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大人在年代小世界当大佬》 第1章 吃货绝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巴 屋外电视机里传来美猴王大闹天宫的声音。 屋内的老式木床上，君小小躺在上面翻了个身，摸了摸还散发着洗衣粉香气的蚊帐，静静接收完来自原主的记忆后，默默在心底念了声：“老天爷，你熊的！” 她，君小小，她可是自荒古混沌中生出的第一只妖灵！ 虽说转世重修的前几世全都没能活过二十岁…… 但那几世的身份至少是高门嫡女，一国公主，再次也是无忧无虑大小姐的存在啊！ 这下陡然穿越成九十年代的农家小女娃，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还要去洗衣做饭，君小小头疼抚额，她这些技能压根就没点亮啊！ “丫头，姥姥要下地了，待会记得起来把饭热上，就热几个馍馍切两根咸菜就行！” 门外喊话的是这具身体的外婆，说完没等君小小应声，就扛着一把锄头风风火火地走了。 床上将将探出半个身子的君小小：小小做不到啊！ 趿拉着拖鞋下了地，黄土夯实的地面凹凸不平，君小小按了按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自知这是前两天溺水之后的后遗症。 不过农家的孩子向来皮实，站在原地缓了缓就感觉舒服多了。 君小小撩开里屋的简陋布帘子，探头朝堂屋里看过去。 黑白电视机里还在播着美猴王大战天兵天将的画面，离电视机三米距离外，背对着她的太师椅上露出了半截黑乎乎的后脑勺。 君小小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迈开步子，小身板状似无意地把电视遮得严严实实。 趁着放暑假正看《西游记》看得目不转睛的君慕白才把目光移到自家姐姐身上，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副好模样的半大小子诧异地一挑眉：“姐，你怎么这就起来了？” 紧接着又挥挥手，“你起开啊，别挡着我看电视！” 君小小端详了君慕白两秒没出声，转身走到电视机前果断关了电源。 君慕白一愣没反应过来，三秒钟后忍不住叫喊了一声，“你干嘛关电视啊，我正看在兴头上！”说着跳下太师椅跑到电视跟前就要重新打开。 君小小没动，等人到了跟前，直接探手抓住了君慕白的手臂。 君慕白一挣一甩，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姐，你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使了半天力也没能挣脱的君慕白眼看已经过了西游记的播放时间，只好示意投降，被放开后晃了晃手臂没忍住疑惑的看向君小小。 君小小：我还能把你甩上天你信不信？ 不过她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男孩子认真道：“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君慕白：别欺负我年纪小。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又看了几眼面前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还是那副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小身板，让他怀疑刚刚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唯一让他感觉不熟悉的，就是那一双安静漂亮的大眼睛，比之以往好像黑亮深邃了好多，多看几眼还有种好像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这一定也是我的错觉！ 君慕白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今天也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会觉得今天的姐姐比起以前的那副懦弱小鸡仔样顺眼了许多呢。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被君小小拉着往屋外走，“你拉我干嘛？” “做饭！” “你做就做呗，姥姥不说了，就热几个馒头，切两根咸菜的事，你拉我干嘛？” 不顾手底下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反抗，君小小直接把人拽进了记忆里的厨房。 烟熏火燎的墙壁，低矮的灶台，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油烟味，君小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开始四下打量可以用的食材和工具。 刚刚她就想到了，虽然自己不会做，但好歹知道食谱啊。 想她上一世极受当时一国之主的父皇宠爱，做了二十年逍遥自在的吃货公主，那简直可以用穷奢极欲来形容，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得，只要是能吃的，都能被宫里那一个个御膳房的厨子们花尽心思做出来。 为此她一个人甚至推进了整个国家的食材大发展。 毕竟谁让自家公主太能吃！ 所以，君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可以说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是专门用来储存食谱的。 不过，现在她先是看了看橱架上的调料罐，伸手取下来闻了闻，又看到放在厨房一角的面缸米缸，再加上案板上一把鲜嫩嫩的大葱，觉得自己的雄心壮志就跟刚刚燃起的火苗偏生吹来一股猛风，啪，灭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但一想到原主记忆里向来俭省的老人家做的那些滋味寡淡的面汤馒头和齁得要死的咸菜，不行，还是要努力一把！ 人长了张嘴就是要用来享受美食的，怎么能仅仅为了填饱肚子就委屈自己的嘴巴呢。 冥思苦想了许久，君小小一拍脑门，总算想到了在此时食材短缺的情况下能做什么了。 一旁早已放弃挣扎的君慕白眼看着他姐脑门被一巴掌拍得通红，忍了又忍才没敢问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这一巴掌你脑门不会疼吗？ “去，我说，你做！”君小小顺手说着拎了一个面盆放在君慕白怀里，把人带到面缸前，想了想要吃饭的人数，“先舀两勺面出来。” 君慕白险些手一松砸了面盆，好在脑子还在，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君小小，“姐，你让我做饭？” “现在家里就我跟你，不是我那当然就是你啊！”君小小先是一脸理所当然，又语重心长，“小白啊，咱家今早上吃不吃得上早饭，就看你的了。” 被委以大任的君慕白：我能拒绝吗？ 再看了一眼那通红的大脑门，一想到那一巴掌打到自己身上会怎样，君慕白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两勺面出来，抱着面盆回身准备放在桌子上。 却被君小小单手拎了过去，一甩手，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面盆凌空转了两圈，正正落到了桌面上。 君慕白低头呆呆得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面盆，表情玄幻。 如果他认知没有出现偏差的话，这个面盆少说也有八九斤重！ 他尚要双手使劲拎着，就被他姐单手一甩······ 这回真的不是错觉了。 他姐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力士，是他今早醒来的方式不对吗？ “看什么看，加水！再打个鸡蛋加点糖盐胡椒粉进去。”君小小一挑眉，小小身板由然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反正君慕白下意识就乖乖照做了。 直到手上的面粉被他揉成一个面团，君慕白才如梦初醒般愣愣看着自己沾满面粉的双手， 他刚刚怎么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听君小小的话？ 最后总结，他，傻了？ 君小小睨了一眼呆愣中的小弟，伸出食指按了按弹性十足的面团，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做吃食的天分，这个天赋可不能白白埋没了。” 这样的话，她的嘴，看来是有救了啊。 君慕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2章 椒盐春华饼 “好了，现在把这个面团碾成巴掌大，半指厚的小饼，放在这个案板上。” 君小小说着已经拿过来一个四四方方撒了面粉的木板，同时递过去一个透明的小罐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会在每个小饼上抹一层。” 君慕白被透明的小罐子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接过来直接打开盖子，登时闻到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气，忍不住惊奇道，“这是什么？花瓣吗？哪来的？” 君小小忍不住胡噜了一把面前这位好奇宝宝的脑袋，语气强硬中多少带了点心虚的成分，“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用就用！” 俗话说，虐虐就虐习惯了。 到目前为止，君慕白对君小小突如其来的彪悍，还算适应良好。 他如今也不过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想得也简单，对自家姐姐这种转变就自发地理解成了有长姐风范。参照人就是隔壁家大虎小虎的大姐虎妞。 虎妞姐整天把两个双胞胎弟弟揍得哇哇叫，相比起来，君小小要温柔多了。 果然是以前没有比较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君小白边擀饼小心里还有点小嘚瑟。 跟大虎小虎比起来，他果然还是幸福的。 君小小能看出来君慕白的自洽，这小子是个乐天派！ 但原主的性格跟这个弟弟可谓是半点不像。 心思敏感，有委屈就往肚里咽，想得也多，压得个头都不长了。 这要跟君慕白一块走出去，只要不明说，还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她是姐姐。 明明姐弟俩差了整整两岁呢。 反正她是不打算维持原主的人设，那样活着也太累了。 小孩子溺水之后性格大变这个理由，应该能敷衍过去？ 饼子君小小决定一半蒸一半炸，相比较而言，一个口感绵软沁甜，一个酥脆香甜，两者各有千秋，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当然，整个过程还是她说君慕白做。 在君小小尝试烧火差点把锅给烧炸了之后，君慕白果断把人赶到离灶台五米远的门口，“姐，你还是看着。” 蒸饼子的过程不需要君小小时时刻刻看着，于是她转身就拐进了旁边开辟出来的菜园子里，不一会就抱出来一个圆圆的南瓜。 君慕白看见后下意识伸手接过来，“这是要熬南瓜粥？” 君小小看着君小白闪闪发亮的眼睛，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她考虑不周了，说到底现在只是做顿早饭，她那些南瓜做的小点心还是等下回好了。 煮南瓜粥不用君小小在一旁指导，君慕白虽然没做过但见姥姥做过一次就记住了，利落地挖瓤切块，淘米加水，放进一旁的小铁锅里加上水就行了。 趁君慕白不注意的时候，君小小眼疾手快地把盐渍桃花罐子收了回去。 “呦，这是做的什么饭啊，刚进院门就闻见香味了！” 君小小回头，看到扛着锄头的姥姥和一个穿着藏青色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并肩跨进院门。 这是邻居家的张奶奶。 “张奶奶好！” 时下乡下人一大爱好就是串门子，而且邻居之间关系一般都很不错。 面对长辈，君小小下意识地露出个乖巧的笑来，引着径直往厨房来的姥姥和张奶奶来到炸好的饼筐前，“这是椒盐春华饼，锅里还有蒸的，您两位尝尝好不好吃。” 君慕白：“……” 明明都是他的功劳好不好，你就光动嘴了！ 两位老人探手各抓了一个，吃了一口后眼前一亮，“好吃！” 谢锦书一个饼子吃完，看了一眼还在灶火前添柴火的外孙子，又低头去看外孙女，“小小，这是你鼓捣出来的？” 君小小抬头，对上姥姥明亮温和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突然一缩，“恩，我翻家里的老书，照着食谱上做的！” 谢锦书用另一只手摸摸君小小的头，“好孩子！” 君小小对人的情绪感知还是很敏感的，她直觉在姥姥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伤感，不是错觉。 “小小这丫头脑袋瓜子就是聪明。”张奶奶笑着附和。 谢锦书笑着摇摇头，“我去给你拿丝线。” 张奶奶是来借丝线的，时下流行在布鞋上绣花鸟虫鱼，农家的妇女大姑娘们个个都是心灵手巧的，绣出来煞是好看。 君小小脚上的就是谢锦书亲手绣的，是一簇开的浓烈的山茶花。 张奶奶接了丝线就走了，君小小帮着把早饭摆上桌。 姥爷不在，这段时间修河道，每户出一人，早中晚都管饭。 三个人围着小方桌吃了饭，椒盐春华饼颇受欢迎，最后将近二十个小饼子只剩下寥寥五个。 要不是君小小说要留给姥爷回来尝尝鲜，君慕白能抱着撑破肚皮的风险塞进嘴里。 饭后，谢锦书利落地收拾碗筷，冲着两个小的挥挥手，“慕白去找大虎小虎玩，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仨得好几个月见不着面了。小小去里屋休息会，落水损元气，再好好躺一天。” 君慕白腆着小肚子一溜烟跑了，君小小回了里间，爬到床上，坐在蚊帐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蚊帐外面果然响起了脚步声。 君小小抬头，透过蚊帐看着走过来的优雅老夫人。 “你不是君小小！” 君小小猛地一僵，心道一声果然！ 抬头对上那双历经沧桑睿智明达的眼睛，最后还是选择了承认，“我是君小小，但不是您的外孙女君小小！” 床板吱嘎一声，谢锦书坐到了床沿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她没有撩开蚊帐，只静静地看着君小小，“小小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个化缘的师傅跟我说过，小小这孩子十一岁时会有个死劫，我不愿相信，但到了时间又不放心，一到暑假我就叫长安把小小送过来亲自养在身边，没想到这孩子到底没能逃过去。” “看来真的是命啊！”谢锦书说着，两行清泪从眼眶落了下来。 君小小看着老人家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有种陌生的感觉，酸酸的，胀胀的。 她难得有点无措。 “你也叫君小小，说起来也是缘分。”谢锦书掏出手帕擦了擦泪，“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还怀疑你是不是水鬼上身，但你给我的感觉不是那种害人的脏东西。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占了小小的身体，但老婆子我自认眼还不瞎，你应当也是个好孩子。如果，如果你想的话，你就还是我的外孙女，好不好？” 君小小这回主动撩开了蚊帐，看着面前慈祥面容下流露出一丝丝期待的老人，伸出双臂，“姥姥，我是君小小，也是您的外孙女。” “好，好啊！” 君小小把下巴放在谢锦书肩头，目光落在虚空，那里有一抹透明的身影，她嘴唇轻启，无声却似有声，“小小，我即占用了你的身体，自会善待你的一切。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我定保你的亲人们，一世平安，一世长欢！” 看着那道透明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着阳光的方向慢慢飘远。 君小小又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只要我能迈过每次转世重修都活不过二十岁的那个坎！ 第3章 蛇妈妈你好 山间的清晨多薄雾，坦白之后心神舒泰地休整了整整一天，君小小终于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她撩开蚊帐看着窗外远山上丝丝缕缕的雾气，耳边听着万物的私语，一想到大山里丰富的物种而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 万分不舍倒没有，只是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要受罪了。 镇上哪有靠山的姥姥家吃得丰富不说，还新鲜。 可以说，几世轮回，她的身份变了又变，唯独吃货的属性一直坚挺着。 一大清早吃过早饭，君小小为了最后祭奠一下自己的嘴巴，二话不说拉着吃了早饭就蹲在电视机前不愿动弹的君慕白往山上走。 熬夜追剧的君小白哀嚎连连，奈何始终挣不脱君小小的‘铁掌’，一人拖一人挪了将近一个小时，硬是赶到了最近山头的半山腰。 君小小停下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丛野山韭。 “去，把它割了！”说着扔给蹲在地上喘粗气的君慕白一把小镰刀。 君慕白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去，指尖弹了一把镰刀雪亮的锋，“姐，这镰刀你也敢随便就朝我扔，这刀口这么利，万一一个准头不好，你小弟我这张英俊帅气的脸蛋可就破相了！” 君小小正在四下里逡巡着，闻言哼了一声，“我敢朝你扔是因为我保证伤不了你，不过你要是再叽歪着不动弹，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了。还不快去给我割！” 最后一句声色微冷，两人头顶的鸟雀扑啦了一下翅膀火速飞走，君慕白耷拉着肩膀跑去割韭菜。 君小小呢？ 她在一片枯黄的灌木丛里捡山鸡蛋。 “咦，这个蛋看上去颇为与众不同！”这窝山鸡蛋大多都是暗青色的，唯独她手上的这一个却是乳白色的。 君小小求知欲空前强烈，趁着君小白还在吭哧吭哧地割韭菜，她眼眸一转，双眼眼瞳瞬间出现了一圈玄奥的淡金螺纹，视线落在手里的蛋上。 乳白色的蛋壳慢慢虚化，呈现在君小小面前的，就是包裹在一团透明液体中一个青色的长条条，“蛇蛋？” 正巧，前方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细小声音，君小小似有所感地抬头，正好跟对面那双阴冷的蛇眼来了个面对面。 君小小一手托着蛇蛋，一手朝面前的成年竹叶青挥了挥手，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善意气息，“蛇妈妈，你好！恭喜你的蛇宝宝即将出壳，虽说蛇口夺食有点不地道，但我这就要离开这座大山了，归期未定，你看，咱能不能通融通融？” 看着蛇头随着自己手掌摇摆俨然被晃得有点晕了，君小小把另一只手里的蛇蛋悄无声息地放下，随后护着篮子里的山鸡蛋异常敏捷地跳起，还不忘冲着埋头割韭菜的君小白喊了一声：“小白，风紧扯呼！” 君慕白茫然抬眼，视线聚焦到君小小身上时才看到了她身后紧跟着的竹叶青，嗷地叫了一嗓子后，也跟着慌不择路地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山里只听得到两个熊孩子吱哩哇啦的大叫声。 而此时，离地有五米高的树枝枝丫间，一丛厚重的枝叶里，露出两双黑亮的眸子。 沈非轻挪了一下瞄准镜：“老大，要不要帮忙？” 风衍在瞄准镜里眼神紧紧锁定在那抹跳脱地异常欢快的小身影上，眸中光华流转，嘴角有笑意一闪而过，“不用！” “可是老大······”那是竹叶青啊！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重新修一修动物百科这门课了。”风衍语气很淡，“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是竹叶青？” “不是吗？”沈非很乖觉地调了调瞄准镜的焦距，“唔，没有毒牙，眼珠是黑的，不是毒蛇啊，吓我一跳！” 树丛再次沉寂下来，不得不说，看着两个熊孩子上蹿下跳还挺可乐的。 老话说得好，人在面临危险时，所迸发的潜力是无穷的。 姐弟俩一阵慌不择路下来，等到喘着粗气慢下来才发现他们居然爬上了一个小山头，再回头一看，蛇早就远远抛在后头看不见影子了。 君慕白看了看手里还攥着的一把山韭菜，往背篓里一扔，虽然割了那么长时间才收获这么一把，却也不敢再回去了。 焉知那蛇会不会守株待兔。 转头就看到君小小提着的背篓里，一窝山鸡蛋居然一个没碎。 这护食的技能……叹为观止！ “姐，咱下山。” 君小小喘完粗气淡定地瞄了君小白一眼，“怕什么，一条蛇而已，咱们换个方向走不就成了。”说着随便找了条路抬脚就走。 君慕白在他家姐转身后默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才叫得最欢的是谁，吐了口气握牢手里的镰刀抬脚跟上。 日头渐大，山里的雾气慢慢被蒸发，满目翠色中夹杂着鸟鸣。 在割完一丛山苜蓿之后，君慕白彻底瘫在地上不愿动弹了。 “姐，我饿了！” 君小小蹲在一块石头上啃一串山葡萄，被酸得打了个哆嗦，掐指算了算时辰后跳下石头拍了拍君小白的肩，把还没吃完的野葡萄递给他，“先垫垫，待会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 君慕白靠在石头上翻了个白眼，确定待会不是你说我来做！ 君小小才没心情管君慕白暗地里的诽谤，她摘了根草叶擦了擦手，起身朝她设下陷阱的地方走，那陷阱里被她放了点小东西，就不信那些傻乎乎的小动物们能忍受得了来自天性里的诱惑。 陷阱离得不近，且靠近一处河边，君小小走到河边的草丛边上看到有踩踏的痕迹，心里一喜。 扒开掩映着陷阱的草丛，被挖开的直径不超过一米高不过半米的陷阱里，正静静躺着上了钩的一只野鸡和一只毛光油亮的獾獾，看那小模样，还是一头蜜獾。 君小小眸光一转，心里登时有了成算。 把野鸡和獾獾扔进随身携带的背篓里，君小小又折身回去找到捧着第二串葡萄吃得不亦乐乎的君慕白，放下背上的背篓后，扔给他一个装着淡绿色液体的透明水晶瓶，“快先别吃了，我带你干票大的！” 君慕白一只手好奇地打开瓶塞，抬眼看了下他那越来越朝女土匪方向进化的亲姐，正要说话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臭气熏了个倒仰，连忙伸手捂住鼻子，两眼冒着蚊香圈，看向君小小的眼神满是控诉：“姐，你是不是想熏死我！” 第4章 野蜂蜜和溪洞鱼 君小小手上正忙着，闻言一巴掌呼上君慕白的头，没好气道，“赶紧把你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给抹上，你没见我也在抹吗。待会有大用，别怪我没提醒你。” 君慕白眼泪花花地看着越来越暴力的自家姐姐，瘪瘪嘴从瓶子里倒出来一点液体一闭眼心一横抹到了脸上。 这抹第一下下去，心里面的抗拒也就小了很多，等抹上脸和露在外面的两只手，瓶子里的液体也下去了小半瓶。 君小小接过来时一脸的心疼，这东西，和她那盐渍桃花一样，都是不可再生品啊！ 准备工作做好，君小小探手在背篓里还在晕乎的獾獾头上摸了摸，被探头看过来的君慕白看了个正着，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姐，这动物，好像是动物百科上的獾，就是看不出来是猪獾还是狗獾，姐，你居然连这玩意都抓到了！” 今天的惊讶真是一波连着一波，君慕白觉得自己要反应不过来了，连刚刚准备要问的那玻璃瓶子的来路也抛到脑后去了。 “就挖陷阱啊，顺便放了点饵。”君小小正专注自己手下的事，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就这么好抓？”君慕白瞪大眼，闻言也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不行，”君小小淡定地给他泼了一瓢凉水，“主要是饵的作用，不过现在饵用完了。” 君慕白还想问问他家姐是从哪买的饵料，但一想到暑假即将结束他们马上就要回家去镇上的学校上学了。 这一回家，再回来就得等到寒假，那时候山里哪还有什么动物等着他放饵去勾引，顿时歇了念头。 “好了，咱们走。”从蜜獾嘴里听出野蜂蜜来处的君小小拍拍手站起来，拉着君慕白就要往另一边的小山涧里钻。 君慕白被拉着走了几步，待看到前面的景象脸一下子就白了，“姐，姐，那地不能过去！” 君小小不耐烦地回头，秀气的小眉毛一竖，脸上登时多了分娇悍，“又怎么了？” 君慕白定在原地就是不肯挪步子，“你忘了姥姥说过的啦，那边摔死过采药人，尸骨无存的那种。那涧底听说深不见底还满是毒虫毒草什么的，到现在还没人敢下去给那人收尸呢！” 君小小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就这么让她放弃那一丛巨大的野蜂窝，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可比挖她的肉还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再说我又不靠近那边，有什么好怕的。” 君慕白想把君小小拉走，但一想到两人悬殊的力道，他还是别做无用功了。 “那你保证，咱们就去山涧附近，最近也离山涧十米距离。” 君小小很果断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地方，君慕白看着他头顶上那有一个磨盘大的蜂巢，再看看头顶上盘旋飞舞的蜜蜂，彻底傻眼了。 回头看向摩拳擦掌正准备爬树的君小小，不敢置信地低吼了一声，“姐，你疯了！我们会被蜜蜂蛰死的。” 他现在已经预料自己的悲催将来了，绝对是被他家姐给坑死的。 “别废话！”君小小两脚一蹬已经往树上蹿了好高，回头瞪了君慕白一眼，“忘了我让你抹的东西了吗，只要还有气味在，这些蜜蜂不敢叮你的。记住了，待会我取蜂蜜，你就在底下接着。咱们两个一定要配合好了，早干完早溜号！” 君慕白看着亲姐灵活爬树的背影，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提起来的心好歹放下来了一些。 不过他也不敢托大，在心里默默演示了一遍从这边跑到河边的最短最便捷距离后，才握握拳，准备接住从天而降的‘灾难’！ 君小小顶着满耳朵的嗡嗡声接近了蜂巢，看到那蜂巢里黄澄澄的蜂蜜没忍住舔了舔嘴唇。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皮质的囊袋，一只手抖开的同时，另一只手用指尖蘸了点她抹在身上的赶蜂液朝空气中一弹。 趁着那些蜜蜂被讨厌的味道驱赶着飞出蜂巢后，眼疾手快地把蜂巢兜头罩进了囊袋里，再把囊袋上的绳子一扎，朝下面君慕白的方向一扔，哧溜一下滑下树，转头就跑，还不忘喊了声：“风紧扯呼！” 君慕白动作也不慢，接到囊袋拔腿就朝计划好的路线上跑。 又是一阵夺路狂奔，此刻两人的意识很明确。趁着赶蜂液气味消散前，他们必须跑进安全距离。 “呼哧，呼哧！”等一路跑回他们放背篓的地方，君慕白把怀里的囊袋扔到地上，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粗气，才感觉自己心跳平稳了些，转头就看到君小小已经跑到河边洗手去了。 等把手洗完，从水里拿出来的时候掌心里又多了几尾银白色的细长鱼儿。 君慕白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觉得他已经对君小小这种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吃食的现象感到麻木了。 难不成他姐是隐藏的大山的宠儿？现在终于觉醒了？ 捉到的鱼离开水不到几分钟就会死翘翘变得腥气，想吃到嘴里只能就地食用，所以君小小在君慕白的感叹中已经利落地把鱼处理好找了树枝穿上，递过去，“来，烤了，咱们填填肚子再回去。” 君慕白看了眼递到面前的半透明小鱼，沉默片刻，任劳任怨地去捡树枝。 等火苗升起，君慕白看着火候，君小小则是看鱼熟没熟。 等鱼全身都泛起了一层浅粉色的时候，君小小动作迅速地灭了火堆，从树枝上扯下一片鱼肉丢进嘴巴里，咀嚼几下后一脸的迷醉。 君慕白慢了一拍，见状也学着撕下一块丢进嘴里，随后瞪大了眼睛，“好鲜，还有一点甜！姐，这是什么鱼啊，我以前都没见过？” 君小小一条吃完把魔爪伸向第二条，本来她是不想回答的，因为回答这个问题无疑会耽搁她品尝美味的时间，但对上君小白求知欲旺盛的眼睛，君小小心软了下，“这是溪洞鱼，喜欢生活在小溪底部的洞洞里，是不多得的美味。有人说，它们是小溪的灵魂，因为曾经有人为了吃这种鱼，特地抽干了整条溪水，却没想到溪水抽干了，鱼也一条都没有了，所以，竭泽而渔这个词，唯独不适用于它们！” 君慕白一脸敬佩地看着嘴上说着依旧没耽搁吃的君小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懂得好多！” 君小小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看我可是，咳咳，看了好多的书，哪像你，每天就知道抱着电视机，有空多看看，少年，书中自有大千世界数不尽的大把美食，等着你去料理，咳咳，品尝！” 风中，莫名多了一抹闷笑声！ 第5章 小小，好久不见 吃饱喝足后满载而归的姐弟俩背着背篓晃悠悠下山了。 山涧边上。 沈非对着前边不远处漫天飞舞的山蜜蜂，缩了缩脖子。 “老大，打个商量。这回我下去，您留上边接应。” 风衍正低头朝山涧底下瞧，闻言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沈非一眼，“第一次见你这么积极。” “嘿嘿！”沈非傻笑，一口白牙闪瞎眼。 风衍不忍直视地挪开眼，手指了指山涧下方，分析道：“以我对沈国韬那老狐狸的了解，红方旗子很有可能会被放在一个大型动物的地盘里，甚至更损的是放到动物窝里，你确定你要下去？” 沈非顿足原地很是慎重地权衡了下，想到来时自己偷偷装备着的麻醉枪，到时候大不了来一针，心一横，“确定！” “嗯，那你下去。”风衍指指自己脚下已经绑好的绳子，“我估计这条绳子的长度距离山涧底部应该还有四到五米的距离，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 沈非看着风衍眼神控诉：作为同属一个阵营的，你这么坑你的队友真的好吗？ 风衍一个淡淡的眼神过去。 沈非：“没问题，不就几米的高度吗，那都不是事！”说着麻利地弯腰抓住了绳子，找准角度朝下一跳。 确定人安全到达山涧底部，风衍找到一块高耸的石头，纵身跳上去，随后目光微移，穿过灌木大树和草丛，定在了一个瘦小的背影上，唇角随之勾起一抹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笑来。 “小小，好久不见！”极轻极轻的一声呢喃，卷携在风里。 一方天地，也为之低语。 君小小走到山脚下顿了顿脚步，似有所感地回头。 她看着面前的青山连绵，听着脚下土壤的呼吸声，伸出左手在面前的虚空握了握，又放到鼻端闻了闻，里面有青川水泽的气息，带着飘渺的意念。 君小小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迷惘起来。 “姐，你干嘛呢？” 另一侧的肩膀被推了推，君小小身板晃了晃，恍若梦初醒，侧眸无意识地看了君慕白一眼，脑海里本就模糊的久远回忆被这么一晃荡，登时什么也不剩了。 君小小有点怅然又有点释然，伸手拍拍君慕白的头，“没什么，咱们回家。估计爸爸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过来了。”说着再次迈开步子，朝着山脚下姥姥家的方向。 她想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成了这里的君小小，父母亲友俱在，第一位的就是代替君小小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很可能依旧只有不到十年时间！ 走到栽着一棵大榆树的胡同最后面的一家，君小小探头看着微敞的大门，视线落在门厅一角的自行车上，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君慕白：“看，咱爸的自行车。” 菜园子里正在给豆角丝瓜绑架子的君长安听到女儿清脆的声音，从屋后探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姐弟俩舒了舒眉头，笑道：“回来啦，堂屋里我带过来一个大西瓜，用帐子罩着呢，去吃。”说完才看到两人脚下的背篓，“去山上了？” 君小小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喊着‘去吃西瓜喽’欢脱着跑没影的君慕白，几步走到君父面前。 她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又低头继续忙碌的君父，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再结合君小小的记忆，典型的慈父一枚。 “怎么过来了，这边虫子多，快进屋吃西瓜。”君父扎好一个竹架子冲君小小挥挥手，“脸都晒红了，赶紧进屋去歇歇！” 君小小半个身体靠在篱笆门上，仰头看几步远外那双温厚宽和的眼睛，心里的些微紧张感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面前的人，就是她这一世的父亲。 感觉还不错！ “爸爸，我刚刚在山里挖陷阱抓了一只野山鸡和一头獾獾，一会你给我杀了呗。”君小小指指还在家门口的地上放着的背篓，“我想吃肉！” 君父当即停了手，一脚跨过篱笆走到放背篓的地方掀开盖子朝里面看了看，又颠了颠，再抬头却是落在君小小面上，“你们去山里边了？” 迎着君父多了几分严肃的眼神，君小小缩缩肩膀，小声回道：“没有，就到河那边，没过去。这是运气好才捉到的。” 山里的那条河君父也知道，是山里山外的分界线，再看看被叶子包着的那几尾已经烤好的鱼，倒是不疑有他了。 对这个女儿他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有点内向，却不会说谎。 君小小一看君父的脸色，当即把嗓子眼里摘到野蜂窝的事情咽了下去。 君慕白吃了几片西瓜到压水井旁洗手，就看到门口的父女俩正围着背篓说什么，当即扬声道：“爸爸，今天姐带我去掏了一个老大的马蜂窝，就在我那背篓最底下搁着呢，你待会给我们把蜂蜜弄出来呗！” 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君小小想制止都来不及。 “小小，你去掏马蜂窝了？”君父脸色一沉，“山里的马蜂有多毒你小时候又不是没见到，还敢去掏马蜂窝，万一被蛰到怎么办？这次算你们俩运气好，下一次要还敢这么做，以后暑假我就不同意你们回姥姥家过了！” 君小小和君慕白缩缩肩膀，秒变两只小鹌鹑。 君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不忍太过苛责，低头拎起背篓，“行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小白，你去厨房拿把刀来，我把这俩处理了，天气热放不住。” 君慕白连忙脚步一拐，进了厨房转头拎了把菜刀回来。 君小小后脚也跟到厨房，一手一个装满开水的暖壶拎了出来。 君父正在水池边磨刀，一抬眼就看到他家那瘦瘦弱弱一阵风就能刮走（大雾）似的大闺女细瘦的胳膊上挂着两个开水壶，连忙一脚踹到蹲在一旁的君慕白屁股上，一瞪眼，“还不快帮帮你姐！” 君慕白歪歪头看着拎着开水壶依旧步履轻松的君小小，他压根就没觉得君小小到底哪一点吃力了，但被老爸拿着菜刀瞪着，只好听话地站起身，走到君小小面前把水壶接过来。 他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姐有个准确认知啊！ 第6章 女主外男主内 君小小也不想在面前这位看起来很心细的父亲面前一下子表现得太过，两手空下来后立马煞有介事地甩甩胳膊，“呼，累死我了！” 君慕白看看演得像模像样的君小小，再看看他爸一脸的心疼，嘴角直抽抽。 君小小很不客气地占据了君慕白先前蹲着的最佳观赏位置，看着君父一把拎起还在睡觉中的獾獾脖子，拿刀就要往上捅，忙提醒了一声：“爸爸，这个獾獾的皮我要完整的！” 于是君父改捅为用刀背在獾獾后脑上抡圆了胳膊猛地一拍！ 小蜜獾登时在睡梦中见了上帝。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血腥了，君父看看一脸兴奋的姐弟俩，建议道：“你们先去堂屋看电视去，这边血淋淋地也没啥好看的，我处理就行了。” 君小小刚要脱口而出我不怕又猛地想到原主的胆小，只好不情不愿地挪动了下双脚站起来，“那爸爸我先回屋了，待会做饭的时候记得喊我。” 等君父不明所以点点头，君小小放心地拖起一旁的君慕白，“跟我回屋。” 一进堂屋君慕白就想脱离君小小去开电视，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索性放弃挣扎，一脸讨好的看着君小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算我说错话了成不。” 君小小斜睨了君慕白一眼，眼不见为净地挥挥手，“去，给我找块干净的纱布来！” 君慕白一听就猜到了他家姐要纱布的目的，扯扯皱巴巴的衣领，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遵命！” 看着君慕白去了里间的杂物房撅着屁股翻翻找找，君小小爬上堂屋一侧的太师椅，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至于电视，对于曾经有一世在科技位面呆过见过四维甚至八维电影的君小小来说，桌子上摆着的那个四四方方只能呈现黑白灰画面的笨重铁盒子，还真没多大的吸引力。 这在她眼里就是个老古董！ 她此刻在想自己的转变需要多大的力度，才能做到不露痕迹让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接受她现在的性格。 正想着，君慕白捧出一团沾了点灰尘的纱布从里间出来了，冲君小小扬扬手，皱眉道：“就找到这些，有点脏，看来得洗洗！”说着探头看看外面，“这日头，估计一中午就晒好了！”说着把纱布递过去 君小小也跟着皱眉，不过她皱眉的原因是。 “你给我干嘛？” 君慕白一脸的莫名：“去洗洗啊！” “你去，我怕把它洗烂了！” 君慕白撇嘴，刚要说洗个纱布能用多大的劲啊，脑子里立马闪现出来那个面缸被一只手轻飘飘拎走和他被扯住胳膊死命挣都没能挣开的画面来，当即捧着纱布乖乖到水池边上洗去了！ 谢锦书一进院门就看到在水池边上忙碌的父子俩，放下手上的锄头笑着走过去：“长安，小珺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君长安抬头，叫了一声妈，手下不停，“小珺她这段时间去山里收货了，赶不过来。我自己过来的。” 谢锦书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看了一眼正晾纱布的外孙子，“她那个药材生意怎么样啦？” “还行。”君长安把已经褪好毛的野鸡放到水池边上，站起来把面前的一盆脏水泼出去，“小珺上个月刚去京城销了货，那边药铺看她药材品质好，量还不小，这扭头又接了一批订单，昨天京城那边还往家里打电话催货了。” 谢锦书瞧了瞧自家女婿的脸色，看他并没有什么对于自己女儿不顾家的不满，反而一脸的与荣有焉，这才放下来心来，“小珺那孩子自小主意正，这事业上忙碌就难免对家里有所疏忽，长安啊，你要多担待点。” 君长安几乎是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小珺的性格，我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就了解，她现在事业做得好，我只有为她骄傲的份。” “行，你们夫妻俩和和美美的，我们老两口也就放心了！” 谢锦书满脸带笑地进了屋，就看到外孙女支棱着脸双眼没有焦距地看过来，“小小，你这是干嘛呢？”她刚才那一错眼着实被唬了一跳，生怕这个外孙女也没了！ “姥姥吃瓜，我爸刚拿过来的，可甜了。”君小小被这一叫回了神，抬眼就看到老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阵酸胀，连忙跳下椅子，从帐子里拿出一块切好的西瓜递到谢锦书手里，另一只手握住老人的手腕，“姥姥，您放心，我不会走的。” “哎，好孩子！” 君小小晃晃被一连摸了好几下的头，听到院子里君父在喊自己，连忙跨过门槛颠颠地跑了过去。 君父拿了一张剥好了的皮给君小小献宝，“小小，你看看，怎么样？” 君小小上手想去摸摸，被君父手一缩躲开，“这上面还有血腥气呢，小小别摸，等我硝制好了你再上手。” 君小小也不坚持，认真看了两眼，朝君父竖了竖大拇指，“很干净，都没有一点破损呢，爸爸你这手艺，完美。” 君父顿时眉开眼笑，顺手把皮子晾到了太阳底下。 这边谢锦书也吃了块西瓜出了堂屋，端起水盆里处理好的野鸡和蜜獾就要进厨房，君小小见状跟君父说了声“我去帮姥姥忙”，在君父欣慰的目光下一把拉住正围着剥好的皮转悠的君慕白紧跟了过去。 “姥姥，中午饭你准备怎么做？” 谢锦书放好手里的盆，就听到身后外孙女问道，沉吟了下才开口，“你姥爷摘得板栗还剩下不少，这只野鸡咱们就一半做个板栗烧鸡，一半做白切鸡当下酒菜，至于这蜜獾，要不就一半红烧了另一半你们拿回家去，反正我和你姥爷也吃不完，这天热也不经放。” 君小小闻言看看盆子里的被剥皮拆骨的獾肉点点头，她逮住的这头蜜獾是成年雄性，骨头带肉也有八九斤左右，“这样，今天红烧三分之一，把舅舅一家也喊过来，让他们吃完带走三分之一，我们拎走三分之一好了。” 谢锦书点点头：“也行！”说着招呼了君慕白过来，“小白啊，你跑趟你舅舅家，让他们中午别做饭了，都过来吃！” 君慕白一脸不意外地点点头，他就知道这跑腿的活肯定是他的。 第7章 狗仔小八 君慕白跑去喊人，君小小则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一侧的小矮桌旁，托着腮看着姥姥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鼻间是灶台里传来的烟火气息，耳边是院子里君父忙活着挤蜂蜜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朴素又真实，初来乍到的不真实感渐渐消散，直到彻底消弭。 正当她闻着食物的香气昏昏欲睡的时候。 “小小！” 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低沉，有点类似倥侗的音色，意外的好听。 她扬起脸朝头上空看去。 惊觉一只美少年！ 美少年很高，微微弯腰垂头的模样依旧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角度，此刻一双颜色略微浅淡的眼珠含笑看着她，君小小很没出息地下意识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秀色可餐啊，今天的午饭她觉得可以多吃两碗了。 “大表哥！”君小小乐呵呵地唤了一声，头在落在头顶的掌心里蹭了蹭。 “乖，小小是不是困了？”王栩收回手，走到君小小身旁的位置半蹲下身，伸手过来，“现在可不能睡啊，要不然待会就吃不到奶奶做的好吃的了。走，大表哥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 直面美少年的笑容诱惑，君小小就这么晕乎乎地把手放到王栩的手心里，乖乖跟着出了厨房。 途经君慕白的时候，王栩还不忘叫了他一声。 君父看着三个孩子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摆摆手，放行了！ 三个人出了大门，进了错对着的一家半荒废的老屋，茂盛的杂草已经长到了君小小的腰间，整个院落在太阳的照耀下弥漫着沧桑的味道。 君小小正要问好东西在哪里，嘴巴刚张开就被王栩食指竖起放在唇上的动作给制止住，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到了肚子里。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拨开杂草，到了已经没了窗框的窗户前，王栩给了君小小和君慕白一个别发出动静的提示，手掌按在窗台上，手臂一个用力，人已经动作微不可闻地从窗外跳了进去。 灵活地像只猫！ 看着表哥蹑手蹑脚地朝里面的那间屋子走，君小小这会已经能听到那间屋里传来的细微声音了。 哼哼唧唧的，一听就是很弱小的生命体，但她能感觉出来，里面的小家伙求生的欲望很强。 果然，没过一会，王栩手里捧着一只毛皮火红的小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心地放到君小小手里，又从窗户里跳出来，边带着两人往外走边解释道：“这个小家伙估计是先天不良，被它妈妈给抛弃了，我前两天还看到一窝的小狗呢，就这个毛色最显眼，结果今天就剩这一个了。” 君小小手在小狗的肚子上摸了摸，暗道一声果然。 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小家伙居然还没饿死，生命力果然顽强。 但先天不良倒不是，她估摸着这只小狗估计是那一窝小狗里面的易变种，狗妈妈估计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生出来一只不像自己的孩子，才把小家伙抛下的。 不过也好，正好便宜了她！ “表哥，我想养它。”君小小手里已经悄悄把小家伙全身上下捏了一个遍，心下一阵满意。 别看这条小狗现在看上去小小的，但潜力倒是不小呢！ 她是妖灵转世，对于这种从母体里就发生了异变的异种天然就多了几分兴趣，再加上小家伙的长相也颇对她的胃口，是以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本来就是打算给你养着的。”王栩看君小小喜欢，心下也是欢喜，他没有妹妹，对二姨家这个乖巧的小表妹是真心疼爱着的，“只不过说服二姨，就靠你自己了。” 君慕白看着身边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小狗的归属权，心里也羡慕得不行，目光移向君小小怀里，那眼神热切地不得了。 王栩伸手揉揉君慕白的头，“小白啊，我以为那一窝还在呢，本来表哥也准备给你抱一只的，但现在就剩下这一只了，咱们等下次好不好？” 君小小握着小家伙的一只前爪在君慕白手背上按了按，“咱们一起养它，以后给小八喂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八？”王栩挑挑眉，“这是小小给这只小狗取的名字？” 君小小点点头。 君慕白摸着小狗的爪子不舍得松手，“为什么叫小八啊，我觉得叫火火就不错，跟它的毛一个色。” “就叫小八，没得商量。”君小小眉毛一横，不容置疑地口吻让君慕白果断闭了嘴。 王栩在一旁看得有些失笑，却也啧啧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小小表妹这么强势的一面呢。 “哎，小栩，你爸妈呢，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三人刚刚踏进大门，君父从井台旁看过来，“这马上就饭点了！” “二姨夫，我爸妈他们两个今天去集上了，中午估计赶不回来了。”王栩回了声，“我怎么没看见二姨啊？” “你二姨她又去山里收药材了。”君父洗了手，正准备招呼三个孩子洗手吃饭，就看到了君小小怀里的小家伙。 “哪来的小狗？” “老屋捡的，我猜是母狗不要它了，就给捡回来了。”王栩说着摸摸君小小怀里小八的头，“二姨夫，小小喜欢，就给她养着？” 对上自家儿子闺女殷殷切切的目光，君父只觉得一阵头大。 “先说好哈，得看你们妈同不同意，我可做不了主。” 君小小和君慕白闻言对视一眼，目光坚定。 一定要养的！ 自家老妈，必须说服！ 吃午饭的时候，君小小特意找了一个有缺口的碗，给小八倒了一碗肉汤，再泡了些馒头，放到了桌子下面。 谢锦书看得眉头一抽一抽的，“小小啊，这狗太小了，吃这么多会撑死的！” 君慕白一听就弯腰准备伸手把碗抽走，被君小小直接一手按住手腕，“没事姥姥，小八撑不死，我觉得这些还不够呢。” 于是，这顿饭除了君小小吃得专心致志以外，另外四个人眼看着小八把一大碗的肉汤泡馒头舔地干干净净，又在每个人脚边溜达一圈，最后趴到到屋檐底下打瞌睡后，这才放心开吃。 吃过午饭，君小小就去卧室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暑假作业，衣服不多，但样式倒是挺好看的。当然，是依照这个时代的审美而言。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君小小是个被娇养着的小姑娘，只可惜，小姑娘命太薄！ 翻了翻暑假作业，君小小撇撇嘴。 字倒是写得挺秀气的，可惜没有半点气势，软趴趴的。 老实说，她看不上眼，也没想着刻意地去模仿。 要是等开学被问起字体变化，唔，就说暑假报了个书法班。 正好顺便卷卷其他小朋友！ 第8章 君母意外受伤 下午三点钟，外头的阳光总算没那么毒辣了。 姐弟俩跟姥姥和美少年表哥告了别，君父骑着他那辆大杠自行车，前面载着君小小，后面载着背着大书包的君慕白，车筐里还蹲着新成员君小八，三人一狗仔沿着乡间的土疙瘩路一路蹬到了昌平镇的家里。 君慕白先下了车从君父手里拿了钥匙去开大门上的锁，君小小也跳下车，抬头去看原身记忆里的家。 很朴实的原木门，上面还贴着过年时贴上的对联，不过下方的明显被贪玩的小孩子给撕掉了，门上的铜环早已磨得光滑发亮，插着门中间的铁杠被抽出来，被君慕白一推，发出吱嘎一声响后，门缓缓开了。 入目就是用转头铺得很是平整的院子，并排四间砖瓦房加上左边的厨房和右边的杂物房，和姥姥家的格局一般无二，无疑，这个时代农村的特色就是这样的。 君父没有把自行车推进来，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厨房，又把小八递给君小小，给姐弟俩交代一声去接他们母上大人后，把车子拐了一个方向，连汗都没来得及抹一下就骑车走了。 君小小和君慕白对视一眼，把两人的东西各自拿好，各回各屋了。 小八吃饱喝足就恢复活泼劲，这会扭着身子要下地，君小小蹲下身把它放地上任它在屋里撒欢，这才开始打量记忆里‘自己’的房间。 墙面上刷着灰白色的石灰粉，倒是显得整间屋子亮堂很多。 就是容易掉石灰。 屋子一角，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因为一个暑假没人去睡，上面的席子已经卷了起来，蚊帐也收着，君小小暂时没去管，移开目光看向窗子下面摆放着的原木书桌上。 从书桌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原身是个很细致的小姑娘，书桌上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书页没有折角，一眼扫过一目了然。 桌子下面放着一把椅子，铺着手工坐垫，在旁边还有一个原木色的小衣柜，窗台上还放着一个小花盆，不过里面的不知道是草还是花的植物已经枯死了。 很简单的房间，但角角落落都充盈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君小小把目光从一面墙上贴着的几张奖状上收回目光，打开书包开始整理带回来的衣服。 等到把衣服折好放在床尾的衣柜里，君小小这才抱起已经在她裤脚边哼唧个不停的小八，走出房间去找君慕白了。 走到门口她正想直接推门进去，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敲了敲门，“小白，我进去了。” 君慕白换了身衣服打开门探出头，朝君小小挑挑眉，“呦呵，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君小小抱着小八往他面前一伸手，“去，给咱家小八弄点吃的，它饿得直叫唤。” 君慕白诧异地瞪大了眼，“不是姐，小八在咱姥姥家吃了这么多，你还让它吃，不怕撑死它啊。还叫唤，小八这应该是撑得？” 君小小翻了个大白眼，“你摸摸它肚子，小八跟别的狗不一样，你别以普通狗的标准来要求它。” 君慕白：“……” 这狗还能分什么标准？ 他将信将疑地伸手摸了摸小八的肚皮，瘪下去的触感还挺明显。 “还，还真是，小八这消化能力太强悍了。这要这么吃下去，咱们还养得起吗？” 一想到即将回家的他们母上大人，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后，看向小八的眼神多了一抹不确定。 那位可是把家养宠物猫狗之类的当做洪水猛兽的存在。 “爸妈回来之前，务必要喂饱了。” 君慕白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这要是母上大人坚决不同意把小八留下，那待会估计就是小八在他们家的最后一顿饭了。 等着君慕白恻隐之下咬咬牙去给小八炖骨头汤的当口，君小小找出一个破损的藤编篮子，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她小时候盖的小被子铺在里头，做这些的时候，小八就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的脚后跟，君小小没一会就被它扰烦了，伸手在它头顶上呼噜了一巴掌。 不过这一巴掌是加了料的，等到君慕白端着骨头汤泡馒头走出厨房，抬眼就看见小八蹲在一个铺着小被子藤编小篮里，一张毛脸微醺，满足地直摇尾巴。 “姐，你喂它啥了，小八看上去怎么又不饿了？” 君小小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喂了点好东西，吃的照样喂。” 君慕白将信将疑地把饭盆放到小八嘴边，就见小家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头伸进饭盆里，吃得尤其带劲。 眼看着满满一饭盆的肉汤泡馍没一会就见底了，君慕白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小家伙添上一碗，就听见自家的大门被拍地砰砰作响。 君慕白一愣，站起身来急忙去开门，门栓刚拉开，外面的人就伸手推开了，探过来一张熟悉的脸，“陈大娘？” “小白，你姐呢？”陈大娘一脸的着急，说着就要推开君慕白走进来。 “大娘，您找我？”君小小站在堂屋门口，边分心查看着原主的回忆，抬脚迎了上去。 “小小小白啊，你们妈回来路上骑车跌山沟里去了，幸亏你爸去接了，要不然你们妈还不知道得在沟里待多久，小小，你爸说家里的存折你知道地方，赶紧去拿了，大娘带你们去医院！” 君小小闻言就是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君慕白，反身就回了屋，“大娘，你先等等，我这就去取！” 陈大娘点点头，低头就看见君慕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忍不住一软，“小白啊，你妈估计就是摔到腿了，人没事，别担心！” 君慕白只是呆呆地点点头，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陈大娘见状，不由叹了口气。 君小小进了堂屋，从脑海中翻出相应的记忆，熟门熟路地在衣橱的暗板下面掏出一本暗红色的存折，打开看了两眼就放在口袋里走了出去。 “大娘，咱们快去，真是麻烦您了。” 陈大娘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哎，你们家两个老人也是，就没一个过去支应一声的。”言罢又叹了口气，带着两人往外走，“坐大娘家的拖拉机去，还能快点。” 两家都在一条巷子里，不过君小小家在巷尾，而陈大娘家是小巷的第一家，等君小小和君慕白被陈大娘领着出了小巷的时候，陈大娘的儿子君泽恩已经坐在拖拉机头上等着了，看到君小小等人的身影赶紧招招手，“来，快上来！” 君小小把君慕白托上拖拉机的车斗，自己也利落地爬上去，又转身帮忙把陈大娘拉上来，君泽恩扭头看人都坐稳了，这才发动拖拉机，载着人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拖拉机上的三人此刻都没心情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进了镇卫生院。 几乎是车刚刚停下， 君慕白就扒着车斗往下一跃，君小小就在他身后，单手一撑，赶在君慕白之前跳下了车，伸手扶住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的君慕白，“怎么，你也想摔个试试？” 君小小这话说得冷厉，君慕白身体一僵，低头，“姐，我就是太着急了！” “这不是你莽撞的借口。你跑再快能让咱妈伤势变轻吗？要是不小心受伤了反而还要让爸妈担心！” 君小小冷着一张笑脸把人训完，转身扶着陈大娘从车斗里下来，又跟去停拖拉机的君泽恩知会了一声，这才朝着对面的卫生院大厅走过去。 第9章 受伤捡回个小婴儿 医院大厅人不多，这年头，大家除非是大病重伤才会到这医院里来，一般的风寒小病，或者被刀不小心拉了个口子，自己在家就用土方法解决了。 这也是君慕白一听说妈妈被送去医院，顿时慌得六神无主的原因。 只有伤势很严重，才会到医院里来。 不过君小小的眼光来看，这地方实在简陋得可以。 大厅服务台后面也没人，周围经过的人也都脚步匆匆，在君慕白和陈大娘还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一位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准备下班的医生，“医生伯伯，请问你知道刚刚摔到腿的病人现在在哪吗？要不，您告诉我急诊科往哪走也行。” 余锋走在大厅里冷不防被一个小姑娘拉住，着实愣了一下。 毕竟以他的身手，不说躲开，至少事先感知到身旁经过的人的举动还是很轻松的。 但现在，他被打脸了！ 尤其是，打他脸的人还是一个将将到他胸口高的瘦不拉几的小丫头。 余锋好奇地低头，正对上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大很亮，在这一瞬间他只想到了四个字来形容，灼灼其华。 相对于小姑娘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人眼里如出一辙的惊惶和焦急，余锋伸手指指那只还紧抓着自己衣角不放的手，“小姑娘，你先松开，我带你们过去。” 君小小点点头，依言松开手，抬头看着余锋，示意带路。 余锋本来回自己办公室的脚拐了个弯，带着三人走进一条走廊，“小姑娘，刚刚医院的确接到一名摔到腿的女病人，她是你妈妈？” 君小小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 “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岂止是不着急，那是相当镇定啊！ 要他说，一个小姑娘，突然听到自己妈妈出了事，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副表现，没看旁边看样子是弟弟的小男孩都六神无主了吗，那位大娘也是，对比起来，小姑娘的表现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后妈？ 思维发散了一会，余锋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性。 “着急有用吗？”君小小一句反问，让余锋哑口。 又拐过一道弯，君小小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处坐立不安的君父，脚下的步子顿时不自觉加快了些，君慕白更是看到人就忍不住想飞奔过去，被君小小眼疾手快地扯住胳膊止住前冲的势头，“君小白，这是医院，跑步撞到病人怎么办？” 君慕白被训地低了低头，随后乖乖跟在了自家姐姐身后。 余锋看着两小的互动，摇头失笑了下，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君父正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相携着走来的姐弟俩。 不等他开口，君小小已经把口袋里的存折掏出来，“爸爸，存折我拿来了，妈妈她怎么样了？” 君父站起身，摸了摸面前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妈没事，医生说是腿骨折，等正好骨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着接过存折，“你们先在这等着，爸先去取钱把看伤的费用给交了。”又看向两人身后的陈大娘，“陈大嫂，真是麻烦您了！” 陈大娘忙摆摆手，“长安，你这说的哪里话，乡里乡亲的，往常小珺她也没少照拂我家婉婉，我就是跑跑腿，算不上辛苦。” 君父红着眼睛点点头，大步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扭头看过来，“小小，座位旁边那个橙色包裹里的小娃娃，你帮忙照顾着点。”说完又急匆匆走远了。 君小小其实老早就注意到那张医院提供的婴儿小床上的小东西了，这回听君父这么一说，她就走了过去，揭开那一方橙色的小被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襁褓里的小家伙正咬着小拳头睡得正香，小鼻子小眼的，看上去倒是挺乖巧的，不过，这是谁家的孩子？ 陈大娘看两个孩子一脸的茫然，一拍大腿才想到自己还没跟这两个孩子说这事，连忙解释道：“你们妈就是听到山沟底下有小孩的哭声，这才一个没骑稳连人带车栽下去的。看这小被子的材质，这孩子看样子也不像是被抛弃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掉到山沟沟里了，你们妈可算是因为他遭了大罪了！” 陈大娘正说着，襁褓里的小家伙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吵，又或者是因为感觉到周围的气息不是很友善，小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呦，可不会是饿了，这地哪有什么吃的啊！”陈大娘说着俯身准备去抱。 君小小自然能感应得到面前的小家伙是饿坏了，但现在条件不允许，再说他们也总不能一直麻烦陈大娘，所以在陈大娘手已经伸进婴儿床里的时候，君小小速度极快的伸出食指，在小家伙的眉心位置轻轻点了一下。 哭声戛然而止。 陈大娘一愣，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这孩子，哭得快，停得也快！” 君小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确实。” 三人守着婴儿车又等了一会，治疗室的大门这才打开。 在医生身后被推出来的，正是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全身多处擦伤的王珺女士。 一抬头看到自己的一对儿女，儿子一脸的担忧，女儿却是从自己出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她那条受伤的腿猛瞧。 王珺以为是女儿被自己受伤这件事吓坏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安慰女儿：“小小啊，妈没事，医生说了，养上一两个月就能好了。” 说完又看向陈大娘，“陈大娘，我就不跟你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陈大娘摆摆手，嗔怪地看了一眼王珺，“咱们两家谁跟谁啊。”说着走到为首的大夫面前，“大夫，我这大妹子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没，这，需不需要住院什么的？” “今晚得等石膏固定好，住一晚明天就能出院了，主要需要注意的，就是这条腿能不动就别动，隔一星期来这里复查一下，平常多吃点大骨头，补充营养。还有，身上的伤口愈合之前，别沾水。” 大夫叮嘱，众人边听着边连连点点头，君小小推着婴儿车走在王珺身侧，目光终于不盯着那条打了石膏的腿上了。 王珺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说的是，自己的大腿并不只是骨折了，还被山沟里一根断掉的骨头茬刺中了腿部的大动脉，幸好丈夫及时来接她，要不然她非得失血过多休克不可，再往下她自己都不敢想了。 然而其中凶险，两夫妻都默契地选择了隐瞒。 君小小从一开始就紧盯着王珺的大腿看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她想，这世间的一切障碍在她的眼里都形同虚设。 所以王珺腿上的伤口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却是王珺大腿伤口处那星星点点的淡绿色灵光，那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人类身上的东西。 君小小有心去看看刺伤王珺的是什么东西，但现在王珺不说，她也不好问。 一众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君父追过来，扯着大夫又是一阵谈话，君小小跟着王珺轮椅后面，踏进了病房。 这会太阳已经落山了，马上就到饭点，然而一大家子忙来忙去连口水都没喝上。 这次没等病房里的人开口，君小小已经抱起了婴儿车上的小家伙，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王珺，“妈，我带着这个小家伙先跟着陈大娘回家，他应该是饿了，正好带回去喂点东西，顺便做点晚饭带过来。” 陈大娘也点点头，“这小家伙还饿哭了一阵呢，我家婉婉现在正坐月子，正好给他一口奶水吃，晚饭我待会叫泽恩给开着拖拉机带过来。” 王珺只好点点头，“那也行，陈嫂子，我就不客气了。” 陈大娘摆摆手，伸手正想从君小小怀里把小娃娃接过来，君小小退后一步，“陈大娘，我抱着，我怕他一转手再哭。” 是肯定会哭！ “那你撑不撑得住？”这离停在外头的拖拉机好长一段距离呢！ 君小小点点头，“我撑得住。” 再抱十个八个也绝对没问题！ 第10章 夜探山沟，发现灵骨 君小小把小家伙一路稳当当地抱到了拖拉机上，陈大娘刚开始还有些担忧，到最后看君小小依旧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也只能心里感叹了一声小小这孩子看着瘦瘦小小，没想到这力气还挺大。 拖拉机一路突突响着回了家，这回君小小等着陈大娘先下了车子，这才把手里的小家伙递过去，跳下了车子。 君慕白已经先一步下车去开门，君小小看了眼陈大娘怀里的小家伙，“陈大娘，这个小娃娃就麻烦婉婉嫂子了，我想先回家一趟，今天刚从姥姥家捎回来一些肉，我想先给炖上，等会去医院给我爸妈送过去。” 陈大娘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们姐弟俩拿过来让我收拾。”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但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的。 君家的这两个孩子虽说不到娇养的程度，但要说下厨房，俩孩子加起来应该还不到十次。 她真怕这俩孩子一不小心把好好的肉给糟蹋了。 君小小这回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陈大娘，我在姥姥家住着的这段时间已经学会做饭了，总不能事事都麻烦您。” 陈大娘站在原地看君小小进了家门，这才朝走过来的大儿子感叹了一声：“这孩子，怎么感觉一转眼的功夫，就长大了这么多！” 今天的君慕白尤其的听话，在厨房里按着君小小给的步骤炖汤、炒菜，那态度已经可以说跟考期末考试一样认真了。 等把吃食全部盛出来，又给小八留了一份，姐弟俩又紧忙提着饭盒往陈大娘家赶，到了之后又坐着拖拉机到了医院，进了病房，君小小先关紧了房门，这才打开了饭盒。 登时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弥漫了整间病房。 “好香！”王珺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声，看着面前饭桌上的菜色，“这是你们陈大娘做的？” 不过她记得陈嫂子做饭也没有这么好的味道，这都赶上她去京都时和那位药材铺东家一起去吃的那家私房菜的味道了！ “妈，这可都是你儿子我做的。”君慕白有点小委屈。 “你？”王珺看看自家儿子又看看面前香味扑鼻的肉汤，“我刚刚没听错？你还会做饭？” 眼看着君慕白要跳脚，君小小赶忙给他正名，“的确是小白做的，我在姥姥家的时候发现的，小白是个厨艺天才！” “还厨艺天才！”王珺忍不住噗嗤一笑，半信半疑地端起肉汤喝了一口，顿时睁大了眼睛，朝变身厨艺天才的小儿子伸了个大拇指。 君慕白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君父把饭菜一一摆好，看到妻子端碗的手有些别扭，连忙伸手接过来，又仔细查看了一眼妻子手上的划伤，“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口要是崩开了愈合起来就慢了，说罢，想吃哪个菜，我给你夹。”说着用汤勺舀起一勺肉汤凑到了王珺嘴边。 被夫妻俩无意识喂了一顿狗粮的姐弟俩朝对方挤挤眼睛，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悄悄跑到病房另一边的茶几上吃去了。 他们怕再待下去，光吃狗粮就饱了！ 一家人吃完了饭，君父收起碗筷利落地洗刷干净了，这就赶姐弟俩回家，“你们泽恩哥还在外面等着呢，到家早点睡。要是觉得害怕，就让你们陈大娘去陪一晚上。还有，明天开学，一定要记住定好闹钟别起晚了。”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君小小，“早餐就在上学路上买点，千万别忘了吃，我们上午就到家了。” 姐弟俩拿着钱，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乖乖提着饭盒离开了。 走到大厅的时候，君小小耳朵尖，正好听到两个值班护士的对话。 “你说今天下午的这场手术可真是奇怪，我到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呢！” “我知道，就一场小手术啊，哪里奇怪了！” “就那个叫王珺的，我当时是一助，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大腿上被刺穿的大动脉，钱主任找了好一会，愣是没找到是什么东西刺穿的，也没有东西被拔出来的痕迹，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这事！” ······ 脚步声越走越远，君小小没有再听下去她们乱七八糟的猜测。 刚才在病房里，她没忘又看了一眼王珺腿上的伤口，下午时的那些淡绿色灵光已经少了许多，估计等绿光彻底消耗完，王珺的腿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她对刺穿王珺大腿动脉的东西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但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还要去一趟当时的事发地点为妥。 等坐拖拉机回了家，君小小谢过带他们来回奔波的泽恩哥，又婉拒了陈大娘陪夜的建议，抱着吃饱了奶的小婴儿回了家。 “姐，”回自己房间前，君慕白指指君小小手里的襁褓，“他睡哪？” 君小小瞥了他一眼，“不用你操心，回屋赶紧睡觉，今晚上我带着他。”要说带孩子她不在行，但让这小娃睡一晚不闹腾她还是能做到的。 夜深人静。 君小小把睡在她身侧的小家伙的小被子掩了掩，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手一挥，空地上顿时出现了一只高度只到她小腿高的小型机械傀儡人。 伸手，在机械傀儡人的眉心控制按钮上点了下，又给它下了守住方圆一百米范围内的生命安全的指令，简言之就是保护好君慕白和小娃娃，再加上小八三条命，在看到机械傀儡人眼里绿光一闪显示指令启动后，这才放心地出了家门。 今夜难得的没有星星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君小小满意地点点头，天助她也，这下连额外的障眼法都用不着了。 她不知道王珺出事的地点在哪里，但依照着今天下午君父的车辙印，在双眼泛着金纹的君小小眼里，可谓是清晰得很。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已经到了那片出事的山沟前。 地上凌乱的痕迹依旧，君小小还能清晰地看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但这些，都没有山沟沟底那几块凌乱的骨头给她的指引清晰。 在她此刻的视野里，那些骨头都散发着浓郁的灵光，充满生机的绿色以缓慢的速度逸散在山林，灵光所到之处，君小小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花草树木的欢喜。 看到这，君小小一点犹豫都没有了，直接一个纵身，朝着沟底跳了下去。 第11章 我天生丽质 稳稳落在沟底的那几块骨头旁边，君小小几乎要忍不住叹息一声。 实在是太舒服了！ 等好好过了把灵气冲刷身体的瘾，君小小这才蹲下身把地上的那几片骨头捡了起来。 骨头并不大，最大的还没她小臂长，最小的那块，就是指甲盖的大小，但君小小几乎一个不剩的，全都捡了起来。 她现在穷得很，自她转世，经历的每一世环境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和荒古时期简直没法比。 就连本命妖兵迟疆，也早已被迫陷入了沉睡。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点好东西，岂能不搜刮它个干干净净。 想着说不定能用这些灵骨唤醒迟疆，君小小也就没有把这几块灵骨放到迟疆的空间里。 把衣服上的两个口袋给塞得满当当后，君小小也没再停留，小身板哧溜哧溜爬了上去，沿着来路返回了家。 等躺在床上，她才感觉到一丝疲累。 灵气冲刷过后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过程，她直接把外套一脱，倒在床上用被子卷卷身体就睡了过去。 午夜，人们睡得正香甜的时候。 君小小房间的一角，响起轻微地细细索索声。 很快，从一块红色的小被子里，钻出一只火红色的小脑袋，目光定定地看向君小小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口袋里。 过了一会，它摇着小尾巴，爬到了椅子边上，张嘴扯住垂下来的衣服一角就往外拉。 小家伙体型不大，但力气不小，很快，衣服被它衔着扯下椅子掉在了地上。 小八目的明确地钻进口袋的位置，头朝里面拱啊拱。 没一会，被君小小塞到口袋的骨头被它一块不落的全都叼了出来。 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骨头，嘴角甚至流下了不少口水，那股子垂涎劲，就跟看到了最美味的骨头般。 但小家伙却也谨慎地很，虽然更想去咬那块块头最大的，但迟疑了一会后，还是叼起那块最小的，窝在地毯上啃了起来。 但因为刚出生，牙口还没有长全，那块骨头被它啃了半天，别说吃进肚子里去了，连点渣渣都没有啃掉。 于是第二天一早，君慕白起床去叫君小小，敲了半天门没听到应声，他索性拿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入目就是趴在窝里嘴上海叼着一块黑色片状物的小八，抬头愣愣地看过来。 “姐，你给小八吃的这是啥啊，黑不溜秋的！” 君慕白蹲下身正准备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就被小八护食的样子给逗笑了，“呦呵，还挺宝贝的。” 说着捡起来一旁散落的外套，不意外地看到了几块更大的碎片。 “姐，你这是哪里捡的东西，这么脏，也不洗洗就让小八啃。”君慕白说着就要捡起来扔出去。 “给我放下！” 头顶上还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让君慕白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偏头看过去，“姐？” 这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昨天白了很多？” 君小小闻言抬手摸了摸脸，触感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我天生丽质！” 君慕白：“……”自恋有个度好吗，哪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 “我饿了，去做早餐。”君小小掀开被子起身，利落地套上外套，又从床的里侧把还在熟睡的小家伙抱出来，“我带他去找婉婉嫂子吃奶，希望在我回来前，能看到餐桌上热腾腾的早餐。” 君慕白还想再挣扎一下，“爸爸昨天不是给了我们两块钱买早餐的吗？” “我就想吃你做的，行不行？” “……行！” “这是食谱。” 君小小扔过来一张纸，抱着小娃娃施施然出了家门。 君慕白打开纸张翻看了一会，吸溜了下嘴角不自觉流出来的口水，欢快地进了厨房。 因为要上学，小家伙吃饱了奶后就留在婉婉嫂子家，君小小一个人回来，就看到厨房里君慕白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先进自己的房间把那些灵骨收起来，洗漱一番后，坐在餐桌前坐等开吃。 君慕白端着早餐出来后就看到了君小小这一副大爷样。 他本来想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的，结果在君小小一个眼神下，就变成了…… “姐，你尝尝这个翡翠包子，有没有感觉甜丝丝的，我用了点我们昨天采的野蜂蜜，嘿嘿！” “姐，你再尝尝这碗粥，那里面酸酸甜甜的白色丝丝是我在你放在橱柜里的小罐子里找到的！” …… 饭后，君小小有心去刷碗。 结果在打碎了今天的第二个碗后，君慕白胆战心惊地把人推了出去，“姐，还是我来。” 他们家碗是按照人头买的，可不经这么摔啊！ 君小小就坐在院子里君父垒的一个小石桌前，用君慕白烧好的一壶水，给自己泡了一壶果茶，施施然喝了起来。 一杯喝完正要续第二杯，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小，在家吗？” 听声音，君小小顿了好一会才记起来这是原身同桌兼好友的声音，于是也扬声回了一句，“门没栓，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探进来一张圆圆的苹果脸，嘴角微微一勾，就带了两个小梨涡。 “小小，我来找你上学啦！” 裴文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到了君小小跟前又转身，朝着门外招招手，“思思表姐，进来呀。” 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穿着得体的小姑娘，看年纪应该比她和裴文乐大了一两岁的样子，进门先是左右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院子，这才迈着小步子走到裴文乐身后，也不吭声，脸上带着淡淡的傲气。 裴文乐一看自家表姐又是这个样子，只好朝君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小，我表姐她就这样，不怎么喜欢说话。” “没关系。”君小小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这人又妨碍不到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我刚泡的果茶，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裴文乐拉着她思思表姐坐下来，爱笑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君小小也不例外，倒了两杯递过去。 裴文乐双手接过来闻了闻，眼睛亮了亮，“好香啊！” 思思却是翘着兰花指，接过杯子看也没看地放在桌子上，张口细声细气地说道：“乐乐，这果茶没什么稀奇的，我那好几包呢，回去你拿一包带回家。” 话音一落，场面当即一冷。 君小小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目光直接略过那位思思表姐，看向裴文乐，“乐乐，赶紧喝完，我们该走了。”说着又转头招手喊了声刚从厨房出来拿毛巾擦手的君慕白，“过来，还有给你的一杯。” 三个人凑在一起喝得津津有味，思思咬了咬唇，低头端起杯子也轻轻抿了一口，到嘴的果茶味道清甜舒爽，沁人心脾，但她感觉更不舒服了。 一个乡下小丫头片子的东西，怎么能比她在大城市花大价钱买的还好喝！ 第12章 有人升学有人辍学 喝完果茶，君小小回屋把原身的书包背上，又看了眼因为贪嘴啃灵骨这会还窝在床脚沉睡的小八，朝同样背上书包的君小白挥挥手，“出发！” 目的地，学校。 昌平镇中心小学招收的学生覆盖了整个昌平镇连同周边的几个村庄，但在这个年代，农村的很多孩子都是在学校里读个几年级，稍微认识点字就陆陆续续辍学回家了。 至于那些辍学的孩子们，男孩要么帮大人们种地，要么打个包袱外出打工，一心想着多挣钱好回村娶媳妇，而女孩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长大了嫁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了，在家把一切贤妻良母所需要学会的技能学会学好，才能找个好婆家，将来也能帮衬着娘家的兄弟。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 不过也有那么一些心大的姑娘，在黑白色的电视机里见识到了外面大都市的繁华，继而对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涌现出无尽的向往。 四个人锁好家门背着书包上学的路上，就看到几个扎着粗黑的麻花辫，穿着过年才舍得上身的漂亮衣服的女孩，手里提着花花绿绿的包袱，说笑着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 “那不是媛媛姐吗？”君小小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周很具有九十年代风格的建筑，就听到身侧的裴文乐惊呼了一声，跟着不慌不忙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视线扫过一个记忆里还算熟悉的侧影，君小小点点头，“是她。” “媛媛姐也要出去打工了吗？”裴文乐呢喃了一声，眼看人就要低头进车厢，连忙抬脚跑过去，不忘朝前方大声喊了一声，“媛媛姐！” 君小小和君慕白对视一眼，也跟着跑了过去。 思思皱眉，看着前面三个撒了欢似的背影，瘪瘪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在裴文乐喊了媛媛姐三个字的时候，路口前方那个正准备上车的身影顿了顿，随后扭头看过来。 “乐乐，小小，小白，你们这是要上学去了吗？”裴媛等裴文乐停下来，伸手顺了顺她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刘海。 裴文乐跑到裴媛身前不等气喘匀了就急声问道：“媛媛姐，你也要去外面大城市打工了吗？” “嗯。”裴媛点点头，弯唇笑了笑，“姐姐要去大城市赚钱了，等过年回来给乐乐带好看的衣服。” “可是媛媛姐，你上学成绩那么好，连老师都去你家夸你了，怎么突然就不上学了啊？” 裴文乐这话一落，君小小就看到面前这位长相很英气的姑娘挂着笑容的脸一僵，随后眼圈一红，看着要落泪但还是很快就忍了下去，“乐乐，姐姐这就走了，你们赶紧去学校，开学第一天可千万别迟到了。” 说着挣开裴文乐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提着包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裴文乐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君小小看她那样就知道这孩子是知道一些原因的。 果不其然，快进校门的时候，裴文乐开口了。 “媛媛姐一定还想上学的，但大伯娘不想供她，我好几次都在家里听见隔壁院子大伯娘喊媛媛姐赔钱货了，还说要媛媛姐退学打工好补贴家里！” 听了这话，思思走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没见识！” 君小小没说话，一样的米可以养千百种人，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品性，裴文乐的大伯娘这种思想，来自于社会发展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环境熏陶，她就是这么想的，女儿也是她的，别人能怎么办？ 但，君小小并不觉得有那样一个面相和那样一双眼睛的裴媛，会这样甘心屈从于自己母亲的安排和掌控。 虽然仅仅只是一眼，但君小小就是可以认定，那是一个不服输，同样也不认命的女孩子！ 未来，可期！ 好在，进了校门，迎面而来的热闹场面，同龄小伙伴的打招呼问好，把裴文乐的伤感给冲散了不少。 很快，她那张苹果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神采，拉着君小小的手就往学校的告示牌方向走，“小小，我们要上五年级了，五年级的教室在二楼呢，走走走，看看我们两个有没有分在同一个班。” 君小小没有抗拒被她扯着往前走，君慕白自从进来学校见了他那些小伙伴就撒欢不见影了，原身安静不理人，她现在亟需有人带着，要不然连教室都找不到。 告示牌这里挤了密密麻麻的小孩子，里面还夹杂着几个大人，一群人汇聚起来的说话声吵得人头晕。 裴文乐拉着君小小在人群里左突右冲，小身板灵活得不像样，君小小被她扯着胳膊，无意间看见自己被踩得灰扑扑的鞋子，脸色忍不住黑了又黑。 有心掐一个清灵决给自己，就听到前方已经钻到告示牌前的裴文乐一声惊呼，“小小，小小，你又是第一名哎，我看看我，太好了，咱们两个又分到一个班了，不过我是第八名，小小，先说好，你同桌的位置一定要留给我。” 君小小脑袋点了又点，眼看着裴文乐还有接着看下去的趋势，连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胳膊，“咱们先出去，老在这杵着会引起公愤的。” “哦，好好。”裴文乐一边点头应着，一边被君小小轻松拽出了人群。 出了人群，两人对视一眼。 好家伙，头发乱了，衣服皱了，就连背好的书包，也歪了。 思思从另一边走过来，看了狼狈二人组一眼，甩甩马尾辫，“行了，走。” 走了两步路，裴文乐突然一拍额头，“糟了，思思表姐，我忘了看你的名字被分在哪个班了。”说着苦着一张苹果脸转身就准备往回走，“你们两个等等哈，我去去就来！” 君小小眼疾手快地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李思思是，我看见了，在二班，和咱们不在一个班。” 裴文乐扭头，“哎，小小，你怎么知道思思表姐姓李？” “因为告示牌上只有一个李思思。” 裴文乐惊了下又有些迟疑，“小小，我记得你就扫了一眼！” “我记性好。” 这理由很强大，她无言以对！ 李思思在一旁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扫了君小小一眼：“谢了！”转身上了楼梯。 裴文乐偷偷瞧着君小小，看小伙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小，思思表姐对谁都是这样，你别生气啊。” 君小小踏上台阶进楼道，“没事，反正不熟。” 活了这么些岁月，她真心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一个骄傲的小姑娘罢了，人家傲气，她无视就好。 上了楼梯拐弯处，裴文乐扯着君小小手腕的力道一紧，抬头看向楼上。 君小小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听到前方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传来，“小胖子，怎么一个暑假没见，你就成铁拐李了，别是被你那酒鬼老爸打断了腿哈哈哈！” 那直接到不加掩饰的恶意扑面而来，带着天真的残忍，闻得此言，君小小上楼梯的脚步微顿，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脸上。 第13章 小胖子左衡 左衡垂着头，额角绷起青筋，扶着拐杖的那只手五根手指头已经用力到泛白。 另一只手抓着书包带子，他此刻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把手里的书包使出最大的力气抡到对面那张笑得嚣张的脸上。 但最后，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因为对方，说得没错。 他就是被自己的父亲给打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的。 想到这，他拄着拐杖稍稍移了移步子，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看着面前的小胖子缩着肩膀想从自己身旁绕过去，裴志文眼珠一转，也跟着往旁边侧了一步，“说啊，小胖子，是不是？” “裴志文，你让开！”左衡忍无可忍地低吼了一声。 “铁拐李小胖子，你就说是不是，说了我就让开。” 看着不依不饶满脸恶意的裴志文，君小小轻轻皱了下眉头。 这小胖子是原身坐在另一边的同桌，平日里也是一个很可爱又腼腆的小胖子，这个叫裴志文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她正想抬脚往上走，就见身旁的裴文乐快她一步，蹬蹬蹬上了楼梯，“裴志文，你别太过分，左衡他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欺负他？” 君小小见状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上了楼梯。 楼道里。 裴志文看着面前二婶家的小堂妹，不耐烦地挥挥手，“文乐，你一边去！” “裴志文，你才应该让开，小胖子是我好朋友，你不许欺负他。” “好朋友？”裴志文冷笑一声，看着左衡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带了一丝鄙夷，“一个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还敢跟他做好朋友，裴文乐，你傻了吗？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二婶。” “裴志文，你太过分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两人争吵的声音不自觉加大，顿时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老师来了！” 就在眼瞅着冲突愈演愈烈的当口，这四个字一出，出奇地在一片喧闹中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晰透彻。一瞬间，围得水泄不通的楼梯口，人群几乎在瞬间一哄而散。 这年头，老师的威慑力，可比家里的父母还要大！ 最后只剩下最中心发生冲突的三人角，和人群散去后依着栏杆一脸平静的君小小。 对上对面看过来的三双眼睛，君小小淡定地指了指楼下，“老师真的来了。” 话音刚落，三人只听得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裴志文脸色顿时一慌，狠狠瞪了左衡一眼，“算你小子好运！”说完脚步匆匆地回自己班级去了。 君小小走到左衡身侧，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左小腿，眼神暗了暗，“走，到教室再说。” 两人扶着左衡慢慢进了拐角处的五年级一班教室。 扶着左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随后找了临近的两个位置各自坐下。 “小，左衡，你腿还疼不疼？”裴文乐看着左衡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担忧地问了一声。 左衡朝她摇摇头，“不疼了，就是刚刚站得有点久，腿有点酸。” 君小小在一边有些迟疑地正想开口，就见高跟鞋的主人进了教室，随后上了讲台。 老师一到，教室陡然安静，君小小只好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霍成君看着下方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来，顿时让众人感觉亲切不少，“同学们好，我是霍成君，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担任我们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同时我也是五年级一班和二班的语文老师，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 说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了霍成君三个大字，“这是我的名字。” 君小小正听得认真，就感觉到左侧的胳膊被裴文乐捣了捣，“怎么了？” “咱们班主任好年轻，还很漂亮，我还以为会是咱们四年级的那个母大虫呢！” 君小小一听忍不住抿唇一笑，她一听这个母大虫就想起了原身记忆里那个一脸凶悍的语文老师。 这位老师奉行暴力之下出好成绩，那些不认真学习的，几乎都被打过手心。 就连原主，也因为有一次忘记背课文抽查时背不上来被狠狠打了一次手心。 的确，跟面前这位比起来，两人的性格可以用南辕北辙来形容了。 霍成君介绍完自己，伸手拿起手边的点名册翻了翻，朝台下一笑，“老师刚刚已经介绍完自己了，现在有哪位同学愿意站起来，向老师和在场的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呢？” 这话一落，教室里又是一静。 现下的孩子都腼腆得很，对于老师更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这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勇气第一个站起来。 等了一会，霍成君笑容不变，“看来同学们都有些拘谨呐，这样，我来点名，叫到谁，谁就到讲台上来跟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不好？” 说着手指在点名册上划过，“嗯，君小小，君小小同学是哪位？” 君小小起身瞪了朝她挤眉弄眼的裴文乐，离开座位昂首挺胸一脸平静地走上讲台。 霍成君已经退到了讲台的另一侧，含笑看过来。 君小小朝霍成君轻轻点了点头，在霍成君眉一挑之下，面向教室里的众人大大方方地开口：“大家好，我是君小小，家就住在镇上，最喜欢的是美食，大家知道镇上有哪些好吃的地方，可以介绍给我。” 此话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后哄堂一笑。 君小小就在众人哗啦啦的鼓掌声中施施然回了座位。 裴文乐忍不住拍拍君小小的肩膀，“小小，行啊你，我以为你在讲台上会跟蚊子哼哼似的呢，没想到一个暑假没见，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君小小点点头：“过奖过奖！”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众人也不怯场了，一个个大大方方上去做了自我介绍，其中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介绍也让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又和谐。 自我介绍完毕，领书发书，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放学铃一响，早就在教室里坐不住的众人拿着新发的书，呼朋唤友地出了教室。 裴文乐和君小小没有动，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帮着左衡站起来，慢慢出了教室。 门口，李思思正靠着栏杆静静等着，看到左衡也只是皱了皱眉，拾起步子，“走！” 本来还想着给两人互相介绍一下的裴文乐默默闭了嘴。 四个人缓缓出了校门，迎面就看到一个穿着蓝白格子衬衫，形容憔悴的女人朝他们这边跑过来，“阿衡！” 君小小和裴文乐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左衡。 “你妈来了！” 第14章 九转魂菩提 “小小，乐乐，谢谢你们在学校里照顾阿衡。”卢兰看见自家儿子拄着拐杖的样子心里就是一痛，把人接过来就面带感激地对君小小和裴文乐道了一声谢。 裴文乐忙摆摆手，“卢姨，左衡是我们的好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君小小在一旁背着书包一本正经地跟着点点头。 几个人边说着边朝停靠在路边的一辆三轮车旁走，两人帮着左衡坐上三轮车，眼看着卢兰就要骑车离开，君小小抿抿唇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卢姨，等一下！” 卢兰刚刚伸脚到脚蹬上，闻声转头，女人一张常年困苦的脸，但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小，怎么了？” “卢姨，左衡的脚我听他今天上午一直叫疼，会不会骨头没有正好？”君小小这话一说，裴文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左衡什么时候叫过疼，她离那么近怎么没听见？ 卢兰倒是没觉得君小小会说谎，闻言连忙下了车伸手小心翼地检查了下左衡的腿，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阿衡，你腿疼了一上午，怎么都不跟妈说？” 左衡看了一眼君小小，垂下眼，“妈，也不是很疼，就是一阵一阵的，我也没太注意。” “走，妈带你去卫生院看看，就知道街角那家小诊所不靠谱。”卢兰说着风风火火上了三轮车，跟一旁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呼，骑着车走远了。 君小小踢了下脚底下的土坷垃，掂了掂书包带子，也准备回家。 裴文乐赶紧拉着李思思跟过来，小脸难得有些严肃：“小小，你怎么什么都说，你知不知道左衡他家困难的很，他妈去一趟医院，他那个爸知道他们花了钱，到家能把左衡另一条腿给打断” 君小小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影子的三轮车，语气正经起来就带了不容置疑的味道：“乐乐，如果我不提醒，左衡他的腿再撑一个下午，有可能会落得终身残疾。”顿了顿，“我暑假在我姥姥他们村，就见过一个这样的。” “有那么严重吗？” 君小小严肃地点点头。 裴文乐不敢再问了，小脸满是凝重，李思思倒是瞥了君小小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三人沿着马路走在回家的路上，君小小家离得最近，也是第一个到家的。 约好下午一起去上学，君小小推开家门，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继而是君父手忙脚乱一边要看着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大哭的小娃娃一边还要顾忌着灶上正在炒着的菜的场景。 看到君小小进来狠狠松了一口气，“小小，你先去看看娃娃，爸马上就把菜炒好了。” 君小小点点头，回屋放下书包，走到婴儿车旁看了一眼咧着一张没有牙的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拇指大小的灵骨，系在了小家伙头顶悬着的一根红绳上，最后伸手挥了挥。 一股普通人感觉不到的气息慢慢包围了婴儿车，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哭声慢慢减弱，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君父做好饭出来，笑着朝君小小扬扬眉，“这么快就不哭了，我们小小就是厉害！唉，你弟呢？” “不知道。”君小小撸了把跑出来朝她摇尾巴的小八，“我放学出来得晚，还以为他先回来了呢。”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院门就是吱嘎一声响，君小白越过门槛走了进来。 君小小看了他一眼回身推着婴儿车朝饭厅走，“爸爸，妈呢？” “你妈睡着了，还挺沉，医生说多睡觉对伤势也有好处，就让她继续睡。咱们先吃，饭都温着呢。” 君小小点点头，在她意料之中。 灵骨的修复能力作用在普通人的身上，人体就只能被动吸收，而加快这一速度最好的方式就是休眠，据她保守估计，光是吸收，这一过程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更别提后面的修复了，估计时间更长一些。 吃了君父做的饭菜，君小小有些恍然。 原来君小白的厨艺天赋是遗传自君父的。 有美食，一般她的心情就会特别好。 开开心心地吃了两大碗米饭，正想盛第三碗的时候，君长安看着女儿有些犹豫地开口：“小小，你们早上是不是没吃饭啊？” “吃了啊。”君小小回话的同时，给自己又舀了一勺米饭。 君父看君小小吃得开心，一脸疑惑。 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 不过闺女吃得多，总比跟以前像个小猫咪似的好。 能吃是福。 “来，再啃块排骨。” 学校规定的夏天中午休息时间足足有将近三个小时，吃完饭，姐弟俩去主卧室看了还在睡着的王珺，就回自己房间午休去了。 小八跟在君小小屁股后头进来，仰头眼巴巴瞧过来的小模样让她忍不住一笑，伸手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你个小东西倒是识货。” 这是还在垂涎她的灵骨呢。 想着好歹是自己这次转世收下的第一个宠物，太苛刻了也不好，再说她也有点好奇吸收了灵骨的小八会有什么变化，索性把那块最小的骨片拿出来，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捏，困扰了小八整整一夜的骨头就这么成了粉末。 拿了一个搪瓷的小盆，把粉末放进去，又拿温水一冲。 刚放在地上，不等君小小招呼，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围着搪瓷盆伸舌头舔起水来，看那样子恨不得把头都给埋里面。 君小小轻笑一声，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睡觉！ ······ “小小，你又在偷吃！小心长成一个小胖墩！” 梦境里有一道清泽澄亮的声音，笑意中带着宠溺。 “小胖墩不好吗，小胖墩多可爱，你想当小胖墩还当不了呢。” 她的声音明显就有些色厉内荏了，偷吃被抓个现行，让她堂堂荒古第一妖灵脸往哪搁。 “小小，你这是又在吃什么？” 耳际有一道柔和的风拂过，君小小挥挥手，得意洋洋地献宝，“长洛那老儿给我的九转魂菩提，说烤一烤吃起来可香了。可惜只有一颗，要不然我还能匀你那么一点，现在，你只有看我吃的份喽！” 那道风要来夺，君小小敏捷地一躲，速度飞快地塞进自己嘴里。 “小小，吐出来！” 君小小被嘴里的鲜甜陶醉了下，听了这话更是飞快嚼了几下咽下肚，“想抢到我嘴里的美食，没门！” “小小，小小······”隐约中，她只能听到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她想张嘴回应，却发现自己的灵体在慢慢逸散，速度快到她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闪过，意识就进入了混沌中。 拼劲全力下，到最后也只能听到一句浅浅呢喃：“我会找到你，等我！” “阿嚏！”鼻子有点痒，君小小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簇火红的毛在自己鼻子上空，拱啊拱······ “小八······” 第15章 生而不养 一觉睡醒，梦境全忘，君小小只觉得精神抖擞。 扔下小八去堂屋倒了杯凉白开，还没喝完，就听见大门外响起裴文乐标志性的大嗓门。 “小小，上学去啦！” 君小小放下杯子，一手拎上小书包一手拉上睡眼朦胧还在揉眼睛的君小白，就朝大门口走去。 “唉，姐，我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呢！” “到了学校再上也一样。” 四人小组重新集结，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赶去学校。 下午就是直接正式上课了。 玩了一个暑假整整两个月，这开学第一天上课，大家都觉得还挺怀念。 一节课下来依旧炯炯有神。 等第一节下课的铃声一响，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夹着课本刚刚走出教室，裴文乐整个身子就往君小小这边一倾，“小小，左衡怎么没来啊，我有点担心。” 说实话，这会君小小也有点疑惑。 照她估计，重新正个骨，都不用打石膏只需要稍稍固定一下就行，三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但现在已经是四个小时过去，依旧不见人影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担忧一直维持到放学铃打响。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霍成君宣布放学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君小小和裴文乐的课桌前，“君小小同学，我看上午的时候你和左衡同学很熟悉，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下午没有来上课吗？老师这里也没有收到左衡同学家长请假的信息，他还受着伤，老师有点担心。” “霍老师，我也不清楚。”君小小摇摇头，“上午放学之后他妈妈在校门口接了人就带他去医院看腿了。”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 君小小说完，裴文乐也在一边点点头，随后居然皱着眉头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老师，左衡的伤不出意外就是他爸爸打的，您说会不会因为左衡去医院的事，他爸爸又打他了？”说着自己先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他爸爸可凶了，去医院一趟要花不少钱，他爸爸肯定气坏了！” “这，会吗？”霍成君有点不敢置信，就因为孩子治伤花了些钱，就要打孩子，而且下手那么狠。 君小小也看裴文乐，就见这个孩子笃定地点点头，“左衡他爸爸很爱喝酒，一喝酒就喜欢打左衡，还骂他杂种野种，我们那边的都知道。” 霍成君看裴文乐说话的样子不像说谎，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样，你们等老师一会，老师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待会跟你们一起去左衡同学家看看。” 说着匆匆离开教室去了办公室。 教室里。 裴文乐看看办公室的方向，又看看正慢条斯理收拾课本的君小小，“小小，老师要去干嘛啊？” “家访。”君小小把书包拉链拉上，拉开凳子站起身，“走了。” 两人锁好教室的门站到楼道里，君小小看了看五年级二班的方向，“你的思思表姐呢？” 裴文乐表情有些郁闷，“她说咱们事太多，不跟咱们一起走了。” “哦。”君小小面色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等了没两分钟，霍成君拎了一个挎包走过来，朝着君小小和裴文乐微微一笑：“咱们走。” 三个人边走边说出了校门，由裴文乐领着，一路朝着左衡家走去。 路上，霍成君问了不少左衡家的事情，裴文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最后君小小听出了一个大概。 不得不说，在裴文乐嘴里，这个左衡还真不是一般的惨，她心里都有点同情左衡这个小孩子了。 母亲温柔软弱，父亲却是暴躁易怒，平时对自己的妻儿不是打就是骂，左衡更是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棍棒，踢踹，小小年纪伤痕累累。 仅凭这些，君小小就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左衡父亲生出了浓浓的恶感。 这种生而不养的父亲，压根就不配为人父！ 霍成君也是听得感觉三观都受到了冲击，她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到大父母恩爱，长辈和蔼，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没有一丝真情味的家庭。 三人走着走着就是一阵默然，这个时间晚饭做得早的家庭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巷口处堆了一摞干柴的小巷已经在望。 “那家涂了绿漆的就是左衡家。” 君小小看了一眼裴文乐手指的那扇紧闭的大门，侧眸抬头看了霍成君一眼，就见这位老师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走，咱们去敲门看看。” 走到门口，霍成君抬手刚要敲门，就听见了门缝里隐隐传来的叫骂声，脸色不由一变，伸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你个小杂种，还敢给老子躲，信不信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断！” “左东明，你别打了，你这是要把我们娘俩打死吗？” 中午那道温柔的声音里多了歇斯底里，随即，好像是被人狠狠一推，人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妈······”左衡惊恐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不用看光凭声音，就能联想到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君小小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半垂着的眼睛里多了一缕杀气，抬头去看霍成君：“老师，我去敲门。” “嗯。”霍成君定了定神，眼里多了一抹坚定，眼见君小小抬手敲门，转头去问裴文乐，“这周边的街坊邻居没有来劝架的吗？” “刚开始还是有的，不过我爸妈说左东明就是个二愣子，喝醉酒逮着谁都打，后来就没有人敢劝了。”裴文乐小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害怕，“老师······” 裴文乐此刻很纠结，虽然很心疼小伙伴，但面对左东明那个酒鬼叔叔，她还是怕的，下意识就往霍成君身边靠了靠。 霍成君拍拍左右两个学生的肩膀，“你们先回家，这么晚估计你们家长也都急了，放心，有老师呢。” 裴文乐这孩子想得简单，她也没想过老师也是一个女人能不能阻止这个场面，在她眼里，老师就是威信的代名词。 毕竟，这年头，教书育人那是大功德，你要是不尊敬老师，妥妥会遭到周围所有人的唾弃。 谁知道她刚刚转身，就被君小小扯了下手腕，“小小？” “乐乐你先走，我跟着老师。” 君小小不放心霍成君一个人进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敢肯定，就算霍成君能阻止这场欺凌，在一个没有理智的酒鬼面前，也不可能不受伤。 这回没等裴文乐回神，霍成君就是一脸的不赞同，“不行，你们两个都先回家。放心，老师要是实在制止不了，就会报警的！” 谁知她话音刚落，裴文乐就接道：“老师，他家以前也报过警，警察都懒得管了。” 像是应和一般，隔隔着门就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呼喝，“这大傍晚的谁啊，家里没空招待，回去！” 霍成君：“……” 第16章 人性卑劣 君小小拉着裴文乐走远几步嘀咕了几句，等到人背着书包蹬蹬蹬跑了，这才转身跟在霍成君身边，在她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直接一把推开了本就没有关得多严实的大门。 “小小！”霍成君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斥责一下这孩子的冲动，就被眼前院子里没有遮挡的一幕惊得忘了接下来的话。 君小小看着面前的一幕也忍不住升腾起了浓浓的怒火。 院子里。 男人穿着一件灰色布满污迹的外套闻声扭头看过来，喝酒喝得发红的眼睛还带着狠戾，手里一根烧柴的木棍高高举起看样子马上就要落下。 在他脚下，君小小中午时见过的卢姨正趴在压水井旁边，一动不动。 而左衡被他母亲护在身后，正拖着一条裹着石膏的腿，看上去是要把卢姨护在身下。 君小小感觉自己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她嗅觉灵敏得很，自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再看卢姨头下方慢慢晕开的血迹，不等左东明另一只胳膊抬起来手指着这边张嘴要说话，直接脱下书包往霍成君怀里一放，脚下已经一个箭步，在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劈手夺下了左东明一时不防没握紧的木棍，然后狠狠往远处一扔。 在场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霍成君心提地高高的，见君小小跑到安全距离后，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俏脸因为紧张晕出了一抹红晕。 左东明看着门口的倩影眼花了下，也没去在意身后夺了木棍后跑到他婆娘身边的小姑娘，朝着霍成君的方向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眼睛一眯笑得猥琐：“呦，小妹儿，来我家干啥来啊？” 霍成君虽然很不想跟面前的醉鬼一般见识，这人的语气着实让她恶心了下，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脸忍不住又绷紧了一个度：“你是左衡同学的父亲，我是左衡的班主任，今天下午他没有来上学，我专门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原来是老师啊，还不是那兔崽子实在不听话，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一听是老师，左东明下意识地停了脚步，他这人虽然不堪，但调戏老师，他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不过说到左衡时那发自内心的厌恶，让霍成君此刻真的有点疑惑了，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老师，麻烦你去拨打一下急救电话，卢姨脑袋撞破了！” 君小小没敢擅自移动地上躺着的卢姨，转头跟霍成君喊了一声。 霍成君一听，赶紧拿出包里的大哥大，还不是很熟悉地刚拨了一个键，就被左东明一声厉喝惊得差点把大哥大给甩出去，“不用打，那臭娘们哪用得着看医生。”说着就要把霍成君手里的大哥大夺过来。 霍成君抱着大哥大敏捷地后退一步，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左东明眼神流露出来的冷厉，心头不由一寒，“你没喝醉？”手下却是下意识地把号码拨了出去。 “喂，是乡卫生院吗，这里是昌平镇吉祥里第45号，大门刷绿漆的那一家，有人脑袋磕压水井上了，麻烦派救护车来！” 这一段话话她说得飞快，左东明飘着步子要来夺，被霍成君左躲右闪之下总算是把话交代清楚后才挂断。 “这位老师，”左东明忽然笑了下，突然不慌不忙起来，还侧身看了一眼冷冷看着他的君小小，“医生来了也没用，我不交钱，我看医院拉不拉人。” 霍成君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冷着脸走到君小小面前，把后面的三个或小或伤挡在身后，“我会垫医药费。” “那行，我不管了。”左东明一甩手，咳嗽两下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你们爱咋咋地，反正我也揍累了。”说着脚步绕了绕径自朝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经过左衡时，似乎察觉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左东明转头，朝着一脸仇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兔崽子，算你这次好运。” 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堂屋，没一会，屋里就传来了响声震天的鼾声。 “嘶！”左衡想撑着身体坐起来，腿上猛地一疼，没忍住叫了出来。 君小小站起身，看了一眼他的腿，告诫道：“你最好别动了，刚正好的骨头，小心再次错位了。” 霍成君也看过来，“左衡同学，乖乖坐在那别动，等医生来。” 这话可比君小小说的有用多了，左衡立马就乖乖躺着不动了。 这年头，乡卫生院的救护车也就是一个小型的面包车，好在离得不远，霍成君打完电话没出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左衡家门口。 两个抬着担架的护士后面跟着一个医生到了门口，没用敲门就看到了院子里躺着的两个人，赶紧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霍成君看到来人也赶紧迎了上去。 一番忙乱，看着母子两人都被抬上了救护车，霍成君作为打急救电话的人自然是要跟着的，君小小倒是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重新背上了书包。 “老师，我就先回家了。” 霍成君安抚好左衡回头，看着君小小的眼神有些复杂。 刚刚情况惊险，她忙着应对左东明一时没能顾上，现在回想起来，不管是刚开始在左东明愣神之下夺木棍，还是趁乱检查地上躺着的左衡母亲的受伤情况，这个女孩子，都有种超出平常人的冷静和勇敢，包括现在一切就绪之后的云淡风轻，都让她难以把眼前的女孩子等闲视之。 但现在时间紧急，她只好点了点头，“君小小同学，今天老师要谢谢你了，时候不早你赶紧回家，要不然你家长也要担心了。” 君小小看着救护车走远，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大敞的门，视线落在那片已经凝固的血迹上，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家自然晚了，不过农村的孩子也有不少放学后喜欢串门到同学家玩到吃晚饭才进自己家门的。 原身自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是以当君父问她怎么这么晚回家时，君小小直接回答了句去乐乐家写作业了。 完美交差！ 晚饭时，王珺终于饿醒了。 一家四口连同婴儿车里的小娃娃围在王珺床边热热闹闹吃了晚饭，等君父洗好碗，君小小和君小白喂小八的功夫，关于捡到的小娃娃的讨论，也提上了日程。 家里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家人，包括因为王珺有伤在身没精力去管的小八，也被君小白抱着，参与了此次家庭会议。 刚见到小八的王珺，她一眼没认出来，“这什么东西？” “我在姥姥家附近捡的小狗狗，狗妈妈把它给遗弃了。”君小小把小八献宝地托在掌心，“妈，你看，你捡到一个，我也捡到一个，咱俩扯平了。” 王珺：“一个是人，一个是狗，物种都不一样，是这么算的吗？我虽然摔伤了，可没摔到脑子。” 但对上女儿眼巴巴的小眼神，以及她手上那个小家伙湿漉漉的眼睛，到底还是心肠一软,“算了，下不为例。” 顿了顿，“这小崽子皮毛还怪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毛色这么红艳艳的狗，怪喜庆的，还是我闺女会捡。” 一旁插不上话的父子俩：“……” 第17章 收养，取名小橙子 “小珺，你想怎么办？”君长安看向坐在床上的妻子，他们家里基本上都是王珺做主，而且孩子也是妻子捡回来的，他自然主要征求妻子的意见。 对上看过来的三双眼睛，王珺低头看向在婴儿车里吃饱后睡得香甜的小娃娃。 她前后生养了两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娃娃顶多也就三个多月刚过百天的样子。 但看这副养得白白胖胖的模样，也不像是家里养不起无奈之下丢弃的，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也摸不准这孩子是故意丢的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样，咱们就先养着，要是过段时间镇上或周围乡里没有寻找小孩子的消息，咱们就把这孩子收养了。” 郡长安听完脸上没什么意见，看着妻子还有些心疼，“也好，只不过，这家里要辛苦你了！” 现今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孩子太小离不开人，现在地里也正处于农忙时期，他还要忙地里的活计，偏偏王珺现在还不能下床。 想到这，夫妻两人皱了皱眉，有点发愁。 “要不，托给我妈照看一段时间？”君长安建议道，不过语气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的踌躇。 “得了。”王珺一听就是一声冷笑，“你信不信你把这孩子往你那个妈面前一抱，她能立马给你甩脸子？” “连小小小时候让你妈帮忙给照看两天，孩子送回来时头上都磕了一个大口子，你忘了当时心疼地好几天睡不着觉了？更别提这还不是我亲生的，你觉得你那个妈能照顾好喽？” “别的不提，还有我那两个妯娌，她们会没意见？” 王珺一通话说下来，君长安虽然脸色有些难堪，却没有反驳。 因为妻子说的这些，都没有错！ 父母一向不喜欢他这个二儿子，连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也一向不在二老面前得脸。 年轻些时他还会不甘心，还会有抱怨，但偏心事见多了，他也就看淡了。 到底生养他这么多年，该尽的孝照样尽，别的，他也就不奢求了。 “不用送过去，”王珺语气坚定，“我累点就累点，我可不想人家孩子家里人找过来，咱们给人送回去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 沉默片刻，君长安轻轻点了点头，“你说不送就不送。” 两个人讨论期间，君小小和君慕白都懂事地没有插话。 等到夫妻两个达成共识后，姐弟俩对视一眼，君小小才开了口。 “爸妈，要不咱们把老奶奶接家里住一段时间？” 君小小的脑袋这一会也没闲着，她细细整理了一番原身这一家人的关系网。 自家父亲排行老二，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一弟一妹，除了一个妹妹，都已成家。 这一成家，自然关系就不同以往亲近了。不过，成家之前好像也没亲近到哪去。 主要是五个兄弟姊妹上面的父母从来没有一碗水端平过，五六十年代是最艰苦的时候，这一对老人稀罕大儿子大闺女，疼小儿子小闺女，偏偏君长安刚好排中间，就成了最受忽略的那个。 等到王珺嫁进来，再到有了孩子，也没有改变这一根深蒂固的现状。 夫妻两个为这没少受气，连同君小小和君慕白，也从小就不如大伯家的堂哥，三叔家的堂弟得长辈们的喜欢。 但他们家，还有一个辈分更长的老人，却是最喜欢君小小的。 那就是君父的奶奶，君小小他们这些小辈的老奶奶。 老人家八十岁高龄，但身子骨相当硬朗，现在一个人守着小院子，每天还能自己做饭养鸡，整理菜园子，比自己儿媳妇也就是君小小的奶奶还要身体康健。 君小小这么一说，君父和王珺两人当即眼前一亮。 他们怎么把这位老祖宗给忘了！ “我明天去找奶奶，问问她老人家有没有空来帮衬一下。”君长安一改愁眉不展，笑着说道。 “这主意行。”王珺笑着摸摸君小小的头发，“你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倒是比我和你爸脑筋转得快！” 君小小摸了摸婴儿车上挂着的那一块灵骨，笑眯眯地接受了表扬。 她有想过，老人家就算身子骨再好，照顾一个不到四个月的小婴儿也是一件颇费心神的事情，到时候老奶奶来到家里，也就是帮忙给小家伙喂喂奶粉，换换尿布，灵骨能让孩子安静，说起来也劳累不到哪去。 再说没几天君母复查腿的时候就能知道她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君小小这边想着，旁边两夫妻也正好同步讨论到这里。 总结下来跟君小小的打算也没太大冲突，最费时间的哄孩子过程，反正王珺在床上养伤也没什么事，也就一手包办了。 一桩事就此算是解决，君小小正准备带着小八回自己房间，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君慕白冷不防说道：“爸妈，要不咱们给这个小弟弟取个小名？” 他这一天老是听家里的人娃娃娃娃的叫，总不能接下来的时间都是这么叫。 王珺一听也是这个理，再说要是这孩子已经有大名了，这小名也不妨碍什么，顿时看向自家傻儿子，“小白，那你说给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好？” 君小白挠挠头，指指君小小，“那个，还是让我姐取。” 君小小瞪了眼身边这个只管挖坑不管埋的家伙，朝婴儿车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小家伙看去，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小家伙脑袋一歪，正好和君小小的目光对上。 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澄澈透明，小嘴一咧，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被那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那一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好似一瞬间击中了小小的心窗，心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就叫小橙子！” 君父听自家女儿起的名字，条件反射地看向那条橙色的小被子，默念了两遍：“叫着怪顺口的，就叫小橙子。” 另外两人也没反对，毕竟就是个小名而已，朗朗上口就好。 于是，小家伙的名字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夜深几许。 睡觉前，君小小把终于过了明路的小八睡觉的小篮子放在了书桌上，她没拉窗帘，窗外流泻的月光正好照在窝在小篮子里的小八身上，清光如练，小八火红的毛发如血。 君小小在梦中品尝美食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痛苦的嗷叫声，眼睛顿时机敏地睁开。 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走到小八的篮子前。 此刻，正好是月上中天时刻。 君小小轻轻眨了下眼，再次睁开时，眼瞳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玄奥的金色纹路。 再看篮子里的小八，眼前的一切与刚才全然不同了。 第18章 小八进化，转变总会有原因 月色流水一般一点点没进小八的皮毛里。 在小八的皮毛下，它先是全身的血液一点点被无形蒸发，随后是内脏，骨头…… 而在这个蒸发的过程中，那些没进小八身体的月华紧跟在后面，和着那些遍布小八全身的绿色光点一起纠结缠绕融合，慢慢化作了血液，内脏，和骨骼…… 一方破灭，一方又在重建。 过程在继续，君小小能看从小八那张毛毛脸上看出来它此刻痛苦得要命，神色却没有半分动容。 脱胎换骨注定是一个逆天的选择，如果连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当初就不该贪婪地想要吞噬灵骨来进化。 进化的过程有些漫长，君小小干脆拖了把椅子坐在书桌前静静等待。 泛着金纹的眼睛却是时刻都在关注着小八的变化。 直到天色渐明，君小小才轻轻眨眨眼睛，变回了原来的瞳色。 她把已经睡过去的小八放到原来的位置，这才打开门，对着东方冉冉升起的那一轮朝阳，伸手做出了一个很是复杂的手印，随后一拘一引，东来紫气浸润双眼，缓解了使用灵瞳一晚上带来的酸涩感。 君父已经早起做早餐，从灶房出来不经意瞄到站在门口的君小小这个怪异的动作，忍不住失笑：“小小，你在干嘛呢？” “哦。”君小小走到压水井边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挤着牙膏随口回道：“我们老师说，这个手势，叫照相！” “看看你弟起来没，吃早饭了。”君父也没在意，端了一碗小米粥加两个鸡蛋往卧室走，“我给你妈送进去，饭在桌上，洗完脸赶紧去吃。” 君小小洗完脸，拿了毛巾去敲君慕白的门，听了有人还在赖床干脆直接一脚踹开，进门就喊：“君小白，要迟到了！” “这就起。”过了好一会，被窝里才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君小小这会早已经出了门溜到餐厅坐在桌子前开吃了。 饭吃到一半，门外传来裴文乐的叫喊声，君小小连碗都没放下来，扭头朝大门的方向喊了一声：“进来。” 裴文乐进门后熟门熟路地来到君家的饭厅，看见坐在君小小旁边的君父，熟稔地打了声招呼：“二叔，早上好。” 君父也笑着回了一声，“乐乐早上好。”说完又看向君小小，“小小，你喊你弟起床了吗？” “喊了啊！”君小小说着动了动耳朵，随后又咬了咬牙，“我洗完脸就去喊了，他说这就起，我就出来了。” “我再去看看。”君父说着放下碗，朝君小白屋里去了。 裴文乐坐在小凳子上朝君小小身旁挪了挪，“小小，昨天傍晚我走了之后，你跟老师……你们没事？” 君小小喝完一碗小米粥正在舀第二碗，闻言顺口回道：“没事，咱们班主任都解决了，不过卢姨和左衡都进医院了，他们两个伤得都有点重，我估计着得住几天院。” “那左衡他爸能同意吗，住院那么花钱，我爷爷前段时间住了几天院，我们三家一家都兑了好几百呢。”裴文乐皱着眉头，有点忧心。 君小小垂头喝了口粥，“昨天去医院的费用是老师垫上的。” “咱们老师人很好呢。对了，今天中午咱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左衡和卢姨？”裴文乐说着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文具盒，从夹层里翻出几张纸票，“我这有一块八毛钱，咱们两个凑一凑，看看能不能给左衡和卢姨买点东西。” 君小小又剥了一个鸡蛋，顺便点头，“行啊。” “你们两个说什么医院呢？” 两人正商量着，被君父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君慕白揉着眼睛顺口问道。 君小小看着他的草窝头白了一眼，“关你什么事，赶紧吃饭！” 君慕白怏怏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看向裴文乐，“乐乐姐，你给我说呗。” 裴文乐笑了笑，回道：“我和你姐想中午的时候去医院看看左衡，就是你叫胖子哥哥的那个，他腿被他爸打伤了。” “我也去。”君慕白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举起来。 “干什么去？”君父低头走进来，看了君慕白一眼问道。 “去医院。” 没等君小小阻止，君慕白嘴快地秃噜出来，被君小小狠狠瞪了一眼，当即缩缩脖子不出声了。 君父自然注意到了姐弟俩的动作，闻言看向君小小：“去医院干什么？” “就有一个好朋友受伤了，我和乐乐想着中午去医院看看。”君小小垂眸大致说了声。 “那个叫左衡的？” 君小小一愣，抬头看向君父：“爸爸，你怎么知道？” “那个小子我也认识，”君父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去看看也行，就是别耽搁了上课。” 三个人齐刷刷点头。 “小小，钱够不够，记得买点东西再去。” 临出门前，君父叫住君小小，问道。 “够了！”君小小跟他挥挥自己的小钱包，正要拉开门，又回过头来，“爸爸，你是不是知道左衡的伤是被他爸打的？” 君父点点头，“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还用猜。” 去学校的路上，君小小突然叹了口气。 左衡被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次她和老师阻止了，但可以想到，以后这种事还会有，而他们不可能回回都赶到阻止，这不现实。 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左东明身上。 想到这，君小小看向身边的裴文乐，开口问道：“乐乐，左衡他爸一直都是这样吗？” 裴文乐踢着路边的土坷垃，摇摇头：“不是啊，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左衡他爸还来参加左衡的家长会了呢，那时候他对左衡还很好呢，我记得那学期左衡考了班级第一，他还给左衡买了一把玩具枪，能打小鸟的那种。” 那就是在这之后出了什么事，才让左东明对待左衡的态度大变。 想到这，君小小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左衡他爸打左衡之前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裴文乐脚跟一顿，“你问这干嘛？” “就随便问问。” 裴文乐也没去想自家好伙伴问什么突然问这个，凝眉仔细想了想，才道：“我记得三年级放暑假的时候，好像左衡他爸帮人盖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拔腿给砸断了，他现在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好像在那之后，就开始喜欢喝酒，喝完酒就发酒疯，动不动就打左衡。” 看来转变就出现在这。 但干活伤了腿，这又不是左衡的错，为什么要发泄在孩子身上？ 还骂自己孩子杂种野种，这岂不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但再问，裴文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君小小只好把心里的好奇暂且压下去。 第19章 再遇 上午课上完，君小小和裴文乐走出教室，又在校门口等到君慕白，这才步行前往乡卫生院的方向。 在卫生院门口路过一个水果摊，裴文乐停下脚步，扯了下君小小的书包，“小小，咱们就在这买点水果。” 君小小一拍额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两块钱，递给君慕白，“你来挑。” 君慕白对于亲姐突然变懒慢慢也习惯了，接过钱乖乖蹲下身去挑水果。 君小小无聊地四下看了看。 这边的小摊子不少，多是一些卖水果的，可以买来送病人，还有卖毛巾脸盆等日用品的，是卖给那些需要住院的病人。拐角还有一家小卖部，一位大娘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君小小扫了一圈小卖部的柜台刚准备收回目光，就看见一个剃着光头，身上短袖衬衫没系扣子的年轻人悄悄踱步走了进去，在小卖部里溜达一圈后，手停在了卖烟的货架上。 随后一边注意着那位大娘，一边偷偷拿了一包烟出来，飞快地塞进口袋里。 “啧，偷得还挺顺手，”君小小在心里点评了一声，“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干了。” 顺手从地上摸了一颗小石子，准备提醒一下还在打瞌睡的大娘。 “同志，你买烟忘了付钱了？”小年轻刚准备双手插兜晃出小卖部，斜刺里一条手臂伸出来，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君小小准备丢石子的动作一顿，顺着那只抓住了肩膀的手看过去，视线在那人手臂上拱起的肌肉上顿了顿，再往上，就看到一双带笑却凌厉的眼。 有凶气！ 君小小把石子丢回去，饶有兴致地关注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沈非没想到自己找余锋处理好伤势准备在小卖部买瓶水还能遇着个偷烟的小贼，几乎想都没想就把人控制住了。 另一只手扣了扣柜台。 打瞌睡的大娘一个惊声猛地坐起来，就看到面前两个姿势怪异的年轻人。 她目光在沈非脸上逡巡一周后，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光头，最后又落在沈非脸上，笑眯了一双涂着青色眼影的眼：“小哥要买什么？” “我要两瓶水。”被这么一双眼睛盯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沈非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冰箱，又把小光头掰到自己身前挡住大娘的视线，“大婶，这人偷了柜台上的一包烟。” 大娘满脸的笑容顿时一僵。 没礼貌，她看起来很老吗，居然叫大婶！ “我没偷，我正准备付钱呢！”小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肩膀使劲，脸都憋红了就是没能挣开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手松开，我还能赖账啊？” 沈非冷冷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去掏自己买水的钱。 他自信，就算自己不用手，这家伙也跑不了。 “一共五毛钱，小哥用我给你拧开不？”大娘空前的热情。 沈非一张脸僵了僵，“不用。”说着把钱递过去，同时飞快把水拿过来。 不过他买了水也没走，等着那位大娘劈头盖脸把小光头骂了一顿又把烟拿回来，才拧开水仰头喝了一口迈步离开了小卖部。 与此同时，君小小也收回目光，伸手去拿已经买好的水果。 沈非在拉开路边停着的一辆越野车门后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朝着君小小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早在小卖部里，他就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这边。 目光平静，兴致盎然，他也假装不知道。 这会人家把目光收回去了，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他相信那人也跟他一样，把小光头偷烟的行为从头看到了尾，令他惊讶的是，这人的目光里居然一点类似惊讶，愤怒之类的情绪都没有，平淡地就好像看见了一桩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在山里被一条蛇追得满山跑，胆大地能掏马蜂窝的小姑娘。 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沈非拉开车门跳上车，把手里的水扔了一瓶给风衍，手指了指君小小的方向，“老大，你看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又遇见这丫头了，不过我觉得她有点三观不正啊，看见有人偷东西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正常小学生哪怕不敢过去制止，不也应该大喊一声有人偷东西吗。” 良久没听到回音，沈非转头看向副驾驶，就见他那位平时不苟言笑，但有时又笑得温柔让人浑身发冷，生气时那笑容甚至能把人吓僵的风老大，嘴角的笑容居然是前所未见的，温暖！ 是温暖没错？ 沈非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顺着自家老大的目光看过去。 视线再次落在君小小身上，转头再看看视线就好像黏在人家身上的老大。沈非拿着水的手一抖，水滴落在裤子上也没去注意，脑子里瞬间被一个念头占满了！ 他家风老大，不会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禽兽啊这是！ 风衍收回目光，转头就看到一副雷劈了一样表情的沈非，视线落在他被水打湿了的裤裆上，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是尿裤子了？还是小便失禁，卫生院就在前面，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赶紧去看看！” “不挖苦我会死吗？”沈非下意识顶回去一句，随后看着风衍，啧啧出声，“老大，你比人家大十多岁呢，这不合适，我劝你还是放弃。” 风衍一时间没意会到沈非说的什么意思，眼看着这人朝自己眨眨眼，又朝卫生院的方向瞥了瞥，一张脸也变得猥琐了一个度，才明白过来。 脸顿时沉了下来，“喝你的水。” “啧，”沈非一副我算是看透你了的模样，“恼羞成怒！” 君小小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看自己了，她这会正带着两人熟门熟路地来到门诊大厅，这会服务台后倒是坐着两个护士，就直接带头走了过去。 “护士姐姐，您能帮我查一下，昨天傍晚被救护车送来的左衡在哪个病房吗？” 护士抬头看了面前三个小学生一眼，视线落在君小小提着的一网兜水果上，了然一笑，“小朋友稍等。” 没过一会，护士抬头：“在202病房，你们三个可以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去，二楼每一个房间都有门牌。” “好的，谢谢您！” 该嘴甜的时候，君小小是一点都不吝啬。 她转身就准备带着君小白和裴文乐去走廊尽头，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护士小姐比面对她时还要热情八度的声音：“余医生，吃中饭了吗？” “没有，刚准备去，你们呢？”男音清朗，似曾相识。 君小小转头看过去。 是上次过来被她抓住问路的那个医生。 第20章 执迷 原来人家姓余。 “余医生！”君小小张嘴喊了一声。 余锋正准备往食堂走的脚步停下，回头就看到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小姑娘，“小姑娘，是你啊。” 君小小走到余锋面前，一本正经地道谢：“前天得您帮忙，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举手之劳。”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余锋觉得有点可乐。 “我刚刚听您要去食堂吃饭，就不耽搁您时间了。还有，我叫君小小，你别叫我小姑娘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君小小抬头看了余锋一眼，对方眼里凛凛正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的身份不单单是医生这么简单。 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人和自己在不久之后，应该还会有交集。 对直觉，君小小一向深信不疑。 “好，那我就叫你小小。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锋。” 余锋去食堂的路上，还在想着刚刚的偶遇，不期然就想到了对方那一本正经和自己对话的表情，看那表现，还真不像是一个偏僻小镇能养出来的小姑娘，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哎，老大，我跟你说，刚刚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这边，君小小带着裴文乐和君小白上了二楼，还没等他们先去找202的门牌，迎面就看到了一场闹剧。 “走，跟我回家去，不就头上破了点皮吗，住院住院，家里的活谁干？” 这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是从一间打开的病房里传出来的，病房门口，也围了两三圈的人，指指点点地看着病房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 听到里面椅子被带倒的声音，君小小加快了脚步，三两下走到病房外面，灵活地扒拉开面前的人群，就看到左东明粗鲁地拉扯着卢姨朝门口这边来的画面。 君小小视线一凝，目光落在卢姨还有些青白的脸上，额头上那一圈还渗着血迹的纱布更是衬得整个人虚弱不堪。 裴文乐和君小白也跟在君小小身后挤到了人前，看见这一幕登时就怒了，“我这就去找医生！”说完撒腿就跑。 君小小按住了正要上前的君慕白，视线在病房里一扫，注意到左东明那一条一瘸一拐的腿时，眉毛一挑，垂在衣袖下面的手指捏了一个很不熟练的手印。 好在不是没有效果，左东明正发狠得扯着人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脚下，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飞快旋转的风旋，一只脚恰时踩上，登时一个不稳，直直朝地上栽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围观群众表示惊呆了！ 恰巧这会裴文乐找来的医生也已经飞快赶到了，不过眼见着病房里的混乱现场，也是着实愣了下。 好在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算是把整件事情陈述了一个大概，这医生登时对还趴在地上不忘破口大骂的左东明生出了浓浓的鄙视。 虐待妻儿，这简直不是人啊！ 这医生也是嫉恶如仇的，恰好跟镇上派出所的副所长还有亲戚关系，当即一个电话，叫了两个警察来，以扰乱医院秩序的理由把人给带走了，还不忘交代把人给拘留个几天的。 君小小一直在一旁看着事情的发展，看到人被带走，有些意料之外不过倒也算是皆大欢喜，等围观的人群散了，又看着那位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卢姨没什么大碍后离开，这才和裴文乐带着君小白一起进了病房。 “卢姨。”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唇色已经惨白的卢姨，君小小小声唤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病床上刚刚那么大动静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左衡，把手里的水果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卢兰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病床周围围着的三个小孩子，没等张嘴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病房里一片静默！ “卢姨谢谢你们，你们班主任早上过来了一趟，这一次要不是你们，我和阿衡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君小小看着对方眼里真切的感激，却也注意到了她眼底潜藏的那一抹认命。 心头突然就有些烦躁，索性转移了话题，“卢姨，左衡怎么还不醒？” “他啊，昨天骨头错位狠了，连夜做了手术，这会麻药还没过去呢！” 这会病房没有外人，君小小看了裴文乐一眼，对君小白倒是不怎么担心，“乐乐，我待会跟卢姨说的话，你出了这间病房，就全部忘掉，而且，中途你也别插话！” 裴文乐看君小小严肃的样子愣了下，随后使劲点了点头。 君小小搬了把椅子坐在卢姨的病床前，吩咐了裴文乐和君慕白去削水果，这才看着卢姨认真道：“卢姨，你准备认命了吗？” 卢兰听了君小小这话又是一愣，她这会是真的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张口会问她这么一句话来。 “我······” 君小小在她眉头纠结的时候打断了她的话，“卢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但你想过往后的日子里，你和左衡都要生活在左东明的阴影下了吗，我不信你心里不明白，那左东明，根本就不是个良人。这次是有老师和我，那下次呢？再说，你有想过昨天要是我和老师没有及时赶到，或是没有去，你和左衡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这一番话说的卢兰愣愣的，连君小小直接叫左东明的名字都忽略了。 “我，我会劝他少喝点酒的，到底是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 听着卢兰没有半分底气的话，君小小直接冷笑一声，打断道：“卢姨，连你自己应该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卢兰嘴唇颤了颤，到底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但看她那沉默的意味，君小小也算看出来了，这位卢姨，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动摇。 君小小是真的有些无语了！ 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见人一时劝不通，君小小耐性向来不多，索性站起身来，“卢姨，你先好好休息，我和乐乐小白要回去吃午饭了，等左左衡醒了记得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伤，落下来的功课，我和乐乐都会帮忙的。” 边上裴文乐也跟着保证。 卢兰想直起身来，但她身体虚弱得很，只好在病床上偏了偏头，“谢谢你们。” 君小小走在最后面，正当她走到左东明摔伤的地方时，因为当时左东明没有防备，正好磕到了鼻子，地板上也就滴了几滴鲜血。 君小小目光落在那几滴快要干涸的血滴上，忽然心头一动。 随后指尖微微勾了勾，一抹常人看不见的血气跃入了她掌心无声出现的一方木牌上。 紧接着，君小小回头，用同样的手法各自摄取了卢兰和左衡伤口上的一缕血气，同样落在那方木牌上。 手掌一翻，一切做得无声无息！ 第21章 合作黑板报 回家匆匆吃了午饭又赶往学校，临近上课，裴文乐突然神神秘秘地走进教室，凑到君小小耳边：“有件大事，要不要听？” 君小小正咬着笔杆闭目养神，闻言眼睛睁开半条缝，“什么事？” “明天不放假！”裴文乐看着君小小眨眨眼睛。 “这算什么大事？”君小小瞥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你知道学校明天为什么不放假不，是因为我听我小姑说，明天有个大歌星要来咱们学校。”裴文乐说得眼睛亮亮的，“是阮心妍！阮心妍哎，没想到这位大歌星的母校居然是咱们这里……” 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君小小把笔杆拿下来，掏了掏耳朵，“打住！” “你就不激动吗？”裴文乐抱着君小小的肩膀猛摇，“我都快激动死了，不行，今天放学你就跟我一起去买衣服，明天我要穿新衣服来！” 君小小表情有些无语，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好激动的，但看面前这孩子的癫狂状，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行了，我陪你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上课铃声响起。 “你记住哈，你答应我了的！”裴文乐这才收回手，坐回自己座位上。 君小小翻开手里的课本，打了个哈欠。 一个下午的时间，君小小能清晰地感觉到课堂里的气氛变得浮动得很，一个个看着面前的课本都心不在焉的，跟自己身边裴文乐简直一个样。 至于么？ 等到了最后一节课开始，本来应该是数学课的，君小小刚刚翻出数学课本，就看到班主任霍成君走进来站到了讲台上，开门见山道：“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从我们学校走出去的大歌星阮心妍明天会来咱们学校登台献唱，今天这最后一节课不上了，大家由班长组织好，先把班级卫生打扫好，然后就去学校小操场集合，布置会场！” 话音刚落，教室里登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不止他们这个班，就连隔壁的班级，在他们班欢呼声响起的时候，也不甘示弱地响起了欢呼声。 霍成君伸手往下压了压，等班级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现在老师要去开会，班长和各位班干部起个带头作用，带领大家早些完成任务，好不好？” “好！”在一片大声叫好声里，霍成君刚走出教室，五年级一班的班长同志裴景阳就站起来，一一给大家分派了任务。 君小小和裴文乐都领到了擦玻璃的活。 接过卫生委员递过来的一块用旧毛巾裁剪好的抹布，君小小认命地爬上桌子，擦起玻璃来。 裴文乐走到走廊里，和君小小隔着玻璃，两人动作正好同步。 不得不说，劳动的热情也是会传染的。 不到二十分钟，整个教室已经被热情高涨的同学们打扫得窗明几净，最后做好收尾工作，众人又在班长的带领下，朝着小操场迈进。 这会小操场热闹得很，一到五年级的学生几乎来得差不多了，一眼望去，高高矮矮都是人。 好在有老师维持秩序，这么多人也显得忙而不乱。 君小小和裴文乐站在班级的角落里，等着去领任务的班长给她们分派任务。 没等一会，裴景阳抱着一个纸箱子跑了过来，最先走到君小小面前，二话不说从纸箱子里翻出一盒彩色粉笔递过来，“君小小同学，老师让每个班出两名同学制作黑板报，你的字最好，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是粉笔！” 说完递过来粉笔没等君小小张嘴要说什么就一溜烟跑到另一个小姑娘面前，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君小小看着那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朝自己走过来，看了眼裴文乐，“乐乐，那我先过去了。” “去去！”裴文乐摆摆手，她倒是没什么嫉妒心，毕竟自己的字跟小小比起来差远了，她本来就没觉得黑板报有自己份。 君小小就看着那个小姑娘走到自己面前，羞涩一笑，细细长长的眼睛都不敢跟她对视，说话更是跟蚊子哼哼似的，“君小小同学，你好，我叫左伊人，负责黑板报上的画画。” 君小小看她那腼腆的模样，轻轻点点头，“那咱们这就过去。” 到了她们要制作的那张黑板报面前，君小小皱了皱眉。 这有点高啊，她倒是没事，左右搬个椅子踩着。 她担心的是身边的这个小姑娘。 谁知道人家在君小小还在构思要怎么布局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已经搬了两个凳子过来，羞答答地递给了君小小一个。 “那个，咱们弄个什么题材的？” 君小小想了想，问她：“你擅长什么画？” 左伊人低着头回道：“我喜欢国画，卡通也会点！” 君小小沉吟了下，“要不，就来个传统文化题材的。我写古诗，你来画！”实在是她不知道卡通的话，自己要写什么啊。 “好。”左伊人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那，你比较擅长画什么？” 这回，左伊人倒是毫不犹豫地回道：“牡丹！” 君小小顿时想到一首古诗。 随后看了面前的黑板一眼，拿起一根彩笔跳到了凳子上。 左伊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君小小已经摆好了架势。 她迟疑了下，还是走到君小小身后，弯腰扶住了君小小踩着的凳子。 君小小转身朝她笑了下，回头就写开了。 “《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首赏牡丹，一气呵成。 左伊人仰着头，小脸上多了几分呆气。 直到君小小跳下凳子，才恍然回神，“君小小同学，你字写的真好！我觉得比我姥爷写得还好看，但是，我好像没有见过这种字体。” 她看黑板上字的时候，先是看了它的形，只觉得刚劲方正，但再看下去，就有种霸气扑面而来的感觉。 她记得姥爷说过，对字有感觉，那是因为这个字有了神！ 当下，再看君小小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分崇拜。 君小小扔了粉笔，后退几步看了两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听到左伊人这么说，当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好，不过这种字体吗，是我在一个很旧的书上看见的，当时很喜欢，就跟着练了练。” 这自然是胡诌的，不过看左伊人信以为真的样子，君小小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当即把粉笔盒递了过去，“来，该你了！” 第22章 买衣服 左伊人也没扭捏，看了一会君小小写的诗后，她又在原地垂眸构思了一会，这才小心地站到了椅子上面，挑了一根彩色粉笔画了起来。 君小小帮她扶着凳子，仰头默默看着一簇簇雍容的牡丹花在左伊人笔下成型。 君小小写的诗用了不到五分钟，左伊人的一幅牡丹图却是用了整整半个小时！ 不过，最终成果是喜人的。 君小小把诗写在了黑板偏左中间的位置，而左伊人的牡丹图在黑板右侧竞相绽放，几条藤蔓更是把整张黑板环绕了起来，最后更是伸到了那首题诗里开出了几片叶子和花骨朵，诗和花看上去更显和谐。 “好，大功告成！”两人走远了些，抬头欣赏了一会她们通力合作完成的黑板报，随即默契地击了下掌，相视而笑。 有时候距离的拉近，就是这么简单。 裴文乐干完自己的活跑过来找君小小，看到黑板报忍不住惊呼一声，“天，这是你们两个人画的，也太好看了。我刚刚看到别的班弄的，跟你们两个可差远了！” 裴文乐这话说得嗓门不小，刚说完，就迎来两个拿着凳子粉笔等工具往回走的小姑娘狠狠瞪过来的一眼。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写了首诗画了几朵花么。” 话是这么说，但那语气里浓浓的酸味却是传的老远。 君小小整理好凳子，拿起粉笔盒，等这两个人走远了，朝裴文乐和左伊人扬扬下巴，“走，去交差。” 三个人肩并肩离开，谁也没有把刚刚的嘲讽放在心上。 任务完成就能提前回家，这一次回家的路上，两人小队添了一个左伊人。 裴文乐还没忘记自己要买新衣服的计划，出了校门就熟门熟路地把人带到了镇上唯一的一条商业街。 推开拐角的第一间玻璃门，裴文乐招呼着两人走了进去，对着坐在一旁的矮椅上打毛线的中年女人喊道：“表姑姑，你们店最近有没有进新衣服啊？” 叶青兰抬头看见表侄女，随手把手里的半成品毛衣放到一边的柜台上，站起身走过来，“乐乐想要什么衣服？” 说着又看向君小小和左伊人，温和笑了笑，“你们是乐乐的同学。阿姨店里的衣服随便看看，有喜欢的就试试。” 对方长了一张很有福气的脸，君小小对这位裴文乐的表姑姑第一印象不错，和左伊人一起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被兴奋起来挑衣服的裴文乐拉一边去了，左伊人文文静静地跟在后面。 叶青兰的这家服装店不小，是一个中间打通两个门店合成一个的店面，不到一百平也差不多了，分为男装女装，童装则是在女装分区里。 裴文乐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很快挑挑拣拣在一排挂着的衣服里挑出了几件花花绿绿的裙子出来，拿在身前问君小小的意见。 说实在的，君小小对这个时代的衣服多少有些看不上眼，见识过现代社会和未来科技社会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服装，眼前这几条裙子在君小小眼里顶多只能得到三个字的评语，不难看！ 索性搬了左伊人当救兵，自己溜到一边去了。 叶青兰打着毛衣笑看着三个小女娃打闹，服装店里安了这个时代很罕见的空调，凉风习习，倒是惬意的很。 左伊人倒也不愧是从小受艺术熏陶的，她给裴文乐选了一件嫩黄颜色浅紫小碎花的裙子，裙摆到膝盖，无袖，配上裴文乐分外讨喜的苹果脸，整个人都增色了三分。 从试衣间里一出来，就一致受到了另外三个人的好评。 裴文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满意地紧，干脆不脱了，回头朝叶青兰喊道：“表姑姑，我就要这件了！” 叶青兰拿了一个包装袋把裴文乐换下来的旧衣服装上，笑着点点头，“这身好，亮眼。” 君小小坐在一边的小圆凳上眯着眼跟着点头，她本来以为没自己事的，等着裴文乐做好决定正准备起身离开，就看到裴文乐突然朝自己咧嘴一笑，扔过来一套衣服，“小小，我和伊人也给你选了一身，伊人已经去试了，你也快去换上。” 君小小抱着怀里的衣服，有点哭笑不得，低头打量一眼倒是没有什么自己不喜欢的颜色，起身乖乖去了另一间试衣间。 拉上帘子，君小小这才认真去看怀里的这套衣服。 这是一套上下装，白色衬衫，黑色及膝裙。 衬衫的面料很滑，摸上去是丝质的，但并不露，整体偏宽松，袖子是那种带泡泡的样式，倒是衣服上的扣子挺别致的，是那种透明水晶上面镶了一点银箔，显得很高档的样子。 裙子倒是单一的黑色，垂坠感很好，里面还有防走光的设计，整套衣服都很简单，但剪裁地很细致，君小小也不排斥地一一换上了。 随后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正对对面的巨大穿衣镜。 君小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了抿唇。 她留的是短发，很干净利落的发型，是王珺自己给她剪得，很称君小小的脸型。 君小小本身就长了一副很精致的五官，但因为年纪还小，整体就显得有些青涩，但见过的人没有一个敢否认，君小小长得不好看。 因为她的五官，有六分和她妈妈王珺长得相似。 而王珺小时候，就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最漂亮的姑娘。 君小小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真实体现！ 现在穿着一件上白下黑的衬衫裙套装，黑白的大气顿时在她身上得到了空前的升华。 到真真依了一句，人衬衣服。 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君小小，那就是，冷而精致，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小女王！ 裴文乐看呆了好一会，才一拍巴掌，“小小，你这身衣服，太好看了！” 说实在君小小自己也挺喜欢的，这衣服初看不不出彩，穿上效果还真不赖。闻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好看。” 叶青兰刚收回自己眼里的惊艳，就听到面前的小姑娘自己大大方方夸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另一边，左伊人也换好衣服拉开帘子走了出来。 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眼里还有几分羞涩，移了几步才走到镜子前面，静静打量自己。 君小小看到左伊人身上的裙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说实话，这裙子跟左伊人清幽的气质很配，淡青色的棉质长裙长及脚踝，上面只在裙角和腰部的位置绣了几朵绿色的花朵，君小小认不出来那是什么花，就觉得那花很漂亮，忍不住赞了一声，“伊人，这裙子很适合你。” 裴文乐在一边也跟着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叶青兰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三个小姑娘，也笑着点点头，看向左伊人和君小小，“你们是乐乐的同学，这裙子阿姨就成本价卖给你们，小小是，你这套阿姨就收30，这个叫伊人的小姑娘，因为你这身上的刺绣比较费工夫，阿姨就收你35，欢迎你们下次买衣服还来阿姨店里。” 君小小这边拿出自己的小钱包准备掏钱，就听到服装店外砰的一声，四人闻声朝外看过去，就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姑娘狠狠摔在了店门口，后座上的包袱也散了开来，里面包地严实的衣服顿时散了一地！ 叶青兰也顾不得收钱了，喊了声我的乖乖赶紧拉开店门跑了出去！ 留下店里的三人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第23章 十一岁能干什么 走出店门，就见叶青兰已经把人扶起来了，正低头关切询问那姑娘哪里摔着了。 那姑娘倒是皮实得很，直接摆手回了一句我没事，就紧走两步跑到散开的包袱前，蹲下身开始整理。 叶青兰也跟上去帮忙，君小小她们见状也跑了过去。 五个人三下五除二，没一会就把整理好的包裹抱进了店里。 “来来来，喝口水，你说你赶那么急干嘛，小苏，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失了啊。”叶青兰给苏颜倒了杯水，顺手收了君小小和左伊人递过来的钱，把水杯放在桌上，朝着君小小三人招招手，笑着说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苏颜，你们今天穿得这三身衣服，可都是这位苏颜姐姐设计出来的。” 苏颜被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面对面前三双晶晶亮的眼神脸有些羞红，“你们好，谢谢你们喜欢我做的衣服！” 虽然有点莽，但也是一个很内秀的姑娘。 君小小在心里点评了一下，视线落在摊开的包裹上。 最上面是一件黑色的小西装。 伸手指了指，“我可以看看这件衣服吗？” 叶青兰随手把衣服拎起来，打量一眼后还是递到了君小小面前，提醒道：“小小，这是男孩的款式。” “我知道，”君小小伸手接过来，“一米四左右的男孩穿这件合适吗？” 裴文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小小你这是给你弟弟买的？” 君小小点头，她是想着这几天这孩子任劳任怨地给家里做饭，打算犒劳犒劳人家，顺便以后能更心安理得地‘奴役’他。 这个理由还是不要说出口了，顶着裴文乐满眼‘小小你真是个好姐姐’的眼神，君小小一脸的云淡风轻，全身洋溢着好姐姐的气质。 “应该可以，不过小小你要是想要，可以拿回家给你弟弟试试，不合适的话没有破损阿姨这边给你退。” 君小小当即爽快付了钱。 回家路上，裴文乐：“小小，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啊？”两人除了暑假君小小去了姥姥家其他时间一向是形影不离的，她是真没想到君小小居然还是个小富婆。 君小小却是摸了摸口袋里瘪下去的钱包，暗叹一声这钱也太不经花了，回道：“我回来时姥姥给了点，还有平时存下来的零食钱。” 这么说着，她这会已经暗暗思量着自己以后要怎么挣钱了。 习惯了挥金如土，穷这个字，君小小表示坚决不能忍。 看看一脸天真无邪的裴文乐，再看看连走路都慢吞吞的左伊人，君小小收回目光，得了，还是别问这两人有没有什么挣钱的妙招了 问了估计也白问。 带着只有十一岁还什么都干不了的忧伤，君小小挥别两个小伙伴，踏进了家门。 院子里的老太太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来，看见君小小招了招手，“小小放学了？” “嗯，老奶奶，小橙子今天乖不乖？”君小小走到婴儿车旁，弯腰逗了逗正睁着眼睛小手臂乱挥的小家伙。 随后看向李淑娴。 在面对眼前这个衣着简朴干净的老太太时，君小小很自然地生出了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那声老奶奶，也就自然而然地喊出口了。 “这孩子倒是乖得很，我们小小现在上五年级了？”李淑娴很喜欢这个乖巧的曾孙女。老人表示喜欢的方式很简单，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水果糖塞进君小小手里，“你爷爷给我买的，来，吃，可甜了。” 君小小撕开包装纸，手凑到李淑娴嘴边：“老奶奶，张嘴！” “嗯，真甜！”李淑娴含着糖块笑眯了眼，“回屋看看你妈妈，躺了一天估计闷坏了。”对王珺这个好个性的孙媳妇，李淑娴也是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爽快地答应过来照看小孩子了，要换成君小小大伯家试试看，她连那家的门都懒得踏进去。 君小小先是回屋放下书包，随后才踏进了君家夫妇的房间。 王珺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君小小扫了一眼黑白色的电视屏幕，“妈。” 王珺看了眼自家闺女，目光又转到墙上的挂钟上，“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 君小小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明天有个叫阮心妍的大明星要来我们学校，今天最后一节课大扫除，做完就可以回来了。” “阮心妍啊，我知道她，她还是我小学初中同学呢。那丫头，从小嗓子就好，我们当初跟她开玩笑说她长大一定是个歌唱家，现在果然成真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回咱们这小地方来。”王珺笑容里带了一丝怀念，“说起来，都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君小小托着腮帮子看着自家母亲的侧脸，一敲额头，“对了，妈，我买了几件衣服。” “穿过来给我看看。”王珺轻轻挪了挪身子，腿上伤口的位置有些发痒，大幅度的动作还做不了，坐了一天着实有些郁闷了。 君小小回自己房间换上新衣服，又拿了那件给君小白买的小西装，颠颠跑到王珺面前，转了个圈。 “哎呦，好看！”王珺笑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看来是继承了我的眼光。你手里的又是什么衣服？” 君小小把衣服递过去，“这是给小白买的。” 王珺拿在手里翻了翻，点点头：“这版型倒是不错，不过你弟弟那个皮猴子，给他买这种衣服，别给埋汰了。” 那语气不要太嫌弃。 “我就觉得好看，就买了。”君小小在心里吐槽了下。 “花了多少钱？” “我这一身30，给小白买的外套，25，是在乐乐她表姑姑家买的。” “这个布料，这价钱还行。”王珺点点头，忽的话音一转，“我听你爸说，你今天中午去看左衡那小子了。” 君小小点点头，“左叔把他腿都给打断了，卢姨也进了医院，头上磕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说着用手比了比，“妈，我去医院的时候还碰见左叔硬拽着卢姨要出院呢，最后被警察带走了，听说要拘留几天。” 