都跟天仙似的!”杜皮遗憾的悲怆起来。 “别做梦啦,清醒点,想想怎么还我钱,我还要缴房租呢。”小护士噘嘴道,意外的,噘嘴的样子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武珏!别想加我微信哈,你不是姐的菜!” “不加微信,怎么还钱啊?”杜皮蛋疼,就算想加微信,自己那个破烂手机都不知道去哪了。 “麻烦,我的家当搁哪儿呢?就我那背包。”杜皮问道。 “哪有啥背包?你被送来的时候,就穿着淋湿的汉服,那衣服没人给你洗,我让护工阿姨拿给你哈,那衣服你还要啊,臭死了。”小护士继续说道。 “嘎??”杜皮疑惑,但是很快释然了,对哦,自己就是在影视城里跑龙套,好像是穿的汉服回的租房。 一个护工阿姨模样的人,把一个塑料袋递给杜皮,杜皮翻开一看,傻眼了,这不对啊,这条汉服,怎么越看越像自己“梦”里,“南柯一梦”里,百申村阿香给自己做的那件。 阿香?梦? 杜皮赶紧翻找起来,一旁的小护士乐了,说道:“哟,难不成你带了钱,那敢情好,正好还我!” 杜皮在衣服里没掏出钱,令小护士一阵失望,但是杜皮从衣服里掏出两支毛笔和一块玉。 两支胎毛笔、一块白花花的玉。 五十一、古董铺 “哇塞,这块玉看起来好牛逼的样子,上面还雕着龙嘞。”小护士咋呼道。 杜皮魔怔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细细的磨搓着两支毛笔,这不是梦里长乐公主、豫章公主给自己的“胎毛笔”吗?当时没懂,现在看起来,这上面还刻着两位公主的生辰八字 还有这块白花花的玉,那是大唐皇帝赌输色儿给自己的。 大唐! 梦回大唐! 去他么的梦回大唐,那不是梦,那都是真的! “你怎么哭了呀?”小护士武珏看到泪流满面的杜皮,递出一张纸巾。 “武珏,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求求你!”杜皮擦了擦眼泪,坚定的哀求道。 半个小时后,武珏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居然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请求,身边这个男孩,哭着求她,心下一软,竟然答应了,然后翘了班,还在地摊上花光了自己钱包里最后一张毛爷爷。 “你这身居然要100块,你都不砍砍价?”武珏很不满的说道,“真不会过日子。” “一会儿还你!”杜皮心不在焉的说道。 “切!” 武珏看着杜皮,宝贝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磨搓着两支毛笔,疑惑道:“这啥笔?这么宝贝?” “你知道胎毛笔吗?就是你小时候出生后,家里人用你的胎发做的。” 武珏想了想,道:“不知道,我是孤儿,孤儿院长大的,我没那玩意儿。” “哦,我也是孤儿!” “你休想靠这个博得我的同感,来追求我,我虽然是孤儿,但是我要求很高的,你不是我的菜。”武珏很有经验的说道。 “” 西安古都,历史文化甚为厚重,所以古董店很多,杜皮选了一家看起来最大最气派的古董店,进门就喊了一声:“把你们店长叫来!” “我就是店长,这位小哥,是有生玩?我这里正规的,鬼货、水货,我们不收的!呵呵呵”一个中年男子接待了杜皮。 “我的货,做你们店的压堂都可以,劝你一句,叫你们店长亲自出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行话,知道了彼此都不是菜鸡,所谓‘生玩’,就是新出土的东西,‘鬼货’、‘水货’指的是盗墓或者走私的古董,‘压堂’说的是古董店里的镇店之宝。 杜皮懒得啰嗦,直接拿出那块李世民输给他的玉,拎在手里,亮了亮相。 那男子只扫了一眼,眼中便是精光大冒,立刻拱手,像个古代人一样,道了一句:“得罪!”转身就走进了店铺后堂,未几,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走了出来。 “看茶!”白胡子老头说了几句,就有一位美女送来茶水,单看那个紫砂杯,就不是凡品,武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杜皮倒是很坦然,毕竟你再昂贵的紫砂杯,也比不上长孙皇后的玉杯不是。 “可否给小老儿一观呢?” 杜皮拿出那块白玉,递出,白胡子老头接过玉的手,都在颤抖。 分光、透照、摩挲、品鉴,连放大镜和激光笔都用上了。老头鼓捣了一阵子,很不舍的把玉还给杜皮。 “小兄弟,开价!” 杜皮毫不客气,伸出一个手掌,五个手指。 “五十万?小兄弟,狮子大开口咯!”小老头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但是连拿茶杯的手都在发抖,那不是帕金森,那是一种因为过于激动而发抖。 “五百万,我给你一次还价的机会,压得太低,我就换家店!”杜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道。 听到杜皮狮子大开口,直接把价格提了十倍,白胡子老头依然很客气,在他心里,还是那么激动,做古董生意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今天这笔谈成,白胡子老头会觉得,这辈子都够了。 这是唐代的玉佩,保存极度完好,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装模作样许久,在唐代,天子太白玉,太子瑜玉,王玄玉,自公以下皆苍玉。 这是太白玉,绝对压堂的靓货。 非是古玉值钱,而是这块古玉所代表的的历史文化值钱。 在老头年轻时,在一次大型的拍卖会上,一块有些历史据说是南梁王孙的玄玉就能拍出1200万的高价,他记忆尤新,而眼前这块,真品,这小子不知道是哪个祖宗坟上冒青烟,偷来的,还是盗墓来的,这块太白玉,应该是唐代哪个皇帝的佩玉,历史价值极其珍贵,如果是在拍卖行会上拍,绝对不止500万,那是上不封顶的天价。 “我这里可是不收鬼货的,而且举报还有奖。” “我家祖传的,你随便举报。” “500万的价格,确实有点贵了,而且这块玉,质地不错,但是保存这么好,一点做旧的痕迹也看不到” “告辞,再见!”杜皮起身就走,还拉过一旁装模作样喝茶的武珏一起。 “等等等!” “咋滴,干脆点,要不是我急等钱用,祖传下来的太白玉,我会卖?” 老头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果真,自己所料不差。 “300万,可以直接交付!你这靓货太大,没人敢收,要不是小老儿我” “别扯蛋了,500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现金还是转账,速度点!喂,武珏,你有手机,如果是转账,用你的手机。” “啊,哦,我,啊?!”武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儿,仔细打量了杜皮,道:“成交!不过是现金成交,不签协议。” “没问题!” “稍等,我去吩咐下面准备现金。” 乘着这个空档,两人继续对坐喝茶,老头显得心情很好,而发了横财的杜皮却满面愁容。 杜皮这一铺,纯粹是来找个识货的,告诉自己:那绝对不是南柯一梦! 这块玉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就真的穿越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令他犯愁的事来了,自己应该怎么穿越回去,在这边,自己只是屌丝,在那边,自己是有老婆的,两个! “小兄弟贵姓?”老头问道。 “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杜皮答道。 老头自然听得懂,不过听后脸抽了抽,像极了李世民想抽杜皮的样子。 “大唐起居郎,乃褚遂良” “我去了,就没褚遂良什么事儿了。” “”老头迟疑了一下,端起茶壶,给杜皮填满,继续问道,“杜小兄弟,还有其他靓货吗?” “有,其他的你买不起!” 五十二、武珏 老头的脸继续抽了抽,他指着自己铺前,一副裱起来的古式衣服,自豪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杜皮瞅了一眼,心里暗骂,这老不休,把个肚兜儿当成宝,老子在百申村,赌色儿玩过一百次。 “此乃平阳公主李秀宁的贴身之物,本店的压堂!”白胡子老头说这话时,骄傲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小老儿薄有家资,可拿出给我观赏观赏!”老头继续道,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杜皮皱眉,不过还是掏出一根毛笔,递了出去,白胡子老头随手接过一看,就呆住了,仔细观看了之后,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点书籍查阅,这回,他是真的品鉴了好一会儿,才咆哮出来:“你是刨了昭陵吗?你怎么会有这支笔的。” 老头毫无形象的咆哮着,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原以为那句“你买不起”是这少年吹的牛逼,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确实买不起。 这支笔,乃绝世珍宝。 这块太白玉已经无价,但是说不清是哪个皇帝佩戴过的,所以还能有个价,但是这支笔,应该是胎毛笔,上面刻的是生辰八字,查一查史料,应该是哪个隋唐公主的,这几个字,很明显出自名家,隐隐有唐代书豪阎立本的工书和制作。 价值,无可估量! “你钱准备好没,我赶时间!”杜皮未免这老头猝死,赶紧一把抢回,收好。 “你不拿盒子装吗?就塞衣服兜里?”老头继续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要不,你送我个盒?”杜皮试探的问道。 “阿强,去把我床头的盒子拿来!”老头吩咐道。 先前那个中年男子,诧异道:“爸,那盒子黄花梨的,能卖好几万呢!” “让你去就去。”老头平复了下情绪,继续坐下灌了一口茶,连茶叶都直接吞下了。 中年男子很快拿来了一个木头盒子,递给杜皮,杜皮把两支笔拿了出来,装进盒子里。 老头见状,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这次形象完全装不住了,“狗日的,你还有两支?” “家传的,你管我!” “你要不是偷了昭陵,我吃屎三斤。”老头完全不顾形象的大骂道,“皇帝四节换带的太白玉佩,两位公主的胎毛笔,要不是看你有那身手盗陵,小老儿早把你杀了,吞了这东西。” “呵呵!下次给你带更好的,白送你。”杜皮说道。 正说着,一个女人来了,提了满满当当的两背包的rb,杜皮一见,乐了,这不是正是自己用过那个解放牌大背包吗? 老头子依依不舍的,一直问什么价格可以割舍这两支毛笔,杜皮只能答应老头,下次给他带更牛逼的古董。 杜皮告辞,和武珏去4s店买了辆车,直接开走了,挥一挥衣袖,咱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男冷。 “你连开车都不会吗?”武珏一边开车,一边得意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我的那个租房!”杜皮答道。 整整500万rb,就随意的仍在车后座,透过后视镜,武珏一直看着,口水都流了一地。 “你还欠我钱呢!记得,住院费,还有还有,你这衣服裤子都是我付的钱。”武珏舔着嘴唇说道。 “一会儿你随便拿。”杜皮知道意思,遂平静的说道。 “说定了哈,可不能反悔。”武珏立刻开心道,“其实你长的挺帅的,勉强符合我男朋友的条件啦!” “我有老婆了,两个!”杜皮答道。 到了杜皮以前的租房,杜皮发现隔壁老板娘根本不在家,他用无上的手段,开了门,发现这屋子好久没人住了,灰尘积了一地。 “马德,还以为要买下这个房子,早知道,就不当父皇的玉了。这一铺,亏大了。” 杜皮傻傻的看着当初摔落的那个阳台,内心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冲动。 跳下去的话,会不会再次穿越?还是会摔死? 杜皮索性开始打扫起了卫生,那500万,就随手丢在沙发上。 先住下再说,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一定。 等我,素衣, 等我李丽质! 夜幕降临,现代都市的星空,一点都比不上大唐的,毫无色彩可言,杜皮犹记得,大唐的夜空,那璀璨夺目的星罗满布,绚烂多姿,那控人心魄的玉莲点攦,还有那道星空下窈窕的身影。 屋外传来了一声“叮咚”门铃声,杜皮翻身起来,跑到门口去了,应该是房东太太那徐娘回来了, 打开门,杜皮一看,心里大叫一声“哇靠”,是那个小护士,武珏这个丫头, 这傻丫不但自己来了,居然还把自己的行李家当全带来了的,这是,这是,这是真的要和自己同居了吗? 果然,男人只要有钱,就会有异性的追逐。 “你杵在阳台干什么呢?跳楼啊?”武珏跟着杜皮进了屋,看着杜皮一直在阳台处发楞,便问道。 “我当初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穿越到大唐的。”杜皮如实的说到。 武珏本想不屑的嘲讽他几句,不过看了看沙发上成捆成堆的长方形砖头,便说道:“我现在有那么一丢丢相信你是真的穿越了!” “美人影,曾相随。 时空错隔半生悲, 迢迢银汉无觅处, 千里婵娟亦勿追。” “念啥诗呢,狗屁不通的,入戏太深了啦你!”武珏穿着短裤小内衫,大大咧咧的躺在杜皮临时的家里的沙发上,听到杜皮在念诗,就发表了评论,她的评论很熟悉,似乎李世民也说过“狗屁不通”。 武珏的衣服穿的很清凉,完全没有男女的避讳,似乎并不准备把杜皮当男人看,武珏自己都感觉到,冥冥之中出现的这个男孩,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某种未知的变化。 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汝乃居我室而入,你可知道,此为‘同居’也。”杜皮偶尔文嗖嗖的说道。 “哎哟,还会说古话,我又多了一丢丢,相信你真的穿越过啦!”武珏哈哈笑道。 话说不是只有确定男女关系,才能同居吗? 不对,啊呸,不是只有结婚了,才能住一起吗? 房东太太屋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马蛋,狗日的,杜皮瞥了一眼,就骂道:竟然有两张床。 杜皮随手拿起房东太太的相框,看着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发现自己是不是思念老婆过甚了,这房东太太,居然和李丽质有几分相似。 武珏看着杜皮拿着相框瞅了半天,大大咧咧的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对你穿越有点兴趣,穿越这么好玩的事,必须要带上我。” “你不是实习护士吗?这里离医院很远的。”杜皮诧异道。 “不都说是实习了吗?我辞了,娘咧,那个科室主治医生太色了,老摸我屁股。” 可是,你想过没,你住在这,可不止被摸屁股那么简单。杜皮内心吐槽道。 “你就不怕被我扑倒吗?” “你不是有老婆吗?还是两个公主。” “关键现在不在我身边啊,照样可以扑倒你”杜皮做了个扑倒的动作。 “切,就你个小身板?”武珏看了看杜皮,不屑道,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号针筒,看的杜皮一阵哆嗦,“别忘了,我好歹是个护士,睡前给你打一针,保管你起不来。” 武珏做了个“起不来”的手势,吓的杜皮哆嗦个不停。 这丫头是疯的! “咳咳,就你那个平板。”杜皮嘴硬道,“正好,你会开车,明天带我去个地方。” 武珏顿时炸毛,这句“平板”显然刺激到她最敏感的神经,立刻追着杜皮打闹起来,最后还骑在杜皮身上,双手开弓的揍,这时,痛并快乐着的杜皮稍稍缓解了心中的忧闷,也明白了另一件事,论武力“扑倒”武珏,纯粹是不可能的事。 五十三、师傅 次日,武珏驾车,带着杜皮,来到了西安城郊的一个小村落。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摇椅上闭目纳凉,好不悠哉的样子。 “老爹!”杜皮大声喊道。 “别喊我老爹!叫师傅!”男子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开口道。 “哦,师父!”杜皮继续喊道。 两人很是熟悉彼此。 “嗯!何事来寻‘大唐第一情圣’。”男子继续躺着装逼道,并自封“大唐第一情圣”。 杜皮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放下,搬了个凳子坐在男子身边,说道:“师傅,我来看你,顺便咨询下‘穿越大唐’的事儿。”杜皮开门见山的说道。 中年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个中年男子,便是杜皮在大唐,经常挂在嘴边那个“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摔死了”的师傅,也是他口中的老爹。 杜皮跟了母姓,杜,父亲是谁,老妈没说过,眼前这个师傅,小时候,杜皮喊着要爸爸的时候,老妈曾说过,“你师父其实就是你爹,喊他老爹。”,可是师傅从不让杜皮喊他老爹,非要喊“师傅”。 杜皮自母亲去世后,师傅便一直照顾着杜皮,是唯一的亲人,可惜的是,师父没个正经,平时都教杜皮一些奇怪的东西。杜皮打小和他接触,例如那古板的老年人爱好《临江仙》啊、《精忠报国》啊、甚至连那“土鳖”的口头禅,都是学了自家的师傅。 有啥师傅,就有啥徒弟,师傅自封“大唐第一情圣”,杜皮便以“大唐第一赌神”自居。 张仲马张开眼睛,顿时眼里精光大冒,但是眼睛的焦点并没有注视杜皮半分,他正在一脸猥琐的看着武珏。 “这位姑娘,那边热,不如来我这躺椅上凉快一下,我不介意你坐在我腿上的。”张仲马一脸猥琐的说道。 “师傅,这是我女朋友!你别打她注意。”杜皮朝武珏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女朋友?哼,你打小说谎还能骗师傅我,你们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张仲马扇了扇子,分析道, “就不说,你一说谎挠头的习惯,这姑娘和你走来,两人始终保持了那若即若离的距离,那姑娘,腿丝和缝,眉眼未开,稚子之姿,男女朋友,我呸,骗鬼呐,土鳖。” “我艹,你眼睛不是闭着的吗?”杜皮叫道。 “师傅长着心眼,少年郎,多个心眼!”张仲马得意道,“我大唐第一情圣,岂非浪得虚名。” 武珏真的好想揍人,从没有这么想揍一个人,揍杜皮连带着他师傅,一起揍。 “你腿好点没?师傅。” “没呢,你轻点!”师傅咋呼道。 “上次不是快好了吗?这都个把月了,咋还没好?”杜皮疑惑道,他师傅爬屋顶,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摔下来,没死,腿摔骨折了,这都半年了,居然还没好。 张种马脸皮微红,杜皮瞬间醒悟,大骂道:“你不要命了,又去偷看李寡妇洗澡了,那老太婆,除了大,有啥好看的。” “你不懂!少年不知徐娘味,错把稚子当成宝。”张仲马一言不合,便吟诗道。 武珏一言不发,听后,真的好想揍人,从没有这么想揍一个人。 “我本无心向明月,无奈明月太诱人,正月十五月圆日,恰如宁妹满臀时。e妙哉!妙哉!”张种马继续吟诗道,嗯,吟诗,绝对的淫诗。 武珏咬牙,握拳,有点忍不住了。 张仲马看着武珏那个样子,又看了看武珏也挺翘的小电臀,立刻一本正经的改口道:“咳咳,土鳖,找师傅啥事,穿越?你穿越了?见到谁了?” “见到了李世民!” “二郎啊,这赚足运气的土鳖。” “他把两个女儿都给我了。” “那你有的爽了,三人行,为师的梦想啊!”张种马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家隔壁,她,可好?” “她不见了!房子留下了,我还琢磨着把房子给收了呢。” 张种马若有所思。 “师傅,我穿越回来了。”杜皮幽怨道。 “小事儿,师傅帮你,为了咱家的开枝散叶,包在师傅身上。” “师傅,以前听你说,你穿越过,去了大唐,还以为你唬我呢,难道都是真的,你穿越见了谁啊,怎么回来的,现在还一副穷苦潦倒,不谙世事的样子?” “呸,师傅啥时骗过人!” “师傅,你在大唐什么身份,牛逼不,能罩着我不,我跟你说吼,吐蕃人搞我,差点没搞死我。” “吐蕃,跳梁小丑!咳咳,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对话,武珏听的一知半解,隐隐觉得,似乎是两个穿越者之间的对话,杜皮的师傅,看着混球一个,可是这个男人,却给女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武珏也很希望有这么个师傅。 “师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来!” “师傅你大胡子没刮的时候挺帅的,现在刮了大胡子,看起来像我岳父身边那个太监。” “滚粗,土鳖卵子”张仲马生气的骂道,起身回了屋,只一会儿,便拿了两样东西出来。 一根红色的拂尘、一张羊皮的地图。 张仲马把东西交给杜皮,讳莫如深的说道:“记得回去后,待我向一位故人带个话,“东海有名扶馀国,我自逍遥踏波去”。” “哦,带给谁啊?” “天机不可泄露!” “狗屁的,快说,我哪知道?” “谁看见了这根拂尘落泪,便告诉她。”张仲马还是故作高深的说道,“大唐第一情圣,输了。” “靠,我也输了啊,大唐第一赌神呢,输了个干净,被吐蕃人玩了!”杜皮也咋呼道。 “你跟父皇熟吗?” “父皇?” “李世民啊。” “哦,李二,嗯,不熟!” “靠,还以为能刷你的脸。” “能刷师傅脸的人多了,他李二算老几?” “算我岳父!” “狗卵子土鳖,重色轻师,欺师灭祖。” 一旁的武珏“噗呲”一笑,就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十分搞笑,至于意思,一般人听不出来。 “这地图是哪样?”杜皮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说了没意思啊,自己慢慢玩去。” “父皇说,对你的死,表示惋惜,恨不得让你做大官,然后把天下的寡妇都送你。” “哼,他配?!啥?啥寡妇e,李二,千古一帝啊!” “我跟她说,你偷看隔壁寡妇洗澡,摔死了!” 张仲马指了指手臂上并不存在的手表,道:“看见这表了吗?去年买的。” “我妈是你老婆!”杜皮大怒道,他自然是知道‘去年买了个表’的意思。 “狗屁,没结婚,不算。” “你俩睡过,你个不要脸的!”杜皮大怒道。 张仲马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辣个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我是你儿子不?” “不知道!” “那你也是我老爹” “表的!” “血浓于水啊!” 五十四、闲话 杜皮和师傅扯了2小时犊子,犊子都扯烂了,终于带着一把拂尘、一张地图,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杜皮没闲着,根据师傅的指示,必须等待一个雷雨之夜,这似乎是穿越的契机。 武珏似乎又多相信了杜皮是穿越者,一丢丢,几个一丢丢加起来,她已经很相信了,并且还央求了杜皮,带她一起穿越玩。 穿越,多好玩啊,玩不死你。 为此,武珏几乎扫荡了西安大统华超市、购物大厦,加起来塞满了一个超大的包包,美其名曰,不带点现代化东西去,怎么对得起好不容易的穿越,你要问钱从哪来的,沙发下面大堆大堆的rb砖头呢。 “傻丫!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毒蛇血清,你都买,钱多没地方花吗?” “就买,就买,呸,渣男,用你点钱,怎么啦?怎么啦?” “得得得,算我没说。” 而杜皮,只做了一件事,买书看,大量的书,历史书、科技书用杜皮的话说,带东西有屁用,刻在脑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因为东西八成都是会那个不要脸的父皇给收了去。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同居着。 等了不知多久,等的杜皮都怀疑了人生,终于到了一天夜晚。 是夜,雷声作,大雨倾盆。 杜皮躺在床上看着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武珏穿着小兜衫躺在沙发上翻手机。 “杜皮,杜皮?” “干嘛?” “不干!” “到底干嘛?” “你说,要是我穿越过去,能不能做皇后?” 杜皮扫了一眼,武珏那微微隆起的小胸,又想了想长孙皇后的宏伟,叹了口气,道:“应该没希望!” “” “杜皮,杜皮?” “干嘛?” “不干!” “靠,说啥事?” “今天是太白金星显现的日子哦,可惜今天是阴天,没看到!可恶!” “那是什么?” “就是天有二日啊,笨!” “管我p事啊!”杜皮叫嚣道,这傻丫真的傻。 “” “杜皮,杜皮?” “干嘛?” “不干!” “靠,说啥事?” “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杜皮看了一眼桌上的大针筒,道:“我怕被你扎针!” 武珏摸了摸自己的小胸,那是真的小,不忿道:“你信不信,我还会发育的。” “额,不信!” “我揍你,你信不信!” “好,我信!” “” 又一会儿,“杜皮,杜皮?” “嗯?” “你生日是多少?” “xx年xx月xx日” “哦,庚子xx壬xx丑时!”李珏看着手机说道。 “啥?” “你的生辰八字啊!” “生辰八字?”杜皮心中一凛,似乎关于生辰八字,袁天罡曾说道过,不过记不太清了。 “杜皮,杜皮?”武珏又喊道。 这回,杜皮扔开书,直接扑在武珏身上,支起双臂,直勾勾的看着武珏,“再吵我,真的扑倒你。” 武珏双手护住胸前,回应着杜皮的注视,这个月的同居日子,她真的对这个单纯的少年,心生一丝情愫,有钱、单纯、脾气好,长的还行,关键两人还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其实,如果不算穿越的话,她俩已经算是同居中的男女朋友了。 “你怎么不问干嘛了?”武珏有点羞涩的说,撇开了注视。 “哦,干嘛?” “干!” “真真干?”这次,杜皮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嗯”武珏脸红了,很意外的脸红了,说道:“其实,你挺不错的,会烧饭、会做家务,人也好,对我也好,现在还有钱,换成别的男孩子,第一天就把我吃了。” “我我我第一次!” “我也是。” “那我开始了。”杜皮伸出了手。 “嗯。”武珏点了点头,声音小到听不见,只是伸出双手,自下而上,勾住了杜皮的脖子。 “我还是先去洗个澡。”杜皮果然还是怂了。 这个澡,洗了2分钟,堪称神速,重点清洗的部位,男人们都懂。 杜皮从浴室出来,发现灯都暗了,唯一的亮点,就是武珏还开着手机。 “要不,我们看点片,然后照着做?”杜皮提议道。 武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女孩子都已经这么主动了,这个怂货,怎么还要看片。 武珏脑子一热,操起手机就砸过去,杜皮一躲,手机直直的飞去了阳台。 “啊,我的手机!”武珏从被窝里跳了出来,追着自己的手机跑去,无奈脚下一滑,扑在了阳台上,翻了下去,亏得她反应快,抓住了晾衣服的不锈钢杆子。 “我靠,傻丫。”杜皮大惊,怎么就闹了这出,急忙赶去抓住武珏的手,无奈距离有点远,随手抄起老舅给的拂尘,叫道:“抓住了,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救命啊!杜皮,救我。”武珏扯开嗓子喊起来,这时候,她想到的是,沙发下的钱够买几百个手机的,自己这么不要命干嘛。 一道雷声闪过,霹雳打的很近,这个喧闹的屋子,归于平静,两个人都消失了。 五十五、杜汉三又回来啦 另一边,大唐贞观,扬州府。 李月很害怕,害怕到骨子里的害怕,家人都死了,尸身都开始腐烂,诺大的扬州府,只剩下她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别说人,就连一条狗都没有。 绝望,如深渊。 这几个月来,扬州天花瘟疫横行,小月的父亲李善,身为扬州父母官,很果断的封闭了城门,不准进,也不准出,开启了官仓,把官粮全部散给百姓,并戒严全城。 不得不说,这是个先进的隔离战术,非常正确,瘟疫被控制在扬州城内,没有外传,李善要做的就是,在朝堂的援兵到来之前,把死亡数控制下来。 那时候的天灾,岂能人控。 所以,他自己,夫人、家丁、府兵,都出现了感染,恶性的出血性天花病毒,死亡率极高,那是灭绝世间的魔鬼,所幸自己的独女李月,却奇迹般的没有被感染,所以,亲生女儿李月被他锁在了膳房里,而李善自己,在感染了天花后,自行了断了,李善,不但是个好官,还是个伟大的父亲。 生命弥留之际,李善最后的思念也是,那个被锁在膳房里的女儿李月,如果上苍能怜他以生命守护一方,那就赐一个能拯救他女儿的神。 扬州城,已如鬼蜮,别说其他地方,就连扬州府,也只剩下李月一人。作为父亲,李善之所以选择感染天花后,自行了断,最主要的原因,无外乎——节省粮食,而粮食全部被锁进了膳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月在膳房内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好,不是李月能吃,而是小月压根就不会做饭,一个富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柴火耗尽后,只能生吃黍米,过的何其艰难。 还不如,当初选择在阿耶阿娘身边,感染了天花,一起死呢,全家人一起死,那多么幸福呀,小小的李月,这样想着。 透过膳房的窗户,李月看到夜晚的星星、月亮,无力的双手微微举起,合十,胡乱的祷告着,请保佑阿耶阿娘在死后的世界里,平安喜乐,请保佑自己今晚便能死去,死后能见到阿耶阿娘。 上天并没有给李月如愿,但李月却听到一声重重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坠落下来,发出“咚”的一声 “卧槽!疼,疼死我了,傻丫,就为了捡个破手机,至于吗?至于吗?诶???诶????这是在哪??靠,又穿越了?”膳房外出现了人声,李月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听到人声了。 “咩哈哈,终于穿回来了,话说这里是哪啊,管他是哪?”声音继续说着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响亮,“我胡我杜汉三又回来啦~~~~啦啦啦~~~~~” 李月想强行撑起身子,可是毫无力气,多日来生吃难以下咽的黍米,令她的身子虚弱的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 “是冥府来的鬼差吗?太好了,是来接我走的吗?”李月轻声喃喃道,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阿耶,阿娘,小月来了” 但是,期待中的鬼差并没有穿门而入,用锁魂链带她走,而是欢喜的喊道:“哇塞,这是啥,你不是傻丫为了穿越准备的大包吗?怎么跟着我穿来了?傻丫人呢?傻丫~~~~傻丫~~~~武珏~~~在不在啊,武珏~~~~~” 这似乎是人,不是鬼差,是朝堂派来的人吗?应该是,是朝堂派来拯救扬州的救兵吗? “我在这里!”李月终于明白了,来者并不是鬼差,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刻,她的求生欲爆发了出来,但是可惜的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出声了。 外间的杜皮,可没有听到李月的呼喊,只见杜皮拿着一个很酷的手电筒,开始四处乱转,并很快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声:“鬼啊~~~~~我靠,死人!,我靠靠靠,怎么那么多死人!我的天呐,我这是穿越到哪了?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救命啊~~~~~” 杜皮比李月,更早喊出“救命”,很没出息的声音,听的李月有点儿想笑,心中想着,为何朝堂的救兵,还在呼救呢,这人比小月还要胆小吗? 想到这里,李月挣扎起身,但是长久没有运动的后果,是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双腿异常沉重,一软,便一头栽倒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就是手腕处有点刺疼,一看,手腕处扎了一根针,还连着细细的管子,还连着一个大瓶子;再一看,自己这是躺在床榻之上,并不是那个脏乱的膳房,周围干干净净,没有难闻的异味,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我的天呐,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月直起身,她似乎有了点力气,身体轻盈了许多。 “快躺下,挂着葡萄糖呢,”杜皮喊道,“傻丫的大包里,真是什么都有啊,连葡萄糖都有,算你走大运了。 五十六、月之喂养计划 两人相视无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我们来玩个游戏,很简单的,叫我问你答,游戏结束,我就给你苹果吃。”杜皮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 李月点了点头。 “现在是什么年间?这里是哪里?” “贞观七年,这里是扬州府!” “太好了,总算没穿越错。咳咳~~”杜皮喜道,“好,第二个问题,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李月听后,两行眼泪,顺着消瘦的脸额流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坚强的说道:“扬州出现了天花瘟疫,外面死的人里,有我的阿耶,扬州刺史李善,还有我阿娘,还有管家,还有小翠,还有兵哥哥,还有” “啊,节哀!额,辣个,我做主已经把他们埋了。” “谢谢你,鬼差哥哥。”李月略带哭腔道。 “哦哦,不客气,鬼差哥哥?” “小月以为你是来带我走的冥府鬼差,是小月唐突了。” “原来,你叫小月啊,那第三个问题省了,你多大了了,怎么会困在厨房里?” “瘟疫来了,阿耶把小月锁进膳房,告诉小月,等着,朝堂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阿娘告诉小月,生则有欲也,欲,人之望也。”李月停止了哭泣,坚强的说道。 “哦,最后一个问题,天花是不是就是痘疮,全身起痘那种,会发热、头痛、背痛、疲劳,然后会起水疱、脓疱” 李月点点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便是谈之色变,可以多去百万人性命的天花魔鬼。 “那我就放心了。”杜皮指了指胳膊,自豪道, “天花,哥免疫!” 杜皮把针头拔了出来,收拾好了点滴,然后把一个削的惨不忍睹的苹果,递给李月。 李月啃苹果的样子,像极了仓鼠,多久了,她都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这个果子,是那么清香甘甜。 李月啃完苹果,看着杜皮正在翻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心想,扬州城已经关闭了,这人,是怎么来的,难道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应是神仙,不然为何不害怕天花呢。 现代小孩,小时候打的那针,其实是卡介苗,主要就是用来预防结核病的,但是小时候,杜皮的老妈就坚持给杜皮打了专门防疫天花病毒的疫苗,天花这东西,得过一次,终生免疫,而现在防疫天花病毒的疫苗,就是从牛身上病毒中提取的牛痘病毒。 “鬼差哥哥!小月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李月大着胆子,问道。 “问,别太难。”杜皮还是继续翻找着背包,这个背包就是武珏为了穿越,专门备下的,里面的东西可比杜皮准备的多,可谓琳琅满目。 “鬼差哥哥姓甚名谁?怎么会来这里?” 穿越来的,你不懂的,小孩子少问这个,本来杜皮准备说这句,不过,自从去找了师傅,又学了一招,遂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 杜皮终于找到了背包里的东西,仔细研究起来,他拿出一支针管,还有正儿八经的防疫天花的疫苗,真的不知道傻丫武珏从哪搞来的,话说傻丫这人呢,哪去了?这家伙要是真跟着自己穿越了,绝对能够祸乱天下了,这丫的准备的东西,真够全的,足足有100份天花疫苗。 李月嘟了嘟嘴,这动作令杜皮怦然心动。“第二个问题,”李月也学着杜皮,又问道,“鬼差哥哥,小月身上的衣衫可是你换的,身子也是你擦洗的。” 杜皮点点头,他一点头,李月便羞的面红耳赤。 “是我,费了老大力了,事急从权嘛,你昏迷不醒,身上还那么臭,我这不是要救你吗?只能给你洗、给你换,不过我没偷看什么,再说了,你还小没啥好看的。” 李月羞的说不出话来,半饷后,才支支吾吾道:“非礼勿视,小月的身子都给你看了,小月便是哥哥的人了,第第三三个问题,哥哥可有婚配?” “有,我有两个老婆!” “那小月便做妾,哥哥救了小月,便是小月的恩人,小月合该以身相许的。” 杜皮看了看李月那比武珏还小的完全没兴趣。 “小月已是双六年岁,假以时日,便可伺候哥哥床第,”说到这里,李月已是面如血滴,捂住了脸,咬紧了唇,道,“小月会大的。” 杜皮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消瘦,但是五官精致,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一个不缺,十足的美人胚子,那个岛国不是有个光源氏计划嘛,养着美少女长大,变大美女,再娶了,好招啊! 月之喂养计划,干了! “要吃才会大,先吃饭,我也饿了。”杜皮掏出两个自嗨锅。 李月挣扎起身,翻身下床,道:“哥哥捎候,小月这就生火煮食。” 杜皮一把抄起了李月,公主抱在怀里,重新扔回床上,道:“我怕你把厨房给点了,我看你把厨房给糟践成啥样了?会烧饭吗?不会,以后我教你。” 杜皮操弄了自嗨锅,很快香气就飘了出来。 “你那份是牛腩饭,我这份是鱼香肉丝,合口味吗?不合口味,咱俩换靠,你慢点,没人抢。” 李月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直觉得,世间美味,莫过于此,而且这东西,简直神物,无火而热,不煮自熟,嘴里塞的满满的问道: “哥哥莫不是天上的神祗?” “你可知道大唐起居郎!”杜皮得意的说道,不过他回现代恶补了功课,他总算是搞清楚起居郎是什么职务,知道这个职务,其实很不受人重视。 但是他又猜错了,李月一听这名字,眼中立刻精光大亮,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唐起居郎杜少疏。”说完便吟起诗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多美的诗啊,杜少疏正是作此诗者,相传,是专门写给长乐公主的,起居郎暗恋长乐公主久矣,但长乐公主有婚约在身,为了抢夺公主,起居郎便做了此诗,赠与公主,长乐公主感激不己,便求圣人解除了婚约,与起居郎私定了终生,多么美好呀” 李月开始蹀躞不休的说起来,直把杜皮说的老脸一红,嘴张得老大,杜皮终于知道了,谣言是怎么形成的!都他么的传到扬州了。 “我便是大唐起居郎,杜少疏!” 这次,轮到李月张大了嘴,惊叹不己。 杜皮拿起针管,注入疫苗,在医院没白干,手法相当熟练,然后,用一种猥琐的表情说道: “小月啊,哥给你打一针。” 打完针,杜皮笑道:“别担心,一会儿,你可能会发烧,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情况紧急,只能这么做了,这是天花疫苗,打了针,你就永远不用怕天花了。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哥这里还有大香肠!” 五十七、魂穿的武珏 长安城东市,这里住着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 在某个高墙内,一个女孩从床上悠悠的醒来,睁开眼后,瞪大了双眼看向四周,灵动的眼睛简直会说话,像个新生婴儿一般,对四周充满了好奇。 “杜皮,杜皮?”女孩小声的呼唤着,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内心早已惶恐不安。 武珏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看着这个闺房,房里的一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是穿了个啥?汉服吗?” “不对,我这是穿越了?” “太扯蛋了,我这是穿到谁身上了?” “杜皮哪去了?不是说带我穿越带我装逼带我飞的吗?” 武珏哭丧着脸,看着自己较小的身体,闷闷不乐,不过她很快开心起来,因为这具身体,看起来不错,她找到一面铜镜,对镜自照起来。 “哇塞,这这是我,赚大了,赚大了,我这么可爱吗?” “哇塞,这皮肤真的白嫩,传说中能出水的吗?” “哇靠,头还是粉的” 一顿操作后,武珏安心下来,就凭自己这个长相,穿到哪都是能靠脸吃饭。 “我包呢?亏我还准备了那么多?”武珏四处寻找,不甘心的说道,“真是的,穿越不是都自带系统吗?连包都不让带,这是太好了,手机被我带来了!y 雷帝嘎嘎,都快没电了吗?充电器搁哪呢?” 着急了一会儿,武珏完全没有办法,因为即使找到了充电器,也找不到插座。 “来人呐~~~~”武珏开始鬼喊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丫头片子闻声而来。 “二小姐,你喊我?”丫头微微施礼,道。武珏打量起眼前这个丫鬟,看身量跟自己差不多,那小小的身材,也差不多。 武珏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还是个二小姐,“你给我找笔和纸来,我要抄写东西!” “笔与砚台,房里皆有,只是这纸,还需大公子应允,方可采买。” “啥?买个纸还要报批吗?穷到啥程度了?”武珏不满道。 “府上例钱已双月未发了?”丫头嘟囔着,不满的情绪比武珏更加多,“待奴婢去大公子房看看,平日里府中只有二小姐你才会用到纸。” “看好你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是含巧啊。” 女孩走后,武珏这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急不过,就拿个纸,费那么老半天吗?她自己向着丫头走去的方向,寻去。 “嗯~~~啊~~~大公子饶命,饶命啊~~~啊~~”还没进屋的武珏,就在屋外听到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武珏电脑里存的片片,就有。 “日他的仙人板板,什么情况?”武珏躲在门口,听墙角,听了个爽。 屋里声音渐熄,似是云消雨收,丫头夺门而出,和门口的武珏撞了个满怀。 含巧双眼带泪,云鬓凌乱,一时间,气氛很尴尬。 含巧把一叠白纸交给武珏,然后理了理头发,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跟我过来。”武珏说道,带着含巧,回到了自己原先那屋子。 片刻后,武珏打开手机,翻找了一下,选定一部《唐史》,开始抄起来,她是怕手机没电,所以提前抄写起来,就是这毛笔用的不顺手。 “二小姐,真有才华,即使河间王之女,李嫣然,都比不过二小姐。”含巧一边磨墨,一边赞道,“这是何物?” “手机,神仙给的。”武珏懒得解释,随口说道。 武珏一边抄,一边看了看眼前的含巧,心想,这大公子真他吗的禽兽不如,这么小的女孩子,都干的下去吗。 “疼吗?”武珏问道。 含巧拼命摇头。 “不是第一次了?” 含巧点了点头。 武珏摸了摸含巧的头,道:“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也会给你开一扇窗,今天你是为了我去拿纸的,我记下了。” 含巧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咳咳,小姐我得了仙人指点,学了很多本事,也忘了很多事情,你莫声张,以后有好日子,小姐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间,皇帝是谁,府上老爷在哪?”武珏问道。 “贞观年间,皇帝含巧不知,只知道姓李,老爷在荆州。”含巧很乖巧的答道。 李珏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穿越到了大唐贞观。 “你说两个月没发例钱了,咱府上这么破败了吗?” 含巧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公子二公子并无官职,只是靠着国公薪俸和庄子上的年岁,来过日子,进项甚少。” “老爷是做什么起家的?” “市之木材!” “叫啥?” “应国公。” “我娘呢?” “后院礼佛呢!” 五十九、武媚娘. 李恪细细观赏着佳人,越看越喜欢,不但美艳,而且英气十足,不知在床上会不会也这般翻腾。 “看什么看,想和我滚床单啊?”武珏大声问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李恪吟起了诗,这招屡试不爽,但凡在平康坊吟杜皮说的那几句诗,那些平日里冷艳的花魁,都恨不得扑上来,自扭腰肢。 可惜,这回,选错了目标。 “呵呵!只有半句吗?不伦不类的。”武珏娇笑一声,异常不屑道。 “剩下半阙,可待床帏私幕时,细细聊之。”李恪凭这两句已经睡遍了整个平康坊的花魁,所以他很有经验的回道。 “听好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武珏朗声道,小嘴一张一合,节奏更是明快,一首《鹊桥仙》就这么完整的面世了。 天下文章一大抄,武珏胜过杜皮数倍矣。 李恪惊,不禁正儿八经起来,眼前这个貌已惊人的小女孩,怎么会整首诗呢,问题是杜皮都说他只做了两句,怎么怎么 “可有笔纸来!速拿笔纸来!”李恪喊道,他大喜,这下,得全了整首诗,可以换一间坊,继续睡花魁了,说不定自己还能去富春头曲睡四大名伶。 含巧一直撼于李恪的地位,一听贵人要纸笔,想都没想,就探手怀中,把刚才的小姐写的纸拿了出来,交给李恪,转身,就去找笔墨。 “这是个甚?”李恪看着手中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纸,似乎有一种魔力,像一只魅魔一般,对自己低语诱惑,他不禁细细看起来,一旁的武珏毫不在意,反讥一句:“你看得懂吗?” 她错了,李恪看的懂,虽然不熟练,但是看的懂白话文,因为杜皮曾教过他。 李恪脸色凝重起来,因为第一张纸上,就写着这样的字: “李世民,生于599年1月23日,死于649年7月10日,唐朝第二位皇帝,开创贞观之治,驾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二岁,在位二十三年,庙号太宗” 李恪内心大惊,一时间,什么诗词,全部抛与脑后,他急忙翻了几页,竟然,竟然,竟然,找到了自己 “李恪,唐太宗李世民第三子,母为隋炀帝之女杨妃。英武果敢,深得宠爱。武德三年,册封长沙郡王;武德八年,改封汉中郡王。贞观元年,晋封汉王。贞观二年,改封蜀王,授益州大都督。贞观十一年,封吴王永徽四年,牵连房遗爱谋反之案,为太尉长孙无忌所害,以吴国公之礼,葬于高阳原” 李世民的“英果类我”在这里,就得到了体现,李恪草草看了之后,面色舒缓了下来,哈哈一笑,说道:“哈哈果类天书般,吾不识也。” 实则,他内心惊惧,就连一贯的“本王”的称号,都说成了“吾”。 他把纸还给了刚拿来笔的含巧,并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小姐叫什么名字?” “奴唤含巧,二小姐二小姐” “我叫媚娘武媚娘!” 古人的身体素质,真的不是盖的,只一天,李月便完成牛痘疫苗的反应,李月也接种成功了。 杜皮和李月,大摇大摆的行走在扬州城,挨家挨户的搜救百姓。 佛教云:皈依我佛,普度众生,固然很好。 但,合该牺牲之人就不救了么,一个一个的唤醒,一个一个的拯救,虽艰辛,但这样的小善,却更愿意去做,虽绵薄,却实实在在,一步一印。 杜皮和李月,正在做着这样的小善,忙乎了一天,三十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完成了牛痘疫苗的注射。 “不行啊,差不多就100份疫苗,这样下去,马上就不够了,而且食物也不够了,必须想办法。”杜皮咋呼道。 李月很开心,他已经把杜皮视作神仙了,真的,那可是天花,他竟然有办法免疫天花病毒。 “老九,官库里还有粮食吗?”杜皮问道,一个男子答道:“回起居郎,已经没有了,但是城中富商卓氏家里,必有余粮。” 老九本名钱九郎,是扬州的官兵,天花爆发后,他依着李善的命令,坚守着城门,在被杜皮找到并接种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位“大唐起居郎”。 “卓氏家族?在哪个位置?” “在城东,一大片宅子,他们家最富有,粮食一定很多。” “可以,打土豪分粮食,这个我喜欢!”杜皮乐道,“走,就我们俩去,李月,你们继续搜救百姓。” 扬州卓氏,是五姓七望外,南方有名显赫世家,卓氏宅邸也建的有如铁桶金城。杜皮二人刚来到卓氏家门口,便看见这么一幕,一个饿的过不下去的汉子,正在爬着卓家高墙,好不容易爬到人家墙上,就被里面的人一箭射死,跌落到高墙下,而高墙下,还有好几具发臭腐烂的尸体。 “哇哦,这么厉害!算了,我们还是不去了”杜皮怂了,打起退堂鼓来。 老九鼻子抽了抽,有点郁闷,道:“起居郎可以神药,换取粮食,岂不两相得益。” “我发现老九你,机灵的一逼。”杜皮道,“卓家有多少家丁。” “有家兵二百人,不知现如今活的有多少?” 杜皮努了努嘴,道:“去敲门,就说大唐起居郎前来拜访。” 六十、治天花 爬墙的,被射死,敲门的,被请了进去,所以,人还是礼貌点好。 一进卓府,杜皮瞬间就吃惊到了,心道,这卓府主人,莫非也是穿越的,卓府家兵脸上个个都是带着厚纱布,就像现代人戴口罩一样。杜皮被请了进去后,略微查验了身上没有浓疮恶斑,就被安排先去洗了手,还被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卓氏家主果然好大的谱子,杜皮等了1小时,终于见到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年轻人,戴着厚纱布,出现了。 卓平疆看了看这两个并没有戴厚纱布的人,顿时怒道:“何方贼子,安敢冒充与褚遂良褚兄!拿下!” 一旁的家兵,立刻涌上,制住了杜皮二人。 杜皮大叫:“造反啦,你敢抓大唐第一赌啊呸,大唐起居郎杜少疏。” “扬州偏安一隅,你莫欺我卓平疆孤陋寡闻,大唐起居郎乃我远房族亲褚遂良,你年纪轻轻便敢冒充之,意欲何为。” 扬州封城数月,看来大唐的政令并没有下到这里,至于杜少疏上任的起居郎的文书,也没有传至扬州,所以,在卓平疆记忆力,起居郎仍是褚遂良,褚遂良是他卓家急欲攀上的高枝,虽说是远房亲戚,那关系,八竿子才能打到。 “放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喂喂喂,你下手轻点,抓疼我了。”杜皮喊道。 吗的,这铺怎么赌,这土鳖不认识我。 “我怀里有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放开我,我拿给你看!”杜皮说道。 卓平疆示意家兵放手,只见杜皮从怀中掏出两支湖笔,道:“土鳖,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支笔是大唐长乐公主的胎毛笔,上面还刻有大唐长乐公主的生辰八字,是她给我的定情信物。” “大胆,世人皆知,大唐长乐公主的驸马乃赵国公之子,你这贼子,竟恬不知耻,杀了!”卓平疆大声道。 完了,芭比q了,这铺血亏。 在这里,解释一下,通常消息的传播,最快知道的肯定是官方部门,杜皮和长乐公主的事,因为是八卦,在年轻人流传的很快,而官家的李月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但是消息封闭的卓府,兼之对八卦不感兴趣的中年人卓平疆,是不知道的。 只听卓平疆身边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看了看杜皮,示意家兵松手,在自己父亲卓平疆耳边,秘密耳语了几句。 “哦,果真有此事?”卓平疆诧异道。 “孩子心想,世间虽大,尚不敢有胆大妄为,冒充驸马者,那可是抄家之罪。”卓青道。 “松绑,青儿,去请孙道长。” 卓青抱拳,面露难色:“孩儿怕是请不动。” “就说长安来人了,难辨真伪,请孙道长一辨。” 杜皮二人还是站着,连茶水都没上,杜皮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卓家,真真的了不起,大院大厅,干干净净,卫生做的很好,个人防护也做的很好,这边看见的活人,怕是比自己来了两天见到的活人还多。 未几,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帅哥,来着满身的骚臭味,面带急色的看着厅内人,看到杜皮时,眼神先是一黯,又是一亮。 “这位是?” “大唐起居郎杜少疏!”杜皮道,着实有些心慌,他怕这老头也不认识他,也孤陋寡闻。 “像像真的像。”老头琢磨起杜皮的面貌来,不停的说道,“像极了老道的一位老朋友,这位小友,可认识张仲坚。” “谁啊?不认识。” “此人号称‘大唐第一情圣’!” “等等,你说啥?张仲坚我不认识,但是大唐第一情圣,我熟,那是我师傅。”杜皮立刻大喜道。 “呵呵呵,就连谈吐,亦是一模一样。”老头抚须笑道。 “咳咳!”卓平疆发话道,“孙道长,此人可是长安起居郎?” “起居郎?老道不认识。但此人,应是老道好友之侄,不似摸鸡走狗之辈。卓家主,不妨收纳此人,亦是善缘。”老头说道。 “即是孙道长发话,你即不是起居郎,卓某也收留你了,来人,拿纱布予其掩面,带去清洗,给其饭食。”卓平疆挥了挥手,他还以为是真的长安来了个大官,兴奋的准备攀攀高枝了,不是所望下,草草的安排了杜皮。 “卧槽,把我当要饭的了。”杜皮气的大吼,“老子可是起居郎,老子以后还是驸马,你把我要饭的了。不行,不能够,起码给我一百头牛羊。” 一旁的老九,真心感觉心累,就觉得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被带飞了呢,杜公子你进门就直接说,我有神药,可治天花,你出粮食,我保你命。 十六个字,多简单的事,你们扯了半天的犊子,都没扯到点子上。 “杜公子,你有神药,可治天花,问他要一百头羊,太少了。”老九忍不住出声道。 “你说甚?”白胡子老头一把抓住老九的衣领,直接把一米九的老九给提了起来。 “神药何处,拿来我看!”白胡子老头几乎是咬着牙齿,吼出来的声音。 “你看的懂吗?” 杜皮拿出几瓶医用玻璃瓶子,里面是现代科技提取的牛痘疫苗,包装嘛,撕掉了。 “琉璃瓶,如此昂贵,里面装的是神药?”卓平疆惊叹道。 “土鳖,就是玻璃啦。”杜皮嘲讽道。 “此药,如何造制?何物提取?用之如何?可用之与人呼?”白胡子老头大声问道,一连三四问,杜皮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天机不可泄露?”杜皮淡淡道。 “放屁,勿用张仲坚之语诓我,快说!”老头急了。 “说了你听得懂吗?”杜皮不屑道。 “放肆,你道孙道长是何人也?”桌平疆不忿道。 “老夫孙思邈!!!”白胡子老头吼道,气势要比“我爸是李刚”牛逼的多。 人的名,树的影,孙思邈大名鼎鼎,千古流传,那是神医,其实不是,孙思邈只是个道士,医术只是他的兴趣,然后某天,他发现,他这兴趣,已经到达了时代的顶点,被人称作“活神仙”。 “神医‘孙思邈’!”杜皮惊喜道,吗的,这铺见到真人了。 “不敢当,怕是听不懂这神药的来历!”孙思邈有点生气的说道。 “哎呀,这么老了,还计较上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孙思邈?你不是也不知道我是大唐起居郎吗,咱俩扯平,行不?” “竟与仲坚兄,一个德行,可恨矣!”孙思邈怒道。 “哎呀,那不是我师傅吗?徒弟像师傅,正常!” 一旁的老九,真的要哭了,话题又一次带飞了。 “咳咳,此间一刻,扬州百姓便多死一人。”老九说道。 “哦对了,对了,说正事,这药是疫苗,懂不?不能治天花,而是治没有得天花的人,比如老头你,还有这个卓卓什么来的?你们没得天花的人,打一针,然后会感染轻度后遗症,然后你们就免疫了,此生不会得天花了!懂不。” 孙思邈听的很认真,问道:“神药是从何提取?” “牛痘啊!得了病的牛,然后好了,生的痘,提取出来,那是轻微的病毒,不致死,却可以免疫天花。” “果真是牛痘,老朽于卓府逗留,便是见着卓府有牛羊马数百,老朽便是日夜试而验之,没成想,竟是牛痘,对对对,必是牛痘!小子大才,老朽不及也。”孙思邈叹道。 杜皮定了定神,久违的坐镇指挥,又来了———— “我那还有六七十份疫苗,可以先免疫六七十人,卓家主,你速速挑选六七十精壮男子,嗯,你、你儿子、孙道长也在内,先接种,然后搜寻整个扬州城,必定把百姓找出来,分开隔离。” “嗯,你就是你,你叫啥,别躲,就是你,卓家主的儿子是,我一会儿给你个方子,你试着去做,叫生石灰,有大用。” “老九,你带卓家的人,敲锣打鼓的去搜百姓,多带点卓府的纱布口罩,然后分开隔离,我教过你的。” “你,就你,刚才抓的我那么疼,一会儿你也接种,好了之后,给你个任务,你负责焚烧尸体。” “孙伯伯,疫苗用完,需要我俩一起制作了。” “诸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乃天功,行动!” 六十一、我武媚娘吓大的 另一边厢,李恪带着武媚娘,也就是武珏,直接来到了皇宫,进了立政殿。 “你不会诓骗于我,你小小年纪,竟和少疏兄同拜于高人门下。”李恪有些不淡定的问道。 “你都问了几百遍了!”武媚娘说道,“杜皮杜少疏,大唐第一赌神,对不,我和他一起拜师,他是我师兄,我是他师妹,师傅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摔断了腿。对不?” “倒是都对,咦,不是摔死了吗?” “没死,活的好好的,就是不愿出山。”武珏想到那个极度欠揍的杜皮的师傅,但是没办法,得给自己找个靠山,找个身份,杜皮还不够,所以,她便自称是杜皮的同门师妹。 “我不是给你念诗了吗?他会的诗,我都会” “你会唱《精忠报国》吗?”李恪试探的问道,直把武珏给听楞了,娘咧,杜皮这家伙怎么都唱这么老的歌呢。 “都会,‘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对不,我还会唱《霸王别姬》和《曹操》呢,我还会唱《荷塘月色》和《最炫民族风》呢。要不要听?”武媚娘得意的说道。 “要!”李恪点头。 “尼玛,到底去不去了,不去送我回家,刚才的马车颠死我了,屁股都颠两瓣了。”武媚娘揉着屁股道。 “之谈吐,到是与少疏兄如出一辙。”李恪点头道,“你说少疏并未死,去了师傅处静养?” 武媚娘,也就是武珏,点了点头,这句话,应该是唯一一句没骗人的话。 “本王两位妹妹,可是相思成疾了,望你的消息能一解其忧烦!”李恪道,“说来也巧,少疏兄与你,都是本王带进宫的。” “皇后娘娘到,长乐公主到!”一声禀告,李恪和武媚娘终于等来了正主,至于豫章公主,她病了,还躺着呢。 “三哥,听闻你有了少疏哥的消息?可是真的。”李丽质一见面就急急地追问起来。 “问其。”李恪朝武媚娘努了努嘴。 武媚娘直勾勾的看着长孙皇后,被长孙皇后的仪容所惊撼。 “a、b、c、d、e、f、g、h哇塞,绝对是h,h,太大了。”武媚娘舔了舔嘴唇,道。 长孙皇后无语,这小姑娘长的很秀气,怕是十年后,一代天骄,但是身为女子,却盯着自己的胸看,要换了男孩,要拖出去抽打了。 “你可有少疏哥的消息?”李丽质问道。 “哎哟,杜皮那家伙,可以啊!把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的。哈哈哈”武媚娘笑道,而后说道,“没事,他没死,活的好好的,我是他的师妹。” “本宫记得你!”长孙皇后看着武媚娘,直看的武媚娘有些发悚,“汝是应国公武士彟的二女,如何是杜少疏的师妹呢,诓骗本宫,该当何罪?” 长孙皇后的语气相当不友善,近日来,有太多冒充说有杜皮消息的人,不怕死来领赏,所以长孙皇后严肃的想诈一诈。 “师傅与师兄游历至并州文水,收我为徒,奴婢没有说谎。”武媚娘瞬间下跪,跪的似乎比杜皮还快。 “她会吟诗,那首少疏吟了一半的诗,她全会背。”李恪帮着武媚娘分辨了一句。 “荒谬,诗句一道可胡诌尔,并不足信,本宫且问你,你可会炒茶之道?”长孙皇后问道。 武媚娘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心里直骂杜皮,居然会炒茶叶。 “酿酒呢,竹叶青酒?可会造酵素,石蜜?”长孙皇后继续问。 武媚娘又摇了摇头,把杜皮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没想到,这家伙会的还真多诶。 “我会打针、会配药、会手术”武媚娘小声的说道,但长孙皇后并没有听,只见长孙皇后美眉一冷,呼道:“来人,打入死牢!” 武珏瞬间崩溃,说好的穿越者,自带牛逼属性、主角光环呢,轻易取的李氏皇族信任呢,怎么就打入死牢了? 武珏看向李恪,心想,你倒是救救我,你带我进来,说好的会有赏赐呢,娘咧,亏大了。 “慢着!”李丽质发话了,“少疏哥常挂于嘴边之言,是何?” 武珏大脑已经在拼命想了,人慌得一逼,记忆中杜皮到是没有什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说他有老婆,两个,是这句吗?”武珏慌张道,“总不可能是‘土鳖’。” “啊,正是‘土鳖’!”李丽质喜道,看来这人是真的有他朝思暮想的少疏哥的消息。 “胡闹,少疏逢人便说‘土鳖’,甚多人知晓,岂可作证。”长孙皇后严肃的说道,并吩咐一旁的太监,道,“去请上皇前来,汝唱《临江仙》,勿言之不会矣,如不会,便打入死牢,近日来,已经数人冒充之,可在死牢与你为伴。” “《临江仙》?嘎?待我想想,待我想想,滚滚滚滚滚滚长江神马来的”武媚娘完全没料到,《三国演义》的主题曲能救她小命。 但是,她的大脑宕机,完全想不起来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此时的武珏,也就是武媚娘,慌张的一逼,至于她自己说的,如果自己穿越了,必定能做个女王女帝,手捏李二长孙,脚踩纨绔子弟,俘虏所有帅哥靓仔,皇子皇孙追逐我跑。 看来是痴人说梦了,能保住命再说,这可是个一言不合,就要了你的命的时代。 “哇啊啊啊,”武媚娘哭了起来,像极她这个年龄段的小丫头片子,“王八蛋杜皮,你咋会这么老的歌,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呜哇哇哇,臭杜皮,坏杜皮,有人欺负我。” 长孙皇后看了好笑,强忍着笑意,她只是诈诈小丫头,吓唬吓唬她,希望不是来行骗的,毕竟皇榜发了,提供消息的人,赏赐颇丰,她是不会把这小丫头打入死牢的,毕竟这丫头还是当年上皇的功臣之后。 “太恐怖了,长孙皇后太吓人了,呜哇哇我不玩了,李恪,你送我回家,快送我回家,呜哇哇我啥都不知道,臭杜皮,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呜呜呜,坏杜皮卖了皇帝赏的玉佩,卖了一大笔钱,呜呜呜,然后,然后,说两支毛笔,是宝贝呜呜呜,舍不得卖然后去师傅那里,呜呜呜哇哇” 武媚娘大哭,边哭边胡乱说着话。 但是,她的胡乱之言,长孙皇后听了,便不再怀疑,这丫头是真的,至少,她是真的认识杜皮,两支胎毛笔的事千真万确,鲜有人知。 ——“何人大胆,敢市之朕赐玉佩!!!”一个宏亮的声音从后响起,武媚娘的哭声一下子被吓住了,她挂在嘴边的李二,君临了。 武媚娘,也就是武珏,瞬间收了哭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就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那双老虎一般的眼睛,能吃人。 “何人?”李世民俯视小小的武媚娘,问道。 “此乃应国公武士彟二女!”长孙皇后答道,顺带了一句,“此女说有杜小子未死,只是去了其师傅处!而她亦是杜小子师妹也。” “这是何故?其师莫不是早逝焉?”李世民疑惑道,杜小子说师傅死了,自己还惋惜不已呢! “师傅没死啊,偷看隔壁李寡妇洗澡,从屋顶摔下来,腿断了”武媚娘很小声的说道。 “未死?”李世民声音瞬间急促,那双眼睛直能把小小的武媚娘看碎。 “师傅不问世事,不愿出山,与外间都说已死了!”武珏想起那个欠揍的好色鬼师傅,想不到还能靠这个人保住她性命。 “高人亦傲,朕明知之。”李世民喜道,只要没死,自己就有机会请他出山,眼下正好有两件大事,朝堂焦头烂额,没办法,遂清了清嗓门,骂道:“杜小子竟诓骗于朕,朕定要罚他。” 李世民继续俯视武媚娘,问道:“汝之师,姓甚名何?” “师傅叫,张种种”武媚娘想实话实说,可是一想到那“种马”一词,说了会不会大不敬,把她打入死牢啊,所以,她说了两个字儿,就卡壳了。 “张仲”突然,李世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精光大盛,毫不顾忌的抓住武媚娘小小的肩膀,大声吼道,“莫不是,张仲坚,张仲坚!!!善,大善,必是张仲坚,张兄长!哈哈哈,天佑大唐,天佑大唐!”李世民爽朗的大笑起来。 “二郎,何故喜之?”长孙皇后很少见丈夫如此高兴,她知道,自己丈夫求贤若渴,但是,这个“张仲坚”,她有点耳熟,一时想不起来,但,能让自己的丈夫称一句“兄长”的人,十根指头都能数出来,不对,五根。 “观音婢,可曾记得朕仍是秦王时,忽得一笔扑天之财乎?朕以此财,立黑甲精骑,鼎定天下。”李世民摸着胡子,回忆道。 长孙皇后,回忆着,似乎是有这么个事,当时谁都没看好秦王李世民,遂问道:“此财,非李靖所赠乎?” 李世民轻笑一声,自己就揭晓了答案,道:“药师破落子,一身本领,却家穷四壁,何来横财,观音婢细想,‘风尘三侠’也。” “是他!”长孙皇后脱口而出,记忆中跳出一道英豪不凡的身影,一时间,眼泪满眶,不可自制,那段历史、那段故事连李世民都不知道。 长孙皇后迅速的平复了情绪,将泪水憋了回去,才道:“虬髯客乃世之豪杰矣,昔日自称‘大唐第一情圣’,没成想,竟是杜少疏之师。” 武媚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也是我师傅!”这条大腿既然粗且壮,那么必须得好好抱住。 长孙皇后没理她,自顾自说道:“无外乎,杜小子胡天胡地,竟是像极了师傅,陛下,杜小子自称‘大唐第一赌神’,乃一脉相承也。”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道,“张兄长于朕于大唐有大恩,却勿要任何赏赐,实乃高洁士也。” 可长孙皇后心里却想着另一个故事,心中暗暗吐槽道:高洁士?差点把二郎你的妻子要走哩。这话,只能心中想想,那是万万万万不可说的。 “少疏哥没事,实乃大幸,望上苍能保佑少疏哥,不日便归!”李丽质出声道,她不是皇帝,她只是个小女人,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郎君。 “张兄长本家在扬州,想必杜小子也身在扬州,嗯?扬州扬州?”李世民说道,但是说到“扬州”时,语气一窒,表情也变的肃然起来。 “二郎?扬州?”长孙皇后的表情瞬间变的惊恐万分,她虽然不管政事,那是这个事情太大太大,她也听说了,扬州闹天花的事。 一旦何处闹天花,此间百姓必定十不存一。 “阿娘,扬州何故?太子哥哥说,扬州在闹天花,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真的,少疏哥,不会的,少疏哥不会在扬州。”李丽质拼命摇头,她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一次提吊起来。 李世民自觉言错,急忙改口道:“丽质莫慌,少疏在扬州只是为父猜测,当不得真,且朕已派人,去往扬州解救,必不会有事。” “可可那是天花!”李丽质还是惊慌道。 这时候,武媚娘,也就是武珏,乐了,终于他吗的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了,这个时代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天花,杜皮也不行。 “其他病我不知道,如果是天花的话,杜皮那家伙应该没事,那家伙应该是天花免疫的。”武媚娘很肯定的说道,她做过杜皮的小护士,看到过杜皮胳膊上有种牛痘疫苗和卡介苗,“不光是他,就算是我,我也是天花免疫的!” 说完,就撩起袖子,露出白花花的胳膊,要不是她还未成年,这个举动,会被冠上“不守妇道”的名头。 “啪”武媚娘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心道,他娘咧,忘了自己刚穿越,身体不是原来那个,狗日的,我这身体还没免疫天花了。 “我得赶紧回去弄点疫苗出来,告辞咯,李恪,快送我回去。”武媚娘急急忙忙的说。 一般,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场,李恪这厮就会装鹌鹑,不说话,也不做动作。 “何为疫苗?”李世民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了,问道,眼前这个挺清秀的女孩,给他一种感觉,似乎会带给自己一种幸运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初遇到杜皮时,很像,对了,会带给自己——惊喜。 “天花疫苗啊,额,就是接种,额,怎么说呢?就是就是种了疫苗,这辈子,就不会再得天花了。” “哼,痴人说梦!” “”武媚娘气急,这是老娘的专业领域好不好,这个世间,没人比我更专业,就算你把药神孙思邈找来,老娘也照样碾压他好不好。 “师傅教的!”碍于李世民的龙威,武媚娘不敢说啥,只是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甚?汝师所教?可防治天花?当真?若胡诌?朕必将汝打入死牢!”李世民眼睛瞪的老大,一双大手又牢牢的抓住武媚娘的小肩膀。 “腾腾腾~撒手,疼死我了!”武媚娘急忙说道,眼泪又一次涌出,他娘咧,穿越真他娘不是个好事,每天都活在生死边缘。 “张仲仲坚师傅,教的,我和杜皮都会,牛比人的免疫力高很多,生过天花不会死,只要在生过天花没死的牛,身上的牛痘中提取天花病毒,那个天花病毒比较微弱,不致死,把这病毒种在人身上,人便会出现2~3天的感冒头晕,但是这个会好起来,一旦好了,这个人便终生不怕天花了,称作天花疫苗。” 武媚娘缓缓说道,有理有据,在场几人,都听懂了,危害世间最甚的天花病毒,化解之道竟然那么简单! “恪儿!” “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试而验之!”李恪瞬间机灵,跌撞的向外跑,边跑边喜道,“又是大功一件。” 李世民看着小小的武媚娘,冥冥之中,自己似乎对这个女孩颇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真的能依她的意思防治了天花,那么这扑天大功,是应该赏赐一下的。 “应国公武士彟二女?”李世民问道。 武媚娘点头。 “叫什么名字?” “武媚娘!” “此法若妥当,朕必有重赏,如今赐你‘才人’一职,而后,便入宫跟着长孙皇后!” 武媚娘点头,心下大惊,赏什么不好,赏个才人,这不就是历史着名的“武才人”吗? 不要啊!我不造反,穿越不好玩,我怕。 “还不谢恩?” “谢主隆恩”武珏有点生无可恋了。 六十二、治天花二 这边厢,杜皮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想的挺好,指挥也得力,但是真正办起事来,简直困难重重。 焚烧尸体,受到了尸体亲属们的阻拦,当时的人们讲究个入土为安,劝诫无果后,杜皮决定强制执行。 隔离人员,亲属家眷,抵触情绪更大,尤其是对于孩子,感染了天花的孩子,那些声泪俱下的母亲,让杜皮硬不下心来。 卓府家兵,在被注射了疫苗免疫后,直接拒绝参与到防治天花的行动中,原因是怕死。杜皮拍着胸脯保证后,勿用,老九直接砍死了一个,就听话了许多。 最难的问题,就是感染人群的治疗和控制,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每晚都会有人逃跑消失。孙思邈老头,几乎都不睡觉,青蒿汤药也帮了大忙,在扬州这块绝望的孤城里,燃着最后一丝希望。 最最最难的问题,粮食的严重不足,在杜皮等人大力的防疫下,整个扬州城的活人,都被控制在城东,以卓府、扬州府为两个中心点。昔日遍地笙歌、人满为患、繁花似锦的扬州城,竟只剩下二万人。 区区的二万人,要知道,昔日的扬州城,有十万人。 那么这二万人的吃喝用度,全落在了杜皮头上。 “昨日失踪一百七十人,亡九十余人,接种一千余人”李月给躺在床上的杜皮念道,这几天,她作为杜皮的助手,帮了许多忙,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做着比父亲更荣耀的事。 “孙神医已三日未息,接种还是忙不过来,但此事尚可,就是这粮食最多还能吃三顿,一天一粥的量”老九也汇报道。 “卓家拿来的粮食也吃完了?”杜皮没有什么气力的问道。 “卓家只给了区区二十石粮,还都是成年旧粮”老九恶狠狠的说道,“自敲锣打鼓全城搜寻后,余者太多了,粮食太少了,要不,出城寻粮?” “不行!”杜皮斩钉截铁道,“起码还得等全部接种完成,感染者处理完之后!” “那还继续搜救吗?” “当然,肯定还有躲在暗处的百姓,一个都不能少!城外什么情况?” “城外大军离城二里处驻扎,已经把您的信送过去了,未有反应,凡逃逸出城者,皆被杀之。” “吗的,是哪个狗日的带兵过来的?”杜皮顿时火冒三丈,怒道,“我要让父皇杀了他。” 扬州城大门紧闭,而城外却有一支军队围城,杜皮派人去交涉借粮,人还没靠近就被射死了。杜皮让李月写了信,绑在箭上,射去军营,却没有得到回应。 李月从未发觉原来这个温柔的男人,还有会怒发冲冠的时候。 “你帮我送下拜帖,我估摸着卓家、或者说以卓家为首的富商家里,还有余粮,就今晚,我请他们在卓家吃饭。”杜皮思索后,便说道。 “卓家?”老九奇怪道。 “嗯,我哪还有粮食摆宴席。”杜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记得扬州城北,还有一个马厩,里面还有几十匹” “啊!万万不能”李月惊叹道,知道杜皮饿急了,打起了城北军马的主意,便道,“那是军马,擅杀军马,那是死罪。” “事急从权,凡事别太认真!”杜皮抽了抽鼻子,道,“今晚杀几匹,炖肉汤,感染隔离区也送去,病人更需要补充营养。” “喏!”老九舔了舔嘴唇,肉食,真的很久没碰了,单单想着肉汤,就整个人都激动了。 “我困了,先睡会,你们出去,晚饭前,叫醒我!”杜皮挥了挥手,道,眼皮子打起架来,真的撑不住。 杜皮几乎是秒睡的,他也是一天一夜没睡过,忙前忙后,自从收管了二万幸存的扬州百姓,一直用的是现代防疫措施,效果奇好,但就是把自己累的要死。 天色微暗,杜皮是被摇醒的,做了老长的一个噩梦,梦到天花肆虐,周围的人都死了,一被摇醒,发现到了天堂,床榻上,李月只穿着淡薄的肚兜亵衣,轻柔的摇着自己。 白皙娇嫩的皮肤如玉一样,虽然有些消瘦。 那深深的锁骨、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蹭蹭蹭,血压上来了。 蹭蹭蹭,大脑又宕机了。 蹭蹭蹭,立起来了。 “不行不行,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冷静,冷静!小月,你这是闹哪样?” “公子是扬州的恩人,小月甘愿伺候公子。” “你我?” 李月摇了摇头,道:“小月未敢打扰公子休憩,仅做陪床。”而后,李月羞红了脸,“公子须再等小月两年。” “幸好幸好!”杜皮翻身起床,起床后,又后悔起来,看着只穿着亵衣的李月,吞咽下口水,补充道, “还要等十年。” “阿娘十五岁便嫁给阿耶的,小月今年十二了!”李月很不服气的说道,她没穿衣服,便开始伺候杜皮穿衣服。 杜皮和李月穿好衣服后,有些尴尬,杜皮又开始在大包里翻找起来,很容易找到了一瓶五粮液,让李月包好,带走,便径直去了卓府。 卓平疆看见杜皮来了,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冒牌的起居郎,也太不要脸了,居然拿自己的家来请别人赴宴,不过好在,这个神奇的少年发明了牛痘接种法,自己也是接种了,免疫了天花病毒,从此不需要再担心了。 他吩咐膳房,随便弄了点粗茶淡饭,准备打发了这个叫花子。 六十三、筹粮 城中的富豪、地主聚在一起,零零散散也就七八人,在卓家碰了头,这是最早一批接种的人,所以说有钱是真好。 “想必大家都认识我了,吾乃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当今圣人派来拯救扬州的!”杜皮开场就直奔主题道,“之前诸位来接种,我觉得收的费用低了,所以,今天加个价,希望各位配合。” “黄口小儿,当初接种,便诓去我们各家百石粮食。我可听闻,你于百姓接种,可是一粒粮食不收!”一个华服男子立刻说道。 “实在家里已无余粮矣!”另一个华服男子也跟着说道。 杜皮索性无赖到底,一想到二万百姓没东西吃,他比谁都急,他一急,连寒暄、太极都不打了,直接爆吼道:“屁话不多说,每家留下三十日口粮,其他的粮食都给我,牛羊马鸡鸭畜生,皆可,有多少,要多少?请各位慷慨解囊,扬州百姓会记得你们的。” 桌上准备动筷的几人,都停了下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三十日后,天花必除,扬州城开放,便一切大吉,我自向圣人,请各位功,要官要爵,除了公主,要啥都行。”杜皮开始画起天大的大饼,坐等在场几个人的反映。 这几个扬州富商,你看我,我看你,有好几人看向卓平疆,卓平疆闷声不响,不发一言。 他实在吃不准,眼前这个神奇少年说的话,对他的身份、他的权力、他背后的靠山,一切都是个谜,这亦是一个赌局,赌这个少年说的都是真是假,拿出所有的余粮,搏一把,到时功劳比天高,一切皆有,但是,一旦这个少年说的不是真的,自己便会赔上老本,万一三十日后,天花依然横行,那么自己和家人也要饿肚子了。 众人只能推举了先前的华服男子,来坐代言人,只见那华服男子拱了拱手,道:“某姓梁,扬州大字号三间酒楼是某之产业,梁某先谢杜公子接种之恩,只是梁某也是个商人,信奉钱货两清,如今这扬州城,被大军围的水泄不通,但凡妄逃出城者,皆被射杀。这粮价,自然水涨船高” “停,要钱是吗?李月,扬州府还有钱吗?”杜皮问道。 李月摇了摇头,扬州官府库银本就不多,早在扬州天花横行之际,被偷之一空了。 “看见没,钱,我一分没有,梁大人,有钱赚没命花的道理,不知道你和诸位,懂不懂?” “竖子安敢胁迫与我等。”一人站起,怒斥杜皮道。 “坐下!”杜皮淡定的说道,“我手下有二万百姓,但是粮食还不够吃三天,三天后,如果我没有看见粮食送来,我会带着饥民挨家挨户去拜访各位,到时候,局面,我是控制不住的” “竖子大胆!” “竖子放肆!” “竖子眼中无王法乎?” “竖子” 在场几人都暴怒起身,作势要离开,但是又不敢离开。 “说到底,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身份,就觉得我是一介庶民,偶尔得了个牛痘接种的方子,借各位花献百姓的佛,到时候自己得了天功,却不会兑现各位的承诺,对不对,我敢问各位大人,你们接触过,最大的官,是谁?” 杜皮坦白的说道,并把饵悄悄抛下。 “寿春长史乃某八拜之交” “中府果毅都尉乃吾族叔兄” “长安中牧监乃吾亲弟” “起居郎褚遂良乃卓某族兄”卓平疆也混在人群里,说了一句。 杜皮听后,暗道一声:“一群土鳖!” 杜皮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完全不看眼前这群土鳖,故作高深的说道: “太常寺卿,名傅奕,官多大,我不懂,但是他跪在圣人面前,会发抖!” “左武卫大将军,名李君羡,人很高,也很壮,有一次圣人打了个喷嚏,他抖的更厉害!” “有个叫魏征的,平时里怼圣人,但是对于大事的决定权,他在圣人面前,连屁都不敢放” “河间王李孝恭,人挺凶的,宴会上,圣人命其跳舞,他那腰扭的啧啧,比我还要妖娆。” “” 杜皮收了声,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高了很多,只听他朗朗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人我熟,他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就是秋后算账,不知诸君,可懂?” 没等在场人说话,杜皮拍了一个人肩膀,问道:“我杜皮没有一个当官的父亲,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当官的父亲。听说中府果毅都尉是你父亲?” “乃吾族族叔”被拍肩膀的人,吓了一跳。 “都差不多!”杜皮笑道,“你若捐出粮食,令人满意,那你,便是下一个中府果毅都尉!” 此人明显心动了,他看向在座的人,用眼神征求着意见,但杜皮知道“称热打铁”,不会给在座的人任何机会。 “小月,圣人让我带来的礼物,拿出来。”杜皮道。 “啊?!”李月愣了,圣人的礼物,那是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拿出了那瓶五粮液。 杜皮接过酒瓶,撕去包装的五粮液,就是纯玻璃瓶,酒液清澈见底,一览无遗,但在这个时代,这是绝对独一份。 “此乃七宝琉璃塔,乃七宝琉璃宗镇宗之宝,如此宝贝,圣人用来盛酒,此酒乃袁天罡所制,费七七四十九年,名唤‘梦回大唐’!” “此酒,圣人予我,赏镇压天灾有功之臣。诸君可想来一杯。”杜皮夸张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 五粮液的玻璃瓶,很华丽,不过也只是玻璃而已,但是玻璃,在唐代叫“琉璃”,非常昂贵。 一旁的李月痴了,这酒不是在一个大包里随意找出来的吗?公子你明明,还赏了一瓶给老九和几个府兵的。 在座几人恭恭敬敬的起身,再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只见几人毕恭毕敬的端起酒杯,躬身,一副求赏赐的样子。 “卓家主,圣人美酒,配你这桌饭菜,似乎有点寒酸。” 卓平疆立刻会意,急令家仆换上一桌好菜,对杜皮,他已经没有了怀疑,道:“卓某寒酸,家中余粮还有一百五十石,愿献给圣人,作赈灾之用。” 杜皮微笑的点了点头。 “梁某也愿献粮八十石” “曹某也愿” “” 五粮液的酒香飘满整间,在众人不绝口的称赞声中,杜皮完成了筹粮,可是杜皮还是眼神忧郁,似是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六十四、千里寻夫李丽质 另一边厢,长安大理寺。 大理寺在唐代拥有极高的地位,大理寺是唐朝最高审判机关,掌管中央百官犯罪及重大案件的审理之事,对于地方上呈送的流、死罪者,大理寺要仔细核对,上报刑部,再由中书门下审查。正副长官为卿一员,从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上。 戴胄,前户部尚书,兼任大理寺卿,戴胄这人,生性忠直,犯言直谏,和魏征有一拼,但是今天,他很恭敬,也很听话,因为他今天面对的不是李世民,而是一个比李世民血统更高贵的主人——小机灵鬼,李恪。 李恪奉命试验牛痘种植之法,所以他来这里找戴胄帮忙,戴胄很能干,他本身即使隋朝入士,是亲李恪派系,得知李恪接了那么个天大的差事,当然举着双手双脚,调用自己曾经的关系网,不遗余力的帮助李恪。 “禀殿下,囚犯种牛痘者,皆有不适,两天即止,而后有待查之,臣已命人四处搜寻天花病人” “嗯,干的漂亮!”李恪赞道,“这事不急,另有一事,很急。” “敬请殿下吩咐。” “应国公武家,知道吗?”李恪压低了声音,戴胄点头,他才说道,“武家落魄,但家中有一婢女,名唤‘含巧’,本王,甚是喜爱,你可遣人,给本王带来,此事需暗中作之,可懂?” “本王非好色之徒,此事切勿让人知晓,可明白?”李恪非常严肃的说道。 李恪风流之名,乃其保命之法,戴胄非常了解,但是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一个落魄家族的婢女,有什么重要的,居然比防治天花这种大功,还要急迫。 “喏!”戴胄不喜欢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但是鲜有看着少主这么严肃,也就答应了。 无非,是个奴籍婢女而已。 李恪与戴胄,心中各有盘算,在这时,两个人居然一前一后的进来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理寺,谁人敢不通禀就冲进来。 戴胄一看来人身份,就走了。 “长乐?你怎么来了?老四,你”李恪惊讶道。 “三哥,给我们接种牛痘,我要去扬州!”李丽质道,语气坚定。 “胡闹,牛痘还在试验中”李恪惊呼。 “我相信媚娘的话,少疏哥定在扬州,我要去找他。”李丽质继续说道。 “不行!”李恪斩钉截铁道。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办我便把你挪用上皇内库钱银的事兜出去”李丽质赤果果的威胁道。 “还有你在百申村的破事,也会兜出去”侯老四也赤果果的威胁道。 李恪还是斩钉截铁道:“不行!” “父皇要是知道你把炒茶之方卖给了清河崔家?”李丽质冷着美眉,道。 “你敢威胁我?”李恪顿时冷汗大冒。 “母后要是知道死的那个宫女,肚里的孩子是” “我们计划一下啦!”李恪急忙上前捂住了李丽质的嘴。 三日后,以李丽质为首的几匹骏马,从长安城西,出城疾驰,向着扬州城,奔去。 同样是,三日后,武媚娘,也就是武珏,进宫,伺于长孙皇后身侧。 “都快入秋了,怎么还那么闷热?”武媚娘抱怨道,“没有空调,这叫我怎么活啊。” 武媚娘热的没办法,但也只是没办法,她初来匝到,什么活都是被欺负性质的,所以,她被安排到御膳房,给长孙皇后准备下午的羹汤,也就是我们理解意义下的——下午餐茶。 终于在御膳房发现了好东西——一堆硝石。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是哪位大神给我留下的,太棒了。”武媚娘感叹道。 在盛水的盘中放入装满水的罐子,然后不断往盘子的水里加入硝石,不久罐子里的水就会凝结成冰块。然后,在立政殿内,放了好几处冰块盆。 武媚娘尤觉得不过瘾,把长孙皇后寝宫内的木质手摇风扇也搬了出来,自己呼呼啦啦的摇了半天,加速了空气流通,终于把该死的温度给降下来了。 “话说,这个手摇的风扇是谁搞出来的,不会是杜皮,想不到杜皮还挺有才的。”武媚娘扇着凉风,在立政殿里拿了本《女诫》看起来,嗯,这本书不错,勉强能认出几个字,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长孙皇后从外间回来,普一走进自己的立政殿,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冷热变幻的温度诧异,她打了个喷嚏。 “何以如此凉爽?”长孙皇后奇怪,不过她很快发现几处冰盆,当下便深深的皱眉。 长孙皇后一向节俭,夏日里的冰块供量都是她定下来的,因为这些冰块都是冬天储存下来的,非常不易,也非常昂贵。 “何人肆意使冰?”长孙皇后怒道。 “啊?”武媚娘被惊醒,看着眼前发着雌威的长孙皇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如此奢靡,拖出去,杖十!”长孙皇后下了命令,立刻有太监赶来,拖着武媚娘出去,准备打十下屁股。 “娘娘饶命啊?!冰我做的,不要钱的,饶命啊 。”武媚娘大呼小叫道。 “慢着!念你初犯,这次且记下,有犯,并罚之!”长孙皇后肃声道。 长孙皇后脱下外衫,索性享受了下如此冰爽的环境,武媚娘给皇后更衣, 武媚娘刚捡回小命,又作死的想着,好想把这对排球捏到变形。 “难得如此凉爽,去唤陛下前来。”长孙皇后时时刻刻心想的,就是丈夫了。 不一会儿,一头愁容的李世民来了,一进立政殿,也不管凉不凉,就大声呵斥道: “丽质更不得东,单诣扬州,如此行径,不虞也。” 他说的是,李丽质千里寻夫,去扬州的事。 长孙皇后一顿好言相劝,终于省去了李世民的怒意,怒意渐消的李世民才发现长孙皇后的立政殿份外凉爽,索性脱了龙袍,和皇后腻歪起来。 真他么的不要脸,我都在场呢,就给喂狗粮了,武媚娘想着,不过她低着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现。 “观音婢,此间如此凉爽,偶得奢乎,朕沾光矣。”李世民瞥了一眼,角落里放的冰盆,盆里还冒着白气。 “想来已入秋,年酷暑必有严冬,冰置之无意,使之亦可。”长孙皇后随意说道。 “犹记得,上皇亦惧炎,不如唤上皇亦来,麻麻将之。”李世民提议道。 李世民和李渊的关系,大为改善,已经发展到可以一起搓麻将的程度了。 长孙皇后岂会不答应,不一会儿了,李渊那老头也来了,还带了两个小屁孩子。一个是比武媚娘还要小的李治,李世民的第九个儿子,另一个是李孝恭的女儿,李嫣然。 武媚娘的三观都崩了,这么抠逼咳咳,这么节俭的一家子,只不过多放了点冰块,都把全家都请来沾光了。 六十五、帝王赌局 李世民、李渊、长孙皇后、小屁孩,四人,一桌麻将支起,李渊带来了那副杜皮送的有机玻璃麻将,一家人开心的搓起了麻将,只不过李世民牌运不佳,老输,急得他呼道:“热燥热燥,多设二处冰盆。” “哦!”正看着打麻将的武媚娘非常不情愿的答应道。 “二郎,此间牌,与二郎对赌钱塘一处茶园,接否?”李渊今天手气很好,提出了一个赌局的建议,说是钱塘,指的是杭州西湖。 李世民“咯噔”了一下,他是个天生的赌徒,这世间就没有他不敢赌的,但是这把牌,他还真不敢了,他一把烂牌,只见李世民推倒了面前牌,重新搭起,示意接下了赌局。 “重使,难得上皇有意,便赌两处茶园。” 两处茶园,便是每年几十万贯的大生意,赌场无父子,李世民和李渊便在这麻将桌上,对赌了,似乎是怀旧起某某门之变的赌局。 “稚奴起身,一旁伺候。”李世民严肃的说道,一边陪着搭长城的小屁孩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继续玩了,雉奴就是九皇子李治的小名。 “汝,使之!”李世民指了指正安置好两处冰盆的武媚娘道,意思是,武媚娘你来打。 李渊闷哼一声,心道,到底是朕的二郎啊,这眼光贼精,吗的,好不容易拉了个给自己喂牌的内应,都被看出来了,话说长孙那厮不会是二郎的内应。 “无垢儿媳,一旁伺候,嫣然,坐。”李渊也发话了,代表着李渊也认真了,玄武门真的是棋差一着,但是这麻将,他可是比李世民要精通的多,在这个赌局,他想赢,光明正大的赢。 李世民开始兴奋起来了,最近和老爹的关系缓和了,已经不是打牌都让着老头的那个阶段了,现在更是赌上了两处茶园,麻将这个东西,他其实很熟,拉上一个老婆给自己喂牌做内应,便赢了八分,所以,当老爹让长孙皇后下场时,他知道他老爹也认真了。 在玄武门后,难得有和老爹再赌一次的机会,还赌的那么大,这把牌,看老天了。 武媚娘极度震惊,人生在世,能和两代唐朝皇帝一起打麻将的经历,可不多,而坐在她对面那个女孩,很美,似乎也是姓李,李嫣然?卧槽,网上那些狗屁的穿越文,屌用没有,这人是谁啊?完全不认识。 这是一把两代唐朝皇帝都认真起来的牌,从选人、搭牌、码牌、执骰,都很讲究,两个皇帝当仁不让,针锋相对,彼此看对方眼神多过看牌,这才是真正的行家。 稚奴,也叫李治,历史上武媚娘的丈夫,唐代第三代高宗皇帝,目前,还是个小屁孩,他不敢站在爷爷和阿耶的背后,阿耶背后站着阿娘,正在出谋划策,爷爷老谋深算,完全不需要旁人帮助,小小李治似乎看到了牌桌上刀光剑影,兵戈马嘶。 嫣然姐姐不喜欢有人站在背后,所以,他只能站在一个凑数的女婢背后,看着她打这局“帝王赌局”,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笑出声来。 两个皇帝,拼命的把牌凑上数,绞尽脑汁,这边,这女婢的牌“天胡”开局。 马蛋,这牌我胡了,是不是会要了亲命?武媚娘蛋疼的想着,当然,她如果有蛋的话。 平时打牌怎么没这么好运气,天胡开局啊,狗日的。算了,算了,陪他们玩玩,反正我不能胡牌,就对了。 “二万!”武媚娘道,拆出一张二万打出去。 “陛下快吃!”长孙皇后惊呼,事关两座茶园,她也顾不上了,要知道,这两座茶园如能从上皇那里赢来,明年她的小金库能翻新整个大明宫了。 “哈哈哈,这二万朕要了!善!”李世民大喜。 武媚娘心道,原来,李二要万字牌,记下了,还是拍正宗皇帝的马屁好,哈哈,她感觉到一道森寒的目光袭来,娘咧,这老头,是要吃了我吗,这眼神太可怕了。 一轮过去,轮到武媚娘摸牌,李治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打出个二万,又摸了个二万,这是第几次了,这女婢,已经是第五次自摸了啊,打啥摸啥,自摸天后啊! “这五万!”武媚娘艰难的挑选了一张五万打出去,娘咧,打啥摸啥,这打出去的牌都快胡了,作为一个麻将发烧友,我这辈子的运气,是不是花光了? “五万,哈哈,朕再吃!”李世民喜道。 “且慢,二郎,朕碰,碰可比吃大!”李渊更喜道。 武媚娘觉得,这把牌结束,她一定会死,而且死的极惨,李二看她的眼神,简直能杀人,网上那些狗屎神马的穿越文,都他娘的是骗人的,是谁说李二好忽悠,好对付,这眼神,就跟箭一样,能扎穿人。 十几轮后,李渊率先把牌按倒,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闭目说了一句,“听牌!”。 李世民也不肯想让,也把牌按倒,“朕亦听牌!” 一旁的李治,可谓旁观者清,这个女婢,牌运惊天,天胡开局不说,打啥摸啥,光打出去的牌,都是胡的牌局,不过随着两位皇帝都听牌了,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凝重,他不由的也屏住了呼吸,阿耶赢的话,明年自己是不是能吃到更多的石蜜?爷爷赢的话,我就去上皇的宫里去吃石蜜,我才是赢的那个。 武媚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幸亏这轮不是她打牌,只见她对面的李嫣然,显得比她淡定,也把牌按倒,然后仰头不做挑选,摸到哪张打出哪张? 好招啊!一切皆是天意。这招不错,学到了,这女的,谁啊,真的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值得我结交。 “三万!” “六饼!” “七条!” “” 又是十几轮后,两个皇帝仍旧不胡。 这敢情是对死了,肯定胡的一样,而且是绝章。武媚娘麻将很精,立刻分析道。 不止武媚娘,在场的人,都分析出来了,这两个皇帝太像了,胡的牌也一样,这把牌,真的是要看天意了。 “东风!”武媚娘摸到最后一轮,打出一张“东风”。 “胡了!” “胡了!” 两位皇帝同时叫道。 李世民是清一色单吊东风,李渊是对对胡独欠东风,而东风,武媚娘开胡牌局里,就有一对儿,最后拆的就是东风,武媚娘不拆,他俩谁都别想胡。 “按规则,媚娘下家乃陛下,陛下先胡则陛下胜矣!”长乐皇后淡然道。 “嗯,朕知规则,亦知儿媳乃二郎贤内助矣。”李渊笑道,这一笑,似乎冰融雪化,万般花开。 “朕名下两座茶园,会使裴公转于二郎” 话还未说完,李世民就打断了李渊的说话,“上皇于茶道,犹甚朕多矣,茶园还需上皇经营,方为妥善,朕欲把朕下属两座茶园,同交上皇经营,不知上皇意下如何?” 靠,刚才还拼的你死我活,这下来,赢的反而要倒贴,武媚娘这就看不懂了。 小丫头岂懂帝王心术! 此刻的武媚娘,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如同海绵一样,吸收着外间学不到的权术和手段。 李渊也没推辞,就点头答应了,挥一挥衣袖,独自走了,临走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二郎之大唐,非毗沙门可比!” 这句话,在场几人,都听的稀里糊涂,纵是武珏这个穿越者,都听不出意思。 但,听出意思的李世民,在这把年纪,都虎目含泪了。 世人皆道杀兄弑弟,逼父退位,那有如何。 成王败寇,古而有之! 世人皆道蝗神天灾,得位不正,那有如何。 亲食蝗虫,罪己平灾! 世人皆道渭水之畔,外辱不断,那又如何。 荡平突厥,可汗起舞。 却不知一颗天心,强悍坚定,独缺缺的,是何? 是父亲的肯定! 这一句“二郎之大唐,非毗沙门可比!”弥补了李世民的独缺,“毗沙门”指的是息王李建成的小名,是李渊给李建成的小名。 这一句,可以理解成“李世民做皇帝,不是李建成可以比拟的。”也是李世民今生最想听到的话。 赢了赌局,送了茶园,得了肯定,这铺,李世民赢的太干净了。 李渊走后,李世民听着李嫣然的汇报,李嫣然是李孝恭的爱女,是一直对接百申村酿酒事业的李氏负责人,李世民曾下秘旨,封李嫣然为“文成公主”,准备嫁到吐蕃和亲,但是杜皮的到来,扇飞了李世民这个想法。 如今,炒茶之道全部交给了上皇,酿酒之道,李世民更加关心了,这可是摇钱树,竹叶青、杨梅酒,都是埋在地上会生金银的生意。 “河间王有女如斯,善莫大焉。”李世民听完汇报,大赞李嫣然起来。 武媚娘瞬间不开心了,是老娘让你赢的牌,你咋不夸夸我,赏我几贯铜板也好啊,我都穷疯了。 李世民绝对不会在乎一个才人的想法,才人,与他而言,就和奴婢是一样的,他挥一挥衣袖,走了,步出了立政殿,刚踏出立政殿,明显的感觉到外间温度颇高,还因为冷热替换打了喷嚏,他隐隐觉得有地方不对,又返回来,转目四顾,看向那几处冰盆。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放了硝石的冰盆。 “何以,久旷之下,仍有寒气冒出?”李世民对着老婆,问道。 长孙皇后哪里知道,她还在心疼,丈夫送出两座茶园后,明年小金库的进项呢。 “加了硝石!大概正在溶解呢!”武媚娘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李世民的表情又凝固起来,因为听不懂。 武媚娘打了个哆嗦,因为怕,李治也打了个哆嗦,因为冷。 李世民走到冰盆处,看着盆里,还不断的有白色的寒气冒出来,一点都不停息,这是冰块的产生,而不是冰块的溶解。 李世民一脚踢翻了冰盆,里面的冰块滑了出来,吓了武媚娘一跳。 李世民觉得不合常理,皇宫用冰解暑,他知道,但是没有这么有效的,大多,冰块化成了水,就不解暑了,可是自己打了半天的麻将,冰块早就应该融化了,如今一大块冰,从盆里滑出,这不合理,但是他不懂。 “何故,细细说来。”李世民看向小小的武媚娘,犹如一只老虎看向一只兔子。 “我从御膳房拿来的,在盛水的盘中放入装满水的罐子,然后往盘子的水里加了一块,然后罐子里的水就会凝结成冰块。”武媚娘硬着头皮说道。 “加之何物?”李世民问。 “硝石啊,硝石能制冰!” “硝石能制冰?” 马蛋,网上万恶的穿越小说,可别骗我啊,万一真的骗我,今天我武珏就是罪犯欺君,死定了。 “硝石能制冰,张种张仲坚师傅说的。”武媚娘立刻把这事推给了子虚乌有的师傅。 李世民的表情还是很严肃。 但是,武媚娘不知道,李世民现在的心理是这样的:仲坚兄,妙人也,唬其门徒,乃人生一乐也。 李世民觉得,现在的武媚娘,好似当时那个制盐的杜小子,无意中,就能带给朕惊喜。 没啥废话,武媚娘就开始弄盆、弄罐、放硝石,很认真,忙的满头大汗,然后坐等盆里的水变成冰。 “添之活性炭否?”李世民问道。 哇塞,这皇帝穿越的,连活性炭都知道。武媚娘内心惊惧的想着。 “不用,不用,活性炭是消毒的,这里面没毒的,这冰都可以直接吃,或者做个冰镇酸梅汤,贼爽!” 不一会儿,盆里有白气冒出,水开始慢慢凝结,硝石溶解,会带走大量的热量,导致的水结冰,原理非常简单,但是看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啧啧称奇。 “如此简单,硝石随处可见,岂非”长孙皇后赶紧捂嘴,和李世民对视,俩人心照不宣。 “宜杜小子购城外硝石矿,可恼!”李世民假装生气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么简单的制冰手段,发财了。 “如今未入秋,天仍闷热,陛下可速速谋之!”长孙皇后眼里,哪里还是冰,都是亮闪闪的金银。 “狗凡人!朕记得,汝购下城外硝石矿,凭据可在?”李世民问道。 存在感很低的张阿难,急忙点头,同时秒懂了李世民目光中的含义。 “硝石矿乃奴才为陛下市之,自当奉上。至于起居郎之恩,奴才亦备下厚礼,不可轻慢!”张阿难立刻说道,言语正气凛然,不可侵犯。 李世民点了点头,捋下了胡须,看向小小的武媚娘,心中盘算着,这丫头的功劳,该赏个什么好呢 “九皇子,名唤稚奴,自小聪慧,今日后,汝便随之伺读。” 李世民感叹自己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大公无私,此处子朕都舍不得吃,就直接赏给儿子,能做皇子的伺读,本身就是一种恩赐。 武媚娘,也就是武珏,吞咽了下口水,心道,天呐! 稚奴,不就是以后,我那个皇帝老公,唐高宗李治吗? 您,这是推着我造反吗? 六十六、含巧 长安城平康坊旁,有一座宅邸,是皇子李恪暂居之地,这家伙居无定所,有时候去李二的后宫,生母杨氏处住,有时候,去自己标配的东宫旁的宅子里住,有时候干脆在平康坊过夜,这处宅邸,是他闲来无事,买下来养女人用的。 里面的女人,在前几日全部被遣送走了,不过这所房子,迎来了它新的女主人。 含巧,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她被掳了,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谁掳了,掳了两天了,除了被关在屋子里,但是没发生其他什么坏事。 她就是一个贱籍的女孩,某个大人的私生女,被遗弃后便和乞儿没什么两样,因为样子模样还凑合,总被人欺负,人生中宝贵的第一次,也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蛋,所以,她索性自己把自己卖给了应国公府,以为有好日子过,没想过,自己是从一处地狱来到了另一处炼狱。 自己的模样,和自家二小姐有几分相似,身为奴婢,别说自由,连尊严都别想有,那个变态的武氏兄弟不分昼夜的,把自己当成了泄欲的对象,可怜自己豆蔻年华的岁月,便经历过各种姿势。 “都两天了,一日供三食,还洗浴,想必是嫌我瘦弱龌龊了。”含巧很没出息的自言自语着。 “坷垃!”门开了,一位翩翩公子,走了进来,看的含巧双目含春——“原来是他”。 这位是比应国公两位公子地位还要高许多的皇子,他掳我这个贱奴婢来,也是要对我做那种事吗?他这个身份,不是应该中意二小姐那种女孩吗? 含巧想着,心里美滋滋的,也许,自己很美哩! 那皇子,模样也俊美不凡的。 李恪的目光在含巧的身上停留了一丢丢,就移开了,他看到桌上的纸,那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他拿起纸,走到床边,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 天呐,这丫鬟似乎被武氏俩孙子调教的不错啊。 李恪大囧,心中恼怒,自己花丛老手,竟在一个如此幼弱的丫头嘴里,失了分寸,当即管那纸上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立刻一把扯过含巧。 半炷香后,李恪哭丧着脸,比杜皮当年还哭丧,这丫头,好生厉害,半炷香时间就让自己又跪一次,李恪当即对这个叫“含巧”的丫头高看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奴唤含巧!” “此名,贴切。” 含巧,直感觉这个皇子,真的对自己好,可是平生第一次有人夸自己名字好。 其实李恪派人去掳含巧,派去的人大大方方的走进门,然后说了一句,“三皇子看上这个丫头了”,武家两兄弟便笑容满面的请人来带含巧走了。 “迟些时日把你的奴籍拿来。”李恪画着大饼,说道,“以后,安心在这里住着。” “啊?”含巧也光着身子,两眼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原来,对自己比天都大的重要事,竟在片刻间,一句话的事。 李恪给她擦了擦眼泪,李恪终于觉得自己的撩妹手段,发挥了功用,这个丫鬟,看起来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含巧拜服于地,看的李恪又想兽性大发,堪堪忍住后,扶起了这个丫鬟,好言道:“可知我为何弄你回来?” 含巧想了想,心道,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舌头,便道:“应是为了那几张纸!” “聪敏!”李恪赞道,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了,不但聪明,而且听话,他放弃了心中原本想玩一玩就扔了的想法,开始构思起来,怎么利用这个丫头,却不曾想,就这个念头,却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 “含巧!”李恪拥抱了含巧,细声道,“你要救我!” “殿下,何出此言?”含巧心惊, “本王实为皇子,每日里步履寒冰,这其中的苦,又有谁知?你那二小姐之师傅,乃不世出之高人也。” “那几张纸,记着天书,能预知过往来生,可惜武媚娘已进宫,不能为本王所用。我,只能靠你了,含巧!”李恪半真半假的说道。 “含巧自幼就跟随二小姐,未曾见二小姐有过师傅?”含巧如实说道。 “哦!”李恪惊叹。 两人聊着天,聊的那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最后,李恪抓住了时机,问道: “你可愿帮本王?” “奴婢愿意!”含巧双目含情,她一个怯弱的少女,背靠着如此高的大山,平生第一次充满了安全感,这是无法抵抗的。 李恪继续拿起桌上的纸,看了起来,心中沉思起来,这枚棋子,该下在何处呢。 这个问题,直到他看到纸上记录的那么一段,才决定下来, “李治,字为善,唐朝第三位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第九子,母为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贞观二年出生于东宫丽正殿。贞观五年封晋王,后太子李承乾与次子魏王李泰相继被废,于贞观十七年被册为皇太子。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去世,太子李治即位,是为唐高宗。” “稚奴!稚奴?竟是稚奴!”这天方夜谭的天书预言,出现在不该出现的那个人手里,可笑的是,这个人——李恪还信了。 “哈哈哈哈哈”李恪狂笑,高声的自言自语道,“高明、青雀还有你啊,李恪李为德,花落谁家,花落谁家?最后,竟是稚奴,是稚奴,哈哈哈啊哈哈” 李恪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自己一生都在演戏,演一个无争的皇子,演一个纨绔的皇子,演一个没野心的老三,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皇位于自己,触手可及而远不可及,所以,为了活命,他在最后的关头,会拼死一搏。 拼死之下,自己也不会是高明和青雀的对手,一个正统,一个背靠世家,而自己高贵的前隋血脉,更是阻拦自己成皇的最大障碍。 如今,上天给他送来了一份“攻略”,他竟是提前知晓了所有人的结局,提前知晓了自己的死期,更是提前知晓了那个登上帝皇宝座的人,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九弟稚奴。 李恪猛地看向身旁的含巧,这一刻,他的眼神才是真正的“英果类我”,那老虎弑人的眼神,看着含巧,道:“含巧,接下来,本王会请人教导你,教会你许多东西,然后,本王会安排你到杜皮杜少疏的身边,但你,会否仍忠心与我?” 含巧看着一时哭一时笑的皇子,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反正是顶天的大事,自己什么时候能被这么重视过,当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本王信你。”李恪把含巧搂在怀里,细语道,“事成之后,本王便娶你为妾,绝不相负。” 李恪画下了大饼,换成一般女人,哪个会信他,但怀里的含巧,却信了。 六十七、隔离区 天很热,但是扬州城内,群民激奋。 “天花,我们战胜了!”杜皮左手拿着一个麦克风,右手兜着红拂尘,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高呼。 “扬州,得救了!”杜皮喊道,“告诉我,是谁,派我来拯救扬州的!” “圣人~~~圣人万岁!”杜皮安排在扬州难民间的“托儿”带领民众喊道,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带动了情绪,高呼“圣人万岁”! 杜皮可不敢居功,因为他太清楚他那个小气啦的岳父了,所以,他把这个功劳丢给了李世民,至于他自己,要功劳干啥,又不想当官,只要给他当驸马就行。 不忘初心,才是人生本质。 至于为什么要突然发表演讲,是因为没办法了,粮食又吃完了,这一次,是真的吃完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台下民众里,一双美目正在盯着他,与众不同,这眼神里,充满了慈爱、自豪和期盼。 杜皮点点头,把麦克风一丢,听着几个人分别给自己汇报,而他自己,俨然成为了扬州的父母官,这个抗击天花的领袖。 “只要还有人在感染天花,那么便不能开放城门。老九,你那边算了,我明白了。” 杜皮说道,看着老九一瘸一拐的,就了解了,老九自告奋勇的,去城外军营要粮,还未靠近,就是一阵箭雨,好在老九身手不错,腿上中了一箭,就跑了。 “所有人接种,还需要几日?”杜皮看向孙思邈,孙思邈盯着黑黑的眼圈,样子看起来却很得意,看来牛痘疫苗的接种,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尚需十日!”孙思邈说了大概的日子。 “卧槽,饿十天,肯定能饿死人,而且还会引发暴乱。不行,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10天需要多少粮食。” 李月想了想,道:“扬州现有民二万三千人,每人每日只吃一个胡饼,需粮五百石,不然会饿死人。” “你们家”杜皮看向另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叫卓青,是扬州小氏族富商的代表,也是卓平疆的独子,最近因为干的事儿不错,就跟在杜皮身边。 “没了,真的没了,余粮都给杜大人了,十日后,就是我卓家,亦要挨饿。”卓青急忙摆摆手,道。 “挤挤总会有的,只要十日粮,撑也要撑过去。”杜皮叹道,卓家的粮库,他早探查干净了。 五百石粮食,成为了杜皮目前最大的难题,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靠,老子要是能联系上百申村,犯的着问你家要粮。老子能用大米活埋了你。”杜皮苦笑道。 “走走走,都走,该干啥干啥去,烦!”杜皮挥了挥手,喝退了众人,他烦的是明明可以问扬州城外的军队,拿粮,可是人家却连个机会都不给。 卓青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说,但是还是走了,孙思邈拍了拍杜皮的肩膀,道:“古之以来,凡天花肆虐,城中百姓必定十不存一,扬州城原有民众十万人,经小子之手段,余生二万三千人,已是莫大天功,不必再忧愁矣。” 说完,孙思邈就走了,孙思邈走后,卓青又接踵而至。 “你咋又回来了,如果不是有粮食的消息,就不必说了。”杜皮没好气的说道。 “隔离区,有患病者两千余,每日所费口粮甚多,不如”卓青说了一半就停了,他是不得不停,因为杜皮的眼神变的很可怕。 “说啊,不如什么,怎么不说了?”杜皮问道,卓青那愣小子自然听的出好赖话,他老爹要揍他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 “哼,算你识相!”杜皮哼了一声,挥手道,“走,跟我去隔离区看看去。” 扬州城隔离区,收录的是天花患者,在古代,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基本上,就是重兵把守,逃者射杀死,不逃者也死,因为,没人会照顾他们,没人会给他们食物,没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患了天花,就是死路。 其实天花病毒,有不同的品种,对人类会造成不同程度的感染。大多数的天花患者会痊愈,死亡情形常发生在发病后1或2周内,约有30的死亡率。 无疹天花、变型天花、类天花,死亡率很低,而死亡率很高的天花种类,则是:融合性天花和出血性天花,其中以出血性天花最厉害,死亡率能有50。 而扬州,在孙思邈和杜皮的控制下,天花患者得到了良好的救治和食物补给,隔离区,虽然触目惊心,但是相比之下,已经好了许多许多。 卓青在隔离区的篱笆尖刺栅栏处停步,他是万万不敢去的,虽然他已经确定了疫苗有效,他不会再感染天花,但是,那个地方,就是打心底里反感。 “怕什么,你不是注射疫苗了吗?你那份疫苗还是现代化的产品,美得因拆那,懂?”杜皮不屑道,而后杜皮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抵住这个富二代的脖子,恶狠狠的骂道:“走!” 卓青进入隔离区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相反,他甚至听到了欢声笑语。 一个一脸麻子的先生,正坐着给一大群人,说书。 “周麻子,今天说啥故事呢。”杜皮大声的打趣道,显的很熟悉。 那人看见杜皮前来,恭恭敬敬的起身,先是鞠了一躬,而后气哼哼的说道:“某姓周,名正,恩人可记住了。” “跟你说了几百次了,你们的恩人是当今圣人,我是他派来的。”杜皮急忙摆手道。 周围一圈人,看到了杜皮前来,都围了上来,人心向善,尤其是死过一回的人,自然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贵,他们患了天花未死,是因为一个神仙般的神医,和一个自称圣人派来的“大唐起居郎”的神奇少年。 自从患了天花,自知九死一生,但是现在侥幸活了下来,便会感恩。 神医给他们治病,不论老幼,“大唐起居郎”给了他们,一个生的环境,还有每天持续不断运来的吃食。 “这辈子给起居郎做牛做马” “奴这辈子的命就是公子的了。” “待咱活下来,会给恩人立长生排位”一个汉子流着泪说道,还拉过自己的孩子,强行按下孩子的头,要给杜皮磕头。 杜皮扶起孩子,再次高声说道:“再说一次,是当今圣人,当今圣人,知道不,当今圣人,李世民,派我来的,来拯救你们,要谢就谢他,知道了吗?” “知道~”患病者都喊道。 “还有个事,现在粮食紧缺,就算是病人,每人每天最多吃一顿,有可能还会饿几顿,能抗住吗?” “能~”患病者一边高喊,一边肚子“咕咕”的叫着。 杜皮感叹,真是最淳朴的人啊,不行,这种局面,必须要改变,大唐,还是太缺粮食了。 “饿,是暂时的,我,大唐起居郎保证,待天花过后,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会有饭吃,有肉吃,有衣穿,孩子有书”杜皮内心泛起丝丝涟漪,他说的这些,放在现代化社会,是最基本的生存,是理所当然的,但在这里,是一个崇高的人生目标。 “都散了,散了,别碍着恩人做事。”周正吼了一声,患民们纵是不舍,也不敢再围着杜皮二人。 隔离区很大,分布很广,拆了许多民房,简易搭建的,根据现代化防疫的手段,把不同种类的天花患者,分置隔离生活。 杜皮看向一处院子,那处院子有高墙,那里,才是最重症的天花患者,隔离的地方,每日都会有板车推着尸体出来,焚烧。 “嗯,小青,这个给你。”杜皮掏出一个一次性塑料垃圾袋,“一会儿记得吐里面,别脏了地方。” 卓青正纳闷着,就跟着杜皮进去了,扑一进入,看到了第一个重症天花患者,就吓的双腿一哆嗦,巴不得撒腿就跑。 那是一张布满红疮浓胞的脸,就像被马槊在脸上捣了十几个血坑,已经看不出样貌,甚至分辨不清男女,那无神的眼神仿佛死了一般,但那微微的呼吸,还在说明着——这是个活人。 “呕~~”不出意外的,卓青吐了,杜皮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他忘了,自己第一次来这边时,也是吐的这般。 吐完后,卓青发现李月竟然也身在此间,李月可是扬州府长史的女儿,虽说长史李善已经死了,可是好歹人家也是千金大小姐,士农工商,这个李月的地位可是很高的,不是自己这种富商之子可比。 李月看到了自己,显得很开心,朝自己走来,卓青急忙端正了下自己的仪态,他对这位大小姐心仪已久,如果不是这场天花,必定让老爹去提亲了。 “公子,你怎么来了?你应该好好休憩,才是。”李月做了小女儿姿态,卓青喜不自胜,但是他很快就想哭出来,因为人家根本没瞅他一眼,径直走到杜皮跟前,那种欢喜的小女子神情,并不是给他的。 “我没事,来看看小苹果。”杜皮压根就没想理会李月,直接走到一张病床上,病床上是一个小男孩,脸上也是布满红疮,年纪与二妞差不多,如果不看他满脸的红疮,这倒是个可爱精致的小男孩。 三人都站在这个小男孩的病床前,杜皮伏下身子,与小男孩的目光相对,从怀里掏出一粒东西,置于小男孩瘦弱的手掌心。 “这是哥哥答应你的,苹果树的种子,哥哥等你病好了,咱们一起种苹果,可好?”杜皮柔声道。 “谢谢,哥哥。”小男孩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虽弱小,但清脆可闻,犹如泉水叮咚。 李月小声的给卓青做了解释:“此孩子,乃公子亲手所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家人已经死绝了,他家没有粮食,他的母亲用自己的肉养活着这个孩子,可是很不幸,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他还是染上了最严重的天花,他的名字也是公子取的。” 杜皮对于这个孩子,是很特殊的,当初搜救到他时,他那患病的母亲,自焚而亡,把年幼的孩子托付给了杜皮,杜皮给孩子一个苹果,也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小苹果”的名字。 上天还是没有放过,这可怜的人儿,小苹果还是患上了出血性天花,命悬一线,孙思邈断定,此子命不久矣。 “苹果吃光了,等天花过去了,我们一起种苹果树,我跟你嗦吼,苹果树很漂亮的,到了秋天,树上会结很大很红的苹果,但是摘苹果要小心,苹果会砸在你的头上” “喏!” 小苹果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仿佛看见了又高又大的苹果树上,结满了甜甜的红苹果,他骑在恩人哥哥的肩膀上,摘苹果 “所以,你要活着,我可答应你阿娘了,别让我说话不算数啊,记着,只要活着” “喏!” “孙思邈那庸医,别听他的,你肯定会好起来的,相信哥哥,哥哥可是大唐第一赌神,赌命从未输过” “喏!” “脸上多些麻子算啥,你是男孩子,你要勇敢,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长安百申村,丑点怕啥,那里有个叫二妞的,我做主把她许配给你做老婆了”杜皮一直和小苹果说着话,尽管小苹果只会答应一个“喏”字,这是在转移病患注意力,激发病患的生机。他是真的很想救下,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喏!” “周正那家伙晚上是不是也会来给你们讲故事,隋唐英雄故事?你最喜欢哪个英雄人物?”杜皮问道。 “候君集”小苹果很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把杜皮乐坏了,他就怕小苹果一不小心,睡着了,睡着了,便不会醒来的那种。 “啥!啥!啥!猴子?猴什么,猴什么?”杜皮急忙问道。 “应是潞国公侯君集!”李月作为扬州官员之女,给杜皮科普道,“想必是小苹果的同乡,小苹果母子是从幽州逃难来的扬州。” “好,好,好,候君集是,只要你好了,哥哥答应你,带你去长安,大唐圣人知道不,那是我岳父,我会求他,让侯君集收你为徒,好不好?” 小苹果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临走时,杜皮掏出一块压缩饼干给李月,悄悄的说:“孩子患病更需要营养,这个你拿着,见机处理。”说完,便和卓青离开了隔离区。 “说点什么,说点我爱听的!”杜皮的面色很崩,情绪很压抑,眼中带着点泪,泪中隐着杀意,他对卓青说道。 卓青对杜皮一躬身,道:“家父在内库藏有二十石精米,我愿献出,只望起居郎能在功成之日,能记得我卓家。” 杜皮笑了,拍了拍卓青的肩膀,两人其实都是一般年纪,但杜皮犹如长辈一般,道:“不错,小青,算是有觉悟了。” 正说着话,就看见老九如同疯狗一般跑来,看到杜皮后大喊道: “公子,公子,城外来消息了,城外军营” 六十八、军营 杜皮回到扬州府,听着老九大呼小叫的汇报,原来城门卫兵终于收到了城外军营的飞箭书信,书信上要求城内出两个人,明日出城述说扬州城内情况,还威胁说,如果是多于两人,将会被射杀。 “谁和我去?”杜皮问道,想了想,又补充了句,“算了,我一个人去。” “不行。”老九立刻吼道,“公子万不可一人独去。我陪你去。” “你这脚还没好利索,你去个鸡鸡。”杜皮喷道。 “让月小姐陪公子去。”老九建议道。 “不可,小月女孩子,去军营里多有不妥,不能去。”杜皮立刻反驳道。 “那还是小人陪公子去,小人哪怕不要命,也会护公子周全。”老九坚持道。 “不用不用,就他陪我去。”杜皮拍了拍卓青的肩膀,“小青,明天,穿漂亮点,带你去军营玩。” 当天夜晚,很反常的没有风,也没有平日里的喧嚣,很平静的。小苹果,就这么平静走了,静悄悄的走了,这对可怜的母子并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可惜的是,因为天花,杜皮也不可能安排像样的葬礼。 次日,正午,天气闷热的吓人,关闭数月的扬州城大门终于首度开启。 杜皮顶着黑眼圈,和卓青二人,出了扬州城,向军营步去。 “来人止步!”只听一声高喊,同时,一只响箭飞来,直勾勾的扎在杜皮前方脚下,杜皮一点不怀疑,这支箭要想射自己,肯定不带偏的。 所以,他很怂的止步了。 只见前方,正位坐着一个银灰色铠甲的将军人样,看起来很威武的样子,离得远看不清是谁,应该不是杜皮认识的程咬金或者秦琼。 对于这位将军,杜皮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回长安后,给他穿小鞋,让李世民砍了他,这支唐军,应该是接到了命令,前来扬州,防天花扩展的。 而这位将军的做法,很简单的,就是围城,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射杀一切城内出来的人畜,坐等天花消散的同时,也坐等扬州城内的人死绝。 这是标准的,只要完成任务,哪怕他洪水滔天。 不过杜皮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相对比较简单,还比较规范的做法,毕竟在这个时代,天花无解,闹天花如果只死一城之人,那还是大功一件。 杜皮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位将军,将军也神色庄严的看着面前两位少年,这两位少年,一位看起来闲庭自若,一位看起来拘谨惊恐。 “脱衣验身!”将军身边的一个兵士喊道。 “啥?”杜皮装不住了,心道,幸亏没带小月来,真是明智。 杜皮没动作,一旁的卓青听后,赶紧开始脱衣服,将军身旁一排的弓箭手,也挽弓搭建,如果这两位少年身上是带着红疮浓胞,那么接下来将是万箭齐发。 “等等,吾乃大唐起居郎,我不要面子哒。”杜皮喊道。 “脱衣验身!”将军身边的兵士喊了第二遍,听的杜皮有点害怕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喊第三遍,会不会直接放箭了。 一旁的卓青,吓坏了,看见杜皮没动作,赶紧自己上下其手,开始剥起杜皮的衣服来。 “我靠,小青,你啊,雅蠛蝶”杜皮上身衣服瞬间被卓青剥了个精干。 喊话的兵士跑来,仔细看了看杜皮和卓青的身体,嗯,白白的,身材不错,并没有感染的迹象。 遂高喊道:“验明,无天花。”‘唰’的一下,将军身边的那排弓箭手收起了弓箭,动作整齐,军容非常不错。 端坐的将军一挥手,一排兵士又跑来,这次,也没客气,卓青和杜皮直接被绑了起来,卓青更惨,直接被扛上了马,马上的人一挥鞭子,飞快的跑了,看的杜皮都愣了。 “喂喂喂,不带这么玩的,你们把小青弄哪去?他还是处男。靠!”杜皮急忙喊道,可是没人听他的,就连他自己,也被推进一座军帐,其实杜皮错了,卓青虽然年岁比他小,但早不是处男了。 “他吗的,你姓甚名谁,老子这铺能回长安,必叫圣人砍了你丫的,这个梁子结下来,谁劝都没用。”杜皮看向眼前这个中年将军,骂道。 真的忍不住了,你怂人家便越得寸进尺。 “汝,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将军身侧那人,继续问道,他没有回答杜皮的问题,到是问起杜皮来,只不过他问的比较有气势,还抽出了一把刀。 “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长乐、豫章两位公主的老公,圣人的女婿,程咬金、秦琼的好友,百申村村长。”杜皮认怂,道出自己的身份。 中年将军微微动容,起身细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可知冒名杜少疏者,皆被打入死牢。” “啥,谁冒名我?靠,尼玛。”杜皮惊诧道。 中年将军看向杜皮,那是居高临下看蝼蚁的眼神,眼中充满了不屑,只听他轻哼一声:“哼,土鳖!” 杜皮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自己居然有被古人骂“土鳖”的一天,真是天理循环真是岂有此理。 杜皮并不知道,这句“土鳖”已然成为了他岳父的口头禅,并由李世民之口被朝堂之人所流传。 一时气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扬州城内,为何日日有炊烟升起?城内尚余几许人?”中年将军问道。 “噢哟,你现在倒关心起扬州城里多少人了?我就不告算了,大局为重。”杜皮看了看明晃晃的唐刀,说道,“扬州尚有生者二万三千余人,接种者一万五千人,天花病患一千五百余人” “放肆,竟诓骗与本将军!”中年将军瞪大了双眼,说道,显得并不是非常相信。 “你若给我一千石粮食,这些人都能活,到时候大功一件我也宽恕你对我无礼的举动。”杜皮嘴硬道。 “哼,痴人说梦!”中年将军并不相信。 “有本事,你随我到城里去看。”杜皮恨恨的想着,要是这将军入城,到了老子地盘,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剥个精光。 “可笑!押下。”中年将军懒得跟他废话了,所以一挥手,就准备把杜皮关起来。 一堆士兵,上线,立刻捆绑起来,杜皮反抗,但是他那小身板,反抗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在搔首弄姿。 “我靠,这梁子结大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哪个将军,你完了,你完了!”杜皮不断的叫嚣道,小苹果的死,他本身就心情不愉快,再加上这有理说不清,心头甚是烦躁。 杜皮相当后悔,自己回现代,干嘛要把李世民赏的玉佩给卖了,马蛋,要是有那块玉佩,老子不骑在你身上揍你,老子就不是“大唐第一赌神”。 一个士兵跑来,在中年将军耳边,耳语了几句,不料,中年将军脸色大变,急道:“快请,快请,不必验身,快请,千万不可怠慢了神医。” 杜皮不知道谁来了,看这架势,比他岳父还牛逼。 不一会儿,孙思邈道长手持杜皮那根,那根红色拂尘,出现在军帐中,看见杜皮被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不死的,你还笑的出来,快快给我松绑。”杜皮看到孙思邈那神态,真的快气死了,自己才是第一大功臣,为啥你个牛鼻子老道长,架子比老子大,受到的待遇还是这么天差地别。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孙思邈年少成名,活人无数,整个大唐,他的名望可不低,游历长安时,长安的权贵基本都认识他,神医啊,认识一个神医,能保第一条命,所以说,孙思邈的地位,非常高。 而杜皮呢,一直被李世民雪藏,一直只有那么几个人认识他,即便是在长安挖水井,也是不多于他人交流,怪只怪李世民把杜皮,藏的太好了。 “将军薄待天功之人,圣人知道怕是会有所怪罪!”孙思邈乐呵呵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给杜皮解绑,他是极度不愿意现身的,此番现身,怕是又要被李世民请去长安,从此高墙门卫,再不自由了。 “此孺子天功之人?”中年将军指着杜皮,疑惑道,隐隐的,他觉得自己得罪了一个小人,一个不得了的小人。 “看茶,!”中年将军摆上了茶具,终于以礼相待了,不过还是冲着孙思邈的面子。 “你这茶,是次品,拿极品出来,次品老子不喝。”杜皮叫嚣道,心中盘算着,老子不摆摆谱,你他娘以为我是哈喽k蹄了。 “告诉你,我俩没完,还有你这葫芦,老子认识,老子造的,以后百申村,不会卖竹叶青给你,还有酒精,你这军伍里也没份,我呸,置扬州二万三千百姓不顾,最主要,还敢剥老子,绑老子我俩没完” 杜皮喋喋不休的骂道,杜皮这次赌对了,他越是口无遮拦,越是无礼放肆,眼前这个将军,就会越相信他。 中年将军很尴尬,他从未想过,这个庶民小子,说的一切会是真的,自从皇帝发了皇榜,悬重赏找一个杜少疏的少年,长安便有许多人冒充杜少疏,皆是假货被打入死牢,可那画像自己也没带啊,关键杜少疏是谁,自己也不知道啊。 而眼前这个嚣张至极的少年,难道是真的。 自己堂堂一个右卫大将军,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额,还真有过,圣人骂过,师娘也骂过。 杜皮猛喝了一口茶,终于解渴了,换上一副嘴脸,继续道:“一千石粮食,速度点,马上运进城,可以稍微改变我对你的看法,说不定,老子一开心,还能送你一份扑天的富贵!” 中年男人听后,脸绷不住了,这个年轻人知不知道他在跟谁对话,本将军乃潞国公侯君集,右卫大将军,真正掌兵权者,大手一挥,便能让你人头落地,你跟我要粮,我还要你的命呢。 “还不摆上一桌,最近,我都没吃饱过,要有肉啊,老子不白吃你的,回百申村,老子便还你。” 侯君集的脸又绷不住了,他看向孙思邈,孙思邈面容淡然,对其微微点头。 “摆摆膳。”侯君集看着活神仙也同意了,决定先礼后兵。 军中摆膳,无非就是饼、肉、肉、肉,很快,一桌肉席就准备好了。 杜皮在胡吃胡喝,最近粮紧,一直没有吃饱过,面对这席面,哪里忍得住。 “将军错矣,扬州城如今还有百姓贰万叁千生者,古往今来,天花肆虐之城,鲜有生还如此之多,此乃杜小子之功矣。”孙思邈道。 侯君集一阵头皮发麻,孙思邈亲自点头承认杜少疏的身份,他是绝对相信的。 “此神医之功也,神医勿要自谦,假功与人。”侯君集说道。 “土鳖,粮食快准备好,运进城里,两千石啊,少一粒米,老子咳咳,水水水”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心中杀意已起,管他是谁,一刀杀了,就说是感染天花了,上面也不会追究什么。 侯君集皱眉,冷言道,“此子口吐狂言,竟言乃圣人之婿,公主之夫,此乃欺君之罪。长乐公主,当下便在军中,自待辨认后,就地正法。” 侯君集打了个眼色,一旁的士兵了然,抽刀而立,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上前,血溅当场。 “长乐在这里?太好了,额,不好不好,她怎么来了,她还没有接种呢!”杜皮顿时有些着急了,冲孙思邈道,“老不死的,你身上带疫苗没?”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把军帐揭开,账外清风带有徐香,在这冷肃的军营里,显得格格不入。 ——“少疏哥!”一声如银铃般的少女之音,让杜皮嚼鸡腿的动作都变慢了。 六十九、小别胜新婚 “公主殿下!”军帐内兵士皆跪,侯君集半跪,长乐公主揭账而入,一眼便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少疏哥~~呜”少女像一只蝴蝶,一头扎进了杜皮的怀里,用呜咽的哭泣声,述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长乐公主从头至尾都没看侯君集一眼,甚至都没喊“平身”,但侯君集此刻却头皮发麻,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他姥姥的,这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能做圣人女婿,长公主之夫,长公主不是刚和长孙无忌的儿子解除婚约吗?自己的儿子都没机会呢。 “速速备粮,运至扬州城内。”侯君集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如今孙思邈和长乐公主,作证,他确信了,扬州城天花肆虐后,仍有生者贰万余,此乃天功,沾上一点,就能加官进爵,当下,他也不迟疑了,他本就是杀伐果决之辈。 只是,这以后,还要和这个少年,搞好关系,最好能让自己太子女婿出个面,这事儿应该不难,最好还能引之东宫,方为上策,侯君集枭雄一世,很快便开始打算起来。 侯君集吩咐完,看了一眼腻歪的少男少女,当下吃了一顿狗粮,便自顾自离开,军帐内只剩下杜皮、长乐、孙思邈三人。 长乐双手捧着脑袋,在看着杜皮大吃大喝,眼神非常满足,孙思邈也很不顾形象的吃嚼,“非是老道不懂人情世故,实是饿了。”孙思邈正在和杜皮抢夺一只鸡腿,道。 “松手,老不死的,这鸡腿,我先看上的!”杜皮当仁不让的说道。 “非老道,子已命丧刀口!”孙思邈当仁不让道。 军帐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一个身影闯入军帐,杜皮一看乐了,是侯老四。 “老四,哈哈,许久不见!”杜皮乐道。 侯老四眼中带泪,一把上前,抱住杜皮大腿,嚎哭道:“公子啊,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公子还是个处儿,公子肯定吉人天相的” 杜皮瞬间觉得鸡腿不香了,急忙把腿抖了抖,可惜侯老四抱的太紧,抖都抖不掉。 “公子啊!”侯老四继续哭嚎,“你不在,老四我吃不好睡不香,赌色儿都没赢过,啊啊啊,公子啊~~~~” 杜皮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又把腿抖了抖,可惜侯老四抱的太紧,抖都抖不掉。 侯老四一阵哭闹后,杜皮突然问道:“二狗呢,怎么没一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扬州?” 侯老四的表情变的认真起来,掏出腰间的葫芦,闷了一口酒,低沉的嗓子,带着恨意,道:“二狗走了,这笔账,等公子回去后,要算算的。” 杜皮瞳孔瞬间放大,用力撕咬了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也低沉道:“嗯,回去算账。杜风杜雨呢?” “杜风断了一只手,杜雨少了个招子,要不是公子的酒精,怕都是活不成了。” 杜皮呼出一口气,感叹万幸。 孙思邈吃完后,摸了摸嘴,掏出随身的小包,说道:“老道先给公主殿下和这位壮士接种!” 侯老四见状,摆了摆手,道:“我和长公主接过了来的!” 杜皮和孙思邈闻言,大惊,问道:“接过啥,这是牛痘疫苗,可以防治天花的。” 李丽质笑道:“确已接种过牛痘,三哥给我接种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皮一脸的疑惑:“你三哥?李恪,李恪发明了牛痘疫苗?” “非也,乃少疏哥的师妹,武媚娘发明的。”李丽质说道,同时,侯老四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接种印记。 孙思邈查之,点了点头,老四肩膀上这个,确实是牛痘疫苗的印记。 可这边,听到了熟悉的“武媚娘”三个字,杜皮嘴里的鸡腿,掉了出来,杜皮的嘴,张的老大,可以塞下两个鸡腿。 七十、入宫的卓青 数日后,朝堂。 在那个时代,消息的传递,很慢,并不存在神马飞鸽传书、鸿雁传书。 最快的消息传递,还是靠人与马,汉代,便有红翎急报,所谓的红翎急报,大多也只有官方用的起,因为费马,费的还是千里马。 红翎信使跑死了三匹马,卓青稀里糊涂的被带入了长安,又稀里糊涂的被丢进了皇宫,还稀里糊涂的被再次剥光,查验,净身,这个净身不是阉割,是单纯的给他洗澡澡。 卓青是扬州一纨绔,干过最离谱的事儿,也就是去扬州青楼里一晚叫了三个女子,他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甚至连长安都没有来过。 这回,被迫的来了,不但来了,还进了皇宫,一个小宫人正在给自己擦身,态度极其恶劣,不过卓青不敢有丝毫怨言,因为这个地方的任何人,似乎都要比自己高一等。 小太监摸着卓青的那话儿,眼中充满了羡慕。不一会儿,卓青便完成了净身,一个风韵犹存的嬷嬷前来,教导他简单的礼仪,卓青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这是要去哪,要去见谁?”他至今仍是懵逼的。 嬷嬷没有说话,因为这不是她的职责。 不一会儿,张阿难来了,张阿难被李世民称为“狗凡人”,但就是国公,见了他也要礼貌三分,就像天边的云彩,即使很虚,也那么高高在上。 他来履行他的职责,看到卓青,头仰的高高的,“稍些,实话实说,不得有一丝诓骗,不然可是欺君之罪。” 张阿难公正言辞的继续说道,然后递了个绸条,悄悄道:“背之,一会儿可别乱说话。” 卓青快疯了,欺君之罪,是不是比调戏良家妹子的罪过大很多?我特吗的,招谁惹谁了啊,不过这趟要是不死,足够光宗耀祖了,以后,我是不是该封自己一个“扬州第一纨绔”。 朝堂之上,宣政殿内。 今天,气氛并没有平时的庄严肃穆,也没有剑拔弩张,就是魏征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原因是,宣政大殿内,太凉爽了,外间炎热,而大殿内放着十余处冰盆,咝咝的冒着寒气。 “陛下今天可是大破费了,啧啧,这么多冰块,可爽死老程了。”一向不喜欢上朝的程咬金喜道。 “这几日,陛下以冰替俸,吾家也收到了,真可谓皇恩浩荡啊。”一个三品大员赞道。 “东市新开了两间冰铺,所售冰块比市价便宜之足足100文,王家的冰块生意,再非鳌头独享” “如今已近入秋,各家冰块经已用毂,如今抛售冰块,乃蠡公之道也” 宣政殿内,群臣开始讨论冰块,但魏征黑着脸,准备喷一喷皇帝这次的,铺张奢侈浪费,不过就连他家都赐了许多冰块,炎热的气候让他连书都读不了,这冰块实在解决了他最心烦的事,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开喷了。 李世民端坐着,心里乐了,自己少有的这么奢侈一把,因为完全不要钱,只需花点硝石,硝石嘛,朕可是有一整座硝石山。 只要朕想,朕能把灞水变冰河。 “众卿,可有事奏?”李世民问道。 群臣无言,魏征清了清嗓门,准备开喷。 “扬州天花横行,百姓生死澧患,陛下实不该如此铺张奢靡” 好个魏征,这一喷,就连皇帝加皇后加百官,连带自己,一起喷了。 群臣私语,此喷一开始,朝堂上就开始刀光剑影了,世家一派和亲皇一派,开始摩拳擦掌,世家一派自然要抓住这个痛脚,开始痛击李世民,而李世民一派,则要做好反驳的应对。 这就是社稷中,攻防,反攻,抓痛脚,再攻,防之,再反攻 说简单一点,就是试探、开大招、拉扯、集火、继续拉扯,自信回头,反杀,收割 “天花乃天灾也,天即降灾,陛下实该反省自身,以求天道消灾” “此言不妥,陛下励精图治,祈雨功成,彰显陛下天眷甚隆,公,何出此言” “叽叽喳喳” “唧唧喳喳” 李世民继续端坐,胸有成竹,双眼扫了扫李恪,李恪当即明白过来,这是要他开大招的时候了。 “儿臣有事启奏!”李恪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准奏!”李世民微笑,捋了下胡须,眼睛死死的盯着今日借着扬州天花事宜,跳出来的小丑,一会儿,他们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看。 “儿臣已奉陛下圣令,研制出,天花疫苗,此疫苗经已试而验之,只要接种疫苗,可使人此生不受天花之危。”李恪朗声道。 七十一、大唐起居郎 “胡说,古往今来,何曾听闻有人可不受天花之危?” “三皇子急功近利,臣请陛下治其妄言之罪。” “一面之词,可有凭证?” “” 李恪一放大招,瞬间就被压制了,李世民心寒,这朝堂之上,竟有五成官员,竟是于朕离心的。 李恪一撩肩膀,高声道:“儿臣自己便已接种,已不惧天花恶毒,儿臣肯请父皇,指派儿臣前往扬州,防治天花,如儿臣死于天花,乃是天意,与人无怨。” 太子李承乾,皱了皱眉,他从未听说过皇帝有什么天花疫苗,为啥老三会跳出来,老三绝对是贪生怕死之人,断不会如此果敢坚决。 他也准备请旨,去扬州,防治天花,这是天功,沾上一点,他的储位便稳如泰山,他准备出场,但没想到,被身旁的长孙无忌扯住了,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这一幕,不巧,全落在李世民眼里。 “三皇子,勇气可嘉,只是这防治天花之道,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汝之扬州,何足道哉?” “蜀王膀上印记,怕是平康坊花魁落下的?哈哈哈” “” 李恪顿时觉得有理说不清,他确定牛痘疫苗有效,可是没人相信,换成以前的自己,也是不信的,但是这个疫苗,是他亲自督办,绝对可靠有效。 大堂上顿时各抒己见起来,哄哄闹闹,不相信李恪疫苗的官员,竟有七成之多,唯有上皇遗老裴寂一脉,站在李恪的道上。 “本王,还是太稚嫩了,罢了罢了,看父皇怎么办?”李恪心想道。 “传红翎信使,朕亲询问之。”李世民终于发话了,他看了李恪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失望,突然,他想到一个人,如果是那个小子,恐怕敢在这朝堂之上舌战群儒,还是稳赢的那种。 红翎信使进殿后,李世民问道:“扬州城,境况如何?” “大门紧闭,至今未开,潞国公带军围之,水泄不通,但凡有逃逸出城者,皆射杀,以防天花外传,扬州城周遭乡间,无扩散者”红翎信使报告说。 李世民和众臣,点了点头,心中的石头似乎落了地。 杜皮还指望着,借这个事,给侯君集穿个小鞋,怕是没机会了,因为侯君集的严酷做法,本身就是天子授意。 红翎信使继续说:“扬州城,日日炊烟大作,似是生余者众多,城内飞箭传信,说是有天花疫苗,不日天花可除,独独缺粮,潞国公以防有诈,不敢轻易接洽。” 李恪得意的哼了哼鼻子,心道,让你们不信我,我可记住了,刚才哪几个人怼我的,以后这疫苗,我就不给你们接种,求着本王。 群臣窃窃私语者,更多了。 “荒谬,天花肆虐扬州城,百姓绝对十不存一,何来疫苗之说,怕是扬州城生余者,诓骗粮食之作”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官员跳了出来。 红翎信使继续说道:“已获扬州城内生余者少年一人,名‘卓青’,乃扬州城富商卓平疆之子,于殿外听宣。” “快快宣之!”李世民喜道。 卓青,就这么被带入了宣政大殿,一进来,刚才背的纸条,就忘的一干二净,庄严的气氛,凶恶的殿前侍卫,让他的大脑瞬间宕机,低着头,就连左右两边的大臣们,都不敢撇一眼。 “抬头说话!”李世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因为他看见这个和杜小子一般年岁的少年,已经吓得犹如鹌鹑。 卓青抬起头,一袭明黄龙袍映入眼帘,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人抖成了糠铄。 “殿下之人,可是扬州城卓青?”李世民问道。 卓青拼了命的点头,觉得不妥,颤声道:“小民卓青,小民卓青,皇帝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李世民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么胆小如鼠,看着年纪和杜皮一般大,胆量连杜皮半分都没有。 “朕问你,扬州城内境况究竟如何?”李世民威严道。 “都好,都好,每天两顿饭,最近缺粮,每天吃一顿粥,有时候吃胡饼,有时候吃汤饼,晚餐还能喝到肉汤”卓青语无伦次道。 一旁的张阿难,急的直捂脸,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看的和杜小子一般大,这胆量也差的太多了,换成杜小子,可能会骂自己“你在教我做事?” 魏征跳了出来,说白话,急问道:“扬州城,还剩下多少活人?” “贰万叁千柒百人,有壹千伍百人患了天花,接种了一万陆千陆千陆千多少我忘了,我真的忘了,陛下饶命啊,饶命啊,我卓家可是献出了所有粮食,我这回去就让阿耶杀了家中的狗,给隔离区送去下饭” 卓青是真的胆小,他在扬州胆子很大,但是这可是在朝堂啊,在皇宫啊,身边任何一个大佬动动指头,都能要了他全家的命,更何况,场中黄金龙椅上坐的,可是当今皇帝啊。 “贰万叁千人”魏征喃喃道,他抓住了这少年说话的重点。 “贰万叁千人”李世民喃喃道。 “贰万叁千人,不可能,胡诌之词,古来天花横行,百姓必定十不存一,怎可能还有如此之多生者,请陛下赐此子妄言之罪。” 一听到要治自己罪,卓青“蹭”的一下,头皮发麻,年轻人那楞头就冒出来了,当即撩起袖子,露出肩膀接种印记,急道:“接种了啊,没有患天花的人都要接种,我也接种了,接了种,就算你和天花病人接触,也不会得天花了。” “何人与你接种?”李世民问道,他也诧异,这接种疫苗就是秘密进行的,扬州怎么也接种了? “神医孙思邈!”卓青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老头子。 “轰!”这五个字,一说出来,无异于一颗炸弹丢进了宣政大殿,朝堂之上,哪个人不认识这个当世活神仙。 “天佑大唐啊!” “如真是孙神医,那扬州有幸,大唐有幸焉。” “天佑大唐,臣为大唐贺,为陛下贺!” “臣为大唐贺,为陛下贺!” “若是孙神医,此番,扬州有救了。” 但是李世民懵了,这朕安排的剧本,不是这样的,这孙思邈老神仙在扬州跳出来,是几个意思? 破坏了朕的剧本。 卓青看到场面变好了,所有人都很喜庆,没人要定他的罪了,终于放下心来,一放下心来,就多说了几句: “给草民接种的是孙神医,但发明天花疫苗,拯救扬州的是,是,大唐起居郎,草民也为大唐贺,为陛下贺!”卓青学着样子,拱手祝贺起来。 不过他好像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场面上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集中到,一个中年白脸,书生模样的官员。 “褚某?这这不知啊,褚某不知啊?小子勿要胡诌。”朝堂上,有一种官员,属于跟风的,一般他们都不说话的,褚遂良就是这种官员,褚遂良一般不说话,但是躺着也中枪,不过这次中的不是枪,而是中了一个花姑娘。 褚遂良一万个希望这功劳有自己一份,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主要是他做“大唐起居郎”做了三年,形象根深蒂固。 不过已经不做这个官了,你们不知道吗? 众人懵逼的时候,李世民到是清楚了,铁定是杜皮这小子,铁定的,这小子就是把“大唐第一赌神”、“大唐起居郎”挂嘴边的人。 其实,只有李世民知道,他这个“大唐起居郎”是假的,虽任其位,不履其职,他只是口头任命,连诏书都没公开宣布过,所以百官也没把这个杜少疏放在心上,一概认为,大唐起居郎,还是褚遂良。 卓青一听,又有人说他胡说,他又急了道:“杜公子就是这么说的,我没胡说,杜公子说他就是‘大唐起居郎’,还是圣人派他去扬州镇压天花的。” 然后卓青,把手做卷筒状,学着杜皮的样子和语气,豁出去了,道:“吾乃‘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告诉我,是谁,是谁派我来拯救扬州的!是圣人!是当今圣人李世民,他是扬州的恩人,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顿时,宣政殿内,雅雀无声。 张阿难想着:万幸,万幸,没说错话。 李世民想着:咦,意外之喜,比之朕安排的,还要好。 魏征撇了撇嘴,小声道:直言圣人名讳,咳咳,罢了罢了,此乃天功,不触霉头。 世家官员想着:完了,这铺血亏。 李恪想着:吗的,功劳飞了。 李承乾想着:本太子应再去劝其入东宫矣。 褚遂良想着:老子做了三年的起居郎,都比不上你这个不做正事的。 “咳咳,朕得知扬州天花横行,便指派杜少疏前去镇压天花恶毒,没成想,一战功成。此番,乃杜少疏之功,朕不敢居功矣!”李世民很假很假的说道。 这时候,房玄龄才跳出来,说道:“此乃陛下之功,陛下知人善用,才能克制天花恶毒,少疏乃不世之材,也需有陛下伯乐识才是焉。” 程咬金接下话道:“没有陛下,少疏难有今日之功,依我看,陛下当居首功,如今扬州得救,陛下仍需在大唐各道接种天花疫苗,如此,则天花于大唐,再无威胁。这事儿,老臣愿意” 李恪立即跳出来,不过仍旧慢了半拍,李承乾拱手便道:“儿臣愿代父皇,在长安先行接接种此苗!”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向李恪,因为这个疫苗,现在在李恪手里,而现在,疫苗被证实有效,那么这个神奇的疫苗,自己应该种下才是,毕竟那是能克制天花的,这可是天花,天花呀! “何苗都不知,如何为之,儿臣试验疫苗有段日子了,父皇,儿臣愿自费财帛,为长安百万百姓全部接种之。”李恪这次嚣张了,平生第一次反抗了太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恪儿有此心,善。”李世民早知道天花疫苗成功了,但不知具体接种要花费多少,要知道疫苗就是牛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成本几乎为零,他自己就派人做了。 “不过接种之事,尚需一老成持重者,辅机,此事由你与蜀王一同责办,如何?”李世民看向一旁长孙无忌,道。 “臣领旨谢恩!”长孙无忌道,他知道,这是皇帝送他的功劳,也是皇帝对自己的补偿,代表着长乐公主不会下嫁给他儿子长孙冲了。 “直娘贼,又被这厮,抢了好事,圣人对其,恩甚重矣。”程咬金闷闷不乐的说道。 “下旨,杜少疏镇天花有功,加封后庭县公,赏万金,冰十石孙思邈道长加封御医令,万金扬州卓青有功,任扬州府太子督办运粮万石,至扬州救灾” 魏征、房玄龄欲言又止,李世民看出来了,当即宣布退朝,召二人于甘露殿。 天花被压制,而且以后大唐,人人不惧天花了,今天本该高兴庆祝,但是此刻,在甘露殿内,李世民却在大发雷霆。 “三季稻种被劫?何人所为?何人所为?”李世民一鞭子抽爆一个价值万金的花瓶,怒吼道。 “运稻种兵士皆被杀,同行老农失踪,行事手段如此残忍”房玄龄道。 “朕是指,何人走漏风声?” 房玄龄有猜测,但不敢说,当日商议三季稻种,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不难猜,他不说,李世也自己能猜到。 “不,此事绝非辅机所泄。”李世民辩驳道,“罢了,此事缓之,待少疏回长安,再议。” “朕欲对吐谷浑用兵,两位爱卿,何如?”李世民话锋一转,问道。 七十二、主母来了 月落星昔,扬州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城内百姓接种率达到100,城外军营中,也开始接种起来,再没有人感染天花,也没有病患再死去,扬州的天花,算是彻底消除了。 一时间,劫后余生的人们,喜极而泣,弹冠相庆,然而,他们却找不到此次的功臣“大唐起居郎”了。 杜皮一行人,轻骑数骑,便和长乐公主、侯老四、老九、李月、孙思邈等人,一路向西,归心似箭。值得一提的是说,孙思邈是被杜皮让侯老四绑着去的。 “不行,不行,屁股要颠碎了,休息一会儿。”杜皮道。 侯老四乐了,公子虽然大才,但是连骑马都不会。 “少疏哥,与我共骑?”李丽质羞着脸,说道。 “好呀好呀!”杜皮立刻答应,一旁年幼的李月简直颠覆了三观,眼前这个厚颜无耻之徒,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杜公子。 老九看了看前路,道:“马上要到南阳驿站了,到了那里歇息一晚,再有两日,便可到长安。”老九放弃了继续留在扬州,也跟着杜皮去了长安,对他来说,这个神奇的少年,身上有一股让人跟从的独特魅力。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这是啥呀?”杜皮一伙人来到一处驿站,自然要先祭过五脏庙,不过这个驿站里提供的食物,却很不对杜皮的胃口。 古时驿站,分为馆驿或是邮驿,是个很高大上的地方,专门履行一种政府招待所和邮件文书的递送的职责,分为军用和民用两种,杜皮一伙人住的驿站,是民用的,用来供来往客商饮食、休憩、换马,从外表看来好似壮观的大庙,又像是颇有派头的官府。 除了杜皮等人,这里还住着一群年轻的“客商”,大家好端端的在大堂里用餐,可明明很好吃的食物,却被杜皮嫌弃了。 “老四,去外面打点野味来。” “得嘞,公子你等着。”侯老四得令而去。 侯老四不止一次的吹嘘过自己的打猎本事,1个时辰后,老四闷闷不乐的空手回来了。 “怎么了,没打到猎物也不需要这么不开心呀?”杜皮问道。 “俺老四自从跟了公子,就心善了,再看不得流民的惨状,比长安那会子流民惨多了。”侯老四淡淡的说,再没有打猎成功的欣喜,“我真想把我们的干粮分给他们。” “流民?在哪?”杜皮听到后,就问道。 “离驿站不过三里。” 杜皮陷入了沉思,作势起身要走,孙思邈拉住了杜皮,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丽质也拉住了杜皮,她知道杜皮听到流民后要过去看看,只是“帮不过来的”,并且会有危险。 杜皮明白了,叹了口气,不过他看了看自己那个大包,想到那个包里还放有一包现代的红薯,心中涌现出一丝希望。 武媚娘,也就是武珏的日子,过的还不错,未来的高宗皇帝,李治,正在给她锤腿。 对,没错,李治正在给自己的一个丫鬟捶腿,武媚娘,说是才人,其实就是李治的一个高级丫鬟。 之所以尊卑不分,是因为,李治自己赌输了。 国子监最近流行的十六宫格数字题,被自己这个丫鬟随随便便就解开了, 所以,他让出了自己的藤椅,愿赌服输的给丫鬟捶腿。 他发现他喜欢这个感觉。 “九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小兕子来找李治了。 李治毕竟还是个孩子,玩性甚大,而他目前的尴尬地位,除了小兕子,还真找不到其他的玩伴。 太子哥哥肯定不会陪他玩,太子哥哥已经能独自批阅奏章了。 四哥要编书,整天混在一群大儒边上,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三哥李治摇头,三哥只对女人感兴趣,李治看了看面前的武媚娘,皱眉,这标志的美人儿,可不能让三哥把这丫鬟给要了去,这丫鬟是我的。 李治站起身,武媚娘顺势跪了下去,尊卑再次易主,武媚娘给李治锤起了腿。 小兕子一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乐道:“九哥,你阔以啊。” 李治咳嗽了一下,故作大人态,问道:“你不在母后那待着,来找本王作甚咱们玩什么呢?” 小兕子一下子拉起了李治,就往门外拽,边拽边道:“走,去百申村,九哥带我去。” 对于百申村,李治馋的要命,因为听小兕子说,那里的吃食比皇宫好好好好好吃多了,石蜜吃不完,还有蛋糕、羊酪、肉松 但是李治不敢,随便出宫会挨骂,说不准还会挨打,他可没有小兕子那么受宠,李家的男儿都守着规矩,因为老爹是皇帝,而且是很凶很凶很凶的皇帝。 “长乐姐姐也不知去哪了,父皇发了好大的火,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出宫为好。”李治略带畏缩的说道。 “九哥,你好没出息。”小兕子鄙视道,不过机灵的她立刻想到了主意,“豫章姐姐大好了,我们去找她带我们去。” 李治被小兕子拉着来到了凤阳阁,按规矩,这里是公主们的栖息地,李治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个男的,是不能来这块地方的。 凤阳阁偏殿,武媚娘细细打量着这个地方,她跟着李治来到这里,也见到了豫章公主李素衣。她熟知李唐每个男子的人生,但对豫章公主并不是很了解,历史对她的描述并不浓重,所以,她知道的很少。 “豫章姐姐,豫章姐姐,带我和九哥去百申村,可好?”小兕子丝毫不墨迹,直接就对豫章说道。 “百申村?”豫章自从得到了杜皮未死的消息,心中终于放下,身体便渐渐好起来,她知道百申村是杜皮的庄子,但从未去过。 面对这样的要求,豫章内心是拒绝的,而且很抵触,因为她不喜欢外出。静和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生活方式也完全不同,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内向、外向,外向的人,力量来自于外部世界,可以是环境、可以是条件、可以是旁人错愕的眼神,但,内向的人,她们的力量,全部来自于强大的内心世界。 杜皮和李丽质都是外向型的,而豫章自认为是内向型的,李世民对她的判断是不全面的,豫章不是个不会反抗的人,恰恰相反,她想的很多,她有自己的见解,她把杜皮让了出去,是觉得杜皮和李丽质更加合适,而她认为,她和唐善识是一类人。 现在,尘埃落定、木已成舟,杜皮成功的改变了她的命运,今天,她总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天龙山一役,大病了一场的豫章公主,正在脱变。 豫章呼出一口气,面带柔意,“好,我们这就去百申村。”豫章说道。 百申村已经今非昔比,村口拥着一大批人,两位公主的銮驾到时,百骑司就开始清人,武媚娘发现,自己那两个混蛋哥哥就在其中。 刘老七因为读过几年书,在杜皮“消失”一段日子后,成为百申村的“代理村长”,小兕子熟门熟路的招手喊他:“刘叔,兕子又来蹭饭了。二妞!二妞!” 刘老七还没来得及回话,他身旁的二妞已经屁颠屁颠的小跑来了,两个粉嘟嘟的小家伙抱在一起,真可谓一时瑜亮。 李治是第一次来百申村,内心是忐忑的,从小的礼仪培训不允许他做出有损天家威仪的事儿,看到妹妹和另一个可爱的女娃娃热情的拥在一起,他有点不知所措。 豫章也是第一次来百申村,两个粉雕玉切的女娃娃在她周围追逐打闹,感情好的无以复加,她内心的那种冲动,更强烈了。 “以后的日子,若如此便好。”豫章堪堪想着。 二妞是百申村的“宝”,吃百家饭的乖孩子,因为杜皮的宠爱,说是村霸,一点不为过,好在二妞不但可爱,更是聪颖机敏。 “这是我九哥,李治。” “这是我豫章姐姐。” 小兕子向二妞介绍起今天新来的人,介绍李治时,二妞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介绍“豫章”时,一听到“豫章”的名字,二妞的小眼睛就眨巴眨巴的,只见二妞绕着豫章走了一圈,嘴一噘,就露出一副敌意。 豫章自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二妞。 “七叔,敲锣。”二妞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奶声奶气却很有经验说道, “主母来了!” 七十三、南阳驿站与...流民 夜深,杜皮没睡,驿站里的所有人都没睡着,因为驿站遭到了一批流民的袭击。 说袭击可能有点过,这是一次没组织没预谋的偷窃,从发现到被制服,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老四老九没机会出手,单单是驿站的几个老兵卒就轻松的压制了这群流民。 这二十余流民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被抓后,也不反抗,脸上的表情甚为绝望。 贞观时期的驿站分为七等,杜皮所处的驿站属于中等规模,驿站管理人员一般由上级指派或当地富户承担,由相对较近的富户来承担的,富户竞选成功后,就可以拖家带口的住进驿站,来直接管理驿站。 这间驿站的驿长姓赵,是当地的富户,从他的胖成球的体型就可以看出,家里很有钱,赵长根对这些打扰了自己睡觉的流民相当不满,他的处理方式显得很有经验。 “杀一个,其他的赶走!” 非常有经验的处理方式,袭击驿站是大罪,杀一个以儆效尤,其他的赶走,省去许多麻烦。 如果杜皮不在,那么这群流民的下场注定是个死。 “赵驿长,敢问驿站内,还有多少余粮?” 赵长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摸不清这个男子的套路,他怕麻烦事,但看到杜皮身后一脸凶神恶煞的老四,一身高大威武的老九,他就怂了,老实的回答道。 “尚有粟麦五十余石。” “好,本公子都要了,吩咐厨房,连夜熬粥。”杜皮想都没想的说。 老九只想捂脸,像极了某个微信表情,心想,公子善心,但,救得过来吗? 老四欣喜,不愧是公子,敢为天下所不为,对极了某老四的脾气。 李月眼中充满了感激,仿佛已经看到杜皮拯救流民的善举,她喜欢做善事。 李丽质满眼星星,果然是自己相中的男人,心地是多么滴善良,这些流民是我父皇的子民,我是父皇的女儿,少疏定是爱屋及乌再及乌。 孙思邈没说话,也没多想,只是捋了捋胡子。 赵长根没有任务动作,只是略略问了问:“不知公子出价几许?”他没有什么概念,也不会有什么善心。 “咯噔!”杜皮有些尴尬,在百申村花钱大手大脚滴,习惯了,忘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孙思邈淡淡道:“老夫身无长物。” 老九拿出一个小包,里面都是铜板子,看起来得有半贯。 老四略有钱一些,拿出一些碎银,道:“俺老四的老婆本,公子尽管拿去。” 杜皮尴尬,看向两位女孩,李月摇摇头,表示木有。 李丽质这次来扬州,走的是官道,是侯君集的运粮队护送来的,她跟李世民是一类人,早就过了出门带钱的身份。 只见李丽质抽出自己的珠玉簪子,三千青丝垂首而下,款款递给杜皮,一副“少疏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样子。 这一款簪子,是白玉凤簪,乳白色的玉色彰显了名贵,杜皮拿在手里,觉得这他么的是古董,李世民的玉佩卖了个天价,这根簪子,怕也是天价,他舍不得了。 “这些是预付款,我是大唐第一赌神,卖我个面子。”他收起玉簪,拿过老九和老四的钱银,递给赵长根,道,“你把粮食全给我,我送你一场扑天的富贵,扑天的。” 赵长根“呵呵”两声,他是个油滑之人,盯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看了一会儿,自认没这个命,遂接过杜皮递来的银钱,吩咐道:“就两锅!通知后厨,熬粥。” 至于“大唐第一赌神”,他都不知道这是个啥。 老九没忍住,小声道:“公子心善,属下敬服,但流民之多,恐救不过来,今日公子施舍几顿粥,只不过令他们多活几日罢了。” 杜皮看了看老九,笑了笑,遂变脸道:“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杜皮指着那些流民,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说完,看了看李丽质,可惜李丽质没有什么惊叹的表情,显然这词儿,是前人说过的。 后厨很快做好了粥,两个大锅被抬了出来,出乎杜皮的意料的是,这些流民只有少数人开始凶猛的灌粥,大部分都撒丫子跑了出去。 赵长根了无睡意,存心看杜皮笑话,他在放长线钓大鱼,和杜皮小赌一场,他的目的是杜皮藏起来的那根白玉凤簪,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根凤簪,价值不菲,可以做传家宝的那种。 夜依然黑漆漆的,过不许久,驿站外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驿站掌了灯火,才发现,外间大批流民开始聚集,一双双可怜的眼睛,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闪着光。 赵长根狡黠一笑,杜皮皱眉。 “抬出去,别让这些人脏了我的地方。”赵长根吩咐道。 驿站门外站着的流民,比之扬州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粥香弥漫,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本能的吞咽着口水。他们都饿的遍体嶙骨,骨头和皮肤之间仿佛没有血肉,其中还不乏有抱着婴孩的母亲,婴孩哇哇大哭,拼命吮着母亲的乳房,而母亲那干瘪的胸部,已经没有任何 “老四,保护公主,老九,让他们排队领粥,但凡有争抢者,格杀算了,打一顿就好。”杜皮捏紧了双拳,他不是没有见过流民,是没见这么惨的, “小月,施粥!” 看着这些流民,喝着粥,做着善事,是李月这辈子最爱的事,直到源源不断的流民开始汇聚,而两大锅快见底了。 “公子,这”李月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看见了!”杜皮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赵长根。 “我乃‘大唐起居郎’,能刷脸多少粮食?”杜皮落注。 “吾祖上还是千牛备身呢。”赵长根回,千牛备身是君主亲身护卫,是一种高级武官。 杜皮掏出那根白玉凤簪,摩挲着,心道,亏我还自封‘大唐第一赌神’,竟连一个小小的驿长都赢不下。李丽质见状,怒从心起,自己的男人竟被一个小小小小的不能再小的驿长欺辱了,她血脉中遗传自李世民的霸气瞬间觉醒。 “吾乃大唐长”她自报身份一半,就被杜皮捂住了嘴巴,杜皮急道:“这是我和他的赌局,你个女人掺和什么?” “哦!”李丽质退下不语,血脉中遗传自长孙无垢的温顺也瞬间觉醒了。 “你赢了!” 杜皮把白玉凤簪丢给赵长根,赵长根如获巨宝,道:“这根簪子,值十石黍米,嘿嘿。” “赌博这种事,就是以小博大,赵驿长今晚赢了我,以区区十石粮食,换取我娘子祖传白玉簪,赚的好大一手笔,但——”杜皮冷声道,“你一定会后悔,悔不当初。” 李丽质的脸“蹭蹭蹭”的变红了,这个“娘子”一词,听着很有趣,呸,真不要脸,人家还没嫁你呢以后孩子该取何字呢! 今晚月色可真美啊! “少疏哥,那不是祖传的,是我父皇啊,是父亲给我的。”李丽质红着脸,说道。 “别在意那些细节。” 驿站后厨忙了一晚上,熬了一晚上粥,清晨才睡下,杜皮一伙人,都没睡。 孙思邈,行走于流民中,看到很多病患,但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丽质和李月正在休憩,施粥一整晚,累的想睡觉。 老四和老九更累,时刻要保护在场几人的安全,精神一直很专注。 杜皮在给流民们打气,指导他们前往长安。 流民们,他们不会在乎身上的病痛,不会在乎杜皮几人的身份,更不会在乎“大唐起居郎”的讲话,他们唯一在乎的是:下一顿粥,什么时候施。 “朝廷里,负责流民是哪个部门,哪个官职?”杜皮问李丽质道。 李丽质想了想,道:“户部专司其职,流民之事多有刘政会,刘大人司职。” “好,回去跟父皇说说,给我在户部谋个一亩三分地。” 李丽质眼睛一亮,立刻道:“好,少疏哥入仕,乃天下百姓之幸事。” “”杜皮没再说话。 赵长根一觉睡醒,醒来便摸了摸白玉凤簪,觉得人生迈向了巅峰,这根簪子价值不可估量,他准备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出门一看,顿时卧勒个大槽,驿站外,遍地是流民,这个人傻钱多的公子,还真的在接济流民。他完全不懂了,天下流民千千万,接济的过来吗?他真的很像问问这个杜公子,你是真傻,还是真傻? 赵长根看向杜皮,杜皮正在给流民里的孩子讲故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自你们年幼时承受这个世间的苦难,将来也会谋求这个世间的福泽”杜皮稀里糊涂一顿乱讲,也不管这些孩子能不能听懂。 这个公子是傻的,赵长根肯定。 七十四、主母查岗 “老赵,你来了啊 ”杜皮热情的和赵长根打着招呼,一脸谄媚道,“老赵啊,你看,这些孩子都瘦成啥样了,你那还有肉没,今天炖锅肉汤,给孩子们补补,作为补偿,我教你养鸡,鸡饲料我写个方子给你” “肉!”赵长根打了个哆嗦,他自己都很久没吃肉了,这个傻公子,居然还要给流民吃肉,真是个直娘贼的傻子,至于这个傻公子说的养鸡、鸡饲料,赵长根本能的忽略了。 “没有肉吗?老赵,你是真的抠。”杜皮喊道,“老九,过来。” 老九一阵小跑而来,听完杜皮的吩咐,又是要捂脸的节奏。 “杀马???那可是军马!”老九不可置信道,他们乘骑的马是借了侯君集军队里的,登记在册的,是军马,私杀军马的罪过大过杀耕牛。 “嗯,不杀马,哪来的肉?”杜皮理所应当的说道。 “公子,杀军马有罪责。”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杜皮淡定的说道。 老四乐了,就觉得杜皮这主子和自己投缘,连想法都一样。 孙思邈默默拿出个绸包,递给老九,老九打开一看,竟是细盐,又是一阵捂脸,心道:“孙神医你也被公子带沟里去了。” “老四,吃完你先回去,去百申村,通知他们来接我,要带马车,这几匹马,颠的我蛋都碎了,不吃作甚。” 豫章公主端坐在百申村食堂内,看起来很有“主母”的范儿。 主母的意思,就是庄主的妻,在古时,丈夫主外,妻子主内,内部事务,就是帮着庄主料理庄子里的大小事务,做得好,称为“贤内助”。 二妞一阵敲锣,把豫章抬上百申村主母之位。 二妞和兕子,两小只一左一右,站在豫章两侧,颇有哼哈二将的意思。 百申村各项主事人,都来向豫章汇报村内情况。 豫章公主羞的不行,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她怎么能做主母呢,要做也是长乐公主做呀,可是百申村村民,对她推崇的不得了,看来,这个死皮白赖的家伙,一定经常在村里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也罢,今天,我就看看你的庄子里,究竟是些什子事,竟得父皇如此重之。 “小的是做鸡鸭饲料的,一共十六人做饲料,负责养鸡鸭,方子是杜公子给的,便宜的紧”一村民说着,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下一个!”二妞很有气势的说道,望了眼兕子小声说道,“下一个你喊。” “小的是割猪草的,喂猪,共十人,百申村共饲猪千余,现今有猪” “下一个!”兕子急忙喊道。 “慢!”豫章说话了,“彘肉味多腥臊,你们是如何做的?”豫章听小兕子说过,这里的彘肉,实在太好吃了,就着笼饼,能吃三个。 “小猪劁过,长大肉就不腥臊了。” “这法子,也是少疏教的?” “对对对,都是杜公子教的,杜公子还教我们如何养猪,母猪产后怎么护理” 豫章看向兕子,兕子急忙高叫:“下一个!” “贱奴阿香,负责管理食堂,就是做饭炒菜、洗碗洗盘共计二十人。”阿香看着豫章,带着丝丝的醋意,因为她不止一次听杜皮说起这个女孩。 豫章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厨娘,美眉露出一丝羡慕之色。是啊,能给爱的人做饭,是女人一生的幸福。 “少时师做菜之法,还望不吝赐教。”豫章说道。 “下一个!”小兕子继续喊道。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上前,道:“俺是村里的木工,共三十人。” 豫章指了指手摇电风扇和胡凳胡椅,道:“都是你们做的吗?” “都是杜公子画的图,我们只是照着做,这风扇是我男人做的,我们不会。” “请他出来。” “死了!死在祈雨那天。”健妇黯然道。 “”豫章无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记起了,那个叫“田二狗”的男子,似乎是杜皮的随从,祈雨那天背着一大包东西,跟在杜皮身旁,乐呵呵的看着杜皮和自己笑。 豫章拔下头上白玉凤簪,俨然和李丽质那根一模一样,双手递出,道:“田哥大义,少疏必不相负,本宫代父皇赏下田哥护主大义。” 健妇眼眶大泪,啜泣当场,接过凤簪后,深深鞠了一躬,退下了。 “下一个!”小兕子去玩手摇风扇去了,二妞喊道。 “俺是收豆的,制‘酱油’,方子是公子给的,共五人人” “俺是烧砖的,村里共有窑匠三十人。” “俺是打铁的,村里共有铁匠十五” “俺是‘石蜜’坊的,共三十人” “俺是‘酿酒’的,共三十人” “” “我我我是小屯子,主母好!我是递信的,村里的孩子一共二十有三,都是递信儿的。”小屯子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 豫章婉儿一笑,看向一旁的二妞。二妞急忙摆手,道:“二妞不是递信儿的,二妞负责吃喝玩睡,二妞长大要嫁给杜皮哥哥。” 二妞的话奶声奶气,非常理直气壮。 最后,代理村长刘老七上前,下跪,恭敬道:“俺是刘老七,认得几个字,学过算学,托杜公子看得起,让俺和几个秀才管账!” “账?” “嗯”刘老七点头,并把账目递上,道:“我管“工资”,秀才们管买卖来去账目。” “工资?” “哦,就是俸禄的意思,公子对我们说的,百申村所有人都有俸禄。” “百申村在长安东西市共有店铺六间,市之石蜜、馒头、胡凳、酱油、竹叶青和杨梅酒百骑司皆有入资进股” 豫章翻开账目,懂一点算学,闲来无事,也会看一些算学的书,但是这个“账目”,豫章一丁点都看不懂,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 “哦,这是阿那白字,杜公子教我们的,听说,以后还要教孩子。”刘老七说道。 豫章绝对不会看懂,这个时代没人能看懂,因为上面的都是阿拉伯数字,1、2、3、4、5 “俸之几何?”豫章随口问了句。 刘老七有点尴尬的回道:“都是月十贯钱银、最高三十贯钱银晚上工做事还另加吃饭不用给钱,但不许剩” “百申村村民深感杜公子大恩,每人每月只领一贯钱银,余者皆归杜公子库中公子曰‘投资’。” 豫章惊了,这俸禄,比之朝堂大臣也丝毫不逊,在当时,庄户做工一般都是每月500文,也就是半贯,杜皮这里,竟比外间高了许多许多。 二妞哼哼了声,豫章转头,二妞贴近豫章的耳朵,轻声道:“哥哥小金库的钥匙,在二妞身上。”看着可爱的二妞,觉得这个小女孩在百申村地位之特殊。 豫章合上薄薄的账目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道:“少疏乃济世之大才,父皇应置于朝堂,委之重任矣。” 又想着:“何以如此大才,偏好男女之事重,毋也。” 最后想着:“婚后必劝其多做大事,为万民造福,则天下幸甚。” 这样想想,好生甜蜜。 “主母—主母—”刘老七看着豫章愣神,便小声唤道。 “嗯!都散了,各司其职,与平日一致。” 原来的豫章只想看看杜皮的庄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时的豫章,确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百申村的主母了。 豫章的身后,李治惊得下巴都没了,因为那句“最低十贯钱银。最高三十贯钱银”李治还小,尚未开府,李世民很穷,也很抠,每月例钱只有五贯,还经常拖欠,最近才好了一点,他在百申村,排在最低工资档之下。 自己一个皇子啊,收入还及不上一个村民。 李治的背后,武媚娘,也就是武珏垂手而立,看的想骂人,心想,“这个死杜皮,穿越的早,把老娘的风头都出尽了,人比人,真的气死人了。这家伙都把穿越该干的事干完了,我干啥呀!” 一女翩翩而来,单看来人的衣着样貌,就知道这人非是村民,乃富贵之家的小姐。 李嫣然负责百申村的酿酒坊,深感自豪,当初她可是看不起杜皮的,现在她却以自己能自由出入酿酒坊为荣,有多少父亲的故旧、朝中大臣、世家子弟,都托自己买酒。而百申村卖东西,都是“定时”、“定量”,绝不多卖,卖完就关门。 李嫣然看到了豫章,豫章也注视着李嫣然,李嫣然不认识豫章,可豫章认识李嫣然,和李丽质不同,每一个皇室成员,她都有心记下。 “河间王三女,何以出现在这里?难道河间王有意嫁女与少疏。”豫章想着。 “此人是谁,怎么一副‘主母’派头,令人好生羡慕。”李嫣然想着。 “家父河间王李孝恭。” “家父啊,父皇是”豫章被李嫣然带了节奏,发现自己怎么也介绍不了李世民了。 李嫣然又一次拼爹失败了,也知道这人是谁,不禁细细打量起来。李嫣然很聪颖,就算不聪颖,每天听杜皮念叨八遍“豫章啊,我的豫章啊”,也明白这女孩是谁了! “素衣这厢有礼。” “李嫣然。” 两人算是初次交了个手。 正尴尬着,突然,一百骑士兵风风火火赶来,看见豫章公主身后,大喜,急报道:“圣人口谕,九皇子携婢女,速速进宫,不得有误!” “咯噔!”李治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求助似的看向豫章。 “速速回宫。”豫章也急了,闹的小兕子一阵不开心。 “九哥,父皇那马鞭打人不疼。”兕子安慰道。 “e” 二妞眨巴着眼睛,看向李治,看到李治已经怕哭了,遂在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黑罐子,递了出去,声音自带治愈之色儿:“这是雪花膏,涂在伤口上,就不疼了。” 李治接过,心中百感交集,自家妹子这个德性,竟还及不上一个百申村孩童,二妞治愈系的暖暖笑脸,已经充斥在未来的唐高宗心中。 七十五、薛桨,薛帆 赵长根跪伏于地,样子卑微到极致,手里托着白玉凤簪,央求着杜皮收回这根簪子。 这一铺,他输的干干净净,赔上了粮食,赔上了赚到的传家宝,如果稍一不慎,要赔上自己全家的性命,因为作死都没想到—— 这个傻啊不,贵公子,竟是真的大唐起居郎,未来公主驸马,这根白玉凤簪是当今圣人御赐之物。 时间轴拉回数个时辰前—— 杜皮一伙人炖了好几锅子马肉汤,流民们看着肉汤锅,嘴里情不自禁的吞咽着口水,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有人施舍肉汤,赈济流民,上一次吃肉都不知道是在多少年前的事, “老赵,拿点香料来,不白嫖你,一会儿算你一份。”杜皮亲自操刀,大力搅拌着肉汤。 赵长根极力忍耐着马肉汤的诱惑,因为香料更贵,香料在这个时代堪比黄金。 侯老四勾着赵长根的肩膀,眼神沟通了一下,赵长根只能半推半就的把家里仅剩的香料供了出来。 这一铺,用昂贵的香料换取自己一份肉汤,他觉得亏到姥姥家了。 杜皮磨搓着香料,其实就是劣质胡椒粉,外加葱、茱萸粉混合而成,问道:“宫中的香料也是这个?” 李丽质看着杜皮的眼睛,点点头,道:“宫里用的稍好一点,叫龙脑香,外邦进贡的。”。 “多少钱一斗?” “不知,昂贵之至。” 杜皮大骂了一句:“给我一斤辣椒种子,还你一个大唐首富。” “何为辣椒?可是椒豉?” “别在意那些细节。” “少疏哥甚为博识,丽质敬佩。” 马肉汤炖好了,流民们在小月的施汤中,都得到了一碗,带婴孩的女人分到了两碗。 捧着热腾腾的肉汤,干涸的眼眶涌出了一丝人气,泪水滴落在碗里,香味弥漫在手心,还有一块马肉在汤碗里,手中竟有自己承担不住的重量。李月看着这么一幕,也湿了眼眶,流民们喝着喷香的马肉汤,那神态,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薛桨,薛帆,是一对亲兄妹,家乡里遭灾,颗粒无收,爹娘饿死前,把最后的干粮留给了这对兄妹。 “去去长长安,找你哥。”爹饿死前,只说了这句话。 兄妹俩刨了个坑,安葬了爹娘后,便离开了薛家村,踏上了前往的长安的流民之路。 薛帆还小,但生的可爱,薛桨不敢让妹妹以真容颜对人,抹了稀泥涂在其脸上,看起来,就像两个瘦骨伶仃的花子。 兄妹俩加入了流民大军,足足有数千人,亦步亦趋的赤脚走向国都长安。 “哥,到了长安,有笼饼吃吗?”薛帆躺在哥哥怀里,怯生生的问道,这个问题,她问过无数遍,笼饼不是馒头,指的是窝窝头,很硬的粗粮,在流民心里已经是奢华的食粮。 “有,有笼饼吃,还有汤饼吃。”薛桨流着泪,紧抱着妹妹,画着大饼,汤饼,指的是面条,那可是无比奢华的美食。 “哥,我们能活着到长安吗?我我好饿。”妹妹的声音细细的,已经气若游丝。 “撑着,一定要撑着,哥背你。”薛桨扛起了薛帆,小小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到了长安,就能吃饱,吃到饱。” “哥,我想睡觉。” “别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帆,哥会打铁,到了长安啊,哥肯定能找到活计,能挣钱,哥不要钱,哥挣好多好多笼饼,就着汤饼吃,哥哥养你,别睡,妹别睡。”薛桨的眼眶已经干涸了,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惊醒了薛桨。 “前方驿站,有人施粥,大伙儿快去。”一个流民朝天大喊。 薛桨眼中爆射精光,‘粥’‘粥’‘粥’,能活命的粥,他挣扎起身,放好妹妹,几乎是爬着去的,果真看到驿站外排着两条长长队伍,确实在施粥。 施粥的女孩,与自己一般年纪,长的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女,轮到薛桨后,望着粥碗里漂荡着晶莹的谷粒,糟糠极少,忍住一口喝干的冲动,挣扎着端着粥碗回头去找妹妹。 “少年,站住!”背后一个声音,喊住了薛桨。 薛桨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年郎君,他不知所以,呆立着,把粥碗缩回心口,这不是粥碗,这是命,能活妹妹的命。 “我拿给给妹妹喝。”薛桨生怕来人会反悔给自己粥,颤抖地说。 “喝了!别怕,我让你喝了。”杜皮命令道。 薛桨害怕到牙齿打颤,只能听令,“咕咚咕咚”两口喝干了粥,太香甜了。 “小月,再给他盛一碗。”杜皮道, “碗不够了,这碗拿去给你妹妹,记得把碗还回来。” 薛桨端着粥碗,找到了饿晕的妹妹,缓缓的喂粥,得到了食物灌溉的薛帆睁开了眼睛,觉得嘴里有液体流动,干裂起皮的小嘴也是拼命吞咽起来。 喝了粥,有了点气力,薛桨背着妹妹,来到驿站外,期待着好心的少年郎君,能再施粥。 少年郎君正在一群流民孩子里,讲着故事,薛桨背着妹子,坐下听,一听就入了迷。 “话说那景阳冈山,住着两只老虎,有一人,名武松,要去打老虎” 薛桨觉得这故事太扯了,人岂能与虎斗,只有最老练的猎户,才敢去猎老虎。 “武松对小二说,‘来两斤熟牛肉,再来一斤酒’” 薛桨不禁吞咽了下口水,所有的流民孩子都吞咽着口水,包括自己的妹妹。 “咋滴,都想吃肉啊?”杜皮笑道。 “大哥哥”薛帆妹妹怯生生的问道,“肉是什么味道呀?” 少年郎君看着自己妹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薛桨惊,自家妹妹怕不是惹怒了郎君。 “哎~~要是在百申村就好了。”杜皮叹道,“这里也没肉啊,那个驿长那么抠” 忽然,少年郎君欢喜的蹦了起来,大声说道: “有马啊,把马宰了,不就有肉了。我太机智了。” 薛桨大摇其头,自己村上的里正,因为喂坏了军爷的马,就下了牢,宰了马,吃肉,不被砍头才怪呢。 当喷香的马肉汤飘香四溢时,薛桨不敢相信,他这辈子居然还能闻到肉香。 当一晚马肉汤分到自己手上,妹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口水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帆,你吃,吃肉。”薛桨哭了,觉得自己在做梦。 “还让妹妹吃呐,好孩子,这你妹妹?”那位少年郎君,笑着对自己说,伸手摸着薛帆妹妹脏兮兮的小脑袋,道,“都有,别急,好几匹马呢,老九杀马太慢了,嘿嘿。” “你叫什么名字?” “薛桨,我妹妹叫薛帆,帆,快见过恩人。”薛桨急忙道,在他心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薛帆很内向,她捧着肉汤碗,巴巴的看着杜皮,像是得不到到允许,就不敢喝的样子。 “慢慢喝。”杜皮温柔的说道。 泪水滑过薛帆的眼角,滴入汤碗里。 杜皮实在看不下去,遂扯开话题寒暄道:“你们这是去长安?投靠亲戚?” 薛桨点了点头。 “去长安啊,好啊,我住在百申村,记得来玩。” 薛桨一阵黯然后,坦然道: “我和妹妹都是薛家村逃难来的,家里已无亲人,我们去长安,长安有我俩的大哥,名——薛礼。” 七十六、情敌 杜皮亲自操刀的肉汤,那香味飘散的很远,竟引来了一群人。 这些锦衣华服的少爷们,以及少爷们背后煞气腾腾的兵士,显然不会突兀出现在这里。 “直娘的,真香,这是什么汤?快给我来一碗!” “就是,给我也来一碗,小爷还有急事。” 两个富贵公子派头的年轻人,循着味,来到这里,直接冲着李月吼道。 李月害怕,但并没有妥协,道:“请排队领汤!” “排队?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笑话,你让小爷排队,咦,兄长,这女子模样好俊。” 杜皮眼睛一亮,敢情是来了两个纨绔子弟,这简直太好了!这一铺,我要赌,躺赢局,吗的,脚踩纨绔子弟的舒爽,我还没体验过呢。 李丽质美眉一皱,她认出了这两人,心里也奇怪着,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你可知小爷是谁?” “小娘子,不如跟了小爷,也不必在此做这粗俗活计。” 这两人是看上李月,李月姿色绝对ok,杜皮憋着笑,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如何脚踩纨绔子弟。 “放开辣个女孩!” 杜皮大吼一声,破碎虚空,上前一步,拦在李月身前,剖丝杠杠滴。 “何人喧哗?” “汝何人?” “吾乃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杜皮轻蔑一笑,剖丝还是杠杠滴。 “哈哈哈,又一个冒充杜少疏的,不知死活哈哈哈” “汝害公职,大罪焉,假充杜少疏,罪加一等,来人,拿下!” 两个纨绔子弟挥了挥手,身后的兵士立刻一拥而上,杜皮顿时傻眼,自己报名号没吊用,苦练月余的空手道,也没吊用,人已经被反手被制服,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靠,你们不讲武德,老四,老四,老九”杜皮悲嚎。 周边的流民们,看到恩人被抓,都自动的放下汤碗,站了起来,他们做不了什么,只是亦步亦趋的围住了这群人。 “汝竟哗众造反”两个纨绔子弟有些慌了。 这时,李丽质笑了,他知道这两个人,也很想看看少疏哥是怎么对付纨绔子弟的,可惜,可惜,杜皮装逼不成反被轮,所以,她定了定神,走了出来。 “住手,可认得本宫何人?”李丽质说的很淡定,也没有破碎虚空的气势。 看清来人,两个纨绔子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讶的表情可不是“大唐起居郎”可比的,这不科学啊,长乐公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长孙家庆,隋朝通事舍人长孙安世的嫡长子,长孙无忌的亲戚。其父长孙安世因效忠王世充死于武德四年,但长孙家庆与其弟长孙祥没有受牵连,都受到李世民的庇护,长孙家庆奉李世民的教令担任太子李承乾的侍读。 这次,这两兄弟是跟着太子李承乾前往扬州,赈济灾民的,换言之,李承乾的运粮大队已到了附近的官道。 “竟识得本宫,还不速速放开少疏哥。”李丽质冷着脸,雌威立刻涌现出来。 “放放放!” “还不快放,误会,误会,少疏兄,起居郎,万万赎罪,万万赎罪。” 长孙家庆立刻认怂,不认怂得死,杜少疏,他们是知道的,因为太子经常提起,正面硬钢圣人的存在,万万没想到,竟是眼前这少年。 杜皮揉了揉被兵士抓红的手腕,疼是不疼,但是恨不得有个地缝能给自己钻进去,太丢人了。 “丽质,我疼!!”杜皮亮了亮自己被抓红的手腕,委屈道。 长孙家庆两兄弟张大嘴巴,生平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向女人撒娇。 “跪下!”李丽质脸色不好看了,娇斥道。 “见到本公主不见礼,其罪一;害少疏哥施汤之举,其罪二;调戏良家女子,以亏太子之德,其罪三。数罪并罚,按律,发配岭南。” 李丽质一套一套的说着,长孙家庆冷汗直冒,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赵长根听懂了,心里暗叫不好,这他娘的是个公主,顿时膝盖一软,跪下了。周围的流民中,能听懂的,发现这女子,居然是个公主,也跪下了,稀稀落落的,结果全跪下了。 杜皮直觉得,自己真的第一天认识李丽质了,太犀利了,齁不住啊,还是豫章好,温良贤淑,温柔似水。 “丽质” “长乐” 两个正主在此时,登了场,太子李承乾和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批运粮队,以及戎装的兵士。 流民们散去,在场四人,焦点不一。 李丽质看着亲哥和前未婚夫表哥,心里直疑惑,太子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算了,不在意这些细节。那么,尴尬的是冲表哥,怎么也会在这里,少疏和冲哥,会不会为了我,打起来?! 李承乾在看杜少疏,这神奇的少年,如何在这里,不是失踪了数月吗?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其纳入东宫。 长孙冲在看杜少疏,因为只得其名,未见其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之所以他认出了杜少疏,是因为李丽质拉着他的手。但家父长孙无忌有交待,不可与其交恶,其子城府之深,他日绝非池中之物。 杜少疏在看长孙冲,因为这人不认识,这公子哥,老是盯着自己看,要捡肥皂,还是咋滴? “少疏哥,太子哥哥你见过了,这是我的表哥,长孙冲,现任太常少卿;冲哥,这是少疏哥!大唐起居郎。”李丽质几乎是兴奋的介绍起来。 长孙冲拱手见礼,杜皮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回家看了点唐史,知道长孙冲和李丽质原本是一对,听说日子还行,自己乱入,还抢了人家老婆。 吃人的嘴短,何况自己还抢了人家老婆,那真的短的不能再短,可是为啥这家伙不生气,还一副想捡我肥皂的表情。 “丽质在此,赈济流民?甚香,给孤盛一碗。”李承乾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着李月说道,压根都没有看过长孙家庆兄弟。 李承乾是个亲民的太子,就算不亲民,现在也要摆出一副亲民的姿态,“太子赈济流民,与民共食一汤”这会是一段佳话,传到李世民耳中,能加钱,啊不对,能加分。 “给我也来一碗!”长孙冲道,长孙冲生性良好,没有纨绔病症,因为他有野心,历史上他不会仗着因为是驸马仗势欺人,是个有才气的世家公子听闻李承乾下场喝汤,自己肯定也要陪衬。 (在这里,腹诽一下各种弄死长孙冲的同人文,人家翩翩贵公子,历史上人缘人品都没话说,你们抢了人家老婆不算,还要各种弄死人家,真的简直了。) 长孙家庆兄弟跪在地上,在抖,同样在发抖的还有赵长根,他有收到驿站报告,说是太子运粮前往扬州赈灾,说不定会路过他的驿站。 现在,那个自称“大唐起居郎”的杜少疏,身份证实,关键自己手上,还赚了人家一支“圣人御赐凤簪”,这是要死全家的节奏啊。 几人来到驿站内,围桌盘膝而坐,小月站在身后。赵长根奉上酒水、肉食,这下他可不敢藏私了。 老九满手鲜血的走来,杜皮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老九,你死哪去了?我被人欺负了?” “我剔马骨去了,公子不是说,晚上还喝马骨头汤吗?”老九如实说道,“谁欺辱公子?不对啊,公子不是说你空手道大成,一打十不是问题吗?” “咳咳,别在意那些细节。”杜皮咳嗽了下,急忙掩饰道。 “你们杀军马,赈济流民?”李承乾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关键是,这军马汤他还喝了,味道还相当不错。 “哎呀,这事儿啊,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刚从扬州那疙瘩回来吗?还要护送护送公主,自然归心似箭,一不小心,就把马跑死了,我想呐,可不能浪费了,就炖了,用来赈济流民”杜皮口若悬河的解释道。 “扬州如何?”长孙冲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李承乾倒了一杯,问道。 李丽质给杜皮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举动,令他前任未婚夫很不爽,老九很馋酒,可惜不敢喝。 杜皮简单的把扬州的情况说了一下,道:“正缺粮呢,你们去了正好,不过你们这也太慢了,得快些。” 李承乾饮了一杯酒,开始正式开启自己的话题:“少疏此番大功,圣人必有赏赐,不若,孤与父皇说,少疏来我东宫长奉一职” “咯噔!” “咯噔!” 七十七、除了才华,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杜皮是心想,这太子真不省事,又是这话题,自己都拒绝了,本来我就不喜欢站队,而且回家看了唐史,你丫根本做不了皇帝,我傻吗?这个坑,我会跳进去吗? 李丽质惊讶是因为,太子哥哥居然这么看重少疏哥,东宫长奉一职,是多少人的追求,昔日太子登基,必是一方重臣。 长孙冲也是这么惊讶的,毕竟自己都没有得到过太子这份邀请,他只能默默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算了,算了,此番我回来,只做一件事。”杜皮深沉道,“就是——让大唐子民都能吃饱肚子。” 痴人说梦,这是太子、长孙冲,以及老九和李月,心里蹦出来的真心话,多少皇帝都无法实现的这个事儿? “人要有梦想,没有梦想,就跟咸鱼一样。”杜皮看到老九的眼神中也是一副不相信,骂道:“老九你,你的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你居然不相信我,还有你,小月。” “呵呵,少疏的梦想,令孤宽慰,可东宫长奉一职,与少疏你的梦想,并不冲突。”李承乾还是不死心道。 “少疏哥说要进户部,太子哥哥,你与父皇说说,父皇必准的。”李丽质帮腔道。 “咯噔!”长孙冲一颗心直往下沉,一口一个“少疏哥”,从未关注我这表哥,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昔日追逐自己的长乐表妹吗? 女人之心,果真不如握于掌中之权势乎。 “户部乃六部之重,掌天下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资事宜,岂可儿戏。”长孙冲的话,虽然是说户部,但浓浓的醋意,还是溢于言表。 李承乾后知后觉,这才想起,长孙冲和李丽质,婚约解除,而现在父皇已准备将李丽质尚给杜少疏。 杜皮内心“咯噔”一下,听出了醋意,也听出了对自己的敌意,哎,怪我,怪我,我本不打算娶李丽质的,奈何李世民给的太多了。 杜皮心里有愧,没争辩,李丽质可不管这些了,居然还反驳自己的少疏哥,管你是谁,直接脱口而出道: “少疏哥户部任职,那是屈就了,少疏哥之才,可比管仲乐毅,让我说,少疏哥,能就任户部尚书。” “哎,长乐,此话言之尚早。” 李承乾想笑,憋的很难受,果真女子无才才是德。 杜皮想哭,哭不出来,李丽质你是想弄死我,对,这孙子已经这么说话了,你他可是你前任未婚夫啊。 长孙冲脸色极度不好看,李丽质这是在“啪啪啪”的打他脸,可是很无奈的是,他只能自饮一杯又一杯,苦酒入喉,痛哉。 “少疏哥,你做首诗词,给他们听听,哼!”李丽质嗔道。 “诗词终是小道。”李承乾看到长孙冲不悦,急忙帮衬着说道。 “《临江仙》也是小道的话,小心上皇抽你。”李丽质立刻反驳道,李承乾急忙闭嘴,以他对李丽质的了解,李丽质真会去上皇那打小报告,而且上皇真的会抽他。 所以,要论牙尖嘴利,千万别和女人吵架!真理! 长孙冲听过《临江仙》,听说上皇极度喜欢,每晚必听之入眠,所以他不服,因为在杜皮出现前,长安第一才子,是他,他的诗词,也曾经受过李丽质的追捧,嗯,曾经。 “好!”长孙冲一昂头,痛饮一杯酒,敲了下桌子,几乎是吼道,“就比诗词!” 比啥比,我说话了吗?靠,我冤啊,话说是比诗词?你你你你找死吗!杜皮想着。 昔日大唐第一才子与现今第一比斗诗词,佳戏尔,善。李承乾想着。 和少疏哥比诗词,冲哥你是疯了吗?呀,李丽质,你不能厚此薄彼至此,可是,嘻嘻,为何好生期待。李丽质想着。 公子和公主,还有公主前任未婚夫婿,这实在,实在,太刺激了,快快快,比斗诗词,我李月也是佳作见证之一。李月想着。 老九叹了口气,心想,任何话题,只要公子在场,就会被带飞。 “你先来!”长孙冲说道。 “不不不,还是你先来。”杜皮暗想,高手博弈,都是后手亮牌的。 “我出题,少疏哥,先来!”李丽质叫道。 出题,出啥题,不是随便背首诗吗,然后躺赢吗?李丽质,你想玩死我吗?杜皮郁闷了。 “我素喜莲,就以‘莲花’为题。”李丽质道。 “不妥不妥,孤觉得同为男儿,当以杯中‘酒’为题!”李承乾道。 李丽质横眉,不鸟太子,反驳道:“当以‘莲花’为题。” “当以‘酒’为题。”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李氏兄妹。 这时,老九插了句嘴:“不是有两个人吗?一人选一个嘛。” 杜皮正在回忆自己背过的诗词,听闻老九的插嘴,立刻机灵道:“好主意,我选‘莲花’!” 长孙冲眼中精光大冒,这一铺,他想赢,非常想赢,所以,他不停的在思索,心想:此子年幼稚嫩,他没有喝酒,必定对酒诗一无所通,只要抢下‘莲花’,吾必胜之。 “我选‘莲花’,我先来!”长孙冲放下酒杯,开始吟诗,是一首五言绝句。 “青荷盖绿水, 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 上有并头莲。” 长孙冲吟完,略带得意的看向李氏兄妹,然后一脸戏谑的看向杜皮。 李丽质听完略略感叹,觉得这诗相当不错,少疏哥要赢之,不易。 杜皮轻叹,他选‘莲花’,是因为‘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比较简洁,不费事,能躺绝不站着,不选‘酒’,是因为《将进酒》背起来太特么长了。 “小弟,甘拜下风,论诗词一道,长孙公子比我,胜之多矣。”杜皮说道,他终是个善良的处男,抢了你的老婆,就让你赢一铺。 说罢,杜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笑嘻嘻的看向长孙冲。 李承乾一阵失望,可是比他更失望的是李丽质。 “杜兄才气惊天,《临江仙》更得上皇首肯,以‘酒’为题,怕不是难事,还请杜兄不要自谦。” “杜兄迟迟不肯赐教,是觉冲某之诗,浅薄否?” “太子当面,杜兄不会不予太子薄面?” 杜皮皱眉,又轻叹一声,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都是一饮而尽,话说老赵这啥酒,度数这么低,真是难喝。 “杜兄!”长孙冲大声喝道,然后九十度鞠躬,一脸轻蔑道,“请赐教。” 我最讨厌这种稳赢局。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在“大唐第一赌神”面前,装逼。 杜皮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向长孙冲,心道:你找死,就怨不得我! 杜皮开口,吟诗,一开口,便是王炸! 出来,皮卡丘!啊不是,出来,《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丽质黯淡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神光,不禁李丽质如此,就连十二岁的李月,也是。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长孙冲也是瞠目结舌,呆立当场,他那首诗,其实他在家中古籍看到的乐府诗,没有传颂过的诗,那就是自己做的。像这样的诗,他有很多,时不时显摆一下,长安第一才子就这么来的。 天下文章一大抄嘛。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老赵这酒可以啊,杜皮背诗之余还有余力想其他事。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这酒后劲可以,我应该不会醉。杜皮想着,不喝了,不喝了,遂把酒杯递给老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继续吟道: “老九哥,高明兄,将进酒,杯莫停。” 李承乾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啊呸,李承乾感觉自己要跟着这首千古绝唱,名留青史了。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完美! 别问为什么短了那么多,学渣杜皮不会告诉你,后面的太烦了,能偷懒就偷,所以,早早结尾行了,意思意思可以了,辣个,老冲,别在意,别在意!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老九哥,高明兄,将进酒,杯莫停。”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回味这首千古绝唱,虽然只是一半,就连不通文墨的老九,都在念叨,他没想到,自己就站在这里,就千古留名了。 “此诗一出,再无诗矣。”李丽质双眼内的星星,都快蹦出来了,她给出一个很高的评价,这个时代,《将进酒》当得起这个评价。 “我没儿子!”老九嘟囔了一句,惹得太子白了他一眼。 长孙冲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首,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乐府诗不错,但跟《将进酒》比,那是虾米见龙神。 长孙冲再次鞠躬,以行动表示他认输了,他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早知如此,不如交好,万一最后那句换成“长孙兄”,自己也能千古留名了。 “少疏哥,此诗可有名?少疏哥,少疏哥醉了?” 长孙冲看到杜皮已经醉倒,心下已经明了,此子绝不会饮酒,偏偏所做酒诗,可堪千古流传,才情之盛,莫说长安,便是天下,也是第一。 七十八、不装了,摊牌了 李治很慌,几乎是躲在豫章公主身后,走进了太医署,他以为李世民是因为他私自外出,要抽他。 没想到,李世民根本没看他一眼,也没看豫章一眼,李世民的目标,是他的婢女,武媚娘。 事情是这样的,朝堂上,大理寺老大戴胄,突发疾病,太医令诊断,是肠痈绝症,药石无灵。 肠痈,也就是现代常见的急性阑尾炎。 这一幕,何其相似,让李世民觉得杜皮在就好了,昔日小兕子感染热毒,杜皮妙手回春,一晚上就给治好了,现在杜皮远在扬州,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他想到了杜皮的“师妹”——武媚娘。 武媚娘被赐给了儿子,遂让李君羡去找儿子,发现去了百申村,所以急令儿子携婢女直接前往太医署。 太医署里,李世民一脸的肃容,戴胄很有能力,善于决断,忠直体国,用起来很顺手,所以很想救活他。 戴胄躺在台上,捂着肚子,疼的直叫唤。 武媚娘查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 李世民很严肃的看向武媚娘,眼神询问了一下。 武媚娘如兔子一般吓的一惊,浑身都在发抖,不敢说话,于是只能跪在一个华服大臣身边。 “比之少疏,差之多矣。”李世民给出了一个评价,非常差的评价。 放屁,我比杜皮那小子,厉害多了。当然,武媚娘也只能心里叨叨。 “陛陛下”戴胄脸色发白,疼的已经快晕死过去了,他咬着牙,对李世民说道,“所恨不获再奉奉圣颜!”意思是,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伺奉皇帝你了。 李世民大为感动,和戴胄紧握双手,好一副君臣真情画面。 武媚娘脑子快速的转动起来,经过她的诊断,这货九成可能是阑尾炎,能治,也不能治。 阑尾炎切除手术,她学过,临床也做过,但眼下可是在大唐,没有任何器具支持,没有输血设备、没有手术设备、也没有消毒消炎药品,谈何容易。 最关键的是,李世民的眼神太可怕了,而且根据经验,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小命就没了。 凭什么杜皮那小子就这么得李世民的欢心,这不公平,我才是自带主角光环的,穿越都不送个系统啥的,这把真是亏大。 “少疏应已在回程途中,父皇不必太过忧虑,少疏定能妙手回春。”豫章公主看到李世民虎目含泪,宽慰道。 李世民一听这个名字,想起过往种种,心中倒是有了些希望,急忙向李君羡看去。 李君羡急忙下跪禀告:“公主与起居郎于南阳驿站停留一日,似是在赈济流民,孙神医亦在同行。” 当听到“孙神医”时,李世民眼中更是精光一闪,比起杜皮,“孙神医”的名号更是招牌,大唐只有一个孙神医。 “朕与卿共赌一局,赌卿不死,卿可勿令朕输之。” 戴胄感觉这辈子都值了,“微臣恐为之不可恃也。”意思是,怕是撑不住咯。 “亟遣红翎使者,以马死,亦欲速引还。”李世民向李君羡下了个死命令,意思是:就算把马跑死,也要把神医和少疏速速带回来。 ——“来不及,他年纪大了,最多还能撑一天。”武媚娘嘟囔了一句,她人小,声音也小,但是李世民发令后,场面很静,不巧的是,在场都听到了。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奴婢插嘴,说的还是不好的话,这是在找死,不看人家王医令都跪的安安静静的。 “送尼庵,落发伺佛。”李世民又说道。 “咯噔!”众人皆一惊。 豫章想,父皇为何独对此女如此苛严? 李治想,完了,好好一个俏婢女,没了。 李君羡什么都不敢想,他明白,这个叫武媚娘的,和自己的小名一样,犯了圣人最忌讳的事——太白星现于白昼,天呈二日,被认为是女皇登基预兆,唐三代之后,女主武王取代李氏据占天下。 靠!这这这一言不合,就要我做尼姑吗?这剧情不对啊,李二不是个和蔼可亲、容易忽悠的二货皇帝吗? 其实,武珏犯了一个错误,她魂穿到了这个女孩身上,而她认为这个女孩就叫武媚娘,殊不知,“武媚娘”这个称号,其实是她做了“才人”后,李世民赐的,当然,她也不叫武曌。 “武媚娘”和“五娘子”都是李世民的忌讳。 两个卫士上前,拖着武媚娘下去,此刻武媚娘或者说是武珏,内心都是懵圈的。 她不顾一切的用最low的方式开始自救,以前看电视时,武珏就吐槽过这些被皇帝命人拖走的人: “饶命有个屁用,这时候必须正面硬钢皇帝,才有一线生机。” “饶命啊,皇帝大大,饶命啊!”武媚娘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李世民此举意在敲打李君羡,顺便杀杀这个小姑娘的锐气,反正自己要施恩于她师兄杜少疏,到时候再放出来,一举三得,帝王心术。 “不装啦~~~摊牌啦~~~饶命啊~~我能救,我能好他的病,皇帝大大,我能治~~”武媚娘高喊道。 七十九、肠痈 “慢!”李世民发话,卫士秒懂,把武媚娘往李世民脚下一丢。 “肠痈绝症,安能治焉?” 武媚娘跪伏在地,揉了揉屁股,指着戴胄,快速说道:“能治,能治,真能治!” 一旁的王医令,大摇其头,自古肠痈,就是等死的病。 “我师傅张仲坚,曾遇过俩个肠痈病人,师傅开膛破肚,把阑尾切除掉,一死一生,生者,于常人无异,皇帝大大,要不要赌一把?”武媚娘急中生智,又把那个老色鬼抬了出来。 这下轮到李世民目瞪口呆,这个治疗手段真是开天辟地的,他看向王医令。 王医令急忙说道:“断无可能,昔日华佗医治魏王头风之症,曾言语劈颅取异物,魏王不应,遂杀之。”李世民听完,点了点头。 “华佗何人,安敢与我师傅张仲坚,相提并论,”武媚娘开始大舔那个老色鬼,为了活命,“师傅说,从病患右下腹取一个切口,斜切口,切口一般是4左右,大概这么长,从切口进去找到肠痈,把肠痈提到腹外,从根部进行离断、切除,人可活。” “病患会死,无非失血过多,及疼痛晕厥,如果能配合输血,消炎止痛,这位大人睡一觉,醒来病就好了。” 要不是李世民在场,王医令想痛打武媚娘一顿。 “何为输血?消炎?”王医令问。 “人的血型有很多种,胡乱输血,血会凝,人会死,皇帝大大放心,我o型,”武媚娘终于敢抬头看着李世民说话了,“至于消炎就麻烦很多了,要用酒精。” 