提及左东明，王珺虽然认真听女儿说着，嘴角却是不屑地扯了扯：“左东明那就是个渣渣，卢兰嫁给他，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君小小看着说话直爽得很的王珺，正想赞同地点点头，就听到门外君父的声音传过来，“孩子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王珺看着走到床边的君长安，一双漂亮的眼睛瞪过去，“我说实话怎么了，那家伙自己没本事，人看人厌，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说错了么?” 君长安咧嘴，正想安慰安慰自家这位三两句话就炸毛的妻子，随后才意识到自家闺女还在旁边杵着呢。尴尬看了眼眼睛扑灵扑灵的大闺女，张嘴正要说什么。 “我先去写作业了！”君小小很有眼色地开溜了。 夫妻情趣什么的，她懂，她都懂！ 第24章 居然没有血缘关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 小八从它的小篮子里探出来头来，小爪子人性化地在眼睛上擦了擦，看向坐在房间空地上的它家君老大。 窗帘没有拉严，淡淡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射出来，君小小手里握着木牌，看着上面的三道红色血线，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要施展的是属于命灵的一个小手段，也多亏了她在荒古时期时吃完这家吃那家，对于小伙伴们的小本领，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记下来一点。 顿在原地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君小小才把手心的木牌放在地上，闭眼，手臂伸展开，食指相扣，荒古荒文慢慢念出。 木牌上的三道血线在君小小最后一个荒文落下后轻轻浮动了一下，随即三道肉眼可见的血色线气从木牌上脱离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如同三条红绳各安一方。 君小小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血气凝结的红绳，目不转睛。 人类有传承，血脉会一代代相传，君小小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一个在别人看来称得上荒谬的猜测。 很快，那三道血线动了！ 按理说，作为亲人，这三道血线会在各自血脉的牵引下，慢慢凝结在一起。 然而，君小小看到的是，其中代表左衡和卢兰的血线漂浮中两条慢慢融合变成一条，而代表左东明的那一条，却是自始至终，被排斥在外。 君小小忍不住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么看，左衡，果真不是左东明的儿子么？ 那就是卢兰给自己丈夫戴了绿帽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才委曲求全？ 君小小有种直觉，这事不简单。 这两天她看卢兰，这人本质上就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女人，并非那种会出轨的女人。 而且这年代，出轨的女人，真的可以说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对比起来，卢兰还算好的。 想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君小小掩嘴打了个哈欠，把木牌收起来，爬上床去睡了。 第二天清早，裴文乐比往常来得都要早，等君小小刚放下饭碗还没来得及擦擦嘴，这妮子就拉着君小小的手跑出了家门，俨然有一路飞奔到学校的架势。 “发型，发型乱了。”君小小连连警告了好几声，这孩子才顾忌着自己的形象放缓了脚步。 但到了学校门口，君小小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热闹场面震了下。 “真的好热情！” 校门口看大门的陈大爷看样子是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绿军装，板正地站在校门口，看着走进校门的学生，时不时目光如炬揪出了几个想要蒙混进去的。 一双总是浑浊的眼此刻亮得惊人！ 走进校门，到处都是特意穿了新衣服换了新发型小蝴蝶般活泼的女孩子和明显要安静矜持多了的男孩子。 两人刚刚踏进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顿时集中过来。 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君小小倒是一脸镇定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反而是本来一脸兴奋的裴文乐，一张苹果脸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有越来越红的趋势，紧握着书包的袋子跟在君小小身后坐到自己位置上，哪还有往日的活泼派头。 君小小刚刚放下书包，就感觉后背被一根手指点了点，回头看过去。 对上一双单眼皮凝聚着浓浓羡慕的小眼睛。 “小小，你这身裙子在哪买的啊，好漂亮！”女孩蜡黄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笑得习惯性讨好又有些小心翼翼。 君小小皱了皱眉，老实说，她是个颜狗！ 面前的女孩子明显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但让她皱眉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实在太瘦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饿的，营养不良。 饭都吃不饱吗？ 这在她的观念里简直不能接受！ “就在商业街第一家青兰服饰。我表姑姑开的，很好看？”裴文乐扭过头来，笑嘻嘻地回道。 左春芳点点小脑袋，忍不住又看了君小小一眼，“小小，我觉得你比暑假前更漂亮了。” 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赞美，君小小倒是很自然地颔首，眨眨眼睛，“我也这么觉得。” “噗嗤！”三个女孩子对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 上课铃声打响，班级里喧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霍成君进了教室，看着讲台下方一个个挺直了腰身一脸期待的学生们，眼角微弯：“好了，同学们拿好自己的凳子，到走廊上排队，去操场。”说完指了指坐在靠门座位的君恩远，“从君恩远同学开始。” 君小小提着她的凳子被裴文乐拉着，后面跟了瘦瘦小小的左春芳。 “赶紧的啊，怎么走这么慢？”左春芳后面一个长得黝黑黝黑的男生，把自己的凳子往前杵了杵，凳子腿正好磕在了左春芳的膝窝处。 “哎呀！”左春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踉跄了下险些跪在地上。 那男生嘻嘻哈哈一声，扭头就当没看到。 左春芳眼圈红了红，低头默不作声地紧走了几步。 后面的动静君小小和裴文乐都注意到了，君小小没去管，她喜欢的时候受到不公平对待选择奋起反抗的，而不是只知道默默忍气吞声的。 这个性子要是放在荒古，早就被那些凶残妖灵给啃得渣子都不剩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灵，在她看来，都得自己立起来。 但裴文乐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姑娘却是炸了，“左夏至，春芳是你姐姐。你刚刚差点把她绊倒，就不会说一声对不起吗？” 左夏至跟自己的小伙伴勾肩搭背，斜过来一眼：“关你屁事！” 裴文乐胸口气得使劲剧烈了下，张嘴还要再说，被君小小扯了下袖子：“行了，你说再多也没用。” 对于这种俗称熊孩子的生物，君小小总结出来五个字：就是欠教训。 于是，等左夏至托着自己的凳子走到台下，先是一支凳子腿运气不好，下面正好是一个小坑洞，一坐下，顿时身子一斜，摔了个屁股蹲，好好的裤子占了一屁股的泥土，等扶好凳子再坐下，看台上的演出正兴奋时，乐极生悲，凳子腿吱呀一声，直接断了！ 裴文乐就坐在左夏至前面，听着后面源源不断的动静，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真该，这就是报应。” 始作俑者君小小，笑而不语。 第25章 祀灵一曲天下动 当霍成君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长裙出现在简陋的舞台上，台下五年一班的队伍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裴文乐眼睛亮得惊人，“小小，咱们班主任居然是主持人啊，这一身裙子可真好看！怪不得在班上的时候我还发现她化妆了。” 树荫下，君小小手扶着下巴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肩膀被人狠狠摇了摇，耳边是裴文乐痛心疾首的声音：“君小小，你怎么还能睡得着，阮心妍要出场了啊啊啊！” 耳边聒噪声不断，君小小勉强睁了睁眼睛，抬头看向台上。 微风习习，今天的日头正好，太阳亮度不强。 君小小第一眼看进眼里的，就是那一袭正红色的纱质长裙，被女人穿出了艳丽如牡丹媚行天下的效果。 视线往上，是一双温柔却清冷的眼睛，让她和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隔离开来。 一眼，两个世界。 学校的音响效果并不好，但她一开嗓，第一时间就让众人忽略了略微有些嘈杂的伴奏声，耳边只有那缥缈灵动忍不住让人沉醉其中的歌声。 一曲的时间很短又好像很长，久久的沉默后，才是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君小小的眼神也多了些许的恍惚，这道歌声她想起了祀灵的曲。 一曲天下动！ “阮心妍。”君小小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台上歇了没一会就开始演唱第二首歌的女人，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郑重起来。 每一个用心诠释艺术的人，都值得被喜爱和尊重。 阮心妍这次一共唱了五首歌曲，全部都是她的成名歌曲和巅峰之作，最后霍成君宣布演出落幕的时候，台下的众人久久不愿离开。 君小小站起身拎起凳子，看向依旧不愿意起身的裴文乐，“走了。” “好好听，我还想听，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君小小看看三三两两准备回去的同学，“你再坐下去，也没有歌听了，还有，你不饿啊，我要回去吃饭了。” 裴文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想回味一下呢。” 君小小：“比饿肚子还重要？” “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看着裴文乐气鼓鼓托着凳子离开的背影，君小小无语地摇摇头。 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纵容这孩子了，现在居然都敢跟她耍小性子了。 回教室整理好书包，君小小靠在阳台上等去上厕所的裴文乐，余光看着那辆载着阮心妍的黑色轿车徐徐开出学校。 这人回到昌平镇的目的，真就只是来在校园里开一场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演唱会来回馈自己的母校么？ “小小，走啦！”裴文乐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你看什么呢？”说着也要跟着探头。 君小小拉着她的胳膊下楼梯，“没看什么，走。” 裴文乐吐吐舌头，“对了，小小，下午跟明天都不用来学校了，我吃完饭去你家找你玩？” 有一个时时刻刻跟个连体婴儿一般的小伙伴，对此刻的君小小来说，有点头痛。 “我这两天要在家陪我妈妈。”她这次真有别的事，顺口找了个借口。 “好。”裴文乐努努嘴，“那我后天早上找你上学啊。” 君小小点头。 她暂时没有精神去理会小伙伴的郁闷了，正好有两天的空闲，她还有一件大事一直没来得及做呢！ 回家吃过午饭，君小小表示自己要回自己房间午睡，顺手反锁了门，又拉上了窗帘，随后又开了电灯。 小八在君小小脚下看着她这一连番的举动，小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君小小摸摸它的狗头，“回你窝里呆着去，别打扰我。” 等小八一步三回头得爬回它的小窝，君小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指尖轻松地掐出一个手诀出来。 这个手诀她以前没少用，堪称偷偷做坏事的不二法门，变幻出来另一个自己，她就能解放出来干些不能让别人察觉出来的事了。 “影一，我对原身身边的一切还不太熟悉，这两天你就乖乖陪在妈妈身边。”看着面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君小小嘱咐道。 她现在能让影一维持两天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且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公里。 时间紧迫，君小小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加迫切了几分。 ······ 昌平镇南，坐落着一座据说是宋代一位告老还乡的官员住宅，几百年风吹雨打，本来风光无限的宅子早已经走向了寥落。 昌平镇闭塞，也没人想着去修葺，破旧的大门早已经掉了一扇，久而久之，就成了镇上小孩子们的玩乐地点。 不过宅子有足足五进，最后面的一进更是祠堂的所在，树深草茂，平白多了几分阴森，大家也只敢在最前面的院子里转转，倒是没有人深入到最后面。 君小小看好的地方就是这。 趁着现在正是日头最猛的时候，君小小悄无声息地出了家门，街上半个人影没有，压根没用隐匿身形，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 身后还跟了一只不甘寂寞的小八。 这家伙自从吃了她喂的灵骨后，更大的变化她还没看出来，不过更粘她了是真的。 君小小看着它迈着四条小短腿伸着舌头狂奔，摇摇头一把拎在了手里。 宅子里面草那么高，这家伙进去还不得被埋了。 伸手推开已经摇摇欲坠的木门，“嘎吱”一声，门后的世界倒映在一人一犬眼睛里。 君小小来的是后门，不同于前门面朝大街一眼就能看到的大院子，后门这边已经被自由生长的杂草给堵了！ 门刚打开，铺面而来的，就是浓密的青草气息，和土壤里散发出来的轻微潮湿腐烂味道。 一脚迈进去，顿时有种周身环境瞬间下降了十度的感觉。 阴凉，寂静！ 屋子的门敞开着，君小小看了一眼屋内供桌上散乱的牌位和纵横交错的蜘蛛网，走进去后把小八放下，伸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乖乖的，跑远了我不负责找。” 草草收拾出来一片空地，君小小把所有的灵骨一片片取出来，在自己周围放了一圈。 小八一脸垂涎地溜达过来，被君小小一脸不耐烦地拎到一边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一脸控诉地看着君小小，好像在说：你无情！ 君小小抚了抚裙角坐下，指尖把小八弹了一个倒仰，嘴角轻轻一扯，“离远点，小心一会被当了祭品，我可不救你。” 第一次看见自家君老大这种笑容的小八全身的毛瞬间炸了，哧溜一下缩到了墙角，动作前所未有地快。 一切准备妥当，君小小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秒，那些环绕在她身周的灵骨瞬间碎成烟尘般的粉末，因为过于浓密，浓郁的绿色灵光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把君小小整个人都环绕了起来。 第26章 本命妖兵迟疆 良久的静寂之后，就在空气里的绿色灵光被某个看不见的存在给吞噬得几近于无的时候。 “吾主！” 本来很是低沉近乎呢喃的嗓音莫名巍峨，一言出，身周万物瞬息沉寂。 君小小睁开眼睛，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仰头看着面前一袭黑袍长发垂到脚踝处的冷艳少年，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真切的怀念：“迟疆，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荒涂过九州，又四千四百二十一荒年！” 君小小垂眸换算了下，“啧，那可真够久的！” 她记得她书包里的历史书上，她现在站着的这颗球体的年龄，也不过是45亿年，而她和迟疆分别的时间，足足是地球寿命的两倍！ 感叹一番后，君小小又有些赦然。 “疆疆啊，你现在能感应到你的本体吗？” 冷艳少年闪烁着黑金暗纹的眸子一抬，对上君小小期待的小眼神。 黑金眼眸流光闪过，轻轻点了点头，“能！” “在哪里？”君小小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怪她心急，灵骨的所有灵力也只能够把迟疆唤醒，而能让迟疆不再因为灵力耗尽而陷入沉睡的本体，才是根本。 否则，依着现在空气中近乎于无的灵力浓度，这个可怜的孩子很快又要陷入了沉睡了！ 这一睡又不知道要多少个荒年！ 到那时她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奈何迟疆虽然属于她，但妖兵迟疆从来都不是她君小小的附属品。 当初她灵魂尽散入了万千世界转世重生，迟疆的本体和兵灵恰好处于分离状态，这一下，可算是坑死这个孩子了。 所以，意外获得了那些灵骨后，君小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在迟疆身上。 就算小八再打滚耍赖想多吃点都不行！ 迟疆表情迟疑了下，伸手朝北方指了指。 “很远？” 迟疆摇了摇头。 君小小刚问完就发现自己犯蠢了。 迟疆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荒古时期一瞬行至千万里之外，但现在是什么时代，千万里之外的话，大概要走上一年，？！ “你估摸着，现在体内的灵力，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君小小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迟疆敛眉，“九迹！” 换算一下，将将一年啊！ 君小小有点小挫败，但现在她要是回家说自己要离家出走一段时间，估计她那爸妈一定会以为她得失心疯了。 还是要找个合理的出远门契机才行啊！ ······ 今天的昌平镇发生了一起很诡异的天气变化。 本来是午后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雷云滚滚，声势浩大前所未见，眼看着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那些院子里晒着衣服的人家紧赶慢赶着往屋里收，结果人还没等进屋，天空又骤然晴朗了起来。 君小小就在这时候带着小八沿着街道慢悠悠往家走。 天气的变化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她虽然也是妖灵，但灵魂已经融入原主的躯壳，天道认可。 但迟疆不一样，对于天道来说，他是超脱掌控的存在，这道雷声，既是示威，也是警告。 不过君小小和迟疆都没放在心上。 相比于他们的年岁，这个世界的天道，那就是个小孩子！ 能迁就就迁就，迁就不了？ 打一顿就好了！ 君小小的想法想法简单直接粗暴，作为她的本命妖兵，迟疆自然也不遑多让。 毕竟在荒古时期，这就是两个谁见了谁头疼的熊孩子！ 迟疆那么一副形象自然是不能现于人前的，君小小只好委屈他继续寄住在自己的悬灵石里，帮着打理她那一堆搜集到手之后堆放得乱七八糟的食物！ 这孩子依旧是那副老实性子，只要她嘱咐下去的事情，都能干得一丝不苟。 君小小难得有点小愧疚了，边走边想着到时候回去后要往悬灵石里放几本书，好叫这孩子能打发打发时间，顺便了解一下这个还算新奇的世界。 以后想要现于人前，依旧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毕竟总不能来个大变活人。 人类的小心脏还是挺脆弱的。 一路上想了好多，君小小难得脑子有点涨。 归根究底都是她这个恼人的年纪哟。 悄么声地回到家，唤来在王珺跟前扮演孝顺好女儿的影一，把对方这一会时间的记忆接收过来，君小小对着影一挥挥手，面前的‘人’顿时跟着肥皂泡泡一样，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平平淡淡地度过，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君小小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都是窝在她那个房间里度过的。 她把原主从上育红班开始学的书翻箱倒柜给找了出来，又手把手地教迟疆。 但成效简直让君小小想要仰天大哭一场。 “疆疆啊，你是不是把脑子给睡没了，一加一等于二我觉得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教上十遍他都会了，你呢，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的一加一等于一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君小小甩了一下手里的书本，努力克制住想让迟疆把书本吃下去的冲动。 迟疆眨了眨他那暗夜里依旧能看到黑金流光的眼睛，这会他已经能根据君小小的科普变幻出了符合当下的装束，一头黑色的细碎短发再加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盘腿坐在床上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纤瘦精致的美少年。 当然，前提是你不去看他那双没法变化的眼睛。 美少年皱眉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疑惑：“那为什么一加一就必须等于二呢？” “我给你打个比喻哈。”君小小心累地抹了把头上的汗，“就比如，长洛那老头发现我偷吃他的紫灵果追过来打我，我其实只拿了一个，还扔给你一个，那我们加在一起是几个？” “还是一个啊！” “为什么？” “你的那个在长洛追过来的时候一定已经吃了，所以还剩下我手里的一个！” “呃······我换一个说法。长洛那老儿要揍我，我和你一起打他，我和你加一起是几个战斗力？” “一个！” “这又是为什么？” “我是你的妖兵，我们是一体的！” 君小小在经过诸如此类的一番痛苦折磨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迟疆的脑回路，大概格外的与众不同。” 对于这场数字教学，她已经完全绝望！ 好在，还有比较安慰她的。 那就是迟疆的文字学习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对于这一点，君小小倒是不意外。 现在的文字都只是一种符号，只要认识会写会用就好，哪像他们的荒古荒文，每一个字都有它的意，意领会不到，学了也白学。 前者比后者要容易太多了。 周一早上，君小小吃着早饭照常等着裴文乐来她家找她一起上学，谁知道马上就要到上课时间了，这孩子居然反常的没来！ 第27章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姐，再不走可真就迟到了！我们班那老妖婆说了，谁迟到就打谁手板，你到底走不走啊？” “走走走！” 姐弟俩一路飞奔，总算赶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冲进教室坐到座位上。 在看到旁边位置上依旧没有裴文乐的身影时，君小小拿出待会要用的数学课本，感觉有些莫名。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裴文乐的感觉只是原身给她留下的那份友情带来的熟稔感，但现在她才认识到不是。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但她好像已经悄无声息间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叽叽喳喳喜欢八卦各种小新闻的裴文乐，上课老师看她打瞌睡点名提问她时悄悄在课桌下面掐她大腿提醒她的裴文乐，雷打不动早上来叫她一起上学的裴文乐······ 好不容易挨到上午放学，君小小拿起书包追上出了教室准备回办公室的霍成君：“老师，裴文乐今天是不是请假了？” 霍成君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小姑娘，了然地笑了笑：“怪不得我看你这一上午都是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担心你的小同桌啊，今天早上她妈妈打电话给我了，裴文乐同学昨天不小心落水了，昨晚上又发了烧，她妈妈给她请了两天假期。你要是担心她，就去她家里看看，顺便也代老师看望一下同学了。” 落水？ 君小小翻找了一下原主的回忆，她记得裴文乐是会游泳的，而且比很多男孩子游得还要好，而且现在是旱期，村里的河连原主这样的旱鸭子都敢从河这边蹚到对岸去，那么浅的河水又怎么会落水？ 还发起高烧！ 尽管心里存了这些疑惑，君小小面上却是半点没露出这些思量，朝霍成君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去的。” 君慕白和他的小伙伴们刚扎堆出了校门就看到了自家老姐的背影，小跑几步追上去：“姐，你不回家在这搁这干啥呢？还没乐乐姐消息？” “请假了，昨天落水，在家发高烧呢。”君小小回了一声，侧眸看着这孩子玩得满头大汗的模样，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去玩，我去你乐乐姐家看看她。” “乐乐姐还会落水？现在河水还没到我膝盖呢，她跑哪玩水去了？” 君慕白说着看到君小小手掌要落在自己肩膀上，条件反射就想躲，还是没能躲过去。 本来已经做好承受自家老姐大力的准备了，结果这一巴掌意外地轻飘飘，他还在诧异呢，就感觉周身气息一清，因为太热引起的烦躁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君小白摸摸头有些不明所以，看君小小抬脚要走，脱口而出：“我昨天在河里玩水也没看见乐乐姐，倒是她爸妈吵了一场假，我看见好多人都去劝架了。姐你可千万别跟爸妈说我去玩水了！” 君小小皱了皱眉，她直觉裴文乐的请假应该跟吵架的事有关系。 难不成方婶婶说谎骗了霍老师？ “行了，我知道了，跟你朋友玩去。”君小小摆摆手，把人打发走了，这才往记忆里裴文乐家的方向走。 裴文乐家和她家隔了两条巷子，门口栽着一棵柿子树，君小小看了眼枝头上挂的黄澄澄的柿子，咽了口口水抬手敲响了木门。 门内先是响起狗的狂吠声，随后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插被拉开，君小小抬头，看到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方晴看到君小小还诧异了一下，随后让开身来，笑得有点牵强：“小小来了，是来看乐乐的？进来！” 君小小踏进门走在方晴后面，视线落在那条依旧在狂吠的大狼狗上，眼睛浅浅一眯。 狗叫声瞬间停止，变成了呜呜的低叫声，两爪也趴在了地面上。 方晴看过去一眼，心里还在疑惑这狗怎么突然就乖了。 君小小收回视线，“方婶，你去忙，我自己去乐乐房间就行。” “好，那婶子就去做饭了。”方晴是听到敲门声直接从厨房出来的，锅里还炖着菜，“小小中午在我们家吃。” 君小小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方婶，我是放学直接过来的，还没回家，待会看了乐乐就走了。” 方晴也只是客气话，他们家现在这个情况，真要到了饭桌上，指不定有多尴尬呢。 君小小推开贴着小女孩贴画的门，刚把头探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团在被子里的毛毛虫。 “乐乐？”听呼吸声就知道她没睡，君小小进门又关门，就见裴文乐在床上翻了个身，扒开蒙在头顶的被子，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苹果脸来。 “小小，你来啦！”裴文乐的声音有些沙哑，君小小走过去，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些烫，转身搬了把椅子坐下来，“我听霍老师说你落水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小，呜哇！” 一分钟后。 “停！” “嗝！” 裴文乐打了几个嗝，手背往脸上一抹，“小小，昨天我看我爸妈那样，嗝……我当时就想着我要是病得要死了，嗝……他们是不是就不吵着要离婚了！” 君小小看着面前这个说起离婚两个字依旧一脸惊惶的小姑娘，“所以你就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裴文乐哭声一顿：“你都知道啦？” 君小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落水，霍老师信，我可不信。这是一桶凉水都给浇身上了？” “我当时也急了。”裴文乐弱弱地辩解道，“你不知道他们昨天吵得多厉害，我当时头脑一热，就……” “医生怎么说？” “就是风寒引起的发烧，挂两天水就好了。” 看出裴文乐情绪不高，君小小也理解。 她也没有问裴文乐的父母因为什么吵架，说到底，她哪怕跟裴文乐关系再好，这也是人家的事。 “行了，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君小小说着起身，“我得回家吃饭了，回头再给你补课。以后可别再干这种伤害自己的蠢事了！”把裴文乐重新塞回被窝里，君小小跟还在厨房忙碌的方晴打了招呼，出了大门。 从来到走，都没有见到裴文乐父亲裴勇年。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也正准备吃饭，见君小小回来，君父起身到厨房盛了碗饭放在君小小跟前，“去看乐乐那丫头了？” 君小小喝了一口鸡蛋汤，点点头，“把一桶凉水浇身上了，现在还烧着呢，” 王珺叹了口气，给君小小夹了一筷子肉丝，“吃饭。” 显然对这件事，大人们也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愿多说。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一大早，裴家夫妻俩吵架的原因还是在小范围内爆出来了。 君小小无意间听了经过，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 果然从古至今，只要涉及到钱财，哪怕亲密如夫妻，也能转眼变仇人！ 第28章 偏心的老人 这次裴文乐父母吵架，甚至连离婚的狠话都说出来了，就是钱闹的！ 裴文乐的爷爷从老一辈那里继承下来一些古物，都是石碑石雕之类的，就摆在老人的宅子后头靠路边，镇上的人原本也没有多重视，有时候经过这边的时候走累了还会坐上面歇歇脚，爱玩闹的小孩子也时常在上面爬上爬下地玩闹。 毕竟见惯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谁知前不久镇上来了一外地人，看到石碑后瞧上了眼，还专门打听到老人家里，谈收购意向。 老人也是大字不识几个，更不知道那些石碑石雕的价值，一听对方给的价钱，就忍不住心动了。 又想到大孙子马上就到结婚的年纪，这盖新屋的钱还没有着落，当即拍板，对方一次性给三万块钱现金，屋后的石碑石雕就被那外地人给一股脑拉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乎是前脚拉走了东西，后脚就有人知道老爷子靠那些石雕石碑一下子卖了不少钱。 眼红的自然有，但东西是人家的，你眼红也就只有眼红的份了。 但裴文乐爷爷对这笔钱的打算，却让下面的几个儿子不平衡了。 裴文乐父亲裴勇年那一辈足足四个兄弟姐妹，裴勇年排行第三，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一个最小的弟弟，因为性格属于那种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寡言少语性格，相对于精明的大哥，讨巧的小弟，他就不怎么受两个老人的重视了。 君小小觉得在这一点上，还和裴文乐还是有些许共鸣的，亲爹都是家里的透明人，她们也都是不受老辈喜欢的小辈。 但君小小家有她妈妈王珺这个性格直爽甚至可以说泼辣的女主人镇场，一家人虽然占不上什么便宜但也吃不了亏。 但裴文乐妈妈方晴的战斗力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是一位有些小算计但目光短浅在广大家庭妇女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这次会和自己丈夫吵得天翻地覆，也是觉得憋屈狠了。 老人要拿那笔钱给大孙子盖婚房，她就算心里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谁让老人就看重自己那个大孙子呢。 但盖个婚房可用不了那么多钱，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总该分一分了。 毕竟说起来那石碑石雕要是现在不卖，等到老人百年之后，自家也是能继承一份的。 她都已经做好自家多少能分上一部分钱的准备，到时候正好能翻修一下家里一下雨就漏的屋顶。 结果，去老屋那边一问，一分钱都没有他们家的份。 还是被老爷子给冷声撵出来的。 方晴差点被气哭，又见丈夫还是一副缩在乌龟壳里半点意见不敢提的老实憨厚样子，顿时就炸了。 有时候女人的脾气一上来，到了情绪激烈的最顶点，那是给她把刀就能举起来捅人的。 本来只是两三句不满的抱怨，一旦话赶话到了刺激点，直接就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争吵。 不过也幸亏了裴文乐那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去，吵上头了的夫妻俩才被吓得收回了自己身上的气焰，但也就此陷入了冷战。 裴文乐夹在中间，君小小看她那副再不见往日活泼劲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合适。 想她前后几辈子，都没有点亮安慰人这方面的技能。 接连两天的时间，君小小都是独来独往，倒是第三天的下午，左衡拄着拐杖来上课了。 少年的眼角还有些发青，脸看起来比起前几天瘦了些。 在君小小看他的时候，少年抬眼，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笑，随后把拐杖放到课桌旁，慢慢坐了下来。上课铃随即打响！ 放学后，君小小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出了校门，卢兰骑着三轮车迎上来，君小小看了眼她头顶上的疤，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又帮忙扶着左衡上了三轮车，看着三轮车慢慢远了，才转身准备回家。 街角处。 阮心妍扶着一个拄着拐杖身材笔挺侧影削瘦的男人，看着三轮车的影子彻底走远看不见了才抬头，观察了一下身边男人的脸色，“阿琏？” 男人放在拐杖上的手颤了颤，“回去！” 两人转身，慢慢走到街角停放的那辆黑色轿车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一看就是保镖配置的男人恭敬地打开车门，阮心妍先是扶着男人进了车厢，这才动作优雅地坐进去。 车子开走，君小小也收回了目光。 她要是没看错，这两个人看的就是卢兰和左衡。 一个大歌星，一个看起来像是大老板的人物，却只敢小心翼翼躲在暗处看一对被家暴的母子。 这关系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君小小晃晃脑袋，想得脑袋疼！ 干脆不想了。 王珺昨天刚刚拆了石膏。 但她的性格从来都是闲不住的，这两天被君父勒令在家继续修养一段日子，也没忘打电话给那些本来需要亲自去收货的药农家里，让人把药送货上门。 这两天君小小每次回家都能遇上一两个拖着口袋来兜售自家药材的药农们，王珺就一手拿着计算器查验药材品质计算价钱，还能和一旁看孩子的老奶奶聊聊家常，间或逗逗婴儿车里的小橙子。 面对生意时的精明犀利，面对长辈时的懂事知礼，面对小孩又是温柔可亲，面对君父时却是张扬明艳偶尔小女人一把，君小小真心觉得她这个母亲，绝对称得上一声八面玲珑。 君小小把书包挂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就听见王珺按着计算器的手指一停，“一共是七十五块六毛九，这一次药材品质我看比上次好，就算八十！小梁，这次怎么是你来送货，你爸呢？” 坐在王珺面前一脸拘谨的男孩子接过递到手里的几张大票子，小心翼翼的用布卷了几圈，这才塞进口袋里，“我姐过几天要出门了，爸忙着给我姐打家具，我正好没事，就把送货的活揽过来了。” 王珺听罢，“那我要再跟你们家道一声恭喜了！” 男孩子脸色红了红，不过因为肤色的原因不太明显，嘴支吾了几声，才道了句谢，“那珺姐，我就先走了。” 王珺摆摆手，“去，路上小心，等有货了记得通知我。” 君小小没去打扰正在工作的王珺，跑到婴儿车前，捏了捏小橙子嫩呼呼的小脸蛋，小家伙张着一张没牙的小嘴咧着嘴笑，看样子比刚见到的时候胖了一圈。 等那个叫小梁的青年离开，才扭头看埋在桌子上写写算算的王珺：“妈，我爸爸呢？” “去给小橙子买奶粉去了，”说到这，王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皱了皱眉，提议道，“要不让你爸给奶牛场那边打声招呼，订一段时间的牛奶给你喝喝，我看你弟的个头马上就超过你了。” 君小小连忙摆了摆手，“可别，我闻不了那个味。” 她虽然是吃货，但也有喜欢吃和不喜欢吃的。 碰见不喜欢吃的还非要她吃，那不如杀了她。 “可你这个子，”王珺拧了下眉，“我觉得你长到一米六都够呛！” 面对自家老妈的忧心忡忡，君小小这回是铁了心的拒绝。 “个子小也没什么不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帮忙顶着。” 王珺：“……就你能说！” 看女儿一脸的抗拒，王珺只好无奈放弃这个打算，站起身准备把药材都搬到库房去。 君小小也去帮忙，两人来回跑了几趟，总算把院子里弄干净了。 母女俩蹲在井台旁洗手，君小小起身扯了块毛巾，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君父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车前筐却是空空的。 “钱包丢了？让你买的奶粉呢？” 第29章 夫妻冷战，辍学念头 “我这一趟连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货了。就剩街角王英商店还剩一桶，但我看保质期都过了一个月了，怕孩子吃了出问题，就没要。” 君长安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个年代奶粉尤其是婴儿奶粉那可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都有母乳哪用得着这个，没有购买需求，商店没货也不奇怪。 “没事，熬点米糊糊，再碾点碎蛋黄，像小橙子这么大的小孩吃得住。”李淑娴坐在凳子上，看着难得没了主意的夫妻俩，慢悠悠地道，“明天去县里再看看，今天就先这么凑活着，听我的没错。” 这个时间去县里也没车了，君父点点头：“那行，我明天去县里看看。”说着把自行车停好，洗了把手，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王珺走到李淑娴身边，给老人捏了捏肩膀：“奶奶，我现在腿也好了，您这每天带孩子也累得不轻，得好好休息几天，要不孙媳妇该心疼了。” 李淑娴也没推让，到底是年纪大了，虽说小橙子这孩子乖巧得很，但换尿布喂奶之类的也琐碎得很，到底有些精力不济，“那行，我明天回我那好好歇两天。小珺哪，你没事就带孩子去我那转转，小橙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这孩子我打心眼喜欢。” 王珺笑呵呵地应了声好。 是夜。 王珺洗漱好侧躺到床上，犹豫了下出声：，“长安，我明天想去一趟京城。” “不行！”君长安正坐在小凳子上洗尿布，闻言头也不抬道。 “怎么就不行了，你看，我腿已经好了，医生都说没有问题了。”王珺说着还凌空踢了踢腿，“什么事都没有了，再说，顶多三天我就回来。” “我不放心。”君长安把尿布晾好回来，伸手握住王珺的小腿肚，“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算愈合得好，至少也得修养一个月。明天去京城绝对不行！” “可京城那边的药铺都催货了，你也知道，咱们这里的几种药草别的地方都种不了，我这刚拿下它们的代理，你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那也不行。” 君长安语气坚定，刚准备拉灯睡觉，就听见耳边一声轻哼，自家媳妇转身一个踢腿甩开自己的手，只给了自己一个曼妙的背影。 夫妻俩第二天等李淑娴走后就陷入了冷战。 具体表现就是王珺冷着一张脸，君长安几次想跟她搭话，都被一声轻哼给堵在了嗓子眼。 君小小和君慕白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一致地加快了吃饭速度，随后把碗筷一放，抓起书包就溜出了家门。 到了学校，等到上课铃快被打响的时候，君小小才看到裴文乐被她妈牵着进了教室，方晴在课桌旁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回去。 君小小看着自己这位小姐妹，大病初愈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虚弱，本来圆圆的苹果脸瘦了一圈，整个人精神还是怏怏的。 这种事关大人的事君小小无从插手，到底还要本人想通了才行。 君小小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几天老师的讲课内容在课间的时候给裴文乐再讲一遍，讲了没几个课间，补习小组又加进来一个同样缺课好几天的左衡。 好在小孩子本就不会想得多深刻，过了两天，家里的气氛慢慢缓解，毕竟日子不管好坏总要过下去，当初说要离婚，也不过是话赶话，冷静下来后就没人敢提了。 裴文乐小朋友总算恢复了开朗，三人小组的气氛终于重新活跃了起来。 左伊人有时候也会时不时过来聊会天，三人小组俨然已经有了朝四人小组发展的萌芽。 不过君家夫妇依旧还在冷战中。 君小小每次看这两个人的交锋都有点哭笑不得，她觉得这两人闹起别扭来比小孩子还幼稚。 王珺就是那种我不理你，我就是不理你，你说什么我都不理你，君小小每次看见自家老爸想说个软乎话，都碰个软钉子回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笑。 要她说，这女人，不管年纪多大，你都得学会哄，不管是嘴上哄还是身体力行地哄，女人都吃这一套。 不过君小小可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去支招，要不然挨打的就是她了。 时间悠悠平静而过。 四人小团体也慢慢习惯了放学一起回家，有时候再加上君小白，君小小觉得自己慢慢已经习惯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十一放假的前一天。 君小小眯着眼正想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自由时光要怎么过，身边裴文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纠结劲。 “你想说什么？”君小小不耐烦了，转身按住她的肩膀。 “小小，我不想上学了。我脑子没你好使，再怎么努力还是考不了班级前十名，我，我觉得我也学不好了，还是不浪费上学的钱了，爸妈赚钱也不容易。我在家，还能帮忙带带我弟弟。”裴文乐有点不敢看君小小亮得有些灼人的眼睛，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你这几天心不在焉地就是在想这个？”君小小看着面前垂下来的脑袋，声音冷澈，“那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我们家也就我爸一个人挣钱，我妈得看着弟弟哪也走不开，我回家至少我妈也能出去干活了，有了钱才能翻盖房子，我不想我爸妈为了几千块钱再吵着要离婚了。”裴文乐扭头抠着课桌上的小洞，眼眶红了红。 她也想坐在教室里上学，但她脑子没有小小聪明，也不知道上到最后能上出个什么来，还不如回家照顾家里，这样她妈也能去厂里干活。 那几千块钱，迟早能挣出来的。 君小小抿抿唇，她从来不觉得钱是个多大的事，但现在，小姐妹好像就因为这个钱，一夕之间长大了好多。 “我觉得，你还是再好好想想，上学是能影响今后一辈子的事，你现在辍学，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左衡一直在听两人的对话，看着裴文乐认真道。 君小小闻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同。 知识改变命运，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正好这就要放假了，这一周你就在家好好想想。不上学，你还能干什么？就算要带你弟弟也就这两三年，两三年之后呢，跟你前面那个堂姐一样出远门打工？你可以在电视上看看那些工厂里的工人都是怎么工作的，你确定你自己能干得了干得下去？而且，这个想法你跟你爸妈说过了吗？” 裴文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根本就没想这么远。 “那，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君小小点点她脑袋，“我真怀疑你脑子里进的水还没控干净！” 裴文乐：“……” 十一放假，放假第一天君小小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推开门就看到君父正在院子里收拾行李，院子里的几包药材码得整整齐齐。 “爸爸，妈要去京城了？”她揉揉眼睛，到井台边压了一盆水，抹了把脸问道。 他爸到底还是没能拧过她妈吗？ “不是你妈去，我去。” 君长安打包好行李，“小小，我得去个三天左右，就看路上顺不顺利了，你们娘仨在家，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锁好。” 京城啊，君小小有点心痒痒。 “爸爸，你带我去好不好？” 第30章 出远门 君长安并没有立刻就拒绝，而是看着女儿问道：“小小，怎么突然想去京城了？” 他要是没记错，这丫头以前可不爱出远门。 “我们开学的时候学了一篇写京城的课文，就想去亲眼看看。”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她还有个隐藏目的。 京城在北边，跟迟疆说的距离也大差不差，她想试试能不能找到迟疆的本体。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郡长安自己还是很赞成家里的孩子能出门长长见识的，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我得跟你妈妈商量一下。” 君小小笑眯了眼。 王珺抱着小橙子在外面遛弯回来，君长安就跟她说了君小小想要跟着去京城的事。 这在别的家里铁定是把孩子拎出来打一顿的提议，到了君家这里，王珺却是想了想，爽快放行了。 夫妻两人的眼光从来不曾只着眼昌平这么一个小镇子，孩子想去见见世面，他们乐得支持。 “我也想去。”一边的君慕白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君父君母，他对京城没多大兴趣，纯粹是看君小小能跟着一块出远门，眼馋了。 “你就算了，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正好做饭的时候给你妈搭把手。”君长安对自家乖巧听话（大雾）的女儿和调皮捣蛋的儿子一贯是两个极端，伸手在君慕白脑门上拍了下，拒绝得毫不犹豫。 君长安这次代替妻子去送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不单单是担心妻子的腿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橙子现在离不开人。 男人总归没有女人来得细心，考虑到家里有小橙子坐镇，王珺想了想她去送跟丈夫去送没差，也就点头同意了。 吃过中午饭，君小小背着她装着换洗衣服的小书包，跟眼巴巴来送行的君慕白挥挥手，跟在君父身后，满怀期待地坐上了前往县城的汽车。 十分钟后，她捂住了嘴。 从昌平镇到县城的汽车每天只有中午一班，而且破旧的像一头老铁牛，慢且不说，车里那股各种不知名气体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让她在坐上汽车十分钟后，被光荣地恶心到了。 君父见状，跟售票员要了一个塑料袋，打开递给君小小：“吐这里面，早知道你晕车，我就该在药店给你买点晕车药的。” 君小小很想说自己并不是晕车，实在是被车厢里的味道恶心的。 然而刚一张嘴，胃里的东西一股脑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这下直接吐了个畅快。 等到了县城车站下车的时候，君小小两条腿都是软的。 整个人也变得无精打采，本来还想要欣赏几眼县城风光的打算，也被抛到脑后去了。 君长安叫了一辆人力车，花了三块钱到火车站。 本来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就直接买坐铺票了，但现在宝贝女儿也跟着，站在售票窗口前的君长安一咬牙，把身份证和钱递到窗口里：“我买两张相邻的卧铺票。” 买好票，君长安带着君小小检查过行李后进了候车室，虽然候车室的四角都装着风扇，但里面的人不少，照样闷热得很，好在窗户都大敞着，倒是没有多难闻的味道，君小小皱皱鼻子，觉得自己勉强能忍受。 这时候，她已经开始反思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 这哪是来玩的，分明是遭罪来了。 君长安看着自家闺女的苦瓜脸也有些心疼，“小小饿不饿，爸爸给你剥个鸡蛋。” 君小小忙摆摆手，她虽然是个吃货，但现在刚吐完没多久，虽然胃里空荡荡的，但委实没胃口，“爸爸，还得等多长时间啊？” 他们所在的这个叫长运城的小县城虽说偏僻，但窗外这一条通往京城的铁路，却是国家最早期修建的贯穿南北的超长线，那么也就意味着，几天才就那么一班。 君长安会选择这天出发，还是王珺在家的时候就算好的。 君不见，这候车大厅角落里，那些铺着铺盖卷呼呼大睡的，等了两三天的也大有人在。 “还有两个小时，估计要等到太阳落山了，要是火车晚点，我们上了车估计天也黑了。” 要是刚刚没有经历过晕车，君小小还会趁着这点时间去溜达溜达，但现在，她只想靠在身边的铺盖卷上睡一觉。 君长安看闺女眯着眼，小脸还有点发白，就把身边的包裹往旁边的位置垫了垫，“小小眯一会。” 要是以往，她会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如此简陋的情况下睡觉实在不符合她高大上的形象，但现在，君小小只觉得面前那个粗布的包裹卷，突然间就有了无穷的吸引力，诱惑着她，‘躺上去，躺上去！’ 于是君小小就真的躺上去了。 几乎秒睡。 悬灵石里，迟疆看着和以前相比改变可以说是巨大的主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这次君小小倒是没有被君父叫醒，叫醒她的是一个尖细略带刁蛮的女孩嗓音：“妈，过来，这边有位置！” 人就在君小小面前出声的，君父想捂住还在熟睡的君小小耳朵时已经晚了。 但面前站着的是个跟她闺女差不多大的女娃子，他也不好去说人家，只好手臂使力把已经被惊醒过来的君小小给扶好坐起来。 君小小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视线再往上，是两条白皙的小腿在枚红色的长裙间若隐若现，咔咔咔的脚步声略显急切。 倒是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打扮地这么‘摩登’的女人，可不常见！ 君小小视线自然而然地挪到了来人脸上，只瞧了一眼那描画得跟鬼似的妆容就连忙移开了目光。 实在是，辣眼睛！ 偏偏来人还是目标明确地来到了她面前，准确地说是君父面前，微微一俯身：“这位先生，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坐吗？” 君长安抿唇摇了摇头。 待那个女人和她闺女在君长安身旁的位置坐下，君小小和君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无奈。 要说人家那一脸画得说不出味道的怪异妆容，他们只要不刻意去看还能忍受，但女人身上那股浓浓的香水味，凑得近了，那就是三百六十五无死角无障碍环绕啊。 君小小想捏住鼻子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尊重人，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奈何他们不想去理会人家，不代表人家不会主动来搭讪啊。 “这是您家的闺女，长得可真漂亮，你们父女俩，这是要去京城？”女人转过脸来，视线在君小小身上逡巡一圈，目光扫过君父手里拿着的车票和旁边的行李，最后落在君长安身上，涂得鲜红的嘴唇一咧，君小小见状下意识抖了抖。 她乍然有种看见电视上演得老妖婆的既视感，也很想问一句：“大婶，能不凑上来吓人吗？” 第31章 天价鸡蛋饼 “嗯。”君长安惜字如金。 看出人家不愿多说，卢香也是个有眼色的，把怀里的女儿往怀里揽了揽，侧过脸去不说话了。 父女俩齐齐松了口气。 “咕噜。”君小小揉了揉肚子，现在睡醒难受倒是不难受了，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饿了？”君父说着拉开怀里的包裹，拿出一个铝制的饭盒出来，“先吃个鸡蛋饼垫垫胃，等上了车再好好吃顿饭。”紧接着又拿了一个军用水壶出来，“我去打瓶水。” 君小小接过饭盒，没有洗手只好在手上套了一个塑料袋，伸手拿出一张饼来，眯眼吸了一口扑鼻的香气，这才小口吃了起来。 “咕咚。”正吃得开心，身边一声吞口水的声音让君小小动作微顿，转头看了过去。 正对上‘老妖婆’怀里那小姑娘一双垂涎三尺的眼睛。 见君小小看她，卢玲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也要吃。” 她本以为面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子会分给她一半呢，谁知道人家只是轻飘飘扫过来一眼，又轻飘飘收回去，居然半点没有搭理她的心思。 “妈”，卢玲玲扭了扭身子，大声撒娇，“我也想吃鸡蛋饼。” 君小小这边默默加快了吃饼的速度，很快一张鸡蛋饼下肚。她把饭盒重新盖好，也没放包袱里，就拿手里了。 这样谁都拿不走。 君长安提着打好水的水壶走回来，就听见那个吵醒她姑娘睡觉的女孩子一个劲撒娇要吃鸡蛋饼，再看见君小小搂在怀里的饭盒，面上没什么，心头到底是有些不虞的。 大庭广众，这也太没家教了些，当妈的居然也不制止。 “没噎着，来喝口水。” 君小小把饭盒递给君父，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余光就瞥见那女人伸手指了指君父手里正要往包裹里放的饭盒，“大哥，我家孩子也想吃你们的鸡蛋饼，你看我们都是去京城的，说不定到了京城还有可能需要互相照应啥的，你那鸡蛋饼能不能匀一个给我们。” 这理由，真是绝了。 君小小听在耳朵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且不说这鸡蛋饼多精贵，你这轻飘飘的一句承诺，就要人家把这年头一般人都舍不得做的鸡蛋饼白送一个出去？ 她可是知道自家爹爹因为是自家吃，这鸡蛋饼的料可是足足的，且还是那么大一张，就算是放在集市上买，那也两三块钱一张，这人怎么就这么大脸呢？ 还有，谁是你大哥！ 你要说你想买一张，那还好看点，你这么喊一声大哥直接就去要，这让人家怎么应，难道就吃这么个哑巴亏不成？ 这边君父还没说话， 旁边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姐，这饼一看就用料十足，放在火车站这边三块钱一张都能卖出去，人家就这一饭盒，一看就是人家父女俩准备在火车上吃的，你家闺女要是想吃的话，掏钱买一张不就行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伙子，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也掩不住周身的痞气，晃着一双大长腿，看着卢香的眼神讽刺意味满满。 卢香闻声狠狠剜了对面那小伙子一眼，一张抹得白花花的脸倒也看不出来红没红，看着君父道：“那你说多少钱，我买一张总行了？” 这边君父还没说话，君小小张口就道：“十块钱！” “噗！” “你抢钱啊，十块钱买你整个饭盒的都够了！”卢香眼一瞪，嗓音尖利地反驳道。 “大婶，我家的鸡蛋饼就值这些钱，你爱买不买。” 君小小是真的烦了，她本来就不是耐心多么好的人，偏偏这人还一点都不自觉，一而再再而三地叽叽喳喳闹腾个没完，真是找死都没这么积极的。 君父敏感地察觉到自家姑娘这会生气了，看向卢香的眼神也是一冷：“这是我们父女两个吃得，不送也不卖。” 连麒这边刚把不小心喷到座位上的水擦干净，听到君长安这句硬气的话，悄悄朝着君小小的方向竖了下大拇指，在看到君小小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还朝人家眨了眨眼，嘴无声开合：干得漂亮，怼死这个没素质的老妖婆！ 难得遇见一个跟自己观感一致的，君小小忍不住朝他弯了弯眼睛。 “来，妹妹，叔，你们挪到我这边来坐”连麒把旁边座位的背包抱在怀里，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君小小也果断地把盛着饭盒的包裹拎起来，跟君父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边母女俩瞪着君小小，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乘务那边拿着喇叭喊火车快到站了准备检票，卢香也顾不得自家宝贝闺女心心念念的鸡蛋饼了，拿起包裹拉着孩子就顺着人流去了检票口。 君小小坐下后看着拥挤的人群没有动，她想着等人少点再过去。 至于君长安，这位一贯是无条件迁就自家闺女。 “哥哥也是要去京城的吗？”这会离得近了，君小小自然就看出了身边这个小哥哥的与众不同来。他给她的感觉，很像前世里她见过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孩子，虽然性格上纨绔爱胡闹了点，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质，却是普通家庭无论如何都培养不出来的。 “准确的说，我是回京城的。不过小妹妹，你那鸡蛋饼确实不便宜，哥哥差点都被你吓到了。”十块钱一张，这小妹妹可真敢要价。 连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视线在身边小女孩的坐姿上顿了顿，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虽然小姑娘坐在椅子上一副懒散随意的姿态，但却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但到底像谁，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君小小却是一脸的认真，“不少了，我这还是便宜卖了，我说那些钱，就是为了让她打退堂鼓的，这鸡蛋饼，十块钱连点渣渣都买不起。” “小小！”君长安有点无奈。 “哈哈哈，这么说，你的鸡蛋饼一张就是天价了，我本来还想买一张呢，这下哥哥我掏空身上所有口袋也买不起啊！”连麒看着君小小那一张严肃的小脸蛋，有点忍俊不禁，随后干脆不忍了，哈哈笑了起来。 “没事，你要真想吃，我可以送你一张，因为我看你比较顺眼。” “那我可就厚颜尝一尝，你这十块钱连渣渣都买不起的鸡蛋饼了。” 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用塑料袋包着的鸡蛋饼，连麒闻了下翘起大拇指，“果然香得很！哥哥到车上再吃。”说着抬头看了看已经空旷不少的候车厅，“走，现在人不挤了，咱们去检票。”说着主动帮君小小拿起了包裹，转头看向君长安，“叔，你们在几车厢？” 君长安看了看手里的车票，“十一车厢，麻烦你了。” 连麒掂了掂手里的塑料袋，“妹妹可是送给我一张天价鸡蛋饼！” 这话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君小小：“······”哼，不识货，那些鸡蛋饼里她可是加了一颗鸣鸦的蛋，吃了之后强身健体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怎么就不是天价了？ 第32章 鸡蛋饼是什么灵丹妙药 连麒的票在九车厢，不过这孩子因为拿了君小小一张鸡蛋饼，硬是帮着君长安把行李都搬到座位上，这才去了自己的车厢。 卧铺显然比硬座那边要好得多，虽然过道里依旧是人挤人，到底是床铺这边，要宽松多了。 君父买的两张票是上下铺，君小小趁着君父放行李的当口，脱了鞋子利索地爬到了上铺，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一个清灵决。 这铺盖上面的气息驳杂得很，也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个人睡过，对于君小小来说简直不能忍。 想了想，又往下铺丢了一个。 君长安回头就看见上铺上盘腿坐着的闺女，走过来在下铺坐下，仰头问道：“你啥时候爬上去的，我都没听见声音？” “就刚才。”君小小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指指自己半只露在过道上的鞋子，“爸爸，你把我鞋往床底下挪挪，我怕被人踩了。” 君长安弯腰刚准备把鞋子放在床底下，动作突然一顿，“小小，你先下来，先在下铺吃完饭再上去。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估计再过不久，车厢就要熄灯了。” 君小小拍了下脑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虽然吃了个鸡蛋饼，但也仅仅是三分饱，后来就被那对母女给搅和得没有再吃。 肚子里那么一点，可挨不到第二天早上。 君长安站起身，“过来，我抱你下来。” 君小小也没有执意要踩着梯子自己下去，刚准备弯腰扑到君父的怀抱里，旁边过道上行李箱的轱辘声一停，来人在君小小对面停了下来。 君小小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对方也正好把头上戴着的一顶鸭舌帽摘下来。 两双眸子在半空中对视在一起。 君小小这边还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对方扒拉了两下被鸭舌帽压瘪的短发，一双鸣凤眼微微弯起，“小妹妹，你好啊！” 火车鸣笛声起，君小小坐在下铺准备吃饭的时候，也算是认识了对面这个自来熟的女青年。 这个年代的大姑娘小媳妇哪一个不是留着长长的辫子，觉得花裙子都是时尚，至少君小小见到的都是这个打扮。 而对面这位自我介绍叫叶秋与的，如果不是标志性的女性嗓音和帽子下面略显柔和的五官，光看背影，一般都会被错认成男人。 君小小咬着鸡蛋饼思忖着，这应该是她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不光打扮连同气质都分外与众不同的人了。 看过去的眸子里也就自然多了几分兴趣。 直觉告诉她，这人身份不简单。 “小妹妹，吃面不？”叶秋与从背包里拿出两袋方便面，提着饭盒准备去车厢一头接开水，发现对面的小妹妹咬着鸡蛋饼眨巴着眼睛看她，忍不住弯腰探身过来，揉了揉君小小的头发，偏头对着君长安笑道，“叔，你家闺女真可爱。” 君长安：“······”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闺女的头岂是那么好摸的。 女儿控君爸爸正式上线！ 这边君长安刚准备摇头拒绝，一袋方便面虽说也花不了几个钱，但对方也只是个初初相识的陌生人，他哪好意思去要人家一袋方便面。 偏偏君小小已经在君长安摇头之前，爽快地点了头，“要！” 君长安有点尴尬了！ 不过他也舍不得说女儿，只好朝面前的女青年歉意地笑笑：“姑娘，我家烙的鸡蛋饼味道还不错，待会请你尝尝。” 叶秋与站起身，爽快地点点头，“叔，不瞒你说，这鸡蛋饼光闻这香气，我就敢肯定这绝对会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蛋饼，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君长安等人走了，“小小很喜欢她？” 自己的女儿君长安还是了解的，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接受对方的食物，那是要看得极顺眼才行。 君小小把嘴里的鸡蛋饼咽下肚，点点头：“那个姐姐一身正气，是个很好的人。” 君长安诧异地一挑眉：“哟，小小也会看人了。来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觉得人家一身正气是个好人的？” “那位姐姐走路大步流星，眼神很清明，眉眼舒朗，而且胳膊上还有硬邦邦的肌肉呢，我猜她的身手应该也很好，就像咱们昨天看的那个电视里的便衣女警察。” 君小小一番振振有词，君父听得抖了抖嘴唇，就听见他家闺女接着说道，“不过她现在精神可不太好，应该劳累过度体力有点过支了，方便面哪有什么营养，我如果不说要吃她的方便面的话，怎么理所应当地把咱们的鸡蛋饼分给她？” 君长安：“······”这是他今晚第二次面对自家闺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鸡蛋饼确实挺有营养的，但到你嘴里咋就跟灵丹妙药似的了呢？ 他一会觉得自家闺女是不是脑补过头了，一会又觉得闺女的直觉应该是对的。到最后，君长安也只能拍拍君小小的头，“别光吃，喝点水，别噎着了。” 叶秋与端着她的饭盒回到自己铺位坐下来，把饭盒放到小饭桌上，掏出一副筷子，“来，小妹妹，把你饭盒给我，姐姐给你拨方便面。” 君小小把饭盒里面剩下的鸡蛋饼用塑料袋包好，把饭盒递过去，看着叶秋与拨了快一半了还要再拨，连忙伸手把饭盒拖回来，“够了够了，姐姐，我刚吃了一个鸡蛋饼，吃不下那么多啦。” 叶秋与一笑，潇洒地挥挥手：“没事，吃不完还有我呢。” 君长安对于面前这个女青年的印象又加了一个，不拘一格！ 君小小挑了一筷子面吹吹气往嘴里送，不忘指指桌子上的鸡蛋饼，“姐姐，你快尝尝我们家的鸡蛋饼。” 叶秋与倒也没客气，伸筷子夹了一张鸡蛋饼放到自己饭盒，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朝着君家父女俩翘了翘大拇指，“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一顿火车上的晚饭，无形中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虽然明天到站后就要天各一方，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了面，但这一刻，不论是君小小，还是叶秋与，都很珍惜这面对面谈笑吃面的时光。 “好饱！”君小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今天晚上可以说是她来这里吃过的最饱的一顿了。 仗着消化能力好，君小小难得畅畅快快地吃撑了。 君长安刷完饭盒回来，看着跟人家聊天聊得愉快的闺女，脑海里不期然回想起暑假前他那个文文静静大人说一句就脸红的闺女：这一个暑假怎么变化就这么大，这孩子在她姥姥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君小小托着腮帮看着君父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掩嘴打了个哈欠。她倒是不担心，君爸爸绝对不会往玄幻上面想的。 叶秋与这回和衣半倚着床，看君小小打哈欠了，忍不住自己也打了一个，“小妹妹，你年纪小，赶紧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哦。明天一早睁开眼，咱们就到京城了！” 君小小利落地爬到上铺，跟君父说了声睡觉，钻进被窝前，她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疑似警察的小姐姐那双熬得通红依旧强撑着没有闭上的眼睛，若有所思地钻进了被窝里。 火车在汽笛声里咣当咣当平稳向前，君小小睡着没多久，车厢的灯就熄灭了。 叶秋与等着对面床铺的君父也呼吸平稳地睡熟之后，才靠着火车壁坐起来，外面的月光偶尔从窗户里投射进来，倒映在她那一双睁得大大的眼底，凝聚出来两个月亮。 第33章 箱子里的人 凌晨一点。 整列火车上的乘客绝大多数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车窗外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月亮被厚重的乌云彻底遮住，叶秋与眨了眨眼缓解了下眼睛的干涩，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相邻的十号车厢厕所内。 赵四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廉价香烟，眯眼看向正背对着他放水的钱廖，“货怎么样了？” “哧，”钱廖慢条斯理地拉上裤子的拉链，看了眼窗外，“急什么，这天气，不正是天助良机吗？”他回头，拍拍赵四的肩膀，“放心，该是你的，一件都少不了。” 赵四一脸嫌弃地抖开钱廖那只刚刚放完水还没洗手的爪子，“你可别给我大意了，秦爷要的货，要是有一点闪失，你跟我，两颗脑袋，都得煮烂了喂狗！” 钱廖看了眼赵四，探身准备拧开车厢把手。 赵四反而伸手猛地扒住了他的胳膊，“你确定没被人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从上车起，就有点慌。” 钱廖顺手从赵四上衣口袋里翻出烟盒嗑出来一支，点上，眯眼吸了一口，“小子，你还需要锻炼。”说完挣开赵四的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赵四把嘴里的烟头拿在手里碾灭，弹出窗外，出门前，下意识地按了按怦怦直跳的心口。 一墙之隔，叶秋与默默屏住了呼吸。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闭眼了，从秦岭山脉下的堰塘镇，到上了这列火车，盯着一伙反侦察意识极强的队伍，可以说她这两天已经殚精竭虑到了极点。 身体上的疲惫倒还能克服，但精神上的疲惫一时半会是缓解不了的，她现在只觉得头针扎似的疼，不由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打开了厕所门。 然而门刚打开供一个人经过的缝隙，叶秋与猛地低头，看着面前一脸迷糊的女孩，心脏一跳又一缓，险些岔过气去。 “小妹妹，你来上厕所啊？” 君小小点点头，没有忽视她刚刚那一瞬间的惊愣，软着嗓子，“晚上水喝多了，有点憋不住。” 叶秋与侧身出去，“进去，我在这等你会，咱们一起回去。” 君小小进了厕所，顺手带上门，眼睛眨了下再睁开的时候，金色螺纹一圈圈蔓延了整个瞳孔，重重铁壁也在她眼前化作了虚无。 她把视线直接移向了十车厢的方向。 视野里，整间车厢里，还没有睡下的只有四个人，两个人在过道的座位上开着窗抽烟，一个人躺床上手里摆弄着一个打火机，时不时看一眼怀里的手表，最后一个人，是贴在车厢外面的，手里拿了一个没有打开的手电筒。 君小小在最后那个人身上眯了眯眼，那人很瘦，贴在车厢上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现在火车即将到达中途的一个站点，速度已经在悄悄减缓。 很快，就会有人下车上车，车厢里必定会混乱一会。 电光石火间，君小小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依着她刚刚听到的那两个坐在过道里的人的那番对话，他们所说的货物，帮助他们的天气，悬在玻璃窗外的黑衣人，还有那支手电筒，不难猜想出来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一段流程。 肯定有人混在旅客中间，携带着货物。 手表是为了确定时间，时间一到，手电筒打开的亮光就是信号，送货的人会把货物在准确的时间内送到黑衣人手里。 现在所有人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的一切在转眼间就能完成，且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君小小对于他们口中的货物不由生出了浓浓的好奇。 东西肯定不会很大，不然进站检查就通过不了。 然而下一秒，君小小就撇去了这个猜测。 现在还在门外等着她的那位姐姐应该就是一直盯着这几个人的，没道理这些人会在半路上接货，一直戴在身上岂不是更保险。 到底会是什么呢，听那些人慎之又慎的样子，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小小，你好了吗，别在厕所睡着了。”伴随着说话声，厕所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马上。”君小小朝门外回了一声，在里面特意制造了些动静后，这才打开门，解释了一句，“刚刚有点拉肚子，走，姐姐。” 两人回了铺位重新躺下，君小小用被子蒙住头，双眼灼灼。 叶秋与也缩在被窝里拿着一个bb机啪啪啪打字，“周队，今晚钱四在火车上接货，等火车开动，你那边盯着的人可以收网了，我这边会继续跟进，我们京城汇合！” 编写完这段字，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手指果断按了发送。 没一会，bb机亮了下，叶秋与点开，浏览了一遍上面的话，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知道那帮人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这才放松精神，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对面的床铺上，君小小依旧是一脸的兴味。 她的眼睛在被子的掩盖下，灵瞳能力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随着火车慢悠悠停下来，那位躺床上拿着表的男人伸手敲击了两下窗子，紧接着，车厢外面的黑衣男趁着进站后有灯光掩盖，打开手电筒，轻轻晃了几下。 一分钟后，进站出站的人群中，一个拖着大箱子的中年男人在黑衣男身下看似无意地停下了脚步，两个人正好位于光暗交错的地界，被中年男人那高大的身影一挡，那个大箱子无声无息地被两人从开着的窗户运到了车厢里面。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君小小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转身离开的中年男人，就把目光移到了那个大箱子上。 眨眨眼睛光明正大地看了进去。 这一看，她下意识地掩住了嘴巴。 本来，她看到运的货物是一个大箱子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但现在，巷子里蜷缩着的那个昏迷中的人，才是真真让君小小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啊。 这人到底是怎么运进来的，负责乘客进站的安检是眼瞎了吗，还是说，这位在箱子里昏迷中的倒霉蛋，安检的时候还是一个乘客的身份，而在安检后到火车前的这一段路，就从乘客成功变成货物了吗？ 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君小小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第34章 封灵咒 想不明白，君小小果断停止猜测。 眨了眨眼后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箱子里面的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长得是真不错。 难得一个男孩子这么才十几岁就长得雌雄莫辨，可想而知，长大后绝对会是一个妖孽型的人物。 难不成，那些人口中的秦爷要的货物，就是这样的美人？ 君小小难免异想天开了一会，看着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挪到铺位底下，窗外的那个人也已经通过打开的窗户钻进了车厢，就准备收回目光了。 火车刚好经过铁轨交接处，箱子颠簸了一下，君小小看着那个男孩子的头砰地一声撞在了箱壁上，都忍不住替他疼。不过显然迷药的效果太好，少年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最后无意间的一瞥，君小小目光扫过应该是因为那一下撞击给晃出来的木牌，猛地不动了。 视野里，那方木牌被一根红绳穿着，悬在少年瓷白的胸前，绿色的木质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几近墨绿，上面刻画着常人看起来纯属胡乱描画的图文，但君小小能认得出来，这是荒古荒文中的封灵咒。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这面木牌里，至少封印了一个荒古时期的生物。 封灵咒内时间静止，破开封印的话，里面的生物就能重新苏醒。 君小小想到这里，看向木牌的眼神顿时热切了很多，小爪子有点蠢蠢欲动的欲望了！ 脑海里两个小人开始交战。 “拿走？反正这应该是我们妖灵的东西，我这么做是物归原主。” “不能拿！现在已经不是荒古了，木牌在人家身上，不告而取谓之偷。” ······ 过了一会，君小小在被窝里叹了口气，缩回了已经探出去的小爪子。 她自认是个光明正大的好妖灵，既然想要，那就光明正大地拿回来。 不过，那孩子处境堪忧，真要操作起来不要太麻烦。 顺手给那个木牌下了一个追踪印记，伴着这个烦恼，君小小进入了梦乡。 清晨，君父起床洗漱好，才掀开上铺的被子，拍拍还在熟睡中的闺女小脸蛋，“小小，起床了，火车快到站了，” 脸被带着凉意的手指一激，还没睁眼呢，精神就已经清醒了三分。 从上铺被君父抱下去，君小小才算彻底清醒过来，接过君父递过来的牙刷毛巾，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她看了眼旁边的铺位，想了想走过去，“姐姐，醒醒，火车要到站了。” 叶秋与的警惕性一贯很高，做警察这一行，为了办案三天三夜不睡也是常事。 但现在的这个案子，直接横跨了几个省份，身体和精神崩地已经临近了人能承受的极限，这一觉也就睡得分外沉。 不过刚被叫醒，就算身体下意识地不想起来，叶秋与也强迫自己赶快地清醒过来。 坐起来缓了缓，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洗漱包，叶秋与站起身冲着君小小笑笑，“走，我们一起去洗漱。” 两人放轻脚步一路走到洗手间，一高一矮两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扒拉了几下头发，动作出奇的一致。 随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君小小挤好牙膏，视线扫过叶秋与脸上那一双大大的熊猫眼，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挤挤眼睛。 叶秋与无奈地摸摸自己黑漆漆的眼眶，咬牙切齿地想着等这个案子结了，她非得躺床上睡她个一天一夜不可。 两人洗刷完，晨起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上厕所的，进洗手间洗漱的，两人拿了洗漱用具匆匆回来，刚坐下就听见车厢里的广播开始了播报：“本次2333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京城站，请各位乘客拿好行李，待火车停稳后依次下车！” 君小小怀里是君父塞进来的一个小包裹，里面只放了一些饭盒洗漱用品等重量很轻的物品。那两个放药材的袋子和装着换洗衣物的包裹，都被君父放在了自己身上。 悬灵石在身却没办法用的君小小：“好忧桑！” 叶秋与见状也要来帮忙，同样被君父伸手制止了。 “姑娘，叔能提得动。”君长安看着带上鸭舌帽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性别的姑娘，虽然双方连姓名都没有说，但到底也算得上有缘，再说自家闺女难得遇见聊得起来的，他对这姑娘也就多了份好感，又是知道这姑娘是孤身一人来上京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跟叔说。” 叶秋与忙摆摆手，“不用了，叔，我这边有接应的人。”说完拍拍君小小的头，“小妹妹，姐姐要走了。” 君小小已经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了，有心想跟着，但也只能有心了，拉过头顶上的那只手在人家手心挠了挠，“姐姐再见。” “乖。” 父女俩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君长安翻出君母写着地址的纸条，在站口台阶围着的一众拉客的各式车辆中，选了一辆绝对不会晕车的人力车，把纸条递了过去：“师傅，这个地址去不去？” 那师傅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挑挑眉，伸出五根手指，“这地方有点远啊，你们父女俩，还有这么多行李，一口价，五块钱，把你们送到门口。” “行。”君长安暗叹一声京城物价确实有点高，把包裹利落地放到车厢里，自己又翻进车厢，探手出来把君小小拉上车，待两人坐稳，那师傅伸手把车把上的帽子扣到头上，脚一蹬，“坐稳了，走喽。” 叶秋与托着行李箱跟在那些人身后出了车站，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趁人不注意三下五除二把只是掩人耳目用的行李箱提起来折折塞进了背着的背包里。 没了行李箱的拖累，步伐彻底迈开，她动作顿时快了许多。 “嘶。”刚出了站口，叶秋与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跟被细针刺到一样猛地痒了下，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她没有看到，自己那只被君小小挠了两下的手心里，一个眼睛形状的金色印记，在早晨的阳光下，微微一闪。 此刻君小小正跟君父欣赏沿街的风景，骑车载着他们的师傅是个隐形话痨，听见后面的父女俩是第一次来京城，还准备在京城逛逛的打算后，那话匣子可算是打开了。 “要我说，大兄弟，你们这第一次来，咱京城标志性的几大景点可要去看看，这大雍宫，秦王府，还有长柳街，雁鸣山，哎呦，我是说干了口水也说不完。怎么样，小姑娘想不想去逛逛，到时候还坐我这车？我这不光能当向导还能包天呢，比你们每去一个地方都要临时找车方便多了，价格也不贵。” 君小小和君父忍不住对视一眼，感情目的在这啊。 君长安倒也没有明确地直接推脱说不用，左右还会在京城待两天时间，要说去玩也不可能都逛一个遍，还是先把药材给送药铺去，然后找好接下来两天住的地方，至于别的，就再说。 “这就是长柳街，现在还是早晨，没什么人，等到了晚上啊，整条街都是人挤人，到时候你进来连转个圈都难。” 前面的师傅还在絮絮叨叨，但君小小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边了。 她画在叶秋与手心里的灵印见阳光就会激活，只要她想，可是看见叶秋与眼睛里看到的一切。 这会，她明面上是在好奇地欣赏路边的风景，实际上看到的却是与众不同的景色！ 等到人力车停在一家刚刚开了门还没有客人进去的药材铺门口，君小小也看到了叶秋与一路跟踪着的那四个人，一路转了好几趟车，最后停在了一处小巧精致的四合院门口。 第35章 投宿 叶秋与大概是隐藏在一个小巷的夹缝里，看过去的角度也有些偏离。 好在君小小的眼神好，清楚地看到了那四合院大门旁边挂着的原木木牌上，手写着的几个毛笔字：安桐里，二十一号。 为首的赵四上前敲门，动作能看出一定的规律。 很快，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身形瘦削的男人看了赵四一眼，抬了抬手。 箱子再次被转移。 “秦爷会亲自验货，满意的话货款还是放在汇通钱庄旧址。” “好说好说，我们自然是相信秦爷的信誉的。” 赵四看着眼前的大门又被关上，回头看向钱廖和另外两个弟兄，一脸的如释重负，“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弟兄们也都紧张坏了。走，一块去放松放松！” “走走走，听说杨柳街新开了一家歌舞厅，叫什么卡拉ok，里面的姑娘都能歌善舞的，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行，我赵四今天就大出血一回，让你们一人点一个漂亮姑娘。” 等四人勾肩搭背离开说说笑笑着离开，叶秋与才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走到那个叫安桐里二十一号四合院大门前打量了片刻，最后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继续追着赵四他们离开了。 至于这个疑似用来接头的宅子，自会有她的同事过来协助监视。 君小小这边刚跟着看到卡拉ok的大门，察觉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顿时回过神来。 仰头就对上了君父心疼的目光，“是不是又困了，待会验完货结了货款，咱们就先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下。” 虽然在火车上也是卧铺，但一晚上听着火车咣咣响，还有外头过道一直有人在走动，再加上又带了那么多行李，饶是他一个成年人也睡得不怎么样。 更别说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院门的女儿了。 君小小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站到药材铺大堂后面的院子里了。 面前还有两个穿着白色对襟褂子的男人正认真检查他们带来的药材。 检查完一种，就称一称重量。 她刚刚一直低着头，这是以为她在低头打瞌睡？ 君小小也没辩解，软软应了一声。 又等了一会，所有药材都检查完并称了重量，放在一旁的算盘珠子被拿过来，其中一人拨动片刻后，抬头看向眼前的父女俩，“这次的药材品质不错，就是量少了点，算下来货款一共是四百九十块零八毛。念在你们这么大老远送来，就凑个整，五百。” 君长安在家的时候就跟王珺一块算过，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一听当即就点头，“好，多谢多谢。” 拿到钱，君长安也没耽搁，拉着女儿出来，就见之前送他们父女俩过来的那辆人力车还在呢。 “大兄弟，还坐车吗？” 一事不烦二主，君长安也懒得边走边找旅馆了，把剩下的行李往他车厢一放，又把女儿给抱上去，“我想找家旅馆。” “那兄弟你可就问对人了，这京城大大小小的旅馆酒店，我熟得很，你想找什么样的？” “不用多豪华，实惠干净就行。” “得嘞，大兄弟带着闺女坐稳哈，我带你们去一家离大雍宫比较近的，不贵，休息好出门逛景点也方便。” “小小想去哪玩？” “大雍宫。” 虽说她之前也曾转生当过公主，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风景。 她还蛮有兴趣看看的。 本来她还想趁机找一找迟疆的本体，到了之后她才发现有些不现实。 君父太紧张她了，就差把她给拴在裤腰带上带着了。 就算能分裂出影一来代替她，但也没办法相隔太远。 “疆疆，抱歉啊！” 盘膝坐在悬灵石内的冷艳少年闻声轻眨了眨眼睛，“没关系。” 都这么久了，他也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知道主人是怎么让他苏醒过来的了，灵骨难得，却被主人尽数用在他身上，哪怕只能苏醒一年时间就要再次进入沉睡，他也心满意足了。 小疆疆这么善解人意，君小小反而更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你不再陷入沉睡。” “好，我相信主人。” 君小小：瞬间豪气万丈！ “大兄弟，到了，就是这家。这次距离不远，就给两块。” 耳边响起的声音又把她给拉回现实。 君小小看了眼头顶那块印着‘友胜旅馆’的牌子，旁边还有个友胜商店，一看就是一家开的。 君长安付了钱，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行李，走到旅馆门口的时候脚步一拐，“咱们先给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商店门口的公用电话，按照分钟计费，不够一分钟也按照一分钟来计费。 君长安拨通家里的电话，等了片刻接通。 “媳妇，我跟小小到京城了，药材也都送到了，明天打算带她去大雍宫转转，后天就回家。” 王珺这边也回得言简意赅，“你们爷俩注意安全啊，住旅馆出门的时候也记着把值钱的全拿上别留屋里。对了，记得再去大商场逛逛，给三个小的挑两身衣裳，小橙子的奶粉也买上几罐。这次特批你两百块，别舍不得花，难得去一趟呢。” “好，我知道了。” “没事了，挂了。” 君小小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秒表上显示的时间，正好两分钟，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 顿时朝君父投过去一道叹为观止的目光。 这夫妻俩能把时间掐得这么正正好，也是本事。 不光是她，坐在窗口后面的商店老板也是这么想的。 “一分钟两毛钱，一共四毛钱。” 这哪怕多一秒，他就能多挣两毛钱啊！ 付了打电话的钱，父女俩扭头又进了旁边友胜旅馆大门。 柜台后面正坐着织毛衣的大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去，见是父女俩，穿着朴素倒也干净，不冷不热地招呼道：“墙上牌子写的房型，后面是住一晚上的价格。需要一次性洗浴用品的话要额外收费，热水供应。” 君小小踮着脚尖去看，“要套房？” 还没等大娘脸上露出喜色，君长安已经果断驳回，“老板，要一间双床的标间，有没有那种两张床中间隔了一张帘子的？” “亲子房成么？里面有一张大床一张小床。” “可以。” 君小小失望地收回目光。 得，看来晚上真的没可能偷溜出去了！ 第36章 吃烤鸭 房间在二楼，从角落的楼梯上去，就是一条哪怕在白天也黑洞洞的走廊。 这会走在前面带路的是大娘的闺女，看起来比君小小大了几岁，原本正在柜台后面的小屋里写假期作业，被叫出来干活。 拉开走廊上的灯，就能看到两边都是贴着门牌号的房间。 “212，这间。”拿钥匙开了门，这姑娘看了眼君小小，“房间里的东西损坏了要赔偿的，小心点用。” 又伸手指指走廊尽头，“尽头就是洗漱间，晚上八点到十点才有热水，其他时候就没有了。喝的热水去楼下柜台拎。” 君长安耐心听完，接过钥匙，“辛苦你了，小姑娘。” “不客气。” 说完一甩辫子，蹬蹬蹬离开。 旅馆里面总会有种味道，毕竟清洁得不会太彻底。 君小小吸了吸鼻子，趁着君父不注意，丢了个清洁咒出去。 这才舒展开眉头。 “这个房间还朝阳呢，不错不错。小小你先坐下歇歇，待会咱们就出门吃饭。” 君长安放下行李，先忙着把房间给检查了一遍。 看床单枕头干不干净，东西有没有坏的。 他有次住旅馆就是，房间里的水杯本来就是坏的，他没留意，拿起来之后才发现没有底。 去跟老板说，对方认定就是他摔的，再加上杯子上还有他指纹，最后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从那之后，再住旅馆，他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里面的东西在不挪动分毫的前提下，用眼睛细细检查一番。 “这家旅馆的卫生条件还真不错，床单都干干净净的，也没头发什么的，水杯也没有水垢。” 绝对是他住过的旅馆里面最干净的一家了！ 这么一来，哪怕价格贵了一些，他也掏得开心。 真正让房间变得无比干净的君小小：深藏功与名！ “小小，去吃饭？” “走！” 看女儿一听到吃的就眼睛亮了，君长安忍不住笑出声。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爸带你去吃烤鸭！” 君小小：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临出门之前，君长安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到了女儿随身背着的小书包里。 这样闺女走前面，他就能随时看着闺女和书包。 锁好门，下楼到柜台，君长安又朝老板打听了下吃烤鸭的地方，成功收获一张手写的地图。 “离这边不远，要不，咱们直接走着去？” “好啊！”君小小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只要能吃到美食，别说走上一公里，三公里她都不带喘气的。 路上两人还路过了大雍宫的大门。 正值国庆假期，跑来参观的人还真不少，售票处已经排了长队。 “那个拉车的师傅还挺厚道，咱们住的旅馆确实离这挺近的，不过今天怕是排不了了，咱们明天一大早就过来，争取第一波进去。” 君小小手里拿着地图点点头，一心只惦记烤鸭，“爸，就剩三百米了，冲啊！” 君长安：“……” 也不知道丈母娘这一暑假是怎么养的，把孩子都给养成小吃货了。 不过，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旅馆老板推荐的烤鸭店并不是后世鼎鼎有名的xx德烤鸭，不过却是住在周边的百姓从小到大吃惯了的。用旅馆老板的话来说，别看人家店其貌不扬，那味道是一点都不输。 到了地方，父女俩齐齐仰头看着头顶那个不到两米长的自制小牌匾，以及面前只能让一个人进入，胖子来了都得侧着身子进去的店门。 确实，有够其貌不扬的！ 不过，“嘶，好香，好勾人！” 君长安看着一脸陶醉的闺女，“快进去。” 要是当街流口水，那属实有点丢人了！ 店里是一对夫妻档，看起来得有四十来岁了。 抬头看到进门的是俩生面孔，招呼一声，“随便坐，桌上有菜单，选好直接说就行。” 要是熟客，直接点个头就行了，连点菜都不用点。 这会还不到中午的饭点，店里也就他们这一桌客人。 父女俩头碰头研究菜单。 “我看他们这的烤鸭不小，咱们要半个，再要两份卷饼，差不多就够了？” 君小小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只。” 君长安：“吃不完怎么办？” “打包。” 不过这只是她安慰君父的话，只要不怕吃多了会腻，这烤炉里的一圈烤鸭，她都能吃到肚子里去。 君长安不愧是个宠女儿的，只坚持了不到两秒，就点头应下来，“那行，就一只。” “老板，我们要一只烤鸭，两份卷饼，葱丝黄瓜丝都要，葱丝能多给点吗？” “好嘞，等着哈。” 都是从烤炉里拿出来现片的，夫妻档里的丈夫一手好刀工简直就像是在炫技，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 君小小咽着口水等他片完端上桌，就迫不及待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卷饼下手了，一片已经烤成半透明蜜糖色的酥皮，一片鸭肉，黄瓜丝和葱丝各两根，再沾上店家自己熬的烤鸭酱，再一卷，往嘴里一塞，圆满！ 刚准备教女儿要怎么吃的君长安：“……” 君小小见状连忙含糊不清地解释：“我看电视上人吃烤鸭就是这么吃的。” 君长安：得，看来他这个老师不用当了。 君长安原本以为这么大的烤鸭再加上用椒盐和辣椒面拌的鸭架，就他们父女两个铁定吃不完。 结果吃着吃着，盘子就空了。 再看对面嘴角还沾着酱汁的闺女，以及她面前摆着一堆鸭骨头，“回去路上，用不用买点山楂大麦片？” 君小小正要摇头，突然想到记忆里这个用来促消化的山楂大麦片的味道，又连忙改成点头。 她虽然不需要吃那个来促消化，但那玩意味道还蛮不错的说。 于是回去路上，她又暗戳戳吃了一路的山楂大麦片。 还打算把剩下的放包里的君长安捏着已经吃空了的瓶子，看向自告奋勇要拿着瓶子的女儿。 君小小无辜地眨眨眼。 她本来也没想吃完的，结果越吃越想吃，不知不觉，就给吃空了。 老父亲心累地摆摆手，“吃饱了，睡，醒了我再带你去商场买衣服，还有小橙子的奶粉。” 君小小乖乖脱了鞋爬上小床，正当君长安准备拉上帘子的时候。 “爸爸，我们晚上去吃涮羊肉？” 君长安：“……” 这也是是京城有名的吃食，也就之前在柜台打听路的时候听人老板顺口说了那么一嘴，你咋就记得这么清楚呢！ 第37章 露出小马脚 “行行行，买完你妈交代要买的东西咱们就去吃。” 君小小顿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正要借着留在叶秋与手掌心的眼睛看看她跟踪到哪了，眼底突然一疼，紧接着就听见有人轻咦了一声。 糟，被发现了！ 她压根就没想过会有人发现自己留下的‘眼’，但现在确确实实被发现了，她连忙在心里小小反思了一下。 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变异的小八，偶然发现的灵骨，得以重新苏醒的迟疆，还有之前在火车上行李箱里的少年脖子上挂着的刻着封灵咒的木牌。 只不过这些都是陆陆续续才出现的，对她也没什么威胁，就没有刻意去想。 但现在，是她的眼睛第一次被阻挡。 那个轻咦了一声的人应该不会顺藤摸瓜查到她身上？ 同一时间。 一处位于闹市区从外表看格外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破旧的二层小楼内。 叶秋与和上司凌跃正齐齐看向挂在门上的一个像是眼睛的圆形木牌。 刚刚叶秋与正在跟凌跃汇报这次的追踪工作，刚说到一半，就见那块他们一直都以为只是个装饰的木牌突然光芒一闪，整个房间都跟着亮了一下，想让他们忽略都难。 那声轻咦就是凌跃发出来的。 这个像是眼睛的木牌其实在这栋楼里的每个房间都有，他一直以为是后勤直接批发来的装饰品，挂在门口有几年了，一直都没什么异常，倒也没落下什么灰尘。 没想到居然还会亮。 “这东西还是电子的，里面还藏了灯？” 叶秋与：“……您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她入职的时候，就见过这个木牌了，进进出出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碰到，这也是第一次见它还会亮。 “没事，你接着说。” 木牌会亮这个待会可以取下来看看，还是这次的案子更重要。 不过这次还没等叶秋与开口，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凌跃不悦地看过去，等看到来人胸口处别着的老虎形状的胸牌，顿时脸色一变，起身抬手敬礼，“林处长，您怎么过来了？” 林崇龙行虎步，大步流星走进来，直接开门见山，“刚刚眼牌是不是亮了下？” 凌跃愣了下才点点头，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门口那木牌的名字呢。 只不过，这名字还真是够朴实无华的。 “您是怎么知道的？” 林崇打量他片刻，接着就把视线移到了叶秋与身上。 叶秋与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下意识汗毛直竖精神紧绷。 全身上下都叫嚣着危险，有种好像真的在直面一头猛虎的感觉。 凌跃在一旁连忙介绍道：“林处长，这位是我半年前刚吸纳进来的队员，侦查意识很强，叫叶秋与。” “叶同志，”林崇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麻烦跟我来一趟。” “可是……”刚开口，她就见上司正疯狂朝自己打眼色，连忙把后面的‘还在汇报工作’给咽了回去。 乖乖跟着走出去。 一直以来，叶秋与都以为他们这个部门所在的小楼只有两层，毕竟从外面看，就是一目了然的两排窗户。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小楼内还有不为人知的第三层。 她跟在这位林处长身后上了一个之前从没察觉过的楼梯，接着走进了一个很安静的房间。 进去之后，先是让她把自己在外出任务期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给事无巨细地回忆叙述了一遍，就连一天上了几回厕所都没漏掉。 之后又有以为同姓的同事，把她全身上下都给检查了一遍。 这才一头雾水被带回原来的地方。 “老大，刚才……” 凌跃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你不用跟我说，林处长那边，也不是我这个级别能过问的。” 叶秋与只好把满肚子疑惑给咽回肚子里。 三楼。 林崇看着手里写满字的纸，如果叶秋与能看到，就发现这张纸上把她刚才说的所有话，哪怕只是个语气词，都给完完本本记录下来。 只不过林崇看得直皱眉头，“既然找不出异常，那就从头开始查。她期间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包括火车上那个跟爸爸上京的小姑娘吗？” “……包括！” 君长安本以为带着闺女到大商场买衣服会让这丫头更开心。 毕竟小姑娘家不都喜欢漂亮衣服嘛。 结果，这丫头看起来还没他兴致高。 “小小，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君小小闻声看向君父手里的小红裙。 这个审美，王珺女士是怎么放心让自家丈夫帮忙买衣服的？ 果然还得靠她！ 自己这小身板担子很重啊！ “爸爸，要不让我自己挑？” 君长安：“……也行，你挑，爸爸负责付钱。” 老父亲被嫌弃了，但还要振作！ 君长安原本还有点不相信自家闺女的眼光，他觉得小姑娘穿红着绿才好看，这叫什么烟灰紫的，灰不灰紫不紫的，穿上真能好看？ 直到看到换好衣服从布帘子后头出来的自家闺女。 “好看，我闺女真好看！” 君小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她的审美可是历经几世在堆金砌玉中培养出来的，要还差强人意，那真得找块豆腐撞上去了。 服装店的老板也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件烟灰紫的长袖裙算是她店里的滞销款了，进货到现在一件都没卖出去，客人连试都懒得试，她都打算下架低价批发给那些流动小摊贩了，好歹还能回点本。 刚刚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个小姑娘从角落里挑中，现在更是没想到上身效果这么绝！ 早知道她就让自家女儿穿上在店里转转，说不定现在已经买完了！ 君小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那就这件了。” 这套衣服就属于看上去不起眼，但不管是剪裁和设计都很不错的款，能在这么个平价服装店铺里碰到，也是很难得了。 君长安利落地付了钱。 “待会我给爸爸也挑一身。” 君长安笑着点点头。 只不过等看到闺女给自己挑的花衬衫，牛仔裤，君长安面上纠结了片刻，一咬牙，还是去试了。 万一上身效果还不错呢！ 第38章 绝灵之地 站在服装店的全身镜前，君长安有种快要不认识自己的感觉。 在他们家那边，女的倒还好，尤其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会跟着电视上那些女演员，穿大红裙，碎花裙配高跟鞋，已经算是街上少有的亮色了。 不过更多还是不好意思穿的，不像这京城，入眼花花绿绿什么都敢穿。 至于爷们，那穿在身上的颜色就更少了，基本上就是黑白深灰加藏蓝，他记得镇上有个大小伙去年过年回来穿了件粉色皮外套，都被当成西洋景了，一度被怀疑买的是女装。 他觉得自己身上这一套，已经可以跟那件粉色皮外套相媲美了。 要是穿这一身回去，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要不，还是算了。” 他其实脸皮还挺薄的。 “别呀，”店老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面相周正修眉凤眼的男人，“大兄弟你穿这身，肯定没人看得出来你三十出头了，顶多二十六七，贼显年轻！” “就你刚换下那套，太老气了，四十多岁的人穿还差不多。你还年轻呢，就得穿这样式的。说真的，你穿这一套到你媳妇跟前，保管让你媳妇眼前一亮。” 君长安对店老板的舌灿莲花只是礼貌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帮他挑了这身的闺女，“小小，这套是不是不太稳重？” 君小小笑眯眯地回应：“爸爸，我也觉得妈妈会眼前一亮。”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时不时也需要一些新鲜感的嘛。 毕竟她自个就是个挺喜新厌旧的。 君长安：“……” 他想象了下妻子看着自己眼睛放光的样子，一咬牙，“行，那就这套。” 接着就是给不在场的王珺和君小白买衣服。 王珺是那种干脆利落的女强人性格，君小小挑了一件浅驼色长裙，加一件米色外套，两者都可以单穿也可以一起穿，干练不失温婉。 至于君小白，能在落叶堆里打滚的皮猴子一只，一套灰白色耐脏也显得精神的运动服就行了。 本来父女俩还想给小橙子也买一套的，主打一个不能厚此薄彼，只不过转了一圈，还真没找见那种几个月大小孩穿的衣服，只好放弃。 买完衣服，就是买奶粉。 这东西怎么挑君小小就没参与了，主要她也不会。 君长安买了三罐奶粉。 现在距离小橙子被捡到已经过去这么久，镇上也没有传出有人寻孩子的消息，派出所那边也没接到类似孩子丢了的报案。 他跟妻子现在已经接受，小橙子很可能真的是被遗弃了。 但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感情了，要是交给派出所，再让派出所送到专门收养孩子的福利院，他们都不舍得。 大不了就当家里又多一个孩子了！ 三罐奶粉，差不多能吃三个月。 到那时小橙子七八个月，有营养的食物不比奶粉差。 父女俩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 先把买的东西送回到旅馆房间，再出门就是晚饭时间。 君小小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涮羊肉。 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在铜锅里涮上几秒钟，在往调好的芝麻酱里一蘸，唇齿留香。 君小小恨不得一直炫下去。 眼看着君父表情越来越欲言又止，君小小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打了个饱嗝，“我吃饱啦！” 君长安跟着悄悄松口气。 再吃下去，他真有点担心这孩子的肚子会不会被撑破了。 “待会咱们在外头溜达一会，消消食，再回旅馆。” “好呀。” 就连君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是打算溜达回旅馆的路，怎么就不知不觉溜达到夜市上来了。 看着闺女眼巴巴地看着冰糖葫芦，君长安：“……” 除了掏钱，还能怎么办？ 最后回到旅馆的时候，弯倒是溜了，但一路穿过小吃街，吃进肚子里的也更多了！ 回到旅馆房间，宿长安打开电视。 “小小看会电视，爸先去洗漱。要是有人在外头敲门，等外头的人出声了，你才能打开，知道吗？” 君小小脱了鞋子就往床上盘腿一坐，两手托着腮帮点点头，“知道啦！” 君长安揉了揉她脑袋，从行李里拿出来一个装了洗漱用品的塑料袋，出了房间。 下一秒，君小小手一挥，她小床上顿时又多出来一个美少年。 陡然换了个环境，迟疆下意识打量了眼四周，接着就对上了君小小看过来的眼睛。 妖灵和本命妖兵之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心意相通，迟疆难得率先开口：“主人可是还在想那个刻着封灵咒的木牌？” 君小小点点头。 众所周不知，她本性除了好吃之外，还好奇。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封灵咒里面封印的是什么妖灵。 只可惜，有君父在，她哪敢大晚上的玩失踪。 再加上下午的时候还有人发现了她留在叶秋与身上的眼。 虽说她很快就收回了，但对面既然已经察觉，就不可能不警惕。 她得把小爪子给收得再严实些才行。 至少在这京城，她是不敢像之前那样仗着自身本事肆意妄为了。 迟疆自然也清楚主人的顾虑，想了想，提出办法：“不若，我去看看？” “也好。对了，你现在能感应到你本体在哪里了吗？” “可以，就在这京城。”迟疆点点头，还不等君小小脸上露出喜色，又摇了摇头，“只不过，进不去。” “进不去，为什么？” 兵灵和本体不是本就互相吸引的吗？距离越近相互之间的感应也会越强。 她哪怕不是妖兵都知道。 像是迟疆这样的绝世妖兵，甚至都不需要直接碰触，只要距离够近，就能合为一体。 迟疆也是距离自己的本体越来越近后才察觉到不对的。 “本体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一片绝灵之地上。我与本体之间分离太久，没办法直接召唤它回来。若是我过去，绝灵之地是灵体克星，我现在实力十不足一，没把握通过绝灵之地。” “你的本体怎么就那么好巧不巧落在了专克灵体的绝灵之地！”君小小气呼呼握拳，原本娇俏可爱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浓重的煞气，“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第39章 灵族 夜深人静。 本该是人们都已经进入熟睡的时刻，有一辆通体黑色的小轿车，却是悄然间划破夜色， 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门口。 早就等在门口的中年管家提着灯笼上前，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秦爷回来了，黄少，五爷。” 为首的秦爷穿着一身暗金色唐装，大背头金边眼镜，手里还盘着一串已经包浆的佛珠，看起来儒雅偏偏长了一个鹰钩鼻，直截了当问道：“人在哪？” 说着又摆手，“算了，直接带路，也让黄少和五爷开开眼。” 黄少是个肥头大耳的青年，快要看不见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指头粗的金链子，这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是啊，我这都等不及了。” 走在一旁的五爷刚好跟他相反，整个人精瘦，一张脸看起来也像是猴子一般，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但那双眼睛看着比在场的人都要期待。 管家提着灯笼走在最前头，三个人抬脚紧紧跟上。 任谁都没有察觉到，有一道影子也紧紧跟在了他们后头。 君小小通过迟疆的视角，也看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个四合院内景。 从外面看占地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个月洞门前。 提着灯笼的管家止步。 “秦爷，黄少，五爷，人就安置在里面了。赵四他们运输过程中有些粗鲁，人状态不太好。我出来的时候听守在里面的小娇小媚说，还没醒呢。” 君小小听到这，就确定这三个人要去见的，应该就是她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窝在行李箱里的少年了。 管家在月洞门外守着，三个人穿过月洞门后继续往前，又穿过一小片竹林，这才走到并排的三间屋舍前。 门廊下，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双生姐妹花，看到过来的三人，就像是古代人那般，齐齐屈膝行礼，异口同声唤道：“秦爷，黄少，五爷。” 声音如黄鹂般悦耳，黄少听得一脸荡漾，上前两步直接伸手往两人脸上摸了一把，“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两个妹妹还是这么可人疼！” 秦娇和秦媚笑脸相迎。 不过在君小小看起来，这俩姑娘这会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了。 她此刻真恨不得直接从迟疆的识海钻出去，给那个满脸油光的黄少一个脚丫子。 放开她们，让我来！ 意会到主人想要说什么的迟疆：“……” 自家主人贪吃又好色这个毛病，看来是一点都没变！ 眼看黄少还要再调戏两把，那位一直没开口惜字如金的五爷终于耐不住，皱了下眉，“行了，正事要紧。” 他这话一落，黄少顿时把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收，背着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两个小姑娘顿时也悄悄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五爷，“三位爷，里面请。” 秦爷也不盘他手里的佛珠了，往手腕上一挂，“人现在怎么样？” 秦娇：“还没醒，不过一刻钟前动了动。” 秦媚：“看样子应该快醒了。” 房间内灯火通明。 从中间的门厅进去，再拐到左边的房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雕花大床。 床上铺着大红色绸缎锦被，显得睡得上面的少年露出外面的肌肤越发如玉皎洁。 要说那对双生姐妹花已经是人比花娇，那少年就是人间绝色。 哪怕还没睁开眼睛。 黄少直接看直了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的个乖乖，还真是漂亮啊！” 秦爷和五爷比她好一点，但眼里也满是惊艳。 “真不愧是灵族的人，早就听说这灵族的人容貌得天地钟爱，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一副好容貌。今天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听见‘灵族’这俩字，不管是隐住身形的迟疆，还是躲在被窝里装睡实际在看现场转播的君小小，都齐齐一愣。 灵族？ 这又是个什么族群？ 但跟‘灵’这个字沾上关系，想也知道定然不普通。 “迟疆，你怎么看？” 没有接触只靠眼睛，反正她看那床上的少年确实是漂亮得过分了点，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同了。 “看起来确实只是个普通人，身上也没有灵的气息。” 就在他们就这个‘灵族’悄悄沟通的时候，就听那个黄少开口：“秦爷，这人这次就让给我怎么样？价钱随你开，黄金，珠宝，古董，我那藏宝库任你挑！” 秦爷丝毫不为所动，笑了笑回道：“黄少说笑了，这次这个，可不是那些金贵的死物能比的。就光是把人从他们族地给带回来，我雇佣的人手就死了快一半，更别提这一路上提心吊胆跟各方博弈。而且有了这一次，灵族肯定会越发警惕，我可没信心还能再带出来一个。能共享，已经是我做的最大让步了。” 黄少听得一脸遗憾，看来没希望独享了。 秦娇和秦媚站在角落，趁着三个人注意力都落在那少年身上，悄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忍。 共享，这是个人啊，那还能怎么共享？ 她们不敢想下去。 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听。 “小娇，我让你准备的针管和酒盅呢？” 秦娇一愣，想到什么，脸色白了白，“我这就去取。” 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要取来自然也快得很。 托盘上放着一个打针用的一次性针管，三个白瓷小酒盅。 秦爷伸手就要去拿那针管，被黄少按住，“秦爷，怎么能劳您亲自动手呢，我来，我来！” 秦爷哪里看不出他想要趁机占些小便宜的心思，看了眼手上带着佛珠，要是不小心沾上血确实寓意不好，也就松了手，“行，你来。” 黄少拿了针管，俯身去握少年的手腕。 “这白的，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下手。” 眼看针头就要扎上少年的血管，君小小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行，我忍不下去了！” 怎么能让一头猪去伤害一个美少年！ 还要喝人家的血，这都是变态！ 迟疆跟她心意相通，闻言伸手一挡。 黄少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针头扎到一块铁板上。 接着“啪”地一声，断了！ 房间里霎时间一片安静。 第40章 伤害统统反弹 有人就是典型的，块头越大，胆子越小。 崩断的针头反弹回来，好巧不巧刚好扎到黄少脸上。 他足足呆滞了十多秒，穿透了厚厚脂肪的针头总算把痛感传达出来。 下一秒，嚎叫出声！ 一旁的秦爷适才反应过来，朝姐妹花招手，“快，过来给黄少看看。” 秦娇的反应比妹妹快一点，先一步上前，等看清那针头居然齐根没入，顿时面露难色，“秦爷，我拔不出来。” 关键是黄少这会张牙舞爪地跟疯了一样一点都不配合，她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啊。 更何况她压根就不想帮。 “医院，快去医院！” 五爷还想说不至于，他这会更关心的是那针头到底碰到了什么，居然一下子就断了，还反弹得这么厉害。 等捡起掉在床上的针管，脸色就是一变。 针头居然都不见了！ 这，足足有四五厘米长啊！ 全都扎进肉里，这得把脸上的肉都给扎穿了。 秦爷眉头皱得死紧，犹豫了下还是摆摆手，“安排车，送黄少去医院把针头给取出来。” 黄少本人倒是不打紧，就是个纨绔子而已。 但谁让人家有个有本事还超级溺爱儿子的妈，这次在他这受了伤，自己说不定还要给个说法。 出现了这么个变故，取血的打算只能被迫停下。 秦娇和秦媚把人送走后，才敢悄悄松口气。 “姐姐，你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秦娇走到床边，看着少年素白的手腕，比她们女儿家的看起来还要细嫩。 实在让人没法想象居然能崩断坚硬的针头。 秦媚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明明是软的啊，还很滑。” 秦娇：“……” 她想到方才秦爷他们说的灵族，发散了下思维，“有没有可能，若是有人身怀恶意，施加过去的伤害就会反弹？就像黄少那样的，最后伤人不成，反而伤了自己。” “哎呀，很有可能诶。看黄少那样，我就觉得好痛快。不过是有个好家世，真是人渣一个！咱们要是也有这少年的能力就好了，看他还敢不敢调戏我们！” “行了，别说。好好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醒了。” 比起只觉得痛快的妹妹，秦娇虽然也觉得痛快，但依旧感觉不容乐观。 她本以为秦爷花费这么多力气弄回来这么个少年，充其量只是为了讨好头顶的大人物，却没想到是要喝人家的血。 还叫来黄少和五爷一块分享。 这是把人家当成人形大补药了不成？ 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君小小同样也被恶心坏了，她倒是想让迟疆直接把人给掳走。 但这么做后续会牵扯到很多东西。 美少年总会醒的，她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自己救的他？ 她又该怎么跟君父解释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还有，人是在那对双生姐妹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那个秦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双生姐妹花可就惨了。 最后就是叶秋与那边也在盯着宅子，要是她这么干，那被盯的就变成她了。 好在，那个叫秦娇的小姐姐一番猜测，倒是给她提供了些思路。 她可以送美少年一个神光咒。 心怀恶意之人，伤害直接反弹。 只不过，神光咒怎么用来着？ 看着识海中属于主人的那抹小妖灵冥思苦想的样子，迟疆：“……还是我来。” 他是妖兵同样不会神光咒，但作为妖兵，不管是伤害和防御能力，都要远超这个世界最强的武器。 不知不觉间，少年腕间多出来一条黑色的缎带。 君小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别说，绑上去还挺漂亮的。” 隐形咒她还是记得的。 毕竟当初总是跑出去偷吃，这隐形咒可是一大助力。 很快，少年手腕上的黑色缎带只显现了那么几秒钟，就再次消失不见。 “主人，人好像快要醒了。” 君小小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回来。” 有了迟疆的一丝兵灵护持，美少年在被营救出来之前，应该吃不了什么苦头了。 而且，不管这人去到哪里，她都能找到。 那封灵咒里的东西，还是等她实力再恢复一些，再去探究。 毕竟现在她可不是孤身一人了，身边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看顾呢。 而在迟疆回到悬灵石内没一会，少年就缓缓睁开眼睛。 当时秦媚正守在床边，见状顿时朝门外惊喜喊道：“姐姐，人醒了。” 正沉浸在惊喜中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少年醒来后丝毫没有惊慌措施的样子，而是抬起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腕，若有所思了片刻。 “姐姐你看，他眼睛居然是墨绿色的耶，像秦爷收藏的那棵绿宝石戒指一样。” 秦娇微笑着捂住妹妹咋咋呼呼的嘴，对上少年看过来的眼睛，心跳控制不住漏了半拍。 “那个，你渴不渴，饿不饿？” 回答她的是刚坐起身的少年突然叫了一下的肚子。 秦娇顿时心领神会，“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喝的。” 秦媚等姐姐出去，嘴巴终于得到自由。 “那个，你叫什么啊？” “家是哪里的？多大了？” …… 但不管她问什么，少年都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表情中带着一丝好奇，静静地看着自己。 秦媚张了张嘴，再也问不下去了。 这么好看的少年，难不成是个哑巴？ 临睡前拯救了一个美少年免遭毒手，君小小很是心情愉悦地做了一夜美梦，睁眼就是大天亮。 君长安听见帘子后头的动静，“小小醒啦？”说着把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油条豆腐脑还有一袋小笼包放桌上。 闻到食物的香气，君小小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花了不到五分钟洗脸刷牙，喝上依旧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慢点吃，距离参观时间还有点早呢，来得及。” 君小小点点头，又咬了口小笼包，就看到君父身上穿的还是他们来的穿的那件衣服，“爸爸你怎么没穿新衣服？” “这不是，到时候那么多人……” 他这花衬衫牛仔裤的，哪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穿啊！ 但等到临出门，在君小小的坚持下，老父亲还是妥协了！ 因为闺女说，想要个最帅气的爸爸。 那他自然是当仁不让啊！ 第41章 本命神通孑语 父女俩收拾好出门路过柜台，还引得正在柜台后面坐着对账的老板抬头看了两眼。 出门的时候才七点多钟，一路走到大雍宫的售票处只花了不到一刻钟。 明明还没开门，但售票处的窗口前已经排起长队了。 眼看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或是坐公交，或是骑自行车，或是跟他们一样步行加入排队的队伍，父女俩也连忙快步小跑过去，排到队伍尾端。 “幸亏没掐着点来，看样子今天来这参观的不比昨天的人少。” 君小小点头，这话她赞同。 两人顺着队伍慢悠悠往前挪，就见着头顶的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跟着升起来，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君长安看见有个卖饮料面包的流动小摊车被推过来，再看排在前面的人有不少人招手，要么买瓶饮料，要么买点吃食，不由沉吟。 这大雍宫占地可不小，作为保护参观的地方，里面估计也没什么吃饭的地方。就算有，价钱怕是不便宜。 这要是到了中午还没逛完，或者中途渴了…… 想到这，他也跟着招了招手，“老板，来这边一下。” 流动小摊车的老板很快便朝这边挪了过来。 在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卖东西，能当老板的主打就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甚至还能一眼看出站在前头的君小小跟招呼他过来的人是父女俩。 过来后没问君长安，而是问的君小小。 “小妹妹喝汽水吗，哥哥这有刚进的橘子汽水，还有蜂蜜小麻花，枣糕山楂糕，都是家里一早上现做的，这会还热乎着呢。大雍宫里头可大得很，很多人逛上一整天都逛不完，里面卖的吃食又贵又不好吃。我这的，就算放凉了照样好吃。” 听见自家闺女咽了口口水的君长安：“……” 这不是吃了早饭才出来的吗？ 年轻的老板见状嘿嘿一笑，这才看向排在君小小后面的君父，“叔，看小妹妹想吃了，要不都来点？” 君长安扶了扶额，“枣糕山楂糕各半斤，麻花也来半斤，再要一瓶橘子汽水一瓶矿泉水。” “好嘞。” 他这边说着，对方就已经利落掀开保温挡土的罩子拿刀开切了。 递过去的同时已经心算好价钱，“一共是九块二，您给九块得了。” 君长安忍不住暗暗咋舌了下。 这么点东西要是在老家那边，估计最多也就五块钱。 在京城直接就翻一倍了！ 君小小隔着塑料袋捏了捏里面的山楂糕，舔了舔唇忍着没动。 不出意外，这些吃的就是他们接下来一天的食物了，包括午饭。 得省着点吃才行。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零钱是早就准备好的，君长安数好递过去。 对方接过来，临走之前还笑呵呵道：“祝你们在京城玩得开心啊！” 买完吃的喝的，又排了快半个小时，总算挪动到售票窗口前。 “身份证看一下，成人票三块，小孩一块五。” 窗口旁边还有一个量身高的，君小小趁着君父递身份证过去量了量。 结果很令人心塞，她居然还不到一米三。 妥妥没有达到正常海拔。 君长安看着女儿泄气的小模样，朝她挥了挥找回来的五毛钱，安慰道：“超过一米三就要两块了，小小还帮爸爸省了五毛呢，拿着自己买糖吃。” 君小小：“……” 并没有被安慰到。 买完票还得继续排队。 等到大雍宫的侧门打开，排队到门口后要把手里的票给检票人员，检票人员用一个特制的小剪子把票剪出一个缺口来，说起来跟坐火车验票差不多。 防的就是有人拿着票重复利用。 检完票，就能进去参观了。 参观有两种方式。 一种自由式参观，按照门口的大雍宫平面图，找自己感兴趣的景点自己摸索过去。 还有一种是跟着几个义务带队讲解的导游，导游都很年轻，听说还都是在校大学生，跑来当导游是在做社会实践活动。 跟着导游，每到一个景点可以听讲解，有人带着也不会走着走着迷路，但这么一来，就得每个景点都要规规矩矩走一遍，还不能掉队。 总之，各有各的好，也有各自的不便。 君长安决定听听女儿的意见，“小小是想自个溜达，还是跟着导游？” “自个溜达。” 她更喜欢自由。 而且她刚进来就发现了，这大雍宫有很多猫。 这些猫几乎全都是古代宫廷猫的后代，要说古代那些宫廷秘辛，哪有这些土着们的后代更清楚。 她的本命神通孑语，只要她想，就能够听懂这世间所有生物的声音。 猫猫们，自然也算。 “行，”君长安看了眼导游那边一小会功夫就已经围了不少人，本来有些意动这会也打消了念头，“那咱们就自己转。” 路过殿前广场，就看到了不少帮忙拍照的，有的游客还自备了相机。 毕竟难得来一趟，总得拍照留念一下。 君长安正准备问问闺女要不要也拍一张，扭头就见这丫头正伸手去摸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一只大肥橘猫的脑袋。 连忙喊道：“小小别碰，小心它挠你。” 家里养的倒还好，这外头的可不要太凶。 只不过等他把话喊出来，君小小的小爪子已经放到大橘猫脑袋上了。 【说说这大雍宫里面都有哪些好玩值得一去的地方呗？】 【咦？谁在跟我说话？是你吗，人类？】 君小小差点忍不住笑，这大橘猫看着肥肥壮壮的，没想到还是个小姑娘。 【是我。】 【你能听懂我们猫猫说话？】 君小小手指点了下她眉心，就见眼前的大橘猫眼睛又瞪得圆了几分。 【好，好舒服！】 【行了，现在好处给了，当回导游怎么样？】 等君长安走过来，就见那只大橘猫已经躺在女儿手掌下开始翻肚皮了。 他甚至能从那张毛茸茸的大饼脸上看出些许谄媚。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是他眼花了吗？ “咔嚓！” 父女俩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被抓包的青年放下手里的相机，朝父女俩讨好地笑笑，“那什么，我就是觉得刚刚这个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就忍不住拍了下来。冒犯了冒犯了，等照片洗出来，我送你们一张可以吗？” 第42章 黑猫小九 “那能多拍几张吗？” 青年愣了下，回过神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他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本来自己揣着相机来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纯粹就是为了锻炼下自己的拍照技术。 周围那些同行都是到处拉人抢着去问，他就只挑自己想要拍的对象。 实在是刚刚这小姑娘摸猫猫的场景太有爱了，那只往往凶得不行的橘猫居然也难得收起爪子任人揉搓，他实在等不及也怕自己出声破坏了这么美好的场景，干脆直接按了快门。 荣升负责拍照的工具人，就是从他点头的这一刻开始的。 刚开始还只是君小小和已经开始缠上她的大橘妹妹一块拍。 后面君小小又拉上了君父。 君长安在镜头前总有些不自在，君小小干脆就给他出主意：“爸爸，你就当那个拍照的哥哥不存在。” 君长安：“……” 扭头又看向给他们拍照的青年，“哥哥，听说抓拍出来的更有灵魂呢。” 被当着面说可以不存在的青年：我信了你的邪。 不过在试过几次抓拍后，他就果断真香了。 不知不觉间，相机里仅剩的胶卷就用完了。 青年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又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笔记本和笔，追上走在前面的父女俩，“叔，小妹妹，麻烦你们写个联系方式还有能收信的地址，等照片洗出来我好给你们寄过去。” 君长安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拍了多少张了，见女儿接过本子和笔就要往上头写字，他跟着掏出裤兜里的零钱，“一共多少钱？” 青年把他递过来的钱又给推回去，“不用了叔，本来没经过你们同意就偷拍就是我的不对，哪还好意思要钱。不过我确实还有个不情之请，我跟朋友刚合伙开了家照相馆，今天其实也主要是来联系拍照技术的。您要是同意的话，等照片洗出来，我想贴两张在店里当做宣传用，可以吗？” 君小小手里的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此刻满脸恳切的青年。 君长安却是被惊到了，“我们的照片，还能用来宣传？” 这在他看来，跟现在年轻人喜欢的那些个明星海报也没啥区别了。 不都是让更多人欣赏的么！ “怎么不能，叔您这么帅气，这着装也紧跟潮流，我回去都想买一套一模一样的来穿。小妹妹就更别说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现在也可爱得很，这套衣服也好看。反正我看这一圈，就没有比你们父女俩的组合更出彩的！” 君长安被夸得忍不住嘴角上扬，“小伙子可真会说话。” 不提他，他闺女必须是最可爱的！ “那……” “小小觉得呢？” “可以，不过只能放在你店里用。” 青年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光长得漂亮，脑袋瓜也灵光得很，“那是肯定的。” 等人背上包离开，父女俩在大橘的似有若无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 猫科动物之间的交流大部分时候人是听不见的，大橘边走还边跟附近的同伴交流信息。 走着走着君长安就察觉到一点。 他们参观的地方，往往景色不错不说，人还不多。 甚至有时候走的还是没人的小道，但走着走着，往往就是柳暗花明。 “我还以为是绝路呢，没想到又转出来了。” “这边景色还不错，怎么人这么少啊！” 得了好处后难得兢兢业业给父女俩带路的大橘：深藏功与名。 转眼就到了中午。 大雍宫里面能休息的地方不多，少数能坐下休息的亭子和长椅上都坐满了边休息边吃饭的人。 君小小在大橘的带领下，愣是找到一个藏在花园里的八角小凉亭，关键是没有其他人发现这。 除了凉亭没人坐有点浮灰，简直完美。 君长安当即决定，“就在这休息会吃点东西再逛。” 大橘第一个跳上桌子，尾巴一扫，就把上面浮灰给扫了出去，超自觉的小扫把。 君小小接过君父递过来的塑料袋套手上，先吃了一块山楂糕，喝了两口橘子汽水后又吃枣糕，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对上大橘眼巴巴看过来眼睛，犹豫了下还是放到它跟前。 迟疆在悬灵石内看得啧啧称奇，能从主人口中夺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猫猫确实可爱！ 吃饱喝足，父女俩又休息了一会，这才准备离开。 即将走出小树林的时候，大橘突然身板一扭，钻进了一旁的花丛里。 君小小也跟着脚步一顿。 她听到了大橘的喊声。 【小小，这有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君小小扭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大橘消失的方向尽头有个厕所，“爸爸，我去趟厕所。” “行，我就搁这等你。” 君小小小身板往花丛一钻，就不见影了。 找到大橘，就看到它跟前窝着一只正在蠕动的小黑猫。 是真的黑，通体上下，就连还没完全张开的眼睛都是黑的。 【应该是大黑的孩子，大黑前两天突然不见了，这小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小小，大黑应该回不来了，你能把他带回去养吗？】 君小小蹲下身把小黑捡起来，小家伙身体很软，热乎乎的，就是饿得厉害，都去咬她小拇指了。 “可我还得……” “主人，交给我！” 迟疆心知主人的顾虑，明天主人和主人这一世的父亲就要回家了，这一路上长途跋涉，肯定顾及不到这么个小东西。 正巧，这小家伙通体乌黑，跟他本体一个颜色，他看着还挺喜欢的。 君小小听见迟疆声音，眉毛轻挑了挑。 小疆疆自己呆在悬灵石也怪寂寞的，有个小东西陪着也不错。 【那我就把它带走喽，会好好照顾它。】 大橘主动蹭了蹭君小小手心，【谢谢小小。】 君小小明里把手里的小黑猫放到自己的小背包里，实际上已经把它放进了悬灵石。 大橘感觉到了，但也没多问。 这个人类跟它之前见过的人类都不一样。 悬灵石内。 迟疆看着陡然出现在面前的小黑猫，伸手一招，小家伙就精准落入他怀里。 小家伙已经被君小小用了清洁咒，此刻浑身干干净净只余奶香。 想到主人给家里那只红毛小狗取名小八，他勾勾唇一边顺毛一边低声道，“以后你就叫小九。” 第43章 古怪的宫殿，被怀疑了 “走，回去。” 君小小和大橘原路回去，跟君父汇合之后，继续在大橘的带领下游览大雍宫。 “我听说有一处宫殿进去后就特别凉快，是真的吗？” “真的，我夏天暑假的时候就去过，一进去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凉快得很。” “快，也带我去见识见识。” 一阵香风飘过，君小小抬头，就见两个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的姑娘手牵着手朝一个方向小跑过去。 【大橘，这大雍宫里真有这么个一进去就特别凉快的地方？】 天然空调？ 【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了。】 胖胖的橘猫往君小小脚尖处一蹲，心声中又多了几分严肃。 【那地方不能去，就连我们猫猫平时觅食活动都会特意避开那里。】 它这么一说，君小小反而更好奇了。 【为什么不能去？那地方不好？】 【我们猫前辈说，那里以前是大雍宫的禁地，现在虽然对人类开放了，但依旧是猫族禁地。进去之后会折寿的。】 似乎是察觉到君小小还有点不死心，大橘又添了一句，【虽然那边夏天的时候待着很舒服，但要是待得时间长了，就会生一场小病，变得虚弱。】 君小小若有所思。 【听你这么说，那地方倒像是会吸人阳气似的。】 【那猫猫就不知道了。】 眼瞅着大橘实在不愿意带路，君小小只好暂时打消了过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再说，君父还在呢。 她不惧怕那地方的古怪，但君父只是个普通人，万一不小心因此生病就不好了。 结果等傍晚他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君小小又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晦暗的气息。 她脚步一顿，扭头朝香气飘过来的方向看去。 眼熟的白衬衫和蓝色百褶裙，是之前去那个宫殿的两人。 对方从他们旁边走过，君小小动了动耳朵，两人有些含糊的说话声顿时清晰地响在耳边。 “真的好冷啊，我怎么出来了被太阳照着还觉得有点冷呢？” “嗨，正常，我上次也是。回到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特意把棉被从衣柜里拿出来盖了呢，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样嘛，要不咱们晚上去吃个火锅，我现在就想吃点热乎乎的。” “那你请客？” 听到这的君小小默默咽了口口水。 至于黏在两人身上的那股晦暗气息，她犹豫了还是没有帮忙赶走。 有些好奇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两人在那地方待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回去顶多生个小病。 她好不容易存在的灵气还是不浪费在这了。 一路走到大雍宫的出口处，君小小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此刻正沐浴在夕阳中的大雍宫。 金碧琉璃瓦，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但正所谓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在她目之所及，大雍宫的深处，就有一处地方，一片暗色笼罩，连阳光都撒不进去。 应该就是刚刚那俩姑娘去的宫殿，大橘口中的猫族禁地了。 君长安见女儿回头，以为她还没逛够，“等再有空闲了，咱们全家都来京城，到时候再来转一转，好不好？” “嗯。” 大橘把两人送到宫门口。 君小小蹲下身摸了摸它脑袋，又挠了挠它下巴。 【再见了，猫界小导游。】 大橘垂了垂尾巴，【小小下次带着大黑的孩子再来找我玩。等小黑长大了，还得让它认祖归宗呢。】 君小小：【……看来你们猫猫一族，还挺与时俱进的。】 连认祖归宗的流程都有。 君长安在一旁等着女儿跟那只‘不依不饶’跟了他们足足一整天的大橘猫道别，才出声提醒，“小小，走。” 出来之后，君长安打算吃个晚饭再回旅馆。 “小小，晚饭想吃什么？” 君小小脱口而出：“火锅！” 君长安：“……” 他这次专门从京城再带回去一个吃火锅用的铜锅得了！ 想到明天一早就要退房离开京城，说是以后有空闲再来，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君长安到底还是满足了女儿的小愿望。 后果就是接连两天都吃得燥气满满的食物，闺女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把他给吃上火了。 可想而知回去后要被媳妇给嘲笑一番。 虽是深夜，有些地方却依旧灯火通明。 林崇看着手下刚刚调查到的东西。 凌越他们部门正追踪的一起案子本来不在他职权范围，毕竟不过是一起人口买卖案。 他主要负责的是一些涉及到超自然的案件。 但现在，前去查案的叶秋与同志让眼牌发出动静，就代表她身上曾有过超自然力量的逗留，这就又牵扯上了。 他的部门正式涉足这起案子。 查到现在，倒是让他察觉到了几处疑点。 其中一个就是被当做货物的人，居然不在已经初步建立的户籍系统内。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黑户。 秦昌等人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千里迢迢派人弄一个黑户来京城？ 还有，当时也没有有人失踪的报案或者消息，那被当成货物的人，又是打哪来的？ 最后一处疑点，是最让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查下去的。 在火车上跟叶秋与在同一个包厢的那个叫君小小的姑娘。 资料倒是很正常，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上，家中人口也简单。 这次上京，是跟着父亲来卖药材顺便趁着暑假来玩的。 在京城的这两天，父女俩也没什么异常。 昨天卖了药材，吃了当地美食，又给家人买东西，今天又跟其他外地人一样跑去参观了大雍宫。 住的也是很实惠的旅馆，基本上吃完晚饭就会回去没有再出来过。 他看完这些资料之后原本都已经放下了，却又鬼使神差再次拿起放在资料最上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巧笑倩兮，明媚可人，正跟脚边的大橘猫笑闹成一团，背景正是大雍宫的广场。 这么看起来就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但，大雍宫里的猫他也见过。 见了人就窜个没影，缘何会对这么个小姑娘这么友善？ 他直觉没那么简单。 哪怕只有一丝疑点，他也不想放过！ 第44章 幻象 白天时的大雍宫可以说是摩肩接踵，到了晚上，偌大的宫殿群却是静的可怕。 君小小本来想跟昨天一样，让迟疆去大雍宫的猫族禁地去探一探，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但在得知她住的这个旅馆距离那个地方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后，果断决定，真身上阵。 影一乖乖躺进被窝做熟睡状，离得远了虽然不太好控制，但君小小觉得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除非旅馆突然失火或者发生地震，这两者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借着月色，迟疆背上背着君小小，悄无声息地从旅馆二楼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接着稳稳落地。 “迟疆，那！” 君小小伸手一指，少年便背着她飞快向前行去。 在街上的时候勉强还能碰到几个不睡觉的夜猫子，不过还没等这些夜猫子察觉，迟疆已经像是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掠过去了。 很快，他们俩就抵达宫墙外。 自然不是他们白天进去的通道。 作为武器，迟疆心里压根就没有要拐弯的自觉，直来直去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次要不是背着君小小，他这会已经直接一头扎过去了。 但这次，得翻墙！ 好在，如今这大雍宫内外，除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其他人。 君小小还有点奇怪呢，她本来以为晚上的时候哪怕没有游客，但也应该会有人巡逻。 没想到这一段路居然顺利到可怕。 既然没人，她就少了些顾忌。 等迟疆背着她翻墙进来，她就拍了拍少年肩膀，示意要自己下来走。 “奇怪，这晚上的大雍宫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迟疆也不知道，少年沉默地走在一旁。 等到一路往里走越发深入大雍宫内部，君小小看了看头顶有些晦暗的夜色，有了几分猜测。 这大雍宫前后历经了好几个朝代，可以说，死在这宫里的人，绝对不少。 白天还好，太阳升起，阳气上升，再加上人气鼎然，也就压下了这块地方千百年凝聚出来的阴气。 但到了晚上，太阳落下，阴气开始蔓延，人走在其中确实没什么好处。 甚至若是不小心被一股比较强劲的阴气入体，会产生一些不怎么美妙的幻觉也不一定。 “不过也好，正好方便了我们。” 要不然还要费心躲开巡逻的人，她还想满足完了好奇心快点回去睡觉呢。 远远的，君小小就看到一颗巨大的树。 树冠之下一片漆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跟白天时候见到的那两个姑娘身上沾上的同样的晦暗气息，越往前走，越发浓郁。 “应该就是这个，走！” 眼看主人加快脚步，迟疆毫不迟疑，抬脚跟上。 一脚踏入树冠的笼罩范围，君小小似有所感地抬头，就忍不住眯了眯眼。 本来今晚上夜色就有些重，月亮也不怎么亮，这大雍宫里到处都是宫殿高墙，就更暗了。 但此刻，却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映在眼底。 猛地一看有点模糊，等眼睛适应了之后，君小小才看到那些亮光是蜡烛在燃烧。 迟疆也被眼前的情景给看得愣了下，眼瞅着一道人影端着什么东西朝这边走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君小小身上，“主人，小心！” 君小小回头，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穿着古代服饰的少女，走到她面前之后，像是丝毫没察觉一般，径直走过。 准确的说，是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是幻象！” 只是这幻象，真实得有点可怕了。 不过这次闯入幻象的两个，压根就没带怕的。 反而饶有兴致地继续往前走。 随着一步步迈出，眼前的幻境也跟着一点点完善起来。 本该已经古旧的建筑变得焕然一新，暖色的灯笼照亮四周，有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宫女们成群做着手里的活，也对走过来的君小小和迟疆视而不见。 君小小见状在心里默默评价：这跟幻灵手下的幻象还差得远。 出自幻灵手下的幻象，里面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般。哪怕也没有实体，但会跟闯入者互动，表现得就像是个真正的生物一样。 要不是她能听懂世间万物的声音，可以拿这个来作弊，幻灵的幻象能把她都给蒙蔽过去。 但眼前这种，顶多只能算其间主人营造出来的一幅画，一副会动的画。 越往前走，晦暗的气息越浓。 终于在抬脚踏进一个精致的屋子后，她看到了这个地方的主人。 穿着一身水蓝色宫装的女子，此刻正坐在桌前就着烛光静静绣花。 手里的针线，赫然就是用丝丝缕缕的阴晦气息凝结而成。 而绣出来的场景，好巧不巧，是君小小的模样。 等君小小走到距离她不足两米的时候，这女子总算停下手里的活，反手把手里的绣棚举到君小小面前，“看，像不像？” 君小小认真看了看，点点头，语气认真地评价道：“挺像的，不过要是能把脸绣得更圆一点，就更像了。” 因为，她，君小小，终于成功把自己给吃胖了！ 女子：“……” 其实这些年不是没有晚上闯到她这来的，有的是真不小心，白天进来游览的人那么多，偶尔就会有几个倒霉蛋误了出去的时间，慌不择路一脚踏进她的幻象。 也有故意闯进来的，是听说了关于她这的种种传闻，自觉胆量够大，专门趁晚上偷偷摸过来探险。 但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在看到她后基本上都是吓得屁滚尿流。 像眼前这小姑娘这般镇定的，到现在也就这一个。 她挑挑眉，有些好奇，“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你编织出来的幻象，还是你？” “你居然还知道这是幻象。”女子面上终于多了几分惊讶，坐起身，又看向紧紧跟在眼前这小姑娘身后的少年。 认真打量了一番后，有些疑惑地开口：“我能感觉出来你跟我一样，都不是人。但具体是什么，又看不出来。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君小小：“我小弟。” 迟疆：“……嗯。” 第45章 幻灵的灵丝 女子忍不住沉默了下。 “不知小妹妹来意为何？” 这句话，自她有意识开始，还是第一次问。 以前来得那些人，不管是有意无意，是否不小心踏入她编织的幻境，总归是打扰到了她，她不介意给这些人一点点小小的教训。 但这次来的这两个，直觉告诉她，凭她现在的本事，还惹不起。 就是不知这深更半夜为什么会来此了。 君小小回道：“好奇。” 女子：“……” 这回答真实在！ “既是好奇，那我陪小妹妹四处走走？” “好啊！” 看出来对方想要套自己的话，刚好，她也有相同的打算。 迟疆要跟上，被君小小制止。 “疆疆，你去跟小姑娘们聊天，我跟这位姐姐单独走走。” 迟疆：“……” 要支开他可以直接说的。 幻境的确很美，毕竟是基于人的想象。 不过在已经知道这是幻境的前提下，再看周围的景色，总会有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我本是三百年前这宫廷中的一个宫妃，出身不高家世不显，幸得被君王看中，入得了这深深宫墙。” “也曾有过独宠，那是我满心欢喜，却忘了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和算计。我遭人陷害，失了刚刚怀上的孩子，还被帝王厌恶，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对上君小小抬头看过来的眼睛，女子表情怔愣了下，“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呢，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该打该打！” 君小小一脸理解地看着她，“应该是寂寞了。窝在这么个地方，又没什么人能看见你，就算有看见的也第一时间转身就跑了。那些小宫女也只是幻境中的一部分，你这么长时间都没个能说话的对象，好不容易逮到我这么个既能看见你又不害怕你的，可不就把话匣子给打开了嘛！” 女子：“……” 特么话都被你给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君小小只当没看到她有些僵住的表情，好心帮忙把话题继续下去，“那你是死后多久发现自己又醒过来了，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当时在宫中的封号又是什么，历史上有记载吗？” “应该是过了一百多年，我醒来就发现龙椅上的皇帝已经传了好几代，后宫中依旧百花招展，倒是我死去的这座宫殿，一直封闭着，传言，闹鬼。” “我本名董淑盈，曾被封为盈妃，后被废，连妃陵都没有资格进，历史上应该不曾有所记载。” “刚醒来的时候，我怕得紧，怎么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不是去投胎转世。时日久了，也就慢慢接受了。” “现在反而觉得这样也好，不会死不会痛，周围的一切都在我一念之间。只除了，出不去。” 董淑盈语气变得落寞起来，“光听来这的人说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么大，但这座宫殿，却是一直没有改变，反而被保护起来。要是我也能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好了。” “两百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说不清搞清楚了，你就能出去了。” “没有，我只知道，我只能窝在这一处小小的宫殿内，一旦走出去，离宫殿越远，我就会越发虚弱。甚至身体也会跟着越来越透明。” “那看来你能在死后还能醒过来，或许跟这座宫殿有莫大关联。”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妹妹真是聪明，我花了好久才弄明白这一点。” “过奖过奖，”君小小伸手比了比，谦虚又不怎么谦虚道，“也就比你们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董淑盈：“……” 这到底哪来的奇葩？ “这边就是后殿了，当初我就是在这张美人榻上醒过来的。” 君小小朝她手指着的那张美人榻上看过去。 相比起幻境中的美轮美奂，这张美人榻就显得破败陈旧得多。 料子倒是好料子，只不过上面铺着的垫子靠枕等物，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鲜亮颜色，全都变成了纳鞋底都没人要的破烂布条。 察觉到这个董淑盈在有意把她往这美人塌上引，君小小只当不知，伸手摸了摸美人榻上的雕花，真诚地赞美道：“真精致。” “我这里也只有这么一处可以休息了，坐下歇歇？” “好啊！” 君小小满口答应，伸手拍了拍破破烂烂的垫子，就直接坐了上去。 倒是董淑盈犹豫了下，才在一旁坐下。 这会她有些吃不准，眼前这小姑娘到底是真的天真，还是有恃无恐。 透过窗子，她又看到了那个等在外面的少年。 少年自然是没有跑去找那些只是幻象的小宫女们，而是笔直地站在原地。 从侧面看去，就像是一柄随时都能够出鞘的利剑，锐不可当。 她莫名一悸，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念头又悄然收了回去。 “小妹妹，你还是第一个既能看到我还不怕我的人。” “没办法，我这人从小胆子大。” 还记吃不记打，为了一口好吃的敢闯无涯海爬无量峰。 要不然荒古第一吃货的名头是哪来的。 就凭她胆大，敢吃！ “那你外头那个小弟，打哪收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你也只能羡慕一下了，他认准了我这个老大，这辈子都不会改了。” 不光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什么叫本命妖兵，是生生世世的相随，除非其中一方彻底消散。 董淑盈：“……”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君小小笑眯眯地回看过去。 她们俩也算是半斤八两，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一句话里至少掺了五分假。 “小妹妹，你看这时辰……” “时候不早……” 两人这次差不多异口同声开口，对视一眼，都明了对方的意思。 试探结束。 一个准备送客。 一个准备撤了。 离开大树的笼罩范围后，四下又变得一片漆黑。 君小小回头看了一眼，“迟疆，我们走。” 一路无声回到旅馆，君小小躺到床上和影一无声合为一体，又把被子蒙过头顶，这才张开攥了一路的手掌。 一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灵丝，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缠绕上了她指尖。 “迟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比荒古更古老的传言？” “什么？是，荒古终将会破碎？” “嗯，我现在怀疑是真的了，咱们所在的这个小世界，可能就是荒古破碎后的其中一块碎片。” 这也就能解释，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荒古的痕迹残留。 以及，幻灵的一缕灵丝！ 第46章 碰巧还是有意 好在君小小同学一直以来都是个乐天派。 有疑惑，那就去求证。 若是真的荒古已经破碎，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无可更改，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再说了，她那些老朋友们虽然不一定比她聪明，但比她厉害多了。 就算荒古破碎，应该也都有各自的自保能力。 就是散落的范围有点大，很可能是以世界为范围。 不过么，既然她能在这个世界发现幻灵的一缕灵丝，那么幻灵在这个世界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或许还有其他的妖灵。 为今之计，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等日后团聚的时候也好证明这些年岁她也没白混白吃。 确实有在好好努力呢！ 抱着这么个期待，君小小终于劝说自己进入了美美的梦乡。 悬灵石内。 迟疆正在撸猫。 兵灵不老不死不灭，也不需要吃饭睡觉。 虽然君小小劝他可以试试普通人的一日三餐吃饭睡觉，但他现在无疑还没养成这个习惯。 此刻一边撸猫一边静静思索。 按照主人的推测，荒古已经破碎成大大小小的独立小世界，那么他的本体会出现在这个小世界也就可以解释了。 但，那么强大的荒古，破碎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 是撼天动地，还是悄无声息？ 还有他认识的其他妖兵，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兵灵和本体分离？ 晨曦将至。 一大清早，君长安就收拾好行李带着君小小下楼去柜台退了房间。 从旅馆出来，拦了一辆人力车，直奔火车站。 虽然京城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但在他心里京城再好还是比不上家里。 出来三天，归心似箭。 君小小也有点想家了。 这京城虽然好吃的不少，还偶尔会有惊喜出现，但小镇上的家长里短，亲人朋友，这么连着两三天不见，还怪想念。 买完火车票后，父女俩这才从售票厅出来，穿过火车站前面那条川流不息的大街，去对面找地方吃饭。 看着眼前一排卖天南地北各色饭食的铺子，君长安选择问闺女：“小小想吃点什么？” 她想每家挨个吃一轮。 “牛肉面。” “行，那就吃牛肉面。吃完面咱们再去隔壁商店买点面包饼干啥的，火车上卖的又贵又不好吃。” 君小小本来想说她可以一顿把中午和晚上的都一起吃了，犹豫了下还是作罢。 进了面馆，先去柜台点餐付钱。 君长安要了两碗牛肉面，君小小背着她的小书包先去找座位。 找到一个两人空座后，正要习惯性地掐一个清洁咒，余光在瞄到刚进店的一个人身上，手指猛地一顿。 君长安付了面钱转身看向已经找到位置坐下的女儿，正要抬脚走过去，拎着行李的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 “抱歉。”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一个胳膊差不多能顶他俩的男人，君长安忙摇摇头，“没事。” 林崇把被自己碰掉的一个袋子捡起来，“你坐哪，我帮你送过去。” “不，不用……” “刚才是我不小心，帮个忙应该的。” 君小小从小书包里扯了点卫生纸正在擦面前的桌面，店里生意好，这桌的上一个食客离开后桌子明显没来得及好好清理，不用清洁咒，她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听见脚步声，扭头就见过来的君父，以及他身后正努力表现出自己很和善的大高个。 她装作惊讶地打量了一眼，“爸爸，这是谁呀？” 君长安把行李放下，又从林崇手里接过装衣服的袋子，“是个好心的叔叔，刚刚在过道不小心撞了一下，非要帮忙把东西送过来。” “叔叔你好。” 林崇连忙扯出一抹笑，不过君小小一眼就看得出这人不常笑。 反常，即有妖。 更别说，这人还有荒古妖君白虎的一点血脉。 虽然已经稀薄得不能再稀薄了，但她眼前这个，明显把那一丝稀薄的血脉给开发得很好。 林崇选了父女俩隔壁的座位坐下。 很快，点好的两碗面条被送上桌，君长安从一旁的筷筒里挑了两双筷子，递给女儿一双。 君小小强忍着掐清洁咒的冲动，夹了一块牛肉放嘴里。 “好吃吗？” “嗯，香！” 林崇也要了一碗牛肉面，他还多加了两份面，端过来的碗看起来都要比其他食客大得多。 君小小扫过去一眼，就，羡慕！ 她要是要这么一大碗，君父恐怕要害怕她会撑破肚皮了。 林崇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条，一遍状似无意地打量着隔壁桌的父女俩。 这么一看，这一对父女俩压根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刚刚撞到君长安的时候他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个普通人。 至于他那个女儿君小小，倒是没机会接触。 他刚被叫叔叔，可不想当个变态叔叔。 直到父女俩吃完了面，朝他这边点头示意了下，起身离开。 林崇继续坐了片刻，又起身走到君小小刚刚坐的座位转了转，这才插兜离开。 虽然这一次接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并不代表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 就像他不工作的时候，在外头除了会比较能吃一点，也会让自己表现得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好在，他还留了一个后手。 君小小被君父拉着手腕穿行在汹涌的人流中，边走边在脑海中跟迟疆交流。 现在她格外庆幸自己用灵骨让迟疆苏醒过来，要不然现在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迟疆，刚刚那个有妖君白虎血脉的人，你怎么看？” 迟疆在悬灵石内，只要他想，君小小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 此刻被问得沉吟了片刻后，回道：“白虎主杀，但刚才那位，虽然觉醒了血脉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但气息中正，并非弑杀之人。且眼神清正，气质沉凝，应该是做正义之事，且是上位者。” “不错不错，分析得很全面。” 君小小先是夸了一句，还没等正在撸猫的冷艳少年嘴角上扬，接着又说到，“那你觉得他这次是碰巧才跟我遇见的吗？” 第47章 彪悍君小小 “他是故意的？” 这让君小小想到了之前她想通过留在叶秋与掌心的眼看一看她那边的进度，却被对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窥探到。 从那之后为了谨慎起见，她就干脆直接抹除了所有痕迹。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她以为。 “还是被发现了啊。” “那人对主人应该没有恶意。” 君小小在脑海中轻笑了一声。 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对方可能只是有怀疑，还不能确定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古怪，这才促成了这么一场巧遇。 要是有恶意，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离开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俩要夹着尾巴了。” 就算没有恶意，君小小也不想那么早就露出马脚。 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希望能就这么持续下去。 直到她的实力能够让她在对上任何人后都能够做主的那一天。 迟疆自然没什么异议，轻嗯了一声，“那我就在悬灵石内养小黑。” 这么一来，还能延缓他再次陷入沉睡的时间。 回去的火车上依旧是人挤人。 而且这一次不再像来时那么好运买到卧铺，只有硬座。 再一问，下一班火车还要再等三天。 压根等不及。 只能买了两张相邻的座位票。 检票后，父女俩差不多是被挤上车的，到了车票指定的座位，就发现座位已经被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胖得看不见脖子的小男孩给占了。 君长安选择先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这才开口提醒看样子是祖孙的两个人，“大娘，您跟您孙子的座位是我们的。” 结果话出口，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像是压根没听见一样，动不带动一下的。 君长安见状心下一沉，这是遇上抢座的了？ 再次提高声音，“我说，大娘您占我们座了！” 这下子就算相邻座位的都听见了，已经安稳落座的好几个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这下子老太太就算想装听不见也装不成了。 只好装模作样地哎吆一声，“老了老了，这耳朵真是越来越背了，腿脚也越来越不好了。后生，你看你这身强体壮的，要不就把这个座位让我们祖孙俩。真是谢谢你了！” “您先别忙着谢，你们祖孙俩的座位呢？” 老太太面上一僵，“待会等人都上了车，你们看还有没有空位，直接坐过去就行了呗。” 君长安差点被气笑，这火车上人挤人，目测还有好多人没座呢，又哪来的空位。 他现在怀疑这祖孙俩买的就是无座票，进来后看见有空位就直接去坐下了。 这坐下后就不愿意起来了。 也是他倒霉。 “老太太，您看您带着孩子，我也带着孩子，这要是待会没座位坐，得站上一整天呢。咱么就互相体谅一下，您就带着您孙子回你们车票上的座位，要不然我要叫列车员了。” 他这话一落，就见眼前的这张老脸一横，借着一拍大腿，“现在的后生啊，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让一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太婆都做不到啊，这天底下……” 一道清脆中带着几分冰寒的声音把她的话接了下去，“怎么会有你这种倚老卖老喜欢道德绑架别人的老东西。” “噶！” 老太太哭诉的声音一顿。 连周围正在旁观这场对峙的几人也跟着一愣。 接着齐齐看向声源处。 就连君长安自个，都是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刚那话是自家一箱乖巧的闺女说出来的。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敢……” “我不仅敢骂你，我还敢做呢！” 君小小说着伸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坐得瓷实的小胖子胳膊，发力一扯，“给我起来你！” 周围众人就眼睁睁看着那个长得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就这么直接把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的小胖子从座位上撕了下来。 君长安：“……” 君小小抬头，对上君父看过来的有些复杂的眼神，“爸爸，外婆跟我说，不能跟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对付这样的人，直接干他丫的就行了。” 君长安：“……” 他其实不太敢相信，自己那位一向知书达理的岳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正想耍横的老太太也被镇住了，愣了两秒才注意到宝贝孙子还在地上坐着看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呢，“死丫头，我跟你……” “你试试？”小胖子刚回过神，就要起来，看两只手的动作还想趁着起身的势头推她一把。 君小小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脚猜到他圆滚滚的肚皮上，稍一用力，“这上车前吃了不少好东西，看把肚子给吃得溜圆，要不要我帮你踩出来再重新一遍？” 众人：“……” 这口味就有点重了。 还有两个捏着包子正准备啃的，这会默默把包子又给放了回去。 被踩着肚子的男孩顿时投鼠忌器，满脸痛苦地扭头看向奶奶，“奶奶，救我，我疼！” “天杀的呀！” 君小小笑眯眯地听着，只不过这老太婆多说一个字，她踩在小胖子肚子上的那只脚就多用几分力。 最后阻止的人变成了小胖子，“咳咳，奶奶，别，别骂了！” 眼见孙子的脸都涨红了，老太太看着依旧笑眯眯的君小小，终于害怕起来，“让，我们让还不行吗！” “说错了，重来。” “我们把座位还给你们！” “拿上你们行李，再把弄脏的座位给擦干净，滚！” 这个小恶魔！ 老太太这下也只敢在心里骂上一声，飞快收拾好，离开座位挤进过道，“放开我孙子。” 君小小看了眼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艰难挤过来的列车员，这才高抬贵脚。 看也没看搀扶着狼狈离开的祖孙俩，声音甜甜，“爸爸，快坐下呀，你挡住后面的列车员叔叔了！” 君长安：“……” 他到底只是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坐到本就属于他们的座位上。 君小小紧接着落座，就见坐在对面的一对小情侣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等列车员好不容易挤过来，闹剧早已结束，转了一圈又走了。 小情侣这才开口：“小妹妹可真厉害，刚那对祖孙俩上车票丢了，这人来人往的想找也没法找了，他们就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了。” 本来他们以为这父女俩对上那老太太会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个老实憨厚的父亲，居然有个这么彪悍的小闺女。 真是让他们跟着大开眼界了！ 第48章 回家 直到火车开动，君长安心情还有些复杂。 今天这种绕事他都觉得难办的境遇，没想到被自家闺女给简单粗暴地解决了。 而且他还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件事，“小小，你力气怎么变这么大了？” 刚那小胖子少说得有一百斤，居然就被这丫头一只手给拖出来了，而且躺在地上愣是挣扎着起不来。 那一幕给他造成的冲击，不比闺女说的那些话来得小。 君小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始睁眼编瞎话，“其实我力气一直都这么大。” “那你以前……” “那不是老听人说女孩家力气太大不好看，我装的，但这次那老太太太气人了，我就不想装了。” 君长安：“……” 没等他开口，对面传来一道赞同的声音，“力气大没什么不好，小妹妹，你别听人瞎说，会这么说的都是因为嫉妒。我做梦都想让自己力气大呢，更小一些的时候还想去少林寺学武术呢，这样谁都欺负不了我。” 女孩旁边坐着的男朋友：“……你说这话别看我啊，我可从没想过欺负你，谁欺负你我揍谁。” “这还差不多。小妹妹你看，要是力气不大，就只能找个厉害的男朋友来保护自己了，但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 君小小认真点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眼看两人越聊越投机，坐在两人旁边的老父亲和男朋友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们这下是真的被华丽丽忽略了！ 白天的火车看起来比晚上要更安全一些，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有人心怀不轨，多少还是收敛的。 像是刚上车时老太太带着孙子占座这种事，虽然有些恶劣但也算不得大事，基本上每个火车上都会发生那么几起。 不过像君小小解决得这么简单粗暴的，也就她一个了。 等到中午，君小小自告奋勇去接开水来泡方便面，在列车连接处又见到那对祖孙。 旁边还有个看样子快要哭出来的姑娘。 “吃你两口方便面怎么了，我们老的小的这么可怜，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本来这已经不关她的事，不过君小小看得实在不爽。 这老太婆把道德绑架这一套玩得太溜了，可见没少借这个坑人。 不出一口气，她这开水泡方便面吃得都不怎么香了。 于是在路过这对祖孙的时候，她装作一个没站稳，手肘好巧不巧正好捣在了饭盒底部，顿时半个饭盒还没来得及喝的方便面汤直接给那小胖子洗了把脸。 面汤从脸上流下去后，又把小胖子的上衣给浸湿，顺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路流到裤子上才停止。 在君小小控制下，半滴都没落在地面上。 君小小是背着那老太婆干的，还没等对方骂出声，她就回头看过去，“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在过道吃东西啊，万一碗翻了溅我身上怎么办。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你能赔的起吗？” 老太婆陡然对上君小小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再听她这一番恶人先告状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老人机，我说的不对吗？你孙子这么干不会是你教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现在的你，我就知道你孙子未来是什么模样了！” “噗嗤！” 旁边传来一声没能控制住的笑声，君小小扭头看过去，“小姐姐，出门在外，务必要记住一句话。” “啊，什么话？”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噗，好，我记住了。” “姐姐再见。” 等君小小挥挥手端着接好的热水潇洒离开，这姑娘看了眼面前满身狼狈的小胖子和一旁脸色涨红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老太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那饭盒她也不打算要了，被人碰过她嫌脏。 以后她就学刚刚那个小妹妹，凭什么要脸面的被欺负，没脸皮的到处占便宜。 没这样的道理！ 君长安看着闺女端着饭盒回来，连忙伸手接过来。 利索泡上面饼盖上盖子，“等个三分钟就能吃了。” 对面的小情侣一个嫌泡方便面麻烦，一个嫌火车上卖的盒饭不好吃，最后选择吃带着的零食。 “小妹妹，请你吃巧克力。” 君小小大大方方接过来，小嘴那叫一个甜，“谢谢姐姐。” 接着在自己小书包里找啊找，最后翻出来一根棒棒糖，“回礼。” “哈哈，谢谢。” 君长安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老父亲的欣慰。 闺女比以前外向了，性格也变得活泼了好些，当爹的自然是喜闻乐见。 方便面泡好，君小小又掏出她的小饭盒，君长安给她往饭盒里拨地满满当当，临了又加了两个火腿肠，“吃，不够包里还有饼干和橘子。” 吃完泡面加火腿肠，又啃了两包饼干加大橘子后，君小小这才小小打了个饱嗝。 初步见识到君小小饭量的小情侣：“……” 总算知道这小妹妹的大力气是打哪来的了。 这一顿饭吃得可真不少。 关键是全程半点没有粗鲁的感觉，把他们又给看饿了。 君长安则是默默下定决心。 以后要更加努力赚钱，要不然连自家孩子都要养不起了！ 傍晚，火车终于到站。 父女俩又提着行李顺着人流下车，等出站后，就看到之前来的时候坐得那辆小客车。 人都已经满了，但还有不少人等着车门前等着挤上去。 她小脸顿时一苦。 君长安看见她的苦瓜脸忍不住一笑，“走，咱们今个不坐那个车回去。” “那坐什么车？” 十分钟后，君小小看着眼前八成新的白色面包车，难得有了那么一点金钱意识，“这车，坐一趟要花不少钱？” “确实更贵点，毕竟就拉咱们俩。”君长安说着把车门给打开，“以前也没见你这孩子晕车那么厉害，看来以后要出门，就得你爸我努努力，想办法买一辆车了。上去，咱们回家，你妈估计已经做好饭等咱们了！” 第49章 王珺女士才是一家之主 专车的体验感比人挤人的破旧小客车要好太多。 车子直接停在家门口，君小小精神抖擞地从车上跳下来。 院子大门半开，能听见有人说话。 小八“汪汪”叫着迎上来。 “二嫂你家门口停了一辆面包车。” “小八叫得这么欢，是小小回来了。” 王珺说着抱着小橙子朝大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跟提着行李的父女俩来了个面对面。 见妻子看向那辆准备启动离开的面包车，君长安摸摸鼻子解释道：“之前去县里，小小坐那小客车晕车，把吃的饭都给吐干净了，这趟回来干脆就包了一辆车，跑得快还不容易晕车。” “行了行了，”王珺轻哼一声，“赶紧进门，饭都热了一回了。洗洗手赶紧上桌吃饭。” 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门，君长安这才看见站在院子里还挺着大肚子的弟妹，“弟妹也在啊。” “二哥，我来跟二嫂借点醋，老三非要拌他从海里带回来的那什么海蜇头。”何勇举了举手里的醋瓶子，“那你们赶紧吃饭，我这就回去了。” 王珺扭头朝她看过去，提醒道：“那我就不留你了，天有点黑了，小心着点。” “没事，就几步路。” 错对门，可不就几步路。 等何勇出了门，王珺没等丈夫问，“三弟出海回来了，听说是昨个大半夜回来的。二老本来是想让大家伙今天一块去老屋吃个饭，我说你去京城了，就改成明天中午了。” “弟妹快生了，也该回来了。” 夫妻俩正说着话，在里屋看电视的君慕白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炮弹似的冲出来，边跑边喊：“妈，是我爸跟我姐回来了吗？” 君小小伸出一根手指头，把还想往她身上扑的君小白给定在一步外。 另一只手紧接着扔过去一个袋子。 君慕白下意识接住，“啥呀？是不是好吃的？” 君小小：“……” 难道吃货会传染？ “行了行了，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王珺的话在家里就是绝对的权威，君慕白也只能停下去解袋子的动作，改成颠颠去厨房拿碗筷。 君小小洗完了手也去帮忙，很快饭菜上桌。 先喝上两口熬得粘稠的地瓜粥，再啃一口煮得清甜的玉米，还有盐水花生加毛豆，用蒜汁辣椒碎拌的蒸青菜酸辣又开胃，还有一盘腊肉炒笋。 君小小自从开吃嘴巴就没停下来。 君长安则是倒了半杯在镇上的酒厂里打来的白酒，就着盐水花生和毛豆吃得一脸享受。 “还是家里的饭怎么都吃不够啊，这玉米和花生可真嫩！” 外头的再好吃，要成天吃，他也受不了。 还不如这简简单单的平常滋味。 王珺白了他一眼，“这地瓜，玉米，还有花生和腊肉，可都是我爹骑自行车大老远送来的。” 君长安筷子一顿，“不是屋后头种的？” “那谁敢摘啊，你那个娘不得骂死我。那都是留给她那宝贝长孙和小儿子的。” 君长安顿时面色讪讪，“吃饭呢，说这干啥。” “刚三弟妹看见你提着大包小包的从京城回来了，就她那大嘴巴，回头一准会跟你爹妈说，我可不想你撑面子，明天提着大包小包的过去，还落不到一句好，什么吃的也进不到自家孩子嘴里。明天去老屋，最多拿一袋蛋糕一把菜，别的不许多拿！蛋糕也别送你妈手上，直接递给老祖宗。” 君长安还真打算多带点东西，他总觉得多带点东西，父母也能多给他点好脸色。被妻子这么一安排，再想想她那偏心妈一直以来的作风，到底还是没反驳回去，闷声抿了口酒，默许。 夫妻俩在这合计一番，君小小和君慕白就闷头吃吃吃。 用他们一家之主的话来说，大人之间的事，小孩不参与。 毕竟小孩做不了什么主。 “你们父女俩送完药材没去到处逛逛吗？” 正事说完了，就换成轻松的话题。 君小小咽下嘴里软糯香甜的地瓜点了点小脑袋，“去了大雍宫，还拍了照片。” “还拍照片了？洗出来没？” “说是没那么快，等洗好了给寄过来。” 君慕白听得一脸羡慕，“我也想去大雍宫拍照片。” 君小小拍了拍他脑袋，“你还是先洗洗睡。” 吃完饭，一家人齐聚夫妻俩的卧房。 带来的大包小包这会全都摆到了床上。 “这是给你买的毛线裙还有大衣，正好明天去老屋那边的时候穿上。” 王珺把衣服从袋子里掏出来，打开看了一脸惊讶，“你挑的？” 这人眼光有这么好？ “不是，小小挑的。” 见妻子明显很喜欢的样子，君长安顿时把‘其实我觉得有点素净了’这话给默默咽了回去。 君慕白已经迫不及待把他那套运动服给换上了，乐得在床上直打滚，“跟电视上那个小演员穿的运动服一模一样，要是再有个篮球就更像了！” 说着朝床边站着的爸妈眨巴眨巴眼。 王珺：无视！ “你们俩的呢？难得去一趟也不给自个买一件？” “买了，我跟爸爸去大雍宫的时候就穿了。” 君长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虽然已经穿着那套新衣服在大雍宫转了一天了，但现在回了老家，他还是有些不敢穿那么花哨的衣服。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君长安只好硬着头皮从角落里翻出来一个袋子。 王珺三两下打开，一手拿起牛仔裤，一手拎起花衬衫，默默看了几秒钟后，“别说这是你自个挑的？”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男人这么闷骚呢！ “不是，我自己肯定不挑这样的。”君长安连忙摆手否认，“也是咱闺女给挑的。” 王珺把衣服放下，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瓜。 “你这眼光……不错。明天就让你们爸穿着这一身去老屋那边。” “不行不行，太花哨了，我爸妈他们到时候肯定更看不惯我。” “切，”王珺不屑冷笑一声，“到时候就说是我非要你穿的，就这么说定了！” 就她那对公婆，就不能惯着！ “小小怎么给自己选了这颜色的裙子？不过我闺女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王珺王女士就是这么自信！ 第50章 先撩者贱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就在王珺的监督下换上了新衣服。 君长安把花衬衫最上面的一粒扣子给扣上才转过身面对自家媳妇，将近一米八的大高个，愣是穿出了娇羞的感觉。 王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片刻后，走上前，伸出手，又把他最上面的两粒纽扣给解开了，“这样的衬衫穿得就是一个随性的味，扣那么严实干嘛！” “会不会有点太随性了？” 王珺眼波一横，“就这么穿，你敢再悄悄扣上试试！” 不等亲妈看过来，君慕白就麻溜地把自己运动服上衣拉到顶的拉链往下拉了拉。 王珺差点被儿子给逗笑，“你这学得倒是快。” 君小小拎着裙摆跨过堂屋门槛，抬头就对上了王女士晶亮的眼神，“小小这件猛地一看不起眼，这上身还真不赖。肯定是因为我闺女太好看了。” 君小小赞同地重重点点头。 顿时把全家人都给逗笑了。 “姐，你也不知道谦虚！” 不过这份和乐只维持到一家人出门前。 君长安看着左手提着的蛋糕，这是给老祖宗的。 老祖宗年近九十，牙掉得没几颗了，也就这松软的蛋糕还能咬动。 至于右手里的菜，是中午炒了加菜的。 “这，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要不，再添点？” 王珺怀里抱着小橙子，闻声面无表情看过去，“你还想添啥？” “我看小仓房里过年时候走礼用的白酒还有几瓶没开封，要不，拿一瓶过去？反正放家里也喝不完，你平时也不让我多喝。”说到后面他还委屈上了。 王珺：“……这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君长安连忙话赶话，“既然不是啥好东西，那就趁这次处理一瓶呗。” “就算不是啥好东西，我也不想便宜你们这一家子偏心眼！你到底还去不去，不去咱们就都留家里吃，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去。” 小孩子多吃块肉都别说，她还不如自个跑肉铺割上两斤，起码吃得舒心。 “去去去，不带就不带了呗，怎么还急眼了呢。” 锁了大门，走了没几步路，就到前面的老屋。 君小小一脚踏进低矮的院门，视线就落在了矗立在院子一角的高大枣树上。 这个月份刚好是枣子成熟的时候，累累青红枣子把枝头都给压弯了，地上更是落了不少熟透烂掉落下来的枣子。 这会树下站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手里拿着个长竹竿，正仰着头噼里啪啦地打枣子。 余光看见走进来的二叔一家，眼里闪过一抹恶意。 手里长竹竿一挥，顿时好几颗婴儿拳头大的枣子朝君小小那边飞过去。 王珺连忙拦在女儿身前，又伸手护住怀里的小橙子，眼里厉色一闪，“君小圣，你皮痒了是不是？” 君小圣无所谓地做了个鬼脸，扭头继续哗啦啦打枣子。 王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也就是老大家的孩子，要是自己生出来的，她早打得屁股开花了。 不过她王珺肯定也生不出这么都十三岁的大孩子了还这么调皮捣蛋的小混蛋！ 君小小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几颗枣子，也知道了这少年的身份。 君圣恩，小名君小圣，原身大伯和大伯娘家的儿子，也是老君家的长房长孙。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这话放在君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身上，是一点都不虚。 甚至可以说，在两位老人心里，哪怕把老二老三家的一个孙女两个孙子一共三个孩子绑在一起，都比不上君小圣这个长孙的分量。 从小就被爷爷奶奶和父母溺爱着长大，这小子如今算是成功长歪了。 也是原身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调皮捣蛋不服管就不说了，原身以前的性子有些唯唯诺诺，受了委屈也不敢跟大人说，可没少被这个堂哥捉弄哭。 “小小，过来，哥打你打枣子吃！” 君小小一看他脸上的坏笑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原本懒得搭理，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颠颠走过去。 君圣恩摸出来一个又大又圆还很红的枣子递过去，“给，这个一看就很甜，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的。” 君小小接过来，张嘴要咬，君圣恩一双眼顿时笑成一条缝，“哈哈，香不香，这颗掉进茅厕了，我特意捡出来的呢。” 君小小伸手往天上一指，“看，飞机。” 这年头，天上飞过一架飞机，能让地上的小孩子看好久。 君圣恩也不例外，笑声还没止住，就下意识张着嘴往天上看去。 君小小眼疾手快把手上还完好无损的那颗枣往他嘴里一丢，“这么‘香’的枣子，还是你自个享用！” 君圣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君小小给反耍了，连忙低头张嘴就要往外吐。 君小小趁他手忙脚乱的功夫，又不着痕迹地把几颗枣踢到他跟前，接着脚尖朝上，轻轻一勾。 “砰！” 一声惨叫，直接把屋里的大人都给惊动了。 听出来是乖孙的声音，老太太最先跑出来，“哎呦，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疼不疼啊？” 说着把站在一旁的孙女直接往旁边一推，就伸手去拉摔趴在地上的孙子。 君小小扭头瞥了一眼老太太的刻薄瘦长脸，又看被扶起来的君小圣磕破了嘴角，这才心满意足事不关己地退后了两步。 就这也只不过是收点小利息罢了，再说了，先撩者贱！ 结果某人嘴巴都磕破了依旧不消停，被扶起来后吐掉嘴里的枣扭头看着君小小就破口大骂，“你敢绊我，你给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君小小朝他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扮了个鬼脸。 气气气死你！ 在老太太巴掌拍过来之前，她直接一个脚底抹油，溜到听见动静后拄着拐杖从东屋里出来的老奶奶身后。 她能对君圣恩动手，是因为两人是同辈。 但不能对老太太这个当奶奶的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了。 但不妨碍她找辈分更大的当靠山啊，张口就是一通告状，“老奶奶，堂哥他欺负我！” 李淑娴拿拐杖敲了敲地，顿时把院子里的一众老老小小全都震慑住了，接着抓起重孙女的手，“小小乖，咱们不理他，走，进屋，老奶奶给你拿糖吃。” 第51章 老人不慈 小孩子之间闹矛盾，当奶奶的偏心教训两句，没人会说什么。 但要是大人也跟着下场去教训侄子侄女，那就有点短气了。 君长安看着女儿被老祖宗带去屋里吃糖，没吃亏，松了口气，扭头就对上了自家大哥似笑非笑的眼神。 “老二突然变时髦了啊，看这花衬衫牛仔裤的，猛地一看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小年轻呢。” 这话一落，主座太师椅上正拎着个鸟笼逗鸟的老爷子抬头看过来一眼，“都当爹的人了，还穿得花里胡哨的！” 君长安本来还想反驳大哥一声的，听出亲爹的不待见，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不过也习惯了，他就没从他这对爸妈嘴里听过自己一句好！ 张芙蓉吐出来两片瓜子皮，“听三弟妹说前两天二弟带着小小去京城了，你这衣服是在京城买的？” “京城里卖的衣服，那价格肯定不便宜。要我说，这钱花在吃穿上还不如跑银行里存起来呢，二弟妹自从鼓捣起来她那药材生意，这花钱是越来越大手大脚了。天天买这买那的，也不怕左邻右舍看得眼红！” 王珺哄睡了小橙子从里屋出来，就听见她那个向来不对付的大嫂又在编排她。 顿时冷笑一声堵住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大嫂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赚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要不然辛辛苦苦赚了钱是为什么？” “要是我没看错，你身上这件衣服外套是从青兰服装店拿的，看这商标还是从南边进的货，卖价不低于五十。咱们大哥就别笑话二哥了！” 最后这句，带着笑声说出来，那语气里的讽刺一屋子人都能听出来。 君长修扭头瞪了妻子一眼。 这衣服他早上临出门还问过的，这婆娘怎么跟他说的，娘家嫂子买了不合身送她的。 张芙蓉娘家距离镇上十好几里地，会跑来镇上的服装店买衣服？ 再说了，不低于五十块钱一件的外套，就她那娘家嫂子的抠门劲，能舍得买？ 这要不是大家伙都在，他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谎话连篇还乱花钱的婆娘不可！ 张芙蓉捧着一把瓜子再也嗑不下去了。 何勇这会吃的是炒松子，还是婆婆专门给她拿过来的，听说是她那位嫁到城里去的大姑姐前段时间回娘家带来的，正儿八经东北货，镇上可没有这好东西卖。 吃着香脆的松子仁，她瞅瞅一向不怎么对付的大嫂和二嫂，笑呵呵打圆场，“要我说啊，这赚钱不能光想着花，存钱是肯定要存的。老话说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出个什么事，这钱能应急。” 见坐在上首的老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更来劲了，“不过也不能赚了钱就全都存起来，守着个存折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一样。还是要该吃吃该穿穿，主要是把握一个度。就像是孝敬老人，那肯定不能俭省着来，父母多辛苦啊，又是帮咱们照顾小家又是看孩子的……” 王珺听到后边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这真是坐久了不腰疼。 他们这一大家子现如今总共五个孙辈。 老大家的打头一个大孙子，现在都十三了，还被宠得无法无天。 老三家的打头也是个男娃，亲爹受宠这儿子也跟着受宠。 这两个孙辈两位老人确实是用心带了，还带了最少两年。 私底下更是贴补了两家不少东西。 都住得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尤其是老三一家，仗着老三出海常年不在家，她这三弟妹差不多就是跟二老一块吃了。 大姑姐逢年过年带来的好东西，怕是八成都进了自己这个三弟妹的肚子。 可不得好好孝顺，不然多亏心！ 可他们家呢，老二排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头胎又是个女儿，她到现在还记得结婚第二年长安出去做工，她刚生了小小没多久，孩子发烧，家里也没什么钱，她这位婆婆愣是能说出“孩子挺不过去就是她命不好”这样的话。 还有一次她跟长安都忙工作来不及回家，让两个孩子去爷爷奶奶那吃个饭，正好碰上君圣恩炫耀她那公公给的方便面。两个孩子眼馋，甚至都没敢要，只是流露出那么一点意思，就被说哭了。 类似这样的委屈事她能记一辈子！ 后来她咬牙发了狠，找了药材中间商的门路，忍着胆怯一步步把药卖到县城省城乃至京城，就是记着那些没钱亲人也靠不住的耻辱，想着一定要混得出人头地，再也不用为了区区几十块钱去求人。 现在要她孝敬老人，做梦去！ 这会又有人提着大包小包进门，皮鞋踩在土疙瘩地面上还挺响的。 “爸，这都是我从海上带来的好东西。海蜇头，凉拌就行，就加点盐醋还有香油，您牙口好，嚼起来也不费劲，最适合当下酒菜了。” “还有这虾酱，别看闻起来有点腥，用来炒鸡蛋是一绝，我能就着这菜吃五个大白馒头。” “还有紫菜和虾皮……” 君长修拿起来一罐虾酱拧开盖子闻了闻，“别说，这味确实挺冲，待会炒个鸡蛋试试，看我能就着吃几个馒头。” 放下后又拍了拍君长周的肩膀，“老三真是出息了啊，咱们这镇上也就卖点虾皮跟紫菜，像是这海蜇头还有虾酱，估计都没人见过更别说吃了。咱们也算是沾了老三的光了。” 张芙蓉刚吃了丈夫一记狠瞪，这会自然是要捧哏，“待会三弟妹大着肚子也别下厨了，三弟跟我说说这菜怎么炒才好吃，这么好的东西可别让我给浪费了。” 王珺扫了眼大喇喇摆上桌的东西，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这几年走南闯北，虽然辛苦，但眼界和见识也开拓出来了。 就老三拿回来的这么些东西，放在小镇上确实是些新奇的东西。 但老三是干什么的，他是跟着出海捕捞的啊，捕的都是上百斤的海鱼手臂这么长的大虾，绝不是捞什么海蜇的，都不够油钱跟人工费的。 海蜇头，虾酱，紫菜虾皮，这么些东西在海边就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菜。 你既然要孝顺，那就带点风干大虾海鱼，扇贝瑶柱之类的比较贵重一些的，现在这些，她敢说在当地买总价绝对不超过五十，也就能用来糊弄糊弄这屋子里的人了。 “我好歹还买了一只烧鸡呢。老二家的，你过来就拿这一把菜？” 第52章 眼红 “菜怎么了，我自己种出来刚刚摘下来的，别提多水灵，大嫂你想吃还得去集上买呢。” 说到这个，王珺就满心想要吐槽的冲动。 他们这边家家户户院子都挺大的，在院子里弄个小菜园半点都不碍事。 撒点菜种，花几块钱买点菜苗，栽上后只要勤快着点时不时浇一浇水，拔一拔杂草，根本就不愁蔬菜吃。 这点活就连小孩子都能干。 可她这位大嫂呢，连这点小活都懒得弄，放任院子墙角杂草成片都不带管的。 夏天草多了蚊子就多，就没人愿意去他们那院子里串门的。 有次还偷摸着来她家院子里摘了一把辣椒，装兜里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她都不稀得说。 张芙蓉也知道自己懒，但嘴上能承认吗？ “不管怎么说，这菜就是不值钱，我一块钱就能买一大堆，你就这么孝敬二老的？” “爹娘不是说过吗，孝顺在心里就行了，不用做那么些表面功夫。看我多听爹娘的话。” 张芙蓉：“……” 这话是她前两年因为丈夫不在家，也没汇款回来，她没能凑出来给二老的孝敬钱，当时二老给她这个大房的媳妇挽尊的时候说的。 没想到王珺到现在都还记得，还拿到这来堵她的嘴来了。 她能反驳吗？反驳就是不同意当初二老说的话，她还得硬着头皮把当初漏掉的孝敬钱给补上。 快三百块呢，留下这些钱能买多少好吃的了。 “咳，我看也快到中午了，走走走，去做饭，不能让大人小孩饿着，小勇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还是赶紧把这个话茬给岔出去。 做饭这活，之前都是三个儿媳妇负责。 何勇怀孕，之前照b超还是双胎，就不让下厨房了。 王珺也懒得在公婆跟前坐着，还不如在厨房做饭呢。 进了厨房就把袖子一撸开始忙活。 “先炸丸子，留底油炒菜，我和面，嫂子你擦萝卜丝。” 张芙蓉努努嘴，到底还是听从了指挥。 她倒是想摆摆大嫂的谱，但做饭这个技能，她也是真的不精通。 打打下手也好，省得饭菜端上饭桌再被婆婆边吃边嫌弃了。 妯娌俩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君小小在老屋里待得也自在。 人到了老年，常住着的屋子里总会有个挥之不去的味道。 就连君慕白都不喜欢多待，进来喊了声老奶奶后就拿着糖块跑出去跟三婶家的堂弟去隔壁院子玩了。 君小小坐在老奶奶那张已经被坐得包浆的小凳子上，吃完糖又跟老人家分吃了一块松软的蛋糕。 当然，她手里那块是老人硬塞她手里的。 说着待会还要吃饭不能多吃零食，但塞零食照旧不含糊。 好在她胃口大！ “小小去京城都去哪玩啦？” “跟爸爸一起去了大雍宫，还吃了烤鸭涮羊肉。对了，还在大雍宫拍了照，不过还没寄过来。” “哎呦，长见识了，等寄过来了得让老奶奶看看。” “到时候送给您一张。” “那敢情好。” …… 君圣恩拿了奶奶为了哄他给的两块钱去小卖部买了些零嘴回来，正准备拿到君小小跟前炫耀一番，就听自己这个堂妹说起去京城的见闻。 站门口不服气地努了努嘴，他还没去过京城呢，居然被君小小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抢了先。 “我才不稀罕！” 李淑娴的屋子门口旁边正好就是厨房，正在帮忙炸丸子的张芙蓉看见儿子，连忙招了招手把人唤进来，“刚捞出来的丸子，快尝尝。” 眼看着母子俩一个用刚摸过柴火的手一个用指甲里全是黑泥的手去摸筐里的丸子，王珺眼皮猛跳了跳，“大嫂，小圣都十三了，得教育他讲究卫生了，病从口入！” 张芙蓉翻了个白眼，“得了，我就知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王珺在他们下手之前直接把筐子给拿走，冷声道：“洗了手才能吃！” 君圣恩不怕自家二叔，但有点怕冷着脸的二婶，见状缩了缩脖子，连忙出去草草洗了洗手。 张芙蓉：“……” 等他回来，王珺已经把刚炸出来的丸子分到好几个小碗里，“你们几个小的一人一碗，先垫垫肚子，省得直接吃饱了待会吃不下饭。” 君圣恩也只敢怂怂地挑了一碗看着最多的。 张芙蓉：“……” 君小小也很快转移阵地，毕竟她妈的声音她就算在隔壁屋也听得一清二楚。 先跑去叫了君慕白和君灿，姐弟三个搬着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吃炸丸子。 李淑娴牙快掉光了，吃不了炸丸子，就看着几个小的吃，笑得一脸慈祥。 王珺干活一向利索，哪怕有张芙蓉这个拖后腿的也没怎么受影响，没一会就整治出来一桌菜。 先挑出来其中软烂好入口的盛了一碗给老祖宗屋里送过来，这才和张芙蓉一块来来回两趟端到堂屋饭桌上。 君广朋这才放下鸟笼子，抬了抬手，“行了，吃饭。” 一张四方桌，要坐大大小小十二个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王珺和君长安都是把两个孩子给安排好才坐下，张芙蓉和君长修抢着坐，顺便让儿子坐到了公公旁边，君长周先扶着怀孕的妻子落座，也没管疑似多动症的儿子。反正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的就喂饱了。 落座后，君长安捏了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 王珺朝他摇摇头，“没事。” 反正一两个月也就做这么一回。 至于坐对面的君长修，也偏头跟妻子说了声悄悄话，只不过是抱怨，“怎么把咱们买的烧鸡给摆那么远？” 张芙蓉也正恼着呢，“端菜的时候王珺端的那一盘，手忒快！” 这么多人坐一块吃饭，一盘菜里有时候可以同时放下好几双筷子，跟打仗一样。 好在小孩吃得快，吃饱就离席玩去了。 紧接着是山翠花带着三个儿媳妇离席，最后就剩老爷子和三个儿子边喝酒边聊天。 乘着酒劲，君长修看看二弟身上刚买的花衬衫牛仔裤，再看看三弟抹得油光发亮的头，被酒精刺激的本就有些发红的双眼又更红了些。 “老二啊，二弟妹这药材生意眼看着越来越红火了，再加上你们又收藏了个孩子，忙不过来了，要不让你嫂子去帮帮忙？” “老三现在也发达了，你出去这几年可都是我孝敬爹娘，你出去这几年也混出头来了，怎么着也得帮衬帮衬你大哥。” 眼见老爷子也跟着看过来，君长安和君长周默默放下手里的酒杯。 第53章 一推二五六 兄弟俩这会都能看得出来，老爷子这是想让他们提携下大哥一家。 虽说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君字，但说句实话，他们是真不想点这个头。 君长修是他们亲大哥没错，但这个大哥，在他们心里还真没个大哥的样子。 好吃懒做，酗酒爱赌，娶的媳妇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比着看谁更懒。 生的儿子也给养歪了，学习倒数，拉帮结派，欺负底下的弟弟妹妹。 君长安可没忘自家闺女之前还被大哥家的臭小子给欺负哭过好几次。 刚才见女儿反将一军把君小圣给整哭了，要不是当着二老和大哥的面前，他都想给自家闺女鼓鼓掌。 君长周看了眼用沉默表达抗拒的二哥，清了清嗓子，说起场面话：“爹，不是我不想带大哥一起，实在是……唉，你们别看我现在算是混出来了，当初去海上光是适应海上的船，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就说这晕船，那感觉，就跟空着肚子喝了三斤白酒似的，那叫一个难受啊，胆汁都能给吐出来。还有这海上的风浪，你要是遇不着还好，遇着了，就得做好死海上的准备，有次我没抓稳，直接给甩出去了，那时候要不是想着家里还有爹娘，媳妇孩子，我可能就真交代在鲨鱼肚子里了。” 君长修干笑了一声，“真这么危险啊？” “那可不，我这还是往轻松了说的，就当初，跟我一批上船的那十多个人，到现在加上我，就剩三个了。其他的要么干不下去回家了，要么落了一生风湿痛风，熬不住也回了。还有俩上了船没能下来的。说实在的，我这还不知道还能干上几年呢。” 君长修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 他是想跟着老三多赚点钱没错，但要是钱赚了人没了，那不就扯淡了。 就懒成他媳妇那样的，保准他前脚没，那臭婆娘后脚就敢撒泼打滚带着他儿子改嫁！ “那算了，我还是在家干点力气活，赚的钱少点就少点，够花就行了。” 君长周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施施然端起酒杯。 压力给到君长安这边。 不过刚才三弟的话，倒是给他打开了不少思路。 硬着头皮开口道：“爹，大哥，小珺那药材生意也不好干啊。做这生意首先得识字懂药材才行，人还得仔细。这都是给人看病救命的，入口的东西就得慎重再慎重。就说这人参，有种叫商陆的药，跟人参放一块就跟双胞胎似的，但一个是救人的，另一个是有毒的，要是不小心吃错了，救人不成，反而被毒死了。” 他皱眉一副为自家人着想的样子，“我说万一，这万一不小心把药给弄混了把人给毒死了，那可就是谁经手就是谁责任了，不光要赔钱，估计还得坐牢。大哥，你回头要不先问问大嫂，能不能担这个风险。能的话，来试试也行。” 君长修：“……长安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啊？” 就他媳妇能把治牙疼的药当成退烧药给他吃的德行，这听得咋就这么慌呢！ 第54章 突然开窍了 眼见着大哥偃旗息鼓，君长安和君长周对视一眼，同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坐在上首，看着饭桌上三个儿子之间的眉眼关系，抿了口酒没再说什么。 哪怕他再偏心老大一家，但老大跟老大家媳妇自己不争气，他再偏心有什么用。 总不能拿自己跟老伴一点点攒下来的养老钱去贴补。 父子四个喝完一瓶酒，桌上的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王珺抱着已经醒过来还喝了半瓶奶粉的小橙子从里屋走出来，被酒气给熏得皱了皱眉，走到丈夫身后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君长安顿时心领神会，抬手捂着脑袋晃晃悠悠站起身，“爹，大哥小弟，我不行了，得回去躺躺。” 君广朋摆摆手，“从小喝酒就上脸，脸跟个红布似的，走走。” “那我跟小珺就带着小小他们姐弟俩回去了，爹你也别喝了，省得难受。” “你还管起你老子我来了。” 夫妻俩从堂屋出来，又叫了还在老祖宗屋里玩的女儿，至于儿子没瞧见，估计待不住早跑了，干脆也没管。 “奶奶，娘，我们家去了！” 山翠花正在灶房烧水，家里男人一喝酒，这茶水也消耗得贼快，听见二儿子和二儿媳妇的喊声，拿着烧火棍就出来了。 看了眼被二儿媳妇抱在怀里的襁褓，瘦长脸又长了几分，“你们还真打算养着这么个小的？要我看，既然没人报警也没人来找，就是被故意给丢的，你们俩又不是没亲儿子，再养这么个小的多费劲。还不如给那些个没孩子的，这是个男娃，又没啥残疾，人家接了最少得给你们三百块钱！要是你们招不招我帮你们找。” 王珺耐着性子听听她絮絮叨叨说完，听到把孩子给卖了的提议后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 “娘，卖孩子是犯法的！”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这不就跟做买卖一样，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我跟您说不通，反正我肯定不会卖小橙子。” “那行，”山翠花把手里的烧火棍往地上一敲，“那你也别想着让我帮忙看孩子，你们弟妹快生了，我看咱们家亲生的还来不及呢。” 王珺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娘您放心，我指定不麻烦您。” 山翠花还知道自家婆婆帮忙看了几天孩子，“也别老劳动你们奶奶，都快九十岁的人了。” 君长安本来是装的头疼，这会听着亲娘一阵嘚啵嘚啵，只觉得头是真有些疼了，“娘，前两天那不是特殊情况嘛，小珺腿摔伤了，又急着去把收上来的药材送去京城，才请奶奶帮了帮，现在小珺腿好了，奶奶这不就回来了。” “反正我说的事你们夫妻俩都好好考虑考虑。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山翠花挥舞着烧火棍撵走了老是跟她顶嘴的老二一家。 从老院出来，王珺抱着孩子风风火火走在前头。 跟在后头的父女俩默默对视一眼。 像方才那样闹得不欢而散的场面也不是第一回了。 不知道是性格不合还是八字不合。 “小珺，你腿刚好，走慢点。” 君小小则是哒哒哒跑过去，扯了扯王珺衣角，“妈，前面有石头。” 正在悬灵石内抱着小九顺毛的迟疆下意识地配合着送出去一块圆润的小石头。 王珺被扯得一顿，低头就见前面一步远确实躺着一块小石头，要是不小心踩上去很可能会崴到脚，这才放慢了步子。 不过越过小石头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怎么感觉这石头像是突然出现的呢？ 看见王珺疑惑表情的君小小：心虚jpg 到了自己家，三口人都有种突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君长安自觉刷牙洗脸，又把身上衣服换了搓洗干净晾上，确定自己浑身上下没什么酒气了，这才进了卧房。 君小小也进了自个屋里，跟扑上来朝她撒娇的小八玩了会，正准备也上床眯一会，就听见裴文乐在院子外头大声喊她：“小小！小小！” 君小小：“……” 只能把刚沾上枕头的小脑袋给抬起来，趿拉着拖鞋出去开门。 “你怎么过来啦，吃饭了吗？” “我来找你写作业啊。早吃完饭了，我听裴志文说上午看见你了，刚才还过来了一趟呢，看你家锁着门就回去了，睡了一觉又来了。” 君小小：“……” 这也太执着了。 不过，写作业！ 看着裴文乐提在手里的书包，君小小表情空白了一瞬。 她居然忘了还有假期作业这回事！ 裴文乐没有注意到一旁好友的表情，自顾自道：“我前两天光顾着玩了，昨天才开始写，数学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好烦语文啊，那么多古诗还有课文都得抄，还有日记，我日记一天都没写，都不知道写什么！你呢小小，你作业写多少了？” “嗯，我自从放假书包还没打开过。” 这回无语的变成了裴文乐。 “那你可得抓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数学老师有多凶，检查作业检查得有多仔细，错一个数字就得抄十遍。对了，你跟二叔去京城，有没有去大雍宫之类的地方转转啊？” “去了。” “那你这日记就比我好写多了，”裴文乐说着又一脸羡慕，“我也好想去京城啊，还要坐那么长的火车。” 君小小拉上她胳膊，“别想了，长大后总会有机会的，现在还是先写作业。” “嗯嗯嗯。” 君小小拿抹布擦干净院子石桌上的灰，又找了一块粗布铺上去，裴文乐已经熟练坐到对面打开书包往外掏东西。 君小小也连忙把自己书包给拿出来，同样先选数学作业，毕竟只需要写数字，做起来也更快。 “还是跟你一块写速度快，我一个人在家总想着玩。” 君小小：这就是锲而不舍来找她一起做作业的原因了。 王珺哄睡小橙子后自己也眯了会，起来走到院子里就见女儿跟乐乐那丫头正头碰头写作业，没有打扰两个小学生，洗了俩苹果放过去。 “写累了就吃个苹果。” “谢谢二婶婶。” 君小小面前摊着作业本，摸到放在手边的苹果下意识拿起来就啃了一口，不过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飞快在本子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数字。 这上面的数学题对于她来说，只需要扫上一眼，就能得出答案了，简直不要更简单。 不过却吓到了写累了想要看看她进度的裴文乐。 “小小，你就算写不完也不能瞎写啊！” 君小小抬头对上裴文乐痛心疾首的脸，“我没瞎写。” “你都不打草稿不列竖式吗，你步骤呢？你连大题都只写个结果！” “这不是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了吗。” 裴文乐：“……” 她恍恍惚惚了片刻，转头从自己书包里翻出数学作业本，“我不信，你作业本给我，咱们对对答案。”说着就把君小小的数学作业本给抽走了。 抽走也好，君小小开始专心啃她的苹果。 真甜啊！ 裴文乐连苹果都顾不得吃，把两个作业本放一起，堆得别提多仔细。 “对的，一样的，对的，对的……不对，这道题咱们俩答案不一样。” 君小小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顺着裴文乐手指着的位置看了一眼，“你算错了。” “怎么可能，我算完还特地检查了一遍呢。” 君小小拿过她的草稿纸把步骤三两下写完，“你看，这一步你漏了。” 裴文乐：“……” 算错的还真是她！ 等把全部数学题给对完，反而找出了自己的几处错误，裴文乐抬头看向还在悠闲啃苹果的好友，“小小，你数学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了？” “额，我以前也很好啊。” “但也没有现在好。” “那你当我突然开窍了。” 裴文乐：“……” 这回答好敷衍啊！ 但她也好想突然开窍呜呜呜！ 第55章 诡异头花 只不过数学作业还能靠灵活的脑袋瓜进程飞快，到了语文作业上，哪怕再灵活的脑袋瓜，还是得把该写的字给一笔一划老老实实写完。 她倒是能把影一召唤出来跟自己一块写，效率能直接翻倍，但考虑到对面坐着的好友，还有时不时过来给她们送点吃食的王珺女士，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被压了下去。 不过让裴文乐憋得抓耳挠腮的日记，到了君小小这就没什么难度了。 她可有太多能写的了。 坐火车的经历。 在大雍宫的见闻。 更别说还有在京城吃到的好几样美食。 这要不是日记有字数限制，她能洋洋洒洒写上几千字！ 还得把大雍宫深处的幻境，那个灵族美少年之类不同寻常的见闻给抹了，要不然日记就变成奇幻故事了。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裴文乐给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她半小时才憋出来一篇连半页纸都没能写完的，写一行就得想好久，对面呢，笔尖划在本子上的声音就没断下来过，那叫一个洋洋洒洒行云流水。 “搞定！” 君小小刚把日记本给合上，抬头就对上裴文乐有些幽怨的小眼神。 “咋啦？” 裴文乐咬咬笔头，“小小，我能看看你写的日记不？我，我肯定不照着你的写，就是，就是想借鉴一下，可以不？” 君小小直接大方递过去，“看。” “谢谢谢谢。” 只不过没过多久，正在抄古诗的君小小就听见对面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抬头就对上了裴文乐比刚才更加幽怨了的眼神，“小小，我看饿了！” 怎么能把烤鸭，涮羊肉什么的写得那么生动，就跟摆在眼前还能闻到味道似的，直接把她给看饿了。 君小小摸摸鼻子，“这可不怪我啊，你要看的。” “不看了，”裴文乐狠心把日记本一合，“越看越馋，反正你写的这种我也借鉴不了。” 她还是继续绞尽脑汁自己想。 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着对方的进度，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写到太阳即将落山。 裴文乐看着君小小这才一下午就赶上自己努力了两天的进度，默默决定等回家吃完晚饭再写一会再上床睡觉。 君小小则是想着等晚上就能让影一帮着她写，自己上床睡觉，美滋滋。 “小小我明天上午再来找你写啊。” “……行。” 本来想着今晚上就一鼓作气直接写完的，既然裴文乐还来，那就再留一点明天写。 君长安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两人正在收拾，“你们俩作业写完啦？” “还没有呢二叔，明天我再过来找小小写。” “正好饭做好了，乐乐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不了，”裴文乐背上书包连连摆摆手，“这这就回家啦，要不然我妈该过来找了。小小再见。” 君小小把人送到大门口，又把见机窜出去想要撒欢的小八给喊回来，正准备关大门就君小白同学正朝这边飞奔，“姐，姐，别关门！” 君小小：“……” 等离近了，君小小才看清他鞋上沾了不少淤泥，刚上身的运动服也多了不少泥点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破水桶，里面游着几条巴掌大的小鱼。 “君小白，你完了！” 君慕白脸颊肉就是猛地一哆嗦。 跟小伙伴玩得太开心，俨然把王珺女士的铁拳给忘到脑后去了。 “姐，你要救我啊，我把这几条鱼送给你！” 君小小不屑，“这点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炸了都怕浪费油。” 君慕白瞪大眼睛，“我这是准备养着，等养大了再吃的。” “咳咳咳，放心，你养不大，顶多养不死。” “你们姐弟俩在门口干啥呢？” 听见母上大人的声音，君小小给了君小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妈，小白让我看他抓的鱼。” “抓鱼？君慕白你抓鱼去了？不会是去水库那边，你个臭小子，刚穿了一天的新衣服造成这样，我看你是想找揍……” 院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君慕白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打，好在把那几条小鱼给保下来了。 君长安找了个大点的水桶，把小鱼放进去，看着儿子鼓着两泡眼泪有点委屈的模样，低声道：“你姐跟你乐乐姐在家写了一下午的作业，你跑到水库那边捞鱼玩，万一不小心淹着怎么办，那边连大人都淹死过，更别说你们这些小孩了。你妈打你也是害怕，让你长长记性。行了，洗洗手吃饭去。” 君慕白抹了把脸，耷拉着脑袋噘着嘴嗯了一声。 王珺打完儿子，又把儿子脱下来的衣服泡进水盆里，准备吃完饭搓一搓晾上。 掏口袋的时候却掏出来一个女孩家戴的头花。 “君慕白，你又扯人家小姑娘头花了？” 君慕白被问得一脸懵，“没有啊，我今天跟狗蛋狗剩他们玩的，没小姑娘，她们胆子小，我才不带她们玩。” “那你口袋里的头花哪来的？”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狗蛋拿了他姐的塞我裤兜里的。” “那等明个记得还回去。” “嗯嗯。” 王珺把头花放到一旁的板凳上，转身准备去拿洗衣粉，差点被突然窜过来的小八给绊个跟头。 “汪，汪汪……” “这狗咋突然叫唤起来了？” 眼瞅着这么个小不点对着板凳上的头花叫唤个不停，饶是王珺一向胆子大得很，这会也有点心里毛毛的感觉。 她看着板凳上的头花，又皱眉仔细回想狗剩姐姐招娣那丫头。 招娣父母都重男轻女得厉害，招娣那丫头确实留了一头长发，但平时好像也就用红色毛线绑头发，她还没见过那丫头戴过这么好看的头花呢。 这头花也不像是买的，更像是自己做的。 招娣被她爸妈当牲口使唤，连学都不让上，还会让她用布料花时间做头花？ 王珺想着下意识摇摇头，结果就见本该在厨房帮忙盛饭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也在看板凳上的头花。 “小小，去把你弟弟叫过来，先别吃了，让他去问问狗剩，这头花到底是不是招娣那丫头的。” “妈，不是招娣姐姐的。”君小小说着伸手把头花给拿起来，速度快到王珺想阻止都来不及，“我知道这是谁的，我去还。” 说来也奇怪，在她拿起头花的那一刻，原本对着头花狂吠不止的小八也立马消音，转而在主人脚边转来蹭去。 王珺见状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去吃饭。” 君小小动作自然地把头花放进自己兜里，直奔饭桌。 “明天君慕白不许出门，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写作业，马上就开学了，都快野得没边了，啥时候能跟你姐姐学学，让我不这么操心！” 君慕白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哦。” 君小小这次没嘲笑他，一只手捏着口袋里的头花，微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吃完饭，君慕白被罚去洗碗，王珺忙着给小橙子冲奶粉，君长安去给儿子刷鞋，君小小手里没活，喂完小八后就带着它回了自个房间。 反锁上门又把窗帘给拉上后，她就把头花拿出来放到书桌上，顺便拧亮了台灯。 台灯底下，头花上那只用布剪出来的栩栩如生。 是真的栩栩如生，好像一个眨眼间那蝴蝶就能挣脱束缚飞起来一般。 君小小摸了摸蝴蝶上的触须，“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下，一道闪着淡金色泽近乎透明的身影，浮现在君小小面前。 小八原本正准备扑过来撒娇，见状“嗷”的一嗓子，又飞快缩回床脚。 君小小简直没眼看：“……出息！” 第56章 灵族的来历 “罗蝶见过大人。” 君小小退后一步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小身板难得挺得笔直，再加上严肃下来的小脸，平添了几分威严。 “小小蝶灵，为什么会附在这头花上，又为什么把自己藏到君慕白身上？” 蝶，擅长隐匿。 有的绚丽如花，隐匿在繁花之中，身上的光粉可以折射太阳光，可以躲过自然界中众多猎食者的眼睛。 有的其貌不扬如枯叶，隐匿在树枝灌木间，同样可以骗过经过的一双双眼睛。 这也是君小小在门口见到君慕白后并没有察觉到这只蝶灵存在的原因。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哪怕她现在的实力相比起全盛时期十不存一，想要灭杀一个小小的蝶灵也轻轻松松。 这小玩意放在荒古时期就是用来给刚出世的小妖灵和一些幼崽们逗闷子的。 “请大人见谅。” 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身量还没自己高的小姑娘，罗蝶恭敬的语气也丝毫没有变化。 作为一抹灵体，本体还是一只金蝶，她看一切靠的可不只是一双眼睛。 “是罗蝶从那小少年身上察觉到了大人的气息，这才壮着胆子前来。” 君小小皱了皱眉，提取出关键信息。 这小小蝶灵害怕她，却又壮着胆子来找她，肯定不是来找死的。 “你有求于我？” “是。”因为太过紧张，罗蝶灵体剧烈颤了颤，顿时撒下来不少淡金色的灵粉。 小八这会也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没什么威胁了，又撒欢地跑过去，张大嘴去接撒下来的金粉。 君小小：“……” 我缺你一口吃的么！ 出息！ “说。” 吃人嘴软，虽然吃下那些金粉的不是她，但小八是她的狗，算下来就是她的债。 “大人可知灵族？” 君小小放在椅背上的手颤了颤，她这是第二次听说这两个字了。 之前迟疆代她潜入的那个宅子，里面有个被掳进去的漂亮少年，就是灵族。 “听说过。你知道灵族的来历？” 罗蝶面上松了松，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位大人的身份，但是对方的气息却是她见过的所有大人中最强大的，也更相对平和，不是乐衷弑杀的那些，要不然她也不敢这么贸然出现。 “是，算起来，我也是灵族中的一类，不过却是最弱小也最没用的一类。”罗蝶面上闪过一抹自嘲，又夹杂着一丝庆幸，“所谓灵族，便是上古妖灵和其后诞生的人类相结合，诞生出来的新物种。人类以族群划分，便称这个新物种为灵族，一直沿用至今。” 悬灵石内，原本正在撸猫的迟疆也抬起头，认真听起来。 “灵族人继承妖灵的血脉，出生之后就有一定机率会觉醒其父或其母的本命神通，不过全部觉醒的几乎没有，基本上都是阉割版。但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只是体内的血脉有些不一样而已。后来随着时间流逝，能够觉醒本命神通的灵族，跟无法觉醒的，就有了地位上的差距。” 君小小听得没有一丝意外。 实力决定一切，这句话不管是在荒古，还是在现在，都是通用的。 “直到如今，灵族分化成两大派别，一为隐世派，他们守在古老的族地内部，只在族与族之间通婚，只偶尔会有人类闯入其中，跟族内的灵族相爱，他们依旧沿用着一些从古时传下来的管理方式，但因为现在人类的地盘越来越大，有些族地就面临着暴露的风险，准确说，有的已经暴露了，迫不得已只能接受人类的入侵。所以这个派别闭塞，但如今也已经不那么闭塞。” 君小小听她说完，突然想到从京城回来，在面馆吃饭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有着一丝妖君白虎血脉的人，不，应该说是灵族，“另一派，该不会就是入世派？” “大人聪明！” 君小小被夸得眯了眯眼。 罗蝶见状胆子也大了几分，眼前这位大人，虽然不知道为何投生到这么一个小女孩身上，但本身性格，好像跟小女孩还挺像的。 “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入世派，那时候他们还不太懂得隐藏，发生了不少暴露的事件，被那时候的人类称作神迹或灵异。但随着他们在人类中生活得越久，直到现在，已经能够跟人类完美融合，哪怕同是灵族，但只要不是一族或者有血脉联系，也不会察觉到对方也是灵族。” 说到最后，罗蝶又不露痕迹地恭维了一声，“也只有如大人这般气息强大，实力高强的存在，才能一眼看出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灵族。” 这马匹拍的，君小小很是受用。 “你又是属于哪一派？舍了肉身只余灵体，灵体还这么虚弱，是其他灵族人杀了你？” “大人明鉴，罗蝶属于入世一派，毕竟我们这个族群，本就比其他灵族人更擅长隐匿，又因为实力相对较弱，当初也是最先入世的族群之一。只不过我出世之后，只维持了短短几年的人类躯体，就毫无征兆突然返祖，化为金蝶，被家族放弃。” “返祖就要被放弃？”君小小表示不解。 “返祖之后，我就跟那些普通的蝴蝶没什么两样，顶多外形更大更漂亮而已，于家族而言，没有丝毫用处。没有了用处，可不就被放弃了么。” 君小小托着下巴皱眉想了想，“可我觉着，不该是这样的。” 至于那该是什么样，她到现在也就见过罗蝶和那个带着封灵咒木牌的少年，统共两个灵族而已。 一个本体都没了只剩灵体，另一个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她就算想研究一下也没研究对象啊！ 至于那个有妖君白虎血脉的，估计也不会让她来研究。 罗蝶也想过不该是这样的，返祖不是她想的，要是可以，谁想被自己的族群放弃。 拥有人类的思想，却只能像个普普通通的蝴蝶那样生活，多么残忍啊！ 好在，她遇见了一个让她重燃活下去希望的小妹妹。 可是，她们在一起的时光又那么短暂！ 罗蝶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还在埋头沉思的大人，“大人，水库里藏着头花主人的尸骨。” 支撑下巴的手下意识一收，君小小脑袋猛地往下一点，“啥？” 话题跳跃太快，她还没转过来啊！ “我被族群放弃后，也曾心灰意冷，有次被人扑打地遍体鳞伤，又淋了雨飞不起来，就想着要不就这么死了算了。但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给救了起来，她家境很好，把我养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玻璃花房，每天都会花时间陪我。可她一年前陪家人回老家探亲，却被害死在水库里，我拼了命想救她，可没有用，我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葬在水底。直到几个月前我又有了意识，就发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附在妹妹的头花上。直到察觉到大人的气息，我才鼓起勇气，想见一见大人。” “所以你想我帮你？” “是，”罗蝶看着自己透明的躯体，“我就算醒过来，也没有人能看见我，更没办法离开头花太远。好在上天垂怜，让我感知到大人的气息，既然见到大人您。” 君小小摸了摸鼻子。 “你这个妹妹是被谁害死的？” “她亲生父亲，还有她外家的那些人，都是帮凶。她父亲本来是入赘到她母亲家里的，却因为想要贪图岳家的资产，不惜害死亲生女儿！” “她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得知女儿死讯必定伤心欲绝，现如今又过去这么久……”罗蝶不敢往下想，突然俯身拜下，“还请大人相助！” 第57章 不装了摊牌了 相助？ 她这个再过两天就要背起书包去上学的五年级小学生能怎么相助？ 再加上还有那个有着一丝妖君白虎血脉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关注着她。 “迟疆，你怎么看？” 在悬灵石内听完全程的迟疆压根没有迟疑，“主人想帮她。” 如果不想帮，以主人的性格，现在已经干脆拒绝了。 才不会额外又来问他。 被说中心思的君小小摸了摸鼻子，“我若要帮她，估计还要去她口中的那个妹妹家中一趟，看看那个妹妹的母亲是否健在。” 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别说单独出远门了，想出个镇子都得跟家里人报备一下，还不一定能被放行。 悄悄走就更不行了，她现在这对父母要是发现女儿不见了能担心死。 还有现在出行不管是坐车还是吃饭都得花钱，原身攒下来的那点零花钱，估计都走不到半路就花光了。 方方面面都是制约。 光是想想都脑阔疼。 “要不……” “你更不行。”君小小没等迟疆说完就打断他的话，“你现在连个身份都没有，也不够熟悉现在这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连你本体都能困住，肯定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我绝对不会放你单独出远门的。” 跪在地上还保持着叩首姿势的罗蝶久久没有等到来自上方的回应，不由得心情忐忑起来。 大人也觉得为难吗？ 是了，大人表面上也只是个比妹妹大了没几岁的小姑娘。 还是被家中长辈管束的年纪。 这么一想，不由得心生绝望。 大人要真是个大人就好了！ 迟疆被君小小勒令不能私自远行，只好也跟着凝眉细想解决办法，还真被他给想出来一个。 “主人可以试试命灵的办法。” 君小小眼睛一亮，“你是说，测算之术？我试试。” 虽说她当初学命灵的测算之术也只是为了找哪里有好吃的，顺便算算好吃的成熟的时间，但俗话说万变不离其宗嘛，测算之术的功能远远不止这一点。 想到就做。 当罗蝶颤颤巍巍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就见眼前端坐在简陋椅子上的大人微合双目，手指掐出来一个复杂的手印，翻飞间就连她这个灵体都看不清到底怎么变化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自然也就没看到突然睁开眼的君小小眼底闪过一丝金芒。 “如何？” “就三个字，等，主动。” “等？主动？难道是要等待时机，再主动争取的意思？” “大概，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既然是这样，那这事我可要插手了。” 迟疆嘴角泄出一抹笑意，“主人有什么地方用得上迟疆的，尽管开口。” “那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正好现在就有一件。而且，既然测算之术告诉我可以管这事，”君小小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朝上，“是不是也在告诉我，不用特地伪装了？” “若是那人还在关注着主人，应当也是可信任的。” “也是，那不装了，我摊牌了！” 顿时浑身轻松。 她本来就不是能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做人的性格，这两天可把她给憋得不轻。 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 罗蝶下意识抬头“啊”了一声。 君小小走到她跟前抬了抬手，“趁着现在月黑风高，啊不对，这好像干坏事的时候用的，趁着现在天黑，咱们去趟水库。难道你还想你那个妹妹一直躺在水底吗？”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罗蝶灵体一时激荡，差点维持不住人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行了行了，不过现在也只能把你妹妹尸骨带出来，保存在我这，要应你所求彻底解决这件事的话，我算了下，还得等待时机。” 刚经历过绝望，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大人点头，罗蝶哪还敢有别的要求，只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君小小熟练地把影一召唤出来，顶着罗蝶震惊的目光，“上床睡觉去。” 影一乖乖点点头，上床盖上被子乖乖躺好。 又确定了家里其他人也都已经睡熟之后，君小小这才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罗蝶回过神，顾不得再想这是什么神通，连忙飘着跟上去。 只不过等跟上了人，她就吃惊地发现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容貌冷艳的少年，黑金色瞳仁明显不是人类所能拥有，只是稍稍靠近些许，就能感觉到逼人的锐意。 君小小已经趴在迟疆背上，“走。” 少年一个起落，一人一武器就已经站在外面黑乎乎的大街上。 一路到镇子边缘，周围只余风声，君小小这才跟缀在后面的罗蝶介绍道：“这是迟疆，我的本命妖兵。” “妖兵？是下属的意思吗？” “你不知道？” 罗蝶迟疑着摇摇头，本命妖兵这四个字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君小小顿时明白，看来荒古破碎的同时，也流失了不少东西。 灵体和兵器的速度自然不是凡人能比的，原本差不多要半小时路程，这次愣是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水库现在正值枯水期，再加上前不久刚放出去不少水用来浇灌田地，现在水库中边缘处水位甚至只到膝盖。 这也是周边的一些小孩敢大着胆子过来捞鱼的原因了。 要是在丰水期，连周边的大人都不敢下水游泳，更别提小孩子了。 三道身影站在岸边。 君小小视线穿过还算清澈的水往水底看过去。 等找到那抹小小的，静静躺在最深处的水底，一年过去依旧完好的尸身时，不由挑了挑眉。 “你做的？” 罗蝶点点头，“是我意识消失之前下意识做的。” “怪不得你灵体这么弱，原来大部分都用来做这个了。” 她都不敢伸手直接碰，就怕一碰就把这只小蝴蝶给碰碎了。 迟疆和君小小视觉共享，此刻开口：“我去。” “嗯，快去快回。” 罗蝶目送那个叫迟疆的少年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般，直接一头扎进水底，水面甚至连一抹涟漪都没有浮现出来。 又等了不过几个呼吸，人又直射回岸边，只不过怀里多了个面色青白，看起来就像是只是睡着了的小女孩。 君小小先是摸了摸迟疆身上依旧干爽的衣服，又顺手摸了摸小女孩冰凉的脸颊。 这一摸居然还有一层新发现。 “咦？” “大人？” “这小孩的父亲比你之前说的还要恶毒啊，杀了亲生的孩子还不算，居然把她魂魄也给拘在了身体内，一并给埋在水底了。” “什么？”罗蝶灵体晃了晃，“我，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她身体迟迟无法浮出水面。” “不是你，是有人故意镇压。”君小小说着摸向小女孩背后，准确找到一根镇魂钉，直接嫌弃地拔下来，随手扔进悬灵石内。 这种害人的东西随便扔了要是被普通人给捡到就不好了。 “不过你的做法对她也不是没好处，起码在这一年里，她的魂魄可以在你的灵力抚慰之下安然沉睡，不会感觉到太多痛苦。” 罗蝶灵体这才平静了些许。 但君小小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再次激动起来。 “现在没了镇魂钉，你妹妹的魂魄应该再过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我，我……” 君小小看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摆摆手，“不过我现在要把她收起来，等到能出来的时候才能出来。来，再看一眼。” 罗蝶手指虚虚落下去，“大人准备把我妹妹收到哪里？” 君小小伸手一指迟疆，“暂时跟他住一起。” 第58章 帮凶浮出水面 罗蝶又要跪下，“多谢大人给我妹妹一个容身之地。” 君小小把她给拦下，“抬抬手的事。” 说着抬了抬手，迟疆怀里就是一空。 罗蝶：“……” 她强忍住再问一问妹妹的尸身到底去了哪里的冲动，又朝迟疆俯身鞠了一躬，“还请迟疆大人见谅。”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妹妹也已经死了。 跟死人同住，总归是有些忌讳的。 迟疆抿抿唇，“不客气。” 他能说现在小九已经不客气地跳到那小女孩身上，还用舌头舔了下对方的脸吗？ 回去照旧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对了，你这个妹妹叫什么名？” “罗知微，见微知着里面的知微。” “好名字。” 无人得见，安静躺在悬灵石内的罗知微气息浮动了一瞬。 倒是让黑猫小九炸了下毛。 “明天我装作去还头花，转一圈再拿回来，就说头花原本的主人把头花送我了。你以后还是继续寄居在这头花上。” “是，大人。” 回到房间，君小小收回影一，又让迟疆和罗蝶各归其位，自己舒舒服服躺床上睡觉。 至于假期作业，不还有明天一天么。 不急~ 灯光暗下来。 但在镇子的另一边，却是突然间灯火通明。 女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肚兜，此刻肚兜上的刺绣却被一大片刺眼的鲜血所浸染。 原本躺在旁边的男人先是被屋子里突然亮起来的灯给晃了下眼，等看清楚女人衣服上鲜血，下意识就惊叫了一声，一个咕噜翻身爬起来，“怎么回事？” 女人张口正要说话，胸口一疼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正好喷了男人满头满脸。 “我去找医生。” “不，不能去。咳咳，刚刚有人毁了我种下的东西，”女人紧紧抓住男人手腕，神色骇然，“我刚隐约有感觉，是水库那边。” “水库？不会是左修伟那个城里老婆的女儿？可这人都死了得有一年了……” 女人一边忍着心口的剧痛一边急急思索。 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常常有小孩过去水库那边玩，还有不忙的大人跑去钓鱼的，但那尸体可不仅仅只是沉在水底，还在淤泥之下，除非有人去水库里挖淤泥用来做肥料。 但镇子周边大大小小的水塘子也有好几个，底下的淤泥可比水库那边的要好挖多了。 还有一个可能，她不敢想，但也不得不想。 有比她还要厉害的高人途经水库附近，察觉到水下有异，顺手破了她的镇压之术。 至于这镇子里的人，她不信还有人比她更有本事。 “明，明天，你代我去水库那边看看，任何痕迹都不能放过。还有那小丫头的尸身，你也看看还在不在，我把具体位置画给你。” 男人不太想去。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可不跟眼前的人似的，有从祖上传下来的诡异能力，他就是个普通人。 但看着女人一边说话一边吐血的骇人模样，再加上他还眼馋对方的钱，最后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吐血？” “要是有人打电话过来，就说我最近闭关。从水库回来顺便去买点补血的荤食，要现杀的，做给我吃。” “好好好，我先收拾收拾。” 这一床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命案了，不收拾接下来都没法睡觉了。 不过这一晚上两个人睡得注定不怎么安宁就是了，几乎没怎么合眼。 与之相对的，君小小一觉睡到大天亮。 刚吃完早饭就被王珺提醒，“小小记得去还人家的头花。” “知道啦，我这就去。” 出门她就跟罗蝶聊起天。 又问了些跟灵族有关的事，等罗蝶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腾一个空，这才转个弯准备回家。 途经一家卖肉的铺子，缠在手腕上的头花突然一烫。 君小小下意识低头看过去。 “罗蝶？” “那个人，那个人我见过！” “哪个人？” “买肉的。” 君小小扭头朝肉铺方向看过去。 这会在肉铺摊位前边买肉的就一个。 男人，身材高壮，只看侧脸的话长得还行，湿着头发，这会正一边接肉一边递钱。 肉铺老板接过钱，又给了男人一大碗猪血，“早上刚杀的，还热乎着呢。” “谢老板，生意兴隆。” 很快，对方一手提着肉一手端着猪血转身朝这边走过来。 错身而过的时候，君小小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猪血腥气重，但她从这男人身上还闻到了另一种更加浓郁腐烂的腥气。 仰头还从对方发丝间看到了一根没有清理干净的水草。 这人刚刚去过水库，还下水了。 正常人谁会一大清早跑去水库游泳？ 现在都十月份初秋了，早晚还得加一件外套，就算想要玩水也得正午头上。 综上，君小小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丫不是正常人，更别说罗蝶还见过他。 而她昨晚上才把罗知微的尸体从水下收上来，转头就有人去水库游泳，莫非是…… 正想着，就见肉铺前刚刚还笑脸迎客的老板朝着男人背影呸了一声，“晦气！” 君小小：“……” 这脸变得实在有点快。 想了想，她准备跟上去。 这人跟罗知微的死有关。 罗蝶察觉到君小小的举动，按捺住激动，尽可能语气平缓道：“这人跟左修伟称兄道弟，当时在水库，他跟一个女的最后出现，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别急，”手腕上的头花还在发烫，昭示着藏身其中的灵气其实并不平静，君小小边跟人边顺嘴安慰了一声，“会水落石出的。” “谢谢大人，大人也要小心，我怀疑知微身上那根镇魂钉，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话就算罗蝶不提醒，君小小也已经猜到了。 也只有下镇魂钉的人，才能在钉子被拔掉的时候有所察觉。 不过她本以为是罗知微父亲从外头请来的人干的，倒是没想到做这个的人居然就在他们这个镇子里。 这跟着跟着，就看着男人进了一个占地不小的宅子。 宅子很新也很漂亮，从外面看还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她瞳孔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道金色的纹路，视线便穿过院墙，进了宅子内部。 看着那个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灶房里，紧接着就进了正屋，又走到一旁的卧室。 卧室床上躺着个女人。 只看了一眼，她眼睛就忍不住闭了闭，觉得回去得洗洗眼睛了。 真的好恶心啊！ 正犹豫要不要忍着恶心再仔细看一看，胳膊突然一紧。 君小小瞳孔里的金色纹路瞬间消失，抬头看向一手抓住她胳膊一手还挎着个菜篮子的老婆婆。 “女伢，你是哪家的，怎么一大早跑这来了？可不能再去前边了，赶紧回家去。” 君小小仗着自己现在年纪，哪怕不装都天真无邪得很，“婆婆，前边宅子好漂亮，这是谁家啊？” “漂亮，呵，都是赚的丧良心的钱。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赶紧回家去，以后都别来这边了。” 君小小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这年纪虽然干什么都不会惹人怀疑，但也是短板。 “我知道了婆婆。” 对方愣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了这才挪动着小脚颤巍巍离开。 “罗蝶，这俩人不出意外是帮凶。” 哪怕不是亲手杀死的罗知微，但罗知微身上的镇魂钉，还有当初罗知微失踪，不可能没报警搜寻尸体，但这么久过去都没有被找到尸骨，都是他们的手笔。 这次要是没有她这个意外，这两人的善后处理称得上万无一失，罗知微将永远被禁锢在水底淤泥之下。 手腕头花上的蝴蝶猛地颤了颤，显然罗蝶也想到了。 “丧尽天良！” “放心，”想到刚刚看到的辣眼睛的一幕，“他们都会得到报应的！” 第59章 半年前的报纸 “这头花怎么又给戴回来了？” 君小小回了个早就准备好的解释：“丢头花的人以为找不回来了就重新做了个一模一样的，这个干脆就送给我啦。” 王珺点点头就没再问。 自家闺女可比家里的臭小子要老实多了，她可从没想过女儿会跟自己撒谎。 没一会，裴文乐又来找君小小写作业。 这次君慕白也被镇压在家里，写完作业才能出去玩，君小小和裴文乐兼职了一把监工。 院子里时不时响起君慕白的鬼哭狼嚎，作业太难了，量还多，屁股想离开椅子都难！ 这边热热闹闹，另一边却是沉闷异常。 “没有找到尸体？你确定找的位置就是我给你的那个位置？” “我确定，我往下挖了差不多二十厘米什么都没摸着，再往下就不敢挖了，要不然我自己得陷进去。” “不应该啊，难不成对方还特意尸体给带走安葬了？” 高人都这么心善的么？ 还是左修文压根没找对地方。 可惜她现在没办法亲自去，也不太敢去。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段时间我都能不出门了。这是五百块钱，你先拿着，什么时候花完了再跟我说。” 左修文连忙接过来，“你好好歇着，我这就给你炖猪血去。” 他费尽心思讨好阮心红这个大了自己快十岁的老女人，可不就是为了这些票子么。 当下干劲十足地出了卧室直奔厨房。 自然也没看到躺在床上的阮心红在捂着胸口又咳嗽了几声后，看着他背影的眼神幽冷幽冷的。 临近中午吃饭的点，裴文乐长舒一口气，合上手里的铅笔盒，看向对面比她提前半小时写完，这会正拿着一颗大梨啃得正香的君小小，“总算写完啦，要不然有你陪着我一块写，我晚上肯定得开着台灯赶作业。” 君小小往旁边一指，“这个就是。” 被指的君慕白看看面前还没写完一半的作业：悲愤！ 裴文乐吸吸鼻子，看了眼一旁已经传出香味的厨房，抓起书包站起身，“那我先回家了，吃完饭再睡个午觉再过来找你玩。” 说完没等从厨房出来的王珺说留饭的话，就拔腿跑了。 “这孩子，”王珺只好把话咽回去，看向一对儿女，“小小你还饿不？别吃了留点肚子吃饭，小白也歇歇，收拾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君慕白把手里的笔一扔，张开双臂正准备欢呼一声，就听见他妈下一句：“吃完饭再接着写。” 君小小：“噗！” 等到下午午休过后，裴文乐不光来了，还带来一大包没用了的废纸。 “小小咱们折纸玩，我想拼一个菠萝出来。” 君小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他们这小镇上确实没什么好娱乐的。 每逢放假，男孩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从早到晚都不愿意搁家里只管在外头野。 女孩子要文静些，跳皮筋扔沙包，折纸也算一项，要做一件复杂的东西能埋头做上一天都不带停的。 裴文乐当即把自己那一大卷报纸连同一个削铅笔的小刀递过去，“那你帮我裁纸，我要这个大小的正方形。你裁我来叠，待会一起拼。” 君小小裁纸的时候顺便翻了翻报纸上的内容，遇见感兴趣的就多看上两眼。 听着刀子划开纸张的声音，别说还挺惬意。 顺手又抽出一张报纸，她先看了眼报纸上所属的日期，是半年前的。 接着看向正反两面的内容。 这是一张东洲省日报，报道的自然也大都是省内的新闻。 四个版面分成了经济，民生，杂闻，小说散文等好几类。 她最感兴趣的就是杂闻，其次是写的精彩的小说散文。 这次最先看的也是杂闻。 刚翻到杂闻所在的版面，她就被右下角一个题目给吸引了目光。 《从罗家独女失踪到罗家易主，意外还是人为？》 这个题目顿时让她想到了罗蝶，还有躺在悬灵石内的罗知微。 她一目十行看下去。 越看越觉得上面提到的背景跟罗蝶之前说的很像。 女儿失踪，报警后警方苦寻无果，母亲伤心欲绝几次病危，入赘的女婿临危受命，接手妻子家的产业。 最后一段就是作者自己的怀疑和推测。 之所以只能叫推测，便是因为当时没有取得任何有用的证据。 君小小看完后把这一篇文章给单独裁了下来放到一边，又把手腕上戴着的头花放了上去，伸手点了点。 罗蝶顿时意会，仗着常人看不见，悄悄从头花上下来，看向大人示意她去看的文章。 刚看到题目，灵体就是一番剧震。 等看全部内容之后，灵体都快维持不住了。 “罗阿姨或许还活着。” 罗蝶的声音只有君小小能听见，“这张报纸是半年前的。” 半年前还活着，不代表现在还活着。 罗蝶灵体顿时又黯淡了几分。 “小小你说什么？” “哦，我说这报纸都半年前的，你都搁哪弄来的？” “我表叔家里啊，他可爱看报纸了，天天订，家里堆了不老少，我表婶平时都拿它们引火用，让我随便拿。” “哦。” 君小小飞快翻了翻剩下的报纸，可惜再也没有跟罗家有关的杂闻了。 花了一个下午，两人合力拼成一个菠萝。 报纸还有剩，裴文乐也没拿回去，“先留在你这，等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叠东西。” 约好明天一道去学校，裴文乐抱着她的大菠萝蹦蹦跳跳离开。 君小小等她走了也起身回屋，没忘拿上头花一起。 关上门，就对上罗蝶掩不住焦急的神色。 “报纸上说的咱们也预料到了，现在急也没用。” 那位罗夫人要是还活着，那自然是好。 要是撑不住随女儿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死而复生这种事，就算是在荒古都没有哪个妖灵能办得到，更别说现在了。 罗蝶强忍着焦急点点头。 她心里也清楚这个道理，可还是有些忍不住。 “你先静一静。” 君小小把头花放桌上，出门就见君慕白弓着腰一副准备开溜的姿势，顿时气沉丹田：“站住！” 眼看胜利在望的君慕白：“……” 绝望望天，他姐怎么就出来的这么及时？ 能不能好了！ 开学第一天，到了教室后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交作业。 还有不少趁着没到上课时间埋头飞快赶工的。 裴文乐左右看看同学们赶作业赶出来的黑眼圈，还有这会急得满头冒汗的模样，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咱们早早就做完了，要不然就跟他们一样了。”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周围好几道怒视过来的目光。 只不过没能维持两秒，就忙着继续低头赶作业去了。 霍成君进了教室走上讲台，看着底下的乱象见怪不怪。 拍了拍手抬高声音道：“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学习委员把作业收上来，也别赶了，赶出来的字别说我了，你们自己估计都认不出来。” 话音落下，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 还在赶作业的几个看着手底下比狗爬好不了多少的字，红着脸把作业交了上去。 一摞作业本一摞日记本，赶在上课铃声打响之前整整齐齐码在讲桌上。 心知眼前这些孩子玩了这么几天恐怕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收心，霍成君也就没直接教课本上的内容，而是随后翻了翻手边学生们的日记后，宣布道：“今天这一节课就不学课文了，咱们来个演讲，就讲假期期间的经历。好玩的，有趣的，都可以。谁愿意第一个上来？讲得好老师有奖励哦！” 裴文乐连忙用手肘捣了捣同桌的胳膊，小声咬耳朵：“小小，我看好你，你就讲去京城的事，咱们班上就你去过京城，保管大家都爱听。” 霍成君居高临下一眼就扫到两人的小动作，笑了笑，“裴文乐，君小小，我看你们俩这次蛮积极，谁先上来？” “快，我不行。” 君小小无奈站起身。 第60章 演讲比赛 “我在放假期间跟着我爸爸去了一趟京城，参观了大雍宫……” 已经从课本和电视上对京城和大雍宫有过了解但还没有亲自去过的一众同学顿时捧场地惊叹了一声。 不过很快的，君小小在简单描述了一番大雍宫内的景色后，就把演讲的重点放到了让她念念不忘的烤鸭涮羊肉等一应美味吃食上。 于是教室里就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 饶是站在讲台边缘含笑听着学生演讲的霍成君，都被勾起肚子里的馋虫，悄悄咽了口口水。 之前倒是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学生，还是个小吃货。 要不是小吃货，怎么能把食物给描述得这么色香味俱全，就好像食物现在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一样。 “……我的演讲完了。” 迎着讲台底下一众幽怨的目光，君小小说完结束语后就利落下了讲台。 霍成君回过神抬手鼓掌，很快一众同学也都三三两两响应跟着鼓起掌来。 只不过看着君小小的眼神还是带着幽怨的。 霍成君：“大家觉得君小小同学的演讲怎么样？” “我听饿了！” “我也是，我明明来上学之前喝了一大碗粥还啃了俩包子，这会又饿了！” “想吃烤鸭想吃涮羊肉！” “我也想吃！” 霍成君笑着听完大家的畅所欲言，抬了抬手等大家安静下来，发表总结：“君小小同学的演讲很精彩，尤其是描述到喜欢吃的食物方面，说得连我都想吃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更加努力去学习啊，争取以后考到京城去，考到外面去，就能吃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了。” “好！” 有人开了个好头，很快就有性格比较外向的同学也踊跃举手，上台演讲。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堂课过去，听见外头下课铃声响起，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霍成君带着收上来的作业回到办公室，就见跟她办公桌挨着的教六年级的语文老师林雪朝她挥了挥手。 “我们家种的无花果熟了，快尝尝，可甜了。” 霍成君放下作业和教案本双手接过来，“这果子好大个。” “那是，快十年的老树了。你们班第一节课干什么呢，我在隔壁班都听见热闹了。” “这不刚开学都还没收心呢，我就干脆让他们主动上台做了个演讲，说说假期生活还有趣事什么的。” 林雪听得眼睛一亮，“还是你有办法，不愧是京城师大毕业的，我怎么没想到。你是不是想看看班上有没有演讲方面潜力的，看出来没？” 听她这么一问，霍成君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君小小的身影，“倒还真有一个。” “真有啊，那你有没有打算让你学生去试一试？咱先不管能不能拿奖的，去见识见识也好，反正教育部拨款，来回还有住宿吃饭啥的也不用咱们掏钱，咱们镇上的小学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要万一真走运拿个奖，哪怕只是鼓励奖优秀奖呢，也多少是一份荣誉。” 霍成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第四节课还是我的课，快下课的时候我叫她出来问问。你那两个班呢，有没有看好的人选？” “有两个我觉得还行，有个李思思虽然是从城里转过来借读的，但借读期间也算咱们学校的学生嘛，还有个周巍，虽然成绩中等，不过这小子口才很不错，听说家里祖上三代还有说相声的，我感觉调教一下应该能成。” 开学第一天的课都还挺轻松，起码气氛都挺欢快的。 君小小一边摸着鱼一边在意识里给迟疆同步上课，自觉过得很充实。 等到肚子饿了，也就差不多是放学时间，她看已经有不少人在悄悄收拾书包，只等着放学铃一响就冲回家吃饭。 “好了，还剩的一点时间大家预习下下节课要学的古诗，”看出来这些小家伙们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霍成君也没纠结最后的几分钟，说完后又看向君小小，“君小小，你来一下。” “霍老师叫你干嘛呀？”裴文乐一边小声问一边往前移了移，好让君小小出去。 “等我回来就知道了。” 裴文乐：“……” 这不废话！ 君小小出了教室，就看到正在外面走廊等她的霍成君，“霍老师。” “老师这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 自从上次经历过去左衡家里家访那件事之后，霍成君就对君小小多了几分特别的认知。 这年头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已经有部分情窦初开的了，可以当个半大的大人看待。 但她对君小小，总会下意识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 有事，先商量的那种。 她没直接说有个比赛我很看好你，而是先说了前因后果，“最近省教育局新下发了一条文件，倡导全省区域内的中小学生全面发展，这么一上传下达，省里的中小学就顺应倡导，一块组织了些各种各样的比赛，不过主要还是集中在初高中，小学生参与的比赛也就两个，一个是演讲比赛，一个是背诵比赛。” 她看君小小听得认真，就知道这孩子明白自己意思了，顺势问道：“第一节课你演讲得就很精彩，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所以你愿意参加这个比赛吗？愿意的话，下午来上学可以去办公室找我要一张报名表。” “比赛在哪里举行？” “在省城。咱们学校要是有人参加的话，会有两个老师带队，到时候提前一天过去先适应一下，住一晚上，第二天参加完比赛就直接回来。而且坐车吃饭住宿什么的都是的，教育局有补贴。” 当然，这份补贴是后期来报销，前期还是要学校方面先把钱给垫上。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自家学生说了。 君小小本以为还要再等等了，没想到测算的时机就这么猝不及防来了。 那还等什么，肯定得答应啊。 “我想去。” 霍成君笑着拍拍自家学生肩膀，“去见识见识也好，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有了最好抓住。等放学回家记得跟你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放心。另外，确定去的话，接下来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参加演讲比赛的学生统一培训。” 毕竟比赛时间就是下周末，他们还要提前一天过去，满打满算也只剩不到十天时间，这期间要准备演讲稿，还要做发声练习什么的，只能占用下上课时间了。 君小小前脚进教室，后脚放学铃声响起。 接过裴文乐帮她一块拿过来的书包，两人随着人流从教室出来。 “霍老师找你干嘛来了，说了这么久？” “她问我愿不愿意去参加省里举办的中小学生演讲比赛。” 裴文乐顿时瞪大眼睛。 反应过来又点点头，“不过你上午演讲的时候确实讲得好好哦，声音洪亮，内容精彩，我都没听够。我就不行啦，明明大家都挺熟悉的，课下也闹腾，但一站到讲台上，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了。对了，去哪比赛啊，应该不是在咱们学校？” “去省城。” “哇，我还没去过省城呢。那花不花钱？” “霍老师说全都。” 君小小承受了一路来自裴文乐的羡慕的小眼神。 回到家，热腾腾的午饭已经摆上桌。 君小小放下书包洗了手，先喝了口放了香油和白糖的鸡蛋茶，等君慕白像个炮弹一样进了家门，一家人都坐到饭桌前，才郑重宣布道：“我下个周要去省城参加演讲比赛了！” 王珺正准备夹菜呢，闻言手一顿，跟同样愣住的丈夫对视一眼，夫妻俩又齐刷刷看向一脸意气风发的女儿。 “什么比赛？” “去哪比？” 第61章 低调不起来啊 君小小把放学之前霍成君跟她说的那些话，又在饭桌上重复了一遍。 王珺率先消化完，“这是好事啊，我闺女真厉害！” 君长安也跟着点点头，“出去长长见识也不错，还都是。” “不过也不能身上一点钱都不带，到时候要是有时间出去逛逛也能买点东西，到时候妈给你支一百块钱！” 君慕白羡慕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光能去省城，还有足足一百块零花！ 要知道他现在每天零花钱才一毛！ 一百块，对他来说就是不敢想象的巨款！ “我也想去！” 刚举手发表完渴望，王珺就瞪了过去。 “你还会演讲？” 君慕白：“……不会。” “那你去个毛线！” “姐不是说周末去吗，我到时候可不可以你当小跟班？” 君小小笑眯眯地朝他摇摇头，“不可以哦！” 这要是没别的事，她对上这么一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或许一心软就答应了。 但她这次去省城，除了参加演讲比赛之外，还要解决罗蝶的事。 可没有办法再看着一个跟泼猴一样的君小弟。 君慕白肩膀顿时耷拉下来。 吃完午饭，君小小去里屋看了看目前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橙子，又回自己屋午休了半小时，起来跟小八玩了会，正准备问问迟疆把小九给养得怎么样了，就听见裴文乐在大门外头喊她去上学的声音。 只好起身拎起书包出门，路过君慕白的房间透过窗子看人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干脆伸手直接把窗户推开，“再睡下午上课要迟到了。” 君慕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几秒钟后一个激灵坐起来。 套上鞋拎起放地上的书包就往外冲。 下午第一节数学课。 教数学的是个老头，姓谢，戴着一对厚厚的酒瓶底，踩着铃声走进来，刚踏上讲台第一句话就是：“我中午把你们交上来的数学作业都给翻了翻。” 这话一落，班上有不少人面上都多了几分紧张。 放假的时候会做假期规划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放了假就是先畅畅快快玩上几天，眼看就要到开学的日子了，这才开始点灯熬油地开始赶作业。 实在赶不完怎么办，那就只能糊弄了。 交上去后也只能祈祷着老师只是随便翻一翻，不会仔细检查。 现在看这祈祷怕是没什么用了。 果不其然，在扫了一眼学生们脸上的反应后，老谢就冷哼了一声，“你们以为学习是给我学的，都是五年级的师兄师姐了，应该明白糊弄作业就是糊弄自己。待会下课学习委员把作业本给发下去，那些糊弄了事的，我再给你们几天时间，下周一回来，重新交到我手上！” “另外，我还要着重表扬一下咱们班的两位同学，君小小，裴文乐，这次的数学作业就完成得很好，我抽查了一些，正确率在百分之百，你们都跟着好好学学。” 一时间君小小和裴文乐这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瞩目。 裴文乐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低了低头。 君小小一脸淡定，全对是基操，出错才奇怪。 “不过你们也别想着抄她们俩的作业，君小小和裴文乐的作业本我暂时给扣下了，过几天再发。” 脑子里还真闪过借作业来抄一抄的几人：“……” 老谢堵路是专业的！ 四十五分钟的数学课结束，原本一下课就直奔外面操场的众人，这回除了几个想要上厕所的，其他都在哗啦啦翻刚发下来的数学作业。 君小小被裴文乐拉着悠哉悠哉起身出去的时候，还接收到了身后一众羡慕的小眼神。 在教室外头的空地上踢了会毽子活动了下筋骨，赶在第二节课铃声打响之前，两人才回到座位。 第二节是语文。 霍成君进教室里的时候手里也托着一摞作业。 上课后说得第一件事也是跟作业有关系。 跟老谢的话差不多，语气温柔了些，“我趁中午把你们作业给批改完了，这些作业是我算着假期天数给你们留的，一天写两页，集中精神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能写完，完全能在假期前轻轻松松完成。但我看你们作业完成情况，咱们班有一半应该都是赶在开学前一一天晚上写完的？ 还有拿复写纸复印的，真以为老师看不出来？那些用了复印纸的，记得补足复印的部分。还有几个同学的字真得好好练一练了，我研究半天愣是没认出来写得什么字。 不过也有写得很认真的，君小小，裴文乐，左伊人……待会你们可以借一借他们的作业看一看，同样是七天的假期，看看他们的完成度。” 说到这，霍成君看了眼低垂着脑袋的左衡，无声叹了口气。 除了草草完成的，还有个压根没有写完的。 但她之前也见识过左衡的家庭情况了，有那样一个父亲，她还真不好苛责什么。 “还有你们日记，那些只有一两行连五十个字都没有的，打回去重写。不知道该怎么写一篇内容丰富的日记的，可以借来君小小的看一看，她的日记完全可以拿去投稿了。” 君小小这边再次成为班级内的焦点。 裴文乐也想起那几篇让她看饿了的日记，学校给他们订的小学生报上面刊登的文章，感觉确实还没自家同桌写得好呢。 “小小你要不要试试投稿啊？” 她记得那报纸上有印收稿地址什么的。 君小小还真没想过拿这个去投稿，毕竟当初也就是当做作业来完成的。 不过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左右也不费什么力气，那要不试试？ “另外，君小小下周末会代表咱们学校去省里参加演讲比赛，以后下午最后一节课会去后面活动室单独培训，要是有其他科目的老师问起来，你们记得跟老师说一声。” 再次接收到四面八方惊叹目光的君小小：“……” 这下彻底低调不了了！ 小学下午一共三节课，前两节是主课，一般不是数学就是语文，第三课大部分都是副课，音乐美术体育什么的。 考试也不考，作用也就陶冶情操锻炼身体，被占用也无所谓。 于是下课铃一响，君小小就收拾好书包，跟着霍成君去了后面的活动教室。 “小小先坐，还有两个六年级的没来，咱们等等他们。” 霍成君说着递了张凳子过去。 “谢谢霍老师。” “不客气。”霍成君笑着摆摆手，“我之前在课堂上说你的日记完全可以拿去投稿也不是单纯为了刺激下其他人，而是觉得你真的有这个实力。 咱们学校给学生订的《小学生报》，《青苗报》，还有《语文报》，上面的一些文章都是像你一样的小学生们投稿被采用后刊登出来的。 你要是想试试，老师那边有稿纸，你可以把觉得满意的誊抄出来，字体尽量干净整洁，完了拿给我，老师帮你寄出去。” “要是刊登出来，是不是还有稿费拿？” 霍成君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刊登出来肯定有稿费拿的。” 就是肯定不会很多就是了，毕竟小学生一篇文章顶天五百字，能有十块钱都是多的。 “那我试试。” 要是没有回报，那她才懒得再誊抄一遍。 “行，回头我拿些稿纸给你。” 话音刚落，活动室的门被推开。 林雪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走进来，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霍成君和君小小，“都到啦，这就是君小小同学？” 跟在后面的李思思闻声猛地抬头朝里面看过去。 过来路上她就听林老师说五年级还有个学生也报名了，还在想谁这么不自量力，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君小小！ 第62章 讲做人要擦亮眼 “人到齐了，那就先互相来个自我介绍，临场发挥，介绍时间不能低于一分钟。” 林雪笑眯眯的话音刚落，周巍就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我都没准备。” “事先准备了那还叫临场发挥吗，这考察的就是你们的语言临时组织能力。三个人里你最大，要不你先来？” 周巍：“……”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看着浅笑盈盈的李思思同学，还有双眼亮晶晶看过来的低一年级的师妹，周巍又挺了挺胸，清清嗓子，“那我先给两位同学打个样。” 林雪忍着笑抬抬手，“站讲台上去，面朝我们四个，大大方方介绍。” 周巍按照要求走到讲台站好，酝酿了没几秒钟就开口了，“两位亲爱的老师，两位亲爱的同学，下午好。我叫周巍，这名字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周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个周，巍可不是叫你喂喂喂的那个喂，而是巍巍高山的巍，这也是我爷爷对我从小的期望，他希望我能像高山一般坚定矗立在天地间。当然，我现在还达不到这份期望，正在朝这个目标努力……” 洋洋洒洒间说了不止一分钟。 霍成君和林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满意。 演讲这回事，面对一应观众不怯场是最基本的，脑瓜子还得有一定储备并能转得足够快，当然发音什么的也得尽可能清晰。 说起来硬性要求不算少。 这也是他们这镇小学三百多个学生全都加起来，也就挑出来这么三个还不错的。 现实版百里挑一！ “不错！” 两人抬手鼓了鼓掌，君小小和李思思也跟着鼓掌。 “谢谢，谢谢，献丑了！” 林雪忍俊不禁，“你说这脑子也好使的很，怎么这成绩就提不上去！” 等周巍下台，李思思就自觉站起身，把年纪最小的君小小放到最后。 李思思依旧给人自带优越感的感觉，站在讲台上姿态端庄，平时普通话也说得很标准，且不疾不徐，“老师和同学们下午好，我叫李思思，赵钱孙李的李……” 林雪边听边轻点了点头。 小姑娘平时虽然有点小高傲，但人家从城里来他们这小镇子的学校里借读，带着点优越感也能理解。 临场发挥的天赋虽然比不上周巍，但普通话更标准，也没什么语误，气质也好，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等林思思演讲结束，台下的四个人也给她鼓了鼓掌。 “不错。” 君小小站起身，跟李思思擦肩而过的时候，察觉到这姑娘看了她一眼，也抬眸对视过去。 站到讲台上，迎着霍成君鼓励的眼神，君小小觉得自己要时刻注意着的，不是该怎么组织出能坚持一分钟的语言，而是要时刻记得不能说的绝不能说出来。 毕竟她的身份，可太多啦！ 霍成君笑看着讲台上正中气十足做自我介绍的自家学生。 排在第三有好也有不好。 好处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组织语言。 坏处是若前面两个表现太好，就很可能会忍不住想要比较，继而被打击到自信心。 好在她看君小小的表现，并没有被前面两个高自己一年级的影响到。 甚至比前面的李思思同学还多了几分外放的气场，不自觉地就让自己成了视线的中心。 她心下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比赛重在参与，但得奖这种好事谁不想呢。 李思思这会心里头就复杂多了。 周巍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平时在班级里就他最话唠，又家学渊源，张口就能来段相声。 会输给周巍，她早有准备。 毕竟这天赋强求不来。 本想着还能有君小小这个垫底的，她可没听裴文乐说过这君小小口才有多好。 甚至以前还很有些内向。 但谁来告诉她，这人到了讲台上开始演讲是这个样子的！ 林雪这会就是诧异了。 她虽然清楚人能被霍成君挑出来，那实力方面应该不差。 但现在看，岂止是不差啊，简直超出她期待！ 这次君小小演讲完走下讲台，周巍鼓掌完又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李思思见状忍不住抿抿唇。 刚刚她演讲完只得到周巍的鼓掌，可没有后面这个大拇指。 周巍这意思，岂不是觉得君小小的演讲比她要好？ 林雪和霍成君倒是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心态不平衡，两人这会正高兴着。 他们镇小学一共派出去三个人，哪怕只有一个拿到奖项，也算不虚此行。 现在看，这个希望还蛮大的。 “来来来，我给你们仨先说一下到时候的比赛形式。比赛一共分成两轮，一个就是自命题，参赛的学生自己准备演讲内容，演讲时间限制在三分钟到五分钟，带不带演讲稿上台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能脱稿的话那肯定最好。 第二轮就是即兴演讲，选手抽签决定演讲内容，准备一分钟后现场发挥，演讲时长最少得两分钟。这抽签抽到什么题目事先谁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抽到什么都不能慌，一慌就完了。咱们这几天就多练练，说不定刚好就练到抽签出来的内容了，那自然最好。 最后的比赛成绩就是这两轮的成绩加在一起，从高了往下排。最次也是个参与奖，所以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雪把比赛规则给一股脑说完，又看向霍成君，“霍老师有什么要补充的不？” “还有一点要注意，”霍成君抬手指了指自己喉咙，“保护好自己嗓子。这段时间别让自己着凉了，也别吃太辣的食物了，清淡饮食。这要是临到比赛嗓子却哑了，那前面的所有准备也就白费了。” “对对对，这个也很重要，可一定要听啊！还有，鉴于时间实在是有点紧，这周末你们仨也来学校培训。” 周巍顿时一脸晴天霹雳，“这又要培训又要写作业……” 林雪无奈看了他一眼，“两个女同学都还没说什么呢，就你事多。这周末留给你们的作业不用做了，先捡着重要的来。” 一听不用做作业，周巍顿时精神一振，“那可以。” 在做作业和只需要动嘴之间，他自然是更喜欢后者。 能明目张胆不用写作业，那感觉不要太开心。 “咱们这周就定一下自命题的演讲内容，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有没有想要演讲的。” 周巍：“什么题目都行吗？” “不能说相声！” “好。” 林雪这边要完善周巍和李思思的演讲稿，霍成君只需要负责君小小就行了。 “我觉得小小你完全可以拿你这次去京城的经历来演讲，”霍成君想象了下一众评委也给听饿了的场面，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不过你要是有其他想法也行，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意愿。” 君小小正要开口，一旁传来李思思的声音：“老师有什么推荐的吗？” 林雪：“我倒是列了几个，比如热爱祖国，讲文明树新风，关于亲情友情，还有让自己印象深刻并从中受到启迪的一件事，我的梦想，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当然这些比较大众了，但也不会出错。你要是想另辟蹊径，那也不是不可以。” 李思思点点头，“那我好好想想。” 她倒是也想另辟蹊径，但总归没有老师说的那些题材稳当，再说万一评委更喜欢稳稳当当的风格呢，左右拿不准，面上就现出几分纠结来。 君小小对上霍成君看过来的眼睛，“我想好到时候演讲什么了。” 这话一出，就连旁边三双眼睛也齐刷刷看了过来。 “做人要擦亮眼。” 霍成君：“……” 第63章 准备出发去省城 “啊哈哈，小小是想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要注意保护视力，好防止近视对不对？这倒也是个很不错的论点，现如今家家户户电视机是越来越普及了，很多学生放学回到家就恨不得贴在电视机上，长此以往视力不下降才怪！这眼睛重要着呢，偏偏许多人都不知道注意！” 霍成君倒觉得，君小小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做人要擦亮眼，难道是因为见过左衡爸爸打骂左衡和左衡妈妈，觉得左衡妈妈当初嫁人没有擦亮眼睛，遇人不淑，才心生的感触吗？ 拿这个来演讲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对于这孩子的年纪而言，难免会让听的人感觉有点偏激以及对大人世界的讽刺了。 而演讲比赛的评委，恰好又都是大人。 于是在一节课的培训结束之后，霍成君等林雪带着周巍和李思思走后，叫住起身准备回家的君小小。 “是因为左衡家里发生的事？” 哪怕眼前的小姑娘个头只到自己胸口位置，但有了之前的经历，在课余之外，霍成君总是会下意识把眼前的人看做是平等对话的对象，而不是老师对学生。 还不止！ 罗蝶碰到的更惨！ 都是一开始没能擦亮眼睛看清人的本性造成的。 她心情就被这些个事影响得不太美丽。 刚刚才有了那份冲动。 不过被那位林老师一番曲解之后，君小小自己也反思了下，这个话题的确是跟她现在的年纪有些不符。 太过成熟企鹅犀利的话题，小孩子阅历那么浅，能想到多深？ 会不会让评委觉得她的演讲稿是大人帮忙写的？ 这不是没可能。 “霍老师，我回去再想想。” 既然是去参加比赛，她总归还是想捧个奖回来的，那还是别冒这个可能会被评委怀疑的险了。 “好，不急，实在不知道要讲什么你这也有保底的，千万别逼自己太紧。” 霍成君是真心觉得君小小之前在课堂上的演讲就很好。 就算放比赛上也不会逊色。 “跟我回办公室拿了稿纸再回去。” 装好一叠稿纸，君小小招呼了一声还在教室门口等着她的裴文乐，“走，回家。” 裴文乐好奇的很，“你们都培训了啥？” “就让我们分别做了个自我介绍，用演讲的方式，然后又讨论了下到时候演讲什么，之后就放学啦。” “听着就好紧张。” “对了，这周末我也要来学校培训。另外，不用写作业。” 裴文乐还来不及同情自家好朋友，听到后面那句就变成了羡慕。 “真好，可惜我不配！” 别说来个分钟的自我介绍了，她连半分钟估计都撑不到。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也就只能羡慕一下了。 一个多星期转瞬即逝。 眼看就要到坐车去省城准备比赛的时候，甭管前期有没有准备好，早就定好的比赛时间也不会改。 虽然只是在省城住一个晚上，但王珺还是专门帮女儿收拾了一番行李。 “最近降温，厚外套怎么也得带一件，还有袜子内衣也带换洗的……” 一番碎碎念之后，君小小看着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书包，也只能无奈接受。 “还有八十块钱给你放书包暗兜，剩下二十块零碎的放身上就行，出去别不舍得买东西，但也不能乱买。也别一个人出门，跟同学老师搭伴……” 要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出门去坐车，王珺觉得还能再嘱咐一会。 把人送出门，君小小自己房间门反锁后就往床上一躺，“迟疆，罗知微还是没动静吗？” “嗯。” “这样，”君小小又把罗蝶给放出来，“明天这个点咱们就在省城了，睡前先沟通一下明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至于王珺女士说得不能一个人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不出门怎么解决罗家的事！ “明天晚上就算住宾馆，我也不可能一个人一间房。到时候我就随机找个能独自一人的机会，影一代替我留在宾馆，然后我就想办法悄悄的出去。罗蝶你就负责带路，等到了罗家，要是罗知微母亲还活着，那就先找到人在哪，把人给保护起来，之后再做其他的。罗蝶你说说你知道的罗家情况。” 罗蝶克制着激动点点头。 这些天她也过得格外煎熬。 之前看不到丝毫希望也就罢了，但现在终于遇到愿意帮她的大人，有了报仇的希望，那么等待的日子就变得格外漫长起来。 好在，终于等到了。 “罗家在省城有个祖上传下来的大宅子，南北各有一个大院子，被一条路给隔开了。之前我们都是住在南院，所以我对南院更熟悉一些，北院没怎么去过也不太清楚举具体情况，只知道罗家的祠堂在那边。 南院雇了很多人，咱们要是过去的话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镖，听说那些保镖都曾经上过战场退伍下来的，身手很厉害。还有就是厨娘，保姆，还有负责打理宅子的也有不少。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不确定现在宅子里还是不是那些人，但这些人不能缺，只可能会被换掉。” “那这些人之前都是谁雇来的？” “有罗夫人和罗夫人父母雇的，算老人了，最早的已经干了快二十年了，也有左修伟雇来的，资历浅一些，但也有好几年了。人员有点混杂，我当初也只是听说，最清楚这些的，应该就只有罗夫人了。” 君小小有预感，这一年过去，罗家的老人估计已经被左修伟给换了不少了。 谁让人做贼心虚呢！ 不过全都换了应该也不现实，那样是人应该都能察觉到罗家有问题了。 要是罗知微母亲现在还活着那就再好不过。 不过也要做好人已经没了的打算。 “我这次在省城只能待两天，演讲比赛完了单独留下的话不现实，所以罗家的问题最好能在明天晚上解决了。但要是万一解决不完……” 她到时候可能真的要搞点事情了！ 跟意识里跟迟疆商量了下该怎么搞事情，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还蒙蒙亮着，君长安和王珺就起了身。 做好早饭后才去叫女儿起床。 等君小小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又换了身衣服，最后被君长安骑着自行车送出门，君慕白还睡得正香呢。 之前说好在学校大门口集合。 周末的早晨学校安静得很。 林雪就住在学校安排的教职工宿舍里，自然也是到的最早的。 看见被家长送来的君小小，“小小是第一个赶过来的，吃早饭没？” “吃完过来的。” 君长安跟眼前的老师打了声招呼，又摸了摸女儿脑袋，这才骑上自行车原路返回。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周巍自己骑着自行车来了，后座位上还绑着一个边缘处有些磨损，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皮箱。 “林老师，君小小，早啊。我还以为我最先到呢！” “我家离学校近，我爸骑车送我来的。” “怪不得。” “快去把你自行车推学校锁好，箱子先放下。早饭吃了没？” “吃了吃了，吃了两个大包子来的。” 接着赶到的是霍成君。 跟平时打扮不太一样，这次偏休闲，还戴着一顶棒球帽，还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 林雪打量一番后笑着评价道：“这样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思思同学还没到？” “这孩子，平时上学就习惯快上课的时候到，之前不是说七点半校门口集合吗，那她估计就是七点二十五到。” 霍成君笑了笑没说什么，只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倒也不出林雪所料，眼看离说好的集合时间没几分钟了，李思思这才提着一个米色的精致小皮箱，出现在几人视线里。 第64章 抵达省城 在场的人里，除了一个大大大咧咧的周巍，其他三人一眼就能看出，李思思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不光身上的衣服脚下的鞋子还有手里的箱子花了心思，就连编的头发都有点复杂，嘴巴上还涂了一层淡淡的口红。 不过就算看出来也没人说什么，这个年纪，小姑娘爱美挺正常。 就连她们小时候也偷偷涂过妈妈的口红，穿过妈妈的高跟鞋呢。 现在又是去省城，稍稍打扮一下也无妨。 而且也没迟到。 倒是没看出来李思思这点小心思的周巍很直白地说了一声：“你现在跟城里姑娘似的。” 李思思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林老师，霍老师，小小，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车还没到呢。” 林雪说着又往道路尽头望了望，“还没影呢，估计又晚了。” 不过也正常，今天好歹是周末，周边村镇里肯定要比平时去县城的人多。 上车的人多了，这车可不就慢了么。 “待会上车晕车的就尽量往前坐，对了，我还带了几个塑料袋，你们一人拿一个，以防万一吐车上。” 听到坐车，君小小脸色顿了顿。 这让她想起之前跟着君父坐的那辆客车了！ 这次该不会还是那辆？ 李思思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好在她也心理准备，想着忍一忍就到了。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一辆表面已经灰扑扑的短途客车在林雪的挥手下慢悠悠停下来。 等到车门开启，林雪和霍成君先把三个学生给送上车，这才自己上去。 “还好还好，还有座。” 要是没座也得上，毕竟这车也就上午一班下午一班，要是坐下午的，到晚上能不能赶到省城还不一定呢。 没座的话就站一路。 这一站差不多就得一个多小时，还得时刻注意着车子的走走停停，人也容易跟着东倒西歪。 “这边两个空位挨着的，小小跟思思你们俩坐这。周巍你不晕车，坐后边去。” 林雪先安排好学生的座位，这才跟霍成君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李思思率先走到并排的两个空位前，回头看向君小小，“你想坐里面还是外头？” “都行。” 反正都是一个空间，对她来说没啥差别。 李思思松口气，“那我坐里面。”说着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手里的箱子放到大腿上。 君小小看着眼前灰扑扑的椅子，强忍着丢个清洁术过去的冲动，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等上车的坐稳，司机关上车门启动车子。 接下来的一路又走走停停地上来了好几个人，没座位了过道里站了几个。 君小小都没留意，趴在背包上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客车终于开到县城的车站，车上的人蜂拥着下了车，拿着各自的行李各奔东西。 重新汇合在一起的五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觉得难受就缓缓，后面转火车了会好点。” 在外头呼吸了会新鲜空气后，才继续去转车。 到了火车站，霍成君看着三个学生，林雪去售票口买票。 “买了最近的，半小时后就上车，先去检票去里头等。” 坐火车的也不少，再加上县城这边的中转站还不小，这回就算是周巍脸上都多了几分拘谨。 乖乖地跟在老师身后，让干啥干啥。 等排队检查完车票和身份证件，以及随身带着的行李，他们要坐的火车也进站了。 上车的过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找到车票上印着的座位坐下，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从县城到省城要坐三个小时的火车，这会已经快到中午了。 既然来回以及住宿吃饭都能报销，林雪也没抠搜，到了饭点就让霍成君先带着三个学生去隔壁的餐车吃饭，自己留下看行李。 吃完饭回去再换她去吃。 就这么轮流吃完了饭，又花了快一个小时。 车厢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毕竟在这么个环境下，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还不能随意走动，那还不如睡大觉呢。 君小小也准备眯一会，正好是她睡午觉的点。 结果余光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李思思从包里拿出演讲稿，开始用功。 君小小：“……” 就当没看见。 天大地大，除了吃饭之外，睡觉最大！ 这一睡就睡到了火车到站。 察觉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她睁开眼，就看见霍成君笑眯眯的脸，“小小，快到啦。” 看这丫头睡这么香，她还真有点不忍心把人给叫醒。 君小小从背包里掏出她的塑料小水壶喝了几口水，扭头就见李思思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看来这用功也没能坚持多久，就跟着也会周公去了。 清醒过来就准备下车。 林雪拦了下迫不及待就想下车的周巍，“先等人走走咱们再下，火车得停靠十多分钟呢。” 等要在这一站下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提着行李下去。 出来就是进进出出汹涌的人流。 哪怕李思思本就是从城里来的，但长这么大坐火车的经历也不多，这会面上也带出些紧张。 她这次可不是跟着父母，而是老师，老师也不会光顾着她，还有另外两个呢。 自己得主动跟紧了。 霍成君看着眼前三个孩子的表现。 周巍一看就是从没出过远门的，平时在学校再是开朗，猛然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该紧张的还是会紧张。 李思思要好些，但看起来也是悄悄绷紧了弦。 君小小在三个人里面年纪最小，反倒是淡定自如的。 应该跟之前去过了一次京城，见过一番世面有关。 三人紧跟两位老师的脚步，顺顺当当出了火车站。 “主办方说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接，霍老师你看着他们，我去找找。” “好，我们就在这边不动。” 林雪走出去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有些粗喘气，“找到了，就在前面，咱们走。” 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几人就看见了一道接人用的横幅，‘省中小学生演讲比赛报到处’几个大字还挺显眼。 举着横幅的几个人身后就停着一辆比他们之前坐的客车要新了不少的大巴车。 林雪上前登记完他们这个参赛队伍的基本信息后，就能上车了。 不过这车一时半会还不会走，得等里面座位全都坐满了才会把他们拉到统一安排的宾馆。 君小小就见到不少来自其他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基本上都是年纪比她大的，倒也有比她还小的，但也就那么一两个。 有老师约束着，车厢里倒还算安静。 主要陌生人多，也不太敢贸然出声。 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又有两个参赛队伍上车，车里的座位总算坐满了，大巴车终于开始启动。 这一次就没有在车厢里睡觉的了，能坐火车专程赶来参加比赛，那就只可能是距离比较远的县市，乃至下面的镇，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省城。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多看看省城是什么模样，好回去跟小伙伴们炫耀炫耀，睡大觉算什么。 车子开到住宿的宾馆时大家伙还有些意犹未尽。 省城一般都是一个省里面最繁华的城市，那自然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君小小也没来过，也跟着看了看。 跟京城自然还是远远比不了的，但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特色。 看个新奇。 下车后就是统一登记信息领房间钥匙。 一般这种事都是林雪来冲锋陷阵，霍成君就负责让三个学生都在自己眼皮底下。 “咱们一共三个房间，两个双人间还有一个单人间。”林雪回来就发钥匙，“周巍住单人家，你那个房间会有点小。霍老师带着小小同学住，我就带着思思。” 三把钥匙很快就有了各自的归属。 君小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单独领到一把钥匙的周巍。 生平头一次有点羡慕对方的性别。 第65章 意外收获 给昌平镇小学安排的房间在一楼。 出于好管理的考虑，房间都是尽量安排在一起的。 两个双人间挨着，三人间在对面。 周巍乐呵呵去了他自个的房间，君小小则是跟着霍成君进了对面的双人间。 毕竟是官方安排的住宿，住进来的又是祖国的花朵们，房间条件很不错。 比之前去京城的时候住的小旅馆还要好。 霍成君放下行李后先检查了下房间里的各项设施，灯亮不亮，水龙头好不好用，床单什么的干不干净等等，检查完没什么问题，看向已经坐在书桌前自觉整理东西的学生：“小小喜欢睡靠门还是靠窗？” 君小小看着并排放着中间只隔了不到一米的两张单人床，“靠门。” 这个真没所谓。 “好。” 霍成君就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靠窗的床上整理起来。 带的行李不多，整理完也只用了没十分钟。 霍成君抬头，就见君小小正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她。 不由勾唇笑了笑，抬起手腕看看的手表上的时间。 “才四点，宾馆五点半才开餐，小小想在房间休息，还是想出去在附近逛逛？” 虽说这一天里大半天都在赶路了，但也都是坐车居多，而且她可还记得，这丫头在火车上的时候足足睡了两个钟头呢。 再说小孩子都有活力得很，哪怕愿意懂事得陪着她在房间里面待着，心里头应该还是更想去外头透透气的。 君小小想都没想，“想出去！” 霍成君笑着起身，还没等到门口把房间门给打开，就听见走廊上响起周巍的声音，敲的是隔壁的门。 “看来这小子也待不住了，走。” 君小小背上她已经空出来大半的背包跟上。 她们这边刚开门出去，隔壁的房间也刚好被打开。 林雪看见周巍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出去倒是能出去，不过不许乱跑。这可不比咱们镇上，有时候我自己都还分不清东西南北呢。” 周巍当即举手保证，“我一定不乱跑，紧随您的步伐！” 本来一开始他对自己能单独一个房间还挺高兴呢，在家里他都没有单独的房间，得跟小三岁的弟弟一块住。 但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一会他就待不下去了，他喜欢跟人说话，但自己待房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憋不住就出来了。 “那就出去在附近逛一个小时，回来正好到吃饭的点。” 李思思这次也没纠结是跟着一块出去还是留在房间用功，机会难得，可能他们这次来省城就这么点时间可以用来自由活动了。 当即也痛痛快快出来了。 五个人要出来也没打算着漫无目的瞎逛，霍成君特地跟酒店的工作人员问了问附近有什么值得玩的地方，还画了个简单的路线图出来。 林雪拿过去看了看，“还是你心细，我都想不到还能跟这的工作人员打听打听。” “两个地方，每个地方半小时就差不多了，先去这个距离更远点的瓷器馆，回来经过这个市民广场，再转一圈就行了。” 两个大人果断做了决定，小孩只需要跟着就行了。 去瓷器馆的一路就用了十分钟，好在是赶在闭馆之前到的。 有教师证和学生证还能。 馆里还有高中生带着来参观人帮忙介绍。 林雪和霍成君带着自家的三个学生也默默跟在了后头。 瓷器馆，顾名思义，里面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瓷器。 有来自各个朝代被牢牢锁在保险玻璃柜内的珍贵瓷器，也有可能拿来售卖的现代工艺品。 只不过看到上面标的价格后，周巍小朋友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谁买得起啊？” 林雪拍拍他脑袋，“安静。” 又跟霍成君对视一眼，还能是什么人，肯定是有钱人啊。 像她们这小老百姓，一件瓷器就抵她们一年工资了，疯了才会去买这种不能吃不能用只能拿来欣赏的东西。 “去里面。” 外面的都是拿来看的，里面那些还是真正有古韵拿来欣赏的古董。 “这还有私人捐赠的呢，”林雪指着一个造型优雅颜色清丽的古董梅瓶，忍不住小小感叹了一声，“可真大方。” 哪怕她对古董瓷器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种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瓷器，要是放家里那就是可以传世的珍宝。 居然就这么大方地捐给了瓷器馆！ 只能用一句‘人品高尚’来形容了。 “让我看看捐赠者是谁。”林雪说着弯下腰，眯着眼看向玻璃柜右下方贴着的物品介绍，在捐赠者的后方，印着小小的三个字，小声念了出来，“罗妙音。” 本来正在旁边看另一件展品的君小小突然手腕一颤。 这次罗蝶没有出现，传到君小小耳边的是她有些颤抖的声音，“罗妙音是罗夫人的名字。抱歉，大人，我有些激动了。” 君小小顿时扭头看了过去。 她对古董瓷器什么的也没多少了解，但东西好不好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件在介绍上是罗妙音捐赠的梅瓶，可以说是这瓷器馆内数一数二的好物件了。 当然，摆放出来供人参观的位置也是顶顶好的。 “罗夫人确实挺大方。” 罗蝶欲言又止。 她之前虽然借住在罗家，但基本上也就是在那座玻璃花房内活动，对罗夫人乃至罗家的了解，更多还是从罗知微口中知道的。 这个梅瓶，她只记得隐约好像是在罗家见到过，但又不确定跟现在摆在这的是不是同一个。 若是同一个，罗夫人在知微失踪之后，真的还有心思把家里的古董梅瓶给捐赠出来吗？ 那要不是罗夫人做主捐赠的，罗家还有这个能力的，就只剩左修伟这个人渣了！ 那么对方为什么要把这件东西给捐了？ 她可不觉得那个人渣会这么大方！ 君小小可没罗蝶想得那么多，她正准备找个工作人员问一问这一件梅瓶是什么时候捐赠进来的，结果就见原本在馆内的几个工作人员像是接到什么命令，突然齐刷刷朝外头走去。 君小小本打算收回目光的，但谁让她刚好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称呼呢。 “左先生，您这边请。” 她脖子顿时又转了过去。 前面的工艺品柜台，隔壁是两个不对外开放的小包厢。 此刻其中一间包厢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引着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也不多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朝包厢里走过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位左先生的侧脸，不过这会也用不着她再去确定这是不是左修伟了，猛然发烫的头花已经给了她答案。 “左修伟？” 等了好几秒，罗蝶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才传出来，“是他！” 紧接着罗蝶又把自己刚才的猜测给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之前还不确定捐赠人到底是不是罗夫人，现在看左修伟这么受礼遇，不出意外那梅瓶就是他捐的！” “他会这么大方？” “呵呵，”罗蝶没忍住冷笑了两声，“绝对有阴谋！” 君小小对这句话也是赞成的。 能为了自己的贪婪不惜杀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人渣，怎么可能拿价值昂贵的古董无私捐赠出去。 只有一个可能：这么做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只可惜两人进了包厢后，厚重的包厢门一关，不光看不见人连声音也丁点都听不见了。 门外还有两个人守着。 她倒是能使点小手段搞个窃听，但时间快到了他们马上就要走了。 罢了，晚上摸到罗家再说。 本想着只是出来转一转透透气，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份意外的收获。 君小小还是挺满意的。 第66章 招财香炉，潜入罗家 回程经过市民广场。 不算很大的一个广场，不过修建得很漂亮。 有花园，有一片面积不算小的湖，湖边还有亭子。 花上两块钱就能游湖一周。 不过更热闹的还是广场里面的摊位区。 他们之前经过的时候这一片还是空荡荡的，这才过去将将半个钟头，里边就已经摆了密密麻麻的摊位。 有卖各种小吃的，，糖葫芦的摊位都围了一圈的小孩子。 还有穿着靓丽的姑娘小伙卖衣服，跟批发似的，也吸引了不少人去挑挑拣拣。 除此之外，还有书摊，饰品摊，工艺品摊，还有套圈的。 几个人逛到这边差点挪不动脚。 要不是顾忌着回去晚上怕吃不上饭，左右得每个摊位都逛上一遍才回去！ 不过哪怕时间紧迫，离开的时候每个人手里也都多多少少买了些东西。 君小小买了根糖葫芦，又跟着买衣服超会讲价的林雪买了两身衣服，也就花了不到三十块钱。 路过一个摆着一些七零八碎什么东西都有的小摊位前时，还买下来一个脏兮兮的香炉。 霍成君只不过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就见自家学生被人给坑了。 “怎么想着要买这么个香炉了？” 这脏兮兮都看不清楚本来模样的香炉，估计扔在路边都没人捡。 虽然买下来也就花了没几块钱，但这几块钱也是钱啊！ 君小小把香炉用塑料袋装好，“感觉是个古董。” 霍成君：“……” 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不过这摊位上的东西买下来就退不了了，这要是真捡漏到古董就算撞大运，要是假的，那也只能认栽了。 “时间差不多了，回宾馆吃饭。” 她怕再逛下去，一不留神这孩子再瞎买什么东西。 家长顾惜着孩子出远门会多给些零花钱省地关键时候不够用，但也不能这么造啊！ 君小小轻叹一口气。 她说的是实话呀，可惜没人信！ 只不过这香炉是古董没错，但她买下来却不是因为古董。 这香炉上萦绕着一股财气。 估计以前用这个香炉的人，所求并非是平安之类，而是用来求财的。 而且还求了不少年，要不然这财气压根汇聚不起来。 她家王女士现在做生意，这香炉正得用。 爸妈努力赚钱，她就可以直接躺赢啦！ 想想就美滋滋。 回到宾馆正好赶上饭点。 来不及回房间放东西，林雪把放在包里的饭票发下去，就带领着自家队伍排队打饭去了。 饭菜还不错，两荤两素，米饭馒头和小米汤管够，只一点，不能浪费。 吃饱喝足后，回到房间放下东西，林雪看时间还早，就把众人都叫到一个房间，关上门又练习了一下明天的演讲，看着时间不早了才放人。 “小小你先去洗漱，我去接点热水，你要不要喝？” 君小小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单独离开一下下呢，闻言眼睛一亮，“要，”说着把水壶递过去，“谢谢老师。” “不客气。” 等霍成君拎着两人的水壶出了门，君小小飞快把卫生间弄得湿漉漉，营造出已经洗漱过的假象，回头叮嘱一番被她分化出来的影一，套上一件连帽外套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房间。 赶在霍成君打完水回来之前，她人已经汇入还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出了宾馆大门。 外头刚好停了一辆刚刚送完乘客的小车，君小小拉开车门上去，拉下头上的帽子，朝正惊讶看过来的司机师傅道：“叔叔，麻烦送我去荷花街。” 荷花街不是罗家的宅子所在，但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了。 被叫叔叔的出租车司机：“……小姑娘，你一个人？” 君小小给他的回答是递上一张十元大钞，“走不走？” 司机：“……” 这年头的小孩出手都这么大方的么？ 冷不防对上后座小姑娘的眼睛，司机下意识眨了眨眼，恍惚了下，回过神就点了点头，“走走走，这就走。” 君小小等他启动车子，“唉，又用了点灵气。” 这灵气用一点少一点啊。 而且自从发现那些灵骨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了。 这要是从来没发现也还好，现在可好，有了一，就会想要二。 迟疆在悬灵石内默默安慰：“会有的。” 既然能发现灵骨，肯定也能发现其他的东西。 只不过他们走的地方还太少，好东西又不会自己长腿跑过来。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到处走走。” 一人一妖兵旁若无人地交流了一路，直到出租车停下。 “小姑娘，荷花路到了。” 君小小接过找来的零钱，拉开车门下了车。 出租车本来还想再嘱咐一声大晚上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结果刚眨了眨眼，就见站到路边的小姑娘不见了，顿时被吓出来一头冷汗。 忙不迭启动车子离开了。 被当成鬼的君小小其实只是绕到了路边一个小巷里。 听着在旁边现身的罗蝶导航，这小巷子尽头也能进罗家，平时都是罗家那些佣人们出入。 正门自然是主人家来出入的。 她本来就没打算从正门走。 左修伟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这大晚上的正门恐怕把守得很严密。 她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进去，现如今只能借助迟疆的能力。 但迟疆的能力，能不用就不用。 跟她一样，用一点就少一点。 不过这大晚上，就算是小巷尽头的门也是锁着的。 迟疆突然现身。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罗蝶还是在他现身的那一刹那，就控制不住飘远了些。 大人随和，跟在身边这么久她胆子也大了不少。 但迟疆不常出现，再加上本身气质锋锐，总归还是有些畏惧， 等君小小爬上迟疆的背，少年一个微微弯膝，就跃上了将近三米高的墙头，在墙的另一侧稳稳落地。 罗蝶紧跟着穿墙进来。 三个物种默契地往前摸过去。 走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钟，才看到一个亮着灯的院落。 不过比灯光存在感更强的，是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 这得烧了多少的香啊！ 手腕突然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拉了下，君小小立马默契地躲进旁边一根柱子后头。 刚躲好，前方院门开启，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院子里快步走出来。 夜里安静，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君小小还是听清了两人说的话。 “太太又咳嗽得厉害。” “天天这么烟熏火燎的，能不咳嗽么。咳咳，说得我也想咳嗽了。” “不知不觉的，咱们小姐这都失踪一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先生都走出来了，太太怎么就一直走不出来呢！” “要是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别说了，要是太太不在了，咱们……” 两个人说着走远了。 君小小原本是打算跟上去再多听些有用的消息，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办。 谢天谢地，罗夫人还活着！ 招呼一声这会已经激动得不行的罗蝶，君小小朝着之前那两人出来的院门走过去。 推门进去，又反手关上。 空气里的香火味顿时又浓郁了好些。 院子里几乎每个房间都开了灯，但却安静地有些可怕。 君小小往四下看了看，就径直朝香火味最浓重的房间走过去。 毕竟也就那有两道人影。 “谁？” 结果刚走进，还没等君小小想好事直接进去还是礼貌敲敲门呢，里面就有人低喝出声，同时快步朝门口走过来。 这份敏锐度可比一般的保镖强多了。 君小小扭头看罗蝶，就见她脸上也是茫然。 “这个声音，我没什么印象。” 躲开还是能躲开的。 只要迟疆现在就带上她，不出两秒就能回到之前下车的地方。 至于罗蝶，哪怕不回到头花里，普通人也看不见。 不过，她本来就是来找罗夫人的，干嘛要躲。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同时一道拳风紧跟着扫过来。 “砰！” 一声闷响。 迟疆面不改色地接住了这一拳。 第67章 母女相见 挥出这一拳的青年俊秀眉眼间闪过一抹惊愣。 但一拳不行，就再接一拳。 却再次被接住。 他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同时下了玉石俱焚的决心。 君小小看他气息一变就知道这是要动真格了，连忙出声：“我们不是左修伟那个人渣派来的！” 青年准备以命换命的招式险险停下。 但还是满心戒备。 好在她身后又有人走了出来。 君小小一看到女人的脸，就毫不怀疑，这是罗妙音，罗见微的母亲。 母女俩有起码八分相像。 剩下两分，她没见过罗见微睁开眼睛的样子，就只能减去这两分了。 剩下的，只不过是幼崽期和成年期的区别。 “罗夫人。” 罗妙音看着门外的组合也是一愣。 本来她也以为这次又是左修伟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但一个比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再加上一个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的少年，这个组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院子里，简直能用古怪能形容。 “你们是？” “能进去说吗？” 罗妙音又定定看了眼站在门外的组合，尤其是此刻开口的君小小，若是她女儿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高了。 左修伟想借着跟女儿相仿的小姑娘让她失去戒心？ 不怪她会这么想，实在是人出现得太出人意料了。 双方之间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直到君小小觉得手腕一热，再有罗蝶在一旁提醒：“头花。” 君小小反应也快，撸了撸袖子，把戴着头花的那只手伸过去。 只不过还没等罗妙音下意识去看，方才跟迟疆对招那青年就把人飞快挡在身后。 君小小：“……” 她无奈道：“我只是想让罗夫人看看这个。” 罗妙音拍了拍青年肩膀，“小九！” 这回换成迟疆多看了一眼被叫做小九的青年。 蹲在悬灵石内睡大觉的黑猫崽崽配合地喵呜了一声。 君小小：“……” 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云九冷着脸侧身让了让，但还保持着要是眼前两人有什么小动作，就能随时出手的戒备。 罗妙音这下也终于看清了君小小手腕上的头花。 但这一看，她反应就大了，先是瞳孔骤然紧缩，紧接着全身就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微微，我的微微！” 说着人就要直挺挺往后倒。 云九见状哪还顾得上别人，眼疾手快把罗妙音给扶住，同时熟练地往她嘴里送了一粒药丸。 “姐，挺住！” 罗妙音含着药丸奋力咽下去，她也清楚现在不是晕的时候。 君小小也没想到她这反应会这么大，想了想从悬灵石内拿出来一支香。 当然不是这屋里点的香，而是带了点特殊功效的香。 挥挥手点燃后，顺手插进了门边的香炉里。 香气弥漫出来，在场的人只觉得头脑一凉，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饶是只是灵体状态的罗蝶，都觉得自己灵体瞬间凝实了不少。 君小小这个小动作罗妙音丝毫未察觉，只以为是药丸的作用，只是有些诧异于这次药效来得还挺快。 倒是云九皱了皱眉，察觉到一丝异常，但又没发现异常在何处。 眼瞅着人状态稳定下来，君小小把腕上的头花褪下递过去，“罗夫人，这是罗见微的头花？” 这次云九还来不及阻止，罗妙音就飞快把那头花接了过去，摸着上面的花纹，表情似哭非笑，“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我亲手给她做的。可你怎么会有，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微微？” 君小小刚要点头，就听见被留在悬灵石内的黑猫小九又喵呜了一声，紧接着是迟疆的传音提醒：“罗见微有动静了。” 君小小一愣。 再看眼前已经不知不觉间眼泪淌了满脸的罗妙音，心头多了一丝明悟。 原来苏醒的契机就是母女之间的亲缘相连么？ “可以进去说吗？” 她总不能就在门口把罗见微给唤出来。 “小姑娘，请。” 罗妙音攥紧手里的头花，做个了请的手势。 哪怕眼前的人有危险，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一年来好不容易有了关于女儿的消息，她怎么舍得因为害怕自己的安危就放过。 云九也只能戒备着看着两个人进了屋内。 迟疆跟在君小小后面进来后，依着她的指示反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云九也只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时间紧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君小小一看屋子里供奉的是护佑平安的神佛，而不是罗见微的牌位，就猜到眼前的罗妙音怕是还祈求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亦或者，不愿意接受女儿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 但这世间事，往往就残酷得没有任何道理。 “我确实见过罗夫人的女儿，但……” 这个转折让罗妙音猛地心头一紧。 想开口让眼前的小姑娘不要说了，但还是死死咬着牙。 她要听！ 她太想知道关于女儿的消息了。 “但我见到的是她的尸体。” 罗妙音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但因为君小小燃的那支香，又竭力保持了清醒。 话音如同啼血，“在哪儿？” “昌平镇，书库，水底。” “左修伟！好狠！他好狠的心！” “但罗见微的魂魄，还没有轮回转世。” 哪怕是还沉浸在仇恨中的罗妙音，表情都忍不住空白了一瞬。 “魂，魂魄，人死后真的有……” “没见过，不表示不存在。” 罗妙音下意识就朝四周看了过去。 她瞬间就想到眼前这姑娘是不是就是带着微微的魂魄而来的。 但，看不见！什么都没有！ “砰！” 罗妙音朝着君小小直接就直挺挺跪了下去。 “我，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微微？” 本来是不行的，能强行唤醒沉眠魂魄的只有命灵那家伙。 但现在谁让罗见微自己醒了呢。 至于让魂魄显现，她倒是可以做到。 “能是能，但罗见微也只是刚刚醒过来，估计还有些混沌，罗夫人做好准备。” 罗妙音想也没想忙不迭点头。 君小小灵识探入悬灵石，就见已经苏醒过来的罗见微正双手抱膝呆呆坐在自己尸体旁边，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表情全是迷茫和空白。 “罗见微？” 罗见微这才缓缓抬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神奇空间，还有在眼前地上正在打滚的黑猫。 君小小难得心软了下，用灵识幻化出一只手，牵住了罗见微的一只手，“我带你去见你妈妈。” 提到妈妈，罗见微眼神这才多了几分神采。 乖乖跟随着那份拉扯的力道，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亮，再睁眼就看到了一张让她看了就想哭的脸。 同时强烈的委屈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猛然压下来，“啊……” 君小小眼疾手快往罗见微的魂魄上盖了一个手印，于是罗妙音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正站在她身前哇哇大哭的女儿。 “微微，我的微微！” 她扑过去想把人抱住，却从罗见微身体里穿过，只抱住一团空气。 见状，君小小摸了摸鼻子，“罗夫人，魂魄没有实体。” 命灵倒是能让魂魄短暂拥有实体，但她这不是没学过么。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好在罗妙音也有一点心理准备，闻言强压着难过点点头，伸手小心翼翼虚捧住女儿的脸，“微微，不哭不哭，你哭得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跟妈妈说，是谁害了你，妈妈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你报仇！” 君小小见罗见微听见这话后眼睛红了一瞬，连忙往她眉心位置点了一下，这要是因为魂魄的情绪起伏太过，直接丧失理智转成厉魂那就坏菜了。 好在大哭宣泄了一场，又有妈妈在眼前看着自己，罗见微只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死之前的一幕也随之浮现在脑海里。 “是爸爸，爸爸骗我去河边，说要钓鱼回来给妈妈尝尝。有人推我下水，我想游上去，有人在水底下拉我不让我上去，不是水草，我感觉得到，是人的手。我还听见爸爸在岸边跟人说话，他说要把我被埋在水底，这样就没人能找到……” 第68章 都是算计 “微微，你别叫爸爸，他不是你爸爸！” 罗见微声音一顿。 罗妙音对上女儿茫然的表情，咬紧了牙，齿缝中挤出声音来，“他不配！” 虎毒尚且不食子，左修伟他连畜牲都不如！ 罗见微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叫那个人爸爸了，濒死之际听到的那些话，让她彻底看清了她那个所谓父亲的另一面。 可怖，凶恶，让她胆寒！ 但她此刻更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要害死我？” 父母不应该是爱自己孩子的吗？ 为什么她的爸爸要这么残忍地害死她？ 罗妙音面露痛苦。 有些事她本不想说，怕女儿听了难受。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女儿的魂魄。 只是魂魄，还不知道能在这世间留存多久。 但哪怕只是魂魄，罗见微依旧是聪慧的，见母亲这个模样，顿时就猜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罗妙音一听又想哭了。 她女儿这么聪慧，要是还活着，会是多么优秀的孩子！ 却被左修伟那个畜牲给害了！ 君小小看着罗妙音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也猜出这其中怕是真的有内情，只好出声提醒，“罗夫人不想报仇吗？” 左修伟这么个连女儿都杀的人渣，还留在这世上干什么啊。 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想，我当然想！”罗妙音深吸一口气，“微微失踪后，我疯了一样找她，也得到了一些线索。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病倒了。 左修伟趁我病倒期间对罗家进行了大清洗，还顺势接手了罗家的产业，那时候我就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了。 要不是罗家还有一部分人饶是左修伟也动不了，我怕是也被他给神不知鬼不觉害死了。 后来小九来祭拜我父亲，察觉到我困境，主动留下来帮我，我才有了在左修伟步步紧逼下喘息的机会。” 察觉到罗见微和那位小大师看过来的目光，云九面无表情地解释道：“罗老先生对我有大恩。” 报答不了罗老先生，报答到罗老先生的女儿身上也是一样的。 君小小目光在云九身上转了一圈收回去。 这人能跟迟疆过两招，难得。 也不知道怎么训练出来的。 要是没有这么个人，罗妙音的处境绝对比现在要困难得多。 说不定都撑不到自己过来。 罗妙音接着道：“我不是没想过跟左修伟同归于尽，但我的微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迟迟下不了决心……” 君小小皱了皱眉，想了想又点点头。 这倒也能理解。 别说左修伟这个人渣虽然不当人，但这脑子也是真的好使。 罗见微只是失踪，不清楚到底是生是死的话，就能让罗妙音一直有所顾忌，甚至在这份威胁下步步后退。 要是早早就找到尸体，罗妙音一门心思找他复仇，他想要占了罗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事归根究底，还是左修伟不当人。 “那内情又是什么？” “微微……是左修伟算计来的。”罗妙音脸色有些狼狈，“当年我跟他上同一个大学，我们那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很少见的，再加上他上大学的时候确实有些能力，长得也相貌堂堂，也花心思追了我一段时间。” “后来我带他见了我父亲，父亲当时就对我说这人不是良配，其实我那时候只是对左修伟有些好感，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实在受不了他的……热情，才勉强点了头。我听了父亲提醒，回到学校就想办法疏远了他。 但在后来临近毕业同学聚会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的就喝醉了，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就发现……” 后面的话当着女儿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好在君小小理解地点了点头，“之后你就怀了罗见微？” 罗妙音艰难点点头，很快又注意到女儿有些恍惚的表情，连忙抛下心底的难堪解释道：“微微，那时候我只以为是巧合，而且还有一块参见聚会的同学作证，再加上我那时候对左修伟还有些好感，再之后察觉到怀了你，我是坚持着跟左修伟结婚的，对于你的到来，我一直都是期待着的。” 罗见微轻轻点点头，“妈妈，我知道。” 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相对于左修伟对她只是浮于表面的‘关爱’，妈妈才是真真切切爱着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从小到大跟妈妈更亲近。 之所以对左修伟不设防，谁又能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处心积虑杀了自己呢？ “小大师。” 君小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罗妙音这是在叫她。 “我叫君小小，不是什么小大师。” “那我叫您小小姑娘，您是怎么发现我家微微的……” 后面两个字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君小小能猜得出来她要问的什么，偏头看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罗蝶。 罗妙音只看着她突然看向虚空，随后意识到什么。 难不成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魂魄？ 罗蝶对上大人看过来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有一部分妖灵血脉的灵族，君小小就要顺手多了。 只需要一个手印。 于是很快罗妙音和云九乃至魂魄状态的罗见微，就看到君小小身后浮现出一道有些虚幻的身影。 但这抹身影，跟罗见微的魂魄又有些许不同。 “这是……” “罗夫人，我是微微捡回来养在花房里的那只大蝴蝶。” 罗妙音再次被刷新了世界观。 云九瞳孔也缩了缩，好在一张冷面把所有的震惊都给藏起来了。 “我给自己取了名字，叫罗蝶。当时微微跟左修伟回老家探亲，我就下意识飞到她头上跟着一块回去了，本来只是不想离开微微，却没想到左修伟本就不怀好意。微微被埋在水底之后，我附身在微微的头花上，只可惜我能力太弱，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前段时间我察觉到大人的气息，就想办法让大人发现了我，这才救出了微微。” 这一段话同样信息量很大。 两人一魂都被震了震。 罗见微张了张嘴，“罗，罗蝶，那你是蝴蝶，还，还是人啊？” 罗蝶朝罗见微笑了笑，“都是，但也都不是。准确的说，我是灵族。远古时期，还存在一种生物，叫灵，灵跟人结合，就有了灵族。我是蝶灵和人的后代。” 罗见微忍不住飘到罗蝶面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看着自己手指上沾到金色粉末，跟之前她养的那只大蝴蝶一模一样，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罗蝶任她摸，又看向罗妙音，“罗夫人，不只是左修伟，左修伟家里的那些人，也是帮凶。” 罗妙音这才从刷新世界观的震撼中飞快清醒过来，“这个我也有猜测。” 在老家下手，一来离得远地方也偏远，二来还有帮手。 可比在省城方便多了。 “无论如何，多谢罗蝶姑娘。” “您客气了，当初微微救了濒死的我，我只恨自己能力太弱，在左修伟下手的时候没能救下微微。微微的身体现在在大人那里，请罗夫人放心，很安全。” 罗妙音也没指望这就能见到女儿的身体，毕竟人能走到她面前来就已经很不易了。 君小小见罗蝶不准备多说自己为罗见微做的事，干脆补充道：“罗见微的身体沉入水底时被下了镇魂钉，好在罗蝶当时情急之下护佑了罗见微一分，所以这一年里罗见微的魂魄一直都在沉睡，是听到罗夫人的声音才苏醒过来的。她的身体，被保存得很好。” 对于罗妙音来说，这也算是一份安慰了。 云九冷不防开口：“镇魂钉，又是什么？” 君小小看了他一眼，“我们镇上有个女的，我没近距离接触过，但她身上有一份微弱的血脉传承，勉强也算灵族的一种。只可惜，她利用这份传承，做了不少恶事，镇魂钉就是她帮忙下的。物如其名，镇魂摄魄，不得超生！要不是这颗镇魂钉，罗见微早投胎去了。” 第69章 准备反击 随着君小小的解释，罗妙音脸色也越发冷硬起来。 咬着牙字字泣血：“我绝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之前她还会有所顾忌，但现在，她的女儿都变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罗妙音静静看了会女儿，又看向君小小，“小小姑娘，微微，还有微微的身体，我能不能继续托付给你，待我处理好罗家的事，再把她接回来。” 哪怕只是魂魄和身体，她也不希望在这期间有任何损失。 “当然可以，”君小小点点头，但看着罗妙音打算玉石俱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声，“你有把握么？” 罗妙音一愣，旋即轻轻勾了勾唇，“左修伟以为我还心存忌惮，就是我最大的优势。而且这一年里我悄悄派出去不少人去寻找微微，才让自己左支右绌，现在也是让他们回来的时候了。再加上还有小九帮我，把握还是很大的。” 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她到时候就跟微微一样了，母女俩埋在一起也不错。 不过后面这话她没说出来。 眼前这位小小姑娘虽然是个有些神秘本事的，但外表到底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那就好，我明天就得回去了。” 罗妙音一怔，“那微微就拜托小小姑娘了。” 君小小到底还是体贴地又给了母女俩一些说话的时间。 毕竟今晚上这进展比她预想中要快得多。 来之前她想着光是要取信罗妙音，恐怕都要费一番功夫。 结果罗见微魂魄刚好醒过来，直接省略了这个步骤。 罗妙音又有对付左修伟的余力，那她也不用再额外帮忙。 想走的话现在就能走了。 这才过去不到俩小时呢，回去还能饱饱睡一觉，简直不能更顺利。 不过罗妙音也没耽搁多久，说了一会话后就依依不舍地跟女儿道了别。 君小小挥挥手，罗妙音就看着女儿的身影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但还是执着地看向女儿消失的位置。 但君小小已经把她给收进悬灵石内了。 这个世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危险性不大，但她初来乍到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也见过好几件隐藏在平和表面下的事了。 这个世界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全，只不过有些事，普通人接触不到罢了。 罗见微的魂魄没什么自保能力，还是放在悬灵石内更安全一些。 “对了，”临走之前，君小小又想起来一事，“我今天傍晚在瓷器馆见过左修伟，还看到了馆里摆着一件你捐献的梅瓶。” 罗妙音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不过是一些汲汲营营之道，多谢小小姑娘提醒。” “不客气，那我们这就走喽。” “我让小九送你们。”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好。” 虽是这么说，但罗妙音还是让云九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也还是要送一送的。 云九在看到迟疆背着君小小，轻轻松松翻越将近三米的高墙后，又静静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回去。 那个叫迟疆的少年，他不是对手。 哪怕他拼命！ 好在，对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回到宾馆已经将近十点，迟疆已经回了悬灵石。 君小小低调地走进宾馆，一路走到房间门口，在门内的影一配合地轻轻打开门。 等君小小闪身进去，两个君小小悄然间合二为一，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哦，不对，还是有人察觉到动静了。 霍成君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门口有个黑影，先是吓一跳，又看到隔壁床上没人，试探喊道：“小小？” “霍老师，我起来上个厕所。” “怎么没开灯，小心撞到什么摔倒了。” 霍成君说着开了床头的灯。 君小小只好真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在卫生间里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塞进悬灵石，穿着一身秋衣秋裤出来。 “霍老师，抱歉吵醒你了。” “说什么呢，是我自己睡觉浅。快上床睡，明天一早就得起呢。” “嗯。” 关了床头灯，房间内又重归黑暗。 君小小本来还想跟迟疆唠两句，却是忘了她现在这个身体确确实实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 压根就没撑几分钟，就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被霍成君给叫起来的。 “快去洗脸刷牙咱们先下楼吃饭。” 林雪那边也叫了李思思和周巍，五个人先凑一起去宾馆的餐厅吃了一顿简单不失营养的早餐，又回房间换衣服收拾书包。 忙活完在走廊集合，再去宾馆大厅排队坐车，去举办比赛的省一小。 演讲比赛就在省一小的大礼堂举行。 上车后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大门口，众人排队下车，不少人看着眼前的学校都忍不住开口哇了一声。 周巍也“哇”了，“这学校好大好漂亮啊！” 对比一下他们那已经有好些年历史，缺砖断瓦的学校，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林雪拍了拍周巍肩膀，又有点心酸，笑着安慰道：“大学校园比这更大更好看，不过得你自己考上去才行。” 周巍连忙打了个哈哈，“我尽量！” 大学啊，离他实在太远了。 少说还得再上七八年学呢。 他们镇上，能读过小学，考上初中，再考上高中，最后考进大学的，十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啦！ 众人下车后被等候在门后的志愿者领进学校，穿过前面的花园雕像和漂亮的教学楼，再穿过铺着塑胶的操场，才走到省一小的大礼堂门前。 接着在门口登记，分配座位，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进到可以容纳好几百人的大礼堂内。 霍成君和林雪位置算不得好，靠后不说，还在后边边边上。 不过他们这些乡镇来的，因为报名晚，报名的学生又不多，基本上都被分在了后面坐，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参加比赛的选手倒是坐得挺靠前，除了第一排是评委的专座，后面的几排坐的都是参赛选手。 毕竟要预备着随时上台比赛。 大礼堂内热闹地厉害。 第一排的评委座都还空着，其他人都在到处找座位。 君小小最先找到，朝李思思和周巍招招手，两人连忙跑过来坐下。 周巍坐下后才发现自己另一边坐着个穿着一套黑色小礼服，脖子里还系着领结，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是个小绅士的男孩，自来熟地抬手正准备礼貌打个招呼，就见对方皱了皱眉，又抬手捂了捂鼻子，挪得远了些，轻轻启唇，“好臭！” 周巍准备打招呼的手不由顿了顿。 哪怕他平时一向大大咧咧，但也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直白的嫌弃，反应过来后脸色顿时涨红一片。 把手放下去的时候还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袖子。 为了这次的演讲比赛，他把他妈给他做的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都给穿上了。 好像有点樟脑丸的味道，但也不臭啊！ 君小小坐在周巍和李思思中间，闻声偏头淡淡瞥过去一眼。 本来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居然有意外发现。 她昨天傍晚在瓷器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左修伟的侧脸，这会坐在周巍另一边的男孩因为嫌弃，她看到的也是侧脸。 虽然一个是大人的脸一个是小孩的脸，一个已经成熟一个还稚嫩，但两张脸的轮廓很是相似。 她心底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一点礼貌都没有也没什么素质的家伙，跟左修伟该不会还有什么血缘关系？ 只可惜，她没有这两人的血，也没有命灵与生俱来的本命神通，要不然，一测便知！ 第70章 罗妙音和左修伟到比赛现场 “别搭理这种眼睛长到脑门上，鼻孔朝着天长的。” 周巍被她这个形容逗得差点笑出来。 因为被嫌弃臭，心底升起来的那一丝自卑也跟着烟消云散。 “嗯，我就是礼貌一下，分开之前林老师叮嘱了一声。” 要不然，他闲得没事干才主动去打招呼。 等到大礼堂的第一排往后的座位都坐得差不多了，演讲比赛的评委们这才入场。 众人纷纷看过去，君小小也随大流地跟着看过去。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让她看到了两个出乎意料的人。 罗妙音和左修伟被簇拥在中间，和一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并肩而行。 她耳朵灵，听见簇拥在四周的人叫那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郭校长，推测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这省一小的校长了。 罗妙音和左修伟又是为什么而来？ 君小小难得专注听了听。 郭校长：“欢迎左先生和罗夫人能拨冗前来观看演讲比赛，这是给二位安慰的位置，请入座。” 左修伟正准备开口，被罗妙音抢先一步，“我临时决定过来，实在麻烦郭校长了。” “嗨，也就添一张座位的事，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再说这大礼堂当初还是罗老先生捐资建造出来的，罗夫人无论什么时候来，肯定都有您一张座位。” 罗妙音只当没看见左修伟骤然难看了几分的脸色，“看来我是沾了我父亲的光。” “不光是罗老先生，您跟左先生也为我们学校捐赠了不少书籍呢，无论什么时候，两位都是我们学校的贵客。” 罗妙音脸上多了几分惊讶，看了眼左修伟，“是吗？这事修伟都没跟我说过呢。” “这不是你在养病，我不想拿这些琐事烦你么。” “哈哈，二位真是恩爱。” 罗妙音忍着作呕的冲动，回以微笑。 落座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后面的几排座位。 左修伟有个私生子的事，她也是最近这一年才知道的，可见那孩子被护得多好。 既然准备反击，那她就不能只窝在院子里烧香祈愿。 得知左修伟突然要来参加一个给小学生举办的演讲比赛，能让这人亲自跑来参加这种没什么利益的小活动，想来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那私生子也在参赛的学生里头。 只要能给左修伟添堵，那她自然是当仁不让。 只不过这一看，还没等她看到疑似左修伟私生子的，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瞳孔几乎是下意识地缩了缩。 君小小也没想到刚好跟罗妙音对上了眼神，抬手朝她轻轻挥了挥，就算做打招呼了。 罗妙音压下心底的震惊，回以颔首。 小大师居然还是个小学生。 还是个准备参加演讲比赛的小学生！ 且容她缓一缓。 至于左修伟的私生子暂时都被她给抛到脑后去了。 等评委全都落座，也就意味着比赛即将开始。 伴随着主持比赛的两位老师上台，原本热闹的大礼堂也随之静下来。 男老师主持率先开口：“在场的各位老师，同学，上午好，欢迎大家踊跃报名本次演讲大赛。” 女老师主持紧随其后：“现在我宣布，本次全省中小学生演讲比赛，现在正式开始。” 两人开始轮流介绍比赛流程。 “本次演讲大赛共分为两组，小学组和中学组。小学组先比赛，其次是中学组。” “本次演讲大赛共分为两个赛段，自由演讲和抽签命题演讲，每个赛段分别打分，最后两个赛段的成绩相加即为总分。” “刚才你们在礼堂外登记的顺序，就是本次演讲的顺序。” “本次演讲比赛每个组别的前十名，会颁发奖状，奖品和奖金，希望大家都能拿到好的名次。” “现在请排在第一位的，省实验小学六年级的林楚同学，上台准备。排在第二位的省实验小学的李娇娇同学做好准备。” 君小小还以为还会有什么领导发言呢，没想到还挺速度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参加比赛的人挺多的缘故，浪费不起这个时间。 主持人话音刚落下，距离她不远的一个座位就有人站起来。 少年脸色严肃地顶着礼堂众人的视线走上台。 接过话筒后又深呼吸了几下才出声。 毕竟排在第一个上台的压力还挺大的。 君小小就明显察觉到李思思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连裤子都被抓出褶皱来了。 “各位老师同学们下午后，好，我，我要演讲的题目是《一个好的学习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好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压力大声音有点抖，到了后面讲到自己一早就练习了无数遍的演讲内容，就流畅多了。 “……这就是我的演讲内容，谢谢大家倾听！” 少年在台上鞠躬致谢，众人也都纷纷鼓掌，看着他在掌声中走下台。 紧接着是排在第二个的李娇娇。 再后面第三个，第四个…… 周巍搓了搓手，小声开口：“君小小，应该快到咱们了？” “差不多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演讲呢，还真有点紧张。” “紧张的话就想想林老师和霍老师说的，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地里的大白菜。” “哈哈哈，我尽量。对了，你还是打算脱稿吗？” “嗯。” 周巍咬咬牙，“那我也脱稿！” 总不能连比自己还小的君小小都不如。 “嘁！” 另一边传来一声冷笑。 君小小目不斜视，只当刚刚有人放了个屁。 周巍见状也忍住了扭头挑衅回去的冲动，抿了抿唇。 这么多人比赛，他也不奢望能拿到前十名。 只要能比旁边这个惹人厌的臭小子成绩好那么一丢丢，他就痛快了。 敢笑话他，结果成绩还不如他，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人还好意思嘲笑别人不。 “……下面请省一小的刘昊运同学做好准备。” 周巍扭头看了眼身侧突然站起身的刘昊运，目送他朝台上走去，默默竖起耳朵。 他倒要看看这个刘昊运的演讲水平有多高。 坐在第一排黄金座位的左修伟也不着痕迹地直了直身，给台上的儿子投去鼓励的目光。 罗妙音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动静，心底冷笑一声后抬眸看向台上。 就看到了一张虽然稚嫩但也同样惹人厌恶的脸。 “大家好，我要演讲的题目是《我的爸爸》，在我心里，我的爸爸无所不能……” “噗！”周巍没忍住笑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连忙捂住嘴。 等想笑的冲动过去，这才把手放下，“他这描述的不是亲爹，是神仙，要什么就给什么，还什么都会，这不是小人书里面的神仙是什么？” 不过演讲题目里的对象，左修伟听爽了！ 这才是他，而不是什么靠着老丈人和妻子发家的软饭男！ 待会打分他要给儿子打满分，一百！ “……我爱我爸爸，谢谢大家。” 要是事先不知道这刘昊运的父亲是谁，君小小还会觉得这演讲还不错。 但现在，看着左修伟听这个刘昊运的演讲听得嘴角都快笑僵了的模样，哪怕没有这两人的血，她也可以确定这两人的父子关系了。 一个溺爱无比要什么给什么，一个处心积虑不惜置于死地。 想想可真是够讽刺的！ 等到又几个人上台演讲后，君小小终于听见主持人念道：“请昌平镇小学的李思思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李思思捏着演讲稿的手就是一颤。 君小小扭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李思思不自觉咬得泛白的嘴唇上。 这要不是裴文乐表姐，代表的又是他们昌平镇小学，她是真不想管！ 来之前不就应该已经做好要面对这么些人的准备了吗？ “别紧张。” 李思思下意识点点头，也没察觉到这三个字好像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住进了她脑海一般，只觉得紧张感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 君小小也没打算帮她太多，这种事主要还是看自己。 她不可能次次都帮忙。 要是刚刚她说‘别紧张’，李思思非但不点头还回一句要你管，那她就真不打算管了。 不识好意的人，爱谁谁！ 第71章 临时改演讲内容 等真的站到演讲台上，李思思还有些恍惚。 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厉害，实际上，其实也还好。 跟前面的其他选手们一样说完了开场的问候，紧接着就是已经在脑子里默默背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演讲内容。 最后鞠躬，在掌声中走下演讲台。 整个人也随之轻松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名次怎么样，但回顾一下，她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林雪和霍成君也在小声交流。 “我这次最担心的就是李思思，比赛之前我看她就紧绷得厉害，安慰，又怕起到反效果。没想到到了演讲台上倒是超常发挥了，不错！” “嗯，看得出来克服得很不错，下一场要还能保持，应该能拿个不错的名次。” 李思思后面就是周巍。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周巍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李思思也难得朝周巍露出来一个笑脸，“加油！” 周巍的演讲稿内容就有点搞笑的成分了。 他普通话不算特别出色，时不时还会嘴巴一溜蹦出来几个方言。 林雪考虑到他本身的幽默天赋，干脆就把他演讲稿给改成了比较幽默风趣但不失哲理的风格。 别说，效果还不错。 起码整个演讲过程把大礼堂的众人都给逗笑了好几次。 