李世民眼中一亮,此女果真是杜少疏之师妹,就连酒精这种事都知道,他肃然问道:“你会制‘酒精’?” 这是个送命题。 “不会!”武媚娘想都没想的说道,“陛下,你知道酒精?” 李世民自然不会回答她,就是觉得,以后这个女人也得藏起来了,‘酒精’可是国之重器。 武媚娘可没想那么远,她就是想治好这个大官,好不去做尼姑。 “我要打造一些东西,麻烦陛下你把段纶给喊过来。” “你认识段卿?”李世民又疑惑道。 武媚娘当然不认识工部尚书,她是在书里认识段纶的。她不知道,段纶因引荐巧匠杨思齐被削去爵位。 武媚娘快速摇头,心有余悸的看着李世民问:“段纶不是工部尚书吗?” “宣段纶、杨思齐。” 事情是这样的,段纶推荐了一个能工巧匠,叫杨思齐,放在现在,那就是手工艺的绝对天才,李世民命他露一手,杨思齐就做了一个木偶,活灵活现的,马上皇帝李世民就大怒,“工部不做国家重器,就研究这些奇技淫巧。”就削了段纶的爵位,闲置了杨思齐。 “烦请皇帝大大给我一张纸笔。”武媚娘道。 李世民听了,看下一旁的太监张阿难,张阿难和杜皮交好,自然爱屋及乌,拿来一块绸布和笔墨。 “没有纸吗?”武媚娘嘟囔道,“对了,大大,我还会造纸,印刷术。” 李世民没有理会她后半句。 武媚娘开始在绸布上画着,输血设备,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画画功底非常好。 不一会儿,段纶和杨思齐到了,心有余悸的见礼下跪,尤其是平民杨思齐,害怕到发抖,生怕上面这位,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段纶和杨思齐,一齐看向绸布。 “做得出来吗?”武媚娘小声问。 “可!”杨思齐答道,心下却大喜:简单至极。 “太好了,皇帝大大!那酒精” “酒精用于军伍,岂可轻示,君羡,速去百申村取酒精。”李世民道,“段卿退下。” “此举”李世民继续说,“若肠痈不再为祸,乃大唐之幸也。” ——“父皇,可由儿臣去百申村取来!”豫章公主说道。 李世民想想也对,百申村本来就是杜少疏和豫章的产业,遂令:“豫章同去。” “儿臣亦告退。”李治赶紧说。 豫章公主和李君羡退下,小屁孩李治赶紧跟着离开,这里太高压了,气都喘不过来,赶紧溜。 段纶和杨思齐也退下,忙着照图去做输血设备,不料被豫章公主拦下了。 “段大人,百申村亦有能工善匠,段大人不妨与我同去,此物,我似在百申村见过。”豫章公主在说谎,她没见过,只是当初杜皮跟自己表白的时候,说起过“剖腹产”和“输血设备”,当日杜皮的话,她都记得,过耳不忘,算是豫章公主天生的本事。 “如此也好!”段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早就听说过百申村的大名,只不过有百骑把守,自己为了避嫌,自然是不敢去的。 段纶是隋朝旧臣,年少有些侠名,人很耿直,关键的是,因为耿直,他成了李渊的女婿,李世民的姐夫,他那个公主老婆,还是个二手。 一行车队,在李君羡的带领下,又来到了百申村,代理村长刘老七叹了口气后,笑脸相迎,就像迎接大领导们的基层调研。 段纶四下看着,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下大惊,竟有如此富硕的庄子,难怪圣人要藏起来。 “李将军可自去酿酒坊取酒精。”豫章公主吩咐道,李君羡立刻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李君羡很害怕得罪豫章公主。 “将军似有话说?”豫章问。 李君羡顿时有些脸红,支支吾吾道:“昔日,起居郎与我一场扑天的富贵,不知还作数否?” “将军可自寻起居郎,与我何为?”豫章知道意思了,八成是那个无赖许下的,李君羡不敢问那无赖,托我问。 豫章红了脸,生气了。 二妞跑来,发现兕子没来,就很不满意的掉头就走,不料又被豫章喊住了,贴耳道。 “二妞,可否带我们去你哥哥的小金库。”豫章小声问。 二妞有些警惕的看向豫章,急忙捂住自己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杜皮小金库的钥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不许拿钱,钱都是哥哥的。”二妞有些委屈的说道。 “嗯,不拿钱,我们找些器具,名唤输血设备。”豫章乐了,敢情这可爱的孩子是怕一个公主偷了她哥哥的钱银。 二妞带了路,七歪八拐才来到一间密室,看傻了豫章公主和段纶二人,竟是建在枯井之下。 二妞拿着和她人一般高的灯笼,用钥匙打开了门。 推门而入,三人惊的无以复加。 钱,钱,钱! 一筐筐的钱银,足足有百万贯之巨。 段纶傻眼了,便是以前的国库,也没有那么多钱,李世民接手的大唐国库里,耗子能赛跑。 “咳咳,段大人,还是找找有无输血设备。”豫章公主有些后悔带着段纶进来了,因为她压根想不到杜皮这么有钱。 “公主说的是,说的是。” 毫不费劲的,找到了杜皮做的输血设备,胶皮管、胶皮袋、针头、针筒、皮手套 “这是?”杨思齐疑惑道,只见他拿着一块雕版,雕版里只有两个木刻活字“豫”、“章”。 “该是定情之物!”段纶摸了摸胡子,看着豫章公主,猜测道。 豫章羞红了脸,这无赖,果真钟情与我,竟无长乐之字,以后以后,就对他好些。 杨思齐闻之,立刻放了下来,三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在里个某蒙特,错过了什么东西。 段纶看了看密室里的另一些器物,器物上都文字,现代的白话文,指了指,问道:“何以此文字,吾竟不识。” “应是外域文字,少疏久居外域,去岁才回中土。”豫章解释道。 杨思齐看着输血设备,感叹道:“此间主人,竟厉害如斯,亏我还自认巧手之匠,比之不如多矣。” “少疏却有过人之处,但为人放浪,不似杨工稳重。”豫章继续解释道,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无赖,变为“少疏”了。 “如此贤才,陛下为何藏之,此子入仕,可来我工部任侍郎一职。”段纶有点上头说道。 “段大人,过誉了。”豫章解释着,心中不妨暗暗想象着杜皮的反应,换成少疏听到此话,应会说:“我不要做官,我只要尚公主就行了。” 少疏此番回来,定要劝其入仕,为万民造福,豫章这样想着。 “麻蕡、羊踯躅、莨菪子、乌头”武媚娘念一个,王医令写一个,写好后,王医令入获大宝,李世民也是一脸的欣喜:真是意外的收获,不俗,此女比之少疏不过,亦有可取之处。 “速速试而验之。”李世民急令,王医令捧着写着秘方的绸布,速速退下抓药试验去了。 “麻沸散,麻沸散,失传的麻沸散”王医令欣喜若狂的退下了,嘴里念念叨叨的。 切,只不过一个能阻断中枢神经,有麻醉止痛作用的土方子,就开心成这样。武媚娘得意的想着。 “土鳖!” “土鳖!” 武媚娘和李世民同念一词,不禁相视一笑。 “坐!与朕说说仲坚兄。”李世民的语气好了很多,武媚娘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师傅他啊,额,腿断了,不愿出山。” “哎~惜哉,仲坚兄如能为朕所用,何愁大唐不兴。” “师傅还给了一根红色拂尘和一张羊皮卷。”说好永远不会舔李二的武媚娘,开始舔李世民,卖杜皮卖的那叫一个彻底。 “红色拂尘羊皮卷。”李世民喃喃道,红色拂尘他不知道,可是羊皮卷,他露出很浓厚的兴趣,很显然,这羊皮卷必定是昔日张仲坚的藏宝之地。 那是钱银! “咳予了少疏?” 武媚娘急忙点头。 李世民大喜,遂问了个问题:“待来日,朕亲自去扬州,请仲坚兄出山入仕。你可指路?” “咯噔!”武媚娘心中一惊,暗想:大大你不讲武德啊,问题是我想带路,难不成带你穿越回21世纪? “不,师傅说,此生不出山,皇帝大大” “呼朕‘圣人’” “哦,圣人大大你若相逼,师傅铁定跑的谁都找不到。” 李世民想想也对,这种世外高人,性情极为古怪,置于朝堂,未必能安置,反倒是他两个徒弟,少疏与这媚娘,到是可为社稷出力。 这娃儿显然不能再放稚奴那里,该置之何处呢?稚奴指的是九皇子李治。 不如给高明做个妾室,嗯,不妥! 给恪儿,嗯,也不妥! 遂问道:“此番不论,进献麻沸散有功,要何赏赐?” 武媚娘听懂了,立刻答道:“要钱!” “咯噔!”李世民一惊,此女与少疏属同类,一个贪公主色,一个贪钱箔。 这个回答,大多数皇帝都会很开心,喜欢钱,就代表着没啥其他野心,可是李世民不同,因为他穷。 数个时辰后,戴胄已经奄奄一息了。 终于凑够了一场手术的东西,李世民压阵,武媚娘操刀,华夏历史上第一次阑尾炎手术就开始了。 八十、兴道里 又他娘的断片了! 怎么回事,我这酒量,真的不行? 杜皮坐在回长安的小马车,枕在李丽质的膝盖上,感叹着,小马车太子送的。 “少疏哥,丽质还想听你吟《将进酒》。”李丽质温柔道。 “你不是都会背了吗?”杜皮埋头深嗅李丽质的天然体香,直觉得巴适巴适,李二的女儿,真香! “不嘛,要少疏哥你吟才行。”李丽质撒娇道。 “丽质觉得,此诗虽好,却似不全。少疏哥你再想想。” 杜皮“咯噔”了一下,心想李丽质可以啊,这都能听出来,“别在意那些细节,父皇催我们回宫救人呢。” “可是肠痈乃绝症,父皇有些强人所难了。”李丽质担忧道。 “不就是阑尾炎吗?什么绝症,这次回来,我连你和母后的隐疾都给你治好。”杜皮看了马车里那个大包一眼,心中充满了信心。 李丽质心中感动,玉手轻轻抚着杜皮的额前,道:“少疏哥,你真好!” 要不是李月也在马车里,怕是这两人要做些苟且之事了。 李月在马车里,狗粮吃了一把又一把,心中是惊的不得了,肠痈、气疾,这些都是绝症啊,对公子来说,真的能治好?怕不是要仰仗孙神医。 “杜小子,张仲坚,老夫跟你们没完”马上一人,骂骂咧咧着。快到长安了,孙思邈要逃跑,幸亏老九眼疾手快,给逮住了,杜皮让缚在马上,带回了长安。 “公子”李月说道。 杜皮哼了一声,调侃道:“我可是带他去长安领赏,顺便把治天花的功劳全送给他,有什么不妥的。” “如此天功,为何单给孙神医,少疏哥乃是首功。”李丽质不解道。 “你不懂,功高盖主不好,我只要尚你和豫章就行了,我不想做官。” 李月“咯噔”一下,又吃一把狗粮。 “都依你!”李丽质脸红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甜蜜的未来,是自己争取来的,这才是李丽质最值得幸福的事。 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李月,说话了:“公子,这样对孙神医,怕是无礼!” “无礼,呵呵,没事,危机人机交往学,你不懂,无礼便是礼,礼便无礼,礼,礼,礼” 杜皮蹭着李丽质的香味,调侃的说道,突然,他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上身弹射而起,惊恐的叫道: ————“礼,礼,礼。” “何礼?”李丽质问,她很少看到杜皮如此惊慌失措。 “我突然想起来薛礼是谁了?”杜皮一脸惊恐的说道。 “薛礼?”李丽质纳闷,这是个很陌生的名字。 “红翎急报,车上可是起居郎杜少疏!”马车外,一阵马蹄急。 “靠,又来,催死人了。”肚皮不爽道。 日前,在驿站,杜皮小赢一场,醉的不省人事,偏偏红翎急报,说是戴胄大人,患了肠痈之症,圣人急令杜少疏携孙思邈神医,速速入宫,不得迟疑。 太子李承乾不敢轻慢,急忙给杜皮几人备车,自己也赶紧去了扬州赈灾。 这才一天光景,马不停蹄的,人才刚到长安,天色已晚,红翎急报,又来催。 “我是,我是,我们知道了,这不才刚到嘛。”杜皮抱怨道。 “奉圣人口谕,肠痈之症朕已解,杜少疏携孙神医,改道去兴道里,解热毒之症。”红翎信使朗声道。 “咦?!” “这是何故?” “纳尼?!” 马车内三人皆是一惊,这变化还真奇怪。 但是孙思邈,却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毫无形象的大吼道:“你说什么?肠痈之症可解?谁解的?” “不知,你是何人?” 孙思邈震惊莫名,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解绝症:“老夫孙思邈!快说,肠痈之症谁人可解?” “不知,只知戴胄大人已不喊疼,安稳睡去。” “哈哈哈,老不死的傻了,我就说区区肠痈小病而已,哈哈哈,这回井底之蛙了。”杜皮哈哈大笑,孙思邈吃瘪,他非常开心,不过在杜皮心里,他对于孙思邈的尊敬,如同和自己老爹师傅一般。 “兴道里是什么地方?去那给谁治病?”杜皮问道。 “不知!”就连李丽质都摇了摇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又是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老远就开后呼喊。 “杜兄,杜兄,十万火急!快随我走。” 杜皮单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三哥,你怎么来了!”李丽质喜道。 “长乐?快,快,快叫杜兄跟我去救人,哪位是孙神医?”李恪都来不及料理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看来着急万分。 “老夫便是,哼!”孙思邈气哼哼的说道。 “谁人敢把神医绑在马上?”李恪大怒,急忙上前,“我来给神医松绑。” “不必!”孙思邈闷哼一声,提了一口气息,“嘣”的一声,全身的麻绳应声而断。 把杜皮看傻了,看这功夫,有点像李世民身后那个老太监,太变态了,他不会来揍我。 又是骑马,杜皮一阵蛋疼,这次回来,说什么都要先把马鞍马镫弄出来。 几批快马驶入长安,左转右转的,在李恪的带领下,敲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家门。 “这里就是兴道里?不就是个普通的大院子吗?”杜皮道,“老老神医,一会儿热毒之症,是你来,还是我来?” “哼!为何不唤‘老不死的’?”孙思邈哼唧唧的说道。 “哎呀,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意那些细节。”杜皮拍了拍孙思邈的肩膀,如同对待他的师傅。 “要不,我们赌一把,我治热毒,两个时辰便可,明日便可活蹦乱跳的。” “哼,竖子,热毒只可温养,老夫出手,亦要两天。” 杜皮大喜,乐道:“赌局成立,一会儿看我的,您老歇着。” “慢!”孙思邈有了点兴趣,遂问道,“赌资为何?” “你输定了,要什么赌资?你先说你输了,给我什么?你好像比我还穷!”杜皮不屑道。 李恪大惊,孙思邈他见过一面,连自己的爷爷和父皇都是毕恭毕敬的,少疏竟然和他这样说话,还要和神医赌医术?也对,也对,少疏亦是神医。 李丽质满眼都是星星,对杜皮充满了信心。 “这样,老夫若输了,传你一套老夫的行针之术,你若输了,你给我引荐治肠痈之人。”孙思邈说道。 “不行,我要你行针之术,有个屁用!”杜皮急忙摆手,看的李月大摇其头,乖乖,公子呀,那可是神医的行针之术! 孙思邈轻笑,贴耳道:“老夫自创行针之术,对自己施针,可保一晚龙精虎猛,连御十女,如探囊取物。” 杜皮瞪大眼睛,兴趣浓厚,看向孙思邈,道:“原来你是这样的神医,不愧和我师傅做好友。” “哼!”孙思邈非常傲娇的哼了声。 “我是这种人吗?嗯,好,就这么定了!” 老九捂脸,心想,话题又被带飞了,话说刚才不是很急吗?现在怎么又不急了。 李恪带着众人,进了这个院子,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大院的主人身份肯定尊贵,不但有许多伺女,还配了巡夜的卫士。 “小机灵鬼,为德兄,到底给谁看病啊?”杜皮问道。 李恪不语,一副想说又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哈哈哈,玩笑话,玩笑话。”杜皮调侃道,他已经翻了大包,并成功找到了“阿莫西林”,掰出几粒,拿手绢子装好。 李恪引着众人,进了一间大屋子,老九李月自然没进去。屋里灯火通明,一看就是富贵之家,平常人家能点一根蜡烛,就很有钱了。 屋里,几个伺女正在伺候床上的一位贵妇人,谁是c位,一目了然,看来这位贵妇便是病人。 好美的贵妇人! “可是恪儿来了!”贵妇人挣扎起身,脸色潮红,看年纪四十岁徐,仪态万千,气质高贵,看样子,正在发高烧。 杜皮看的都移不开眼睛,这妇人,如果不是在发高烧,单凭颜值,比长孙皇后还要美艳。 “阿奶,恪儿来了。”李恪眼中隐隐有泪水,看的杜皮直发愣,兕子病了,都没见李恪这么动容。 “阿奶”是啥?奶奶的意思吗?不对啊,李渊的老婆我见过啊。杜皮想着。 杜皮想错了,这里,李恪说的“阿奶”指的是外婆。 孙思邈上前行礼,他和李唐打过交道,眼前人的身份,他略了解,说道:“萧皇后当面,老道孙思邈有礼。” 萧皇后?! 杜皮更懵了,皇后不是只能有一个吗?长孙皇后不是皇后了吗?这萧皇后是谁? 忽然,杜皮回家恶补的历史,跳出了这一段,他终于明白眼前人是谁了? 萧皇后,隋炀帝杨广的皇后,李恪的外婆,隋灭后,兜兜转转,后居突厥,最后李世民打败突厥,才把她接回长安。这个传奇的女人,便是后世津津乐道的“六味地黄丸”。 问问她和父皇有没有一腿,会不会被砍?杜皮心里暗想,其实萧皇后大概率,和李世民没有一腿,因为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四十岁徐,她今年六十多了,而且,她是李世民的岳母,李恪母亲的老娘。 但是,她绝对的冻龄,岁月只在她的脸上身上,微微拂过,并没有带走她的曼姿卓越,也没有带走她的风韵犹存。 “本宫咳咳本宫时辰已至,无常未到,原来是孙神医到了。”萧皇后轻轻的说着。 “赐座!” 孙思邈看了杜皮一眼,得意的笑了,坐下。 “这位是长乐公主,果真天生丽质。”萧皇后看向李丽质。 “长乐有礼了。”李丽质微微施礼,并没有说其他话。 “赐座!”李丽质也坐下了。 杜皮站在那,心想,轮到我了。 “你是何人?”萧皇后草草的看了杜皮一眼,缓缓道,“左右驱之,本宫不见外人。” 立刻有卫士上前,抓住杜皮。 “诶~~” 李恪大惊,起身准备介绍杜皮,孙思邈比他快了一步,一撩红色拂尘,正准备说话,不料萧皇后的表情剧变,整个人魔怔了一般,直勾勾的看向那把红色的拂尘。 萧皇后迈着莲步,向孙思邈走去,恭敬问道:“孙道长,这把拂尘,从何而来?” 孙思邈也露出疑惑的表情,顺着杆子便把红色拂尘递出,道:“非贫道之物,是这位杜公子的!” 顺着孙思邈的手指,萧皇后终于看向杜皮,杜皮被那噬人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萧皇后这个表情似乎已经跳出了人生百态。 萧皇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杜皮,见惯世面的杜皮,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两人靠近,萧皇后颤颤巍巍的手,抬起,欲抚上杜皮的脸,她的手和杜皮的脸之间,仿佛有着一堵无形的墙,迟迟没有落下去。 杜皮感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下~~~~~”萧皇后用尽了全身气力,才说出了一个字,人便浑身一软,软倒下去,杜皮离的最近,本能般扶住了她。 “阿奶~~”李恪焦急的上前。 一旁的伺女急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从杜皮手里接过萧皇后,扶将上塌。 “都出去,杜小子,留下。”孙思邈发话了,语气还非常严肃,很明显,他要出手救人了。 孙思邈神医之名,在近几十年内,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伺女也好,卫士也好,就连李恪、李丽质都被请了出去。 四下无人后,孙思邈也不多啰嗦,拿出自己的一套针灸,电光火石间,就给萧皇后扎了几针。 “观此状,肺胃郁热、肝虚不眠,解热毒之症,疏风解表,温养为上,我已施针,稳其声息,辅以桑叶、薄荷、金银花、连翘、黄芩、栀子小子,你作甚?” 孙思邈还在炫其高超的医术,却看到杜皮自顾自在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些温茶水,掏出阿莫西林胶囊,拧开胶囊,把药剂倒在水杯里,慢慢溶解。 杜皮也在施展其高超的医术,不过在孙思邈眼里,看起来,像在下毒。 “行了行了,你把她头抬下,嘴撬开,我慢慢喂药进去,几个时辰后,就好了。”杜皮道,其实他更想用嘴度药的。 “你可知,胡乱施药,类同杀人?”孙思邈有了些怒意,因为这个病人可不是一般贵妇,这个女人虽已失势,但她背后还是有着巨大的身份和能量。 杜皮笑了笑,怼道:“在扬州,我可杀过一人?” 李恪站在屋外,非常焦急,焦急中露出一丝疑惑。 焦急,自然是因为外婆萧皇后,他需要萧皇后活着,因为她的背后始终站着一群人,这群人,大隋的遗臣,如今在朝堂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这群人很忠诚,忠诚的支持着李恪,或者说支持着李恪代表的血脉。义成公主死后,萧皇后接手了义成公主的一切,而义成公主在突厥30年,这里面的能量,几乎超出所有人的估量。 所以,他焦急,但,更疑惑! 疑惑,来自于萧皇后说的最后那个字——“下”,李丽质可能没听清,孙思邈应该不关心,而他李恪却很敏感,萧皇后说的不是“下”,而是一个称谓,两个字的称谓,这个称谓李恪很熟悉,非常熟悉。 ——“陛下”!!! 番外一、雨夜 大业十四年一月 自长白山首义开始,起兵反隋的队伍如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大隋王朝岌岌可危,十八路反王兵围江都,门阀世家各自拥兵自重,这还仅仅只是远虑;近忧,宇文化及野心勃勃,大奸似忠,屡屡有阳奉阴违之举,反叛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大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风雨飘摇,江都已是一座孤城! 江都城,今江苏扬州。 一月的天气很冷,但是江都宫中却很暖和,这个宫殿内集合了这个时代的极限,富丽堂皇,奢华高贵,令人迷醉。 隋炀帝杨广命王世充挑选江淮民间美女充实后宫,每日酒色取乐,又引镜自照,预感末日将到,锐意尽失的杨广引镜自照,对萧后说道: “好头颈,谁当斫之!” 萧皇后不语,换成寻常女人,早就在暗自垂泣,杨广已经在破罐子破摔了,但她并未绝望,杨广可能做不了皇帝了,但她必须是皇后。 她还有后手,那便是身在突厥的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是隋炀帝派去突厥和亲的公主,一生嫁给了四位突厥可汗,突厥父子、突厥兄弟,突厥圈太乱了。 现在,义成公主是颉利可汗的可贺敦,也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萧皇后目前能做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要为隋炀帝留下一个血脉,送到突厥。 杨昭、杨暕,是萧皇后自身骨血,是杨广和她的爱情结晶,也是必死之人,说不痛心,那是在欺骗自己,她微微闭眼,再次睁开之后,眼神更为坚定。 杨杲还年幼,也很孝顺,是杨广和她的伺女生的孩子,男孩子,她看向杨杲,如同看一个死人。 这些男孩,多半是保不住的。 她又看向陈婤,陈后主第六女、陈贵妃,陈后主第四女广德公主,还有宣华夫人、容华夫人、崔夫人、侯夫人 不行,这些女人都靠不住,不能把仅有的力量浪费在这些女人身上。 最后,她的眼神停留在一群宫女们身上,当下心中已有了决断。 “各去矣,不欲止,留止,予本宫妆容。”意思是:都散了,逃命去,不想走的,留下伺候我梳妆。 一时间,树倒猢狲散,“嗖嗖嗖”的都跑光了,萧皇后冷笑,这些急不可耐逃走的女人,哪里还有命活。 这是个赌局,萧皇后刚才的话,是送命题。 萧皇后数了数留下的宫女们,只有七个,心下不禁感叹,昔日杨广的后宫,足足有五千人,现如今,只剩下七个,何其可悲。 “汝等皆为忠心之士。本宫有法使汝等生之,今夕必奉陛下。”意思是:你们都是忠心的人,我有办法让你们活下来,但是条件是今晚你们必须伺奉隋炀帝。 只有这些目标较小的宫女们,怀了龙种,自己用最后的力量送出去,才能为隋炀帝,为大隋朝,留下最后的血脉,然后用义成公主和突厥的力量,复辟大隋。 那么怎么能瞒天过海呢,这便是萧皇后最后的一场豪赌! 是夜,暴雨倾盆,雷声阵阵。 宫女杜素娥,被强行灌了一晚汤药,赤身裸体被卷缚在布帛里,和另外六个宫女,一齐被送进隋炀帝的后宫。 同一时间,萧皇后精心梳妆后,携着齐王杨暕的两位美艳后妃,步入了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的房间。 大隋朝最后的挣扎,皇帝和皇后,正在为这垂死的王朝,把握最后那根稻草,可笑的是,竟是同一类事。 轮到宫女杜素娥,黑夜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皇帝,是当今的圣人。 “什么圣人,什么狗贼,也就是个大肚皮。” “漫天佛祖护佑,可千千万万不要怀孕。” “好疼万一怀孕了,就以‘杜皮’为孩名。” 杜素娥,略带绝望的想着,承受着。 同一时间,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的房间。 “这个恬不知耻的宇文家的狗贼,怕是对自己早已垂涎了?竟如斯卖力。”萧皇后默默承受着。 “给他些好处,可以为接下来的事,提供便利。” “宫中遍布宇文家的耳目,必须要下重注,才能真正保全陛下的骨血。” “宇文将军!”萧皇后魅声道,“本宫和两位妹妹,今日能与将军露水一场,如果有孕,将来承继天下的,怕是将军的子嗣呢。” 是夜,暴雨连绵,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 萧皇后回宫,开始了她豪赌的开局。 她宣来太医,指着一位齐王杨暕的妃子,再次确定道:“此女已孕?” 太医禀告道:“已孕一月。” 萧皇后点点头,这个太医是她的心腹,遂指着跪着的七位宫女,再问:“可有孕者?” “都已服下催孕之药。”太医答道。 萧皇后皱了皱眉,继续问:“孕之几何?” “六成。”太医答。 萧皇后深深的叹息,大隋的国脉,竟要靠这六成的几率来赌吗?她对七位宫女说了平身,又拍了拍手。 后殿涌进一批黑衣兵士,煞气腾腾,这群兵士脸上、眼中,都有着一股嗜血过后的红晕,最注目的是,他们的手上都拎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杜素娥咬牙,因为她认出来了,这些人头的主人,就是白天里“树倒猢狲散”的贵妃们,人头的血还在往下滴,昔日千娇百媚的美人,如今就连闭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睁着不能瞑目的苍白眼睛。 “汝等可于此间,寻一信物,以作异日认之。”萧皇后命令道。意思是:你们每人从这个房间里,找一个东西,做他日相认的信物。 七位宫女从吓傻中醒来,慌忙的寻找各自的信物来,有的,有的拿了笔,有的拿了砚台,有的撕下一块纱帐 杜素娥看了看周围,墙上一把拂尘,看起来挺好的,自己被皇帝破了身子,以后也只能做姑子了,而且,关键的时候,还能做防身之物呢。 “悉以取之。”萧皇后催促道。 七个宫女各自把东西拿来,只见黑衣兵士把滴血的人头提了起来,并把血水滴在信物之上,好好的拂尘,竟染上了血迹。宫女中,胆小的还呕了起来。 “决不可拭而去之!”萧皇后命令道。 “喏!”七个宫女齐齐应声。 “去!”黑衣兵士上前,三三两两护住一位宫女,带了下去,连乘雨夜,乔装悄然出宫,一路北上,直奔突厥大本营,定襄城。 人走后,太医便道:“恐怕宇文化及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萧皇后略一思索,自信道:“不,宇文化及今夕无力志此。” 杜素娥,跟着两位黑衣卫士,骑着快马,很顺利的出了宫,一路北上,接连几日,不曾停顿,人和马的体力到达极限时,便寻了一破庙,歇息。 “看来是忠心圣人的死士,哎,逃走不易。”杜素娥想着,她原本是扬州一猎户的女儿,被强行征进宫,成为一个宫女。 其中一个黑衣卫士,递给杜素娥一份干粮,并没有任何言语,他们是隋炀帝年轻时培养的死士,那时候的杨广年轻气盛、野心勃勃。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杜素娥鼓起勇气,问道。 一位黑衣卫士看了她一眼,用仿佛不是人类的嘶哑嗓音道:“莫问。” 七个护送队伍各不相同,杜素娥这一队,走的是长安的路线,目前他们身在长安城外的一处荒郊。 另一位卫士生了火,三人便开始休息,杜素娥想逃走,没有睡,可两个卫士也没有睡觉的意思。 夜慢慢深了,破庙外的暴雨终于停了,但这并不是好事。他们在长安外郊,这里是唐王李渊的地盘,但他们三人目标小,危险的反而是那些反隋的绿林和游侠,暴雨一停,便会暴露行踪。 “何人?”黑衣卫士警觉大声问道。 “过路的客商,淋了雨,进来晒晒衣服。”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有客商,这绝对是来者不善。 杜素娥一脸懵,屋外黑漆漆的,他们是怎么发现的,然后,借着火光,黑漆漆的夜里,走进一个男人,男人带着雨笠,很高很健壮,而且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非常威武。 见到只有一人,两个黑衣卫士相互对望了一眼,已经做出了判断,其中一个黑衣卫士一脚踢翻了火堆,杜素娥吓的趴在墙上尖叫,破庙重归于黑暗之中,黑暗中,兵器碰撞、刀砍人身体的声音不断响起。 杜素娥惊魂未定之时,火光重新亮起,只见在场唯一站着的,并不是那两名黑衣卫士,而是说来“晒晒衣服”的大胡子。 “亡军有此身手?怪哉!”大胡子吐槽道,他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看样子,虽然赢了,但也是受了伤。 “姑娘可是被歹人,掳劫至此?”大胡子看向这个女人,问道。 杜素娥赶紧点点头,感激的看向大胡子,这大胡子应该是一位游侠,这下她可以逃跑去找爹爹了。 他毫不顾忌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令人畏惧的狰狞肌肉,两道刀伤清晰可见,可惜的是,造成这刀伤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不再呼吸。 杜素娥瞪大了双眼,被吓到了,难道这人也起了歹意?她手持那把红色的拂尘,颤抖着对着这个大胡子。 可是这个大胡子,完全不在意,一边熟练的生火,一边准备烘烤衣服,他取出一瓶酒,看向杜素娥。 长期伺候人的习惯,令杜素娥秒懂,取过酒,细细滴在大胡子后背的伤处,为他处理伤口。 按道理说,这是极痛的,但是大胡子未曾哼过一声,这铁打一般的意志令杜素娥啧啧称奇,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血腥味弥漫在这座破庙里,明明困的要死,可是杜素娥觉得自己不能睡,帮大胡子处理了下伤口后,她还是保持拿着拂尘对着大胡子的动作,可惜大胡子根本看不见她一样,衣服烘烤后,随手捡起地上的干粮,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这个干粮,分明是杜素娥刚才咬过一口的。 “这是我的!”杜素娥嗔怒道,声音却小的根本听不见。 大胡子没理她,一边大嚼,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拿拂尘对着他的女子。 虬髯客张仲坚,风尘三侠之一,自封“大隋第一情圣”,是个奇人,本来有意逐鹿天下的,后来见到李世民后,便散尽家财,为李世民和李靖铺路,自己就失踪了。 虬髯客真的是路过这里,也是真的进来“晒晒衣服”的,他也奇怪,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人,因为战争,这周边百姓早逃走了,他更奇怪这两个身手很好的男人,会突然攻击他。 “兴许是两个逃兵,掳了个村妇,被自己碰巧遇见了,真是活该。”张仲坚心里暗暗想,接着打量了下这个‘村妇’,这一眼细细看下,竟在瓢泼大雨的黑夜里,看到了心动。 杜素娥长相相当清秀,眼角、唇边都有一颗泪痣,很耐看,属于要颜值有身材,要身材有颜值的类型。 虬髯客百战余生,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刚才两个,骁果君百里挑一的精锐,在他手下也坚持不了十息。 但这一刻,一男一女的对视下,他竟有点招架不住,这个女人,好生厉害。 “登徒子!”杜素娥骂道。 “非也,吾乃张仲张仲马。”虬髯客微怒,仿佛‘登徒子’触动了他的神经。 “尔杀人!”杜素娥声音渐渐大了,因为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非也,予惟入‘曝衣’,从歹人之手救汝,乃赖杀人焉?” “汝食吾饼。”杜素娥高叫。 虬髯客顿时哑口无言,尴尬的停止了咀嚼,果真是,不要和女人吵架。 “予从歹人之手,救汝,食一饼,不可乎?”虬髯客笑着狡辩道。 杜素娥放下拂尘,气呼呼的看向虬髯客,细看之下,芳心暗动,若没有这胡子,此人怕是模样俊秀哩。 柴火霹雳啦的燃烧着,场面很安静,也很尴尬,杜素娥想睡觉,可又不敢,怕睡着后不知会面临什么。 “想睡便睡。” “我怕登徒子轻薄于我。” 虬髯客笑了,故意做出一副无赖像,用眼神逗弄着眼前这个女人。然后,他起身,杜素娥像被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只见虬髯客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扛着两具尸体,丢到一边。 “咝,骁果军刀?”虬髯客捡起死尸的武器,发现有些不对,“骁果亡军?” “此亡军,轻薄与你?”虬髯客问道,亡军指的是‘逃兵’的意思。 “尚尚未”杜素娥一阵黯然,不久前,自己刚被那个皇帝给宠幸了。 柴火霹雳啦的燃烧着,杜素娥的眼皮子直打架,忽然虬髯客大声喊道:“可别睡了,睡了,吾便可轻薄与你!” “你这厮,看样子也是游侠儿,为何欺辱我?”杜素娥知道这男人在开玩笑,他要轻薄自己,用强就行,何必这样逼迫自己不睡觉。 “吾辈不是游侠,吾辈登徒子。”虬髯客依然调戏的说。 “来,奴身轻贱,老爷自便”杜素娥也不管了,身体一歪,说完,人便靠墙睡去。 雨停,空气清新,夜慢慢深了。 杜素娥沉沉睡去,突然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便醒了,就着火光,她看到,这个大胡子正伏在她的身上。 杜素娥的美目对上了虬髯客尴尬的眼神,她闭上眼,心中感叹,这就是命。 虬髯客很冤,眼前这个女人,很清秀、谈吐不凡,不像一般村妇,他真的没有轻薄女人的想法,他是准备查看下这个女人的随身物品,好确定身份。 于是他偷偷的检查了下,发现只是普通衣物、银两几何,就连身份牌、玉佩也没有。 正准备查看下她身上有没有,人家就给弄醒了,这尴尬的动作,这下自己‘登徒子’就坐实了。 杜素娥有过伺候君王的经历,痛疼不堪的经历,所以她想着,怕是天下男人,都是这个样子,这胡子多半馋羡自己的美貌,如若他用强,自己岂不是更加疼痛,倒不如从了他,少些痛苦。 想罢,便吻了上去。 这阴差阳错的一个吻,把英雄盖世的虬髯客,给吻懵逼了,他自封‘大隋第一情圣’,其实是个感情的绝对失败者, 他迷恋萧氏女的容貌,输给了杨广; 喜欢上了长孙无垢的伶俐,输给了李世民; 爱上了红拂女的大义,输给了李靖 这个清秀的村妇,竟主动献吻,看来我还是那个魅力的男银。 很快,俩人动作越来越大,在两具尸体边上,欲翻云覆雨起来。 突然,虬髯客猛然推开了杜素娥,因为他看到了杜素娥的——肚兜儿,这是一条鹅黄色的肚兜,绣着鸟语花香图,江都苏绣,样式、材质,均为上上品,皇室贡品,断断不可能是寻常女人穿的。 见多识广的虬髯客断定,这是宫里女人标配的。 “汝,究竟何人?”张仲坚严肃的问道。 “杜素娥。”杜素娥上不上,下不下的说道,哪里有办事办一半熄火的。 “非也!”虬髯客当场拆穿了她,并指着死尸道:“此二人,非亡军也,乃保汝之士,汝应为大隋公主。”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诌。” 虬髯客虎目一瞪,逼问道:“是也不是?” 杜素娥拿起一旁的拂尘,对着虬髯客乱挥舞,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斥责道:“臭男人,皆鄙我,欺我。” 然后,破庙内响彻了杜素娥的哭泣的尖利女声,这一刻,杜素娥心中的委屈,被逼着爆发了出来—— “我就是个宫女,皇后让大家逃,我知道逃必死” “让我伺君,身为宫女,我焉能反抗” “连去哪都不曾与我说,只知北上” “你一言不合,便杀了护送我的人” “宫女?”“伺君?”“北上?”虬髯客才智惊人,从杜素娥骂骂咧咧的话语中,细细琢磨起来,他综合了之前的推理,越听越心惊,才隐隐发现萧皇后的惊人手笔。 杜素娥的哭声渐熄,虬髯客沉思,一双虎目盯着杜素娥,终于把杜素娥哭诉的片段,如散落的珍珠般,连了起来,缓缓说道: “隋必亡,阿珺(萧皇后乳名)恐为大隋留血脉耳” “汝为宫女,豪小至微” “汝不知,正统血脉之后,皇权天下之义也。” “待来日,突厥狼兵压境,光复可期” 虬髯客几乎全部猜中,历史证明,萧皇后几乎成功了,没有正统大隋血脉,她自己就创造出一个‘杨政道’,说是杨广之孙。 昔日,渭水之畔,突厥二十万狼军足以颠覆整个大唐,险些改写历史,可惜,出了个李世民。 一阵无言过后,即问道:“汝,有孕在身?” “我怎知,这才几日?月信儿还早。”杜素娥还是很生气的说。 “”虬髯客的眼神慢慢变冷。 一时间,破庙内,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怀了炀帝的血脉,那么在以后,很可能成为争论和杀戮的重点,无论什么王朝更替,都必须有那么一个承继之人,所有的反王都会拥立一个隋朝遗脉,然后把王位禅让给自己。 虬髯客觉得有点讽刺,自己还有心争夺取天下时,这样的女人在他手中,简直就是至宝,但现在,自己从争夺天下中,退了出来,上天竟以这种方式,送了这么个女人给他。 命运啊,不捉弄人,它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世间纷争太多,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必须停下战争,而眼下之人,若被有心人利用,怕是又一场浩劫。 想到此,忽然的,虬髯客抽刀而立,高大的身躯,令杜素娥很有畏惧心理。 知道了杜素娥的身份,杀?不杀?张仲坚非常为难,黑夜中亮起了一颗启明星,看来,天马上就要亮了。 天亮前的黑夜,是最浓厚的。 沉默、无言的沉默 直到—— 庙外雷声滚滚,暴雨顷刻间又要来临了。 “你走,吾虬髯客,不杀女子。” 杜素娥立时欣喜,虬髯客的大名,即使在深宫中,也经常能听到,这可是有名气的大侠客,她很崇拜里面的虬髯客。 “虬髯客张仲坚?”杜素娥的眼睛都在发亮。 “奴家很佩服你哩,风尘三侠,奴听过许多你的故事。”杜素娥瞬间化身迷妹,一脸迷恋的说道。 “走!”张仲坚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冷肃,闭上眼说道。 “素娥愿意做你的女人” “滚!”张仲坚暴吼,挥刀,一缕发丝从杜素娥额前飘落。 杜素娥被吓到,立刻拔腿就跑。 虬髯客当时的心情很纠结,这个女人很重要,非常重要,她很可能是身怀炀帝血脉之女,是将来颠覆天下的关键,杀了一了百了,他本身就是反隋的义士,但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是他的作风。 虬髯客看了看地上,发现杜素娥被他吓跑了,遂掷刀于地,深深叹了口气,不由得,他想起刚才那主动一吻,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嘴唇,香韵犹在。 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杜素娥的影子,这个女人,与自己相遇不过数个时辰。张仲坚又摸了摸嘴唇,细细回味着那一吻,蓦然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抛开天下与大义,这仅仅只是个女人!一个主动吻过自己的女人。 “蠢女子,竟不带行李。”张仲坚气愤道,终于找到了个正常的理由,急忙冲出了庙门,追了上去。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一道雷霆劈在近处,惊得马儿恐慌而逃,无奈之下,张仲坚只能徒步追了上去。 大雨连成雨线,地上的足印已经追查不清,张仲坚被淋了个浑身湿透,心内已经无比后悔, “局外人何必再忧心天下事?” “上天赐你的女人,竟生生错过了!” “哈哈哈虬髯客,你活该!” 暴雨中,张仲坚在笑,笑自己错过了些什么,如果有bg的话,配上现代的“那些年,错过的大雨”会相当不错。 “素娥,杜素娥,你在哪?”张仲坚想在瓢泼大雨中寻找那抹清秀的身影,可惜的是,能见度非常低,他发现自己竟是这般无用。 大雨中,他疯狂的跑,疯狂的打转,想努力在黑暗中看到一抹身影,可惜,很多时候,这种努力,结果都是徒劳。 又一道雷霆劈下,张仲坚急忙乘此光亮,鼓足目力,举目四顾,光亮很快消失,虬髯客还是没有发现那抹俏影。 雨水刷着张仲坚的脸,一直往下流。 “哈哈哈,狗屁的虬髯客” “狗屁的风尘三侠” “狗屁的江山” 大雨中只有张仲坚疯狂的自嘲怒骂。忽然,张仲坚感觉后背传来异样,急忙转身,一根拂尘正顶在后背心,而手持拂尘的人,正蜷缩着身子,倚靠在一课树下,一如初见。 “张大哥”杜素娥抬起头,她全身湿透,眼中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虬髯客一把抱住了杜素娥,再没有丝毫犹豫,宽大雄壮的身躯包裹着弱小的女人。 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爱情的全部,但是江湖儿女私定终身,也很常见,一见钟情率,很高。 虬髯客和杜素娥都不知道,这股子冲动,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一见钟情。 两人皆是一见钟情! 暴雨无情的打湿了俩人,虬髯客抬头,雨水打在他坚毅的脸上,不禁思索着,带着她,天大地大,何处又有我和她的容身之地呢! 打雷下雨时,最忌讳的就是站在树下,一道雷霆劈下,精准无比,直接打在俩人身边这颗树上,巨树应声而断,带着火光,以迅雷之势,砸下。 突发的情况,完全没有任何预示,虬髯客抱着佳人,却也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以自身为屏障,势死保护她,不由得,抱的更紧了。 又一道破碎虚空的雷霆砸下,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会惊奇的发现,这两人的身躯,正在慢慢消失。 杜素娥在一片干燥、清洁的床上醒来,眼睛睁开后,发现亮的刺眼,白漆的墙壁,有一条直直的奇怪东西,正散发着柔和的白色亮光。 “611号床病人,醒了,昏迷了这么久,终于醒了!”床边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欣喜的说道。 “我在何处?”杜素娥睁眼,虚弱的问了一句。 “西安市综合人民医院!你躺好,我去叫医生。”白色衣服的女人说道。 杜素娥慢慢回复了知觉,除了肚子饿,完全没有其他不适感,不过,她很快就想起,大雨中被雷劈的画面,而虬髯客张仲坚紧紧的抱住自己 “张大哥?”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出现,拨着杜素娥的眼眸,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杜素娥警惕着,没有说话。 白衣男又竖起两根指头,问道:“这是几?” “指” “嗯,有知觉,有视觉,有听力,送点白粥过来。”白衣男人说道。 护士开始摇病床,杜素娥坐起,一坐起,就吓了一大跳,眼前不远处,一个大盒子,发了光亮,发着声音,里面竟然还有小人。 她害怕到发抖,自己这是到了哪里,死了吗?这里怕是阿鼻地狱,刚才的白衣男子是冥府判官吗? 不知张大哥是不是也在此处地狱? 护士推着餐桌来了,把一碗白粥置于面前。 “能动手,自己吃。” 阿鼻地狱还给饭食的吗?是要吃饱了再受刑吗? 杜素娥觉得,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香甜可口的粥,里面的米粒,就如珍珠一般。 吃饱后,杜素娥终于有了丝气力,便细细看着这个阿鼻地狱。 奇装异服,奇怪精巧的物件,从没见过的器具,没有小鬼,没有油锅,不见阎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阿弥陀佛,数第层阿鼻,才有此光景?”杜素娥觉得很新奇,进出之人,并不像受难,人人脸上带着笑容。 这地,竟是琉璃铺成的 她挣扎起身,仆一出门,就急忙靠在墙上,走廊上,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孩子牵着母亲的手,面带笑意,男人搀扶着老人,一脸孝道,女子依偎在男子的身旁,执子之手 没有饿殍,没有油锅,没有欺辱与厮杀。 若死后是如此光景,怕是天下再无活人,杜素娥不禁想着。 很快,她的心跳快了一拍,因为杜素娥看到了一个男人,急急的向她走来,他心中的男人,虬髯客张仲坚,只见张仲坚身着也是一套奇装异服,那象征性的大胡子,太有辨识度了。 “张大哥!” “杜素娥!” 即便身在阿鼻地狱,俩人亦紧紧相拥,仿佛只是拥抱,便足以拥有彼此的天下,跨越1500年的岁月,今生在阿鼻相遇,曾经的种种,早已沧海桑田。 一拥千年。 八十一、相认 当阳光洒在床榻上,杜皮被迫着睁开眼。 果然,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自己胸前,杜皮丝毫不慌,转身一看,果然,还是李恪李为德。 昨晚,自己和孙思邈守着萧皇后,直到萧皇后呼吸平稳,沉沉睡去,才离开,李丽质直接回了宫,自己带着李月、老四、老九、孙思邈,本来是准备回百申村的,但是李恪非要拉着杜皮去自己的三皇子府小酌。 “你们三个去百申村,老四会安顿你们,不好使报我名字,对了,看好孙神医,别被跑了。”架不住李恪的热情邀约,杜皮便去了,临行前还不忘交待李月和老九两人。 一个俏丽的丫头,正在伺候杜皮洗漱换衣,杜皮新奇的发现,有钱人是真好,随随便便一个小丫鬟,竟这么清秀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含巧。” “这名字真好听。” 俏丫鬟面红耳赤,真是不禁逗弄,杜皮欢喜,真是太好玩了。 “杜兄如果喜欢,这丫鬟就送你了。”李恪大方的说道。 杜皮一脸惊讶,这么大方,你家伙真的是小机灵鬼李恪吗? “不不不,”杜皮心里流着泪,忍痛拒绝道,有钱人家之间互相赠送美姬,甚至送小妾,是很平常的事,但杜皮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近乡情更祛啊,三哥,”杜皮找到自己的大包,仔细翻查,发现东西没少后,说道,“你说我是先回百申村,还是先进宫呢?” “你喊我什么?”李恪超级疑惑道。 “三哥啊!”杜皮回。 “再喊一声。”李恪心中暖暖的,隐隐有些感动,因为这是杜皮第一次称呼自己“三哥”,虽然很不要脸,虽然是占了豫章和长乐的光,但是这证明了,杜皮站在了他的身后,视他为知己了。 “滚,我是问你,我是先回百申村,还是先进宫呢?” “先进宫,豫章为了你,可是病了许久。”李恪想了想,便说道。 一提到‘豫章’,杜皮心中激动不已,遂与李恪一同进宫。 三皇子车辇直接进了皇宫,杜皮直扑公主住处凤阳殿,李恪拉都拉不住,来皇宫不见皇帝,先跑去公主那边,这是死罪,绝对的死罪。 直到张阿难拦住了杜皮,才被强行的带进了李世民的甘露殿。 “师兄~~~我是媚娘,武媚娘~!” “滚,我不认识武媚娘,打死我都不认识” 杜皮傻眼了,我当然知道武媚娘是谁,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小丫头,会是至尊红颜武媚娘,就算真是武媚娘,我敢认吗,玩呐,要命的。 李世民眼中透着威仪,按理说,这武媚娘应该是杜皮师妹,同为虬髯客张仲坚的徒弟,但是杜皮不认识,这就很有意思的,他微微眯了眯眼。 武媚娘急疯了,昨天做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外科手术,救活了一个大臣,今天被告知杜皮来了,黑着眼圈急忙来这里认亲。杜皮这家伙也穿越来了,可千万认出我啊,当着李世民的面,自己又不能直接说,她是武珏。 “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哇” “别哭,别哭,你是傻丫?” 武媚娘擦了擦假哭的泪,听到杜皮已经认出自己,就点了点头。 杜皮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他绝对第一次见,他是猜出来的。 “这个包,是我的!”武媚娘指了指杜皮带着的大包,扑上来就抢。 “大胆!”张阿难高叫一声,等于站了个队。 “傻丫你,放肆,这是我的,父皇,这人我不认识”杜皮耍无赖道,死死的拦住武媚娘,为了这个大包,他俩都扭打起来了。 “你你”武媚娘,也就是武珏抢不过,委屈的不行,李世民看出来了,这少疏与媚娘,确实是师兄妹,不过这两小子,似乎是在争夺这个奇异的布包,难道是张仲坚传承之物? “看啥看,这包我的,父皇,这次回来,我给您老带了礼物哦”说话间,杜皮就开始掏那个大包,掏出一条‘大中华’递了过去,红装硬壳大中华,献媚舔狗第一神器。 李世民乐了,上回第一次见杜皮,就得了一包‘香烟’,就二十根,绝对的好东西,自己省了好久,早抽完了,现在杜小子竟如此懂事,进献了这么多,单看这个红色装裹,就知道比之上回,高档贵重许多。 李世民使了个眼色,张阿难急忙不动声色的接下。 “你你”武媚娘气急,这个大包可是她精心准备的,里面装了好些个现代物件,实在是居家旅游,穿越重生必备之物啊,现在杜皮拿着她准备的东西,舔着皇帝,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生气的吗。 李恪在一旁,悔的肠子都清了,疏忽了,昨晚应该先查查这个大包的,看样子,里面东西还挺多。 突然,李恪发现自家父皇,也是一样的眼神,在盯着那个大包,他明白了什么,遂说道:“少疏单给父皇准备了礼,怕是厚此薄彼了。” “哈?”少疏看着这对父子的眼神,眼里暗道不好,急忙严肃的说道,“香烟就这么一条,酒我在扬州喝了,剩下的我瞅瞅。” 杜皮掏了掏包,拿出一个大盒子,非常精致的大盒子,递给武媚娘,道:“这个我用不着,还你,剩下的都归我,咳咳,剩下的不是小孩子玩的。”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都是师傅啊不,是师傅传给我的好东西,国之重器!” 李世民眼神变的更加热烈。 这时,李丽质匆匆进殿,看见杜少疏,如看见救星般,双眼滚泪,道:“少疏哥,母后气疾又发作了。”她说的母后,指的自然是长孙皇后。 李世民紧锁目光,急令摆驾立政殿。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手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李丽质急的拉住杜皮的手,眼中带着期望,在她心中,她的少疏哥是无所不能的。 气急、胸闷、咳嗽,杜皮和武媚娘,对望一眼,已经有了定论,“哮喘”! 杜皮从包里取出布地奈德喷雾,僵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武媚娘看的心急,心想,这么好的功劳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于是武媚娘去拿他手中的喷雾剂,不料却严肃的被杜皮拍掉了她的手。 “少疏哥?!”李丽质不明所以。 “此物,可治母后,药到病除”杜皮看向李世民,道,“但对母后腹中胎儿,不利。” 李世民、李丽质恍然大悟。 武媚娘暗道侥幸,不由得对杜皮高看了一分,这家伙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果然有自己的一套。 算算日子,长孙皇后肚子里应该是有孕了,怀的是‘新城公主’。 治好长孙皇后的气疾,确实可以刷一波巨大的好感,但是一旦胎儿流产,这个锅就太大了,福兮祸之所倚。所以,杜皮把皮球踢给了李世民,治我有药,但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事,就不是我的锅了。 “朕之过也。”李世民握着长孙皇后的手,深情道。 温柔过后,李世民肃声问道:“两将其美,可乎?” 杜皮看了看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看见杜皮,本想说话,不过她的咳嗽止都止不住,看来是重症哮喘,史称长孙皇后是贞观十六年去世的,三十六岁,现在看这架势,恐怕撑不过半年。 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并不是哮喘,那么简单。 杜皮叹了口气,这铺,还是赌了。 布地奈德喷雾剂,治疗急性哮喘,果真是药到病除,但治标不治本,哮喘,也是一个需要温养的长期病症。 杜皮给长孙皇后用了喷雾剂,果真咳嗽就立时而止,李丽质大喜,李世民也啧啧称奇,果真是‘药到病除’,少疏之医术,不亚于孙道长矣。 “果真神妙,少疏,过来。”长孙皇后好一些后,就招呼杜皮坐下,细细摩挲着杜皮,就像看自己的儿子。 “真善小儿,尔日何之?”意思是,真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被长孙皇后这么一提醒,杜皮反应过来,立刻抱住李世民的大腿,哭道:“父皇啊~~我委屈啊,吐蕃人要绑架我,那天在天龙山” “后来,我为躲避他们,去了我师傅那儿。” 武媚娘眼皮子直跳,这戏精说来就来,果真是厚颜无耻。 “吐蕃!”李世民一提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扶起了杜皮,柔声道,“少疏苦矣,少时,朕必为你做主。” 武媚娘眼皮子剧烈跳,玛蕾,原来李二吃这套啊,懂了。 杜皮治好了长孙皇后,李世民拉着杜皮的手,坐下谈话,这个殊荣,怕是那些大臣都没有,谈话间,豫章公主到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一看见心上人,杜皮瞬间丢开李世民的手,双眼露精芒的连续道: “豫章,你没事?那天” “你都瘦了!我给你的酵素要吃呀” “听说你病了,快跟我说说” 豫章施礼纳福,先向李世民夫妻见礼后,才起身看向杜皮,这一回,她终于敢正视杜皮炙热的双眼,道:“未经杜公子应允,豫章便私入公子家库取物,事急从权,万望杜公子见谅。” 豫章说的,是她去百申村拿输血设备的事情。 “家库?取物?我那小金库都是你的,自家人见什么谅?”杜皮大大咧咧的说道。 豫章美眉微皱,心道,父皇在场,你也不会矜持一下。她看了一眼李世民,生怕李世民会生气。 李世民听了这个,哪里还有气生,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有小金库,哈哈,这下朕打吐谷浑的军饷有着落了。 吐谷浑啊,天要绝你。 “父皇,我这次回来,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下我和豫章嗯,还有长乐的婚事。” 两女都是一下子脸红,话题一下子又从长孙皇后的气疾,给带飞了。 戴胄肠痈未死,兴道里那位贵人也被治愈,长孙皇后气疾也被妙手回春,听说还有小金库,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没计较,遂说道:“尚有月余,秋猎之日,朕便宣旨给你做主。” 杜皮一直不知道,为啥还要等到秋猎,这大概也是李世民的习惯,在当时,秋猎是一种鲜卑族的传统,李世民有鲜卑血统,在秋猎那几天,文武百官的一场盛会,等于一场表彰大会,表彰有功之臣,而赏赐嘛,李世民穷,所以只能送人,送公主。 “母后这气疾,待会儿我把老不死把孙神医绑过来,他准有办法,”杜皮说道,“那啥,父皇、母后,我们先回百申村了,得空来看你们。” 说完,厚脸皮的杜皮一手牵了一个,就准备跑路。 李世民好好的心情,看着这一幕,又是一阵生气,这混不吝的小子,怕是程咬金这厮的私生子,真不知道他的生生父母为何人。 “三哥!你杵在这干什么?一起走啊,难不成还让我骑马。” 李恪在李世民眼前,只做一种姿态,就是鹌鹑,鹌鹑听到后,大喜,急忙跟着一起离开。 八十二、归家、报恩 百申村大食堂,杜皮不在,都没有下注赌色儿的气氛了。老九犹如一头猛虎,可着劲造红烧肉,李月虽然人小,还是官宦世家,但也觉得这黑乎乎的红烧肉,实在好吃到不行。 “九哥,公子并未诳语,此肉应是彘肉,只是不知用何方,竟如此味美。”李月说道。 “呜好次,我从未吃过,我又如何知道。”老九就知道造,可劲造。 两人昨夜来到百申村,心情很是忐忑,但是报了杜皮的名后,竟被礼遇。 代理村长刘老七,客客气气过来,还没说话,老九就直呼:“里正大人,您老都问了百遍了,我二人与杜公子同来,他被三皇子殿下请去进宫了,估摸着,今天肯定会回来。” 刘老七眼眶湿润,一开始传言,杜公子被人害的跳了江,如此人还平安,不就回归,他就觉得欢喜,杜皮,可是整个百申村的恩人。 话分两头,百申村村口,杜皮一行人,终于到了。 杜皮一看村口,围了好些人,可是百骑司拦着,显得人很多,他望向百申村,依稀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杜皮下了车,两位公主随其后,李恪身为皇子,又是百申村的老熟人,自然与其并排走。 “呜哇哇咯咯呜哇哇咯咯”二妞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杜皮,大哭,边哭边颠着脚,奔了过来。 “二妞,想我了?”李恪乐呵呵伸出双手,不料却抱了寂寞,二妞一把扑进杜皮怀里,只往怀里钻,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二妞,不哭不哭!”杜皮看了李恪一眼,骄傲的哄着哭泣的二妞,他知道,这小丫头是真有良心的,自己就是她的天。 摸着二妞鼓鼓的头发包,看着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二妞,杜皮心下感动不已。 二妞从昨晚得了消息,便一直在村口等待,在孩子的世界,杜皮是她的一切,她不懂此时应该说什么,只是用眼泪和鼻涕宣泄这段日子,担心的委屈和重逢的快乐。 杜皮遂把二妞抗在肩膀上,大手一挥道:“走,回家!”,说到底,二妞在杜皮这里,也是独宠一份。 百申村敲了大锣,所有的村民都自动放下手中的工作,来迎接杜皮的回归。 豫章不禁心动,少疏,这是多么得民心啊,这里面的真情可做不得假,往日,我误会少疏多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都别哭了,阿香,再哭就不好看了刘婶,您老也别哭了,折我寿不是”杜皮劝慰着村民,好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杜皮劝散了所有村民,单单的召见一个女人,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 “田婶,二狗哥救了我,他便是我的哥哥,”杜皮低低的说道,语气黯然,“他走了,我报不了恩,所以我只能把恩报你身上。” “是啊,田婶,二狗哥当天为了我们,引开追兵,他是我李丽质的恩人。”李丽质接下话,也说道。 田婶已然流泪,他并不知道田二狗是怎么死的,就连平时,他的男人,也被他数落没出息,只会点木匠手艺,自己身材比田二狗魁梧的多,所以,家暴时常发生,这个平日里挨了打,还能乐呵呵对自己的男人,就这么的走了。 田婶摩挲着一根白玉凤簪,赫然是豫章公主赐下的,哭道:“二狗能为杜公子做点事,也算是个造化再说,主母已经赐过了” 李丽质傻眼了,这根白玉凤簪,她认出来了,自己也有一根,如果不出她所料,这妇人手中那根白玉凤簪是豫章的。 难道是豫章先一步,赐下了,豫章如何会这么做?李丽质想着。主母?竟呼豫章为主母,看来今后可要和豫章理断下关系了。 杜皮没发现这个,继续问道:“二狗哥,生前有什么心愿,你可以直说,我杜皮拼了命也会帮他。” 田婶哭了一会儿,略略思索,便道:“到是有那么个心愿二狗有个亲妹妹,我和二狗在百申村过上好日子了,就想把她也接来” 杜皮想都没想的说道:“好,过会儿,我就派老七叔去接人。” “可是可是”妇人似乎欲言又止。 “田婶,你有话直说,天大的事,我可以,我不行,还有两位公主,公主不行,我去求圣人,我妈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杜皮郑重的说道。 田婶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二狗有个亲妹妹,小时候,家里养不活,就把妹妹给卖了,这是二狗的一块心病,后来,托了人,终于找到了当年被卖的妹妹,就是就是”田婶终究叹了口气,说道,“二狗的妹妹,在富阳曲。” “富阳曲?” 杜皮自然是不知道富阳曲的,于是他把眼光投向了刘老七,老七表情尴尬,一副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此事好办。”一旁的鹌鹑李恪,发了话,李恪认为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杜皮欠下自己人情的机会,在李恪的人生准则里,人情世故是重中之重,这一点,和李世民很像,当年天策府就是这么来的。 “富阳曲乃家叔名下产业,少疏,这事交给我。” “有你插嘴的份吗?”杜皮懊恼,一副‘可恶,被他装到了’的表情,愤愤道,“你先告诉我富阳曲是什么地方?” 李恪还未说话,豫章轻描淡写的说道:“二妞,我带你去玩儿!”,说完,便牵着二妞走开了。 李恪轻轻的点头,李丽质却不明所以,她也在等李恪说话。 “富阳曲是青楼,规模在平康坊算是中等,那地方以勾栏为特色,是听曲闲暇之地。”李恪非常婉转的说道,杜皮就明白了。 难怪田婶支支吾吾,原来二狗哥的亲妹妹,在那种地方。 “二狗的妹妹,名巧,都唤‘巧姐儿’,在富阳曲里唱曲,我们在百申村里过了好日子,第一个就想到把她接过来,可是人家不愿意,为这个,二狗还和她妹妹大吵了一架。” “难怪,我说二狗哥咋老去那种地方,还不带我去呢?”杜皮解开疑惑道,惹得李丽质瞪了他一眼。 “田婶,你下去,这铺我赌了,二狗哥的妹妹,也是我妹妹,不出三天,我就接她过来。”杜皮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田婶感恩戴德的下去了,这个时代的民众就是这么淳朴,百申村,都是贱籍,只不过遇到了杜皮这样的好庄主,换个品相差的庄主,三抽一上税,没事抽你一顿,上门淫人妻女,那都是平常事。 在唐代,户籍的划分更是彰显阶级,唐代分人户籍,以年齿大小分为黄、小、中、丁、老五种。 “凡民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 基本概念——“皇权不下县” 最基层的户籍统计组织是“里”,百申村是新建立的村,就是‘里’,它并未划分到长安座下两大县,长安县、万年县的下面,它是李世民特殊建立的,因为穷,没人管,它的‘税’直接由百骑司征收,纳入了李世民的内帑。 换句话说,百申村的村长,其实是李世民,杜皮只是个负责人,负责管理庄户。 而在户籍的统计方面,也是自下而上进行的。由乡里先行统计本里人籍,上报至县。县整理汇集后上报给州,最后由各州呈报给朝堂户部统一造册。 李渊和李世民在管理方面,其实略略落后于杨氏父子,贞观时期,还是沿用了隋朝的户籍制度。 户籍:通过土地将人绑定在上面,方便政府统一、便捷地管理,管理内容包括收取赋税、徭役、征兵等。古代户籍分得更多,包括农籍、商籍、乐籍、军籍等等。 总体是两类,“编户”和“非编户”;编户就是有自由、有正当权利的自然人,非编户只能依附于编户,不享有民众的待遇。 百申村都是囚犯赦免,属贱籍,自然都是“非编户”,划分给杜皮做庄户,称之食邑,而杜皮呢,是个黑户。 幸运的是,杜皮在穿越第一天,没有得到系统,却遇到了‘金手指’皇权第一人李世民,即便是个黑户,也得到了最强大的护佑。 杜皮总自嘲穿越不带系统,就是最大的侮辱。 其实,真心不错了,我对他挺好的。 八十三、道德绑架 安排了百申村的下一步工作内容,秘密将一神秘物件交给刘老七,并吩咐了少数会农活、信得过的人,开垦了百申村闲置的几亩田。 “再说一遍,这些田都皇帝陛下的,里面种的都是我师傅交待下来的神物,老七,你可要仔细,育种的法子,我都告诉你了,千万小心伺候。”杜皮异常谨慎的说道。 “少疏哥,你这是要种植何物?”李丽质不明所以的问道。 “未来” 少疏淡淡的装逼,看了眼已经瘪了的大包,里面最够份量的几个大红薯,已经交给刘老七了。 李恪也很纳闷,杜皮此番回来,报恩不消说,竟连日进斗金的茶叶、石蜜、酿酒都不关心,单单安排了去种什么田,难不成,这田里,能结出金子不成。 “三哥”杜皮喊道。 “哈?啊?嗯,在呢!”李恪还没习惯杜皮喊他‘三哥’,这称呼听的李丽质都婉儿一笑。 “问你个事,我那两个府兵,杜风杜雨,现在何处啊?”杜皮问道,看来又是要报恩。 当日,杜风杜雨血战吐蕃死士,拼成两个残废,为杜皮阻挡了追兵,这俩人的恩比田二狗还重。 “哎~~”李恪叹了口气,杜皮一听,眉头一皱,难不成这俩人,不好了。 “这俩人本是秦家府兵,属兵籍,自从那日你失踪后,两人一直在养伤,后来伤好后,便被划入左屯卫‘辅兵’营,可是这两兄弟不愿意,听说是求了圣人,申请调入左骁卫,隶属鄯善道行军总管”李恪侃侃而谈,听的杜皮直冒冷汗。 “人走没?没走?他们走了我怎么办?” 他急了,他真的急了,少疏鲜有这么着急的,李恪心惊,只不过是两个府兵,少疏竟如此重之,此,值得我习之。 “说起来,你得感谢豫章,是豫章去求了父皇”李恪摸着下巴,回忆道,“豫章信你会回来,所以建议父皇暂缓此事。” 杜皮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内一阵甜蜜,甜腻了都。 李丽质心内大惊,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妹妹,竟做过此等事情,自己竟全然不知,不禁醋意、悔意横生。 “他俩人呢?”杜皮急问道。 ——“我俩在这呢,哈哈哈,公子可算回来了!”一个雄浑的男声带着喜悦的滋味,走了进来,不是人高马大的杜风,还能是何人。 “风哥!雨哥!”杜皮不觉湿了眼眶,当日杜风杜雨,双手持槊为自己阻挡死士,那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和杜风杜雨一起进来的,赫然还有佳人豫章公主和二妞,原来豫章刚才借故离开,是猜定了杜皮心思,去找了两兄弟前来相见。 杜皮双手抱着雄壮的两人,他摸了摸杜风左臂的空袖,又看着杜雨坚毅面孔下,黑谒的眼眶,哭了。 “哭甚,男子汉大丈夫,还哭哭啼啼的。”杜风骂道,只是看到杜皮哭了,自己好像眼眶里也进了沙子。 可是杜皮此刻在想的,却是:人造眼球技术、断肢假接技术,大唐的科技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才能还上两位大哥的恩情。 豫章公主,还带来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泪痕未干的女人,红肿的双眼,就说明比杜皮哭的还伤心。 “少疏,两位大哥要自请入左骁卫,不日前往兰州,你快做个主。”豫章公主说道。 “啥?兰州?去那干嘛?”杜皮听后大吼,心底真的爱死了豫章公主,给了他莫大一个报恩的机会。 “不许去,你们俩谁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待在长安,我养你们。”杜皮立刻叫嚣道。 杜风杜雨对视一眼,杜雨抱拳道:“请公子应允,这是我兄弟俩商量好的。” 杜皮当然知道,这俩人是羞于做‘辅兵’,要上刀光槊影的战场,因为半年后,李世民就会对吐谷浑用兵,这俩人是不愿意做个庸碌的残兵,是想去炮灰的,这一铺,杜风杜雨赌的是身为军人的性命,不死荣归,战死亦荣归,军人的宿命。 “不行,别的都行,就这个不行,我不许你们去,你们是我杜皮的兄弟我我我,不许你们去。”如李恪所想,杜皮急了,真的急了,一急就乱了分寸。 杜风自然知道杜皮,那是为自己好,可是他军人的格局高于一切,于是推了杜皮一把,怒道:“亏你把我俩当兄弟,我兄弟两人,如今这样,就连这等请求,都不允许吗?” “你打死我,我都不会同意,你缺了胳膊,雨哥目力只能看半天,上了真战场,那是要命的,你们挂了,我怎么办?让我愧疚死吗?二狗哥死了,我他娘的都干不了什么,人就没了!没了!”杜皮急切的大吼,一副目呲俱裂的悲吼。 杜风杜雨也认识田二狗,也是一阵黯然,自然是没想到,杜皮竟把田二狗与自己俩兄弟,看的如此之重。 杜风傻咧咧憨憨一笑,硬的不行,他就来软的,道:“公子,你也知道我俩身手,这次去西海道,死不了,博个军功回来,咱就结拜。” “结拜现在就行,说破大天也不让去。”杜皮看到杜风语气变软,也没脸没皮起来,仿佛刚才大吼的不是他本人。 “咳咳”一旁的豫章公主,看了这场闹剧,微微拉了拉杜皮的衣袖,玉手轻微一指。 杜皮那是当局者迷,人急变失了冷静,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随着豫章公主这一指,他回过神来,立刻精神起来。 这一铺,还得老婆来指路,要不是在场人多,杜皮非“啵”上豫章公主一口不可。 “杜燕,燕姐,过来,过来!”杜皮心内盘算已打好,这把烂牌,在我手中,化腐朽为神奇,势必翻盘。 杜燕红着眼,走了过来,幽怨的看了杜风一眼。 杜皮自然知道这里得门道,而这个门道,恰好是解决眼前这个事儿的关键。 “杜风,跪下!燕姐,你也跪。”杜皮喊道,一本正经。 “熟归熟,身为府兵,调戏我家姐姐,该当何罪?” 杜风没想到这一出,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了,他确实是和杜燕有私情,只是如今身残之躯,自觉的配不上如花似玉的杜燕,就想着快快上战场,如果命大不死,去博个军功,回来再求杜皮把杜燕许给他。 