走下演讲台的时候同样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雪还听见坐在前面的一位老师有些懊恼地开口：“我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演讲呢！” 听得她得意得扬了扬下巴。 君小小在最后一个上台的。 在主持人报出‘昌平镇小学君小小’的时候，坐在台下第一排的罗妙音就默默坐直了身子。 看到人上演讲台后，又强忍着鼓掌的冲动，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声加油。 不过她相信这位小姑娘肯定不会紧张的。 事实上君小小确实是一点也不紧张，看着下方乌压压的人头，还跟罗妙音对了个眼神，又看了眼她旁边有些漫不经心的左修伟。 本来她是只打算用原本准备好的稿子。 但谁让人渣也来听演讲了呢。 “大家好，我是君小小，这次我要演讲的内容是《擦亮你的眼睛》。” 罗妙音听得一怔，总有种直觉，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林雪和霍成君，以及刚刚结束了演讲的周巍和李思思，也都愣了下。 “这个君小小，怎么还把演讲稿给临时改了啊？这也太大胆了！” 霍成君张了张嘴，沉默片刻，无奈一笑，“由她去，看起来还挺有信心的。” 林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倒也是，之前李思思跟周巍还能看出来有点紧张的，这个君小小倒是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周巍对于君小小临时改演讲稿就一个字：“酷！” 李思思：“……” 无论如何，演讲已经开始。 到了这会，其实比赛差不多已经进行了快两个小时。 平均四五分钟一个，再加上还有几个到了台上后实在表现不佳没能演讲完就匆匆下去的，前面已经有差不多三十个人完成演讲了。 大家伙经过一开始的兴趣满满，也已经逐渐到了疲倦期。 从一开始认真听，到现在只会选感兴趣的内容听，其他时间放松放松摸摸鱼。 就连需要从头到尾都认真听并进行评分的评委，听到现在都难免有些精神散漫。 左修伟更是在听完儿子的演讲后，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就连上台的选手是男是女都没注意。 但就在他魂游天外之际，从前面演讲台上传过来的声音却像是有意识一般，钻进了他耳朵里。 “……擦亮你的眼睛，因为有些人残缺的并非是身体，而是作为人最应该具备的良知……” 这声音不光不容抗拒地钻进了左修伟耳朵里，同样也落在了礼堂内的所有人耳朵里。 振聋发聩！ 原本还有稍许窃窃私语声的大礼堂，不知不觉间已经是鸦雀无声，只剩那道还有些稚嫩却也洪亮至极的女孩声音。 罗妙音是在红着眼睛拼命鼓掌的时候，才察觉到坐在她旁边的左修伟有点不对劲。 呼吸声变得粗重，跟突然发了什么急症似的。 忍着嫌弃偏头看过去，就见这人不光在大口大口喘气，脸色更是红得有些发紫了，额头青筋都凸出来，豆大的汗珠正沿着鬓角往下滑。 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左修伟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努力发出声音来，“不，不知道，就觉得心脏好像要被揪出来了。” 活该！ 罗妙音在心里骂了一声，脸上挂上担忧，“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我前几天刚去医院检查过，心脏没什么问题，估计是昨晚上没睡好，忍一忍应该就没事了。” 来之前他答应了儿子要给他打满分的，现在还没到统计分数的环节，他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罗妙音一猜就知道他这是为了那个私生子的，心下只觉得讽刺得很。 又装着劝了几声后，也就不管了。 疼着呗，反正疼的不是她，直接疼死最好了。 她的微微被害的时候，要比这人渣要难受多了。 君小小在掌声中走下演讲台，路过第一排的时候朝左修伟那个人渣的方向瞄了一眼。 看他难受得不行的样子，心里也满意地不行。 在刚才的演讲里，她加了点祀灵的小神通。 心眼越坏的人，就越难受。反之，就越轻松。 纵观全场，也就左修伟这么一个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可见心眼有多坏。 其他人的反应倒还好，也让她有些安慰。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些人坏得彻底，但好人还是挺多的。 “小小，来，坐坐坐，你刚演讲的太好了，我都能记住你说的内容。不过你怎么突然想着要改演讲内容啊？” 君小小对周巍还能记住她演讲的内容倒也不奇怪。 这也算是她用的那个小神通另一个功效，不光能记住，还能记心里去。 这样以后跟人相处，眼睛能擦得更亮些，从而减少遇见人渣的概率。 “想改就改了！” 周巍用双手比出来两个大拇指，“厉害！” “过奖。”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小学组的比赛才告一段落。 统计好小学组的分数花了点时间，紧接着就到了中学组的比赛。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第一个赛程才彻底结束。 众人离开大礼堂，前往学校食堂吃午饭。 吃完午饭又在校园里简单参观了一圈，再回大礼堂。 下午一点半，第二赛程的比赛正式开始。 第二赛程抽签来决定演讲题目，虽然每个选手都需要一分钟准备时间，不过速度要比上午的自由演讲要快了不少。 不少因为抽到的题目事先没有准备过，临场准备的时间又太短，上台之后直接词穷。 只要停顿时间超过十秒钟，就会有主持人示意可以直接下台。 这么一来，平均下来基本上就是两分钟一个学生。 李昊运上去抽签的时候，君小小多给了他几分注意。 倒是没想到这一关注还有意外收获。 抽签环节还能作弊，也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见到了，还让这人得逞的话，那就不是她了。 迟疆赶在李昊运把签给抽出来之前，给他随手换了一个。 看着李昊运看到题目后震惊又掩饰不住慌乱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公平嘛！ 李思思就运气不太好地抽到一个有些冷僻的题目，事先又没准备这方面的演讲内容，到演讲的时候虽然没有因为停顿时间太久被主持人示意下台，但她演讲完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成绩不会多好。 周巍运气要好一些，抽到的题目事先有准备过差不多的，再加上临场发挥的能力还不错，看评委点头的动作就知道他表现得很不错。 等到君小小上去，虽然抽到的题目事先没准备，不过也难不倒她。 哪怕这次没有用上祀灵的小神通，也发挥稳定。 小学组比完，又轮到中学组。 等到三点刚过，第二赛程就全部比完了。 评委区开始统计分数，众人紧张等待。 比赛成绩马上就要揭晓！ 第72章 拿了第三 左修伟皱眉看着手上刚刚出炉的演讲比赛成绩单。 一旁的郭校长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皱眉。 早在比赛之前，对方就暗示自己，这次亲戚家的孩子也来参加比赛。 虽说看在这位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能稍稍放放水，给那孩子一个还不错的名次。 但也得那孩子自个争气啊。 在场这么多人，评委又不只有他们省一小的，他总不能强行把大家的评分都给修改了。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再说，礼堂里还有这么多人，也都不是傻子。 “左先生，最后的成绩就是这样了。”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定好了，不能再更改了。 罗妙音在一旁冷眼看着。 那个李昊运，在第一赛程的时候表现倒也还行，但到了第二赛程的时候就直接拉胯，演讲的什么东西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这，还想拿高分。 还是做梦比较快。 左修伟心里不爽，她这心里头就爽了。 “我也看看。” 左修伟抬头狐疑地看了眼罗妙音，“没想到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罗妙音面不改色，“我也有几个看好的选手。” 左修伟这才把手里的成绩表递过去。 出于谨慎，小运这孩子的姓他都让随了母姓，想来罗妙音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那成绩单想看就看，反正他看着这成绩是心里头直窜火，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罗妙音接过成绩单后就在上面找熟悉的名字，等看到排名之后这才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名次虽然在她看来还是低了些，但比赛主场是省一小，评委们有所偏向是肯定的。 倒也还算公正。 往后翻了一页，她才看到李昊运的成绩。 只能说，没事别强捧，要不然摔下来只会更惨！ 她心情愉悦地把手里的成绩单越过左修伟直接递到郭校长面前，“今天这场比赛很精彩，孩子们也都很优秀，让我不虚此行。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再给这些孩子们提供一些奖励，算是谢谢他们给我带来的精彩演讲。” 当然，其中她更想感谢的还是君小小。 尤其是第一赛程的时候演讲的《擦亮你的眼睛》。 听完之后她真心觉得自己眼睛被擦亮了不少，不是眼眶里的眼睛，是心里的眼睛。 再看站在面前的左修伟，也越发觉得面目可憎！ 郭校长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惊喜等着自己，闻言连忙点点头，“多谢，多谢罗夫人的支持。” 前十名里里可是有三个他们省一小的孩子呢，怎么算自己这边都不吃亏。 罗妙音叫过来守在门口的云九，让他陪着郭校长去安排这事了。 左修伟目睹整个过程，饶是再竭力忍着，脸色还是忍不住沉了沉。 在他心里，罗家如今的财产最后都只会属于他。 罗妙音哪怕只拿出来一点点，那用的也是他的钱！ 还有那个云九！ 罗妙音再怎么样也是他老婆，却对这么个小年轻这么亲密又信任。 哪怕他知道两人之间没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姐弟的关系，但该不顺眼的还是不顺眼！ “怎么突然想着给这些孩子额外提供奖励了呢？” 甚至都没有提前跟他通个气。 罗妙音只当没听出来左修伟变得有些生硬的语气，“拿到好成绩的那几个孩子恰好我自己也蛮看好的，再说，这不就顺手的事。” 她有钱，她任性！ 左修伟：“……” 就很心塞！ 忙活了差不多半小时，总算到了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 先颁发的小学组的奖。 名次是从后往前排的，从第十名开始，每念到一个，得奖的选手上台，接奖状，奖品，还有奖金。 领完奖之后也不是立刻就下去，而是在一旁等待。 等到前十名全部上台领奖之后，还要一块合影留念。 眼瞅着获得第十名的选手上台，李思思看向她旁边坐着的君小小和周围。 她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没什么指望了，不过前十名的话，周巍和君小小还是有希望的。 这一天里听了这么多场演讲，脑子本该早就搞混了。但君小小的那一篇演讲，却是很神奇地依旧停留在她脑海里。 刚想到这，她就听见台上的主持人宣布：“本次演讲大赛第九名，周巍同学！” 周巍听见自己名字，整个人都愣了下。 还是被君小小推了一下，“快上去领奖啊！” 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兴冲冲上台。 没了他阻挡，君小小收回目光的时候顺便瞥了一眼李昊运。 一副咬着牙阴沉着脸的模样，看得还挺让她心情愉悦的。 作弊狗，就该是这个下场！ 林雪和霍成君看着站在台上的周巍也自豪得很。 “第九名，不错啦！” “确实，参加比赛的一共五六十人呢。” “奖品还是笔记本钢笔什么的，不过这个奖金比我想象中要多啊。” “嗯，第九名都有一百了，那第一岂不是得五百？” 事实证明她们还是猜得不够大胆。 台上主持人正在念前三名的得主。 “本次演讲比赛第三名，君小小！” 李思思忍不住捂了捂嘴。 她虽然有猜测君小小可能会拿奖，但现在真的听到了，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一时间心里三分之一是羡慕，三分之一是嫉妒，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失落。 三个人来参加比赛，只有她没能拿奖。 但这样的比赛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服也不行。 不过跟她隔了两个空位的李昊运可比她要难受多了。 眼睁睁看着之前看不起的人现在站在领奖台上，自己只能在座位上干看着。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干脆直接起身闷头出去了。 相比起李思思的心情复杂，林雪和霍成君这会就是纯纯的惊喜了。 “第三，小小是第三！” 霍成君：“看来评委们的评分还是很公正的。” 她本以为已经到了前三，希望已经不大。 林雪闻言笑睨了她一眼，“你这意思，小小要是没拿到名次，就是评委评分不够公正？” “小小的表现，有目共睹，不比其他人差。” 还有那份站在台上后掌控全场的感觉，她敢说其他选手在这方面都不如君小小做得好。 等听到第三名的奖金，饶是林雪这个当老师的，也忍不住酸了酸。 他们老师虽说现在地位逐年提高，但乡镇小学的老师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也才将将五百呢，刚毕业的新老师甚至连五百都没得。 “第三名都有五百了，那第一岂不是得八百一千的？” 霍成君没说她觉得君小小完全有实力拿第一的话，只点点头，“或许。” 不出意外，第一和第二分别被省一小和省实验小学的选手拿到手。 “就算是这样，咱们昌平镇小学也是最大赢家。” 一共就出了三名选手，前十名获奖的人里就出了俩，试问这获奖比例哪个学校能争锋？ 在场多得是颗粒无收的学校呢。 不过能全程来参加这么一趟比赛，见识见识不同的风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是颗粒无收的学校带队老师和参赛选手对自己的心理安慰。 获奖选手合影留念之后，带着奖状和奖品下台。 紧接着就是中学组的颁奖。 不过这就不关小学组什么事了。 小学组在有次序地组织离开。 李思思等着君小小和周巍回来，站起身看了眼他们手里的奖状奖品还有写着获奖金额的小牌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恭喜啊！” 好在周巍也知道这会不好在同伴面前高兴太过，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两声，“侥幸，侥幸！” 三人结伴到林雪和霍成君那汇合。 沿途收获一众羡慕的目光。 林雪和霍成君看着他们三个过来。 到跟前，林雪先拍了李思思肩膀，安慰道：“你这次发挥得很不错了。” 只不过，这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了。 见李思思听进去了点点头，林雪这才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俩这奖金是不是还得去找主办方兑现？霍老师带你们去。” 走远之后，周巍这才压抑不住兴奋地原地蹦了几下，“一百块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等回去我跟我妈说我要吃一大碗红烧肉，我妈这次肯定不舍得骂我了！” 君小小：“……” 真的是，好朴实的愿望啊！ 第73章 灯下黑，送保障 两人拿着写着奖金的牌子各兑了第九名和第三名的奖金出来。 周巍是一张。 君小小足足五张。 还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崭新的票子，周巍拿在手里都舍不得对折。 君小小把钱卷卷塞进衣兜，拍了拍。 默默感叹一声总算不那么捉襟见肘了！ 这赚钱路子还真不错。 三个人原路返回。 周巍走着走着突然一捂肚子，“哎呦，我想去上个厕所。” 现在得奖的兴奋劲过去，他才察觉到自己肚子有点疼。 霍成君从包里掏出纸递过去，“快去快回，这马上就去校门口集合了，到晚了咱们就赶不上车了。” “我尽快！”说着一溜烟跑向厕所方向。 君小小跟着霍成君在原地等着。 “你怎么回事？第二轮怎么表现得那么差劲？” “我抽签抽到的题目不是之前准备的。” “抽错签了？不是已经做好记号了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出错了。” “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 站在墙根另一边的君小小和霍成君闻言忍不住默默对视了一眼。 不过一大一小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等墙根另一边的人离开，这才挪动了下步子。 霍成君神色有些冷凝。 这对话一听就能听出来。 有人在演讲比赛上作弊。 幸好作弊的那个自己出了错，要不然岂不是让一个作弊的拿到一个高排名？ 现在已经比赛完，连奖都发下来了，而且能在这么大型的比赛中实施作弊，可想而知肯定有内部人员配合。 她现在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默默压在心里，暗自庆幸这场作弊没有成功。 君小小看了眼霍成君冷凝下来的神色，脚尖轻轻翘了翘，深藏功与名。 另一边，云九放下手里的相机，看着前面已经走远了的父子俩，神色冷漠。 等周巍上完厕所回来，三个人汇合后就直奔校门口。 林雪看见他们连忙招招手，“快快快，先上车，车马上就开动了。” 坐车回宾馆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有离省城近的参赛队伍这会已经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不过他们这些距离比较远的，就只能再住一晚上等明早的时候再回了。 林雪去柜台说明情况，把房间又续了一晚上。 好在跟他们一样太晚走不成的队伍还有不少，晚上和明天早上的早饭还是可以提供的。 续完房间顺便又吃了晚饭才回房间。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吃完早饭就能回家啦！” …… 罗家。 罗妙音捏着手上刚刚洗出来的照片。 两人这么一同框，那份熟悉感就扑面而来了。 要是让不熟悉的人看见，第一眼就能认出是父子。 偏偏人们普遍都灯下黑，左修伟越是大大方方的，就越没人去怀疑。 反而都一致认为左修伟这亲戚家的孩子是因为跟自己长得像才这么受重视的。 她之前不也险些灯下黑，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小九，他养在外面的那女人查出来了吗？” “嗯，对方叫李荷，荷花的荷，初中毕业，十年前跟左修伟在一场酒局上遇到的，同年跟一位普通工人结婚，并生下李昊运。” 罗妙音一脸诧异，“结婚了？” “李荷的结婚对象没有生育能力，我推测，应该是左修伟特地安排的。” 罗妙音：“……他真是有够心思缜密的！” 这事李荷的那个表面丈夫心里应该也是知情的，之所以心甘情愿头顶绿帽子，只可能是被左修伟的钱封了嘴。 而左修伟现在能有这么多钱，都是因为当初娶了她！ 换言之，左修伟用她罗家的钱，封了自己情人的对象的嘴！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偏偏就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哪怕现在知道了这事，她也没什么心痛难受的感觉了，只觉得讽刺。 也只想让左修伟遭到应有的报应！ “那边先不用动，派人盯紧了就好。明天先回罗氏看看。” 哪怕她心里迫切想着要给女儿报仇，但光是心急没什么用，这一年来因为她顾忌着女儿的下落步步妥协，明面上已经没有跟左修伟抗衡的能力。 现下，要一步步拿回来了。 云九点了点头，“我会安排车，你早点休息。” 罗妙音神色柔和下来，“接下来咱们跟左修伟就是当面锣对面鼓了，是一场硬仗，你也一样，回去早点休息。” 目送罗妙音进了卧室，云九这才转身回距离不远的次卧。 刚打开门，他神色就是一凛，整个人都下意识紧绷起来。 等看清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冷峭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的少年，这才把提起来的一口气给吐出来。 伸手按开一旁的灯座开关。 空间骤然亮起的一刹那，云九恍惚看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黑金色流光。 只不过消失得太快，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又看了眼开了一条缝此刻有风吹进来的窗户，反手关上门，“来意？” 迟疆抬手扔过去一个东西，“这个，让罗夫人随身佩戴。” 云九抬手接住，低头一看。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一个小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奇怪的图纹。 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图纹，但在他看完之后再去记忆，却想不起来这图纹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瞬间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不简单！ “这是？” 迟疆没说这牌子上是君小小随手画上去的神光咒，解释得格外直接，“保平安的。” 这也是君小小突然想到的。 左修伟既然能找到会镇魂钉的人，那么也不是没可能找到其他的阴损货色。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罗妙音一个柔弱女子，哪怕身边跟着的那个云九身手再厉害，也只是普通人。 现在要跟左修伟对上，万一再中了对方的阴损算计怎么办？ 罗妙音没成功的话，少不得就得她这个小学生亲自上来上了。 但只来一趟省城，就得这么麻烦。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给罗妙音多一重保障更方便些。 正好神光咒总算被她想起来该怎么画了。 想到神光咒，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去京城的火车上碰见的那个灵族少年，也不知道对方如今怎么样了。 有迟疆给那少年留下的保障，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不过给罗妙音送保障这事，她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就体会到出一趟门有多麻烦了，今天实在懒得动弹，干脆就让在悬灵石内窝了一天的迟疆帮忙跑腿了。 东西送到，迟疆站起身抱着黑猫小九准备离开。 走到云九跟前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 云九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还有事？” 迟疆摇摇头，动作却是快如闪电地握了下云九手腕。 等到云九察觉想要挣脱的时候，迟疆已经先一步把手松开了。 下一秒，少年从他身侧擦肩而过，身后风声忽然变大，他回头看去，窗外已经不见人影。 “好快！” 云九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本来他还想再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叫迟疆的少年身手强得简直可怕，现在又加了神出鬼没这一点，还有那个叫君小小的姑娘…… 这个组合实在是太神秘了。 要不然对方明显是过来帮忙的，是友非敌，而他现在也已经离开了那个秘密队伍，遇见这事无论如何也要第一时间上报。 转身去关窗，抬手的时候又是一顿。 云九看着自己原本空荡荡的手腕上此刻多出来的一条黑色缎带，维持着这个姿势在窗前站了良久。 只不过直到上床休息，他也没想出来这缎带是怎么绑到自己手腕上来的。 第74章 不是低调的人 迟疆回到悬灵石的第一时间君小小就察觉到了。 “怎么样，顺利吗？” 迟疆收到她的意念传音，用同样的方式回道：“我到的时候罗妙音已经休息，就把神光咒给了云九。” “那也行。” 云九再转交给罗妙音也一样。 “我还给了云九一重防御。” “嗯？” 迟疆声音变得迟疑了几分，“他身上残留着让我有些熟悉的气息，这次我过去又确认了一下。” “熟悉的气息？” 这要不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君小小能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在床上坐起来。 能让迟疆觉得熟悉的气息，那肯定不寻常啊。 起码跟荒古有什么关联。 但问题是，她也见过云九，对方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人，顶多身体素质胜过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连一丝灵族的血脉都没有呢。 “可能曾经去过什么地方，从而沾染了什么。” “倒是有可能，可惜咱们现在跟他不熟，要不然还能问问他曾经去过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过君小小也乐观的很，“现在不熟，不代表以后也不熟，等到再熟悉一些再问问他。” 迟疆对于君小小的决定从来都是认同的，“好。” “那你记得这事，我就先睡啦。” 当小孩就这么点不好，困意来得太快，因为还要长身体。 她能坚持到迟疆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话音刚落，君小小秒速进入梦乡。 迟疆：“……” 以前主人的爱好是吃，现在恐怕要加上一个睡了！ 一夜酣眠。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君小小是听见轻轻收拾东西的声音醒过来的。 揉揉眼睛坐起身。 霍成君听见声响，回头看过去，“吵醒你啦？” “没，自己醒的。” “既然醒来那就起床，收拾好东西带你们去吃饭。” 洗脸刷牙上厕所，两人刚把行李给收拾好，就听见敲门声。 紧接着是林雪的声音：“霍老师，小小，起了吗？” “起了起了。”霍成君一边应着一边过去开了门，“我们刚收拾完，你们怎么样？” “也都收拾好了。” 君小小背上书包走到霍成君身后。 “我也好了。” “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奖金还有奖状什么的都放好了吗？” 君小小拍拍自己的书包，“都在里面了。” 其实都被她放悬灵石内了，要论起安全，哪里都没有她的悬灵石安全。 “行，去吃饭！” 吃了早饭，林雪去柜台把钥匙还回去退了房间，五个人从宾馆出来就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大巴车。 之后就是火车汽车又倒了一遍。 等重新站到昌平镇小学门口的地面上时，已经是下午了。 林雪看着坐车坐的蔫不拉叽的三个学生，直接大方摆摆手，“你们仨下午的课也不用上了，都回家歇歇，明天一早要记得来上课啊。” 周巍直接欢呼了一声，然后赶在林雪手掌落在他脑袋上之前，摆摆手一溜烟跑了。 他得赶紧回家跟她妈说自己得了演讲比赛的一百块奖金，再抓紧时间去肉铺割肉，争取晚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红烧肉！ “这小子，精神头好得很啊，早知道该让他教室再上两节课了！” 君小小和李思思闻言对视一眼，也火速开溜。 能不上课，谁想上课哇！ 王珺正趁着小橙子睡着在院子里洗衣服，旁边还坐着一个带着一团毛线过来串门的隔壁陈大娘。 两人一边忙着手头的活一边话家常呢，听见虚掩着的大门吱呀一声，齐齐停住话头看过去。 门外探进来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小脑袋。 “妈，陈大娘。” “小小！”王珺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小马扎上站起身，“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君小小把书包放到院内桌子上，“老师说下午课不用上了，让我们回来休息。” “晕车了？难受不？午饭吃了没？” “下车就好多了，还没吃。” “你爸今个早上买了一兜大苹果，放厨房架子上了，先洗个垫垫。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陈大娘也停了手里正在织的毛线，“我听你妈说你们老师带着你们去省里参加比赛了，真了不起。” 说着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问比赛成绩。 她想着既然是省里的比赛，那肯定有很多厉害的学生，她们这小地方的学校出来的，能去参与一下就不错了。 至于拿奖什么的，希望真不大。 问出来也怕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君小小也只是笑笑，拿了苹果出来用清水洗了洗，“陈大娘吃苹果吗？”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就行。” 啃了一个大苹果的功夫，王珺也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再加上几根青菜一把葱花，最后滴上几滴香油。 君小小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接过筷子就开动！ 王珺看她吃得快，“慢点吃。”说着又坐下继续搓衣服。 吃完面，连同汤都喝了个干净，君小小擦擦嘴把碗筷给刷了放回厨房出来，主动说道：“我比赛得奖了。” 低调不是她性格。 再说这么高兴的事，干嘛藏着掖着啊。 王珺拧衣服的动作一顿，“呦，得了什么奖？” “第三名。” 君小小说着拉开书包拉链，把卷起来的奖状给拿出来，展开。 王珺笑着看过去，“全省中小学生学生演讲比赛第三名，哎呦，我姑娘可真厉害。” 君小小顿时扬了扬脑袋。 陈大娘这会也不忙着织毛衣了，虽然不识字但也认真往奖状上看了看，“乖乖，第三呢，还是跟全省的孩子一起比，了不得了不得。小珺，这奖状得好好裱起来，就挂你们堂屋墙上。” 王珺也是这么打算的，“等小小他爸回来就弄，好在以前学了点木工活。” “小小，第三名就给这一张奖状吗？” “还有奖品。”君小小说着又往书包里掏了掏，“有钢笔还有笔记本。” “这笔跟笔记本一看就值不少钱，这么厚实。” 王珺擦干净手把笔记本接过来摸了摸封皮，打开第一页就看到上面还有个印了‘奖’字的红戳。 “确实是个好本子，这钢笔也是牌子的，回头再去买瓶好墨水，好笔得配好墨水。” 君小小指指内页，“笔记本里面还有惊喜。” 王珺挑了下眉，随手一翻，就看到了夹在内页里的薄薄一叠百元大钞。 “这是……” “第三名的奖金。” 这下饶是王珺都被狠狠惊了下，“这一个比赛，奖金这么高！” 一旁的陈大娘就更不用说了，毛线针都差点扎到手心，“我的个乖乖，这小学生参加个比赛还给奖金啊，这是几百啊？” 王珺把钱拿起来数了数，“五张。” 她忙前忙后的收药材再亲自送去京城，来回一趟都赚不到五百块呢。 她闺女统共也就出去三天，参加了一场比赛，就奖了五百！ 她这心里可太骄傲了，还有点复杂！ “了不得了不得，小小这丫头了不得啊！小珺啊，你这闺女这下可给你长脸了！” “是啊！”王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等你爸回来让他把家里的小公鸡给杀了，正好还有些干蘑菇，一块给炖了，补一补。” 这两天在省城之间来回的，中间还要比赛，不光费体力还费脑子，这下家里养的小公鸡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君小小没想到还会有这个惊喜。 她要是没记错，那小公鸡原本打算等过年时候杀的。 现在提前杀了吃都是为了犒劳她！ 周巍有红烧肉，她也不差，有小公鸡炖蘑菇！ 第75章 有人报复左东明 晚饭不光有小公鸡炖蘑菇。 君长安在得知自家大闺女在演讲比赛上取得的好成绩后，干脆又去肉铺买了两斤猪肋排，路过熟食店又买了两条糟鱼和半只烧鹅。 自行车的两个把手挂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回到家就钻进厨房忙活起来了。 君慕白放学后刚进家门，吸吸鼻子背着书包就往厨房里钻。 “爸，好香啊，这么多肉！” “你姐比赛回来了，得了第三名！” 君慕白顿时就明白了，“这都是奖励我姐的？” “嗯，你也能跟着沾沾光。” “我姐呢？” “在堂屋跟你妈说话呢。” 君小小下午回来吃完王珺给她煮的那碗面条，又逗了会跟她阔别了三天的小八，等陈大娘走后就被催着回屋休息。 不过她在回来的火车上已经睡了个把钟头，回屋躺床上也不觉得困，干脆就一边逗着小八一边研究罗蝶。 她还没忘罗蝶口中的灵族，以及罗蝶身上的返祖现象。 既然灵族传承到现在已经是不为普通人所知的一大族群，她有种直觉，自己以后会碰到越来越多的灵族。 之前在京城遇见的那个灵族少年，离得太远，暂时就不用想了。 罗蝶是目前唯一可供她研究的灵族。 而且对方身上的返祖现象她还是蛮有兴趣的。 只可惜，对方本体消失，现在只剩灵体，给她的研究造成了不小困难。 至于之前调查对罗见微下手的人，在那女人身上察觉到的那一丝浅薄的灵族血脉……太脏了，她不想委屈自己下手！ 估摸着休息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罗蝶回悬灵石陪着罗见微。 君小小拿着她在省城捡漏的那个香炉去了堂屋。 这东西需要供奉香火才能发挥作用，得在家里人面前过了明路才行。 正在堂屋看孩子顺便分拣药材的王珺看到女儿提着个脏兮兮的香炉进来，还以为是这孩子在路边看到捡的呢。 直到君小小说这香炉是她在省城买的。 “你跟人家买的？” 恕她实在看不出来这香炉有什么值得花钱买的地方！ “嗯，我当时看到这香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能带来财气啊，哪怕只有一丝丝，那也是财气啊！ 王珺：“……” 她还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喜好，居然这么特别呢！ 谁料君小小的目的还不只是把这香炉放家里，“我想把这香炉供奉在西屋的财神爷跟前。” 这样两者才能相得益彰呢！ 最后，在君小小的坚持下，香炉用小刷子加干毛巾勉强擦拭干净后，被君小小给摆到了财神爷的神位前。 这还不够，她还从抽屉里拿了香出来，点燃后插到香炉里。 君慕白听见动静进来，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君小小一把薅过去，“来，给财神爷磕头。” 君慕白：“……” 到底还是没能抵挡住他姐的大力。 在外面堂屋听见动静的王珺也无语了下，“小小记得开窗户。” 要不然这烟雾缭绕的。 君小小想说不用，这香炉被弃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早就苦香火久矣，现在有人供奉，哪舍得再散出去。 不过解释起来也麻烦，家里人也不一定信，她还是乖乖开了窗户。 罗见微在悬灵石内也是能看到外界情况的，当然也要悬灵石的主人，也就是君小小同学愿意让她看。 这会看看着恩人这一番迷惑操作，忍不住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财气，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罗蝶在一旁朝她点了点头，“财气也属于灵气的一种，也是普通人能积累的一种。微微你们罗家，其实也汇聚了一些财气，只不过这种东西确实称得上虚无缥缈，普通人更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灵族也只能勉强感觉到。” 罗见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些财气是家中长辈做生意的积累。” “没错。” “但要是没有这些财气，爸，左修伟他是不是就不会选择算计妈妈了？” 罗蝶被问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君小小听着她们俩的对话，见状帮忙纠正好，“财气没错，财富也没错，错的只有心怀恶念的人。” 罗见微沉默片刻，在悬灵石内鞠了一躬，“罗见微受教了。” 君小小看她这副小小年纪就已经成熟得像个大人的模样，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的能力还没恢复，弱着呢，有些看不惯的闲事想管也就管了。 但自知目前还做不到的，那就别给人希望了。 “小小，小白，出来吃饭！” “来啦！” 悬灵石内安静下来，小九喵呜了一声。 晚饭太丰盛了，吃得一家人肚皮溜圆。 只好在前院后院转着圈地遛弯。 “小小，我跟你妈商量着，明天去给你办一张存折，你那些奖金现在还没处花，那就先存起来，还能拿利息。” 君小小也清楚这些钱留在她这个小孩子手里，万一丢了都没处去哭，就算她保证丢不了，大人也不会放心，干脆点点头，“我听爸妈的。” 君长安摸了摸女儿辫子。 直到觉得胃里舒服些了，一家人才各回各屋睡觉。 小镇上到了晚上十点多，基本上就是万籁俱寂的状态了。 却有一户人家的大门，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被人动作小心翼翼地给推开。 墙角为了守家养的大狼狗闻到陌生人的气息张嘴正要叫唤，迎面扔过来一大块五花肉。 香喷喷的肉味很快就让大狼狗忽略了来人，叼到墙角大快朵颐起来。 等一块加了药的肉吃完，狗也跟着一歪，没动静了。 一直静静站在黑影里的人这才谨慎地挪动步子，穿过院子朝已经熄了灯的屋子里走进去。 很快屋子里就响起一阵沉闷的击打声，以及人被捂住嘴的闷哼声，足足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 把眼前被打得如同死狗一般的左东明给扔到地上，男人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上面的血，从堂屋出来后又看向一旁房门紧闭的东厢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把门推开，又借着外头照进来些许亮光摸索着走到床边，像柱子一样静静站了好一会，这才无声退了出去。 半夜，一辆黑色轿车悄悄驶离昌平镇。 君小小又过起了每天上午和下午被裴文乐叫着一起上学的日子。 去学校路上，裴文乐说起今早上刚从大人口中得知的新闻，“小小你听说了吗，左衡他爸昨晚上被人给报复了，半夜被人溜到家里，打得鼻青脸肿的，听说连床都下不来了。” “报复？” “我爸是这么说的，听说他喝酒跟人打牌，输了钱不认账，还发酒疯掀翻了牌桌。这次估计就是有人气不过，专门趁晚上大家伙都睡了过去揍了他一顿。” “那左衡跟卢姨呢？” “卢姨好像回娘家帮忙去了，左衡没事，听说晚上什么动静都没听见，还是今天早上他做了早饭去叫他爸出来吃，没听见他爸出声，就进屋一看，人躺在地上没动静了。” “没被打死？” 裴文乐打了个哆嗦，“没有。” 君小小心道：那还挺可惜的。 不过只为了泄愤就半夜溜到别人家里把人给打个半死，感觉怎么就这么牵强呢？ “那这事有人报警了吗？” “不知道哇。” 到了教室，一直到上课，左衡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直到两节课过去，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即将打响，左衡才背着背包出现在教室门口，一时间把学生们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了。 君小小自然也看了过去。 左衡原本正闷不吭声往自己座位走过去，察觉到君小小和裴文乐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才艰难地朝她们俩勾了勾唇，示意自己没事。 第76章 亲生父亲 等第三节课上完。 老师前脚刚走。 君小小和裴文乐就动作一致转身朝向左衡。 迎着两双关切的目光，左衡笑了笑，“我真没事。” 裴文乐心直口快，“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看。” 君小小：“……嗯。” 左衡乖乖把笑收了回去。 “卢姨回来了吗？” “嗯，在医院看着我爸呢。” “那你爸……” 裴文乐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小小扯了扯袖子。 抬头一看，班上起码有一半的人都在看他们这边。 他们这镇子又不大，出点什么新鲜事没一会就能从镇子这边传到那边去。 更何况是被人深更半夜跑到家里打个半死这种大新闻。 裴文乐把话又给默默咽了回去。 好在很快就到了第四节课。 第四节课上完，大家伙都纷纷回家吃饭。 裴文乐热心招呼，“左衡你妈在医院照顾你爸，你要不去我家吃？” “不用，来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两块钱，我去街上买点吃的就行。” “那也行。你爸怎么样了啊？” “我来上课的时候刚醒过来，不，不太好。” “你晚上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吗？” “我，没，没有。” 裴文乐不疑有他，有点遗憾地放弃了继续问下去。 不过君小小在一旁冷眼旁观，倒是注意到了左衡的迟疑。 等到跟裴文乐分开之后，冷不防喊了他一声：“左衡！” “啊？小小怎么了？” “你听见了吗？” 左衡身形猛地一僵。 “我，我……”想到之前他和妈妈挨打的时候，君小小带着霍老师来救自己，这会又对上这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左衡下意识就不想继续撒谎了。 左右看看四下都没人，深吸一口气，“昨晚上他挨打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听见，那个人还进了我房间，我当时被尿憋醒了，不敢睁眼不敢动，但那个人没有打我，就在我床前站了一会，临走的时候还摸了摸我脑袋，好像还说了什么再等等，我太害怕给忘了，之后他就走了。然后，然后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让你再等等？”君小小皱眉想了想，“还有别的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当时太害怕了，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在装睡。对不起，小小。”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就是好奇。人在很害怕的时候像你这样很正常，那个人什么都没干，就说明对你没有恶意。” “你觉得那人是专门报复你爸赖账的那些牌友吗？” 左衡顿时很认真地回想了下，迟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那人转身出去的时候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他个子很高，也挺瘦的，不像喜欢跟我爸一块打牌那些人。” 不知怎么的，君小小就想到了之前她看到阮心妍上的那辆黑色轿车。 妖灵的直觉可不单单只是直觉，有时候也是在指向真相。 “左衡，我想去你家看看。” “啊，好，现在吗？” “嗯，看完我再回家吃饭。” 两人拐了个弯直奔左衡家里。 “对了，你爸报警没？” “没有，他醒过来就骂他那几个牌友，说他们输不起什么的。” 君小小也不意外。 还是这年代百姓们的朴素观念，除非是死人了，一般人都是既不敢也不愿跟警察打交道。 左东明利用打牌赌钱什么的，本来就心虚。 就更不敢报警了。 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打了左东明一顿，不光出了口恶气，后续还丝毫不会沾染到自己身上。 毕竟连被打的人都认定了错误的凶手。 左衡拿钥匙打开大门，两个小孩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君小小一眼就看到在墙角趴着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大狼狗。 昨晚上那人过来，这狗看到陌生人肯定会叫唤。 现在这个状态，不出意外应该是吃了加了料的食物。 越过没力气只能在狗窝前哼唧的大狼狗，君小小跟着左衡走到堂屋门口。 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左衡脸上多了点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没事。” 不过等推开门，她往里一看。 迈进去的一只脚差点又给收回来。 这何止是有点乱啊，刚才经过的大狼狗的狗窝都比这好！ “我，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君小小做好心理建设走进去，紧接着又走到堂屋隔壁的卧房。 之前的堂屋只是乱，但卧房不仅仅是乱，还掺杂着一股呕吐物发酵的味道。 “又，又吐了。” 不过这次应该不是喝酒喝吐的，而是被打吐的。 君小小捏着鼻子走进去。 地面和床上都狼藉得很，床单上还有几道已经干了的血迹。 左衡涨红着脸站在君小小身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乖乖地把人给带到自己家来了，这会只是觉得有点丢人。 自己家，这么脏，这么乱，根本就不是君小小这么干净的姑娘该来的地方。 “小小，要不，要不出去？” “再等等。” 君小小在看过眼前的所有痕迹之后，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几道血迹上。 凭借直觉在其中一道血迹上飞快一抹，速度快到左衡只以为她是不小心蹭到。 “好了，走。” 回到院子里，君小小先是使劲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转头看向左衡，“你要不我家里吃？” “不，不用。” 君小小也不勉强，“那我回家去喽，下午学校见。” “学校见。” 左衡把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人走远这才退回去，走到大狼狗跟前摸了摸他脑袋，“等，让我等什么呢？” 君小小回去路上也没闲着，直接把之前抹到的那一点血迹点到之前存折的木牌上。 于是木牌上很快出现了第四道血线，代表这是第四个人的血。 不出意外，就是那个昨晚上揍左东明的那人的血了。 她迫不及待食指相扣，默念荒文，随后眼睁睁看着四道血线飞出，先是左衡和卢兰的最先融合在一起，但很快，第四道血线也慢慢漂浮过去，勾住了属于左衡的那道血线。 居然真的是左衡的亲生父亲！ 那对方揍左东明也就有理由了。 但，只是揍一顿吗？ 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啊？ 还是说不敢认只敢这么泄愤的打一顿？ 那临走之前还跟左衡说再等等是什么意思？ 现在相认还不是时候？ “你这丫头，怎么才回来？” 君小小猛地从乱七八糟的推测中抽离出来，抬头就见她妈正站在大门口，手里还推着一辆自行车。 “在路上耽误了一会。” “我这都准备去学校找你了，快进门放下书包洗洗手吃饭，你弟都比你先回来。” 君小小连忙快走几步。 饭菜已经摆上桌。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吃饭也从院子里挪到堂屋。 “先尝尝这个鸡蛋茶，今天有个来送药材的大姐说这鸡蛋茶放糖也挺好喝的，小小尝尝合不合口味。” 君小小端起碗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 “你弟死活不喝，还说鸡蛋茶哪有甜的，小小你全都喝完，一口也别给他剩。” 君慕白：“……” 看着他姐喝得香甜的模样，忍不住舔了舔唇，但又不好意思改口。 君小小只当没看见，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有自己打自己脸的。 说不喝，就不喝！ 吃完饭，王珺又递给女儿一张崭新的存折，“呶，你存折给办好了，你自己收着还是妈给你收着。” “我自己收着。”君小小说着接过来。 “那你可收好了，以后去银行取钱就得拿着这存折去的，别乱放，记好放什么地方。” 君小小点点头把存折本给打开，“怎么有六百多？” “还有一百多是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妈都给你收着呢，正好这次一块存起来了。” 君小小忍不住抬头朝王珺看过去。 她，真的很幸运呐！ 第77章 彪悍小小 “小小，你想啥呢，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君小小被裴文乐一个巴掌拍肩膀上，“唔。” 她在想，要不要把昨晚上揍了左东明，之后又出现在左衡床边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左衡亲生父亲这件事，告诉左衡那个有点可怜的小胖子！ 说了，固然能让左衡心中真相大白。 但，又怕这小孩不小心走向另一个极端。 被骂了这么久的野种，陡然知道自己原来真的不是左东明的儿子，把人刺激得会不会崩溃还真不好说。 “我听思思姐说你演讲比赛获奖了，你都没跟我说，我还以为你没拿到奖呢，一上午都不敢问你。” 君小小回给她一个又甜又萌的笑容，“我给忘了。” “这种好事你居然还能忘，服了你了，算了，等回家你要把奖品给我看看，我想看看省里的比赛发的奖品是什么样的。” “没问题。” 到了教室，君小小下意识看了眼后面左衡的座位，人没来。 裴文乐也跟着看过去，“快上课了，左衡怎么还没来上学？” 她本来只是自言自语，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左伊人突然小声回道：“裴志文把左衡叫到教室后面了。” “这个裴志文！”裴文乐顿时就怒了，放下书包就往教室外头跑。 君小小和左伊人对视一眼，也起身追了出去。 学校后面是一些废弃的老房子，院子杂乱得很，平时也就一些流浪猫会住，院子里的草有的能有半人高。 也是一些调皮的小子拿来欺负人的地方。 三个人一溜小跑跑到地方，又往前走了走，就听见有人说话。 裴文乐正要大喊一声，君小小站在她后面突然扯了她一把。 “小小？” “等一下，听。” 破破烂烂的墙垛后面传来裴志文满是恶意的声音：“看来你也早就知道自己是个野种了，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跟着我过来。” 接着是左衡的声音：“你说我乖乖跟你出来你就告诉我，现在我跟你出来了，总该告诉我了？” “我确实知道你亲爹到底是谁，还知道你妈当初怎么怀上你的，不过你要想知道，那就乖乖给我磕三个响头，磕地我高兴了，我就跟你说。” 过了一会，左衡才咬着牙回了一个“好”。 “来来来，就在这磕！” 这下别说是裴文乐了，君小小也听不下去了。 她本来还想听听裴志文到底知道什么秘密呢，但要是以折辱左衡这个小胖子为代价…… 别以为小时候人小，等到人长大了就会把小时候的记忆给淡忘了。 记忆确实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但屈辱，惨痛的记忆，却往往会记得格外牢固。 有时候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赶在左衡就要朝裴志文跪下之前，三个人冲过去。 裴文乐一把把准备下跪的左衡给拽起来。 君小小则是出其不意给了正笑得恶劣的裴志文一角。 这一脚直接把他给踹到后面荒草堆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扎到了，裴志文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等看清跑过来打扰他好事的三个人，“你们三个死丫头干什么？” 君小小看他准备站起来，撸起袖子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 敢骂她死丫头，不知道她最忌讳这个‘死’字吗？ 尤其是这个世界跟前面那些世界还不一样，她还想着赶紧找出这个世界的秘密，拿回迟疆的本体，顺便查一查命灵祀灵他们的踪迹呢。 “我让你骂我死丫头！” “嘴巴这么脏，是不是没刷过牙？” “还让左衡给你下跪，你算老几啊！” “……” 一句就是一个拳头或一脚。 裴志文一开始想反击的，结果发现眼前这死丫头的力道出奇地重。 本来还想反击的动作下意识就变成了先护住自己，但还是被打得嗷嗷惨叫。 一旁围观的三个人：“……” 震撼！ 解气！ “小小加油，打，狠狠地打，不打不长记性！” 裴志文一边躲着君小小的拳头，听见自家堂妹这话差点直接被气过去。 他是堂哥！堂哥！ 这死丫头居然给君小小加油！ 裴文乐：她才不想要成天只知道欺负她，把她欺负哭才罢休的坏堂哥呢。 她更爱看裴志文挨揍！ 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前边响起上课预备铃，君小小这才停下，吹了吹连破皮都没有的小拳头，再看看蜷缩在墙角时不时还抖一下的裴志文，“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同学，见一次，打一次！” 裴志文这次是真的怕了，他现在全身疼，脑子都嗡嗡的，“不，不欺负了。” “哼，咱们走！” 左衡忍不住动了动嘴。 君小小一看就知道他还想从裴志文嘴里知道些什么，但现在快上课了，被老师找过来就不妙了。 “不急。” 反正裴志文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找其他时间问也一样。 左衡轻轻点点头，把裴文乐和左伊人拉着，拱卫着君小小离开。 回到教室，刚好上课铃打响。 霍成君走进教室看到空位，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这些天下来，班里的问题学生她差不多也都了解了。 她是想让自己教的所有学生都知道上进没错，但若是学生自己都不在意甚至抵触，家长更是不在乎，那她也不会跑过去干吃力不讨好。 “班长记一下裴志文旷课，好了，开始上课。” 别说到下课了，一直到放学，君小小他们都没有见到裴志文的身影。 君小小：“……” 她还真是高估了裴志文！ 整天拽得不行，到头来怂得一批！ “乐乐，你知道裴志文他平时都在哪里耍吗？” “啊，小小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事找他，我还以为他会回来上课呢，没想到一下午都没见人。” 裴文乐也没问什么事，“等我想想啊，他最近好像跟几个上初中的混混玩挺好的，没有上课的话，应该是在水库边那个废弃厂子里。小小你这会还是别去找他了，万一那几个初中的混混也在怎么办？” “嗯嗯。” 君小小表面上听了裴文乐的，只不过跟裴文乐分开之后，她就给了左衡一个眼神。 “小小，你真打算去？太危险了！” “没事，之前揍裴志文我还没出全力呢。” 水库旁边的废弃厂子君小小还是知道的，还知道在之前是个罐头厂，只不过自从昌平镇这边果树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病虫害就，先减产，又被砍了种别的后，这罐头厂就被废弃了。 厂子面积不大，大人不在意，却是镇子上的小孩寻宝的好去处。 不过以前的君小小是个乖乖女，胆子也不算大，这地方还从来没来过。 这次跟左衡一块背着书包就过来了。 厂子虽然不大，但当初少说也有上百个工人，前后厂房加仓库也有大好几间。 两人从外头往里找，没等找见人就听见头顶上方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的？” 君小小抬头一看，差点以为看到了一只猴子。 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纯粹是人太瘦了头发也长遮住了脸，身上的衣服又太破，上面又有风，被风一吹，身上衣服破损的地方也跟着飘啊飘，就跟裹了一身毛似的。 “找人。” “找谁啊？” 反正不是找你。 “裴志文，认识吗？他在这吗？” “后边仓库里有几个人，好像有个人叫这名的。那几个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们俩跑过来找他们干什么？” 左衡仰着头出声：“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几个不干好事的小兔崽子，别把我跟他们扯一块。我就是要饭要到你们这边，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歇一歇的。” 君小小：“走，去仓库。” 至于眼前这人，待会再说。 “唉，你们，危险啊！” 蹲在架子上的青年眼看着俩小孩就这么大大咧咧往仓库方向走过去了，纠结片刻，一拍脑门，还是跳到地面追了上去。 第78章 真相沉重 君小小也没管后面有人跟上来。 废弃罐头厂的大门形同虚设，两人刚走过去，就被里面的人看到了。 裴志文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君小小和左衡，先是诧异两人居然能找到这里来，等诧异过去，眼里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看过去。 “谁啊这是？” “那个小胖子有点眼熟啊。” “小丫头片子还挺好看的。” “你们谁认识，怎么跑咱们地盘来了？” “顺子哥，涛哥，强哥，”裴志文死死盯着君小小走过来的身影，仔细去看还能看到他眼底藏着的一抹狠辣，“他们俩应该是来找我的。” “找你？你家亲戚？那小丫头是你妹妹？” “不是，”裴志文勉强扯了扯唇，“是同学。” 至于自己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是被涛哥口中的小丫头给打的，他要面子，说不出口。 “裴志文！”君小小往仓库门口一站，视线越过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直接落到裴志文身上，“应该知道我跟左衡为什么过来找你？” “嘿，小妹妹，口气挺大啊！” “小妹妹现在上几年级？” “小妹妹进来玩玩不？” 左衡上前一步，把君小小挡了挡。 哪怕他已经见过君小小暴打裴志文的场面，也知道君小小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娇弱，但眼前除了裴志文，可还有三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而且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都有点后悔刚才乖乖跟着君小小过来，而不是劝阻一下了。 “这小胖子还挺讲义气。” “哈哈，就这虚胖虚胖的样，我一拳都能撂倒。” “对了文子，他们找你干什么？” 还想着借眼前这三个哥把君小小和左衡给吓唬走的裴志文：“……” 废话和问题怎么就这么多！ 就不能干脆利落一点？ 但说谎又不敢，只能言辞模糊道：“他们想从我这知道点事。” 结果眼前三个还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啥事啊，你倒是说明白点啊？” 裴志文在心里头骂娘，嘴上吞吞吐吐，“就，就是……” 君小小皱了皱眉。 她过来的时候想的很简单，找到裴志文这个欺弱怕强的瘪犊子，把之前没来得及问的信息给问清楚，走人。 现在，裴志文旁边那三个，实在麻烦。 要不直接干脆都揍一顿，就没工夫多管闲事了。 而且这个地方，除了他也就左衡还有一个要饭的，没有其他人，完美。 把书包往左衡手上一递，君小小撸起袖子就直接走了进去，同时打断裴志文要说的话，“先来后到。裴志文还没跟我说呢。” “嘿，小丫头你胆子很大啊！” 一只脏兮兮的手眼看就要落到肩膀上，君小小直接错身一步躲开，“别碰我。” “我就碰了你能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打回去啊。 在对方第二次要把手搭上来的时候，君小小干脆不躲了，直接伸手一把握住，反扭过去。 另外两个还在看好戏，并不觉得一个小丫头力气能有多大。 只有裴志文忍不住闭了闭眼。 下一秒，杀猪般的叫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响起。 “胳膊，胳膊，我胳膊要断了！” 惨叫声让剩下的两个人一愣，回过神连忙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 他们可没有三个打一个的羞耻感，而且自家兄弟还受伤了。 哪怕对方是个小丫头片子，他们也不会手软。 眼看两个人一起上，左衡一口气都没来得及松出来，放下书包就要冲上去帮忙挡一挡。 只不过晚了一步。 君小小只凭借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大力气，就把三个人高马大的少年给飞快虐了一通。 轻轻松松！ 别说，活动活动筋骨还蛮舒服的。 围观众人：“……” 他们是谁？ 他们在哪？ 三个打一个，裴志文一开始还觉得君小小是自寻死路。 但还没等他想象出来君小小被欺负得大哭的样子，先看到了自己认的三个大哥嗷嗷惨叫的模样。 脸上的错愕简直挡都挡不住。 “滚！” 三个人飞快滚了。 裴志文单独迎上君小小看过来的目光，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 君小小：“……” 出息！ “小小，你没事？” 接过递过来的书包重新背上，君小小朝左衡摇摇头，“没事。”又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那个要饭青年。 青年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识趣转身离开。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裴志文：“……” 他之前为什么那么嘴贱啊啊啊！ “我要说了，就不打我了吗？” “你说的能让我满意的话。” “我，我其实也只是听来我家里打牌的那些人闲聊来着，说左衡爸妈刚结婚没多久，有次左东明去人家里打牌，打上头了一晚上都没回去，偏偏早上的时候有人看见有个男的跌跌撞撞地从左衡家出来。” 君小小扭头看了眼左衡变得有些发白的脸色。 左衡朝君小小勉强笑了下，“然后呢？” “本来左东明一点不信的，说自己媳妇老实的很，再加上当时看见的人跟左东明不对付，左东明就觉得他是恶意破坏自己家庭。直到几年前，左东明跟人一块盖房子的时候，左衡过去找他爸，当时就有个工友看见左衡，回头就跟人说了句左衡长得很像附近村里一个小流氓小时候的模样。从那左东明就开始喊左衡野种了。” 左衡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这件事他还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就是在那天之后，原本对他很好的爸爸，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对他妈也是非打即骂。 但他很清楚他妈的性子，胆小怕事，老实的很，绝不可能做背叛他爸的事。 但当时的真相，又是怎样的呢？ 他想不出来，想得脑袋都疼了也想不出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个小流氓是谁？哪个庄上的？” “隔壁吴庄，那人以前还挺有名的。那个小流氓的妈以前好像还是什么资本家的大小姐，带着孩子被下放到村里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疯癫癫的。好几年前就搬走了，好像是平反了还是什么。这些我都是听那些大人说的，你们要是想知道的更详细，可以去吴庄找一些老人问问，我一个字都撒谎。” 君小小也料定裴志文不敢撒谎。 除非这家伙还想再挨一顿揍。 “左衡，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隐情。” “嗯，”左衡艰难点点头，“原来我真的不是……” 但这个真相对他来说，也沉重地好像一块大石头。 那个人临走之前说让他再等等，然后呢，到时候会来接走他吗？ 那他妈怎么办？ 君小小看着左衡越来越茫然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逼着裴志文把这些说出来是对还是错了。 不过就算不逼着裴志文说这些，以这人的恶劣性子，也会拿来刺激左衡。 到头来都会是这个结果。 “左衡，你要去吴庄打听吗？” “我……算了，谢谢你小小，我想再等等。” “也好，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小胖子这身世还怪可怜的。 她君小小也不单纯是因为无聊，她平时还是挺有善心的！ 从仓库出来，路过前面的厂房。 君小小看到一个铺在两个架子中间的铺盖。 那个瘦得跟猴一样的青年这会正盘腿坐在铺盖上啃馒头。 四目相对一瞬后，君小小突然上前，伸手去抢青年手里的馒头。 她动作已经很快了，却还是抢了个空。 果然！ 神特么要饭的！ “小妹妹，你干什么？这可是我晚饭！” “认识一下怎么样，我请你吃大肘子。” 她，君小小，现在可有钱了！ 第79章 玉蚕蛹 “你，”落魄青年指指君小小，又反手指向自己，“要认识我？” 刚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你这小丫头，该不会以为我是丐帮帮主？还请我吃大肘子！” 这年头武侠片大行其道，君小小虽然不怎么看，但君小弟喜欢得很，每天晚上都能雷打不动蹲在电视机前看上两集才会去睡觉。 君小小也偶然看上两集，知道里面有个喜欢喝酒吃肉到处交朋友行侠仗义的丐帮帮主。 “收起幻想，我就是个没钱到处要饭的。” 君小小轻哼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眼站她身后的左衡，“左衡，咱们走。” 不识好人心！ 青年目送两个小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脸上的笑容这才淡下来。 但很快又眉头一皱，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颜色暗红的血出来，手里的馒头顿时被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色。 他浑不在意地抬手擦了擦嘴上残留的血，又纠结地看了眼馒头，最后还是一闭眼大口大口吃了下去。 不吃不行，不吃就没有体力。没有体力就甩不开追在后面的那些耗子。 他得抓紧时间，尽快归队才行！ 吃完馒头，他又起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算了下现在的时间。 距离天黑应该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他还能在好好休息一下，等天黑下来正好趁着夜色赶路。 躺回到破破烂烂的铺盖上，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还下意识护着胸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块鼓鼓囊囊的凸起。 天色暗下来。 不远处镇子里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 间或还能听见几声传到这边的狗叫。 青年被狗叫声惊醒，一个翻身坐起，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他动作丝毫不显迟钝，把地上的铺盖一卷一系，拎起来往肩膀上一背，抬脚就往厂房外边走去。 但等到走到厂房门口，整个人就是一顿。 头顶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勉强能看清前面几步远站着的身影。 “小，小丫头？”熟悉的身高，似曾相识的气息，哪怕还没看清来人的脸，但青年已经察觉到来人是谁了。 但在错愕了一瞬后，他整个人又猛地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常小孩会大晚上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吗？ 可他白天的时候，明明没从这小丫头身上闻到危险的气息。 但人现在都已经站到他面前了，他也得承认，估计是受伤的原因，他感知危险的能力也跟着下降了。 君小小抬脚朝青年走过去。 青年也跟着退后一步，同时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他不会小看小孩子。 毕竟之前也不是没在小孩身上吃过亏。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怀里那个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青年下意识捂住胸口。 “我就这一堆烂铺盖，哪有什么东西。” “你当我眼睛瞎呀？而且那东西你要是不赶紧取出来，你人就要被它吸干了！” 早在看见这人之前，她就察觉到有古怪。 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就是对方瘦骨嶙峋的模样，说是猴都算得上赞美了。 不过顾忌着左衡，再加上还要找裴志文，她只好先把这事给放下。 反正人吐了血，一时半会估计也走不了。 她回家吃了饭，吃完饭就借口回房间写作业。 接着把作业交给影一来完成，自己又偷摸着溜出来了。 等到了就发现人正准备走，好悬赶上了。 “这个给你。” 君小小顺手扔过去一个东西。 青年下意识抬手接过来，握到手里才摸出来是个巴掌大的包子，还热乎着，还能闻见肉香。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路跑到这，他钱差不多都快花完了。 再加上那些个耗子穷追不舍，他压根就没办法停下想办法赚点钱，只能省吃俭用。 干啃馒头就啃了好几天。 君小小见他捏着包子不吃，“放心，没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君小小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应该是玉蚕蛹的气息，你从哪弄到的？为什么要把它放到你血肉里？你难道不知道在它化蝶之前，会无意识吸收你的生命力来积蓄化蝶的力量吗？” “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君小小沉默了片刻，“你该不会连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 他只知道在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准备归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玩意，那些人还很宝贝的样子，直觉可能是个挺重要的东西。 既然是个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能留在那个地方，撤退的时候干脆就顺手摸出来了。 摸出来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好像闯了祸，怕牵连到队友，他干脆一个人带着东西往反方向跑了，准备绕一圈把追来的那些耗子给绕迷糊了再归队。 一开始怎么也甩不开，他才后知后觉可能是身上这东西的原因，扔又不舍得扔，干脆一咬牙放到胸口被划伤还没愈合的伤口里，又简单在外面缝了缝。 之后就察觉那些耗子好像失去目标一般追击速度慢了不少，但好像找不到东西不罢休一般，也不撤，他也只能接着跑。 至于身体很快地瘦下去，他也只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忙着甩开那些耗子，又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没钱买比较有营养的食物导致的消瘦。 从来没想到是放进伤口的那东西搞出来的。 他还以为就是个死物！ “快，吃了包子，我帮你取出来。” 君小小说着搓了搓手。 玉蚕蛹这东西，放在荒古时期，她自然不太能看得上。 她只记得烤起来还挺好吃的，一口一个嘎嘣脆。 但如今荒古破碎，碎片遍布各个小世界，那么多的荒古生灵更是都没了踪迹。 这一个小小的，荒古便存在的玉蚕蛹，就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说起来，这个还没有化蝶的玉蚕蛹，说不定还是罗蝶她们蝶族的老祖宗呢。 当然也可能是扑棱蛾子。 在没有蜕变之前，谁也说不准。 青年听见君小小这话忍不住又退后了一步。 只凭气息，就知道他胸口的东西是什么？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不过，那东西手指大小，椭圆形状，确实像个玉质的蚕蛹。 见他这副对自己警惕得不行的模样，君小小逐渐也没了耐心。 她这大晚上的专程过来，还好心地留了一个大肉包子没吃送过来，居然还对她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警惕成这样。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疆疆，上！” 看着突然出现在夜色中的另一道身影，青年瞳孔猛地一缩。 自从看到这小姑娘到现在，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这附近还有一个人！ 等对上朝他走过来的少年的眼睛，又是悚然一惊。 黑金色的瞳孔，就算在夜里也能看得清，这真的是人能拥有的眼睛？ “你是灵族？” “你知道灵族？” 迟疆伸手抓过去的动作一顿。 “疆疆，继续！” 君小小只是下意识诧异了下，不过对方既然能弄到玉蚕蛹，那么知道灵族的存在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青年忍着胸口一抽一抽的疼正要反击，但还没等抬手，就整个人一僵。 低头，就看见自己胸口前出现了一只白皙干净的手，其中两根指节已经直接探入他伤口，从里面捏出来什么东西。 伴随着那个被他自己放进去的玉蚕蛹被扯出来，他甚至有了某种撕扯感。 再定睛一看，那东西身上好像密密麻麻布满吸盘，拉扯着他的血肉，怪不得有撕扯感呢。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要是不拿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会不会跟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不，不行，不能取出来。” 一旦取出来，那些耗子闻着味又要追上来了！ 但，现在再说也晚了。 几道唰唰声突然响起，君小小和迟疆几乎同时扭头，朝一旁的荒草地看过去。 对上了几双青灰色的眼睛。 第80章 再相见 虽然没能看清荒草丛里那几道身影的面目，但君小小已经察觉到这几人的气息。 是灵族。 只不过气息要比她之前见过的那几个灵族要驳杂多了，还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确实是灵族！ “你一个普通人，怎么敢招惹灵族的？还有玉蚕蛹，他们是为这个来的？” 原本她还有点奇怪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带着玉蚕蛹，现在，她只想说真是艺高人胆大！ “我……” 还没等后面的话说出口，那几个灵族循着气息落在迟疆手指上，瞬间就动了。 君小小有自知之明，她灵魄虽然强大但这具身体目前确确实实还是个负累。 但要对付灵族，只凭大力可没用。 干脆一把拉住咬牙正想反击的青年飞快往厂房里面退去。 “疆疆，交给你了，加油！” 迟疆：“……” 青年：“……” 哪怕刚才这个叫疆疆的少年能在猝不及防间取出他胸口的玉蚕蛹，显露出一部分实力。 但现在对面可是几个灵族啊！ 这少年看着还没他大！ “你放开我，我去帮他！” “你省省，你上去只会是迟疆的负累。” 跟现在的她一样。 青年被这话给打击地直接沉默了几秒钟，“他能行？” “应该能。” 青年：“……” 他选择看向战场。 就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疑似灵族的冷面少年已经对上冲上来抢夺玉蚕蛹的那几个耗子。 他之所以形容那几个灵族是耗子，是因为他真心怀疑这几个的血脉跟耗子有关。 眼睛青灰色，个头矮小却速度奇快，而且长得獐头鼠目的，猛地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只只动作灵敏的耗子。 然后就看着那几个把他给追的狼狈不堪的耗子，在少年手底下几乎是一招一个。 就跟刚刚对方手指插入他胸口，这次他同样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太快了！ 很快，几只耗子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一个。 对方动作迟疑了一瞬，但迟疆根本不给他迟疑的机会。 并指为锋，直切过去。 青年刚要松口气，就察觉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猛地一紧。 君小小皱眉看向迟疆的身影。 这几个灵族要是放在她跟迟疆实力最盛的时候，别说轻轻松松击杀了，连往她跟前凑都不敢。 但现在，别忘了迟疆还是她靠几块意外得来的灵骨才得以唤醒的。 灵气用一分就少一分。 偏偏这段时间还没什么补给。 简直就是一直往外出从来没入过。 她刚刚要是没看错，迟疆的身影虚幻了一瞬。 那是灵力即将维持不住实体的预警。 “嗤！” 一声轻响，最后一个灵族倒下。 君小小松开一旁的人就朝迟疆跑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袖子，没抓住！ 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迟疆把攥在手里的玉蚕蛹递过去，“我发现这些小耗子之间有联系，接下来可能还有追兵。” 君小小认同迟疆的推测，伸手接过玉蚕蛹，“你先回悬灵石。” “我还能坚持。可惜手头没有灵火，要不然主人现在就能烤了吃。” 原本正乖乖躺在君小小手心的玉蚕蛹突然动了动。 君小小忍不住舔了舔唇。 玉蚕蛹带来的灵力，应该不比那些灵骨差。 只可惜，现在不是考虑这东西怎么吃的时候。 “你也来，得先把这些个玩意处理掉。” 青年被君小小叫过去，等看清脚下躺着的那几只跟猫体格差不多的死耗子，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还真是耗子啊！” 天知道他之前只是这么猜测的！ “要快，要不然其他耗子会闻到同伴死后逸散出来的气息的。” 青年顿时紧张起来，“怎，怎么处理？” “烧了啊！” “哦哦，”看君小小嫌弃的样子，“我来搬我来搬。” 肯定不能在荒郊野外烧，估计还没烧呢就引起镇上人注意了。 好在厂房面积大空地也宽敞。 “可惜没有灵火，要不然转眼就能烧没了。” 用柴火烧，少说也得烧一两个小时才能烧透了。 等火点上，皮毛被烧灼的味道传出来，蹲在厂房大门口的君小小和迟疆猛地对视一眼。 “什么味道？” “好臭！” 耗子这一族再讨人嫌，也是灵族。 但烧起来味道这么臭的灵族，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君小小回头一看，负责烧火的那个已经被熏得开始翻白眼了。 “这么臭，烧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要不是怕脏了她的悬灵石，放到悬灵石里其实是最简单也最便利的。 迟疆老老实实摇头，“我不知道。” 君小小早就有心理准备：问了也白问！ 不过现在都已经烧了，那就接着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在场三个几乎都要习惯这股臭味的时候。 迟疆身形陡然紧绷。 “来了，好快！” 君小小捏住手指。 这次她不能只指望迟疆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玉蚕蛹，居然惹来这么多麻烦。 关键现在还没法吃。 亏了亏了！ 夜色越发波云诡谲。 “老大？” 沈非险险定住身形，看向前面突然停下来的队长。 风衍没理他，听着耳边清风送来的声音，突然伸手一指，“这个方向。”说完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沈非看着他陡然加速的身影，想都没想跟着加速，同时招呼一声后面的几名队员，“跟上！” 几道在夜色下奔袭的身影把速度提升到极致。 破旧的厂房门口。 “咱们这是招惹了耗子窝？” 君小小食指和中指合并，指尖闪烁着一点灵光。 虽然微弱，但也让循着味追上来的那些耗子不敢轻易上前。 睁着一双双青灰色的眼睛半是垂涎半是恐惧地看着那一抹灵光。 再加上迟疆不再压制的气势，倒是险险维持住了对峙状态。 但，君小小心里清楚，这份对峙维持不了多久。 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嗯？” 她跟迟疆几乎是同时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飞来一道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淡青色风刃，把一个蠢蠢欲动正要尝试攻击的耗子给悄然湮灭在风刃之下。 “风衍？” 熟悉的招法和气息，让君小小一个没忍住，满心惊喜地大喊了一声。 迟疆也不由得稍稍放松了几分。 正朝这边奔过来的沈非：“……谁喊老大的名字？” 听起来还有些稚嫩，像个小姑娘。 饶是风衍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这种场合下再见到君小小。 他上次没露面，就是想让这丫头轻轻松松长大，也能更快融合。 结果…… 但也不愧是君小小，不搞事就不是她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等沈非等人跟上来，他直截了当下达命令：“杀！” 一群用肮脏手段制造出来的耗子，杀了才干净。 跟上来的队员一丝迟疑都没有，果断掏出武器，配合默契，一一猎杀。 沈非倒是看见方才喊自家老大名字的小姑娘，还把人给认出来了，但这会也顾不得震惊。 老大的命令才是最紧要的，其他的等执行完命令再说。 风衍这次没有亲自动手，只在队员们顾及不到的时候，补上一记风刃。 君小小收回之间的那一点灵光，看着风衍一刀一个小耗子，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这家伙的实力虽然跟荒古时期比弱了不少，但比她要强多了。 猎杀很快结束。 让君小小和迟疆只能选择保守对峙的一队耗子在这一队实力强悍的小队面前，几乎没什么还手之力。 “队长！” 风衍回头看向期期艾艾满脸羞愧的队员，“荀晔，归队！” “是！” 君小小见状挑眉，“这是你队员？” “嗯，刚收编的，这次是第一次做任务。” “怪不得胆子这么大。”君小小说着捏了捏手心的玉蚕蛹，有些纠结。 这要是换成旁人，这么个小零嘴她收了也就收了。 但风衍好歹是她在荒古时期的好朋友，用现在的话说是死党，发小！ “算了，这是你队友拿到的，还给你。” 她忍着心疼把玉蚕蛹递过去。 风衍见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君小小：还真要啊！ 她就想着客气一下的！ 第81章 渊源 沈非正带着队员们处理地上一堆耗子的尸体。 冷不防扭头，就看到自家队长那一抹堪称温柔的笑。 顿时实实在在打了个哆嗦。 同时心里也疑惑得厉害。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刚那小姑娘就是差不多两三个月前他跟队长一块去山里出秘密任务的时候，偶然碰见的那一对跑山里耍的姐弟中的姐姐。 之前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 可现在，不管是之前对方指尖上的那抹灵光，还是对方居然跟队长是认识的，而且看样子还挺熟，都让他没办法再把人往普通人那边靠了！ 等处理完尸体，他第一时间就窜了过去。 “老大，你，你们这是……” 君小小扭头看向突然插入话题的沈非，打量了两秒后，“我见过你。” “嗯？” “两个多月前，镇医院门口。你还帮医院门口的小卖铺老板娘抓到一个想偷东西的小偷。” 这事对于沈非来说实在小到不能更小了，要不是被这么详细一提醒，他还真想不起来。 “哈哈，原来咱们这么早就见过面了，妹妹怎么称呼啊，你认识我们队长？” “我叫君小小，”说到怎么跟风衍认识的，她看了眼正皱眉看着玉蚕蛹的某人，“当然认识，肯定比你认识的时间要早！” 沈非想也没想开口反驳：“不可能，我从小跟着队长混了，那时候你估计都没出生呢，怎么可能比我还……等等，你不是人？” 君小小好悬才没把白眼给他翻过去，“你才不是人！”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你指尖……” “反正我现在是人，纯纯正正的人！” 打断两人关于‘是不是人’探讨的是从一旁传来的一声惊呼。 “队长，荀晔昏倒了！” 君小小一拍脑门，“差点把这傻子给忘了，他把玉蚕蛹藏到自己伤口里，我见到他的时候人都快被吸干了！” 风衍挥手，“送余锋那。” 君小小本来想带着迟疆直接回家去的。 虽说想要的玉蚕蛹没了，但能跟风衍在这个世界再相遇，是个比得到玉蚕蛹还要大的惊喜。 但从风衍口中听到余锋这个名字，她可没忘记，之前王珺女士不小心摔断腿在医院治腿，她去医院探望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医生，也叫余锋。 风衍，沈非，余锋，还有这个沈非叫风衍队长…… 她默默跟了上去，“所以你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 风衍轻咳一声，“这个说来话长。” “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要接受治疗的是那个荀晔，她就听风衍给她解释就行。 沈非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干脆也分了一部分注意力过去。 他家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这会走在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身侧。 明明比人家高了起码三十厘米，但给他感觉却像是矮了人小姑娘三寸似的。 所以俩人到底有怎样的渊源？ 他实在太好奇了有没有！ 风衍沉吟片刻，挑着能说的说了：“我现在隶属于一个比较神秘的组织，有官方背景，这次是队友出任务途中出了意外，我这边收到信后带着人过来支援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其他的，不太方便说。” 君小小也不是刚到这个世界，受困于一个小姑娘的身体对世界一知半解的时候了，她通过自己的能力这段时间下来也探知到一部分这个世界的真相。 再看前面那几个悄悄竖着耳朵的队员，也隐约能够猜到风衍的为难。 “行，了解。” 悄悄听两人对话的沈非：“……” 这就了解了？ 而且小姑娘家家，语气还挺老气横秋的。 不，不对，也可能不止是小姑娘家。 他可还记得刚刚君小小的自我介绍，还有她身上的异常呢。 这个世界早在他被选拔进老大的队伍后，就已经彻底颠覆他认知了！ 从废弃罐头厂到医院，众人行动速度都很快。 君小小这还没跟风衍说几句话呢，‘昌平镇医院’的牌子就近在眼前了。 留了几人在附近警戒，最后进入医院的也只有背着荀晔的队员，风衍和沈非，还有一个想看看那个余锋怎么对荀晔进行治疗的君小小。 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还是想跟风衍再多待一会。 发小啊！ 老乡啊！ 都多少年，不，都多少疆没有见过了！ 还是沈非走着走着察觉到不对劲，“咦，那个黑衣服的少年怎么不见了？” “回家了。” “啊？” 君小小可没有假话。 在被唤醒之前，迟疆可是一直待在她的悬灵石里。 悬灵石就是迟疆的家。 风衍淡笑不语。 余锋应该是常驻医院的。 沈非熟门熟路推开一间位置很是低调的办公室，直接就带着负伤的队友走进去。 等君小小最后进去，就见余锋正在扣白大褂的最后一颗扣子，脸色也格外平静，好像对大晚上突然有人闯进来就医半点不意外。 甚至还朝风衍的方向点了点头，“队长。” 直到看到那道和风衍一块进来的那道矮了好一截的身影，脸上才显露出一丝明显的意外来，“小小姑娘？” 君小小抬手朝他晃了晃，“又见面了，余医生。” 余锋：“……” 他纠结的是又见面吗，不是这姑娘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沈非这下是彻底给整不会了：“老余你怎么也认识他？” 风衍加重语气：“先看荀晔！” 被放倒在病床的荀晔：多亏队长还记得他！ 队员们都不咋靠谱的样子。 “荀晔这是……” 余锋先把荀晔身上的伤口给处理缝合，尤其是之前被迟疆掏出玉蚕蛹的胸口，又挂上消炎和补充电解质的点滴。 接着就接过风衍递给他的玉蚕蛹研究去了。 君小小看到这里，“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玉蚕蛹？我觉得弄死给你队员……”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她被风衍给捂住嘴了。 “小小，今时不同往日。” 君小小眨巴眨巴眼。 很快反应过来。 这意思是现在跟荒古比不得了。 放在荒古时期，这么一枚玉蚕蛹她想烤着吃就烤着吃了，但现在，就这么一个以前只能当零嘴的小东西，风衍还给她要走了。 还不能随便弄死！ “沈非，你守在这，我出去一下。” 沈非回头看看自家队长，再看看君小小，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一周，站直应了声“是”。 从病房出来，两人也默契地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最后站到了医院楼顶上。 这地宽敞，还安静没人，适合说悄悄话。 “我来这个世界也有快三个月了，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世界，跟之前去的那些世界没什么两样。直到我发现灵骨，后来又发现了封灵咒，还有灵族，迟疆被我唤醒之后还在这个世界感应到他本体。我之前去京城还在一个人身上察觉到了妖君白虎的一丝血脉，还有京城的大雍宫里发现了一缕幻灵的灵丝，现在连你也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绝对有大古怪！” 面对风衍，君小小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觉得古怪的地方一股脑全说了。 风衍担当了一个安静又认真的倾听者，只在君小小说完之后，笑着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看来是动脑子了。” 君小小：“……” 她把风衍的手给拍到一边去，“我一直都很聪明的，以前那是懒得动脑子。” 谁让以前大家都乐得宠着她让着她，她想动脑子都没地方使啊！ 风衍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却是变得认真起来，“嗯，这个世界的确有古怪。小小你还记得那个荒古终将破碎的传说吗？” 第82章 荒古破碎并没有消失 “当然记得，我还跟迟疆推测过……” “是真的！” 君小小一怔，“你，经历了荒古破碎？” 她被一颗九转魂菩提给折腾得灵魄散尽，虽然经历了重生重生再次重生堪称无止尽的重生，却也确确实实错过了荒古破碎的过程。 荒古那么大，破碎的时候又该是如何的惊天动地？ 还有那么多的老朋友，是否也经历了荒古破碎，有没有受伤，现如今又在哪里呢？ 风衍的手又落到君小小脑袋上，安抚地轻轻揉了揉，“荒古破碎是大势所趋，正如现如今流传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亘古不变的存在，荒古自然也一样。而且荒古只是破碎，并非消失。” 君小小精神一振。 风衍自然感觉到了，欣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经过我的研究，它只是从一个整体，分裂成了数个大大小小的世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一个，就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碎片。” 君小小边点头边喃喃：“怪不得，这里有这么多荒古的痕迹，还有灵族。” “嗯，荒古破碎时产生的能量也是巨大的，也是这份能量催发了这个世界现在拥有的诸多物种。至于灵族，当时荒古破碎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这些存在，好在大家各有保全自己的手段，有的留下一抹气息，有的留下传承，有的则是陷入沉睡，还有的，就是跟应运而生的人类集合，从而催生出全新的物种，灵族。” “那你呢？” 君小小能感觉到，风衍虽然跟他一样也有着人类的外壳和内在，但并非是跟她一样重生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应该是另有奇遇。 “我的本命神通是什么？” 君小小想也没想回道：“风！” “是啊，我最开始就是一缕无处不在的风。” “在荒古破碎前，你又把自己化作风了？” 荒古时期的妖灵，用现在的一个词可以概括：千奇百怪。 有的应运而生，如命灵，祀灵，还有她，在给自己取名叫君小小之前，她的称号是元灵，也是荒漠第一抹妖灵的意思，代表元始，最初。 也有自然催生，除了风衍的风灵，还有水灵，木灵等。 更有天地孕育而生，妖君白虎就属于这种。 总之，各种存在都能生出灵性，继而成为妖灵。 但有些妖灵形成的过程，其实也算不得容易。 譬如风衍，风有无数缕，能成为唯一生出灵性的那一缕，想想就不同意。 好不容易有了灵性，再把自己转化为最初的风，这得多大的决心？ 反正君小小想象不出来。 “嗯，我把自己化成风，在荒古破碎之后，也跟着分裂在破碎后的那些小世界。有的逐渐湮灭，但也有比较幸运的，利用各种办法存在下来。这个世界比较大，属于我的风也就更多，所以我选择了当人，当人也比较方便。” 君小小沉默了好一会，才赞同地点点头，“很明智的做法。” 虽然也能选择当个动物或者植物，但哪有当人来的方便啊。 人类还有个称谓，叫万物之灵长。 要让她来选择的话，她也会选择当人。 “你用的什么办法？” “用人类的话来说，应该叫投胎。” “就是从小婴儿当起喽，怪不得现在连队长都混上了。” 不像她，才来了这么几个月，还是只能当个每天乖乖上学的小学生，在家被父母管着，在学校被老师管着。 想干点什么，还得偷偷摸摸的。 “这世上有一部分人自古以来就知道灵族的存在，我当初选择的就是这么一个家庭，你刚见过的沈非也是。既然知晓灵族的存在，人类便建立了管理灵族并制约灵族的部门，我现在就是隶属于这个部门。所谓的任务，就是处理一些仗着觉醒了神通就肆意妄为的灵族，还有豢养制造灵族为自己所用的势力，以及探索一些灵地。” “豢养？制造？灵族还能被豢养制造？”君小小有种新世界大门在眼前打开的感觉，“等等，之前杀的那些个耗子……” “没错，那些就是通过非正常程序制造出来，充当那些非法势力工具的灵族。” “怪不得我总觉得它们气息那么奇怪，原来它们还算不得真正的灵族，只是徒有灵族的一些能力。那你刚刚说的灵地又是什么？” “算是荒古破碎后遗留下来的一些特殊地脉。虽然当时大部分的能量都用来催生万物，但总有部分能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保留下来。这些地脉有的被灵族占据当做族地，有的已经被开发殆尽，但还有些至今没有找到，不过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可以拿来探索。” “我之前就在昌平镇附近一个小山沟里找到一些破碎的灵骨，迟疆就是我利用那些灵骨给唤醒的。只可惜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风衍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这附近的山里面应该也有一处特殊地脉，只不过藏得很深，之前我跟沈非来过这里一次，做了些标记。小小你说的破碎灵骨，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就是从地脉中被带出来的。” “对了，我妈当时还在灵骨附近捡到一个小婴儿。一直没人来找。” 他们家都已经确定小橙子是被故意遗弃的了。 但现在，一想到灵骨可能是从特殊地脉中被带出来的，君小小有点不确定了。 “有些地脉中确实可能还生活着上古遗族。” “但小橙子，哦，就是我妈捡回来的那个小婴儿，他就是个普通人类小孩。” 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风衍叹了口气，“小小，时间过去太久了。” 君小小一时间没能明白他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直到想到还待在悬灵石的罗蝶，还有罗蝶说的返祖一说，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可能我压根没看出来。” “荒古距离现在，何止千万年，那是无数个千万年，我们还能在这无数个千万年后遇见，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了。灵族却能够从荒古破碎繁衍至今，哪怕是我也不敢说他们到底把自己改造到了什么程度。他们跟人类的渊源也要比我们更深。小小，记住，哪怕你觉得灵族弱小，也不要掉以轻心。” 君小小抬头对上风衍认真起来的表情，抿唇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灵族的返祖吗？” “返祖？你见过？” 君小小想了想干脆把罗蝶给放了出来，“罗蝶是蝶族，我无意中遇到的，只可惜现在只剩一个灵体了，她说她就是因为返祖被撵出族地。” 风衍一眼看出罗蝶的真身，“凤蝶一族。” 罗蝶刚从悬灵石出来就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气息，连人都还没看清，下意识低头恭敬应道：“是。” “又一个！” “什么意思？” 不光君小小没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就连罗蝶都大着胆子抬头看过去。 什么叫又一个？ “三千多年前，当时的统治者在得知除了人类之外，还有灵族这么一个虽然规模不大但部分个体却格外强大的物种后，干脆实施了灵族清剿行动。那次行动不光让灵族元气大伤，还断掉了许多传承，其中就有关于返祖的传承。” 听到这，罗蝶隐约已经能够猜到些什么，灵体有些不稳地晃了晃，“大人，返祖，并不代表是没用的，是么？” 风衍朝她点点头，“现在已经有人和灵族在一起研究，在断掉的传承里返祖到底意味着什么，虽然进展不算大，但可以肯定，返祖并非没用，可能还有大用。京城还有一处特殊的动物园，里面生活的不是普通动物，全都是返祖的灵族。” 但灵族的族群本来就隐蔽，要么在深山老林，要么大隐隐于市，就算灵族研究院那边想把返祖的灵族都给收拢过来，还是不可避免有遗漏。 眼前的这个罗蝶，就是遗漏了的一个。 罗蝶一瞬间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真的不是没用的那个。 只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了！ 第83章 私交甚笃 罗蝶最后还是回到了悬灵石。 那些返祖的动物好歹还都是活着的，但她如今仅剩一抹灵体。 等到灵体的灵力耗尽，若是没什么奇遇，等待她的就是烟消云散。 好在知道了返祖并非是没用的，她的遗憾和不甘少了很多。 接下来，她会陪着罗见微，直到对方投胎转世，她也就能了无遗憾地消失了。 君小小有点失落。 之前她在听完罗蝶的遭遇后，虽然隐隐约约也觉得返祖应该不简单，但起码这个猜测还没被证实。 现在从风衍这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初那位统治者毁掉的肯定是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那么返祖现象，就很可能跟现如今各大灵族以为的没用恰恰相反，是很有用！ “可惜了！” 风衍依旧很平静。 他看得很透彻，“人跟人之间尚有争斗，更何况人和另一个智慧种族。” 当初的那位统治者绝不是无缘无故就要清剿灵族，很可能就是因为灵族的存在威胁到了这位人族君王的统治。 君小小一点就通，想想也就把这点小失落给抛开了。 有件更重要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问呢。 “迟疆在这个世界感应到他的本体，但他本体所在的地方很可能是个绝灵之地。你知道绝灵之地么？” 听到‘绝灵之地’四个字，风衍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总算多了几分凝重，点点头，“知道。” 何止是知道，他还去过。 “那处在京城往北的一座山底下，周边寸草不生，人畜止步，住在附近的当地人都叫它鬼山。” “鬼山？闹鬼？” “那倒不是，那地方连鬼都不敢靠近。人族还好，进去之后只是有些不适，对于灵族来说就是绝对的禁地了。”看着眼前这小丫头蠢蠢欲动的小表情，风衍忍不住伸手拍拍她脑袋，“现如今我们对绝灵之地的探索只十之一二，就已经凶险万分，你现在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到底跟真正的人类是不一样的，千万不可单独去冒险知道吗？” 君小小也就心动了那么一下下，闻言翻了个白眼过去，“你看我现在这样，能被大人放出去单独出远门么？” 风衍压下笑意，“这倒也是。” 说着伸手递过去一个近乎透明的石头，“这个给你。” 君小小不客气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我参照这个世界的电话做出来的联络工具，只需要一点点灵气就能连接到我这边。” 君小小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大力表扬：“厉害！” 她还在想着要是跟风衍分开了之后怎么联系呢，虽然能通电话，但就风衍现在这天南地北到处做任务的职业，还真不能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这就这么轻轻松松给解决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 君小小抬头看了眼已经移动到头顶的月亮，“嗯。” 从医院天台下来，君小小在病房门口站定，“我走喽！” 说完摆摆手，一步步出了医院。 直到看不见那抹小小的身影，风衍这才收回目光抬手把门给推开。 里面正在说话的几个人齐刷刷停了话音。 沈非往风衍身后看了看，直到风衍反手把门带上，“老大，小小姑娘呢？” “回家了。” “回家？” “不然？她就是这镇上的人。” “那啥，你们两个到底是……” 没等他问完，风衍已经越过他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了眼还闭着眼没动静的荀晔。 余锋从他身后走过来，把手里的玉蚕蛹还回去，“这小东西确实古怪，荀晔被他给折腾得身体亏空得厉害。要是再晚点取下来，这小子就不仅仅是虚弱昏迷了，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放我这好好养着。” “嗯。” 余锋早就习惯自己这个队长的寡言，自顾自接着问，“这附近山里的地脉探索得怎么样了？你们这次准备停留多久？” “暂定一周。” 余锋：“行，我知道了。” 他可不是单纯只负责医治伤员，还是队伍的后勤。 队伍要在这边停留一周，那他就得把队员们的住处，还有这一周的食物都得给准备齐了。 “还有就是那位小小姑娘……” “我跟她只是私交，不需要额外干涉。” 余锋跟沈非对视一眼，默默把好奇心给压下去，“明白！” 这边，君小小悄悄回到家，跟已经躺进被窝的影一换回来。 又把玩了会风衍给她的联络用的小石头，克制住试一试效果的冲动，不知不觉就攥着石头进入了梦乡。 一抹灵力在无意识间从指尖钻入石头里，正在医院病房里闭目养神的风衍眉峰轻轻一动，下一秒，一抹清风在君小小房间吹过，化为一道似真似幻的虚影。 虚影走到床边，低头就见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睡得正香，还砸砸嘴，估计是在梦里吃上了什么好吃的。 手里还握着他送的石头。 敢情是无意间触发的。 睡在君小小床脚狗窝里的小八察觉到莫名的气息，睁开眼下意识得弓起身子。 只可惜它看不到那抹虚影，狗鼻子东嗅嗅西嗅嗅，一双狗狗眼里多了一抹人性化的疑惑。 风衍听见动静偏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出来小八身上的异常。 不用问，肯定是床上这小丫头捣鼓出来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折腾。” 又是一阵风拂过，房间里重归宁静。 小八察觉到气息消失，身体顿时放松下来，又重新趴了回去。 风衍这一来一回，君小小是睡得昏天暗地丝毫没察觉，小八倒是有所察觉，但在感觉上只不过是一缕突然出现又倏忽间消失的风，以它那虽然经过改造但依旧小得可怜的小脑袋，压根琢磨不出什么来。 也就可以自由进出悬灵石的迟疆看到了，不过作为元灵君小小的本命妖兵，他跟风灵风衍早在荒古时期也是熟识的，就算看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小小，你这么盯着小橙子看什么呢？” 王珺看着女儿这一大早上的就走到婴儿床前，弯着腰眼睛都快贴到小橙子脸上去了，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了一声。 君小小伸手捏了捏小橙子嫩呼呼的小脸蛋，小家伙还以为是在跟他玩呢，嘴巴一咧，露出刚刚长出两颗小米粒的牙床。 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这就是个普普通通半岁左右的小婴儿，连话都还不会说！ “妈，你当时捡着小橙子包着他的小被子什么的还在吗？”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这东西来了？”王珺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女儿兴致起来，“我给洗干净放柜子里了。” 虽说她现在对小橙子的家人能找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万一呢。 “当时只有一条小被子吗？” “是啊，那被子材质是真不错，也不知道这孩子的亲人是不是出了意外，唉！” 君小小吃完早饭，趁着裴文乐还没过来喊她去上学，进屋打开柜子又把那条小被子给拿了出来。 这被子她一开始见到小橙子的时候，就裹在小家伙身上的。 只不过她当时并没怎么注意，就记得颜色挺鲜艳。 这会再看，橙黄的颜色依旧鲜艳，摸起来软软滑滑的很舒服。 她把被子铺在床上，手覆上去一寸寸摸过。 在摸到被子的右上角时，指尖总算摸到一处小小的凸起。 要说有多小呢，比君慕白同学最近喜欢玩的最小号的玻璃弹珠还要小一圈。 再加上被子还挺厚实，要是不仔细去摸还真感觉不到。 正准备把被角撕开，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外头熟悉的喊声传过来，“小小，小小……” 得，她还是先上学去！ 第84章 小橙子的小被子有古怪 只要有裴文乐在的地方，就永远不缺他们这小镇上的最新八卦！ “小小，小小，我跟你说，咱们镇北头的那个神婆，大晚上跑山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有住附近的人去打猪草，发现她浑身谢呲呼啦得趴在草丛了，送到医院你猜怎么着，那血都不是她的，醒过来之后人也疯疯癫癫的，现在连派出所都惊动了。” “神婆？你又从哪知道的？” “就住在咱们镇子北头那个漂亮大宅里的啊，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伙都叫她阮神婆。我堂姐是咱们镇医院的护士，昨晚上上夜班，今天一大早下班回来跟我们说的，把她吓得也不轻。” 君小小动了动眉毛。 神婆，镇子北边的那座大宅子，这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应该就是那个帮着左修伟给罗见微种下镇魂钉的人。 不过，昨晚上跑去山里，浑身都是别人的血晕倒在草丛里，想也知道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被怀疑摊上人命官司也不奇怪。 想着也就点点头，“那确实挺吓人的。” “是是，小小你说她该不会真把人给杀了？” 君小小：“……这你得问警察。” 她连人都还没看见呢，哪知道那个女的有没有杀人呢。 不过那人确实做了不少缺德事，间接害了不少人，真是杀人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直觉告诉她，那女的应该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这就有点奇怪了。 “对了，人在哪边山上发现的你知道吗？” 裴文乐不愧是八卦小能手，一听就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就在北山上，她家那大宅子后边。” 君小小这才皱了皱眉。 北山，昨晚上风衍给她指的特殊地脉所在的方向也是在北山那一块。 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到学校了，不说了，我看见咱们霍老师了，快走快走！” 君小小被拉住手腕拔腿狂奔，思绪也跟着断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上课学习下课打闹中飞快过去。 君小小还注意到左衡精神有点恍惚的样子，不过想想昨天傍晚听到的那些事，倒也能理解。 不过她现在是没多少功夫就想左衡的事了，她想尽快确认一下风衍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有在小橙子的小被子里发现的东西，还没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呢。 是以放学铃声一响，她就捞起书包往教室门口冲去，不过也没忘知会了平时一块放学回家的裴文乐一声，“乐乐我肚子疼，先回去了，你跟左衡还有伊人他们一块走。” 裴文乐刚想应一声呢，抬头就见人已经没影了。 “肚子疼，之前上课也没看出来啊，小小这也太能忍了！” 君小小一溜烟从学校出来，跑到一处荒废了的宅子，四下看了看，别说人影了，流浪猫狗都没有。 这才手掌一翻，放下悬灵石内的透明石头出现在手心。 注入浅浅一丝灵力后，透明石头内部就出现了一道小小的风旋。 风衍的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小小，怎么了？” “你们去北边山上了吗？我从我同学嘴里听说我们镇上有个神婆浑身是血昏倒在北山草丛里了，那个神婆不是啥好人，我猜这人大晚上去山上，跟你们要找的特殊地脉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山里。”风衍说着回头看了眼队员们所在的方向。 那里有大片的血迹，还有一具有些奇怪的动物尸体。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那尸体身躯和四肢都是动物，偏偏顶着一个人类的脑袋。 满头满脸的血，不知道死前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表情狰狞可怖得厉害。 他却像是扫过一棵草木般，淡淡收回视线，“小小，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不过君小小对他再熟悉不过，“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刚发现一具灵族的尸体，可能跟你说的那个人有关，我接下来会调查。” “那好，我等你消息。嗯……” “还有什么事？” “没，没了。”君小小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她看到被子里究竟有什么再说，“那你忙，我也得赶紧回家去了。” “好。” 联系这一通也没用了多长时间，君小小跟君慕白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院子里的王珺和君长安本来正一边忙活着收拾药材一边说着什么，听见两个孩子放学回来的声音，齐齐止住话音。 “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姐弟俩吃完饭又被撵去各自的房间午休。 君小小没什么睡意，进屋把门反手就是一关，紧接着就从悬灵石里摸出来那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她随手丢到悬灵石的小柜子。 随后又从抽屉找到做手工的小剪刀，沿着被角的缝线处就开拆。 “我摸，我摸，找到了！” 君小小伸手进去把小珠子给捏出来。 珠子并非是浑圆一体，有点像胖乎乎的水滴。 通体暗红，猛地一看很像是一滴凝固了的血珠。 不对，这就是！ 指尖落下一抹灵力，刚包上那一颗小小的血珠，手上原本坚硬的触感就是一变，接着那颗血珠就好像受到某种牵引一般漂浮着就要往外头飞去。 君小小眼疾手快给拦住，接着就往悬灵石里面一塞。 没有她的允许，这血珠就休想出来。 不过有了这么一遭，她总算可以确定，小橙子的身世恐怕真不怎么简单。 很可能，也是灵族！ 这么一想，莫名就有种灵族已经烂大街的既视感。 到哪都能碰见一两个。 风衍正带着收殓好尸体的队友回驻扎地。 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调查，几乎可以确定北山这一块的特殊地脉已经被不在备案中的灵族占据了。 而且现在这个族群内部怕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族人惨死，还牵扯到外部的人员。 别以为灵族内部就是和谐美好的，灵族到底不是纯正无垢的妖灵，跟人类结合之后，自然也跟着沾染了不少人类的习性。 在一些族群的内部丝毫不缺少权力的倾轧和阴谋诡计，甚至他都亲眼见过不少。 他走着神色微微一动，“小小？” “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我妈她之前捡了个小孩，那些灵骨就是在附近捡到的。我又细细检查了下，那孩子身上还是没什么异常，但当时包着他的那个小被子，我在里面找到一滴凝固了的血珠，那血珠沾上灵力之后就想跑，被我扔到悬灵石里去了。” “等我回去看看。” “嗯嗯。” 君小小这会也是强压着好奇心，她很想知道那血珠最后会飘到哪里，但又怕那血珠直接找上小橙子，再万一被小橙子给吸收了，发生什么变化，就不好收场了。 比如突然从人形变成一个小动物什么的，绝对会挑战到自家人的三观。 还是等风衍回来商量着来。 “人真疯了？” “可不咋的，人就跟没了魂似的，怎么叫都不应，还不让碰，碰一下就大喊大叫，也不知道昨晚上都经历了什么。还有，身上那些血，检测出来好像不是人血，是动物的，这可真是邪门了，难不成是从什么熊瞎子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有哦小珺，咱们家那几个熊孩子最近都喜欢跑山里摘野果子，可别再让你家小白往北山那块去了，发生这事怪瘆人的，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嗯嗯，我知道了嫂子！” 君小小等着外头的说话声停了，才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拉开门走出去。 “妈，我不小心把被角给扯坏了。”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力气怎么突然变这么大。”王珺说着把被子接过来，看了看扯坏的地方，“行了行了，赶紧洗把脸准备去上学。对了，别去西山那边玩，听人说有熊瞎子趁着快到冬天出来觅食了，那大家伙，能把小孩一口吞下去。” 君小小：“……哦！” 她好怕怕！ 第85章 赤狐精血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 一家人吃完晚饭坐在堂屋看电视。 君小小借口还没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先回了自己房间。 出堂屋的时候还听见王女士说君慕白的声音：“你看你姐再看看你，对学习一点都不上心……” 君小小在心里对君小白同学默默说了句抱歉。 回屋后，放出影一坐在书桌前摆出用功的模样，她自己飞快联系上风衍。 “在哪呢？” “你家后院墙外边。” 太贴心了！ 轻手轻脚地绕到墙根下，几乎是刚站定，君小小就感觉到一股风轻轻托着它，一口气翻过院墙。 到了墙头看到站在外面的风衍，毫不犹豫往下一跳。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 墙头外面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风衍带着君小小回了他们暂时驻扎的地方。 一个位于巷子深处普普通通的小院。 “没人？” “都在医院。” “那个神婆……” “余锋检查了，是真的疯了。不出意外，是生活在北山特殊地脉中的灵族出的手，应该是她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不过那女人算不得无辜，我调查了她之前做过的事，手段肮脏，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风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清淡得很。 君小小了解他，语气越是淡，就代表越不屑。 “不可逆吗？” “除非找到对她出手的灵族，那个灵族还活着的话，倒是有恢复的可能。” “也有可能死了？” “我们在山上发现一具尸体。” 君小小看到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白布下是一具人首兽身的尸体。 普通人若是看到这么一具奇特的尸体，恐怕已经被吓到尖叫了。 君小小却是一脸平静地转着认真观察了一圈，“这是黑熊？” 虽然从脑袋上看不出来，但这个身躯和四肢，还挺像熊的。 “难道是荒古白虎妖君座下黑熊的血脉？” 就如同这个世界有各色人种，在荒古时期，妖灵之间自然也有所分类。 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君小小这种算是夺天地造化而生，是为一类。 风衍是自然元素成灵，也是一类。 不过这两类，相比起第三类，数量简直是少得可怜。 第三类就是各类动植物生出灵性。 相比起数量稀少的造化妖灵和自然妖灵，动植物类的妖灵从种类到数量对前两者都是全方位的碾压。 但种类和数量多也有多的坏处，那就是竞争格外激烈。 造化妖灵和自然妖灵们在自家或者朋友的地盘悠闲度日吃吃喝喝的时候，动植物妖灵要么是在厮杀抢地盘，要么就是在厮杀抢地盘的路上。 再加上食物链的天然压制。 这就让一些弱小的妖灵选择依附在强大的妖灵庇护之下。 黑熊一族其实不算弱，虽然有些笨拙但个个天生神力，但它们脑子笨啊，竟然被一向脑子聪明的云狐一族给骗得丢了族地。 云狐一族后来又当了妖君朱雀的座下门徒，黑熊一族顾忌着朱雀妖君，干脆就投奔了一向跟朱雀妖君不对付的白虎妖君。 得益于自己之前热衷天南地北找美食的经历，对于这些族群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算是差不多了解了一个遍。 “对了，那个神婆身上还有一丝红狐的血脉呢，狐族和黑熊一族的恩怨到现在都还在吗？” 要是真的，那可真是有够久的。 “那个阮心红的身上有两种灵族的血，一种就是这只黑熊的，还有一种是赤狐的。”风衍说着把白布重新盖上。 虽然心里清楚君小小不害怕这个，但这么一具尸体，实在算不得好看。 “赤狐，不是红狐？” “不是。”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赤狐？” 虽说赤狐和红狐都是狐族，但赤狐的地位是高于红狐的。 相当于一个是主人，一个只是家臣的地位。 “她一个只有那么一丝红狐血脉的人，怎么能招惹了黑熊和赤狐的？等等，你刚才说她叫阮心红？” “嗯，怎么，这个名字有问题？” “我之前见过一个人，还是个大歌星，叫阮心妍，我怀疑她跟祀灵有关系。阮心红，阮心妍，两个人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听起来很像是姐妹之类的关系。” “等我明天白天让余锋去查查。”风衍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又把话题给转回来，“我现在怀疑占据了北山上特殊地脉的灵族，黑熊一族和赤狐一族都有可能。” 君小小又说了一个可能性，“也有可能两个族群在抢地盘。” 风衍笑着点点头，“没错！” 两族的恩怨由来已久，现在又发生了黑熊一族有成员身死的事件，抢地盘的可能性很大。 “对了，给你看看这枚血珠。”君小小把那枚血珠又给放了出来。 血珠刚出来，就飞起来想跑，不过还没等移动了十公分，就被一道无形无色的风墙给挡住了，接着就被风衍给捏了过来。 随后他又从身上拿出来一件看起来有点像大哥大的仪器，把血珠往上面的一个小凹槽里一摁，“是赤狐的精血。” “赤狐精血？”君小小下意识惊呼一声，“小橙子莫非是赤狐一族的？这精血……该不会是他父亲或者母亲的？” 精血和普通的血可大大不一样。 饶是妖灵一族，精血也只有三滴。 失去一滴就相当于去了一半的命，这要是没了这三滴精血，要么没命，要么沦为普通的动物。 而且妖灵的天赋神通，也往往存在在这精血内。 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至于现如今的灵族，君小小可不觉得他们体内也能有三滴精血，能凝结出来一滴都算是好的。 她怀疑当初罗蝶就是燃烧了自己那一滴精血，这才护住了罗见微的尸身。 但失去精血的后果就是，自己的命也没了。 现在这一滴赤狐的精血，差不多就代表了一只赤狐的命啊！ 不过君小小也没指望风衍能回答自己问题，这位可还连小橙子的面都没见过了。 伸手一指风衍手上的仪器，“你这玩意又是什么？” “部门研发的仪器，算是灵气和科技相结合，检测灵族的血只是其中一个功能。” 君小小两只眼睛“biu”地一下瞬间就亮了。 好奇，想要！ 风衍：“……” 面前的眼神太灼热，让他忍不住把仪器往身侧藏了藏，苦笑一声婉拒道：“这个真不能给你拿去玩，制作不易，数量稀缺，我是队长还分了这么一个。” 手下的队员们都还没有呢。 “好！” 她是个懂事的妖灵。 君小小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仪器上移开，转而看向又在锲而不舍撞击风墙的精血血珠，看它撞击的方向， 也是她来时的方向，也就是她家！ 君小小若有所思，“我想试试这滴精血到底想干什么。正好明天周末，我想办法让我爸妈出趟门，你到时候过来。” 至于君慕白，她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小子除了到吃饭的点知道回家吃饭，其他时间压根就不想沾家门。 “好，不过若是那个小橙子真的是灵族的后代，那我恐怕要联系部门把他带走了。” 哪怕只是一个小婴儿，但灵族小时候并不可控，而且小橙子身上明显有秘密，带走让他离开普通人才是最保险的。 君小小难得纠结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说也养了差不多三个月了，一想到可能会被带走，她还真有点不舍。 付出心力更多的爸妈肯定会更不舍。 “带走的话，你们会用什么办法？” “我记得小橙子是被你这辈子的母亲捡回来的，我们的人会装作丢孩子的人家……” 总之就是整个流程会设计得很合理，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那就好！” 第86章 秒变小狐狸 “要不就送老祖宗那去，我这当侄媳妇的总不好缺席。” “也好，我收拾奶瓶奶粉。” “橱柜里的鸡蛋糕也拿几个，总不好让老人家白搭手！” “嗯。我知道” 君小小拉开门，看向院子正商量着什么的夫妻俩，“爸，妈，你们要给老奶奶送什么啊？” “今个是你大爷爷三年呢，我跟你爸都得过去帮忙，你跟你弟弟中午也得过去吃席，家里就不开火了。” 好机会啊！ 君小小眼睛顿时一亮，自告奋勇：“那我看着小橙子，反正现在过去我也帮不上忙，等到吃饭的时候再过去，顺路把小橙子交给老奶奶看着。” 王珺想了想现在小橙子比之前好照顾不少，女儿只需要等小家伙醒了喂次奶粉就行，干脆点点头，“也行。等快中午的时候，你就把小橙子放车里推到你老奶奶那去，然后带着你弟去你大奶奶家找我。” 君小小连连点头，“嗯嗯。” 吃完早饭，王珺和君长安就一块出了家门。 夫妻俩出去没一会，就有人来叫君慕白出去玩，君小小痛快给他放行。 等君慕白一走，君小小紧接着就联系了风衍。 “可以过来了！” “收到！” 风衍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就正大光明地走在去君小小家的路上，周围经过的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甚至就连他走过的地面，上面的脚印也被无形的风给悄然抹平。 不过在他出现在自家大门口的第一时间，君小小就察觉到了。 出去拉开门，等人进来，又忙把门一推，还把门闩给插上了。 等做完这一切，再看看旁边静静站着的风衍，君小小：“……” 总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容不得她想太多，还不知道君慕白会不会突然就回来呢，得速战速决才行。 “小橙子还睡着呢，跟我来。” 在风衍过来之前，君小小已经把小橙子转移到她房间床上。 风衍跟着君小小进了屋，下意识先打量了眼这个不算大简洁干净的房间。 上次他其实算来过一次，只不过某人睡得死沉并不知晓。 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 君小小没注意风衍的动作，快步走到床边才往身后看了一眼，“我现在把精血放出来。” “嗯。” 风衍应了一声，走到君小小身侧，低头朝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婴儿看过去。 小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被养得很好，小脸胖乎乎粉嘟嘟的，露出被子的两只小手也肉肉的很干净。 明显是当成了自家亲生的孩子来养的。 君小小偏头就见风衍观察得正认真，“怎么样，没什么异常，感觉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婴儿。” “的确。不过，你忘了，狐族的天赋神通中，幻术最为强大。” “嘶，还真是。我要是有一双幻灵的眼睛就好了，看破一切虚妄。” “来了！” 君小小连忙把注意力放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精血上。 这滴精血自从吸收了她那一丝灵气之后，就好像是活了一般。 在隔绝一切的悬灵石内还好，一被放出来就蠢蠢欲动。 这会风衍撤去包裹在周围的风墙，血珠就直直向下坠去。 最后落到了小橙子的眉心处。 那一瞬间，好像是一道虚妄的纱衣被打破，小橙子身周的空气都跟着泛起微弱的涟漪，随后那滴精血便漫漫渗透入皮肤，最后在眉心处留下小米粒一般的红点。 虚妄的幻术破去，小橙子的五官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愣是给人一种更精致了几分的感觉。 “还真是狐族啊！” 君小小看得目不转睛。 狐族在荒古时期就以貌美闻名，其中容貌和天赋最出色的那个还被朱雀妖君给收了。 现在看，这狐族的美貌，倒是遗传下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发几声感慨，小橙子突然哼唧了下。 随后就在她和风衍的注视下，噗地一声从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变成了一只皮毛赤红的小狐狸。 “啊这……” 君小小顿时麻爪了。 怎么还带直接变身的？ 这等她爸妈回来该怎么交代？ 小橙子睡着睡着就就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君小小觉得她要是这么说了，王珺能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怎么给他变回来啊？” “不急，这应该是变成妖族原型之后，更方便吸收那滴精血。” “不急不行啊，我待会就得把他送我老奶奶那去了，下午我们一家人吃完饭就回来了。” 这要是在送过去之前没能变回来…… 她那位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有些老花眼，但一个小婴儿跟一只小狐狸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这颜色都不一样！ “如果在午饭前没能变回来，那我只能提前把他带走了。” 既然确定了是灵族，那就不能再留在普通人身边。 幼崽期的灵族是最不可控的。 “好。” 君小小只能点头。 她本想着就算小橙子真是灵族，要被风衍派来的人接走的时候，他们一家也能好好跟小橙子告个别。 谁曾想还能发生这种大变原形的变故！ 两人就这么守在床边看着床上那只睡得四仰八叉毫不防备的小狐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君小小看了眼放在书桌上的小闹钟，“快十二点了！” 但小橙子还没有变回去的迹象。 风衍伸手把小家伙给捞起来，君小小见状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阻止。 与其等她爸妈回来看到这么一只小狐狸被吓得好不好的，倒不如说正好小橙子的父母找过来把孩子给接走了。 “你就说小橙子的妈妈病危，弥留之际就想见孩子一面，所以才来不及打招呼就把孩子带走了。其他的谎我们来圆。” “好。对了，小橙子的奶粉奶瓶还有衣服什么的你也一并带走，做戏做全套。” 两人又匆匆收拾一番，肯定有所遗漏，不过这么一来也更真实。 收拾东西是因为一路上要用到，没收拾干净自然是因为赶时间。 目送风衍离开，君小小深吸了一口气，又把待会见到王珺和君长安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锁上大门去大爷爷家。 王珺已经在席上等着了，看见女儿过来连忙招了招手，“怎么样，小橙子送到你老奶奶那了吗？” “妈，”君小小扯扯她袖子，“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王珺没笑出来，“这么严肃！” “小橙子被他亲爸给接走了。” “什么？” 王珺一时间没能控制住音调，引得周围坐着的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就您跟爸出门没多久，小橙子爸爸就找到咱家里来了，还拿了小橙子刚出生时候的照片，我本来想喊你回来的，但小橙子爸爸说他妈快不行了，就想在走之前看小橙子一面，就着急忙慌带着小橙子走了。” 王珺在座位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才从女儿这一番话里反应过来，“那你确定了没，真是小橙子亲爸？” “我看过照片了，跟小橙子刚被捡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了，就是他们走得急，我帮忙收拾东西也兵荒马乱的，忘了让他们把照片给留下来了。” 王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唉，怎么就这么巧呢！这么大的事，就连我都可能慌神，别说你一个小姑娘家了。小橙子能回亲爸妈家里也好，就是可惜他亲妈……行了，既然都被带走了就别乱想了，坐下吃饭，马上就开席了。” “嗯。”君小小点点头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老二家的，我刚怎么听小小说你捡来那孩子被他亲爹接走了，那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点感谢费什么的，你这么多天给那小娃娃又是买奶粉又是买新衣服的，这么多东西不要钱啊？” 母女俩齐齐扭头看过去。 第87章 贵人风衍 说话的人是山翠花。 连王珺这个侄媳妇都过来帮忙了，山翠花这个当弟媳妇的，自然不可能不来。 婆媳俩坐的席位甚至都是紧挨着的。 只不过山翠花刚过来，只听见君小小说小橙子被亲爹抱走了的话。 她问这话也不是因为担心儿媳妇伤心或者吃亏什么的，单纯只是因为自家亏了。 君长安好歹是二儿子呢，儿子吃亏，可不就代表她这个当妈的也跟着亏了么。 “娘，”顾忌着这是在外头，王珺好声好气回道，“这不是顾忌钱的时候。” 人家亲娘都要没了急着回去，他们搁这还想着把人拦下要感谢费？ 就算她在场，也没这个脸！ 再说了，她捡回来小橙子养着，只是心疼这孩子这么小就被抛弃。至于回报，她压根没想过。 而且小橙子的亲人要是知恩的，就算自家不说，人家也会有表示。 上赶着算怎么回事！ 山翠花脸皮一板，正要再教育儿媳妇几句，君小小突然出声：“上菜了！” 这下她哪还顾得上说话，抢菜才是最要紧的。 她那桌上一帮子老太太，别看老眼昏花的，抢菜那叫一个快准狠。 别以为她没看见有好几个已经摸出塑料袋了。 正好，她也准备了！ 君小小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筷子，顶着快送上桌的一碟凉菜。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收回视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就是没想到她们这一桌也不遑多让。 就是表现得矜持了点，没有往塑料袋里扒拉的操作，但筷子依旧满桌翻飞。 这农家的大席，可算让她狠狠长了一番见识。 王珺虽然心里藏着事，但还记得身边坐着个闺女呢。 勉强把小橙子被亲爹带走的事压下去，也加入了抢菜大军。 君小小：胳膊太短，只能坐享其成。 好在农家菜菜量也大，母女俩勉强吃饱。 吃完席王珺还得帮忙收拾，君小小没走，跟着一块摆了摆凳子。 这边收拾完，君长安带着君慕白也从前院的席上过来了。 夫妻俩带着一些剩的没用完的饭菜，和一堆儿女回家。 还没等王珺把小橙子被亲爹带走的消息跟丈夫说，迎面就见一位住在同一条街上的嫂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出声道喜：“小珺，长安，你们家来贵人了！” “赶紧回去，人家就在你们大门口等着呢。” “没想到你捡回来那小娃娃这么大来头，人还是开着车过来的呢，还是一辆大吉普！” 王珺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女儿：“小小你不是说小橙子他爸已经带着孩子走了吗？” 君长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再加上喝了点酒，更懵了，“小橙子咋了？他爸，找着他爸了？” 君小小：“……” 她怎么知道风衍那边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而且事先也不联系她一声。 干脆光棍摇头，“我也不知道。” 谁知道风衍又安排了什么样的后续。 “走走走，赶紧回去。” 离得好远，君小小就看到了刚才那位大娘口中的吉普车，还有站在车身旁的熟悉身影。 不是沈非，风衍居然亲自过来了？ “还真是，”看见车就停在自家门口，王珺彻底接受现实，“快走快走。” 到了近前，看清楚站在车旁的年轻人长相，王珺又是一怔。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当然对方的长相是顶顶好的。 甚至可以说比电视上那些演员还要好。 但更让她觉得惊讶的还是对方的气质。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这几年做中药材生意，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 做药材生意的有钱人不要太多，毕竟这个行业本身就是个暴利行业。 但她见过的那些有钱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年轻人的气质的。 几乎是瞬间，她心里就下了个定论：对方家世不简单。 同理，小橙子的身世十有八九也不简单。 “请问阁下是？” “王女士，”风衍先是微微欠身表达了一下谢意，“我叫风衍，来自京城。” 对方不光是君小小这一世的母亲，就凭对方救回来的那只灵族小狐狸，也受得住这一礼。 “客气了客气了，快请进。” 君小小不着痕迹地瞪了风衍一眼，转头乖乖掏出钥匙去开门。 进了大门还没完，又被吩咐着拿橱柜里平时家里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叶，泡了一壶茶送过去。 这会风衍已经把自己的来意给说清楚了。 他这次是直接充当了小橙子的二叔，也就是所谓的小橙子父亲的弟弟。 大哥赶不及要带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回京让妻子见最后一面，他这个当弟弟的就被留下来对恩人进行酬谢。 嗯，也合情合理。 起码王珺和君长安看样子是深信不疑了。 君小小过去的时候他正说到小橙子为什么会遭遇被扔到山沟里时隔三个月才找过来的事，这其中涉及到家族恩怨，王珺也就不好问太细了。 君小小：“……”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确实好用！ 最后就说到最关键的要如何感谢了。 风衍丝毫不含糊地先是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不瞒王女士，我哥就我侄子这一个孩子，以后他也不准备再娶，这辈子也就小橙子一个孩子了。我这个当弟弟的以后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可以说您捡了小橙子并把他养活大，相当于挽救了我们家的下一代，我们再怎么感激也不过分。这一点小心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这话说的，王珺都觉得自己要是还推辞的话都有些矫情了。 这还不算完。 风衍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一旁帮忙添茶倒水的君小小，“我听说王女士现在在做药材生意？” “啊，是。” 这也不是秘密，在他们家附近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 “正好我们家在京城开了一家连锁中药堂，平时对中药材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王女士以后要是想要兜售中药材的话，不妨考虑下我们的中药堂，价格上肯定是最公道的。而且也不用您是不是亲自去送货了，直接走我们药堂的收购专车就行。” “收购专车，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 “我给您留个收购部的电话，您药材累计到一定量，就打这个电话，到时候收购部就会派专车过来收，再运到京城，可以方便不少。” “确实是方便得多。”王珺听得连连点头。 这就直接省去她往返京城的时间了，之前往返一个来回，少说也要耽搁三四天。 更别说这中间带着药材来回倒车，那叫一个辛苦。 饶是她自诩能干，但能省事，谁不想轻松一些呢。 “我能知道，你们这个中药堂叫什么名字吗？” “正和堂。” “正和堂，居然是正和堂！” 不怪王珺这么激动。 她这几年虽然也努力开辟出来几条销售渠道，但对方也都是规模中等或偏小的药铺，才会接她这些散货。 但像是正和堂这种，人家铺子里的药材来源，要么是自己种中药材，要么就去那些中草药大省集中采购，像她这样的零零散散卖的，人家压根就看不上！ 她也想清楚了，这要不是有这么一份恩情在，人家还懒得专程上门来收购呢。 估计这点利润也就够个油钱和司机的工资！ 但她实在不舍得拒绝。 “我刚刚也看到院子里晒的那些药材了，品质很好，我觉得咱们这块还挺适合规模化种植中药材的，尤其是北山那块山脚下都是荒草地，可惜了。” 王珺听得只觉眼前一亮。 她听懂眼前这位风公子的暗示了。 君小小听到这也忍不住瞥了风衍一眼：真是好一出出谋划策，还怪好的嘞！ 第88章 风风火火搞事业 风衍夹带着私活把带走小橙子的事给圆了，就放下茶杯干脆利落地起身告辞。 君小小自告奋勇，起身说要帮忙送客。 “行，那你送送这位风公，风先生。” 王珺还记挂着带回家的那些菜呢，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又一想女儿上午还接待了小橙子的父亲又把人送走，事情办得妥当，想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干脆挥了挥手。 君小小把风衍送到大门外边，就开始兴师问罪，“之前不是说让沈非过来？” “他临时有别的事要做。” “行叭，北山那块你故意提的？” “嗯，”风衍老实点点头，“我看出来，你这个母亲是个有事业心的，倒卖药材只能赚个中间价，而且还要付出不少时间精力，赚个辛苦钱。既然她懂中药材，那发展种植就很不错。” 他说着又看了眼北山的方向，“北山靠近更深处的特殊地脉，等到我们把特殊地脉给开出来，逸散出来的灵气会有少量往外蔓延，到时候种植中药材，有了灵气浸润，能提高药材存活率的同时还能提高品质和产量，事半功倍！” “还能这样，”君小小面露恍然，看了眼风衍的肩膀，最后改成拍了拍他肩膀，“有心了。” “你们家庭条件好了，也能过得更舒服一些。” 这就是君小小很期待的了，她本就热衷美食和享乐，自然也想过得更舒些。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得在家再住个四五年，才能考到县城或市里去上学。 家里的条件好些她也就能住得更舒服。 “那那个正和堂，真是你家的产业？” “也不全是，不过我们有股份，占比不算低。所以有资格做些决策。正和堂其实最主要的也不是做普通人的生意，它供货最多的还是我们这些部门。” “明白了！” 这就怪不得王女士听到正和堂的名头会这么激动了，规模大，又有官方背景，不光需求量大，还不会开着开着就倒闭。 换成她，也想要这样的采购方。 “小橙子还没变回来？”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 “看来那滴精血中蕴含的能量很大啊。” 他们都清楚，精血中蕴含的能力越大，那么这个狐族生前的能力也就越强。 但都这么强了，还是……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风衍习惯性地下意识就要回，话到嘴边又险险停住，“你想干什么？” 君小小仰头对上风衍的眼睛，“我想跟你们一块去！” 特殊地脉内不光灵气充沛，危险程度也成正比。 要是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却只能看着风衍他们去，她这心里痒痒！ “你知道的，就算我现在干不过，但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迟疆为了救你那个队员，现在都快维持不住实体了，跟进去补一补，不过分？” 风衍：“……” 好话赖话都已经被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还得上学。” “我可以装病请假！不光迟疆，我也很惨好不好，现在连影一都分不出来了。” 风衍到底还是点了头。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不点这个头，这丫头绝对能干出悄悄尾随或者悄悄去探险的事来。 那还不如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呢。 院子里，君长安捏着鼻子灌了一碗用醋冲成的水，本就不多的醉意也就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婴儿车，“小橙子这一走，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王珺一边忙活手里的一边点了点头，“谁说不是，但小橙子被他亲爸接走，可比咱们家过得要好。” 他们就普普通通的小镇农户，小橙子的亲爸可是来自京城的大户人家。 “过得好是肯定的，但电视上不都演了么，越是这大户人家，家里就越乱，明里暗里争家产啥的。小橙子被丢到山沟里，隔了这么久才来接，亲妈又快没了，哎呦，这家里不知道多乱呢。” “别瞎想了，瞎想也没用，咱们还能阻止人家亲爸把孩子带走怎么着？对了，你说刚才那位风公子说的在北山那块种中药材的提议怎么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叫人公子啊？你还真想在北山那块种药材？” “管他什么年代，你不觉得那位就很像是电视上演得那种大家公子么？我这几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人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好气质涵养的，叫公子可一点都不过分！” “我觉得他这个提议挺好的，人家有钱人，眼光肯定也是一顶一的。再说现在又不像以前，早就能自己承包土地了，北山脚下那块一直荒着，我估摸着就算承包下来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先种点一年就能收的试试，要收成还行，有利润就继续包，反正现在也不缺买家了，不行就不包了呗！” 君长安早就习惯家里妻子当家了，再听她这么一合计，也觉得还算靠谱，不由自主点点头，“那就先包一年试试，我也不出去打短工了，跟着你一起种！” “我明天就去找人问问北山那块地怎么承包！” 君小小刚进家门就听见王女士说了这么一句，“爸妈你们这就决定好了？” 王珺点点头，“我跟你爸都觉得这事有门，那就试试呗，就算亏了也能承受得了。” 君长安跟着点点头。 君小小朝他们俩竖了竖大拇指，“够果断！” “对了，人家送的信封还没拆呢，”王珺看了看手上的油，“小小你拆开看看。” 君小小应了一声把信封给打开，数了一遍，“三十张，三千整！” 这笔钱对风衍来说不算多，但对他们家来说绝对不算少。 君长安就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多！” 王珺也有点咋舌。 虽说收养了小橙子后他们确实在这孩子身上花了些钱，但这几个月的奶粉钱加其他乱起包扎的全算上，估计也没有一千。 不过这钱不光是抵扣了养孩子的开销，更多还是感谢费。 “有了这三千，包地的话就用不着动已经存起来的钱了，再加上买药材种子请人帮忙的钱，这些尽够了！” “药材种子有门路吗？” “我待会就打电话找人问问去。” 君小小看着夫妻俩认真规划事业的模样，感觉更加幸福的生活也在朝她挥手了。 傍晚，君慕白带着一身土回来，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问：“妈，我听说咱家来了个开吉普车的亲戚？” “什么亲戚啊，看这一身土埋汰的！”王珺伸手给了小儿子一个脑瓜崩，“是小橙子亲爸找过来把小橙子给接走了，谁让你一出去就没影了，幸好你姐搁家里。开吉普车的那是小橙子叔叔，过来给咱家道谢的。” 君慕白傻眼，“小橙子被接走啦？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小橙子了？” 王珺沉默了下，点点头，“小橙子家在京城，离咱们这远着呢。你以后要是有本事去到京城，那应该还能见到小橙子。小橙子叔叔给咱家留了电话。” “京城，好远啊！” 家里因为小橙子离开，失落弥漫了好几天。 毕竟已经养了三个多月一百来天了，就算是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会对你哭对你笑的小婴儿呢。 不过这份失落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忙碌给冲刷走了。 王珺是只要做了决定就要立马去执行的性格，把性子有些温吞的君长安都给带动起来。 夫妻俩先是找了人说和着，先把北山那块地给承包了下来。 只不过跟他们原本计划的先承包一年看看情况不同，这地想要承包，就得五年起步。 好在北山那块地一直都荒着，本来也没什么经济效益，承包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王珺算了下承包五年也就不到一千，一咬牙，包了！ 等到承包合同下来，夫妻俩开始找人帮忙收拾地，毕竟那么大一块地方，就算是把亲戚都叫来也干不完，住在他们家附近的人这才知道夫妻俩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山翠花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家老二夫妻俩居然花了将近一千块包了一块没人要的荒地，当场就炸了！ 第89章 开始探索特殊地脉 “我说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脑子被屁给崩了？” 王珺迎上一进大门就张嘴开炮的婆婆。 “娘，您说什么呢？” “别跟我隔这装糊涂，你们包北山那块地干啥？那地都没人要，你们居然还花了快一千包五年！” “怎么着，想当散财童子啊，钱花不完可以给我啊，正好你们大侄子过了年虚岁就十五了，得准备宅基地了，一千块钱都能批一大块了……” 王珺听她说得越来越过分，忍不住出声打断。 “娘，我们包北山那块地肯定有我们自己的打算，包五年是因为至少要包五年，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还有，小圣要批宅基地，那也是他爸妈，我们大哥大嫂出钱啊，凭什么让我们出？” “就算将来要批宅基地，那也是给我们亲儿子小白批啊，难不成侄子还能比亲儿子还亲？” 想到老大家的那个大侄子，王珺都想呸一声。 都快十五了还不懂事，上学成绩倒数，在家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听说还学会偷钱买东西了。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大侄子，实在是这小子身上压根就没有能让她看得起的地方。 还出钱帮这么一个货批宅基地，做梦去。 她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但要落老大那一家三口手里，直接就沉底捞都捞不出来了！ “小圣可是咱们老君家的长房嫡孙子！” 王珺直接冷笑一声，“跟我们家有关系吗，我们能靠他这个身份沾光怎么的？” 这还没完，君小小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奶奶，咱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山翠花被问得一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珺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伸手点了点女儿鼻子，“促狭鬼。” 君小小继续加大马力输出，声音清清脆脆得很，但落在山翠花耳朵里却跟就在旁边撞钟似的，“家里连个皇位都没有，那要长房嫡孙有什么用啊？” “就算要传宗接代的话，就大伯大妈那好吃懒做这么大年纪还伸手要钱的样，谁家好闺女愿意嫁进来啊？没有媳妇，我堂哥他一个人怎么传宗接代？” “还是爷爷奶奶你们出钱给他弄一个媳妇出来？你们劳累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为了给你们宝贝大孙子取个媳服？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图什么啊，有钱自己买点好吃的，买身新衣服不好么？” 王珺听到‘一个人怎么传宗接代’的时候就想捂住女儿嘴巴了，只可惜没捂上，只能继续听女儿接着嘚啵嘚啵个起劲。 再看婆婆被说得恍恍惚惚的模样，还别说，她这心里还着实有点爽。 “大，大孙子就是很重要！再说，谁家不是最重视大孙子？” 山翠花硬着头皮终于反驳出声，就是相较于刚开始进门的时候，有些中气不足。 “奶奶，您忘了一个前缀。” “啥，啥前缀？” “是能够顶门立户的大孙子。你觉得，我堂哥他，配吗？” “他，他现在还小呢，等长大不就能顶门立户了？” “您这都给他准备宅基地好娶媳妇了，这还小？那长到多大才算大？” 话题怎么就又绕回来了？ 她一开始就是拿宅基地说事，现在这孙女也在拿宅基地说事。 这下该怎么反驳？ 怎么说都是自己打自己脸，要往回咽自己先前说的话！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学都没上几年呢就敢顶嘴了。你奶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轮得到你在这教育我！” “电视上演的要是有人开始说什么米什么盐的，就代表实在找不着话教育别人了。”君小小面露微笑，“奶奶，您是恼羞成怒了吗？” 山翠花落荒而逃。 连过来的时候还想问的包地要做什么都给忘了。 王珺深吸了一口晨间凉爽的空气，只觉得那股气从头窜到脚，那叫一个通体舒畅。 眉开眼笑：“不愧是我闺女。快，上学去。” 连本来想问的‘怎么知道一个人生不了孩子’都给忘到脑后去了。 等吃完早饭一抹嘴就去收拾地的君长安回来，王珺也没跟他说在他出门没多久，婆婆就找上门的事，只道：“我想了想，找人帮忙还是别喊大哥大嫂他们夫妻俩了。我听说大哥连自家的地都没翻呢，大嫂干活也不仔细，这地咱们年前给赶着收拾出来呢，要不然等开春这草又开始疯长了。” 君长安想也没想就点点头：“行，那就不喊他们了。” 虽然是自家亲大哥，但从小到大又是被欺负，又是被各种占便宜，要说他对这个大哥心里没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老实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要是有人因此说闲话，说它宁愿让别人赚钱也不把赚钱的机会留给自家人，他也想要怎么办了。 谁都闲话就不请对方帮忙。 现在入冬本来就活少，翻地虽然比不上其他活赚得多，但好歹离得近，也是个进项，他就不信镇上的人不想趁着年前再挣个几十上百的！ 等过年就能多割十来斤肉呢！ 事实也是如此。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而且，他把自家那大哥大嫂的人缘想得太好了。 事实上这夫妻俩在镇上的人缘算是差的一批！ 大嫂张芙蓉眼看没钱赚天天跑到大街上指桑骂槐的，结果压根没几个人搭理她。 愿意搭理她的，也就那几个同样好吃懒做的。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山翠花这次居然也没有仗着亲娘这个身份跑到他面前教训他。 碍于孝道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好反驳，不来正好。 他现在忙着呢，也懒得听亲娘在跟前唾沫横飞地说教。 对此，王珺和君小小相视而笑，深藏功与名。 北山开荒进行地如火如荼，转眼间也到了进入北山探索特殊地脉的时候。 小橙子还没醒，自然也变不回来。 君小小还找机会去风衍那看了一次。 能看出来小家伙虽然还没醒，但气息已经越来越平稳，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能醒过来。 “去北山的时候要不要把小橙子放到我的悬灵石里？” 现在她这悬灵石里不光有迟疆，还有罗蝶和罗见微呢，都能帮忙照看着。 “好。” 出发的时间最好定在晚上。 毕竟白天在山上还是很可能会碰到人的，晚上更保险一些。 晚上出发的话倒是用不着君小小装病了，她在风衍的帮助下到底还是分化出了个影一代替自己躺床上，但有了风衍帮忙就有个弊端，这次的影一不能被碰到，万一碰到就会察觉到异常。 “尽量在天亮之前回来！” 等天亮影一就不能继续睡了，难保不会露馅。 白天的北山还零星有几许人烟，到了晚上就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从四面八方刮来的风，听久了有点像厉鬼哭嚎。 不过这会出现在北山的几人却是丝毫不带怕的，动作敏捷地穿行在变得有些稀疏的山林里。 沈非一边往标记好的方位奔袭，一边忍不住时不时看向自家队长的位置。 又忍不住把目光落到走在队长旁边的那个矮小的身影上。 他们前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都是日积月累训练出来的。 但君小小也能跟上他们的速度，实在很难不让他惊讶。 实际上，以君小小现在的能力，确实跟不上。 不过她有风衍这个外挂呀。 若是此刻有人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她走过的路径，几乎没有脚印。 与其说她此刻在跟着大家伙一块往前飞奔，倒不如说她是被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风拖拽着前行。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但可以肯定现在已经进入到北山深处。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停了，一道细细的山涧，如同一条曲折的黑线，出现在视野前方。 风衍轻声下令：“下！” 第90章 进入特殊地脉 绳索放下。 几道身影毫不犹豫顺着绳索跳下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那道黑线里。 轮到风衍和君小小，君小小还想跳上风衍的背，她有信心风衍就算不靠绳子，再带上她一起，也能平平安安落到最底下。 只不过还没等她动作，后衣领就是一紧，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随后又直直下坠。 君小小：“……” 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特么好歹提醒我一声啊！ 进入‘黑线’内部，众人的速度就放慢下来。 君小小脚踩上地面，本以为脚下的地应该是坚硬的，没想到脚底的触感居然很松软。 没人打灯，君小小也懒得浪费本就剩得不多的灵气去看周围和脚底到底都有什么，只老老实实走在风衍身侧，顺便抬头看了眼上方。 上方大部分也是一片黑，间或能看到小小的一线天，时不时还有水滴下来。 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走着走着额头上就落下来一滴，沾染上皮肤只觉得凉意瘆人，能让人瞬间就精神百倍！ 之前在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黑线曲折得厉害，这会进入到里面，只会比之前看到的更曲折。 君小小忍不住默默感慨了下：确实够隐蔽！ 不过风衍他们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脉，也挺厉害的。 “前面应该就是尽头了。” 风衍负责断后，前面负责开道的沈非突然开口提醒了众人一声。 几乎就在沈非话音传过来的那一瞬间，君小小脑海里也同时响起迟疆的声音。 “小橙子醒了。” 君小小步子一顿，抬眸对上风衍低头看过来的目光，“刚迟疆跟我说，小橙子醒了。” “那还真是巧！” 特殊地脉就在前面，小橙子也在这时候刚好醒过来，这要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她自己都不信。 君小小把手递到风衍的手里，自己的灵识则是探入悬灵石，就见迟疆脚边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正晃晃悠悠地尝试着站起来。 灵识又化作一只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对方有所察觉，奶呼呼地叫了一声。 现实中风衍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 君小小收回灵识，低声回道：“还是动物形态。” “先在悬灵石待着，等进去后再看看要不要放进来。” “嗯。” 她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 前面的队伍突然一停。 君小小眯着眼往前看过去。 前面就是黑线的尽头，视野里出现了朦朦胧胧的青白色光晕，又好像被雾气笼罩，四周的一切也跟着变得虚幻起来。 “大家小心。” 以防走散，在踏入光晕范围之前，所有队员用搭了活扣的绳索连接，这样既能保证不会走散，也能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及时打开活扣灵活应对。 君小小和风衍虽然用不着这个，不过也还是像模像样地弄了下。 这次打头的也变成他们两个。 一脚踏入光晕的范围，君小小顿时就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的丝丝缕缕的灵气。 对比荒古时期自然是远远不如，但相比起人类生活的地界，这稀薄的灵气也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没忍住大吸了一口。 “现在还没有真正进入到地脉中，这些灵气只是从地脉中渗透出来的。不过只凭渗透出来的灵气就有这个浓度，这处的特殊地脉应该可以评得上地级了。” “特殊地脉还有级别？” “有，一共设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按照灵气的浓度，面积来评定。不过到目前能评得上天极的只有两处，一处在京城，一处在昆吾山。地级的也只有五指之数，更多还是玄级和地级的。” 两人边低声交谈边带着后面的队员一路往前走。 越往前走，就越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不过这只是人类的错觉，真正原因是特殊地脉本身在阻止外来者深入，达成驱逐离开的目的。 不过他们这个队伍，且不提各有应对手段的君小小和风衍，其他队员也都是受过大量训练的。 对于特殊地脉的阻拦丝毫没有放慢速度，而是一直在往前推进。 “噗！” 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充满水的气球，众人耳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一道声响。 很快，加诸在身体内外的压力就像是开始放气的气球一般往外泄了出去，身体越来越轻松。 这是特殊地脉眼见着阻拦不住，索性放弃了阻拦。 只不过，另一道关卡也随之而来了。 一道差不多有两米多高的粗壮身影在朦胧的光晕里走过来，脚踩上地面的时候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感觉地面都在跟着颤抖。 这要是普通人见到这副画面，怕是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大喊着救命转身就跑了。 不过这次的恐吓明显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高大身影明显迟疑了下。 风衍也是在这时候突然出声：“探灵一队队长风衍，前来接管此处的特殊地脉。对面是黑熊一族吗，你们好像并没有在灵族管理部登记？” 其实没有登记的灵族多了去了，毕竟至今还有不少灵族都隐居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呢，人类也不可能冒着各种风险跑过去专门给他们登记。 但现在这块地域，没有谁是真的能占据着一块地的，不管是人还是灵族，都只有使用权而没有归属权。 所以，道理站在他们这边。 “这是我们黑熊一族发现的！” 听到对面传回来的回答，风衍就知道对方应当是听说过他们探灵队伍或者灵族管理部门，轻笑一声：“发现了，但不代表这处特殊地脉就属于你们了。特殊地脉不属于任何人和灵族。” “你们发现特殊地脉并占为己有，已经属于违反灵族管理部门的规定。” 察觉到异常过来查看情况的黑熊族守卫此刻只想骂娘。 他们费了那么大劲才从赤狐一族手里把这块特殊地脉给占了，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居然这么快就被找上门了。 但探灵一队他还是听说过的，队长实力深不可测。 他们黑熊一族虽然人缘不怎么样，但也从其他灵族口中听说过这位大名。 这下该怎么办？ 对方以沉默代表抗拒，风衍可不惯着，干脆又上前了几步。 最后双方眼里都映出了对方清晰的倒影。 “前几天我还在外面发现了一具你们族人的尸体，你们跟赤狐一族起了纷争？赤狐一族被你们赶跑了，还是囚禁起来了？” 黑熊族守卫的大黑脸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下。 风衍见状眯了眯眼，“前有不去灵族管理部门登记，后有为了争抢地盘私下厮杀，甚至还把族人的尸体留在人类居住的地方。你们黑熊族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一直守住这个地盘？” 这不是心存侥幸么！ “带我去见你们族长。” 黑熊族守卫不想去。 但到了这地步，也由不得他。 沈非等人已经训练有素地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 灵族有各自的天赋，甚至偶尔还会遗传到来自先祖的神通没错，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照样怕热武器。 更别说还有个虽然空着手，但气息更强大的风衍。 至于君小小，因为太矮，被华丽丽给忽略了。 僵持片刻后，黑熊族守卫无奈妥协，“好，我带你们去。” 说完就转身在前面领路。 只不过在绕过一棵少说也得长了差不多几千年的大树时，他眼底一闪，飞快围着树绕了两圈，就突然消失在跟在后面的众人视线里。 变故来得太快，沈非差点直接一子弹打在树干上，“怎么回事，那个黑熊族的守卫呢？” 风衍和君小小对视一眼后，几乎同时上前一步。 一个伸手去摸树干，一个则仰头去看一眼根本看不到顶的树冠。 “这树……” 君小小托了托自己后脑勺，“建木的分支！” 第91章 抵达黑熊族驻地 “建木？” “是我知道的那个建木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一棵树，居然只是分支！” “那建木的主干得多大啊？真像传说的能顶起天地？” “现在不应该找找那个黑熊族的跑哪去了吗？” “看来这建木分支有古怪啊！” “还用你说，那个黑熊族就是在建木旁边消失的，指定有古怪！” 君小小回头看了眼正低声交流的沈非他们，指尖不知不觉间已经多出来一道细细的无形丝线。 也就风衍有所察觉，偏头看过来，“幻灵的灵丝？” “嗯，我之前去大胤宫，听说有一处宫殿闹鬼，就悄悄过去看了看，发现了这个。” 风衍：“……” 大胤宫有处宫殿闹鬼的事他自然也听说过，但既然没有出现过什么伤亡情况，就不到需要他这个级别出动的份。 他自己也懒得去。 也就这个君小小，看来是不管过去多久，又经历了什么，依旧丝毫不改好奇本性！ 君小小只当没察觉到风衍的无语，要不是好奇心作祟，她还拿不到幻灵的灵丝呢。 遇到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没有幻灵的灵丝辅助，那他们只能暴力推进了。 难得能在这个小世界碰到建木的分支，虽说估计也起不到什么大用，但好歹是好东西，能不伤到就还是别伤到了。 想着淡定地把灵丝放到太阳穴的位置。 原本静静缠绕在指尖的灵丝，很快就像是活了一般，从太阳穴处钻了进去。 一缕灵丝的作用没多大，但好歹看破虚妄还是能做到的。 君小小闭了闭眼又睁开，灵丝作用下眼前的画面顿时又变了一个模样。 就在建木分支的后方，出现了一条深沟，大概有三四面宽。 两边只有一座简单的木桥相连。 要说这木桥有多简单呢，就是一条树干从中间劈开，并排架在深沟上，两边甚至都没有护栏。 再加上现在地脉内昏暗的天色，以及深沟上方的薄薄雾霭，木桥就像是架在云端若有若现。 这要是没人领路，冒冒然继续上前，十有八九就是直接掉进深沟的命！ “怪不得刚才那个黑熊族守卫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还有这么一条天然陷阱！” 黑熊族应该是花费不少代价才摸清楚了，但他们可是第一次来。 风衍虽然看不见前面有什么，但也能感觉到前面有些不对劲。 虽然以他的能力就算掉进深沟也不会出事，但身后的几个队员可就不一定了。 “你看到什么了？” “有条深沟，大概三四米宽，只有一条宽度差不多只有宽度不到两米的木头桥，还没有护栏。” 风衍在心里给刚才那名带路的黑熊族族人默默记了一笔。 虽说他们这工作免不了会有伤亡，他也见惯生死，但作为队长，尽可能保全手下的性命也是他的职责！ “我在前面带路，你让你队员都跟紧我！” “好。” 沈非听完队长的嘱咐忍不住连看他好几眼。 欲言又止。 风衍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懒得解释，“跟上，一步都不能错。” 沈非一秒严肃，“是。” 接近十个人排成一条线，后边的踩着前面的脚印走。 君小小率先来到木桥前。 看了眼黑乎乎一片压根看不到底的深沟，抬脚踏上木桥。 风衍紧接着上去，接着就是其他队员。 等踏上木桥，幻象也就跟着消失，终于看到自己这会正站在哪种的一众队员：“……” 妈妈呀！ 只看一眼，就不敢继续往下看了。 沈非依旧是负责殿后的那个。 这边君小小已经穿过木桥站到对岸，他才刚刚上去。 低头眼前就是一黑，又连忙抬头。 等平安过桥后，他再去看第一个上了木桥负责给大家带路的君小小，眼神彻底变了。 “谢谢小小姑娘。” 其他队员也忙跟着道谢。 虽然不知道队长为什么会同意让这位小小姑娘负责带路，但对方帮了他们大忙是事实。 要不然，他们根本看不到这么一条深沟。 万一跌进去，就算命大没死，估计也要去掉半条命！ “不用谢，”君小小大方摆摆手，“我过来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咱们互帮互助而已。” 她才不是无私奉献呢。 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她才会这么积极！ 穿过深沟，估计是靠近特殊地脉的中心了，灵气的浓度又高了不少。 君小小把悬灵石的通道给打开，收收收！ 正好给她的悬灵石换换空气。 她自己也一刻不停地吸吸吸，不吸白不吸！ 风衍察觉到君小小周围的灵气小漩涡，也只当没察觉。 更何况跟队友的命比起来，这些灵气压根不算什么。 他徇私得无比自然。 黑熊族守卫原本还在暗暗窃喜。 都说他们黑熊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他们也会动脑子的好不好。 更别说他们族长都打算让赤狐一族的雌性生孩子了，等孩子生下来，说不定既能继承到他们黑熊族的天生大力，还能继承到狐族的好脑子，那可真是，想想都让熊开心！ 只不过他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看到本跌入深沟的那伙人全须全尾，气定神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只剩满心错愕和卧槽了！ 怎么会没出事？ 害死他们不下十个族人的深沟幻境难道不存在了吗？ 风衍可没打算让他愣神太久，本来一路走过来就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他们还得赶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呢！ “带路！” 黑熊族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不敢起幺蛾子。 关键是也没有幺蛾子能起了，最大的一道陷阱都已经过来了。 这次走了没多远，生活的痕迹就变得多起来。 建到一半的木屋比比皆是。 还有不少黑熊族的族人直接就在露天的屋子里睡觉，鼾声震天，感觉估计打雷都不一定能把他们吵醒。 大概是出于对深沟幻境的信心，睡得都没心没肺的。 负责带路的黑熊族守卫：“……” 心里苦！ 还没法说！ 最后在一座建造完整的高大木屋前停下。 “这就是我们族长的住处。” 风衍点了下头，淡声下令，“敲门。” 黑熊族守卫带着好像是去赴死的表情，颤颤巍巍地敲响房门。 一开始还不敢用大力，但力气不大声音就不够响，随着身后传过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干脆一咬牙，加大力气。 “哪个混蛋居然敢吵老子休息？” 伴随着一道暴躁的声音，木屋大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紧接着就飞出来一脚，把来不及闪躲的黑熊守卫给一脚踹飞了出去。 先是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眼前那只脚收回去又准备把门关上，风衍动作飞快地甩出去一道雪亮的银光。 银光裹挟着风，猝不及防又锐不可挡，黑熊族族长只来得及偏了下头，脸上还是被那道银光给刮出来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顿时涌出来，也让他睡意瞬间消失。 “谁？” 风衍上前一步，又报了一遍家门。 熊壮壮能当上黑熊一族的族长，不光是实力最高的，脑子也要比其他族人要聪明不少。 且不说他早就听说过风衍的名头，现在风衍他们能出现在自己的住所前，就已经说明了实力。 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熊某久仰风队大名，闻名不如见面，失礼了！” 君小小好悬才忍住了没有笑出声来。 一个身高差不多得有三米高，长得也是尽显粗狂的黑脸大汉，偏偏要学文化人文绉绉的开口，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别扭了。 风衍也不吃他这套，直截了当开口：“你们私占特殊地脉的事暂且不谈，赤狐一族剩下的族人在哪？” 熊壮壮顿时变了脸。 第92章 解救赤狐族族人 “什么赤狐一族？我没见过啊！” 君小小看着他先是变脸再是否认，都忍不住想开口提醒一声。 兄弟，这戏演得有点假啊！ 紧接着，她就见识到了风衍的破坏力。 风衍在她印象里大多数时候都还挺优雅的，但破坏力，并不比那些天生的战斗系妖灵差。 毕竟是风嘛，既可以是微风轻拂面，也可以是飓风肆意席卷一切。 哪怕现在不复荒古时期的实力，但扇飞出去一座屋子，把人卷到天上呼啦啦转上上百圈，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熊壮壮还在转着眼珠子想着该怎么敷衍了事的时候，一股狂风袭来，木屋在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后，连同地基一块被刮成碎片。 他自己也打着旋上了天，不受控制地跟着风力在半空中呼啦啦地转，甚至控制不住露出了黑熊的身体。 等到好不容易风停了，又重重落回到地面上。 几百斤的体重，从将近十米的高空摔下来，要不是黑熊族本身体格强悍，这一下能直接把他摔散架。 不过虽然没有摔散架，这一下也摔得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久久没办法动弹。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 他正想动一动，心口处就是一道压力传过来，顿时让他感觉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咳咳，咳咳……” 风衍一脚踩在他心口上，只低头扫了一眼，就伸手往之前木屋的方向一点，“沈非你带人下去！” 沈非也看见木屋被刮走之后留下的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了，听到命令当即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是，带着队员快步走到洞口前准备下去。 君小小看了眼风衍，也跟着朝洞口方向跑去。 沈非这边刚固定好绳子准备第一个下去，抬头就看见走过来的君小小，“小小姑娘？” “我跟你们一起！” 沈非犹豫了一秒钟，点点头，“那你跟在我后面。” “嗯。” 等沈非拽着绳子往下一跳，君小小也学他的样子跳了下去。 往下滑了得有七八米，下方终于出现光。 沈非：“还挺深！”又抬头提醒道，“小小姑娘，快到底了。” “好。” 两人先后落在一丛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植物旁。 君小小不免多看了两眼。 植物的叶片上有一层细细的粉，她推测发光的原因就是这些粉末。 虽然光线微弱，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洞里，起码还是能看到周围的环境。 正等着剩下的队员沿着绳子下来，君小小脑海里突然响起迟疆的声音。 “小橙子变得有些暴躁。” 君小小心头一动，等到最后一名队员下来，她指尖微动。 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突然出现在会发光的植物下方。 狐狸身子下意识抖动了下，皮毛上就落下不少粉末。 等他一动，那些发光的粉末也跟着动起来，顿时被人察觉到。 “有东西！” 沈非听见声音第一时间看过去，只看到一抹好像会发光的红色团子。 刚看到，那红色团子就朝一个方向窜了出去。 当机立断，“追！” 说着自己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落后他一个身位的是君小小。 看着小橙子带着发光的粉末飞奔出去的方向，她预感，尽头应该赤狐一族的所在。 并没有跑多远，只是这地底下的地理环境要比地面上复杂多了，七拐八绕，还有宽有窄。 原本是沈非追在最前面的，但很快就变成了君小小。 因为有些通道以他的体格想要穿过实在有些简单，君小小就轻轻松松。 等到眼睁睁看着那个红色小团子钻进一个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宽，四十厘米高，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洞口后，沈非就彻底没招了。 这么小，他得把自己拆了才能钻进去！ 君小小蹲到洞口前。 从里面散出来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 她屏住呼吸闭了闭眼。 再睁开，瞳孔周围已经多了一圈金色的纹路。 原本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的洞口内部的情景，顿时浮现在眼前。 洞口不大，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大。 只有差不多五六平方米，高度也只有一米高。 但就在这么个小小的黑暗空间里，蜷缩着将近十个赤狐族的族人。 而且，全都是雌性！ 一个族群怎么可能全都是雌性，雄性去哪了？ 就在君小小蹲在洞口观察里面情形的时候，洞里也终于有了动静。 小橙子爬到了其中一个赤狐族雌性的怀里，舔了舔对方的手。 原本一动不动，只胸口还微微起伏的赤狐族雌性察觉到异样，艰难地动了动。 等摸到钻进自己怀里的是什么，再加上同族之间的熟悉气息，顿时一惊，忍不住喃喃道：“少主，是少主吗？姐姐不是已经带着你逃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橙子说不了话，只能继续舔了舔对方的手以作回应。 “姐姐，姐姐她难道已经……” 悲恸的呢喃声很快把周围的同伴从昏昏欲睡中唤醒，很快洞内就传出来细细的哭声。 只不过都太虚弱了，就算是哭也没多大声。 君小小拧着眉毛站起身，扭头就看见收拾完上面的这会也下来了的风衍，伸手一指洞口，“在里面。” 至于里面的情形，她不想说了。 反正等救出来之后，大家一看应该就都明白了。 风衍走到洞口前，察觉到里面突然安静下来的紧张气氛，“我是探灵一队队长风衍，黑熊族族长已经被制伏，各位可以自己出来吗？” 能进去，那么应该也就能出来。 他们进不去，就只能让对方自己出来了。 “探灵一队，风衍，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姐姐姐夫说起过。” 只不过，刚经历了差点被灭族，她不敢轻易付诸信任！ 正犹豫要不要出声回应，就察觉袖子被扯了扯，朝着洞口的方向。 “少主想让我出去？” 对了。 刚才实在是太震惊，我都忽略了少主这么小小一只，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小橙子咬着她的衣袖锲而不舍地继续往洞口方向扯。 “罢了，左右留在这也是等死！” 反正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那头大黑熊屈服！ 其他同伴都隐隐以她为首，见状咬咬牙，也挪动着身体慢慢往外爬。 赤狐族的雌性本就瘦小，再加上又饿了这么些天，只能靠着这特殊地脉中的灵气来维持生命。 在沈非看来无比窄小的洞口，对她们来说通过得还算轻松。 她们当初一路奔逃，最后选择躲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黑熊族那样的大块头绝对进不来。 再加上这又是地下，一旦暴力破除就有可能引起特殊地脉的动荡。 哪怕那些大黑熊再如何垂涎，她们也能靠着这个小小的洞护住自己不被欺负。 第一个从洞里爬出来，风衍和沈非等人在看了一眼后又连忙偏过头。 沈非更是一言不发地把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谢，谢谢。” “不客气。” 等其他赤狐族的族人爬出来，在场的除了君小小和风衍以外，其他人的外套都贡献出去了。 君小小看了眼乖乖待在为首的赤狐族少女怀里的小橙子，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灵族的能力来自妖灵，她身为最原始的妖灵，能够一眼看出灵族的血脉关系。 小橙子跟这个少女就有很明显的血脉联系，不过并非母子。 再结合少女发现小橙子后呢喃的话语，小橙子的母亲，很可能就是这少女的姐姐。 确定洞里无人后，风衍摆了摆手，“先上去。” 几个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的赤狐族少女顿时觉得一缕微风轻轻托住了自己，没让她们费一点力气，就轻飘飘地回到了地面上。 睁眼就见眼前的地面上躺着一只被虐得面目全非的大黑熊！ 第93章 家贼难防 “嚯！” 君小小走过去踢了一脚，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还活着呢。” 几个赤狐族的少女本来正在接分发过来的水和食物，眼见君小小的动作，又看了看把他们救上来的风衍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还活着的大黑熊身上。 咬着饼子跟着踹过去了。 哪怕现在身体虚弱没多少力气，也拼尽了全力。 一脚又一脚。 风衍见状也没阻止，等她们发泄得差不多了，没等主动开口询问，就见那个当先上前泄愤的赤狐族少女，走过来欠身鞠了一躬后，主动开口。 “风队长，我跟我跟这些小姐妹都是来自赤狐一族。” “嗯。” “我名红芙，我的姐姐是赤狐族族长夫人红药，姐夫是赤狐族族长赤霄。就在前不久，我赤狐族族地因为干旱，姐夫决定带着族人迁徙到宜居的地方，无意间发现了这处灵地。” “可当我们进驻进来没多久，就被黑熊一族趁夜袭击，族人一夜之间死伤过半。姐夫，姐夫更是为了掩护姐姐和新生的小外甥逃走，被黑熊族族长杀死。” “没能及时逃脱的族人也被杀死，我们没被杀，不是黑熊族仁慈，而是他们打得更恶心的主意。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就带着仅剩的姐妹逃到之前无意间发现的洞里，却还是让黑熊族族长发现了痕迹，他干脆就在洞口上方修建了自己的居所，想借此逼我们出来！” “多亏了诸位，我们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然，只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饿死在那地洞里了！” 君小小静静听她说完，倒是跟她猜测的大差不差。 但，黑熊一族居然会想到趁夜进攻而不是一股脑莽进去，难不成脑子还真进化了？ 风衍已经问出来了。 “黑熊一族趁夜袭击，你们丝毫防备也无？” 红芙脸上闪过一道难堪，“家门不幸，三十年前，我们有位族人出山游历，曾跟普通人有过一段姻缘，之后又独自返回族地。没成想，她在外头还生下了一个血脉稀薄的女儿。” 君小小听到这里，不由得跟风衍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儿，该不会就是已经疯了的阮心红？ 红狐本就是赤狐的血脉退化的产物，赤狐跟普通人结合，生下的孩子血脉稀薄，直接退化成红狐，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本我们并没有把这么个留在外面血脉稀薄的孩子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为了想要提纯自己的血脉，居然不惜跟黑熊族合谋，只为了得到我们赤狐一族的精血！” “就在三个月前，那孩子悄悄联系了她母亲，骗到进入灵地的方法，转头又泄露给黑熊族，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那她母亲呢？” 红芙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应当死了，她虽然没有反叛赤狐族的心思，但这场灭顶之灾，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就算当时没有被杀，知道真相后应当也畏罪自杀了。” 君小小和风衍听罢都忍不住点点头。 假设流落在外的那一丝血脉当真是阮心红，阮心红先是利用自己的母亲，又怕弑母会遭天谴，那么放母亲一条生路是很有可能的。 但那位母亲真的会苟且偷生吗？ 就因为生出来这么一个孽女，导致自己的族群近乎被灭，恐怕自杀都没办法赎罪！ 那么阮心红会半夜出现在北山，全身是血的疯了。 旁边还有一个黑熊族的尸体。 他们当时推测出现的的狐族第三者，会不会就是阮心红的母亲？ 这是很有可能的。 阮心红不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北山，但作为母亲，把女儿骗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阮心红也杀不死黑熊族的族人，但阮心红的母亲能够做到。虽然仅靠实力比不过，但狐族强在脑子！ 但阮心红最后没死，只是疯了，是她母亲最终还是没忍心对女儿下杀手？ 这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世界上唯有感情这两个字最复杂了！ 君小小想到这，“我的倾向是她还没死。” 风衍跟着点头，“我也这么猜测。” 红芙不由诧异了下，“为什么？” “前几天北山上出现了一个黑熊族的尸体，还有一个有红狐血脉的女人疯了，那女人身上沾了黑熊族和赤狐族的血。” 红芙愣了片刻，“她想赎罪？一个罪魁祸首还想赎罪，哈哈哈，赤狐族快要灭亡了啊！” 君小小看她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风衍就公事公办多了。 他见过的灵族之间的争斗不要太多了。 毕竟相比起人类，针对灵族的管理一直都算不得完善。 可以说有些灵族比文盲还文盲呢，那些世代隐居在深山老林的灵族，压根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迁，还残留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他们连这些灵族的族地都找不到，怎么管？ 眼前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黑熊族已经被制伏，接下来自有灵组管理部门对他们进行惩处。红芙姑娘可以带着剩下的族人一并跟我们回去，先去登记身份，之后要如何生活，只要不违反规定，管理处是不会多加干预的。” 红芙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又咽了回去。 形势比人强。 他们赤狐族就这么丁点族人了，要是退回深山老林，那十有八九就是等死的份。 乖乖去登记，虽然多了一份制约，但好歹有了身份，安全方面还是能得到一定保证的。 自由和性命相比，诚然自由很可贵，但要是连命都没了，又拿什么来谈自由呢？ “好，我听风队的。” 其他几个赤狐族的少女这段时间以来都隐隐以红芙为首，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沈非带队留下，负责看守被关起来的黑熊族族人。 风衍和君小小结伴离开。 前者要去跟上级打报告，他们探灵队只是前锋，被抓的黑熊族和解救出来的赤狐族自有配套的后勤部门前来接收。 后者得赶在天亮之前跟影一换回来。 这次没了沈非他们，君小小和风衍回程的速度更快了。 还有有人在附近看到，还以为是飘过去两个鬼影呢。 “黑熊族被抓回去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以他们这次的作恶程度，很大可能会被送去探索绝灵之地。” “当炮灰？” “嗯。” “那还算有点用。” “那像是红芙和小橙子他们，你们一般都会怎么安顿？” “去灵族管理处完成登记后，可以通过考核成为灵族的公职人员，也可以自力更生，有地方可以租住，直到他们能自己养活自己。但，被监控是肯定的。” “那就好。” 至于被监控也能理解，灵族到底不是普通人类，还是监控起来更保险一点。 “那你们完成这次任务，是不是很快就回去了？” “不会那么急，还要协助技术人员对特殊地脉完成探索。” “还有个问题，特殊地脉开发出来后，你们都是怎么利用的？” 风衍一笑，“那可就广泛了，研究高产作物和植物类药材，人类功臣和灵族功臣疗养，培养人才……” 君小小：“……那用处还真挺多的！” “我这次上报，也会把你报上去。” 君小小点点头，心里清楚这事是瞒不住的。 她已经在沈非他们跟前显露出自身的不同寻常，本身也不想老是藏藏掖掖，那么通过风衍在他的上级那挂个号，无疑是最稳妥的方式。 “对了，你们部门有没有一个有白虎妖君血脉的人？” “有，林崇，你见过？” “应该是。”君小小说着对了对双手食指，“我之前不是还去了趟帝都嘛，干了点事，可能被这人给察觉了，离开的时候他还特地来我面前试探了一番。” 风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干什么了？” 第94章 林崇到来 等听君小小把她干的事给说完。 风衍沉默片刻。 最后也只有无奈一笑。 还真是这丫头的风格。 做事随心随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神来一笔。 他早习惯了。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那个封灵咒。 “那个灵族少年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得救了，等回去我去探一探那个封灵咒到底封了什么。” 正好君小小也对封灵咒好奇得很，闻言大力点点头。 “有什么发现记得跟我说啊！” “小小，你想不想成为探灵队的编外成员？” 君小小猛地扭头看过去，“什么是编外成员？” “其实你今天做的，就是探灵队成员做的事。以你的本事，成为正式成员也是够格的，但你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还小，再加上还要上学。编外人员比正式成员更自由，只需要在空闲时间，或者任务地点就在附近的时候，和队员们一起做任务就可以。如果你愿意，我来担保！” 君小小心动了一下下，但也没立马就答应，“成为编外人员有什么好处？” 风衍笑了下，“编外人员也有补贴，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探灵队成员有携带证件自由进出特殊地脉的资格……” 君小小没再听后面的好处，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进！” 她正愁身后的特殊地脉被官方接手之后，她还想进去的话该怎么办，风衍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送来了枕头哇！ 北山深处的这个特殊地脉可不仅仅是灵气充足，而且还生长着建木的分支，她怀疑这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探索到的好东西。 这个世界比她前面几世经历的世界都要莫测得多，而自己现在又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身份。 哪怕跟风衍重逢，得了好友的保驾护航，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能力能更强一些。 毕竟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 重新回到西山脚下，前面就是镇子边缘。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君小小看了眼自家承包的那片已经收拾了快一半的地，跟风衍道别，飞奔回家。 小心翼翼进屋，一看闹钟，才不到五点。 还能再睡差不多三个钟头。 登时脱掉套在外面的衣服，撤去影一，仰头往床上一倒。 蜷缩在床脚狗窝里的小八听见动静抬了抬头，看了眼小主人后，又重新趴下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 君家小院里。 先是堂屋的门被推开。 君长安和王珺一前一后出来。 用凉水洗了把脸，君长安扛着锄头出门干活。 王珺淘米做饭。 等早饭做好，君长安也干了差不多一小时的活回来。 君慕白也醒了。 君长安放下锄头看看小儿子，再看看女儿房间还紧闭的屋门，去压水井那洗手的时候顺便问道：“小小还没醒？” “没呢，”王珺一边盛粥一边摇了摇头，眼见小儿子要要坐下，“先去喊你姐起床！” 君慕白只好把准备去摸馒头的手又给收回来，起身走过去拍门，“姐，姐你起了没，吃饭啦！” 君小小在床上翻了个身，听着君慕白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醒了，你们先吃，我马上就好。” “昨晚上是不是偷偷熬夜看书了？” 王珺把一碗熬得稠稠的粥放到女儿跟前，“黑眼圈都出来了！” 君小小：“……” 她哪是熬夜看书！ 是百里奔袭干大事去了哇！ 只不过这话没法说。 就算说出来，眼前三个估计也只以为她说的是昨晚上做的梦。 只能委屈地点点头。 “以后可不能看书这么晚了，还会近视。” “嗯嗯。” 她不可能近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边君小小乖乖接受来自爹妈的教育，风衍这边的进展也一切顺利。 除了担保君小小编入编外人员一事。 他要的后勤人员很快就来了，但还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处，叶同志！” 三人握了握手。 林崇看着眼前这个最有可能接任他位置的年轻人，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这次亲自过来，一方面是因为这处特殊地脉居然长成了一棵建木的分支，另一方面，”说到这里顿了顿，加深语意，“是你口中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 “不瞒你说，这个姑娘，我早就有关注，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关系匪浅！” 风衍面不改色地直视回去，“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旧识。” 林崇笑意微顿。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奇人异事。 他身在这个位置，早就知道，除了自上古遗留下来的灵族，这个世界还有更神秘莫测的存在。 哪怕是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全然了解。 风衍就是其中一个。 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看来也是其中之一。 风衍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他查过，父母长辈也都是普通人。 想到这，他语气几近笃定，“你们是一类？” 风衍嘴角笑意加深，无声默认。 林崇轻吸了一口气，“你能保证她跟你立场相同？” “能，那丫头虽然平时贪吃了点，但本性是好的。” 甚至可以说，比他还要值得信任。 毕竟心思很简单啊！ “我需要跟她单独见一面。” “好，我来安排。” 叶秋与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交锋，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而且压根没有她插话的份。 眼前这两位，一个是他们部门的神秘大boss，要不是自己这次有奇遇，压根就没有在这位跟前露脸的机会，更别说这次跟着一块出差了。 而另一位也不遑多让，探灵一队的队长，对方常年在外出任务，她也只是听说过对方的传说，这还是第一次见。 她一直都以为很难再遇到能跟林处的气势并肩的人了，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 这两位在跟前，她哪敢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现在她差不多也可以确定，自己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两位大佬跟前了。 皆是因为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 原本以为只是在火车上一次美妙相遇，之后应该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谁能想到，林处居然能为这么个小姑娘亲自跑一趟呢！ 她现在人都有点麻了！ 甚至都怀疑，她之前以为的偶遇，当真是偶遇吗？ 林崇带着叶秋与下午到的昌平镇，但君小小是晚上才收到风衍的消息。 没办法，她还是个学生，白天还要上课啊！ 因此只能迁就君小小时间的林崇：“……” 心情略复杂！ 风衍的本事饶是他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强，他们也没一起比试过，但他有种直觉，风衍现如今表露出来的实力，只是风衍想要表露出来的。 真正的实力，应该没人知道。 不，那个叫君小小的小姑娘或许知道。 这两个人是同类的话，那君小小的实力恐怕也不会低。 对方有这个本事，却还能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去上学…… 这是低调呢还是低调呢？ 正复杂着，房门被敲响。 叶秋与正要起身去开门，就见正在对面静静看书的风衍抬手挥了挥，屋门立马就开了。 叶秋与：“……” 真的是，一点都不掩饰啊！ 要风衍知道她所想，只会告诉她，完全没必要。 与其被猜忌，那还不如明明白白展示出来。 有这个能力，却藏着掖着，别人又不知道你的能力，那就别怪别人看轻你。 君小小站在门口，先是探进来一颗小脑袋。 对上叶秋与看过来的目光，顿时甜甜一笑，“好久不见呀姐姐！” 不过相对于君小小的淡定，叶秋与就心情复杂多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君小小只当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顾自跨过门槛，对上林崇的视线，“又见面了，这位……大叔！” 林崇：“……” 他听别人叫过自己林处，林先生，林阎王……还是生平头一次被叫大叔！ “请坐！” 第95章 颠覆认知 “我是林崇。” 君小小刚在屋里特地给她留的那张凳子上坐好，对面的自我介绍就来了。 “现任灵族管理部部长，兼特殊事件行动处处长。” “这次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新发现的特殊地脉，二来，是因为你。” 对上眼前这双格外深沉的目光，君小小默默挺直了背。 林崇看着君小小的反应，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在做探灵队编外人员审核之前，我还想问君小姐一点事情。” 他说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叶秋与。 君小小也看了过去。 然后摸了摸鼻子。 她知道对方要问的是什么了。 还好早有准备。 “当时在火车上，她只当这位姐姐是警察。她当时在跟踪一伙人贩子。” 叶秋与忍不住点点头。 她还能想起当时在火车上的情景。 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跟着自家的顶头大boss来见对方。 君小小面不改色接着道：“那两个人贩子没什么稀奇，只是两个普通人，但被他们装在行李箱里的人身上的东西，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 林崇大马金刀地坐着静静听对面传过来的声音，直到这会才忍不住出声打断，“是那个刻着玄奥符文的木牌？君小姐知道那是什么？” 君小小连忙装作一脸惊喜的模样，“你们把人救回来啦？” 林崇微微颔首，“是。” “那就好。”君小小说着点点头，“我确实认得，林部长口中的玄奥符文，叫封灵咒。” “封灵咒？” “封灵咒！” 对上眼前或惊讶或疑惑的眼睛，君小小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时间过去这么久，在时间长河中遗失的东西不知凡几，现在连管理灵族的老大都不认得，那就更别说别的灵族了。 估计那个戴着刻有封灵咒木牌的少年，都不知道自己戴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封灵咒，顾名思义，封就封印的意思，灵，也可以代表灵族，里面封印了一个灵族。” 准确来说是妖灵。 但妖灵的存在，更加久远，还是说灵族更容易理解一些。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眼睁睁看着眼前两个人瞳孔震动了下。 林崇震惊之后就是若有所思。 叶秋与没忍住，“那么小的木牌，里面居然有个，有个灵族，那是怎么封进去的，封印之后是还能依旧活着，还是死了？” 君小小朝她摊了摊手，“封灵咒的原理就是开辟出一个空间，木牌其实就相当于一把钥匙。至于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陷入沉睡，那得解开封灵咒之后亲眼看看才能知道。不过能被封灵咒封印下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有可能是为保全血脉。” “单独开辟空间吗，好神奇！” 相对于叶秋与满脸都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惊奇，林崇在震惊之后很快就淡定下来了，问的问题也很现实：“君小姐可以打开封灵咒吗？” 君小小再度摸了下鼻子。 风衍注意到她这个略有些心虚的动作，转念一想就猜出了个大概。 这丫头当时怕是打过那封灵咒的主意。 最后又不好意思偷给放弃了，但还是没忍住跟着关注了下。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我可以试试。其实我对封印在里面的灵族也挺好奇的，所以当时在跟这位姐姐分开的时候，在她手上做了点小手脚。” 叶秋与：“……什么，什么手脚？” “我可以通过你看到你视角里的任何存在。” 叶秋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林崇脸色也沉了沉。 他转瞬就想到了当初惊动了自己的眼牌。 总算可以确定导致眼牌示警的罪魁祸首了。 “不过我怕引起注意，很快就撤掉了。” 叶秋与：“……” 这也很令人惊悚啊！ 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个君小小在她手上动的小手脚，也就不会引起眼牌的示警，进而就不会惊动到林处，之后用雷霆手段把那个少年给救出来。 也让她提前一步探知到刚进入的这个部门的真正内核，更不会有这次能够有幸跟着林部长出差的机会。 可以说，就因为在火车上跟君小小的那次邂逅，让她的职业生涯岂止是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节奏！ 心情复杂！ “我根据秦五他们的审讯结果，在他们想要对云柒，就是那个带着封灵咒的少年放血引用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君小小对上林崇探究的眼神，很想呵呵一声。 不得不说，审讯得真的很仔细呢！ “迟疆。” 话音落下，林崇和叶秋与就见着，在君小小身后，突兀地出现了一名穿着一身黑袍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的少年。 少年本事微微垂眸，察觉到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抬眸看过去。 林崇赫然对上一双泛着黑金色纹路的眼瞳。 叶秋与吃惊地张大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可以肯定刚刚这房间里就他们四个人。 这少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关键是这出现得也太突兀了，她能感觉到林处跟她一样，都很莫名。 倒是那位风队长依旧镇定，好像早就认识这个叫迟疆的少年一般。 林崇在沉默两秒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灵族？” 不过话刚出口他自己就紧跟着摇头否认起来，“不，不对，气息……” “迟疆是我的本命妖兵！” 其实君小小事先也犹豫过要不要在林崇跟前暴露迟疆的存在。 在她的设想内，迟疆既然已经从沉眠中被她唤醒，那么就不好一直待在悬灵石内，早晚都需要有一个身份，能够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再加上她还得想办法去绝灵之地拿回迟疆的本体，说不得也需要林崇这边的协助。 谁让对方现在是官方那边的老大呢，看样子还能再干好些年。 既然或早或晚都要暴露在人前，那还不如赶早不赶晚呢。 说不定还能趁这个机会先帮迟疆弄一个身份出来。 刚才她还想着该怎么让迟疆合情合理地出来，正好林崇问起这个，可不就赶巧了。 于是还在悬灵石内撸猫的迟疆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拽了出来。 好在他性子沉稳，被突然拽出来依旧是一脸淡定。 “妖兵？”林崇细细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是君小姐的随扈吗？” “唔，算是，迟疆是随我而生的。” “专属于君小姐一人？” “没错。当时的确是我派了迟疆过去，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个云柒怎么样了……” 君小小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瞥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风衍。 就对上一双了然的眼睛。 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就看到那几个人想放云柒的血来喝，真的是……我就让迟疆制止了一下，顺便在云柒身上做了点小手脚。” 林崇了然点头。 云柒身上的小手脚他也亲眼见识到了，在把人从那个秦五的宅子里救出来之后，他们就对云柒进行身体检查。 明明是嫩得一捏就会青的皮肤，换成取血的针头却怎么都扎不进去。 直到现在，他的人还在研究云柒身上的异常呢。 现在总算是知道答案了。 “君小姐可以告知一下，你，或者这位迟疆小先生，是如何做到的吗？” “迟疆是最尖锐也最牢固的武器。” 这个回答让林崇又是一惊。 “武器？” “他是妖兵，兵不止是兵士的兵，还是兵器的兵啊！” 林崇：“……” 他自认见多识广，但今天还是被刷新了认知。 至于叶秋与，直接三观被重塑！ 老半天，才喃喃自语了一声：“我的天哪！” 第96章 亲生父亲找来 留下一大波震撼，君小小挥挥手，起身潇洒离开。 风衍起身去送她。 等房门关上，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 林崇抬手捏了捏眉心。 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有些事，敢说出来，就代表本身便有强大的倚仗。 我就算说了，也料定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就是这个心态！ 叶秋与有些小心翼翼喊道：“林处？” 林崇偏头看她一眼，“今天的谈话内容，列为最高机密。” 叶秋与忙正色起来，“是！” 屋里的两人还在慢慢消化，出来的君小小和风衍就要轻松多了。 “我这算不算考核完成？” 风衍：“……”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 就凭这丫头刚才展露出来的那些，就算现在突然又不想进管理处了，林崇恐怕也会让她进去的。 好歹也算一份制约。 “接下来等任命书就行了。” “明白。” 任命书抵达的速度比君小小预想中还要快。 她算着怎么也得一周左右，结果距离那晚的见面只过去三天，就收到了叶秋与趁着家里没人，亲自送来的牛皮文件袋。 “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君小小一手捏着文件袋，一手递过去，“叶姐姐，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叶秋与握上君小小递过来的手，感受到掌心里小小的手，看着眼前这双清亮的眼睛，突然心头就释然了。 不管眼前的人多厉害，又身具多大的秘密，但给她的感觉，还是当初在火车上遇上的那个让她倍觉亲切的小姑娘。 这就足够了！ “对了，我被派到这边就任，辅助管理天级三号地脉，任期三年。” 君小小眼睛一亮，真心实意道：“恭喜！” 风衍一早就跟她说过，已经被发现的特殊地脉，肯定会派人过来管理的。 毕竟后续的开发，利用什么的，都需要有人去做。 与其派来的是完全陌生的人，那自然是有熟人更好啊。 熟人好办事！ “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那我就先走啦！” 叶秋与前脚离开，还没等君小小打开牛皮纸袋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刚关上的院子大门又被人从外面给撞开了。 裴文乐双手撑着大口喘了几下，才一边喘气一边喊道：“小，小小，左衡，左衡家，快，晚了就赶不上了！” 君小小看她没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牛皮纸袋，干脆往身后一藏，不着痕迹收进悬灵石。 接着就跑过去一把拉住裴文乐胳膊，两个手拉着手就朝左衡家里跑过去。 还没跑到左衡家家门口，就见前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巷口还停了一辆醒目的黑色轿车。 君小小在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脚下顿了顿，不过没等细看，就被裴文乐反拽住继续往前跑。 一直跑到围观的人群后面才停下。 前面的窃窃私语声顿时不受控制地钻进耳朵里。 “左衡这小子这下发达了，亲爹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两个戴墨镜的是叫保镖，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叫。” “这得多有钱才能请得起保镖。” “你看左东明，之前打媳妇孩子多厉害，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欺软怕硬呗！” “不过他这也挺可怜的，儿子养了十多年，结果不是自己的。” “这些年也没见她媳妇再怀孕啊。” “该不会不能生，卢兰虽说是给别人生了儿子，那也能生啊！” “还真有可能。” …… 君小小和裴文乐一边听着周围的小声讨论，一边仗着个子小往前钻。 被前面这几排大人给挡的，他们压根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僵持着的场面。 裴文乐张嘴就要喊也在院子里站着的左衡，被君小小眼疾手快捂住嘴。 “别喊。” 裴文乐把好朋友的手给扒拉下来，到底还是没喊出声，一脸疑惑地小声道：“为什么啊？左衡就要跟他亲爸走了，我还想跟他说说话呢。” “说是要说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不觉得院子里边气氛有点怪么？” 裴文乐皱眉看了一会，“还真是。” 有钱的亲生父亲开着车带着保镖来接自己去享福，但她看着左衡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的样子。 还有站在一旁的卢姨，眼眶好像有点红，难道哭了？ “小小，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干站着干什么呢？” 君小小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刚被你拉来！” “对哦，也是，你肯定也不知道！” 君小小：“……” 好在打破这份干净的人很快来了。 后面传来一阵骚动，两人齐齐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服的男人，一手公文包，一手大哥大，边说着“借过”边挤了进来。 紧接着就朝院子里走去。 最后停在了院子里唯一一个坐着的男人身侧。 “先生，衡少爷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妥了。” “嗯。” 沈琏轻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眼瑟缩着站在一旁的左东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卢兰身上，语气虽轻但格外坚定，“左衡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这不是征求二位的意见而是告知。” 卢兰肩膀颤了颤。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很胆怯，但还是鼓足了勇气，“你，你要带走的也是我儿子！” “是，而且当年那场意外我占了主要责任，理应补偿。”沈琏朝她点点头，并老实承认，哪怕当初他也是被算计的，但在这件事上，受到伤害最多的无疑是卢兰。 “但左东明不是良配，我可以让他答应跟你离婚，并带你离开这里。住处，工作，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所有的我都会安排好。你只需要拿着离婚证和行李，跟着我和左衡一块离开就好。” 卢兰嘴唇颤抖了下，又飞快扭头看了眼垂着脑袋的丈夫。 “妈！” 左衡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你跟我走好不好？” 相较于卢兰的踌躇，左衡反而已经想得更清楚了。 他舍不得这里，一来就是自己母亲，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好朋友了。 左东明并不在其中。 小时候的濡慕和亲情，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中被消磨干净了。 而且看着他亲生父亲的架势，走不走，怕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要是能带着母亲一起，他也知足了。 “妈，我不想离开你！” 他要把妈妈从左东明身边抢过来！ 要不然，等他被亲生父亲带走，左东明又打他妈怎么办？ 到时候连他这个帮手都没有了。 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卢兰对上儿子满是希冀不舍和担忧的目光。 她自然清楚儿子在担忧什么。 “妈，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外边。”左衡说着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亲生父亲，压低声音，“我还是第一次见他。” 虽然是亲生父子，但十多年都没见过，又能有多少感情。 感受到儿子克制的害怕，心里还在天人交战的卢兰咬了咬牙，最后看了眼丝毫没有出声挽留她一句的丈夫，“好，妈跟你走！” 左东明猛地抬头，张嘴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立在一旁人高马大的保镖，又怂怂地缩了回去。 卢兰见状彻底失望。 “何助理，你带着左东明和卢兰去办离婚手续。” “是。” 左衡目送两人跟着那位何助理离开，这才看到门口站着的君小小和裴文乐。 裴文乐对上他看过去的目光，连忙挥了挥手。 左衡就要跑过去，抬脚又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对面。 沈琏对上便宜儿子看过来的眼睛，又扭头看了眼外头那两个看起来跟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轻叹一声摆摆手，“去告个别！” 第97章 左衡离开 “左衡，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他，他这次就是回来接我的。” 裴文乐小心翼翼地朝左衡那个亲生父亲身上瞥了一眼，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连忙收回目光，放轻声音：“走了也好。” 虽说舍不得一块长大的小伙伴，但总比留下时不时挨打要好。 还有学校里那些个人传的小话，她听了都觉得不舒服的很，就更别说被说的左衡了。 走了，也就听不到那些超级不顺耳的话了。 “你知道你跟卢姨要去哪吗？” “我，你们等一等！” 左衡说着转身跑到沈链跟前，“我，我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或者电话号码，留给我朋友？” 沈链点了点头，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纸笔，利落地写上了地址和电话。 不过他不觉得门口那两个小姑娘会有登门的那一天。 路途遥远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以后左衡所处的世界，跟这个小镇子，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了。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现在说了，以后这孩子总会明白的。 裴文乐接过左衡递过来的纸，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惊呼一声：“好漂亮的字！” 惹得君小小也不由有点好奇地跟着看了一眼。 随即点点头。 确实是好字。 就是这地址…… 作为一个刚去过京城没多久的人，她对之前在京城走过来的那些个街道还是有印象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地址应该是在大雍宫附近。 大雍宫算得上是京城的中心，那么住在大雍宫附近的话，估计也是有点来头的。 关注完字的裴文乐紧接着又看了下上面写的什么，又是一惊，“左衡，你亲爸家在京城诶！” “嗯，你们要是来京城，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裴文乐先是点点头，又“呃”了一声，苦恼道：“不过京城真的好远啊，我估计是去不成。” 君小小给她支招：“可以考京城的大学。” 裴文乐轻吸一口气，“那也太遥远了，而且京城的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我能不能上到高中还不一定呢。小小你比我更有希望！” “那就暂时不说这么远的事了。”君小小拍拍她肩膀，又看向对面的左衡，“保重！” “你们俩也是！” 三个小的在门口依依惜别的功夫，沈链身边的那位何助理带着领完离婚证的卢兰和左东明回来了。 卢兰看见正跟儿子说话的君小小和裴文乐，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捏着手里刚刚到手的离婚证回屋收拾行李。 不过她行李也不多，没什么好收拾的。 进去不到一刻钟，就提着一个粗布包袱出来了。 朝看过来的沈链点点头，“我，我收拾好了。” 沈链轻嗯了一声，同时站起身来。 两人之间虽然有一个孩子，但要说感情的话，还真没有。 但他们到底阴差阳错下有个儿子，他对卢兰有愧，更多的还是客气。 “别害怕，放心。” 卢兰抿唇点点头。 沈链带着她走到左东明跟前，一旁的何助理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我家先生买断养恩的钱，左先生收下。” 左东明抬头看了眼居高临下的沈链，又看了眼偏头看向别处的前妻，最后又望了一眼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左衡，嘴唇颤了颤，最后什么都没说，伸手把信封接过来。 “走。” 左衡扭头应了一声，又转过头看向君小小和裴文乐，“小小，乐乐，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记住我说的话啊！” 君小小倒是还能维持淡定。 裴文乐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一路平安啊，还有还有，记得给我跟小小写信。” 左衡眼眶也跟着一红，重重点点头，“会的。” 随着两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众人的视线，原本围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也说着话散开了。 君小小扶着哭得一抽一抽的裴文乐，看了眼还呆呆站在院子里的左东明，转身离开。 往后，对于左衡和卢兰母子来说，就是新的篇章了。 至于左东明，妻离子散，诚然很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谁在乎呢！ 把裴文乐哄好送回家，君小小这才有空闲重新把她的任命书给取出来。 打开牛皮纸袋，里面一共三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军绿色的硬皮小本本，打开就能看到她的一寸照片，好像是当初在大雍宫的时候照的。 照片下面就是所属部门和名字，以及一个清晰的钢印！ 还有一本入职须知，规矩不少，君小小草草扫了一眼就放在一边，拿出最后一样东西。 是个看起来很像是电子表的物件。 其实也能当电子表来用，但这东西最大的用处还是识别身份。 有了这个东西，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特殊地脉之类的地方。 平时的话当个电子表用就行了。 君小小当即就扣到了自己手腕上。 至于等家里人回来看到问题，她也想好怎么回了。 就说用前几天发的稿费托霍老师买的。 想来她爸妈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专门去找霍老师求证。 最先察觉到君小小手腕上多了东西的是君慕白。 男孩子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 君小小就趁机把东西怎么来的在家人面前过了明路。 “我也好想要！” 君慕白眼巴巴看着爸妈和姐姐。 王珺朝儿子笑了笑，“不，你不想！这东西搁你手上估计没几天就弄坏了，要什么要。再说这是你姐姐赚钱给自己买的，有本事自己赚去！” 君慕白只好退而求其次，“姐，我能戴戴不？” “不能。” 这东西可比电子表贵重多了。 君慕白：“……” 累觉不爱！ 君小小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这样，爸妈这些天忙活承包下来的那块地，回来还要忙家务，你要是愿意帮家里做早晚饭，能坚持一个月的话，我就托霍老师再买一支给你，怎么样？” 君慕白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果断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他姐有自己小金库的，反观他，手里有点钱就花出去了，存钱罐里空空如也。 而且他也没有一个关系好还能买到电子表的老师。 想到到时候能戴着电子表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不就是做一个月的饭吗，他能行！ 王珺和君长安看姐弟俩达成一致，对视一眼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小小，听说左衡亲爸过来把左衡跟他妈接走了？” “嗯，我跟乐乐还过去送了送左衡呢。” “也好，”王珺在心下叹了口气，“左东明算是废了，左衡跟他妈能离开这也好。” “左衡还给我跟乐乐留了地址和电话，他新家在京城。” “京城啊。”王珺挑了挑眉，“以后要是去京城，你们还能再见见面。” 就是不知道，左衡那个亲生父亲，又是什么家世了。 不过听回来路上左邻右舍对于左衡一家的讨论，这又是轿车又是助理保镖的，恐怕身份不差。 要是有机会再见的话，也就不知道左衡那孩子会变成什么样了。 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是了。 次日一早，裴文乐跟往常一样过来喊君小小去上学。 “小小，你听说了吗。” “你又听说什么了？” “左衡，不是，左东明跑了！” “谁，谁跑了？” “左东明啊，有人一大早从左东明家大门口路过，瞄了一眼，大门从外头锁上了。那人又从门缝往里看了看，他家那只大狼狗也不在了。还有人说昨晚上看见左东明牵着大狼狗出去了，回来大狼狗就没了。” 君小小听得若有所思，“那估计是真的走了。” 如今的左东明，儿子没了，妻子也离了，再加上家里这么个事也算是在镇上人尽皆知了。 昨天还收了一笔赔偿金，又不缺钱，就这么一走了之，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第98章 地洞里的新发现 教室里也空出来一套课桌椅。 等到上课，就听老师在讲台上宣布：“咱们班的左衡同学转到别的学校上学去了，等下课，班长把空的那套桌椅先搬到教室后边去。” 班上听说这事的同学还真不少，闻言也没多少意外，纷纷点头。 老师顿了顿后开始上课。 等到下课，裴文乐扭头看班长把左衡的课桌给搬走，又转过头趴在桌子上有些闷闷不乐道：“也不知道左衡现在到京城了没？” 君小小瞥了她一眼，“差不多应该到了。” “到了就赶紧写信回来，从京城到咱们这，一个星期应该就能送到了？” “嗯。” “小小，你说我要不要也给他写一封，问问他在京城习不习惯？” “可以啊！” 裴文乐当即翻出自己的作业本，又打开文具盒拿了一支笔，开始奋笔疾书，边写还不忘催君小小，“小小你也写啊，到时候咱们俩的信放一个信封邮过去，省钱！” 君小小：“……” 那就写，还能咋滴！ 两人趴在课桌上写了两个课间。 等到下午上学，裴文乐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没用过的信封，把她和君小小写好的信放里面，“我跑我爷爷家找的信封，等放学咱们俩先去一趟邮局，把信寄出去再回家。” “听说还得贴邮票才行，邮票得花钱买，咱们俩一人一半？” “没问题！” 等到放学，两人就背着书包一溜烟跑去邮局。 赶在邮局的工作人员下班之前，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张邮票，顺顺利利把信给寄了出去。 叶秋与过来取京城那边寄过来的包裹，离得老远就看到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过来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不是君小小是谁。 她本来想过去打个招呼，不过想了想又作罢。 眼睁睁看着两人花钱买邮票，寄信，又手拉手离开。 怎么说呢，心情就挺复杂的。 等到晚上，她正在已经动工的特殊地脉临时驻扎地工作，再次见到跟风队一块过来的君小小。 再眼睁睁看着风队的那几个队员对着君小小恭恭敬敬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白天晚上，完全就是两个模样啊！ 职责使然，她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也迎了过去，“小小这次过来是……” “风衍说地洞里有发现，我来看看。” 叶秋与又看向风衍。 风衍朝她点头，“我带小小下去看看，你去忙你的就好。” “是，风队，二位小心。” 君小小这是第二次进入特殊地脉，打眼一瞧就看得出来这里跟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地面被修整了一遍，一览无遗。 区域也已经被划分出来，从外围到内围，井然有序。 而最重要的区域，就是那那棵建木分支和地洞了。 两人边往地洞方向走边说话。 “赤狐一族和黑熊族都被送走了吗，怎么安排的？小橙子怎么样了？” “赤狐族在管理处登记之后就安排在临时宿舍住下了，以后如何端看她们自己的打算。小橙子有他姨母照顾，不必担心。黑熊族已经被送去绝灵之地开荒了。” “你们速度还挺快的。” “人类有句俗语，人多力量大。” “疑似阮心红母亲的那个狐族，有没有出现过？” “那倒没有。” “那可能真的自戕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 …… 说着已经走到地洞口。 相比起上次来，如今的地洞口明显被加固了一番，还多出来一个下去的绳梯方便人进出。 不过对于君小小和风衍来说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风衍当先往下一跳，紧接着君小小也毫不犹豫跳下去，很快就轻飘飘落地。 “往这边走。” 借着那会发光的植物发出来的微弱光芒，风衍打头，君小小在后，飞快朝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就这么一路七拐八弯地转了好一会，再加上他们俩的速度并不慢，君小小有种这地下空间可能比地上还要大的感觉。 头顶突然传来潺潺流水声。 君小小不由脚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 走在前面的风衍也停了下来，“上面是建木分支后面的那条深沟。” “居然已经走这么远了！” 再往前，通道两边就多了一样东西。 树根。 最细的也足有双手合抱那么粗。 君小小摸了摸树根上凝结的小水珠，“这是灵液！” 心里直呼好家伙。 怪不得这建木分支能长成了，敢情地下有好东西！ 风衍回头，对上一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提醒道：“后面的路有点陡，小心些。” “知道了知道了！” 往斜下方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 是凝结的灵液越聚越多滴落下来的声音。 再往前，滴落下来的灵液甚至在脚下汇成一道差不多巴掌宽的小溪，朝着更深处流去。 君小小低头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最后忍不住从悬灵石内拿出来一个空罐子，正准备蹲下身收集一些，头顶突然被轻拍了一下。 抬头就对上一张泛着些许无奈淡笑着的脸。 “咳，今时不比往日。” 要是放到荒古时期，这么点灵液简直就是司空见惯，她才不会这么激动。 但现在，这东西简直不要太珍贵。 风衍把她给拉起来，顺手又把空罐子给拿过去，“不急。我说的发现不是这个。” 君小小顿时看向好似没有尽头的通道前方，“还有更好的？”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风衍：“……” 等到灵液组成的小溪在地洞的最深处汇聚成一处直径在三米左右的小潭，君小小已经顾不得拿罐子收集灵液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潭水中央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 周围是灵液，也算是液体。 但那块石头上却燃烧着一簇火红的烈焰。 火焰不算大，但一直都是这么静静燃烧着，好像已经燃了成千上万年。 水潭的四周还有不少七零八碎的骨头，打眼一瞧，距离现在最近的也得有上千年了。 也只有在千万年以前，灵族死亡之后，才会留下这种满是灵气的骨头。 “我之前在发现小橙子地方捡到的骨头，很可能就是从这被带出去的。” 至于这些灵族死在这的原因…… 君小小又看向水潭中央那抹静静燃烧的火焰。 “风衍，这是火灵吗？” 论起对元素妖灵的了解，君小小自然比不上同是元素妖灵的风衍。 而且荒古时期的火灵朱颜是个急性子，脾气火爆得很，跟她的关系远没有其他妖灵那么亲近。 “是也不是。”风衍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跟你之前拿到的幻灵的那一缕灵丝差不多，这一朵火焰，也只是火灵的一部分。” “他们怎么……” 先是幻灵，又是火灵，“难道荒古破碎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破碎了吗？” 风衍难得沉默。 他也不知道答案。 “你准备把它留在这，还是带走？” “留在这，火灵的这一部分很可能就是这处特殊地脉的脉心。” 君小小皱了皱眉，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踩进灵液组成的水潭里。 风衍见状，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制止。 君小小就这么一步步走到火焰跟前，伸手过去，探入火焰内部。 没有灼烧感，只有跟地洞深处的湿冷相对的温暖。 片刻后，她才缓缓收回手。 风衍在潭水边不错眼地看着，看到这眉毛忍不住轻挑了下。 “里面有东西？” “嗯，你猜是什么？” 说归说，没等风衍开口，君小小就原路转身撤回，走到风衍跟前摊开了手，“火灵石，准确说是火灵石的一部分。你跟火灵同为元素妖灵，应该有办法打开，这里面或许有朱颜留下的讯息也不一定。” 风衍看着君小小手心那颗明显残缺了不少的石头，轻轻点头，“我试试！” 第99章 火灵朱颜的特殊保命技巧 风衍忙着研究残缺版火灵石的功夫，君小小也没闲着。 漫步在潭边，眼珠子落在散落在地上的骨头上。 这块不错，收起来。 这块也不错，收起来。 我收收收…… 眼角余光扫到君小小在干什么的风衍：“……” 不过他把人带到这来本就是有私心的。 虽说探索出来的特殊地脉就算做是公家的了，但这不还没有完全被公家接收么，钻点小空子，也是无伤大雅。 而且饶是他也没想到在朱颜的这一缕气息里还藏了火灵石的一部分，多亏了君小小能想到。 这么一份大功劳摆在这，不就是一些普通灵族根本没那个能力吸收的灵骨，拿走点就拿走点了。 察觉到风衍的放任后，君小小收得更加畅快且明目张胆了。 直到风衍喊了一声：“打开了！” 她这才把刚刚捡起来的灵骨往悬灵石内一丢，转身回去，“快康康里面都有什么。” 风衍把手里的火灵石往面前一抛，火灵石顿时被风稳稳托在半空中。 “刚才试着打开火灵石的时候，我感觉朱颜好像留了钥匙，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君小小听得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是有意把火灵石留给后来者的？” 风衍点点头。 没等他们俩再说什么，就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火灵石周围出现了一抹形如火焰的虚影，很快虚影又开始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火焰长裙的冷艳女郎。 虚影也变得清晰，只不过还是能清楚看到这女郎并没有实体，只是一抹气息罢了。 “风衍，好久不见。这是，君小小？” 朱颜的一抹气息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个旧友。 这俩的容貌虽然跟荒古时期已经截然不同，但他们妖灵辨认同类，容貌外形还在其次，更多的是利用气息。 风衍刚才通过她留下的钥匙，把火灵石内她这一缕气息给放了出来，那道独属于风灵的气息她刚才就已经感觉到了。 倒是君小小，她勉强能察觉到这个小女孩身上是元灵的气息，就是还有些不确定。 毕竟在荒古破碎之前，这家伙就因为贪嘴吃了一颗九转魂菩提，消失在荒古。 直到荒古破碎都没有再露面。 她跟君小小的关系也没风灵那么熟。 君小小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是我。” 紧接着又问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朱颜偏头想了想，“怎么说呢，算是特殊的保命技巧！” 她说着又看了眼站在君小小旁边眉眼清淡的风衍，“我这跟风衍也算有点相似，荒古破碎之时，我把火灵石震碎，每一块碎片中嵌入一丝火苗。 之后碎片跟着荒古破碎散落到四处，我察觉到实在聚不起来，就开始慢慢蕴养自身，一晃眼就过去好久了。赶在天地间灵气越发稀薄，我即将沉睡之前，给后来者留了钥匙，同为妖灵的气息方能打开把我唤醒，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们俩，也好！” “对了，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 君小小和风衍对视一眼。 风衍：“过去太久了，三言两语说不清，等出去之后你自己了解。” “也好。” 朱颜笑着点点头，顺便打量了眼现下所处的空间，“这是地底？” “是，不过在上去之前，我要跟你说下当下世界的一些基本规则。” 在风衍跟朱颜忙着科普规则的时候，君小小又勤快地捡了一些灵骨。 回来就对上了朱颜有些不解的眼神。 “你刚才说因为天地间灵气越发稀薄才陷入沉睡的，现在这个世界可以说已经没灵气了。这些灵骨我们以前看不上眼，但放在现在可是宝贝！” 朱颜红色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竟是如此？” 君小小和风衍齐齐朝她点点头。 临走之前，君小小看了眼水潭中心的石头上那抹还在静静燃烧的火焰，伸手指了指，“朱颜，你不带走它？” 朱颜朝君小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火焰是我泄露出来的气息所生，你们方才说的特殊地脉，说不定就是用它而生。留着，万一我取走之后，这特殊地脉塌了怎么办？” 君小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朱颜抿唇一笑，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君小小在后面跟风衍窃窃私语，“我怎么觉得朱颜脾气没那么火爆了？” “可能是因为修身养性太久了。” 不过后来君小小才知道，不是某妖灵修身养性把脾气都给养好了，而是这位的暴脾气也是有针对性的。 当然，这都是后面发生的事了。 从地洞出来，君小小看了眼手腕上充当电子表的手环。 她和风衍一块进地洞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左右，这一转眼功夫就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 不过这一趟的收获不可谓不大。 悬灵石内已经堆了一大堆的灵骨暂且不说。 只唤醒朱颜这一点，算得上他们探索这处特殊地脉的最大收获也不为过。 就算后面还有所发现，也不能有这次的收获更大了。 朱颜的出现，要说君小小和风衍只是有些惊讶的话，对于叶秋与来说，不亚于再次重新刷新了世界观。 她一秒都不敢迟疑，一个电话打给留在昌平镇打算离开的林崇。 这下肯定是不能走了。 林崇接完电话后就动身，紧赶慢赶奔赴北山。 不过这就跟君小小没什么关系了，她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让风衍送，她把迟疆给叫出来。 有些地方要是她这短手短腿过不去，大不了就让迟疆背着他过去。 回家的路走到一半，迟疆突然步子一顿，君小小也偏头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随后吸了吸鼻子。 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过来，带着有些熟悉的灵族气息。 “出来！” 又等了几秒钟，血腥味转浓，一道纤瘦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 直到走近了，君小小才看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差不多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狐狸。 不过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受伤了，小狐狸一直都闭着眼睛，哪怕到她面前都没有张开眼睛。 “你是？” “我是赤狐一族的罪人！” 君小小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就有所猜测，现在再听她这么自述，顿时确定下来。 “阮心红是你女儿？你把她变成傻子的？” “是，大人明察秋毫。” “还好还好，”君小小说着看了眼身后，“你故意暴露在我面前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对眼前这个狐族，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问归问，她隐约倒是能猜到这个灵族的目的。 谁让几个能做主的人里，自己看起来最小还是个小姑娘呢。 说不定心肠比起其他人也更软！ “红尥自知罪不容恕，但孩子还小，出生的时候还出了变故身体虚弱得很。大人心善，求大人给这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 说着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君小小看着她低垂着的脑袋。 自己心善吗？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善良的。 但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抱啊！ “你找错人了。” 红尥错愕抬头。 就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眼底泛着不易察觉的淡漠。 “大，大人？” 君小小看了眼她怀里的小狐狸，“你想给你的孩子找个活命的机会我能理解，我平时虽然也挺善良的，但这不代表我不想要做的事也要强逼着自己做。现在灵族的几个主事人都在特殊地脉，你现在过去托孤还来得及。话尽于此，拜拜！” 说着没再看愣在原地的红尥，转身拍了拍迟疆胳膊，“快走，我好困！” 第100章 迟疆有身份了 红尥满脸愣怔地目送君小小离开。 她这段时间为了小儿子的以后可谓算计得心力交瘁。 谁知道在最可能托付出去的对象身上，惨遭滑铁卢。 眼看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咬了咬牙，犹豫一番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却没察觉到在她身后不远的其中一棵树的树梢上，有一道淡淡的视线平静地目送她离开。 君小小说不管红尥的事就果断不管，甚至在风衍完成此件任务准备离开，过去给他饯行的时候，也没问关于红尥的任何事。 “朱颜呢？” “跑了。” “嗯？” “她说当下这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想到处转转。” 君小小：“……” 有点羡慕，好在不多。 “你们也放心？” “安排了一个助理跟着。” “那还好。” 风衍要回京城述职，同行的还有林崇。 君小小朝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林崇看过来的眼睛。 “林处？” “迟疆的身份证办好了，”林崇说着递过去一张崭新的身份证，“还有他的社会身份也都安排好了，我故交家的侄子，籍贯就是京城。” 君小小忙把身份证给接过来看了看，“多谢。” 林崇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开口：“君小姐日后打算怎么安排迟疆？” “我其实想让他去上学。” 其他的暂且不说，君小小对这个世界的基础教育还是挺满意的。 普及度较广，还是义务教育，保证了绝大多数的孩子都能得到受教育的机会。 迟疆实力方面不需要她担心，但从沉睡中醒来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呆在悬灵石内，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她私心里还是挺想让迟疆能够跟她一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也能好好感受一下这个世界，融入其中。 而不是只能当一抹见不得光的影子。 风衍就坐在君小小旁边，偏头看了眼她手里的身份证，视线在证件上写的出生日期上顿了顿，“我来安排。以迟疆的个头，读小学有点大了。不若就从初中念起？” “可以。” 君小小点点头，她没有拒绝帮助的打算。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真让迟疆正儿八经去考到初中，估计费劲。 就算是之前每天跟着她一块上课，她也才上到五年级呢。 “就从初一念起。” 昌平镇就有初中，要是念初中的话可以直接在昌平镇念。 但迟疆整个人算是从无到有，出现在这也得合情合理才行。 “这么一来，迟疆就不能继续住在悬灵石内了。” 风衍沉吟片刻，“镇子上有什么荒废的宅子没有？” “有一个，”君小小立马就想到之前她选来吸收灵骨把迟疆从沉睡中唤醒的荒宅，“在镇子南边，很久没人住了，还挺大的。” 老实说，她眼馋那宅子挺久了。 大只是其中一个优点，关键还很僻静。 想做点不想被人知道的事简直再合适不过。 “好，我知道了。” 君小小快快乐乐当起甩手掌柜。 林崇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又想到那个被唤醒的朱颜。 莫名有种预感。 这个世界，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就是不知，是好，还是坏了！ 但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面对，并尽可能把这些人拉入到他这边的阵营。 姑且看作是同类！ 裴文乐颠颠跑出去又颠颠跑回来。 手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小小，左衡的信，没想到这么快就寄过来了，算他有良心！” 君小小掐指算了算，“咱们写给他的信估计也送到了。” “嗯嗯，差不多。”裴文乐一边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信封用小刀给割开，又从里面掏出两个小一点的信封，“嘿，这个是给我的，小小，这个你的，摸着有点硬挺，放了什么呀。” 君小小把她那封接过来，就见裴文乐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她自己手上那封。 一张照片顿时从信封里滑出来。 “是卢姨跟左衡！” 君小小一眼就能看出来背景是大雍宫，母子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她往自己那个信封里一摸，不出意外也摸到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裴文乐忍不住小声嘀咕：“你前面放假的时候去大雍宫参观了，左衡也去了，现在就剩我没见过大雍宫什么样了。” 说着打开对折起来的信封看信。 君小小也开始看左衡给她写的那封。 先是说了到京城后一切都好，即将转到新的学校。母亲那边也安排好了住处和工作，距离也不远，坐公交车一刻钟就能到。 不过后面也写了初到陌生地方的紧张和忐忑，好在母子两个相互依靠，克服起来也快。 最后又简单提了提亲生父亲那边的事情。 这一段估计只有她这封信上有，裴文乐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应该是没有的。 “太好了，左衡这下算是安顿下来了。” “嗯。” “对了，小小，你听说了没，咱们镇子南边那个大宅子的后人回来了，准备翻新大宅子回来住呢。” 君小小抬头看过去，“你这消息还真挺灵通。” “那是，”裴文乐骄傲地一仰头，“我的愿望可是当记者！” “不过这次的事其实是听我爸说的啦，他说那么大的宅子肯定要招人过去帮忙，他想去试试来着。” “确实得用不少人。” “是啊，那么大呢，以后就没办法溜到宅子里头玩喽！” 中午放学回到家，君小小就听见家里的一对大人也在讨论这个事。 “爸，你也想去？” 君长安没想到女儿冷不丁突然问了这么一声，顿了顿点点头，“咱们家北山那边的地收拾得差不多了，种药材也得等到来年开春。这天也一天比一天冷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去帮忙修修房子也能赚点钱。” 王珺在一旁笑，“南边那个大宅子可不小，估计得请不少人，这一个冬天可有的忙了。” “确实。” 君小小见状默默记在心里。 没过两天，镇上就发出了整修宅子需要工人的消息。 冬天是人们最闲散的时候，但能挣钱的工作就摆在家门口，谁舍得错过。 不到半天，招工点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不光是男的，还有女的。 问的是需不要打零工还有做饭的。 君长安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大哥和三弟。 “老二也来啦！” 君长安只当没看见君长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点点头轻嗯了一声，“过来找点活干。” 君长周看看面前的大哥，再看看二哥，最后还是朝着二哥道：“我也是，我媳妇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给我们家老二赚点奶粉钱。只不过我也就这一把子力气，还得让二哥好好带带我。” 君长安没把话说满了，“等选上再说。” “咱们三家的宅子都是二哥你盖起来的，就整修个宅子，二哥你指定能选上。” “这次的宅子不一样，整修老宅子我这也是第一次。” “一通百通，一通百通，二哥我对你有信心！” 君长修在一旁听得脸皮黑红黑红的。 想当初盖房子这活最开始还是他带的君长安。 只不过他吃不得苦，又怕出危险，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打杂的小工。 反观君长安，现如今只要是涉及到盖房子的事，不管被安排在哪，都能干得像模像样。 又想到刚刚君长安说自己也不一定能被选上，他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忐忑。 君长安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被选上，那他这个更菜的，岂不就更悬了？ 第101章 荒宅修葺开始招工 招工有条不紊地进行。 风衍办事，君小小是绝对的放心。 早上父女俩一道出门，君小小跟君长安挥挥手说“爸爸拜拜”，转身跟裴文乐一块快快乐乐去上学。 君长安跟碰头的大哥和三弟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人高喊排队。 他顺势排在其中一个队伍，刚站定就见前面身影一闪。 君长修回头看了眼两个弟弟，“大哥给你们打个样。” 君长安：“……” 君长周在他把头转回去后直接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大哥，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队伍最前面有问话声传来。 “叫什么名字？” “多大岁数？” “都会什么？” 排在后面的听者，心里也就有了计较，默默在心里打起腹稿。 面试的环节简单，相应的流程自然也快。 没到十分钟，君长修就站到招工的桌子前。 没等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开口，就弓着身子殷勤道：“我叫君长修，三十六岁，杂活基本上都会。” “杂活都会？你这说得也太笼统了，具体点，都会什么活？” 隔壁队伍传来几声嘲笑。 君长修脸皮一烫，“就搬东西，和水泥……” “行了，”对方捏着笔点了点，“我知道了，去旁边等结果。” 君长修看他面前的本子上压根没记几个字，就有点慌，“我，我还认识字！” 虽然就几个。 但相比起那些大字不识的，也算一个优势了。 负责招工的只点点头，又摆摆手，“下一个。” 君长修只好忐忑地挪到一旁的等候录取的人群里。 “君长安，三十三岁，初中文化，参与修建过超过五十座宅院，建筑方面的所有工种都会，也会简单的木工活，但整修古宅，我确实是第一次做。” 招工的那人在听到‘君长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等听到最后那句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倒是实诚。” 周围有人出声表示赞同：“长安是个实在人。” “是啊，我当初结婚的宅子就是长安他们那个建筑队修的，又漂亮又结实。” …… “不错，先去旁边等消息。” 君长修先是看着弟弟得了负责招工的那人赏识，又听见大家伙帮腔，嫉妒地鼻子都歪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把来面试的所有人都给过了一个遍。 眼见着带头招人的那位拿起桌上的大喇叭，众人顿时一静。 “现在我来宣布下，这次宅子整修呢，我们原本打算在镇上招一百个人，到现在总共来了一百三十多号人，你们的情况我基本上也都了解了。” 这话一落，不少人顿时紧张起来。 这一下子多出去三十多号人呢，自己会不会被筛出去啊？ 负责招工的人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后，才接着道：“这一开始呢，我不打算筛人，先给各位三天的考察期。在这三天里，看各位的表现，来决定留或者不留。” 众人又松了口气。 有人古奇勇气举手，高声问道：“那要是最后没被选上，这三天有工钱不？” “有，不过开工前期就是先收拾宅子，所以工钱不多，一天十块钱，当天就发。等到三天考察期过了，再根据各位的分工，工钱也会有区别。” “十块，也不少了。” “收拾宅子，也就搬搬东西拔拔草之类的，这活谁都能干啊。” 众人都对十块钱的工钱没什么异议。 毕竟要是在家里待着，十块钱都赚不到呢。 十块钱都能买好几包便宜点的过滤嘴香烟了！ “还有就是，这三天早中晚饭大家伙还是回家吃，等三天后，灶垒起来后，就管中午晚上两顿饭。” “那从今天开始干，还是明个一早就开始？” “就从今天下午开始，下午一点到宅子那边，干到傍晚六点，一共五个小时，工钱五块！” “上午是七点到十二点，有事可以来请假，不允许迟到早退，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听到大喇叭里传出来的消息后，君长安就准备回家。 结果刚走没几步，被君长修给叫住。 君长修拉着老三君长周追上君长安，“老二啊，先说好，下午咱们哥仨站一块，到时候分工的时候就能分到一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三天后咱们哥仨争取都能留下，怎么样？” 君长安：“……” 他觉得不怎么样！ 他大哥这番话，他就当是放屁！ 君长周也对这个提议敬谢不敏，只可惜胳膊还被拽着，不好强行拽回来，“大哥二哥，我觉得还是到时候再说，万一不是这么分呢？”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想要迫切甩开老大的心。 不是兄弟不仗义，谁让老大太坑，这也怪不了他们不是？ 君长安快步回到家。 王珺刚整理完一批药材，准备洗洗手做中午饭。 看见丈夫回来，“怎么样？” “一上午过去一百多号人……” 君长安把上午在招工点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通，说到老大要过来搭伙，就见自家媳妇眉头一皱。 “我觉得人家要求还挺严的，老大要是跟以前在工地上似的老是磨洋工，被刷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反正你别搭理他，省得把你也带沟里了。” 君长安点点头，“放心，我有数。” 君小小放学回来，就在饭桌上知道了自家老爹下午就要去上工的消息。 效率还挺高！ 吃完午饭还不到一点，君小小和君慕白两个小学生各自回房间午休，君长安换了一身以前在工地干活的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他到的时间不算晚，抵达荒宅门口还有将近十分钟才到一点呢，不过有不少人来得比他还要早。 “二哥。” 君长安朝君长周招了招手。 君长周走到自家二哥跟前，小声道：“大哥还没来。” “嗯。” 眼瞅着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小闹钟就要走到一点整，闹铃声开始响起。 兄弟俩刚打算松一口气。 “我，我，我来啦，没，没迟到？” 君长安看向跑得呼哧带喘的君长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算你来得及时！ 关掉闹铃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肤色微黑，穿着一身迷彩服，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 上午负责招工那位就站在这位大汉的旁边，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标志性的大喇叭。 “现在都到齐了，我先在这说句丑话，要是还没到的以后也就不会用了。” 顿了顿，又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章，立早章，叫我章经理就好，以后我就是管人事，财务跟后勤的，这位就是咱们这次荒宅修整建筑队的队长，大家喊梁队长就行了。” “现在先做一下分工，今天总共就是四个活计。拔草，搬运东西，拆屋，还有就是垒灶台，有垒灶台经验的先举一下手……” 最后选了六个人负责垒灶台，君长安是其中之一。 拔草的活算是最轻快也最简单的，给了来做工的女性，还有一部分力气不够大的男性。 搬运东西就不用说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力气大。 拆屋需要上房，就需要动作比较敏捷的。 君长修倒是想跟着君长安一块去垒灶台，但这活他还真没干过，瞥了眼那位面无表情的梁队长，到底没敢把手举起来。 至于剩下三个，搬砖拼力气，拆屋又害怕上房，他干脆厚着脸选择拔草。 君长周年轻，再加上出海的经历，灵敏和胆量都不缺，最后去了拆屋队。 兄弟三个一开始就被隔得远远的。 君长修目送两个弟弟跟着各自的临时队长离开，不敢把人喊过来，只能低头气哼哼。 第102章 荣升小队长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章经理和梁队长两个人每天从早到晚都流连在做工的人群里。 谁干活认真仔细，谁单纯只是来磨洋工，心里也都有了数。 时间一到，就干脆利落地公布了被淘汰出去的人。 君长修听见自己名字被叫到，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双被草磨得红彤彤的手，“我，我不服！” 负责念名单的章经理听见了，只当没听见，等把后面要淘汰的名字都给念完后，这才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君长修是，来，说说你为什么不服？” 君长修被这双眼睛给看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我觉得我这三天很勤快了，为什么我也被淘汰了？” 他以前都没这么勤快过！ 就算拔自家地里的草，他都没拔得这么干净过！ 章经理看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挑了挑眉，又笑了笑，“因为你是拔草队里男人堆里的倒数第一，这个理由够不够？” 话音落下，就引起哄堂大笑。 不过君长安和君长周没跟着一起笑，自家大哥临了来这么一出，就挺丢人的。 君长修在笑声中灰溜溜地低下头。 又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牙。 笑笑笑，笑屁呀笑！ “等等，我数着刚才也就念了二十多个人名，不是说最后就招一百个人么？” “之前只是说个比较笼统的数字，也不一定非得是正好一百个人啊，有表现好的，总不能就为了压缩到一百整就把人撵走，留下的都是我跟梁队长共同商量好的，我们认可诸位的能力。” “好！” 众人稀里哗啦地鼓了鼓掌。 被淘汰的那二十多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现在我再来宣布一下根据大家过去三天的表现，筛选出来的小队长。差差不多就是十个人一个小队，接下来这段时间，小队长可以管手底下的十来个人，每天早上去梁队长那领任务。” “裴林……君长安……” 君长修脱离队伍后正悄悄往家走，陡然听见熟悉的名字，脚步就是一顿。 小队长！ 老二居然还当上小队长了！ 他这个当哥的反而被淘汰了！ 双拳不由握得死紧。 不过没人理会他心里的羞愤。 君长周走到自家二哥跟前，满脸堆笑：“二哥，我跟着你。” 君长安拍拍他肩膀，“先看看章经理跟梁队长怎么安排的，要是小队长能自己选人，你就跟着我。” “欸。” 最后一天回家的时间难免晚了点，君长安踏进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王珺见丈夫回来，不急着问最终结果，先喊正在堂屋看电视的儿女准备吃晚饭，又麻利地把已经做好的晚饭摆上桌。 等到一家人围着四方桌落座，才看向丈夫问道：“怎么样？” “妥了，”君长安笑着点点头，“老三也留下了，老大没能留下。” 王珺听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老大留不下来。要是咱们自己镇上的，看他那样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捏着鼻子把人留下。这次的可不一样了，公事公办，谁还稀罕他呀！” 君长安边听边给两个孩子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等媳妇说完点点头，笑着道：“我还被选上小队长了，就是小工头。” “那敢情好，升职了嘿，恭喜恭喜！”王珺眼底带着欣悦，“我这也有个好消息，现在收购来的中药材数量差不多饱和了，我今天给正和堂那边打了个电话，这两天那边就会安排车过来拉，到时候又有一笔进账。” “另外我还试着问了下中药苗和中药种子的货源，那边说等来年春天，会格外出售给咱们一批中药幼苗和种子，另外再派个药材种植专家过来指导，到时候出差费用咱们出。就算这样，咱们也算占大便宜了！” “没错，有个专家能来指导，可比咱们自己摸索着来靠谱得多，这笔钱不能省。” “嗯，到时候还得让人家吃好喝好了，还有住的地方，你说是住家里还是去镇上招待所比较好？” “住家里的话，就剩西边屋子还空着了，那屋子没怎么住过，得好好收拾一番，但招待所那边也不太方便……” 君小小好几次想打断，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到时候人来了再说！ 吃完饭一家人回堂屋。 君慕白这边刚把电视机给打开，外头的院子大门就被拍响了。 “老二！老二，开门！” 正准备落座的夫妻俩闻声对视一眼。 “都这么晚了婆婆过来干什么？” 君长安倒是有点猜测，“不会是带着老大一块过来的？” 王珺顿时脸色一黑。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要真是这母子俩过来叫门，那这么晚过来的目的，用膝盖也能想到了。 “小小，小白，你们俩先回你们屋。”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撞上来，说不定待会老婆子为了逼丈夫点头还会撒泼，王珺可不想让孩子看见。 君慕白不想走，抬头对上亲妈的冷脸，缩缩脑袋乖乖溜了。 王珺又看向还坐在那的女儿，“小小？” 君小小起身走到院子里，听着大门口传来的拍门声，眼珠转了转。 好烦！ 心好累！ 就不能消停点吗？ 她动了动手就准备直接给个教训。 不过转念一想，这教训也只能管一时，不能管一世。 有了！ 她转身回屋。 “爸，奶奶要是让你带着大伯一起去干活，别拒绝，答应她！” 君长安：“……” 王珺：“……” 次日一早。 君长安顶着自家三弟同情的眼神，硬着头皮带着君长修走到章经理面前。 没等他开口，章经理就摆了摆手，当着君长修的面就说道：“我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就这一次机会。” 君长修厚着脸皮来的，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 毕竟这次的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拿长辈去逼迫自家兄弟，确实不要脸了些。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又回来了！ 但此刻对上眼前这个章经理看过来的眼睛，对方还是那张已经熟悉了的笑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有种想要打个寒颤的冲动。 “请章经理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章经理朝他笑吟吟地点点头，“你最好是。” 几个小队长从梁队长那里接到各自小队的任务，转头就是组建自己的小队开始工作。 君长修和君长周主动加入他队伍。 另有几个虽然不想跟君长修一队，但对君长安还是很看好的也走了过来。 先是朝君长安投去同情的模样，接着又朝君长修投去鄙夷的眼神。 君长修：“……” 他忍！ 对君长修被淘汰了还能回来这件事不满的人其实并不少，不过不满归不满，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干活拿到属于自己的工钱。 其他的都不重要。 君长安一开始担心的有人会找章经理和梁队长抗议的事并没有发生，还收到不少同情的目光，心里头着实松了口气。 至于老大那边也收到不少鄙夷，他只当没看见。 这不就是自找的么！ 修葺荒宅的工作很快如火如荼展开。 君长安甫一上手，就察觉到了那位梁队长对他们这一百多号人的安排有多到位。 每个小队分工那叫一个明确，工序铺开透明化，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位置和具体工作，运转起来能保证绝对的高效。 跟前面几天考核期的放任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好在能被留下的都是手脚勤快的，磨合一番后，他们这个小队也勉强把整个工序给盘活起来。 为什么说勉强呢，众人也心知肚明。 他们队有个拖后腿的！ 第103章 自行败退 “君长修，你那边快点啊，就等你了！” “不是我们非得催你，你这边完不成，我们都得跟着往后拖！” “君长修你能不能别拖我们后腿啊？” “你看看旁边小队，一样的活，咱们都落后多少了，都在你那边卡着呢！” …… 君长修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听着周围队友七嘴八舌不满的催促。 胳膊好像有千斤重，一直弯着的腰疼得也好像要断了一般，偏偏还不能歇。 他倒是想让两个弟弟来帮帮自己，但每个人的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少一个人整个工序就得断。 要是这样，其他工友能直接骂死他。 胸腔里面好像有火在灼烧，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他舔了舔干渴得起皮的嘴唇，“我，我……” “可别说你不行了，干不了你来干嘛呢？” “君长修我跟你可没仇，别跟我说你是故意来拖大家后腿的？”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耽误了我们工作你给发工钱吗？” “我闻见肉香了，你抓紧啊，晚点咱们过去只剩菜汤了！” “我们小队有你真是倒了大霉了！” “谁说不是，还是当大哥的呢，怎么这么废啊！” 君长修脸皮通红。 一半是热的，一半是被说的。 平时大家伙哪怕看不上，但也会假客气一把。 但现在事关工作能不能顺利完成拿到工钱，以及能不能提前完成手里的工作抢到工作餐里更多的肉。 客气，那是什么东西？ 能比工钱更贵？ 能比肉香？ 既然都比不上，那还客气个什么劲！ 君长安这会算是真真切切明白女儿的用意。 不用跟亲娘据理力争，也不用因为亲娘撒泼而感到头疼，自然就有看不惯他这个大哥无能表现的工友帮忙说话，让他这个大哥自己选择败退。 好不容易被一路催促着完成了上午的工作，君长修把手里的工具一丢，只想原地一躺彻底睡死过去。 结果还没等他躺下，就见那位梁队长巡视过来，冷眸往他这边一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想到下午，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跟刚刚经历的那一个上午一般累…… 还有同队工友们一点都不客气地催催催的精神折磨…… 君长修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是真的想打退堂鼓了！ 这活真特么不是自己能干的！ 君长安还算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大哥的，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已经有了退却之意。 接着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 众人拿着自己带来的碗筷排队打了饭，往旁边一坐，就狼吞虎咽开吃。 吃得快的还能休息半个小时左右，听见铃声开始下午的上工。 君长修也饿得不行，但上午的活对比别人来说还好，对他来说算得上累到极点。 累到极点反而食欲下降。 等他磨磨蹭蹭吃完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靠着树干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感觉只是刚闭上眼，紧接着就被拍醒。 他闭着眼一巴掌拍过去，“别吵吵，老子要睡觉！” 周围已经清醒过来起身准备去干活的众人：“……” 绝了！ 过来叫人去上工差点挨了一巴掌的梁队长直起身，转身就从一旁的大水缸里舀了一勺凉水出来，面无表情地往君长修脸上一泼。 “哎呀！” “清醒了吗？” 被冰得一个激灵，瞬间醒过来，正准备抹脸上水的君长修：“……” 他僵硬抬头，正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大黑脸，脑子直接宕机了片刻，“清，清醒了！” “那还不赶紧去干活？” 忙活了一天，众人吃完饭带着碗筷成群把家回。 君长修犹豫再犹豫，眼瞅着君长安起身准备离开，连忙起身期期艾艾地把人给叫住。 君长安回头，只做不解，“怎么了哥？” “那个，那什么，老二啊，你能不能帮哥去跟梁队长还有那个章经理说说，我不想干了！” 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 他敢说，从小到大，他就没像今天这么辛苦过！ 他真心觉得要是继续这么干下去，自己绝对会累死的。 到时候累得半死不活的，就算拿到工钱又有什么用！ “可你昨天还……” 君长修连忙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昨天是我脑子进水了，这活我根本不擅长，不勉强了，真的不勉强了！” “唉，好。”君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跟我一块过去。” “我就不用过去了？” 君长安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到底还是君长修抵不住了，肩膀一塌，“行行行，我跟你去！” 到了梁队长和章经理跟前，君长安说明来意，章队长表情平静地点点头，又看向垂着脑袋满脸丧气的君长修。 “君长修同志，不知道我上午说的话你还记得不？” 君长修干笑两声，“记得，记得。” “那好，你确定要走？以后要是再想来，就算长安同志跟我说情，我也不会再批准了。” “确，确定，确定。” “保险起见，你在这个承诺书上签个字，我再给你结算今天的工钱。” 君长修看着放在眼前的《自愿放弃雇佣承诺书》，忍着难堪摁上自己的手印。 “这是十块钱，你今天的工钱。以后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别强求自己能力之外的事。要不然，就是今天这个下场。” 君长修只觉得眼前这张薄薄的十块钱，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山翠花直到一周后，才知道大儿子在她厚着脸皮去老二家里求了一通后，只上了一天的工，就再也没去过去了。 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二弟三弟都能干下来，怎么就你不能？” “亏得我大晚上带着你去叫老二家的门，要早知道你这么不经事，我费这个力气干啥？” “不中用，真是不中用！” 君长修这还没能消化一周前上工那天工友们看不起自己的那些话呢，这几天连门都不想出。 这会又听自家亲娘也唾沫横飞地跟着贬低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恼了，“是是是，我就是个废物，你第一天才知道啊？” “别说了行不行，烦着呢！” “你还嫌我烦？你个不孝顺的东西，枉我这么疼你！” “你疼我哪了？你要真疼我就把你跟我爹的养老钱都给我啊！” “你居然还想要我跟你爹的养老钱！” …… 母子俩第一次不欢而散。 君小小对这个结果表示：乐见其成！ 她倒要看看这老太太会不会记吃不记打地继续偏心大儿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来。 荒宅那边也一天一个样。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宅子的最后一进院终于收拾出来能住人了。 这么一来，前面的几进院可以继续修葺，后面的院子住人的话就从后门进出，两边互不干扰。 君小小想让迟疆赶在过年之前，正大光明出现在昌平镇。 现在也是时候筹划一下该怎么合理地出现了。 正好，省城罗家那边也来了消息。 电话不方便，罗妙音专程写了信过来。 信中提及她赶在过年前成功料理了左修伟，接下来很快就会来左修伟的娘家，也就是他们昌平镇一趟。 毕竟左修伟的娘家一众，也都是害了女儿的帮凶。 既然要报复回去，那这一家人自然得齐齐整整的，少一个都是报复得不够彻底。 既然来了昌平镇，罗妙音也想跟她见一面。 当然，更主要的是想见一见女儿。 君小小：打配合的人这不就来了么！ 收到罗妙音来信的第二天，迟疆就带着君小小的回信到了省城。 第104章 宅子主人搬来了 这一天在下工之前，章经理把众人召集到一起，拿着他标志性的大喇叭宣布道：“宅子的主人近几日就要搬过来住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这就搬来了？” “最后头那一进不是修葺出来了么，能住人了，还有后门进出，不耽误咱们在前边干活。” “也不知道这宅子主人好不好相处呢。” “以前都说这宅子都绝后了，没想到又冒出后人来了。” “应该还挺有钱的，要不然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修这么大一个宅子啊。” “听说现在城里的房子已经能花钱买了，有修房子的钱还不如在城里买楼房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在城里买楼房？” “估计是想落叶归根。” …… 章经理清了清嗓子，等讨论声低下来，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调出一个小队来，把后门门口的那段路给修一修，以后这宅子的主人家就从后门进出了，大家没事也别往最后面的院子去了，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好，解散。” 君长安回到家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家里人。 “这是打算着回镇上过年。” “八九不离十。” “我估计着这一家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等人搬来住了让你手底下那几号人也都规矩些，要不然不小心犯了主人家的忌讳，你这个小队长也得吃挂落。” “我晓得。” 暗中安排了这一切的君小小对此表示：谁都有可能吃挂落，她爸也不可能吃的。 嘿嘿！ 就在章经理宣布主人家就要搬过来的第三天，昌平镇开进来了两辆车。 前面是一辆黑色轿车，后面跟了一辆中型卡车。 引得趁着农闲涌上街头聊天的镇民们纷纷投去目光。 眼瞅着两辆车都在朝着镇子南边开过去，不少人顿时目露了然。 “是那边那个大宅主人来了？” “八成是，果然有钱得很，这又是小轿车又是大卡车的！” “去看看不？” “走走走！” 于是，两辆车在前面慢慢开，后头也跟着汇聚起了不算短的人流。 前面轿车里。 罗妙音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缓缓倒退的街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早就计划等收拾了左修伟后就会来这一遭，但现在真的来了，难免还是有些情怯。 一年多前，女儿就是在这里被害身亡，失踪的消息传回去，也让她没了半条命。 要说不痛恨这，是假话。 但这里也有她真心感激的人。 “小小应该也快要放寒假了？” 迟疆坐在副驾驶，闻声轻嗯了一声，“还有五天。她晚上会过来。” 至于这个时候，他转头看了眼学校的方向。 还在学校里上课呢。 罗妙音笑着点点头。 虽然迫切想要再见见女儿，但这几个月都忍下来了，也不缺这几个小时的时间。 车子在刚刚收拾平整的宅子后门前停下。 这会工人们都还在前面干活，也就章经理提前接到通知早早等着了。 看着车子开过来，连忙站起身带着笑脸迎上去。 云九把车子熄火，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又拉开后边的车门。 冰冷的空气顿时通过打开的车门钻进来，罗妙音拢了拢身上的羊毛披肩，动作优雅地下车。 另一边，迟疆也抱着一只通体纯黑的猫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了下来。 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章经理脚步忍不住就顿了顿。 看习惯了前面那些来做工的当地镇民，再看此刻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让他油然生出一种正在面对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抱着一只黑猫的少年。 他只匆匆看了一眼，由衷的惊艳之后，莫名就不敢继续看了。 倒是另外两位，虽然相貌也出色，但好歹还在正常人的范围。 他走到唯一的女性跟前，“您好，我是这宅子主人委托的主事人章明全，请问阁下……” 罗妙音看了眼站在车子前面表情冷淡的迟疆，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章先生想问什么，不过我并非这宅子主人，这位才是！” 说着抬手示意了迟疆的方向。 章明全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歉意笑笑，又忙抬脚走到真正的宅子主人跟前，“阁下……” “我姓迟。” “迟，迟小先生，我……” “安排几个人来，把后面卡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章明全屁颠屁颠去前面叫人，进门之后忍不住抬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 要说刚刚在那位一看就很富贵的夫人跟前只觉得有些拘谨的话，在那位迟小先生跟前，就是控制不住地紧张了。 想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这次居然差点没顶住。 这宅子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罗妙音这次应君小小的委托带着迟疆一起过来，除了云九既是保镖又是司机，还带了一个厨娘以及满满一卡车她觉得搬新家会用到的东西。 本来她是打算到了昌平镇后直接住到招待所的，接到迟疆和君小小写给她的信后，就改了主意。 在昌平镇的这段时间，借住在面前这个宅子里，显然要比招待所要方便得多。 但她也不好意思白住，厨娘和卡车里的东西，就是她这段时间的住宿费了！ 章明全去前院叫人过来帮忙，一听是宅子的主人家到了，叫他们过来帮忙搬东西的，顿时意动。 主要还是好奇！ 章明全看着还在认真干活的君长安他们小队，“长安，带你们小队的过来。其他人继续自己手头的活就行了。” 众人顿时朝君长安他们那一队的方向投去羡慕的目光。 君长安放下手里的木头，又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招呼自己的小队成员，“都先去洗洗手，再过去。” 众人把手上身上都给打理干净，这才跟着章明全朝后面院子走去。 君长周走在自家二哥后面，忍不住出声问道：“章经理，这是来了几个人啊？” 他们这小队十个人呢，都被叫过去搬东西，那东西应该不少。 “来了两辆车，前面车上有三个人，后面是运东西的卡车。” “专门运东西的卡车，嘶！” 几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也太，奢侈了！ 有人从后门里出来，站在车前的迟疆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那个章明全旁边的熟悉面孔。 眉眼不由动了动。 罗妙音和云九都在不着痕迹地关注着他这边，陡然察觉到他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也忍不住暗暗称奇。 云九走到他身侧，“迟疆，怎么了？” “章明全旁边的人，是主，小小的父亲。” 云九顿时朝那位穿着一件藏蓝色棉袄，面容憨厚的男人多看了几眼，同时转身跟罗妙音说了这事。 罗妙音表情顿时又庄重了几分。 等章明全来到跟前，没等他开口，就笑着先行道了一声谢：“接下来要劳累诸位了。” 君长安压根没敢多看，闻言忙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我带兄弟们先去搬。” 说着快步走到卡车那边。 只一个照面，罗妙音就把这位君小小父亲的秉性看得差不多。 老实憨厚，嘴皮子不算灵巧，是个做实事的。 至于这么一位老实憨厚的人为什么能有君小小那样一个古灵精怪还深藏不露的女儿，就不是她能去探究的了。 卡车的车厢门打开，走过去的几人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忍不住嚯了一声。 还真是不少。 啥都别说了，搬！ 这会追着两辆车过来，对宅子主人好奇的镇民们也终于姗姗来迟。 毕竟两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只不过到底是没来得及见一见已经被章明全请进院子的迟疆罗妙音他们的面，紧接着就被那满满一卡车的物资给震住了！ 第105章 准备报复左家 “我的个乖乖，这是把家都给搬来啦？” “不见得，我看这里边的东西都是新的，你看，这包装都还没拆呢。” “这箱子里印的是电视机？” “看箱子上印的那画，应该是。” “这么大的电视机，得几寸？” “这还有冰箱，咱们镇上的供销社里就有一个这样的。” “这还有家具，我的老娘！” “后边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也是！” 一众人对着搬出来的东西议论纷纷，正忙着往院子里搬东西的小队成员此刻也是一阵阵咋舌。 君长周和二哥一起搬了一张桌子，“二哥！” “嗯？” 君长周用下巴点点他们搬着的桌子，“红木的！” 君长安：“看出来了。” “二哥你说这得是什么人家啊，一水的红木家具，还有这大电视，大冰箱，可都是名牌！”君长周是既好奇又艳羡。 比起镇上的大部分男人，他自认见识不少。 跟船出海上岸回来，也会跟一块出海的同事跑去那些沿海城市的市里去逛一逛。 刚刚看到的那些个家电，他就在城里的卖家电的商场里见到过。 他敢说说，就算是那些城里人，也没多少能买得起这么奢侈的家电。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他们这小镇子里见到了。 你说稀奇不稀奇？ 君长安抬头警告地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好奇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好好干你的活就行了！” 君长周：“……” 算了！ 院内。 章明全也刚刚带着迟疆他们把院子给转了一圈。 主要是跟迟疆这个主人说之前对宅子都做了怎样的改造。 对这方面，他还是很自信的。 不过等说完回头，就对上了一张压根没什么变化的脸。 章明全：“……” 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罗妙音看他忐忑的模样，笑着摆摆手，“章经理去前头忙，我们自己安顿就好。” “那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去前面找我就行。” 等章明全悄悄松了口气去了前面，罗妙音看着眼前已经打理干净的宅子，“没想到在这么个小镇子上，还有一座这么好的宅子。” 云九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听说是以前一个大官告老还乡建起来的。” “怪不得。” 迟疆回头看了眼他们俩，“你们自便，我进屋了。” 罗妙音轻咳一声，好在这几天她也算是习惯迟疆的这份直接了，闻言只笑着点点头，伸手一指左边的那处厢房，也直接开口：“那我就跟云九住西厢，这几天要多有打扰了。” 迟疆朝她点点头，“嗯。” 说完转身去了东厢房。 至于正房，自然是留给君小小的。 哪怕人现在并不住。 罗妙音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后，“这位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 原本她以为云九性子就够直的了，没想到这还有更直的。 不过相比起左修伟那种虚伪到极点的人，她还是更喜欢跟迟疆这样的打交道。 起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压根就不屑说谎。 “你也开了大半天的车了，回房间收拾一下歇歇，我找小姚几句话也回屋休息了。” 云九点点头乖乖回屋。 小姚就是罗妙音带过来的厨娘，她其实还打算着等走的时候把小姚留下呢，要不然这宅子就迟疆一个人住。 这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会下厨的。 不过对方要是不要，那她走的时候再带走就是了。 小姚刚拿了从大卡车上取下来的东西把西厢房罗妙音的那间临时卧室给简单收拾了一番。 听见脚步声回头，“夫人。” 罗妙音看了眼短短一会功夫就已经收拾得像模像样的卧室，“小姚，辛苦你了。” “夫人言重，应该的。” “待会还得去镇子上买点米面粮油还有食材什么的，不过这个不着急，你也先去歇会，缓一缓跟云九一块出去买。” 小姚点点头，“我刚才进厨房看了眼，虽然不大，但除了食材其他东西都是齐全的，柴火都已经备好了。” “那个章经理确实处事很妥协。” 君长安带着自己小队的成员来来回回差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卡车里的东西给搬完。 罗妙音想了想还是没特意出去跟他们道谢，免得对方觉得不自在。 几人稍作休息后，就回了前边。 顿时迎来不少看过来的目光。 大家平时干活的时候也会聊聊天，这会他们这个小队俨然成了最受欢迎的。 “怎么去了这么久哇？” “东西多。” “很多吗？” “足足有一个大卡车，家具家电什么的全都有。” “见到人了？” “见到了见到了。” “啥样啊？” “一个女的，应该不到三十岁，还有俩小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多岁。” “没说长啥样啊？” “我就敢偷偷瞄了一眼，没敢多看。” “出息！” “反正就跟咱们这样土里刨食，到处打零工赚辛苦钱的不一样。” “那这是姐姐带着俩弟弟组组合？” 被问的人皱眉想了想，最后摇摇头，“看着也不像。” “那是啥关系啊？” “这我哪敢问？” 直到下工吃饭，这个话题也没终止。 另一边，小姚和云九一起去镇子上采购，也引来了不少围观。 不过看着云九的那张冷脸，倒也没有敢主动上前打招呼的。 小姚负责打听买东西的地方以及挑选食材，云九就负责付钱拎东西。 在镇子上卖东西的那条街转了一圈，就满载而归。 回到宅子，云九把买来的食材送到厨房，接下来就是小姚的天下了。 前面工地传来饭香的时候，后院也做好了饭。 云九看了眼东厢房还关着的门，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我去叫他出来吃饭。” 罗妙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摆摆手，“去。” 有人居然会不记得吃饭。 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她也是不信的。 是人总会饿的，怎么会记不住要吃饭呢。 但现在，她发现，还真有。 现在这院子里就有一个。 这也是她想要把小姚给留下的原因之一。 要不然，她真怕迟疆会把自己给饿死！ 没一会。 迟疆跟在云九身后走过来。 “坐。” 眼瞅着迟疆跟完成任务似的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就放下筷子，罗妙音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开始见这迟疆明明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吃这么少，她还忍不住问了下。 现在则是已经习惯了。 吃完饭小姚收拾好桌子，外头天色也差不多已经暗下来。 迟疆回了房间。 罗妙音把云九叫到自己房间。 “左家的那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左修伟父亲前段时间不小心崴到脚，现在还在修养。左修伟母亲正在张罗小女儿年前出嫁的事，前不久还打了电话到省城，没打通，又发了电报，想让左修伟给他妹妹再出点嫁妆。” 罗妙音听完直接冷笑了一声，“倒是打得好算盘。怎么只是崴脚而不是腿直接断了呢？还结婚，那丫头对象怎么样？” “是县城职工家庭，也是托了左修伟的关系才找到的。” “吸着我罗家的血，还想嫁个如意郎君，她做梦！小九你吩咐下去，先搞黄了左家的这门婚事。” 既然要报复回去，那当然要直击最痛的那个点！ 对于现在的左家来说，年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左修伟那个妹妹要出嫁了。 这事搞黄了，左家这个年也就别想好好过了。 云九毫不犹豫点点头：“好。” 在罗见微被害这事上，左修伟是主犯，但左家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无辜的。 现在被报复，也是这些人活该！ 第106章 挡不住生死轮回 君小小下午放了学，没等到家，就知道罗妙音带着迟疆回来了。 实在是整个镇子已经传遍了！ 花费不菲修葺的大宅，开进镇子的小轿车和大卡车，装了满满一卡车的家具电器，还有跟过来专门负责做饭的厨娘。 无论哪一项，都足够成为小镇居民口中的谈资。 大家伙聚在一起讨论地乐此不疲！ 王珺看到放学回来的女儿，一边忙着摆饭，一边还来了一句：“小小你爸干活的那家宅子主人回来住了，排场不小！” 君小小已经能一边放书包一边平静点点头：“放学路上听说了。” 并且她有预感：君家这一晚上的主要话题就围绕这件事了。 眼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走到八点钟，君小小捂住嘴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王珺这才止住话头，“困了？那赶紧回屋睡觉去。” “嗯。” 回到自己屋里的君小小拍了拍凑过来的小八狗头，动作利索地换了双鞋，再把棉袄往身上一套，出来绕到后院，轻手轻脚就翻过了墙头。 乘着月色直奔南边的大宅！ 云九刚办完罗妙音交代给他的事，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对面，就见迟疆开门出来。 正准备开口询问一声，他猛地想到什么，又连忙扭头看向后门方向。 ‘吱呀’一声，后门就在他视线里被人从外面推开，探进来一个带着橙色毛线帽的小脑袋。 “嘿，晚上好呀！” 云九：“……晚，晚上好。” 君小小施施然跨进大门，先冲迟疆点了点头，又看向云九，“罗阿姨在吗？” “在，在房间。” 君小小带着迟疆过去，刚进门就迎上正准备出来的罗妙音。 “罗阿姨。” “小小，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对了，我下午过来还见到你爸爸了。” “嗯嗯，他在这边干活呢。” 罗妙音心思玲珑，顿时就听出来这是不打算让她特殊照顾的意思，也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快屋里坐，暖和。小九，你亲自去热一杯牛奶来。不，两杯。” 君小小看了眼屋子里没有外人，料想罗妙音已经把打发安排好了。 一挥手，麻溜地把罗见微和罗蝶都给放了出来。 顺便给罗见微身上丢了一道可以显形甚至可以品尝到食物味道的灵咒。 有了之前收集的灵骨，她现在也算是脱贫致富了。 要不然这灵咒也不会抛得这么轻松。 母女终于再次相见，双方之间的激动自然不必言说。 说着说着，罗妙音就说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带着迟疆回来只是顺便，她从一开始就有来这一趟的打算。 除了想要再见一见女儿，她还要亲眼看到害了女儿的帮凶遭报应！ 说到帮凶，君小小插了句嘴，“对了，当初给罗见微下镇魂钉的那个人，已经废了。” “是怎么废的？” “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被反噬，现在已经疯了，以后也不可能恢复正常。” 罗见微跟着点点头。 她虽然一直待在悬灵石内，但君小小并没有完全屏蔽掉她对外界的感知。 尤其是那个阮心红的遭遇，她也看到了，不得不说看到害了自己的人惨状，她心里的怨气确实减轻了不少。 “那么要报复的也就左家的那几个人了。” “妈妈，那他……” 罗妙音知道女儿想问的是谁。 她温柔地笑了笑，“左修伟这辈子想要的，不外乎出人头地，金钱，地位，哦，还有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我这段时间做的，不过就是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些，再拿回来罢了。虽然他害你这事证据不足，但其他的不法事也没少干，足够他在监狱里坐到死了。” 还有件事罗妙音没跟女儿说。 左修伟虽然进了监狱没有被判死刑，但她也想了不少办法，确保左修伟在监狱的生活比死还难受！ 至于左修伟在外头的那个女人还有私生子，处理起来就更方便了。 愿意跟有妇之夫无媒苟合的女人，归根究底不过是为了男人的钱。 左修伟变得一无所有，都用不着她额外去做什么，那女人就迫不及待跑了。 当然，从左修伟那得到的钱财肯定是带不走的，她不允许！ 至于这女人以后是嫁人还是再找个男人傍上，她就不关心了。 反正不管是哪种，左修伟的那个私生子都不会好过！ 不过这些有些恶心而内里龌龊的事情，就没必要跟在场的两个小孩子提及了。 君小小在老宅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就回去了，顺便留下了罗见微和罗蝶。 哪怕是她也阻挡不了生死轮回，等到此件事了，就是罗见微离开的时候。 这事她没有明说，也是看出来不管是罗妙音还是罗见微，母女俩心里都明白。 最后的这段时间，让母女俩在一起好再好好相处一番，也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过了两天，经由在前面做工的一些大妈大婶的嘴，大家伙总算知道。 这宅子真正的主人，并非是那位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姐姐，而是那个常穿着一身黑衣，还养着一只通体黑色的猫，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冷艳少年。 而另外两个，只是跟少年相熟，过来借住的。 哪怕迟疆身上自带生人勿近气场，但镇子里的这些个大妈大婶也都不是吃素的，愣是想方设法旁敲侧击挖出来不少新闻。 新闻没过两天就蔓延到学校里。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君小小看着正怂恿她趁明天周末，一块去老宅那边一睹刚搬来的美少年真面目的裴文乐，只觉得满心无语。 迟疆的模样，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好吗？ “你是不是忘了，等下周一回来可就要期末考试了？” 关键时刻怎么能被美色所迷呢！ “就去看看，看一眼就回来，我保证！”裴文乐学着电视剧里发誓的动作，伸出三根手指头指向天空，“要不然我这心里一直想着，也学不下去啊！” 君小小：“……”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个能在明面上‘结识’迟疆的机会。 虽然她跟迟疆的关系说是最亲密不过都可以，但除了一些特定的人之外，其他人统统都不知道啊。 包括家里的人。 对上裴文乐的星星眼，君小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 “我就知道小小最好了！” “嗯嗯。” 第二天一早。 君小小早饭都还没吃完，裴文乐就登门了。 君小小捧着碗扭头看过去，等看清楚裴文乐的模样，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 君小小放下碗，伸手把裴文乐凑过来的脸给推远了些，“你脸上这是……” “嘿嘿，我偷偷用了用我妈的口红，还有描眉毛的，花了快半小时才画好呢。” 君小小把到嘴边的话又给默默咽了回去，“还，还行，挺好的。” 既然这么努力，那她还是别开口打击人了。 吃完饭两人出门。 “我把口红偷偷带出来了，小小你要不要也用用？” 君小小连忙疯狂摆手，“我就不必了，不习惯用这个。” “那好，咱们快点走。希望今天运气能好点，有机会看见人，我听说那人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呢，去好几次都不一定能见到。” “嗯。” 某疆的宅属性，是你们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视线里已经出现了宅子的轮廓，这一路上君小小还看见好几个跟她和裴文乐方向一致的小姑娘。 不用问，目的应该也都差不多。 好看的人总归是受欢迎的。 更别说还是个比电视上的演员还要好看许多的人。 “呀，好黑的猫！” 脚面一沉，君小小低头，就看到迟疆养的小九趴在她脚面上。 第107章 婚礼前夕被退婚 君小小蹲下身把小九给抱起来。 偏头就见裴文乐一脸惊奇。 “怎么了？” “他居然不挠你诶，这只猫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迟疆养的，听说之前好像就有人只想摸一摸来着，就差点被挠了。” “它不敢。” 裴文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 “好像还真不敢，它为什么怕你？好神奇啊！” 君小小：“……” 好想屏蔽！ 在裴文乐的惊叹声里，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宅子的后门处。 还看到在她们前面，已经有几个守在后门的小姑娘。 等到迟疆出现在门内，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紧跟着响起。 君小小：“……” 她回头看了眼，就看到好几双满是星星的眼睛。 倒是没有敢凑过来的，生人勿近并非说说而已。 再扭头看站在身侧的裴文乐，好么，也不遑多让。 君小小收回目光，把怀里的小九递过去。 迟疆下意识接过来，“进来坐坐吗？” “好。” 君小小就这么拉着脑袋还晕乎乎的裴文乐进了大门。 大门在她们俩进去之后就毫不留情关上，隔绝了看过来的一众目光。 裴文乐直到坐到后院的待客厅里，面前多出一杯糖水，手里还被塞了一块甜香的桃酥，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 “我，我，我……” “别我了，吃！” 裴文乐下意识听话地咬了一口桃酥，视线重新聚焦，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对面椅子上，抱着黑猫的少年，顿时再次愣住。 妈妈咪呀，她出息了！ 君小小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迟疆装作之前不熟悉，再借着这次的机会认识并交好。 只不过看着裴文乐此刻见到迟疆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的顾虑真是太多余了。 这丫头恐怕连她跟迟疆说了什么都听不见？ 桃酥吃完，糖水也喝完，一直到晕乎乎地被送出大门外，没了那张能占据心神的盛世美颜，裴文乐总算清醒过来。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到脸上狠狠捏了下。 “嘶，好疼！” 君小小：“你干嘛呢？” “嘿嘿，看来刚刚不是我做梦了，是真的，对不对？” 君小小：“……” 服了！ 这一场众人纷纷跑去围观美少年的闹剧，一直维持到镇上又出了一个大新闻后，才戛然而止。 临近年关，往往伴随着喜事连连。 他们这镇子里的人，除了个别懒汉懒婆娘，其他人都还是很勤快的。 想要过好日子，那就一年到头不得闲。 大家伙要么留在老家种地或者做点小生意，要么就背着行李去外头打工。 一直到年底，地里的庄稼收到仓房，去外地打工的也都纷纷带着工钱回家过年，才能轻松一段时间。 婚嫁之类的喜事也自然都安排在了这个大家伙都有空的时间段。 年前的这段时间，你家嫁女，他家娶亲，热热闹闹的氛围能一直延续到除夕！ 小孩子兜里的喜糖喜饼就没断过。 但这份热闹，隔绝在其中一户人家之外。 昌平镇上总共有三个大姓。 势力最大，人口占比最多的是君姓。土生土长，自然也最是根深蒂固，差不多有八百多户。 其次是裴，几百年前迁徙过来的，到现在一代代发展下来，也有了将近五百来户。 最少的是左，是几十年前一个左姓的大族逃荒过来的，逃荒到了昌平镇后，其中一个左家的俊俏后生娶了当时君家族长的女儿，也就顺势在昌平镇安顿下来。 历经差不多两代后，现在镇上差不多有近百户的左姓人家。 虽说都在同一个镇子里生活，但同姓跟同姓之间，无疑要更亲密一些。 左家女儿临近过门惨遭男方退婚的事，一开始也只有左氏宗族知道，过了几天才在镇子里被爆出来。 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怎么突然就被退婚？” “左家那丫头还是大学生呢，这都被退婚了，那肯定是干了什么男方接受不了的事，才被退婚的。” “还有什么事能让男方接受不了啊？该不会是……” “有可能。那丫头我见过几次，妖妖娆娆的就不像个正经人，说句话总觉得看不起人似的。” “人家嫁到城里可不就是城里人了，看不起咱们这些乡下的不也正常。” “现在可嫁不成喽！” “她哥不是娶了个省城的媳妇吗，听说混得可好了，男方敢得罪？” “现在不已经得罪了吗，看来是实在忍不了了！” “左家这回可是丢大人了。” “可不是。” “这好端端的突然被退婚，以后这婚事恐怕老大难了。” “她现在都虚岁二十五了，这再拖一拖，可就拖成老姑娘了。” “那以后就只能嫁二婚的老鳏夫了。” …… 被七嘴八舌争相讨论的主人公这会正在家里发疯。 原本布置喜庆的闺房已经是一团乱。 大红喜字被撕得稀巴烂。 鸳鸯戏水的大红被面上被踩了不少脚印，可怜巴巴的堆在床脚。 桌子上平时宝贝得不行的各种化妆品全都被扫到了地上，镜子也被摔得全是裂纹。 整间屋子俨然已经没了能下脚的地方。 “呜呜呜，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啊！” 门外，裹着棉袄的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对方，看着女儿就穿着一身秋衣秋裤在屋子里发疯，脸色都是乌黑乌黑的。 好一会，耳边的尖叫总算消停了会，老太太苦着脸开口：“妮啊，你先套一身棉袄，冷，别着凉！” “妈，”庄燕燕抓了一把早已经变成鸡窝状的头发，盘腿坐在地上，拍着心口朝站在门外的父母哭喊：“我心里苦啊！陈刚那个杀千刀的，我到底哪配不上他，他居然敢这么羞辱我！我不想活了！” “娘知道你心里苦，陈刚是个混蛋，可你自己身体也重要啊。你这么折腾我跟你爸也心疼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跟你爸行不行？” “妈，我哥的电话还没打通吗？他妹子都被这么欺负了，他这个当哥的到底跑哪去了？” 老太太脸皮僵了僵。 对上女儿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估计他那边年底忙。” 这理由找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再忙，总不会连亲爹娘打来的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接。 但真正的原因，她不敢想。 更不敢亲自跑到省城去。 左燕燕哼笑了一声，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我要去省城找我哥！” “什么？这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咱家都这样了，还过什么年？我现在也没脸呆在镇上了，大不了就留在省城过年。爸的腿还没好，你们就留在家别出门了，等我走了就从里边把大门锁上，也别让人过来拜年了。他们哪是来拜年啊，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老两口还想再劝，但对上一个受到大刺激还处于发疯状态的女儿，结果只有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无奈点头。 左燕燕就这么带着家里一半的现金，也没带多少行李，在第二天凌晨，镇子上的人还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的时候，裹着围巾悄悄出了门。 她自以为除了一对父母之外，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她这边前脚刚上了前往县城的客车，后脚的功夫，罗妙音那边就知道了消息。 “去，去监狱看看他哥现在多狼狈！” 火车抵达省城，已经是傍晚。 左燕燕顾不得上城里为了迎接新年处处张灯结彩的热闹场面，出了火车站后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亲哥的住址。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罗家所在的路口。 虽然罗妙音这个主人不在家，但罗家还有不少人留下过年，是以整个罗家也都被装扮得喜庆得很。 街道两边更是挂了两排红灯笼，一入夜就亮了起来。 左燕燕就在灯笼底下一步步走到罗家的大门前，往冰凉的手心的哈了口热气，拍向大门！ 第108章 你哥进去了 足足十多分钟后，罗家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皮夹克，剃着寸头，面庞冷硬的男人。 上下打量了站在门外已经被冻得开始发抖的年轻女人一眼。 左燕燕在他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有种刀子刮在身上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找谁？” “我，我是左修伟妹妹，我叫左燕燕。” “左燕燕？” “是。” “来这找你哥？” 左燕燕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些，但还是强撑着不露怯，重重点了点头，“我哥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亲自来找他了。” “打不通是应该的。” 不等左燕燕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男人抬手示意了下，很快就有一个青年跑过来，“震哥。” “这是左修伟的妹妹，你送他去见左修伟。” “啧，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了，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别贫嘴，快去，等着你回来喝酒呢。” “好嘞。” 左燕燕插不进去话，但听着眼前两人的对话，莫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本就因为紧张跳得飞快的心脏一时间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里跳出来。 趁着被叫过来的那青年去转身离开，她看向那个被叫震哥的男人，艰难启唇，“这，这位震哥，我哥他不在这里吗？我可以先进去，等他回来的。我不着急，真的。” “你哥不住这。” “那，那他能住哪啊？” 罗震朝她勾了勾唇，语气却冰冷得很，“别多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左燕燕缩了缩脖子，乖乖闭上嘴。 很快一辆半旧的吉普车从宅子里开出来，到了左燕燕跟前停下。 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黑衣青年探头出来，“上车！” 左燕燕往宅子里头看了一眼，下一秒视线就被一道宽厚的胸膛给挡住，扭头对上青年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咬咬牙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刚坐稳，车子就窜了出去。 她本来还想在车上再套套话的，结果青年这车开得那叫一个横冲直撞，没一会她就难受得不行，捂着嘴干呕了好几下，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 左燕燕勉强抬头，花了几秒让视线聚焦，就看到车窗外面一片荒凉，下意识攥紧衣领，“这，这是哪？” “监狱！” 左燕燕掏了掏耳朵，“哪？” “前面就是监狱，你哥就在里头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赶紧下车，我还得赶紧回去喝酒呢！” 左燕燕提着自己带来的小包晕乎乎地跳下车，还没等站稳就听身后的吉普车发动，回头只看见一个飞快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屁股。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自己正前方。 监狱？ 居然在监狱！ 她哥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他哥不可能在这监狱里工作，那就只剩一个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她哥在服刑！ 从下车的地方到监狱大门只有短短不到一百米，左燕燕足足走了将近十分钟。 还是在监狱大门旁的值班室里守门的保卫人员把她给叫住的。 “来探监的？” 左燕燕停顿了几秒，才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对。” “来，先做个登记，身份证带来了吗？这大晚上的，就你一个人过来吗？” 等左燕燕彻底回过神，已经坐进探监室。 没有关严实的门外传来对话声。 “左修伟的妹妹？” “是啊，小姑娘一个人过来的。等探监结束给她安排个临时休息室，住一晚上再回去，要不然这大晚上的回去，再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也是。那我去带左修伟过来。” “来之前给他收拾一下，别把人吓着了。” “知道知道。” 左燕燕抬头看了眼冷冰冰的房间，虽然屋里比外头要暖和得多，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冷得厉害，连脑子都好像冻得麻木了。 就在她抱着膝盖忍不住想要瑟瑟发抖的时候，隔着一道铁栅栏的对面房间，走进来两个人。 前面那个，穿着一身绣着编号的灰色囚服，头发被剃成光头，脸上还有不少的青紫痕迹，她一时间差点没能把人给认出来。 她还记得上次见她哥对方是什么样子的。 一身名牌西服，还打着领带，皮鞋锃亮，头发抹着发胶，从小轿车里出来，意气风发得很。 跟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哥，哥你怎么……” “燕燕，嘶，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兄妹俩隔着一面铁栅栏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我……”左燕燕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狱警，见对方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好咬咬牙，“陈刚跟我退婚了。” “什么，那小兔崽子，居然敢退婚！” 要说之前还想不通陈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底气，但现在，左燕燕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 强忍着扎心的感觉，“爸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我干脆就直接来省城了，反正我现在也没脸待在镇上了。我打车到罗家，有个叫震哥的，就让人把我送到这来了。哥，你怎么会……” 左修伟眉眼暗下去，嘴唇颤了颤，咬着牙开口：“罗妙音把我送进来的。” 虽然在心底已经有了猜测，但左燕燕还心存几分侥幸。 直到现在听到她哥亲口说出来，侥幸彻底消失。 “她……” “燕燕，”左修伟连忙打断她的话，语气急切道，“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我罪有应得，你什么都别问了。看完我就回家去了，以后，以后就靠你给咱爸妈尽孝了。” 兄妹俩小时候一起长大，左燕燕哪能看不出亲哥的暗示。 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强忍着的泪意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 只是这份泪意，更多还是为她自己而流。 全家最有出息的亲哥进了监狱，她被退婚，以后肯定要婚事艰难，再加上日渐年迈的父母。 沉重的担子一下子死死压下来，她撑不起来啊！ 往后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左燕燕就顶着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往家赶。 她倒是想就这么留在省城不回去了，但现在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宾馆旅店基本上都关门过年去了。 就算有开着的，住一天的价格也贵得惊人。 过年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倒是有酒店服务员的短期工作，但她哪是被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性子。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好歹家里还有个属于她的房间，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吃饱饭！ 一直挨到晚上，街上都没人了，左燕燕这才低着头快步敲响了自家的家门。 老两口已经准备睡下了，听见敲门声又连忙套上衣服去开门。 “谁啊？” “妈，我，燕燕。” “燕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见到你哥了吗？” 时隔两天再见到亲妈，左燕燕一个没忍住又哭了出来，“见到了。” “哎呦，怎么这就哭了，还没吃饭呢，妈给你煮碗面。” 左燕燕捂着早就在打仗的肚子点点头，等填饱肚子，这才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父母，“爸，妈，罗妙音把我哥送监狱里了！” “什，什么？我没听清，燕燕你再说一遍！” “我说，罗妙音恐怕已经知道罗见微那死丫头被害的真相了，她把我哥给送监狱了。我去省城确实见到我哥了，但是在监狱里面见到的！” “咕咚！” “砰！” 终于反应过来的老两口“嗬嗬”一声后，双双白眼一翻，仰头栽倒，直接在闺女面前晕了过去。 “爸？” “妈？” “你们别吓我啊！” 这一晚注定没法平静！ 第109章 悲喜不相通 “哎，老姐姐你听说了吗，左大胆家那个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坐牢啦！” “听说了听说了，咱们镇子上都快传遍了。” “怪不得燕燕那丫头城里的对象突然吹了呢，估计就是提前听到风声了。” “虽说这马上就成亲了又突然退亲有点不地道，但谁想有个坐牢的大舅子呢。” “不都说燕燕对象，不对，现在应该说前对象了，就是靠着左修伟才攀上去的，现在靠山倒了，可不就当头摔下来了么。” “左家这个年怕是过不好喽！” “那肯定的，听说夫妻俩前脚刚知道信，后脚就一块晕了，大晚上的就直接送医院去了。人家医生一诊断，中风！” “话说这左修伟到底犯的啥事啊，不都说他娶了省城的大小姐么，连他媳妇都保不住他？” “电视上不都说了，这男人有钱就变坏，估计是干了什么没法原谅的事。” “有可能。要说最惨的还是燕燕那丫头，亲哥坐牢，好歹管饭，爹娘住院，好在还有亲闺女照顾着，族里多多少少也会帮衬着点，她自己可就不行了。” “是啊，对象没了，爹娘又双双住院，听说现在还起不来床呢，以后恐怕也要躺着了。这要是有个丈夫，还能搭把手，光她自己恐怕要累得不轻。以后还不一定能说上婆家呢，亲爹娘亲哥都是拖累！” “我记得那姑娘还是个大学生呢，可惜了！” “碰上这事，别说大学生了，就算是博士生也没用！” …… 镇医院，病房外边。 左燕燕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直勾勾地看着手里刚刚出炉的缴费单。 有种想要直接撕碎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阴暗地想着，要不干脆就不住这个院了。 直接回家！ 与其活受罪，还不如早点解脱！ 还能给她留下来点钱。 直到听见身后病房里哼哼唧唧的叫喊声，她这才悚然回神。 匆匆进屋给父母喂了几口水后，又忙着赶到缴费窗口前。 等把所有需要缴纳的费用全都付完，她捏着几张收据和找回来的零钱，忍不住闭了闭眼。 小时候家里穷，她又是女孩，连零花钱都没有。 直到十多年前，她哥娶了家在省城的罗妙音，有了这个有钱的嫂子，他们家的日子才算好过起来。 本来面临辍学的她又重新回到校园。 爹娘也听了哥哥说得女孩子读书也有用的劝解，愿意接着供她。 好像从那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缺过钱。 哪怕她高中留级了两次，大学毕业后也没有忙着找工作，只等着哥哥帮忙安排，也没人说什么。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到窘迫的滋味了！ 现在重新体会，甚至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前路，这种感觉让她想要崩溃！ 沉浸在无限消沉中的左燕燕并没有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这短短几天经受了不少带着各种意味的眼神。 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可惜的，鄙夷的…… 这一道平淡的目光实在算不上什么。 云九提了一袋刚刚抓好的中药走到大厅等候区，就见罗妙音正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他下意识跟着看过去，等看清那道好像整个人都变得灰暗了的身影，眉头一皱，“姐，药买回来了。” 罗妙音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后抬手往上拽了拽遮住口鼻的围巾，起身：“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诊大厅。 “小九，你觉得左燕燕还能坚持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 罗妙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第一次见到左燕燕，这姑娘像一棵坚韧的小草，现在十多年过去，她成功被左修伟给养废了！” 小草固然成了娇花。 但没了庇护的娇花，还不如一棵小草呢。 出了医院大门，有小孩拿着小鞭炮嘻嘻哈哈地边跑边放，当街闲聊的大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扭头朝自家孩子吆喝一声记着回家吃饭，收到孩子不走心的回应，笑骂着拍拍手里的瓜子壳，回家做饭。 人跟人之间的悲喜，从不相通！ “明天早点起，咱们也去市场上准备年货。” “好。” 寒假是属于孩子们的狂欢。 暑假太热，又恰逢农忙。 小点的孩子倒还好，一天天的跑外头疯玩也没关系。但大些的孩子就要趁着假期开始帮大人做事了。 要么跟着下田拔草，要么帮忙准备一家人的三餐。 但到了寒假，家里的大人也都闲着，小孩就只需要疯玩就行了。 再加上中间还有个一年中最盛大也重要的节日新年，只要孩子闹腾得不算过分，大人也舍不得打骂。 街面上的热闹氛围，有大半都是到处乱窜的孩子们带出来的。 君小小就觉得她现在好像老鼠掉进了米缸。 家里每天都有好吃的，外头商店里的零食小吃种类比过去一年都要丰富。 再加上还有风衍借着小橙子叔叔的名义从京城寄过来的各色特产。 用王珺的话来说就是，“就没见这丫头嘴巴停下来过。” 就连君长安也看着女儿的小圆脸笑呵呵地开口：“小小脸比暑假的时候圆了一圈。” 刚好家里为了更方便给药材称重，新买了一个台秤。 夫妻俩干脆让姐弟俩轮流上去称了称。 “小小这重了得有十斤了。” “差不多。” “现在看着匀称不少，以前就太瘦了，气色也好很多。” 君小小摸了摸自己已经出现婴儿肥的小圆脸。 郑重其事点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身材刚刚好，不胖也不瘦。 逗得夫妻俩直笑。 “小白也胖了点，看着倒是不明显。” 君长安打量了眼小儿子，“长高了。” “还真是，姐弟俩差不多一般高了。” 王珺说着又起身回屋拿了尺子出来，给姐弟俩量了量身高。 “小小一米四五，小白一米四三。” 君慕白顿时得意地哼了一声，伸出小手指到君小小面前比了比，“就差一点点。” 君小小瞥他一眼，“就算你比我高我也是你姐！” 君慕白：“……” 夫妻俩笑呵呵地看着姐弟俩斗嘴，“明天正好是年前最后一个大集了，我跟你们爸想再去办点年货，你们俩要不要跟着一块？” 君小小毫不犹豫点头：“我要跟，妈，我再带上我新交的朋友可以吗？” 王珺挑了下眉毛，“住在南边大宅那个叫迟疆的小伙子？” “嗯嗯嗯。” “行！” 一开始知道女儿居然跟那个刚搬到他们镇叫迟疆的少年成了好朋友的时候，王珺确实惊讶了下。 不过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件事。 没别的原因，自家闺女，就是最棒的！ 君慕白本来想摇头的，相比起跟着大人去赶集，他更想跟小伙伴们一块玩。 不过一听姐姐要拉着那个迟疆一起，他纠结两秒后也跟着点了点头。 自从有次偶然看到那个迟疆一点不费力地跳上屋顶，又唰地落地后，他跟小伙伴们就开始怀疑迟疆就是电视上说的那种隐世大侠一样的人物，正好趁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 毕竟哪个男孩没有一个武侠梦呢！ 他倒是也想过通过姐姐去认识一下对方，但这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么。 那明天就是个好机会！ 君小小偏头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这兴奋劲哪来的？ 次日一早，吃过了早饭，君小小就出门去摇人。 到了已经停工好几天的城南大宅，没等敲门，就跟同样准备出门的罗妙音和云九撞了个正着。 “小小又来找迟疆吗？” “我带他去赶集。你们这是也准备出门吗？” “今天是赶集日吗，那巧了，我也正准备带小九去办点年货呢。”罗妙音说着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了下迟疆去赶集的场景。 好，有点想象不出来。 “那集市见。” “好。” 不得不说，有点期待！ 第110章 抓小偷 君小小领着乖乖跟过来的迟疆回去，就见君小白同学在大门口探头探脑。 王珺出来直接往儿子脑袋上拍了一记。 “干啥呢，做贼似的。” 说完把人扒拉到一边，看到走在女儿身侧的少年，扬起笑容来，“来啦，咱们这就准备出发啦。” 迟疆微微欠身，礼数周到：“阿姨好。” 王珺眼角的笑纹肉眼可见又多了一条。 毕竟谁不喜欢看好看的孩子呢。 这孩子还很礼貌！ 只不过等视线落在对方衣服上，又眉头一皱，“怎么穿这么少？” “怕热。” 王珺：“……” 她紧了紧临出门的时候缠到脖子上的围巾，呵出来一口白气，回头看向推着自行车出来的丈夫，“小孩子就是火气旺哈哈！” 迟疆：“叔叔好。” 君长安：“诶。” 关门，落锁！ 一家五口朝大集所在的街道走过去。 昌平镇整体还是很方正的，最中心的位置有贯穿东西和南北的两条大街交叉而过。 如果从上空往下俯瞰的话，正好能够看到这两条大街把整个镇子划分成一个规整的田字型。 而集市，就是在这两条最宽敞的大街上。 君小小他们家在靠东边的区域，到集市上走着也只需要十来分钟。 君长安手里的自行车也不是用来骑的，而是回程时候把买来的年货给载回家的。 一路上还碰见不少不紧不慢去赶集的邻居。 毕竟是生活在镇子里面，比起那些住在周边村落的天然就有地理优势，倒也不用那么赶了。 到了集市一条街，喧哗声顿时一股脑往耳朵里头钻，眼前的景象说一句摩肩接踵也不为过。 离得老远都能听见买家的杀价声和卖家的还价声。 君长安要去隔壁相熟的人家里把自行车放下，王珺则是留在原地看着三个孩子。 先一人发了十块钱，“有想吃的想玩的就自己去买。”说完没忘叮嘱，“今天集上人多，要多注意着些。” 三小只齐刷刷乖乖点点头。 “走，先去买肉，去晚了就抢不着好部位的了。” 集市上卖东西的区域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某种东西在一个地方卖的时间长了，大家再去买，就下意识地还去那个地方。 卖肉的摊子就在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西北角上。 摊子后面还有一家羊肉汤馆。 王珺和君长安在肉摊前选肉上称，跟在大人后面的君小小眼睛就忍不住瞥向后面的羊汤馆。 默默舔了舔唇。 真香！ 生意也是真好！ “想喝羊汤？” 君长安拎着一扇猪排回头，就注意到了女儿瞄向羊汤馆的小眼神，“正好我跟你妈准备再去前面看看活鸡还有鱼，都是鸡屎还腥气，你们仨就别跟着了，去那喝碗羊汤等着。” 君小小顿时欣然点头。 一手拉着一个直奔羊汤馆，并眼疾手快地占了一个刚刚空出来的桌子。 等王珺去摊主那付好钱挤出来，就见只剩丈夫一人，三小只都不见了。 “人呢？这就给我溜了？我还想着待会带他们去买身新衣服呢！” “没有，”君长安伸手一指，“小小带着小迟还有白白喝羊汤去了。” 王珺这下也看到三小只都已经落座了，不由气笑，“距离早饭还没一个钟头呢！” “小孩子都饿得快。” “就你宠他们跟什么似的。” “走走走，刚听人说前面有带鱼。” “这东西可不常有，得多买几斤。” 王珺也顾不上孩子溜走去喝羊汤了，抓着君长安的手就往里面挤。 这边厢。 羊肉汤已经上桌了。 君小小又去隔壁买了三个烧饼。 一口烧饼再一口熬得乳白的羊汤下肚，混着胡椒粉的热辣，“过瘾！” 说着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迟疆，“好喝吗？” 迟疆咬了口烤的表皮酥脆的烧饼，点点头，“嗯。” 说罢突然偏头，朝某个方向扫了一眼。 君小小见他这个动作，也跟着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不远处涌来的人流中，有一只鬼鬼祟祟的手，正伸向走在前面的一位姑娘的包。 那包还有点眼熟。 迟疆收回目光看向君小小。 君小小朝他点了下头。 下一秒，迟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就莫名少了一根。 少的那根以肉眼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在瞬息之间精准打在了那只鬼鬼祟祟的手上。 “啊！” 一声猝不及防又惨烈至极的痛呼突然从身后响起，走在前面的霍成君直接被吓了一跳。 却也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就见一个戴着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赖皮帽看起来约莫是刚成年的少年，这会正捂着一只通红的手疼得直跳脚。 周围被惊到的人也都纷纷看过去。 “咋回事啊？” “我，我看见了。”有人踊跃举手，迎着大家伙看过来的目光，表情呀有些亢奋，“这小子想摸前头那姑娘的包，结果横空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打他手上了。” 众人：“……” 这精准度！ 再看那小子手上一道通红的印子，甚至肉眼可见已经肿起来了，“这是拿啥打的？” “没看清。” 霍成君去看自己的包。 很快就在包侧找到一道微不可见的划痕。 不用想就知道是用刀片划的。 顺便扫了眼地面，果然在小偷脚边看到一枚手指大小的刀片。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看起来还很干净的筷子。 集市上这么多人，路面根本顾不得清理，脏乱是肯定的。 那么这一根干净的筷子，不出意外就是刚刚掉在地上的。 刚刚打了小偷的手，阻止了一场偷窃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么一根轻飘飘一折就断的一次性筷子？ 理智告诉她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不大，偏偏又有种事实或许真是如此的感觉。 “从哪飞来的东西？” “那边。” 众人顺着目击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羊汤馆！ 霍成君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就看到了一条朝着她挥了挥的手臂。 手臂主人恰恰是她熟悉的。 君小小！ “警察来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这么嘈杂的集市，料想混在其中想要小偷小摸捞点钱财的人不会少。 是以镇派出所也派了好几名警察出来，在两条街上来回巡视，也算是给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些震慑。 虽说也不一定真的能抓到人，但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倒是没想到还真有抓到现行的时候。 有目击证人，有作案工具，再加上霍成君背着的那个被划破的包，小偷压根都用不着张嘴狡辩，就脸色苍白且颓丧地被押走了。 霍成君抬脚走到君小小他们这一桌跟前。 往眼前桌上一扫，就看到了被孤零零放在桌上的一根一次性木筷。 眼神闪了闪。 这另一根，还在不远处地上呢。 君小小当霍成君手底下的学生也有差不多快半年了，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对方恐怕已经有了推测。 当即一指对面的迟疆，“是迟疆发现的！” 霍成君这还是第一次见迟疆，谁让人惯常是深入简出呢。 但却不是第一次听到迟疆这个名字。 她在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嘴里听说过不少次。 听得多了对这个叫迟疆的少年也大致了解了一丢丢。 年龄不大，来历神秘，住在镇子南边那个宅子里。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长得好看！ 但现在看到真人，她倒是觉得，这不能单用好看来形容了，得是惊艳才对！ 还有刚才那一筷子…… 只能用深藏不露来形容。 确实神秘！ “刚才多谢迟同学。” 君小小朝迟疆眨眨眼。 迟疆：“不客气。” 君小小：“霍老师要坐下一块喝碗羊汤吗？” 霍成君从迟疆身上收回目光，对上自家学生笑盈盈的眼神，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了，要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买，你们喝。” 霍成君前脚走，君慕白就伸手捏起桌上那根孤零零的筷子。 看看筷子，再看看迟疆，接着再看看筷子，再…… 第111章 跑了 要说刚刚在场的，除了君小小以外，也就君慕白看到迟疆做了什么。 而且还没能看清！ 此刻两眼放光：“大，大侠，你收徒吗？” 君小小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羊肉汤差点喷出来。 迟疆对上君慕白满是崇拜的小眼神，平静地表示拒绝：“不收！” 君慕白眼里顿时没了光。 原本美味的羊汤也没了滋味。 武侠梦破碎得太快了！ 不过君小小和迟疆可没管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小幻想，顾自把一大碗羊肉汤喝完，烧饼也吃得干干净净，抹抹嘴巴站起身。 “走啦！” 君慕白咬着还没吃完的烧饼连忙起身跟上。 先是跟买了两只大公鸡两条鲜鱼还有一大包带鱼的家长汇合。 紧接着又挪动到南边街上的干果摊。 干果前几天家里也有买，只不过吃得也快。 等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到处拜年，也有不少小孩子学着大人挨家挨户过来拜年。 总不好给压岁钱，到时候就会塞上一把干果或糖块。 就这么逛了个把小时，就连君小小和君慕白手里都提了好几个轻便些的袋子。 迟疆提的只比君长安轻了一点。 王珺本来不想麻烦他，毕竟只是女儿的朋友不是自家孩子。 不过在亲眼见到这孩子的大力气后，就不说什么了。 “小迟中午就别回去了，留下吃个中午饭再走。” “好。” 君小小正想着等回到家还得去大宅那边跟罗妙音说一声，不用做迟疆的犯了，结果买糖葫芦的时候就碰到人了。 君小小看着她手里的两串刚买的糖葫芦。 罗妙音自己肯定是不吃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零食，云九看样子也不感兴趣。 那就只能是给罗见微和罗蝶买的了。 “罗阿姨要回去了吗？” “是啊，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你们呢？” “我们也准备回去了。对了，迟疆今天在我家吃午饭。” 罗妙音笑着点点头，“好。” 目光却蓦地一定。 君小小似有所感地回头。 就看到街边的一个电线杆旁边，有个女的正愣愣看着他们这边。 但很快，对方就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般，转身拔腿就跑。 连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漏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都顾不得停下来去捡。 很快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 “那是……” 哪怕被看到了，罗妙音反应也平静得很，语气淡漠：“左燕燕，左修伟的妹妹。” “哦。” 君小小也平静地点点头。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但相比起她们的淡定，左燕燕却是心跳如擂鼓。 感觉肺快要跑炸了才不得不停下来，要不是连忙扶住了一旁的一株老树，能原地瘫软下去。 大口大口喘着气，喘得太急又咳嗽起来，眼里满是惊骇。 罗妙音！ 她刚刚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罗妙音！ 但本该在省城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镇上？ 是为了报复他们吗？ 不，应该说已经报复了！ 他们家现在这个下场，说不好就是罗妙音出的手。 但就算要报复他们，也用不着罗妙音亲自过来？ “微微，是微微！” 左燕燕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外人只知道她那个从城里来的侄女莫名失踪，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只能无奈放弃。 但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这里面藏着怎样的龌龊。 当年的事她没有亲自动手，但也是对哥哥的计划冷眼旁观，甚至帮忙误导了不少搜寻罗见微行踪的队伍。 之后更是吃到了不少打配合的好处。 现在，报应来了！ 本来她今天是实在不耐烦伺候两个只能躺床上哼哼唧唧的老家伙，就想着来集市上放松一下，顺便偷偷买点好吃的犒劳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 但现在，见到罗妙音，她哪还有放松的感觉，只有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恐慌。 罗妙音看到她了！ 会不会也准备送她去坐牢？ 不，她还这么年轻，绝不能去坐牢。 逃，她要逃得远远的，让罗妙音想找也找不到！ 左燕燕脸色苍白地回到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摆在里面的两张病床，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你要给你爸妈办理出院？” “是，”左燕燕苦着脸点点头，“家里实在交不起住院费了，而且中风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我就想带着爸妈他们回家过年。” “好。” 医生也就没有再劝。 在这医院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他也懒得去琢磨左燕燕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理由充分就行了。 当天下午，一辆救护车载着老两口，把人送回了家。 等族里面知道出院的消息，两个中风的老人已经躺到烧好的炕上了。 族里派了两个代表过去，等听了左燕燕一番钱花完了没钱住院只能出院的哭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主动借钱的话到底也没说出口。 毕竟看这个家的现状，以后能把钱还上的可能性为零。 最后也只能放下慰问品起身离开。 左燕燕把人送出门，关好门，脸色就变了。 很快就入了夜。 左燕燕伺候老两口喝了一碗粥，出去关好门，回到自己屋简单收拾了几身衣服，又把家里剩下的一点钱缝到内兜。 最后，定了凌晨三点的闹钟。 其实不用闹钟也没关系，她这一晚上压根就没能睡着。 等到了三点钟闹钟准时响起，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哆嗦着穿好衣服，提着行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摸着黑朝大路上走过去。 从黑乎乎的夜色一直走到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她已经出了昌平镇的范围。 等到太阳升起，从昌平镇到县城的年前最后一班车正在固定的道路上行驶。 司机远远看到在路边拦车的一道身影，开到近前后熟练地踩刹车，开车门。 左燕燕顶着满身晨霜上车，顿时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司机扭头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姑娘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 “这是去哪？” “县城。” “坐稳了啊！” 客车抵达县城，左燕燕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忍着饥饿又赶到火车站，走到售票窗。 售票员：“去哪？” “最近的一班火车是去哪的？” 这话惹得售票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查了查线路表，“去临宁的，要买吗？” 临宁，算是最南端的城市了，够远！ 罗妙音就算有钱，能耐也绝对辐射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左燕燕一咬牙，点点头，“买！” 当然，距离越远，这火车票自然也就越贵。 等车票到手，带出来的钱也花出去一小半。 免不了肉疼一下下。 不过等坐上火车，听着火车呜呜呜驶离县城，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逃出来了！ 