杜风一跪,杜皮索性也不做戏了,直接大声宣布道:“念你护主有功,就不追究了,现在我把‘我姐’杜燕,许配给你,择日成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姐什么时候怀上了,你才能去上战场”杜皮朗朗道,转而面向杜雨,继续说道,“雨哥,柳儿那丫头,不适合你,我再给你找一个,一样的条件,结婚、生子,然后才能上战场” “不然,做弟弟的我,只能陪着你俩上战场了一世人俩兄弟,我杀鸡都不会,你俩忍心让我去送死。” “这” “这” 杜皮这一手,直接看懵了在场所有人,只有二妞高兴的拍手乐道:“好耶,成亲,生娃娃咯,咯咯” 这一铺,一者,道德绑架,对杜风杜雨尤其有用。 二者,缓兵之计,拖他几个月,李世民可不会因为成亲耽误了他的西征大计。 三者,成人之美,兼之报恩。 一举三得。 “我这副样子,如何配得上”杜风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一脸愁容。 “怎么滴?”杜皮索性继续无赖道,“我姐杜燕,配不上你?你瞧瞧,这眼睛哭的,你瞧瞧,这臭脾气,你瞧瞧,这大长腿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还是说,你有相好的,始乱终弃,做弟弟的我打死你。” 杜皮索性无赖到底,下命令似的:“李丽质,这事儿,帮我一场,给杜风杜燕办婚事。” “喏!”堂堂的大唐长公主,欣喜的点头称‘喏’,之所以交给李丽质,是因为杜皮看到李丽质一脸失落,应该是被豫章比下去的失落情绪。 “人长公主,都喊‘喏’了,你俩捏?吱个声。” “喏!” “喏!” 杜风杜雨,心里明白,也很感动,只是自己这一腔报国热血,竟被无赖的绑架了。 “也不是不让你们上战场,我得做些准备。”杜皮又道,这次的说话,充满了现代人的霸气,“我这次回来,学了点本事,战场上的本事,别忘了,你们这模样,是拜谁所赐。” 杜皮眼神变的冷冽:“吐谷浑、吐蕃,不打的他们变成大唐一道,这事儿,不算完。” 李恪听了这豪言,心内不屑,吐蕃势大,谈何容易。 杜皮则想着,钢刀、明光铠、黑火药、热气球、神火飞鸦,容易至极。 杜燕喜极而泣,一双眼又哭了,这次是喜悦的眼泪,说到底,她只是杜皮的婢女,他知道杜皮肯定愿意把自己许给杜风,就是猜不到是以这种方式、这种时候。 杜风一心立志上战场,杀敌报国,她只是个小女人,不希望心仪的男人上战场,思来想去,她就去求了公子挂在嘴边的‘豫章公主’。 “此事,还需告之翼国公,我与阿哥本是翼国公家中府兵,翼国公待我兄弟如”杜雨说道。 “翼国公?秦将军,小事儿,这事我来,他保管同意,秦将军待我如同亲儿,比秦怀道还亲。”杜皮立刻吹道,秦琼是对他不错,还抽过他一顿马鞭。 “燕姐,还不回去缝嫁衣,要不要我让豫章教教你,嘿嘿”杜皮没脸没皮的说道,气的豫章嗔了他一眼。 “公子大恩,奴结草衔环”杜燕喜极,磕头道。 杜皮一把拦住,道:“我那屋罐罐里,有张地契,算是我的贺礼,对了,你们的婚礼,就放在百申村。” 一阵交待后,尘埃落定,杜风几乎是被杜燕拽着走的,羞的老脸红煞。 杜皮乐呵呵的心情大好,对李恪道:“三哥,雨哥,陪我去富阳曲,把事儿一起办了。” “不许去”李丽质怒吼,“不许去,三哥去就好,少疏不许去。” “我这是去办正事儿。” “说破大天也不许去。”李丽质把杜皮的原话,还给了杜皮,她急了,她真的急了。 富阳曲是青楼,长安十二坊排第二,仅次于首座平康坊。哪里有女孩愿意自己未婚夫去青楼的。 “得妹如斯,夫复何求啊?”李恪感觉现在的心情,就跟自己老爹一样,这么大的妹妹,被猪拱去了。 换在平时,李丽质应该是打小报告类型的,现在却逼着自己去青楼办事,原因嘛,自己情郎不能去。 “反了天了,李丽质,我是去找二狗哥的亲妹,是办正事,话说这恩,你也得报。” “哼那,三哥你看好他,可不许我先回宫了。”李丽质气哼哼的拉着豫章,跑了。 “哈哈,长乐必去父皇处告私无疑。”李恪笑道。 “马蛋,没想到这一茬,那咱还去不去?”杜皮心惊反问。 “去,明知山有虎,便向虎山行,这,才是纨绔子弟。” “扫噶gogogo。”杜皮乐道。 “” “三哥,咋还不走?” 李恪看白痴一样看着,欲立即去往青楼的杜皮,连杜雨也是捂脸状。 “白日上青楼?少疏处男呼,此事需待夜晚” 八十四、砖 甘露殿内 李世民正在发愁,做皇帝不容易啊,做好皇帝更不容易,做千古一帝嘛,真是愁死个人。 天气已入秋,最后一批流民到了长安,足足上万人,都是大唐子民,这万人的安置问题愁煞了李世民。 李世民设悲田坊,专门用来收容困苦人群,现在悲田坊被进一步扩大,已经收容了近万流民,早就饱和的不能饱和了,各种以工代赈的岗位也已经饱和,就连临时搭建的流民安置点也已经饱和,这上万人堪比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戴胄还躺在家中休息,刘政会出现在了甘露殿,同样的一脸愁容,他年纪和戴胄差不多,愁的头发都白了。 从李世民灭除蝗灾后,贞观四年,全国大丰收,连着几年都是丰收,局部灾情,民情尚算不错,百姓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但今年,持续了九个月的旱灾,碘化银只能惠及长安,随着杜皮的消失,谁都造不出来。 大唐三道,流民遍地,聚集长安。 安置流民只需要三点,粮、地、屋。 粮,李世民不愁,国库没有余粮了,但他有钱,在杜皮的帮助下,贞观盐、炒制茶已经风靡全唐,他的国库有钱,有钱,他腰杆就硬,没有粮,朕就买,反正你们赚了朕的钱,还是要买朕的盐和茶。垄断,是赚钱的根本。 地,李世民略愁,长安的耕田很多,李世民掌握的也很多,毕竟公家嘛,但是流民人人分到田地,是不可能的。李世民为了土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世家动不了,华法寺、光崇司、神农寺十几件寺庙,佛教掌握的许多土地,可以找个借口弄过来,反正他不信佛。李世民对于佛教的冷淡态度,我们以后再聊,反正现在,他准备割佛一刀,为了土地。 屋,房屋,也就是住的地方,李世民就愁了,总不可能用朕的小金库,去给流民们造房子,里面涉及的太多,他自己都放弃了大明宫的进一步装修,造房子,需要木头、砖瓦,真就别想了,唐代砖瓦窑多半是生产昂贵的瓷器,也生产青砖,贵的离谱,是奢侈品,钱还是不够花啊。 如果没有杜皮,会更愁,如今,已经好了很多,局面仍旧在可控范围之内。 朕愧欠仲坚兄与杜小子多矣,李世民长长舒一口气,感叹道。 “流民集聚,腌臜不堪,臣恐会引瘟之源,还须速速分隔安置才妥。”刘政会摸了把汗,惶恐道。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货果真还是太老了,忠心有余,开拓不足,徒留发现问题之能,却无解决问题之策,说了等于没说。 “如果换成杜小子,会否有解决问题之策呢?”李世民喃喃道,想着如果是杜皮,会怎么解决流民问题呢?于是,那张脸跳将出来,侃侃而谈,自己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向马鞭悬挂处。 房玄龄也在场,只是他处理流民的经验远不及刘政会,所以没吱声,他见李世民看向马鞭,下意识的也想到那位神奇的少年,遂顺着李世民的念头,道:“少疏久居外域,外域流民比之大唐,多之甚也,不知外邦有何妙法,取彼之长补短,可谓上善。” 房玄龄这番话,很玄妙,先是舔了李世民一顿,再隐晦的建议,你把杜少疏拉来问问,不就行了。 “房卿所言甚是,就依卿所言。”李世民吃‘舔’,下令道,“速召起居郎进宫。” 刘政会傻了,他是开唐老臣,褚遂良也是,他们熟,听褚遂良说,有个少年郎,接了他起居郎的位置,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人,被圣人深藏,见首不见尾,不可得见。后来传言扬州闹了天花瘟疫,刘政会对于天花,恐惧至极,后来听说,扬州瘟疫被解,天佑大唐,此等天功之人,众说纷纭,一者说乃神医孙思邈之功,二者说乃大唐天子及太子之功,但褚遂良说,其中不乏大唐起居郎之功。 李君羡又尴尬了,百骑司一直都会报告杜皮行踪,接触了什么人,所以他知道杜皮和李恪去了富阳曲,但他不敢说,只得把百骑司报奏的绸布,拿给李世民。 不出所尿,李世民大怒,破口大骂:“小子一反不息,遂销妇人乎?”意思是,这小子一回来就不消停,他就这么缺女人吗?他忘了,他任秦王时,也经常去平康坊。 “长乐公主求见!”李君羡急忙转移皇帝的怒火。 “宣。” 李丽质来找老爹,是真有事的,这一回,她的少疏哥主动要求入仕户部,她岂有不打鸡血支持的道理。 李丽质见完礼后,便直接开了口,她是真敢开口啊:“父皇,少疏哥要入户部,左侍郎一职,儿臣觉妥。” 房玄龄破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刘政会直感天旋地转,何人?户部左侍郎? 三省六部制,户部,又称地官,掌管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事务,乃六部之首。 长乐公主一开口,就要去了中y财政厅副手的位置。 房玄龄和刘政会,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反而李世民有点疑惑了,杜小子,不是一直都标榜不爱做官吗?如今也落了俗套了?呵呵,土鳖。 “杜竖子自诩勿恋权势,何以反复?”李世民问道。 “少疏哥与儿臣归道,见流民甚多,将为流民给事,少疏哥曰:今日来,使大唐无殣。”李丽质丝毫不掩饰崇拜之色。 “天真!”李世民不屑道。 这种不‘舔’他的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话是女儿说的没事,换个人说这话,立马小鞋遍地。 父亲表明态度,于是李丽质没话了,撅起嘴站在一旁。 房玄龄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主动说起来:“为流民建屋,实乃圣人之道,陛下有此心,可谓大唐之福” 话没说完,李丽质就插嘴道:“少疏亦为流民建屋,庶几皆成也。” 三人眼光又移向长乐公主,因为长乐公主说,房屋都快盖好了。 “起室何处?”李世民问。 “百申村,儿臣亲眼所见。” 李丽质其实错了,百申村建的是杜皮一早的打算,名员工宿舍,不是安置流民的。 李世民看向李君羡,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这事儿李君羡知道,但是觉得是小事,没口头报告,谁家还不造个屋子住人! “属下该死,百申村现有民五百余人,屋不够住,便自发建窑烧砖,此事已报圣卷”李君羡下跪,心想,杜皮这小子,回来我就不省心,他日非让他送我一场‘扑天的富贵’不可。 刘政会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听到了‘百申村’,坊间秘传,灞水边有个奇怪的村子,应是权贵的庄子,有兵把守,不得随意出入。 他不喝酒,也不喝茶,但他嗜石蜜如命,每天不吃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西市那间石蜜铺,售卖的石蜜,都有‘百申村’这个字样,这下解惑了,该是圣人私产。 李世民找了找,果真百骑司的奏报里,提过这个事,看来自己冤枉李君羡了,是自己没细看。 细思之下,细思极恐。 ————“砖?” 李世民吐出一个字,把那份奏报拿给房玄龄和刘政会看。 砖和木,建筑的基本材料,木可取,长安城边太多,当时可没有环境保护的意识; 砖,是烧出来的,属于奢侈品,成本很高,工艺复杂,产量还少的可怜。 “百申村可自发建窑烧砖?”李世民纳闷,隐隐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值得去深究的东西,因为,李世民太清楚了,百申村都是群什么家伙。 那是被赦免的囚徒,龙蛇混杂,不学无术,他们能烧砖?所用还是河边的沙土,随处可见的红泥? “宣段纶。”李世民道。 “天色已晚,陛下可要保重龙体,以奴所见,明日休沐,陛下不妨去百申村一看,便知。”张阿难是纯粹的担心李世民的身体,没别的意思。 李世民想想也对,百申村本来就是朕之私产,遂点点头,遣散了众人,这一晚,她翻了李恪生母,杨妃的牌子,和杨妃大战一场后,竟好梦连连,梦到的是铺天盖地的青砖瞬间盖好了大明宫,富丽堂皇。 八十五、收孩子咯~~ 侯老四最近颇为劳累,赶来赶去的,当然,他是给杜皮擦屁股的。 那天杜皮嫌骑马累,就提出让老四先回百申村,搞个马车去驿站接他,老四喜的再次跟随杜皮,打着鸡血的回百申村报告:杜公子还活着,杜公子快回来了! 他一回来,扯着嗓子就喊,百申村瞬间沸腾,刘老七老泪纵横,阿香更是喜极而泣,二妞听到哥哥还活着,哭的稀里哗啦,当时就杵在村口等。 老四又马不停蹄的赶着拉货的大马车,去接杜皮,走到半路,就发现杜皮架着小马车,绑着孙神医,回来了,他本想一起回家,一起回百申村,不料杜皮又给他一个差事。 “流民里,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叫薛桨、薛帆,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带回来。”杜皮神秘的下达命令,“我还有事,先走了。” 真相是:杜皮看了看老四驾的大马车,那是百申村的集体财产,拉货用的,超级大,但很破旧,再看了看太子送的豪华小马车,就赶苍蝇似的赶走了老四。 老四得了命令,自然要完成交待,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公子很少“不惜一切代价。”的,势必很重要。 于是他驾着大马车,来到了流民群里,一脸凶相的找小孩。 “有没有叫薛薛薛什么来的?有没有姓薛的孩子,一男一女。”老四喊了半天,饿急了的流民拥了过来,老四连武器都不用亮,靠颜值就吓跑了流民。 “吗的,叫什么来的,给忘了!真他娘的让我生气。”老四愤愤道。 “哈哈,有了,我老四真他娘的是个才子。”候老四仰天长笑,他想到一个办法,一个绝妙的办法。 “收孩子咯!收姓薛的孩子咯,一男一女。收孩子咯!收姓薛的孩子咯,一男一女。”老四驾着大马车,露着凶相,看到流民就吆喝道,非常得意。 大马车上装了一些食物,那是老四的智慧,足够老四收孩子的,那时候人命就那么贱,一个笼饼,就能换一个孩子,一块石蜜,能换一打。 越来越多的孩子被老四抱上了大马车,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一个袒胸露乳骨瘦如柴的妇人,执着的把怀中孩子递给老四,老四明知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公子要的,但还是接受了。 侯老四,瓦岗出身,少时吃树皮长大的,他的母亲为了给他和弟弟一口吃的,用清白养活了两人,长大后,他砍了那个喜欢用鞭子抽她母亲的猎户,上山落了草。 他没有孩子,但他喜欢孩子,百申村里除了杜皮就属老四最宠二妞,老四不仅宠二妞,其他孩子他也宠,他喜欢孩子围着他跑,围着他转,围着他要石蜜吃。 又一个妇人把孩子递给他,老四怀里已经有两个了,都无法驾车了,他转头看了看,顿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哭,车上都坐满了,足足有二十多个。 “你们中间有没有姓薛的?快说!”老四尽量温柔的问道。 “哇” “哇” “呜哇” 老四的温柔吓的一个孩子哭起来,顿时所有的孩子都跟着哭了,顿时,老四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蠢的那个才子。 “别哭了,再哭砍了你们。”老四挥了挥马鞭,马儿吃疼,嘶鸣了一声,果然吓的孩子们不哭了,除了襁褓里的婴儿。 “那个布包里,有干粮,分着吃” “你就你,看你年纪不小了,叔在你这年纪都杀人了,来帮我抱孩子。” “你,还是你,那边有水袋,干粮泡软了,喂给这些婴瓜子” “那边有一盒石蜜,甜的,谁会唱歌哄孩子,我就赏给他吃” 操弄完,老四挥着马鞭,欢喜的叫嚣:“我老四,终究还是个才子。” ——“站住!” 大马车前冲出一道瘦弱的身影,要不是老四是老司机了,非撞死不可。 “我我我姓姓薛,给我笼饼,两个,两个笼饼,我我就就跟你走。”一个男孩子举着一块石头,冲着老四说道,很勇敢,如果牙齿不打颤的话。 “又来,他娘的,这都二十多个姓薛的了,天底下姓薛的,都在这儿了。”老四凶相一露,眼前的孩子都站不稳了。 “看你有点胆气,颇有老四我年少的样子,赏你两个百申村阿香的包子。” 百申村阿香包子,肉馅,带尖尖儿,老四的最爱。 侯老四从怀里掏出包子,递给男孩子,问道:“你说你姓薛,是不是有个姐妹?” 男孩子拿到包子,仍然警惕的拼命摇头:“没有,就我一个。”说完,转身就跑。 哼,还想骗‘大唐第一才子’侯老四,这娃子做梦呢。侯老四暗想,一个人干嘛要两个包子。 薛桨拿着两个包子,一手拿一个,欣喜若狂,有吃的,妹妹不会饿死,就是最大的喜悦。 薛帆靠在一颗树后,看着哥哥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彪形大汉,她想开口提醒,可惜,没有多余的气力。 “给,帆,笼饼”薛桨递上一个阿香包子,“这笼饼好怪。”说罢,便咬了一口,惊得大叫,“肉,肉,有肉,肉馅的笼饼,帆,你怎么不吃?” 薛桨顺着薛帆的眼神,回头,直接吓尿了,这个大汉怎么跟着自己来了,自己竟不知道。 老四开心的直拍手,一男一女,姓薛,这两娃子,怕就是公子要的人。 啧啧,我老四终究是个才子。 老四一手扛着一个,薛桨被扛着,小拳头猛砸,给老四挠痒痒。 “真孝顺,还知道给恩人捶腰,大力点。”老四乐道,把两个小子丢上车后,开心的驾车而去。 “哥,是人伢子?我怕。” “不怕,帆,就算是阿鼻地狱,哥也会保护你。” 八十六、大唐第一善人 大马车很快到了百申村口,已是深夜时分,黑漆漆的地界,只有百申村内,还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哟,大牛,今晚你轮值啊?”侯老四下了马车,打起招呼,“公子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曹大牛看见候老四,也很开心,说道,“公子回来了,咱们的赌色儿,又有乐子了。” “哈哈哈,咱心里高兴啊。” “对了,”曹大牛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四,尉迟公?你认识不?” “老黑?” 曹大牛急忙摆手,“我可不敢这么喊他,非打死我不可。” “怕个蛋,他连阿丑哥都打不过,更别说秦我跟你说这个干球?”阿丑哥是瓦岗侯老四对程咬金的‘爱称’。 “说起来,还要求你和杜公子。” “啥事你说,婆婆妈妈的。” “不知谁走了风,尉迟公下面的左卫军,就跟尉迟公提了,说啥百骑司在这里驻守,那是吃香的喝辣的,非也要来分一杯羹。”曹大牛悲剧道,“他娘的,非要来和咱换岗轮值。” “这事儿,听说了,你家官上(李君羡)同意了?” “没,官上怎么会同意,他不傻。” “嘘~~!” “嗯对,嘘~~!” “吗的,左卫军那群崽子,居然直接找了尉迟公,尉迟公还找了圣人。” “崽子?你也是左卫军出来的!” “老四,别在意这些细节,说正事呢。” “就这事儿啊,‘大唐第一才子’觉得,关键还得看圣人,而且啊~”老四挠头,压低声音,道,“圣人绝对不会同意。” “‘大唐第一才子’是谁?” “大牛,别在意这些细节,说正事儿呢。” 两人正在悄咪咪的说着正事儿,一旁传来一个声音。 ——“报,从马车上逃出来两个孩子,往外溜!”一个百骑司兵士报告道, “卧槽马,都赖你,大牛,我都给忘了,我还拉来这么多孩子,谢谢啊,谢谢百骑司兄弟,这俩小子给我就行,明天食堂报我名,保管阿香给你多打肉!”这位天真的百骑司兵士,第二天在食堂,还真报了侯老四的名,结果,一块肉都没吃到。 “卧槽马,老四你做人牙子了?这么多孩子?熟归熟,你要真乱来,该抓还得抓。” “屁,这些是流民里的孩子,俺老四不是‘大唐第一善人’吗?见不得孩子受苦,都给带回来了。” “就你这脸还善人?” “滚!” 侯老四拎着薛桨、薛帆两兄妹,就像拎着两只小鸡,星夜里,百申村内都熄了灯。 “怎么办捏,这么多孩子?”侯老四愁道,“你咋还尿了,我的老天。” 侯老四看了看手中拎着的两小只,忽然放下,指着黑暗中的百申村,说道:“杜公子点了你们的名,让我带回你们,杜公子是‘大唐第二善人’,跟着他,你们有好日子过,信不信随你们,不信你们现在就走,我不拦着。” “大唐第二?那大唐第一善人是谁?”薛桨问道。 “当然是老子。” “有笼饼吃吗?”薛帆怯生生的问道。 “呵,笼饼,知道我们平常吃什么,你看看他,吃什么能长这么大个。”侯老四指着曹大牛说道。 “去你的,老四,娃子,叔是‘大唐第一兵王’,别听老四瞎说八道。”曹大牛憨憨的笑道,摸了摸薛帆的小脑袋,“太瘦了,去百申村多吃点肉。” 侯老四把目光重转到百申村,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冲着百申村里,嚎丧一般,大嚎,那巨大的声响,响彻了整片天空,百申村里的猪啊、鸡啊、鸭啊、都被惊醒了,更别说人了。 “来人啊~~~~~~~~~~~” “刘婶~~~马婶~~~王婶~~~牛嫂~~~三妹~~~~~” “阿香~~~~我来爬墙了~~~~” “进贼了~~~~快来村口~~~~~~村口~~~” “走水了,阿香~~~水了~~~~” 侯老四神仙一般的操作,把曹大牛看呆了,马车里的孩子们都被吓住了,个别还尿了。 喊完后,老四清了清嗓门,粗粗的喘着气,喉咙有点干,就盯着曹大牛腰间的酒葫芦看,曹大牛可宝贝他的酒葫芦了,丝毫没有给的意思。 未几,熙熙攘攘的,百申村内,各家各户的,都亮起烛台、灯笼,个别还穿着单衣,向村口走来。 阿香披着单衣,牵着二妞,边走边骂:“老四,你活腻歪了,贼牲口,嚎啥嚎的,哪走水了?” 阿香这个装扮,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实在太性感了,这慵懒的雌性荷尔蒙、御姐般犀利的叫骂、再加上衣不蔽体的春色,在灯笼火光中若隐若现 侯老四和曹大牛,看的眼睛都直了。 至于她身后的刘婶、马婶、王婶,就差了许多,把老四和大牛拉回神来。 “公子说,让我把这些孩子带回来,我办公子的差事儿呢,现在轮到你们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孩子?”侯老四机智的说道。 “公子?真是公子说的,”阿香纳闷,从一个孩子手中接过婴儿,婴儿醒来,哇哇大哭,小手小嘴开始本能的拱着阿香的胸口。 侯老四和曹大牛,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活的还不如个孩子,这还是好的,很多时候,你会发现,活的还不如一条狗呢。 “你给娃子吮点呗。”老四吞了口下水,提议道,曹大牛点头附议。 阿香大囧,红着脸道:“我我没有啊。” 二妞提着灯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奶声奶气的点头证明:“嗯,没有!” “三妹,三妹,你大,你来。”阿香看到了刘三妹也跟着来了。 刘三妹更囧了,脸更红了,急忙护住胸口,小声道:“我还没嫁人,我怎么有?” 侯老四和曹大牛双双、齐齐吞咽了口水,今晚个儿,月色太圆太美了。 几位婶婶看不下去了,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造孽啊,这些娃子瘦的” “杜公子这是发善心,福报啊” 代理村长刘老七终于到了,看到这个情况,立即指挥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三丫头,去挤点羊奶来,阿香,去通知食堂加伙,给娃子们造顿饭。” “老四,别看了,去宰头羊,熬羊汤。” “小屯子,敲锣,杜公子,给咱百申村造福报了。” 刘老七不懂什么大义,但是自己吃不饱肚子时,考虑不了别人,现在百申村过了好日子,能接济人了,人心向善,这事儿,刘老七还真稀罕。 百申村的光都亮了起来。 八十七、勾栏听曲 同一时间,灯光通明的是大唐最繁华的‘红灯区’,普通百姓睡觉,有钱人的娱乐场所,大唐十二坊。 杜皮此时,想把侯老四那厮拉出来,用马鞭狠狠的抽一顿,原因是,平康坊是红灯一条街,侯老四带他去的据说是‘顶顶好’的‘平康坊’,其实是‘平康窑’,是平民买春的地方。 眼前,这座‘富阳曲’才是真正的青楼,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青楼,世人对青楼,有诸多误解。 说到青楼,所有人都会给其藏污纳垢,皮肉交易代名词,里面有浓妆艳抹的老鸨子,坦胸露肉的风尘女子,其实都错了,对古代青楼误会甚多,那本是个风雅艺术的地方,是时代文化的前驱,文化和传承,是一个民族的根本。 勾栏,唐代的戏院,富阳曲算中等青楼,花魁也没头曲的漂亮,但勾栏做的算是平康坊里好的,这是富阳曲的特色。 勾栏听曲,李恪不喜欢,他单纯的为了睡花魁,可是杜皮喜欢。 “太棒了,这里真的太棒了,老四这个牲口,回去我要抽死他,他差点让我错过了这么好的地方。”杜皮叫嚣道。 “还得是你,三哥” 杜雨捂了脸,他今天做保镖,跟在杜皮身后,至于李恪,李恪睡花魁,从来不带保镖,人都在富阳曲外站着岗,只有他动人,没人敢动他。 莺莺燕燕、烛光摇曳、勾栏听曲,人生一大乐事。 睡花魁,杜皮是绝对不敢的,因为他即将为驸马。 跟着李恪,自然不需要坐勾栏大厅,直上富阳曲的包房,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房,包房内颜色更加暧昧。 “去把‘巧儿姐’喊来,今天爷只听她唱曲!”李恪很熟练的说道,他是花丛老手,也是坊间常客。 老鸨看起来不大,画的红妆却能吓死人,听到后,仔细打量了杜皮,李恪她认识,平康坊三殿下。 “哎哟哟,巧了吗,这不是巧了吗?”老鸨魅道,“‘巧儿姐’平时得空,今儿恰好给人唱曲,三爷等着,奴去看她唱完没,三爷啊,奴这里可是来了好些新的盘口,奴都给你喊来,奴都想死你了” 老鸨勾着李恪的脖子,身上浓烈的气味,连杜皮都皱了眉头。 “人的名,树的影,唉~~”杜皮被冷落,感叹了一下。 “小红小翠,好好招呼贵客,三爷,奴去去就来。” 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来到后,自然很熟练的缠着两人,杜皮摆脱后,指着一旁,问道:“这些小男孩,是干什么的?” 这话一出,缠着杜皮的小美人,稍稍的远离了杜皮半步,而李恪更是很奇怪的看向杜皮,就连杜雨对杜皮的眼神都带了点鄙视。 “少疏,你” “我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此为童子!” 任何时代,狎男都是一种时尚,尤其是家财万贯的纨绔公子,已经不满足于千娇百媚的女子了,就会对男色有特殊的癖好,这些大户人家买来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供主人赏玩,并不是新鲜事。 富阳曲背后的金主是李氏皇族,也养了栾童,这里的水,太深。 “三哥,雨哥,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你们要相信我!”杜皮拼命摇着李恪的肩膀,解释道。 “三哥绝不与长乐豫章说。”李恪调侃道。 “我也不会说。”杜雨干巴巴的承诺道。 一旁名叫‘小翠’的女孩,看到杜皮身份不差,便上前柔声道:“公子,奴的曲子并不疏与巧儿,不如先让奴给公子,唱一曲?” “不了不了,我是来寻亲的,‘巧儿’是我的亲眷。”杜皮直言道。 小翠面露羡慕之色,声音更柔:“公子是来给巧儿赎身的?” 杜皮点点头,不去看她,他的恩惠只能照顾到自己的周边,不可能扩散到更多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了好一会儿,李恪这边都喝了好几杯了,杜皮可不敢碰酒,一来这里的酒比竹叶青差了许多,二来自己要是喝醉了,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终于,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自带乐器的乐师,出现在的包房里,一旁的童子急忙去搬了古筝来,放好。 杜皮终于见到了田二狗的妹妹,面容最多算中等,还有点小雀斑,留着长发,身材到是匀称,果然跟二狗长的有点像,鼻子有点大。 巧儿面带忧伤之色,老鸨怕惹怒了李恪,急忙解释,“哎哟哟,‘巧儿’啊,家里遭事儿了,三爷,可别见怪,‘巧儿啊’,快给贵客唱一曲,咱富阳曲巧儿的曲,是独秀一方的” 田巧儿坐好,抬起头,准备抚琴,不料,这一抬头,杜皮就怒了,怒火中烧。 “你脸上怎么回事?”杜皮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怒道。 田巧儿脸上有个巴掌印,很红的巴掌印,应该刚弄上不久。 杜皮看向老鸨,老鸨“咯噔”了一下,急忙申辩不是她干的, “怕是惹了上一桌的客人。”李恪分析道。 “雨哥!”杜皮喊道。 杜雨抱拳称“喏”,立刻去了隔壁的包房,隔壁的包房里,“呯哩乓啷”的一阵乱响,不一会儿,杜雨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过来了。 杜皮暗想:雨哥太男人了,就是理解能力有点低,我是让你帮着揉揉巧儿的脸,顺便擦点药,你丫的去找事儿了,不过,我喜欢。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干爹是谁?”瘦小的男人叫嚣道,就连老鸨都惊呆了,看来,这男人身份不低。 “我管你是谁?雨哥扇他,扇死了算我的。”杜皮怒道,最讨厌这种没技术拼爹的,拼的还是干爹,管你干爹是谁,反正没我岳父大。 老鸨急忙附耳给李恪,解释了下这人,希望李恪能喊停手,不料李恪闻着老鸨脸上的气味,淡定的说道:“扇,扇死了算我一份。” “蜀蜀王!”男子认清了李恪,垂下了头,没有继续叫嚣,‘大唐第一纨绔’在这,他还叫嚣个屁啊。 杜雨得令,左右开弓,把人扇成了猪头。 “是他打的你吗?”杜皮问‘巧儿’,‘巧儿’被吓到了,点点头,又急忙摇头。 杜雨把男人丢了出去,摔没摔死就不知道了,杜皮丢了个小瓶子给杜雨,做了个涂脸的姿势,杜雨就懵逼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在当时还是有的,虽说是在勾栏里,这里的女孩,也有卖身的,但眼前这个‘田巧儿’,是卖唱的,属于正经女孩,杜雨怎么能碰人家的脸呢。 “这是‘雪花膏’,女孩子擦脸用的,送你了,快给巧儿擦擦。”杜皮笑道。 杜雨打开小瓶子,果然浓郁的香味就出来了,可比老鸨身上的气味好太多。 杜雨正尴尬的时候,田巧儿接过,道了一句:“谢公子!不知诸位公子要听何曲?” 杜皮自然不知道要听什么,杜雨只听过《秦王破阵曲》,还是李恪熟门熟路的说道:“《永世乐》。” 田巧儿长的一般,但是古筝弹的很溜,一首《永世乐》弹了下来,杜皮甭管听不听的懂,马上鼓掌,“霹雳啦”的拍手,看的李恪一阵摇头,放下酒杯,用眼神和杜雨示意了一下。 杜雨接过李恪的钱袋子,拿出银角子,一个个的赏下,轮到田巧儿的时候,拣了个最大的银饼子。 田巧儿微微拒绝,拿着刚才的小瓶子,道:“公子适才已赏下了。” 杜皮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是个处男,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唐,我又认识你多了一点! “巧儿,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杜少疏。”杜皮干脆直说了。 田巧儿听言,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神色更加黯然,道:“巧儿已经猜出来了,除了哥哥,没有人对巧儿这么好。” 言罢,竟低头啜泣起来,想来,他已经知道田二狗的死讯了。 “节哀!人嘛,活着总要向前看,是,我们今天来呢,就是听听曲,然后,带你走,去你哥哥住的百申村”杜皮也黯然道。 李恪叹了口气,心想,少疏才高八斗,学究天人,但对女人,真是傻子一个,一下子把天聊死了。 田巧儿没发话,杜皮已经在咨询老鸨赎身的具体细节了。 “啥,三哥,这里是李道宗叔叔的产业?” 李恪点点头,老鸨惊,任城王的名字直接挂嘴边,还叫人家‘叔叔’。 这可是任城王啊!和河间王齐名,李氏双雄。攻打刘武周,大破王世充的任城王。 “我我不想跟你走!”田巧儿低头,束手束脚的说道。 “啥,相信我,巧儿,以后的日子会很好,比现在好一百倍。”杜皮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恪又叹了口气,喝了口酒,道: “巧儿的曲,真不错,再来一首。少疏,坐,听曲。” 八十九、任城王的盘算 次日清晨,杜皮醒来,果然,又是一张陌生的床铺,不是教坊小院,不是百申村住处,按照惯例,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杜皮的胸前。 “三哥,睡觉别拿手压着我!”杜皮脑袋昏沉,不消说,绝对断片,就记得唱了首歌。 ——“公子醒了?” “咯噔!”杜皮发誓,这个女声,肯定是小机灵鬼李恪,在扮女人吓他呢。 “我裤子呢?”杜皮哭丧着脸,问道,像极了被扫黄时的模样。 韦妙儿指了指支架上。 杜皮穿上裤子,才有了点底气,急忙问道:“昨晚我没干什么?” 韦妙儿不语,做羞涩状,说道:“公子不妨猜猜!” 床榻上一处,落红点点。 “轰!”杜皮心中的不周山,轰然破碎。 韦妙儿红脸道:“公子莫负了妙儿便好。” 言罢,就开始伺候起杜皮换衣服,杜皮呢,这一次是真的像极了一只鹌鹑。 假的,这一铺,韦妙儿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个不知名的男子,押上自己。 血是鸡血,青楼惯用的手段,反正不会有任何损失,但如果对方认了,便赚大了。 杜皮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门,就看见杜雨和田巧儿正在闲聊,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把抱住杜雨的粗壮大腿,哭道:“雨哥,我断片了,我犯错了呜哇呜哇雨哥,救我!” “雨哥,我都没尝到滋味呜哇” “雨哥,父皇会不会砍了我” “呜哇我再喝酒,我就是孙子。” 杜皮嚎丧嚎的周围人都懵圈了,他嚎的话是一句没听懂,都以为杜皮是睡了花魁,喜极而泣呢。 杜皮正嚎丧的时候,富阳曲的大门口涌进一群兵卒,带头的中年男子,直奔杜皮而来。 “呜哇,父皇派人来抓我了,完了完了,这一铺,输得好惨。”杜皮收起哭声,挺起胸膛,这要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一点,不然会有负大唐第一赌神之名。 “少疏,别来无恙!”李道宗笑意满满的和杜皮打着招呼。 杜雨急忙下跪,参拜:“见过任城王!” “任城王王叔!”杜皮脱口而出道。 “嗯!”李道宗满意的点头,扶须说道,“小子算是驸马里,最懂事的一个。” 无它,嘴甜尔。 “妙儿来!”李道宗招手,韦妙儿迈着莲步走来,“快见过杜少疏。”杜皮只要稍微有些常识,便能识破韦妙儿这一手,刚经历‘破瓜’之痛的女人,哪能像平常般走路?! “杜公子有礼!”韦妙儿施礼。 “少疏啊,此女为我义女,名唤韦妙儿,和城南韦氏有些渊源,现,赐予小子做妾,可乎?” “哈?!” “莫不是看不上本王义女,比之圣人公主差矣?”李道宗微怒。 “不敢不敢!”杜皮急忙摆手。 “那便行了。”李道宗哈哈大笑,豪爽非常,“河间王终慢老夫一步,快哉!哈哈哈” “蛤?!” 李道宗携了杜皮的手,一副亲密的样子,携之入内,韦妙儿在旁奉茶,茶叶杜皮熟,龙井。 李道宗喝了口茶,道:“此茶之贵,本王财资微薄,怕是喝之不起了?!” 说完,直勾勾的看向杜皮,杜皮秒懂了,杜雨真想捂了脸,告诉自家公子:“你呀,被套路了!” 李道宗是富阳曲背后的金主,这里是他的产业,昨晚,李道宗得了消息,杜皮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他就到了,河间王李孝恭之女李嫣然,帮着卖竹叶青,赚的那叫个好看呐,他眼馋,却没办法,李道宗只有三个儿子,没女儿,看着台上一个唱歌,一个伴舞,不禁心花怒放。 嘿嘿,堂兄,老子马上比你富了。于是,李道宗安排了一局,非常的巴适,但他没有想到,韦妙儿只是咋胡,并没有献上自己。 杜皮懂了,长呼一口气,原来李世民还不知道这事儿,那这铺还未输干,尚有转圜之余地。 “王叔,你是来求扑天的富贵的?”杜皮弱弱的问道。 李道宗大喜,一巴掌拍在杜皮肩膀上,拍的杜皮一踉跄,说道:“少疏当为第一孝子。” 嘿嘿,杜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脑子里转了好几个版本,该放点什么‘扑天的富贵’来堵住任城王的嘴呢。 “不知道任城王叔家里,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 李道宗看了眼韦妙儿,后者说了几个地方,全他娘的是青楼酒楼,杜皮好生羡慕,搁在前世,这货是娱乐业霸道总裁啊。 但, 平康坊头曲—富春曲不是他的,富春曲,平康坊最大的卖春之地,是清河崔家的,清河崔家,五姓世家之首。 富阳曲的头牌花魁韦妙儿,是李道宗重金从城南韦家‘招聘’来的,但与人家富春曲里的花魁们一比,就逊色了许多 好尚甚雅——颜令宾 颇善谐谑——王苏苏 三曲之尤——薛楚儿 善令章巧——郑举举,(ps:她们四个不是一个时代的,勿纠结,别在意那些细节!) 长安四大名伶,都在富春曲里,富春曲里的老鸨王团儿,都能在富阳曲里,艳压群芳,更别说这些花魁了,这便是五姓世家之首,清河崔氏的实力。 坊间言:“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清河” 清河崔氏历史上,只提三者,便知这个世家的根基, 一者姜尚,清河崔氏是姜子牙的后裔,可谓历史悠久。 二者汉末袁绍,三国最有可能得天下的人,也是清河崔氏扶持的。 三者北魏拓跋氏三代君王,背后皆有清河崔氏的影子。 可惜姬发、曹操、刘裕,粉碎了清河崔氏登顶的梦想,饶是这样,清河崔氏依旧在北方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这里多句嘴,清河崔氏的青盐生意,被李世民搅黄后,正满大街找罪魁祸首呢。 好,闲话少叙。 韦妙儿看着眼前这个神奇的少年,越看之下心越欢喜,昨晚,李道宗给她下了一道命令,强行入幕杜少疏,她起初还是很奇怪,不得已才安排了一局,杜皮晚上睡觉很不老实,她累了一晚。 现在看这李道宗对眼前这个少年的重视,心下欢喜,他是长安城南韦氏家族的外戚分支,不受重视那种,傍上李道宗这颗大树,原以为年过半百的李道宗会收了她,没想到,天下掉下个小鲜肉,还是个雏鸟。 哦对,这还是个未来的驸马都尉,她其实很想问问,是哪位李家公主? 至于他们谈的“扑天的富贵”,她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她唱曲,月余足有一百贯银钱收入呢。 皇室李家,终究还是太穷了!韦妙儿想着。 ————“贞观盐给了父皇,炒茶给了母后和上皇,竹叶青我和河间王在搞,王叔,我确实对不住你诶。”杜皮随意说道。 “嗡~~”李道宗的眼神立刻变了,一身杀气汹涌而出,变的恐怖无比,这一刻,他才是那个杀伐无数、吃人不吐骨头的任城王李道宗,杜皮被吓到,差点射了,啊呸,差点尿了。 不过,好在李道宗的眼神,针对的不是他,而是韦妙儿。 韦妙儿立即跪下,趴伏在地,卑微的低声道:“奴已是公子的人,断不会泄今日公子之秘辛。” 杜皮看了一眼,暗叹道:小小年纪,这腚也大了,话说昨晚,这腚骑着我这小身板?咝,似乎哪里不对。 花魁是真心的,但是她真的被雷的,“贞观盐”、“炒制茶”、“竹叶青”早已名满长安,贯通大唐数道。 这商业机密却被这个神奇的少年,倒豆子一般抖出来。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少年,弄出来的,韦妙儿是知道的,清河崔氏曾明言,万金求贞观盐之法,其实是求一个消息——谁弄出的贞观盐。 “王叔,你吓死我了!” “哈哈哈,少疏勿惊,勿惊。”李道宗收起杀气,恢复了和蔼和亲的状态。 “是该给王叔你一份的,待我想想,e,有了,这个东西肯定能赚翻,就看王叔你吃不吃的下。” 李道宗瞬间眉开眼笑,和蔼和亲至极,刚才那个动则杀人的任城王一定是别人。 “就知道少疏你不会亏待了王叔!快与我说说。” “王叔,你穿的这衣服是什么料子?” 李道宗颇为得意的说道:“去岁秋猎得的熊皮,经织娘巧制而成。” “这件呢。” “丝绸,江南道进贡的。” “多少钱一件?” “二百贯。” “王叔,突厥那边你有熟人吗?” 李道宗眼睛瞪的老圆了,这话跳跃的也太快了,信息量太大了。 “不不不,我是说,你那边有人能帮我弄点羊毛吗?” “羊毛?” “对,做衣服用。” “此物腥臊无比,怎可用来制衣。” “我有办法,而且——”杜皮故作深沉,“这是一场扑天的功德。” “王叔,文房四宝。” 李道宗踢了踢趴伏在地上的韦妙儿,韦妙儿立刻起身,拿来了纸墨笔砚。 杜皮开始画起来,隋朝沿用了汉代的斜织机,唐代自然也是,在当时,算是世界先进了。杜皮画的是三锭脚踏纺车和织花机,黄道婆改良的,更加方便效率,还省人工。 至于原材料,就是突厥那里没人要的羊毛。 无本的买卖,便是化腐朽为神奇! 杜皮写完画完,递给李道宗,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秋意微凉,想到那些流民还要面临严冬的无情,不禁心生怜悯。 “羊毛可以制衣,也可以制被,很有用,如果突厥那里有的话,多少我都收愿今冬长安无冻死者。” 李道宗发现手中的宣纸,沉重非常,遂说道:“本王这边派人去都护府,着手此事。” “少疏啊!”李道宗似乎有些感动,“他日,如有人欺辱你,只管报任城王叔的名号,只要他不姓李,王叔替你杀!!!”李道宗厚重的说道,霸气十足,把绸布贴身收起。 “嘿嘿,先谢谢王叔。”杜皮笑着回,“与人为善,以德服人,我娘教我的,我不喜欢杀人。” “小子娘亲,巾帼也!现居何处?”李道宗问道,欲施恩于杜皮。 “西安人,我娘叫杜素娥!”杜皮随意说道。 “哦,小子以母姓?”李道宗奇怪道,遂又问起杜皮的父亲是何人。 “嗯呐,从小没爹!我一直怀疑师傅就是我爹。” “虬髯客张仲坚?” “额,我不知道,也不认识。” “……,少疏这长相,到是与我表叔有三分相似。”李道宗仔细观摩起杜皮的长相来,不可否认的是,他看的神准。 “噗呲!”杜皮笑了,“王叔的表叔?谁啊?” 李道宗大笑,笑过后,道:“断无可能,是本王多虑了。”然后李道宗压低了声音,道:“我的表叔,来头可大,不说了,不说了,怕惊着少疏,嘶,说起来,那人倒也是如少疏般贪恋女色。” 言罢,便吟起诗来:“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可!” 杜皮当然听不明白,就是觉得这话霸气。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可。 ——隋炀帝杨广 两人正亲密无间的聊着天,一人未经禀报便推门而入,带着哭腔,赫然是失踪多时小机灵鬼李恪。 “见过任城王叔。” “蜀王!” 两人见礼后,李恪便拉着杜皮往外走,边走边哭道: “父皇抽了我一顿,现在百申村等你,去晚了,我人头落地。” 九十、君再临百申村 李世民在百申村等了许久,正好碰到来百申村蹭朝食的李恪,一问去向,李恪鹌鹑便如实道出: “陪少疏找恩人之妹。”再细问。 “去拜访任城王。”再细问。 “去照顾任城王生意。”一鞭子抽下去,毫不留情。 “父皇饶命,去平康坊了,巴巴拉拉(合盘托出)。”李世民几鞭子下去,根本停不住。 李世民之所以怒抽李恪,是有原因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世家和杜皮的接触,平康坊头曲富春曲是清河崔氏的,他和清河崔氏不对付。 五姓女是世间公认第一,崔氏又是五姓之首,传说崔氏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为世人所求,他自己求一个做妃子都求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个韦氏女做妃,至今仍在后宫,还是四妃之首。 最让他生气的是,五大三粗的程咬金,求到一个大龄崔氏寡妇,这还是贵为国公的程咬金,高攀了。 杜皮好女色,万一让他接触了崔氏女,保不准就沉迷了,那些温婉贤淑的女子,比之李唐公主们,确实好了几个层次,万一杜皮迷恋上了,不要公主了,那势必会直接倒戈。 那么,全盘就崩了。 五姓女绝对不能和杜皮有过多接触,就算是平康坊里的四大名妓也不行! “君羡,近有可疑入百申村者乎?” 李君羡急忙掏出一个绸布,上面记载着这段日子来百申村的外客,密密麻麻的。 李恪是最多的,来蹭饭的,这个无所谓,自己儿子。 长乐公主其次,这个更无所谓,自己女儿,将来这里的主母。 程咬金再次,来蹭饭的,也蹭酒,这个也无所谓。 段纶、杨思奇,那是得了自己命令来的,无所谓。 “尉迟公?”李世民纳闷,绸布上记载尉迟敬德来过一次,还是程咬金带来的。 “亦为酒菜。”李君羡解释道。 “百申村之食,可比御膳?”李世民疑惑道。 “御膳,跟百申村吃食比,就是猪食,圣人你没看见,李嫣然就住在这儿,从不回家吃饭的。”当然,这是李君羡想想的,也不敢说。 “今日,朕定要尝尝!”李世民突然想到,他是一次都没吃过。 “嘶,马周?御史?”李世民发现了最后一个外人名字。 李君羡点点头,道:“市鸡。”意思是,来买鸡的。 “鸡?”李世民更疑惑了。 这里有个小插曲,他是不知道的,马周,御史,后来被他调去写了几天起居注,这人他相当欣赏,策论写的很棒。 马周,有两个爱好,喝酒、吃鸡。 记得有那么一天,长孙皇后打包了一只杜皮做的“荷叶鸡”回宫,准备给李世民吃的,正巧遇到马周,长孙皇后几乎知道所有大臣的私下爱好,知道马周喜欢吃鸡,遂把那只“荷叶鸡”赏给了马周,这只鸡,是马周这辈子吃过的绝味,斗胆问了长孙皇后以后,就经常跑百申村买鸡,就是自己做不出那个味道。 马周,小小御史,但二十年后,是大唐的宰辅。 李嫣然拿着一堆账册,交给李世民,救了李恪一命,李世民细细看着账册,发现看不懂,阿拉伯数字他当然看不懂,李嫣然汇报起来,朗朗上口。 “……次月,百申村纳国库三十五万贯,共余一百三十五万贯余,皆存入杜公子内库。” 李世民抚须,乐开了花,纳国库是假,都进了他的内帑。 “少疏富亦,年入百万贯,哈哈哈,七月余,百万贯,哈哈哈……”李世民开怀大笑,他早已把杜皮内库那点钱,看成自己的军饷了。 “哈哈哈~”二妞在李嫣然身旁,也跟着笑,场上,只有二妞敢跟着笑。 李世民心情好,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瓷娃娃,自然不会怪罪给孩子。 “娃子笑甚?” “哥哥小金库里,有二妞一百贯!一百贯!”二妞仰起头,颇为得意的说道。 “哦?朕我想去少疏的小金库看看,娃子可以带路否?”李世民问道。 二妞非常警惕的看向李世民,语破天惊的说道:“哥哥说,谁敢进小金库拿钱,就让五娘子打断他的腿!”二妞胖乎乎的的小手指指向左武卫将军李君羡, 李君羡快哭了,二妞啊,平日里叔叔和百骑司这么疼爱你了,你也不能累叔叔被打断腿啊。 “此话,有理!”李世民一反常态道,“那便不看了。” “哥哥还说,只有一人例外,随便拿。” 李世民一听,还挺欣慰,少疏对朕忠矣,这娃子下一句话,必是“圣人可入”。 “豫章公主可入!”二妞依然仰起头,颇为得意的说道。 “咳咳”李世民被自己呛到了,转头一想,也对,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可是扬州李善之女乎?”李世民扫了一圈人群,有所发现,这个女孩子百骑司报告过。 李月急忙跪下参拜,老九亦跪,李世民唏嘘不已,人家李善才是正儿八经的陇西李氏,扬州天花大难,李善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这种官员才是真正的千古。 一阵寒暄过后,李世民便安排李月去了尚服司,就是管理宫里衣服。这里提一下,李唐时代女性的地位,在历史上是很高的,没有过多的限制,内廷宫官制度,设有六宫,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下统二十四司,李世民没分那么细,这是他儿子分的。 尚宫和才子,同为正五品女官。 杜皮终于赶到了,看见那张脸,李世民不由得握紧了马鞭。 “呀,父皇,吃过朝食没?我跟你嗦吼,百申村的朝食不是一般的好。”杜皮一来,便献媚道。 李世民收起刚才的笑容,板着脸,道:“起居郎一夜风流。” “咯噔!”杜皮暗叫不妙,这敢情是知道了。 李世民并不知道,只知道杜皮去了勾栏听曲,李世民非常好色,要不然也不会强抢齐王妃子,但他对青楼妓寨那种地方,不是很喜欢,认为污秽不堪。 没有任何曲比得上《秦王破阵舞》,这便是李世民。 “父皇,你误会我了。”杜皮在想招,必须把昨晚这个污点给抹了,“其实,我去勾栏听曲,也为了父皇。” “嗯?”李世民又紧了紧马鞭。 “过段日子,不是秋猎吗?秋猎后不是有酒宴吗。”杜皮想的是,嘿嘿,大型的求婚宴会,“我去勾栏,实为了安排宴席歌舞。” “教坊司,不可乎?”李世民反问。 “教坊司那群,不够骚啊!”杜皮摸着下巴,回忆着昨晚韦妙儿的伴舞。 在当时,“骚”是个褒义词,“风骚”更是正能量。 “小子甚顾秋猎?”李世民问道。 秋猎,也就是田猎,是一种仪式,李世民作为马上皇帝,尚武,非常喜欢这种仪式。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田猎活动一开始是为了练兵,是军事活动,慢慢发展为一整套狩田礼制,秋猎作为帝王喜欢的一种活动一直被传承。 李世民时期的秋猎,规模非常大,用途也很多,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狩猎、赏赐、宴会,就像现代大型公司的年会一样。 而杜皮关心的仅仅是,在那一天,李世民会把豫章、长乐两位公主尚给自己,但不行,大唐第一赌神的婚姻不能这么随便,他要在秋猎后的宴会上,完成现代仪式:求婚! 杜皮还未说话,张阿难就乐呵呵的说道:“陛下,起居郎必是秋猎之日,求圣眷赐婚两位公主哩。” 杜皮眼睛一亮,感激的看向张阿难的神助攻,一会儿定要好好的贿赂这个太监总管。 李世民抚须欣慰,突然,又问道:“少疏可知‘五姓女’?” “不知!”杜皮完全不思考,脱口便道。 “素闻‘五姓女’个个温婉贤良、姿仪万千,为世人所求” 李世民话未说完,便被杜皮打断:“父皇,我心里只有豫章一和长乐,两人,其他女人,就如天上之浮云,匆匆而过。” 九十一、贞观砖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能打断李世民说话的人,杜皮算一个, 李世民闻言大慰,丢开马鞭,亲密的携着杜皮的手,就往百申村内,走去。 李恪认为,少疏,你他娘的才是父皇的亲儿子,对。 “孙道长何在?” “没看住,跑了。” “惜哉。” “老不死的欠我一套行针之术,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世民对于孙思邈,那是非常推崇的,孙思邈在他还是秦王的时候,就救过他的命,还救过许多天策府将军。 李世民与杜皮,边走边聊,很快聊到一个敏感的话题: “求禄东赞以复仇?”意思是,你是不是要找禄东赞报天龙山的仇。李世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天的事,他想做个和事佬,毕竟谁都没吃亏。 “这事儿啊,我没放心上。”杜皮坦然道。 李世民点点头,杜小子格局变大了,很欣慰,又听杜皮念道: “把吐蕃变成大唐一道,这事儿就算了了。” 李世民闻言,好笑又好气,看着杜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舒服,这小子,是不是我年轻时候路过哪里留下来的,遗腹子?这跟我年轻那会儿,太像了。 吐蕃,大唐的心头大患,就贞观年间,大唐的国力和吐蕃相比之下,还是吐蕃略强一筹,原因嘛,隋炀帝杨广的锅。 “此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切不可鲁莽行事。”李世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交待下了。 杜皮前世被人画过各种大饼,所以习惯了,也没在乎。他和李世民走到了百申村宿舍(在建)的地方,李世民眼都不眨的看着眼前,奇怪的建筑,愣了。 “父皇,你什么时候把豫章、长乐嫁给我,我这边要造新房了,都不知道造什么风格的,万一豫章不喜欢,那我不白造了。” “这是?” “你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嗯?!”李世民微微低沉。 “楼房,楼房!员工宿舍。” 正在建的楼房边,码着整整齐齐的砖块,红砖,李世民拿了一块细细看着。 李世民觉得,这块红砖应该是这次来百申村的主要目的。 大唐的砖都是青砖,产量很低,价格高昂,用砖建房屋,那是有钱人的世界。 李世民记得,大臣里,只有房玄龄的老婆,范阳卢氏家中,建有马蹄窑,生产青砖,赚的一手好钱,自己的工部,也建有窑场,但那是生产瓷器的。 自己手里这块方方整整的红砖,似乎比青砖,要差一点,但是,这地方,堆着上万块红砖,如果按市价购买,杜小子得花多少钱? 不对呀,李世民想着,这小子花钱是很谨慎的,五文钱,悲夫去的人,怎么舍得买砖,这砖肯定是这小子自己造的。 那么问题来了,朕该如何诓骗其造砖之法呢。 想到这,李世民有点后悔今天没带豫章长乐一起来了。 这时,杜皮有点怕了,岳父大人拿着一块砖,久久的陷入沉思,砖头可是十大神器之首,难不成他要拍我?! “此砖,小子所造乎?” “不是,不是,不是,这事儿是老七叔负责的,七叔,七叔!”杜皮下意识的甩锅,扯开嗓子就喊代理村长。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那个建窑烧砖的事儿都报告给百骑司的?”杜皮问道。 老七叔赶紧点头。 李世民看向李君羡,道:“速召工部尚书段纶前来。” 说起来很巧,段纶就在百申村村口。昨晚他在家听曲,因为他家就住在平康坊里,和富阳曲隔了一户。 他穷,只能白嫖在家远听,后来动静大了,跟着众人混进了富阳曲,乐呵呵的白嫖了好大一场戏,一大早,巧匠杨思齐找到他,约他去百申村。 到了百申村门口,见到李世民拎着马鞭,一脸不善,想到自己昨天去了富阳曲,段纶就远远的躲着,原因很简单,他不但是个正面形象的臣子,还是李渊的女婿,李世民的姐夫。 段纶和杨思齐,几乎是小跑而来,慌的不行。 段纶看着杜皮,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人不就是昨晚富阳曲里唱曲的那童子吗?啊呸,是起居郎,起居郎。 怪好听的嘞! 杜皮被段纶看的不舒服,就问道:“你谁啊?” “乃工部尚书段纶,小子不得无礼。”李世民假喝道。 工部:又称冬官,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六部之末。 “大唐起居郎,杜皮杜少疏?”段纶弱弱的问了一句,他至今仍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至少比起褚遂良来,不够看。 “哎呀,段叔客气了,段叔之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识君啊~”杜皮开心的说道,他是真的很开心,终于有了第一个人,认出他的起居郎身份,第一个,还他吗的是六部尚书。 “天下谁人不识君?” “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世民和段纶,同时喃喃着,名言绝句随口甩,李世民是见惯的,段纶是第一次,都有些惊讶。 “尔二人识之乎?”李世民有点纳闷的问道,他记忆中,朝堂六部,谁接触过杜皮,他都非常清楚。 “没有啊,但是我跟段叔,相见恨晚啊,他是第一个认出我起居郎身份的。” “咳咳”李世民咳嗽了一下,起居郎身份,咳咳。 “起居郎诗曲乃大唐一绝啊,不俗不俗。”段纶也客套道,他本是个读书人,是在夸‘天下谁人不识君’。 “咯噔!”杜皮头皮有点麻,这货是在讹诈,绝对的,他说的是昨晚的事,昨晚富阳曲的事。 杨思齐可不懂这些,他的目光,早就被这一大堆红砖吸引了。 “段大人,红砖!”杨思齐小声的提醒着段纶。 李世民回过神来,遂说道:“今日之事,乃闲话家常,皆不得外传。段卿,来看。” 几人都拿着一块红砖,敲敲打打,摸摸索索,看的杜皮心内只喊:“土鳖!” “陛下,此砖,是陛下着起居郎所造?”段纶问道。 李世民没说话,眼神示意了下。 段纶看向一脸兴奋的杨思齐,并用手肘捅了捅他,杨思齐急忙分析道:“这不是青砖,所用料不一,但烧砖的火度应更高,不知如何烧制而成,小人看这些砖,摸样板式大小皆相似,应是短时间内,可大量烧制而出,神来之笔,神来之笔,此乃乃扑天之财。” 李世民抚须,笑意满满。 段纶看向杜皮,似是在看美人。 杨思齐看向杜皮,敬佩的不行。 杜皮看向杨思齐,心中大喜,行家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人绝对大唐万中无一的人才!不行,老子得把这人诓进百申村,必须滴。 这铺,赌了! “圣人,段大人,吾等可观此处烧窑,卢氏烧制之法,小子略知一二,定是马蹄窑无疑。” “好好好,我带你们去,对了,段大人,这位是?” “杨思齐!”杨思齐自己报告道。 几人,在刘老七的带领下,来到百申村后山,一处山洞,也是百申村烧窑厂。 杨思齐惊的屁滚尿流,拉着杜皮的手,激动的放不下来,他是行家,一看就明白了。 李世民和段纶不懂,就当是进了个大点的环形山洞,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山洞。 这哪里是什么大点的山洞,这是轮窑!!! “妙!妙!妙!”杨思齐看到了轮窑的设计,大呼小叫的,几乎忘了皇帝在场这件事。 “段大人,快请圣人派兵,镇守此处,不得让他人学了去。”杨思齐呼喊道,他被轮窑的设计刺激到了,当然很刺激,轮窑可是1000年后才有的。 轮窑是一种连续式焙烧窑炉,沿隧道的长度分成预热,烧成、冷却,生胚固定,将燃料在隧道的各个部位顺序加入,使火焰沿环形不断向前移动,非常效率,比马蹄窑效率100倍,所以此处轮窑,全力之下,日产一万块红砖,轻轻松。 段纶很不好意思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这回看出来了,想必是杜少疏于烧砖之道,超越了范阳卢氏很多,看了看杨思齐,不禁鄙视道:“土鳖!” “土鳖!”杜皮也跟着鄙视道。 “这是何物?度火之物为何不用木?这是石炭?” “为何要扑水?” “妙!风口原来设在此处。” 杨思齐一个人在表演着,忘乎所以,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代巧匠了,来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是个井底之蛙,他是个真正的工匠,非常的出色,只可惜杜皮领先他1500年。 “父皇!我看这位杨大人,挺适合这里的,要不就留在这里帮我烧砖?”杜皮舔着脸说道。 “不可!”李世民立刻打断,一脸认真的说道,“杨工甚为出色,朕委以工部侍郎之职,岂可在此蹉跎岁月。” 段纶惊呆了,李世民不喜欢杨思齐,之前还骂过奇淫之技,什么时候委任工部侍郎的职位了。 “哦,那可惜了。” 段纶更惊了,这少年居然相信了。 “这烧砖之道,国之重器,朕为修大明宫,煞费苦心矣”李世民看杜皮不上钩,只能继续忽悠道。 “啊,大明宫啊,豫章出嫁后能回去住不?” 李世民强忍着抽杜皮的心思,点了点头。 “那懂了,父皇,你把杨大人给我,大明宫,我帮你修!” “善!” 段纶的嘴,张开后,就惊得合不拢,“大明宫?”“杨思齐?”“豫章是谁啊?”“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这干什么?” 段纶回过神来,就有点明白了,止住惊讶,说了那么一句话,差点让局面控制不下来:“陛下,卢氏青砖二百文一块。” 李世民和杜皮齐齐看向段纶,李世民甚至有,就地拿起一块红砖,拍死段纶的念头,啊不,拍死卢氏全族的念头。 “敢问起居郎” “段叔客气,段叔喊我‘少疏’就行” “敢问少疏,此砖所费原料几何?” “山上挖的泥巴,不用钱” “敢问少疏,燃料为何?” “悄悄告诉你,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城南有座石碳山,我让孩子们背个筐,每天去捡点回来” “敢问少疏,这人工以本?” 这个问题,刘老七抢着回答道:“吾等都是百申村村民,深感杜公子大恩,岂有要工钱的,杜公子说,这叫投资” 一旁的李世民听的心惊,无本买卖,这是无本买卖,他的算学一般般,二百文一块的砖,一天上万块,一天二千贯,一月 “哎呀,我没卖啊,父皇,我没卖,你要相信我。”杜皮为自己申辩道。 “陛下,我卖,我来卖!”段纶急忙跪下叩首,他仿佛看到了六部最穷的工部,摇身一变,六部首富了。 李世民扶起段纶,他知道段纶打什么主意,问道:“此砖可有名字?” “蛤?名字?不如叫拉斯维加斯大红……” 李世民完全没理他,抚须感叹道:“以朕看,‘贞观砖’一词贴切。” “陛下圣才!”段纶急忙拍马道。 “‘土’好名字,父皇666。” 李世民大笑,遂下令道:“五娘子,令百骑司分派人手,守彻此方。” “喏!”李君羡下跪领命,又欲言又止道,“” “有言即言。”李世民最看不得,就是想说什么又不说的。 “陛下,百骑司人手不足。” “哼!着尉迟公派左卫可靠之士,充之。”李世民想了想,说道,尉迟敬德是他登基的功臣,非常可靠。 “少疏进献烧砖之道,有功,赏恩,待秋猎之日再行赏赐烧砖之道,由工部亲督,不可轻视杨思齐入百申村民籍” “吾皇天恩!”段纶很夸张的高呼,他在六部过的很憋屈,日后必将翻盘。 李世民喜滋滋的,走了,今天没白来,军饷到手了,依旧没有吃个饭再走的习惯。 段纶留下来了,杨思齐与他再无瓜葛了,他一点不心疼,他听到一阵敲锣声,杜皮遂说道:“段叔,走,吃中饭去,七叔,这是工部段大人,一会儿装一箱竹叶青,你懂的。” 九十二、龙袍垫桌角 武媚娘,也就是武珏,最近过的百无聊赖,她被李世民派到了大安宫做‘私人护理’,因为李渊最近身体不太好。 李渊身体不太好,是因为裴寂死了,死的毫无征兆,牌搭子兼酒搭子死了,他是伤心的,裴寂是喝多了酒,摔河里淹死的,身为他的挚友,又帮他打理生意,李渊心情很不好,连竹叶青都喝着不香了。 至于裴寂是怎么死的,李渊没办法知道,裴寂可以来看他,必须得到李世民的同意,但他不能去吊唁裴寂,甚至不能出皇宫,唐朝的很多大臣甚至都遗忘了李渊,李渊为了避嫌,也不会主动跟大臣们交往。 武媚娘很害怕,她知道李渊两年后必死,而她眼前的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看起来很可怜,李世民很少来看他,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李世民。 杜皮的到来,让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这里面还有长孙皇后的助力。这个老头,以前每天的日常,就是喝酒吃饭——睡女人——睡觉,现在的日常嘛,把睡女人换成了麻将。 报复性的,李渊给李世民制造了一对弟弟妹妹,这些年纪比武媚娘还小的小屁孩子,都是跟李世民一个辈分的。 翌日清晨,武媚娘早早的来到了大安宫,看到李渊正在吃朝食,两个美艳的少妇在旁伺候的,吃的是精米熬的粥,当然,还有一葫芦竹叶青。 杨贵嫔和薛婕妤,是晚年陪在李渊身边的女人,上了点年纪,但依然很耐看,至于那张婕妤和尹德妃,这两女人和李世民有过节,不死也应该在某个尼姑庵里念经。 “上皇!”武媚娘叩拜见礼。 “媚娘来了啊。”李渊抬了抬头,他已经很老了。 朝食吃完,杨贵嫔开始泡茶,李渊的生活质量非常高,至少这个茶叶绝对是极品。裴寂死后,茶叶的生意全部交给了李恪代理,收入七成都进了李世民的内帑。 “是我害了玄真。”李渊喝了一口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上皇。”两个嫔妃暗暗含泪,可就是不敢哭。 武媚娘看着难受,遂说道:“上皇,我教你打拳,指不定你的身体就好了,心情也好了。” “武士彟那厮还教你打拳?”武士彟指的是武媚娘的挂牌老爹,是资助李渊起家的功臣,封为应国公。 武媚娘懒得解释,直接拽着李渊起身,来到大安宫校场,李渊很胖,几乎不锻炼身体,他是个幸运的皇帝,天下都是兄弟、儿子、侄子打下来的,所以他干不过李世民。 “上皇,来,跟着我做动作,两位娘娘也可以一起做。”武媚娘扎了个不太标准的马步,摆出一个经典的起手式——太极。 “一个西瓜,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武媚娘颇有架势的打起了太极。 李渊觉得有趣,这套动作,分明是一整套拳术,他眼光很精,看的出来,这套拳术,非常深奥,只是这口诀是女娃子随口胡诌的,也就跟着武媚娘学了起来。 一套八式动作打完,收手势摆出,长长舒了口气后,李渊发现,这套拳术,绝对不简单,至于哪里不简单,他说不出来。 “这是武士彟教你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渊惊叹问道。武士彟还在荆州工作呢,一年才回一次家。 “这是我师父张仲坚,教我的,名‘太极拳’。”武媚娘只能把名头冠给虬髯客了。 暗处,李世民贴身护卫,珲伯,看完一套太极拳打完,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自己在暗处,真忍不住想一起打太极,行家看门道,刚才那套拳里,他分明看到两仪太素,阴阳无极的变幻,自己回去后,一定要慢慢打一遍。 “虬髯客啊虬髯客,哎,这大唐第一,终究还是你。”珲伯心如死灰的想着。 李渊自个儿又慢慢的打了一遍,发现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有味道,看来自己以后,吃饭麻将睡觉的三点一线上,又要添加一项了。 一卫士禀报,高密公主到,李渊闻言大乐。 高密公主,李渊第四女,李世民的姐姐,大唐最霸道的两位公主,另外一个就是平阳昭公主,铁娘子李秀宁。 没有李秀宁,大唐的建国,起码推迟五年,李秀宁的霸道,是大唐女子的向往和憧憬。 建军、上阵、抢夫,剽悍事迹数不胜数,所以她成功的掩盖了另一位霸道的公主,高密公主。 高密公主的霸道,在于对李渊的孝道和对爱情的追求。高密公主先嫁长孙孝政,夫君自己挑的,长孙孝政不堪摧残,早早就去了,她继续挑,六部尚书里,看上了段纶,遂再绑段纶。 段纶少时很有侠气,可惜娶了个母老虎,一下子就焉了,在朝堂里,段纶虽然受气,但谁都不敢对段纶太过分,侯君集偶尔多欺负了下段纶,高密公主提着刀,带着家丁,打上门去,吓的侯君集不敢出门。 高密公主,今天是来看李渊的,顺便来要点茶叶,家里的龙井喝完了,她知道,李渊这儿肯定有。 于是,一桌麻将被支了起来,李渊也不是省油的灯,说的是,你要茶叶,除非打麻将赢了我。 “武家女,给我泡杯茶,要极品的龙井。”高密公主本来不爱喝茶汤,直到炒茶的出现,这种简单容易上瘾的茶道一下子征服了她。丈夫段纶不爱喝茶,爱勾栏听曲。 武媚娘觉得有趣,这个高密公主,像个女土匪,定是根大腿,值得抱。 “此武家女乃虬髯客之徒,得其真传。”李渊一边摸牌,一边介绍道。 高密公主摸牌的手,顿了一顿,脸上红晕翻腾,虬髯客,听这名字,回想起一段往事,显出一番小女儿姿态。 “父皇,这武家女给我了。”高密公主很不要脸的说道。 “上皇,你卖茶叶,日进斗金,这胡桌也买张好点的呀。”高密公主操弄着这张奢华的桌子,似是有些不平稳。 “这胡桌、胡凳,金贵的很,一张得卖5贯钱,啧啧,生的一手好财。”李渊讥笑道,别人再会赚钱,最后还是得进他的口袋,只要这人喝茶,喝茶是有瘾的。 “武家丫头,去拿点什子垫垫。”高密公主开始搭起长城。 武媚娘领命而去,李渊在背后喊道:“就朕塌上那件。” 武媚娘回来后,心情起伏,心道:上皇,不做死就不会死,你死求也就算了,别拉着我。 李渊一见,拿对了,大乐,道:“垫上!” 武媚娘乖乖照做,那不平稳的胡桌果真四平八稳起来,再不晃荡,它敢晃荡吗?用来垫桌脚的可是龙袍,李渊做皇帝时候穿的龙袍! 从汉文帝刘恒弃黑,改用明黄色,一举奠定了龙袍的统一色调,而李渊觉得皇帝穿也就算了,一般的小老百姓也穿,无法显示皇家的威严,于是下诏“禁士庶不得以赤黄为衣服”,于是黄色成为了最高贵的颜色,为历朝历代的皇家所专享。 现在那条象征皇权的龙袍,被用来垫桌脚。 桌子不晃了,牌局就打的很舒畅,李渊的牌技非常好,毕竟接触的最早,高密公主连连输牌,气的大呼小叫,要不是和自己老爹打麻将,她都想翻桌子了。 牌局从中午打到晚上,高密公主离开,还带走了一升极品的龙井茶,心满意足,李渊难得有人来陪他打个过瘾,也很满足,一下子散了精光。 武媚娘负责执尾,看着满地的瓜果皮屑茶叶末,不禁悲从中来。 唐朝是有宵禁的,宫内也有宵禁,武媚娘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杜皮当初住的教坊司大院,武珏现在无限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昏了头,跟着李恪稀里糊涂的进了宫。 武媚娘收拾完李渊的麻将摊子,被告知李渊已经呼呼大睡,连娘娘都没睡。 经过大安宫前殿回家,推开门,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照在武媚娘柔小的身子上,大安宫非常静谧,这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静谧,整个大安宫都呈现着李渊那垂死的老态。 鬼使神差的撇见了那条,安安静静的垫桌龙袍,武媚娘关上了大安宫的门,还远远的撇了眼守门的卫士,再三确定,诺大的大安宫前殿只有她一个人。 接下来的行为,出于好奇,出于猎奇,出于本能。 武媚娘灵魂中的那个女孩,生长于21世纪,有着进步的思想和开放的理念,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武珏披上龙袍,宽大的龙袍架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向后拖的很长,身披龙袍,感觉龙袍上绣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令她窒息。 “哇,好刺激啊!我穿龙袍了。”武珏此刻的心情很激动,“我就说我穿越来,肯定能做女王。” 武珏向前看去,正前方,还真有把龙椅,可惜的是正牌龙椅在李世民的朝堂上,这个龙椅是木质的替代品。 “登基是不是,从我这里慢慢的走上龙椅。”武珏轻轻的对自己说道,“好魔性啊,好想慢慢走上去,像某fbb演的一样。” 武珏紧了紧龙袍,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龙袍,可不是某剧组的廉价货,搁在后世能买帝都一条街。 “放个bg,来应应景,必须是发哥赌神的bg才能配得上这个场面,配得上这条龙袍。” 武珏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疙瘩,仔细看,竟是一部手机,看了开机键,显示电量亮起了红灯,宣示着这部手机的寿命快要完结了。 武珏翻了翻存的音乐文档,找发哥赌神经典的bg,可惜没找到, “这是什么?《hall o ig》?我什么时候存了这英文歌?” “哎哟,这歌挺带感的,就你了!”武珏打开了播放键,把手机放在一边,空旷的大安宫,《hall o ig》徒然响起,燃爆全场。 att v(a)r vaerld beh(o)ver ha 我们的世界需要 ra kaerlek varje dag 每天能有更多的爱 aer f(o)rhaexad av dig 我诱惑着你 och jag vill ha dig 我想要你 ko och h(a)ll o ig nu 拥抱我 ko och h(a)ll o ig nu 想你能抱我 (一定要边听边看) 这本是一首情歌,后来因为劲爆的旋律,激昂的声调,成了叶卡捷琳娜大帝专属bg,斗志昂扬,压迫感十足,如今,它跨越了千年的时空,出现在大唐贞观,桥接着两个时空中最耀眼的那两个——女帝皇。 九十三、杜诨 音乐中,武媚娘披着龙袍,一步一步走向龙椅,“武珏,绷住,绷住,加油,”武珏给自己打气,走路很简单,但小小身子能走出龙的步伐,很难。 终于,武珏来到那种象征性的龙椅前,抚摸着龙椅,心中有一丝丝的期待,她读过历史,知道龙椅代表着什么,也知道为了这把龙椅死过多少人。 “我就坐一坐,嘿嘿,反正没人知道。”武珏笑嘻嘻的对自己说道。 ——“咳咳!”黑暗中,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咳嗽声,在武媚娘屁股还没沾上龙椅前,制止了她。 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诨伯很少会管这些事,这还是看在虬髯客的面子上,这女娃子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 武珏瞬间恢复成武媚娘,一激灵,顺手扔了龙袍,拎起裙角,撒着丫就跑了。 手机还在放着歌,诨伯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捡起手机,一通乱按竟关闭了音乐,因为这东西他见过,长乐公主手上就有一个,听杜小子说,这个是虬髯客做的玩意儿,异国的新奇事物。 诨伯其实年纪不大,怀着对前朝的仇恨,跟了李世民打江山,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武力,大唐第一。但过度的征伐杀戮岁月,人老的很快,四十好几却有着六十上下的容貌,李世民暗地里要杀人,都是他亲自操的刀,一张脸始终蹦着,从未笑过。 李世民体恤他是有功之臣,又不能明着封王给爵,就给了个宫内总管的内官之职,天子的保镖,张阿难的上司,却拥有国公的俸禄,意思是让他享享清福,但是所有人都怕他,因为他一出现,就预示着李世民的屠刀到了。 他是杜皮最怕的一个人,没有之一,因为差点要了杜皮的小命,被杜皮列为这个时代的武林高手。 “素娥当年被抓走时,也是这般年岁”诨伯看着颠颠撞撞逃走的武媚娘,感叹道。 想起自己年幼的女儿被抓走时,拼命呼喊“爹爹”的心碎样子,诨伯这样铁打的汉子,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心酸与无奈。 回忆,就这么涌上心头,回忆,是痛苦的根源。 忆到痛处,手不自觉攥紧,紧到手机被按亮了,黑暗中的人,不喜刺眼的光,诨伯收起回忆,低头看去,这时,手机被鬼使神差的按亮了,按到了“相册”,武珏魂穿前的自拍,区别于武媚娘现在的样貌。 诨伯见过长乐公主摆弄智能手机,非常简单,就是手指划,诨伯的手很粗糙,但不妨碍划手机,相册被快速的划着。 突然,横变丛生,诨伯犀利的眼神,瞪的快要从眼眶中脱落出来,只不过,这一次眼神不再阴翳,而是变得柔情似水,那早已流干的眼泪,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那是一张在医院里拍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女人,分别抱着两个婴儿,脸上挂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杜皮如果在场,势必会认出,其中一个女人,眼角、唇边都有一颗泪痣,那便是他的母亲—— 杜素娥! 番外二、寻觅 大业八年,王世充因军功升至兵部员外郎,任江都宫监,杨广可是号称“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余者,皆可”的荒淫皇帝,王世充为了投起所好,便在江都大街上抓美女,充实隋炀帝在江都的后宫。 杜诨是个猎户,去岁猎了一头猛虎,虎皮在当时很值钱,杜诨卖了一笔好财,遂带着自己的女儿,来江都大城里买衣服,因为,过年了!今年说什么,都要给女儿支一套漂亮的红衣裳。 妻子早逝后,他独自拉扯女儿长大,大女儿病死了,小女儿杜素娥年方十二,长的亭亭玉立,眉清目秀。 杜诨自己粗糙,女儿柔美,便是他今生最大的骄傲。 本来,给女儿裁剪一套漂亮的花衣裳,还有闲钱买点石蜜,那是顶顶幸福的事儿,没料到,却在街边遇到了王世充的宫监队。 王世充一眼就看到了秀色可餐的杜素娥,眼角唇边的泪痣调皮可爱,仿佛在人群中的小孔雀,他走到杜诨跟前,抖了抖一块黄色的绸布,丢下一串铜钱,就下令手下抓人,理由很简单,皇帝要充实后宫。 杜诨哪里肯愿意,女儿便是他的一切,千金不换的宝贝,当即和兵士扭打了起来,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被打翻在地,无数的拳脚晒在他身上,小小的杜素娥,只能大哭着叫喊“爹爹”。 奄奄一息的隋王朝在崩碎前,是这么猖狂、肆无忌惮。 忽然一个太监来传旨,传的很急,“圣驾已然北上,前往洛阳,令兵部员外郎王世充随行。” 王世充当即心中敞亮,舔了那么多日子,终于有回报了,洛阳,洛阳,洛阳,我王世充来了。 原来,隋炀帝为了炫耀自己的富足,使西域少数民族的使者和商人齐集洛阳。从正月十五夜开始,在天津街开设盛大的百戏场,给西域人演奏百戏。 “恭喜王员外郎,随驾北上!”一群手下都奉承着。 王世充大喜,急忙动身,瞅了瞅身边刚抓的小美人杜素娥,乐道:“一同带去。” 杜诨养好了伤,数次潜进江都宫,可惜天不作美,找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每每想起,素娥喊叫“爹爹”的样子,心如刀割。 三年过去了! 杜诨并没有放弃寻找女儿杜素娥,几年的脱变,这个本该是猎户的汉子,练就了一番黑暗中行走的本事,潜入江都宫如入无人之境。 大业十一年,炀帝北巡,突厥始毕可汗率数十万骑策谋截击,义成公主遣使告变,炀帝驰入雁门被围,突厥急攻雁门,四十一城克其三十九,矢及御前,上下恐惧。炀帝令各地募兵驰援,李渊二子李世民应募。 李世民当时还是秦王,意气风发,带着队伍来到雁门外一处,便止步不前,前面就是突厥狼兵,傻子才会为了濒临的皇帝去硬刚狼兵,他只是来走个过场,他真正的目标是洛阳,是王世充。 “报,前方林子里有狼兵先锋,百人,正围着一人搏杀。”一个探子对李世民报告。 “百狼兵,搏杀一人!!!”李世民好奇,他看了眼一旁的秦叔宝,他的队伍里,只有秦琼一人可以做到。 “令黑甲骑速掩杀,取人来。”李世民觉的,这是上天送他的虎将。 不消片刻,杜诨被带到李世民跟前,肩上中了一箭,一身是血,一身杀气! 杜诨之所以身在这里,还是因为找女儿,这几年,皇帝到哪他到哪,这次隋炀帝被困雁门,他也只身去探查,不料逃过了隋兵的眼线,却被突厥狼兵给围了。 以一敌百,未死,如果没有李世民,他也跑得掉。 李世民身边,秦琼、尉迟敬德两大门神,都投去了浓浓的敬意,这是杀戮场上留下的尊重。 “这位勇士姓甚名何?家住何处?”李世民看着猎户打扮的杜诨,似是见到了美女,直觉告诉他,这人还未从军,是民间高手。 “杜诨,来找女儿!”杜诨冷冷的说道,他的话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生寒。 又三年过去了,杜诨还未放弃找宝贝女儿,但他已经不敢保证,几年过去了,就算女儿再站在他面前,是不是还能认得。 “眼角、唇边、泪痣”杜诨每日都提醒自己。 武德三年,李世民王世充,终于开战了。 李世民率五百骑兵,登上北邙山魏宣武帝陵墓观察敌情,王世充突然率一万大军将他们包围,单雄信举槊直奔李世民而来。眼看李世民就要遇难,随从的杜诨,前来援救,将敌将单雄信刺落马下,救李世民突出重围。 说出来简单,但是做起来,难比登天,其中的万般凶险只有当事人知道。 劫后余生的李世民对杜诨封赏,杜诨却道:“此功让与老黑,我不爱当官,也不要钱银。”老黑是指尉迟敬德。 “诨伯,你一不入天策府,二不为官爵银钱,这叫我怎么报答你的大恩。”李世民真心的说道。 “王世充的人头给我,便是恩赐!”杜诨依然冷冷的说道。 李世民应允,随后也郑重的说道:“诨伯,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如是个男孩,朕便把女儿许给他,做儿女亲家,岂不是两相齐好。” 杜诨听了,摇了摇头,掏出怀里的贴身之物,赫然是一串铜钱,冷声道: “我会把这串铜钱,一个一个一个的,打进王世充的头颅之内,此生,便已足够。” 李世民听的直犯竦。 武德四年,王世充兵败,一家暂时被关押在长安附近的雍州。 某日,忽然来了几个唐官称李渊有旨,要王世充接旨,王世充急忙出应 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赶到现场时,只看到头颅上插满铜钱,惨死的王世充。 从此李世民的背后,多了一个行走于阴暗中的男人,见之如见屠刀,令人畏惧。 千年后的西安市综合人民医院 这个男人终其一生,寻找的宝贝女儿,杜素娥,正在生产。 那一天,天将小雪,杜皮呱呱落地,杜素娥远比一般的产妇更加坚强,不多时,已经可以怀抱婴儿。 “妹子啊,你真厉害,现在敢顺产的还真不多。”一旁的孕妇对杜素娥打趣的说道。 孕妇见杜素娥没说话,继续说道:“换我,肯定剖腹产,不愿意吃这个苦。” “” “妹子啊,孩子名取好了吗?” “杜皮,名唤杜皮。” “终于说话了,哈哈,我男人姓武,过几天,我生的孩子,叫武珏,x光都照过了,是个女儿,可把我男人乐坏了,哈哈。” “生女子亦乐?”杜素娥柔柔的问道。 “那是,咱可不重男轻女,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小棉袄,等我生完啊,我们一起拍个照,留个纪念。” 完!) 九十四、黑夜中的审问 回到大唐贞观,有一种心情叫“死灰复燃”,杜诨一边在皇宫的墙上飞遁,一边飞还一边看着手机,那张脸,那小巧的鼻子,那眼角下、嘴唇边的泪痣,这肯定是我的女儿素娥。 “素娥有了孩子,我做外公了?!”杜诨欢喜的巴不得仰天狂笑,欢喜这种心情,除了把铜钱打进王世充的头颅里那天,已经很久没有了。 不多时,他已经身在教坊司大院了,杜皮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杜燕要嫁人,自然也在城外买了房舍,不住这里了,所以,现在这里,只有杜柳儿和武媚娘两人住着。 诨伯的轻功,赶在武媚娘到家之前,到了。 “吓尿我了!是大唐暗部还是不良人啊?”武媚娘回来了,拍了拍胸脯,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扯起,脱离地心引力,等回过神来,自己已在房梁之上。 黑暗中,肯定有个人,在自己面前。 采花大盗?完了,完了,都怪我这个身体太美了,遇到了采花大盗。武媚娘吓的胡思乱想,脱口而出道:“盗爷,我没长开呢,容我再长几年,您再采” “此照片”杜诨从杜皮主那儿,知道的词儿,杜皮给两位公主拍照的时候,他也在。 “是何人?是你何人?为何有此人?是何关系?”杜诨发炮似的连续发问。 武媚娘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咦”了一声,好生奇怪,这手机不是被遗落在大安宫了吗,怎么在这人手上,难道刚才暗中咳嗽的人就是他,他是谁啊?大唐暗部?不良帅? “什么照片?”武媚娘问道,她接过手机,不巧的是,手机没电了。 “适才还亮起怪哉。”杜诨心惊,顿时想起,长乐公主甚是宝贵这物件,而某天此物再不放光闪亮,就如同现在一般。 “那是没电了!”武媚娘说道。 “电是何物?哪处可市?”杜诨急问。 “” “你是不是看了里面的照片?”武媚娘刚才听到“照片”,遂反问道。 “是!”杜诨点头道。 “那里面都是我的自拍!”武媚娘脱口而出道,她忘了,自己魂穿了。 “胡言乱语。”杜诨果真不信,黑暗中传来他的冰冷的声音,“照片中,有两个妇人,怀抱二婴,是你何人?” “哦,你说那张照片啊,大叔,人有相似”武媚娘刚想糊弄过去,一阵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吓的她赶紧补充道, “那是我妈啊不,是我娘和她一个朋友。”武媚娘如是说。 杜诨多年的经历,早已练就了黑暗中视人的本事,黑暗中,人的眼神特别容易看清,杜诨在武媚娘清晰的眼眸中,并未看到谎言。 “你娘?” “嗯?” “哪个是你娘?” “我咋知道你说哪个?手机没电,又看不到了。”武媚娘嘟了嘟小嘴,委屈道。 “一妇人,眼角唇边,皆有泪痣,可可是你娘?”杜诨问这个的时候,声线罕见的颤抖了。 “哦,那不是,另外那个是我娘,听我娘说,这是和她一起生孩子的女人,还定了娃娃亲呢”武媚娘被一股气势逼得,巴拉巴拉的倒豆子一般,如数家珍。 “你娘身在何处?” “过世了” 杜诨一阵迷茫,本来还指望着能顺着这条线找到女儿和外孙呢。 定神一想,不对!这个小姑娘在扯蛋,她不是武家二女吗。 “汝父在岭南,身体可好?”杜诨淡淡的问道。 话题急转,武媚娘懵了,智商慢慢上线,这家伙诓我呢,不好,我现在不是武珏,是武媚娘啊! 武媚娘咳嗽了下,掩饰了自己刚才的慌张,思索了会儿,道:“家父武士彟,在岭南好着呢,家母也很好,我娘姓杨,活的好好的,我刚才吓昏头了,胡诌的,胡诌的!” 刚解释完,武媚娘细嫩的脖子就被一只铁爪,擒住,杜诨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扭断这脖子,他扭过上百根脖子。 “你不是武士彟的女儿,你是谁?” 武媚娘惊慌的瞳孔放大,非常害怕,都怪书念的少,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 武士彟,时任荆州都督,他怎么可能在岭南?! 九十五、四大名伶 翌日,平康坊头曲,富春曲内。 “真真的好听,‘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郑举举一边模仿着唱腔,一边对颜令宾说道,她模仿的腔调非常接近原唱,哦,并不是杜皮这个原唱。 富春曲,身为头曲是有道理的,因为有这四个绝色绝艺的人间尤物。 “你说这么好听的曲子,家母怎么不让我们登台唱呢,我肯定比韦妙儿那骚蹄子唱得好。”郑举举颇为义愤的嗔怒道。 “就是!”旁边一女也附和道,“韦妙儿得了这词曲,尾儿都翘到天上去哩。” 颜令宾没说话,自顾自的写着什么,她的书写非常华丽,咋一看,写的也是《赤伶》。 “那晚,阎大人都亲自为之书,那书,也落在韦妙儿手上哩。”颜令宾颇为惋惜的说道,他说的是阎立本,大唐第一书法家。 薛楚儿迈着轻轻莲步,走到颜令宾身后,看她书写。 王苏苏从外走来,边走边喜道:“姐姐妹妹,奴不负众望,终于得全了这《赤伶》全词。” 四人同框,一时, 折扇轻摇, 落红翩翩, 花香满天下。 四大名伶,讨论的重点,都是杜皮那晚,借酒唱的《赤伶》。 平康里的娼妓一般可分成三等,是按接客的对象不同而论的:上等妓女以接待达官贵族、名人雅士为主;中等的则投向富商巨贾、中小官吏的怀抱;下等的则无论行业身份,只要肯出钱,一律笑脸相迎。 这上等里面还有上等,那就是所谓的“都知”了,也就是我们知道的“主持人”,在宴会、酒会、诗会上负责主持节目、调节气氛、曲调中和、等等一系列事务。 她们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也是一等一的才女,才学堪比李丽质,但长乐公主只可远观,她们却可以亵玩。 颜令宾、郑举举、薛楚儿都是公认的“都知”,王苏苏又以女诗人自居,她们都是雉子之身,李恪说的“睡花魁”,目标就是她们,但他一个都没得手。 颜令宾好典雅,对达官显贵并不十分热衷,但对文人雅士却非常礼遇。 薛楚儿身段最好,璎珞巅峰之上,却也能说会唱,博古通今,三曲之尤。 郑举举,口才出众、颇具大将风度、善以快刀斩乱麻处理尴尬场面而着称。 王苏苏诗才全面碾压以上,并有佳句传世。 平康坊娼伶,本属乐籍,归教坊司管理,可惜李道宗没有管理的才能,索性全部卖给了崔家,崔家接手了富春曲,商贾之道远胜李氏皇族,一下子盖过了李道宗打理的其他两曲,这四人,都经过崔家的培训,一直待价而沽。 四大名伶之上,还有五大世家深藏闺中的“五姓女”。程咬金的二夫人,那个三十八岁的寡妇,被程咬金宠上天的女人,便是“五姓女”;房玄龄那个能扭他耳朵打转的,范阳卢氏,也是“五姓女”。 闲话少叙,简单来说,眼前这四个妞, 两个御姐:王苏苏、郑举举; 两个软妹:薛楚儿、颜令宾。 “听说啊!”一女八卦道,“那日富阳曲中唱曲的公子,是蜀王带去的,和蜀王关系匪浅呢。” 四女皆皱眉,看来李恪小机灵鬼的在她们心里,名声并不好。 “我去找福儿,求她帮忙,福儿必允的!”王苏苏说道,她口中的‘福儿’,看来是李恪的相熟。 “姐姐,且慢。”颜令宾说道,“我为姐姐写个拜帖,蜀王一看便知。” 其余几女,都嬉嬉笑笑的看着颜令宾书写拜帖,她们是准备让蜀王去请杜皮,来她们的富春曲,坐坐! 嗯,坐坐! 九十六、勾栏再唱曲--《盗将行》 王苏苏拿着帖子,交给了一名叫‘福儿’的花魁,交待好后,‘福儿’便出了门,准备去往李恪的‘蜀王府’。 在四女的目送下,‘福儿’出了门,就在大门口,还险险撞到个人,那人盯着福儿看了看,羞红了脸,低着头就往里面走。 “这位恩人,来听曲?还是‘出局’?”之前那个八卦女问道。 “‘出局’?我特么的这才刚进来就‘出局’了?”杜皮非常疑惑,把头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八卦女,道,“我是来找人的。” ‘出局’是平康坊的行内话,意思是,带妹子外出,至于外出干什么,都懂得! 八卦女也心生疑惑,看着眼前人,杜皮今天只是普通平民化装扮,她有点疑惑,大白天上青楼,不听曲,也不出局,这人年纪轻轻,莫不是有病? 这个八卦女鄙视穷逼,但表面,还是维持着职业化的笑容,问道:“恩人找哪位妹妹?” “嗯,你说对了,确实是找妹妹,名字叫‘巧儿’!”杜皮躬身道,很有礼貌,之所以有礼貌,是屌丝通病。 “‘巧儿’?姐妹中没有叫这个的?恩人莫不是记岔了名儿?”八卦女嬉笑道。 “怎么没有,她不是在这弹古筝吗?”杜皮有点着急了,他在百申村等了一天,没等到田二狗的妹妹田巧儿,所以干脆自己找上门了,但杜皮忘了李恪交待的,天黑好办事。 杜皮没考虑这层,他今天不但白天上平康,还找错了地方,田巧儿在富阳曲,他找去了富春曲,谁让他害羞一直低着头。 颜令宾在二楼看的有意思,遂步步下楼来,她会弹古筝,自然也熟知同为‘知音’的田巧儿。 杜皮发现一个大美女,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美女每走一步,自己心跳便多跳动一下,走到自己面前时,心都快跳将出来,感觉这美女就是个妖孽,勾男人魂的那种。 颜令宾道了个万福,她平时连人都不见的,保持着相当高的格调,“公子要找的,是北曲‘田巧儿’,就在隔壁。” “蛤?”杜皮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地方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大了好多。 “你这人好不礼貌。”八卦女有些生气了,颜令宾是谁啊,多少人想见一面都难,颜令宾主持的诗会,就算是长孙家的嫡长子,都会亲自来参加。 这穷鬼,赶巧能和颜令宾说个话,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自知,居然来富春曲来找别的女孩,太没礼貌了,田巧儿能有啥,我都比她漂亮。八卦女想着,遂脱口而出道: “这位公子,颜姐姐瑶筝技艺,未必输给田巧儿” “拜拜!”杜皮还管这些,当即只是挥了挥手,转身欲离去。 “不许走!”八卦女急了,她急了,事关‘头曲’的面子,而且她还推荐了颜令宾的古筝,这人居然毫不知觉,傻逼到极品,看着杜皮转身要离开,急忙一把拽住杜皮,扯啊扯的。 侯老四停完马车,正准备进来,其实找错门的是驾车的老四,并不是杜皮,看到有个小女子正在拉扯杜皮,心中一乐,准备开个玩笑,遂喊道:“放开那位公子!” 老四的嗓音,再配合那张凶脸,就算是开玩笑,也把那个拉扯杜皮的八卦女,给凶趴在地,颤抖不已。 颜令宾看到凶神恶煞的老四,把自家的一个姐妹吓趴在地,顿时心中不悦,嗔道:“你这人,好生粗鲁。”一群富春曲内的小子,也就是打手,围将过来,准备把老四和杜皮轰出去。 “就是,就是,好生粗鲁,老四,你他娘的太粗鲁了。”杜皮立刻闪到颜令宾身边,指责起老四来。 “公子,你拆我台,我不活了。”老四委屈道,但是老四并不是对谁都会委屈,富春曲那群小子围过来,老四转头只是一个眼神,就给吓退了。 颜令宾皱眉,这人张口就是‘他娘的’,说人粗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今天心情极好,而且极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古筝技艺,她扶起‘八卦女’,遂说道: “两位公子想必与田巧儿相熟,令宾不才,愿略献丑,请公子两厢校之。” “额,好。” “弹不好不给钱”老四挖着鼻孔说道,他对这种‘走路带香风,腰肢向柳条’的优质美女无感,在他心中,平腰大腚,能承受他荤段子,偶尔还会抽他的阿香,才是真正的女神。 颜令宾开始弹古筝,她的古筝和她的人很像,细致典雅,价格自然不俗,额,我是说古筝。 听到颜令宾开始抚琴,整个富春曲的名伶们都滴耳倾听,其余三女置于二楼,都探了半个身子,颇有一副勾栏听曲之意。 一曲弹罢,如果是平常达官显贵,必为之神往,但在场的杜皮和老四听完,也就那样。 一个压根不爱听曲,这曲嘛,也就那样。 另一个自诩古筝技艺大唐第一,真真的也就那样。 杜皮一拍老四,眼睛一亮,问道:“对了,老四,我们去买个最好的古筝,送给巧儿妹妹,这主意咋样。” “溜溜溜。”老四竖起大拇指,赞道。 颜令宾懵了,看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自己竟不堪如此,随着“都知”越做越顺手,她抚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这两人竟毫不知惜,涵养再高也受不了这两憨货,不禁冷眉一竖,对一旁的小厮轻道:“送客!” “诶诶诶,别别别,稍瑞,稍瑞,”杜皮急忙道歉,道,“姑娘弹得不错,但曲不配词,犹如肉不配酒,没啥味道。” “慢!”颜令宾眉头一转,喝退小厮,定睛看了看杜皮,杜皮被她看的害了羞,略略低头,心中急忙回想豫章公主的容貌,压制对方的无形诱惑。 “曲不配词,犹如肉不配酒,公子的话颇有道理。”另一名软妹薛楚儿,也款款下楼,这个女孩一步一阶下楼,一步一颠,一步一颠,她边走边说,杜皮就看了一眼,急忙低头,脸更红了,嘴里默念:“a、b、c、d、e” 念到“f”便停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薛楚儿,三曲之尤,天生的尤物。 “公子似会填词?”薛楚儿看向杜皮,看杜皮这反映,明明是一介处男,何故说话透着万般才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孙家那才华横溢的嫡长子,长孙冲呢。 这个时代,名伶可作曲,但才子才能填词。 杜皮可不敢和她对视,老四就觉得大,跟三妹有一拼。 “略懂,略懂。”杜皮红着脸,低着头,走到古筝边,张口便问,“这个琴,哪买的,多少钱?” 颜令宾叹了口气,一阵忧伤,这个琴,是他父亲做的,万金不换,她是名家之后,李孝恭攻破巴蜀,她被抓来长安时,只有九岁。 杜皮抚着这个古筝,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自己回家做一个,钢丝做的古筝,音色应该比动物筋更好,需要把很多东西提上日程了,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公子会抚琴?”薛楚儿惊到了,本来想着,这人可能是个穷酸茂才,没想到还会抚琴,古筝很贵,寻常人家根本接触不到,会弹琴的要不是歌姬名伶,要不就是大户人家。 “略懂,略懂。” 杜皮稳定了下情绪,老四暗叫不妙,公子这是要装逼的节奏。 “老四,吹笙伴奏,我教过你的。”杜皮指了指一旁的伴奏乐器,侯老四直接摆手拒绝,杜皮也无所谓。 “刚才这位” “颜令宾!” “颜姑娘,弹的非常好,作为回赠,我也弹一曲,相互学习,学习”杜皮客气道,本来后面还有句“所以,一会儿别收钱哈”杜皮还是堪堪忍住没有说。 “要简单的、朗朗上口的、古风、能装逼的,看来只有你了。”杜皮心里想着,轻轻说了句:“出来,皮卡丘,啊不,出来,《盗将行》!” (《盗将行》世人对你有诸多误解,说你强行填韵,说你狗屁不通,但我挺你!) 杜皮左手撩袖,右手单撸,啊呸,右手单手勾着琴弦,今天没喝酒,这铺很稳,主要这歌没有高音部分,非常巴适。 “劫过九重城关,我座下马正酣, 看那轻飘飘的衣摆,趁擦肩把裙掀。 踏遍三江六岸,借刀光做船帆, 任露水浸透了短衫,大盗睥睨四野。” 杜皮的男中音再度响起,调唱的很正,剖司摆的也很正,不错不错。 看着在场二女,一下子变痴呆的表情,老四就知道: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颜令宾真的有被惊到,曲弹的一般,胜在一股轻快和灵动,关键在词,这词配曲,讲述的仿佛是一个故事,一个侠盗的故事,满满的画面感。 “枕风宿雪多年,我与虎谋早餐, 拎着钓叟的鱼弦,问卧龙几两钱, 蜀中大雨连绵,关外横尸遍野,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我心弦。” “” “” “可恶,又被公子装到了。”老四勾了勾手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这曲我也会。” 画面感来了,画面感来了,这真的是一个凄美的故事,颜令宾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枕风宿雪”“与虎谋餐”的画面,而“蜀中大雨”、“横尸遍野”,她不但亲眼见过,印象还很深。 颜令宾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出现,顺着她柔美的面部线条,滑下,滑下,这曲词述说的凄美故事,让她想起,她在巴蜀的故事,她的父亲在杀人魔王某朱手下任职,为了他这个女儿,忍辱负重,最后魔王伏诛,他的父亲被迁怒,至今还在刑部大牢里。 她看向还在唱歌的杜皮,发现这位公子真的像一条恶犬,把她尘埃不动、万籁俱寂的心境都拨乱了。 “谈花饮月赋闲,这春宵艳阳天,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我心弦立枇杷于庭前。” 曲毕,全场鸦雀无声,这个场面到是很熟,杜皮起身,看到流泪的颜令宾,没作声。 颜令宾欲言又止,不知所措,芊芊玉手几度伸出,又缩回。 伸出,又缩回。 杜皮也被吓到了,娘咧,这铺赔了,这女人还在伸手要钱,扯了扯老四,低声道:“快跑,乘她们还没收钱,扯呼。” 两人就这么连滚带爬的,跑出富春头曲,杜皮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老四,问道:“老四,你看到没?” 老四似乎和杜皮之间,已经达到了某种默契,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认真,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看到了。” “大唐第一赌神,今日与你一绝雌雄,兄弟局?!” “大唐第一才子,毫无惧意,论颜值,也略胜公子一筹。” “那今日” “赌场无兄弟,不死不休。” “你先说。” “胭脂!”老四也不多废话,举起拳头,肯定定的说道。 “月青!”杜皮也举起拳头,与老四对碰。 “公子,要不,你花点钱,让那大胸娘们儿‘出局’。”原来这俩憨货说的是薛楚儿。 杜皮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下次把二妞带来揭盅。” 这天,大费周章之下,杜皮和老四终于接回了田二狗的妹妹,田巧儿。 九十七、叫了只鸡 翌日,杜皮抱着娃,嘴里大吼:“老四,你过来,我抽死你丫的。” 怀里的娃尿了,尿了他一身,这娃是侯老四带回来的,侯老四带了许多娃过来,其中还有几个婴儿。 “阿香,他是不是饿了,怎么老是哭?你快给他喂奶。”杜皮把婴儿丢给阿香,然后在阿香身边指挥着。 “三妹,要不你喂?”侯老四也叫嚷着。 杜皮和侯老四,脑袋上一人挨了一下,这才乖巧下来。 这时,小屯子跑了过来,大声报告道:“公子,‘叫了只鸡’又来了,非要来咱鸡舍里抓。” “卧槽,又来了,他究竟多爱叫鸡?”杜皮也抓狂,三天两头来,这家伙真的是无鸡不欢。 “跟百骑司说一下,让他进来,直接带到我这儿。” 马周,昔日的大唐宰辅中书令,如今被杜皮戏谑为“叫了只鸡”。 一身鸡毛的马周到了杜皮跟前,差点没把杜皮笑死,这家伙果真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 “马御史,又来买鸡啊,阿香,吩咐下去,今天中午食堂吃白切鸡,招待马御史。”杜皮戏谑道。 马周没说话,正在清理自己身上的鸡毛,杜皮又道:“马御史,这么喜欢吃鸡,为何自己不饲养?” “饲养鸡?”马周还真没想过,他平生两个爱好,喝酒吃鸡,微薄的俸禄全部喂了这两项爱好,要不是李世民最近对百官多有封赏,他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别小看饲养鸡鸭,此乃扑天的财富。”杜皮调侃道,但并未说谎。 “”马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毕竟,饲养鸡鸭是农夫才会做的事,他一个读书人可拉不下这个脸。 “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杜皮笑道,心中已经在暗骂“土鳖”了。 他不做没利益的事,也从不下注没有意义的赌局。 “这样,马御史,你如能在闲暇之余,来百申村,给孩子们上上课,教教他们认认字读读书,你每月的叫鸡,我包了!”杜皮看着马周,等着马周咬钩,百申村的孩子,越来越多,教书的茂才却很少,多半还是泥腿子。 “承蒙少疏看得起,马某应下了。”马周想都没想,拱手鞠躬,就应下了,马周出身寒门,深得李世民喜爱,他来这里,李世民是知道的,还很赞同。 “一点挑战都没有,你就不矜持一下,我靠!”杜皮无赖的说,“你要大胆一点,我连酒都给你备下,没出息!” “酒!”一提酒,马周就咽口水,坊间传闻,“品过竹叶青,百酒无滋味”,这神秘的竹叶青,传说背后的金主是当今圣人。 只不过,竹叶青最大的特点,不是神秘,而是贵。 两人闲话间,已到了饭店,几乎所有人都往食堂赶,同一时间,一人急急忙忙从村口赶来,马周定睛一看,是工部尚书,段纶段大人。 “奇了怪,小机灵鬼和程伯伯,这几天怎么没来蹭饭?事出无常啊?”杜皮疑惑道。 段纶压根没理会他俩,很没礼貌哒,他朝后山方向跑去,应该是去看砖窑的。 “宿国公?”马周不清楚小机灵鬼是谁,但程伯伯,他听出来了,他还是很聪明的,猜出来是大唐第一混不吝程咬金。 “嗯,都是蹭饭的。” 马周耐不住好奇,问道:“少疏,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哦,想知道怎么做鸡?” 马周摇了摇头,杜皮才露出一丝兴趣,“百申村为何不见田亩?”马周之所以有此疑问,是因为他刚从右屯卫将军常何家搬出来。 以前他做幕僚,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现在刚独立,圣人赐了十几亩田,几个庄户,他完全不懂管理这个,来取经的,农田在那个时代,才是一切的基础。 杜皮抱起二妞,架在脖子上,心想,二妞平时见到小白脸就白贴上去,马周这小白脸也不差,为啥会看不上? “哦,谁说百申村不种田,那边有啊,”杜皮指了指。 马周看了过去,心道,几亩瘦田,这也叫田亩?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塑料烧出来费时,没有塑料棚,种个鸡毛田,大棚种植,方为王道,种麦子这种事,别拉上我,我有更高级的使命” “靠,不对,你是不是有田不会种?”杜皮终于反映过来,一变脸,急问道,“在哪?” “离百申村不远。”马周挠了挠头,见心思被道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杜皮放下二妞,二妞对马周怒目而视。 “太好了,我本来还琢磨着去收那些田的。靠,我父皇居然赐给你了,啧啧啧”杜皮不悦,有点小吃醋,转头就对马周说道,“有几亩?我全要了,卖给我,你说个价,我——绝不还价!” “少疏,这是??”马周很疑惑。 想了想,马周还是说道:“圣人赏赐,不得随意市之!” “以后你的伙食,我全包了,一百贯一亩,全卖给我。” “不可不可,圣人怪责,马某担当不起” “再给你竹叶青一成干股,年底还有分红!” “” 杜皮和马周谈好了项目,非常轻松愉快,眨眼就到了百申村食堂。马周指着食堂不远处堆成小山的,又问道:“那是何物?” “收来的羊毛!别在意这些细节,干饭干饭了!”杜皮懒得解释,拽着马周进了食堂。 百申村今日中餐:白切鸡、红汤羊杂、萝菔丝、菜蔬豆腐汤,不出意外的话,比李世民吃得好。 “奢奢奢侈至极。”这菜看的马周,直呼内行,马周是御史,谁家铺张浪费,他就要检举,还能立功的那种。 所以,把御史拉进局内,才是王道。 百申村食堂角落,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轰轰笑笑,尤其以侯老四最激动。 赌色儿,已经开始了。 杜皮记得马周是御史,应该不会玩这个玩意儿,遂把马周丢给了阿香,自己去主持大局了。 路过孩子们的桌,杜皮看到孩子们都恭恭敬敬的在吃饭,心道,终于不是边哭边吃饭了,进步了,进步了。 那些被侯老四带回来的流民孩子,都得到了照顾,他们分到了不同的家庭里,尤其是薛桨和薛帆,杜皮亲自领养。 无它,这一铺,杜皮赌的太大,因为薛桨和薛帆的大哥,叫薛礼,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杜皮更了解薛礼。 薛礼,字仁贵, 薛仁贵!!! 九十八、高密公主 薛桨、薛帆和那群流民孩子们,看到杜皮来了,都激动的站了起来,没有哭,但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杜皮摸了摸薛帆的小脑袋,这小丫头脸上不抹泥,还挺清秀的。 “都坐下吃饭,可不许浪费,粒粒皆辛苦,花姐,你照看好孩子们,他们都是祖国的花骨朵儿”杜皮随意说道,心思早不在孩子们身上了。 “来了,来了,公子来了,”曹大牛激动的说道。 “大牛坐下,激动个啥,你今天肯定输。”侯老四说是这么说,他已经在摆碗了。 “大家说,今天赌谁?”杜皮环视一周,坏笑的问。 “阿香!”侯老四直接就说了。 “不能赌阿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老四,你都跟阿香串通好了。”曹大牛立马说道。 侯老四嘴角一翘,心中捉急,直骂:驴日的,百骑司就是百骑司,这都知道了。 “那赌三妹的。”杜皮建议道,看向三妹,比较着三妹和那天在富春曲看到的大大。 “不赌三妹,嘿嘿,不赌三妹的。”曹大牛继续否定。 “为啥?”杜皮奇怪。 “驴日的大牛,这不行,那不行的,赌你的花花肠子。” 曹大牛支支吾吾的陪着笑,还是刘老七道出了原因,“大牛啊,看上咱村三妹了。” 所有人一阵哄堂大笑,曹大牛老脸一红,看向三妹,三妹正好也在望向这边,两人视线触碰的一瞬间,双双红脸。 “卧槽马,驴日的,吃咱的肉,喝咱的汤,还惦记咱百申村的三妹了。今天不输死你,我大唐第一赌神的名字倒着写。”杜皮愤愤的说道。 “那就花姐的。”一个男村民建议道。 “好!” “好!” “行!” 大家愉快的同意了,花姐是百申村一寡妇,男人战死沙场,她立了牌坊,后来活不下去,私通了某个有妇之夫,得了罪,入了百申村,最近,她成了流民孩子的管理员。 大伙儿愉快下注,一赔十,赌的是花姐今天的肚兜儿颜色,老四和大牛相互对视一眼,神色肃穆,犹如入定的老僧,脑海里不断地回晃“阿弥陀佛”。 老四肃穆了一小会,就摸了摸下巴,愁啊,手中的一块银饼子,似有千金重,这是阿香借他的本钱,阿香今天穿了胭脂色的兜儿,俩人串通好要狠狠赢一把,可惜被曹大牛搅黄了。 大牛肃穆了一小会,也摸了摸下巴,愁啊,鬼知道会赌那个老寡妇,花姐都三十七八,算是奶奶辈的女人了,最近几天,百申村新来了几个年轻姑娘,云英未嫁,百骑司查了个遍,这几个女人作息规律,有多少颜色的兜儿,都查清了,包括田二狗的妹妹田巧儿,可谁想到今天会赌花姐。大牛觉得自己手中,百骑司凑出来的集体赌资,足足五贯钱,却有五万贯的份量。 “吗的,死就死,大不了两腿一伸,任阿香处置!” “吗的,死就死,大不了不置办房子,入赘三妹了!” 老四和大牛,各自叫嚣着壮语豪言,气氛悲烈。 “买定离手!”杜皮高喊。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一个声音在外围喊起,言罢,一把串起来的一百文铜钱,丢进了写着“芦灰”的空碗里。 二妞!熟门熟路跑到花姐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着衣角,就探了进去,花姐羞红了脸,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趣味十足。 “芦灰!”二妞小跑回来,高声喊。 杜皮大喜,急忙高呼:“都别动,芦灰,通杀!!!谁敢使诈,我宰了他!!!” “卧槽马,这是谁他娘的100文铜钱,坏了老子的通杀局。”杜皮高叫。 “我的,我的,哈哈哈哈” 杜皮顺着笑声看去,独独压中芦灰的幸运儿,竟然是工部尚书,段纶! 杜皮赔出十倍后,一脸不爽的看向段纶,道:“段大人,不带你这样的,我好好的通杀局,你最后才落的注。” “刚刚好,刚刚好,咳咳,少疏,你细看,细看”段纶颠着手中的一百文的十倍赔付,皮肉皆笑的说道,“细看,细看,那一百文里?” 杜皮细看了下那串铜钱,不由的暴喝出声,心胆俱寒,一百文铜钱十倍赔一贯,可没料到,一百文铜钱里,夹杂着一片金叶子! “卧了个大槽,大牛,把工部尚书给老子轰出去!” 金叶子,金叶子并不是叶子形状,而是薄如纸片、书页状的黄金,是当时最大的交易额度——十贯钱! 这得赔一百贯! 说是这么说,但杜皮这点赌品还是有的,令二妞从小金库里拖来一筐钱银,足足有一百贯,一赔十,输惨。 段纶看着一筐钱银,乐开了花,他年少时经常赌钱,不过这辈子没赌过一百文以上的,刚才下注下的急,没想到掏钱的时候,把自己的私房钱都夹在了里面,没想到,阴差阳错赢麻了,这扑天的横财啊,这下别说勾栏听曲,就算纳个小妾都够了。 段纶提着筐,给周围的人分红添彩,这辈子没有这么豪气过,见者有份,分出去二十多贯。 侯老四接过段纶分红添彩的一贯钱,当即就抱住了工部尚书的大腿,直呼“恩人啊!” 周围人羡慕的神色,都聚集在这个最后下注,豪赢百贯的段纶,他们不羡慕段纶年近中年已位列六部尚书,而是羡慕一铺赢麻的刺激与舒畅。 “你瞧瞧人家!”阿香一把抢过老四手中的一贯钱,还一把扭了老四的耳朵,凶神老四哪里还敢反抗,直呼“姑奶奶饶命。”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杜皮整张脸都是青的,人是呆立的,心中暗暗毒誓:老子要不把工部搞成屎部,大唐第一赌神的名字,倒着写!段纶,这个梁子结大了。 段纶赢嗨后,手中餐盘里的白切鸡,也吃的喷喷香:“美味,美味,比之红烧肉,一时瑜亮,各有千秋,百申村这庖厨之技,也是大唐一绝。” “呵呵!” “少疏,有赌未为输嘛,再说了,竹叶青堪为天价,这银钱与少疏,可谓寡淡。” “呵呵!” 杜皮鄙视这个人,不愿说话,这哪里是银钱小事,这是赌徒的尊严,尊严! 段纶夹起一个鸡头,蘸了蘸酱油,送入口中大嚼,闭上眼做享受状,吐出骨头后,才悠悠说道:“西市一铺,名贞观豆酱铺,所市之物,就是这个‘酱油’,十贯银钱一升,每日只市十斗,绝不多,怕也是百申村的手笔!” “呵呵!”杜皮更鄙视他了,这家伙不仅贼,还很精。 “少疏于商贾之道,可比陶朱公,如此贤才,为何不早入朝堂?”段纶问道。 “我只要做驸马就行。” 杜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击段纶的心脏,这句挂在杜皮嘴边的话,对于段纶来说,是极度震撼的。 因为,段纶也是驸马,娶的是李渊的女儿,母老虎高密公主。 “为为何?” “软饭硬吃,不香吗?” “大唐公主,大多骄横跋扈,非贤妻之择。”段纶压低了声音对杜皮倾吐,想起自家那位,更是直摇头,大唐的公主们,娶了以后,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骄横跋扈?不会啊,素衣不会啊?”杜皮不屑的反驳道。 “素衣?”段纶不解 “哦,豫章公主。” “咝~,非长乐公主?”段纶更不解。 “那是父皇卖一送一” “咝~少疏之品性,到与大唐公主颇为匹配。” “你什么意思?”杜皮微怒道 段纶继续压低声音,问道:“少疏可知道平阳昭公主?” “姑姑?” “姑少疏勇矣,斐济自叹弗如。”段纶低首了,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少年,哪怕做了驸马都尉,将来也定不是池中之物,就冲他这个不要脸的劲儿。 平阳昭公主是大唐的一个禁忌,她的‘娘子军’助李世民打下天下,同时又坚定的站在李渊身后,可惜去世的早,不然这帝位是谁,还真有待斟酌。 段纶本想以平阳昭公主李秀宁的悍勇为例子,解释一下大唐公主的骄横跋扈,话题被杜皮带飞后,只能作罢。 未几时,吃完饭,百申村下午茶娱乐时间,许多村民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个别有追求的,还打起了麻将,更有追求的,围着田二狗的妹子巧儿,听她弹古筝唱曲。 段纶摆了官架子,和杜皮一起喝着茶。 大牛跌跌撞撞的跑来禀报,衣甲上有道鞭痕,曹大牛平时就跟个村民一样,但人家好歹也是百骑司副队长,这个世上敢抽曹大牛的,真心不多。 “咋了,咋了,喝口茶,慢慢说!”杜皮乐道。 “来了,段大人,来了,来了,闯进来了!”大牛冲着段纶急喊道。 百申村是李世民派兵把守的私产,所有人都是登记过的,敢私闯的,白骨都在灞水里发酵了,谁人敢硬闯? 来人不但硬闯百申村,还抽了曹大牛一鞭子。 段纶急了,他真的急了,他起身的速度,堪比穿裤子,虽然一脸严肃,但颤抖的双腿,深深的出卖了他。 “段大人,你这样子,好像是被扫黄的客人,哈哈哈。”杜皮乐道。 不久,一个女人到了,手持一条马鞭,身后还跟着杜皮的一个熟人,武媚娘。 “啪!”一鞭子下去,茶杯被抽碎,茶水四溅,杜皮看向来者,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四十岁上下,看样子是段纶的老婆,确实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杜皮何在?” “啊,找我,你谁啊?” “本宫大唐高密公主,你就是杜皮杜少疏?速速跟我走!” 杜皮暗叫不好,本来他还想看段纶的家暴惨剧,没想到是冲自己来的,这剧本不对啊。 高密公主问清了来人,不多说话,对她来说,手中的鞭子就是话语权,当即就是一鞭子挥出,这鞭子不是抽,而是“卷鞭式”,平阳昭公主真传,绑人的鞭法,李秀宁当年绑柴绍成亲用就是这鞭法。 犀利的一鞭被稳稳接住,侯老四一直站在杜皮身后,想都没想,直接出了手,女人的鞭子要是接不住,他候老四愧对“瓦岗第一凶将”的称号。 “汝是何人,敢接我的鞭子。”高密公主冷冷的看向侯老四。 段纶呆若木鸡,形同鹌鹑,像极了李恪在李世民面前的样子。 九十九、外孙 “敢打杜公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侯老四叫嚣道,周身杀气“嘭”的一下子弥散开来。 两人相持不下时,武媚娘急了,她真的急了,没想到自己随便认下的干娘,这么虎,虎的超出自己的想象范围。 这是个误会!这是个误会呀!武媚娘心内狂呼。 事情还得从武媚娘差点被干掉的那个晚上说起。 ——话说那晚,武媚娘被杜诨制住,扣住了脖子,质问她是谁? 杜诨没想杀这个小姑娘,只不过从他的经验来看,人在生死之间时,容易迅速口吐真言。 武媚娘害怕极了,完全的口不择言,胡说八道起来,先保命再说:“我我不是,咳咳,我是我是张仲坚的徒弟,我是杜皮的妹妹。” 武媚娘抬出已知的两条大腿,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这铺穿越算完了,她连眼前人是谁都不知道,感觉很冤。 “杜少疏?那个混小子?”杜诨松开了手。 武媚娘四肢撑地,干咳了几声,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月光皎洁,洒在杜诨沧桑的脸上,充满了落寞,上天明明给了他一丝希望,又淡淡的飘远,心心念念的女儿,是他一世的执念。 苍天啊,余愿用残生相换,与素娥想再一面。 余自知是奢望,请苍天看我孤苦一世,成全于我,我杜诨死后甘下阿鼻地狱,只求今生再见女儿一面! 小蛾子啊,爹真的好想你! “那张照片是不是你的亲人?对你特别重要?”武媚娘弱弱的问道,她从这个中年男人苍老的脸上,读出比海还要深的悲伤,可是武媚娘身体内的武珏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张照片是拍摄于1500年后,照片上的人怎么可能和大唐贞观的人扯上关系。 武珏是个护士,读过心理学的护士,她知道,在人最脆弱的时候,送些温暖,这份人情,能保一辈子。 杜诨没有说话,完全沉浸在思念女儿的愁绪中。 “我会画画,画的可像了,那照片,我能画出来。”武媚娘怯懦的说道。 片刻后,教坊司大院里,亮起了一盏油灯,杜柳儿寻光,迷迷糊糊的起身,就被一股气劲打中了太阳穴,人又软软的睡了下去。 武媚娘看的瞠目结舌,看来在这个时代,武功高手还是在的,她都没看清这老男人是怎么出手的,同居的杜柳儿就被弄昏迷了,急忙专心致志的画起画来。 “碳可绘丹青?”杜诨问道。 武媚娘没用毛笔,用的是杜皮留在教坊司大院里的木炭,现代的绘画技术,和古代的丹青不同,主要是精细,人绘尤其相像,几乎比的上照片。 武媚娘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是她去世的母亲留下来的,母亲说,这是一起生孩子的缘分,正好一男一女,还定了娃娃亲,那女人朴素无华,看了让人亲近,可惜母亲去世的早,也没告诉她,那女人叫什么。 武媚娘画好后,杜诨一把抢过,就着油灯,细细看着,不禁老泪纵横。 “告诉我,她是谁?” 武媚娘急急摇头,一来,她真不知道,就知道是和母亲一起生孩子的,二来,她知道也不能说,她现在是武媚娘,武媚娘的生母杨氏,还活的好好的。 “汝非武家二女,我知,必不会告之他人,请从实说来。”杜诨的一双鹰目,非常犀利,可现在,眼眶中含着热泪,让武媚娘一阵为难。 “罢了!” 武媚娘听到了一声叹息,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次日 甘露殿旁,有一处很小的居舍,那是李世民独独给杜诨留的住处,没有闲杂人等敢靠近,宫里人都知道,圣人身边有一个老太监模样的神人,但这人并不是太监,而是圣人贴身护卫,见此人如见屠刀。 谁都不愿意去靠近一把屠刀。 长乐公主,自然是个例外,诨伯是李氏皇族的恩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而言,这是父亲的宝刀,也是李氏皇族的保护神。 这天长乐公主气哼哼的来找诨伯,对于长乐公主,杜诨有一种溺爱,杜诨溺爱所有十多岁的小女孩子,因为和自己的女儿杜素娥一般大。 “诨伯,诨伯!”李丽质迈进居舍,便发现醉倒的杜诨,她诧异,因为记忆中,诨伯从不喝酒。 李丽质是来找杜诨帮忙的,她生气了,想找武功高强的诨伯把杜皮绑来,原因是坊间盛传平康坊出了一首《赤伶》,是大唐起居郎所着,曲词之美,盖过乐府曲词多矣。 少疏哥竟出了一首《赤伶》,我竟不知,这还了得。她是来请杜诨去百申村绑人的,以诨伯的能耐,必能入百申村如无物,就该给少疏哥点训诫,订婚在即,竟私下去平康坊。哼! 她自己不去绑杜少疏,因为李世民发了话,说是秋猎订婚,订婚前,不许再私下见面。 大唐公主一言不合,就喜欢绑情郎,这是个传统,要考的。 杜诨醒来,暗骂自己不该因私破戒饮酒,喝的还是竹叶青,幸好那张珍贵的丹青画,没有弄污,急忙收起武媚娘画的黑白素描。 李丽质早看到了,嘻嘻一笑,印象中的诨伯从不好丹青,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诨伯原来喜丹青之术,改日丽质去求阎师,必允的。”李丽质笑着说,“不过刚才那丹青,到也新奇。” “长公主误会了。”杜诨道。 长乐公主接下来的话,却如核爆般惊了杜诨的内心。 李丽质芊芊食指抵住下巴,做回忆状,道出: “不过画中人,我似见过。” 杜诨一惊,但看了李丽质一眼,认为是人有相似,以李丽质的年岁和见识,怎么可能见过,所以,他并未大动。 “少疏与我定情之物中,似有此画!”李丽质继续说道。 杜诨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心内大动,这可是关系他女儿所在的消息。 杜诨定定的看向长乐公主,不再忽视,因为他知道, 一来,杜皮那混小子确实给过一个手机,给李丽质,他知道的。 二来,杜皮那混小子确实是武媚娘师兄,杜皮那混小子的长相,与自己确实有三分相似,难道 三来,杜皮那混小子说自己久居异国他邦,自己当初找女儿,翻遍了所有宫廷高墙,如果女儿在异国他邦,说得通,确实有这可能, 难道 杜诨急忙掏出宝贝丹青,递给李丽质细细辨认,李丽质端详一番,道:“确实,嘴角唇边皆有泪痣,与少疏哥的‘手机’里的一番模样。” 李丽质刚说完,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杜诨混然忘了面前的是长乐公主,他急了,他真的急了,他抓住李丽质的肩膀,追问道: “杜小子可曾说过,这是何人?这是何人?” “疼,诨伯,疼啊!”李丽质呼疼,杜诨急忙回过神来,放开长乐公主。 李丽质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看向杜诨,认真看下,不禁惊道:“未曾发现,诨伯,你的眼眉,竟与少疏哥如此相似!” 杜诨关心则乱,丝毫不清楚长乐公主这话的内涵,还是追问道:“此乃我失散三十余年的女儿,还请长公主速速告之。” “啊!”李丽质惊呼出声,心中所想几乎已经确定—— 少疏哥竟是诨伯的外外孙,如此身份,嗯婚事必成! 李丽质喜色立刻浮现,道:“少疏哥与我说过,这是他的‘妈妈’,‘妈妈’是外邦语,就是——娘亲。” 轰!核爆在杜诨内心炸开。 素娥,我的小蛾子,竟已成婚嫁人,还有个这般大的外孙。 杜诨内心已在祷告上苍!那个,被他咒骂万遍的上苍。 “杜小杜少疏,杜姓,对呀,对呀!对呀!我怎么早没想到。”杜诨心中狂喜,连声高呼,可李丽质却犯了愁,不知当说不当说,因为杜皮告诉过她:双亲已逝。 杜诨稍稍冷静了下,才回过神来,问李丽质找其何事?李丽质非常尴尬,总不能如实说,让外公去帮自己绑外孙,遂急忙告退。 杜诨开始折腾自己,他等了三十年,但不代表还能再等一刻,他要去刷脸了,刷自己这张老脸,让李世民把杜皮请来宫中,亲自查验。 “杜小子,杜少疏,我杜诨的外孙竟如此俊俏,难怪初见时,便有股亲切之意。”杜诨自言自语道,额,他可能忘了,初见时,他差点干掉杜皮。 李丽质从杜诨处出来,思呒着杜皮到底是不是诨伯的外孙,刚巧遇到高密公主带着武媚娘,款款走来,高密公主是去上皇那打麻将的。 “姑姑,相为予缚一人?!”长乐公主乐道,绑杜皮来皇宫,这人太合适。 一百、认亲 甘露殿内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诨伯,这个忠心的护卫,他早早进了李世民的圈心,是绝对可靠之人,但,刚才诨伯说的那么多,自己愣是一句没听懂,经张阿难解释,这才大惊失色。 “疑杜少疏乃汝亲外孙?” 李世民放下毛笔,心中思索起来,帝王心术里,所有的分析,都基于一个前提:江山社稷。 李世民扶起杜诨,看着杜诨苍老的脸,一阵内疚,这个老奴,为了自己,为了李氏江山,真叫鞠躬尽瘁,而自己所赏恩典,不过王世充头颅一个,居舍一处,连官爵都没有,总管是冒称,和杜皮的‘起居郎’一模一样的。 细细想来,好事啊! 两人皆是对自己忠心之人,这下恩赐都给出去了,可不,两个公主呢! 再一想,不是好事啊! 马上皇帝,李世民不怕他们造反,就怕他们跑路,他的大唐根基太不稳,这两个人,缺一不可,万一连在一起,搞个乞骸骨(退休),那朕得亏死。 说什么,也要留住! “传旨,令杜少疏速速进宫!” 张阿难领命而去,杜诨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诨伯!”李世民索性放下奏章,好好的跟下属拉拉家常,历史中,这样的皇帝还真不多。 “你我相识多久?”李世民拿起桌上拜访的两根香烟,自己熟练的拿出火折子,点上后,递了一根过去。 一时间,烟雾缭绕,像极了男人们开始装逼的前奏。杜诨见过这东西,李世民赏过一根,仅仅只是一根,他相当喜欢。 “二十余年了。”杜诨抽了口烟,答,二十不是小时,也不是时辰,而是年。 香烟加回忆,就好比头孢就酒,越喝越有。 “朕怕失了你,寝之亦难。”李世民直接道出意思,这个人跟了自己二十多年,对自己太了解了,不需要拐弯抹角,直说就好,他怕杜诨找到了外孙,下一步就是去异国他邦去找女儿。 “咯噔!”杜诨心中打鼓,他太了解李世民了,他掌握了李世民太多辛秘,李世民与各处官员、世家大族内皆有暗线,这部暗线,都掌握在他手里。 “杜诨这辈子,只为再见女儿一面,便此生无憾,余者,必不负大唐江山社稷。”杜诨认真道。 “少疏曾有一言,谓之‘曲终人散’,诨伯,朕不想少疏乃汝真外孙!” “二郎,这是为何?”杜诨急了,连称呼都急了。 “许久未听矣,‘二郎’,诨伯呼朕,倍感亲之。”李世民感叹道,这辈子,能叫他‘二郎’的人确实很少了,他叹了口气,呼出一阵烟雾:“只因少疏曾言:‘双亲皆世之’。” 杜诨浑身剧震,香烟失手落地,这这不就代表,女儿已不在世上了吗? “诨伯休急,少疏之言,未必属实,昔日言仲坚兄已死,也是诓朕。”李世民安慰道。 李世民几句话,就说的杜诨心绪起起伏伏。 “扬州治疫、医观音婢、进献有功,朕迟迟不赏,汝道为何?” “杜小子根基不稳,陛下还需细细打磨。” “非也!” “” 李世民抚须大笑,拍了拍杜诨的肩膀,道:“杜小子真乃诨伯亲外孙,你我亦是儿女亲家也,哈哈哈” 杜诨觉得自己简直老的快死了,关心则乱之下,竟忘了杜皮这小子作死作到‘要了皇帝两个公主’的地步,一时间,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救命啊!父皇,救命啊!姑姑要非礼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杜皮人还没进甘露殿,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抽着杜皮一起进来的,还有高密公主和武媚娘。 杜皮被捆着,冲进了甘露殿,大呼小叫的,李世民差点没绷住,当场笑趴,高密公主捆人之术,太赞了,现代某岛国龟甲缚高人也得直呼666。 “老四那个废物啊,几下就被干趴了,段纶那个鹌鹑啊,屁都不敢放,父皇,救我!”杜皮哭诉道。 有一点,杜皮说错了,高密公主肯定不是侯老四对手,但候老四自曝“不打女人”后,便被高密公主用鞭子抽走了,段纶倒是真鹌鹑,老婆面前,屁都不敢放。 “哭啼喧哗,大丈夫成何体统。”李世民看了看杜诨,杜诨手一扬,绳子便断了,杜皮坐于地,紧抱李世民大腿,怒视着高密公主。 高密公主一扬手,道:“人带到了,先走了。”言罢就退了出去。 李世民尴尬的笑了笑,看向张阿难,问:“何以高密缚人来?” “奴才不知!”张阿难回道。 “杜少疏医长孙皇后有功,加封后庭郡公,食邑五百,赐千金”李世民边抖腿,边封赏。 说完,便看了眼杜诨,道:“摆驾,立政殿!” 杜皮奇了怪了,他本以为自己在平康坊的事情,东窗事发了,李世民派了四姑姑来绑他进宫,没想到,李世民一阵封赏,好像还封了很不得了的爵位,完事后,拍拍屁股走了,就留下了自己和他身边那个贼牛逼的老太监。 杜皮起身,被杜诨盯着浑身难受。 这老太监这么盯着我看,吓死宝宝了,不会,封赏完就要杀我?我他妹的就去了一次平康坊,罪不至死。 “疼吗?”杜诨问道,尽量用着温柔的语气。 “哦,不疼!”杜皮对这个老太监的印象,就是神出鬼没,武林高手,所以,他敢在李世民面前放肆,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孩子,家中尚有何人?” “有个师傅,其他没了!”杜皮也警惕着他,生怕这老男人暴起杀人。 “那你娘”杜诨的声线都有点颤抖,这可是他这三十年来最接近女儿的时刻。 “我妈,啊不,我娘过世了。”杜皮看着这情况不对啊,这老太啊不,这位爷爷,和认识那会儿有点不一样了,为什么今天对我这么热情? “你你孩子啊,你你娘你娘亲叫什么名字?”杜诨用尽了全身气力,才堪堪问出了这句话。 “杜素娥,我娘叫杜素娥!” 杜皮说完,就感到眼前一黑,全身被一股巨力包裹,而抱住自己的老男人,仿佛用尽了全身心力,大滴大滴的眼泪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气氛极度悲怆,弄得他也想哭了。 杜皮想挣开怀抱,问个清楚,可是用尽浑身力气,发现是徒然。 “小蛾子,小蛾子,爹爹终于找到你了。”杜诨放开杜皮,满面含泪,仰天狂笑,一个近三十年的梦想,快实现的时候,会幸福到哭不似哭,笑不似笑。 “小蛾子!!!猜的挺准啊,我娘小名是叫这个。不过,外公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皮笑道。 “孩子啊,我是你的外公,你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抓走了,我找她,找了三十年。”杜诨几乎是哽咽的说道。 杜皮鼻子一酸,这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但心中认定,这是不可能的事,相隔了1500年呢,自己外公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人。 杜诨双手扒着杜皮的肩膀,手颤颤的,几乎抓不稳,杜皮拿出一个小盒子,雪花膏,递了过去,道:“人有相似,节哀顺变,你这手都浮肿,注意身体啊,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娘可是告诉过我,我外公叫什么?” “杜诨!言军诨!” 杜皮诧异,后退了一步:“你你你,挺像那么回事儿,我外公的名字,都能猜出来!” “不过,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该怎么解释,好烦!”杜皮更加诧异了,脑子里拼命回忆着自家妈妈跟他说的,关于外公的事。 杜诨拿出那张黑白素描,道:“你的‘手机’里,是不是有这画儿。” 杜皮看去,画的还真惟妙惟肖,可他还是不信。 “你娘眼角、唇边皆有一颗泪痣,是也不是?” “你娘生性胆小,最怕的东西是蛇,是也不是?” “你娘最爱吃的,是石蜜,是也不是?” “你娘最爱穿的衣服,是绣着鸟雀的青衣,是也不是?” “你娘喜欢看麦田,最爱纸鸢,是也不是?” “你娘小名叫‘小蛾子’,所以,他喜欢蝶,白色的蝶,是也不是?” “你娘” 杜诨絮絮叨叨的连续灵魂拷问,述说着对爱女的思念之情,杜皮的表情慢慢变的茫然,慢慢变的不可思议,又慢慢的变的感同身受,他也是男人,他能感受眼前人,那种痛彻心扉的爱女情深。 “等等!停,让我缓缓。” 杜皮大退一步,这不对劲啊,这不科学啊,这不可能啊,怎么都对的上,怎么可能都对的上? 他…他…真的是我外公? “对了,我娘说我外公是个猎户,如果你知道他的外号,我就承认!”杜皮认真的说道,这个外号,一般人可猜不到,是杜皮小时,杜素娥哄他睡觉时,说的故事。 没想到,这话一出,杜诨的眼泪直崩而下,泪如泉涌。 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小蛾子,小蛾子未曾忘我,小蛾子还记得我,记得我这个没用的爹爹!”杜诨恸哭感怀,为自己的无奈,深深的咆哮着。 甘露殿外,来找李世民的李恪,听的异常过瘾,乖乖不得了,少疏竟是诨伯的外孙,厉害厉害,诨伯哭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场面。 哈哈,今日来父皇处汇报卖茶叶的事儿,没白来。 这得亏本王,杜少疏可是本王带进宫的,这下诨伯承了我的恩情,父皇要抽我,也得三思了,妙啊。 “说不出来了,我外公的外号,可厉害了!”杜皮长长舒了口气,说道。 “杜聋子!” 杜诨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已经确定,杜小子绝对是自己的外孙,便说了出来。 杜皮连连退后数步,也几近咆哮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不会,这么巧,这不可能啊,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年,下了大雪,”杜诨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上,泪水四溅,泪水溅地的声中,他缓缓的说道,“大雪封山,家中无粮,小蛾子说饿,我便带着她上山” 这时候,杜皮的脑海中,竟也浮现出母亲喃喃的话语,哄他入睡时,讲过百次的故事,恰与杜诨此时所说的,分毫不差。 此时此景,仿佛两个分隔千年的血脉,在述说着同一个动人的故事—————— “山中阴寒,百兽皆眠,唯有猎兽,方可活命,村民皆知杜聋子,耳力惊人,百步外能闻兽之呼吸,杜聋子寻得虎穴,以刀割手,以血诱虎,张弓射杀” “山中阴寒,百兽皆眠,唯有猎兽,方可活命,村民皆知杜聋子,耳力惊人,百步外能闻兽之呼吸,杜聋子寻得虎穴,以刀割手,以血诱虎,张弓射杀” “外公~~~~!!!”杜皮再不怀疑,去他娘的穿越,这人就是我的外公,杜皮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杜诨,自己小时,别的孩子都有爷爷辈接送放学,唯独他,只能自己回家,自己想一个外公,做梦都想,但他的外公,只存在于母亲喃喃的低语中。 “好孩子!好孩子!”杜诨沧桑的手,抚着杜皮的脑袋,哽咽的忘乎所以。 “外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娘每天晚上,都在想你。” “外公~小时候~~娘娘每晚会说,说小蛾子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她想念你扎她的胡子想念那年吃的虎肉” 杜皮大声哭泣,悲伤的无以复加,只知眼前人,真的是他的外公,其他的,他不愿去多想。 殿外的李恪也随之心伤,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他也了解。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排第二,人间之悲也。 一百一、认亲二 两人哭完,便坐下倾谈,杜诨深知李世民之所以走开,是给自己和外孙相认,留个空间,这也是施恩。 “你娘素娥去了哪里,外公找了三十年,三十年,江都、长安、毗陵、洛阳,找遍了,没找到你娘。” “我娘没跟我说过,外公找不到她,我想,大概因为她穿越了!”杜皮如实的说道,眼前人,是亲人,那便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说。 “穿越?!何为穿越?” “就是去了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大概是1400多年后的世界,那时候,大唐没了,大宋也没了,什么元明清,都没了,那是个太平盛世。” “如此匪夷所思。” “你理解起来很困难,以后我慢慢跟我讲。”杜皮扯开了这个话题,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找到了外公,一定要问清楚。 “外公,我爹是谁?” 杜诨摇头,他当然不知道。杜皮惋惜起来,想想也是,分别了三十年,怎么可能知道。 杜诨这时有点彷徨,这孩子的爹,极有可能是王世充,自己亲手把铜钱打进头颅的王世充。 “娘过的很好,那个时代啊,没有纷争,没有战乱,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很安逸。” “那就好,那就好!你娘,是什么时候走的?”杜诨问道,眼前女儿走了,固然心疼,但外孙尚在,自己还没有被上苍抛离。 “一年前,娘不见了,师傅说娘死了,还办了丧礼。”杜皮一阵心痛的说道,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娘说外公胡子扎人,后来外公就割了胡子,外公你以后还是留着胡子。” “好!” “孙儿,你怎么会在异国他邦?才回的长安。” “哦,我骗他们的,我是未来穿越来的,来自1400多年后的21世纪,那时候,长安叫西安,人人安居乐业。”杜皮勉强笑了笑,说道。 “如此匪夷所思。”杜诨道,“你娘的墓在何处,我想去见她一面?” “额,这,我不知道行不行,穿越这个事,不受控制,对了,拂尘,红拂尘,在孙思邈道长那里,有那个,可能可以穿回去。” “孙思邈?他被清河崔氏请去医病了。崔氏的族长得了肠痈,几近频死。”杜诨面对外孙,自然也是百无禁忌,当然,这是秘密的情报。 “肠痈?阑尾炎?我能治,武媚娘那傻丫也能治。”杜皮得意道。 “知晓,我孙儿神通盖世,制盐、炒茶、酒精外公万分自豪”杜皮摸了摸杜皮的脑袋,非常豪迈的说道。 杜皮一家,对带飞话题,有着优良的传统。 “圣人雪藏孙儿师妹,着戴胄带病看望崔氏族长,是逼着崔家就范儿,你可不许说你也会治肠痈” “好毒啊,不过我喜欢!” “孙儿,你与崔家有仇?外公替你杀之??” 杜诨说的很轻巧,他对爱女的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外孙身上,毫无保留。 “无仇无仇,不过我知道世家的结局,唐亡世家灭,历史规则” 杜皮泄露天机的话响起,甘露殿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杜诨大悸,直骂自己认亲之时,心神悸动,竟毫无察觉,当即就起身向外步去,而李恪早已逃远。 杜诨回到殿内,像爷爷教训孙子一般道:“可不许在圣人面前说这等话。” “我省的,我省的。外面谁啊?外公。”杜皮问道,自己真没想到外面还有人。 “不知,一查进宫册录便知,无妨,有外公在,自当保孙儿平安。”杜诨豪言道。 杜皮心下大喜,这铺不但认了亲,自家外公还是一条粗的不能粗的大腿,这铺太稳,以后可以更嚣张些。 “孙儿,喜怜洁之女?”杜诨问了一声。 “怜洁?” “豫章的生母。” 一听‘豫章’杜皮拼命点头,杜诨不禁一笑,像每个外公疼外孙一般,摸摸杜皮的头,道:“可知豫章一直中意与你?” “啊!”杜皮心花怒放,“外公你太神了,这你都知道?” “孙儿于宫中之事,一概俱知。”这倒不是吹牛,杜诨是整个皇宫的耳目,少有他不知道的。 “那豫章为何先前不接受我?” “只因咳咳,长孙无垢喜孙儿甚孙儿不分主次,必先娶长乐,而后纳豫章为妾,方为上善。”杜诨敦敦教导着,像极了隔代亲,宠溺外孙的模样。 “懂了!我也挺喜欢李丽质的。对了,外公!”杜皮突然想到什么,急道,“吐蕃人搞我,差点搞死我。” “外公知晓!”杜诨眯眼,浓烈到极致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甘露殿,这杀气澎湃的,侯老四那杀气和他比,等同放屁。 “圣人欲对吐谷浑用兵了,吐蕃那边,以和亲为上。孙儿须等些时日。” “和亲,哪个公主?” “河间王之女,李嫣然。” “不行啊,外公,李嫣然是我朋友!” “如此便一同纳了。” “” 话题被带飞了一圈,飘不回来,杜皮没觉得什么,就觉得有个牛逼的外公,真他酿的爽利,当下,便大拍马屁。 “外公,酵素要常吃,还有羊酪,我那很多,着人给你送来” “外公,雪花膏也要经常润手,治疗冻伤很有用的你看你和娘一样,天一冷就手肿” “还有,还有,长孙无忌那天也搞我,不过被我摆平了。” 杜诨一愣,道:“此事你做的对,此人逐名利,甚阴。” “外公,你怎么找到我的?”杜皮问。 杜诨指着那副画,杜皮一拍脑袋,道:“对哦,我那手机里有老娘和我的照片,不过我那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非,乃孙儿师妹的。” “傻丫,她也是穿越的,她不是武媚娘。” “外公知晓,鸠占鹊巢也。” 杜皮一惊,到底是我外公啊,这都知道,他没想到的是,杜诨认为是冒名顶替,而武珏,则是魂穿。 “不对,她怎么有我娘的照片?哦哦哦,另一个是他娘啊,”杜皮乐了,“咝,娃娃亲啊。” “孙儿喜欢此女?