日上三竿。 瘫在床上的老两口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屋子外面传来动静。 身下的炕也已经变凉了，再加上到这会都没吃早饭，两人实在是顶不住，只好互相搀扶着慢吞吞坐起来。 “燕燕，燕燕……” 轮流着喊了好几声，一丝回应也无。 外头始终静悄悄的。 两人脸上闪过惊恐。 他们女儿呢？ 一直等到中午，屋子里已经弥漫难闻的臭味出来。 躺在炕上的两人已经从惊恐转变成绝望。 这都半天过去了，就算是睡懒觉也该醒过来，来这屋看看他们了。 人却始终没动静。 是，不在了吗？ 那他们怎么办？ 苍天！ 他们会饿死在床上的！ 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是隔壁邻居察觉到他们家的烟囱一直没有冒烟，觉得奇怪过来看看。 到了大门前一推就开了，走进去喊了两声后，才听见东屋里传来含糊微弱的回应。 走过去刚把门推开，就被熏了个倒仰。 “我滴娘诶，这是拉床上了吗？” 第112章 报应 左燕燕的房间。 进来的几个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燕燕人呢？” “出去买东西去了？” 这是直接下猜测的。 也有观察比较仔细的。 “衣柜开着，里头好像少了几件厚衣裳。” “我上次来还看见燕燕房间床尾巴那有个小皮箱，也不见了。” “桌子上的化妆品也没了，她之前还说等我们家三丫相亲的时候给用用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音落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丫头，该不会跑了？”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几人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隔壁房间的老两口中风住院期间，他们这些关系还算亲近的都去探望了一番。 左燕燕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下不了床的老人，再加上左修伟坐牢的事，前不久还鲜妍如同娇花的姑娘，短短几天下来就好像老了好几岁，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 再加上这姑娘前面几年一直都被娇养着，猛地被这么大的打击砸到肩膀上，受不了干脆选择逃跑，好像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可这人倒是悄悄一走了之了，隔壁瘫在床上那两个可咋办？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躺在床上等死。 可要是抬到自家照顾，这凭什么呀？ “这下可怎么办？” “前天老哥老嫂子他们刚出院，就晚上生火做了顿饭，之后一连饿了快两天了，那丫头应该是昨天一大清早就坐客车去县城了。” “没想到燕燕这孩子心可够狠的！那还能找到人吗？” “难，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那丫头还是个大学生，到了县城买张火车票坐上就走了，也不知道在哪就下车了。怎么找？” “那谁照顾……”说话的人示意了下隔壁，“我们家刚添了小孙子，可没有多余的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自己腾不出手。 生怕说慢了最后这差事落自己身上。 这也不能怪他们狠心，又不是自己的亲爹妈，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再说了，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了，他们哪有亲生女儿亲。 最后还是辈分最长的左三叔抬抬手一锤定音：“算了，先报警，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也没办法。至于隔壁的老哥跟老嫂子，咱们也不能真不管不问，要是传出去也不用做人了。” 眼瞅着听见这话的几人都是一脸抗拒，“我去跟老哥老嫂子商量商量，家里的钱恐怕都被燕燕那丫头给拿走了，但这宅子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拿出来，谁要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这宅子就给谁。” 至于去省城找已经坐牢的左修伟，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盘桓了一圈，就被否了。 且不说现在马上就过年了，去省城一个来回有多麻烦。 再者，一想到探监这事，谁能不犯怵。 那地方是能随随便便进的吗！ 这个条件一出，倒是让大家的抗拒减轻了不少。 这宅子可是左修伟那家伙娶了省城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后回来翻盖的，还很新，里里外外用的都是好材料。 这要是不眼馋是不可能的。 连忙催促道：“那三叔你快去问问！” 左三叔捏着鼻子进了隔壁房间。 对上床上木愣愣看过来的两双眼睛。 “老哥，老嫂子，燕燕房间少了一些东西，人恐怕是跑了，就算报警也不一定能找回来。” 这话让老两口眼里本就黯淡的光又黯淡了大半。 其实他们心里也已经有猜测了，但现在得到证实，还是免不了心痛得厉害。 儿子坐牢，女儿丢下他们拿走家里仅剩的钱跑路，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要说死，又不敢。 往后可怎么办？ “咳，”左三叔看他们这样子也有点心酸，但很快就被熏得顾不得心酸了，“我们刚才在燕燕屋里商量了下，总不能不管你们，但大家伙也都有自个的难处。我就思量着，谁要是愿意给你们养老送终，那这个宅子就归谁，你们觉得呢？” 他们觉得不怎么样。 现在他们家仅剩的财产，也就这么一座宅子了。 但宅子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又孰轻孰重呢？ “你们要是实在说不出来话，就眨眨眼睛，眨两下，就算是同意了。” 两人最后还是疲惫地眨了两下好像有千斤重的眼皮。 不同意，那就只能躺在这床上等死了。 死了之后这宅子也不知道会归谁。 反正肯定是等不到儿子出监狱的。 那还不如换来一份临终前的照顾。 起码到时候去的时候不这么狼狈。 “那我回头就写一份契书，老哥跟老嫂子待会在契书上摁个手印就行。” 契书写好后，左三叔又在床前念了一遍，最后拿了印泥过来，捏着老两口的手指头，在上面落下手印。 “老哥老嫂子你们先歇着，我再去隔壁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目送左三叔迫不及待出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没一会隔壁又响起此起彼伏的争执讨论声。 不用想也知道，只是因为想得到这个宅子才给予的照顾，尽心尽力是不可能的，只能保证他们饿不死罢了。 但他们能拒绝吗？ 不能！ 床上的两人慢慢转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泪光。 很快就老泪纵横。 “报，报应啊！” 房间内。 窗边摆了一方矮木桌。 桌子正中央又摆了一个小陶炉。 小陶炉上又铺了一层铁丝网，上面又摆了一个小砂锅，锅里煮着冰糖雪梨，室内甜香弥漫。 罗妙音喝了口温热的梨水，觉得干痒的嗓子舒服了不少，这才出声道：“左燕燕没在终点临宁下车，而是在前面的广宁站下去的？还算有点脑子！被扔在家的那两个怎么样了？” 云九盘腿坐在她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冰糖梨水，“那宅子当报酬，换了人过去照顾。不过最终定好的那家是个暴脾气，估计忍不了多久。” “久病床前，尚且无孝子，更别提这种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了。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说起自己曾经的公公婆婆，罗妙音眉眼淡漠得很。 “左燕燕那边也加快速度，一个没什么良心的自私女儿，不值得为她耗费太多精力。” “好。” 时间对于个别人来说仿若度日如年，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却觉得格外得快。 好像只是转眼间就到了除夕！ 喜庆的氛围蔓延了整个镇子。 从上午开始就陆陆续续在放鞭炮，贴对联，祭祖，还有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以及包饺子。 家家户户都忙得不亦乐乎。 君小小帮忙贴好对联后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个人。 看到迟疆被自家闺女给带过来的王珺：“……” 要不是看自家闺女对这个迟疆只有亲近没什么害羞之类的表现，她都要怀疑这丫头喜欢上小迟了。 现在既然人都被带过来了，“都洗洗手包饺子去！” 包饺子是君小小难得掌握的一项厨房技能。 本来还想在迟疆跟前炫耀一下，结果对方只看着包了几个，甫一动手，就包出来一个无比标准且严实的饺子。 继续包，很快一排饺子就跟复制出来的一样，整整齐齐摆在一旁的板子上。 无意间开发了自家本命妖兵一项新技能的君小小：“……” 等到太阳落山，年夜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饺子也齐刷刷下锅，再捞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个煮熟了的小胖子。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周围，打开电视看着春晚，听着外头夜色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度过一个热热闹闹又无比温馨的年。 君小小吃了一个迟疆包的饺子，扭头就见他罕见的眉眼柔和下来的模样，“好吃吗？” “好吃！” 第113章 送走罗见微 同样是过年。 有的人家是饭桌上摆满了平时舍不得吃的大鱼大肉和白胖胖的饺子，一边吃一边说说话，屋外的冷风吹不进，欢声笑语不断，温馨的让人想要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有的人家虽然人少，但该有的也都有，屋内暖意融融，也别有一番温馨平和。 但也有的人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恶臭，别说丰盛的年夜饭了，就连一盘饺子都没有。 争取到照顾老两口的那位，只是在傍晚的时候过来，给两个人一人灌了一碗稀粥，就忙不迭回家吃自己的年夜饭去了。 至于擦洗身子清理床铺，那是不可能的。 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哪怕再邋遢也不会招来苍蝇什么的，也就用不着费心了。 反正两个老家伙也没办法出去告状！ 躺在床上的老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昏黄的灯，听着透过门窗传进耳朵里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小孩子的笑闹声，一边在心里咒骂抛弃他们远走高飞的女儿，一边任由悔恨充斥身心。 但被咒骂的左燕燕过得并不好。 她诚然有点小聪明，但也仅限于能想到提前一个站点下车了。 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力更生活下去，单凭一点小聪明可做不到。 又不愿意吃干体力活的苦，所以在罗妙音委托人过去引她上钩的时候，左燕燕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咬了钩。 短短几天时间，她身上剩的还能勉强够一个月生活的钱就花了个精光。 除夕这天，街上处处张灯结彩，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正团团圆圆吃年夜饭的家家户户。 左燕燕裹紧身上的棉袄，提着小皮箱的手已经冻得通红，陡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顿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耳边传来肚子的轰鸣声。 她刚刚因为交不起旅馆的住宿费，被老板连人带行李打包扔出来。 现在反而有点后悔离开家了。 起码在家她还能有个栖身的地方，现在还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但如今后悔也晚了。 她现在连回家的车费都凑不出来！ 这一个大年夜，左燕燕是蜷缩着身子在一个桥洞里度过的。 差点被冻僵彻底醒不过来。 自然也不会知道，她蜷缩在窝在桥洞里休息的照片，没两天就被传到了罗妙音面前。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这一生，左燕燕都注定居无定所只能到处流浪。 直到受不了死去。 谁让当初警察找上门的时候，这人嘴上说的是小孩子贪玩喜欢到处跑才会不见的呢。 这是罗妙音给她的报复。 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家里就一辆自行车，君长安提前一天借了一辆过来。 到了年初二一大早，夫妻俩就一人一辆自行车，各带上一个孩子，又拿上早就准备好的拜年礼，赶去王珺的娘家。 上次暑假期间，君小小没能见到姥爷和舅舅舅妈，这次总算是见到了。 跟原主记忆里面差不离。 姥爷是个有点严肃的老头，早年腿受过伤，走路有点瘸。 不过对小辈很和蔼。 舅舅舅妈一个憨厚一个也心直口快，都是厚道人。 反正给她感觉要比她爸的那些亲人要好太多了。 姐弟俩又各收了两份长辈给的压岁钱。 王珺也是有几个月没回来看望父母了，到了娘家跟父母就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快中午，这才跟这嫂子一块去厨房做饭。 吃完中午饭，大人们又说起承包土地种植药材的事，君小小和君慕白坐不住，果断跟着表哥溜了。 等去外头玩了一圈回来，差不多也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君小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刚进镇子，就看到了站在一棵叶子已经掉光的大树底下的迟疆。 当即就从后座跳下去了。 把前面正在骑车的王女士给吓了一跳。 扭头就看到自家闺女朝迟疆跑步过去的身影。 “这臭丫头，也太大胆了！” 君小小朝她挥了挥手，人已经跑到迟疆跟前。 “边走边说。” 两人朝大宅方向走。 “罗妙音准备离开。” 君小小步子顿了下，“做好决定了？” “嗯。” 从后门进了宅子，就看到收拾好的行李已经摆在走廊上。 坐在门口的母女俩原本正依偎着说话。 看见君小小进来，一人一魂都下意识站起身。 “小小。” 君小小走到她们俩跟前，就看到了罗妙音通红的眼眶，“既然不舍，为什么不多留些时日呢？” 罗妙音勉强笑了笑，“终究还是留不住。有这些时间的相处我已经知足了。微微不能因为我这个当妈的自私，就阻了她去轮回的路。我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一对真心爱护她的父母，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我这个妈妈做得太不称职了，她不怪我，我自己也要怪自己的！” “也好。” 君小小没有再劝，回头看了眼已经西斜准备降落的太阳。 抬手放出存放在悬灵石内的罗见微的身体。 一点灵光从她指尖绽放，落在罗见微的眉心。 火焰在瞬间席卷而过，等一阵风吹过，星星点点的灰尘顿时逸散到空中，片刻后与天地融为一体。 也就在罗见微身体消失的瞬间，罗见微的魂魄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 “微微！” 罗妙音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罗见微转身，朝她笑着挥了挥手，“妈妈，你要好好的。” “好。”罗妙音哽咽着点点头，却也不敢眨掉眼眶里积蓄的泪水。 目送女儿连同那被风卷起的满天星粉，一齐消失在落日余晖里。 这才闭了闭发酸的眼眶，眼泪簌簌而下。 其余人静静站在原地，等着她情绪平复下来。 “谢谢你，小小。” “不客气。” 罗妙音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我准备明天一早就跟小九一块回去了。以后你来省城，要记得跟我说，你一直都是我们罗家的座上宾。” 君小小点点头，“你也要保重。” “好，我会的。” 罗妙音说着咳嗽了几声，被云九提醒回屋内喝水。 君小小没动，偏头看向静静待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罗蝶。 这一眼就察觉到她身上的灵光黯淡了不少。 “你……” 罗蝶朝着君小小深深欠了欠身，抬头一笑。 君小小看她这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段时间我去天三一趟，到时候你就留在那。” 就凭罗蝶现在这具又散了大半灵光的样子，要是不留在她的悬灵石内，待在这外界，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 还不如罗见微重新去投胎呢，这是彻底的消失不见！ 天三那边的灵气，倒是能让她坚持得久一些。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造化，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罗蝶自然也清楚这是多大的好处，“多谢大人。” 君小小摆摆手。 看了眼西厢房的方向，又拍拍迟疆的胳膊，“回屋学习去。” 她也有点小惆怅了！ 只不过等回到家，看到桌子上那一堆还没怎么写的寒假作业，那点惆怅就火速被现实拍散了。 这才是更让她惆怅的东西！ 罗妙音来镇上的时候声势算得上浩大，一来带的东西确实多，不是想低调就能低调下来的。二来也是为了给迟疆壮势，毕竟以后他们走了就是迟疆自己住在这么大一座宅子里，万一有人仗着他年纪小就怀了坏心思，也多少会心存忌惮。 不过走的时候就低调多了，甚至都没有几个镇上的人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在晨雾中离开。 君小小一大早吃过早饭借着写寒假作业去找迟疆，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走廊上的行李已经没了，西厢房的门关得严实。 迟疆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红包，“罗妙音留下的，说是压岁钱！” 君小小：“……” 这么厚的压岁钱，她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是走了才托迟疆给她，这是怕她不收？ 第114章 搭伙 “你要不以后就去我那吃饭？” 虽说迟疆就算什么都不吃也没关系，但要是老是不开火不吃东西，人却还活的好好的，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罗妙音特地好意带来的那个厨娘也没留下。 毕竟不管是她还是迟疆，秘密都太多了！ 留一个大活人在身边，不管干什么都不方便。 迟疆毫不犹豫点点头：“好。” 写了一上午的作业，等中午回去的时候君小小身后就跟了个迟疆。 王珺看到人顿时扬起笑脸，毕竟好看到这个地步的孩子，谁看了不喜欢，“小迟来啦！” “罗阿姨。” “去屋里坐，午饭马上就好啦！” 君小小朝迟疆摆摆手，自己留下：“妈，跟你商量个事。” 王珺手上还在忙活，多了张嘴来吃饭，她打算再多炒一个菜。 顺口回道：“说，什么事？” “迟疆的那个小阿姨回省城去了，现在那边宅子就他一个人住，我就问他要不要明天来咱家吃饭，他点头了。” 王珺：“……” 君小小接着递上从罗妙音红包里抽出来一张百元大钞，“这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 王珺想也没想就摆手，“哪用得着这伙食费！” “不行，不收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过来吃了。” 君小小说着直接把钱塞到她衣兜里。 王珺虽然疑惑为什么把这么个半大少年给丢在镇子上，不过也没想着多嘴去问。 只在心里默默怜惜了那孩子一番。 “去去去，去外头等着开饭。” 等到过了大年初五，镇子上原本浓郁的年味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各家各户的亲戚也都基本上走完，之前为了过年做的各种美食也都吃得七七八八。 学生开始忙着赶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大人们也开始做出去打工赚钱的准备。 因为过年暂时停工的老宅修葺也重新开工。 君长安今年没有跟这建筑队一块出远门打工的打算，是以重新当回他的老宅修葺小队长。 等到老宅修葺完成，转过头正好再跟自家媳妇一块忙活种药材的事。 这一年都用不着出远门去挣钱了。 王珺也开始做种植药材的准备。种药材跟种地还是不一样的，起码前期得把工具准备齐全了。 还有给过段时间要来的药材种植专家准备落脚地的事。 她刚好在饭桌上提了一嘴，转头这事就被君小小和迟疆解决了。 正在修葺的老宅子里，别的不多，就房间多！ 就是离北山那块远点。 不过他们家本就有过了年就多两辆自行车的打算，到时候给专家那边配一辆就好了。 王珺也干脆，吃完饭就把之前君小小塞她兜里的伙食费又塞回迟疆手上。 那宅子是迟疆的，总不能白住。 正好借住费抵伙食费了。 这么一来皆大欢喜！ 裴文乐跟着家里的大人走完亲戚，也跑来找君小小赶寒假作业了。 结果到了就发现，还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迟，迟疆？” 正端坐在桌前认真算君小小出的数学题的迟疆抬起头，朝她淡淡点了点头。 裴文乐忍不住捂住小心脏。 转头又见君慕白这小子居然也在！ “小白你也写作业？” “不然呢？” “哈哈，有点罕见！” 她跟君小小熟，对君慕白自然也是比较了解的。 这小子哪回不是距离开学只剩两三天，才开始疯狂补作业的。 现在距离开学可还有足足十天呢！ 这么早就开始写作业，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君慕白看了眼一旁还是不怎么搭理他的迟疆。 这是为什么？ 他这是在跟崇拜对象看齐。 虽然这么乖乖坐在这写作业确实很痛苦，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坚持。 知道内情的君小小暗笑。 好像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距离开学就只剩两三天了。 惹得裴文乐边给作业收尾边叹气，“怎么这么快就要开学了啊？” 这一开学，不光每天要早起上学，也不能像最近这一星期，每天都可以边看着养眼的人边写作业了！ 她的动力要没了！ 君小小抬头看她，“下午一块去书店买文具，去不去？” “去去去，我想换个文具盒，再买两支圆珠笔，还想买个笔记本。幸好我把我今年的压岁钱给保住了！” 君小小倒是没什么需要额外买的文具，她这次主要是想给迟疆买。 迟疆这段时间用的本子和笔都是她的。 马上就是要去上学的人了，别说书包了，连支笔都没有，这怎么行。 她的人不能这么寒酸！ 次日，成功赶完寒假作业的人就一身轻松直奔镇上的书店兼文具店。 君小小不光财大气粗地给迟疆配齐了全套文具，还额外给他买了几套数学题。 这家伙的数学实在是太烂了！ 要说那些需要记忆的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那么数学就属于死活不开窍的那种。 君小小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本命妖兵偏科起来这么严重。 没办法，那就题海战术搞起来！ 对于君小小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迟疆一概照单全收。 毕竟在他的观念中，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君小小的。 那么无论给多少，给什么，他都只需要接受就好！ 裴文乐挑好了自己想买的东西，转过头就看到迟疆怀里的一大堆，而且明显都是男孩子会用的，尤其是那个黑色的大书包。 再看走到柜台前准备付账的君小小，“你这，都是给迟疆买的？” “嗯。”君小小一边递钱一边点头。 “不是，你……”裴文乐眼睁睁看着她眼也不眨就花了大几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凑到君小小耳边，小声跟她咬耳朵，“你不会是喜欢迟疆？” 现在十多岁的小姑娘，固然大多数都天真单纯，但也有些心理成熟得比较早的，再加上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的熏陶，已经隐约知道爱慕和情愫这玩意了。 远的不说。 他们班上就有一个女同学，有点喜欢自己同桌的样子。 有次那同桌男生跟她说话，那个女同学还瞪了她一眼。 君小小连犹豫都没有，轻嗯一声，“喜欢啊！” 自己的本命妖兵，跟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不是一体更胜一体，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转头对上裴文乐陡然瞪大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 “就，我是迟疆家长，懂吗？” “不懂！”裴文乐撅嘴摇头，“再说，你想当迟疆家长，人家迟疆同意吗？” “同意。” 裴文乐：“……” 她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买完文具回去，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正匆匆准备出门的王珺。 “妈，你干什么去？” “正好，中午你们三个自己下饺子吃，我不搁家里吃了，前边街上有家老人没了让去帮忙呢。” 君小小正要点头，听到后面，“哪家？” “就左家的老头老太太，一块走的。跟咱家也没啥关系， 你们小辈就不用去了。” 王珺不打算多说。 其实她是不打算去的。 这次去了的老两口，儿子坐牢，女儿抛弃卧病在床的父母偷偷离家，不管是什么原因坐的牢，总归肯定犯了事。 下梁都歪成这样，那上梁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乡里乡亲的，这面子总归有些抹不开。 君小小也没有再问。 一听说是左家的，她就知道死的是谁了。 其中内情，她敢说村里没人能比她更清楚。 只是有点没想到人这么快就不行了。 果然这人不能干亏心事！ “知道了。” 王珺匆匆离开。 等到了地方，就见已经赶过来的众人脸色各异。 “这是怎么了？” 第115章 入学报到 被问的人回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隐晦地示意了下停灵的方向，压低声音道：“你是没看见，两个老的身上有多埋汰。炕上满是屎尿，这要不是冬天，赶上夏天都得生那啥了。我刚才就进去略站了站，差点把我给熏晕过去。” 王珺听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能指望多尽心呢。” 亲生的都指望不上，就更别提压根不是亲生的了。 要说这老两口是病死的，倒不如说是憋屈死的。 “是啊，左燕燕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不过就算她现在回来，也没家了。” 且不说这宅子已经兑现给照顾老两口的那一家了。 哪怕没有兑现出去，这没有父母在的地方，哪里还算是一个家呢。 王珺四下看了看。 并没有从在场的人脸上看到什么悲伤的情绪。 甚至还有些左氏宗族的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像总算抛开一个负担一般。 她没有再开口，和其他相熟的人一起，干完份内的活，又简单吃了两口没什么滋味的饭，贴上几块钱的白事礼金，就静悄悄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君小小他们煮的水饺都还没吃完。 “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忙活完就回来了。” 王珺说着看向坐在饭桌前的三个孩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口隐隐的恶心感都减轻了好些，本来有些难看的脸色也跟着缓了缓，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了笑，“你们接着吃，我去床上歪一会。” 等王珺进了里屋，君小小抬头跟迟疆对视了一眼。 吃完饭留下君慕白洗碗，两人先是去前街离得远远的扫了一眼，接着又去大宅那边。 罗妙音和云九走了之后，西厢房就一直空着了。 里面有一台电话机，是罗妙音住在这的时候请人加急装的，还充了不少电话费，能用上很久了。 君小小推开西厢的门，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话筒拨号。 响了几声后，话筒里就传来罗妙音柔和的声音：“小小，吃午饭了吗？” “刚吃完。罗阿姨，左家的那两个人没了。” 罗妙音听得一怔，很快又轻笑一声：“这么快啊。” “还很狼狈。” “可以想象！” 新招的女助理正好来办公室送饭，就见罗总一贯严肃且权威的脸上，难得柔和下来，声音更是温柔了好些。 她小心翼翼把午饭放下，忍不住又抬头看过去一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罗妙音挂断君小小打过来的电话，没有忙着起身去不远处的茶几前吃饭，而是伸手拿起了就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方相框。 相框里是母女俩的合照，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她用手指小心摸了摸，又静静看了一会，才把相框放回去。 等她吃完饭，代她出去处理事情的云九刚好回来。 “左修伟在牢里怎么样了？” 云九被问得愣了下，反应过来，“半死不活。胳膊还没好，前两天又刚被打折了一条腿。” “找人把他父母没了的消息传进去。” “这么快就没了？” “刚才小小给我打来电话说的这事。” “好，我尽快去办。左燕燕那边要不要也通知一声？” “她那边就不用浪费人力物力了。” 左修伟虽说泯灭人性，但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到底还是有几分孝顺的。 这个消息能最大程度加大他的痛苦。 但左燕燕都能干出把重病的父母抛弃在家自己跑了的事了，孝心实在有限，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是松口气的可能性更大。 说不说都无关紧要，用不着多费力气。 “对了，”云九犹豫了下还是帮忙转述了一声，“左修伟说想见你一面。” 罗妙音面上顿时闪过一丝嫌恶，“不见！” “好。” 过完元宵节，寒假也随之结束。 君小小赶在开学前一天，把罗蝶送到了天三基地。 又托了在天三基地做管理的叶秋与帮忙照顾。 次日开学日，王珺和君长安照旧去忙自己的事。 又不是小升初或者刚开始上学，实在没必要亲自送孩子去上学。 不过君小小还惦记着当迟疆的家长呢。 昌平镇小学和初中就隔了一条街。 往右拐就是小学，往左拐是初中。 迟疆过来这边初中插班的事已经被风衍给安排好了，今天直接到负责初一年级的教务处报名就好。 临出门前，君小小又检查了一遍迟疆的书包，确定没什么遗漏后，这才小手一挥，“出发！” 等一路走到初中校门口，迟疆左拐，她也跟着左拐。 同行的裴文乐：“小小你干嘛去？” “送我们家小迟去报到啊！” 裴文乐：“……” 这丫居然来真的！ “你先去教室，给迟疆报到完我再过去。” 裴文乐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进了初中校门，心里头只觉得荒谬。 这扮家家还真扮上瘾了。 关键是那迟疆居然还很配合！ 但不得不说，她还真有那么点羡慕。 虽说昌平镇的小学和中学离得很近，不过君小小这个小学生也是第一次进初中校园。 自然不清楚初一的教务处在什么地方。 不过她有嘴嘛。 “姐姐！” “谁呀？” 正背着书包往教室走的女孩被轻轻扯了扯袖子，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黝黑又隐隐泛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走在后面的少年吸引了过去。 对方抬眸轻轻瞥过来一眼，顿时让她红了脸。 君小小：“……”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像裴文乐那样的还好，年纪还小，也单纯，就算屡屡对着迟疆的脸发痴，但也只是单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 在这初中校园就不一样了。 十四五岁的年纪，刚好是普遍年少慕艾情窦初开的年纪。 迟疆这一来，得不自觉勾走多少小姐姐的芳心啊！ 而且还是注定得不到回应的那种。 就像现在！ 一个红了脸，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 君小小想到这忍不住捂了捂脸。 只能再次拉了拉女孩的书包袋子。 女孩这才回过神，“啊，有什么事吗？” 君小小只当没听出来她刻意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语气，木着脸问道：“姐姐知道初一的教务处在哪吗？” “教，教务处啊，前边那个两层的教学楼最右边的那个屋子就是。” “知道啦，谢谢姐姐。” “不，不用客气。” 君小小朝迟疆招招手，“走。” 女孩本来还依依不舍，见状立马问道：“你们一起的？” “嗯。” “我带你们过去，反正离上课还早。” 说完没等拒绝，就直接抬脚带路了。 君小小：“……” 就，行叭！ 一路走到教务处。 哪怕君小小并没有特地去注意，也能感觉到这一路走来，有多少目光朝她旁边投过来。 甚至还有因为看得太着迷没有注意脚下，差点跌倒的。 等终于站在教务处门口的时候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教务处的门是开着的。 开学第一天，作为管理学生的部门，注定忙碌。 但当某个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再加上一个看个头不像是初中生的小姑娘，这么一个组合初初亮相，顿时就吸引了办公室内众人的目光。 距离教室门最近的老师忍不住主动开口问了一声：“你们这是？” “报到。” “你们俩吗？” “不是，就他自己，我是她家长。” 看过来的众人：“……” 几分钟后。 初一教务处主任翻开手里的学生名册，又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容貌过分出色的少年，“迟疆？” 第116章 在外头身份是自己给的 带路的女生这会还守在门口没有走。 终于如愿等到少年的名字。 “他叫迟疆？真是好特别的名字啊！” 初一的教务处主任也觉得这个名字蛮特别，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头疼。 觉得头疼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这个叫迟疆的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固然养眼，但对于这个阶段本就定力不够的女孩子们来说，很容易会因为这么一张脸，忽略了最重要的学习。 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并无道理，毕竟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但总不能就因为人家长得好就不收。 沉默思考片刻后，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坐在角落，看起来应该是这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女老师，“李老师，我记得你们班还有空座，那就先去你们班。” 李如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好的主任。” 说着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过去，“迟疆同学，我带你去教室。” “谢谢。” 李如月听这个马上就是自己学生的人对自己说谢谢，莫名有点惶恐，“不客气。” 君小小对于教导主任的安排没啥意见，当然，就算有意见，人家估计也不会听她这个比学生还小的家长的。 这会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李老师要带着迟疆去班级，也抬脚跟了上去。 李如月刚才在办公室自然也注意到了新同学身边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这会看她跟上来，边走边低头笑眯眯问道：“小姑娘，你上几年级了啊？” “五年级，就在隔壁小学上学。” “我听你刚刚在办公室说，你是迟疆同学的家长，是辈分比他大吗？” “我是他小姑姑。” 李如月顿时一脸恍然大悟。 迟疆也没忍住，默默看了君小小一眼。 君小小昂首挺胸，脸上一点也不虚。 出门在外嘛，这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教室走，很快就到了初一六班。 忘了说，昌平镇初中每个年级都有六个班，三个年级加起来就是十八个班级。 其中初一和初二年级在前面的二层小楼上，一楼属于初一，二楼就属于初二了。 至于初三年纪还在更后边，也是考虑到初三是关键时期，需要更安静一些的学习环境。 君小小之前和迟疆一块过来的时候也把初中的校园环境差不多给看了一遍。 确实比起隔壁小学要大多了。 还有篮球场，乒乓球场地以及一些运动设施。 都是隔壁小学不具备的。 哦，还有食堂和宿舍。 毕竟初中不比小学，里面的学生不光有镇上的，还有镇子周边十里八村的。 家离得远，初中还有晚自习，可不得在学校吃饭加住宿嘛。 不过这些迟疆就都不需要了。 下午放学和晚上晚自习之间的晚饭问题，学校这边，可以结实离家近回家吃。至于家里边，就可以解释图方便在学校吃。 简直完美！ 到了教室门口，李如月带着迟疆进去。 君小小这个小家长就只能留在外头了。 她站门口看。 这会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面干什么的都有。 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不过李如月这一进去，就有人喊道：“班主任来了！” 教室里顿时一静，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朝讲台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咳，”李如月清清嗓子，“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咱们初一六班的一员了，大家鼓掌欢迎。” 一阵哗啦啦的掌声过去，李如月看着一旁依旧神色冷淡性格清冷的少年，“迟疆同学也来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迟疆。” 班上一众同学：“……” 李如月：“……” 这就，没啦？ 君小小没忍住捂嘴‘噗嗤’了一声。 好，确实有点难为她家一向社恐的迟疆同学了。 李如月扶了扶额，伸手一指教室里后排一个空座位，“迟疆同学就先去坐那个座位，还有一周就重新调座位了，到时候再重新安排。” 迟疆轻点了点头，背着书包顶着众人的视线走到空座前落座。 这一排现在就他一个，隔壁也是空位，不过上面摆着书，应该是有人坐的，只不过座位的主人这会还没来。 还没到上课时间，李如月把人给安排好，就下了讲台走出教室，就见外头新同学的小姑姑还在外头。 没等她开口，对方先出声：“李老师，迟疆性格比较淡冷，平时也不爱说话，他这性子是天生的，麻烦您多照顾一些。” 李如月看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本想笑，但又忍住了，点点头应下来，“好，我记下了。” “谢谢李老师，李老师再见。” 君小小也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开。 主要是再不赶回隔壁小学，她就要喜提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正在教室里应付前桌同学打招呼的迟疆似有所觉，突然扭头朝教室外头看过去。 正好看到那道背着书包小跑着离开的背影。 冷淡的眉眼微不可见得柔和了几分。 君小小踏着铃声进了教室。 开学第一天上午，基本上就是打扫教室卫生，发这一个学期的课本，不会正儿八经上课。 经历了一个寒假，教室地上还有桌椅板凳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是以霍成君一进教室，就下达了前两节课把卫生打扫干净的指示。 经过一个寒假还没玩够更没有收心回来的众人顿时把书包往课桌肚子里一塞，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君小小他们这一组分到擦玻璃的活。 两两分工，一个擦里头，一个擦外头。 还可以边说话边干活。 “小小，你听说了吗。” 君小小一听裴文乐这个开头，就知道又有小镇新鲜事可以听了，顿时配合地竖起耳朵做洗耳恭听的态度，“说说！” “听说媛媛姐要结婚了！不对，是订婚！” 君小小想了两秒才想到这个媛媛姐是何方神圣。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进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只见过那位媛媛姐一次，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么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自然也就被放到记忆的角落里了。 想到了裴文乐说的是谁，她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一张清晰的面孔来。 长相英气的姑娘，眉眼含锋，气质和长相都相当独特。 但，订婚是个什么鬼？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媛媛姐今年才虚岁十八？” 裴媛是上到了初三毕业，考完了中考才离家打工去的。 高中之前是义务教育，但等上了高中，就得每年都要交学费了。 再加上高中需要在县城读，学费，书本费，食宿费，加起来就不是一笔小钱了。 这也是裴媛母亲，裴文乐那个大婆娘，不想让女儿继续读下去的原因。 归根究底，就是舍不得这么一笔钱！ 裴媛从去年九月份出去打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半年，这怎么突然就要订婚了？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太早了。媛媛姐的对象是她在打工的城市自己找的，说是在一个厂里上班，家是南方的，好像还怀孕了。” “怀孕？因为怀孕才订的婚？” “我也是这么猜的。而且媛媛姐今年过年也没回来，说是怀孕不方便。我大娘因为这事骂骂咧咧了好几天。” “为什么又骂？这，也算是好事！” “她可不想媛媛姐嫁到外头去，搁家里媛媛姐这样的，长得好身材好，还吃初中毕业，脑瓜子聪明，能争取的彩礼可不少。现在媛媛姐要嫁到外头不见人，就跟手里的风筝断了线，她想管也管不着了。哦，这话是我妈在饭桌上说的。” 君小小：“……” 她就说裴文乐怎么能分析出来这么一大通！ 不过，裴媛真的怀孕要订婚了吗？ 想想那姑娘的面相，她咋这么不信呢？ 第117章 裴媛安排 省城。 裴媛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头发在脑后梳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气的五官，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 罗妙音带着云九进来，看到已经坐在自己工位上认真处理工作的裴媛，心下满意地点点头，到了跟前步子顿了顿。 “小媛。” 裴媛连忙站起身，“罗总，早上好。” “早上好。”罗妙音看了眼她手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的工作，“忙完手头的事，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罗总。” 目送两人进了前面的董事长办公室，裴媛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加快速度处理眼前的工作。 不过速度快归快，但在忙完之后她还是又认真地从头检查了一番，这才抱起文件夹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咚咚。” 罗妙音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又看了眼正帮她整理今天工作行程的云九，出声：“进。” 裴媛推门走进办公室。 “罗总，我来找您。” “文件给小九，你先坐。” 裴媛依言，挨着沙发虚虚落座。 罗妙音先是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取出来一个牛皮袋，拿在手里起身走到裴媛对面坐下，看着眼前压着紧张的小姑娘，笑着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过去。 “罗总，这是……” “打开看看。” 裴媛捏着手里轻飘飘的牛皮纸袋，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开始一点点狂跳起来。 喉咙忍不住虚咽了一下，伸手解开牛皮袋上的绑绳，最后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薄薄的纸。 目光落在纸上的黑体字标题上，下意识出声念出来：“关于裴媛的转学通知！” 手里的薄薄一张纸顿时变得好似有千斤重。 她猝然抬头，正好对上面前罗总含笑的眸光。 “罗总，我……您……” 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说，但嗓子好像一下子堵了好多东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小媛，你还年轻，虚岁都还没成年，相比起早早就出来工作，我觉得还是回到学校里面继续深造会更好。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我帮你办下这个，也是有条件的。” “您，您说。” “年前我去工厂那边巡视，你就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印象。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打工，肯定是有各方面原因的，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再加上……正好我那时候正需要一个工作认真且积极的人，所以就把你带了出来，你这段时间不光适应得很好，进步也很大。” 虽然没能听清中间有一句刻意压低下去的话，不过能听到顶头大老板对自己的全面肯定，裴媛激动得很，“我，我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的确，首先学历就是。我给你的条件就是，你回到学校之后，第一年的学习成绩不能低于年级前一百，第二年和第三年不能低于前五十，高考成绩我就不做要求了，但我对大学有要求，最低要考取到咱们省城的大学。等到毕业后，还要来我这里工作，你可愿意？” 裴媛想也没想就使劲点了点头，“我愿意！” 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还有重返校园的机会。 现在这么一个机会就摆在面前，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至于要考到年级前一百，前五十，乃至考上省城大学的条件，就算罗总不提，她也势必要拼了命去学，去争取考更高的分数，才对得起这来之不易的重新进入校园的机会。 还有毕业后回到罗氏工作，在已经取消包分配的当下，这哪里算是条件，分明是一个不用拼命争取就能拿到的工作机会，她傻了才会心生抗拒！ “去，把工作交接给小九，就快点去报名。” 云九接收了兴高采烈的裴媛手头的工作，看着人抱着那个牛皮纸袋迫不及待离开，转头又看向继续喝咖啡的罗妙音。 “姐。” “嗯？” “您帮裴媛，应该还有个原因，裴媛老家是昌平镇，跟君小姐是一个地方。”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罗妙音点点头没有否认，示意云九在自己对面坐下后接着说道，“我这辈子，不打算再要第二个孩子了，也不打算收养。但罗家的产业毕竟关乎上千人的生计，在我走之前，总得给它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云九顿时意会，“您打算，留给君小姐？” “没错。”罗妙音笑笑，“小小可能看不上，不过这也是我叫仅仅能留给她的东西了。只不过她现在还小，等完成学业还得十多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时候。裴媛不光出身昌平镇，这姑娘心也正，足够果断，关键是年龄也合适，我觉得我这次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 云九抿唇轻点了点头。 他不想听诸如没多少时间，等不到那时候之类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事实。 这一年里他是眼睁睁看着罗妙音身体飞快衰败下去的。 谁也不敢说罗妙音还能支撑多久。 罗妙音看他除了点头就是沉默不语，反而轻松地笑了笑，“刚说了对裴媛的安排，正好再说说对你的。别打断，听我说完。” 云九只能抬头朝她看过去，摆出认真听的姿态。 “论起罗家对你的恩情，其实你已经还完了。现在还留在我身边，更多是担心我，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想束缚你，也不想自以为是帮你做决定。你想留下，那便留下。若想离开，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好。” 还不知道罗妙音安排后事一般计划着把罗家的产业全都留给自己的君小小，刚刚跟裴文乐一块擦完她们俩负责的那几块玻璃。 两个小花猫排队跑去水龙头处洗手。 至于君小小心里对裴媛的那些怀疑，自然是不能说了。 毕竟在裴媛和裴媛的那个妈之间，她是更偏向前者的。 花了半上午的时间，教室被打扫一新。 霍成君检查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又招呼班上几个长得壮的男同学去搬接下来这一学期要用的课本。 女同学则是去领粉笔，新的清扫工具等分量比较轻的小物品。 等东西领回来，又发了课本，简单地翻一翻还带着新鲜油墨香气的新书，拿准备好的旧报纸包一包书皮，不知不觉间放学铃就打响了。 君小小和裴文乐背着装满新书的书包走出教室，到了学校外头，就站在隔壁初中的校门口等着了。 等了没多大会，比他们要晚了十五分钟放学的初中也有学生陆陆续续出来。 迟疆走在出校门的人流里，几乎是刚一露面，等在校门口的君小小和裴文乐就看到了。 谁让某人实在是太显眼了呢！ 裴文乐：“妈呀，这不对比不知道，这一对比，迟疆简直是鹤立鸡群啊！” 君小小赞同地点点头。 她家迟疆确实是个头最高的。 君小小一眼就看到了迟疆，迟疆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径直走到跟前后，就把君小小的书包接过来拎在了自己手上。 一旁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动作的裴文乐：“……” 羡慕的泪水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君小小不用抬眼朝四周看，都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其中就有旁边好朋友的。 她就喜欢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爽！ “走啊，回家了！” 不用背装满书的书包，真的好轻松耶！ “迟疆，你们这一上午都干什么了？” “打扫卫生，发课本，开班会。” “那跟我们差不多诶！” “嗯。” “那有没有认识新同学？” 被问起这个，一向有问必答的迟疆同学，难得沉默了下。 第118章 入学新体验 君小小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见迟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淡然之外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有人约我晚自习打架，我不知道算不算。” 君小小：“……” 她家迟疆虽说一向沉默寡言，性格冷漠了点，但也不是容易拉仇恨的体质？ “为什么约你打架？总得有个原因？” 裴文乐跟着点点头，好奇地竖起耳朵。 “他说我抢了他女朋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君小小：“……好颠！” 裴文乐：“……好疯狂！” 君小小感慨完毕，又忍不住皱眉，“这人也过于自以为是了。” 迟疆压根就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自己的妖兵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裴文乐也跟着使劲点点头，“我也觉得。” “对了，你们在哪打？” “学校西边墙头外面的树林子里。” 君小小一听他说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他们学校在整个昌平镇的西北角，再往西就没有人家住了，有一大片的林子，林子再往外就是庄稼地。 不是直接在学校里边打，而是选了一墙之隔的树林子，这样就算被抓住也不算是校内斗殴，性质会轻一些。 她强烈怀疑那个约架的是个惯犯！ “等晚上我跟你一块去！” 裴文乐：“……” 说实话，她也想去。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个，我嘴很严，什么都不说！” 君小小拍拍她肩膀，“好姐妹！” 回到家，王珺已经准备好三个孩子的午饭。 吃完饭，孩子们各自回房间午休，王珺也回屋歇了一小会，就起来忙活自己刚刚起步的药材种植事业去了。 君小小睡醒起来只看到她留下的字条还有十块钱，纸条上写着晚上有事估计来不及回家做饭，让她带着君小白同学在镇上的包子铺买包子吃。 君小小把钱揣兜里，顺嘴给晚一步起来的君慕白说了一嘴。 她有预感，像今天这种一对父母都忙哄哄来不及做饭的现象，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等中药材种起来，两口子只会更忙！ 要是放在别人家，大不了就让孩子去爷爷奶奶那吃顿饭。 不过放在他们家，王珺宁愿让孩子去镇上买着吃。 “下午放学记着等我，别一个人窜没影了，要不然没饭吃。” “可我不想吃包子。” “那就买菜自己做，你来？” 君慕白：“……那还是买包子吃。” 他现在虽然被迫学会做饭，但做饭哪有直接买方便。 君小小还有点小遗憾。 又大了一岁的小白同学，不好骗了啊！ 等裴文乐和迟疆过来，四个人一块去学校。 下午放学君小小就没有再等迟疆了，她带着君慕白去镇上的包子铺买了一袋包子，还剩了两块钱，干脆又买了四碗胡辣汤。 到家果然是铁将军把门。 姐弟俩各吃了两个大包子，又喝了一碗胡辣汤，剩下的放锅里温着。 君慕白填饱肚子就脚底抹油溜了，君小小回屋，一手摸着朝她翻肚皮的小八，一手慢悠悠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外头的天色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院子大门外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 君小小带着小八出去，正好碰见君长安推着自行车进来，王珺跟在后边。 “爸爸，妈，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啦？” “在路口碰上了，你跟弟弟吃晚饭了吗？” “吃饱了，买的包子和胡辣汤，剩的在锅里。” 王珺脸上的疲惫顿时被笑容取代，“咱们闺女真贴心！你弟又出去玩了？” “吃饱就跑了。” 君长安吃完回来的，不过也跟着妻子又吃了点。 吃完饭的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开了电视。 夫妻俩一边看电视一边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修葺宅子的活差不多再有一星期就能完事了，后面收拾的活我不打算干了，工钱不高，还费时间，到时候我提前退出，回来帮忙。” “那正好，我问了下药材种子跟药材幼苗的情况，差不多也是那时候送过来，最迟也不会超过三天。” “再问问大舅子他们能不能来帮帮忙，左右要花钱雇人，雇自家人也一样。也省得大舅子再出去找活了，听说今年外头的活也不好干。” “那咱们俩想一块去了，我哥跟我嫂子都是勤快人，跟你家那几个可不一样。” 君长安苦笑一声，但也赞同地点点头，“我知道。” 君小小没有出声，在一旁摸着小八静静倾听。 直到君慕白玩够了满头是汗的回来，夫妻俩这才停住话头齐刷刷一致对外。 “作业写了没？” “裤子怎么破了？” 君慕白：“……别打别打，这就去写！” 君小小看了眼时间，抱着小八起身，“爸妈我回屋睡觉去了。” “去。” 只不过回到自己屋的君小小把门一关，非但没有躺床上睡觉，反而换了身衣裳又重新穿上鞋。 晚上九点，是镇上初中晚自习结束的时候。 她听着隔壁堂屋已经消失的动静，拍了拍小八的狗头，悄悄翻墙跑了。 任是王珺和君长安夫妻两个怎么都想不到，比起一向调皮捣蛋的小儿子，在他们心目中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私底下玩得可要猛多了。 就在君小小直奔约架的林子，此刻的初一六班，伴随着放学铃响起，众人顿时一窝蜂朝外头奔去。 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迟疆一丝不苟地把课桌上的书本文具给收拾好，察觉到一旁投过来的挑衅眼神，愣是一道余光都没有给过去。 “磨磨唧唧干啥呢，怎么着？怕啦？” 吴岩这话一开口，让周围几个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同学动作齐刷刷顿了顿。 忍不住朝着依旧无动于衷的迟疆看过去。 有怜悯，也有同情。 不过帮忙说话的，一个都没有。 他们都怕吴岩！ “走！” “哼，算你小子识相！” 还没有出教室的几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这才敢出声。 “吴岩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迟疆才第一天转学过来，而且跟他女朋友一句话都没说！” “迟疆是真倒霉，他跟吴岩坐最后一排，明明是于娇娇回头看了他好几眼，迟疆压根就没抬头看回去。” “红颜祸水啊！” “要我在迟疆和吴岩两个人里面选，那我肯定选迟疆。” “你说这人怎么就能长这么好看？”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吴岩虽然没他高，但壮实多了。” “吴岩打人，应该不打脸？” “这可说不好。” “要是脸被打伤了，那也太可惜了！” …… 约架的两人一路走到学校外头的树林里。 吴岩眼看到了自己的主场，朝着迟疆狞笑一声，活动了下手腕就毫不迟疑朝迟疆的脸招呼过去。 迟侧了下脸，轻轻松松躲开这一拳，难得出声：“等下。” “等下？你说什么屁话，谁打架还有等的！” 对于刚刚迟疆躲开的那一拳，吴岩只以为是碰巧。 说着又一拳挥过去。 他早就看迟疆这张脸不爽了。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小白脸一个。 等他把这张脸给揍肿了，看这小子还能不能顶着一张猪头脸去勾引她女朋友。 察觉到熟悉气息靠近，迟疆朝不远处的墙头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再不迟疑，抬手再次轻轻松松挡住了吴岩的拳头。 明明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吴岩一瞬间却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撞上了一个铁板。 没忍住痛叫了一声，惊疑不定地瞪大眼看过去。 就见哪有什么铁板，分明只是迟疆的一只手。 而就在他愣神间，那只手在视野中飞快变大。 “砰！” 一声闷响过后，眼前亮起漫天繁星。 耳朵也一阵蜂鸣。 隐约间居然还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居然敢打你的脸，迟疆，别客气，给我往他脸上招呼！” 还没等他确认是不是幻听，紧接着又是一下，眼前的星星变得更多了！ 第119章 一战成名 君小小蹲在墙头上。 看迟疆用收了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力道，轻轻松松就把那个叫吴岩的给揍成了猪头脸。 到最后别说放狠话了，只剩哼哼唧唧呻吟的劲。 君小小从墙头跳下来，刚好落在迟疆身侧。 抬脚往地上的人身上踢了踢。 一声压抑的惨叫顿时响起。 当下确定人还能爬起来回去。 要是晕了，他们俩才懒得把人给搬回去，但要是直接丢在这，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在室外度过一夜，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 他们只想教训人，还没想杀人！ “行了，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 良久。 躺在地上的人才小幅度地动了动。 吴岩睁开早就肿胀不堪的眼皮，先是小心地朝四下里扫了一眼，确定这块地方只剩他自己之后，这才慢吞吞地用手撑着地，吸着凉气慢慢坐起来。 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指上的泥土后，小心地往脸上摸过去。 手指刚接触到脸皮，已经疼到麻木的脸部神经陡然受到外力刺激，疼痛顿时冲进大脑。 “啊！” …… 次日一早。 初一六班知道吴岩和新来的同学私下约架的学生在进教室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朝两人的座位看上一眼。 更有已经来到教室的女生忍不住三两成堆，窃窃私语。 “迟疆同学还没来，会不会是被吴岩给打得太狠了？” “吴岩真可恶，我看他纯粹就是看不惯人家。” “就是，迟疆同学长那么好看，谁不想多看两眼呢。” “我听说吴岩跟人打架喜欢专打脸，迟疆同学千万别被打毁容了！” “早知道应该告诉班主任的。” “你不怕被吴岩知道啊？我听说他连女生都打的。” “唉，你们怎么都不出声了，看什么呢？” 说话的女生说着说着就见眼前这几个跟她一块小声谴责吴岩的同学突然齐刷刷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下意识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看， 就忍不住张大了嘴，表情变得呆呆的。 “迟，迟疆？” 从门外进来的不是迟疆又是谁！ 依旧是昨天那一身黑色长裤加外套，背着黑色书包，那张引得众人时不时看过去的脸上别说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了，连一道红痕都没有。 冷玉一样的白净。 哪有昨晚上去打了一架的样子。 伴随着迟疆走进教室，教室里也跟着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直到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才陆续有人将将回过神来。 但，还是不敢问啊！ 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这份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上课铃声打响。 才有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吴岩呢？ 约架的另一个主人公哪去了？ 但老师已经进来了，另一个主人公已经态度端正地翻开课本，众人也只能暂且把疑惑压在心里，乖乖听课。 好不容易挨过四十五分钟，等到任课老师前脚离开教室，坐在迟疆前面的男生第一时间回头，鼓起勇气张了张嘴，正要直接问，一道香风从身侧飘过。 偏头一看，不是吴岩女朋友又是谁！ 他把张开的嘴又给默默闭上了。 蔺小雨看着眼前并没有因为自己过来就抬眼看过来依旧垂着眸无动于衷的男生，忍不住抠了抠刚刚修剪了一番的指甲。 涂着淡粉色唇膏的唇瓣抿了抿，“迟，迟疆同学，你知道吴岩去哪了吗？” 周围不管在做什么的这会都默默放轻了手里的力道，同时把耳朵给竖起来。 然后就听见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不知道。” “那你们昨晚上放了晚自习后不，不还因为我去校外小树林约架了吗？” 说到最后，蔺小雨声音就越轻，脸皮也烫得厉害。 迟疆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打完就回去了。” 蔺小雨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忍不住一怔，随即脸上的温度火速退却，整个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一大步，“我，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本以为这位迟疆同学答应跟吴岩的约架，起码是有一点对她有意思的。 但现在真的接触了，对方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一棵草一片泥巴没什么区别。 一下子轰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么看来，对方之所以会答应吴岩的约架，只是想一劳永逸？ 毕竟吴岩要是真的打赢了，不可能直到现在都不出现，不来她面前炫耀！ 这个叫迟疆的新来的同学，这么厉害的么？ 其他人一番深思下来，也觉得讳莫如深。 一时间连想各种借口去接近新同学的人都销声匿迹了。 迟疆乐得清静。 一连三天，吴岩都没有在教室露面。 李如月作为班主任，自然很清楚自己班里都有哪些问题学生。 吴岩就是问题学生里面问题最大的那个。 偏偏这小子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就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奶奶，她就算想叫家长，都得顾忌着老人家的身体。 这要是只旷一天的课，她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毕竟之前这小子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但是这一连旷课三天，哪怕是她也坐不住了。 要是学生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个当班主任的也难辞其咎。 正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叫一下家长，失踪人口好像知道她的容忍底线一般，回来了！ 就是脖子往上包得有点严实。 不光带了一顶帽檐有点破的的帽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断了一条腿又用绳子绑起来的墨镜，脸上还戴了一个白色口罩。 这个造型一亮相，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百。 等到这么一副顶着看不见脸的打扮的人坐到属于吴岩的位子上。 初一六班的学生们全都表示：惊呆了！ 这比三天前的早上看到迟疆一脸无恙的走进教室还要炸裂。 蔺小雨从自己位子上起身，走到吴岩面前，伸手就想去摘他的墨镜，“吴岩，你……” “啪！” 吴岩毫不留情一巴掌把蔺小雨的手给拍到一边，“别乱动。” 蔺小雨捂着被拍得飞快变红的手，一脸委屈，“你拍我？” “我难受着呢，不想说话，回你座位上去。” 蔺小雨看不见男朋友脸上的表情，隔着墨镜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对方不耐烦的语气，着实伤到她了。 再加上班上众人落在自己后背上的视线，如芒刺背！ 她捂着脸跑回自己座位趴在桌上小声哭起来。 周遭一众同班同学：“……” 这一对顶着他们班主任的压力也要在一起的小情侣，要be了吗？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少人悄悄看向迟疆的方向。 就见少年正在垂眸看书，侧脸沉静，修长手指刚好翻过一页，丝毫没有被周遭的混乱打扰到，无形中早已自成一个世界。 莫名就让他们想到了刚刚在语文课本上学到的一句话：只可远观，不可……咳咳！ 学校里总会有那么几个问题学生。 初一年级，以吴岩打架最厉害。 新来的迟疆直接把人给揍得消失三天不敢见人，这个事在学生们的口口相传下没几天就扩散得差不多了，可谓一战成名。 所造成的影响就是没人再敢去挑衅那个叫迟疆的同学。 这也刚好是迟疆当时直接答应吴岩的约架，而不是找老师告状的目的。 打人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震慑。 毕竟哪怕吴岩这种在他眼里哪怕只是一只蚊子，但蚊子多了老是在身边嗡嗡的，也很烦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最先跑来挑衅的给一巴掌拍扁了飞不起来。 其他的也就跟着老实了。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效果还很不错！ 总算能清清静静上学了！ 第120章 破釜沉舟，糟心长辈 君小小还不知道迟疆经过跟吴岩的那一场单方面压倒式的约架，已经成功在初一年级这边达到了无人敢惹成就。 她原本就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世界上能够影响到迟疆的人，只有她这个主人。 而她压根就不可能会对自己的本命妖兵不利。 这一题，不需要解。 开学一个月后，大地终于迎来春暖花开。 君小小带着迟疆继续当他们的好好学生。 王珺和君长安这边也彻底忙碌起来。 预定好的药材种子和幼苗以及负责指导他们的药材种植专家一到，刚刚被春雨浸润了一番的土地就就紧跟着开工。 有来帮忙的娘家人，王珺还提前在镇上物色好了不少做事向来认真仔细的镇民，提前说好干活时间和报酬。 人手和苗种皆备，再加上还有一位专家随时指导纠正，没几天，北山脚下承包下来的那一大片地就被种上了好几种药材。 有一年就能收获的，也有需要两三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收获的。 反正承包合同签的时间足够长，而且需要更多生长时间的药材价值才更高。 王珺干脆赌了一把。 毕竟谁不想赚大钱呢！ 至于君长安，家里一向都是自家媳妇拿主意的，他只需要听从媳妇安排闷头去干活就完了。 药材种好之后，君小小夜里悄悄出了一趟门，在白天刚种了药材的地里埋下一小块灵骨。 虽说有天三基地那边少量渗透出来的灵气，但想要影响到这边也需要不少时间。 灵骨能加快这个进度。 既然手里有，那就用上。 她君小小可不是个小气的人，咳，妖灵。 于是被派过来指导药材种植的专家就惊讶得发现，原本需要差不多一周才会出苗的药材，居然只用了三四天时间就从土里探出了芽尖尖。 而那些直接栽进土里的药材幼苗，成活率也相当喜人。 除了那些栽种的时候不小心被折断根茎的，其他的居然全都成活了。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边的地界不怎么适合种植药材，现在就是打脸，太打脸了！ 第一次种药材，哪怕有专家来指导，王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自从药材种下去后，她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扑在药材种植基地里。 随身带着一个女儿给的笔记本和笔，逮着专家就拉着人请教。 惨遭打脸的老专家看她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也只能倾囊相授。 没几天就记了半本子。 媳妇都这么努力了，君长安自然也不想落后。 家里本来也有几块用来种庄稼的地，往年都是随大流的旁边地里种什么他们家就种什么。 哪怕庄稼并不需要像照顾药材似的那么细心，但也要时不时除除草撒撒肥料，做起来也耗时间。 君长安咬咬牙，干脆知会了妻子一声后，把几块地给承包了出去。 夫妻俩开始一门心思折腾起药材来。 很是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了。 不过镇子上还真没几个会做出把自家的地承包给别人种的事，毕竟这地里一年的产出，就是家里这一年粮食的来源，有多余的才会拿去卖钱。 除非你干别的事业挣了大钱，才舍得拿钱去换粮食。 山翠花是隔了好几天才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家老二和老二媳妇居然为了种药材，把自家的地都给承包出去了。 关键是这种事，居然没想着把地让给自己的亲父母，亲兄弟来种。 直接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连眼看着就要到中午，得回家做饭都顾不上了，脚踩风火轮直奔二儿子家。 君长安刚好回家给一家人做午饭。 母子俩刚好撞上。 山翠花抬手就指上了儿子鼻子，“我看你们夫妻俩真是失心疯了！你也不看看这周遭十里八村有谁家不种庄稼怕去种劳什子药材的，还买种子请专家，花钱雇人帮忙，可真舍得，也不怕到时候什么都没种出来亏得血本无归，连一袋子面粉都买不起！” 说着换了口气，继续炮轰：“还有，你不声不响就把地给承包出去了，就没想过你老子娘，你亲兄弟？你们兄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有比我们更亲近的，没心肝……” 君长安一开始还想解释两句，直到耳边的话越来越难听，他解释的欲望也一点点淡了下去。 山翠花指责了个痛快，冷不防抬头，就对上了二儿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和盛着冷意的一双眼，语气莫名一滞。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说完了吗？现在快十二点了，您午饭做好了吗？我爹去放羊快回来了？” 这一个三连问，成功让山翠花脸皮抽了抽。 她想说还没说完，但莫名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儿子对她的忍耐快到极点了。 “哼，我这都是为了谁！” 说完一拍大腿，转身匆匆离开。 君长安看她背影走远，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连亲生母亲都不看好的话，那他更要做出一些成果出来了！ 放了学的三小只前后脚回到家里吃饭。 君长安匆忙把刚刚做好的饭菜给端出来。 “今天时间有点赶，白菜粉条里面的粉条炖的时间不够还有点硬，你们吃另外两个菜。我去地里送饭了！” 君小小看着摆在饭桌上的三道菜。 除了一道白菜粉条，还有一道青椒土豆丝和腊肠炒蒜薹。 不光白菜粉条里面的粉条一看就不怎么入味，另外两道菜也略失水准。 别问她怎么一眼看出来的，问就是这是一个吃货的基本素养。 家里做饭最好吃的人，却没能做好饭，会是什么原因呢？ 只能是被什么事给影响到了。 猜测归猜测，君小小面上只乖巧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君长安拍了拍女儿脑袋，给放好午饭的篮子又盖了一块阻挡尘埃的白布，提上篮子匆匆离开。 君小小就着菜吃了个馒头就起身离了桌子，今天轮到迟疆洗碗，她直接回了屋，招手把已经吃完饭的小八也唤过来，摸了摸它狗头。 “今天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都说狗子成年之后差不多相当于人类五六岁时候的智商。 更别说小八了。 前有幼年期就被灵骨改造过身体，这大半年下来又一直跟在她这个元灵身边，现在的小八说是一只狗妖都不为过了。 智商不比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差。 虽然依旧说不了人话，但也无妨，她本命神通就是孑语。 小八一边蹭着自家主人的掌心一边呜呜呜叫了几声。 它还做不到把山翠花过来后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一遍，但仅仅只是转述一个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做到的。 在小八的呜呜声里，君小小眼底金芒一闪而过，神色一点点沉下来。 她轮回几世，也见过不少一碗水端不平的父母。 也能够理解，只要是人，总归会有所偏爱。 但偏爱归偏爱，起码别伤害，拿着亲生的孩子当做仇人来对待。 她不知道之前被无端指责的这具身体的父亲被自己的母亲指着鼻子痛骂时是什么心情。 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的话总归无法感同身受。 但肯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偏偏那又是自己母亲！ 烦躁！ 指尖无意识触碰到放在枕头边的联络器。 透明石头微不可见地闪了一下，紧接着传出声音来，“小小？” 君小小正想着怎么让讨人厌的老太婆没法再找自家的麻烦，听见突然响起的风衍的声音，思绪顿时一断，“风衍。” “你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嗳，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糟心的长辈吗？” 第121章 当一回小告状精 风衍早就对君小小重生的这一户家庭情况有所了解。 一听她这么问，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猜出了对象。 “山翠花？” “就是她！哼哼，这人简直太讨厌了！” 哪怕现在的她一指头都能把人给弄死，偏偏还真不能！ 且不说这人本就对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有生养之恩。 单凭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只要罪不至死，她还真没有什么动手的理由。 一旦动手，哪怕是她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起码此方世界的天道肯定是看不过去的。 把她直接丢出这方世界都有可能。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但弄不死对方，对方就时不时跑到跟前来碍眼使绊子，简直就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等到这一批药材有了实际收益，她应该就没话说了。” “但还得等将近一年！” 哪怕有她埋在地里的灵骨能够缩短一些药材的生长周期，但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万事万物自有规律，她能影响这一批药材的种植，却影响不了人们的固有认知。 要不然，只要她想，今天种下去的药材，明天就能有收获。 “那就先给她找点事情做。” “她现在还帮着小儿子家里看孩子呢，也没挡得住跑到我家里来跟我爸多嘴。” 转过年没多少天，她那位三婶就生下来一对龙凤胎。 一般双胎都会坐两个月的月子，到现在都还没出月子呢。 山翠花现在除了做饭休息，基本上都是围着刚生出的小孙子小孙女转了。 就这，还能专程跑过来逮着二儿子一同教训，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真的是精力旺盛。 “既然如此，小小你想没想过离开昌平镇？” “离开？你的意思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嗯，可以来京城，房子我有，你们上学的事也不必操心……” 其实风衍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虽然他需要时常出任务也不经常待在京城，但休息的时候还是待在京城居多。 而京城跟昌平镇之间，离得确实有些远。 君小小不由意动了一下下，别的不说，京城的美食就比他们这小小的昌平镇要多得多。 到了京城，她就是小老鼠掉进米缸。 不过很快她就压下了这一丝意动，“怕是不得行，还是算了。” 她很确定风衍能帮她顺顺利利搬到京城乃至转学，还能借着报恩的名义。 但现在在地头上吃午饭的夫妻俩，又怎么会舍得刚刚起步的事业呢。 势必不会点头的。 “没事，我也就跟你发发牢骚。你也说了，等到药材有了收益，山翠花就知道闭嘴了，左右也就不到一年。” “而且这事我打算跟我妈说一声，我爸肯定不会把挨了骂的事跟我妈说的，我爸不会顶嘴只知道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我妈可不是能咽下这口气的人。” 另一头的风衍闻言难得有点感慨。 荒古时期的君小小，有着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超然身份，不管是说什么话做任何事，都是无惧无畏，不去考虑任何后果的。 如今也知道为她人着想了。 “我们小小成长了！” “那是，我成长了可多呢！” 说多了她都怕自己太厉害，给某人压力。 风衍没忍住轻笑了几声。 又说了几句话，君小小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跟风衍说了声要午休，主动切断了联系。 再往床上一趴，倾诉一番后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没一会她就睡熟了过去。 另一边的药材种植基地里刚刚搭建出来的小木屋里。 王珺正吃着君长安给她带过来的午饭。 饭菜刚入口，她眉毛就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夫妻十多年，可以说王珺做饭的次数还没有君长安的一半多。 她早就习惯君长安做出来的饭菜口味了。 别人或许尝不出来这饭菜有什么不对，但她一口就尝出来。 再看看一旁正垂眸低头吃饭的丈夫，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碍于对面坐着的老专家，她把到嘴的话又给默默咽了回去。 等到吃完饭，就要继续开始忙活并跟着老专家学习药材种植的知识。 夫妻俩都忙得很，就更没工夫说话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日头西落。 送走老专家，夫妻俩也拍拍手骑上自行车回家。 “今天怎么了？” “什么？”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哪有，”君长安扭头朝妻子笑笑，“没事。” 刚被亲妈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的时候，他心情确实不好。 虽然打小就知道父母偏心，更看重大哥和小弟，但这么直到到跟前明目张胆话里话外的表示偏心，还是很伤人。 但做子女的，又该怎么说父母的不是呢？ 只能把这份委屈给咽下去。 好在经过了这一下午的消化，再加上看着种下去的药材一天比一天好，还学到不少东西，他心里那点郁气也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强求父母的关系，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爱谁谁！ 又何必说出来让妻子也跟着生气呢。 王珺见状抿了抿唇，就知道这下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夫妻俩到家洗了洗手，换下沾着泥土的衣服，一看时间，得，先给孩子们做饭去！ 晚饭刚做好，君小小就闻着味回来了。 等君慕白也拎着书包到家，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上吃晚饭。 君小小捧着碗，看看她爸，再看看她妈，来回看了两遍，心下确定：她妈应该还不知道老太太找上门训她爸的事。 要不然现在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 心里有了数，等吃完晚饭，君小小就找了个借口把王女士拉到了她屋里，留下任劳任怨的父子俩收拾饭桌并刷碗。 “你那件勾破了袖子的褂子呢？” 君小小把自己的房间门一关，转头对上王女士疑惑的眼睛，“妈，今天晌午的时候我奶过来了一趟。” 王珺顿时眉头一皱。 那老太太可是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她都怀疑这老太太除非是在哪受了气，才会专门来自己二儿子家撒气来着。 这次过来，该不会就是听说了她把家里的地给承包出去，而没有无偿把地留给家里人种，没有占到便宜才来发泄怒火的？ 这么一来，丈夫午饭做得味道有些不对，整个人情绪也不高也就找到原因了。 个老太婆，真是天天没事找事！ 王珺想到这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牙。 早知道今天自己回来做饭，老太婆敢骂到她脸上，她就敢当场反击回去！ “等等，你这丫头怎么知道你奶奶来家里骂你爸爸了？” 老太婆现在不光要伺候老爷子，还得伺候刚出生的小孙子小孙女还有还在坐月子的老三家的，那肯定不可能是饭点的时候过来的，只可能是做饭前过来的。 可真会找时间！ 但她家闺女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放学回家？ 不能说是从小八嘴里听到的，就算说了她家王女士也不会信。 君小小果断伸手往隔壁一指，“小花跟我说的，她当时刚好在院子里洗衣裳，就听见我奶骂我爸了，骂得可难听了！” 王珺自然没想到再去找隔壁小花求证，再说这都算家丑了。 忍着心口陡然窜起来的火，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站起身，“好了妈知道了，你去写作业，妈先出去了。” 君小小看着王女士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乖乖关门，打开书包，写作业。 王珺走到堂屋，看了眼还在扫地的自家男人，深吸一口气，“长安，家里针找不着了，我去买盒针回来。” 说完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要是不把心里头的怒火给发泄出去，她今天一晚上恐怕都睡不好。 君长安没有嘴，她有就行了！ 第122章 来扎心了 山翠花这会还在给小孙子小孙女洗尿布。 刚挺直了背捶了捶又酸又疼的后腰，就听见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扭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家老二媳妇朝自己直冲过来的身影，捏着尿布的手猛地一抖，掉到水盆里溅了好些脏水在身上。 “老，老二家的，这么晚怎么过来啦？” 王珺看这老太太这么晚还在给两个孙子孙女洗尿布，连院子里的灯都没舍得开，堂屋里的电视反而开着，显然有人正在看，丝毫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哪怕帮忙晾一晾呢。 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 想当初她生小小和白白的时候，两个孩子可没有奶奶帮忙洗哪怕一块尿布。 她坐月子的时候是她亲娘过来帮忙搭了一把手，尿布也是她亲娘和丈夫谁有空就去洗的。 “娘，这么晚了还在洗尿布啊？这么一大堆，这得攒了一整天了？” “三弟呢，不是上半年不打算出海了吗？这在家怎么也没帮忙洗一洗啊？” “怎么还扶着腰，这是腰疼了？” 王珺张口就是一连珠炮明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是讽刺的问话，压根就没给山翠花开口的时间。 偏偏说的这些话，还都该死的扎心。 反正山翠花听着只觉得心酸得很。 “娘，把家里的地承包出去是我的主意，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那，那不是给自家人种不好吗？” 王珺就等她这句话呢，听完一点都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 “给谁种？你跟爹？先不说爹乐不乐意管地里的活，你有时间种吗？你那刚出生的小孙子小孙女怎么办？老三家的也一样，现在三个孩子了，下半年老三还要出海，她有时间种？哦，还有大哥大嫂，”说到这对夫妻俩，王珺没忍住又是一乐，“他们地里的草都长得比庄稼还高了，连自个的地都种不明白，我们家的那几块就能种明白了？” 山翠花被说得哑口无言。 毕竟这都是事实。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那几块地到了自家手里还不一定能种出什么来，但知道归知道，还是有些想要贪小便宜的心理。 在她想来，哪怕是我不要，但你不能不主动送上来！ 不给就是不孝顺！ 王珺哪能看不清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实在没忍住朝天狠狠翻了个白眼。 接着毫不客气开口：“你就是看你那个二儿子脾气好，人老实，隔这边伺候这个伺候那个不舒坦了，就跑到长安面前去摆你当娘的谱，有本事你跑你大儿子跟前说去啊，看那两口子会不会把你给轰出来。” “还有，承包北山的地种药材的事，你今个也说了。之前跟你解释得还不够？再说了，我们承包地，买种子种苗请专家，借老人家你一分钱了吗？你悄悄拿老爷子的养老钱补贴老大家跟老三家我说什么了？我还不是当啥也没看见，也没指望你能一碗水端平。” “既然一毛钱都没出，那我们家的事你最好也别瞎掺和，更别跑我们家里去瞎说道。这次是最后一回了，再有下次，你试试我能不能把这一大家子都给闹得鸡犬不宁。娘，你不让我家里好过，那大家伙就都别想好过了！” “我，我这不是……” 王珺只留给她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说痛快了就走，她才懒得听这老太太叽叽歪歪。 还有两个小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拉肚子了，尿布那叫一个臭啊。 她能忍到现在把想说的话给说完才走，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山翠花坐在原地脸色青黑一片。 晌午时候她往老二心口放的那块大石头，现在被老二媳妇给精准放到了她心口上。 闷堵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再看眼前还有大半没有洗的尿布，臭味一波波源源不断地往鼻子里涌进来。 忍不住偏头干呕了一声。 “长周，君长周！” “怎么了娘，我这看电视呢。” “看看看，别看了，浪费电。关了电视过来帮我给尿布过水！” “哎呦，我哪会这个啊，你自个弄不就行了，以前也没让我帮忙啊！” …… 王珺听着从后面传过来的声音，一脸平静地把门合上。 她倒要看看，再过上几年，老两口干不动了，这被偏心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到时候能有多孝顺！ 又去距离最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盒针，王珺走回到自家大门口，正要进门，大门先一步从面前打开。 一个要进去和一个要出来的身影差点撞在一起。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君长安一手握着手电筒，看见站门口的妻子先是松了口气，“我看你买个针这么久都没回来，准备去找找呢，快进来。” 又道：“我又热了一锅水，进屋泡泡脚再睡。” 王珺嘴角弧度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嗯。” 一开始她选定君长安的时候，连母亲都有些不解，毕竟当时也不是没有条件更好的选择。 反而是君长安，短板明显，虽说身板高挑脸长得也端正，却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家境也一般般。 那年头，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 但，君长安有其他人都没有的一个优势，不大男子主义，脾气好有耐心，关键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能够尽己所能地当一个好丈夫。 赚钱这种事，她自信自己也能赚到。 但一个能跟她把日子过到一起去并打心底里尊重她也支持她的人生伴侣，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结婚这十多年，她也从没后悔过！ 以后，应当也不会后悔！ 经历了王珺的一通输出，山翠花算是彻底消停下来。 哪怕私底下还会忍不住说道，但起码明面上，是不敢直接跑到二儿子跟前开炮了。 谁让儿子虽然嘴拙，却娶回来一个不光能说，嘴巴还像把刀子，开口就能扎心的媳妇呢！ 怕了怕了！ 三个月后。 药材基地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夫妻俩把能学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 短短三个月，他们连笔记本都用了好几个，就连老专家都说，把能教的都给教了。 老专家也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送老专家离开这天，夫妻俩合力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又去镇上的饭馆买了几道，摆了满满一大桌，给老专家饯行。 等送走了老专家，就是王珺和君长安去想办法解决药材基地里出现的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之前有老专家兜底，现在是硬着头皮自己面对。 要是一不小心处理失误，那么之前的所有投入就都白费了。 不光是金钱还有精力。 夫妻俩也不是不知道镇上有不少人在悄悄唱衰他们。 毕竟大家伙都在老老实实种地，做小本生意，要么就远离家乡去外地打工，就他们种起了大家伙都没种过的药材。 作为选择第一口吃螃蟹的人，不遭人妒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屏蔽掉那些唱衰的话语，然后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一条道走到底！ 这一年，若说王珺和君长安有着十分的精力，那么差不多有七分都落在了这一大片药材上。 剩下的三分，才落在了三个孩子身上。 好在三个孩子都是懂事的。 学习上，君小小是惯来不用操心的，而且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迟疆又是性子最稳重最能沉下心的，他没有学过小学几年的课程，愣是凭借着这份沉静专注，短短半年就追上了其他同学的进度。 就连最贪玩的君慕白，原本的君小小性格偏弱管不住弟弟，但换成咱们的元灵大人君小小，下手整治的那叫一个服服帖帖。 就连有时候王珺和君长安在药材基地里忙得实在来不及回家做饭，君慕白也知道放学回家后第一时间把饭给烧了。 谁让跟前吊着一个教练武的胡萝卜，外加一记来自亲姐的铁拳呢！ 第123章 赚了点 春去秋来。 君小小和裴文乐已经顺顺利利升了一年级，成了六年级的学生。 君慕白也升了四年级，个头又往上窜了窜，跟长自己两岁的姐姐站在一起，已经隐隐有比姐姐还高出一丢丢的感觉了。 不过，也有往姐控方向发展的趋势。 迟疆也升了初二，他个子本就高，哪怕一年里丁点没长个，周围的人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到了初二依旧是最后一排。 还是跟一块升上来的吴岩坐同一排，吴岩依旧是那个让班主任头疼65的问题学生，不过在迟疆跟前，就老实得不能更老实了。 迟疆也懒得理他，只要上课的时候别影响自己听讲就行。 家里的孩子们学业顺利不需要过多操心，王珺和君长安精心侍弄了快一年的药材基地里，其中生长周期最短的一批药材，也面临丰收。 这一年里，镇子上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这一块地。 王珺和君长安这两口子都不是笨人，之前王珺从周边的十里八村收药材，再倒卖给城里的中药铺，从中赚取差价，就引得不少人羡慕。 毕竟他们这小镇子上生财的门路实在是太少了。 但眼红归眼红，这一行他们还真干不起来。毕竟这药材不比其他，万一出了疏漏，可是会死人的！ 到时候钱没赚到，卖出去的药材把病人给吃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王珺就敢干这一行，这么久还没出什么事，别的不说，起码胆大和心细，已经是大家伙对她的特有印象了。 今年又开始种植药材，还包了这么大的一块地，专门请了专家，大家伙觉得她胆子大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嘀咕：这真能赚大钱？ 有可能还真能赚大钱，要不然王珺费劲巴拉地折腾这么大一个摊子干什么？ 像之前那样倒卖药材也能赚钱，却依旧毅然决然选择换个赚钱方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种药材比倒卖药材赚的还要多！ 但，究竟能赚多少呢？ 大家伙一边收着家里的粮食，一边默默观望。 等啊等，终于等来一辆大卡车。 成规模种植的药材压根不是从十里八乡零零碎碎收上来的药材能比的，家里的院子也没那么大地方进行初步处理，是以成熟的药材收获上来之后，就直接就地进行处理了。 来装药材的卡车也就直接停在了药材基地旁边。 抽样检验过收上来的药材都符合品质要求后，君长安和过来接收药材的两名工作人员就开始一袋接一袋的过秤装车。 王珺则是拿着计算器和纸笔，跟一旁采购方的会计进行核算统计互相验证数据。 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把所有药材装车，这一批药材的价钱也算出来了。 一年时间就能长成的药材算是价格最便宜的，但他们这一批的药材品质高，自然也是用高品质的价格收上来的。 最后卖了差不多小一万！ 哪怕刨除了前期的各种投入，纯利润也差不多有将近一半，也就是五千了。 之前他们夫妻两个又是种地又是去外地打工又是倒卖药材，就算是好的光景，一年能赚五千也很不容易了。 要知道这一块地里还有将近一半的地，还种着不少需要更多年份才能长成的药材呢。 总的来说，稳赚不赔！ 药材基地空了一半，镇子上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辆专程过来收药材的大卡车，只要脑子不笨的，都知道王珺和君长安两口子种了一年的药材成功卖出去了。 到底卖了多少钱？ 这种药材到底有没有的赚？ 有碰见人之后旁敲侧击地问的，也有直截了当问的。 对此，夫妻俩早就有心里准备，也都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有句俗话，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 哪怕他们镇子上的人面上都是蛮淳朴的，但有些事，还是要小心着为上。 要不怎么老听人说善恶都在一念间呢。 “确实是赚了一点，不过也不多。” “就比往年多了那么点，要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两口子不用出去打工了，两个人在家能互相帮衬着。” “也都是辛苦活，不比种地轻松呢，药材这东西太精贵了！” “这一年我们两口子都快住地里了，好在小小跟小白俩孩子懂事，我们在地里忙，还得让孩子们做饭送饭吃。” 听的众人想想这过去一年的见闻，也都忍不住点头。 他们还真见过不少次。 两口子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都快在地里安家了。 家里的两个孩子也是，听说君慕白那孩子小小年纪做起饭来就有模有样的了，自家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呢，连碗都不知道刷呢！ 一家子人从大到小都拼成这样了，要是还赚不到什么钱，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有人满足了好奇心也就完了。 毕竟是人家的事，关注归关注，但重要的还是把自己的日子给过好。 但也有人对此有些心动起来。 既然这种植药材能赚到钱，还不用背着铺盖卷我跑到很远的外地去打工，一年里有大半年都不着家，那自家能不能也跟着种？ 晚上。 一家人吃完晚饭，君小小和君慕白被撵到各自房间写作业，夫妻俩在堂屋边看电视边闲聊。 刚说到现在大家伙知道了种植药材能赚到钱，会不会有人明年开始跟风种药材的猜测，大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夫妻俩对视一眼。 君长安起身去开门。 君小小听见动静隔着窗子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看见她爸打开大门后带着一个人进来，对方手里还提着东西。 至于来人进了堂屋后跟她爸妈聊了些什么，她就没再关注了。 主要是差不多也能猜到。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 君小小刚把写好的作业放到书包，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那人被她爸妈送走了。 送走人后又重新把大门锁好的夫妻俩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 “今天这事恐怕还不是最后一回。” “嗯，再看看，要是有这个意向的人不少，大不了就找个时间把大家伙一起叫过来，咱们就当着大家面把种药材的利弊什么的都给说清楚，看他们能不能坚持，还有承担风险。今天这事我之前也预料到了，赚钱这种事，谁能不眼红啊！” 要是只他们自己赚钱，说不定哪天去药材基地，地里剩下的那些药材被人悄悄薅秃了或者撒了农药也有可能。 我都赚不到钱，凭什么你能赚到！ 这就是很多人的心理。 不患寡而患不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君小小和君慕白乃至迟疆几乎每天都能在家里见到一些叔伯大娘大婶的提着东西脸上挂着笑到他们家里来。 看到他们还会舌灿莲花地夸上一波，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 君慕白是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人都是来干什么的，都是大人的事，他这个小孩子才不会管呢，当然，想管他也管不着啊。 君小小倒是对这些人的来意清楚得很，不过也没多嘴去问什么。来到这都一年多了，她已经相当了解自己这一家人，自然也相信不管是王珺还是君长安，都能应对好这件事。自己只需要当好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你发展的小学生就行了！ 来咨询种植药材的人达到十个以上后，王珺就专门找了个时间把大家伙聚在一块，尽量细致地针对种植药材做了一番演讲。 最后让大家彻底想好了再做决定。 演讲结束后有几个衡量再三还是打了退堂鼓的，最后剩下八个决定跟着拼一把！ 负责镇上土地承包的工作人员看着眼前又来承包土地的镇上居民，脸色发苦。 他能说自己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么？ 当初为什么要强调必须最少承包五年的啊，一年怎么就不行了！ 第124章 去省城探望罗妙音 土地的承包价格上涨，在王珺的预料之内。 当初她跑去承包北山脚下那块地的时候，那块地只是大家眼里没人要的荒地，本来就不值什么，一年的承包费自然少的很，多承包几年价格才能好看一些。 当时谁又能想到这一块地在这一年里产出的药材，就能有这么高的收益呢。 她暗暗庆幸了一把幸亏去年一口气承包了好几年，对于周围土地承包价格上涨的现状，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而且她心里也很清楚，等到她这片地的承包期过去，承包价格恐怕还会再涨不少。 到时候她要是还想继续承包的话，也只能乖乖交钱。 便宜，也只能占这么一次了！ 这个理其实大家伙也都明白。 现下也只能默默劝自己接受，捏着鼻子交了承包金。 不过相比起一开始想承包的面积，眼下到底还是少了些。 毕竟他们准备好的钱，是按照当初王珺承包的价格准备的。 到最后八个人承包下来的土地加在一起，也就比王珺去年承包的那块大了一点。 其中承包面积最大的那一家，也就只有差不多一半的面积。 承包合同下来之后，大家伙也跟去年的王珺和君长安一样，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就是开荒！ 这一步就不需要指导了，只要会种地的就都会开荒。 转过年。 赶在春雨来袭之前，把地翻好。 同时还要确定好种什么药材。 对于这个，大家伙的决定倒是都很一致。 就种王珺和君长安去年卖钱了的那一种！ 他们今年就想拿到收益，弥补承包这块地的心疼。 王珺：她就知道！ “但今年这种药材已经比较饱和了，价格很可能会下降，我们不打算种了，准备换一种，也是一年就能收获的。” “那也只是可能？” “换一种的话会不会有风险？” “要不还是保险一点？” “我想跟着王珺和长安他们走。” …… 商量一番后，最后有两家还是坚持想种王珺和君长安去年种的那一种，剩下的六家打算跟着王珺一起种。 王珺也没再劝，毕竟她也只是在跟正和堂那边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了几句话，引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具体根据。 确定好了要种的药材，王珺就把要定的药材种子和幼苗数量发了出去。 在春雨淅淅沥沥落下的时候，药材种子和幼苗也刚好送到。 这一次王珺和君长安就没有在额外雇人了，九个家庭一起，加起来差不多将近二十号人，边教边学，紧赶慢赶，用了不到三天，就把所有的药材幼苗和种子给种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边打理着自家的药田，一边指导着其他人的。 君小小完成了小升初考试。 只等暑假一过，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初中生。 迟疆接到云九的电话。 君小小刚好在老宅这边找他，迟疆就把电话按了扩音。 “怎么了云九？” “君小姐，罗姐姐她病了。” 君小小听出来云九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让人觉得平静，但尾音却是微不可闻地有些颤抖。 她连忙算了下时间。 距离那次让迟疆给罗妙音送去护身的东西，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当初第一次见罗妙音，这人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得知丧女，又亲眼送女儿往生，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位母亲身上都是锥心之痛。 甚至可以说，罗妙音能支撑到现在，算是她为罗妙音又强行续了两年命。 现在是终于支撑不住了吗？ 想到这，君小小当机立断道：“我跟迟疆过去一趟。” 云九下意识松了口气，“我派车过去接您？” “不用，我跟迟疆坐火车，你让人在火车站接我们就行了。” 挂断电话，君小小扭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迟疆，“待会过去吃饭，你得撒个小谎。” 毕竟总不能无缘无故去省城。 上次去好歹还能借着代表学校去参加研究比赛的理由，这次都放假了，自然也没法用类似的借口了。 今年王珺和君长安要比去年轻松一些。 去年他们平生第一次涉足种植药材，哪怕整个种植过程都还算顺利，但心里也是一直都捏着一把汗的。 但今年有了前面一年总结下来的经验，这心理上的负担，也就轻松了好些。 吃饭也能一家人凑一起慢悠悠地吃了。 迟疆是在饭后开口的。 用君小小教给他的话，就说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虽然迟疆这孩子一向稳重又懂事，但到底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半大孩子。 就这么一个人去省城，夫妻俩都有点不放心。 君长安正想着要不要亲自把人送去，就见女儿举手。 “我跟迟疆一块去。” 王珺没忍住轻轻打了下女儿举起来的那只手，“你跟着干什么去？” “全家就我去过省城，还在省城住了几天。” 这话一出，夫妻俩都有些无言以对。 他们虽然连京城都去过了，但省城，还真没去过，更别说住过了。 要论起对从家到省城要走的路，坐什么车，他们还真不敢说比女儿更熟悉。 关键是迟疆还点了点头，“嗯，小，小小也去。” 夫妻俩沉默片刻，王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摆了摆手，“算了，去就去。不过每到一个地都得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饶是君小小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也顾不得王珺唠叨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等孩子高高兴兴离了饭桌，君长安才皱着眉有些不放心道：“他们两个孩子，会不会还是冒险了点？” “小小像我，想我当年也没比她大多少，就老想着外头是什么样的。还有一次要不是你丈母娘警觉，我都跟着同村的几个姐姐悄悄去外头见世面了。就八十年代那会，我都敢一个人跑。现在马上就零零年了，外头比起八十年代那会要安全多了，再说了还有小迟。那孩子别看沉默寡言的，也是个聪明孩子。他们俩凑一块，应该吃不了亏！” 君长安看着妻子一脸我对两个孩子有信心的模样，动了动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已经征得长辈同意，君小小和迟疆自然也没耽搁，当即装模作样地收拾好几件行李往书包里一塞，就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王珺和君长安的目送下上了前往县城的客车。 好不容易挨到县城，又马不停蹄去买了两张去省城的火车卧铺票。 在火车上躺了一下午后，赶在傍晚太阳落山之前，又下了火车。 刚出站，迟疆仗着个子高，一眼就瞧见了一张写着‘欢迎君小姐’的牌子，被一个穿着黑色短袖，长相有点凶悍的男人举着。 男人背后还停着一辆黑色吉普车。 几乎是迟疆步子一顿，君小小就察觉到了。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来接我们的，走！” 两人顺着人流，一路走到举着牌子的男人跟前。 罗震一眼看到两人，连忙收了手里的牌子，“是君小姐，迟小先生吗？” 之前被云九派过来接人，他就问了下两人是什么特征。 毕竟要接的人自己还没见过面。 当时云九就一句：“人群里面最显眼的两个人就是。” 他来的路上还想着能有多显眼，能够让自己一眼就注意到。 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句话夸张了。 是真的很显眼啊！ “是。” “是云九先生让我过来接二位的。”虽然总感觉眼前这一大一小中做主的好像是这个小姑娘，但罗震也识趣得没有多问，利落拉开车门后，就送两人上去，自己则是回到驾驶座利索地启动了车子，“我先送二位去休息。” “不用，先去医院看看罗阿姨。” “……好。” 第125章 托付罗家 单人特护病房内。 罗妙音靠坐在床头合上手里的报表，抬头看了眼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都六点钟了，阿镇应该已经接到小小跟迟疆了？” 云九把她手里的报表接过去，又递过去一杯水，闻言轻嗯了一声，“火车不晚点的话，应该已经接到了。” 话落，敲门声响起。 罗妙音停下喝水的动作听了下，“是媛媛那丫头。” 云九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转身去开门。 病房门打开，果然是裴媛。 “云先生，我来探望一下罗姐姐。” 云九侧了侧身，等她拎着一兜水果进来，又把病房门关上。 罗妙音把杯子放到床头桌上，看向拎着水果过来看她的裴媛，“忙了一天怎么还过来？” “罗姐，我不累。”裴媛把水果放桌上，走到病床前看了看罗妙音的脸色，压下心里的担忧，笑着安慰道，“罗姐今天气色比昨天要好。” “是吗？”罗妙音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小朋友过来见过，心里高兴。” “小朋友？” “是啊，”罗妙音说着眨眨眼，“说起来，也该让你们见一见了。” 裴媛难得见罗妙音脸上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心，“听罗姐这么一说，我也想见一见了。” “明天你过来，应该就能……” 话还没有说完，敲门声又响起来。 云九放下还没有削完的苹果，再次起身去开门。 正在小声说话的罗妙音和裴媛也齐齐朝病房门的方向看过去。 病房门打开。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云九，好久不见！” 云九看着站在门外还背着书包的君小小和迟疆，嘴巴动了动，“好久不见。” 罗妙音听见君小小的声音，眼睛忍不住睁大了些许。 裴媛很快就见到了罗妙音口中的两位小朋友。 确实，很小！ 大点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也不比她大。 小点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但两人都有个共同点，容貌很是出色。 尤其是那少年，冷艳殊绝，端是让人移不开眼。 少女虽然容貌有些不足，但胜在灵气逼人，让人一眼忘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小姑娘还有点隐隐的面熟。 君小小进了病房后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靠坐的病床上的罗妙音，只观面色，跟她之前估计的差不多。 护身符的效用已经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罗妙音身上的病气和死气，已经不是现在的护身符能够抵挡的了。 前者步步高歌一路前进，后者就只能一退再退。 接着才注意到站在病床前的少女。 看了第一眼，接着第二眼，“媛媛姐？” 毫不夸张，裴媛直接是一震。 发懵了几秒钟后，才试探着开口：“你是，小小？” “是我，”君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变化有点大，有点不敢认了？” 裴媛下意识点点头，“确实是有点大。” 差不多两年时间，对方又刚好是成长蜕变的时机，不光是个头长了，这容貌上的变化也着实不小。 她印象里那个头发有些发黄，小脸瘦小还有些发黄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皮肤白皙，灵气逼人的小美女了！ 关键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君小小居然跟罗姐还是认识的，还有云九！ 而罗姐刚刚说让她见的小朋友，也就是君小小，这么说罗姐早就知道她跟君小小是一个镇上的。 这可真是的，好大一个惊喜！ 还有点惊吓！ “媛媛姐倒是没太大变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裴媛忍不住张了张嘴，“你，你不好奇我会出现在这里？” 她们生活的小镇上可以说没什么秘密。 她之前打电话跟家里说，自己在南方打工，还嫁给在一块打工的工友，还有了孩子，以她妈的嘴巴，还有堂妹跟君小小的关系，她不信君小小没听说过。 可君小小见到她，并认出她之后，却压根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是省城，距离南方远着呢。 “不好奇，就是稍微有那么点惊讶。镇上都说你结婚还生了小孩，但我觉得，你应该是骗家里的？” 裴媛对上君小小看过来的眼睛，沉默片刻点头承认：“我确实是骗他们的，我只是……” “媛媛姐，我明白。” 眼前的小姑娘明明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跟她那个小堂妹一样的年纪，但裴媛莫名就是觉得，君小小是真的明白她的心思和志向。 鼻子忍不住算了算，她忙点点头掩饰了下，“嗯。” “那，小小，你跟罗姐说话，我就先回去了。” 罗妙音把她叫住，“媛媛先别急着走，在外头看会电视，待会你跟小小他们一块吃个晚饭再回去。正好我这样也没法陪着一块吃饭了。” 听到她最后那句，裴媛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病房跟外头客厅之间的门关上，君小小直接伸手，握住了罗妙音手腕。 撸起病号服袖子，细瘦的手腕上一个小小的木牌顿时落到她眼里。 上面原本清晰的咒纹，现在好像被硬生生磨平了一般，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小小？” 君小小抬头朝罗妙音脸上看过去，就见她正朝自己微笑。 那是一种，早就有心理准备，且坦然接受的感觉。 她低声唤：“罗阿姨。” 罗妙音反而安抚地拍了拍君小小的手，“没关系，其实我现在心情很平静，真的。” 云九站在一旁想说什么，被罗妙音一个眼神给制止住，只能抿了抿唇乖乖把嘴闭上，偏过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其实还有办法的。” 要是放在没有发现天三基地之前，君小小还没这个自信说出这句话。 但天三基地确实可以延续普通人的寿命。 虽然能延续的也有限，但对于这世上的一些人来说，哪怕只能多活一天，那也是好的。 现在的天三基地开发程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从去年疗养基地落成之后，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住了进去。 有些是在各行各业很厉害的人才，也有些单纯就是有钱，花钱住进去的。 罗妙音有钱，再加上还有她的关系，拿到一个天三基地的疗养名额还是能做到的。 住进去后，好好养着应该还能再延寿两年。 罗妙音轻轻摇了摇头。 “小小，不必了。” 君小小没有再劝。 有些人拼尽全力想要说着，但也有人并不觉得非要强留在人间。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她都会尊重。 “既然小九特地打电话给你们，那刚好有些话可以当面说了。小小，我可以把罗家交给你么？” “为什么？” 君小小是真的疑惑。 罗家不罗家的，她是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但怎么突然就要交给她了？ 好，看罗妙音这样子，好像也不是突然，而是早就打算好的。 “我很愧疚。”罗妙音笑了笑，“我一走倒是轻松了，但罗家还有这么多人，罗家的企业里还有这么多员工，我总要给他们找个足够妥帖的人，才能放心得走。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小你。” 君小小：“……罗阿姨，我才十三。” “是啊，所以我还资助了裴媛。” 君小小：“？” “不过当时我只是觉得裴媛这姑娘人上进，还肯吃苦，调查之后才知道她跟你还是老乡，这么一来，彼此就知根知底。我资助裴媛完成学业，对她的要求就是等学成归来，要回到罗氏工作。等到小小你长大，正好就可以把罗家接过来。再说，小九也不会不管罗家的，对不对？” 云九好一会才闷出一个“嗯”来。 罗妙音离开，君小小没来之前，他就是罗家的定海神针。 永不背叛那种！ 第126章 半年时间 门打开。 正在外头循着空隙做题的裴媛连忙起身看过去。 “小小。” 君小小笑着朝她点点头，又看了眼摆在茶几上的纸笔，“媛媛姐在做作业？” “嗯，就随便做了几道题。你跟罗，罗姐说完话啦？” 裴媛突然意识到她们的称呼问题。 她跟君小小平时都是互称姐妹，她称呼罗妙音姐，君小小却是叫阿姨，辈分一下子就乱了。 “没事，各叫各的就行了。”君小小倒是对这方面看得很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罗阿姨让我跟迟疆和媛媛姐一块吃个晚饭。哦，这就是迟疆，现在在咱们镇上的初中上学。” 裴媛看向让她一眼惊艳，再见还是觉得惊艳的少年，“你好，迟疆。” 虽然有些疑惑他们镇上怎么出来一位长得这么出色，还姓迟的少年，不过当下明显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 “那我进去跟罗姐道个别。” 裴媛飞快收拾好书包，又进去跟罗妙音说了两句话，出来之后朝君小小和迟疆点点头，“咱们走。” 走出住院大楼，君小小就看见罗震还靠着吉普车等着，指尖一点红光，在昏暗的天色下明明暗暗闪烁。 见他们出来，当即把烟头一掐，顺手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君小姐，迟小先生，裴小姐。” 裴媛也是认得罗震的，虽然只见过没几面，但也知道他是罗家的人，从小就被罗妙音的父亲收养并培养长大，长大了之后也就自然而然为罗家做事。 她现在受罗妙音的资助才得以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严格论起来，跟罗震其实也差不多。 因此客气道：“震哥，麻烦您送我跟小小还有迟疆去吃饭的地方。” 罗震直接点点头，顺手把车门打开，“上车。” 裴媛自觉去了副驾驶，君小小和迟疆坐到后座。 吃饭的地方距离医院不远，是罗家的酒楼。 罗震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四个人进去后直接被当班的经理请进包厢。 菜单递到君小小手上。 君小小也没客气，把菜单上想吃的都给点了一遍。 吃饱喝足，四个人直接从酒楼出来，裴媛要回宿舍，拦了辆出租车跟君小小他们道了声别离开。 君小小和迟疆则是再次坐上吉普车，被罗震送到了罗家老宅。 车子从正门穿过。 君小小看向车窗外头堪称宏伟的大门，突然出声：“迟疆，这好像是咱们第一次从正门进罗家！” “嗯。” 引得正在开车的罗震忍不住通过车内后视镜朝他们俩看了一眼。 不是通过正门进来的，那是怎么进来的？ 总不能是翻墙？ 不得不说他已经真相了，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 下了车，君小小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等在外头的小桃。 对方也朝她跟迟疆挥了挥手。 “君小姐，迟小先生，又见面了。夫人提前说了让我来接待你们，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确实很贴心了。 毕竟这整个罗家里面，她跟迟疆最熟的也就罗妙音和云九，偏偏两个人又都在医院，再就是曾经一块跟到昌平镇住了一段时间的小桃了。 君小小从车上跳下去，“小桃，好久不见啦！” 小桃浅浅笑了笑，“是啊，转眼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们都累了，我带你们去住的院子，先好好休息一下。” 君小小倒是不累，就是很想洗一洗。 虽然这一路能用清洁咒来保持干净，但她现在已经被同化地觉得只有洗一洗才是最干净的。 准备好的院子不算大，但很精致。 已经布置好的两个卧室中间隔了一个小厅，君小小背着书包进了那间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就见小桃正在小厅茶几上摆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两杯牛奶。 “君小姐，您洗好了，来吃水果。” 君小小点点头，又朝迟疆的房间看了一眼。 对方有所察觉一般，下一秒房门就打开，迟疆从里面走出来。 跟君小小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有些发潮相比，迟疆是之前进房间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两人坐到茶几前拿起杯子喝了口奶。 小桃捏着托盘笑着开口：“我就先出去了，明早过来给二位送早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君小小咬了口苹果，“小桃做的我都喜欢。” 这话可不夸张，眼前这位小桃姑娘的厨艺，就算是去昨天他们吃的那家酒楼当大厨都够格。 迟疆就更没要求了，回道：“都可以。” 小桃点点头轻手轻脚离开。 君小小咔嚓咔嚓咬着苹果，迟疆不吃，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口牛奶，权当陪吃。 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水果吃干净，君小小放下手里的叉子，又喝了口奶，才幽幽出声，“罗妙音最多还能撑半年。” “嗯。” “其实我帮她跟罗见微，只是正好碰上了，又实在有些不齿她那个前夫的所作所为。” “嗯。” “她怎么就能这么大手笔地选择把罗家交到我手上呢？”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还没有上学的迟疆面前，他还是会跟前面一样只“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但现在，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她觉得您值得被信赖。” “那云九，还有刚刚的那个罗震，不都很忠心？” 迟疆言简意赅：“能力不够。他们能在自己现在的位置上做得很好，但掌控整个罗家，还做不到。” “这么说我就能做到喽？” “嗯。” 君小小忍不住勾了勾唇，又转而叹了口气。 她倒不是觉得有压力，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知道压力为何物。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怅然。 明知一个人还剩下的时间，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朝那个时间走，不能挽回不能逆转。 这种事不管遇到多少次，都是一件让她觉得有些无力的事情。 要说唯一的安慰，她只能让罗妙音在这段日子里，轻松一些，再轻松一些。 吃喝完毕，君小小和迟疆道了声晚安，各回各屋。 不过君小小上床后并没有立刻就去睡觉，而是在悬灵石内翻翻捡捡，最后总算在一个小角落里翻出来一块通体呈淡绿色的小石头。 “啧，颜色居然已经淡成这样了！” 没办法，只能再往里面再注入一些灵气。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半夜，小石头的颜色总算从淡绿色变成碧绿色，她这才往枕头方向一歪，闭上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君小小刚起床，小桃就端来了她跟迟疆的早饭。 吃饱喝足之后，又坐上随时待命的罗震的那辆吉普车，再次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医生刚给罗妙音做完每天的例行检查。 君小小都不用问结果，只看云九那张压根压制不下去难看的脸，就知道罗妙音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罗妙音自己倒是接受良好，笑着跟负责给她检查的医生道了声辛苦，微笑着目送众人出了病房。 又朝君小小招招手：“等久了，昨晚上睡得还好吗？既然来省城一趟，又是放暑假，那就别急着走了，让小震带你们俩到处转转，玩够了再回去。” 说着又看向迟疆，“我要是没记错，等开学小迟就要上初三了，明年就要考高中，有没有想过直接考省城这边的高中？师资条件什么的会更好一些，不想住学校宿舍的话也方便，罗家别的不多就房子多，不想住老宅那边也有单独的宅子。” 直觉她是觉得迟疆应该是不适应好几个人住一个房间的。 君小小还真没想过这个，毕竟怎么说距离上高中还有一年多呢。 不过，迟疆确实不方便跟好几个人住一间宿舍。 现在还好，真要朝夕相处无论干什么都成群结伴在一块，对于迟疆来说，真就是在为难他了！ 第127章 升初中了 说完以后要不要来省城念高中的事，君小小就把她准备的小石头给拿了出来。 碧绿碧绿的小石头，就像是一汪再清澈不过的泉水，挂在一抹红绳上，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眼前一亮，甚至有种耳目跟着一新的感觉。 饶是罗妙音看惯了好东西，也被这么一块不过手指头大的小石头给吸引得有些挪不开眼，心头只觉欢喜，甚至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这是翡翠？” “算是。”君小小还真不好说这是什么，毕竟她还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东西呢，“罗阿姨你戴在身上，就当项链就好。” “这也太贵重了。” 罗妙音直觉这东西不寻常。 怕是不只是翡翠这么简单。 顶级的帝王绿翡翠她都有，但也没有这么一块小石头让她看得这么顺眼。 “你应该不想一直都在病床上度过？” 罗妙音猛地把目光从小石头移开，落在君小小面上。 云九更是呼吸顿了顿。 “这块石头能让你轻松一些。”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小小。” “不客气。” 石头当做项链戴上，贴上皮肤的那一刻，罗妙音就敏感地察觉到从胸口处涌进来一股暖流，就像是温度正适宜的温水一般，从胸口位置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本来已经虚弱到极点，在这大夏天还有些虚冷的身体顿时被注入了几分生机，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好了不少。 “怎么样？” “很好，”罗妙音还在体会那种久违的轻松感觉，闻声脸上点点头，“我觉得轻松多了。” “那就好。这石头的力量很温和，”毕竟是她耐心梳理了一遍才灌注进去的，“只要一直佩戴着，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云九送君小小和迟疆出去病房，把病房门关上之后，就朝君小小深深鞠了一躬，“君小姐，谢谢你。” 君小小虚扶了他一把，“有句话我在里面没说。” 刚直起身来的云九对上君小小的眼睛，心脏不由一跳。 有些抗拒接下来会听到的话，但还是强忍着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块石头，只能让罗阿姨觉得轻松。等到石头变成透明颜色……” 后面的话君小小给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出来云九已经猜到了。 良久，云九才声音艰涩道：“那她还有……多长时间？” “半年。” “……好，我知道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君小姐。” 这半年里能像正常人一样度过，起码要比只能待在医院里静静等待的那一刻来临要好得多！ 君小小和迟疆一共在省城待了差不多一周。 因着罗妙音那句一年后要考哪里的高中的考虑，他们俩还专门去了一趟裴媛就读的高中。 s大附中，距离不远就是s大。 不过现在是暑假期间，不管是大学还是中学里都没多少人，就显得很是空旷了。 裴媛用她的学生证带着君小小和迟疆进去，边带路边介绍，“s大附中跟一中和二中齐名，是省城这边最好的三所学校。一中侧重理，二中侧重文，附中则是比较平衡，每年考入s大的概率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考到京城那几座顶尖学府的概率也有百分之十左右。” “每个年级三十六个班，还有不少社团活动。操场也很大，还有那边是礼堂，听说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比学校的历史都长……” 走马观花地逛完学校花了一个多小时。 君小小虽然还没去过他们昌平镇所在县城的高中，但听镇上在县里上高中的一些人也多多少少抱怨过学校里的环境。 说县城的高中宿舍一个房间住将近二十个人，除了一个过道其他地方摆满上下床。 还说食堂饭菜难吃得要命，他们宁肯从家里拿咸菜就馒头都不想吃学校食堂的菜。 还有学校操场一跑起步来就尘土漫天，说了会铺草坪什么的，也没见铺过。 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跟s大附中的六人间宿舍，前后两座大食堂，还有干净的操场比起来，确实是没得比！ 关键是，省城这边的师资力量，肯定要比县城的要好一些。 再加上迟疆在省城这边还能搬出宿舍住，更自由一些。 但在县城那边的话，想单独出来住，恐怕得征得家长同意不说，还得额外在租房子！ 君小小已经有些心动了。 来省城这边上高中，想想确实还不错！ 但她要是以后也来省城这边上高中，估计就要跟裴文乐分开了。 不过她现在才上初中，距离初中毕业考高中还有足足三年呢，现在考虑这些实在有点早，还是到时候再说！ 来的时候两人各背一个小书包，等到回去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全是罗妙音和云九等人满满的心意。 罗妙音已经出院，亲自把人送到火车站，看着火车开动才折返。 到家又是将近一天的路程。 好在上火车之前，君小小给家里打了电话。 等君小小和迟疆从客车上拎着大包小包下来，就看到了已经等在候客区的君长安和君慕白父子俩。 “爸，小白。” 君长安起身快步走过去，先一把接过女儿手上的大包小包，在看看两个孩子依旧精神十足的模样，悬了一周的心总算彻彻底底放下来。 虽然女儿在省城期间，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但没有亲眼看到人，到底还是忍不住提心。 “你妈把饭都给做好了，先回家吃饭！” 吃完晚饭，君小小就开始拆她跟迟疆拎了一路的大包小包。 “这一包是我自己买的，剩下的都是罗阿姨准备的。” “这也太多了！” 王珺忍不住咋舌，“你这去省城一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还连吃带拿……” 君小小心说还不止，罗阿姨这次把罗家都托付给她了。 不过这话就不用跟她爸妈说了，估计就算说了眼前的两人也不会信。 罗妙音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就连没怎么接触的君长安和君慕白，也让云九和罗震帮忙置办了一番。 君小小把各人的东西给分完，抱着自己那堆回自己房间。 小八跟在她身后猛摇尾巴。 暑假有差不多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再加上等开学他们就要去隔壁的初中了，这两个月连暑假作业都不用写。 君小小除了在裴文乐过来找的时候一块玩耍，其他时候都用到迟疆那边玩当借口，实际上是悄悄去了天三基地。 外头烈日炎炎酷热难耐，但进入天三基地后，却是好像一下子就从夏天回到了春天。 头顶的阳光都跟着温柔起来。 现在天三基地里的人已经对君小小很熟悉了。 还有被她偶尔带进来的小八和小九。 通体黑色的猫不多见但还是偶尔能看见几只。 但通体红毛的狗，却是罕见得很。 叶秋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君小小这丫头偷偷养了一只返祖了的灵族。 后来才确定这确实只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狗，就是跟在君小小身边久了，很是通人性。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君小小还有两次见到了回到自己地盘来的朱颜。 这位可比她要自由多了。 从被唤醒过来之后，到现在已经把这块大地给转悠了个七七八八，偶尔兴致上来还会帮灵族管理处做做任务，换点补贴，然后继续天南地北到处浪。 不过她这么到处跑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君小小就在她口中得知了幻灵留下的另一处痕迹。 也在京城，而且距离风衍说得绝灵之地的所在地很近。 她倒是想亲眼去看看，但京城可比省城远多了，家里的两位家长同意的可能性为零。 更别说，朱颜说到这个的时候，暑假也快结束了。 炎夏总算过去，天气逐渐转凉。 九月一号。 君小小背着她的书包，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被老师带进了隔壁的初中。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名初中生了！ 第128章 开启初中生活 开学第一天，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班。 君小小低头看了眼裴文乐紧紧抓住她胳膊的手。 这姑娘一双眼紧紧盯着老师收拾的分班表。 嘴里还不住地念念有词，“一定要分到一个班，一定要跟小小分到一个班……” 无限循环。 不过君小小心知，这个可能性不大。 小学的时候还好，一个年级也就两个班。 但现在，一个年级足足分成了六个班，概率一下子就从二分之一变成了六分之一，小太多了。 霍成君看了眼手里的分班表，“大家都静一静，我现在念你们的分班情况，念到名字的同学，按照从左到右，先站成六排。” “一班，君小小……” 君小小就看着裴文乐苦着脸松开手。 “我先过去了。” “去。” 等君小小走到最左边的第一排站好，霍成君也刚好念到分到一班的最后一个同学名字。 很显然，裴文乐刚刚的祈祷没有起到作用。 君小小回头一看，就见这丫头一张苹果脸已经变成皱巴巴的苹果，抿着嘴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好在，在二班的名单上，总算出现了裴文乐的名字。 两人排队的距离不远，君小小朝她挥了挥手，“还好，就在隔壁。你课间的时候就来隔壁找我玩。” 裴文乐苦着脸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啦！” 其实苦恼的也不光是她们两个。 班上一些玩得好的也跟她们一样分在了两个班，有的还隔着好几排，这会那叫一个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一边是升到初中的新奇，一边是对好友没能跟自己分到一个班级的不舍，君小小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气氛中，踏进了她即将待上一年的初一一班。 熟面孔不多，更多的还是从十里八乡的小学升到初中来的生面孔。 大家先随便找了座位坐下，选择先跟熟悉的同学说话。 没一会，教室里的座位就差不多坐满了，他们班主任也在此时亮相。 君小小还记得初一有一位叫李如月的年轻老师，当时是迟疆的班主任。 只不过这次进来的班主任是位男老师。 长相白净，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上下，给她感觉温柔居多，威严次之。 一开口，那股子温柔的感觉就更明显了，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做自我介绍：“同学们好，很高兴能担任大家的班主任，我叫季柯林，禾子季，木可柯，双木林。”说着捏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初一六个班级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美术也是专门有老师教的吗？” 有人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季柯林的话，他也不生气，笑着点点头，“在小学的时候大家或许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但是在初中，美术，音乐，体育，都会有专业老师负责教课，每周都有一节课。” “哇！” 君小小看着黑板上的三个粉笔字。 字很好看，隐有锋芒。 他们这位班主任应该是外柔内刚的性格。 接下来的流程就跟之前的开学第一天差不多了。 先安排座位，刚安排好，还没等大家跟同桌和前后座熟悉以下，就有人来通知去搬书本了。 初中要学的科目一下子变多，课本自然也多了，一下子去了十多个人。 发完课本一节课就已经过去了。 季柯林宣布下课休息，自己也没回教室，而是坐在讲台上写班级的座位表。 君小小的新同桌去上厕所了，她留在座位上没动。 果不其然，等了没一会，就见裴文乐正在教室外边探头探脑。 明显是看到讲台上老师还在，不敢进来。 君小小只要起身出去见她。 “小小，讲台上那位，是你们班主任吗？” “嗯，姓季，教美术的。” 裴文乐顿时一脸羡慕，“看起来好温柔啊，教美术看来还很会画画，你不知道我们班主任，虽然是个女班主任，但可凶了，前面一节课都板着个脸，我们班静得跟什么似的。对了，她还教咱们两个班的外语。妈呀，我最讨厌外语了！” 君小小安慰地摸了摸她脑袋。 两人在教室外头说了没两句话，上课铃就响了，只能各回各的教室。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分班，第二节课是认识班主任以及发课本，那么第三节课就是学生自我介绍让班主任认认脸了。 君小小的学号排在第一个，最先被叫起来。 顶着他们班主任投过来的温柔隐含鼓励的眼神，一板一眼地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个人差不多也就半分钟到一分钟，全班五十个人挨个介绍下来，第三节课差不多也结束了。 在询问过没有同学要上厕所后，季柯林直接开始宣布，“这最后一节课咱们来竞选班干部。” 等到放学，初一一班的班干部全部新鲜出炉。 君小小本来没想参加竞选的，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他们班主任温柔中带着鼓励的眼神，面带笑容地看着你。 她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 最后成功当选学习委员！ 君小小：“……” 放学铃声响起。 讲台上班主任前脚吩咐下课，饥肠辘辘的众人要么直奔学校食堂，要么直奔校门。 君小小出了教室后先跟裴文乐汇合，又等到从后边教室过来的迟疆，三个人一块朝校门方向走去。 裴文乐走着走着突然小声开口：“小小，我怎么觉得好多人都朝咱们这边看啊？” 君小小比她还先察觉，回头看看走在她们俩后头丝毫不受影响的迟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看得不是你？” “啊？” 裴文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跟着扭头看了眼迟疆，又红着一张脸转回来，眉眼间多了几分骄傲。 “嘿嘿，他们也就敢离得远远地看看，咱们能跟迟疆一块走。” 君小小：“……” 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对了小小，我想买一辆自行车上下学的时候骑，你要不要一块买啊？” “行呀，你妈让你骑自行车啦？” “我都上初中了！” 君小小：“哦，也对。” 确实是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在小学的时候，男生女生之间打打闹闹的都还很常见，甚至还有掐架的，谁也不让谁。 但到了初中，基本上就是女生跟女生走一块，男生也跟男生一块玩，男女生打打闹闹的场景变少了很多。 大家已经有模糊的性别意识了。 而从前不被家长允许的事，譬如骑自行车上下学，现在也被允许了。 “迟疆也买一辆。” 被喊到的迟疆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那就等周末咱们一块去自行车行看看，我想买辆红色的，小小你呢？” “我都行，迟疆也是。” 买自行车的事就这么说好了。 君小小也没打算跟王珺和君长安要钱。 她小金库里的钱还真不少。 当初演讲比赛的五百块奖金她还一分钱没动过，再加上霍成君帮她投稿赚到的零零散散的稿费，还有风衍帮她争取到的开发天三基地的奖励津贴，以及这两年她收到的压岁钱也都是自己存着。 这么多的进项加在一起，她的小金库早已经满满当当，恐怕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少身家了。 给她自己和迟疆买两辆自行车，轻轻松松，小意思啦！ 上了初中，唯一让君小小有些不习惯的是，晚上还有两节课的晚自习。 以前是家里的两个大人老是忙到天色擦黑才回家，现在变成她，上完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再拿着手电赶夜路回家。 吃饭也从一天三顿变成一天四顿，晚自习回来还要吃上一顿夜宵才行。 要不然就饿得睡不着觉。 忙碌的初中生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第129章 新同桌林清语 君小小的新同桌也是个女生，叫林清语，很书卷气的名字。 名如其人，长得也很白净秀气，胆子挺小，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君小小其实并不是那种很主动的性格，恰好林清语也有些被动。 所以开学将近一周下来，两人之间也是不咸不淡的，相处起来客气居多，分寸明显。 在教室里的时候偶尔还会说上几句话，等到了教室外头，就算见面也只是互相点个头示意一下。 裴文乐本来还挺有危机感的，等跟林清语接触了那么两次后，放心了。 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她们拉着迟疆趁周末去自行车行挑自行车的时候，又见到了林清语。 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林清语也是来买自行车的，直到听见林清语喊那位正在组装自行车的老板“爸爸”。 裴文乐扭头看向君小小：“你知道你这位同桌家里是开自行车行的吗？” 君小小：“我觉得我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吗？” 她只从自己这位同桌的衣着，还有用的文具，猜测对方家境条件应该很不错而已！ 一辆自行车让裴文乐纠结了一上午，最后还是挑了她一开始最想买的红色。 君小小早就挑好了一辆银色的，有点贵，裴文乐也喜欢这个款式，但无奈批下来的买车资金不够。 她可不像君小小有自己的小金库。 就算有压岁钱，这么长时间也早就花光啦！ 迟疆速度更快，君小小前脚挑好他的自行车，后脚他就伸手点了同型号，只不过颜色换成了黑色。 等裴文乐决定好，三个人喊来老板付钱。 “刚小语说你们都是她同学，给你们打个折，这两辆原价是两百八，就收个两百六。这一两红色的是二百二，就二百整得了。再给你们每人配一把车锁，以后要是车子出现什么问题就来这边，没什么大问题可以修。” 君小小和裴文乐闻言齐齐看向林清语的方向。 对方并没有过来，而是守在柜台那坐着，手里抱着一本挺厚的书正在低头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看过来的目光，抬头对上君小小和裴文乐的视线后，微微抿唇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随后就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君小小从口袋里掏了钱付了两辆车子的账，裴文乐看见也没说什么。 小姑娘虽然性情直率，习惯了对自家好友有什么就说什么，但在察觉到君小小和迟疆之间的关系总有些莫名的亲近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嘿嘿，还剩五十！” “林清语人还蛮好的，一下子帮我省了足足二十块！” 君小小忍不住看了裴文乐一眼。 之前还对人家有点敌意呢，这转眼敌意就变成亲热了。 君小小把自行车骑回家，成功吸引到君慕白羡慕的眼神。 王珺看到女儿新买回来的自行车，一拍脑门，“我就说这几天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自行车。你现在晚上还得上晚自习，确实得有一辆自行车，这样到家也能早点，就是路上得小心点骑，别撞着人。对了，这车多少钱？” “两百六。那家自行车行的老板女儿是我同桌，给便宜了二十，还送了个自行车锁。” 君长安拍了拍车座，又检查了下其他零件，“两百六还行，是个实在价。小小你用自己钱买的？” “嗯呢。” 君慕白：“……” 把他卖了都凑不到两百六！ 他语气卑微：“姐，你不骑的时候能让我骑骑吗？” “看我心情。我今天想吃韭菜盒子。” “我这就去后边菜园割韭菜！” 夫妻俩小看着姐弟俩的‘交易’，笑呵呵道：“今天能清闲点喽，有韭菜盒子吃，咱们烧点汤就行了。” 有了周末买自行车的交集，周一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君小小往书包里带了一套发卡。 是罗妙音给她邮过来的包裹，只不过她不习惯戴，只用了里面的头绳用来扎头发。 剩下的几个发卡已经在抽屉里吃灰。 这次就当借花献福了。 以她这几天的观察，林清语小姑娘还挺爱美的，这发卡也是小清新的风格，挺适合林清语。 到了教室后，不出意外遭到了拒绝，“这我不能要！” “礼尚往来。” 林清语最后还是收下了，还挑了其中一枚夹在头发上。 君小小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笑着评价道：“很好看。” 紧接着她就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君小小轻咳一声，收回目光，回头就对上了裴文乐有些复杂的眼神。 “这都快上课了，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裴文乐扯扯唇，递上作业本，撅了撅嘴巴开口：“我才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是你外语作业本被我不小心塞到我书包了，我过来还给你。” 君小小接过来，顺手递给刚好过来收作业的外语课代表，“我还真没发现。” “看见了，”裴文乐目光落在她放桌上的书包上，最大的那个口袋拉链都还没拉开呢，“作业本送到了，我回我们班了！” 说完张了张嘴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到最后也没说出来，踩着铃声飞奔了出去。 时间一天天从指缝间悄无声息溜走。 不知不觉间，每天约着一起写作业的小队伍中就多了一道恬静的身影。 林清语的融入是潜移默化的，她不多话，迟疆已经够沉默了，她跟迟疆不遑多让。 裴文乐依旧是队伍里的百灵鸟，咋咋呼呼哪都有她。 但君小小毫无疑问是他们这个四人小队中的纽带兼融合剂，没她，四个人压根凑不到一块去。 四个性格迥异的人，姑且都算人，倒也一直都没红过脸，不出意外他们会这般度过后面的初中时光。 “小小，我怎么觉得清语最近老是躲着咱们啊，这都一连两个周末都说有事，不跟咱们聚一块玩还有写作业了。” “不只是觉得，是事实。” “啊？那她不想跟咱们一起玩了，还是有其他好朋友了？你们俩是同桌，就没发现她跟别的谁要好了？” “没有。”君小小摇头，“她现在天天埋头看书，早上匆匆来放学匆匆走的，我们一天也没说几句话。” 既然对方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那她也没道理去打扰不是。 “不行，”裴文乐一捏车闸，“我得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还想不想一块做朋友了！小小，你跟我一块去！” 君小小看着裴文乐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挑挑眉，“行。” 去就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上完上午的课就放学了。 住宿的学生放学的第一时间就往家赶，家在镇上的同学倒是不着急。 是以被安排在周六值日的学生都是家住镇上的。 这次刚好轮到君小小和林清语他们这一组，裴文乐那边也刚好轮到她值日。 两人一个从前门开始扫，一个从后门开始扫，扫完君小小拎着垃圾桶准备去倒垃圾，留下林清语在教室摆放桌椅兼擦黑板。 君小小拎着垃圾桶从教室里出去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林清语一眼，皱了皱眉快步离开。 倒完垃圾回来，她远远的就看到他们教室走进去两个女生。 哪怕离得远没看清脸，但君小小也确定不是他们班上的。 她回去的脚步顿时加快了几分。 一路走到教室门口，刚好看到那两名女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把林清语堵得进退不得，前面一个正朝林清语扬起手。 在那只留着长长指甲的手距离林清语的脸只剩不到十厘米的时候，君小小抬头就把手里的垃圾桶砸了过去！ 第130章 我让你嚣张 一个塑料做的轻飘飘的垃圾桶。 此刻却在君小小的手上获得了从它被制作出来后迄今为止最大的威力。 在半空中一路拖着残影穿过空气，最后猛地砸在要打人的少女手上。 就站在女孩跟前闭着眼忍受就要落到脸上的巴掌的林清语，恍惚间甚至还听到了一声骨头发出来的脆响。 等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就见面前的人突然惨叫一声，旋即捂着手又惊又恨地看向门口方向。 她连忙也跟着看过去，就见去倒垃圾的君小小已经回来了，带走的垃圾桶……就在一旁地上滚着呢，肉眼可见桶身上已经裂了一条大缝，可想而知方才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撞过来的。 君小小迎着那女生惊怒的眼神施施然走进教室，站在林清语后边的另一个女生还没回过神，她伸手拉住林清语胳膊把人拉过来护到身后，做完这些后才出声：“跑到我们教室来欺负我们班的学生，同学，你很嚣张啊！” “你t……” 君小小没等她说完，出其不意动了动脚，直接踹到对面人膝盖上。 “会不会说话？” 这一脚的威力不比刚才那一垃圾桶小，女生直接控制不住单膝跪地。 她那个同伴这才惊呼了一声，连忙弯腰去扶她：“芳芳！” 林芳上初中以来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一把甩开小伙伴的手，涨红着脸就朝君小小的方向冲了上去，“我跟你拼了！” 君小小：“……” 跟她拼？ 这是喝了几杯吗？ 没有花生米？ 眼看着那两只胡乱挥舞的爪子就要到近前，君小小听见身后林清语的惊呼，顺便抬腿。 赶在那只刚跟垃圾桶亲密接触过的爪子落到自己脸上之前，再次一脚踹到了对方肚子上。 这一次可比之前膝盖上那一脚重多了。 刚才只是让这人闭嘴，现在是反击！ 林芳直接被踹得倒退了好几步，最后带着站她身后的小伙伴一起，两人齐齐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刚好，教室门口传来裴文乐满是诧异的声音：“小小，清语，这是发生什么了？” “滚！” 裴文乐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向君小小，“你让我滚？” 君小小：“……” 她伸手指了指刚挣扎着站起身的两人，“我是说她们。” 林芳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肚子上的痛楚传来，让她忍不住弓了弓身子，又不小心碰到被垃圾桶砸了一下的手，又忍不住呲牙咧嘴了下。 再朝君小小看过去的时候，凶狠之余，又多了几分惧意。 这死丫头力气也忒大了点！ 眼见着对方又来了一个同伴，二对三，她心里打起退堂鼓。 不过跑路之前，还是没忍住撂下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君小小朝她挑了下眉，“等着就等着。” 在学校里面她还不好发挥呢。 万一不小心弄坏桌椅就麻烦了。 说起这个，“等等！” 已经相互搀扶着走到教室门口的两人：“……” “赔弄坏垃圾桶的钱。” 君小小说着伸出手。 林芳控制不住地表情扭曲了下。 最后到底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本来想直接扔地上的，但对上君小小似笑非笑的眼睛，愣是没敢。 “行了，走！” 裴文乐看了两眼那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壮烈牺牲的垃圾桶，最后目光落在君小小和林清语身上，声音幽幽地问道：“你们到底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君小小朝她摊摊手，“你问清语。” 林清语眨了眨眼，又忍不住吸吸鼻子，开口还带了点鼻音，“那两个是我惹来的。” 裴文乐皱眉，“刚那两个人我好像有印象，六班的，那个短头发的叫林芳还是什么，听说很嚣张，还跟男生称兄道弟的，女生都不敢惹她。你一个一班的，怎么会惹到她的呀？” 林清语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她了，还是前段时间有人悄悄告诉我，说让我别招惹林芳男朋友。可我连她男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之前她想堵我教训我都让我悄悄躲了，这次她们过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在教室里了。” 听完前因后果的君小小：“……” 裴文乐也是一阵无语，又忍不住想开口吐槽：“疯了，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君小小凉声道：“只图痛快罢了。” 林清语轻轻点了点头。 林芳未尝不知道自己压根不认识他男朋友，但还是选择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只不过是看她好欺负，欺负一下觉得痛快就行了。 其他的不重要。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踢到了铁板！ 裴文乐看向林清语，突然想到什么：“所以，你这段时间故意疏远我跟小小，其实是怕连累我们？” 林清语抿唇轻嗯了一声，“我，我有次亲眼看到林芳在教室欺负女同学，就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她，很张扬！” 裴文乐轻嗤一声，“能不张扬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初一她最大了。小小，刚才打得好！” 君小小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再看林清语的表情还满是担忧，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心。” “可……” 林芳临走之前撂下的那句狠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 她事先还不知道自家同学身手这么厉害，但要是对方多纠结几个人来堵她们…… 而且这事找老师也没用，毕竟她们身上也没受伤，对方要是来个矢口否认，她们就变成告黑状的了。 “来几个就打几个，打怕了应该就不敢来了。” 裴文乐在一旁猛点头，“对，没错！”说着朝林清语眨眨眼，“别担心，小小可厉害了。再说了，还有迟疆呢。” 她这个君小小最要好的朋友可不是白当的，不光知道迟疆那人深藏不露，还知道君小小这两年也跟着迟疆学了不少拳脚功夫，现在两个人对练的时候她都看不清动作，还一度以为自己是近视了。 本来她也跃跃欲试想学两手的，毕竟真的很帅啊。 但，疼，真的好疼！ 她没能坚持下去！ 林清语跟君小小认识的时间还不长，还不知道这回事，闻言眼睛不由亮了亮，“小小这么厉害？” “你还没见过小小跟迟疆对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我觉得他们俩联手的话，不管那个林芳带多少人来堵，都只有被虐的份！” “你呀，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就早跟你说说了。” 君小小在裴文乐炫耀个没完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书包，走过去拍了拍两人肩膀，“行了，走，你们肚子不饿吗？” “你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至于迟疆那边就不用等了，初三生的周六是上全天的，这会还没放学呢。 不过没过两天他就从裴文乐口中知道了有个叫林芳的女生去初一一班教室欺负人，结果被君小小反捶了一顿的事。 这位表面上没说什么，裴文乐还以为他懒得关心这么一件小事。 结果转天她就见到了林芳和她那个痞痞的，还有点小帅的男朋友，结伴到一班跟君小小和林清语道歉。 在一旁旁观了那两个人那僵硬中带着惧怕，又忍着疼的表情，裴文乐觉得自己能回味三天！ 这指定是被迟疆给爆锤了一通？是是？ 君小小也有点小意外，还有点小遗憾。 这下恐怕等不到林芳的那句‘你给我等着了’！ 等到晚上下晚自习放学，一块骑自行车回家，君小小就直接问了迟疆，“你找林芳跟她那个男朋友了？” “没有，我让吴岩去的。亲自去耽误学习。” 君小小：“……” 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原来手下败将还有这么个用处！ 她家迟疆成长了啊！ 小小欣慰！ 第131章 药材大丰收 经过这件事，林清语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同桌。 又一次四个人聚在迟疆的宅子里写作业。 写完后林清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拽了拽坐在她对面的君小小衣袖。 “小小。” 君小小抬头看她。 “小小，我可不可以跟你学，功夫？” 一旁还没写完作业的裴文乐都顾不得继续写了，抬起头朝她瞪大了眼。 “清语，你别想不开。” 君小小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学功夫怎么就是想不开了？ “我就是……” 君小小回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明白。” 她虽然生而为妖灵。 但妖灵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强大的。 不管是什么物种，想要活下去，都要努力强大起来，才不会沦为别的存在的口粮。 受到不公和欺负，想要反抗和变强，这有错吗？ 绝对没有！ 上次她的确及时护住了林清语，但不管是她还是林清语心里都明白，她不可能护住林清语一辈子。 万一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与其等别人保护，自身强大才是最好的办法。 裴文乐看着瘦瘦弱弱偏偏一脸坚定的林清语，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君小小已经撕下来一张白纸，根据林清语的身体情况，给她列了一张锻炼计划表递过去。 并解释道：“学这个不能操之过急，先把身体锻炼好了再说。” 林清语把计划表小心收好，笑着点点头，“我明白的。” 就这样，林清语开始了每天按照计划表锻炼的日子。 初一的学习任务虽然比小学时候要重了不少，但要真想挤出时间还是能挤出来一些的。 裴文乐一开始只想看看林清语能坚持多久，看着看着，自己反而也被激起了斗志，转头央着君小小也给她列了一份计划表。 君小小倒是无所谓。 对她来说，一只羊是放，那两只羊也是放嘛。 而且强身健体，多好的事。 她小伙伴本来就不多，都好好的那自然很好啊。 大概是这次有人陪着，可以相互比一比自己跟对方的进度来激发斗志，裴文乐还真坚持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初冬。 镇子上的药田再次迎来收获的时刻。 去年的时候王珺和君长安还有点手忙脚乱，今年有了去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夫妻俩早早就带着大家伙进行采收，并提前联系了车。 等到这边药材全部装好，来拉药材的车也开进了镇子。 一切都刚刚好。 接下来就是固定的流程了。 验收，称重，计算金额，最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今天收获的药材比去年多了不少，一下午愣是没能忙完，车子留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又花了一上午，才把所有药材都称了重量。 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 拿钱！ 王珺看了眼大家伙急切的表情，笑着开口：“我们家的就最后再算，先算你们的。” “这怎么好意思！” 哪怕再迫切想要摸到那一张张票子，但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我们家种类多，算起来有点麻烦，还是放在最后。” 这话是事实，今年的药田里，除了一年生的药材之外，还有几种两年成熟的药材也好了，可不就是种类多。 其他人听到这话就一个反应：羡慕！ 这一年生跟两年生的药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生长周期越长，这价格也就更贵啊！ 还有嫉妒，不过这个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这下大家伙就没再推辞了，“那就先从面积最少的开始算。” 好巧不巧，承包面积最小的那一家就是坚持种了王珺和君长安去年种的那类药材。 “这个是六块一斤……” “不是八块吗？我都打听过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正和堂采购员也没生气，好脾气地解释：“是这样的，去年这类药材产量比往年高了不少，再加上今年的使用量不是很高，目前各大药铺都还有不少库存，所以需求量也跟着降低了，单价也就比去年低了两块钱。” 种了同样的降价药材的两家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后悔。 早知道就跟着王珺和君长安他们一块种了，当初自己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两家人都后悔得不行，那另外的六家人就是庆幸了。 不过这会再欢喜也不好表现出来。 还得安慰地拍拍他们肩膀，“六块也不少了，肯定有的赚。等明年咱们就什么都别想了，王珺跟长安两口子种什么，咱们就跟着种！” 被安慰的两家人也只能咽下苦涩苦笑着点点头。 短视的代价，他们现在已经尝到了！ 其实另一种种得多的药材单价也不算高，只比前者多了一块钱。 但后者产量要高一些。 这么算下来，不行，不能算了，感觉心都在滴血。 哪怕也挣了钱也没觉得有多开心。 毕竟其他人挣得更多啊！ 至于王珺和君长安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大的一块地，还不同于他们只种了单一的药材，这最后的金额算比他们前面八家人加在一起还要慢。 王珺倒是还想着再低调一下，但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双不愿意移开的眼睛，就连心塞塞不想知道其他人挣了多少的那两家犟种都没走，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一共是一万五千九百六十二，取个整一万六，您家这药材品质比去年还好。” 对此君小小表示：深藏功与名！ 毕竟其他家的药田里可没有她特地偷偷过去埋下的灵骨！ 药材品质要是差了才奇怪。 这个金额出来，王珺还没什么反应呢，就听见身后响起此起彼伏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把厚厚一叠钱给接过来，“辛苦了。” “您客气了。” 送走了两辆满载而归的大卡车，王珺转身，朝着众人扬了扬眉毛，“车都走了，你们还不走？” “珺啊，你们这，一万六啊，我的老天爷！”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一大叠钱！” 王珺淡定把钱塞到站在她旁边的君长安口袋里，笑了笑：“你们也别羡慕，我当初可是差不多把所有家当都给押在了这块药田上，我们家这一年的进项，也就靠这片药田了。” “你们可就不一样了，除了这药田，还有别的营生呢。钱赚到手里了就怎么都不算亏！” “哈哈，也是。我们可没有你们两口子这份决心，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咱们镇上的人还九成九的不看好呢。” “确实，活该你们两口子挣钱啊！” “要我说，咱们能赚到这份钱，多亏了王珺和长安。这样，我提议，今晚上就在镇上刚开的那家饭馆摆一桌，咱们每家出点钱，好好感谢下王珺和长安，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看中！” “我赞成！” 王珺笑着点头应了，“那我可就擎等着晚上的大餐了。” 她很清楚大家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亲兄弟亲姐妹之间，还有过得不好的嫉妒过得好的呢。 更何况是压根没血缘关系的人。 毕竟在心里悄悄嫉妒一下又不要钱。 现如今，只不过是她对这些人有恩，有钱带着他们一起赚了。 说白了，花花轿子众人抬而已！ 不过，到手一万六这事，在场这么多人，这下估计也瞒不过去了。 眼前这些人以后还要跟着她赚钱，暗地里使坏的可能性不大。 但镇子上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药田里留下的药材只有价值更高的，没有更低的。 弄坏一棵她都心疼。 夫妻俩回到家，王珺就把自己的担忧跟丈夫说了。 君长安当即决定：“我住药田边上的小木屋里。” 君小小和迟疆刚进家门就听见他这话。 “爸你为什么要住小木屋？现在晚上可冷了，我记得小木屋还漏风。” 夏天还算舒服，冬天就是遭罪了。 “咱们家的药材今天被拉走了，赚了一万六。其他人赚得最多的，也就将将四千。” 君小小一听就明白了。 “不用我爸过去，小八！” 