不妨一同纳了。” “不了,不了,我都俩公主了。”杜皮就觉得自家外公贼爽利。 “有一事,孙儿不可隐瞒,孙儿的生辰八字,可有人知晓?”杜诨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问道。 “傻丫,武媚娘知道。” 杜诨眯了眯眼,郑重道:“生辰八字不得与任何人说。” 杜皮也想起了当天袁天罡的话,当即重重点头。 两人继续闲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过杜诨阻止了杜皮继续,因为他听到有人来了。 ——“杜皮杜少疏,可在里面?”甘露殿内,李世民没回来,李丽质来了,话语间透着不悦。 “在呢,是李丽质吗?” 李丽质走了进来,假装生气的说道:“见了大唐长公主,还不见礼!” “你秀逗了啊?”杜皮骂道,骂的底气十足。 “诨伯,你外孙欺辱本宫!你管是不管?”李丽质架子一下子崩了,看到诨伯满脸泪痕,心想必定是认亲成功,立即撒娇道。 诨伯乐呵一笑,没想到当年李世民想嫁女于自己儿子,这番居然嫁给了自己外孙,不禁老怀安慰。 “孙儿,还不与长公主致歉!”杜诨笑道,这两人欢喜冤家,他是知道的。 “我不,我又没做错什么?” 杜皮和李丽质面对面站着,怒视对方,谁都不想让,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杜诨用了什么手段,这俩人竟双双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好不尴尬的,头还磕在了一起。 “还未定亲,已在拜堂了,哈哈哈,孙儿太急了。”杜诨大笑,一甩袖,转身走了,“也好也好,今日喜庆,吾也换身喜庆的衣裳。” “上天总算待杜某不薄!哈哈哈~~~” 杜诨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经不见了。 杜皮还跪着,想起来,李丽质不让,非拉着他跪着。 “你干嘛?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咬你,你信不信?” “来啊!不咬,你就不是长公主。”杜皮叫道。 李丽质气急,立刻嚎啕大哭,当然是假哭,不过就这个音量,李世民听到了,杜皮不死也掉层皮。 “哟,姑奶奶,我哪惹你了?快别哭了,过几天,我给你份大礼。” “我不要!”李丽质继续掩面哭,手指缝里偷看着情郎的表情。 “那你要啥?”杜皮问道。 李丽质拿开双手,露出眼睛,压根没有一滴眼泪,道:“本宫要大唐起居郎唱《赤伶》与我听。” 杜皮幡然醒悟,原来是这事儿。 一百零二、差点被薛礼揍 翌日,贞观石蜜铺,小屯子带几个百申村村民,带着新造好的石蜜,在几个百骑的护送下,早早来到了石蜜铺,送货。 卖货不归他管,送货也不归他管,他就是闲着无聊,出来玩的,前一日,他得了一笔横财,好像是叫工部尚书送的。 百申村村民皆有工资,工资很高,可大伙儿都约定,每月只领一贯钱,其余的都存在杜皮的小金库里,饶是每月领一贯钱,都高出当时的平均工资很多。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半大小子,准备一会儿去平康坊逛逛。 贞观石蜜铺,杜柳儿,人送外号“蜜手西施”,窥觊的人太多了,可石蜜并不是人人买的起的。 公子已有数月不曾回家了,就在百申村里住着,那里的女人难道是蜜做的吗?杜柳儿胡乱的想着,燕儿姐马上要成亲了,自己还寡身一人,公子你要不回来,柳儿可要见异思迁了。 石蜜,属于奢侈品,杜柳儿已经吃到腻了,公子配方所造石蜜,白的像雪,甜的喜人,难怪有达官显贵每日都会来照顾生意。 他又来了,他为何总来,看来还是我比石蜜要勾人,这兵哥,可比公子壮实多了,还很俊,杜柳儿看着不远处龙行虎步走来的年轻男子。 薛礼,现在还很年轻,现任右金吾卫,普通士兵,隶属治安城管部队,在贞观年间,不受重视,但是大唐的军团在战事开启前,会经常轮班休假,无它,只为传宗接代。 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薛礼见到了“蜜手西施”,便深深的不可自拔,认定此女就是今生之所求,他哪买得起石蜜,只能远远的看着,以慰相思之苦。 薛礼这时苦苦的盼望,有个青皮流氓之类的,去石蜜铺闹一闹,这样的话,实在太好了,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梦中佳人。 可惜,以前有过,小青皮、大青皮,都有过,被百骑司一顿教训后,知道石蜜铺的水太深,不是一般流氓把握的住的。 薛礼给自己鼓了鼓劲,准备上前,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冲进石蜜铺,一把握住“蜜手西施”的手,高呼“可曾想我?” “登徒子!”薛礼双眼冒火,又暗暗一喜,终于他娘的出现了,好机会啊! “放开那位姑娘!”薛礼怒喝一声,冲了上去。 不料,又一道蛮横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那登徒子竟带着打手,瞧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就是大青皮和小青皮吗? “哟,英雄救美啊,哈哈,俺老四不喜当恶人,俺老四可是大唐第一善人,不过你嘛,可以给老四我出出气。”侯老四乐道,前几日被高密公主抽了一顿,他气还没出呢。 “柳儿,这小子谁啊?怎么一副杀父仇人的样子?”杜皮拉着柳儿的手问道。 “是常来买石蜜的兵哥。” “哟哟哟,柳儿也撒谎了,就他这个样,能买得起石蜜,我大唐第一赌神,名字倒着写。”杜皮笑道,放开了柳儿的手。 “公子你真是的,快让老四住手。” “哟哟哟,这才多少日子没见,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杜皮假装很生气,道,“老四,揍他,有点分寸。” 杜皮看向杜柳儿着急的样子,有些生气,杜柳儿是他心里留给杜雨的,可不许被旁人染指了,这自家白菜,只需自己养的猪拱,被别的猪拱了去,这铺他亏大了。 他今天来,就是来给杜雨说亲的,杜雨也来了,在一旁看着。 老四一拳下去,打了个空,心中暗叫不妙,他娘的,这身手,是个扮猪吃虎的。 老四腰间空门大露,薛礼并没有乘着空档打下,看的杜雨暗叫一声可惜。 “哟哟哟,金吾卫有你这身手,起码也是个将军。”老四看衣服就看出了这人是金吾卫。 “老四,你连一小子都干不过,老子炒了你鱿鱼!”杜皮大叫道,这老四,平时吹的瓦岗第一啥的,一打十几啥的,凶神啥的,现在连个楞头小年轻都打不过,实在太丢脸了。 杜皮只是激老四,他从不质疑老四身手,因为老四救过他的命。 “哎哟,公子,看好,我动真格的了!那怎么说来的”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杜皮提醒道。 “不是这句,想起来了,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动起真格来的老四,颇有一股气势,少年有点吃力起来。 “好家伙,痛快。”老四高呼,拳脚往来,残影重重,老四与薛礼互有往来,只是薛礼只守不攻,饶是这样,也是占了上风。 “我不是你对手,杜雨,你来试试。”侯老四很豪迈的说道,并退到一边,驱散着看热闹的人群。 “好!”杜雨大喜,他看的手痒,这少年身手高的可怕,显然出自名家。 “小心,点子硬,他力气很大,别拼力气!”老四抖了抖手,说道,他刚才对了一拳,虎口生疼。 杜皮从背后轻踹老四一脚,道:“咋这么没出息,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你打中他好几拳。” “且慢!”薛礼叫道,只见他掏出一块红绸,应该是准备送柳儿的礼物,包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他这是在不占杜雨的便宜。 “义士。来!”杜雨赞道,摆出了一个拳路,他的拳路出自秦琼,比老四更厉害。 拳来脚往,周围的看客大声喝彩,杜皮终于看出来了,这个少年郎他娘的是个高手。 十几个回合后,杜雨体力不支,被薛礼抓到个破绽,一拳打在心口,打在心口的拳,重一点,可以要命的,可是薛礼仅仅只是点到为止。 “承让!”薛礼略略抱拳后,径直向看热闹的杜皮走来。 这下杜皮彻底慌了,这人想干嘛? “向这位姑娘致歉,吾便不会对汝动粗!”薛礼冷冷的看了杜皮一眼。 “倒啥歉,这是我妹,我表妹。”杜皮急忙胡诌保命道。 “胡诌,吾从未见过你。” “我还从没见过你呢!”杜皮反驳,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薛礼一把抓过杜皮的手,逼他道歉,微微用力之下,杜皮一阵惨呼,老四和杜雨急急上前。 不料,一个身影更快,薛礼只觉的自己被人丢出了石蜜铺。 “外外公?!”杜皮喜道。 “孙儿休怕!”杜诨认了亲,今天得了李世民恩赐,他什么都不要,李世民就许了几天假期,让他得尝天伦之乐,但他不擅长在大庭广众下出现,只能暗中跟着外孙,暗中护着,也是一种天伦之乐。 “来啊,打赢我外公,柳儿就是你的。”杜皮竖起一根中指,一把抓着杜柳儿的手,摩擦摩擦,刺激着薛礼,另一个想法是,他娘的,当个纨绔子弟,还真是挺爽的。 我不当赌神了,我要当大唐第一纨绔子弟。 薛礼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气息,盯着眼前这个老男人,心道,这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当下不再留手,拳路大开大合,招呼起来。 杜诨就背负着手,非常装,一边轻巧的闪避,一边还有余地教训孙儿:“孙儿,外公这辈子,就只剩下这防身的功夫,日日夜夜,不曾懈怠,往后啊,慢慢教你,男子行于世,不可没有一技傍身……” 杜皮看着外公这么装逼,一边打架,一边还给自己上课,感觉这外公真的不能再真了,装逼的格局和自己如出一辙,自己也梦想着这样装过,可惜没实力。 “我可不学,外公厉害就行,我打辅助。”杜皮嘟囔道。 杜诨觉得差不多了,伸了一只手,拍了一下薛礼后颈,后者吃痛,跪了下来,杜诨赢得潇洒自如。 “小子不差,但拳路过于急躁,仗着力大,急于求胜,反而落了下乘。”杜诨心情好,对着薛礼说教了一番,平日里,他自然不会多说半个字,听过他说教的,基本都是死人。 “就是,就是!还不谢谢我外公。”杜皮双手给杜诨敲着肩膀,一副谄媚的样子。 “多谢前辈教导。”薛礼忍痛抱拳道。 “此女,孙儿妹妹?”杜诨问道,指了指杜柳儿,他关心的是这个。 “啊?我胡诌的,义妹义妹,准备给我杜雨大哥说亲的,外公,杜雨哥救过孙儿的命,我准备给他说个亲事。”杜皮敲肩膀敲的更勤了,但杜雨的脸都黑了。 “天龙山上?”杜诨低声问。 “对对对!,还有杜风哥,他的亲也是孙儿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娘教我的。” “教的好!不愧是小蛾子!”杜诨立刻赞道。 杜诨亲自扶起了杜雨,又继续教导道:“你的拳路,本胜于他,可惜不知用巧,占了便宜便得寸进尺,他的气力在你之上,后续无力,你便输了。” “就是就是!这是我外公,还不谢谢我外公。”杜皮依然双手给杜诨敲着肩膀,躲在杜诨身侧,一副谄媚的样子。 “多谢杜前辈教导之恩!”杜雨急忙单膝跪下,恭敬道,他是知道这个人的,听秦琼说过,李世民的近身侍卫,李氏皇宫第一高手,想不到今天还能得到本尊亲自教导。 “外公,外公!我呢,我呢?”侯老四急切的大喊,他是练武之人,特别喜欢琢磨拳术。 “你的拳路太杂,某看不懂,阿丑教的?” “对对对,阿丑哥教的,我的亲外公,也教导下我呀!”侯老四厚着脸皮道。‘阿丑’是程咬金的外号。 “我那天也在天龙山,救公子我也有份!”侯老四急道。 “这老四,忒没用了,外公,你也教教他,免得我被人欺负了,你不在,好歹能帮我抗揍。”杜皮非常得意道,这种有亲人,亲人还特牛掰的感觉真好。 就是不知道我老爹牛不牛掰。 “打拳首在下盘”杜诨张口,老四、杜雨、薛礼都竖起耳朵倾听,“下盘稳,则拳稳,拳稳,则力大” 几人皆恍然大悟。 “外公,你说的不对,我知道一种截拳道,跳着就把人揍了!”杜皮道。 杜雨、薛礼、老四,一齐怒视着杜皮。 “我靠,你们造反呐,走走走,外公,咱去平康坊听曲去,不教他们嘞!”杜皮嚷嚷道。 “走了,回去了,外间太闹,不适”杜诨摆了摆袖子,便大步离开,他已经不在阳光下行走多年了。 “外公慢走,得空我去看你!”杜皮挥手,心想,这逼格自己能学一辈子。 “你还不走?听课还没收你钱呢。”杜皮对着薛礼说道,外公走了,他怕薛礼还会找茬。 “敢问公子,家外公,可愿收徒否,薛礼愿倾家财,拜师之。”薛礼抱拳道。 “herui~差点揍我,还想我外公收你为徒?”杜皮啐了一口,骂道。 “等等,你刚才说啥?” 薛礼抱拳,郑重道:“某愿倾家财,拜师之!” “不对,上一句。” 薛礼抱拳,郑重道:“家外公,可愿收徒否?” “不对,你说你叫啥?” 薛礼抱拳,继续郑重道:“薛礼!” “卧槽”杜皮诧异,摸了摸下巴,绕着薛礼转了一圈,问道:“薛仁贵?” “你识得某?”薛礼也很诧异。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杜皮喜甚,一欢喜就喜欢吟诗,不料老四接着茬,跟着吟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句卧槽天下知。” 一百零三、羊毛衫 百申村内 薛礼抱着薛桨、薛帆,痛哭不止,又是一场骨肉亲情重逢的场面。 初始,杜皮对他说,“你的弟弟妹妹在我手上,跟哥回百申村去,不然我饿死他俩。” 薛礼还不相信,自己因为饭量惊人,家中养不活,少小便离了家,已经数年不曾回过家乡,听说家乡天灾横行,等他赶回家时,整个村落早已破败无人,他只当爹娘弟妹皆已饿死,不免悲痛不已。 神使鬼差的,跟着眼前这个少年,去了灞水上一个村子,却真的见到了自己的弟妹。 “切,老四,让食堂中午多造点饭,听说这人挺能吃!”杜皮挖了挖鼻孔,弹了出去,吩咐道。 “没问题,公子,只不过”侯老四顿了顿,看了杜雨一眼,调侃道,“这小子对柳儿有点意思,怕是雨哥不乐意。” 杜雨一张脸,瞬间拉黑,庄重道:“某对柳儿只有兄妹之情” “咦~~” “咦~~” 杜皮和老四,双双调侃起杜雨来。 杜皮勾着杜雨的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我有两个偶像,一个叫‘曹贼’,一个叫“唐三”,没想到啊,我雨哥也是个‘唐三’。” 杜雨自然听不懂这话的内涵,但是杜皮的坏样,就觉得不是好话,他是个当兵的,直来直去的性格,哪里有杜皮和老四这样的花花肠子。 “‘唐三’啊,这人厉害在喜欢一个姑娘,一开始把她当妹妹养,养着养着,这妹妹一颗心就在他身上,非他不嫁,死心塌地那种。”杜皮说的是某罗大陆。 杜雨被调侃的红了脸,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世民会一看到自家公子,就想抽他。 “公子如真把某当兄弟,便不要随意撮合某与柳儿。”杜雨认真道。 “蛤?!”杜皮眨眨眼,不屑道“直男癌!” 这时,老四恍然明白点什么,指着杜雨大声喝道:“你是不是对阿香有意思,直娘贼,不带你这么玩的。” 杜雨脸更黑了,抱拳对老四道:“某对阿香只有姐弟之情。” 那边厢,认亲终于稍歇,薛礼摸了弟妹的脑袋,发现弟妹似是比以前长的更好了,薛桨长高了许多,薛帆更是出落的标致,脸色红润,这真的太奇怪了。 “阿哥,百申村里,吃的太好了,还能吃到肉,那肉顶顶好吃,阿哥,一会儿午饭你也留下吃,公子是好人,必允的。”薛桨对哥哥说道。 “肉!”薛礼双眼出神,他当兵就为了吃顿饱饭,无奈自己饭量实在太大,在军伍里,也只能吃个五分充饥,吃到饱的感觉,这辈子恐怕没戏了,至于‘肉’,军伍里一个月就能吃到一顿,是羊汤。 “阿哥,给你吃,这是牛肉干。”薛帆怯生生的掏出一个荷叶包,里面包着的是杜皮给孩子们的加餐,羊奶石蜜和牛肉干,薛帆这可怜的小姑娘,饿怕了,舍不得吃完,就存了许多。 薛礼看了眼杜皮,发现人家在一旁说笑,完全没有在意他,又看了看精巧的牛肉干,断定这是妹妹偷了东家的宝贝肉食,遂拎着薛帆,来到杜皮面前。 薛礼单膝跪地,抱拳对杜皮说道,语气非常恭敬:“某家妹妹得恩人照顾,恩比天高,妹妹年幼不懂事,偷了恩人肉食,还请恩人谅之。” 老四冷笑一声,杜雨知道这家伙又误会了,急忙上前扶起薛礼,却没解释,杜雨了解杜皮,装好人的机会要是抢了,杜皮准翻脸,杜皮看着好笑,急忙唤来二妞。 二妞正搬着板凳儿,在听田巧儿弹琴唱曲,不亦乐乎,很不情愿的跑了过来,看到薛礼后,不自觉的看呆了,白白胖胖的小脸就红了。二妞是个标准的颜值党,薛礼高大俊俏,一下子就沦陷了。 “抱!”二妞很不害臊的冲薛礼张开了小手,弄的杜皮很尴尬, “阿香是湘妃,三妹是胭脂,花姐儿今天还是芦灰,可记住了。”二妞勾着薛礼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妥妥的小叛徒。 “你你你,二妞,不带你这么玩的,快把你的荷包儿拿出来,给他看看。” “咳咳你看啊,仁贵,我们这的小孩儿个个都有,我发放的,并不是小帆儿偷的,你冤枉她了,容易对小帆儿的心理,造成极大的阴影” 薛礼听明白了,不过眼前这个少年,怎么就已经称呼自己的‘表字仁贵’了。 薛帆一脸的委屈,小嘴儿撅了起来,当然她并不是生气哥哥误会她偷肉食,而是吃醋他的大哥,刚相认,竟抱了二妞在怀里。 “哎呀,来来来,小帆儿,哥抱你,看你这小嘴噘的。”杜皮乐了,女人啊,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吃醋时的表情都一个样子。 ——“圣旨到,杜少疏何在?”一个尖细的嗓子传了过来,张阿难在百骑司的护送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张阿难是来传旨的,那天圣人封了杜皮爵位赏赐,他特别喜欢来百申村传旨,因为油水最多。 “杜少疏医长孙皇后有功,加封起居郎,后庭郡公,食邑五百,赐千金” 张阿难读完圣旨,就抖出自己带来的口袋子,这次的口袋子比以前的,要大,杜皮最讨厌的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像张阿难这样直接了当,索要贿赂的,多直接多好。 张阿难捅了捅杜皮,递出一绢帛,低声道:“圣人另有秘旨,着起居郎携河间王二女李嫣然,会一诗会。” “诗会?豫章可去?” “豫章公主正缝制嫁衣呢,哪来得空,起居郎得偿所愿咯。”张阿难笑着说,吃准这句话铁定让杜皮,欣喜若狂,论马屁,张阿难就没拍不中的人。 “张大人,您吉言。”杜皮乐道,直接吩咐道,“老四,给我把大马车装满咯,竹叶青、石蜜,羊酪,牛肉干,可了劲的装。” 杜皮没实力,穷的只剩下钱,索性摊牌不装了,说道:“辣个,张大人,我外公那” “奴才省的,省的。”张阿难看到杜皮如此懂事,眉开眼笑道,自然不会贪墨了杜皮孝敬外公的份儿,当然,就算杜皮不提醒,他也不敢。 “对了,怎又是起居郎,我做起居郎很久了!” “哦,上次那起居郎,咱给忘了,没有上递吏部,也没传达各道驿站。”张阿难老神在在的说,他如果真忘了,那便是死罪,应该是李二郎特意忘了。 驴日的,上回是忽悠我的呗,这回才是真的?杜皮气的牙痒痒。 “刘婶,刘婶,羊毛衫拿个1、2、3拿7件来。”杜皮喊道,“大人,这东西金贵,你可听好了” “这黄的是我父皇,这件给母后的,上皇的,这件给我外公,这两件是我俩老婆的,最后件,是孝敬大人你的。” 张阿难瞧着自己也有份,心中柔软的那部分一下子被触动了,他绝对是被爱屋及乌的那部分,杜小子敞亮,会做人。 “凡有咱家能办到的,咱家一定给你办咯。”张阿难感动的说道。 “得嘞,大人敞亮,先谢过了。”杜皮乐道,马屁话多一句,自己不会亏什么,但关键时候,就能赚翻。 张阿难翻着自己那件羊毛衫,心里纳闷,这到底是个啥。 “不对不对,大人,你把外边袍子脱了,这件啊,穿里面,暖和,纯手工的,产量太低,关键是任城王叔不给力” 张阿难当时就脱了外袍,凉风习习,冻死他了,但是,这东西既然送给圣人,他必须得检查一遍。 杜皮七手八脚给张阿难套上羊毛衫,别提有多滑稽,套上后,张阿难竟觉得一阵暖意,凉风吹之不如,简直是御寒神器,好东西啊。 “这是羊毛衣裳?羊毛做的。”张阿难有点怀疑人生了,宫里吃烤羊肉是平常事,但这羊毛就是他派人处理,那东西,没人要,又脏又臭,还不能烧,一烧黑烟,气味更大。 “对啊!” “这这这”张阿难跟着李世民久了,自然懂一点商贾之道。 “我知道想什么,大人,纯手工提取,手工编织,产量太低,再说了,我就诓了那东路1000头羊子,我也没那么多羊毛” “咱家有啊!”张阿难一拍大腿,高叫道。 “你有你也没说啊。” “你也没问啊。”张阿难后悔的真想抽杜皮一顿,每年埋掉的羊毛,恐怕是个天文数字,这得是多少衣裳,啊呸,这得是多少钱银啊! “哎呀,较真了不是,别在意那些细节。”杜皮笑道。 一百零四、衣之何物 张阿难干脆穿着羊毛衫,回了宫,大马车直接开到了立政殿门口,小兕子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呼的”从长孙皇后身边飞了出来,她闻到了酒味,还有夹杂在酒里的羊奶味。 “呀,羊酪、石蜜!羊酪石蜜,万岁!”小兕子大声欢呼,引来了一群小公主们的哄抢,随着动静越来越大,长孙皇后也步出了立政殿。 “胡闹,成何体统,放下,待本宫细细分之。”长孙皇后雌威一发,当下便无人敢动,瞧瞧,这才是会过日子的女人。 “张公,此少疏送来的?” “回娘娘,正是。”张阿难一挥手,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件羊毛衫出来,张阿难记性不错,认出了给长孙皇后那件,递了上去,道:“少疏有心,此衣裳金贵,这件是给母后的。” 张阿难刻意强调了“母后”二字,长孙皇后接过衣裳,瞧着奇怪的样式,不免心生疑惑,张阿难直接脱了外袍,指着自己那件道,“日渐生凉,起居郎这衣裳,风吹之不入,穿着有股暖意。” “得沾圣人和娘娘的光,老奴也落了一件,起居郎至孝也。”张阿难得了便宜,自然大吹大捧起来。 长孙皇后笑了,道:“怕是沾了豫章与长乐的光。” “没有圣人和娘娘,哪来的公主们呢。”张阿难话说到这个份上,实乃大唐第一马屁精,杜皮估计也得朝他拜。 长孙皇后巧于针织,立刻看出了道道,惊呼:“羊毛?” 张阿难立刻头皮发麻,急忙捧着余下三件羊毛衫,朝甘露殿落荒而去,要是娘娘追究自己糟践了那么多羊毛,那还是个死罪。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在和几个大臣议事,吐谷浑的扛把子慕容伏允,胆大妄为,竟屡屡扰边,抓去了大量的大唐子民,已经超过了李世民容忍的限度。 那是人口,隋末纷争,大唐人口本来就是急剧减少,最近贞观好了点,也架不住外人来抢。 甘露殿里,今天来了个人,这个人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这里了,这人六十岁左右,人还是很精神,他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大唐要把吐谷浑那孙子,直接打死。李世民的信念,要嘛不打,要嘛打死,大唐不玩小打小闹的,要打起来,就是不死不休。 李靖喝了口茶,不说话,他是个极度知道进退的人,加在他身上的功劳,封王都够了,但是他只想活着,他已经数年不出家门了,今天,李世民喊他过来,他知道,要打仗了。 李世民牛逼轰轰的坐在位子上,下面坐着李靖、李道宗、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李道彦、李世绩,还有风尘仆仆从扬州赶回来的侯君集。 这几人,几乎定鼎了大唐的半壁江山,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任何一个人都能担起一场战役的主帅,全下场的话,几乎没有对手,至少吐谷浑死定了。 一挥手,一个婢女,上来派发香烟,一人发了一根“大中华”,还负责点烟,直把李世民心疼的,这宝贝抽光了,可没地方补。 其他人嘴里叼着烟,都有点生疏,唯独程咬金不同,这东西他见过,也抽过,程咬金抽烟,过肺,口中吐出的烟丝,从鼻子里又吸进去,随后,长长的呼出,逼格一下子把其余几人,甩的老远。 奇了,这老贼为何如此熟练。李世民也纳闷,难道杜皮额外有孝敬?这百申村,就数这老贼去的最勤。 “哼哼!”程咬金看着在场几人,得意的直哼哼,尤其是李道彦等还初次抽烟,被呛到后。 ——“陛下,起居郎得旨,身有不适,未能进宫谢恩,有一奇物进献。”张阿难在殿外说道。 “正事已毕,进来。”李世民抽着烟,乐道,心里却想着,必是朕禁了长乐、豫章的足,杜皮心下不爽,不愿进宫。 “狗凡人衣之何物?”李世民一眼就瞧到了张阿难的羊毛衫,问道。 “回陛下,乃起居郎进献衣裳,唤‘羊毛衫’,长孙皇后亦有哩。”张阿难故意穿着羊毛衫进来的,一来表示忠心,为皇帝试传,二来,表示人家杜皮送的,也送了我一件。 “奇技淫巧,不思正途。”李世民先骂一声,彰显天威。 “我看着挺好,陛下不要,送我了可好!”李道宗发话道。 “老臣看着也挺好,给我给我。”说罢,程咬金便直接下手,套在了身上。 李世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要说程咬金抢东西,他能理解,这老贼,一向都喜欢沾便宜,但,堂兄李道宗不应该啊,他的这个堂兄李道宗一向眼界非常高。 “起居郎?可是陛下派往扬州那位?”侯君集问道。 李世民点头,侯君集有些印象,他在扬州死死的得罪过人家,不过侯君集虎就虎在他不带怕的。 尉迟敬德忍不住笑了,程咬金直接套上了羊毛衫,古怪的像个粽子。 “老黑,你别笑,有你哭的时候,”程咬金笑骂道,转身对李世民道,“陛下可说好了,给我了啊!”程咬金其实相当聪明,他在赌,赌的是杜皮出品,必属精品。 “直娘贼,尽管拿去。”李世民气道。 “那这两件?”程咬金又贪得无厌的问道。 张阿难赶紧回道:“此起居郎赠上皇和杜诨的。”一听都是不好惹的,当下再无人敢要了。 李世民很得意,他知道自己沾了女儿的光,这杜小子已经在朕马鞭的调教下,知道天地君亲了。 李靖抱拳道:“既事已议毕,陛下,臣告退。” 几人退下,几人留,甘露殿只剩下李世民、李道宗、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张阿难暗道了句可惜,便去大安宫给李渊送衣服,至于杜诨那件,人影掠过,悄然间,已经不见了。 程咬金留下是因为要蹭茶叶,尉迟敬德留下则是约了程咬金喝酒,尉迟敬德是大唐首富,他不缺钱,也不缺茶叶。 “不对啊,不对,直娘贼,这不对啊。”程咬金不知发什么疯,喝着茶,突然叫喊起来。 “老贼何故?龙井朕亦不多矣。”李世民熟知程咬金的混不吝,先说了出来,这孙子没事就往他的甘露殿里跑,临走在他眼皮底下带茶叶走。 “非也,陛下,我热,热出汗了!”程咬金嚷嚷道,拉开羊毛衫的高领子,吹呼着。 “热?外间凉快,出去。”李世民开玩笑道。 “喏!”程咬金当真出了门,这傻劲看傻了李世民。 程咬金在甘露殿口,站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是身上这件羊毛衫的原因,当机立断的跑了,连约他喝酒的尉迟敬德也扔下了。 “这老贼,跑了?何故?”李世民正在命人打包茶叶,准备赐下的,没想到,程咬金已经跑了。 尉迟敬德也走了,暗暗骂程咬金不讲武德,说好一起喝酒的。 “陛下,阿丑得了大便宜,生怕陛下反悔,跑了。”杜诨从暗处走来,说道。 “大便宜?”李世民不解。 杜诨递上羊毛衫,颇为得意道:“陛下穿上便知。” 杜诨从不说无关紧要的话,所以他的话,李世民重视,也在太监的服侍下,套上了衣服。 片刻后,李世民懂了,急忙如同程咬金般出了殿门,在风口处站了一会儿。 古人避风如避矢,吹风会感冒,重感冒是绝症,而羊毛衫,不但保暖,而且防风。 “神物!狗凡人。”李世民回殿,立刻喊张阿难,这时,长孙皇后进来了,带着婢女捧着羊毛衫,神色凝重。 李世民看了自家老婆一眼,发现有些不同了。 羊毛衫是紧身的,很容易勾勒出女性的上围线条,而长孙皇后之大,杜皮能从a数到g。 长孙皇后就是来秀的,她瞪了李世民一眼,道:“二郎可曾看出端倪?” 李世民脱下羊毛衫,感觉了下,道:“此衣裳,御寒、防风,似是羊毛所制。” “正是,臣妾也看出来了。陛下,这可是扑天的”长孙皇后说到这里,就没声了,李世民完全明白了,化腐朽为神奇,羊毛,没人要的羊毛,竟可制成防风防寒的衣裳,这绝对是扑天的财富。 那时候,对羊毛的利用,只有穷到买不起衣服的平民,才会捡来羊毛,洗干净,填充在麻布里,充当过冬的暖衣,而杜皮直接用了现代化的工艺,提取成羊毛线,由手工编织成羊毛衫。 “坏了呀!”李道宗之所以还留着,就是想告诉李世民,这羊毛衫生意,杜小子可是送给我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把羊毛从都护府那儿弄来,杜小子就把成品搞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还藏着,就是欺君了,李道宗掏出杜皮写的方子和图,开始解释起和杜皮谈过的生意,李世民看后听后,看了看李道宗,虎目透出来的威严,饶是任城王,也犯怂。 “如此,便由堂兄操持此事。”李世民大方的说道,李道宗大喜,但是,顺着李世民的眼光看去,竟是一条马鞭。 李道宗退下,所有的奴婢太监也被喝退,李世民开始动手动脚的,刚才的邪火就有点压不住,这羊毛衫紧身效果很不错,竟让长孙皇后又大了一圈。 一百零五、排练 百申村内,杜皮得了一个任务,近来都在忙。 李世民又要赌了,他与世家对赌,赌注是西征的粮草军资,赌盘是—— 深秋诗会。 那是崇尚文学的达官显贵的例会,每年都有。在李世民的印象中,论才学,没有能超过杜少疏这小子的。 无它,所佐诗曲,皆可流芳百世。 所以,李世民的话是:勿藏拙,痛耻之。 意思是:别给朕留面子,狠狠的羞辱他们,他们指的是:世家。 李世民有胡族血统,马上皇帝,天天文嗖嗖的,那是在装,文学上,他就是个初中毕业,而世家,数百年的文化底蕴,超越时代的先进理念,并不是李氏皇家可以比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李世民捡了个杜皮,杜皮堪称抄袭大王,1500年的文化沉淀,碾压世家不在话下。 并且,大唐起居郎的诏书已经下达了大唐各道,杜少疏的名字已经藏不住了,索性他就丢出去了,之所以让杜皮带上李嫣然,是因为李丽质让高密公主去绑人的事,东窗事发了,李丽质被禁足在皇宫,秋猎前,不会放出来。 “不对,不对,这里要唱的轻快一点,唱腔要滑,要骚,骚你懂不?”杜皮拿着一块板子,就是舍不得打下去,装样子,吓唬着田巧儿。 今日,杜皮正在为诗会做准备,任何赌客在上赌场前,都要做充足的准备工作,然后碾压菜鸡。 杜皮在百申村的住处是个大院,四合院,双层楼,一伙人在院中练曲。 “风骚?离骚?”田巧儿小心翼翼的反问道,心下对杜皮万分感激,也对大哥田二狗很感激,得杜皮亲自教导弹琴唱曲,这个资格,可不是人人都有,《赤伶》可是在最短的时日,传遍了整个长安。 “不是,不是,老四,表演一个‘骚娘们’看看。”杜皮喊道。 侯老四挖了挖鼻屎,模仿起阿香洗澡的样子起来。 “看到没,这就叫‘骚’,这个曲子可不是《赤伶》,这个曲子,尤其是高潮部分,就是要骚,骚,骚。” 田巧儿一下子红了脸,她本就一般容貌,脸上还有小雀斑,很自卑,只卖艺不卖身,处子之身,怎么卖弄风骚,这把她难住了。 “不行,得给你找个眼神沟通,不然都唱不出这个曲子的感觉。雨哥,你站那,巧儿,一会唱曲时,看着雨哥,眼神要有互动,想象一下,他是你最心爱的如意郎君”杜皮摸了摸鼻子思索着,补充道, “此曲,才是我心中的第一,要在诗会上一鸣惊人的!” 田巧儿中等姿色,在美女如云的平康坊里被排挤打压,她没有自信:“公子,巧儿,恐怕不行。” “说多少遍了,叫大哥。”杜皮不悦道。 “哦,杜大哥!”巧儿噘起了小嘴,害羞的喊道。 充当人柱力的杜雨也发话了:“公子,你也太严厉了,我就觉得巧儿弹得好,唱的也好。” “哎哟!心疼了。”老四看出一点道道,率先出声调侃。 杜皮坐在躺椅上,手上拿着板子,俨然一副地主老财的样子,十足过了一把导演瘾,深秋诗会那天,脚踩世家是其次,对他来说,他的目的是把田巧儿抬上去,抬上大唐第一名伶的位置。 “巧儿啊,别怪哥严厉,你的梦想不是成为大唐名伶吗,哥是帮你,就算为了二狗哥,哥也要抬你上去。” “嗯!”田巧儿重重的点头,当即更加认真起来。 当初田巧儿拒绝了哥哥来百申村,就是因为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梦,一个‘大唐名伶’的梦,如今杜皮知道了,不但要帮田巧儿实现这个梦想,而且他还要在加两个字——大唐第一名伶。 “还不行,不够骚,老四,去找百申村最骚的娘们儿过来,天赋不够,道具来凑!” 老四嘿嘿一笑,道:“得嘞!”,遂领命而去,片刻后回来,啥人都没带来,只是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这时,李嫣然走了进来,看见杜皮一伙人在练曲,很有兴趣的看着。 “你来的正好,二妞,上道具,老四,去牵匹马过来。”杜皮高呼,这导演做的,很过瘾。 二妞拿出一把伞递给李嫣然,然后‘蹭蹭蹭’的跑去了大院二楼。 老四哭丧着脸,道:“马送货去了!” “卧槽,忘了,算了算了,再来一遍,各部门,各就各位!艾克兴” “且慢,且慢,我干什么呀?”李嫣然不解道。 “这龙套谁找的,拉出去砍了。”杜皮叫道,自己笑了笑后,说道:“你撑着伞,从这边,走到那边。” “为何?” “排演啊,诗会那天不是要表演吗?” “我是问为何,白日撑伞?”李嫣然很不解的问道。 杜皮看向李嫣然,心里就一句话:蠢妞。 李嫣然自然也接到了任务,还是汇报竹叶青账目时,李世民亲自下达的命令,李世民对她说的是:于诗会一展才学,少疏会协助你,给朕博个头彩。 “为了你在诗会大放异彩,现在不是排练吗?你从这走到那,走慢点,各部门,各就各位!艾克兴” 田巧儿的琴弦响起,旋律非常轻快,杜皮用板子打着伴奏乐器辅助,二妞在二楼往下撒花瓣,李嫣然就这么撑着伞,走了一遍又一遍。 李嫣然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美过。 “互动,眼神互动,看雨哥,李嫣然,巧儿,都看雨哥,眼神~~如意郎君~~骚起来” “卡~~不行,不行,你也不够骚,老四,做给她看看。” “得嘞!”老四领命,一把抢过李嫣然的道具花伞,李嫣然吓的退到一边,她的表情是茫然的,这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瓦岗寨侯老四,能比自己骚? 这男人能比自己骚? “再来一遍,各部门,各就各位!艾克兴”杜皮喊这句话,简直上瘾了。 花瓣如轻雨落下,片片红枫,老四时儿撑伞接着落花;时儿慢抬手扶额,拢着被风儿吹乱的青丝秀发;时儿温柔凝视着杜雨,骚的不要不要的。 男人要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李嫣然瞳孔地震,诧异惊恐的表情,完全出卖了她,她仿佛真的从这画面里看到,一袭汉服凌波“仙子”模样的女子,驻目远眺,撑伞接花,面对心爱的少年郎君,熬一缕青发,愁一穿流霞,太美了! “巧儿的眼神对了,放慢,动作放慢,很好!”杜皮初次赞道,令巧儿一下子有了信心,歌声渐入佳境。 “卧槽!老四,你不当演员,真的屈才了,太骚了!”杜皮赞完老四,看了眼陷入呆滞的李嫣然,道:“看见没,这才叫骚!” “卡~~很好!这遍不错,正式来一遍了,李嫣然你上。”杜皮喊道。 “嗯!”李嫣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别啊,公子,要不我去穿个女装来,她不行。”老四指着李嫣然,叫道。 “滚粗,你去村口看看我师妹武媚娘来了没,带着化妆盒来没?女人啊,怎么那么慢。” “嫣然带着呢,我去取。”李嫣然自告奋勇道。 杜皮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那顶什么用,我师妹的化妆盒,能直接变脸。” 老四去接武媚娘到来,发现杜皮还在劈头盖脸的骂着李嫣然动作不到位。 “好了,先化妆,就给巧儿化妆一下,各部门中场休息。” “哟!当导演啦。”武媚娘一到,看着架势,就嘲讽道,她现在住段纶家里,就在平康坊附近,总算出了宫,自由了很多。 “唱什么曲啊?别又是《赤伶》,我都听腻了,那群小婊砸天天唱,天天唱。” 武媚娘看着二妞在捡花瓣,一下子就明白了,高声炫耀道:“《笑纳》!对不对?哟,能耐了啊,小杜皮。” “快化妆,本导演先休息会。”杜皮老神在在的说道。 武媚娘打开宝贝的化妆盒,里面自带的镜子就吓了李嫣然一跳,竟可以照的如此清晰,这是我? “让让,让让,你谁啊?” “李嫣然,我爹是河间王李孝恭!” “哦,文成公主啊!” “你你你如何得知?”李嫣然吓了一大跳,这么辛秘的事,这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闭目养神的杜皮,差点喷了出来,瞪了武媚娘一眼,武媚娘自知错了,急忙专心化妆起来。 华夏四大邪术之首——抖音逆天化妆术。 底妆:遮瑕膏、爱丽小屋隔离霜、花酿妆前乳、雪花秀粉底液 眼妆:眼线液笔、稚优泉眼影、得鲜眉笔、染眉膏 修容:美宝莲v脸修容粉、大号刷子、橘红色腮红 口红:曼秀雷唇膏南瓜色等五色 高光:贝玲妃高光液 这便是武媚娘从现代带来的化妆盒,堪称逆天变脸。 武媚娘的化妆本事,远高于她的阑尾炎手术,杜皮见怪不怪了,老四、杜雨、二妞,尤其是李嫣然,都像看怪胎一般,看着田巧儿,因为片刻后,容貌很一般,脸有小雀斑的田巧儿,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大唐第一名伶。 “这这这这是我?”田巧儿看着镜子里,倾国倾城的容貌,吓的自己不敢认自己了。 “这东西!”李嫣然指着化妆盒,尖声破音问道:“这东西,何处可市?” “异国他邦!”杜皮想了想,补充道,“给我三年,我都能做出来。” 李嫣然她发誓,这套化妆盒,如果拿去卖,每个女人都会发了疯的去争夺,这是扑大天的富贵。 “我不管!我也要化妆。”李嫣然拼命摇着杜皮的手臂,央求道。 “好啦好啦,我给你化妆,真是的。”武媚娘得意道。 一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杜皮身后,武媚娘有点发抖,因为这人曾经想杀他。 “外公,你终于来了,没有你,演不下去!”杜皮看道外公到了,急忙高喊, “正式来一遍了,各部门,各就各位!艾克兴” 一百零六、深秋诗会 三日后,深秋诗会。 诗会放在平康坊中曲,月意曲,南曲(富春头曲)坐拥四大名伶,北曲(富阳曲)坐拥韦氏双娇,月意曲啥名伶都没有,但月意曲胜在一个地方大。 唐代的诗会沿袭了南北朝时期的风格,讲究一个流觞曲水,月意曲里就是流觞曲水,甚至能撑船,装修风格非常高。 世家妄图在文化上压制李氏皇族,所以每一次诗会,都会派出最精锐的少年少女,包括传说中的五姓女,这是一场战争,更是一场博弈。 博得头彩的女子,整个大唐哄抢,博得头彩的男子,可以直接封官,因为六部尚书,每次都会来几个。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今年缺席,因为他儿子还在扬州度假,前礼部尚书高士廉主持了这场盛会,他地位很高,长孙皇后就是他抚养长大的。 礼部尚书陈叔达到场,户部尚书刘政会到场,工部尚书段纶到场,此间主人李道宗到场,李世民的表姑父萧瑀到场; 一人之下的房玄龄,到场。 这些人好像主考官一样,居于月意曲三楼雅阁,但凡有好的诗词、策论,都递上,被大人们看上了,便可封官。 这是一场小型的科举,所以李世民很重视,钦点了李嫣然、杜皮下场。 二楼,坐着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如书法家中书令阎立本、号称国子监才学之首的四皇子李泰、回长安探亲的闲散王爷汉王李元昌、东宫代表于志宁,前任起居郎现任郎散骑常侍的褚遂良 一楼地盘最大,流觞曲水,歌舞升平,是才子佳人的乐园。 整个一楼呈现环形,中间便是大舞台,配有乐师,一名主唱,但凡有好的诗词,便会先交到舞台唱曲花魁,先唱一遍。 杜皮一伙人,慢悠悠的朝诗会现场走去。杜皮、老四、李嫣然、田巧儿、二妞,阵容堪称华丽。 “李嫣然,你懂个球,高手,都是最后到场的。你有球吗?小笼包。”杜皮被李嫣然拽的只想骂人。 “就是就是,装骚都不会,还没我骚。”老四也鄙视道。 李嫣然是怕妆花了,她今天的妆容,堪称华丽,不过,奇怪的是,她竟是女扮男装! “哥,咱快点。”田巧儿弱弱的说。 杜皮暗叫不好,这小丫头怯场了,便道:“巧儿勿怕,小场面,里面的官,没一个比我大的,哥是大唐起居郎。” 杜皮一伙人到后,发现人真多,巧儿可得撑住了啊。 “河间王府李公子、起居郎到!”一个声音高声叫道,算是报了名号,可惜被吵杂的声音盖末,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哇塞,都是方桌啊,有意思,终于不是跪坐了!!那边空,走走走。”杜皮喜道,那个跪坐的小平板,太难受,而今天诗会准备的,竟是方桌,也称案。 杜皮想错了,一处空位,是谁也不乐意坐在那,空位边上都是一群不学无术,却被逼来凑人数的大唐纨绔子弟们。 世家子弟之数,犹如在朝堂,占了七成以上,三曲名伶名妓占去了两成,剩下的就是这群纨绔子弟,不受人待见。 杜皮竟发现了好几个熟面孔,顿时乐了。 扬州狗大户卓平疆的儿子,卓青,被李世民封了个小文官,也在里面。 其他的嘛,以房玄龄的儿子房俊为首,程咬金的三儿子程处弼、李世绩的儿子李思文、唐俭的儿子唐善识、张亮的儿子张顗、驸马都尉杜荷、魏征的儿子魏书玉、秦叔宝的儿子秦怀道等等 马周居然也在。 小机灵鬼李恪绝对不会在,今晚大佬都在场,还睡不到花魁,他可不喜欢。 这群纨绔子弟被世家才子,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闷闷不乐,可惜没办法,这群人,打架可以,诗会嘛,都是看见书就头疼的主。 为了给自己一棒子人助威,房俊开始擂鼓,鼓是程处弼带的,听他老爹程咬金说,擂个鼓助助兴,好歹别丢脸。 “小青,近来可好!”杜皮熟练的打着招呼,还没等卓青回话,就立刻骂道,“我靠,二妞,你!” 二妞挪着小碎步,直接向秦怀道的位置上蹿去,她已经在攀爬秦怀道的大腿了。 被杜皮喝到,二妞只能老老实实爬上杜皮的大腿,一本正经的坐好。 田巧儿蒙着棉纱,正在抚摸着古筝,她的手都在发抖,她紧张了,她真的紧张了。 虽然没有人会注意她,但他一会儿还要上台表演的,想到这,手抖的更厉害了。 一圈纨绔子弟都在看李嫣然,因为李嫣然今日是女扮男装,人仿佛更美了,美的像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房俊的鼓都停了,也痴痴看着李嫣然,他觉得他弯了。 “一群土鳖!”杜皮骂了一声,一会儿,我家巧儿那妆容,看傻你们,那才叫倾国倾城。 李嫣然参加过好几次诗会,前几次都是铩羽而归,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会儿会万众瞩目,绝对头彩,她发誓。 “怎么说我也是大唐起居郎,怎么没人关注我一下。”杜皮哀嚎道。 其实,有,两道目光带着柔情,注视的就是杜皮,一道是富阳曲韦妙儿,她和姐姐韦娇儿一起来的,从杜皮进门,她就一直看着。 另一道目光,来自颜令宾,好尚甚雅——颜令宾,她是今天诗会的抚琴唱曲之人,这种大场面,“都知”也就是女主持,不是她,是郑举举,善令章巧——郑举举。 “这条恶犬,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竟是起居郎”颜令宾心中无比悲痛,“他如是个穷小子,该有多好。” 她俩是富春曲的代表,也代表清河崔氏,五姓之首,清河崔氏。 四大名伶,名冠长安。 而,在她们之上,尚有一人! 上届、上上届诗会的头彩,拒绝李世民,游曳于各方豪门世家之间,八面玲珑、棋画双绝的女人。 现在,正在二楼与阎立本切磋画技 清河大房的才女首座——崔莹莹! “清河画技,阎某拜服。”阎立本输了,他竟然输了,步辇图的作者,竟然略逊一筹。 “阎公过谦,论画勾,是莹莹不及。”崔莹莹谦逊的说道。 崔莹莹很美,容貌仪态上,集四大名伶于一身,气质上更是压了四人一头,声音也很好听。 四皇子李泰盯着她看,哈喇子流了一地。 “贵客稍些,莹莹去找房公,计较棋艺。”崔莹莹说话的时候,一楼的小子们都主动噤声,生怕听不到。 这群纨绔子弟几乎是目送着崔莹莹,步上三楼,她要去找房玄龄切磋棋艺。 “阎公居然输了,直娘贼,这娘们太厉害了。”李思文叫道。 “俊儿哥,你爹吃得消不?”一纨绔笑问。 “我爹必胜,我爹给我做了首诗,一会儿看我怎么博头彩?”房俊嚣张的说道。 不多时,三楼传来消息,立刻引起一阵喧闹, 房玄龄——败! 一百零七、对局 “哎~~”代表李唐一众纨绔子弟集体默哀,代表世家的子弟一阵欢呼。 杜皮这时,太心痒了,这是千载难逢的装逼机会啊,他很想冲她大声呼喊:妹子啊,你会五子棋不,我五子棋无敌。 秦怀道主动的走了过来,和杜皮打招呼,杜皮懒得理他,心里只想装逼,就把二妞丢了给她,二妞开心极了,勾着秦怀道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公子,想二妞不?” 崔莹莹下到一楼,世家子弟又是一阵欢呼,只见她环视四周,坐到了杜皮一伙人旁边的桌上。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杜皮小声道。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侯老四接话道。 杜皮、老四对视,狡黠一笑,双双击掌。 高士廉下场,高声宣布诗会开始,大戏开唱。一群伺女、小厮端着果盘、糕点、美酒,上来了,杜皮瞅了瞅,尚不及百申村下午茶点,就嫌弃的不去吃。 崔莹莹就是盯着杜皮看,想必是知道了杜皮的身份,杜皮的赌神第七条,千树万树梨花开,啊不对,千输万输,气势不能输,也回看着,直到李嫣然用手捅了捅他。 “靠,疼啊,”杜皮吃痛,收回了眼神,对李嫣然道,“瞧瞧人家,你化了妆才跟人差不多,丢脸,人家还前凸后翘的,你就不会多喝点羊奶,亏你吃我百申村那么多奶” 李嫣然今天是女扮男装,又是手肘重重的一下,杜皮捂着肚子,连痛都呼不出了。 “嘻~”崔莹莹笑了,巧笑然兮,那美态,连杜皮都楞住了。 “论胸脯子,三妹比她大;轮面容,阿香耐看多了;论骚,我老四,胜她何止一筹”侯老四摸着下巴,评价着崔莹莹。 “噗呲!哈哈哈”老四成功逗笑了身边人,就连紧张的田巧儿,也笑了。 “哈哈哈”二妞笑的更夸张,只嚷着让秦怀道揉揉肚子。 “这啥酒,我去,马尿一样抠门,连竹叶青都没准备,还诗会,丢脸,hetui~”杜皮嫌弃的放下酒杯。 秦怀道傻眼了,这是三勒浆啊! 世家很快有才子,递出诗篇、策论,某一篇策论,还直达三楼,送去各位大人了,而诗篇送到中间舞台,颜令宾便开始抚琴,唱曲。 郑举举游走与各桌,居中协调,调高气氛,这就叫“都知”,和现代站在场中间报幕、主持,很不一样。 “真他娘的无聊!来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也好啊!”杜皮 “就是,就是,拔毛加瓢水,点火盖上锅,巴适!”老四 杜皮和老四相视一笑,又一次伸手击掌,心心相印。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崔莹莹站了起来,走到杜皮那桌,站到了杜皮面前,并吟诵着刚才杜皮的戏谑诗,秦怀道大感吃不消,急忙抱着二妞离开,崔莹莹毫不在意,坐在了杜皮的对面。 这一铺豪赌,就这么开始了! “诗词甚好,为何后两句竟是庖厨之言。”崔莹莹问道。 杜皮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这丫头,竟然这么快找上我,小家子气了,注下的太早,还挑了大唐第一赌神做对手。 不等杜皮说话,崔莹莹便解析起来:“鹅鹅鹅,便如孩童看到鹅在水中嬉戏,份外欣喜,连呼三声,好一副‘白鹅戏水图’,而‘曲项向天歌’更是了得,弯曲着脖子对天高歌,亦人亦鹅,如此情操之诗,后两句竟是戏谑之词,惜哉惜哉。” 崔莹莹不愧为明媚皓齿,听她说话,就是一种享受,这一铺,崔莹莹,以杜皮的诗词数落杜皮,小胜一小局。 “你有没有搞错啊,后两句是他说的。”杜皮指着老四道。 崔莹莹并未搭话,表情依旧艳阳绵绵,意思就是,别装了,你身边人做的诗词,就是你授意的。 “老四,下次个作诗,你别插嘴啊!”杜皮笑了笑,老四不语,做菩提老祖般微笑,杜皮看着崔莹莹,猜测着她肚兜儿色彩,又吟诗道: “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老四接话道。 杜皮、老四对视,双双狡黠一笑,再次不要脸的伸手击掌。 “来了!来了!”李嫣然对杜皮说道。 “来啥来,高手对局,必须直视对手的眼睛,懂吗你!”杜皮气道,觉得这个李嫣然,就是个猪队友, “嘻~”崔莹莹又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与大唐起居郎共饮一杯,可好!” 她的话,似乎有魔力,让杜皮的手不自觉的伸向酒杯。 老四“咳咳”了两下,杜皮才缩回手。崔莹莹仰头,似一只天鹅,喝了杯酒,动作很柔美,全场皆呆,一道道杀人的眼神都朝杜皮袭来。 这一铺,杜皮又小输一小局。 我去啊,这女的要是网红,会成为顶流。 “崔什么来的?” “清河崔莹莹!” “哦,崔莹莹,上届诗会头彩?”杜皮问李嫣然。 李嫣然点点头,而崔莹莹却道:“谦让而得,莹莹愧受。” “你是不是没输过?”杜皮觉得她穿的还是太厚,眼神透不进去。 “嗯?” “你今天要输了,输的干干净净!”杜皮很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色儿? “哦!?” 说话间,场中流水,被放入一艘艘木质小船,每只小船上有一玉杯和一块绢帛,玉杯里晶莹碧透,闻味道,就知道是好酒。 这便是曲觞流水诗会的主题——喝酒!吟诗! 规则是这样的,想喝好酒的人,自取小木船,但要喝杯中好酒,便要以绢帛内的题目作诗,或者做策论。 一定要做的哦,做得好,满堂博彩, 做得不好,最多被人耻笑, 做不出来的话,会被赶出去。 二三楼的大人们自然不会下场,一楼的小子们,开始博弈了。 杜皮看了李嫣然一眼,李嫣然没反映,杜皮暗骂:猪队友啊,你去拿啊,老子是当代抄袭之王,怕个卵子! 杜皮看向田巧儿,这个就算了,她正在克服紧张的情绪,奥英局,她才会下场。 杜皮看向老四,老四正在背手中的小抄,不禁大为光火。 “杜公子何不去取题,莹莹愿与君共创佳句,想来也是一番美事哩。”崔莹莹笑道。 哎,杜皮摇了摇头,猪队友坑人啊,眼前的对手有点强,可能是个黄金段位,他娘的,我才白银啊,这铺有点不稳。 杜皮准备下注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房俊的惨呼,原来房俊仗着老爹给他写了一首,就立马下场取船了:“思文救我,‘边塞’诗,押题押错了呀!” 杜皮和老四,眼中同时一亮,杜皮便装腔作势道:“鄙人不才,恐负姑娘美意,老四,你露一手。” 老四听言,大步走到房俊身边,房俊身高一米九,老四身高也是一米九,真叫一时瑜亮。 “兄台,酒你喝,这诗我替你做,兄弟在边塞杀过胡子,手持刀枪九十九,杀罢胡儿方罢手,这诗,说来就来。”老四大声道。 一桌纨绔子弟听的神魂颠倒,房俊更是遇到了救星,秦怀道更是瞠目结舌,老四他很熟,瓦岗第一凶将,才学与宿国公程咬金一般,连自己都比不过,他会作诗,我秦怀道就不会玩锏了! 二妞贴其耳,奶声道:“老四在家背的,都是杜皮哥写的,老四背不出,杜皮哥就抽他。piupiupiu二妞也会背。” 老四拿过绢帛,看都不看,直接丢了,反正他也不认识‘边塞’二字:说道:“公子,杀手锏借我用用!” 杜皮点头。 只见老四掏出一个小黑盒子和组装支架,支架上有麦克风,这是个现代化物件——扩音器,风景区的导游经常使用的那种,是武媚娘那大包里带来的,杜皮看着,也许用得到,就给黑了。 老四打开开关,便吼道,声音扩大了好几倍,震耳欲聋,当下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老四这边: “某候老四,瓦岗第一才子,拿到一题,‘边!塞!’,俺老四啊,去过边塞,杀过胡子,还顺手做了首诗,大伙儿给评评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咳咳,来了啊!” 老四雄厚的声音,经扩音器,扩散全场,成功逗笑了所有人,一群纨绔子弟看到是自己这边的人,拼命的喝彩给老四助威, 房俊很机灵的跑到鼓边,帮‘兄弟’擂鼓助威,这一刻,老四很帅,杜皮浅尝了一口三勒浆,眼睛对着对手崔莹莹,未曾转移,轻笑道:“可恶,被老四装到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老四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百零八、对手 老四吼完诗,周围寂静无声,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这首边塞诗,雄浑有力,大气磅礴,实在是描绘边塞战争生活最恰当不过,关键是从未听过,当然没听过,王昌龄还在他娘肚子里。 老四还随意的改动了下下,把‘飞将’改成了‘老四’非常得意。 “好诗!” “妙啊!” “头彩!” 纨绔子弟开始喝彩高呼,因为老四就坐在他们边上,泾渭分明,就是和世家子弟对着干,世家子弟脸色都不好看,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首好诗。 杜皮看着对手崔莹莹,发现这个对手真的好强,她的气息一点都没乱,这一铺,有点意思! 这一铺,靠着老四的超水平发挥,杜皮扳回一小局。 老四的边塞诗依然在发酵,很快,三楼传来动静,“都知”郑举举接到消息,他端起一杯酒,径直走到候老四面前,递上,并很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此物是何?” “哦,扩音器,我家公子做的!” 郑举举立刻媚声道:“今晚可否借与举举。” 郑举举的媚态,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但候老四明显不吃这套,道:“不能,你算老几?” “老四,给她!主持人没有麦克风,就好比鲜艳的花儿没有蕊,成何体统。”杜皮大气道。 郑举举得了麦克风和扩音器,便学着老四,说道:“房公有言,此诗与边塞一题相契,堪称边塞诗篇首魁,赏!” 全场都听到了,郑举举的声音果真适合麦克风,郑举举心惊,暗道,此物,莫不是为了都知所造,实在太契合了。 “杜公子,竟如此大气,莹莹敬服。”崔莹莹说道,她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杜皮,就这么对视着,这个男人似乎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但,今日我亦是有备而来,胜定! 两人继续对视,可气坏弹古筝的颜令宾,颜令宾起身,立刻有另一名伶接上,继续抚琴。 颜令宾给自己倒了杯酒,表情落寞,这条恶犬,莫不是已经忘记我了!自己,竟如此不堪,枉我还想弹那首曲,来取悦他。 相比于颜令宾的落寞,另一双眼睛更加愤怒,她身在二楼,坐在李泰身边,双眼喷火,李泰都快被烧死了。 “家姐,为何如此义愤?”李泰悄悄的问道。 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她今天也是女扮男装,违背了父亲的旨意,强行令自己的四弟,带自己出来参加诗会,而看到的一幕,竟是情郎与五姓女对坐、对视。 “噤声!”李丽质淡淡道,一股雌威吓的魏王李泰噤若寒蝉。 马周挥笔如命,迅速记录,匆忙递给暗中护卫,护卫立即步出月意曲,缚于箭上,张弓便射,又一人捡起,张弓便射,如此反复,竟到了皇宫,李君羡捡起,一阵小跑,拿给张阿难,数息间,已到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看罢,大笑道:“少疏做边塞诗,竟以候老四为饵,首拔头筹,妙啊!哈哈哈” 长孙皇后看到丈夫欢喜的样子,也附和道:“若论诗词之道,大唐鲜有能与少疏相较者。世家遇到少疏,怕是自取其辱。” “五姓女辱朕太甚,少疏可再放肆些。” 长孙皇后婉儿一笑,二郎,还是那个二郎,一点亏也不愿吃。 回到月意曲中,诗会继续。 杜皮不知道李世民会让他更放肆,不然他早下场了,今晚好胜心起,他也想赢下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 因为,就刚才,这个女人又下注了,竟对老四说道: “龙城,指的应是卢龙城,西汉右北平郡所在,李广将军,曾卫国戎守,时任右北平太守,号‘飞将’,此诗,如改成‘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方为上善。” “娘咧,公子,你是不是也教她背过?”候老四惊讶,脱口而出道,崔莹莹听后,微微一笑。 杜皮捂脸,这老四,真是猪队友,不过这女人,太可怕了,竟然能推理到这些,还把原诗还原了,这丫的是真才实学啊,妹子啊,你也穿越的? “咳咳,厉害!”杜皮咳嗽一声,掩饰了尴尬。 李嫣然气到坐不住,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她当然知道这诗是杜皮写的,写完让老四背,眼前两人,皆是高于自己的存在,可叹啊,李嫣然,亏你自认才女,却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李嫣然起身,走向旁桌,坐下,惹得房俊一伙人,开心极了!急忙大献殷勤。 老四急忙坐下,怎么说,也要为公子撑场子。 “姑娘,何以戴着面纱?”崔莹莹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她的目标,是田巧儿。 “我,我不好看”田巧儿结结巴巴的说道。 崔莹莹笑,不语,心道此女不成气候,便冲其说道:“莹莹亦是蒲柳之姿,杜公子才貌双全,未曾与莹莹同饮一杯哩,可见,莹莹容貌亦不入公子法眼。” 这番说话,厉害了,抬高别人,贬低自己,旨在刺激第三人,以自己的绝色为例,差不多就是在说:“丑女,快滚,你不配坐在这里。” 田巧儿再蠢,也听出这个意思,她起身,抱起古琴,来到了隔壁桌。房俊一伙纨绔,更开心了,又来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妹子,自己太受欢迎了。 崔莹莹绣裙轻摆,当即,薛楚儿款款走来,丰乳大腚,摇摇欲坠,她是来敬酒的,敬刚才的首魁候老四。 老四本来就好这口,刚才又拔了头筹,自然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温软暖语之下,竟被薛楚儿挽着走了,周遭人羡慕不已,立即埋头苦思,自己如能像老四拔了首魁,自然也能和其他名伶一亲芳泽。 可在杜皮看来,这是:分化,治之,好腻害的对手。 “你看过喜羊羊吗?”杜皮突然问道,非常怪异。 “羊?” “哦,没事了。”杜皮放心了,这妞不是穿越带系统那种就好,“换个问题,我的情报,是谁泄露给你的?” 没等崔莹莹说话,杜皮便道:“李嫣然性格要强,你只要以才学压制,便可逼其俯首;巧儿容貌不佳,很自卑,以你的容貌,稍稍刺激,就摆平了;老四喜欢大屁股大胸女人,所以刚才来的是薛薛什么来了,他就完了。” “薛楚儿!”崔莹莹说道,大胆承认道。 “摆平了我身边的人,轮到我了?” 崔莹莹抬袖娇笑,有一种女人,笑起来,可以令花儿失去颜色,她娇声道: “莹莹从始,只孤身一人呢。” 一百零九、单挑 杜皮闻言,徒然发现,这个女人很美很魅,看起来比自己大一点,血脉中传来丝丝压制力,随着她的娇笑,心跳的速度加了许多,急忙在心中默念豫章公主的闺名。 “你很厉害,真的,但今日,你必败无疑。” “莹莹现与少疏对坐,周遭无人,已是小胜一局也。”崔莹莹大方的说道。 杜皮一愣,问道:“你把今儿当赌局?” 崔莹莹眼神微变,这等犀利的眼神,杜皮只在李世民眼中看到过。 “自然,少疏不是号称‘大唐第一赌神’吗?” 杜皮心里直骂娘,自己的情报被泄露了干净,可是他呢,崔莹莹这个名字还是刚才听人家说的。 “那今日,赢如何?输如何?”杜皮好奇问道。 崔莹莹摆出一副俏皮的样子,媚眼一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少疏赢了,便娶了莹莹,莹莹愿下嫁百申村!” 杜皮身子一歪,差点平坐滑倒,接着问:“那我输了呢?” 崔莹莹哀愁,顿了顿,才道出今日的目的:“少疏若输了,也娶了莹莹,只是怜莹莹孤苦,医了莹莹祖父肠痈之症。” 杜皮秒懂,原来是这事儿! 这我赢还是输,不都是个死局吗? 杜皮看向眼前的美人,一瞬间,心动了,这他娘的似乎也不是死局,是双赢局。 二楼的李丽质,双眼不但要喷火,更是要杀人之态。 “孙道长可好?” “贵为崔氏嘉宾!” “肠痈,戴戴大人的病不是我治好的。” “少疏何必欺之,戴胄大人都认了,天下只有大唐起居郎一人可医肠痈之症。” 正说话间,郑举举端着一个小木船,走来,道:“两位相谈甚欢,可举举爱诗如命,只能厚颜来讨诗了。”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几乎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次的诗会,他们都是陪衬的绿叶,杜皮和崔莹莹这一案,才是花儿。 崔莹莹刚才还很哀愁,瞬间变脸,俏笑颜兮,挂在脸上,看的杜皮直呼内行。 莎士比亚有一句话,概括了女人这种生物的全部特点,他说: 女人啊,女人! “此题,是一幅画,一犬,追一禽。二位,如何?”郑举举拿着麦克风说话,越用越顺手。 崔莹莹不假思索,当即吟道: “怪得犬惊鸡乱飞,羸童瘦马老麻衣。 阿谁乱引闲人到,留住青蚨热赶归。” 杜皮直骂,这什么狗屁题目,你们串通的,表面上依然优雅的说道:“此局,我输,我罚一杯。” 崔莹莹和郑举举,皆是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一瞬即逝,她们确实是串通的,而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杜皮喝酒,因为得到的情报上说,只要杜皮喝酒,他便输了。 “哪有输了喝酒的,须莹莹喝之。” 房俊这时候跳了出来,误打误撞的做了搅屎棍。 崔莹莹单独给了房俊一个眼神,就把房俊吓退了,房俊不敢再多说话了,妈呀,我娘来了吗?我娘的眼神啊! 房俊的娘,房玄龄之妻,是范阳卢氏女,也是五姓女。 一群世家之子,接到了命令,端着酒杯走向房俊一伙。 郑举举蹲下,以手嬉水,继续掏出一木船,动作轻柔,可杜皮来不及欣赏,他在暗暗期待,下一题。 单挑!刺激啊! “有趣,此题画的是一根竹。”郑举举道,并把麦克风递给崔莹莹。 不料,杜皮一把抢过,不假思索,高声朗道: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双女皆被震住。 全场皆被镇住。 “好!” 二楼传来一声叫好,李丽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就知道她的少疏哥,论诗词,一定不会输。 关键,这诗,还是这样动人—— “也无风雨也无情!”,太动人了! 崔莹莹和郑举举,没想过杜皮面对美色,竟能反抗如斯,还反抗的这么激烈,此诗都有画面感了。 “竹杖芒鞋”、“山头斜照”,是何等的洒脱,更别说“也无风雨也无晴!”此诗不全,即兴所作,却定能流芳百世。 “莹莹不做了,起居郎欺人,此诗与竹无关,却让莹莹羞于相比。”崔莹莹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认输认的很洒脱。 颜令宾喃喃的重复着杜皮的诗,“一蓑烟雨任平生”,想起自己那不愿食人,穿着蓑衣,带着全家逃跑的父亲,贝齿咬着红唇,忍着不哭出来。 她缓缓走向古筝,抚琴之女,立刻让开,颜令宾要为心上人唱一曲了。 她今天接到的命令,也只有一个,令起居郎喝酒。 郑举举不甘心,也不得不甘心,她也是个才女,听出这首诗的分量,便继续捞木船,念道:“此题,妙也,乃是‘雪’!” 崔莹莹吟:“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杜皮也道:“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郑举举尴尬,这不是难为我吗?只得宣布平手。 诗会局面已经渐渐高潮迭起,以房俊为首的纨绔子弟和世家子弟,气氛高昂,在斗酒。 而崔莹莹和杜皮,还在单挑! 李丽质拼命摇着李泰的身体,差点摇出李世民丧子之痛:“天下谁人配白衣,多好,居然说平手,明明是少疏哥赢了,四弟,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郑举举又起一题,这下杜皮傻眼。 “此题,是策论,‘察举’!来人,文房四宝!” 立刻有下人拿来文房四宝,崔莹莹提笔落墨,开始挥毫,一点不犹豫。 杜皮傻眼,自己那几个鸡扒的毛笔字能胜过这个学霸,母猪都能上树了。 忽听一个熟悉的曲调,循声望去,场中央,颜令宾抚琴唱曲,唱的赫然是他的《盗将行》。 杜皮暗道:太好了,正好借此认个输。 杜皮端着酒杯,看着越写越停不下来的崔莹莹,拿过郑举举的支架麦克风和扩音器器,慢慢走了过去,颜令宾不禁面红起来,恶犬来了,恶犬来了,他终于向我走来了。 只见杜皮把麦克风支架置于地,话筒对着颜令宾和古筝,调试着位置。 郑举举看的傻眼,心道,少年,这边比斗呢,你咋乱跑捏。 颜令宾曲唱完,崔莹莹刚巧写完,发现眼前人没了。 “我记得你,颜啊嗯,额,颜” 颜令宾叹了口气,这条恶犬,竟然只记得自己姓‘颜’。 “颜令宾,起居郎有礼。”颜令宾颔首见礼,用尽浑身姿态,只为博得眼前人多注视一眼,道, “杜公子,此曲还欠一个名儿?” “你喜欢,就叫它《颜令宾》。”杜皮随口说道,心道,才听过一遍,真难为你能唱完,送你。 杜皮走回来,发现崔莹莹写完,便大方的说道: “我服输,自饮一杯。” 一一零、高潮 甘露殿内 接到诗会消息的李世民,轻松的姿态不见了,表情有些凝重,指着报告里写的“难分胜负”,对长孙皇后说道: “竟连少疏亦压之不下,五姓女,殊不简单。” 李世民关心的是结果,长孙皇后品位的是诗篇,只听她喃喃着“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情”,想起年少时,与某个大唐第一情圣相识的一个片段,蓦然发愣,曾经那个男子,也是一蓑烟雨,自由洒脱,可惜的是,女人会把这样的男人放在心底最深处,却不会与他相伴一生。 回到诗会现场。 就在这时,富阳曲韦氏双骄,韦妙儿,韦娇儿,双双来袭,“杜公子,何故独自饮酒,不妨与我姐妹同饮?‘天下谁人配白衣’真真的好诗。” “可惜诗虽好,却被判平和也。” 崔莹莹微微眯了眯眼,杜皮只觉得,电光火石间,女人要打架,刺激! 四个女人,同框,一时瑜亮,杜皮内心狂呼刺激, 韦氏双骄摆明了落崔莹莹面子,可崔莹莹岂是好惹的! “令宾之曲,勾起一丝趣意,莹莹技痒,少疏,下一局,便切磋琴艺。” “好!”杜皮顺便想问问,哪痒,我可以给你挠挠,的。 韦妙儿笑了,她见过杜皮弹琴唱歌,崔莹莹这狐媚子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杜皮落座,郑举举陪着,韦氏双骄准备着各种恶毒的话,准备一会儿嘲讽之,崔莹莹号棋画双绝,但琴艺并不高,连韦妙儿都比不过。 场中舞台,留给了崔莹莹! 崔莹莹玉指轻弹,杜皮却感叹,武珏那傻丫,为何没有带些瓜子种子,现在这个时候,嗑瓜子才是王道。其实杜皮想错了,虽然向日葵是明代传入,但当时,是有瓜籽的。 “咦!这弹唱的是……《赤伶》?”杜皮觉得好笑,这女人间的对决,真是丧心病狂,好玩,这崔莹莹也真是睚眦必报。 你是慕容复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竟如此,竟敢如此!!1!”韦妙儿咬的银牙都快碎了,内心狂吼道。《赤伶》原本是今晚的压轴戏,由富阳曲韦氏双骄献上,可惜崔莹莹快她们一步,先演了,还当着她们的面。 她演了,让人家怎么办。 好一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走投无路。” “罢了,”韦娇儿阻止了韦妙儿,尽管自己也想上去,撕碎崔莹莹了,《赤伶》,这两姐妹练了很久,可惜,出不了场了,“记住今晚,我姐妹俩与她不同戴天。” “这就是《赤伶》吗?果真好听至极。”李丽质倾听之下,给出一个很高的评价。 二三楼的大人们,都出了雅阁,崔氏才女首座崔莹莹亲自下场了,多少都要给个面子。 房俊一伙人更是停止了斗酒,与世家子弟一起听曲。 曲毕,崔莹莹起身道万福,全场欢呼、喝彩声不断,郑举举差点当场宣布,今天头彩。 崔莹莹款款走来,面对韦氏双骄的怒火,轻蔑一笑。 对她来说,我看上的,那就是我的,惹她的,必报。 杜皮笑了笑,不曾慌张,对崔莹莹说道。“你奥英了?那轮到我了。” “各部门,各就各位,艾克兴我勒个去,二妞,你咋睡着了。”杜皮慌了,“老四?” 老四同样也不知所踪,而二妞在秦怀道怀里睡着了,还吮着手指。 “都是猪队友啊!”肚皮感叹道。 田巧儿起身,蒙着面纱,怀抱着古琴,走向舞台中央,终于,她觉得她是时候上场了。 李嫣然也拿出道具,花伞,看了一眼房梁,走了出去,却不想被杜皮拦住了,杜皮把花篮丢给她,命令道:“你去撒花!” 李嫣然等了一晚上,这临时的变动令她措不及防,低声急道: “可可老四不在,没人比我骚啊?” 这话听的杜皮想笑,淡淡的解释道:“还有一人,比你骚!” “谁?” “我!” 李嫣然服了,气哼哼的拿着花篮上了楼。 田巧儿坐定,回想着整套流程,定下心来,可是手指还是在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竟这么没出息,做大唐名伶,不正是自己的梦想吗? 为了这个梦想,不惜和自己亲哥田二狗吵了一架。 公子今天给我这个机会,自己说什么也要争气啊,公子备下的曲目,是那么的惊世骇俗,自己原以为《赤伶》是名伶最高的终点,但,今日若能如排演时一般,必定一鸣惊人。 田巧儿看向房梁,平复自己的情绪,稳住自己的手指。 “还请韦家小姐姐把这边的灯笼蜡烛,熄一半!”杜皮施礼,说道。 “这是为何?”韦娇儿问了一声,而韦妙儿已经去照做了,她知道杜皮派上场的女孩儿,是以前的姐妹田巧儿,中庸之姿,太亮,在容貌上,会落了下风。 “那边房梁边的两个大灯笼也熄了!”杜皮喊道,房梁上,可是有自己真正的“杀手锏”呢。 崔莹莹不解,抚琴那丑女已下场,这男人却在这边摆弄烛火,是何道理? 那是她没有学过现代歌舞厅的光影技术,光和影相辅相成,若明若暗,忽隐忽现,朦朦胧胧,才能挑起人的感官意识,挑逗人的神经与欲望。 杜皮想的却是:上阵不离爷孙兵,外公,靠你了。 