她话音刚落，一只火红色的大狗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君小小伸手一指，“它去！” 第132章 药田护卫小八 王珺和君长安的目光落在已经长成大狗的小八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注视一般，小八当即给他们来了一把展示。 前腿伏低一瞬蓄力之后，猛地往前一跃。 旱地拔葱一般居然直接跃起将近两米高。 重重落地后还呜呜了两声，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君小小体贴地帮忙配音：“怎么样，威猛？要是有人想使坏，这一下子够不够把那人给吓尿了？” 王珺：“……” 君长安：“……” 两人沉默片刻，不约而同点点头。 “够了够了！” 不出王珺和君长安他们所料，等到两人收拾好拿了一万块准备去把钱给存了，刚骑车到路口，就被叫住了。 “长安，我听说你们家今年光是卖药材就卖了一万多，真的假的？” 君长安低头看了眼抓着他自行车龙头的那只手，只能松开脚蹬子撑到地上，憨厚一笑：“还好还好，今年风调雨顺，收成确实比去年好了不少。” 对方眼珠子转了转，“你们夫妻俩这是，该不会去存钱的？” 王珺坐在后座勾了勾唇，“林嫂子能把手松开不，再耽搁一会合作社要关门了！” “哈，哈哈，那你们赶紧去，咱们回头再唠！” 几乎是对方手一松，君长安连忙一蹬脚蹬，载着媳妇转眼就骑出去老远。 王珺一手扶着丈夫的腰，低低感叹了一声，“咱们这镇子上啊，就没啥秘密，唉！” 顿了顿，“我估摸着，过不了几天，老三家的估计也会找过来。” 君长安沉默片刻，轻嗯了一声。 他们家这个三弟妹，本质上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和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主。 心气也高着呢。 要不是一门心思只想赚钱，也不会年年都催着老三出海了。 毕竟出海危险归危险，也确实能赚到钱。 去年之所以没动作，一来是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会有风险，二来是刚生的一对龙凤胎占去了大半的经历。 就这，老三还是被赶走出海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婆婆帮衬呢，不花钱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但今年，种药材的门路经过两年的考验，算是彻底让人定心了。 这行当是真的能赚钱。 老三家的怎么可能不心动！ 以这位的逻辑，只是一个镇子上没啥亲近关系的都能带着一块赚钱，没道理他们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被摒除在外啊。 “老三家的确实是势力了点，不过老三也还行。” 相比起他那个眼不见为净的亲大哥，君长安对自己这个弟弟还算亲近的，哪怕亲近也有限。 “我想着，能提溜一把是一把。” 要不然，他那个亲妈估计又得戳他脊梁骨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帮扶谁不是帮。 王珺也没反驳，她同样很清楚一点：只要他们还生活在这个镇子上，方方面面还是要顾及的。 哪怕心里不喜，至少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夫妻俩一路说着话，到了合作社存了钱，回家没看见女儿，一问儿子，才知道自家闺女已经带着小八跑药田那去了。 “这丫头，咋比咱们俩还心急！” 君小小：可不得先让小八熟悉下地盘么，然后她就可以撂挑子不管了。 到了药田，君小小先带着小八绕着自家的药田转悠了一圈，接着又捏着它耳朵嘀咕了几句话，松开后就看着它撒欢一样直奔药田中心去了，最后趴在她埋着灵骨的地方不动了。 还挺识货！ 好在还知道不能糟蹋药田里的药材，君小小也就随着它去了。 第一天，第二天，药田里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小八依旧尽职尽责， 不光是晚上，就连白天除了回家填饱肚子，其他时间也都窝在药田里。 而且位置选的也很隐蔽，有次王珺去药田检查剩下的几种药材情况，在药田里转悠了一圈，愣是没察觉到它窝在了哪里。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家里大门还拴着呢，就被人给砰砰砰敲响了。 王珺正在院子里沾了点水准备梳头，拿着梳子披散着头发就把大门给打开了。 还没看清楚一大早就这么着急忙慌跑过来敲门的是谁，就见一只手抓过来。 王珺连忙往后一退，险之又险避过差点抓住她衣襟的手，看清楚手的主人后顿时眉头皱得死紧，“刘小凤，你一大早来我家发疯！” 来人她自然是认识的。 不光认识，还挺熟。 她娘家隔壁村的，小时候还当过一段时间同学。 后来她嫁到昌平镇，刘小凤没过几个月也嫁到昌平镇。 两家一个前街一个后街，离得也不算远。 原本王珺看在她们以前是同学的份上，一开始关系倒也还行，刘小凤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还去送过月子鸡蛋。 但后来接触多了，她就慢慢疏远了刘小凤。 爱占小便宜，喜欢东家长西家短这些小毛病也就罢了，这年头不少人都是这样，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惯了，平时也没多少娱乐。 她虽然不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让她彻底对刘小凤冷下来的是这人对待亲生女儿的态度。 一口一个讨债鬼，平时更是非打即骂，刚生下来的时候还胖乎乎的一个小丫头，愣是被养得头发干枯面黄肌瘦，还特别胆小。 他们这边义务教育早就施行了，家里的孩子上学只需要交书本费就好，一年也没几块钱。 但就这么一点钱，刘小凤也舍不得拿。 小丫头愣是没能上过一天学。 从那时候起，王珺就无比确定，她跟刘小凤不是一路人。 既然观念相差甚远，性格也不怎么合得来，只凭小时候那一点情分，还远远达不到能让她捏着鼻子继续跟刘小凤相处的地步。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也差不多得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她自认也没有得罪刘小凤的地方。 这人不是一大早来发疯又是干什么！ “快走，你快跟我走！” 刘小凤第一下失了手，又不死心地继续去抓王珺的胳膊。 这下王珺是彻底火了。 “跟你走跟你走，去哪儿啊跟你走？再说了，我凭什么听你的啊？一大早的就跑到我家来发癫！” 君长安听到妻子压制不住怒火抬高了的嗓音，快步从里屋出来，就见大门口正在拉扯的两个人，连忙快步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王珺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刘小凤看到人高马大的君长安就有点怂，也不敢伸手去拽王珺了，急得眼眶都红了，这才含含糊糊又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一大早就跑过来的原因：“就，就我家那口子，这会在药田，有条红毛大狗，咬着他膀子不放……” 王珺和君长安一愣，随即对视一眼。 猜到了同一种可能。 毕竟，刘小凤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 要是个好男人，哪怕妻子重男轻女，也能做到劝妻子多多疼爱女儿一些，平日里自己也多关心关心女儿。 那小丫头也不至于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要说刘小凤是厌恶女儿，刘小凤那个丈夫就是极端漠视。 只能说，谁当了这一对夫妻的女儿，真就是这辈子倒了大霉。 “裴新力他大早上的跑我们家药田里去干什么？” “我，我，这我哪知道，你们别问了，赶紧去看看呀，晚了要人命的！” 这话倒也不假。 自家的狗有多厉害他们心里最清楚。 虽然小八平时看起来也挺懂事的，尤其听女儿的话，几乎是让干嘛就干嘛。 但再是通人性，到底只是动物不是人，哪知道什么分寸呢。 万一真不小心闹出人命，他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毕竟不管是药材还是狗，不管放在哪也没有一条人命重要。 “走，去看看！” 第133章 小八立功震慑众人 原本只有王珺和君长安带着刘小凤。 只不过三个人快步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后头传来的脚步声。 王珺回头一看，自家闺女也跟着跑出来了。 “锅里饭都好了。” “小白也起了，我让他看着呢，我跟你们一块去。”君小小一路小跑着追上来，看了眼急得脑门冒汗，头发都变得一缕一缕的刘小凤，丝毫没管她能不能听见，“是有人跑药田里偷药材被小八给逮着了吗？” 刘小凤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大马趴。 扭头狠狠瞪了君小小一眼。 君小小看见了，表情都没变，继续开口感叹：“还真有人这么坏啊！” 王珺：“……” 童言无忌！ 而且这难道不是大实话？ 这要不是坏了心肠，怎么可能会被小八给逮着。 大概是这大人小孩一路疾奔的场面太少见，再加上跑在最前面的刘小凤表情实在是太精彩，赶去药田的一路上被那些个好奇的镇民给叫住了好几次。 很快又增加了跟着看热闹的队伍。 等到了药田这边，队伍已经不下十个人了。 刘小凤是敢怒不敢言。 她对自己的亲生女生能重拳出击，等到面对外人就是另一个极端了，不说唯唯诺诺，但也相当弱气。 王珺就一直搞不懂她是怎么做到这两个极端的。 只能说，她跟刘小凤真不是一路人。 刘小凤恼怒大家伙跟过来看热闹，王珺倒是对此挺乐意的。 她敢说镇上对自家药田心怀恶意的绝对不止刘小凤丈夫一个，肯定还有其他人。 只不过是刘小凤丈夫第一个付诸行动了而已。 那就正好来看看想要悄悄地过来毁坏田里的药材，是个什么下场。 药田里还很安静。 刘小凤喊了几嗓子，才听见丈夫虚弱嘶哑的回应。 “这，这，我在这！” “快来啊，我要撑不住了！” “小凤，救我！” “来了来了，我把王珺跟君长安他们两口子都找来了！” 跟在刘小凤后头的众人：“……” 没一会，大家伙就在一排差不多半人高的药株下方，看到了已经变成泥人的刘小凤丈夫。 有多狼狈呢？ 这么说，就算是他们镇上西北角那个破庙里住的那个好几年都不洗澡的老乞丐，都比这会的刘小凤丈夫要干净！ 一只通体红毛的大狗张大嘴咬在他肩膀上，能明显看出来衣服已经破了，里头受没受伤倒是看不太清。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吓人了。 跟上来看热闹的人里有人没忍住惊呼了一声：“长安哥你家狗都这么大了，站起来得有大腿高了，什么品种啊？” 小八看见君小小也没有松嘴，只摇了摇尾巴。 “快，快让你家这狗松嘴啊！” 君小小明白她妈的意思，抬手朝小八招了招。 这家伙立马就松了嘴，站起来后又抖了抖皮毛上的土，这才走到君小小跟前用脑袋顶了顶她手掌。 君小小摸了摸它脑袋，“干得不错！” 小八顿时把尾巴摇成风火轮。 在场除了刘小凤和裴新力这对夫妻脸色黑透，其他人都是一脸惊艳地看向小八。 “乖乖，这狗得有两百斤了。” “新力胳膊看着没出血啊，这狗还挺有分寸的。” “这也太通人性了！” 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惊叹完，才听见裴新力有气无力的声音，“老，老子胳膊断了！” 那狗确实没把他咬出血，可是却咬着他胳膊拖拽了好长一段距离。 他想把胳膊给救出来，挣扎间不知道扭到哪，突然一疼就动不了了。 不是断了就是扭了！ 刘小凤跪在丈夫旁边，看着丈夫那条一动不动的胳膊，想碰又不敢碰。 只能回头求助众人：“你们来俩人把他抬起来啊！” 原本只打断看热闹的众人：“……” 到底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后两个年轻的一脸不情不愿地出列，挽起袖子捏着鼻子把人给抬了起来。 还得去医院。 好在走到一半碰见有人骑三轮车路过，两人连忙喊了声，这才把裴新力给放到了三轮车上，齐齐松了口气。 “你闻见了吗？” “你也闻见了？” “嗯，一股子尿骚味，被狗给吓尿了！” “我猜也是，换成我估计都没脸见人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 到了医院，裴新力再次接收到了接诊护士的嫌弃。 尤其是从送他来的那些人口中得知这人去破坏人家种的药材，反而被人家里养的狗给逮个正着后，又多了一层鄙视。 什么人啊！ 真心不想接这种病人！ 刘小凤还想让王珺帮忙付接骨的费用。 理由是我家男人的伤是你家养的狗造成的。 王珺直接回她“呵呵”两声冷笑。 多大的脸啊！ 扭头就跟君长安商量，“回去路上顺道去肉铺给小八买几斤肉骨头，这回小八可是立大功了。”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就像巴掌直接打在刘小凤脸上，那叫一个响亮。 “走，回家吃饭去。” 刘小凤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把人给喊回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治疗费。 这件事用了不到一天，就差不多在镇上传遍了。 裴新力的遭遇成功让不少人歇了心思。 谁能想到药田里居然藏着一只护卫狗呢。 幸好有人先一步趟了雷，要不然现在就是他们在全镇都出名了。 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除此之外，还有个收获是小八这边的。 有好几个人都是特地登门，想要让小八给自家的狗子配种的。 这大狗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现在事实证明是真的很有安全感，主人的好帮手啊！ 君长安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摆了摆手，“小八我做不了主。” “啥？” “小八是我们家小小养的狗，配不配种也是她说了算。” 放学回来被问到这个的君小小：“……小八是母的啊，爸妈你们不知道？” 君长安：“……” 王珺：“……” 他们还真是刚刚才知道。 之前一直以为小八是公的来着！ 不过君小小也不想让小八跟别的狗配种。 怀崽对于别的狗来说确实稀松平常，一生就能生一窝。 但对小八来说，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只凡狗了，配种这事有点侮辱自家小八。 当然要是小八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同类，她也不会强行拆散。 不然还是独自美丽。 找小八配种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主要没一个让小八看上的。 单身狗，照旧独自美丽！ 昌平镇落下今年的第一场冬雪的时候，君小小从考场走出来。 两天的期末考总算结束了！ 考完就放寒假，只不过一周后还得来学校一趟，拿期末成绩单。 还有给前几名发奖状什么的。 不过严格意义上，从现在起，他们就暂时解放了！ 裴文乐交上卷子出来跟君小小会和，“哇，终于下雪啦！” 说着把手探到走廊外头去接雪花。 君小小也仰头看向从天上簌簌而下的雪，心里头却没有裴文乐那么兴奋。 她心里头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裴文乐未曾察觉，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等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堆雪人。 倒是随后出来的林清语看出来君小小有点心事的样子。 君小小朝她摇摇头，示意没事。 最后等到迟疆考试完出来，四个人趁着路上还没积雪，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等跟裴文乐和林清语分开后，君小小扭头看向迟疆，“先去你那，我想往省城那边打个电话。” “好。” 话音刚落，君小小就远远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到了迟疆住的宅子门口。 顿时忍不住眯了眯眼。 第134章 省城来人 君小小停到吉普车旁。 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打开，浓郁的烟味也跟着弥漫出来。 罗震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抬头，看清外面站的是君小小和迟疆后，手忙脚乱地把指间刚刚点燃的一根烟给掐灭，“君姑娘，迟小先生。” 君小小不着痕迹地后撤一步，等那股刺鼻的烟味被风吹散地差不多了，才皱了皱眉开口：“怎么突然就来了？” 想到开车来这里的原因，罗震喉头就是一堵，“我……”连忙清了清嗓子，“妙音姐不太好了。” 君小小不惊讶，只是沉默。 过了会才出声：“先进来。” 罗震跟在君小小和迟疆后头进了宅子。 落雪中的宅子相比起平时又多了几分古雅，毕竟当初是风衍专门请了专业的人做的修葺总设计师。 不过此刻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思欣赏。 “待会我回去拿饭，你先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启程去省城。” “我……” “别逞能，”君小小打断罗震的话，“你得有至少三天没休息了，现在又下雪，我可不敢上你的车。” 要真出了意外，她跟迟疆绝对死不了，罗震有他们在应该也不会出事，但车子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没了车子，他们飞去省城吗？ 飞倒也能飞， 就是后续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罗震这才不吭声了。 君小小给他指了一间客房，“先去收拾一下，迟疆你挑一身你的衣服给他。” 她自己又骑上自行车回家。 王珺看她自己回来，“怎么就你自己，小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 君小小面不改色地撒谎：“他骑自行车回来滑倒摔沟里了，先回他那换衣服去了。说让咱们先吃，我待会给他把饭送过去。” “也行，摔得重不重啊？” “没什么事，他皮糙肉厚的。” 迟疆：风评被害！ 一直到吃完饭，君小小也没想好要找个什么理由，能让她爸妈同意明天一大早坐车去省城。 毕竟这外头雪还下着，俨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要是下上一夜，明天这积雪不知道多深呢。 哪怕上路的是吉普车，也免不了有些危险。 王珺把给迟疆留的饭盛好，一回头就见自家闺女托着腮帮子不知道想什么，“咋了这是？期末考试没考好？” “那倒没有，”君小小回过神，“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请示一下。” “还请示，”王珺觉得有点好笑，“什么事啊？” “迟疆家里来人了，有急事回去，我想跟他一起去。”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不出意外，王珺顿时皱起眉。 就连正忙着收拾瘸腿椅子的君长安也暂时不忙活了，抬头看过去。 “明天一早上路太危险了，就不能等几天？” “省城那边等不了。” 等不了？什么等不了？ 人？ 王珺顿时想到什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你啊，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喜欢人迟疆？” “喜欢呀。” 夫妻俩顿时瞳孔地震。 但很快又感觉到不对劲。 正常女孩子家说喜欢一个男生，难道不该是遮遮掩掩一脸羞涩顾左右而言他的吗？ 哪有这么面不改色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就承认的。 反而让他们不敢相信了。 “我不是不想让你跟着一块去，但明天一早上路也太危险了。” “司机车技还行，到时候慢慢开应该就没事。” 王珺皱眉看向丈夫。 这咋劝？ 君长安放下手里的锯子，“我跟你们一块去，也能帮忙看看路。” 君小小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 她估计这是她爸妈的底线了。 “行，爸跟我们一块去。行吗妈？” 王珺把饭盒往她手上重重一放，摆手撵人，“去去去！” 看着女儿蹦跳着出门的背影，又忍不住笑骂一声，“真是欠了这丫头的！” 君小小把饭盒递给罗震。 罗震下意识接过来，又看向迟疆。 迟疆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我不吃饭。” 君小小：“……”帮忙补充，“迟疆意思是，他最近不吃晚饭，减肥。” 迟疆：再次风评被害！ “我跟我爸妈说了明天去省城。” 罗震连忙咽下嘴里的饭，“那叔叔阿姨同意了吗？” “真诚是必杀技。不过同意是同意了，我爸要跟着一起，要不然他们不放心。” 罗震一怔，反应过来又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事就这么定了。 罗震吃完饭又自觉去洗了餐具，君小小催他回房间休息。 罗震也清楚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在雪地里开车可不是闹着玩的，集中精力是最基本的。 但清楚归清楚，心里压着事，睡不着的还是睡不着。 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间，屋门突然被人推开。 罗震忙坐起身，“迟小先生？” 迟疆手里捏着一根已经点燃的香，插到床头的香插上，简单解释一声：“助眠的。” “啊，谢谢。” “睡。” 等迟疆出去，罗震再次闭上眼。 下意识皱着鼻子轻轻嗅了嗅，却什么都没闻到，空气干净得像是被雪洗涤过。 但就是感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着又克制不住低落的情绪正一点点变得舒缓。 到最后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天光大亮，第二天的上午了！ 罗震掀开被子坐起身，起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全身。 他下意识就朝放在床头桌上的香插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点香灰都没有剩下。 就好像昨晚上那支点燃后丝毫没有味道的线香自始至终都不存在，只是他的臆想。 但身体传达给自己的感觉又不是作假，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觉得这么轻松了！ 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罗震听见院子里传进来的声音，定了定神飞快穿上衣服拉开门走出去。 父女两个已经带着早饭过来这边。 君小小是估摸着罗震醒过来的时间掐着点来的，听见开门声扭头看到罗震也不意外，“起来了，洗洗脸准备吃饭，吃完饭就出发。” 罗震下意识点点头，又看向院子里正跟迟疆一块扫雪铲雪的中年男人，猜测不出意外，这位就是君小姐的父亲了。 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一些。 他斟酌两秒，喊了声“叔”。 他可不敢当君姑娘的长辈，那就平辈好了。 君长安一手抓着铁锨，抬头看了他一眼。 青年虽然长得有点凶，但眼神还是很清正的，笑了笑点点头，“罗震是，先吃饭，我们过来之前在家里都吃完了。” 一听大家伙都在等着自己，罗震也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耽误了，用凉水飞快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头发短也用不着梳，这就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还好，今年这第一场雪下得不算大，差不多凌晨就停了，刚到脚脖子往上面一点，开车上路的话还能看见路。” 不得不说，君长安着实松了口气。 这个路况，虽然还不排除可能会发生危险，但比他原本预想中要安全多了。 小心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等到罗震吃完饭，给吉普车打着火，又预热了一会后，四个人也没再耽搁，纷纷上了车。 开车的自然是罗震，君长安坐进了副驾驶。 两个小的坐在相对安全的后排。 这个位置安排，没得商量。 雪后的天冷得很，这大上午的街上也没什么人，都在自家窝着取暖呢。 再加上迟疆住的宅子本来就比较偏，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开出镇子，沿着大路慢慢开远了！ 第135章 又见罗妙音 轮胎轧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车窗上没一会就多了一层雾气。 君长安手拿一块抹布，时不时给挡风玻璃擦一擦。 一开始除了他们这辆车以外，白茫茫的路上压根看不到其他车的影子。 直到中午开进大路，才多了几辆同样在雪地里跋涉的车辆。 大家一路小心翼翼往前挪，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就怕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车子直接撞上去。 在这种速度下，一直开到太阳西沉，天色转暗，众人才终于抵达省城。 君长安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罗震也悄悄松了口气，但也顾不得小心翼翼开了一天车子的疲惫，一鼓作气把车开到了罗家老宅。 在大门口按了按车喇叭，很快大门打开，他把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君长安在车里看到前方大宅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来之前他就猜测过，那位罗女士家里有车，还不止一辆，还能把他们镇上那个大宅子修葺一新只为了给家里孩子住，这样的家庭哪怕是在省城也应该属于富裕家庭了。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 这岂止是富裕，完全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富裕了好几辈子的大户人家了好！ 车子直接停在院门口。 君小小刚下车就看到已经等在外头的云九。 看到人的那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罗震。 胡子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原本俊秀的面孔因为胡子平添几分粗犷，还有跟罗震如出一辙的黑眼圈！ 哪怕还没见到罗妙音本人，光看一直陪在罗妙音身边的云九的这个状态，也能猜到罗妙音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了。 云九看到君小小就是眼前一亮，又很快想到什么，勉强勾了下唇，随即又看向刚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的君长安。 “君先生，辛苦您特地过来一趟。” 君长安要一块过来的消息是罗震一早打电话跟他说的，是以现在看到人并不意外。 倒是君长安一眼差点没认出他来，直到对方朝自己开口招呼。 忙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就是有点不放心他们几个孩子。” 别说女儿和小迟了，就连罗震也才二十多岁，他喊一声孩子也使得。 “能理解。” 云九最后又看了眼站在君小小身侧的迟疆，“妙音姐在屋里，请跟我来。” 等见到坐在轮椅上苍白削瘦的罗妙音，君小小倒是有心理准备。 毕竟在差不多半年前就有油尽灯枯的预兆了，哪怕随身佩戴着灵石，但也只能延缓没办法返老还童。 现在灵石里面的灵气彻底耗尽，人自然也就随之倒下了。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哪怕是灵石，于罗妙音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但君长安不免震惊，甚至一时间都没能掩饰得住。 他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在镇上那座还没有修葺完成的老宅见到的罗妙音。 虽说那时候看起来也挺瘦的样子，但起码看起来还是健健康康雍容优雅的。 可现在呢，这人简直就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生气一样，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浓浓的死气。 这副模样，他只在镇上那些行将就木只提着一口气的那些老人身上见到过。 就连他已经平安渡过九十高龄的奶奶，都比这位罗女士看起来要生气得多。 明明人还这么年轻，又这么富有，却…… 实在是不得不让他感觉唏嘘！ 厅内的气氛有些低沉，罗妙音看到进来的几个人反而轻轻笑了笑，“君先生，小小，迟疆，快坐。”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又接过云九递过来的茶。 “你们坐了一天车肯定累得不轻，待会吃了晚饭先好好休息一晚上。” 君长安呐呐应了声好，主要是他跟这位罗女士也实在称不上熟悉。 “我怎么着都行，罗女士你别费心了。” 罗妙音笑着点点头，“我刚才为了喝药吃了点东西，晚上就不跟你一块吃了。君先生也不必拘束。” “诶，好好，您也早点休息。” 在罗家的这一顿晚饭，虽然不乏美味，不过大家吃得都不咋香。 君长安是真的累了，吃完饭嘱咐了女儿一声，就放心去给他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君小小和迟疆却是又到了罗妙音跟前。 他们过来的时候罗妙音还在轮椅上坐着，面前的电视机开着，不过并不是在看电视剧或者广告，放的是碟片。 “来啦，坐。这片子是微微八岁生日的时候录下来的，可惜没办法遮住某人的脸，只能这么捏着鼻子看了。” 罗妙音说着从脖颈里摸出一直戴在身上的小石头，托在掌心递到君小小面前，“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君小小看着已经变成透明状的石头。 仔细去看，还能看到里面残余的最后一抹微弱的绿意。 这道绿一旦也消失，那么石头就会自动碎裂，直接变成粉末状。 君小小看过之后，反而伸手合上了罗妙音的掌心，又给她推了回去，“石头已经沾染上你的气息，继续戴着。” 罗妙音愣了下，回过神轻轻摩挲了下手里的石头，笑着点点头，“好。” 戴了这么久，说实在的，她对这石头也有点感情了。 说着又听话地戴了回去。 接过云九递来的盛着温水的水杯喝了一口后，缓了缓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让云九通知下去，明天各个分公司的人都会过来，到时候小小你还得露个面。” 君小小朝她点点头，没有犹豫应道：“好。” 之前已经答应了的事，临到头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至于左修伟和左燕燕这一对兄妹，一个在牢里苟延残喘，也没多少日子了，另一个也沾了不好的东西，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小小你不用去管。” “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找云九和罗震，他们俩都绝对可以信任。” “罗家的以后，我也相信小小你会看顾好它的。” “还有，谢谢你，小小！” 帮她找到真相。 帮她报仇。 帮她又延长了足足两年的生命！ 等到君小小和迟疆过来跟罗妙音说完话离开，云九单膝跪在了轮椅旁。 罗妙音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脑袋，原本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明天可要记得好好拾掇拾掇，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毕竟是要把这么一个偌大的罗家交到一个转过年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手里，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那些人会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云九好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君小小回到她房间，就看到放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 拿起来看了看，挺正式的衣服，应该就是罗妙音给她准备的明天要穿的衣服了。 确实这次来得匆忙，她这身身上穿得还是半新不旧的棉袄，放在正式场合确实有点拉胯。 一晚上安安静静过去。 次日一早，她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换好罗妙音给她住准备的衣服拉开门，过来喊女儿起床的君长安一眼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小小你这衣服……” “罗阿姨给准备的。” “那位罗女士也太细心了。” 君小小嗯了一声。 至于要穿着这衣服做什么，她就没打算说了。 免得眼前的老父亲被惊吓到。 “对了，罗女士让人把早饭送过来了。” “等我洗漱一下。” “嗯，我再去叫小迟。” 等三个人吃完早饭，君长安给妻子打电话的功夫，君小小和迟疆跟他说了声又出去了。 君长安也没问他们干什么去。 在他看来这是迟疆自己家，女儿跟着迟疆一块肯定安全得很，用不着担心。 君小小出去后先去见罗妙音，说了会话，接着就和她一块前往罗家用来议事的地方。 身后还跟了云九和罗震，还有迟疆！ 第136章 最后一个请求 议事的地方已经来了不少人。 老大还没来，大家也就聚在一起个低声讨论。 “你们猜今天罗总把咱们大家伙召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有大事要宣布。” “你这不废话！不是大事能把咱们都给招过来？” “我这倒是有点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 “快说快说。” “我猜，罗总可能是身体不大好了。你们算算，咱们差不多都有半个月都没看见罗总本人了，这段时间都是云副总和罗震轮流露面。云副总虽说性子冷了点，但脾气一向都还行，这段时间变得暴躁不少，罗震也是……” “嘶……可我一个月前来跟罗总汇报工作，看她气色还不错啊。” “另外我还听说，其实罗总夏天的时候还住过一次院，不过几天后就出院了。” “不是说出差了么？” “其实是我刚好有个秘书见到了，没敢往外传。” “那你现在就敢说了？” “我有预感，罗总恐怕是真的不太好了。” “唉，平常人遇上她那些事，恐怕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谁说不是……” 伴随着议事厅的双开大门被云九和罗震一左一右推开，议事厅内顿时一静。 众人下意识住口，同时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方向。 等看清坐在轮椅上的罗妙音，差不多所有人都是瞳孔震动。 他们想过罗总恐怕是身体不太好了，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需要坐轮椅的地步。 整个人相比上次见面也瘦得厉害！ 要知道他们距离跟罗总上次见面，最久的差不多也才过去一个月左右。 这样的罗妙音让众人下意识忽略了其他人。 直到君小小推着轮椅走进议事厅，迟疆和云九罗震紧随其后，众人这才注意到进来的两个格外年轻又陌生的面孔。 有人下意识就想要问出声：“罗总，这……” 这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仪式的大场面，跟进来两个半大孩子算什么事啊？ 罗妙音伸手下压，看向开口的人，“别急，我待会就给大家介绍。” 众人只好暂时压住好奇心，目送那陌生小姑娘把罗总推到首位。 “诸位请坐。这次让小九把大家伙召集过来，是因为有件大事要宣布。” 众人沉默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向首位方向。 听见罗妙音这话，又忍不住看看站在他们罗总身后的小姑娘。 总感觉这姑娘不像只是帮忙推轮椅的。 没见云副总和罗震的站位更靠后嘛。 所以，这小姑娘到底是干嘛的？ 好在，罗妙音也没打算卖关子，确定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后，就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住君小小手腕，语气坚定地宣布道：“这是君小小，也是我选定的罗氏的继承人！” 这一句话，不亚于往滚油中滴下一滴水，油花顿时四溅，震得众人脑子都忍不住空白了一瞬。 罗氏继承人？ 他们确定没听错？ 那小姑娘甚至都不姓罗而是姓君！ 从哪冒出来的？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口质疑，罗妙音就已经接着出声：“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这身体衰败得厉害，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这个年。走之前，就想把一切都安排好，这样我走得也踏实。” “罗总，您……”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所以就不用安慰我说什么会好起来的话了。” “那这位君小姐，是罗总您的……” 真实身份是恩人。 不过罗妙音也清楚，她这么说，在场这些人九成九都不会相信。 “是我干女儿。不过小小现在还在上学，年纪也还小，所以等我走后，罗氏还要靠小九和阿震以及在坐的各位守着，等到小小完成学业后再交到她手里。这次我带着小小过来，主要是想让你们认个面熟，省的以后照面也不认识咱们罗氏的继承人。”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要是亲生女儿，那他们自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 但这只是干女儿……众人目光不由得落在君小小身上。 他们这些人家里也有不少有女儿的，要是早知道罗总想认干女儿，现在还把罗氏都给了干女儿，那他们怎么也得让自家女儿去争取一下这个身份啊！ 还有，这姑娘到底有什么出色的特质，能被罗总看上？ 君小小顿时迎来一波带着审视的打量。 怯场是不可能怯场的，她淡定回视过去。 接触到她目光的众人都不由得心下一凛。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镇定，同龄人便远远不能及。 把自家女儿甚至儿子拉出来比一比，想象一下面对他们这些人的目光，恐怕绝对做不到这位君小姐这么镇定。 那份自信简直是与生俱来！ 他们该说罗总果真是眼光不俗么，哪怕是个认个干女儿，也能挑出来一个这么优秀的！ 罗妙音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君小小的表现。 有着那样神秘能力的人，在这样一个全是普通人的场合，怎么可能会怯场。 倒是她，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无力的感觉袭来，深吸一口气又强撑着开口：“接下来小九会跟你们说一下年前的安排，我就先回去了。” 君小小也没迟疑，推上轮椅就准备离开。 众人又连忙起身，“罗总保重！” 下午吃过午饭，君小小回房间午休，一觉睡醒就看到窗户外头又开始飘扬起雪花。 还没等她把窗户给打开伸手接一片雪花回来，就看见罗震连门都没敲就急匆匆走进来。 她把挂在一旁的棉袄往身上一披就抬脚迎了过去。 “君姑娘……” “走！” 两人顶着漫天飞雪快步走到罗妙音跟前。 “小小！” 看到罗妙音脸上释然又放松的笑，君小小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小小，我想再最后拜托你一次。” “好。” 云九把罗妙音从轮椅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已经挪到门口的贵妃榻上。 没有人出声，都在陪着罗妙音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雪。 雪花被风卷起飞进屋，罗妙音伸手，轻轻握住一片。 直到两道低哑的哭声突然响起。 “姐！” “妙音姐！” 君小小回头，看着小石头从罗妙音领口处跑出来，内部最后一丝绿意已然消失，转瞬间就从坚硬的小石头变成了分明粉末。 被风一吹，就彻底消失了。 迟疆踩着雪走进来，就见点点星芒升空，随着晶莹剔透的雪花，一点点飘散。 云九跪倒在已经空荡荡的贵妃榻旁。 罗震眼里还残留着震惊，“妙音姐，妙音姐她……” 君小小看着最后一道星芒消散在空中，收回施术的手，扭头看他，“罗阿姨走了。” 跟女儿罗见微一样，人世间再不留任何痕迹！ 她完成了罗妙音的最后一个请求。 到了晚上，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把人的脚脖子给埋进去。 君长安一直规规矩矩没有出门，看看电视翻翻书的打发时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连忙扭头看过去，“小小咱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看到走进来的女儿和迟疆胳膊上都缠上了白色的布条，他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子。 “罗，罗……” “爸，罗阿姨走了。” “走，这就走了？怎，怎么这么快！” “没有遗憾了。” 也没有留恋了！ 君长安接过女儿递来的白色布条缠到胳膊上，“那我是不是该去，祭奠一下？” 裴媛接到消息一路跌跌撞撞赶过来，还在雪地上滑倒了几次，不过也顾不得换衣服了。 刚进院子差点跟过来祭奠的君长安撞上。 “长安叔？” “你是，媛媛丫头？”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顾不得问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齐齐看向前方的黑白相片。 “先给罗女士上炷香！” 裴媛脸上的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 第137章 折返 罗妙音的后事很简单。 这是她生前特意要求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生与死之间，就是一条清晰的界限。 人去了便是去了，何必让生者为了自己的后事大费周章呢。 左右她也看不到感受不到了。 生命的最后，轻轻松松飘到天上，转瞬间又化作虚无。 是她生命最后的感受。 还不错。 裴媛静静拜祭完，擦了擦泪走出灵堂，就看到等在外头的君长安和君小小父女两个。 “长安叔，小小。” 君长安刚刚已经听女儿说了一嘴裴媛身上发生的事。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有几分大胆。 也够幸运。 “我回去不会乱说。” 裴媛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长安叔。” “进屋吃个饭再走。” 裴媛留下吃了顿午饭，没留多久就匆匆离开。 她今年已经是高三，寒假只给了短短十来天。 但就算这十来天她也不打算浪费了，反正也不需要回家，能多背一些知识点是一点。 在省城又停留了两天，眼看着路面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君长安就打算回家。 罗震坚持要开车把他们一路送回镇上，君长安到底没能拗过他，最后还是坐上了之前来省城的那辆吉普车，又带着云九给准备的一后备箱年货，回到昌平镇。 过年期间大家伙都比往日闲散，吉普车开进镇子，顿时引发了一场围观。 看到君长安从车上下来，有人笑呵呵地开起玩笑，“长安今年发达啦，这都有专车接送了！” 君长安忙摆摆手，“哪儿的话，什么发达不发达的，这是小迟家里的车。” 罗震下车后就开始运送放在后备箱的年货。 连续运了三趟才搬完。 过来围观的众人：“……” 别提了，就酸得很，偏偏又羡慕不来！ 谁让这迟疆就跟君小小那小丫头片子玩得好呢，在君长安和王珺这夫妻俩跟前就像是正经晚辈似的。 非要说就是缘分！ 君长安也不适应被围观的感觉，“坐了一天的车，我们就先回去歇着了。” 好不容易进了自家院子，他抹了把头上的汗。 还是得低调！ 罗震本想直接返程，被君长安给拉住了。 “住一晚上再回去，开车久累着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于是罗震第二天一早才回去。 回去也没空着手。 王珺给她装了不少年前已经蒸好的包子，还有腊肉灌肠风干鸡什么的。 虽然对比昨天那些年货不值当什么，但也是礼尚往来了。 等车子走远，回到家里，王珺才低声跟丈夫感叹了一声：“人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呢！” 当初在镇上见到罗妙音，她这心里还有些羡慕对方。 出身好，人长得也美，关键是本身也是有能力有手腕的，简直是又会投胎又会做人。 现在，就剩同情了。 这哪哪都好，但再好也抵不过人不长命啊！ 这命没了，再好也没用了。 “听说是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如今是怎么也撑不住了。”君长安同样低声回，“算了不说了，今天是不是要炸带鱼？” “嗯，你待会把带鱼给处理了，我调面糊。咱们啊，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 夫妻俩相视一笑，在厨房各做自己的事。 君小小是被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给勾过去的。 王珺给她盛了一小碗刚出锅的带鱼，就把人给撵出去了。 裴文乐和林清语过来找她的时候，君小小和小八刚把一碗炸带鱼给分吃完。 抬头看向进门的两人，“你们这消息还挺灵通，我昨天傍晚刚到家！” “二叔带着你跟迟疆坐车回来的事街上都快传遍啦。走之前也不说一声，放假第二天我们去迟疆那还吃个了闭门羹呢。” “事发比较突然。” “什么事啊？” “迟疆家里有位长辈去世了。” 小姑娘家对长辈去世之类的话题还是有些打怵的，一听这个就果断什么都不问了。 君小小端着空碗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炸带鱼出来，又用布盖住了碗口，“走，咱们去迟疆那。” 结果刚到街上走了没多远就被拦住了。 “君小小，你咋这么不孝顺！” 当头就被眼前这所谓堂哥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君小小差点被气笑。 也懒得问他这是哪来的理论，直接冷冷道：“好狗不挡道！” “君小小，我可是你哥！” “那我也没见过谁家哥哥小时候就爱欺负自家妹妹的。” “我那是逗你玩。” “不需要。让开！” 君圣恩长满痘痘的脸皮抽了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声：臭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你干啥去？” “你管不着，反正不是找你的。” 君圣恩急了，“你端的碗里是什么？” “跟你有关系？” “那什么，我听说你昨天跟二叔坐大轿车回来的，还买了许多年货，怎么也没见往咱们爷奶那送点啊？” 君小小：“……” 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她就说呢，这人无缘无故怎么跑大街上来拦她，敢情是眼馋那些年货了。 依着她那个便宜奶奶对大孙子的溺爱，她敢说他们家前脚把年礼送过去，后脚就能进了眼前这货的肚子里。 “你去年不是跟你那几个哥们去外头大城市打工了吗，应该赚了不少钱，这过年回来给爷奶带了什么年礼？” 被反将一军的君圣恩顿时脸皮一红。 他能说他因为好吃懒做压根就没挣到多少钱，就连回家过年的路费都是借的么。 就更别说往家里带东西了，他能让自己全须全尾回来就很不容易了。 君小小看他这个反应，一点都不留情面地嗤笑了一声。 君圣恩去年初三中考，本来就是班级里倒数的成绩，没考上高中家里谁都不觉得意外。 复读又不愿意复读，已经一米七多的大小伙子，总不能天天在家玩游戏睡大觉。 也不愿意种地或者学点手艺，那就只有出去打工了。 不过君小小对他是一点都不看好，她对这人可没有什么大孙子好儿子滤镜。 就君圣恩这样的，难道出去了就能立马改掉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毛病？ 闹呢！ 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死妮子你敢笑话我！” 君圣恩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打掉君小小手里的碗。 君小小早防着他呢，见状飞快往后一躲，顺手又把碗递给林清语，接着引着君圣恩到了墙根处。 那有一堆因为找不到阳光还没融化的雪。 在君圣恩挥手要打她脑袋的那一瞬间，速度飞快地往旁边一闪，同时脚尖轻轻一勾。 “啪！” 雪堆上顿时印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裴文乐一个没忍住，“噗！” 太好笑啦哈哈哈！ 君小小倒也不是不能直接打君圣恩一顿，但一来怕脏了自己的手，二来，大过年的，还是别让山翠花和张芙蓉这对婆媳跑她家瞎逼逼了。 “走。” 等君圣恩挣扎着从雪堆上爬下来，回头哪还有君小小她们的身影。 只能恨恨吐了口雪水，“呸！” 进门之前，裴文乐还在想待会见到迟疆该怎么安慰安慰他。 毕竟是家里的长辈刚去世。 等见到人，她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这压根就没有悲伤的样子嘛。 虽然疑惑，但也识趣地没多问。 “迟疆，我们过来找你啦！” 迟疆接过君小小递来的炸带鱼，把三个人领进屋，顺手又把炉子点上。 他不怕冷，但眼前的三个姑娘还是怕的。 在人类世界生活了这么几年，用君小小的话来说，他已经很像个人样了。 “带鱼都有点凉了，都怪那个君圣恩！” 迟疆往炉子里加了一颗煤球，闻声回头：“君圣恩？” 貌似是，小小的那个堂哥？ 第138章 离别的季节和中考 君小小找来一个干净的铁丝网，放到炉子上，再把碗里的炸带鱼平铺上去，烘烤一会就能重新热乎乎咔哧脆了。 顺口说道：“路上遇见一只癞皮狗挡道，我让他趴雪堆里凉快去了。” 裴文乐本来还气因为君圣恩没吃上热热脆脆的炸带鱼，听见君小小这个形容没忍住又乐了，“对对对，一个癞皮狗。” 她跟小小自小就玩得好，说句形影不离都不夸张。 君圣恩仗着是小小堂哥欺负小小，让她从小就对君圣恩没有好印象。 逮着机会就可劲埋汰。 林清语是最后加入他们这个小分队的，对此不发表意见。 只在一旁静静听着，顺手拿了本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书静静翻看。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 几人这才各自回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君小小就看到堂屋边几上摆了一堆东西。 有过年送礼必备的炸果子，还有两瓶酒，盒装的糕点什么的。 君长安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待会吃完饭，你们姐弟俩把东西送到你们老奶奶跟爷爷奶奶那，不想多待就放下东西就回来。” “知道啦。” 年礼送出去代表的就是晚辈的心意，至于长辈最后给谁吃，爱给谁给谁，她并不关心！ 吃完饭，君小小和君慕白就拎上东西出门了。 姐弟俩分工还很明确，君小小去他们老奶奶那屋，君慕白去他们爷爷奶奶那。 李淑娴看到进门的曾孙女，顿时笑起来，露出牙床上掉得只剩两颗的牙齿。 “小小来啦，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我一个老婆子又吃不完，待会再提回去。快过来烤烤火。” 君小小抬高声音，差不多用喊的，“老奶奶，没事，现在天冷，东西耐放，您慢慢吃！” 就这，李淑娴听得还很费劲，只笑着一个劲点头说好。 君小小也笑。 这边其乐融融气氛温馨，只不过一墙之隔的屋子里，气氛就僵硬多了。 山翠花上手翻了翻老二家送来的年礼，嘴角往下瞥了瞥，“怎么还是跟去年差不多？” 他听说老二家里今年挣了至少一万，还有昨天从城里坐车回来，往家里搬了好多年货。 还期待着今年能有点不一样的新鲜物，结果，就这？ 君慕白一向大大咧咧的，但这话里的嫌弃实在是太明显了，不用费劲就能听出来，忍不住紧张地揪了揪衣角，“都，都是我爸准备的。” 说着站起身，“奶奶，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山翠花开口，就扭头一溜跑门外头去了。 君小小正一边吃着老人塞给他的糖一边惬意烤火呢，听见脚步声回头，就见君慕白蒙头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君慕白走到姐姐旁边的座位一坐，撅着嘴闷声回：“不想待就出来了呗。” 刚说完，嘴里就被塞进来一块橘子糖，酸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君小小：“哈哈哈！” 李淑娴：“哈哈哈！” 君慕白：“……” 在隔壁屋造成的心里那点不得劲顿时烟消云散了。 姐弟俩被投喂得肚子滚圆，走的时候还被硬塞了好些吃的。 出了大门，君小小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出来，目送他们离开的老人家，用力挥了挥手。 这个冬天大概是注定离别的季节。 大年初一，一大早。 君小小穿上一身簇新的棉衣，正准备先去给老奶奶拜年。 屋门从外面被推开，王珺红着眼睛出现在门口。 君小小看她这个模样，准备戴帽子的动作顿了顿。 “小小，你老奶奶走了！” 哪怕早就知道早有预料，君小小情绪还是低落得很。 一直维持到开学！ 越来越繁重的课程多多少少冲刷掉了这份低落。 再者老人家在睡梦中离开，神态安详。又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任谁都会说一句喜丧了。 毕竟镇子上能活到九十多岁，还能无病无灾悄然逝世的，可以说寥寥无几。 君长安和王珺也陷入新一年的忙碌中。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年轻的人还要继续为生活努力。 今年镇上跟着种草药的人家又多了好几户，其中就包括三叔一家。 君长周也不出去跟着船出海了，被妻子拉着一块天天跟在二哥二嫂后头转。 反正家里一对龙凤胎现在也已经会站会爬了，有亲娘任劳任怨看着，他们也不用多操心。 王珺倒是还想再扩大点规模，不过西山脚下这块就这么点大，他们家现在占有的土地已经算是其中面积最大的了，这要是再包，两块地之间距离远不说，关键这承包价格又涨了不少。 总觉得不是很划算。 不过夫妻俩最后还是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劝说君小小的舅舅舅妈也跟着种药材！ 村里的地比镇上更低，虽说地形土质有些许不同，但完全可以因地制宜嘛。 王珺骑着自行车回了一趟娘家，最后还是她娘谢锦书大手一挥，“种！” 女儿一家因为种药材，一年比一年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大儿子人老实木讷，走不了靠自己聪明才智发家致富的路子，那就跟着妹妹已经验证过会成功的路子走。 这不丢人！ 亲娘发话，一向听爹娘话的王家舅舅也毫不迟疑地跟着点了头，“那以后就麻烦珺儿了。” “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在村里的地里种药材的事就这么定了。 君小小知道后，只默默溜到舅舅家准备种药材的地里，也埋了一块灵骨。 这边距离天三基地没北山那边近，能借到的好处有限。 但有了灵骨的加成，差不多能弥补这个差距。 对自己或者原身好的人，她自然也乐意有所回报。 这边药材种植如火如荼，毕竟赚钱这事，本就刺激肾上腺素。 另一边迟疆所在的初三课堂，也是另一种氛围的如火如荼。 毕竟，距离中考越来越近了！ 君小小找在省城念高中的裴媛提前打听过。 像是他们这种乡镇初中，想要考上她所在的s大附中或者省城的其他重点高中，中考分数起码要比本地的学生要高上二三十分左右！ 而且，不光要中考成绩好，还得全面发展，体能爱好什么的，再加上优秀班干部之类的荣誉会更好。 总之，得各方面优秀优秀再优秀。 倒也不是不能走捷径，就跟裴媛当初那样，直接砸钱。 但这条路不管是君小小，还是跟她一脉相承的迟疆，都不打算走。 那岂不是证明他们不够优秀！ 不知不觉间，盛夏来临。 一年一度的中考也拉开帷幕。 全校都要为这次的中考让步，君小小他们这些低年级的全都放假两天，还得把课本什么的都搬走，把教室腾出来当考场。 就连君长安和王珺，也都暂时放了放药田里的活计，把好后方，争取迟疆考试回家就能有可口的饭菜吃。 不过迟疆本人倒是相当淡定，君小小也不担心。 夫妻俩见状，也就把稳定军心的话给咽了回去。 明显不需要啊！ 迟疆中考完，就正式放假了，只需要等着估算分数填报志愿，再就是等高中的录取通知就行了。 初中生涯也宣告结束。 但君小小她们还得回学校再上几天课，才轮到他们期末考试。 考完当天，省城那边就来了电话，云九打过来的。 问得也相当直接，“考得怎么样？” 迟疆回得更直接，“可以。” 既是考得还可以，也是有信心能达到省城高中分数线的意思。 “那就好，来省城一趟，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迟疆朝坐在一旁啃西瓜的君小小看过去。 君小小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朝他点点头。 别说，看迟疆现在这么悠闲的样子，她还真有点嫉妒呢。 “我明天过去。” “好，我等你。” 第139章 中考出分 迟疆要去省城，君长安和王珺也只以为他是要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而且这孩子马上就要去念高中了，家里那边估计还有一番安排。 夫妻俩嘱咐了一番在路上要小心，平安抵达之后打个电话报平安的话后，把人送出门。 “我这差点就忘了小迟家在省城了。” “谁说不是，这都一块住了快三年了，我这心里都把他当儿子了。” “话说来着，小迟这要去高中，是回省城读，还是在咱们这县城念啊？” “这个还真不清楚，看他自己意愿呗。这孩子话不多，心里有自个的主意。” “对了，小迟这一走，南边那宅子就没人住了。咱们镇子上有几个地痞流氓，说不定会打宅子主意，你没事就过去看看。” “我省的。” 君小小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正准备出门，听见进门的两口子这话微微挑了挑眉毛。 其实这事一点也不需要操心。 她能不知道那宅子从刚落成就受到不少觊觎么，而且之后又只有迟疆这么个外人眼里的半大少年在住。 所以她一早就在宅子上刻了神光咒。 神光咒放到死物身上虽然没有对活物的效果强，但阻拦一些心怀不轨的恶客，还是能做到的。 要是真有人想趁着主人家不在偷偷翻进去，呵呵，倒霉受伤也都是自找的！ 不过，她爸想着要帮忙看着就看着。 左右不会出事的。 只不过君长安和王珺本以为迟疆这一走，起码得等到中考成绩出来，要填报志愿了才回来。 没想到前脚姐弟两个考完期末考试，后脚人就会俩了。 满打满算才离开不到十天。 而且不光人回来了，还开回来一辆白色几乎全新的面包车。 之所以说几乎全新，是因为从省城到镇上的这一段路，车上不可避免沾上了些灰尘。 车子直接停到了君小小家门口。 君长安和王珺从药田那边回来，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 还在猜测这是谁家的车，就看到迟疆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迟？” “叔，阿姨。” “这车……” “在省城学了开车，车是云九让我开回来的。” 君长安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刚学会开你就把车给开回来了？” 而且还是从省城到镇上，这么远的距离！ 迟疆点头。 君长安抹了把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进门喝口水。” 王珺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迟疆，“水缸里还湃着俩西瓜，捞出来一个切了。” 君长安放下车子洗洗手就去捞西瓜了。 君小小刚到家就闻到新鲜的西瓜味，只瞄了一眼出现在门口还带着迟疆气息的白色面包车，就果断进门洗手，成功抢到最后一块西瓜。 “别急，缸里还有一个呢，你们姐弟俩一人一半，勺子挖着吃都行。” 君小小走到迟疆旁边的凳子前坐下，“外头那车是？” “云九说开车去省城方便。” “那倒也是。学了多久？” “三天。” “好学吗？” “好学。” 君小小顿时决定等她到了能开车的年纪也去学学。 至于坐在对面的夫妻俩，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三天，才三天！ “小迟想好在哪读高中了吗？” “嗯，s大附中。” 君小小跟着点头。 她跟迟疆之前在省城参观的那个！ 确实很不错。 王珺对迟疆这个选择也不算意外，毕竟谁都知道，要是能在省城的高中和县城的高中之间选择的话，那肯定是在省城念要好很多。 但看自家闺女也跟着点头她就忍不住乐了，下意识就说道：“怎么着，你也想读那s大附中？” “是啊！” 夫妻俩顿时对视一眼。 君长安咽下嘴里的西瓜，“那也得你能考得上才行。” 毕竟他们家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把孩子给送到这种学校去。 只能靠孩子自己努力。 等到夫妻两个出去了，君小小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顺嘴问迟疆：“裴媛高考考得怎么样？” “她说还可以，s大稳了，但她更想去京城那边几个管理专业出名的大学，准备拼一拼。” “不是说可以填好几个志愿，那就试试呗。” “还有，你学车才花三天，那其他几天都干什么了？” “去s大附中附近看了几处房子。” 这也确实是需要考虑的。 高中生不强制住校，除非家在外地不方便来回。 但也有实在不习惯住宿，家里在附近给孩子租房子住的。 既然不强制，像是迟疆这样的，还是住在外头更好一些。 “看好了？” “嗯，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是一二楼打通的，还有个小花园。周边还算安静。” “你这么说的我都想尽快去念高中了。” 虽然在家里边也很温馨幸福，但也时刻要注意着不能暴露分毫异样出来，就有点憋闷。 迟疆浅浅地勾了勾唇。 “等开学提前两天出发，我想去看看你新住处。” “好。” 迟疆这次是没有暑假作业了，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但君小小她们还有。 于是照常，几个人齐刷刷跑到迟疆那写作业。 毕竟迟疆住的宅子不光冬天暖和，这要依赖于当初罗妙音住进来时特意改造的取暖炉。 没有味道，还方便取暖，不怕一氧化碳中毒。 夏天就更不用说了，哪怕不用风扇也凉快的很。 院子里虽然植物不少，但蚊虫几乎绝迹。 毕竟一个妖灵一个妖兵，小动物们傻了才会跑来挑衅这两个大杀器。 不说别人，裴文乐自从夏天来过这里一次后，就彻底爱上了。 来得那叫一个积极。 只不过这次她是一边凉快地写作业一边叹气。 林清语觉得莫名，“你这是怎么了？” 裴文乐看了眼坐在窗户那正低头静静翻书的迟疆，又飞快移开目光。 没办法，人和景都美如画，一不小心就容易看呆想不起来写作业了。 “我只要一想到迟疆马上就就要去上高中，以后就没办法过来写作业了，就忍不住想叹气，舍不得！” 林清语：“……” 这么一听，她好像也有点舍不得了！ 迟疆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君小小从门外进来，走到两人身后，听了这一番话，伸手从衣兜，实际上是从悬灵石内一掏，一把钥匙晃悠到她们俩面前。 “放心，迟疆把这的钥匙都交给我了！” 毫不夸张，裴文乐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大气！” 没过几天，中考分数出炉。 学校纷纷给学生家里打电话通知到学校查分数，还要根据分数报考高中。 家里没电话的，老师们就顶着大太阳蹬着自行车去学生所在的村里亲口通知。 查分这天，君小小跟着迟疆一块去的。 查分的办公室里的挤满了人，两个吊扇呼啦啦得转，办公室里的气氛依旧燥热得很。 但在看到迟疆进来的那一刻，不夸张得说，在场众人眼睛都亮了。 尤其以迟疆他们班的班主任眼珠子堪比三百瓦电灯泡。 “迟疆，快过来！” 分数打印在一张张纸上，每个班都有一个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的第一页，左上角印着的赫然就是迟疆的名字。 下面是每个科目的分数，最后还有个总分。 君小小站在迟疆旁边，定睛看了眼。 最醒目的要数几个满分，还有最后的总分。 中考满分六百八，迟疆考了六百五十五。 只扣了二十多分！ 耳边是迟疆班主任越来越激动的声音，“你是咱们全校第一，咱们的中考试卷是省里统一出的，全县和全省的排名都还没出，不过肯定排名都很靠前。不用考虑其他学校，县一中稳进！” 迟疆一脸平静地等他说完，才开口：“老师，我想报考s大附中。” “唉……s大附中？” 迟疆班主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学校。 下意识就清嘶了一声。 他还真没想过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会去念省城的高中，还是有名的s大附中！ “你这个分数，估计还真行！” 哎嘛，这么一想更激动了。 他这是教出来一个能上s大附中的学生诶！ 这既是学生的荣耀，也是他这个老师的荣耀啊！ 第140章 去省城报到 虽说迟疆想报考的学校打了他班主任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最积极的也是这位班主任同志。 要知道，就连班上的同学能考上整个县城最好的县一中，班主任都是有奖励的，考上的越多，对日后升职，评优秀职称都有正向加成。 这要是能教出来一个能上s大附中的学生，他现在已经能看到今年的评选优秀班主任还有学校老师荣誉栏什么的都在朝自己招手了！ 迟疆拿着他的成绩单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离开。 报完想去的学校，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录取通知就行了。 这事一般是中考生自己会随时关注，不过这次，迟疆班主任拍着胸口保证，录取的消息一来，就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 他还想敲锣打鼓去通知呢，不过也清楚自己这个学生的性格，怕是不喜欢这么大张旗鼓，只能遗憾取消这个想法。 有了班主任一通在学生评价上的褒赞，再加上迟疆的体育成绩同样亮眼，接到报考消息的s大附中也很快抛来了橄榄枝。 省城的中考生能考到这个成绩的也有，还有好几个。 但从乡镇中学考出这个成绩的，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毕竟师资力量，教学条件都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迟疆的录取通知到的比县城那边的高中还要更早了两天。 亲眼看到信封上印着的‘s大附属高中’几个大字，以及录取通知单上手写的‘迟疆’两个字，君长安和王珺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考上了！ 二话不说，先整一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 裴文乐和林清语拿了自己用来零花钱攒出来的小小金库，合一起‘斥巨资’，去镇上唯一的那家书店，买回来一本豪华版笔记本。 她们能想到的祝贺的礼物也就这个了。 至于为什么没拉上君小小一起。 不说林清语，裴文乐是隐约知道一些自家好友的小金库的。 毕竟每天相处时间那么长，放假周末什么的又都混在一块。 自己那点攒起来的零花钱压根没法比。 等到一个暑假即将过去，迟疆开始往车上搬行李，准备启程去省城报到之前，才把她们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了过去。 君小小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俩人的小计划了，不过都忍着没说。 直到这会看到迟疆难掩惊讶越发有人气的模样，顿时觉得忍得值了。 “谢谢！” 裴文乐忙摆摆手。 “这算什么啊，一点小心意，我们以后还得借你的地方看书写作业呢。” 林清语跟着点头。 君小小喊了一声还在检查漏没漏东西的父母。 “来了来了。” 王珺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负责锁门的君长安。 本来夫妻两个就在犹豫要不要送孩子去上学。 毕竟他们也不算是迟疆正儿八经的父母，人家在省城那边又不是没有亲人。 但让孩子一个人带着行李一路开车到省城，又不放心。 哪怕人已经从省城把车平安开到家里来了。 等听见女儿说她也要跟着迟疆一块去省城，夫妻俩就就果断不再犹豫了。 去！ 两个半大孩子，他们怎么能放心啊！ 与其留在家跟着提心吊胆，那还不如跟着一块去呢。 至于药田那边，就走个两天也没什么，再说还有小八帮忙看着呢，只需要跟老三媳妇说声帮忙喂两天就行了。 这么一来最后一点后顾之忧也没了。 不过最兴奋的还要数君慕白。 哪怕他是被顺手带上的那个。 但能去省城诶！ 车子还没发动，他就迫不及待爬上了副驾驶。 不过等到准备启程的时候，又被君长安给拽了出去。 “跟你妈你姐去后边坐！” “我就想坐副驾驶！” 迟疆朝他瞥了一眼，“去，后边座位比前面更安全。” 君慕白立马乖乖滚去后座。 夫妻俩：“……” 没眼看！ 等到车子启动，在视野里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过来送行的裴文乐和林清语才突然意识到：迟疆这一走，如果以后不回昌平镇的话，那她们再见到迟疆的机会无限趋近于零。 毕竟中考考上s大附中这事，对于迟疆来说轻而易举，对于她们来说，那还是做梦比较快。 也只能羡慕，这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些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能考上县一中就是她们现在最高的目标了！ “清语，我有点难过！” “我也是。” 少时生命里出现的惊艳少年，哪怕只是短短驻足，也足以回味一生！ 去省城的一路，无惊无险。 君长安还忍不住夸了两句，“小迟开车还挺稳！” 王珺：“确实。你们俩之前来过，有没有注意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宾馆之类的？” 他们今天到，明天才是s大附中第一天开学报到的日子。 眼下肯定要在省城住上一晚的。 迟疆把车子拐进一段辅路，回道：“阿姨，不用住宾馆，有地方住。” 王珺挑了挑眉，“那感情好。” 她是想着他们这一家四口，起码得需要两间卧室才行，她带着女儿，长安带儿子。 虽说迟疆家里给他在学校附近弄了方便走读的房子，但这孩子一个人住，应该不会很大，才想着直接住到宾馆，也方便。 既然有地方住，那这房子估计比她预想中要大了。 小迟这孩子向来是有一说一不说大话的。 那这房子起码有三间卧室。 君长安倒是不觉得意外。 就罗家那样的，他觉得就算是这省城的首富，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为了读书给家里孩子置办个大点的房子，估计也不算什么。 但等车子进了一点都不拥挤的小区，穿过满是林荫的道路，停在一栋不算崭新，但保持地很是干净整洁的楼房前，夫妻俩还是有些愣怔。 哪怕他们对省城的房价不了解，但临近学校，风景又这么好的小区，房价也指定低不到哪去。 下了车，进入楼道，左拐穿过一个差不多三米长的走廊，迟疆掏出钥匙开门。 “一楼会不会有点潮？” 王珺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客厅一侧还有一个楼梯。 “能直接上到二楼？” “是，一二层打通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默默吸了一口气。 放下行李后也就下意识打量起眼前的屋子。 基本的家具家电都有，有些家电还没撕保护膜，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 家具也差不多。 就是空间有点大，看起来还是有点空，也没什么人气。 夫妻俩还算客气，只是打量了下客厅，又去了跟客厅相连的南边小花园，看着还光秃秃的地就忍不住琢磨看能不能种点什么。 君小小就不客气多了，直接把屋子的各个房间都给转悠了一圈。 一楼就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两间卧室和两个卫生间。 二楼上来也是个小厅，卧室有三间，还有一间书房。 这下子别说他们一家四口来了能住得下，再来一家人也能住得开。 迟疆在厨房烧了一壶水，等人下来，“怎么样？” “还不错。” “书房对面的那间卧室……” “给我留的？” “嗯。” 正好，那间卧室也是她一眼就喜欢上的。 面积大自带有浴缸的卫生间就不说了，还有个漂亮的小露台。 是一共五间卧室里最好的一间了。 “我喜欢。” 王珺刚从小花园回客厅，听见女儿这话，顺口笑着问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这个屋子！” 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呢。 但这大喇喇说出来，她下意识看了眼正在倒水的迟疆，缓了口气，“这屋子确实不错。正好一楼俩房间，咱们就住一楼，小迟你就住上头。” “我住楼上的房间，迟疆给我留的。” 迟疆：“嗯，楼上有小小的房间。” 这纵容劲！ 王珺：“……” 她啥也不想说了，爱咋咋的！ 第141章 听妹妹的话 君小小乐颠颠去布置自己的房间。 家里自己的房间她妈有时候突然就会进来，所以哪怕是自己以前收集的喜欢的小玩意，她也不敢摆出来。 就怕看到了被问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她不想绞尽脑汁解释，那就只好不摆。 但这里的房间就不一样了。 首先她爸妈乃至君慕白依着分寸，估计都不会上到二楼来，更别提进她的房间。 迟疆压根不需要瞒着。 那怎么去布置，就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心意了。 床上铺她最喜欢的用少量冰蚕丝织出来的床单，夏天用这个再合适不过，躺上面连风扇都不用开。 桌上再摆几个珠宝做的盆景，赏心悦目。 小露台上也铺了一层只要给点有灵气的水就能长的碧丝草，长成一个草毯子后躺上去又香又软。 更重要的是还得再布一个维持时间长一些的清尘咒，这样就算长时间不住人不打扫，也能一直保持干净。 布置得差不多了，她又溜达到隔着一个小厅的迟疆的房间。 看着里头空荡荡的，迟疆又不像是个会布置住处的，干脆又从悬灵石里掏出来一大堆，也给他布置了一通。 总算觉得尽兴了。 楼下。 君长安拉着妻子胳膊，“你就不担心……” 王珺反手把他手给拍开，“他们俩要是互相对对方有那根弦，早就有了，还能拖到现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还幻想过迟疆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女婿呢，毕竟这孩子也算是她看大的了。 但观察再观察，最后还是死心了。 这俩孩子成为兄妹的可能性都比成为一对更靠谱。 哪怕现在两人都住楼上，她也实在担心不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 君长安自认他不如妻子心思灵敏，那就相信妻子的判断。 “我刚去厨房里看了看，啥都没有。晚上得出去吃。” “那就出去吃，来的路上我看这附近饭馆啥的有不少，学校还有食堂，孩子吃饭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 君长安扭头喊了声还在好奇的到处瞎转的小儿子，“去楼上喊你姐还有你小迟哥下来，咱们出去吃饭。” 君慕白应了一声，颠颠跑上楼。 被君小小堵在楼梯口，“走！” 一家人踱步出小区，开始寻摸饭馆。 大概是马上就开学的缘故，附近不光是吃饭的馆子，其他的店也基本上都开门营业了。 王珺选了一间看起来门脸最干净的，想到迟疆这一张脸，又要了个小包间。 五个人各点了一道菜，又额外要了一道汤。 就这，饭馆的服务员小姑娘还借口续茶水，来敲了好几次门。 有一次看得呆了差点把水倒的溢出来。 让夫妻俩哭笑不得。 吃完饭，君长安赶在迟疆前头付了饭钱。 “再买点什么回去，水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啥的，也顺便消消食了。” 其实这些云九都会派人定期来送，毕竟迟疆一看就是不会想着采购这些的人。 而且他一个人住的话，不用伪装，其实也并不需要这些。 不过长辈的心意在这里面，迟疆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最后回去的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 有王珺在，吃得用的简直是一应俱全。 甚至还在路边买了两盆花和一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发芽的花种，准备种到小花园里头。 等回到家，精力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都回屋洗洗休息去，明天早起，咱们争取早早就报到完，省的顶着大太阳排队。” 王珺没说她还有一层顾虑。 小迟这模样，要真等人多的时候，怕是会引起围观。 毕竟这爱美之心谁能没有呢。 夫妻俩等孩子们都回房间休息，又去了小花园把花种给种下，这才回房间洗漱休息。 次日一早，迟疆第一个起来，戴上帽子悄悄出了门。 等到王珺和君长安起来，就看到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从外头买回来的早饭。 油条小笼包，豆浆茶叶蛋，还有凉拌的小菜，丰盛！ 让王珺又遗憾了一番，这么体贴会照顾人的孩子，不当自己女婿真的好可惜啊！ 吃完早饭，带好报到需要的证件，一家人早早出门，直奔隔壁的s大附中。 才上午刚八点，来报到的新生还不多。 不用排队或者人挤人就在公示栏找到名字对应的班级，接下来只需要到对应的班级教室找班主任报到就行了。 过去的路上还有几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姑娘热情询问要不要带路，被婉拒后都是一脸遗憾。 王珺看在眼里，面上忍不住就带了笑意。 小迟这孩子在初中的时候就受欢迎，现在到了高中，估计更不得了了！ 之前参观过学校的好处就来了，很快就顺顺利利找到高一一班。 其他人留在走廊，迟疆一个人敲了敲开着的教室门。 一班班主任还在看新生资料，闻声头也没抬，“进。” 直到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跟前，“老师好，我叫迟疆，来报到。” “迟疆！”许若琳下意识抬头，等看清学生的长相，眼底顿时划过一抹惊艳。 她刚看过学生资料，其中这个迟疆是给她印象最深的。 从镇上的中学考上来，还考了六百五十多是一点。 另一点就是对方资料上贴着的一寸照。 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好！ 直到现在看到真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照片怎么能把人拍得那么丑，连真正长相的一半都没有！ 随后心里涌上来的就是一阵担忧了。 班上有个长相这么出色的男生，高中又是早恋频发的重灾区，她这班里的女生，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要不然，接下来有她愁的。 但这也不能怪人家孩子长得太好了，长相是爹妈给的，能长成这样，说声天赐的都不为过！ 看完学生递过来的证件后，她还回去的同时又给他一份表格和一支笔，“你填一下这个表格就行，外头是你家长，这会还没其他学生来报到，进来坐坐也没事。” “谢谢老师。” 许若琳：“不用客气。”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好奇这孩子父母的长相。 总不能自己跑去教室外头看。 君小小他们被迟疆叫进来。 许若琳目光不着痕迹地瞄过去。 先看夫妻俩，长相都是中上水准，倒不太像是从小镇上出来的，说是本地人也信，但跟迟疆这孩子差别还是挺大的。 后面进来的小姑娘也是个美人胚子，长相精致又很有灵气，但，还是比不上迟疆。 最后的小男孩比小姑娘粗糙一些，皮肤还是小麦色，还有点拘谨。 正当她怀疑进来的这几位是不是迟疆父母和弟弟妹妹，就听见迟疆开口：“叔，阿姨，你们随便坐。” 原来真不是！ 等了几分钟，迟疆把填好的表格和笔一并交上来。 许若琳下意识看了眼家庭成员那一栏。 君长安，后面关系是叔叔。 王珺，阿姨。 君小小，妹妹。 君慕白，弟弟。 家庭住址是昌平镇。 但迟疆本人的住址又是学校隔壁的那个小区。 留的联系方式也是省城这边的号码。 “你是走读？” “是。” “那你是一个人住在隔壁的锦园吗？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父母呢？ 但，这很可能触及到学生的伤心事。 “我一个人住。” “这……”许若琳皱了皱眉，她有点怀疑这地址是假的了，“其实如果办理走读的话，是要有监护人陪同的，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你这一个人住，没有长辈陪着，学校也会有顾虑。” 君小小托着下巴听到这，帮忙解释：“老师，我们在省城这边也有亲戚，房子也是亲戚帮忙找的，只是迟疆更喜欢一个人住。” “迟疆，你把云九的联系方式还有地址也给老师写上。” 迟疆点头，拿过表格飞快写了一串号码和住址。 许若琳：“……” 这孩子还挺听妹妹的话！ 只不过等她看到最后加上的一串住址。 有点眼熟！ 还有，刚刚这叫君小小的姑娘说省城的亲戚叫什么来着，云九？ 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云九？ 第142章 美少年的杀伤力 许若琳把一肚子疑惑先压在心里。 收好表格，“既然走读就不用安排宿舍了，那你一个人住，要是吃食堂的话还饭票还是要办的，就在食堂外头那个窗口用钱买就行。上午都是学生过来报到的，报到完就可以自由活动，只要能在下午两点之前来教室集合就行。” 目送迟疆和来送他报到的家人出了教室，许若琳又忍不住拿起表格看了看上头的信息。 这地址，是她知道的那个罗家？ 还有云九这个名字，是以前跟在罗夫人身边，罗夫人去了之后，又接过罗氏管理大权的那个？ 自己班上的这个叫迟疆的新生，又跟罗家是什么关系？ 许若琳想着忍不住眯了眯眼，低声喃喃：“有点神秘啊！” 有点神秘的一家人这会正在参观校园。 准确来说，是君小小和迟疆客串导游，带着王珺和君长安在校园里参观了一圈。 至于君慕白，那就是个凑数的。 虽然迟疆可以不用吃饭自然也用不着饭票这种东西，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在食堂窗口花钱买了点。 逛着逛着校园里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哎呦！” 君小小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呼，下意识扭头一看，就见一个扎马尾辫的少女正站在一根柱子跟前，手捂着额头，都快疼哭了还眼都不眨地看向她这边，不，是她身边的迟疆。 啧！ 这杀伤力丝毫不减啊！ 王珺掏出手帕擦了鼻尖上的汗，又瞄了眼日头，“这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晒了，逛得差不多了那就回去。” 君长安忙不迭跟着点点头。 他早觉得有点热了，现下又到处都是人，但老婆不发话他也不敢说。 君慕白倒是不怕热，不过他的意见不重要。 君小小和迟疆就更没意见了。 这地方第一次来是新鲜，第二次第三次就只是因为必须来了。 一家人就这么直接打道回府了。 不过就算走得早，‘s大附中今年出现了一个长得超级好看的新生’的消息还是慢慢扩散开来。 到家休息了会，一看表才十点多。 王珺：“要不干脆就坐车回去？” 君长安正喝水呢，闻声连忙把嘴里的水咽下去，点点头，“我看行。咱们坐火车，现在太阳落山还晚着，等到家估计还没天黑呢。” 君慕白张大嘴看看他爸再看看他妈，“这就回去啊？” “怎么着，你还想住下不走了？” “也，也不是不行。” 王珺差点被气笑，“你后天开学都忘啦？不想上学了？你敢点头看我不打断你腿！” 君慕白蔫头耷脑摇摇头，“上上上，回就回。” 君小小无所谓今天回还是明天回，左不过就是在省城多留一天少留一天的区别。 而且下午迟疆就要去学校，等回来估计就晚上了。 她也懒得顶着大太阳出门找乐子， 就这么直接回家也不错。 说走就走。 君长安回房间收拾行李，王珺留在客厅跟迟疆嘱咐了一番小花园里昨晚刚种下的花种。 早晚记得浇一浇水就行。 其他的想想人家亲人就在省城，也没什么要额外叮嘱的了。 等一家人收拾好行李出来，迟疆起身拿过车钥匙，“我送你们。” “不用……” 君长安刚要摆手拒绝，就见这孩子已经转身先一步去启动车子了。 只好无奈笑了笑跟上。 面包车停在火车站进站区，从车窗往外看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售票大厅。 “你别下车送了，这边也不好停车。记着要好好学习啊！” 迟疆开了车窗，目送两大两小四道身影进了售票大厅后消失在视线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这种感觉，好像叫……不舍？ 正在售票大厅里排队买票的君小小似有所感，下意识回头看向大厅外头。 她能感觉到迟疆还在原地没有离开，“迟疆？” “一路平安！” 等云九知道君小小一家都来送迟疆来报到已经是晚上了。 “你也没跟我说一声。” “没必要，他们也没打算要见你。” 电话那头的云九：“……” 这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又扎心！ “你呢，今天报到都还顺利？在学校有没有小姑娘跑到跟前问你叫什么哪个年级的？” “顺利。” 至于后面的问题，自动忽略！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 “说。” “就是，”云九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当初你送我的那个护佑平安的缎带，还有么？我可以跟你买一条，价钱你来出。” “你的应该还好好的。” 要是云九受到攻击，他能感觉到。 云九低头看了眼手腕上依旧完好的缎带，伸手轻触了下，指尖微凉。 他不是没研究过这缎带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但，无论怎么研究，都什么也研究不出来。 再加上他也舍不得用刀割用火烧。 到现在对于这缎带也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是炎炎夏日，这缎带都是凉的，冷的。 就像迟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你怎么……”云九说着又把话咽了回去，解释道，“不是我用，是罗震他需要。过两天罗震要去南边处理点事情，可能会有点危险，我想着以防万一……” “要处理的是罗家的事？” 云九沉默了下，承认，“我接手罗家，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难免有些人会坐不住。南边的分部天高皇帝远，这才不到一年就稳不住开始搞小动作了。” “可以。” 算下来，云九现在是在帮主人守着罗家。 主人的东西，旁人怎么能染指！ “那我和罗震明天中午去你学校那边找你可以吗？正好一块吃个饭，我请客。” “明天见。” 次日中午。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铃声，学校放学。 老师在讲台上刚宣布下课，坐在底下的学生就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只等老师前脚出了教室门，后脚就一窝蜂地冲了出来。 毕竟全都是上了一上午的课，这会已经快饿急眼的半大少年们。 随后一波冲向后面的食堂，一波冲向车棚或者校门口方向。 迟疆不饿，走得自然也不疾不徐，等到校门口的时候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眼就看到正在校门旁的树荫底下站着等他的云九。 云九同样一眼就看到了他。 抬手挥了挥。 手腕上的缎带在衣袖下一闪而过。 “你们开学没军训？” “班主任说后面两天都有雨，学校干脆就拖到下周一了。罗震呢？” 云九示意了下街口方向，“车停得有点远，怕阻碍交通。咱们走过去，先去吃饭，吃完还得送你回来上课。” “嗯。” 两人并肩走向街口。 许若琳骑着自行车从校园里出来准备回家吃午饭。 她家就在学校附近，从小住到大的，父母是距离不远的s大的老师，s大附中还是她母校。 毕业之后就毅然而然考了母校的老师。 每天回家吃饭是惯例了。 在从学校到家的路上也经常遇到认识的学生，熟悉的还会停下打个招呼。 这次只是看到迟疆的背影，她就把这少年给认出来了。 首先就是这一身黑衣服。 她发现这孩子应该是真的很喜欢黑色的衣服，昨天报到的时候穿的就是一身黑衣，今天也是。只是款式有点不同。 而且，不得不说，这孩子穿黑衣确实很好看，也极适合黑衣。 既神秘优雅，又拒人远之。 其次自然是身高和身材也出类拔萃了！ “迟疆，跟同学出来吃饭啊？” 话音一出口，走在路边的两人齐齐扭头看过来。 第143章 种花花草草的迟疆 等许若琳看清走在迟疆旁边那位‘同学’的模样，手里的自行车车把顿时不受控制地就是一歪。 “云，云……” 迟疆只用了一只手，就稳稳把住了差点把许若琳给带倒的自行车。 “老师小心点。” 许若琳老脸一红。 “我，我就是突然受到点惊吓，平时不这样。” 她平时还是很稳重的！ 真的！ 云九目光落在许若琳脸上。 确定不认识。 “这位是？” “我们班班主任。” “咳，云先生中午好，我是许若琳。” “许老师认识我？” “其实也不算认识，我只是在小叔家见过云先生的照片，还有几个月前一段剪彩的视频。” 照片，还有视频？ 云九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 他平时并不热衷照相，除非是一些避不了的公开场合。 还有剪彩视频，几个月前罗氏入股的第一家私有银行开业，他和公司的几位主管确实受邀过去剪彩来着，当时还还专门请了人录像。 录像带他也有一个。 还有姓许，他没记错的话那银行的行长就姓许！ “许老师的小叔许诚瑞许先生？” 许若琳忙不迭点点头，“是。” “真巧。” “确实是挺有缘分的。” 说着话就到了停在街口的车前。 罗震本来在驾驶座坐着，看到人过来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许若琳见状，主动开口：“你们这是要去吃饭？那我就先走了，迟疆下午上课别迟到啊！” 迟疆朝她点点头。 许若琳骑上自行车离开。 半道上突然伸手狠狠握了握拳。 她昨天还搁教室里疑惑呢，没想到今天就猝不及防得到真相了。 她班上的迟疆同学居然真的跟那个云九先生有关系。 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另一边。 罗震先规规矩矩地跟迟疆打了声招呼。 他也清楚自己今天是为了什么来的。 虽然下意识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一根细细的缎带，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当真都挡得住伤害？ 但云九的态度又让他不敢不相信。 好在左右这缎带细细的一根，还是黑色的，绑在手腕上也不会妨碍到什么，怕被人看见的话把袖子一拉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会影响到他的霸气形象。 这要是是耳钉或者项链样式的，就算真的有用他也不好意思戴啊！ 三个人上了车，罗震开着车前往吃饭的地方。 云九想到刚才那位许老师叮嘱迟疆的话，“吃饭的地方就在前边，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我已经提前跟饭店那边说先备菜，等咱们一到就开始上菜。放心，绝对不会迟到。” 迟疆淡淡点了点头。 罗震忍不住通过车内后视镜往后边看了眼。 自从妙音姐走了之后，云九就威严日重，越发不苟言笑。 他也能理解。 云九毕竟不姓云，现下又是代为管理罗家。 再加上年纪还轻，罗氏里面年纪比他大的喜欢倚老卖老的多了去了。 想要把这些人给压制下去，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有这样的转变也就很正常了。 倒是在这位小迟先生跟前，又变成从前那个跟在妙音姐身边的云九了。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饭馆楼下。 三个人下车后，刚进门，就被带进了二楼的安静包厢里。 坐下刚喝了口已经备好的茶水，流水的饭菜就一道道送了上来。 “迟疆上了一上午课应该饿得不轻了，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其他。” 迟疆也没解释他其实压根就不饿，接过云九刚刚烫好的筷子。 云九事先点的菜不少，毕竟是三个大男人，年纪最小的那个又是正在长身体的阶段。 只花了不到一小时，其中还包括前面十分钟的上菜时间，一桌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 罗震吃完饭有点根烟的习惯，这次也是下意识就把烟和火柴拿了出来。 刚抽出来一根准备叼嘴里，就听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罗震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又把烟给放了回去。 “抱歉抱歉，习惯了。” 迟疆虽然不是真的人，但也真的不喜欢烟味。 见状直接隔着云九往罗震的方向一甩。 在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动作是在干什么的时候，罗震只觉得手腕突然一紧，低头就看到一根细细的黑色缎带已经缠在手腕上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缠的，他下意识扯了下居然都没能扯开。 “这要是洗澡的时候怎么弄下来？” 这个问题云九抢先帮忙回了，“不用弄下来，不会被水浸湿。” “这么神奇？” “不然呢？” 罗震小心翼翼用袖子盖住。 打算回去后用水试一试。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云九来懒得管他怎么想的，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支票夹，撕了一张空白的递过去，“你自己填。” 这缎带严格来说，是无价的。 但总不能让迟疆白白就又贡献出一条来。 迟疆没接。 “不用。” 他物欲低到可怕。 毕竟常人需要的吃穿住行，但对于他来说，吃的方面，他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或者渴死，穿的衣服也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幻化，只要他想，每一天都不重样也可以做到。 至于住跟行，就更没所谓了。 迄今为止，他用手里的钱买得最多的，也就各种各样的书。 用来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争取让自己更像一个人。 所以，就算有钱，他也不知道该花到哪里去。 “你给我买一批书就行了。” 云九笑着点点头，“行。到时候我让过去给你打扫卫生的人把书带过去，摆到二楼书房的书架上？” “不用去打扫，书放一楼就行。还有，种植的书我也要。” “种植？你怎么会对这种书感兴趣的？” “珺姨临走之前，在小花园里种了些花还撒了不少花种，我不太会照顾这些。” “家里有花匠……” 后面的话云九就没再说下去了。 看迟疆这个样子，明显是想自己亲自去照顾。 该说不说，他还真有点好奇，迟疆能把花花草草们照顾成什么样。 赶在预备铃打响之前，迟疆走进教室。 午后的第一节刚好是数学课。 许若琳拿着教材进了教室，下意识先看了眼最后面迟疆的位置。 看人已经坐在那了，这才收回目光。 “这道数学题，迟疆来讲台解答一下。” 老师对学生的照顾，往往都是，叫人起来答题！ 开学第二周。 整个高一年级在操场上开始长达一周的军训。 一开始只有高一一班附近几个方队的学生注意到一班的方队里有个格外出挑的男生。 等到后面渐渐传开之后，其他方队的人出于好奇，趁着休息间隙也纷纷成群结队过来围观，然后带着一脸满足和满心惊艳离开。 至于靠近是不敢靠近的，一来不熟悉，二来就是潜意识不敢了。 但勇士也并非一个都没有。 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上午就结束了，再加上又是周末，看完军训汇演的学校领导干脆就直接在操场宣布解散，给了大家大半天的休息时间。 迟疆前脚刚走出校门，看见已经等在树荫底下的云九和罗震正准备朝两人走过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名字。 “迟，迟疆？” 回头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朝自己走过来。 “这个给你！” 女孩走到迟疆跟前，鼓起勇气把手里的情书往迟疆手里一塞，就转身一溜烟跑了。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迟疆也难得有点呆，低头看了眼被塞到手里的粉色信封。 “咳咳咳！” 罗震看着就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年轻，真好哇！ 第144章 频繁造访 云九看着迟疆拿着那封情书走过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出声问道：“不打开看看？” 罗震的咳嗽声猛地又大了不少。 不是，人小姑娘写给迟疆的情书，用得着你来催？ 不知道还以为你想看呢！ 关键迟疆等他问完还真把信封给打开了，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同样是粉红色的信纸。 纸上的字迹很清秀工整，没有一处错别字和涂抹修改的痕迹，顿时给人一种特地誊抄了好几遍的感觉。 云九只扫了一眼，“还挺郑重。” 罗震都想给他跪下了。 哥，别评价了行吗？ 迟疆把信纸上的内容看完，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一如既往冷静地把信纸折好又塞回信封里。 抬头就对上了云九看过来的眼睛。 “走。” 这回轮到云九愣了愣。 就这？ 他张张嘴：“你也不问我们要带你去哪。” “不是去吃饭吗？” 还是上次的那个饭馆，还是一样的包厢，就连桌子上的菜，跟上次的变化都不大。 桌上没人喝酒，罗震倒了一杯茶，双手举起来朝着迟疆的方向，“这次多亏了迟疆小哥，我以茶代酒，敬你。” 本来嘛，他跟云九也只是以防万一，才在出发之前找迟疆要了一层保障。 罗震自己本来也挺自信的，对方是否会对他动手的可能性本就是对半开。就算真动手，他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也能应付得来。 但这次让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狗急跳墙之下居然还用了热武器。 子弹打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 毕竟个人能力再强，遇见热武器，也只能麻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抬起，飞快朝胸前一挡。 是真的很快，能看到残影那种。 紧接着那枚子弹就打到了他手腕上。 被软滑的缎带给挡了下来。 他手腕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说实在的，那一刻，他真的直接懵了。 对面开木仓的那人也没好到哪去。 还是罗震最先反应过来，一个飞扑先躲了武器。 没了武器，那剩下的就好办了！ 迟疆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罗震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茶，“你不问问我，当时遭遇了什么？” 迟疆抬眸，“我知道。” 严格说起来，缎带也是他的一部分。 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自然能够感知到。 罗震瞳孔震了震，心里对眼前这少年的认知又使劲往高处提了提。 吃完饭，得知迟疆下午休息，两人开车一路把人送到小区住宅楼下。 迟疆拉开车门下车，也没有招呼两人进去坐坐的打算，径自走向楼道口。 云九目送他背影离开，最后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眼依旧被迟疆捏在手里的那封情书，直到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罗震：“走吗？” “嗯。” 车子要开到前面掉个弯再原路返回，再次路过的时候，云九突然朝车窗外头看过去。 这么一会的功夫，少年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衫，站在小花园里，手上握着一个塑料喷壶，正垂头静静浇水。 依稀能够看见，对方脚下的地面，已经生出一片青翠绿意。 前不久种下去的花种，真的发芽了！ 情书的事最后不了了之。 对于人类的情感，迟疆都还在学习阶段。 更别说爱情这么复杂的东西了。 送出去情书的女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也就知道迟疆是什么态度了。 她能鼓足勇气送第一次，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送第二次了。 慢慢也就断了念想。 许若琳后来也知道了这事，毕竟在学校门口递情书，还是女生给男生，接到情书的男生又是堪称高一年级风云人物的迟疆，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只不过还没等她采取措施，跟学生讨论一下早恋对学习的影响，这事就结束了。 男生没回应，女生也没纠缠。 两个学生的班主任齐齐松了口气。 巧了，已经上初二的君小小也刚接到了她妖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她倒是回应了那男生，只不过说的是：“我对你没感觉。” 后来男生还想靠着锲而不舍来打动她，被不耐烦的君小小给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别说是纠缠了，路上碰见都恨不得绕道走。 “迟疆，你知道那家伙背地里说我什么吗，女暴龙！我才不是那条喜欢到处留情的龙，看来上次那顿打还是太轻了！” 电话这头的迟疆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前段时间也收到一封情书。” “才一封？” 不是得百八十封的吗？ 就凭她家疆疆这长相跟气质。 “嗯。” “那那女生长得怎么样？” “没注意。” 君小小：“……” 行了，她也不用接着问了。 指定没啥后续了。 “那你最近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干什么呢？” 之前一块在镇上上学的时候，他们起码还能每天凑一块玩闹一下，现在就剩迟疆自己一个在省城，君小小觉得他有可能除了上课，就是回到家里休眠。 “看书，我托云九又买了一些书。还有种花，不过叔叔和阿姨那次买回来的花种，可能是草。” “被坑了！” “嗯。” “草就草，绿油油的也能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迟疆握着话筒偏头看了眼门口，气息有点熟悉。 “是云九。” “那行，你招待他，我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君小小轻轻蹙了蹙眉。 这云九，来找她家疆疆，是不是有点频繁啊？ 迟疆挂断电话去开门。 就见站在门外的云九怀里抱着一个花盆，脚边还有个花盆。 花盆里栽着的花一看就知道被照顾得很好，顶出来不少含苞待放的花苞。 “我刚好有事需要路过这边，上次过来看你那小花园实在太单调了。正好家里采购一批花材，就顺手拿了两盆过来。”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云九自觉换鞋进屋。 放下花盆的时候先不着痕迹得打量了眼屋子。 跟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 通透干净，也没什么人气。 “你厨房自从搬过来还没用过，真不用让小桃过来，给你做做饭什么的？外头东西到底还是有些不干净。” “不用。” “行。” 云九无奈略过这个话题。 又略坐了会就起身离开。 毕竟他是真的有事。 而且迟疆压根连杯水都不带给他倒的！ 他这边前脚走，迟疆就把他送来的两盆花给搬到了小花园里，一丝不苟地开始移栽。 本来这小花园只是记着王珺临走时的叮嘱时不时照顾一下，不过这么日复一日下来，倒也跟看书似的，品出来几分趣味。 等到云九下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花园里那两棵他送过来的花已经开了。 “照顾得很好。” 迟疆刚要点头，突然一脚踹向云九头顶。 速度快到云九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空的铁皮罐子正斜飞出去，最后落到小花园外头的地砖上，发出砰地一声大响。 同时，上方传来争吵声。 估计刚才那铁皮罐子就是吵急眼的两个人从窗户里扔出来的！ “谢了，救我一次！” “没有我你自己也能躲开。” 只不过云九身上有他送的缎带，在察觉到危险降临的那一瞬间，他这个缎带的主人会下意识把危险驱赶出去。 云九笑笑站起身，“过几天学校就要放小长假了，足足有一周呢，你有什么打算吗？回昌平镇，还是留在省城？” “留下，主，小小会来。” 云九进屋的步子一顿。 他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有时候是真的有事，有时候就单纯只是想借着送点东西的名义过来关照一下独自生活的少年，到如今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迟疆对他没那么生疏冷漠了，说话也随意了不少。 刚刚不小心说错，也或许并没有说错的那个音，主，后面是什么？ 主人吗？ 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称呼了！ 第145章 再聚首 放假到省城去看看迟疆是君小小一早就想好的。 她去省城的次数已经不算少，对来回的路线也已经熟悉，这个提议一出，君长安和王珺没有过多犹豫，就点头允许了。 虽然担心总归免不了，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孩子大了，总要放飞出去。 且夫妻俩也明白一个道理：在成长过程中多见识到广阔的世界，多涨涨见识，对于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事还得跟裴文乐和林清语提前说一声。 君小小就在放学路上跟她们俩说了。 两人脸上顿时齐齐露出羡慕的表情。 “小小，二叔跟二婶真的好开明啊！我也想去看看省城是什么样的呜呜呜！” 天知道她长这么大连去县城的次数，一根手指都能数过来啊！ 林清语跟着点点头：“我也就小时候去过一次省城，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记忆都模糊了，就记得那里的楼好高，路也好宽好平整，还有好多车。” “我连记忆都没有！” 君小小始料不及。 这反应有点大啊！ 她想了想，“你们要是能说服家长，我可以带你们一块去。在省城吃跟住都不用操心，但是来回坐车的路费，就得你们俩自己掏了。” 裴文乐一双眼睛顿时就跟小灯泡一样，蹭地就亮了。 但很快就到熄灭的边缘，“我爸妈恐怕不同意！” 林清语倒是迟疑了下，“小小，你知道来回路费差不多需要多少吗？” 趁着小长假去省城玩一圈这个提议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而且省城那边有朋友，还不用担心吃住什么的不安全。 这机会在她看来实在是难得的很。 “咱们去县城坐客车，然后转火车，到了火车站迟疆就会过来接，也就需要坐客车跟火车的钱，加一块差不多三十，来回就是六十。” “那我存下来的压岁钱和平时省下来的零花钱肯定是够了。”林清语说着抿抿唇，“我妈可能不太会同意，不过我爸比较好说话，我让我爸哄着我妈点头就好了。” 裴文乐震惊的目光落在林清语身上，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过去，“你厉害！” 随即又苦了脸，“那我怎么办？我攒的钱估计只够去一趟的，而且我爸妈同意的可能性太小了。” 林清语安慰地拍拍她肩膀：“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你给我打个欠条，只要毕业之前能还上就行。至于你爸妈那边，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你自己努力。” 这下两大难题有一项就能解决了。 裴文乐给自己打了打气，“我晚上回去的时候试着说说看。小小，是放假第二天就出发吗？” “嗯。” “那还有两天，实在不行我就试试撒泼打滚。” 君小小：“……” 林清语：“……” 画面太美，她们实在有点不敢想象。 当天晚上。 林清语家里。 自行车铺子已经关了门，林父还在收拾自行车零件，听见车铃铛响，抬头就看到刚上完晚自习回来的女儿。 “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吃饭，你妈晚上烙了葱油饼，在锅里热着呢，还有小米粥。” 林清语喊了声爸，放下车就钻进厨房。 没一会一手拿饼一手端粥走出来，“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这么郑重？”林父擦擦手上的机油，“跟爸说来听听。” “过两天我们不是就放假了吗，整整一周呢，我想跟小小一块去省城转转。迟疆您还记得不，他现在就在省城上学，到时候我们就住他那。” “那孩子我怎么能不记得。” 大人看孩子，长相还是其次，比长相更重要的是成绩。 刚好那个迟疆，成绩顶呱呱，中考成绩出来整个镇上都快传遍了。 别人都是去县城的高中，就这孩子，直接去了省城读高中！ 谁知道了不说一声厉害！ 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不过去省城有点远啊，就算我同意，你妈恐怕也不同意。” “我就知道爸爸会支持我的。那您猜，我为什么先跟您商量呢？” 林父：“……” 这是要让他帮忙吹枕头风啊！ 至于裴文乐家，就是另一个画风了。 “不行！” “去什么去，浪费钱！” “人小小家现在有钱了，咱们家拿什么跟人家比，你拿什么跟小小看齐？” “小小说了，我们自己出来回路费就行，在省城的吃住都不用操心。而，而且我自己也有钱，不用你们给！” 夫妻俩脸色这才有了些许松动。 “小小真这么说的？” “嗯，迟疆家就在省城，我们到了省城就住在他家。”裴文乐连忙趁热打铁，“而且小小都去省城好几次了，我们肯定不会走丢的。不光小小，清语也一起，清语她爸妈都已经同意了！” 不过说到最后，夫妻俩也还是没有点头。 一来是不放心从没去过省城的女儿，二来，还是心疼钱。 小小那丫头说得好，但出门在外，哪有不要钱的！ 裴文乐嘴上说不行就撒泼打滚，不过马上就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到底拉不下脸。 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爸妈。 夫妻俩都被女儿给看得感觉后背要发毛了。 就这么僵持了两天。 方晴最先撑不住：“不行就让她去，反正过不了两年也要去县城上学了。” “那还给她钱吗？” “就给一百，省得乱花！” 出发去省城当天，三个小伙伴总算如愿聚齐。 兴致勃勃出发了。 一路汽车转火车，赶路的过程总归是不怎么舒服的。 不过三个人能聊聊天，玩玩游戏，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间，火车进站。 “到站了，拿好东西准备下车！” 随着人流出站，君小小一眼就看到站在接站的人群里绝对鹤立鸡群的迟疆，还有站他身边的云九。 两方人马很快汇合。 “你怎么也来了？” 云九不着痕迹地朝君小小欠了欠身，“今天没什么事正好去给迟疆送东西，听他说要过来接站，就跟着一块过来了。君小姐别来无恙？” “挺好的。这是我俩朋友，裴文乐，林清语。这是云九。” “两位同学好。” 云九的出现在意料之外，裴文乐和林清语顿时都有些拘谨，有些磕绊地打了声招呼。 君小小看看他，再看看迟疆，忍住话没问，“先上车。” 迟疆开过来的是他那辆面包车。 君小小上车后忍不住又看了眼自觉坐到副驾驶位置的云九。 云九接触到君小小目光，心下一凛，“迟疆那边的厨房没怎么开过火，现在又快到饭点了，要不先去吃顿饭再回住处？” 应该是从没开过火才对。 不过云九怎么知道的？ 经常去迟疆那？ 这人接手罗氏还不够忙的？ 思考归思考，她面上干脆地点点头，“行。” 云九偏头看向迟疆，“那就去咱们经常去的那家饭馆？” 迟疆专注开车，轻轻点了点头。 坐在两人后头的君小小：“……”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等在饭馆填饱了肚子，回到居住的小区，云九这才跟君小小告辞，坐上自己的车开车离开。 裴文乐顿时大大舒了一口气，憋了好一会的话匣子也终于打开了。 “迟疆，刚才那个云先生是你亲戚吗？” “不是。” “啊，我还以为是你表哥什么的，又是帮忙招待我们又是请客吃饭的。” “先进屋。” 第一次来的两人进屋后免不了参观了一番。 不过都自觉没去更加私人的二楼。 就像之前在昌平镇的时候，两人也不会进迟疆的卧室。 “这房子好干净啊！就是感觉没什么人气。” “迟疆白天上学，也就晚上回来住一住，没人气也正常。” “好大的冰箱！哇，里头放了这么多东西，都是你买的？” “诶，迟疆跟小小人呢？” 林清语跟在时不时惊叹一声的裴文乐身后，指了指客厅外头的小花园，“外头呢。” 第146章 君小小的猜疑，偶遇裴媛 小花园里。 君小小蹲在一株开得正盛的花树前。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花…… “云九送的？” “嗯。” “啧，那他还真是有心了！” 不过到底是觉得这小花园看起来单调不太好看，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呢？ 君小小把目光从花朵慢悠悠移到迟疆脸上。 无疑，这确实是一张很容易让人心动的脸。 虽然在这个世界，默认的是只有男女之间才会产生感情，进而结婚，孕育后代。 但在祂们荒古时期，且不说有些妖灵本就是没有性别的，而且同性和同性之间，也没有不能在一起的概念。 那时候是真的很自由！ 所以她的观念相比起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很开放的。 别人想不到乃至不敢想的，她能想到！ 这个云九，到底有没有在觊觎她家疆疆呢？ 不好说，实在不好说！ 迟疆被看得有些莫名，低声道：“主人？” 君小小拍拍他肩膀，起身，“没事。她们俩好像在屋里叫我了，进去。” 到底是还不能确定的事情，现在多想也没用。 毕竟她总不能直接走到云九面前，对这人说‘你跟迟疆没可能’。 万一云九只是想报答恩情呢。 那她可就闹了个大乌龙了！ 回到屋里，君小小也跟着看到了被放得满当当的冰箱。 不过她敢保证，迟疆绝对想不到买这些。 毕竟他自己又不需要。 “云九说他过来送东西，送的就是冰箱里这些？” “厨房里还有些。” 君小小和裴文乐又去厨房里看了看。 裴文乐：“我觉得咱们这一周就算哪也不去，也肯定饿不死了。” 林清语：“还能吃得饱饱的。” 不过哪也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裴文乐和林清语当天晚上睡在一楼的卧室。 本来君小小的安排是她们俩一人一间，不过两人都一致表示可以一块睡，君小小也随他们了。 次日一早，睡在一楼的两人早早就起床，洗漱之后一头钻进厨房。 她们住吃的，要是再不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心里实在过不去。 君小小在二楼小露台给她的碧丝草补灵气，闻到从一楼厨房飘上来的香味，当即噌噌蹭下楼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 “鸡蛋和土豆小饼我煎的，玉米羹和凉拌菜是清语。” “小小，我就想知道，迟疆从不下厨，怎么把厨房收拾这么干净的？” 君小小：“额……” 总不能说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事！ “他，他爱干净。” “这已经不叫爱干净了，这叫有洁癖！” 随便怎么说，能蒙混过关就行！ 吃完早饭，四个人就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我要去参观迟疆的高中！” “还有s大！” “那就上午去附中，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个饭，下午去s大。” 其他人表示没异议。 放假期间，学校里还是有人的。 首先高三就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离校，还在争分夺秒学习，备战明年的高考。 高一和高二也有一些学生留校，这些就是单纯离家远不想来回花钱坐车了。 再加上放假期间教室虽然锁着，但图书馆和自习室是开放的，留在学校看书学习可以，出去到处转转也行，总体很自由。 有迟疆这个正经的本校学生带着，君小小她们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这次主要是裴文乐和林清语参观。 君小小已经来过两回了，自然也没什么好奇心了。 “学校好大，这光是一个操场都有咱们一个学校大了！” “不敢想象在这样的学校里上学得有多爽！” “对了，小小以你的成绩，应该也能考上s大附中了？” “那小小你以后也会来省城上学吗？” 话赶着话，说着说着就问到了这里。 本来裴文乐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但等回头看到自家好友的反应，顿时心里就突突了一下。 “你，你该不会真打算考这里？” 君小小朝她点点头，“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裴文乐彻底笑不出来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县城的高中跟s大附中她也肯定会选后者。 自家好友会这么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但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凭现在的学习成绩，绝对是考不上s大附中的，哪怕省城的一般高中都够呛！ 那等到中考之后，她跟小小岂不是就要分开了？ 后背被轻轻拍了拍。 裴文乐扭头对上林清语的眼睛，勉强朝她笑了笑。 又深吸了一口气，“能考到这来肯定要考啊，这可比咱们县城的高中强多啦！” 说归说，接下来的参观中，气氛到底还是多了几分低迷。 好在裴文乐也察觉到了，等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又努力让气氛活跃了起来。 下午按照原定行程去s大。 好巧不巧，参观图书馆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大厅碰到了来图书馆还书的裴媛。 看到裴媛的那一瞬间，裴文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那，那，那是……” 裴媛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君小小和迟疆。 其次才是裴文乐。 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小小，乐乐，迟疆，好久不见！” 要说刚才只是觉得人长得太像了，那么现在完全就可以确定了。 “媛媛姐，你怎么会在这啊？还……”她说着目光落在裴媛手里的一叠书上。 这是大学课本？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是趁放假过来参观的？等我去把书还了，再找个地方坐坐。” 图书馆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裴媛还了书回来，把人领到图书馆后边的花园长廊里，把自己的事简单概括一番后说给了裴文乐听。 “所以，媛媛姐你根本就没嫁人，也没生小孩？” “嗯，对。” “你……” 裴媛忍不住绞了绞手指。 裴文乐跟她的关系可要亲近多了，他们爷爷那辈还是亲兄弟呢！ 要是裴文乐回去跟家里一说…… 到时候她面临的绝对是件不小的麻烦事。 但她现在只想专心学习！ “你这也太大胆太厉害了！” 裴媛只觉得自己高高提起来的心猛地落了下去，控制不住地长舒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这么骗家里不对，也不孝顺吗？” “是有那么一点点，但也情有可原啊。要是你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那为什么还去做差的那个选择呢？” 裴媛眼眶一热，扭头看向静静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的君小小。 裴文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君小小给她的影响绝对不会小！ 手背一热。 她把头转过来，就对上了裴文乐诚恳的目光，“媛媛姐你放心，我这次跟小小一块来省城玩，一个熟人都没见到！” 裴媛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点点头。 “我会回昌平镇的，但不是现在。” 起码，要等到她强大到无人敢指责她的时候。 连父母长辈都不能！ “媛媛姐那你现在是s大的学生吗？好厉害！” 裴媛忙摆摆手，“我这哪算厉害呀，本来我想去京城政法，那是第一志愿，但差了几分够不到分数线，才来了第二志愿的s大。” “那也很厉害了。我以后要是也能考上s大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京城的大学，压根就不敢想啊！” “好好学习，会有机会的。” “嗯嗯嗯。我决定了，等回去，我要逼自己一把！” 后面半天，裴媛亲自带着君小小他们在s大校园里参观了一圈，晚饭还请他们在大学食堂里吃了顿饭，这才把人送出校门。 回到家，往沙发上一坐，裴文乐和林清语差点起不来。 “好累！” “腰酸背疼腿抽筋！” 君小小看她们这样：“那明天就不出去，搁家里休息一天？” 还在喊累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不要！” 第147章 中药材加工厂 累归累，裴文乐和林清语还是硬撑着花了五天时间，把省城给大致转了一圈。 晚上回来还得挑着灯赶假期作业。 用两人的话来说：这才算不枉此行！ 等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就是回昌平镇的日子了。 这次云九倒是没跟着迟疆一块过来给他们送行了。 但人虽然没到，东西却到了。 派人送来一堆省城的特产，还有方便携带的小工艺品什么的。 不光君小小有，裴文乐和林清语也各有一包。 两人等着君小小接过来，这才接了给自己的。 等被送上火车，迟疆和云九的手下离开。 “小小，那位云先生好大方啊，居然还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君小小：“呵呵！” “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不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呀？” 自家小白菜疑似被人觊觎，她要是能高兴起来才见鬼了！ 云九他最好知道分寸！ 时光荏苒。 转眼就是两年时光如水淌过。 君慕白也已经成了一个光荣的初中生。 北山脚下的药田又即将迎来今年大丰收。 王珺和君长安夫妻两个最近忙得实在脚不沾地。 家里头是女儿即将中考，外头又在忙着规划成立药材加工厂。 是的，随着药材种植的收益年年升，现在昌平镇上种植药材的人家越来越多了。 北山脚下那块早在一年前就没了可以承包的地方，不过大家伙也不气馁，山脚不行那就种到半山腰，半山腰也没位置了，那不还有自家的田地吗。 虽然粮食不能不种，要不然一家子连粮食都得买着吃，但匀出来一亩两亩，还是可以的。 反正吃不完的粮食也是卖，种出来的药材也是卖。 那卖什么不是卖呢！ 王珺也不是没有担心过随着大家都开始种药材，那么收上来的药材也越来越多，正和堂那边还能不能吃得下，要不然就自己找着销路。 还是风衍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才打消了她这个顾虑。 现在中药材的市场还是很广阔的，更别说他们这出产的药材品质极佳。 只有不够用的份，怎么可能吃不下呢。 没了这层顾虑的王珺又有了自己来组建药材加工厂的念头。 现在他们这药田里的药材收上来之后，还是跟一开始那样，先简单粗加工一番，也就挑拣晾晒干净，有时候连清洗都做不到，随后就被打包收走了。 这些药材想要变成药柜里的那些可以卖的中药，还得经过一番复杂的炮制。 前者跟后者比起来，价格低了不要太多。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来做加工炮制的步骤呢？ 王珺向来就是想到就忍不住去做的性子，把这个想法跟家里的人一说，还没等君长安考虑一下，就直接拍板，“我觉得这个可行！” 君小小在一旁听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瓜，表示支持。 然后就被摸了脑袋。 “看，还是咱们女人英雄所见略同，你看你爸跟你弟弟……” 君长安：“……” 君慕白：“……” 算你们母女俩脑子转得快行不行！ 就这么着，赶在药材成熟前夕，夫妻俩就为了创建中药材加工厂的事忙活起来了。 不过也没忘了他们要参加中考的女儿。 还是君小小自信地挺了挺腰背，表现得很淡定，“中考，小意思啦！” 看女儿自己这么淡定，两个大人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毕竟他们看电视上有些专家说，有些孩子面临中考高考的时候异常紧张，有部分就是过于紧张的父母带给他们的。 重视考试总归免不了的，但也要尽量平常心，日常吃喝方面照顾好就行，千万别给孩子太多压力。 君小小就这么顺利地答完了她的中考。 走出考场，三个小伙伴聚齐。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出声。 最后还是裴文乐没忍住，“总算解放了！” 林清语配合地长舒了一口气。 “生物最后一题有点难啊，你们做出来了没？” 君小小点点头。 裴文乐哭丧着脸摇头。 林清语拍拍她肩膀，“我也没做出来。” 裴文乐表示有受到安慰。 “小小你这个暑假还去省城找迟疆吗？” “不去了，他马上高三，听说这个暑假就开始补课，我过去他也没时间陪我玩。再说还得等中考成绩填报志愿，我就留家里哪也不去了。” “这倒也是，那你志愿还是s大附中？” 君小小朝她轻嗯了一声。 好在裴文乐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听到心情也能保持平静，“我虽然也发狠学习了，但s大附中，还是只能想想。我想报县一中，应该不成问题！” 林清语握了握她的手，“我也报县一中，跟你一起！” “好啊！” 两人齐齐看向君小小。 虽然还是觉得不舍，但小伙伴有更好的未来，她们还是只会为她感到高兴！ 初三的暑假没有假期作业。 但还是让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只觉得还没过多久，中考成绩出来了！ 高中的录取通知也到了！ “说，你跟迟疆是不是商量好的？我记得他中考考了六百五十五，你就考了六百五十六，刚好比他高一分！” “真就是巧合！” 林清语在一旁抿唇笑，“这次我站小小。别的科目不好说，就说语文阅读理解跟作文这两样，都是阅卷老师主观判分，这个小小还真控制不了。” “也是，好！但这也实在是太接近了点！” 裴文乐还是觉得巧的很。 但也只能归结于这是好友间的默契了！ 拿到录取通知后，接下来只需等着开学去报到就行了。 至于中考落榜没能收到录取通知的，要么选择复读，要么就直接不上学了。 他们小镇上选择复读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没耐心再复读一年，只想早点打工赚钱。 王珺筹备好的药材加工厂也刚好开始了第一波的招工。 小镇上高学历的人不多，毕竟有这个学历的人才都去大城市上班了，没几个愿意窝在小镇子上。 是以王珺贴出来的招工要求，坐办公室负责行政财务后勤的，有初中学历就行，高中学历更好。 至于大专和本科，压根就不抱希望。 而在药材炮制车间的，车间主任或者小组长一类，要求只要识字能看懂管理手册就行。 至于真正需要动手的琐碎工作，不认字也行！ 只等着开学报到的君小小闲得没事干也来了刚改造出来的中药材加工厂。 君长安在车间那边做收尾。 王珺正忙着面试来应聘的人。 镇上除非是农忙时期，其他时间闲散的人并不少。 大部分只能打打零工，就算干得时间长的，也就两三个月，赚上千儿八百的。 现在有个稳定的工作机会摆在眼前，一时间来应聘的还真不少。 这还只是镇上的，招工的消息还没传到周边村里。 君小小在排成长队的队伍里还看到好几个眼熟的面孔。 初中同学！ 想想也不意外。 不上学除了留在家种地，就是出去打工。 不想种地，又怕出去打工没赚到钱还被人骗，毕竟镇上已经出过好几个例子了，她那个便宜堂哥就是其中的典型。 那么就在家门口的工作岗位无疑就是上上之选了。 王珺正面试得口干舌燥，面前多了一杯水。 她下意识端起来喝了一口，扭头看向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她旁边的女儿，“怎么来这边了？”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在家待无聊了？”王珺失笑，“要不要帮妈也面试几个人看看？” “好啊。” 君小小表示不带怕的。 她看人可准了！ 第148章 是高中生了 一开始得知君小小要给他们面试，来应聘的众人顿时有些不满。 他们大部分可都是这丫头的长辈，让个小辈给自己面试，多丢面子啊！ 但转念一想，小辈也有小辈的好处，好拿捏啊，比王珺要好拿捏多了！ 这才没那么抗拒了。 君小小看这些人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了。 笑了笑就开始了自己的初选。 没错，只是初选。 王珺虽然有意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女儿，但也不敢真的全部都放权。 等女儿选过一轮之后，她还要复核一下子的。 “小小啊，我是前街上你三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听说你考上省城的高中，可真厉害！” 君小小笑眯眯等着眼前的人套完近乎，“您打算应聘什么岗位？” “就车间小组长，别看我小学只上到三年级，一般看书还是看报都没啥问题，家里也是我管钱，算账啥的就没出过错。小小你看我行不？” 君小小顺手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加一道简单的数学题，“那您先把这字念一遍，再算一下这道题，要是都对了，我这就算通过了。” 自称三婶的妇人顿时脸色变了变。 小妮子还真不好糊弄！ 她硬着头皮把纸接过来，磕磕巴巴念了几个字后，听着后头传过来的笑声尴尬得停下了。 君小小皱了皱眉，“抱歉了，小组长的岗位恐怕是不行。” 有了这一出，排在后面的也就老实了不少。 毕竟说大话被当场拆穿，大家伙又基本上都是认识的，说实话还挺丢人的！ “君小小同学，恭喜你考上s大附中！” 君小小抬头看向站在跟前的人，“你是，三班的？” 眼前这张脸上顿时多了一抹惊喜，“你认识我？” “在办公室碰见过你几次。” “我是英语课代表。” 能当课代表，不说其他，起码英语这一门应该很不错。 但会出现在招聘现场，只有一个可能，中考落榜了。 “怎么没准备复读啊？” “不读了，我偏科比较严重，再读估计也没戏。再说我下面还有个弟弟，他明年也中考，我就想早点出来赚钱。正好你们家厂子招工，就想着来试试。你，你该怎么考就怎么考就行。” “你想应聘哪个职位？” “助理。小小我觉得你妈妈特别厉害，我很佩服她！” “我也这么觉得。” 君小小给了这人通过。 至于能不能当上助理，还得看她妈看不看得上。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拿到了通行证。 有个被筛下去的男生听到结果的时候一脸不敢置信，“君小小，咱们可是同学，一个班的！” “我知道咱们俩一个班，可跟你来应聘工作我面试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咱俩在班上也没说过几次话！” 来人气呼呼地走了。 面试进行了差不多一整天。 到最后一共筛选出将近五十个人。 其中能胜任办公室工作的也就十来个，大部分都是要下车间的。 “那个叫君念真的小姑娘不错，听说还是你同学？” “只是见过几回，不是一个班的，我也才知道她名字。” “你还把一个同班的同学给淘汰了？” “嗯，成绩一般般还好，主要是脾气太冲，这样的容易跟人起争执，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那确实不行。”王珺认同地点点头，又喜笑颜开，“我闺女真棒！” 君小小骄傲得仰起头。 等到药材加工厂这边初步走上正轨，也差不多是学校开学要去报到的时候了。 虽说女儿一个人去学校报到完全可以，到了学校还有时间呢，完全不需要担心。 但王珺和君长安还是抽出了两天时间，专程送女儿前去报到。 君长安开着年初家里刚购置的面包车，带着一家子一路开到省城。 这次的落脚地还是迟疆那。 “你也打算走读？” “嗯。” 王珺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s大附中的宿舍条件确实还算不错，六人间，洗漱间也宽敞，但跟眼下的房子一比，咳，那还真没法比。 女儿一个人在外头上学，当父母的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能住得更舒服一些。 不过要是给迟疆住宿费的话，那孩子恐怕是不会收的。 那就只能多给两个孩子邮点吃的用的了。 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是报到日。 不过这次迟疆就没有陪着一块了，他们高三年级已经开学，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了。 再加上还有早自习，一大早就悄悄起床去学校了。 惹得王珺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高中生真是辛苦！” 进了学校，整个报到流程一家人也都熟悉了。 顺顺利利看到分班表，接着找对应的教室。 只不过等看到教室讲台上坐着的那位等着新生来报到的老师，饶是君小小都实实在在愣了下。 还真是缘分！ 整个高一三十多个班级，她居然愣是被分到了认识唯一一个认识的老师班里。 两年前，这位就是迟疆的班主任！ 许若琳看到进来报到的学生，第一眼的时候还没认出来。 毕竟小孩子长得快，又有句俗语叫女大十八变，两年时间足够君小小又长了好几厘米，脸蛋又张开了不少，身材更是已经有了少女的轮廓。 跟前两年那个还青涩的小丫头差别挺大的。 只不过等第二眼看到等在门外的两位家长还有一个小男孩后，过往的记忆顿时涌上脑海。 “你是，你是那个……” “老师好，我叫君小小。” “对对对，君小小。迟疆那小子的妹妹！” 许若琳边说边感叹，笑容不知不觉爬上脸，“没想到我这刚送走迟疆，他妹妹又来我班里了！” “等回头我就跟他说。” “哈哈哈，这缘分太奇妙了。” 气氛轻松地办好入学手续，许若琳看着君小小填好的表哥，“你也走读？跟你哥一起住？” “嗯。” “行，那其他嘱咐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有啥需要注意的问你哥就行。记得下午来教室就行！” “好，许老师再见。” “再见！” 这次教室里已经有更早来报到的学生了，王珺他们也就没进去。 等君小小从教室出来，“你那个班主任……” “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对啊对啊。” “之前送迟疆来报到的时候，班主任也是她。” 王珺和君长安顿时一脸恍然，“怪不得呢，我说这老师怎么这么面善呢，原来两年前见过一面。” 虽然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参观过一次校园了，但一家人还是又转了一圈。 心情跟上次来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是自家女儿即将学习生活三年的地方！ 到了中午，又跟放学的迟疆一块吃了顿午饭，王珺这才准备带丈夫儿子返程回家。 厂子那边能让他们抽出两天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临走之前还把家里的冰箱，厨房的储物柜，反正能放吃的的地方全都给塞满了。 等君小小下午去学校领了书本开了班会认识完新同学提前回到住处，还发现了留在客厅茶几上的一叠现金。 生活费昨天就给了，这是额外的零花！ 唔，爹妈挣钱，她只需要躺赢的感觉，就一个字，美！ 刚准备把钱收起来上楼回房间，电话铃声响了。 君小小拿起话筒，“喂？” “小小，是我。” “还有我！” “你们也都放学了？” “是啊是啊，我跟清语在学校电话亭给你打的电话，就是专门让学生打电话的地方。待会还要去学校外头的杂货店里买点生活用品，洗脸盆洗衣粉卫生纸啥的。学校只发了被褥床单枕头套，其他的都要自己准备。” “买完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嗯嗯知道，就是突然少了一个你，感觉好不习惯啊！” 君小小沉默了下，“慢慢就会习惯的。”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 第149章 变化 晚上快十点，迟疆才晚自习放学回来。 君小小正躺在小露台的碧丝草垫上晒月亮，听见动静起身，探头朝下方看去。 “迟疆！” 现在没有外人，太晚了周遭也没人了，少年直接身影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露台上。 “给。” 君小小接过迟疆递来的几个袋子，都是帮她带的各种小吃。 学校外头就算是晚上也有不少店家或者小吃摊在营业，上完晚自习的学生临睡之前有不少都会出来觅食。 君小小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煎包咬了一口，边吃边说：“我班主任是许若琳。” 迟疆盘腿坐在君小小面前，闻言抬眸，“她脾气还好，不会过分管束学生，也不摆架子，是个不错的老师。” “你给她评价还挺高，”君小小把剩下的半个煎包塞嘴里，“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又拿起一盒炸串。 “云九还时常过来找你吗？我看小花园里都快被他送的花给填满了！” 连她妈这次过来看到小花园都直夸这花园打理得真好看！ “嗯，偶尔会来送东西，”迟疆说着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苦恼来，“我也没办法跟他说我不需要那些。” 用的倒还好，用不了放起来总归不会坏。 但一些吃的喝的，他很少会想起来吃喝，过期变质了还得清理出去。 偏偏有人还锲而不舍地送，好像生怕他会饿着自己一样。 君小小抿唇用鼻子喷出一股气，“没事，我来解决！” 她跟迟疆正好相反，可喜欢吃东西了！ “既然他喜欢送，那下次就让他多送点。” 迟疆弯了弯唇，“好。” 吃完了迟疆带回来的一堆小吃，君小小就满足地往草垫上一躺，看着盘腿坐在草垫上的迟疆，突然问道：“迟疆，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迟疆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下意识愣了下，又静静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喜欢。” “嗯？真的吗？” “主人，”迟疆伸出手来，“我好像有一些变化……” 君小小一把拉住迟疆伸出来的那只手。 初初触碰上，就忍不住挑了下眉。 迟疆幻化出来的人形无疑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哪怕近在咫尺，也不会看出来什么异样。 但是一旦碰到，就能察觉到不同来。 没有哪个活人的身体是没有温度，甚至给人感觉有些虚无的。 就是那种好像有触碰到但又好像没有的感觉。 但现在他碰到的迟疆，虽然依旧感觉不到什么正常人的体温，但确实比最开始有那么一点温度了。 而且，真实感也多了不少。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就连她这个主人一时间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像个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生活学习，还能有利于让这个世界的天道逐渐承认你的存在？” 那么到了最后，迟疆会不会就不仅仅以幻化的灵体而存在，而是拥有一个真真切切的身体？ “这……应该是好事。”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君小小直觉这对迟疆来说应该没什么坏处。 “嗯。” 迟疆任由君小小抓着手，无比信赖地点点头。 主人说的永远是对的！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养成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的习惯，不能在想起来就吃点，想不起来干脆就不吃了。” “好。” …… 月上中天。 两人才各回各屋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君小小被迟疆给叫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后又一块去学校。 “两年了你也没想过买个自行车上下学？” “近，没想过。” 走路十分钟就到，再说了也不会觉得累，迟疆还真没想过买个自行车来代步。 “那我要买一辆。” “等周末，周末去挑。” “也行。” 说着话已经到了校门口。 大大小小的小吃摊已经在校门口就位了。 放在往常，迟疆就直接进校门去教室了。 但今天，他很有先见之明地停了停。 然后就听见。 “小笼包每种口味各要一个，分开装。” “两杯无糖豆浆。” “这个煎饼切开，也分开装。” “这个粽子也尝尝。” 几分钟后，君小小和迟疆手里就提了好几样吃的。 “行了，走。” 等到两人进了学校大门，有两个正在买豆浆的女生才将将收回目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同伴眼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刚刚那是一班的迟疆我没看错？” “我也确定没看错。” 毕竟那样一个少年，谁又能看错呢，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好不好！ “他身边那个女孩是谁啊？” “不认识，没见过。” “但估计是咱们学校的没跑了，等等，难不成会是迟疆女朋友？” “啊？不要啊，虽然那女生长得也蛮漂亮的，但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也接受不了。” 有那么一个人，谁也追不到，虽然有点遗憾，但好歹心理平衡。 但要是真有人把她们心心念念的人给追到手了，那还怎么平衡得起来啊！ “不行，我得打听打听，那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哪怕不是女朋友，估计迟疆的关系也不一般！” “打听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ok，没问题。” 这边厢。 迟疆提着大大小小的早餐袋子进教室，也让已经到教室正在争分夺秒吃早餐的同学们愣了愣。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迟疆带早餐进教室！ 小仙男终于想起来早上要吃早餐了？ 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们眼花啦？ 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想确定一下现在太阳在哪边。 迟疆的同桌是个胖乎乎的男生，迟疆进教室的时候他还一手豆浆一手包子吃得正欢，只想着等同桌到教室之前自己能把这一堆早餐给解决完。 毕竟有这么一位同桌，他觉得当着对方的吃早餐都不礼貌好不好。 结果今天，他看到了什么？ “迟疆，你，你，你……” 这早餐总归不是给他带的？ 他自认在迟疆还没那么大面子！ “这都是你买的早饭？” 还是过了一个暑假，学校里那些爱慕迟疆的女生已经进化到敢跑到这位跟前硬塞早餐的地步了？ 迟疆只用了一个“嗯”，就成功打破了同桌的诸多猜测。 把书包放进桌肚子里后，打开还热腾腾的豆浆，喝了一口，又拿起包子，啃了一口。 等他啃完一个包子，其他看过来的众人总算回过神。 不是他们眼花，是小仙男真的在吃自己买的早餐。 看分量还不少！ 早自习铃声打响。 今天是英语晨读，英语老师刚进教室，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吃完早餐记得开窗散散味啊，还有几位嘴巴鼓囊囊的同学，这是都要开始读了还没吃完早饭？” 被点到的几名同学一手捂嘴一手示意‘知道错了’，其实本来他们是有充足的时间在铃声打响之前吃完早餐的，结果，不小心就看某位同学吃早餐看入迷了，自己手里的饭反而给耽误了。 这找谁说理去！ 君小小刚把在校门口买的那一堆早餐给吃完，全班同学就被班主任提溜到操场上。 之前迟疆他们那一届是天气原因，属于特殊情况，军训才推迟了几天。 他们这一届往后几天都是艳阳天，就没有推迟的说法了。 昨天刚报完到，今天就要开始军训。 八点整，教官队伍准时抵达操场。 君小小现在个头有一米六五左右，在他们班女生中算中等偏高的个头了，最矮的一名女同学只有一米五五，其他的也基本都在一米六零左右。 所以在调整队列的时候，就站在了第三排。 站她后边的就是班里个子最高的女生，一米七！ 排好队列，在依旧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新生军训就这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第150章 新同学傅榕 光是‘立正，齐步走’，就学习调整了一上午。 等到教官喊“解散”，几个体格有点弱的女生差点原地坐下。 周遭喊“腿好酸”的声音不绝如缕。 君小小既没有在军训期间出风头的打算，更没有想过要装柔弱，原地踢了踢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就准备往食堂方向进发了。 虽然不累，但饿了是真的。 大部分女生都是结伴走的。 考进s大附中的学生，基本上可以分成三类。 家住附近，从s大附小直升上来的。 家在本市，但距离比较远，部分选择住校部分选择走读的。 另外就是像君小小这样，因为成绩优异，从下辖的市县中学考过来的，这部分基本上都是选择住校，很少部分家在省城有亲戚的，才会选择走读。 像是住校的，经过昨天下午的自我介绍互相认识，再加上昨天晚上同住一间宿舍的情谊，基本上很快就能建立起一块吃饭一块上厕所的情谊了。 而从s大附小升上来的，小学期间就认识，到了高中自然也不会突然就陌生起来，自然也就成了一个个关系不错的小团体。 就这么看的话，跟好友分开去了不同学校的君小小，就有点形单影只了。 不过她自己本身并不在意这些。 人多有人多的玩法，就她自己，照样能乐在其中！ “君小小！” 快到食堂门口，君小小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就看到正小跑着追上来的傅榕。 军训的时候就站她后面的短发长腿小姐姐！ “傅榕。” 来人迈着一双大长腿很快就追了上来，“我看你是一个人，正好我也是，一块吃？” “好呀。” 有人主动交好，只要没带着什么不好的目的，她一般都不会拒绝。 至于以后相处的过程中合不合得来，那就以后再说喽。 合则聚，不合则散。 简单！ 说起来，傅榕跟她的情况有相似也有不同。 相似在她们都是从下辖的市县考上来的。 不同于她是单纯靠的是文化课成绩，傅榕则是体育特长生。 据她所知，傅榕也是走读，就是不知道是住亲戚家还是自己租了房子。 得亏教官体贴她们顶着大太阳直挺挺站了一上午，解散声比放学铃声要早了那么十来分钟。 食堂里还没多少人，基本上都是高一的新生。 君小小和傅榕只排了没两分钟的队，就成功打到饭菜，还找了个靠近角落头顶还有风扇的好位置。 等傅榕看见君小小打回来的饭菜，面上顿时带了几分惊讶，“小小，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吗？” “还有帮人打的一份，等他下课这食堂人就多了还得排队，现在打了等他过来直接吃就行。” “哦哦。” 傅榕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君小小把给迟疆打的那份饭菜放到对面，她跟傅榕并排坐下，刚吃了没几口，就察觉到一抹有些不善的视线。 扭头就见隔了两个桌子处，有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女孩，正皱着眉在看她，旁边！ 这是，跟傅榕有矛盾？ “那人你认识？” 傅榕抬头，朝君小小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 顿了顿，又收回目光，低低嗯了一声。 “认识，算是，我妹妹。” “啊？” 傅榕咽下嘴里的馒头，“不是亲妹妹，这么说，我妈是她继母。” 第151章 喜欢吃素 见君小小听得专注，傅榕也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爸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救人去世了，我妈一年后改嫁到省城。我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其实能来s大附中读书，不光是因为体育方面的特长，还有我爸当年救的那户人家小孩的情分在里头，帮忙走了点关系，具体的不好多说，也算是一份回报，” “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是我叔叔送我来报到的。本来我想的是住学校宿舍就行，没想到我奶奶联系了我妈这边，到最后就变成我住我妈后面嫁的那户人家里了。他们家一共四口人，三个卧室都住满了，我这一住进去，就占了人家的书房！” 君小小挑眉，这下算是明白刚那姑娘为什么会看傅榕表情不善了。 后妈的女儿一来就占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书房，心里不爽，倒也情有可原。 但傅榕也并非是故意霸占对方的房间。 傅榕的奶奶想让孙女跟亲生母亲多亲近一些，也是为了孙女以后着想。 傅榕母亲估计也是不想落下女儿来省城上学却不管不顾的话柄。 这件事谁都算不得错，就是，物质条件是有限的，人的心思又往往是复杂的。 也就做不到十全十美让大家都满意了。 这事她也没什么好建议的，听听就行。 周遭原本嘈杂的环境突然静了静，君小小有所感地扭头看过去，朝迟疆招了招手，“这边。” 傅榕也跟着好奇看过去，这一看，刚刚夹起来的一块黄瓜差点又掉进餐盘里。 迟疆走到君小小对面的座位坐下，看了眼桌子上已经打好的饭菜，又看向坐在君小小身边的女生，轻点了点头。 “你好。” 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主人在跟这女生说话。 不出意外，就是主人认识的新同学了。 那打个招呼也是应当的。 “同，同学，你，你好，我是傅榕。” “迟疆。” “你就是迟疆！” 这下子连君小小也看了过去。 啥情况？ 这才开学第二天，迟疆在新生里面就已经出名了吗？ 傅榕被看得耳朵瞬间通红，“我，我偶尔听说这个名字来着，没想着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事实上，是她无意间在改成自己卧室的余淼书房里捡到一个笔记本，准备还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打开瞄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写了满页纸的‘迟疆’。 这个意外连余淼本人都不知道。 她只打算把这事给咽到肚子里。 唯独没想到，转头就看到‘迟疆’本人了！ 看到人，她也总算明白她那个异父异母性格颇有些骄傲的妹妹，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叫‘迟疆’的男生这么迷恋了。 对方确实有这个资本！ 君小小看出来傅榕没说真话，不过也不在意，只是笑看向迟疆，“你可真出名。” 迟疆：“吃肉吗？” 君小小：“吃！” 迟疆就用还没用过的筷子把自己饭盘的那几块肉给她夹了过去，自己只留了蔬菜。 君小小：“……” 谁能想到，明明是一把妖兵，却更喜吃素呢！ 第152章 兄妹关系 要说傅榕只是惊讶于迟疆和君小小是熟识，并惊艳于迟疆这个人。 那么相隔不远的余淼此刻就只剩下错愕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跟抢了自己房间讨厌至极的傅榕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说上话了。 连她都从没有争取到这个机会！ 还有坐迟疆对面的那个女生，跟傅榕是同学的话，那就也是今年的新生。 这新生跟迟疆是什么关系？ 居然还能让迟疆把自己饭菜里的肉夹给她！ 这要不是亲密到了一定程度，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到这份上？ 君小小和迟疆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对于周遭或是明晃晃或是悄悄看过来的目光，一概视若无物。 迟疆最先吃完饭，看君小小放在一旁的水杯空了，自觉拿起来去打水。 傅榕这下再也憋不出了，“小小，你们俩……” 按理来说两人一个上高三一个刚上高一不太可能，但谁让两人相处得那叫一个自然啊！ 君小小只用俩字就打消了她所有疑惑，“我哥。” 傅榕顿时恍然点头。 这就对了。 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至于兄妹俩长相并不相似，那也情有可原，毕竟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嘛。 再者，虽然妹妹长得没哥哥那么逆天，但好歹也是一个灵气逼人的小美女呀！ “你们兄妹俩都好厉害！” 成绩好就不说了，能从下辖的地区学校考到这，还不是跟她一样的特长生名额，那成绩绝对得是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长得好。 这优势，简直就是开挂一样！ “谢谢呀！” 君小小被夸得弯了弯眼。 傅榕也忍不住笑了，之前她看君小小并不主动跟班上的女生搭话，还以为这丫头性子有点高冷不喜跟人亲近。 直到她鼓起勇气主动结识，熟悉一番后才发现，这姑娘性格真的很好，相处起来也格外舒服。 她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在食堂门口喊了对方一声！ 这边一顿午饭吃得其乐融融，另一边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余淼就有些煎熬了。 她倒是想加入进去，顺势跟迟疆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但想想之前对傅榕的冷待，又拉不下这个脸。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到最后不光饭没吃好，那边饭也吃完了。 迟疆打水回来，把装满水的水杯递给君小小，自己则是端了吃好的饭盘，三个人朝餐具回收处走过去。 余淼眼睁睁看着三人走远，愤愤咬了口馒头。 在食堂门口跟迟疆分开，高三是单独的教学楼。 君小小和傅榕回教室午休。 剩下这点时间她也懒得回家了。 在教室里歇了差不多半小时，集合的哨声响起，代表下午的军训即将开始。 一直到傍晚才解散。 一整天的军训下来，班上的女生中，也就君小小和傅榕的神态最轻松。 一个是本身被改造得体质强硬，一个是锻炼出来的体质好。 “还去食堂吃？” 君小小有点迟疑。 食堂的饭菜主打量大管饱，味道么，只能说能吃。 她有点想去外边吃。 “我想去学校外边吃。” 傅榕一愣，旋即笑开，“觉得食堂不好吃？” “嗯。” “哈哈，正好我也是。那还跟你哥一起吗？” “嗯，等他过来。”顿了顿，君小小又道，“中午分开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不在食堂吃。” 要不然不好解释他们为什么能想法一致。 余淼去食堂特意抢了中午傅榕他们的位置。 但直到吃完饭，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第153章 逼问 晚上还有晚自习。 虽然还没正式上课，但各科的课本已经发下来了，可以先预习着。 教室外头还有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时不时溜达巡视过来，大家伙也不敢开小差。 一直到晚上九点，两节晚自习结束，走读生可以回家。 但住校生还要再多留一小时，十点才能回宿舍。 但这个规定对高三除外。 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都要学到十点才能离开教室。 甚至在回到宿舍或家里后，还要学到零点的都比比皆是。 到了走读生可以回家的时间，教室里顿时走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傅榕收拾好东西起身也准备回去，路过座位在她前面两排还坐得扎实的君小小，步子顿了顿。 “小小你不走？” “我再待一节课。” “等你哥？” “嗯。” “那我先走喽，明天见！” “明天见。” 为了体现出对家里的孩子一视同仁来，傅榕也有了一辆自行车。 只不过是二手翻新的。 不过傅榕也满足了，有总比没有强。 她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回亲妈现在的家，刚把车子锁好准备上楼。 “傅榕。” 回头就见余淼正骑着新换的自行车疾驰过来，到了她跟前一个猛刹，刹车皮都差点干冒烟。 多亏了是新车质量也好。 “有事吗？” “你，你等我一下。” 傅榕没再说什么，站在原地等着余淼给车子上锁。 她隐隐能猜到余淼想问什么，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至少在表面上，她不打算跟余淼为了这点事闹出矛盾来，再让家里的大人难做。 不出意外，上楼的途中，余淼就迫不及待开口了。 “中午跟你一块吃饭的那个女生跟你一个班的？她跟迟疆是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干嘛？” “你就回答我问题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傅榕也就象征性问一下，得到这个回复也不意外，“是，他们是兄妹。”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走在前面的余淼重重舒了一口气。 只觉得有些好笑，好险给忍住了。 毕竟她真不觉得余淼有什么好松口气的。 就算迟疆跟君小小是兄妹，余淼难不成就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吗。 而且两人还不是一个年级。 余淼是高二，迟疆已经高三，明年就高中毕业考大学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迟疆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看在我是他妹妹同班同学的份上，打了声招呼。” 站在家门口，余淼一边掏钥匙一边回头看了傅榕一眼。 个头倒是挺高的，但身材跟个平板似的，还剪着一头短发，明明是个女生，愣是跟个假小子似的。 一看就没威胁！ “料想迟疆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榕跟在她后面进门，闻言淡淡笑了笑，只当没听见这句话里的酸气。 到家已经九点半，家里的男女主人都还没睡，正在客厅看电视。 女主人扭头看两个孩子回来，起身，“淼淼榕榕放学啦，先坐下歇歇，我去给你们煮碗面吃。” 余淼径直朝自己房间走，“我不吃不用给我煮。” 女人步子一顿。 傅榕：“妈，我也不饿。” “那赶紧洗洗回屋睡觉去。” 第154章 曲线救国 君小小和住校生们一块出了教室。 又在出校门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一会，高三生下课，陆陆续续走出来。 君小小和迟疆汇合，一道回家。 当然路上也没忘打包点路边摊上卖的各色小吃。 到家先在小露台上炫完一堆小吃，说会话，看时间不早，就各自回屋洗漱睡觉。 第二天照旧。 第三天……还在操场上认真军训的君小小，到了休息时间刚解散，就猝不及防迎来不少女生的示好。 “小小喝点汽水，我这橙子味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我这还有冰棍，牛奶味和绿豆味你喜欢吃哪种？” “我可去你们的，不知道人在很热的情况下不能吃喝太冰的东西吗。我这有梨，皮薄果肉甜，是我家院子里结的。” “小小我这还有小饼干！” “小小你吃辣条不？” …… 被一大堆饮料水果美食包围的君小小：“……”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什么，无功不受禄。而且我都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 这话一落，被君小小看过去的一众女生面上顿时多了几分羞怯。 “咳咳，看你可爱。” “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小小，我可以认你当妹妹吗？” 说这话的女生顿时引来一波怒目相对。 女生也不甘示弱，“咋啦，不行吗？起码我敢说，你们还不敢说呢。” 眼见要起内讧的君小小：“……” 她这会算是回过味来了。 敢情眼前这都是迟疆的隐形追求者。 所谓隐形追求者，就是不敢去正主跟前去表明心思，于是就想到通过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交好来拉近关系，来个曲线救国！ 这可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这些我都不能收，各位还是赶紧回去，毕竟课间休息时间马上就结束了！” 她虽然好吃没错啦，但还是很有原则的。 像是这种有目的性的食物，还是不贪嘴为妙。 眼见君小小背着双手，一通拒绝端的是义正辞严，再加上上课时间真的快要到了，众人也只能压下失望，匆匆奔向教学楼。 周遭终于清静下来，君小小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她给了自己一个迟疆妹妹的身份，居然还能遭遇这种糖衣炮弹的轰击！ “哈哈哈！” 笑声从身后不远传过来。 君小小回头，就看到正笑得肆无忌惮的傅榕。 显然是看到了她刚才被‘众星捧月’的场面。 “咳，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了。” “嗯，”傅榕双手抱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 “对了，”她说着又顿了顿，“我以后中午就不跟你们一块吃饭了。” “为什么？”君小小下意识问了一声，接着想到什么，“顾忌你那个便宜妹妹？” 傅榕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她老是朝我阴阳怪气的，搞得家里面的氛围也不太好。我想等军训结束，看能不能搬出来住，到时候就不用看她脸色了。” 君小小也觉得傅榕现在住的挺憋屈的，明明是自己的亲妈，却更偏向不是亲生的女儿。 “那你是想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有这个打算。” 第155章 傅榕租房的打算 “我认真想过了的。我性子不算合群，重新住宿舍的话还得麻烦班主任重新安排，而且住宿的同学经过这段时间也都彼此适应了，我这突然加入进去，还得跟她们磨合。” “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租房子自己住的话我也不怕，小时候有人笑话我没爹没妈，我就狠狠打回去，打到他们不敢再笑话我。现在也算练出来了，对付一两个成年男人没问题。总的来说，还是一个人租个单间比较清静！” 君小小点点头。 她倒是没想过把现在的住处出租出去一间卧室给傅榕。 毕竟她跟迟疆的小秘密还挺多的，有其他人住在家里总归不方便。 不过她刚想到了一个人。 但在给傅榕一个准信之前，她还得问问对方的意见。 裴媛接到君小小打过来的电话。 她现在念大三，课程相比去年要少很多。 一周里面差不多有两到三天的时间都是闲着的。 云先生没有把她在罗氏的职位撤掉，所以她空闲时间基本都是在公司各个基层轮岗。 这样等到明年毕业之后，到了罗氏也能尽快上手工作。 有时候有些文件和资料看不完需要带回去阅读学习，住在宿舍多少有些不便，她就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差不多的距离租了一个小房子。 这样不管是去学校还是去公司都方便。 君小小偶尔会跟裴媛联系，自然也知道这事。 还知道跟裴媛合租的那个女生好像要准备搬走跟男朋友一块住。 就是不知道现在搬走了没。 于是就有了这一通电话。 “租房子？” “是我一个同班同学，女生，人挺好的。”君小小把傅榕的情况在电话里跟裴媛简单说了说。 “我那个舍友确实已经搬走差不多一星期了。”裴媛用笔尖点了点手底下的资料，“这样，明天周末我在家，你带她过来看看房子，正好我也要见见人。要是双方都满意的话，那也省得我再跑出去贴出租小广告了。” “那就这么说定啦！” 有了准信，次日去学校，君小小就把有房源的消息跟傅榕说了。 “s大上大三的学姐，那当然可以啊！小小，真的谢谢你！要成了我请你吃饭，你可千万不能拒绝！” 傅榕还想着趁周末就去学校附近的小区转转，看看有没有房屋出租的小广告呢。 没想到君小小一下子帮了自己这么大个忙。 “有人请吃饭，那我肯定不会拒绝。” 转眼就到了周末。 迟疆周末上午照样要去学校上课，下午才能休息。 君小小睡了个扎实的懒觉才起来。 收拾一番后到小区门口等傅榕。 顺便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上买了几个生煎包和一碗豆浆。 “小小！” 傅榕骑着她的二手自行车过来，看到正站在树荫底下吃生煎包的君小小，喊了一声。 君小小咽下嘴里的包子抬头看过去，“吃早饭了吗？” “早吃完啦，这都快十点啦！” “我睡懒觉来着。”把碗里最后一点豆浆给喝了，君小小抹了抹嘴起身，坐上傅榕自行车的后座，“走。” 她昨天放学的时候特意嘱咐让傅榕今天晚点过来来着。 “坐稳了吗，出发喽！” 第156章 租房小记 骑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两人停在一个虽然有些年代，但保持得还算干净的小区门口。 裴媛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看到跳下车后座的君小小，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小小。” “媛媛姐，这就是傅榕。” 裴媛又看向刚下了自行车的傅榕。 之前对方骑车过来，她就觉得这姑娘个头应该不矮。 这会站在地上再看，比她预想中还要高一点。 短发利落，长相也很干净。 第一印象还不错，她在心下满意地点点头。 “傅榕，你好。” 傅榕把着自行车忙欠了欠身，“学姐好。” “跟我进来，车子推进来就行。你也看到了，这小区有点旧了，好在还算干净。其实住在这的有不少都是附近学校的教职工，起码素质方面都挺高的。” 傅榕听得连连点头，“看出来了！” 她妈现在住的那个小区确实要比这个小区要新了不少，但住户素质不一，保持得还没这个老小区干净呢。 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我现在租的房子在顶楼，也就是六楼，房东是一对教师老夫妻，年纪大了爬楼不方便，就到儿女那住去了，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学姐我是体育生，练短跑的，爬楼就当锻炼身体了。” 裴媛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傅榕的腿。 现在天气还有点热，又是周末，傅榕下身穿得是一件黑色的七分裤，再加上她腿长，就露出来一节小腿。 肉眼可见的肌肉紧实。 “短跑运动员啊，厉害！”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 君小小背着手跟在两人身后，听两人一来一回，笑眯眯地不说话。 看来今天的午饭十有八九有着落了！ 三人不怎么费事地爬上六楼，裴媛拿钥匙打开左手边的房门。 “请进。” “这屋子是两室两厅的，客厅餐厅厨房就是一条线，厨房我没怎么用过，平时就是吃食堂或者就在外头买点现成的，客厅两边就是卧室，面积大小都一样，共用一个卫生间。我住东边这间，西边原本也是住的s大的学生，刚搬走差不多一周。” 傅榕一眼就喜欢上了。 屋子虽然陈设简洁，但该有的家具家电都有。老旧是老旧了一点，但看得出来用得很爱惜。 屋子里各处都很干净，不是临时打扫出来的，而是一直都维持着这样的整洁。 更别说卧室里的木床足足有一米五宽，比她现在睡的那个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小翻个身就吱呀吱呀响的小单人床要好太多了！ “我想租，”傅榕冲动说出声，又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学姐，那什么，一个月租金要多少啊？” 裴媛对被君小小带来的傅榕也挺满意的。 且不说能让君小小专门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明这个叫傅榕的姑娘在人品方面绝对没什么问题。 现下见到真人，还别说，她个人还挺喜欢傅榕这种清爽干净又个高腿长的女孩子的。 当即回道：“房子整租下来一年是两千二，因为我选的年交，所以就给便宜了两百。” “学姐我……” 裴媛笑着抬手打断，“我现在算是你二房东，你一月一交就行了，再加上客厅这被我书架给占了不少位置，你就一个月给我八十。” 傅榕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不缺钱。 当初父亲救人牺牲，那户被救的人家给的感谢费一半给了她妈，剩下的一半全都让她奶奶给存起来了，这些年只花利息都够了。 让她一下子拿出一千交房租不现实，但要是每个月八十的话，比她心里定下的最高价位还要少了不少，于是毫不犹豫点点头，“可以！” 第157章 连夜搬走 “虽然你是小小介绍来的，但这租房合同还是要签一下的。” 裴媛说着拿出两张早就准备好打印出来的租房合同，并递了一支笔过去，“你看看，觉得这些条款都可以就签字摁手印，觉得不行咱们再商量。” 傅榕点点头接过来，“我也觉得签一下这个心里更踏实。” 自从有了出去租房的想法，她自然也特地打听了下。 这一打听就听说了不少租房被坑的事。 什么交了租金房子被别人住进去了。 什么住进去之后房东又原地起价。 又因为事先没签合同，导致租客吃了不少亏，有苦说不出。 她把合同细细看了一遍，“没问题。” 说着就干脆利落地签了自己名字，又摁上手印。 裴媛也把名字签上摁了手印，自己留一张，“一式两份，记得收好。对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我尽快。” 裴媛没再问尽快是多快，又把房子的钥匙递给她，“你选周末的话，我在家还能帮你搬一搬，其他时间就爱莫能助了。” 君小小这才插了一句嘴：“媛媛姐，除了周末我们也没时间。” 裴媛一愣，接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差点忘了，你们高中生课程可比我们要多多了。” 傅榕：“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大概是早就有预感自己在那个家里住不长，她不光没带多少东西，住过去之后更是没有添置过一样东西。 现在所有的东西加一块，一个行李箱加一个背包就差不多了。 “快到中午了，我请学姐和小小吃饭！” 君小小忙从沙发上坐起来，“吃饭吃饭。” 总算等到自己最喜欢的环节了！ 下午她还要拉着迟疆一块买自行车呢。 想想行程还挺忙！ 傅榕还在想怎么跟她妈说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打算出去住的事，没成想租房合同先被进她房间找东西的余淼给发现了。 顿时一阵咋呼。 等她回家，面对的就是客厅里排排坐等她回来的一家三口。 看见她妈手里的租房合同，傅榕顿时了然。 仗着她现在的房间曾经是余淼的书房，有些杂乱的东西还留在那房间，余淼经常直接进她房间去找东西。 她现在只后悔应该把合同随身带着的。 “你出去租房了？” “嗯。” “怎么也不跟家里头商量一下，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房东是在s大上学的学姐，我看过对方学生证。” “租金交了？” “嗯，学姐说可以一月一交，合同上也注明了。” “那就搬过去。不过你奶奶要是打电话过来问，你该知道怎么说？” “知道。” “那行，没事了，去睡。” 傅榕把租房合同拿回来，小心抚平上头的褶皱，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在床边静静坐了片刻后，又突然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门把手被人拧开，余淼探进来一个脑袋。 “你干嘛呢？” “看不见？”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不过还别说，你这次做的事还挺识相的。自从你住进来，家里的氛围都变了，我也觉得挺别扭的，等你搬走我们应该就能回复成以前那样了。” “好，我知道了。”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余淼吐吐舌头，缩回脑袋，把门关上回了自己房间。 快到睡着的时候，她听见外头有响动。 等出去看的时候，就见自己原来的书房里，除了原有的东西，只剩那一张前不久多出来的小破床。 第158章 真不赖 晚上十一点过半。 裴媛合上手里的资料，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起身正准备关掉台灯上床休息，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夜里格外突兀。 她先是去厨房抓起一口铁锅，这才走到门后，“谁？” “学姐，是我，傅榕。” 裴媛顿时松了口气，一手拿锅一手把门给打开，“怎么这么晚过来？” 傅榕一眼就看到裴媛手里的那口大铁锅，面上不由多了歉然，“对不起学姐，吓到你了吗？”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住警惕心难免强了点。你搬进来跟我作伴，就好多了。” 等傅榕进来，裴媛又把门锁好，把铁锅放回厨房，回到客厅就看到已经被放到地上的那两件行李，“这是你全部的行李？” “嗯，我租房合同被余淼给翻出来了，租房的事就算过了明面，我妈也同意我搬出来，我干脆就收拾好行李直接过来了。” 裴媛顿时了然。 至于为什么不等明天白天而是连夜搬过来，她问都没问。 只道：“正好我白天做了一场大扫除，你那屋铺好床就能睡。洗漱用品我这也有备用的，你明天一早还得去上早自习，先简单收拾一下赶紧睡觉。” 傅榕乖乖点头，“学姐也早点休息。” 裴媛把备用的洗漱用品送过去，回到自己屋躺到床上，听着外头极轻微的响动，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次日一早醒过来，在卫生间里看到另一套洗漱用具，这才恍然意识到昨晚上傅榕搬过来并不是自己在做梦。 路过餐厅的餐桌，她还发现了一张被压在杯子下面的小纸条。 “起早了出去跑步顺便在小区门口买了点早饭，学姐你那份放锅里了，要是凉了记得热一下再吃。” 裴媛捏着纸条又走到厨房，掀开锅盖就看到里面的油条和豆浆，伸手摸了摸还有点余温，干脆拿出来直接开吃。 别说，这种一大早洗漱完不用下厨也不用出门就有早饭吃的感觉，还真不赖。 君小小他们新生军训结束后就进入了紧张的学习阶段。 高中的课业压力比初中的时候又重了好多。 关键是还多了不少习题册。 君小小跟裴文乐和林清语通电话的时候还跟她们说起这个，结果就发现他们那边的习题册要比自己的少了好几本。 但不做还不行。 老师上课会随机挑代表性的题目来讲，要是没做，到时候只能对着习题册上的空白大眼瞪小眼。 饶是君小小神魂强大，也忙了许多。 毕竟这些题光用脑子做了还不行，还得老老实实一个步骤不漏一个字也不差地写上去！ 他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高中加上早自习能有十好几节课了，连早晚饭的时间都压缩到一个小时以内。 高三更是把时间又使劲压缩了几分。 这要是时间不够这么多题压根就写不完啊！ 课间休息，但教室里除了赶着去上厕所的，大部分人都还在奋笔疾书。 不用想就知道都在赶作业。 毕竟下一节是他们班主任的数学课，这位最喜欢随机挑习题册上的题目点名让学生去黑板上解答了。 君小小转了转手上的笔，也是在活动长时间握笔导致有些僵硬的手部关节，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 傅榕的声音紧跟着传到耳边，“小小，我搬过去跟学姐一块住了。” “这么快！” 第159章 朋友贵精不在多 自从搬出来住，君小小就觉得傅榕整个人都比之前开朗了不少。 看得出来家里的情况对她影响还是挺大的。 也不需要再顾忌余淼，她们也就恢复了每天一块吃食堂或者去校外寻找好吃的苍蝇小店的日常。 等到周末，还能约着一块骑着自行车自由自在地到处晃一晃。 余淼一开始还挺高兴傅榕自觉从家里边搬走，她的小书房也就回来了。 但很快觉得不舒服的情况也来了。 首先是家里，傅榕住在她家的时候，时常会帮着继母也就是傅榕亲生母亲洗衣打扫什么的，她也就从这些小家务里边彻底解放了。 但傅榕搬走，这些琐碎的家务活又重新落到她头上，谁闲了一段时间还想再回去干活啊，这家务活一回来别提让她多烦躁。 再就是学校里，以前傅榕在她家住着，她还有理由过去跟这人说上几句话。但现在哪怕眼睁睁看着傅榕跟迟疆还有迟疆那个妹妹在一张桌子上说说笑笑地吃着饭，她也只能干看着。 既然如今已经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都没了，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过去打招呼。 于是气闷的感觉又来了。 傅榕不是察觉不到余淼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以前是不想理会又不能不理会，现在是压根懒得理会！ 和学姐一块住了一段时间后，她也知晓了一些学姐家里的情况。 可以说，各有各的悲哀。 好在学姐如今已经走出来了，前方依然是光明无限的平坦大道。 那她也要尽快走出来才行。 余淼家里的那个妈妈，早就已经不是小时候抱着她哄着她睡觉的妈妈了。 心境一开阔，人可不就也跟着开朗起来了么。 不知不觉，高一的第一学期即将结束。 繁忙的学习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时间的飞快流逝。 一个班的学生，经过从早到晚的朝夕相处，自然也都相互熟悉起来了。 大家也都知道了君小小有个正在本校念高三，还是全校风云人物的哥哥。 不过高三年级的学长，对于刚上高一的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比较遥远了。 再加上高三的毕业生比他们课业重得多，迟疆又向来低调，是以他们中真正见过真人的其实并不多。 君小小跟班上的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大家课间休息的时候去小卖部买零食饮料什么的也会约着她一块，时不时手挽手一块上厕所。 不过跟她关系最要好的还是最开始认识的傅榕。 跟认识的所有人都保持好关系是一件很累人，也很累妖的事情，正好她不想受累，只想在学习之余尝尝美食。 那么朋友少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而且朋友嘛，贵精不贵多。 傅榕刚好也是同样的想法。 而且因为她长相和平时的打扮都偏向中性化，不光跟男生之间本就有男女之别，跟女生也有些距离。 起码就没有人主动挽着她的胳膊一块上厕所的。 毕竟只看背影，确实可能会引起误会。 她早就习惯这种对待，能在高中有君小小这一个可以玩到一起的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 结束了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君小小和傅榕推着自行车朝校门方向走。 “小小你寒假要回老家吗？” “要的，回去过年，还有跟初中的两个朋友一块聚聚。你呢？” “我之前给我奶奶打电话都是说的还住在我妈那，结果有次不小心说漏嘴了，老人家觉出来不对劲，我只好跟她说了实话，还让学姐帮我作证。学姐说她过年不回去，跟以前一样就在租的房子里过。我就想着，要不接爷爷奶奶来我们租的房子一块过年。” “那也不错！” 第160章 寒假回家过年 高一期末考试之后就正式开始放寒假，但高三还没有。 高三的寒假只有短短一周，充其量就是让学生回家过了年就回来继续学习了。 毕竟等过了寒假也就只剩一百来天就是高考，这最后的一百天重要性不言而喻。 君小小放了寒假也没急着回去。 迟疆还要照常上学，她闲着没事要么在家吃吃喝喝，要么就出门买点准备带回家的年货。 虽说现在家里边不缺钱了，中药材加工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但地处小镇，一些新鲜的商品还是匮乏的。 正好，这些新鲜货省城这边都有！ 今天买点，明天再买点，不知不觉就在客厅堆了一大堆。 吃的穿的用的可谓应有尽有。 君小小也不怕被说乱花钱，她爸妈觉得女儿远在省城里读书，好几个月都回不了家，省城的物价又比老家那边贵的多，夫妻俩都争着给闺女汇钱。 这些钱，君小小还真用不上。 房租，那肯定是不用交的，光这就省下来一大笔。 吃饭，一般都是迟疆付钱。 至于迟疆从哪挣的钱，君小小一般不过问。 左不过又帮了云九什么忙，收的报酬。 自家妖兵能自己挣钱了，她这个主人自然也就跟着沾光吃香喝辣啦！ 吃住两个大头都花不着什么钱，那么其他的花销就是毛毛雨了。 钱就这么一笔笔省下来，到了年底一合计，还真不少！ 她就准备着把这些钱全都换成带回家的年货跟家人的礼物。 临回家之前君小小还去了趟裴媛和傅榕那。 见到了傅榕的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都是退休的小学教师，脾气宽和，能看得出他们跟裴媛相处得还不错。 中午又吃了一顿两位老人做的饭才离开。 等到迟疆终于放假，次日一早，他们就把堆在客厅的那些东西搬上车，锁好门上车，直奔昌平镇。 昌平镇的中药材加工厂也正好在这天放年假。 王珺和君长安上午忙着给员工们发过年福利，吃了中午饭又忙着打扫家里。 刚把晒了一天的被子收起来铺上床，听见院子外头的汽车引擎声，就知道孩子回来了。 又连忙迎出门。 就见好几个月没见的女儿正从车上跳下来。 “妈，爸，我回来啦！” 王珺现在已经是镇上乃至周边村子百姓口中的女强人，这会愣是没忍住眼眶一红。 “快进屋歇歇，饿不饿，冰箱里有昨天包的饺子待会给你们煮两碗。” 君小小毫不犹豫点点头：“吃！” 王珺又忍不住一笑，还是自家吃货闺女！ “我还买了点东西得搬进去。” 等到看到堆得满当当几乎看不到缝隙的后备箱，王珺：“……” 这叫一点东西？ 不等王珺开口，君小小抢先一步嘚嘚，“有给你还有爸的，小白也有，还有姥姥姥爷，舅舅妗子表哥……” 王珺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是女儿孝顺，把家里的人都想到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在心里又暗暗打定主意，等年后女儿回省城上学，还得再多塞点钱。 他们抽不出时间去省城陪女儿，那物质条件就不能差了！ 刚好，君长安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省城后从书包和行李箱里各翻出来一封信和一叠钞票的君小小：“……” 这是商量好的，还是恰好挑了不同的行李塞？ 第161章 风衍跟云九认识 一个学期没见，充其量只是在繁忙的学习之余通通电话。 过年回来这一见面，彼此之间难免有点生疏。 裴文乐瘦了些，原本的苹果小圆脸，变成了鸭蛋脸，整个人看起来娴静了不少。 林清语本来就瘦，现下看着更瘦了些，人倒是更活泼了些。 不过等围坐在火炉边上吃吃喝喝地说了会话后，那点生疏感也就不知不觉消失了。 彼此聊着上学期间的趣事，新认识的朋友同学，还有女生之间一些私密的话题，就连外头天色渐渐变黑了都没察觉。 过完年，走完亲戚，年初五迟疆就要回省城。 初六他们高三就开学了。 君小小还在犹豫是跟迟疆的车一块走，还是待到他们高一开学再独自走，风衍的联系适时送达。 得，这下也不用犹豫了，动身！ 这几年她虽然在灵族管理处挂了个编外成员的职，但除非是有发生在她附近的事关灵族的特别事件，会找她去搭一把手，其他发生地比较远的风衍这个队长并没有打扰过她。 再加上自从天三基地开发以来，这处地块也算是被列入了灵族管理处的监管范围，野生灵族近乎销声匿迹，算下来这几年她还真没出过几次外勤。 一般时候她也就把自己真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高中生了！ 迟疆把车子开进小区。 还没到他们住的那栋居民楼，君小小就看到了已经站在小花园旁边的两个人。 一个正是来之前刚跟她通过话的风衍。 另一个也相当熟悉，时不时会过来送东西的云九。 只不过让她觉得有点惊奇的是，这俩人居然像是认识的！ 毕竟若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身份又都不一般，彼此心存戒备才是对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闲聊。 车窗打开，正在说话的两人齐齐扭头看过来。 君小小猫猫探头，朝两人挥了挥爪子。 等到迟疆把车子停下，两人也已经来到车前了。 君小小问得那叫一个直接：“你们俩认识？” “嗯。” “认识。” 几分钟后。 四个人来到客厅。 云九手里提了一包吃的，全都是王珺塞的各种腊肠，腊肉，炸丸子炸小鱼等等热一热或者炒一炒就能直接吃的。 进屋后他就熟练地走向冰箱，往里头摆。 风衍看了眼他这‘居家保姆’式的自觉，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简单收拾完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四个人在客厅沙发坐下。 君小小捧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清清嗓子，“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九先开了口：“我以前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风，风先生曾担任过我的教官。” “以前？早在几年前你就在罗阿姨身边护着她了，再往前……你才多大呀？” “十四五岁，当时有一个任务，需要身量还小，但胆量够大的孩子才能去做，我报了名。后来，后来出了意外，任务紧急停滞，我退出离开，之后才去的罗家。” “什么任务？” 云九动了动嘴，正想说当时他离开的时候是签了保密协议的，风衍适时接话：“我来说。关于绝灵之地。” 君小小本来是闲闲靠坐在沙发上听的，闻言不由坐直了。 “你接着说！” 事关迟疆的本体，她对这个地方的重视程度不用多少。 就是可惜一直没找到接触的机会。 现在哪怕只是听听关于绝灵之地的消息也是好的。 第162章 十年前的一次任务 云九抿紧唇保持沉默。 知道迟疆和君小姐今天就会回来，他正好过来送东西，顺便还打算一块吃顿饭。 结果到了地方，就见有人比他到的还早。 关键人还是他认识的。 在见到风教官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 一来，他已经彻底退出之前的队伍了。 二来，就算是要找他，那也是去罗家，而不是这里。 那么对方要找的，是君小姐？还是迟疆？亦或两者都有！ 君小姐和迟疆居然跟风衍认识，而且还让风衍亲自找过来，也是他实在想不到的。 但想想自己认识君小姐以来对方显露出来的本事，又觉得还算正常。 但绝灵之地这样机密中的机密，也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君小姐的身份…… 他可没忘记，当初第一次见到君小姐的时候，对方还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 “绝灵之地的深处藏着很大的秘密是部门所有人的共识。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从部门成立到现在都是最高等级。差不多十年前，绝灵之地出现过一次异常，部门经过研究，组织了一次较之从前更大胆的行动，云九就是那次行动的参与人员之一。” “是什么样的异常？” “在绝灵之地的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些小型洞穴，洞穴中隐隐有灵气弥漫出来，但又隔绝光源。于是部门就选拔出来一批云九这种，年纪小，身手灵活，同时夜视能力比较强的小孩，进行一番训练后，亲自进去洞穴探秘。” “结果呢？” “一部分就此失踪，一部分虽然平安回来，但也失去记忆，还有一部分就是像云九这样。” 君小小扭头看向云九。 云九被看得一愣，下意识坐正了些。 君小小突然问出声：“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五。” 君小小低头喝了口茶。 身边有个不会变小也不会变老的迟疆，她也下意识忽略了。 正常人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和身材都会出现变化的。 尤其是从少年到青年这一阶段，有人会变得更显成熟，还有人会日渐发胖。 但在云九身上，从六年前第一次认识，从十九岁到二十五岁，按照普通人的规律，这人不该变得这么慢。 慢得已经有些超乎常理了！ “云九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语气笃定。 风衍点头，“他的生长被延缓了许多。如果他自己不说，别人看他这个模样，二十岁顶天了。” “部门当时还采了一些他的血和身体组织用来研究，但目前还没有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风衍说着又看向云九，“你虽然离开了，但部门如今还在监视着你，你应该也有所察觉。” “嗯。”云九点点头没否认。 一开始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时间长了，自然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不过那些监视真就只是监视，好像只是想保证他活着，没有到处跑就行了，并不会插手任何其他事，他别扭了一段时间后也就选择克服并忽略了。 要不然一直在意着，累的是自己。 君小小就更不会在意了。 就算监视的是她，她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压根不带搭理的。 毕竟她就这个性格！ “听你说完，我怎么觉得，那洞穴，好像连通着什么？” 第163章 跟十年前的那次任务有关 “没错。”风衍笑着点点头，“部门研究出来的结论，跟你的一样。” 说着话音一转，“但到底连通了哪里，那些失踪的孩子又去了哪里，到底是什么物质让人失去记忆，延缓生长速度，这些都毫无进展。” 君小小忍不住搓了搓手。 说实话，她还挺想进去看看的。 风衍是谁，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心里的小九九，“小小，你说当时为什么让云九这样的普通小孩进去？当时我也不过十六七岁，努努力还是能钻进去的。” “是……绝灵？” “绝灵之地能隔绝所有灵气不只是简单说说而已，再加上我当时还无法对身上的灵力控制自如，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部门也不允许我冒险。” 君小小：“……” 现在放在她身上，估计也一样！ 倒不是怕发生危险乃至没命，毕竟当初那些如云九一样的普通小孩，不还是牺牲了不少。 怕的是进去后被影响，进而失控！ 能力越大，失控后造成的危险也就越大。 就她跟风衍，一旦真的被里头的东西影响到，所造成的破坏会引起绝灵之地的坍塌都有可能。 到时候成废墟了，也就什么都不用研究了！ 君小小有些怏怏地又坐了回去。 决定略过绝灵之地不提了。 郁闷！ “这才刚过年，哪里又出状况了，还让你亲自过来找我？” 之前不算严重的事，风衍都是跟她说一声就完了。 可没有像今天这样早早就在她住处门口等着了。 风衍没有立刻回，而是先看了云九一眼。 云九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跟，跟我有关系？” “有，也没有。”风衍朝他宽慰地笑了笑，“还记得毕方成吗？” 云九并没有被这抹笑宽慰到，“当然记得。” 当初他们那一批参加任务的，总共不到三十人。 三分之一失踪，将近二分之一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如今估计都还在疗养以求恢复记忆。 能跟他一样既没有失踪也没有失忆，平平安安从那洞穴里出来的，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 之后他选择离开，也从没想过跟另外两个队友联系。 当然，队友也没想过联系他。 就像是默契地做了约定：彻底抛掉过往，走向全新人生！ 毕方成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他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他死了！” 云九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呼吸也跟着一紧，下意识地问出声：“怎，怎么死的？” “离开部门后，毕方成去了南方，先是在一家大型金店当保镖，立了几次不小的功劳。后来出来单干，经过几年努力也成功经营出来一间中型的金店。就在两天前，他的金店年后恢复营业，店长开门，发现店内所有的金银全都不翼而飞，保险箱也空了大半，整个店里只剩一些玉石类饰品。报案一天之后，警察在毕方成的郊区别墅，找到了他的尸体。” 风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彩色照片，“这是他尸体照片。” 君小小放下杯子把照片接过来，低头一看，顿时挑了挑眉。 第164章 身体异变 尸体正面朝上，神态安详。 猛地一看，很正常。 但正常的照片风衍会给她看吗？ 接过照片的时候，君小小下意识就用了灵瞳。 淡金色灵纹在眼瞳中流转，手里的照片俨然就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金色纹路出现在尸体的每一处，尤其是脑袋上和心口以及下腹内腑这三个部位，纹路最是密集，除了金色几乎看不出肌肤的颜色了！ 更关键的是，在她眼里，这金色还是缓缓流动的。 哪怕速度很慢，但她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花眼！ “他死了，也没死！” 在一旁安静乖巧只默默听着的云九：“……” 那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君小小捏着照片抬眸看了他一眼，自顾自道：“金子，他店里的那些金子都被他给吃了！” 云九：“……” 这不是人是貔貅！ 他也就听说了貔貅喜欢吃金子还从来不拉的。 什么时候人也能变成这样了？ 等等，毕方成，也是从洞穴里活着回来的人。 他身体变得衰老得极慢。 本以为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 但要是，发生的是不同的变化呢。 毕竟，当初他们进的也都是不同的洞穴！ “毕方成的尸体在哪里？” 照片充其量只是一道媒介，想看出更多的，还得是正主才行。 “管理处接手，正在运回京城的路上。唔，差不多今晚就能到。” 这下好了，装衣服的那个箱子还没打开呢，直接拎上就能走。 迟疆也飞快收拾了衣兜可以直接吃的出来。 云九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问道：“要我跟着一起吗？” 现在毕方成最先出现异常，谁知道目前还幸存的他跟另外一个，又会不会也发生突发状况呢。 风衍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以目前的发展来看，你是最稳定的，别担心。而且，”他看了眼站在君小小身后的迟疆一眼，“就算你真的发生异常，有迟疆在，也能第一时间控制住你！” 这话云九是认可的。 毕竟他跟迟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交过手。 迟疆的实力，他就从没摸到深浅过。 君小小抱着迟疆给她收拾的吃的上了风衍的车，看了眼还在车外定定站着的迟疆，“好好上课！” 高三生学业最重，想请假跟她一起去京城，没门！ 迟疆顿了顿，才轻轻点点头。 风衍朝迟疆和云九挥了挥手，启动车子。 等车开出小区，才笑着问道：“云九那小子是不是看上迟疆了？” 他不管是心思细腻程度还是观察力可都比君小小要强太多了。 哪怕只是刚才不到一小时的相处，也能观察出来不少东西。 君小小不爽地皱了皱鼻子，“哼！” 自家的小白菜被盯上，换谁都心里不痛快。 这语气算是默认了。 “他这眼光，”风衍轻啧一声，“看上谁不好，迟疆……” 后面的他没说出来，不过君小小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妖兵不老不死，人，哪怕衰老的速度再慢，也总会生老病死的！ “你这次见迟疆，有没有发现他什么变化？” 被君小小这么一问，风衍下意识细细回想了一下。 突然眉心一跳，“迟疆他，有自己思想了？” 以前那个视主人的命令毫不犹豫遵从的妖兵少年，这一次再见，好像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小脾气了！ 第165章 到管理处 “妖兵伴主而生，像是迟疆这种能长久脱离本体存在的已属罕见，若是再进化下去，以后他很可能就不单单只是妖兵了！” 就像是物品生出灵识乃至灵魂，谁还能把它们依旧仅仅只当做是一件物品来看呢。 “那岂不是一件好事？” 风衍偏头看了眼君小小的侧脸视，线在她脸颊的小酒窝上顿了顿，“那倒也是。” 进化，本就是一件好事。 若是控制欲强的主人恐怕会对妖兵的进化不高兴，会觉得自己的所有物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但小小显然不是这样的主人。 她只会为迟疆的进化感到开心。 车子很快驶离出视线范围。 迟疆这才收回目光。 “还是不放心？” 迟疆朝站在他旁边的云九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云九伸手，虚指了指他额头方向，“眉毛都皱起来了。” 迟疆下意识摸了摸眉心，抿唇不语。 云九看着眼前的少年轻抚眉心的举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本来这次过来是打算带你跟君小姐吃个饭的，没想到又发生了这种事。但出了事也不能不吃饭，要不出去多少吃一点？学习本来就消耗比较大，不吃很容易就饿了！” 迟疆下意识就想摇头拒绝，但紧接着就想到主人说的适应一日三餐的规律，又点点头，“好。” 两人又上了云九开来的车。 “迟疆……” 等迟疆看过去的时候，云九又摇摇头，“没，没事。就是看你好像在发呆，我就想试试你能不能听见我叫你。” “我没发呆。” “没有啊，那你在想什么？” “洞穴。” “绝灵之地的那个洞穴？” “嗯。” 云九欲言又止。 他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关于那次任务的任何信息，但现在他又知道了迟疆和君小姐也都和管理处有关系，而且能让风教官亲自找上门，级别应该还挺高的样子，那他要是说了，还算泄密吗？ “迟疆，我……” “你不用说。” “嗯？” “如果你那次的发现有价值，刚才风衍已经跟我们说了。” 云九：“……” 哭笑不得。 不过想想也是，君小姐都能被风教官亲自请去研究毕方成事件，那么在他看来无比紧要的保密协议，在君小姐眼前，应该属于想翻阅就能翻阅的资料了。 他其实挺想问迟疆，你跟君小姐到底还有什么身份。 但总觉得要是问了，就会彻底把两人推远，再也接触不到。 云九死死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就挺好。 要是能一直保持不变，就更好了！ 车子上了省道，君小小就见证了一把风衍的开车速度。 在风的加持下，原本需要至少一天的路程，愣是被压缩到了三个小时。 等车停在管理处大门外头的时候，迟疆临行前给她收拾的那一包吃的都还没吃完呢。 君小小抱着还没吃完的零食下车，仰头看着眼前的小楼。 猛地一看，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楼。 而且建造时间应该不短了，已经有些陈旧。 但切换了灵瞳去看，就能清晰地看到整座楼都被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灵阵包裹在其中，既蒙蔽了普通人的眼睛，也遮住了其中各类灵族的庞杂气息。 而她，都加入部门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来这！ 第166章 绝密线索 “毕方成还没到，我带你先进去参观一下？” 君小小点点头。 两人先去一层。 风衍边走边介绍：“这第一层就是综合办事处，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会管，只有一个特殊的部门，是接待灵族的各类投诉的。” “投诉？” “譬如打击斗殴，这个灵族占了那个灵族的便宜……” “明白了，就相当于专属灵族的派出所。” “没错。二楼要更复杂一些，这里也是行动处人员的驻扎地点，也是进行各种训练的地方。” 在一楼的时候，并没有人认出进来溜达了一圈的风衍和君小小。 不过也没有多加干涉，毕竟能进来这里的，唯有内部人员。 外部人员连门开在哪都找不到。 灵族就算想进来投诉，都得去专为灵族开设的窗口呢。 但等到了二楼，没走几步，就有人迎面走过来，主动跟风衍打了声招呼：“风教官好！” 风衍点头回应，对方又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看了眼明显年纪不大的君小小，但也识趣地什么都没问。 君小小等那人走远了才问：“怎么一个两个都叫你风教官？” “因为我在这一层的身份就是教官。” “嗯嗯懂了，多重身份。” 逛完第二层，接着就是不为人知的第三层。 说实话，第三层的设计就算是她也不得不说一声巧妙。 而到了第三层，灵族的气息顿时浓郁了不少。 “第三层就是管理处的核心了，一些绝密的资料都存放在这里，包括对绝灵之地的探索研究。林处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 君小小举起右手：“有个问题。” “你说。” “地下是不是还有分层？” “没错。” 声音从两人前方传过来。 君小小扭头看过去，就见林崇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处长办公室门口。 胸口的老虎形状胸牌在走廊灯光照射下反射着光。 君小小挥了挥她的小爪子，“林处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来得急，我这还剩两包干脆面，吃吗？” 主要是这玩意吃多了会口渴，她饮料又喝完了才剩下的。 林崇抽了抽嘴角，沉默两秒，“不用。” 进了办公室，君小小心满意足地喝上橙子味汽水。 正准备把没送出去的干脆面撕开了吃完，眼前就多出来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上没写几个字，只有一行看不出什么规律的编号，以及一个大红色的戳戳，上头印了两个字：绝密！ “这是十多年前探索绝灵之地洞穴相关的所有资料，你先看看。” 君小小擦擦手，接过纸袋打开，认认真真看起来。 事关很可能就在绝灵之地的迟疆本体，她对这件事还是很认真且专注的。 来之前风衍也透露了一些关于绝灵之地的事情，但只靠说，远没有眼下的图片和视频更直观。 这也是当时那些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以及再也回不去的坚定信念，给等候在外头的同伴们拍下的无比珍贵的线索。 现在这个资料，甚至都不能出这个管理处的第三层！ 第167章 录像带 林崇办公室里有一台当下最高清的显示器。 亮度也调到了最高，这才勉强看清楚视频中的画面。 十多年前的仪器比不上现在的先进，能有这个画质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画面里很是安静，静得只能听见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有点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手电筒的光线好像在被不着痕迹地蚕食，好一会，画面中总算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四周的环境已经很是昏暗了，但那洞口，要比四周还要黑了很多，看过去的时候甚至有种瞬间失明的错觉。 音箱里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都忍不住顿了顿。 几秒钟后，洞口放大。 是做任务的队员终于降落在洞口旁边的地面上。 原本巴掌大的洞口，因为距离靠近，也终于放大到直径差不多四十厘米左右的样子。 这个直径，成年人的身形绝对塞不进去。 也只有十多岁的少年，还要经过前期的针对性训练，才能钻进去，并在里面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年纪更小的自然更灵活，但拿几岁的孩子去做这种任务，放在当时压根不会被允许。 就连这一次的任务，也是当时的处长顶着重重压力，才通过的。 那位前处长后来更是因为心理上的愧疚，没多久就卸任了，之后才有林崇的接手。 一阵悉悉索索检查绳子的声音过后，做任务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头朝下，钻入洞口。 进入洞穴的瞬间，他固定到头上的手电筒瞬间失去作用。 显示器里直接是一团浓墨般的乌黑。 只有一旁的特别配置的高敏感度音箱，还有声音传出来。 压抑的呼吸声，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任务者用手探寻前方的悉悉索索声。 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拨动声，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后，所有的声音都在一刹那间停止。 漆黑一片的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 小如细沙，大如米粒的金色和银色细光，像是洞穴里藏了一片星辰！ 君小小捏着橙子汽水的手顿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只细瘦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距离最近的那一点光。 “呀！” 一声惊呼过去，那只手又猛地一僵，彻底不再动弹。 画面彻底停滞在这里。 林崇按了暂停。 “这个录像就是来自毕方成，当时任务规定，如果进去一个小时还没有出来，那么留守在外头的人必须把人拉出来。” “当毕方成被拉出来后，就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检查之后确认只是突然间进入深度睡眠，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突然间？” “没错。我们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人根本不可能瞬间进入深度睡眠，但确实就这么发生了。等毕方成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他对一切的认知还停留在自己去摸那个光点，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君小小看了眼剩下的两个录像带。 她还记得当时一共回来三个勉强还算‘正常’的人。 其他的要么失踪，要么失忆。 估计录像也都跟着没了。 那这两个录像带就属于另外两个全须全尾出来的人了。 “云九的是哪个？” 第168章 水声和红虫子 云九前面的经历跟毕方成差不多，林崇点了快进。 直到进入洞穴，才恢复正常播放。 同样漆黑的洞穴，过了没一会，突然响起别的声音。 “滴答！” “啪！” “啊！” 三道声音依次响起。 水滴声。 水滴到人皮肤上的声音。 依稀有点耳熟的惊呼声。 三道声音之后，云九停了一会，应该是在寻找水滴的由来。 只可惜找了片刻后并没有找到，这才继续往前探索。 直到再次听见水流淌的声音。 但依旧没有光。 黑暗里有人动作引起衣物的摩擦，背景水流声不止。 林崇再次按了快进。 直到还是少年的云九被提溜出来。 刚缓了缓有些充血的脑袋，就迫不及待汇报道：“洞里有水，我能感觉到离我很近，好像就在我耳朵边流淌着，但什么也摸不到。还有，还有那个水滴，我都感觉到他滴到我脑门上了，可我摸我脑门，干的，什么都没有！” 很快又有声音另一道问：“你头朝下，那水滴要怎么滴到你脑门上？” 云九顿时卡壳。 显然是被问住了。 但在没被问住之前，他显然并不觉得这不符合常理。 “毕方成看到的金银色的光点，云九听到了水声……”君小小咽下最后一口橙子汽水，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第三个录像了。 她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第三个视频一开始，君小小听见声音，“这是个女生？” “是，林舒月，她也是这次任务唯一的女生。” “我还以为全是男的。” “其实当时本来是只打算选男生，林舒月的龙凤胎弟弟入选，她知道后表示不服，部门考核通过后，又考虑到龙凤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最后破格入选。” “那她弟弟……” 只有三个人算全身而退，那林舒月的弟弟不是失踪，就是失忆了。 “失踪。” 录像带前面的画面跟前两个没什么区别，君小小干脆一心二用，“林舒月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林崇有问必答：“任务之后，林舒月回了西北老家，当地盗猎情况比较严重，她就去做了守护员，追捕盗猎分子，救助被盗猎受伤的动物，十多年如一日。至于异常，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君小小点点头，毕方成也是之前没有排查到任何异常，突然就出了意外。 没发现异常，不代表没有。 一片乌黑的显示器里总算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朦朦胧胧中有光反射回来。 距离逐渐靠近，光线也变得越发清晰。 “这是冰？冰里好像还有东西？” 林舒月终于停在那东西跟前。 这小姑娘还是很谨慎的，没有跟毕方成似的冒冒然就上手，而是把镜头贴近过去，拍清楚了那冰里的东西。 是一只通体火红色的虫子。 拇指大小，被酷似冰的透明物质死死包裹住，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 但也有可能正处于休眠。 “林舒月拍来的虫子照片足够清晰，我们认真查找过后，确定了这种红色的虫子是第一次发现！” 第一次发现，可能是因为这种虫子已经灭绝了，只有在这洞穴里还有个幸存的。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虫子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169章 被选中的三个人 “这虫子没能带出来？” “嗯，林舒月回来之后说她有尝试去取，但那东西就在眼前，她却想尽办法也没能碰到。期间录像机也像是受到某种干扰，拍出来都是花屏，只能放弃。” 三份录像带看完，君小小刚要说自己的推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 来人推门进来，下意识就要开口，看见屋里还有个高中生年纪的小姑娘，又连忙闭嘴。 “直接说。” “林处，毕方成的尸体运到了。” 盛放尸体的房间比外头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哪怕毕方成的尸体看起来并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君小小他们进去的时候，盛放尸体的平台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脸上全是探知欲。 余光瞥见林崇和风衍的身影，立马乖觉直起身。 “林处。” “风队。” 顺便有些诧异地看一眼明显跟此处格格不入的君小小。 心下忍不住嘀咕：这怎么还进来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姑娘，确定待会不会被吓哭吗？ 君小小很快就用现实告诉他们：非但不会，她还敢上手！ 真人自然比照片更直观。 哪怕还没用到灵瞳，她都清楚看到了毕方成皮肤下方血管的巨大变化。 那些被吃进去的金银，正在替代原本的血液。 用个专业点的话，这是在转化！ 等到转化彻底完成……毕方成可能会醒过来。 但醒过来的毕方成，还会是原来的毕方成吗？ 她持怀疑态度！ 回到林崇办公室。 君小小不等他开口，就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有两个建议。” 林崇眉毛挑了挑，“请讲。” “第一条建议，简单粗暴，把毕方成的身体直接彻底销毁，应该可以绝了后患。” “第二条，静观其变，严密监视，去探查背后的阴谋。” “阴谋？” 君小小和风衍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 这回换成风衍开口：“毕方成，云九，还有林舒月，可能并非是幸运。” 林崇直直朝他看过去，“不是幸运，那是……” “被选定出来的。” 君小小这几个字落下，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良久，林崇才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推测，猛地一听，他只觉得荒诞到不可思议。 但沉下心细细思考一番，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测确实是有依据和道理的。 “那他们各自遇到的东西，又有什么说道？” 君小小这次难得老实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 她并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要真是无所不能，她也不会被坑得灵魄散尽只能转世重修了。 她怕自己万一说错了，众人按照错误的思路走，有可能会引发无谓的牺牲。 那还是稳妥些的好。 “我们还有时间，”风衍轻笑一声，冲淡了办公室里有些凝重的氛围，“林处觉得哪个建议好？” 林崇顿了顿，才沉声回：“第二个，第一个短时间看似消除了威胁，但若是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虽然喜欢快刀斩乱麻，但更希望能把这事给彻底解决不留后患！ “那把林舒月也叫来暂且放眼皮底下。至于云九那边，我跟迟疆看着！” 第170章 二十岁的坎依然在 君小小和风衍并排往外头走。 “十多年前，你就看过那三份录像带。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猜到了？” “知我者，小小也。” “那你……”对上风衍含笑的眼神，君小小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年云九他们三个从洞穴中平安出来，暗地里的阴谋就已经生出嫩芽。 直接干脆地掐了？ 先不说这个决定在当时会不会被允许，难道掐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所以风衍选择静观其变，不得不说是唯一可行的。 就算换做是她，估计也会选择这条路。 就是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不管了，我还是个高中生呢，平时光学习就够费脑子的了，还得操心这些。走走走，请我去吃饭！” 风衍请君小小吃了顿大餐。 吃饱喝足，满血复活。 “是现在就回去，还是过几天再走？” 君小小托腮，“难得来一次，过几天。云九那边还有迟疆呢，不用担心。” 老实说她还挺想看看毕方成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那个林舒月，她也想亲眼见一面。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毕竟再过几天，她就要开学啦。 高中的假可比小学初中难请多了！ “那就等开学前一天再回。” 既然要多留几天，那自然得安排住的地方。 “住我那？” “你一个人住吗？” “我老早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风衍把君小小带到一个面积不大布局雅致的四合院。 “其实这地方我之前一年也住不了几次，不过从现在开始，恐怕就要在京城常驻了。” “有你看着毕方成，那还保险点。” 君小小选了风衍对面的卧室。 准备推门进去前，突然转头，“我现在对绝灵之地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也不能去！”风衍难得神情严肃下来，眼见君小小小嘴抿紧眼睛滴溜溜转，又缓和了语气，“起码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 “起码到等到你二十岁之后。” 君小小动作不由一顿，看着风衍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好了，时候不早你今天也累了，赶紧回屋洗洗快点休息。” 君小小看着风衍落荒而逃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没事装什么深沉！ 转眼一周过去。 这段时间里，君小小每天都会到管理处看一眼毕方成身上的变化，只可惜对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好在林舒月在接到通知后就果断赶到京城。 西北距离京城可不算近，她愣是只花了不到五天就站到了管理处的地盘上。 当时君小小刚好在管理处看过毕方成，出门就看到外头走廊上站着的林舒月。 她扫了眼林舒月的脸，下一秒目光就落在了林舒月肚子上。 管理处内部不算冷，林舒月脱了外套拿在手里，上半身只套了一件灰绿色条纹的毛衣。 能明显看出腹部扁平。 但那里有一道生命的气息，微弱又清晰。 “你结婚了吗？” 林舒月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 “哦！” 那这个胎，就有的说道了！ 第171章 怀胎 “怀胎？我？这怎么可能！” 林舒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跟她开玩笑。 但看着林崇等人严肃凝重的表情，她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小腹的位置，忍不住又重复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呢！” 经历了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回到周遭全是普通人的社会，她也有种难言的脱节感。 这才毅然决然选择脱离人群，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跟恶劣的盗猎分子正面争锋，跟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作伴。 这些年别说是结婚组建家庭了，她连男朋友都没找。 又怎么可能会怀胎！ 除非，她怀的这个胎，本来就不正常。 “真，真的是……” 林崇眉心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本来觉得毕方成的情况已经够棘手的了，没想到这又来了个更棘手的。 “先去做个检查看看。” 林舒月被送到医院做了一番细致检查，差不多花了整整一天，最后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有！ 但不等她松口气，君小小走到她面前，手心贴向小腹，“看来它比我预想中还要聪明，把自己隐藏了。” 掌中有温暖的灵光穿过外层衣物缓缓渗入皮肉，林舒月一开始还觉得腹部一片暖洋洋，但很快，就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阵剧痛之后，她就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肚子里撕咬了一口。 君小小第一时间把灵光撤回来，“抱歉，我没想到它这么暴躁！” 林舒月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没，没关系。我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虽然同样很震惊也很不想承认，但……现实已经在肚子里了。 “是妖灵。” 林舒月默念了一声这两个字，“妖灵是什么东西？” “妖灵不是东西，也不对，”君小小敲了敲也开始作痛的脑袋，“妖灵是……” “我看过云柒所在灵族捐献的一些书册记载，”林崇接了话，“妖灵的存在还要在灵族更早之前，最早可追溯到荒古时期，这类生物应天地而生，不死不灭，数量极为稀少。但随着荒古破碎，那些妖灵也跟着销声匿迹，只跟祂们还有一些关系的灵族存活了下来，一直生存繁衍到现在。” “可这么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会跑到我肚子里？”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想知道的。 包括君小小在内。 站在角落的风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说到云柒，云柒身上的那枚封灵咒，现在在管理处吗？” 不提云柒她都要忘了。 之前是灵力不足破解不了，又怕把里面的妖灵放出来不好控制引起注意。 但现在她灵力高了不少，又有风衍和林崇他们掠阵，尝试破解一下，应该能成功？ 林崇对上君小小看过来的眼睛，沉吟了下点点头：“封灵咒还在云柒身上，不过云柒现在也加入了管理处，这会应该在地下一层，我通知他上来一趟。” 等着云柒上来的功夫。 “他现在在管理处干什么呢？” “管理处地下一层是我们自己的医院，病人除了内部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受伤的灵族。云柒的能力偏向治疗，现在就负责照顾这些受伤的人和灵族。” “原来是治疗，怪不得当时那些人想喝他的血。” 第172章 欲解封灵咒 云柒被叫上来看到房间里这么多人还有些懵。 至于君小小，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戴的那块刻着封灵咒的木牌。 其次才看向他的脸。 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曾经在火车车厢里惊鸿一瞥的漂亮少年，现在也已经变成青年了。 容貌精致如旧，又多了几分沉稳。 不过这次猛地一看，她又觉出几分眼熟来。 干脆拉了拉旁边的胳膊，“风衍，你觉不觉得这个云柒，等等，云……” 君小小又定定看向云柒的脸，这次有了怀疑对象，再在脑子里这么一对照…… 要说云柒的长相是纯粹的精致秀丽。 那么远在省城的云九就是极致的俊秀。 但细看两人眉眼轮廓有起码八成的相似。 又都姓云。 名字还是数字。 不怪她不曾把他们联想在一起，毕竟一个是灵族一个是普通人，这就是最大的区分了。 不过，现在她要给云九是普通人这一点上，打个问号了！ 林崇朝一脸茫然的云柒点头示意了下，“这次叫你上来，是因为你戴的那个木牌。” 木牌的事云柒早就被告知了，只不过对于祖上就传下来的木牌里居然封印了一个灵族这事，他至今还是持怀疑态度。 毕竟这木牌一直安安分分的，一直都没什么异常。 不过还是在林崇示意下，把木牌摘下来递到了君小小面前。 君小小光明正大地接过还带着体温的木牌，抬头对上云柒好奇看过来的眼睛，突然勾了勾手指。 云柒一愣，紧跟着就眼睛一亮。 这是…… 君小小朝他弯了弯眼，低下头认真研究木牌上的封灵咒。 云柒乖乖站在一旁看她动作。 林舒月也摸着依旧平平的小腹在一旁看着，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怀胎这事既然已经是事实，现成的医术又检查不出来，她就算恐慌着急也统统都没用，只能乖乖等着瓜熟蒂落。 希望到时候还能捞到一条命。 捞不到也没关系，相比十多年前就已经在地穴失踪的弟弟和那么多同伴，她多活这么多年已经是赚了。 就在君小小手指抹过木牌上的咒印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九正在开车回罗氏的路上，突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来不及多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紧急靠边停车。 万一在路上发生车祸后果不堪设想。 同一时间。 正坐在教室里认真填写试卷的迟疆猛地站起身，直接把走到他身后看他做题的老师给吓了一跳。 “抱歉老师，我先请个假。”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已经飞快移动到教室门口。 等到老师反应过来，其他同学也纷纷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教室里哪还有他的身影。 刺耳的刹车声哪怕隔着车窗都能听见，隐隐还有后头车辆司机弹出脑袋的喝骂声，但云九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一边对抗越来越重的眩晕感，一边努力打起方向盘，脚也努力踩向刹车。 千钧一发间，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副驾驶。 迟疆第一时间接手方向盘，“别怕，交给我！” 话音刚落，云九就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第173章 被封印的暗灵 车子最终还是停在迟疆和君小小住的那所房子门口。 车门打开，迟疆下车。 路边正在遛狗的大爷看见他还有些诧异。 迟疆在小区一住就是快三年，小区的居民基本上都认识这个相貌出奇俊俏又沉默安静的少年了。 也知道他现在已经读高三。 按理说这孩子这会应该在教室上课，怎么回家了？ 没等这大爷开口打声招呼，就见迟疆又绕到驾驶座，没一会从车里拦腰抱下来一个人，接着就抱着那人匆匆进了家门。 徒留老大爷站在原地牵着狗绳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迟疆那边刚出状况，君小小这边就感知到了。 解咒的动作不可避免地顿了顿。 一旁的风衍第一时间察觉到，低声问：“怎么了？” “云九那边好像出事了，迟疆及时赶过去了。” 巧合？还是…… 他们齐齐看向木牌上已经被抹平了差不多一半的封灵咒。 “我继续。” 云九那边现在有迟疆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她还是不要半途而废了。 等到咒印全部消失，君小小手里的木牌一瞬间变成粉末。 几双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变化。 很快，冥冥中又好像出现了什么，但只能感觉，肉眼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君小小信手往面前的虚空中一划，再一揪，一团黑色的好像是一样看不出形状的物体被她抓在了手里。 伴随着这东西出现，周遭的温度都一瞬间跟着冷了好几度。 距离最近的云柒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很快的，周遭空气又猛地一热。 一道火苗突然窜进来，原地化作人形。 朱颜刚露面，“我刚刚察觉到暗灵的气息。” 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君小小手上。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回归原始形态了？” 君小小：“问我？我也不知道！” “暗灵？又是什么？” 朱颜回头看向林崇，略过云柒和林舒月的时候顿了顿，抿了抿唇回道：“暗灵虽然同属荒古妖灵，却是从诞生起就不受待见。妖灵亦有私心，私心成魔，暗灵应势而生，是私心，亦是魔。” 对于朱颜的这个介绍，君小小不怎么赞同，“朱颜，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理由。” 之所以没有全部否认，是因为暗灵不受待见这事，确实是真的。 人有好恶，妖灵自然也有。 哪怕暗灵会诞生，本就是出于妖灵的私心。 但他们自己不承认啊！ 谁会承认自己不好的一面。 朱颜勾唇一笑，也不反驳，“你乃是元灵，天生就比其他妖灵高一等，自然无所谓暗灵之善恶，毕竟影响不到你。” 风衍听出这话里的攻击性，面色微冷，“朱颜！” 朱颜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只凭她刚才那些话，信息也足够多了。 暗灵是魔，在他们认知中，魔可不是什么好的字眼。 君小小是元灵，元灵又是什么？为什么比其他妖灵高一等？这代表了什么？ 林崇眉心的川字已经看不见，两条眉毛都快皱一起去了。 这林舒月怀胎怀了个妖灵的事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君小小又放出来一个暗灵！ 简直是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这事全都涌出来了！ “暗灵我收着。”君小小没再看好似因为她放出暗灵跑过来责怪她的朱颜，对林崇说道，“在我手里，他不会影响到什么。” 另外，她还想看看，暗灵跟云九，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直觉这其中会有意外收获。 第174章 朱颜不对劲 林崇慎重点点头。 “也好。” 真把这一团黑色的交给他，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行。 “那林舒月怀的……” 君小小把暗灵先收进悬灵石，“我的推测是那妖灵是想要借助母体重生，但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我刚才只是小小探查一下就被他察觉藏起来了，还生气咬了林舒月一口。强行剥离是下下策，还可能会造成母体先一步被她体内的妖灵杀死。” 林舒月咬牙，“那就干脆留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倒要看看，最后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当然还有一份私心，她没说。 同胞弟弟在任务中失踪，但一母同胞的心灵感应是做不得假的，她总觉得弟弟还没死，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活着，哪怕是带着恐惧活着，她或许还有机会再见到弟弟，甚至是曾经一起做任务的那些小伙伴。 “我尊重你的选择。” 君小小本来就没打算为了肚子里的那只妖灵，就无所顾忌地剥夺林舒月的生命。 林崇也点点头，“但从今往后，你也不能离开管理处的监视了。” 他必须把林舒月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一旦发生变故，也好第一时间应对。 林舒月朝他笑了笑，“我明白，我没有意见。” 朱颜在一旁静静听完几人的对话，也面露好奇朝林舒月的肚子看了眼，“小小你说她肚子里怀了个妖灵？” “嗯。” “哈，这可真稀奇！” 君小小没再理她。 一则心里装着事，二来，朱颜不请自来，又说了不中听的话，她现在有点反感这个火灵。 本来君小小还打算等这边的事暂时了了，再去看看当年的小学同学小胖子左衡的。 算算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一开始她和裴文乐还会时常跟左衡写些信交流下近况，但慢慢的书信和电话都少了。 大家有了新朋友，难免就疏远了已经搬走见不到面的老朋友。 情理之中的事。 但现在，这个行程只能临时取消。 云九还晕着呢，迟疆在一旁守着就没法回学校上课。 她得尽快回省城了。 “回去。” 风衍心知她说的回去不是回四合院，而是回省城，起身去拿扔林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 路过朱颜的时候顿了顿，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次回省城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 上午十点多钟出发，到家还不到十二点。 “吃个饭再回去？” “不了，”风衍笑着摆摆手，“放心，你跟迟疆好好学习，京城那边有我。” “嗯，回去。等等！” 风衍把准备升起来的车窗又降下去。 君小小犹豫了下才轻声道：“直觉，我觉得朱颜有点不对劲。” 风衍笑意微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好，我知道了。” 目送君小小开门进屋，风衍关上车窗从车子的暗格里拿出一个联络器来。 调到一个频次，没一会沈非的声音传出来：“老大？” “任务快结束了吗？” “在收尾了，这一两天就能回京城。” “先别回去了，报告不急着写，收尾完成直接去天三基地，发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注意，是任何异常，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什么时间都行，这个任务暂时没有期限。” “老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风衍抬头看了眼车窗外不知不觉暗下去的天色，“要变天了。” 第175章 云九和暗灵融合 君小小刚进门，迟疆就迎了上来。 “云九呢？” “在卧室。”顿了顿，“气息越来越弱了。” 君小小脚步一顿，一脚踏入卧室门。 南边卧室里。 云九已经被迟疆放到床上。 本来一楼的卧室就很少有人住，床上只铺了一层白色的布。 迟疆也没来得急铺上褥子，云九直接躺在那一层白色的布上。 脸色猛地一看比白布还要白！ 君小小站在床边难得有点纠结。 偏头就看到迟疆也是眉头微皱。 “担心他啦？” 迟疆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前面将近三年的关照，不是白瞎的。 君小小深吸一口气，把塞进悬灵石的暗灵给放出来。 迟疆目光落在那一段黑色的上，迟疑了下，“暗灵？” “嗯，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见到的那个封灵咒吗，封印的就是他。就是在我解开封灵咒的时候，云九这边出了意外。” 迟疆顿时心领神会，“云九跟暗灵有关系。” “我也是这么推测的。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让他们融合，但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预测不到。” “那就融合。” 君小小有点诧异于迟疆此刻的果断。 “不融合，云九会死。” “你不想他死？” “嗯。若是失控，我会看着他。” 君小小顿时有种自家好大儿可能真的要被拐走了的预感。 “你把他心口的衣服扯开一点。” 迟疆这次毫不迟疑照做。 君小小手指点了点云九露出来的心口，皮肤已经出现没有血色的苍白，跳动也越来越弱，已经濒临假死状态。 她不再犹豫，并指轻轻一划，云九心口顿时裂开一道指长的口子。 却没有丝毫血液渗出来。 随后直接把另一只手里的黑色‘’按到伤口里面去。 等到最后一缕黑色进入身体，换成迟疆手掌按在云九心口上。 移开的时候那道伤口也就消失不见了。 君小小挑挑眉，也没说什么，反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等着。” 虽然不知道云九之前是怎么成为普通人，连她眼睛都被欺骗了，但现在跟暗灵融合，怎么也得需要点时间。 迟疆没动，站在床边低头关注着云九的状态。 君小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会真让云九这个小心机给得逞了？ 她养大的小白菜呀！ “唔！” 没过一会，床上的云九嘴里突然溢出一道呻吟。 君小小刚起身，迟疆就已经伸手抓住云九手腕。 察觉到指腹下方正在重新恢复强劲的跳动，黑金色的眼底多了抹喜色。 被两双异于常人的眼睛珠注视着，云九缓缓睁开眼。 “迟疆，君小姐？” 啧，这称呼，这顺序！ 君小小压下心里那一点微妙的不爽，“呦，醒了，睡得还舒服吗？” 云九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摆设，这房子本来就是他找的并监督着装饰出来的，又想到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原来都不是幻觉。 “咳，还行。” 君小小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融合暗灵不是件小事，好在苏醒的还是之前的云九。 “不过你刚刚确实差点没了，为了把你救醒，我在你心口放了点东西。” 第176章 住下 云九刚从床上坐起来，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除了衣领被扯开，什么痕迹都没有。 见状，君小小解释：“迟疆把我割开的那条口子又给你合上了。” 听起来略惊悚，云九伸手轻轻摸了摸心口位置，“多谢君小姐，还有迟疆。” “你先别忙着谢，”君小小朝他摆手，“现在暂时还看不出那东西跟你融合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保险起见，你这段时间就搬到这跟我们一块住，这样万一失控的话我跟迟疆还能第一时间把你控制住。也最好别出门，免得再发生意外。” 事实是她对暗灵那家伙其实了解并不多，仅限于知道对方不怎么受其他妖灵待见而已。 把云九留下，也是想就近观察一下。 “好。”云九一点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我能让手底下的人过来汇报么？就罗震和裴媛，你们也都认识。” “没问题。” 反正她也快开学了，到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 就算在家，也多是在二楼活动。 而且罗震和裴媛还是熟人，那就更无所谓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云九果断给罗震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还让他收拾一些衣服送过来。 在公司左等右等没有等到现任老大来开会的罗震：“……” 想问又不敢问。 自从妙音姐走后，这几年他都是跟在云九身边做事。 云九对迟疆的那点小心思，他心里也多少有点数。 所以，这是终于混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了吗？ 挂断电话，他果断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开车送过去。 等到了君小小这，迟疆已经回学校了。 他上午直接在课堂上就走了，只是口头跟任课老师请了个假，这下午要是还不回学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君小小也吃饱喝足上楼午休，听见楼下的敲门声动都没动。 反正一楼还有个昏迷了一上午这会正精神的云九。 云九开门把提着行李箱的罗震给接进来。 “云总……” 罗震只说了两个字，目光落在云九脸上，莫名就卡了壳。 “我脸上有东西？” “不，不是，”罗震努力斟酌了语言，“感觉你今天有点容光焕发。” 云九：“……” 还容光焕发，他差点死了！ 不过等嘱咐罗震一番并把人给送走后，他还是去了一楼的卫生间，朝镜子里看过去。 这一看就忍不住怔愣了下。 因着自己这张脸，哪怕这几年只是暂时执掌罗氏，依旧有不少家世上佳的千金示好，只是都被他明里暗里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这张脸长得还不错，但此刻镜子里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却又好像被悄然美化了一番。 至于罗震口中的容光焕发，他最近忙一个合作案难免熬夜作息不规律，眼底不可避免有些发青，额头上还冒出来几个小痘痘。 但现在，这些痕迹全都消失了！ 是君小姐给放进他身体的那东西的作用吗？ 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刚起，耳边突然传来呢喃声。 云九再次看向镜子里，就见在他背后，一道比他还要高了一个头的黑影正缓缓聚现…… 第177章 月老体质 君小小一觉睡醒下楼找吃的，没在一楼看到人，干脆喊了一声。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她往嘴里丢了塞了根棒棒糖，循着气息找过去。 “嘿，干什么呢？” 黑影猛地被打散。 云九也从恍惚中回过神，从镜子里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君小小，“君小姐。” “刚刚，”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君小小非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把糖从左边换到右边，“说了什么？” “没听懂。” “难道是荒言？” “荒言？” “就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在你体内的那东西算是个老古董了，之前又一直被关着消磨灵气，不会现在的语言也正常。” 君小小说着有了主意：“迟疆会荒言，等有空就让他教教你，学会了应该就能听懂了。”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教，那她也得有这个耐心啊！ 云九反而有些顾虑：“迟疆快高考了，教这些会不会耽误他时间？” 君小小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相处这么几年，我不信你到现在还没察觉到迟疆身上的古怪。” 云九心脏猛地一跳，最后还是在君小小了然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不是没察觉，而是哪怕察觉到了，也只当没有察觉。 “迟疆不睡觉也没关系，他之前休眠也够久的了。至于现在的你，别说几天不睡，就算是一个月不睡觉也没事。” 耽误学习，不存在的！ “迟疆他……” “想知道啊，自己问他！” 次日一早，君小小他们高一年级也开学了。 虽然假期里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开学时间一到，作为学生都要老老实实上学去！ 君小小背着书包和迟疆一块进了学校大门。 刚到教室，就被来得更早的傅榕问：“假期过得怎么样？” “超刺激！” 她这绝对是真心话！ 没有比今年的寒假更刺激的了！ “小小，我……”傅榕有些欲言又止。 君小小面上多了分好奇。 经过上半学期的相处，她跟傅榕也勉强算得上无话不谈了，这怎么过了一个寒假，又吞吞吐吐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 “快上课了，等到大课间我再跟你说。” 开学第一天就发课本直接上课。 连续两节课下来，就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 傅榕把君小小拉到距离教室不远的学校大礼堂门口。 这边平时没人，四周也空旷，没有能偷听的地方。 傅榕先给君小小郑重鞠了一躬，“小小，我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君小小被这个开场白给搞得一懵：“你哪对不起我了？” “去年你帮我找了学姐租的房子……” “你打算搬走？跟媛媛姐闹矛盾啦？” “不是不是，没有！”傅榕慌忙摆手，“我们俩什么矛盾都没有。” “嗯？” 傅榕把自己脸憋得通红，这才吞吞吐吐开口：“今年我不是接爷爷奶奶过来过年了嘛，他们住我那屋，我本来是想睡客厅沙发的，学姐说客厅比较冷沙发也窄睡着不舒服，就让我去她那屋睡。”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学姐了！” 这话说完，傅榕脸已经红得像刚刚染出来的红布。 君小小：“？？？” 君小小：“！！！” 她是不是觉醒了什么月老体质？ 第178章 长洛老头 “你跟媛媛姐表明心意了？” “没，我怕吓到她。” 君小小点点头。 傅榕有这个顾虑也正常。 虽然傅榕平时就像个假小子，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女生。 这女生喜欢上女生，本来就很罕见。 对方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一开始谁也料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哪怕是她，不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一颗九转魂菩提给坑得灵魄散尽只能转世重修么，更没料到荒古居然真的破碎了！ “对于你喜欢上媛媛姐这事，我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事主要还是看你们自己。” 傅榕神色有些动容地点点头，“谢谢你小小。” 在这种有悖于一般爱情观的事上，不支持不反对，就已经算得上支持了。 “那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不受控制啊？” “嗯，我觉得是这样。” 君小小若有所思。 两人一直聊到上课铃打响，这才踩着铃声飞奔回教室。 虽然知道了傅榕对裴媛有了别样的情感，不过君小小也没有过多关注。 毕竟她现在要关注的事也着实不少。 就近的就有云九，京城那边还有毕方成和林舒月。 还有……火灵朱颜！ 不过在裴媛有次过来给云九汇报工作的时候，君小小还是没忍住不着痕迹观察了她一番。 “媛媛姐你这条项链挺别致的。” “这个吗？”裴媛摸了摸脖子上戴的项链，“前两天逛街的时候买的，我也觉得这个设计挺独到。” 君小小笑着点点头。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傅榕就戴了一条类似的，本来是藏在衣服里，只不过这姑娘做完短跑训练之后太热，擦汗的时候不小心把项链甩出来正好让她看见了。 现在再看到裴媛脖子上这条，真的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情侣款啊。 这要是裴媛一次性买了两条，把其中一条送给了傅榕…… 君小小坐回去，那傅榕很可能并非单相思啊。 也有可能裴媛早就察觉到了也不一定。 但两人又都没有点破。 别说，这一来一往还真有意思！ 君小小学习之余看戏看得很欢乐。 转眼一个月过去。 距离高考只剩两位数！ 迟疆和云九的一对一荒言教学也初见成效。 起码时不时在耳边响起的呢喃云九总算能听懂几个字音了。 “那家伙都嘀咕了什么？” “空间，世界，河水，饿，吃……” 君小小听得一头雾水。 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不过她还是全都给记了下来，然后传给了风衍那边。 她想不出关联来，还是让风衍以及管理处那边头疼去！ 一直到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月。 云九这边总算听到了一句完整的话。 “长洛想要重塑荒古！” 君小小听云九复述完这一句，直接愣在原地。 “长洛老头，怎么可能是他！” 那家伙在荒古时期最是闲散无为的，哪来这么大野心。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荒古哪是这么容易重塑的，想要达成需要付出的代价，哪怕是献祭这个世界都不够！ 她正要联系风衍那边，风衍先一步打过来了。 “小小，毕方成醒了。” “风衍，是长洛老头，他要干票大的。” 很好，消息都很劲爆！ 第179章 长洛的算计 毕方成的确是醒了。 但谁也说不好他依旧是毕方成。 醒过来的毕方成，虽然记忆完整，一些从小的习惯也都没有变。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里好像住了另外一个人。 “我感觉是金阙，金阙借他的身体醒来了。” “朱颜和金阙都是长洛带大的。” 并不是所有妖灵从诞生之初就强大无匹，有些妖灵刚诞生的时候，可能稍不留神就成了其他妖灵的口粮。 想要存活下来，要么靠运气，要么有更强大的妖灵愿意庇护你，让你有成长起来的空间和时间。 朱颜和金阙，一火一金，刚诞生的时候都很弱小，要不然长洛庇护了他们一把，最后留存下来的火金两个属性的妖灵，或许早就不是他们了。 此番甘为马前卒，是为了报恩，还是他们也有重塑荒古的妄想？ 或许两者都有。 “先是朱颜，再是金阙，再加上林舒月怀的那一胎，还有云九这边为了活命只能融合暗灵，现在都达成了。还真是不能小看长洛老头。” 君小小看着虚空里已经隐隐张开的那张网，“他可真是好算计！” 风衍的实力虽然算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战力，但她能感觉到，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 而她，原本就不是战斗系数爆表的妖灵。迟疆的存在补足了她这方面的短板，但迟疆的本体十有八九被困在绝灵之地，就没办法发挥出百分百的战力。 她跟风衍要是阻止不了，那这个世界的其他灵族，可能就只有送死的份。 “做人不能太执着，做妖灵，不也是一个道理吗？” 风衍听着君小小的牢骚，“再好的算计，若是被提前洞察，也就有了漏洞。” “这倒也是。”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 “嗯，我还想考大学呢。” 要是这个世界都没了，那她也用不着考大学了。 还有这一世的父母亲人朋友，她还是打心眼里想让这些人好好过完这一生的！ 也别管能不能赢，干就完了！ 时机未到，双方还在隐隐对峙间。 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临。 各大学校都被布置成考场，君小小他们的教室也被征用，放了几天假。 迟疆分配到的考场刚好是本校，也就省了先去熟悉考场的功夫。 到了高考这天，君小小和云九一块把他送进考场。 两人候在校门外边开着空调的车里。 “最近耳边还一直嘀嘀咕咕吗？” 云九迟疑了下，才回道：“没有嘀咕了，但，心里总是有股冲动，想让我往京城方向走。” “那等高考完，你跟迟疆干脆就去一趟京城！” 她倒要看看长洛老头到底想利用云九干什么？ 云九体质特殊，不管是先天原因还是后天改造，体质就是这么特殊。 绝灵之地不管是朱颜还是现在的毕方成也就是金阙都去不了，却阻碍不了云九。 难道长洛想让他毁了迟疆的本体？ 当然也有可能是同归于尽。 反正不管是哪种，长洛的目的都达到了。 云九这段时间其实也在犹豫，听了君小小的话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应道：“好。” 毕竟，被迫当提线木偶的滋味并不好受！ 第180章 云九进入绝灵之地 高考总共三天。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君小小就叫上傅榕跟裴媛给迟疆庆祝了一番正式结束高中学业。 当然也少不了云九，主要是这位压根用不着她叫，就来得比谁都积极。 庆祝完了第二天，迟疆和云九启程赶往京城。 君小小搬着书回教室。 高考虽然结束了，但他们这高一高二的升级考试，可还在前面等着呢！ 再次陷入苦逼的期末复习。 另一边。 迟疆和云九赶到京城，跟风衍汇合。 云九说了他来京城的目的：他要再次进入绝灵之地，找回迟疆的本体！ 风衍前脚把云九和迟疆送到绝灵之地的边缘，突然扭头看向身后。 “朱颜。” 朱颜朝他笑了笑，走到云九跟前打量了他一眼，嘴角笑容扩大：“祝你成功。” 云九只觉得莫名其妙，看了朱颜一眼，没说什么，冷冷收回目光。 进入绝灵之地之前，他犹豫了下，突然转身抱住站在一旁的迟疆。 “等我回来！” 迟疆被他抱得一愣，等回过神云九已经松开了，转身走了进去。 朱颜视线移到迟疆身上，这是元灵本命妖兵幻化出来的模样，她认得。 只是，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眼底多了层晦暗。 上一次进入绝灵之地，云九身边起码还有跟他一块做任务的伙伴们。 这一次，只有他自己。 所谓绝灵之地，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地穴。 其中没有水，没有植物，没有生命气息，甚至目之所及的土壤，岩石，都是冷硬的黑。 在浅层处还能看到些许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往下，越安静，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他跟随着脑海中那道隐隐约约的指示一路向下。 克制着压在心底的激动，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他要骗过给他指示的那个存在！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抬头去看也只剩无尽的黑。 不过让他感到战栗的并非头顶无尽的黑暗，而是他前方那一片静静的，像是一面黑色镜子般的湖。 湖的面积并不大，但他看到湖的第一眼，就有种念头瞬间扎根到脑海。 湖底连通着地狱！ 云九努力把这个念头压制下去，目光落在湖面上。 那里悬浮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长度大约人高，通体全黑，只剑柄和剑脊处，有缠绕的金色玄纹。 华丽又神秘。 一如迟疆给他的感觉。 “邮过去，把剑拖到水里！” 云九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剑上移开，蹲下身摸了摸身前浓墨一般的湖水。 指尖刚稍稍接触，就是一股彻骨的冰凉从指尖流窜进去，霎时间流转全身。 顿时没忍住森森打了个冷战！ 他把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取出来放一边，最后只剩一套衣服，深吸一口气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入水不过一秒，云九就有种自己已经冻僵了的错觉。 就连脑子里那道催促他的指示，也跟结巴了一样，变得断断续续的。 同时脑海中开始充斥各种阴暗的想法。 意识到不能在湖水中久待，他咬紧牙关，奋力往前游。 湖水没能在第一时间完成吞噬指标，顿时变得越来越粘稠，致力于把贸然闯入的人往湖底深处拖。 嘴巴，鼻子，眼睛，额头，一点点被吞噬。 耳朵发出最后的嗡鸣，胸腔憋闷生疼感觉要爆炸，云九拼尽全力把手探出水面，却也仿佛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他心口处突然迸发出一道暖流！ 第180章 云九进入绝灵之地 高考总共三天。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君小小就叫上傅榕跟裴媛给迟疆庆祝了一番正式结束高中学业。 当然也少不了云九，主要是这位压根用不着她叫，就来得比谁都积极。 庆祝完了第二天，迟疆和云九启程赶往京城。 君小小搬着书回教室。 高考虽然结束了，但他们这高一高二的升级考试，可还在前面等着呢！ 再次陷入苦逼的期末复习。 另一边。 迟疆和云九赶到京城，跟风衍汇合。 云九说了他来京城的目的：他要再次进入绝灵之地，找回迟疆的本体！ 风衍前脚把云九和迟疆送到绝灵之地的边缘，突然扭头看向身后。 “朱颜。” 朱颜朝他笑了笑，走到云九跟前打量了他一眼，嘴角笑容扩大：“祝你成功。” 云九只觉得莫名其妙，看了朱颜一眼，没说什么，冷冷收回目光。 进入绝灵之地之前，他犹豫了下，突然转身抱住站在一旁的迟疆。 “等我回来！” 迟疆被他抱得一愣，等回过神云九已经松开了，转身走了进去。 朱颜视线移到迟疆身上，这是元灵本命妖兵幻化出来的模样，她认得。 只是，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眼底多了层晦暗。 上一次进入绝灵之地，云九身边起码还有跟他一块做任务的伙伴们。 这一次，只有他自己。 所谓绝灵之地，可以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地穴。 其中没有水，没有植物，没有生命气息，甚至目之所及的土壤，岩石，都是冷硬的黑。 在浅层处还能看到些许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往下，越安静，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他跟随着脑海中那道隐隐约约的指示一路向下。 克制着压在心底的激动，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他要骗过给他指示的那个存在！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抬头去看也只剩无尽的黑。 不过让他感到战栗的并非头顶无尽的黑暗，而是他前方那一片静静的，像是一面黑色镜子般的湖。 湖的面积并不大，但他看到湖的第一眼，就有种念头瞬间扎根到脑海。 湖底连通着地狱！ 云九努力把这个念头压制下去，目光落在湖面上。 那里悬浮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长度大约人高，通体全黑，只剑柄和剑脊处，有缠绕的金色玄纹。 华丽又神秘。 一如迟疆给他的感觉。 “邮过去，把剑拖到水里！” 云九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剑上移开，蹲下身摸了摸身前浓墨一般的湖水。 指尖刚稍稍接触，就是一股彻骨的冰凉从指尖流窜进去，霎时间流转全身。 顿时没忍住森森打了个冷战！ 他把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取出来放一边，最后只剩一套衣服，深吸一口气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入水不过一秒，云九就有种自己已经冻僵了的错觉。 就连脑子里那道催促他的指示，也跟结巴了一样，变得断断续续的。 同时脑海中开始充斥各种阴暗的想法。 意识到不能在湖水中久待，他咬紧牙关，奋力往前游。 湖水没能在第一时间完成吞噬指标，顿时变得越来越粘稠，致力于把贸然闯入的人往湖底深处拖。 嘴巴，鼻子，眼睛，额头，一点点被吞噬。 耳朵发出最后的嗡鸣，胸腔憋闷生疼感觉要爆炸，云九拼尽全力把手探出水面，却也仿佛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他心口处突然迸发出一道暖流！ 第181章 本体归来 迟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突然伸出一只手。 风衍就站他旁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见他手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缎带，但很快缎带从中断裂，飘落在地之前，又消失在空气中。 迟疆气息波动了一瞬后，又恢复平静收回了手。 风衍见状本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这一幕朱颜也看到了，轻笑一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云九从诞生开始，就是作为暗灵的容器而存在的，他最终的使命就是现在这一刻。” “迟疆本体和绝灵黑水互为制约，你们不会当真以为云九能把本体带回来？” “不光本体带不回来，云九也不会回来，任务完成他就是黑水的一部分，他必死！” 迟疆连个眼神都没丢给她。 风衍倒是看了她一眼，“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你我十分之一的本源之力。” 朱颜先是一惊，又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输，干脆点点头：“好，赌了。” 这赌约也不是口头说说，输了还能赖账。 两人直接抽出一丝本源之力，谁赢了，本源之力就直接落在谁身上。 赌约完成，朱颜目光落在风衍依旧平静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不对，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她不能被风衍这家伙给影响了！ 绝灵之地内部，黑水中。 凭借着心口突然涌出来的那一道暖流，云九抓住机会终于游到了迟疆本体的正下方。 眼看黑水和长剑谁也奈何不了谁，他这才心生明悟。 绝不能让一滴黑水沾染到剑身上！ 甩干净手上的水滴，他这才小心去碰剑柄。 指尖碰到的瞬间，剑身突然颤了颤。 站在绝灵之地外头的迟疆也跟着一颤。 风衍偏头看过去，“如何？” “云九握到我了。” “拖到水里！拖到水里！拖！水里！” 脑子里的指示音轰炸一般响起，云九一只手握着剑柄高高举举过头顶，一手忍不住往自己的脑袋狠狠敲了一记。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脑子顿时有片刻的嗡鸣，把那道源源不断的指示给压了下去。 趁着这难得的清明，云九用尽全身体力，把剑朝岸边甩了出去。 但没了迟疆本体的压制，原本平稳如镜的水面，骤然波涛翻涌。 一个浪头打下，顿时把他兜头打入湖底。 被甩出去的剑并没有落下，没了黑水的制约，再加上灵体就在不远，剑顿时就像终于等到了家人一样，一路雀跃着飞出了绝灵之地。 迟疆感应到本体到来，伸手精准把那一道黑影给握住。 风衍和朱颜这才看清楚剑身。 “不，不可能！” 在朱颜不敢置信地惊呼声中，两道抽出来的本源之力顿时落入风衍手里。 只不过还没等风衍把本源之力收下，余光瞥见迟疆的举动，连忙大喊了一声：“迟疆！” 可惜晚了。 迟疆直接带着本体一起，速度比本体奔来的速度更快，一头扎进绝灵之地。 “啪嗒！” 湖水中钻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努力抠住了岸边一块凸起来的石头。 湖水一波波从身后涌来，好像发怒一般，想把他再拽入湖底。 抠住石头的手指也越发用力，指节处青白的骨头和筋脉眼看就要断开。 千钧一发间，一只清瘦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越过石头紧紧抓住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第181章 本体归来 迟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突然伸出一只手。 风衍就站他旁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见他手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缎带，但很快缎带从中断裂，飘落在地之前，又消失在空气中。 迟疆气息波动了一瞬后，又恢复平静收回了手。 风衍见状本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这一幕朱颜也看到了，轻笑一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云九从诞生开始，就是作为暗灵的容器而存在的，他最终的使命就是现在这一刻。” “迟疆本体和绝灵黑水互为制约，你们不会当真以为云九能把本体带回来？” “不光本体带不回来，云九也不会回来，任务完成他就是黑水的一部分，他必死！” 迟疆连个眼神都没丢给她。 风衍倒是看了她一眼，“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你我十分之一的本源之力。” 朱颜先是一惊，又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输，干脆点点头：“好，赌了。” 这赌约也不是口头说说，输了还能赖账。 两人直接抽出一丝本源之力，谁赢了，本源之力就直接落在谁身上。 赌约完成，朱颜目光落在风衍依旧平静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不对，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她不能被风衍这家伙给影响了！ 绝灵之地内部，黑水中。 凭借着心口突然涌出来的那一道暖流，云九抓住机会终于游到了迟疆本体的正下方。 眼看黑水和长剑谁也奈何不了谁，他这才心生明悟。 绝不能让一滴黑水沾染到剑身上！ 甩干净手上的水滴，他这才小心去碰剑柄。 指尖碰到的瞬间，剑身突然颤了颤。 站在绝灵之地外头的迟疆也跟着一颤。 风衍偏头看过去，“如何？” “云九握到我了。” “拖到水里！拖到水里！拖！水里！” 脑子里的指示音轰炸一般响起，云九一只手握着剑柄高高举举过头顶，一手忍不住往自己的脑袋狠狠敲了一记。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脑子顿时有片刻的嗡鸣，把那道源源不断的指示给压了下去。 趁着这难得的清明，云九用尽全身体力，把剑朝岸边甩了出去。 但没了迟疆本体的压制，原本平稳如镜的水面，骤然波涛翻涌。 一个浪头打下，顿时把他兜头打入湖底。 被甩出去的剑并没有落下，没了黑水的制约，再加上灵体就在不远，剑顿时就像终于等到了家人一样，一路雀跃着飞出了绝灵之地。 迟疆感应到本体到来，伸手精准把那一道黑影给握住。 风衍和朱颜这才看清楚剑身。 “不，不可能！” 在朱颜不敢置信地惊呼声中，两道抽出来的本源之力顿时落入风衍手里。 只不过还没等风衍把本源之力收下，余光瞥见迟疆的举动，连忙大喊了一声：“迟疆！” 可惜晚了。 迟疆直接带着本体一起，速度比本体奔来的速度更快，一头扎进绝灵之地。 “啪嗒！” 湖水中钻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努力抠住了岸边一块凸起来的石头。 湖水一波波从身后涌来，好像发怒一般，想把他再拽入湖底。 抠住石头的手指也越发用力，指节处青白的骨头和筋脉眼看就要断开。 千钧一发间，一只清瘦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越过石头紧紧抓住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第182章 捡回一条命 迟疆把云九背出了绝灵之地。 朱颜看着他背上几乎没什么气息的身影，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又有些不甘地看了眼已经到了风衍手里的自己那一缕本源之力，化做一簇火苗消失在原地。 风衍也懒得把她给拦下，快步上前查看了下云九的情况，“快，回管理处。” 绝灵黑水造成的伤势去医院不管用，管理处的地下一层倒还能看到些许希望。 迟疆闻言要不是一条胳膊还被风衍拽着，能直接就这么飞回去。 管理处地下一层。 云柒接到指示，待会会有一个伤势严重的人会送过来。 但也着实没想到人会送来得这么快。 当他用纱布擦干净伤者的脸，眼底倒映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顿时忍不住愣了愣。 回过神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 等到伤者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后，这才松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向一直守在病床边的黑衣少年：“他是？” 迟疆没抬头，只简单回答了他一声：“云九。” “云？九？” “怎么样了？” 风衍和林崇一并走过来，出声打断了云柒的思索。 云柒回神，轻点点头，“情况暂时稳定。不过，他这种伤势我还是第一次见，是怎么造成的？” 身上除了双手外皮开肉绽，其他部位都没什么内伤就不说了。 身体内部的脏器却又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又唯独心脏，算得上毫发无损。 不过要不是最重要的心脏还好好的，这个云九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被送到这里来。 这样的伤势，哪怕是他，也只能用一声奇怪来形容。 “他去了一趟绝灵之地。” 身为灵族，云柒对绝灵之地也有所耳闻。 那地方说是灵族的禁地也不为过，任何灵族进去，下场都是一个死。 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如果私下去探知那些不为人知的地块，出不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这个云九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没有灵力，那应该是普通人才对。 但这人身上隐隐又有种连他都说不出来的异样。 林崇叹了一声，没多解释：“能活下来就好。” 活下来，就是扭转了幕后之人给他的必死结局。 这对他们这边来说，就是胜利。 “云柒，还请务必好好照顾他。” 云柒郑重点点头。 不光是因为这是一道命令，也是因为云九此人本身！ 风衍看了眼手表，走到迟疆身侧拍了拍他肩膀，“我准备跟小小联系一下，你要不要也跟她说两句话？” 迟疆这才点点头站起身，看了躺在床上还没醒的云九一眼后，跟在风衍身后离开。 君小小刚上完晚自习到家，准备联系下风衍那边。 她能感觉到迟疆的本体回来了，但这个过程，恐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结果风衍先一步联系她了。 “怎么样，顺利吗？” “还算顺利。” “算？” “云九捡回一条命，但还没醒，现在在管理处地下一层接受治疗。” 君小小顿时沉默了下。 她虽然知道会很凶险，但没想到会这么凶险。 要知道云九已经融合了暗灵，临走之前她还…… “迟疆。” “在。” “你就留在京城好好守着云九，我这边期末考试完，就去京城找你们！” 第182章 捡回一条命 迟疆把云九背出了绝灵之地。 朱颜看着他背上几乎没什么气息的身影，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又有些不甘地看了眼已经到了风衍手里的自己那一缕本源之力，化做一簇火苗消失在原地。 风衍也懒得把她给拦下，快步上前查看了下云九的情况，“快，回管理处。” 绝灵黑水造成的伤势去医院不管用，管理处的地下一层倒还能看到些许希望。 迟疆闻言要不是一条胳膊还被风衍拽着，能直接就这么飞回去。 管理处地下一层。 云柒接到指示，待会会有一个伤势严重的人会送过来。 但也着实没想到人会送来得这么快。 当他用纱布擦干净伤者的脸，眼底倒映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顿时忍不住愣了愣。 回过神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 等到伤者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后，这才松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向一直守在病床边的黑衣少年：“他是？” 迟疆没抬头，只简单回答了他一声：“云九。” “云？九？” “怎么样了？” 风衍和林崇一并走过来，出声打断了云柒的思索。 云柒回神，轻点点头，“情况暂时稳定。不过，他这种伤势我还是第一次见，是怎么造成的？” 身上除了双手外皮开肉绽，其他部位都没什么内伤就不说了。 身体内部的脏器却又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又唯独心脏，算得上毫发无损。 不过要不是最重要的心脏还好好的，这个云九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到被送到这里来。 这样的伤势，哪怕是他，也只能用一声奇怪来形容。 “他去了一趟绝灵之地。” 身为灵族，云柒对绝灵之地也有所耳闻。 那地方说是灵族的禁地也不为过，任何灵族进去，下场都是一个死。 就算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如果私下去探知那些不为人知的地块，出不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这个云九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没有灵力，那应该是普通人才对。 但这人身上隐隐又有种连他都说不出来的异样。 林崇叹了一声，没多解释：“能活下来就好。” 活下来，就是扭转了幕后之人给他的必死结局。 这对他们这边来说，就是胜利。 “云柒，还请务必好好照顾他。” 云柒郑重点点头。 不光是因为这是一道命令，也是因为云九此人本身！ 风衍看了眼手表，走到迟疆身侧拍了拍他肩膀，“我准备跟小小联系一下，你要不要也跟她说两句话？” 迟疆这才点点头站起身，看了躺在床上还没醒的云九一眼后，跟在风衍身后离开。 君小小刚上完晚自习到家，准备联系下风衍那边。 她能感觉到迟疆的本体回来了，但这个过程，恐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结果风衍先一步联系她了。 “怎么样，顺利吗？” “还算顺利。” “算？” “云九捡回一条命，但还没醒，现在在管理处地下一层接受治疗。” 君小小顿时沉默了下。 她虽然知道会很凶险，但没想到会这么凶险。 要知道云九已经融合了暗灵，临走之前她还…… “迟疆。” “在。” “你就留在京城好好守着云九，我这边期末考试完，就去京城找你们！” 第183章 幻灵灵丝再现 期末考完最后一场，君小小跟同出考场的傅蓉道了一声别，拎着书包匆匆赶回家。 第一步先往家里打电话。 王珺这会还在办公室工作，看到来电显示当即示意来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暂停，拿起话筒接听。 “考完啦？明天回来吗？让你爸开车去火车站接你。” “妈，这个暑假我应该不回去了。” “咋？想趁着暑假出去玩？准备去哪玩？” “去京城。” “还挺远，就你自己吗，还是跟同学一起？” “小橙子叔叔风衍，前两天在省城碰到了，邀请我跟迟疆过去玩。” 这个理由是君小小一早就想好的。 换成其他，王珺和君长安总归会有些担心。 但要是加上风衍，夫妻俩应该就安心多了。 果不其然，一听是风衍邀请的，王珺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去是能去，但不能给人家惹麻烦知道吗。到了京城把地址给我，妈再给你汇点钱。” “谢谢妈。” 挂断电话，王珺就朝候在一旁座位上的部门经理笑着抱怨道：“这孩子越长越大，心也越来越野了，放假连家里都不想回了！” 部门经理笑着附和：“孩子大了，都想飞出去看看。” “是啊，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不说女儿都随妈呢，以后肯定也是个女强人。” “也不用女强人，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行。” …… 君小小叼着一颗棒棒糖锁好大门，出来单元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静静等待的罗震，脚步一顿。 罗震看见君小小，连忙打了声招呼，“君小姐。” 说完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君小小坐进去，把棒棒糖拿出来，深吸一口气，“出发！” 罗震开车，速度自然是跟风衍的车比不了。 饶是速度够快，抵达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午夜了。 君小小在后座都睡了两回觉了。 车子进入京城地界，罗震刚要跟后座提醒一声，就见后视镜里原本睡得正香的君小小突然睁开了眼睛。 “君小姐您醒了，咱们到京城了。” “嗯，你往前开，看到前面有车打双闪，就停下。” “好。” 君小小偏头看向外头有些阴沉的天色，摇下车窗，伴随着凉风一块钻进来的，还有一道莫名的气息。 那是…… 还没等她想到这是谁的气息，罗震开始靠边停车。 在君小小看到车灯范围内站着的风衍时，那道气息也跟着消失不见。 下车又上车，中间只耽搁了短短几分钟。 罗震就近找地方休息，君小小则是跟着风衍直奔管理处。 “考得怎么样？” “啊，”君小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风衍问的是期末考，点点头，“还行。” “那就好，看来没受太大影响。” “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分分钟后，抵达管理处。 君小小又跟在风衍身侧直奔从没到过的管理处最后一层。 没等看到云九，先看到了脑袋包着纱布大半夜在走廊晃悠的沈非。 沈非也没想到自家老大大半夜会过来，愣了下连忙立正打招呼：“老大！” 又看向站在老大旁边的小姑娘，细细辨认几秒，“君小姐。” 好歹是旧识，总归要关心一下。君小小指指他脑袋，“怎么受伤了？” “撤离的时候受到一波突袭，没事，就一点小伤。你们去忙，去忙，我这就回病房。” 君小小路过他身边，突然伸手，一把按在了他受伤的位置。 扯出来一段无形无色的丝。 彻底扯出的那一瞬间，沈非白眼一翻，原地就是往后一倒，好在被风衍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是幻灵吗？” “嗯。刚刚沈非说，撤离，是撤出天三基地？” “没错。” “那咱们当时都猜错了，那地方真正的主人不是朱颜，是幻灵。” 第183章 幻灵灵丝再现 期末考完最后一场，君小小跟同出考场的傅蓉道了一声别，拎着书包匆匆赶回家。 第一步先往家里打电话。 王珺这会还在办公室工作，看到来电显示当即示意来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暂停，拿起话筒接听。 “考完啦？明天回来吗？让你爸开车去火车站接你。” “妈，这个暑假我应该不回去了。” “咋？想趁着暑假出去玩？准备去哪玩？” “去京城。” “还挺远，就你自己吗，还是跟同学一起？” “小橙子叔叔风衍，前两天在省城碰到了，邀请我跟迟疆过去玩。” 这个理由是君小小一早就想好的。 换成其他，王珺和君长安总归会有些担心。 但要是加上风衍，夫妻俩应该就安心多了。 果不其然，一听是风衍邀请的，王珺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去是能去，但不能给人家惹麻烦知道吗。到了京城把地址给我，妈再给你汇点钱。” “谢谢妈。” 挂断电话，王珺就朝候在一旁座位上的部门经理笑着抱怨道：“这孩子越长越大，心也越来越野了，放假连家里都不想回了！” 部门经理笑着附和：“孩子大了，都想飞出去看看。” “是啊，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不说女儿都随妈呢，以后肯定也是个女强人。” “也不用女强人，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行。” …… 君小小叼着一颗棒棒糖锁好大门，出来单元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静静等待的罗震，脚步一顿。 罗震看见君小小，连忙打了声招呼，“君小姐。” 说完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君小小坐进去，把棒棒糖拿出来，深吸一口气，“出发！” 罗震开车，速度自然是跟风衍的车比不了。 饶是速度够快，抵达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午夜了。 君小小在后座都睡了两回觉了。 车子进入京城地界，罗震刚要跟后座提醒一声，就见后视镜里原本睡得正香的君小小突然睁开了眼睛。 “君小姐您醒了，咱们到京城了。” “嗯，你往前开，看到前面有车打双闪，就停下。” “好。” 君小小偏头看向外头有些阴沉的天色，摇下车窗，伴随着凉风一块钻进来的，还有一道莫名的气息。 那是…… 还没等她想到这是谁的气息，罗震开始靠边停车。 在君小小看到车灯范围内站着的风衍时，那道气息也跟着消失不见。 下车又上车，中间只耽搁了短短几分钟。 罗震就近找地方休息，君小小则是跟着风衍直奔管理处。 “考得怎么样？” “啊，”君小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风衍问的是期末考，点点头，“还行。” “那就好，看来没受太大影响。” “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分分钟后，抵达管理处。 君小小又跟在风衍身侧直奔从没到过的管理处最后一层。 没等看到云九，先看到了脑袋包着纱布大半夜在走廊晃悠的沈非。 沈非也没想到自家老大大半夜会过来，愣了下连忙立正打招呼：“老大！” 又看向站在老大旁边的小姑娘，细细辨认几秒，“君小姐。” 好歹是旧识，总归要关心一下。君小小指指他脑袋，“怎么受伤了？” “撤离的时候受到一波突袭，没事，就一点小伤。你们去忙，去忙，我这就回病房。” 君小小路过他身边，突然伸手，一把按在了他受伤的位置。 扯出来一段无形无色的丝。 彻底扯出的那一瞬间，沈非白眼一翻，原地就是往后一倒，好在被风衍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是幻灵吗？” “嗯。刚刚沈非说，撤离，是撤出天三基地？” “没错。” “那咱们当时都猜错了，那地方真正的主人不是朱颜，是幻灵。” 第184章 云九醒来 把沈非送回病房，君小小顺便又看了下风衍的另外几个队员。 最后确定中招的只有身为副队长的沈非。 “她到底是归到了长洛那边，还是想借沈非来提醒我们？” “也可能，两者都有？” 君小小和风衍默默对视了一眼。 最后没忍住轻啧一声：“幻灵的心思，你别猜！” 猜也猜不明白。 谁让人家是荒古一众妖灵中最无法捉摸的存在呢！ 君小小晃晃头，努力把这个伤脑筋的问题给晃出去，继续朝云九的病房走。 没等敲门，病房门先一步开了。 门后是已经几天不眠不休也懒得再做遮掩的迟疆。 正是君小小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主人。” 君小小拍了拍他肩膀，“云九还没醒？” 迟疆轻轻摇头，“没。”说着侧身让了让。 君小小走进去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云九。 那张脸跟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套比起来，说不清哪个更白。 身后传来风衍的声音：“云柒说，这几天一直都有好转。” 君小小拉开云九身上的被子。 为了方便做检查，云九已经被换上一身病号服，衣领轻轻一拉就松开了，露出缓缓起伏的胸口。 君小小手指点在她心口。 风衍见状忍不住抿了抿唇。 等看清楚君小小在做什么，他才猛地一惊。 “小小！” 君小小只当没听见，等那道本源之力进入云九心口，并彻底融为一体，这才松开手。 转身对上风衍凝重的眼神，“风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九这次本来就是为了帮我跟迟疆，我不能仗着他喜欢迟疆，就让平白他去送命。这不公平。” 风衍说不出话来。 做都做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就说，云九当初明明是面临必死的局面，就连朱颜都自信满满拿出一丝本源之力来跟他赌，云九居然真的撑到了迟疆赶过去把他从黑水中拉出来。 想必在君小小带着暗灵跟云九融合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本源力量也送了一部分过去。 现在这个猜测，彻底成真！ “现在就公平啦！” 可不是么。 那可是属于元灵的本源之力，除非是这种主动赠予，否则休想得到。 他现在都有点嫉妒这个云九了！ 这一丝本源之力的效果也明显得很。 本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更需要漫长时间才能恢复的人，过了短短几分钟，就睁开了眼睛。 随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一身黑袍的冷艳少年。 顿时就看不到其他了。 “迟疆？” 迟疆被他给看得忍不住伸手捂了捂他的眼。 还因为刚才听到的那句‘仗着他喜欢迟疆’！ 君小小听见动静探头凑过去，示意迟疆把手移开，“这边还杵着俩大活人呢，没看见？” 云九：“君小姐。” “现在感觉怎么样？” “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已经有些想不清梦到什么了。” “那就没事了。” 从病房出来，君小小这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风衍见状走到她前面，伏下身。 “干嘛？” “上来，背你。” 第184章 云九醒来 把沈非送回病房，君小小顺便又看了下风衍的另外几个队员。 最后确定中招的只有身为副队长的沈非。 “她到底是归到了长洛那边，还是想借沈非来提醒我们？” “也可能，两者都有？” 君小小和风衍默默对视了一眼。 最后没忍住轻啧一声：“幻灵的心思，你别猜！” 猜也猜不明白。 谁让人家是荒古一众妖灵中最无法捉摸的存在呢！ 君小小晃晃头，努力把这个伤脑筋的问题给晃出去，继续朝云九的病房走。 没等敲门，病房门先一步开了。 门后是已经几天不眠不休也懒得再做遮掩的迟疆。 正是君小小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主人。” 君小小拍了拍他肩膀，“云九还没醒？” 迟疆轻轻摇头，“没。”说着侧身让了让。 君小小走进去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云九。 那张脸跟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套比起来，说不清哪个更白。 身后传来风衍的声音：“云柒说，这几天一直都有好转。” 君小小拉开云九身上的被子。 为了方便做检查，云九已经被换上一身病号服，衣领轻轻一拉就松开了，露出缓缓起伏的胸口。 君小小手指点在她心口。 风衍见状忍不住抿了抿唇。 等看清楚君小小在做什么，他才猛地一惊。 “小小！” 君小小只当没听见，等那道本源之力进入云九心口，并彻底融为一体，这才松开手。 转身对上风衍凝重的眼神，“风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九这次本来就是为了帮我跟迟疆，我不能仗着他喜欢迟疆，就让平白他去送命。这不公平。” 风衍说不出话来。 做都做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就说，云九当初明明是面临必死的局面，就连朱颜都自信满满拿出一丝本源之力来跟他赌，云九居然真的撑到了迟疆赶过去把他从黑水中拉出来。 想必在君小小带着暗灵跟云九融合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本源力量也送了一部分过去。 现在这个猜测，彻底成真！ “现在就公平啦！” 可不是么。 那可是属于元灵的本源之力，除非是这种主动赠予，否则休想得到。 他现在都有点嫉妒这个云九了！ 这一丝本源之力的效果也明显得很。 本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更需要漫长时间才能恢复的人，过了短短几分钟，就睁开了眼睛。 随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一身黑袍的冷艳少年。 顿时就看不到其他了。 “迟疆？” 迟疆被他给看得忍不住伸手捂了捂他的眼。 还因为刚才听到的那句‘仗着他喜欢迟疆’！ 君小小听见动静探头凑过去，示意迟疆把手移开，“这边还杵着俩大活人呢，没看见？” 云九：“君小姐。” “现在感觉怎么样？” “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已经有些想不清梦到什么了。” “那就没事了。” 从病房出来，君小小这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风衍见状走到她前面，伏下身。 “干嘛？” “上来，背你。” 第185章 天不予之我自取之 君小小趴在风衍背上，没出地下一层，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直接睡了足足一个月。 才勉强把本源之力的亏空给补了回来。 这还是风衍把她放到了灵力充足的地方。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直到暑假结束，学校开学，她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饶是君小小也没想到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直接在睡梦中把暑假给缩短了二分之一。 “失策失策！” 风衍看着她盘腿坐在床上，为暑假就这么消失了一半懊恼地不行的小模样，哭笑不得。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冲动，本源之力说给就给！” 君小小选择略过这个话题，“风衍，我这次梦见长洛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将近一分钟，君小小才接着说道：“要不是这次做梦，我都忘了长洛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不予之，我自取之。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要做的这些，会不会就是他说的自取之？” “可能。”风衍含混点点头，伸手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迟疆大学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你不去看看？” 君小小顿时一拍脑门。 当初说好了她要跟着一块商量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结果都被她给一觉睡过去了！ 迟疆不在，不过他的录取通知书就在隔壁书房的桌子上摆着。 君小小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 “报的京城大学，法律专业？”君小小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专业名称有点懵，“他自己报的，还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京城大学这个选择，她倒是不惊讶。 因为她跟迟疆也偶尔商量过几次要报的大学，京城大学就是选择之一，而且还是首选。 但这个法律专业，她们可一次都没有讨论到过啊！ “我，云九，跟迟疆一块商量了几个专业。不过最后做决定的是迟疆自己。” “迟疆呢？” 她想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 风衍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在绝灵之地。” 去往绝灵之地的路上。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说好到了京城要跟家里打个电话。” “我打了。”风衍一边开车，一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糊弄过去了。” “用我声音？” “不然？” “说一声试试？” 风衍选择闭嘴。 怎么都撬不开那种。 只不过距离绝灵之地越近，车厢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了。 远远的，看着前方视野里的那一片死寂，“有点像荒古时期的荒原。” “嗯。”风衍也终于张嘴，“在此之前，我也不知迟疆本体不光是被困在这里，还镇压着地穴深处的绝灵黑水。现在他本体得以回归，黑水没了镇压，隐隐有往外扩散的趋势。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林处就带着大家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黑水再次镇压回去，或者是引到别处去。” “别处？” “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包括这个绝灵之地！” “说到这个，我睡着之前就想问了，那黑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知道压根没来得及。 第185章 天不予之我自取之 君小小趴在风衍背上，没出地下一层，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直接睡了足足一个月。 才勉强把本源之力的亏空给补了回来。 这还是风衍把她放到了灵力充足的地方。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直到暑假结束，学校开学，她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饶是君小小也没想到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直接在睡梦中把暑假给缩短了二分之一。 “失策失策！” 风衍看着她盘腿坐在床上，为暑假就这么消失了一半懊恼地不行的小模样，哭笑不得。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冲动，本源之力说给就给！” 君小小选择略过这个话题，“风衍，我这次梦见长洛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将近一分钟，君小小才接着说道：“要不是这次做梦，我都忘了长洛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不予之，我自取之。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要做的这些，会不会就是他说的自取之？” “可能。”风衍含混点点头，伸手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迟疆大学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你不去看看？” 君小小顿时一拍脑门。 当初说好了她要跟着一块商量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结果都被她给一觉睡过去了！ 迟疆不在，不过他的录取通知书就在隔壁书房的桌子上摆着。 君小小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 “报的京城大学，法律专业？”君小小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专业名称有点懵，“他自己报的，还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京城大学这个选择，她倒是不惊讶。 因为她跟迟疆也偶尔商量过几次要报的大学，京城大学就是选择之一，而且还是首选。 但这个法律专业，她们可一次都没有讨论到过啊！ “我，云九，跟迟疆一块商量了几个专业。不过最后做决定的是迟疆自己。” “迟疆呢？” 她想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 风衍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在绝灵之地。” 去往绝灵之地的路上。 “我还想起来一件事，说好到了京城要跟家里打个电话。” “我打了。”风衍一边开车，一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糊弄过去了。” “用我声音？” “不然？” “说一声试试？” 风衍选择闭嘴。 怎么都撬不开那种。 只不过距离绝灵之地越近，车厢里原本轻松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了。 远远的，看着前方视野里的那一片死寂，“有点像荒古时期的荒原。” “嗯。”风衍也终于张嘴，“在此之前，我也不知迟疆本体不光是被困在这里，还镇压着地穴深处的绝灵黑水。现在他本体得以回归，黑水没了镇压，隐隐有往外扩散的趋势。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林处就带着大家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黑水再次镇压回去，或者是引到别处去。” “别处？” “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包括这个绝灵之地！” “说到这个，我睡着之前就想问了，那黑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知道压根没来得及。 第186章 黑水下方有涡旋 风衍沉吟了片刻才答道：“这么说，不好的，压抑的，接触后会让人产生种种负面情绪的物质的具象化。” “懂了！”君小小恍然，“怪不得只有融合了暗灵的云九能下去。” 暗灵本身，其实跟这黑水有些相似。 但罪恶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那些妄想利用这些东西做坏事的人！ 车子停在绝灵之地的入口。 这边已经停了不少车辆。 “你说林崇也在，现在灵族也能进去了？” 风衍被她看得勉强点了下头，“能进是能进，但不能使用灵力，灵力一旦出现就会被直接吸收，最好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普通人，这样在绝灵之地看来反而没威胁。另外，走在我视线距离之内，不许到处跑。” “行行行，”君小小满口答应，只要能进去就行，“要不你干脆给我来一道风索？” 省得她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溜达远了。 “也行。” 风衍点了下头，下一秒，君小小就觉得左手手腕一紧，风像轻纱一般在汗毛上拂过，只有细细感受才能感觉到。 是本源风索。 也对，这里不能用灵力，那就只能耗费本源了。 “走！” 地上的脚印还很清晰，他们俩一路循着脚印走进去。 走着走着，光线越来越暗。 风衍打开带来的手电，只不过原本明亮的光源，在这种地方愣是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在外面能照到十米开外，到了这勉强也就三米。 且越往下，能见度就越低。 等到手电筒的光仅仅只能照到他们脚下，终于听见前方传来的声响。 还是迟疆第一个察觉到又有人下来，扭头朝来路看过去，“主人？” 君小小听见他声音，当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又艰难跋涉了快十分钟，终于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双黑金色的眼睛。 忍不住感叹一声：“好黑！” 风衍一步不落走在她身后，手电筒往前照了照。 先是听到水流声，接着才勉强看到一片比周边黑暗还要黑的湖水。 湖水正在朝岸边冲刷过来，并不平静。 林崇正双手负背在岸边站着，旁边还有个浑身湿漉漉脸上长着鳞片的青年。 是水里的灵族无疑了。 就是这会实在有些狼狈且萎靡。 看样子刚跟黑水接触过。 “怎么样？” “刚下去探过，最底下有个涡旋，一旦靠近，很容易被撕成碎片，且涡旋好像好在逐渐变大。更深的地方，也就没法再探了！” 君小小看他眉毛皱得紧紧的。 想想自从毕方成吞金而死开始，这位的眉毛好像就没松开过！ “可我当时被卷下去的时候，没看到这底下有什么涡旋。” “那这涡旋就是自那之后才形成的。” 君小小这会也有点想皱眉了。 长洛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长洛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到底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黑水下方的涡旋不出意外应该是关键。 风衍第一时间看出来她想法，手指轻轻一扯。 君小小顿时觉得手腕紧了紧。 “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出事。” 用她从命灵那学到的三脚猫本事来保证！ 毕竟虽然不能在这动用灵力，但游泳她还是会的，在水底下憋气也还行。 “实在不行你就用你风索一直拽着我，觉得不妙就把我拽上来？” 第186章 黑水下方有涡旋 风衍沉吟了片刻才答道：“这么说，不好的，压抑的，接触后会让人产生种种负面情绪的物质的具象化。” “懂了！”君小小恍然，“怪不得只有融合了暗灵的云九能下去。” 暗灵本身，其实跟这黑水有些相似。 但罪恶并非这些东西本身，而是那些妄想利用这些东西做坏事的人！ 车子停在绝灵之地的入口。 这边已经停了不少车辆。 “你说林崇也在，现在灵族也能进去了？” 风衍被她看得勉强点了下头，“能进是能进，但不能使用灵力，灵力一旦出现就会被直接吸收，最好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普通人，这样在绝灵之地看来反而没威胁。另外，走在我视线距离之内，不许到处跑。” “行行行，”君小小满口答应，只要能进去就行，“要不你干脆给我来一道风索？” 省得她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溜达远了。 “也行。” 风衍点了下头，下一秒，君小小就觉得左手手腕一紧，风像轻纱一般在汗毛上拂过，只有细细感受才能感觉到。 是本源风索。 也对，这里不能用灵力，那就只能耗费本源了。 “走！” 地上的脚印还很清晰，他们俩一路循着脚印走进去。 走着走着，光线越来越暗。 风衍打开带来的手电，只不过原本明亮的光源，在这种地方愣是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在外面能照到十米开外，到了这勉强也就三米。 且越往下，能见度就越低。 等到手电筒的光仅仅只能照到他们脚下，终于听见前方传来的声响。 还是迟疆第一个察觉到又有人下来，扭头朝来路看过去，“主人？” 君小小听见他声音，当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又艰难跋涉了快十分钟，终于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双黑金色的眼睛。 忍不住感叹一声：“好黑！” 风衍一步不落走在她身后，手电筒往前照了照。 先是听到水流声，接着才勉强看到一片比周边黑暗还要黑的湖水。 湖水正在朝岸边冲刷过来，并不平静。 林崇正双手负背在岸边站着，旁边还有个浑身湿漉漉脸上长着鳞片的青年。 是水里的灵族无疑了。 就是这会实在有些狼狈且萎靡。 看样子刚跟黑水接触过。 “怎么样？” “刚下去探过，最底下有个涡旋，一旦靠近，很容易被撕成碎片，且涡旋好像好在逐渐变大。更深的地方，也就没法再探了！” 君小小看他眉毛皱得紧紧的。 想想自从毕方成吞金而死开始，这位的眉毛好像就没松开过！ “可我当时被卷下去的时候，没看到这底下有什么涡旋。” “那这涡旋就是自那之后才形成的。” 君小小这会也有点想皱眉了。 长洛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长洛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到底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黑水下方的涡旋不出意外应该是关键。 风衍第一时间看出来她想法，手指轻轻一扯。 君小小顿时觉得手腕紧了紧。 “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出事。” 用她从命灵那学到的三脚猫本事来保证！ 毕竟虽然不能在这动用灵力，但游泳她还是会的，在水底下憋气也还行。 “实在不行你就用你风索一直拽着我，觉得不妙就把我拽上来？” 第187章 幻灵示警 “为什么一定要下去看看？” 君小小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风衍听完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好歹还有他守着，要是拒绝，保不齐这丫头找个其他的时间自己就偷偷过来跳下去了。 “放心好了，我可是元灵！” 作为元始之灵，生命力最为顽强没错。 但也并非一定不会死！ 等君小小和风衍悄么声地达成共识，林崇这才知道君小小要亲自下去看看。 “君小姐你确定？” 君小小在黑水边缘蹲下身，伸手放到水里试了试温度，“还挺冷。” 抬头朝林崇摆摆手，“我确定。” 下一秒，就干脆地跳了下去。 毕竟这么冷的水，一鼓作气跳下去也还行，越是犹豫，就越不敢下去了。 下水的第一时间，君小小就调动本源之力发动了灵瞳，这才在水下睁开了眼。 普通的光照不透的黑暗，在她眼里就变成了黑浪翻涌。 越往下，黑浪翻涌得越发厉害，那个越来越大的涡旋已经到正下方。 手腕上的风索突然紧了紧，是提醒她要上去透气了。 君小小也感觉到胸腔已经到了极限，正打算顺着风索的牵扯游上去。 之前从沈非脑袋上抽出来顺手缠在手指上的幻灵丝突然有了动作。 从手指脱出，顺着手背，胳膊，肩膀，一直爬到耳朵里，最后融入灵瞳。 君小小眼前的一切顿时变了个模样。 无处不在的黑水突然消失不见，下方的涡旋也跟着消失，变成了一个翻涌着黑色雾气的黑洞。 她低头看过去，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雾气后面无数血红的眼睛。 下一秒。 黑水重现。 君小小被风衍的风索拽着往上游，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幻灵的声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建木……木灵……” “哗啦！” 君小小脑袋冒出水面。 很快又被轻飘飘拉起来，跌到风衍怀里。 “咳咳，黑水是假的，在水下幻灵想办法给我示警。赶紧，去天三基地！” 这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林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在场也唯有风衍和迟疆听懂了。 风衍一手扶着君小小的腰，扭头给林崇飞快解释：“小小意思是，绝灵之地是个大幌子，幕后那人的目的就是把我们的视线都放在这边。他真正的地盘是天三那边。” 饶是林崇自认修养到位，听完这话也忍不住开口骂了声娘。 君小小缓了缓接着补充：“但这边也不能放松，黑水虽然是假的，但底下有东西是真的。他想利用云九把禁锢打破，林舒月怀的那一胎并不是想让她生出来，那是个坐标，也可以当成引线。这边也不容乐观，林处你还得留下应对这里，天三那边我跟风衍去。” 虽然嘴上说得有条不紊，但君小小心里也在骂娘。 该说不愧是除了她之外活得最久的长洛老头么，这算计还真是绝了！ 简直步步都是坑！ 要不是幻灵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她到现在都还觉得绝灵之地才是长洛布置出来的关键。 不过要说关键也没错，这地方如今可不把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么。 就连天三基地那边，都把人手给全部抽调过来应对这边了。 结果正好方便了那老家伙！ 第187章 幻灵示警 “为什么一定要下去看看？” 君小小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风衍听完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好歹还有他守着，要是拒绝，保不齐这丫头找个其他的时间自己就偷偷过来跳下去了。 “放心好了，我可是元灵！” 作为元始之灵，生命力最为顽强没错。 但也并非一定不会死！ 等君小小和风衍悄么声地达成共识，林崇这才知道君小小要亲自下去看看。 “君小姐你确定？” 君小小在黑水边缘蹲下身，伸手放到水里试了试温度，“还挺冷。” 抬头朝林崇摆摆手，“我确定。” 下一秒，就干脆地跳了下去。 毕竟这么冷的水，一鼓作气跳下去也还行，越是犹豫，就越不敢下去了。 下水的第一时间，君小小就调动本源之力发动了灵瞳，这才在水下睁开了眼。 普通的光照不透的黑暗，在她眼里就变成了黑浪翻涌。 越往下，黑浪翻涌得越发厉害，那个越来越大的涡旋已经到正下方。 手腕上的风索突然紧了紧，是提醒她要上去透气了。 君小小也感觉到胸腔已经到了极限，正打算顺着风索的牵扯游上去。 之前从沈非脑袋上抽出来顺手缠在手指上的幻灵丝突然有了动作。 从手指脱出，顺着手背，胳膊，肩膀，一直爬到耳朵里，最后融入灵瞳。 君小小眼前的一切顿时变了个模样。 无处不在的黑水突然消失不见，下方的涡旋也跟着消失，变成了一个翻涌着黑色雾气的黑洞。 她低头看过去，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雾气后面无数血红的眼睛。 下一秒。 黑水重现。 君小小被风衍的风索拽着往上游，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幻灵的声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建木……木灵……” “哗啦！” 君小小脑袋冒出水面。 很快又被轻飘飘拉起来，跌到风衍怀里。 “咳咳，黑水是假的，在水下幻灵想办法给我示警。赶紧，去天三基地！” 这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林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在场也唯有风衍和迟疆听懂了。 风衍一手扶着君小小的腰，扭头给林崇飞快解释：“小小意思是，绝灵之地是个大幌子，幕后那人的目的就是把我们的视线都放在这边。他真正的地盘是天三那边。” 饶是林崇自认修养到位，听完这话也忍不住开口骂了声娘。 君小小缓了缓接着补充：“但这边也不能放松，黑水虽然是假的，但底下有东西是真的。他想利用云九把禁锢打破，林舒月怀的那一胎并不是想让她生出来，那是个坐标，也可以当成引线。这边也不容乐观，林处你还得留下应对这里，天三那边我跟风衍去。” 虽然嘴上说得有条不紊，但君小小心里也在骂娘。 该说不愧是除了她之外活得最久的长洛老头么，这算计还真是绝了！ 简直步步都是坑！ 要不是幻灵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她到现在都还觉得绝灵之地才是长洛布置出来的关键。 不过要说关键也没错，这地方如今可不把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么。 就连天三基地那边，都把人手给全部抽调过来应对这边了。 结果正好方便了那老家伙！ 第188章 见到长洛 车子飞快驶向天三基地。 路过昌平镇，君小小遥遥望了一眼。 速度不减继续前行。 再次进入天三基地，给她感觉已经彻底不同。 君小小看着面前直冲云霄的建木分支。 长洛，木灵。 朱颜从另一边走过来，火红长裙拖地，上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了你们两个，幻灵也是，自己都奄奄一息了，居然还想方设法给你们示警。” 君小小直接反唇相讥：“那也好过你，是非不分。” “是非不分？”朱颜先是一愣，接着笑得花枝乱颤，“那是你们俩当久了人，是不是连自己原本是什么都给忘了？反正这种吵吵闹闹乱七八糟还灵气稀薄的世界，我是待够了。重塑荒古，又有什么不好？” “元灵风灵，你应该支持我们才对，别忘了，我们才是同类！” “人类，灵族，哪有那我妖灵一族高贵。你们确定要为了这些劣质品，跟我们作对吗？” 君小小听完她一阵叽里呱啦，语气淡淡道：“一看你就没上过学！” 这一句话，成功让朱颜身上的火焰肉眼可见得又窜高了好些。 冷笑一声后，一把火焰组成的长枪出现在朱颜手中，“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住这世界几时！” 君小小刚看了眼她手里的长枪，迟疆顿时迎了上去。 妖兵对妖兵，没毛病！ 云九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就站在迟疆旁边。 结果眼一眨，身侧没人了。 再一眨，前方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已经战在一处！ 君小小没有看战场，咬咬牙，手掌覆上眼前的建木分支树干。 眼前绿光乍现。 瞬间被拉进树中世界。 结果手腕一紧，回头就见风衍也跟着进来了。 来不及开口，一道笑声传到耳边。 “小小，风衍，好久不见！” 君小小忙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等看到那道须发皆白笑意盈盈的熟悉面孔，“长洛老头！” 下一秒，长洛已经站在君小小面前，看过来的目光温和慈爱，好像跟荒古时期没有任何分别。 但，变了，一切都变了！ 想到进来之前朱颜透露的，君小小抬头对上长洛看过来的眼睛：“幻灵怎么了？” “我也是为了救那丫头啊。”长洛一脸无奈，“小小，你难道没有察觉，自从荒古破碎，诞生于荒古的妖灵也已经不被允许留存于世了么？要不然你以为每次转世重修，都活不过二十岁这个坎，是意外？” “幻灵那孩子就更惨了，虚幻之灵，是最容易被绞杀毁灭的存在。” “我只是不甘心，既然注定要被消亡掉，变成世界的养分，那不如拼上一把。” “赢了，这还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输了，那我也认了！” “小小，风衍，你们说，我可有错？” 君小小看着长洛眼里孤注一掷的疯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偏激的一面！” “偏激？”长洛被说得一愣，指指自己，“我？” “想活下去有很多种方法，你偏偏选了最激烈破坏性最大的一种，不是偏激是什么？” “而且，你真觉得，重塑回来的荒古，真的还是原来的荒古吗？” 第188章 见到长洛 车子飞快驶向天三基地。 路过昌平镇，君小小遥遥望了一眼。 速度不减继续前行。 再次进入天三基地，给她感觉已经彻底不同。 君小小看着面前直冲云霄的建木分支。 长洛，木灵。 朱颜从另一边走过来，火红长裙拖地，上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了你们两个，幻灵也是，自己都奄奄一息了，居然还想方设法给你们示警。” 君小小直接反唇相讥：“那也好过你，是非不分。” “是非不分？”朱颜先是一愣，接着笑得花枝乱颤，“那是你们俩当久了人，是不是连自己原本是什么都给忘了？反正这种吵吵闹闹乱七八糟还灵气稀薄的世界，我是待够了。重塑荒古，又有什么不好？” “元灵风灵，你应该支持我们才对，别忘了，我们才是同类！” “人类，灵族，哪有那我妖灵一族高贵。你们确定要为了这些劣质品，跟我们作对吗？” 君小小听完她一阵叽里呱啦，语气淡淡道：“一看你就没上过学！” 这一句话，成功让朱颜身上的火焰肉眼可见得又窜高了好些。 冷笑一声后，一把火焰组成的长枪出现在朱颜手中，“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住这世界几时！” 君小小刚看了眼她手里的长枪，迟疆顿时迎了上去。 妖兵对妖兵，没毛病！ 云九也跟着一块过来了，就站在迟疆旁边。 结果眼一眨，身侧没人了。 再一眨，前方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已经战在一处！ 君小小没有看战场，咬咬牙，手掌覆上眼前的建木分支树干。 眼前绿光乍现。 瞬间被拉进树中世界。 结果手腕一紧，回头就见风衍也跟着进来了。 来不及开口，一道笑声传到耳边。 “小小，风衍，好久不见！” 君小小忙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等看到那道须发皆白笑意盈盈的熟悉面孔，“长洛老头！” 下一秒，长洛已经站在君小小面前，看过来的目光温和慈爱，好像跟荒古时期没有任何分别。 但，变了，一切都变了！ 想到进来之前朱颜透露的，君小小抬头对上长洛看过来的眼睛：“幻灵怎么了？” “我也是为了救那丫头啊。”长洛一脸无奈，“小小，你难道没有察觉，自从荒古破碎，诞生于荒古的妖灵也已经不被允许留存于世了么？要不然你以为每次转世重修，都活不过二十岁这个坎，是意外？” “幻灵那孩子就更惨了，虚幻之灵，是最容易被绞杀毁灭的存在。” “我只是不甘心，既然注定要被消亡掉，变成世界的养分，那不如拼上一把。” “赢了，这还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输了，那我也认了！” “小小，风衍，你们说，我可有错？” 君小小看着长洛眼里孤注一掷的疯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偏激的一面！” “偏激？”长洛被说得一愣，指指自己，“我？” “想活下去有很多种方法，你偏偏选了最激烈破坏性最大的一种，不是偏激是什么？” “而且，你真觉得，重塑回来的荒古，真的还是原来的荒古吗？” 第189章 元灵印 “你只是放不下曾经那份独一无二的尊荣罢了！” 被一语道破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长洛和蔼可亲的面孔上终于控制不住出现了一抹狰狞。 “既然话不投机，小小，风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君小小还是有点难过的。 荒古时期长洛老头不管是对她还是风衍都很好，但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不过心里难过，她动手也丝毫没含糊。 长洛把迟疆本体扔到绝灵之地，害得迟疆陷入沉睡那么久，才机缘巧合得以醒过来。 刚醒过来还没几年，又设计让云九把迟疆的本体给彻底毁掉。 本体被毁，迟疆哪里还能存在。 迟疆是她的本命妖兵，本命妖兵一旦被毁，她也会跟着元气大伤。 光是这一波算计，就足够她毫不迟疑对长洛动手了！ 在绿色灵光缠绕束缚过来的时候，君小小也毫不犹豫地调动了自己的本源之力。 她坚信天平还是在她这边的。 同一时间，平地起了风。 长洛头往旁边猛地一偏，但还是被无形的风刃削掉了一缕胡子。 心疼地看了眼被风绞成粉末的胡子，他看着站在君小小身后的风衍，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这带着本源之力的风刃万一伤到他本体，不止会留下真实的伤害，还会趁机进入他体内继续破坏。 这一击丝毫没留手。 那他也不必心存不忍了！ 君小小的淡金色灵力速度没有风衍的风刃快，却厚重无比。 半空中组成一道上圆下方的元灵印，朝着长洛压下去。 长洛抬头，眼神多了分凝重。 饶是他也没怎么见过君小小出手，如今看着这个淡金色的元灵印，该说不愧是最得钟爱的元灵么！ 虚空中有身影一闪。 毕方成的身影代替长洛突然出现在大印下方。 下一秒，大印轰然压下。 淡金色的灵力和金黄色的灵力对抗，就连空气都好像被压缩，接连发出气爆声。 长洛没忍住惊叹了一声：“好强的本源力量。” 金灵其实也不弱，只不过毕方成毕竟不是真正的金灵，勉强算是金灵的分身。 金黄色的灵力被不断削弱，最后彻底湮灭在大印之下。 下一秒，朱颜浑身燃着火焰把长洛扯进来。 追进来的还有迟疆和后面加入的云九。 “长洛爷爷！” 朱颜只惊喜地喊了一声，下一秒就被拉着挡在了长洛身前，“孩子，到你帮爷爷的时候了。” 风刃原本是对准了长洛的心脏位置，眼看朱颜挡到前面，风衍只来得及稍稍移动了些许，紧接着就穿透了朱颜的肩膀。 朱颜脸上的惊喜瞬间定格。 君小小甩了甩结印结得有些发酸的手，见朱颜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上赶着当炮灰的！” 被讽刺的朱颜：“……” 她想反驳，但反驳不出来。 君小小不打算对付朱颜，长洛才是她目标。 “你让不让开？” 朱颜动了动唇，但动作俨然比脑子快。 原地化作一簇火苗，挣脱了长洛的束缚。 只不过跟之前活跃灵动的小火苗比起来，现在的火苗被风吹得眼看就要熄灭一样。 连忙找了个小角落就藏起来了。 君小小瞥了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第189章 元灵印 “你只是放不下曾经那份独一无二的尊荣罢了！” 被一语道破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长洛和蔼可亲的面孔上终于控制不住出现了一抹狰狞。 “既然话不投机，小小，风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君小小还是有点难过的。 荒古时期长洛老头不管是对她还是风衍都很好，但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不过心里难过，她动手也丝毫没含糊。 长洛把迟疆本体扔到绝灵之地，害得迟疆陷入沉睡那么久，才机缘巧合得以醒过来。 刚醒过来还没几年，又设计让云九把迟疆的本体给彻底毁掉。 本体被毁，迟疆哪里还能存在。 迟疆是她的本命妖兵，本命妖兵一旦被毁，她也会跟着元气大伤。 光是这一波算计，就足够她毫不迟疑对长洛动手了！ 在绿色灵光缠绕束缚过来的时候，君小小也毫不犹豫地调动了自己的本源之力。 她坚信天平还是在她这边的。 同一时间，平地起了风。 长洛头往旁边猛地一偏，但还是被无形的风刃削掉了一缕胡子。 心疼地看了眼被风绞成粉末的胡子，他看着站在君小小身后的风衍，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这带着本源之力的风刃万一伤到他本体，不止会留下真实的伤害，还会趁机进入他体内继续破坏。 这一击丝毫没留手。 那他也不必心存不忍了！ 君小小的淡金色灵力速度没有风衍的风刃快，却厚重无比。 半空中组成一道上圆下方的元灵印，朝着长洛压下去。 长洛抬头，眼神多了分凝重。 饶是他也没怎么见过君小小出手，如今看着这个淡金色的元灵印，该说不愧是最得钟爱的元灵么！ 虚空中有身影一闪。 毕方成的身影代替长洛突然出现在大印下方。 下一秒，大印轰然压下。 淡金色的灵力和金黄色的灵力对抗，就连空气都好像被压缩，接连发出气爆声。 长洛没忍住惊叹了一声：“好强的本源力量。” 金灵其实也不弱，只不过毕方成毕竟不是真正的金灵，勉强算是金灵的分身。 金黄色的灵力被不断削弱，最后彻底湮灭在大印之下。 下一秒，朱颜浑身燃着火焰把长洛扯进来。 追进来的还有迟疆和后面加入的云九。 “长洛爷爷！” 朱颜只惊喜地喊了一声，下一秒就被拉着挡在了长洛身前，“孩子，到你帮爷爷的时候了。” 风刃原本是对准了长洛的心脏位置，眼看朱颜挡到前面，风衍只来得及稍稍移动了些许，紧接着就穿透了朱颜的肩膀。 朱颜脸上的惊喜瞬间定格。 君小小甩了甩结印结得有些发酸的手，见朱颜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上赶着当炮灰的！” 被讽刺的朱颜：“……” 她想反驳，但反驳不出来。 君小小不打算对付朱颜，长洛才是她目标。 “你让不让开？” 朱颜动了动唇，但动作俨然比脑子快。 原地化作一簇火苗，挣脱了长洛的束缚。 只不过跟之前活跃灵动的小火苗比起来，现在的火苗被风吹得眼看就要熄灭一样。 连忙找了个小角落就藏起来了。 君小小瞥了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第190章 解决长洛 在君小小的元灵印和风衍的风刃，再加上本回归的迟疆和消化了暗灵部分能力的云九一并逼过来的时候，长洛便知大势已去。 哪怕他前期殚精竭虑做了安排了那般天衣无缝的设计，可冥冥中那座浩大无形的天平，依旧没有朝自己这边靠拢。 黑金长剑当空挥过，无形风刃切割而来，淡金灵印从上空镇压，又有暗灵之力侵扰意识。 树中世界猛地晃了晃。 代表这方世界的主人遭受了重创。 长洛低头看了眼身上密密麻麻的伤，本源之力正悄无声息从伤口中逸散出来。 静静看了好一会，才低声喃喃道：“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 “是啊，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君小小动了动唇，最后还是说了声：“长洛老头，走好！” 绿光一闪，眼前一花。 树中世界随着主人的毁灭也跟着消失。 君小小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的建木分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一朵虚弱的小火苗，飘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君小小看了眼朱颜，懒得搭理他，“林处那边怎么样了？” 长洛现在倒是一走了之，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可还有的收拾呢！ “小，小小。” 小火苗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 “迟疆本体在绝灵之地相当于虚空锁，现在锁开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君小小顿时想到自己曾在黑洞上方扫了一眼的那密密麻麻红色的眼睛。 “那些是什么东西？” “你，你看到了，长，长洛称呼那些东西虚空虫。”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算是谢谢你和风衍没杀我。” “还算有点良心。那你知道当初那些进入地穴失踪的人，去哪了吗？” 朱颜这次是真的知无不言了，“那是长洛开辟出来的简易通道，连通其他世界。那些人，要么本体，要么意识，估计都去了别的世界。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死了。” 君小小抿抿唇，这题她熟。 她的灵魄当初就是散到了许多世界，虽然现在已经融合了大部分，但还有一些依旧在其他世界散落着。 等她这具身体死了，估计还是会在别的世界醒过来，继续收集融合。 一直到全部收回，才会结束这段旅程。 风衍看了眼通讯器上刚刚收到的消息，抬眸朝朱颜看过去，“虚空虫怎么杀死？” 君小小瞪大眼，“它们出来了？” “嗯，就在长洛刚刚消失的时候。” 君小小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家伙，临死还要再摆一道！ “我好像听长洛说过一嘴，它们怕火。” 朱颜话音刚落，就被君小小一把捏在手里，“回京城。” 此刻的绝灵之地周边已经被严密封锁，方圆几里范围内严禁出入。 在君小小他们赶过来之前，林崇已经带着管理处的人试验了不少办法。 物理击杀，灵力冲击，水泼，火烧，最后发现火烧的效果更好一些。 但伤害依旧有限，普通的火压根杀不死这些东西，得超高温才行。 林舒月捂着肚子看着前方火烧火燎的场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些通体火红的虫子都在前仆后继朝自己这边来。 哪怕下一秒会被烧死也没有后退的。 咬咬牙，她做了一个决定。 君小小刚从车上跳下来，就见林舒月在朝黑洞的方向走。 想也没想就大喊了她一声。 风衍在他后面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甩出风刃把朱颜丢过去，同时去捞林舒月。 火光骤起，林舒月察觉到腰上的束缚，咬牙一扯，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 这些虫子绝对不能跑出去。 还有，弟弟在前方等她！ 第190章 解决长洛 在君小小的元灵印和风衍的风刃，再加上本回归的迟疆和消化了暗灵部分能力的云九一并逼过来的时候，长洛便知大势已去。 哪怕他前期殚精竭虑做了安排了那般天衣无缝的设计，可冥冥中那座浩大无形的天平，依旧没有朝自己这边靠拢。 黑金长剑当空挥过，无形风刃切割而来，淡金灵印从上空镇压，又有暗灵之力侵扰意识。 树中世界猛地晃了晃。 代表这方世界的主人遭受了重创。 长洛低头看了眼身上密密麻麻的伤，本源之力正悄无声息从伤口中逸散出来。 静静看了好一会，才低声喃喃道：“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 “是啊，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君小小动了动唇，最后还是说了声：“长洛老头，走好！” 绿光一闪，眼前一花。 树中世界随着主人的毁灭也跟着消失。 君小小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的建木分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一朵虚弱的小火苗，飘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君小小看了眼朱颜，懒得搭理他，“林处那边怎么样了？” 长洛现在倒是一走了之，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可还有的收拾呢！ “小，小小。” 小火苗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 “迟疆本体在绝灵之地相当于虚空锁，现在锁开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君小小顿时想到自己曾在黑洞上方扫了一眼的那密密麻麻红色的眼睛。 “那些是什么东西？” “你，你看到了，长，长洛称呼那些东西虚空虫。”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算是谢谢你和风衍没杀我。” “还算有点良心。那你知道当初那些进入地穴失踪的人，去哪了吗？” 朱颜这次是真的知无不言了，“那是长洛开辟出来的简易通道，连通其他世界。那些人，要么本体，要么意识，估计都去了别的世界。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死了。” 君小小抿抿唇，这题她熟。 她的灵魄当初就是散到了许多世界，虽然现在已经融合了大部分，但还有一些依旧在其他世界散落着。 等她这具身体死了，估计还是会在别的世界醒过来，继续收集融合。 一直到全部收回，才会结束这段旅程。 风衍看了眼通讯器上刚刚收到的消息，抬眸朝朱颜看过去，“虚空虫怎么杀死？” 君小小瞪大眼，“它们出来了？” “嗯，就在长洛刚刚消失的时候。” 君小小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家伙，临死还要再摆一道！ “我好像听长洛说过一嘴，它们怕火。” 朱颜话音刚落，就被君小小一把捏在手里，“回京城。” 此刻的绝灵之地周边已经被严密封锁，方圆几里范围内严禁出入。 在君小小他们赶过来之前，林崇已经带着管理处的人试验了不少办法。 物理击杀，灵力冲击，水泼，火烧，最后发现火烧的效果更好一些。 但伤害依旧有限，普通的火压根杀不死这些东西，得超高温才行。 林舒月捂着肚子看着前方火烧火燎的场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些通体火红的虫子都在前仆后继朝自己这边来。 哪怕下一秒会被烧死也没有后退的。 咬咬牙，她做了一个决定。 君小小刚从车上跳下来，就见林舒月在朝黑洞的方向走。 想也没想就大喊了她一声。 风衍在他后面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甩出风刃把朱颜丢过去，同时去捞林舒月。 火光骤起，林舒月察觉到腰上的束缚，咬牙一扯，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 这些虫子绝对不能跑出去。 还有，弟弟在前方等她！ 第191章 大结局 这一下的决绝就连风衍都愣了愣。 君小小跟他面面相觑。 但停了没一秒，又拔腿向前，“走！” 虽然那些虚空虫有不少都被林舒月带回到虚空，但还有不少被火烧出凶性，一门心思只打算攻击人的。 这些必须消灭在这不可！ 朱颜在君小小眼皮底下努力燃烧自己。 将功赎罪。 有了她帮忙，林崇等人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抽空看了眼赶回来的君小小他们，没有多问，收回目光继续投入战斗。 他们四个能回到这，就说明天三基地那边已经解决了。 这场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 朱颜成功从被重创的小火苗，变成不比蜡烛光大多少的小小火苗。 被风衍的风轻轻刮过，差点直接熄灭。 其他人也都累得不轻，七零八落地席地一坐，云柒带着医务组到处穿梭。 君小小跟风衍背靠背坐着，脸上还有两道黑灰，也懒得擦了。 脑袋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 才刚醒就面临这么大活动量，可把她累得不轻。 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干嘛？” “抬头，天亮了！” 身下是一片焦土，君小小下意识抬头，天边紫光初现，白昼悄然来临！ 君小小到底还是没能躲过睡一个暑假的魔咒。 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沉睡之前，她强撑着拉着风衍提醒了一声，“迟疆开学报到之前我要是还没醒一定要把我叫起来！” 看着风衍点头，她这才闭上眼睛。 好在估计是睡着之前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就在迟疆开学前一天，她成功没等风衍过来客串闹钟，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出门就跟准备进门的风衍大眼对小眼。 “没晚？” “没晚。” “迟疆呢？” 明天就开学了，这孩子跑哪去了，感应一下距离还挺远。 “跟云九一块出去了。” “约会？” “算是，你睡着的这段时间，罗氏在京城这边的分部落成，云九卸了之前的职位跑来分部坐镇。” 君小小顿时啧啧两声，“云九这算盘打的！” 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那省城那边谁来主持？” “裴媛大三结束刚好正式去罗氏实习。” 这时间卡的。 她都要说一声服气。 算了，不管了。 “有没有吃的哇？” 又睡了将近一个月没吃饭，她这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火锅吃不吃？” “吃吃吃。红锅白锅我都要，肉也要多多的。” 一番准备，君小小洗了洗手一头钻进餐厅大快朵颐。 风衍没动筷子，倒了一杯茶就静静看着她吃。 戴罪立功的朱颜帮忙煮好火锅从锅子底下钻出来，就看到他宠溺的眼神，忍不住传音：“都这么久了，这丫头还不知道你心意，你就打算这么死憋着不说？人家迟疆跟暗灵都出双入对了，你这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我跟小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在这一时。” 朱颜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愣是没忍住，用火苗幻化出一颗眼珠子，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风衍指尖一弹，重新把她弹到锅子下方，“好好煮你的火锅。” 君小小：“还别说，这火灵煮出来的火锅，还挺香！” 朱颜：“……” 特么这还真是一对祖宗！ 就知道压榨她！ ——全文完—— 第191章 大结局 这一下的决绝就连风衍都愣了愣。 君小小跟他面面相觑。 但停了没一秒，又拔腿向前，“走！” 虽然那些虚空虫有不少都被林舒月带回到虚空，但还有不少被火烧出凶性，一门心思只打算攻击人的。 这些必须消灭在这不可！ 朱颜在君小小眼皮底下努力燃烧自己。 将功赎罪。 有了她帮忙，林崇等人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抽空看了眼赶回来的君小小他们，没有多问，收回目光继续投入战斗。 他们四个能回到这，就说明天三基地那边已经解决了。 这场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 朱颜成功从被重创的小火苗，变成不比蜡烛光大多少的小小火苗。 被风衍的风轻轻刮过，差点直接熄灭。 其他人也都累得不轻，七零八落地席地一坐，云柒带着医务组到处穿梭。 君小小跟风衍背靠背坐着，脸上还有两道黑灰，也懒得擦了。 脑袋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 才刚醒就面临这么大活动量，可把她累得不轻。 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干嘛？” “抬头，天亮了！” 身下是一片焦土，君小小下意识抬头，天边紫光初现，白昼悄然来临！ 君小小到底还是没能躲过睡一个暑假的魔咒。 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沉睡之前，她强撑着拉着风衍提醒了一声，“迟疆开学报到之前我要是还没醒一定要把我叫起来！” 看着风衍点头，她这才闭上眼睛。 好在估计是睡着之前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就在迟疆开学前一天，她成功没等风衍过来客串闹钟，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出门就跟准备进门的风衍大眼对小眼。 “没晚？” “没晚。” “迟疆呢？” 明天就开学了，这孩子跑哪去了，感应一下距离还挺远。 “跟云九一块出去了。” “约会？” “算是，你睡着的这段时间，罗氏在京城这边的分部落成，云九卸了之前的职位跑来分部坐镇。” 君小小顿时啧啧两声，“云九这算盘打的！” 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那省城那边谁来主持？” “裴媛大三结束刚好正式去罗氏实习。” 这时间卡的。 她都要说一声服气。 算了，不管了。 “有没有吃的哇？” 又睡了将近一个月没吃饭，她这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火锅吃不吃？” “吃吃吃。红锅白锅我都要，肉也要多多的。” 一番准备，君小小洗了洗手一头钻进餐厅大快朵颐。 风衍没动筷子，倒了一杯茶就静静看着她吃。 戴罪立功的朱颜帮忙煮好火锅从锅子底下钻出来，就看到他宠溺的眼神，忍不住传音：“都这么久了，这丫头还不知道你心意，你就打算这么死憋着不说？人家迟疆跟暗灵都出双入对了，你这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我跟小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在这一时。” 朱颜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愣是没忍住，用火苗幻化出一颗眼珠子，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风衍指尖一弹，重新把她弹到锅子下方，“好好煮你的火锅。” 君小小：“还别说，这火灵煮出来的火锅，还挺香！” 朱颜：“……” 特么这还真是一对祖宗！ 就知道压榨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