是的,杜诨早已潜伏在房梁之上,很久了,摩擦着手中的长箫,这东西他很熟,曾教杜皮的娘亲吹过,而一脉传承,杜皮也会,只是想不到,今天还有再吹箫的一天。 “小蛾子,外孙带给我的曲子,说是你最爱之曲,爹爹今天吹给你听。”杜诨想起爱女,心下一阵感怀,今天定要把孙儿的场子给撑住了。 杜皮迈上舞台,田巧儿吓了一跳,怎么不是女扮男装的李嫣然,什么情况? “事情有变,换我来。”杜皮笑道。 “合该如此!”田巧儿道,心中竟觉更加平稳了。 “面纱摘了!也该给她们些‘颜色’看看。” 田巧儿依言摘了面纱,是的,仅仅只是摘了面纱! “啊!巧儿?不不不,她是谁?”第一个出声惊叫的竟是韦妙儿,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田巧儿,便也不是田巧儿。 这绝色绝世,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孩,她是谁? 魏王李泰伸长脖子,探出的身子,差点从二楼摔下来。 房俊一伙纨绔子弟,皆伸长脖子,仿佛这样,就能离舞台中间的绝世每人,近一点。 世家子弟也是一般,更有甚者,更是把脖子扭来扭曲,因为大唐的美人,在场的众多,她们在比较着,场中美人与其他美人的差距,发现还是场中美女更胜一筹后,便不再扭脖子。 “谁把烛火熄了,快快点上,全部点上!”四皇子李泰在呼天抢地,然后他似乎被人堵住了嘴。 “世间竟有如此尤物,犹在五姓女之上!”汉王摸着胡子,笑着评价道。 “文房四宝伺候,快,”阎立本高叫,他感觉自己的灵感被点亮了。 崔莹莹第一次在容貌上被比下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面纱女,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面纱女,说自己“不好看”的面纱女,自己竟大言不惭的信了! 脸都快被打肿了! 华夏化妆变脸术,可是号四大邪术之首,岂是浪得虚名。 他们是在看我吗?舞台中央的田巧儿,第一次受到八方关注,目光聚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开始,巧儿。” “诺!”田巧儿中气十足的回道,女人的容颜是自信的来源。 一一一、奥英 田巧儿开始抚琴,杜皮站在一边,背着一把剑,脚边放着百申村的葫芦,里面装着竹叶青。 崔莹莹呼出一口气,暗道侥幸,琴艺毕竟一般。 李嫣然在三楼,抱着花篮,哀嚎道:“我的舞剑,我的头彩,我的《沧海一声笑》” “哈哈哈哈哈哈”杜皮拿起酒葫芦,学着林青霞那经典的喝酒动作,痛饮而下,而后,放声大笑。 “少疏哥,这是在干什么?”李丽质奇怪道,“他身边的女子好美,我竟不知。” “为何大笑,琴音也甚是一般,这是?”韦妙儿评价道。 “静静看下去。” 突然,一个箫声从高处传来,恰恰与琴声相和,相辅相成,原来单薄的琴声瞬间丰满起来。 琴是主旋律,箫声只做附和,而正是这附和之声,让一加一大于了二。 杜皮手持麦克风,歌声豪迈,一如ktv麦霸,此曲才是他今晚的压轴,也是心中的古风第一——《沧海一声笑》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论歌词,《沧海一声笑》是最短的,可别小看了这简单的几句音调,相传黄大师在创作的时候,是借鉴了《乐志》,看到一句话,“大乐必易”,最“易”的莫过于中国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就反用改成(羽、徵、角、商、宫),一试,婉转动听,声色悠扬,才有了这首经典。 三楼的大人们,个个拂须闭眼享受,尤以高士廉为甚,他是年岁最高的,“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引起了他极度共鸣,淡淡道:“此词曲,当为今诗会头彩。” 李嫣然会舞剑,杜皮可不会,林青霞也不会,但杜皮和林青霞都会装逼,摆剖司,哦不对,林青霞不用装,她有。 短短的《沧海一声笑》结束,杜皮甚至还没有“啦啦啦”,就急忙把麦克风转递。 众人在回味,竟觉得意犹未尽,就在这时, 琴风急转! 豪迈洒脱的琴音,在一个刹那,变的轻快、欢乐,就像在郊游,大笑快意的江湖,瞬间变为了男女嬉戏的花园。 男声傕,欢乐的女声响了起来,一片一片的花瓣、红枫从空中缓缓落下。 你要死啊,李嫣然,撒花能不能好好撒,可了劲儿往一个地方撒,还是二妞撒的好,跑来跑去,雨露均沾的。杜皮面带微笑的咒骂着。 杜皮撑伞,只能站在田巧儿的身侧,用伞挡在花瓣,都不能走来走去,卖弄风骚了。算了算了,我杜皮,就算是站着,也是骚的一皮。 “挑灯看遍长街的繁华, 白胡子老者临摹入画, 一番寒暄附和月色无暇, 忽然清风惹一池落花, 三两知己结伴的仲夏, 夜市闹三更不想回家, 星光洒落老树的枝丫, 马蹄浅浅,落一身风沙,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公子是你吗? 前面深山谁人家,暮夜抚一曲琵琶。 我欲提笔为汝一幅画,佳人请笑纳。” 田巧儿边弹变唱,现在是她一个人的舞台,杜皮只做陪衬,古风曲这么多,之所以选《笑纳》,是因为杜皮觉得田巧儿的嗓音和笑纳的主唱最相似。 两人时而对视,真正达到了画面感的意境。 “一遍即可,转!”杜皮低声道了一句,说完,便在田巧儿身边坐下,拾起刚才崔莹莹弹过的古筝,放好,竟也开始抚琴,和田巧儿抚的是同一曲。 琴风再转! 同时,梁上传来一声鸣叫,雕声,那是杜诨的另一个绝活,口技!简单来说,就说拟声,模仿动物的叫声,他本就是个猎户。 可众人抬头也没有看见大雕,只听到大漠风烟之声。 “依稀往梦似曾见 心内波澜现 抛开世事断愁怨 相伴到天边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冷风吹天苍苍) 那惧雪霜扑面(树相连) 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猛风沙野茫茫) 笑傲此生无厌倦(树两缠绵) 天苍苍野茫茫(应知爱意是流水) 万般变幻(斩不断理还乱) 身经百劫也在心间 恩义两难断。” 粤语是很难掌握的,毕竟时间不多,所以杜皮是自己唱,而巧儿曲调附和,《铁血丹心》是一种意境,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的意境。 谁说我杜皮只演一首,歌曲串烧,才是王道! 一一二、突变 喂,李嫣然,花瓣够了,别砸我,泥垢了啊。 三曲串烧结束,田巧儿起身施礼,微微走出舞台,径直走到刚才纨绔子弟那一桌。 房俊赶紧正襟端坐,李思文正了正衣襟,魏书玉拢了拢头发,秦怀道苦笑,继续擦了擦二妞的口水。 田巧儿放下琴,从秦怀道手中,接过睡着的二妞,不料帅如秦怀道,也问了一句:“姑娘可曾婚配?” 田巧儿愣了,想起杜皮的交待,点了点头,所有纨绔子弟皆是一声叹息,大感好白菜早已被拱了,为何偏偏不是自己。 田巧儿想的却是:这些男子,为何与刚才完全不同了,我还是田巧儿啊,这里很多人都见过我,那个张亮大人的义子,还打过我一巴掌呢。 候老四终于不知从哪里出来,提了提裤子,有点醉的纳闷道:“怎么一点声都没了,是不是轮到我上场了?” “四弟,你刚才听明白没?”李丽质问。 “没,就觉好听,好像在讲传奇。”李泰答道。 颜令宾在拼命书写,今晚太震撼了,可是刚才都是不曾听过的词和曲,每首词曲,都有着自己的意义,自己似乎连书写记录都不能。 “崔才女,不知该何解?”韦娇儿望向崔莹莹,问道,带着深深的敌意。 崔莹莹沉思,摇了摇头,一女从三楼缓步走下,正是不曾出现的四大名妓剩下那个颇善谐谑——王苏苏。 王苏苏以女诗人自居,才学是四个里最高的,她看着杜皮,便问道:“杜公子这词曲,从何而得?” 杜皮看了看王苏苏,觉得这人如果是个短发,再配个ol服装,妥妥的霸道总裁身板那个强悍秘书。 “痴儿,竟还不悟?”王苏苏拍了拍崔莹莹的肩,道,“杜公子与我等讲故事哩,头曲是一位游侠儿,豪情义气,訾仰笑天,中曲则是莹莹般少女,撑伞落花,心怀春色,少男少女一相逢,便在翩翩落红下,私定了终身;尾曲则为少男少女,厌倦江湖纷争,同归大漠,从此日出而作,引弓射雕,日落同息,牧马绵绵” “杜公子大才,苏苏拜服。”王苏苏深深施了一礼,对杜皮道。 郑举举号称善令章巧,是说她能巧妙的处理场面,调节尴尬的气氛,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后,当即有了决断。 崔莹莹听完王苏苏的解析,不禁对杜皮的眼神热烈起来。 几个女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会儿,杜皮发现自己装逼喝酒,有点上头了,赶紧让老四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至于什么“头彩”,他一点不稀罕,田巧儿一鸣惊人,这就够了。 崔莹莹拦住了要走人的杜皮,道:“公子不似胆小之辈,为何要落跑?你我尚未分出胜负哩。” “恩?”杜皮惊讶,心想,你还有什么招吗?反正我没招了,除非你跳脱衣舞,不然拿什么赢我? 崔莹莹看了眼郑举举,大声道:“杜公子所奏词曲,确与众不凡,但莹莹日前偶得一诗,自觉乃今日诗会头彩” 崔莹莹挥了挥手,便有世家子弟怀抱着圆筒状的绸布,登上了三楼,一字排开。 杜皮大叫不妙,这女人竟然还未全部奥英,留有“杀手锏”,这下完蛋,底牌开的太早了。 自己四张a,牌面已经顶天,对方是同花顺吗? 郑举举从老四手中借过麦克风,开始宣布今日头彩,杜皮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诗,竟然让这些女人这么自信,自信到认为无人能够超越。 登上三楼的世家子弟,展开绸布,一条条绸布悬挂而下,好像一条条白色的赤练瀑布。 绸布之上,笔墨苍劲,写着一首诗,一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诗。 马周是一众纨绔子弟里,才学最好的,一看这诗后,便移不开眼睛,连记录都忘了。 三楼的房玄龄摸着山羊胡,一边念道,一边喃喃着:此诗堪比大唐第一,少疏还是太稚嫩了,头彩胜负,已无悬念。 高士廉与诸位尚书大人,看着白练上的词,一边念,一边品评,不禁神为之往,这清河大房的最后一诗,不愧为压轴头彩。 杜皮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心中在咒骂了:他娘的,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一个玩鹰,今天被鹰啄了眼睛。 “他娘的,这不是老子的《将进酒》吗!?” 郑举举已经拿着麦克风,在吟诵《将进酒》了,随着她越发高昂的音调,诗会所有的人,都在吟诵。 吟诵完后,《将进酒》易主,杜皮完败。 然而,突变横生。 ——“大胆狂徒!”一声尖利暴喝,从二楼传来,一道身影从月意曲二楼冲了下来,待人看清,竟是一翩翩美少年,可是这美少年,一脸的怒火,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步步走来。 李丽质走到郑举举身旁,一手抢过她手中的麦克风,郑举举刚想说什么,美少年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扇的郑举举趴在了地上。 崔莹莹看到有人敢动粗,叫道:“大胆,天子脚下,竟无礼至此,速速拿下。”一群世家的家奴,看到了表现的机会,杀气腾腾的围了上来。 李丽质抽出自己的发簪,三千青丝飘然落下,从一个少年化为那个大唐长公主,高声道: “本宫乃大唐长乐公主,谁人敢造次!” 世家家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真假,还是秦怀道速度最快,第一次闪身到了李丽质跟前,一甩衣服,跪下参拜,等于默认了长乐公主的身份。 二楼、三楼的大人们,看到雌威凛凛的长公主下场了,赶紧下楼见礼,就连房玄龄也不例外。 高士廉没弄明白什么事,他资格最老,准备打了个圆场。 李丽质依旧怒意满满的说道:“此女剽袭杜郎君之诗《将进酒》,不知廉耻至此,给本宫拿下。” 没人动,但候老四与李丽质相熟,上前拿人,世家家奴岂肯罢休,都挡在崔莹莹面前。 但是,没用! 崔莹莹被制住,人跪了下去,她被一只手按在肩膀处,一股巨力让她反抗不了,一个鹰一般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并不会因为她很漂亮,就不会要了她的命。 杜诨下场了! 在古代,剽袭诗句文章,是很平常的事,那时候就压根没有什么文化版权、专利,谁快,就是谁的,但是,一旦剽袭作实,那罪过是很大的,等同于偷鸡摸狗,名声极差。 崔莹莹的大脑已经完全乱了,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不,这半路杀出来的长乐公主,我都没见过,这种突发情况完全是她无法应对的,面对雌威莫名的长乐公主和制住她的冷酷男子,她慌了,她真的慌了。 崔莹莹之前没有听过《将进酒》,她发誓,一读之下,惊为天人,遂准备为长安诗会上做压轴头彩。 这首诗,是清河大房驻扬州的一位才子进献,说是在扬州瘟后一次庆功酒宴上所得,具体情况她不太清楚,后来大房这边出银钱五百贯直接向“原作者”买断。 郑举举执行了买断《将进酒》的任务,她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远在扬州的——长孙冲。 而长乐公主与长孙冲解散了婚约,她也知道,女人解除婚约,那是奇耻大辱。 清河大房驻扬州那位才子,是与长孙冲暗中签了契约,五百贯买断了《将进酒》的‘版权’。 郑举举顿时理清了,立即有了决断,这下,绝对不能退让,退让就会被挂上“剽袭”的耻辱标志。 “此诗,乃我清河崔氏才子在扬州所着,与杜郎君何干?”郑举举高声道。 ‘郎君’是个称谓,比公子更显得尊敬的称谓,并不是‘相公’的意思,而长乐公主口中的郎君,郑举举完全理解错了。 “放肆!,此《将进酒》乃我未婚夫杜少疏所着!”长乐公主当仁不让直接怼道,并把跪在地上的杜皮直接拽到自己身边。 轰! 一一三、续个梦 场面一阵淅淅索索,私下耳语者不断,“未婚夫”一说,实在太劲爆了。 平常女人,未婚夫啥的无所谓,这可是皇帝最宠的女儿,大唐长公主,而且是解除过婚约的长公主,她花落谁家,是大唐第一八卦! 杜皮觉得,自己真叫跪着也躺枪,女人间吵架,真的好可怕,大唐,我对你的理解又多了一点。 这话首先惊爆的房俊一伙纨绔,房俊也是驸马,尚的是高阳公主,杜荷也是,尚的是城阳公主,程处嗣的亲哥尚的是清河公主,他们和杜少疏接触过,听说也是驸马,不知道是哪位公主,而他们的死党蜀王李恪放出的风,说的是豫章公主。 今天长乐公主,霸气坦白,令所有人惊爆。 一众纨绔子弟就觉得今晚莫名刺激,于是队伍站定,和世家子弟相互怼了起来。 场面喧哗至极,高士廉完全齁不住。长乐公主仗着麦克风在手,冲高士廉说道: “舅公,且看《将进酒》尾章,可记得当今太子表字为何?” 高士廉贵为太子太师,训当今太子就跟孙子似的,他如何不知。 当今太子,李承乾,表字‘高明’。 高士廉看去,白练之上,确实是——“老九哥,高明兄,将进酒,杯莫停!”于是,他心中清晰了。 高士廉悠悠的说道:“太子李承乾,表字‘高明’!”说罢,怒视着郑举举。 崔家的女人,怎么会接触过太子,更不要说,称呼当今太子为‘高明兄’,今日场上,只有魏王李泰和李丽质才有这个资格。 郑举举听到后,急了,她自然不认识‘高明’,但她知道‘李承乾’是谁?那是大唐储君,当今太子——李承乾。 完了,远在扬州的长孙冲是剽袭,但这顶帽子,扣在了自家人头上,还是当着作者的面,当场脑内一空,就差当场昏厥。 崔莹莹这时,也明白了,心中暗道,完了,今日别说拿头彩了,名声不臭,就是奢求了。 啊不,看着制住自己的冷酷男子,能保住命都是奢求了,这男子是谁,为什么六部尚书都不敢看他一眼。 最清楚眼前情况的那个人,杜皮,一直在旁看戏,看到几将晕厥的郑举举,眼神绝望的崔莹莹,煞气腾腾的李丽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 他只是个善良的处男!与人为善,是她母亲杜素娥对其最大的教条。 “外公,你先放手。” 杜诨冷冽的表情,刹那花开,手松了松,崔莹莹才有了‘站起来’的资格。 杜皮拿过李丽质的麦克风,在众人的注视下,悠悠的走到了白练之下,抬头仰望。 “此诗,是我在扬州时,与清河崔氏一位才女,酒后一起写的,”杜皮看了一眼已经快哭了的崔莹莹,缓缓说道,“嗯,共同写的,诗词,本为消遣作乐,乃妙手偶得,不必那么认真,这诗还行,诸君与我共念,如何?” 杜皮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拎着酒葫芦,高声道。 房玄龄抚须,爽朗一笑,并带头附和:“哈哈哈,少疏有此心,善莫大焉,便由老夫启首——《将进酒》”房玄龄听出杜皮有心放清河崔氏一马,也帮腔道。 很明显,这番话,是杜皮饶了清河崔氏一命,但李丽质脸上很不好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老九哥,高明兄,将进酒,杯莫停!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众人齐声朗诵,声音之大,几乎揭顶。 但,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时,却发现杜皮正在仰头灌酒,并大呼“好酒”,接下来,就是“个人秀”了! “老九哥,高明兄,将进酒,杯莫停!~~ 杜皮继续朗诵着,但接下来,再次惊爆了所有人,他继续吟诗,越来越肆虐,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所有人,这诗,就是你们剽袭老子的! 因为接下去,他吟诵的,是在驿站那次嫌麻烦,偷懒省去的下半阙————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杜皮声音越来越高,李丽质的表情越来越欣喜,这才是他的少疏哥,睚眦必报,换一种方式,温柔的狂扇你脸。 全场雅雀无声,都在“倾耳听”。 褚遂良默默了说了句:“大唐起居郎,乃杜少疏,非吾宜。” “老四,一会儿扶着我点,喝多了。” 这是杜皮在断片前,最后的说话了。 诗会最后的结局,很快被传到了甘露殿,李世民拿着长长的报告,看的眉飞色舞,连声叫“好!” “君不见好诗!”李世民评价道,而后疑惑的说道,“丽质竟又私自出宫,看在恰合朕意,便不追究其责” “二郎,该歇息了,臣妾为二郎宽衣。”长孙皇后柔声道。 “观音婢可知,朕为何重此诗会。” “臣妾不知!”长孙皇后当然知道,只是装不知道而已。 “用兵在即,”李世民解释道,“朝堂之上,竟有九番州府谓之粮草不既,清河崔氏,胆大如斯。” 长孙皇后想了想,道:“二郎握其脉门,崔氏是无计可施也。” 李世民当下大笑,遂与老婆就寝。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照射到杜皮的眼睛上,才把他晃醒,杜皮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是否有一条白嫩的手臂横在自己胸前。 发现,没有。 昨晚又是断片了,自己真的不该喝酒,醉酒下,竟春梦连连,女主角竟是李丽质,仔细回想起来,自己虽然喜欢的是豫章,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谈着恋爱的,心心念念维护自己的,却是李丽质那厮。 “好美的梦,继续睡,能不能续上。”杜皮微微一笑,如果那梦是真的,就爽了,昨晚的春梦,李丽质柔美的身体,令他明白了什么是女人,那霸气无伦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娇莺阵阵 ——“稍些,妾身为你宽衣。” 一个娇莺之声传来,杜皮条件反射的弹起身子,发现一女正在背对着她,坐在一个梳妆台前,梳着长发。 “李丽质?” “少疏哥可是饿了?” 杜皮猛地扭头,看着床上,莫名的痕迹很多,一片落红相当抢镜。 杜皮再傻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父皇会不会砍了我?”杜皮哭丧着脸,问道。 “少疏哥都直呼‘父皇’了,如何会砍你。”李丽质俏脸一红,说道。 其实杜皮担心的是,婚前就办了公主,这个罪可能很重,因为涉及‘私通’,但是在贞观,不一定,平阳昭公主就开了个好头,而且还是在马上。 比较起来,区区驸马都尉,直呼李世民‘父皇’,这个罪过可能更大些。 李丽质款款走来,走姿别扭,伺候杜皮更衣。 “你说父皇不会砍我?” 李丽质害羞的点点头。 杜皮伸手,一把揽过佳人,扑倒在床榻上,:“不砍我的话,来续个梦!” “嘻,夫君饶命~~~” 一一四、三日未出 诗会的余韵,迅速发酵在整个长安城,杜皮自然不知道,这次看似简单的诗会,竟会引起那么大的波浪,甚至朝堂之上,也有重臣在谈论。 想比之下,一名为“贞观砖舖”的店铺,在东、西市售卖一种廉价红砖,赚的一手好财,竟没人关注。 “九番州府筹粮百万石崔氏低首了?” “贞观砖日进斗金,工部大肆筑屋以置流民” “太子治扬州疫瘟,功成还朝” “三季稻稻种,已到南阳驿站,不日进长安” 一道道奏章,看的李世民心花怒放。 西征军粮已经齐备,朝堂未花一贯钱,都是崔家低头后,白送的。 首批贞观红砖,在段纶的操持下,全部卖给了礼部,用来建房安置流民,左手换右手,肥的是还是李世民的口袋,嗯,还有段纶的工部。 太子李承乾分到了扬州治疫瘟的舔功,得了便宜,储位很稳,储位稳,李家江山就稳。 第一批三季稻稻种被劫,李世民并不是很担心,第二批三季稻稻种,在更加厚重的力量下,更为秘密,终于快到长安了。 都是好事,他很久没有这么舒畅了。 诨伯假期结束,今天,他待在李世民身后,手中拿着一份绢帛,上面有个报告,写着一个事,他有点筹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是纠结。 李世民手中也拿着一个奏章,这个奏章更加犀利,他也很纠结。 先说李世民手上的,某个崔姓官员上奏,清河大房进献五姓女崔氏一名,进宫,只不过要求起居郎‘接送’。 这个就暧昧了,昔日,李世民都被拒绝联姻的五姓女,现在白送,低首的态度非常诚恳,但是要求起居郎“接送”,就说明清河大房家主崔鹤言,命不久矣。 “少疏与媚娘之岐黄,竟在孙道长之上?”李世民喃喃道。 他看向诨伯,已经确定,这个神奇的少年是诨伯的外孙,这也是好事,但李世民看到惊奇的一幕,诨伯那张老脸,红了。 今日的太阳,难道至西边出乎? “陛下,昔日之言,可算数?”诨伯老脸一红的问道。 李世民很有调侃意味的看着这个老下属,并豪气的说道:“自然算数。”他知道诨伯问的是什么,无非是给他外孙杜皮要媳妇儿,也就是要公主。 “陛下请看。”杜诨还是把绢帛递上了,老脸更红。 李世民急忙看了看,眉头剧皱。 “长乐公主与杜少疏,于平康坊月意曲,三日未出。” 这份报告,杜诨这个做外公的,已经加工过了,原报是这样的: “长乐公主与杜少疏,于平康坊月意曲厢房,三日未出。” 杜诨划去了“厢房”二字,心里暗乐,这真是“外公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李世民在心中咒骂了,这小子,竟敢,竟敢。 杜诨老着那张脸,说道:“丽质素喜诗词,两人必谈诗论曲,不亦乐乎。”杜诨一想到,那晚诗会结束,自己怕醉酒风凉,遂把杜皮安置在月意曲厢房,并刷了自己的老脸,李道宗的月意曲,停业三天 李世民看向杜诨,认真道:“此事不提,早有定论。少疏与社稷颇有功绩,但朕失二女,这聘礼” 杜诨大喜,当即跪下,恭敬的递上一张羊皮卷,李世民接过一看,有些感动,这爷孙俩果真是忠义之士。 他知道这张羊皮卷,乃王世充死后得来的,说是藏宝之地,当时他直接把这东西赏给了杜诨,视财如无物的杜诨。时过境迁,他自己早忘了。 “财宝几何?” “金山一座!” “咝~~既如此,朕便不究了。”李世民把绢帛烧了。 杜诨笑了,又想起什么,看着墙上的马鞭,又道:“孙儿体弱,陛下怜悯” 李世民这才乐了,抚须而笑,真的是,诨伯杀人无数,比旁人都漠不关心,现在老来得孙,竟宠溺至此。 杜诨这种人,越是有软肋,他便越放心。 杜皮这种人才,有亲人,有掣肘,他也越放心。 区区女儿的婚前胡来,算不了什么,他自己婚前都不知道怎么胡天胡地的。 “诨伯,陪少疏走一趟!”李世民把崔家的奏章拿给了杜诨。 一一六、鹿鼎记 杜皮跟着杜诨去了清河大房所在的坊区。 李丽质回了宫,自然先去了立政殿。 这是羞羞的事,还是找长孙皇后聊聊,比较妥当。 很不巧的是,李世民也在这里,还抱着小兕子李明达。 “母后!父皇!”李丽质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别扭的站在那,超级尴尬。 小兕子眼尖,童言无忌道:“长乐姐姐与平时不同,大了许多。” 李世民气的快呕血了,朕的大白菜,终究还是被杜小子拱了,可恼。 长孙皇后抿着嘴笑,她刚从丈夫那,知道了李丽质与杜皮在月意曲‘谈诗论曲’的事,故意调笑道: “与少疏‘谈诗论曲’三日,可有心得?”长孙皇后问道。 李丽质一张俏脸,红透了,手足无措,幸好她有备而来,急忙递上写着《鹿鼎记》的一套宣纸。 “此‘传奇’?”长孙皇后接过后,随意看了看。 在唐代,小说故事,被称为“话本”、“传奇”。 “嗯,少疏哥做的,名《鹿鼎记》!”李丽质说起情郎时,眼睛里都带着星星,“很有趣哩。” 李丽质为了抬高情郎,硬拍马屁道:“少疏哥担心母后孕时,闲日多,特别写给母后观之,已解无聊之苦。” “哼!非也,杜小子有此闲情,必是讨尔等欢心,不入正途,可恼!”李世民气道,“拿朕观之。” 李世民从长孙皇后处拿来《鹿鼎记》初稿,一目十行的扫了扫,这一扫就没停下来—— “‘臂振高刚,一派青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嗯~不俗!”李世民赞道。 “少帝年幼,四位顾命大臣辅佐之朕明了,此乃平衡之道,互为掣肘此法,帝王之道也,善!”他已经入戏。 “咝,鳌拜结党营私,权倾朝野这下少帝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入戏很深,并有代入感。 “哈哈哈秒啊,擒贼先擒王,高明必无此等手段,此乃朕之兵法,妙妙妙”完全入戏。 长孙皇后和李丽质,一刻前,还看着一脸不屑的李世民,现在看到李世民拿着‘传奇’,一脸迷醉的样子,并且,他已经不做任何分享,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初稿看,不发出声音了。 “父皇,这是给母后的‘传奇’,兕子也想听呢!”小兕子急忙叫道。 李世民恋恋不舍的把书稿拿给李丽质,让她读,因为如果给长孙皇后,自己就听不到了。 一听李丽质要讲故事,小兕子“蹭”的往外赶,道:“长乐姐姐稍些,我去喊九哥。” 长孙皇后多了个心眼,对一旁的侍女道:“唤豫章来。” 小兕子号召能力,不同凡响,不仅仅是李治、就连高阳、城阳、清河等一系列的小公主们,都被喊了过来,豫章不想来的,但耐不住喊她的是长孙皇后。 所以,立政殿内,除了李治小屁孩是男的外,只有李世民一个男人。 一群小公主见礼后,都看向李世民,发觉好奇怪,父皇怎么会坚持在这里,等着听‘传奇’,李世民也很尴尬,耐不住故事太吸引人,刚才看到恰恰好时,被打断,心里只想着后面的情节 “小皇帝+韦小宝究竟能不能一举击败鳌拜,那鳌拜可是号称大唐第一,啊不,大清第一勇士。” 就在这时,段纶来了。 段纶是来找李世民汇报‘贞观砖’,太好卖了,咨询下圣意是否提个价的。 “哈哈,段卿,来的正好,朕偶得一‘传奇’,可一同观之!来人,赐座。”李世民一看正好,可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段纶莫名其妙的坐在立政殿,毕恭毕敬坐好,跟着一群公主皇子听‘传奇’,他哪里喜欢听‘传奇’啊,他喜欢听曲的,但随着长乐公主娓娓的话语,他比李世民更快入戏。 “稍些,稍些,陛下,这朝代兴替,反清复明,会否太太过”段纶打断,问道,他是担心这个传奇会暗讽‘唐与隋’的事。 李世民心下埋怨段纶听故事不上心,道:“非也,明、清,朝代无有此二者,兼之清乃男子续辫,关外蛮族也,段卿该注重此‘传奇’里,权谋之术,乃老臣谋国,厉害至极。” “长乐姐姐,快念,别管父皇。”小兕子几乎要咆哮起来,她是唯一一个能这么说的公主。 “小桂子说:你爷爷的。小玄子说:小桂子,你怎么说脏话,小桂子说:说脏话有什么大不了,你爷爷的你爷爷的,我们出来行走江湖,生性豪迈,不拒大节” “乃‘不拘小节’”李治弱弱的吐槽了一句,李丽质被打断后,所有的目光都怒视李治,李治当时怕极了。 “小玄子说:是不拘小节。小桂子说:心里不舒服,来几句脏话,心情也别痛快,你要不要试试?小皇帝轻声问道:真的?小桂子说:真的不能再真。小玄子犹豫半刻,轻声说:你爷爷的,声音之小,如同蚊蝇。小桂子道:大声一点。小玄子点头:你爷爷的。小桂子说:再大声一点,并撞他一下,小皇帝被突如其来一撞,便大声冲小桂子喊道:你爷爷的。 两人相视一笑。” “你爷爷的!咯咯咯”小兕子笑着学了一句。 小公主们都轻轻的学着,这叫学好三年,学坏三秒,就连李世民也想起来,自己被魏征怼的烦躁时,也想大骂一句:“你爷爷的!” “‘鳌少保,皇上经常夸您的丰功伟绩,风度翩翩,风韵犹存’”李丽质继续惟妙惟肖的念道,模仿着杜皮讲故事时的语气。 一众公主笑的前仰后合,连李世民都在笑,“哈哈,此像极杜小子之语” “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李丽质吼了一声,长长舒了口气。 “这” “父皇我还想听” “父皇就让长乐姐姐念,兕子好想听。” 一群小公主们,哪里肯罢休,各种撒娇,女儿呢,可以向父亲撒娇,哪怕父亲是皇帝。 “散了,散了,姐姐每日才能听一段”李丽质得意的说道。 说实话,李世民也很想继续,长孙皇后见了后,遂说道:“丽质可继之以续,善以待妹” “换个人念,口干甚矣。” “我来,我来!”段纶急忙毛遂自荐道,他是深深的被故事吸引了,唯恐结束了,皇帝赶他走。 段纶接过初稿,继续念着,小公主们立即坐好,专心听着,段纶比李丽质念的更好,兼之,他是男的,模仿韦小宝更像,众人深深的身临其境起来。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了,到了晚膳时,李世民下令,‘传奇’不停,就地用餐。 太监宫女们都惊呆了,要说小公主们喜欢听‘传奇’也就罢了,怎么连工部尚书、乃至圣人也听的不可自拔呢。 其间,更是欢声笑语不断,究竟是什么‘传奇’故事,如此好听。 “皇帝派多隆调查韦小宝的生死,结果多隆受了重伤回来报信,说了好多遍也没说出来:‘他死他死死’,然后晕过去了,索额图一伙人听后,忙说:‘你是不是要说韦大人他他死了?’最后才知道原来,多隆要说的是‘他死不了’!哈哈哈哈”,段纶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众人皆笑。 “咦,快念啊,段大人!”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段纶无奈道。 李世民摆摆手,道:“继之以续,朕赌韦小宝必逢凶化吉。” “回陛下,没了!” “咝~~这丽质” 李丽质点点头,道:“今早就说到这儿,诨伯便带少疏哥离开,说是去了清河大房崔家。” “哦!”李世民细想,确是这么回事。 小兕子爬上李丽质的膝盖,央求道:“长乐好姐姐,杜皮哥哥肯定把后面的‘传奇’私下说与你听了,你悄悄告诉兕子,求求你了!” 李丽质无奈的说:“并没有,少疏每日说一章,说了三日,方到此” 豫章公主听后,古井不澜的心境现出一丝涟漪。 “既如此,微臣告退!还望圣人得了新‘传奇’能告之一声。”段纶急忙说道,说完就跑了。 长孙皇后接过‘传奇’初稿,心下大喜,这‘传奇’,本宫可在无人之时,再细读之,妙。 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只留下李世民夫妻,玲珑心的长孙皇后道: “二郎如意犹未尽,可遣少疏明日进宫” “知我者,观音婢也。”李世民强行嘴硬道,“非朕思‘传奇’,乃问清河之事也。”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不予道破。 一一七、姐姐好 时间轴回到几个时辰前 杜皮几乎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和自家外公到了清河大房。 “哇塞,太奢侈了,有钱人真好!”杜皮感叹着清河崔家的豪横。 “孙儿不必羡,此乃取死之道。”杜诨冷冷的说道。 “哦,了解!”杜皮秒懂。 杜诨摸了摸杜皮的头,赞道:“孙儿如此聪慧,小蛾子泉下有知,可瞑目矣。” 杜皮在崔家,被礼遇,也遇到了孙思邈,跟着孙思邈,一起查验了这一代清河崔家家主崔鹤言的肠痈之症。 “这么严重的阑尾炎,这老头应该早死了才对。”杜皮感叹道,看了眼孙思邈。 看来,崔氏家主能活到现在,必是孙思邈以无上医术,借了阎王些时间。 “哼!”孙思邈哼了一声,非常不服气。 “孙道长有礼,”杜皮有礼完,立刻贴耳,自豪且激动的说道: “老不死的,明天我治好他,你先把你那套行针之术教我,快,我有用了,我终于有用了。” 昔日,孙思邈和杜皮打赌,赌注据说是孙思邈自创行针之术,对自己施针,可保一晚龙精虎猛,连御十女,如探囊取物。 杜皮刚刚摆脱处男之身,但他那个身板,和李丽质的博弈中,回回处在下风,所以,他急了,这回是真的急了。 孙思邈被逗乐,答应了。 清河大房家主,也是整个崔家的家主,这个人,是个死硬派,昔日隋炀帝杨广的死忠,自然不爽得位不正的李世民,没有这个人,对李世民很重要,所以李二压根不想治好他,但清河崔家,自断一臂,进献五姓女,主动低头,承担了西征的全部军粮军饷,这才换来李世民网开一面。 但崔鹤言并不知道,他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 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的外孙女——崔莹莹。 所以,崔莹莹跪在地上,态度恳切,杜皮心有不忍,扶起了她。 “明天,我备好东西,来救你外公。”杜皮对她说道,“你说你们,跟我父皇斗什么啊,这个时代,跟他作对的,基本上全灭,没有例外呵呵。” 杜诨此次扮演的是‘仆人’,崔莹莹请杜皮‘主仆’两人坐坐,去她的家里坐坐。 杜皮想道,咦,难道我最近桃花运泛滥了。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 一到崔莹莹的家中,屋里还有一个大美人。 哇塞,这也太水蜜桃了,崔莹莹居然还有个姐姐! “姐姐好!”杜皮礼貌道。 “这是家母。”崔莹莹“噗呲”一笑,向杜皮介绍道。 “啊!啊!阿姨好!”杜皮礼貌的说道,又看了看崔莹莹,心想,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样貌。难怪崔莹莹这么美,原来是有个美女娘亲,这基因真的好。 崔莹莹贴耳,弄的杜皮耳边一阵春风,“家母在,少疏可是失望许许?嘻” “啊!?”杜皮觉得自己完全不失望,你娘长的比你比你润。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崔莹莹这女人,会勾人。 崔红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点怪异。 今天,她听取了女儿的盘算,也赞同这个盘算,这母女俩盘算的是,由崔家控制这个少年,把他变为“自己人”。 但是,她一见到这个少年,就愣住了,这张脸,似在哪里见过。 诨伯守在屋外,以他的本事,不用刻意偷听,也能听清。 崔莹莹泡好了功夫茶,请杜皮喝茶,杜皮有警觉,也不会在陌生家里喝东西。 两人正在闲聊,说的自然是当日诗会的事情。 “石蜜,吃吗?”崔莹莹忽然问道,指着果盘中的糖块。 杜皮摇摇头,这东西,二妞都快吃腻了。 “如此,吃吗?”崔莹莹拣起一块石蜜,玉手轻伸,递于杜皮唇边,玉手带着香风,她自信天下间没有任何男子,能不中这招。 “不吃,这东西我吃腻了。”杜皮道,并推开手。 崔莹莹犹如一记重拳落空。 崔红玉迈着莲步,走了过来,她徐娘半老,而且风姿卓越,是个熟女,水蜜桃型的熟女。 崔莹莹惊呆了,看着崔红玉的动作,心里道:莫不是娘亲寂寞太久,这回准备亲自出手,可是不对呀,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 想到这,崔莹莹绯红了脸额。 崔红玉,所做的动作,无非是贴近了杜皮,抬手抚着杜皮的脸,她的眼神怪异,像在看熊猫。 “随我进内屋!”崔红玉柔声道。 屋外的珲伯身子一晃。 一一八、弄哭人家的娘亲 杜皮稀里糊涂的进了内屋,就看到崔莹莹的漂亮娘亲,携着他来到床榻边,并高高噘起了大腚。 我的天呐,大唐,我对你的理解又多了一点。 要不是被李丽质榨干了,还真hold不住。 崔红玉在床下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串念珠,暗红色的念珠,转过头来,发现面前这小子竟流了鼻血。 崔红玉莞尔一笑,敢情是自己徐娘半老,风韵尚在,心下不免得意,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把手中念珠递出,并悠悠问道:“可识得此物?” 杜皮道:“佛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不,是血迹。”崔红玉道,并认真看着杜皮的表情。 杜皮更懵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崔红玉见他确实不知道,便开始盘问起来,毕竟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撮合这小子和崔家联姻,想来,这是个好色的小子,以崔家女儿的容貌,策反这毫无根基的小子,易如反掌。 “听闻,少疏与诗词一道,犹在莹莹之上。” “没有,没有,相互学习,学习。”杜皮挠挠头,完全不敢直视眼前美少妇,她的恐女症第一时间上线,并且,她的恋母情结,也上线了,就如当初见到长孙皇后一般。 “少疏与莹莹倒是一对儿!”崔红玉撮合道。 “还好,还好,啥,”杜皮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驸马,配不上莹莹小姐,配不上,配不上。” “哼!李氏皇族之女,甚为骄横,非贤内之选。”崔红玉颇为不屑道,眼前这个少年,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崔莹莹可是五姓女中的佼佼者,居然不要? “莹莹尚是处子之身。”崔红玉继续落注。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出去。”杜皮转身就跑。 崔红玉急忙拽住他,不想,杜皮转身动作太大,她自己被带了过去,人好死不死的跌进杜皮怀里。 崔红玉能明显的感觉,抱住她的少年,气息是如此的混乱,心想:难不成这天才少年,竟有这样的癖好? 杜皮把怀中的美少妇,往床上一丢,心念:阿弥陀佛,肃声道:“我娘从小告诉我,要做个专一的人。” 崔红玉对眼前少年有些改观了,忙坐正姿势,道:“你尚的是哪位公主?是安康公主还是晋安公主?亦或是常山公主?” “父皇许给我两位公主。”杜皮如实说道,“是长乐公主与豫章公主。” 崔红玉低呼,暗道李世民好大的手笔,她报名字的公主,都是下妃所生,不受重视的,但世家皆知长乐公主乃长孙皇后所出,是皇帝的心头肉。 而长乐公主与长孙冲解除婚约,是公认最难娶的,娶长乐公主的人,势必要承受长孙家族的怒火。 “扶我出去!”崔红玉伸出手,示意杜皮扶自己出去,她要重新考虑崔莹莹的盘算了。 杜皮扶着崔红玉的手,这女人,也有手冷症,遂掏出一盒雪花膏,道:“阿姨,你和我娘一样,到了冬天,手会浮肿?” 崔红玉点头,心想,难不成你还会医这个? 杜皮递出雪花膏,道:“此物可医,治疗烫伤、冻伤,亲测有效。” 杜皮见她不信,打开了盒盖,涂了上去,崔红玉觉得手背冰凉舒适,还带有一股幽香,非常好闻。 崔红玉凌乱了,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这个东西,就是无价之宝,西突厥、高句丽、百济、新罗、薛延陀等苦寒之地,将把你供奉起来。 杜皮送过许多人雪花膏,崔红玉是第一个想到雪花膏战略意义的人。 但,崔红玉远比杜皮想的厉害,她觉得不对劲,这个少年可是制作贞观盐、炒制茶的人,而且小小年纪医术竟在孙思邈之上,能治肠痈,那他说的,能治烫伤、冻伤的神物,多半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崔红玉默默收起雪花膏,不露声色,并主动扯开话题,问道:“你娘也有手冷之症?” “对啊,我娘说她的手冷之症是遗传。” “少疏孝矣。”崔红玉看得出来,这小子狡猾,对扯开话题,很有一套。 “我娘说她的手冷之症,是她最好的闺中蜜友传的。” “哦,她叫什么名字?” “杜素娥!” 轰! 崔红玉痴痴的看向眼前少年,大脑在此时陷入了空白,一刻的空白后,回忆便汹涌而出,泪水以最快的速度湿润了眼眶。 “杜素娥?你娘叫杜素娥?”崔红玉猛然站起,用力抓住杜皮的肩膀,情绪激动,大声质问道。“你娘眼角唇边是否皆有泪痣?” “对啊!你认识我娘啊,我去,她打麻将,除了隔壁房东太太,都约不到人,敢情朋友都在这边呐!” 杜皮乐道,现在他几乎肯定,自家老娘肯定是从贞观年间穿越去未来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你你你如何是李世民的女婿,杜素娥的儿子,怎么会是李世民的女婿”崔红玉高声质问,问完便大哭,哭声之大,令崔莹莹都赶紧进了内屋。 “这这崔莹莹你听我解释。”杜皮慌张道,他把崔莹莹的娘给弄哭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床边哭泣的崔红玉,是摆在那儿的事实。 “走!”屋外的杜诨传来一句话。 “哦!” 杜皮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完全可以理解为渣男,渣的还是崔莹莹的娘亲,他几乎是躲在自家外公身后,逃出的崔家大院。 “什么都不必说,孙儿在家歇息后,便去医治崔家家主,若不想去,亦可,其他的,交予外公。”杜诨摸了摸杜皮的头,眼神柔和的说道。 “恩!”杜皮点头,觉得有个可靠的外公,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一一九、为娘喜极而泣 杜诨把杜皮送至百申村村口,自己便悄声原路折回,崔红玉哭喊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事关她的小蛾子,他便有理由去探查究竟。 另一边,崔莹莹母女居住的阁楼。 在崔莹莹的安慰下,崔红玉哭声渐歇。 印象中的母亲,成熟美艳,才情独树一格,不知今日为何会哭的如此失态。 难道是杜少疏,轻薄了娘亲? 崔红玉哭完,便陷入呆滞,缓了很长时间,才突兀的问道:“莹莹,汝好杜小子?” 崔莹莹急忙摇头。 “你自幼说谎,尾指便会勾衣裙。” “”崔莹莹不料竟被娘亲轻易看破,便道:“女儿只是仰慕杜少疏的才华。” 崔红玉摸了摸女儿的头,崔莹莹顺势倒在母亲怀里,咬了咬牙,道:“母亲若好少疏,女儿自当想让。” “砰!”崔红玉也红了脸,然后赏了女儿一个暴栗,崔莹莹吃痛,委屈的撅起嘴来。 “娘为何哭之?可是杜少疏轻薄与娘亲?” “” 崔红玉贵为崔鹤言嫡次女,却独居崔家一阁,从不与人接触,也从不出门,要不是崔莹莹天赋神授,才学居清河大房众女之首,怕是娘俩都要宅居到老。 “勿再问,娘亦不会说。”崔红玉拿出佛珠,摸索起来。 崔莹莹又一次套话失败,只能岔开话题,道:“杜少疏今日竟无礼至此,他日女儿定要教训他。” “不可!” “为何不可?” “不可即是不可!” “娘,悦之(喜欢)杜少疏?” “”崔红玉喝了口茶,很清淡的点了点头,道“恩,娘悦之。” 她不按道路出牌,直接假装承认了,听傻了房梁上的杜诨,当然,也听傻了崔莹莹。 “娘你” “你外公疼惜娘,必不会干涉娘改嫁,现在,杜杜郎君,悖其下嫁,你与杜郎君之间,断无可能。”崔红玉摩挲着佛珠,几乎是咬牙说道。 “外公家主不会同意的!”崔莹莹慌道。 “杜郎君明日便会来医治你外公,届时,他会亲向你外公提亲,此今日杜少疏与娘之定定情。” “那娘为何哭诉?” “娘徐娘半老,今日得遇良人,自然喜极而泣!”崔红玉微微脸红,索性说谎说到底。 “我不信,我不信!”崔莹莹也慌了,她刚才是试探的话,没想到,事情不但超出了她的控制,更是超越了她的思想范围,一时间,她难以接受。 “看,这是杜郎君,予娘的定情信物。”崔红玉拿出那小盒雪花膏,摆在女儿面前,并无师自通的拧开小盒,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单看这晶莹雪白的膏体,就知道价值不菲,而那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崔莹莹的神经。 “此物,他予娘,并妄图要了娘的身子,”崔红玉越说越离谱,但她必须这样说,必须打消崔莹莹的一切念头,因为他知道了一些事,崔莹莹和杜皮绝对不能走到一起的事实。 “娘,予了?”崔莹莹红着脸问道。 “噗~”崔红玉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脸变的绯红,自己这个傻女儿啊,遂继续说谎道,“娘与他已有男女之情,但时之仓促,未来得及。” 崔红玉缓了口气,道:“但娘并不会嫁其,只求一夕之缘。” 崔莹莹怀疑的看了看床榻。 “?”崔红玉蓦然起身,细扭了下腰肢,她的腰依旧很细,一如当年,容貌与崔莹莹非常相似,只不过多了两条法令淡纹,身材上比崔莹莹,更加不遑多让,“娘的身姿,难道不足以令其迷醉?” 房梁上传来些微响动,崔红玉望去,若有所思,但崔莹莹完全没注意,她凌乱了,风中凌乱了,一时间,意中人变假父,她承受不住。 “娘自问不输崔别驾之女,难道亦配不上杜少疏?”崔红玉见女儿冷了脸,继续忽悠道。 崔别驾之女,指的是程咬金的续弦,那个三十好几改嫁,还被程咬金宠上天的的五姓女。 崔莹莹长长吐出一口气息。 崔红玉见女儿想开了,急忙乘热打铁道:“杜少疏实乃汝假父,万不可再对其动心!” “诺!”崔莹莹双眼无神道。 “好孩子,歇息!”崔红玉摸了摸崔莹莹的头,准备安慰几句,忽滴,她的心揪了起来,刀割一般,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样的蠢事。 崔莹莹双眼泪珠滚滚,即便是当日诗会,如此屈辱之后,崔莹莹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竟哭了。 崔红玉不忍,却也不得不忍,心中早就大声呼喊: “造孽啊,你与杜少疏绝不可能,因为你俩是亲兄妹呀~~~~” 崔莹莹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崔红玉却无半点惊慌,四顾之下,发现没人,便淡定的说道:“梁上之人,请下来说话。” 杜诨落地无声,悄然出现在崔红玉面前。 “宫里的?还是兴道里的?”崔红玉问道。 “杜素娥之父,杜诨。” 崔红玉微微眯眼,问道:“小蛾子之父?” 杜诨剑眉一舒,点头。 “饮茶!” “不必了,天色已深。” “男人素喜夜黑风高,夜深岂不快哉!”崔红玉眨了眨好看的眼眸,道。 “只为小蛾子一星半点事,别无他求!” “小蛾子一星半点事,却也不是小事,请回。” 高手过招,都讲究个气势,杜诨已经有了些急促的情绪,他必须记着一点,这里始终是清河崔家,千万不要以为屹立数百年的世家,没有什么暗中的力量。 于是,杜诨将手慢慢移向晕在案上的崔莹莹,崔红玉眼皮剧烈跳动。 杜诨的手指,放在了崔莹莹的太阳穴上。 崔莹莹的太阳穴,白皙光滑,很容易插进去。 “阁下如此,可做好与清河不死不休之打算?” “呵,五姓女好生了得,可惜,你遇到的是鬼。”杜诨冷笑道,“杜少疏之父是谁?” 杜诨的手指已经按着崔莹莹的太阳穴。 崔红玉看出这个男人眼中的坚决。 她自己给自己添了茶,极力稳定自己的心态,慢慢品茶,慢慢说道: “罢了,这个秘密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是否该保守于它。” 番外三、 姐妹 大业十一年,晋阳宫内 晋阳,也就是太原,唐高祖李渊龙兴之地。 杜素娥,辗转了数个宫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来到晋阳。 她站在晋阳之主,李渊的背后,职务自然是婢女,听着李渊正在咆哮。 “退兵了?阿史那咄吉退兵了!是何道理?是何道理?” 大业十一年,炀帝北巡,突厥始毕可汗率数十万骑策谋截击,义成公主遣使告变,炀帝驰入雁门被围,突厥急攻雁门,四十一城克其三十九,矢及御前,上下恐惧。炀帝令各地募兵驰援,李渊派了李世民去走个过场。 李元吉道:“听闻是义城公主,从中作梗,解了雁门之围,二哥都在回来路上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李渊感叹道,他希望隋炀帝立刻就死,中原越乱越好,现在隋炀帝缓了一口气,自己该怎么办,还该不该按照原来部署的,立傀儡?起兵造反? 李建成道:“看来,大隋还有些气数,示个好,父亲!” “无钱无粮,如何示好?” “送美女!”李元吉笑着建议道。 “只得如此!”李渊叹息。 杜素娥眨了眨眼睛,看来自己又要辗转到另一个皇宫了,自己那老父亲啊,怕是再见不到了。 晋阳宫后院,有一颗参天槐树,杜素娥最喜休沐时,在树下歇息。 “猜我是谁?”一人蒙住杜素娥的眼睛,娇笑道。 “定是崔红玉那骚蹄子!”杜素娥喜道。 “怎么一猜即中,莫不是小蛾子喜欢我?” “对呀,喜欢至极!” 两个小婢女,一路从洛阳走来,是最好的玩伴,友谊便在老槐树下嬉戏,落叶翩翩,随着两人的裙摆飞舞。 “红玉,我们会不会又被送去江都?” “八成!齐王最烦见我俩,说我俩吃的多,却毫无身段!”崔红玉道。 “你喜欢齐王?” “我喜欢帝王。”崔红玉挺了挺含苞待放的胸脯子,骄傲的说,并问道,“素娥喜欢谁?难不成是世子?还是那个凶的要命的李二郎?” 杜素娥想了想,道:“素娥喜欢爹爹,爹爹叫杜诨,言军诨,爹爹是大英雄,和虬髯客一样的大英雄。” 崔红玉顿时翻脸,拼命揉着杜素娥的圆脸,捏的杜素娥的脸蛋儿鼓鼓的,道:“快说,素娥喜欢我,快说,杜素娥最喜欢崔红玉。” “不不,唔唔杜素娥喜欢爹爹!” 崔红玉没得逞,气的把头一扭,不理会杜素娥:“哼!” “呀,骚蹄子生气咗,如此使得?我~~抓~~!” “呀,你这只死蛾子,我咬死你!”崔红玉大囧,红着脸追逐打闹着。 玩累了,两人在槐树下躺着休憩。 “红玉,我们是好姐妹,真好!” 崔红玉气未消,哼哼道:“哼,才不做素娥的好姐妹,以后,我要勾引素娥的爹爹,做素娥的阿母!” “不可不可!”杜素娥感叹崔红玉的脑回路,急急出声道。 “那便勾引素娥的夫婿。” “可也可也。”杜素娥点头,一副老夫子的样子。 “这是为何?” “与红玉共伺一夫,岂不是美事儿!”杜素娥说道。 “可恶,竟气不到你。”崔红玉又气哼哼起来,道,“我明了,我以后要勾引杜素娥之子,嫁其为妻。” “可也可也。” “这又是为何?” “吾子必是正人君子,红玉得遇良人托付终身,好事儿!”杜素娥说道。 “可恶,这样也气不到你?” “红玉,你想想,嫁与我子,你该唤我什么?” “阿母?” “乖,再叫一声,嘻嘻” “我撕了你!” 两个娇小的身影又追逐打闹起来。 次日,李世民回晋阳,在晋阳城门口,与李元吉的送宫女队伍相遇。 “这位勇士,甚为面生!”李元吉拱手道,他一眼就注意到李世民身后,鹰一般的壮汉。 “三弟去往何处?”李世民不想有人觊觎自己新收的勇士,遂扯开话题,问道。 “江都,给表叔送些礼。”李元吉说的表叔,就是隋炀帝杨广。 车内,崔红玉很害怕,杜素娥拉住她的手,轻道:“就算去往阿鼻地狱,杜素娥与崔红玉,亦是好姐妹。” “恩,我俩永远是好姐妹!”崔红玉靠在杜素娥的怀里,相依睡去。 李世民看着马车,摇了摇头,带着杜诨进了城,杜诨骑着一匹马,跟在李世民后,与载着杜素娥的马车擦身而去,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竟与女儿,如此之近,转眼又咫尺天涯。 …… 大业十四年,当晚,萧皇后寝宫内 “喝!”胡太医命令道。 七个宫女不敢反抗,硬着头皮喝了汤药。 “真苦啊!素娥,这是个什?”崔红玉问道。 “不知!”杜素娥吐了吐舌头,不曾想那汤药是胡太医的秘方,女人催生孩子的汤药。 “汝等可于此间,寻一信物,以作异日认之。”萧皇后命令道。意思是:你们每人从这个房间里,找一个东西,做他日相认的信物。” “素娥,你选什么?”崔红玉问道。 “没想好,你呢?” “我选这个!”崔红玉拿着一串佛珠,得意的炫耀道。 “佛家之物,那我便选道家的,就那根拂尘,我们是好姐妹!”杜素娥开心的说,她们并不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 是夜,大雨! 崔红玉和杜素娥,分别由萧皇后直属的骁果死士,分散出城,临别之际。 “呜呜素娥,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我也会活下去,我们终有一日会再见。”崔红玉已哭成泪人。 “红玉,不哭不哭,哭花了脸,吾子可不要你了。”杜素娥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你” “我们至死都是好姐妹!” “嗯,至死都是好姐妹!” 马蹄远去,大雨倾盆,一对好姐妹,就这样被这残酷的世道生生撕开。 完) 一二二、段大人,奴今晚在家等你 一边等着彩头的众人,急不可耐,皆一脚踹去,老四爬起继续派发彩头,依旧乐呵呵,这一刻,他似乎悟道了。 老四发到段纶时,便收了手,拣出一片金叶子,丢了过去。 他娘的,通杀局,这狗孙子又来搅屎,老子不把工部弄成屎部,侯老四的名字倒着写。 段纶乐呵呵的,非他运气逆天,只是觉得今日老四落重注,事出无常必有妖。 所以,他一直在观察,并不是在看美艳的少妇,他敏锐的发现老四今天太稳,当下,便赌上了。 李恪身无可恋,这五百贯可不是个小数目,可他的噩梦才刚开始。 段纶赢了钱,乐呵呵的端着餐盘,来到阿香处,盯着阿香的手,道:“勿抖,勿抖,阿香贤良淑德,如能多带笑意,如意郎君自会扑面而来。” 阿香就觉得斯文人说话就是好听,勺了满满的红烧肉,给工部尚书。 高密公主一口都没吃,看的双眼火焰炙烈,她端起餐盘,径直来到段纶这一桌,男人们的眼神也随着她转动,阿香更是扭了扭脖子,暗地啐了一口。 高密公主,看着段纶,想象着今晚在家,拿鞭子抽他时,他求饶的话语。 忽然,她心中一动。 她假着声音,问道:“大人可是住在平康坊?” 段纶吃下一块红烧肉,看着眼前这个找上她的美艳妇人,向四周观望,视线可以杀人的话,段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段纶挺了挺胸,觉得自己竟焕发了人生第二春,便点头道:“正是。” 高密公主半掩面,假装啜泣道:“素闻大唐段大人,少有侠名,乃大唐第一游侠儿,奴轻贱,慕大人已久。” 段纶一张老脸都快出花儿了,这辈子,终于有个懂我的女人,不禁昂扬挺胸,灵魂儿都快上天了。 大概,他现在有多爽,一会儿就有多痛。 高密公主继续落注,一把摸上了段纶的手,段纶下意识的避开后,懊恼不已。 侯老四扒完饭,着二妞敲腿,坐在杜皮的位置上,挑了个几个枣,乐呵呵的看着这对夫妻。 “老四,什么情况?”李恪悄悄的问道。 侯老四扭头看了李恪一眼,道:“要不再赌一局,你猜这美人,和段大人,会如何?” “放屁,段纶那张脸,尚不及你老四,这美人眼瞎的吗?”李恪惋惜道,在他印象中,如果美人这般作为,只要稍稍使些手段,今晚便可三游灞水了。 “美人!?呵呵”侯老四拉过李恪,压低声音,“看在你今天进献了这么多银钱的份上,给你个意见,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跑,大唐第一纨绔,李恪在此,你在教我做事?”李恪道,“哎,四哥,借点银钱试试,我最近的进项都输你了,今晚都包不了这大美人了。” “你想睡她?”老四惊叹。“有点意思。” “如此尤物,换我父皇,也想睡。”李恪肯定道。 “不,他不想!” “不,他定想!” 回看高密公主那桌,已然进入了最后阶段。 “如此便是奴家身世!”高密公主编了个凄惨的故事,都把段纶忽悠的快哭了。 这不重要,段纶的手紧紧握着高密公主的手,这才重要。 段纶的咸猪手,摸着摸着。 高密公主奥英,媚眼勾着,道:“只需十贯钱,便可为奴赎身,奴愿意伺奉大人床第。” 段纶咽了一大口口水,望着眼前人,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掏出刚才赢的金叶子。 段纶把钱掏了出来,高密公主觉得,浑身冷冰,表情幽怨,一滴清泪直落下地,怦然而碎。 旁人看来,似是感恩而泣。 段纶大气的说道:“姑娘尽管拿去赎身。” “多谢大人!”高密公主冰冷的说道,“大人今晚可来月意曲三阁厢房,奴候着大人。” 李恪一拍大腿,大叹惋惜,老四继续乐呵,等待着狂风暴雨来临。 “好好好,勾栏听曲,乃某兴趣使然,定来,定来。”段纶已经乐不可支了。 高密公主起身,准备狂飙,段纶见其起身,便把金叶子拿起,置于其手中,郑重道: “姑娘收好,脱籍后,觅得良夫便嫁了,月意曲乃是非之地,非久居之所。” 高密公主一阵诧异,急道:“大人这” “家有糟糠,勾栏只为听曲,别无他求” “奴蒲柳之姿,入不了大人眼,奴轻贱”高密公主觉得自己有点入戏了。 “姑娘之貌,乃某平生所见之最,只是家妻” 段纶欲言又止。高密公主急忙说道,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奴素闻,大人之妻乃大唐骄横之女大人可置一宅,供奴栖身,便可纵享” 段纶打断了她的话,抚须朗朗道:“英姿震沙场,红妆亦倾城?”蓦然,想起杜少疏的一句白话,便脱口而出道, “她的美,我懂!” 又一滴清泪,从高密公主的眼眶中温柔流下,顺着华美的妆容,缓缓流下,带起一丝妆落。 侯老四惊得长大嘴巴,心中对段纶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李恪不屑的笑了笑,上前,段纶不识货,他识,便更加温柔道:“本王与月意曲,怎么从未见过姑娘,不该不该,是任城王之罪,待本王见了任城王,便” “李道宗何罪之有?”高密公主不再假着声音,回复自己的声线,她肃声道。 她出戏了,于是,那个大唐霸道女总裁回来了。 “嘎?!”李恪呆若木鸡,本想抬任城王的名号来泡妞,怎么感觉情况不对。 “媚娘!”高密公主高扬着头,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她的气质。 武媚娘正在小角落里吃红烧肉,吃的兴起,听到干娘喊她,便小跑而来,并递上高密公主私密之物——马鞭。 “为德!”高密战神一般站着,轻道一句,李恪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今晚,本宫亦在月意曲等你,记得带上道宗、丽贞同来!” 李恪真想呕出三十两血,这个声音,这个气势,不是她姑姑,高密公主,还能是谁?丽贞是她娘亲杨妃的闺名。 “噗通”一声,段纶双膝跪地,他也认出来了。 “令你打造麻将百数,置于月意曲,可能做到!” “侄儿一定办到,一定办到!”李恪高呼,“姑姑乃大唐第一美人,不服来辩。” “媚娘,走了!”高密公主也同李世民般,一样不吃东西,说走就走。 临门之际,回眸望去,柔道:“段大人,奴今晚在家等你!” 高密公主走后,段纶才敢爬起,长舒一口气,侯老四跑来,亲递茶水,道:“段大人,老四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段纶尴尬笑了笑,几个深呼吸后,回想,哆嗦起来,一阵后怕,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她今日忘摘那祖母绿戒,段某怕是死无丧身之地也。 一二三、赴宴 朝堂之上 唐代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这天大朝会,因为太子得胜还朝,从扬州回来了。 治疫瘟结束,扬州剩下万数百姓,如此天功,李世民龙颜大悦,但仅做口头嘉奖,封赏还没有长孙冲多。 李承乾不需要嘉奖,加分就行,分数加到顶,皇位以后就是他的。 回来后,李承乾便病倒了,重病,李世民找了杜皮,杜皮说没病,王医令终于扳回一成,在太医署的治疗下,李承乾逐渐康复起来。 李世民为了不让他太辛苦,特别准许他不用多读书,不用上朝,不用批阅奏章,安心养身体,每天待东宫里,只要和孔颖达评说古事即可。 这一切,是李承乾的赌局,咋胡偷鸡局,他赢了。 一切都是假的,真相是:熊孩子在扬州见识了新天地,发现以前白活了。 在长安,天下脚下,李世民看着,孔颖达管着,上有长孙皇后的期待,下有于志宁有事没事的打小报告,他的日子很不舒服,但是去扬州的两个月内,在随从长孙家庆的引领下,他蓦然发现——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嬉戏、听曲、打婢女, 酗酒、嫖妓、宿青楼, 一切以他为尊,他是世界的中心。 唐朝第一学士孔颖达教他的一切,都被擦了屁股。 因为秋猎,李世民令他回朝,他不得已回来了,但那放飞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赌了一铺,在好友长孙冲的帮助下,装病,赌赢后,东宫成为了他新的乐园。 同一时间,兴道里,一批粉雕玉切的娈童被挑选着,样貌可爱至极的一批娈童被挑到极致,剩下了七人,他们被送进清河大房,接受更高等级的“培训”,他们没有各自的名字,因为萧皇后对他们说:“你们只有一个名字——‘称心’。” 崔家家主的手术已经结束,对杜皮来说,道具到位,小场面矣,惊煞了一旁观看的孙思邈。 孙思邈依言,把自创的行针之术,教给了杜皮。 “这什么原理?”杜皮问道。 孙思邈不语,他还在思索着外科手术的各种细节,手中拿着杜皮的输血设备、皮管手套他暂时处在失神状态。 杜皮回了百申村,李世民令其写《鹿鼎记》,说是长孙皇后和两位公主要看,杜皮发奋图强,在家写书。 月意曲更名为“贞观棋牌”,正式营业,麻将只用了三天,就风靡大唐,任城王、高密公主强强联合,打出“嫖j有害身体健康,听曲打牌走向人生辉煌”的言论,迅速占领整个平康坊市场。 贞观砖卖到脱销,段纶的工部日进斗金,最终引起魏喷子的注意,在一封弹劾下,工部一把回到了解放前,几十万贯银钱充了国库,段纶不爽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家找娘子撒娇哭诉,高密公主知道后,为夫打上魏征家,魏征鼻青脸肿,数日不曾上朝。 百申村楼房顺利竣工,俩幢可以容纳五百人的楼房住宿区建好了,村民看着修缮一新的五层楼房,激动万分,当初杜皮的承诺兑现,每个人都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杜皮两位哥哥,杜风杜雨大婚。 杜雨的新娘竟是诗会上大放异彩的田巧儿,自诗会结束,田巧儿放弃了作为一代名伶这不切实际的梦,安心的嫁人,安心的待在哥哥所在的百申村。 杜燕成亲后,贞观馒头店成为了百骑司的专供,杜风的心依旧在战场。 婚礼在百申村,新房也在百申村,杜皮又一次喝的烂醉如泥,抱着老四说要亲新娘,老四拼命挣扎,最终还是失了贞洁。 杜柳儿辞去贞观石蜜铺的职务,辞去“杜”姓,和薛礼闪了婚,并在杜皮的帮助下,把薛礼从城管部队调入护卫军的禁军小校。 秋猎前一日,一辆马车带着拜帖,来到百申村请人,崔家家主崔鹤言肠痈得解,诚邀杜少疏赴宴。 杜皮打了报告,就急不可待的登了马车。 “公子,我跟你去!”老四上马车,被杜皮一脚踹了下去。 “我这是单身狗最后的单身日,是带着皇命去的,你去个球。” 五姓女进宫,李世民龙颜大悦,遂令杜少疏带着李恪赴宴,并指派了任务,至于杜诨,他请了长假,去往洛阳起出王世充的宝藏,顺便还要去晋阳和江都。 晋阳老槐树,江都枯井旁,有女儿杜素娥留给他的东西。 杜皮喜欢崔家,因为儿时有个梦想,梦想里有个偶像,偶像并不是这人做过什么,而是偶像的身份,偶像的名字叫——贾宝玉。 杜皮觉得清河大房就是红楼梦,就是大观园,他借着治病,已经去过了好几次,和里面的小丫头们混的很熟,充实的体验了一把贾宝玉的感受。 “为德,我这衣服怎么样?羊绒衫,那么多羊毛,才搞出来那么一条。” 李恪看了眼杜皮,没好气的答非所问道:“三季稻是何物?” “大胆,此乃国之重器,岂是你能打听的。” 李恪黯然道:“父皇把三季稻交给了李承乾,着司农监暗中种植。” “听我一句,为德,我俩兄弟,我会为你的未来打算,别去管那么细节,你看我这妆容如何,这是我第一次化妆诶。” “未来,嘿,父皇令魏王修《括地志》,不日即完工,到时,我还有未来吗?” “说话终于跟上我的节奏了,就是思维太落后,开心点,我们现在可是去开趴体!”杜皮笑道。 一二四、红楼梦 崔鹤言比戴胄年轻,恢复的更快,已经可以坐着了,杜皮俩人见了礼,他自己便跑了,留下李恪陪着崔家家主喝茶聊天。 李恪叹道:“崔家家主,在少疏眼里,也如此一文不值,那群莺莺燕燕,就这么吸引人吗?” 李恪正襟端坐,这一刻,他扔开了那个大唐第一纨绔的面具,隐藏至深的另一个三皇子,血统最纯正的皇子的真面目,展露出来。 杜皮很熟的来到一处花园,池边凉亭里一阵嬉闹声, “来了,来了!~” “这边,这边!~” 杜皮开心一笑,这里就是红楼梦呀。 “崔静,教你调的颜料,怎么样了?” “崔淖儿,一会儿一起钓鱼,你窝打好没。” “崔琳琅,怎么,想我还是想听《红楼梦》。” “《红楼梦》”崔家众女异口同声道,笑成一团,一时,梦入红楼。 ——“世间男子皆薄幸,而识之杜少疏乎?”不远处,崔红玉带着崔莹莹,冷言道。 崔莹莹摇头,面色哀怨,思想的脱变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她体验过真实,即可。 “好好好!今天我来讲红楼梦海棠诗社的故事,话说啊,那天贾探春” 一众女皆安静下来,这个‘传奇’简直美煞了,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传奇’,就是是特为清河崔氏一群女儿家们准备的,就连摇着的小圆扇,都停了,生怕摇扇的声音太大,耽误了听‘传奇’。 ——“去,以其为弟,亦或为兄。”崔红玉道。 崔莹莹冷漠的表情,瞬间挂上标准的笑容,慢慢的走向凉亭。 “那林黛玉啊,便被冠予‘潇湘妃子’的诗名,而贾宝玉呢,聪明的薛宝钗,便喊他‘怡红公子’” “于是,她们便开始作诗,以海棠为题,就是那林黛玉,不为所动,一会儿吹吹箫,一会儿玩玩鸟,没个正经,其实啊,她早就胸有成竹了崔昴儿,别看你那胸,你还没发育呢,哈哈哈” “登徒子!”名崔昴儿的女孩子当即跳起,手中圆扇便敲了下来。 名伶颜令宾也混在一群崔家五姓女中,她今天请了假,是特地来听杜皮说‘传奇’的,而她最爱的便是林黛玉。 “少少疏,不妨说说所佐海棠诗,也让众姐妹品评一番。”颜令宾道。 “嘎?”杜皮咯噔了一下,这下玩蛋儿,那玩意儿的诗哪记得住啊,这颜令宾,自己对她那么好,非拆我台。 “我想想,想想,有了。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这是薛宝钗做的诗词,然后是林黛玉的,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海棠诗社里,以他俩才学最高,堪称一时瑜亮,其他的皆属下流,不念也罢。” “为何都只有上阙?”颜令宾 “别注意那些细节。”杜皮 “记下来没有,记下来没有!”崔昴儿 “记下来了,嘻嘻,真真的好诗。”崔静 “大姐,你来解!”崔静把记录下来的诗,递给款款到来的崔莹莹,并一脸的期待。 “这些诗,怕都是少疏所做,少疏大才,莹莹拜服。” “学习,学习,相互学习!”杜皮心虚的谦虚道。 崔莹莹看完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今日不解其诗,少疏曾道:文章乃妙手偶得之,莹莹悟了,便不再追寻,有何样人,便出何样诗。此两人,观二人诗,只活其一,胜者乃败者也。” 众女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崔莹莹在说什么,反正她是大姐,也是才女首座,就算在放屁,也是对的。 杜皮简直叹为观止,崔莹莹啊崔莹莹,太厉害了,听了只言片语,几乎猜出红楼梦的全部,遂说道:“莹莹,红楼有一判词,你也听听。”言罢,便朗诵出《红楼梦》最经典的判词——终身误。 “都道是金玉良缘, 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轰! 众女皆惊,美眸闪动,心神荡漾,不知天外有何物。 “记下来没有,记下来没有?我来书!”崔静一把抢过毛笔,迅速的记录下这绝美的判词。 “家姐,如此动人,还需你来解” 崔莹莹拿过纸,手止不住的在颤抖,不过她没有说任何话, 她一言不发,迅速的离开,远去,身影竟摇摇欲坠。 到了无人之地,才敢放声大哭: “好一个,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晶莹雪’!‘晶莹雪’,杜少疏,你好狠啊!” “李世民的‘世外仙姝’辱我甚也~~” “不惜违背家主意愿,强令五姓女下嫁皇家,到头来,竟换得你一句‘意难平’” “崔莹莹,你要记住,记住我的伤,我的痛,我的耻辱…” 晶‘莹’雪对应了她崔莹莹,‘世’外仙株对应了李世民的公主,这个脑补实在可怕。 杜皮随口念的红楼梦判词,崔莹莹带入感竟那么深。 所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女多是神经病。 杜皮自然不知道崔莹莹的心思,他今天来就是装逼讲故事的,崔莹莹突然就跑了,还好有一群莺莺燕燕还围着他。 晚宴前,杜皮终于看见了崔家的雄性们,乖乖,这瘦骨嶙峋的,唉~不怪你们,换成我也会被榨干,杜皮单纯的想着。 另一边,崔莹莹在一间屋子里,一起坐着的,还有个另一个少妇模样的俏人——崔芸娘,是崔家负责礼仪教习的。 “芸娘,东西可备好了?”崔莹莹面无表情的问。 芸娘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得意道:“只一粒,足以令男人一晚不歇停。” 崔莹莹点头,道:“芸娘,委屈了你。” 芸娘道:“可我,这把年纪,只怕杜郎君不咬钩儿。” 崔莹莹收起黑色药丸,道:“我会令其服下,就是芸娘你,委身与他,下嫁百申村为妾,权做策应,芸娘你亦是五姓女,着实委屈了你。” 芸娘下跪,道:“可家主是令小姐亲自” “不!”崔莹莹打断了她,悠悠道,“他不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