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剑仙：开局百鬼噬身》 第1章 百鬼噬身紫珠现 夜风徐徐拂过密林，风中传来兴奋的呜咽声和咀嚼声。 陆文渊被生生疼醒，入目是乌云盖顶的夜空，宛如万蚁噬身的痛觉不停涌来，疼的人精神发颤。 我不是死了吗？我这是在哪儿？ 身体僵硬，冷的像块冰，动弹不得，陆文渊艰难的转头，这才看清了现状，瞳孔为之一缩，心神大震。 一只只形状不同的恶鬼，正兴奋的啃食着他的身躯！ 鬼气萦绕，恶鬼各异，长舌，开膛，狗身，羊头乍一看去，有近百之数！ 吊死鬼，饿死鬼，异形鬼这些鬼物陆文渊在诡异复苏的地星中见过不少，不过这是第一次“亲密接触”，数量还这么多。 陆文渊疼的脸皮抽搐，紧咬牙关忍住疼痛，看着只剩白骨的手臂，心中一阵苦涩。 死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死一次吗？ 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感受着身体快速流逝的生机，饶是死过一次的陆文渊，心中还是不由升起一股绝望。 绝境之下，给人希望又掐灭，真是让人崩溃啊。 悲苦在心中弥漫，也许是之前死的太“安稳”，老天爷看不过去，现在来让他仔细“体验”死亡过程。 也不知道陆丰他们怎么样了，应该逃出去了。 陆文渊艰难的挪移目光，满脸苦涩，已经感知不到四肢了。 有心无力……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陆文渊咬了咬舌尖，提了提精神，如此绝境，想太多也只是更添心中苦楚罢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陆文渊心中一叹，而后闭上双眼，习惯性的念诵文章经义来缓解身心痛苦，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地星诡异复苏，世界大变，各种能人异士崛起，一些修行法门也流传开来。 可惜的是，陆文渊无法修行，他找过许多典籍，问过许多人，没有任何答案。 好在他从小酷爱读书，身上有股文雅之气，能让精神受创的人快速恢复，成为了一名特殊的“医生”，这也算是他在末世的立身之本了。 于是，他一直在城中生活，读书，治疗，为亲友华夏贡献一份力量。 原本以为日子能这么过下去的时候直到某天，一只实力通天的诡异破开了城门防护，众多诡异冲了进来，不巧的是，那时候他正在与人交易一本古籍。 而地点，离城门不远。 在一片惊恐尖叫声中，诡异群淹没了他的视线，眼前一黑，没什么痛苦的就走了。 “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他喜欢读书，读书能让人心静，得智，开悟 在忧思烦扰之时，读书就是他唯一的解忧方式。 而《大学》，就是他最喜欢的书籍之一。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读书的本能已经深入灵魂，陆文渊整个人陷入一种“静逸”的状态中，身体上的疼痛感仿佛都驱散了许多。 而在他闭眼读书时，却没察觉到周围虚空生出丝丝白辉，鬼物们好像被某种莫名的枷锁束缚，随着他读的越来越多，束缚也越来越强，直到鬼物们全部被“定住”。 “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 陆文渊感觉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被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暖流笼罩，仿佛母胎中的婴儿一般，体会到了书籍文字中的那种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强烈的灼热感自眉心奔涌而出！ 无边感悟充斥着整个脑海，陆文渊猛的睁眼，一股浩然正气在胸中翻涌，忽而福灵心至，脑海中出现了一篇文章，他坐立而起，脱口高声喝道：“天地有正气！” 脑海中白光化字，一篇《正气歌》浮现。 眉心处一股浓烈神圣的温暖白光绽放开喷涌而出，世界白茫茫一片，无数讯息纷涌而来，陆文渊倒地昏迷过去。 陆文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和他同名的人，出生在古代王侯之家，生活在大周神朝帝都：神京。 他从小受到家里宠爱，有些娇纵，是神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直到他十六岁这天，家门被破，抄家，流放，斩首而他，被人背叛，挖心，曝尸林野，被百鬼蚕食。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文渊悠悠转醒，他揉着眉心坐了起来，通过梦中的记忆，他已然知晓了现在的状况。 他魂穿到了另一个世界。 对于梦中陆文渊的遭遇，他不禁一阵唏嘘，随后看着瘦小的白皙手掌，为之一愣。 “我的身体” 他查看身体各处，破烂的长袍现在显得大了几分，被啃食的血肉已经重新长好，不过他的身躯变小了，变成八九岁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陆文渊自语着，环顾一周，树林风貌未变，鬼物们却是没了踪迹，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我被人救了？”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心口处传来一道温热之感，一道讯息画面传来。 陆文渊眼露喜色，心中一动，一个紫色的小珠出现在掌中。 “原来是你带我过来的。” 通过那些讯息画面，他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 这颗紫色的珠子不知来历，是他在地星上某个古董摊上买来的，当时只感觉入手能让人心神安宁，有益于读书，此后他一直戴在脖子上，再无异常。 在他身死的那刻，紫珠带着他的灵魂入主了现在的身躯。 贵公子陆文渊已经死去，紫珠代替了心脏让地星陆文渊活了下来。 陆文渊念诵文章，天地有感，紫珠吸收文气，炼化了那些鬼物，反哺给肉身，帮助陆文渊灵魂和身躯彻底融合，因能量有限，所以造成了现在八九岁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根据记忆，紫珠传帮他凝练的那篇“正气歌”，乃是儒家修行之法！ 想到此，陆文渊心神不禁激荡起来。 “大周神朝，修行盛世！” 儒家修行之道在于读书！凝聚儒家浩然之气。 读的书越多，对经义的感悟越深，浩然之气就越多 等他掌控脑海中的《正气歌》之时，便能凝聚浩然之心，彻底解决身体隐患。 还有一点 “这个世界有仙！有神！有圣人！” 梦中记忆中可是有许多大能破界“飞升”的传说！离的最近的，就是那位消失的女帝了。 这就代表着，他还有回到地星的可能！ 陆文渊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大哥，小弟小妹，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着我！” 他能修炼了！ 他的未来将有许多新的可能。 陆文渊站起来，刚迈出步，脚步一个踉跄，强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 “呃”陆文渊无奈苦笑，当务之急，是需要填饱五脏庙啊，“可是，我该何去何从？” 陆文渊环顾四周，俱是树木，并无道路，一股陌生茫然弥漫在心头。 在这个世界中，他是陌路人。 原身陆文渊的记忆，大周的大致疆域还是有数的，陆文渊抬头看向天空，想通过星宿判断方向，可是乌云遮顶，不见一丝星光。 一股凉意凭风而起。 陆文渊喃喃道：“要下雨了。” 这时，手中紫珠微颤，传来一道意念，指着某个方位，很是急切渴望。 “这是？”陆文渊心中疑惑，紫珠跟随他多年，不会伤害他，说不定跟着指引，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整理好一番大起大落的心绪，整个人“静”了下来，虽衣着破烂，但遮不住身上的温润儒雅之气。 跟着紫珠指引漫步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陆文渊满头大汗，饿的头昏眼花之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建筑出现在眼前。 陆文渊惊疑道：“神庙？” 夜色下，一座破旧的庙宇静静矗立，一股奇异的神韵扑面而来，古老，沧桑。 一点火光在黑夜中微微闪烁。 “有人？”陆文渊精神一震，还不等他上前，手中紫珠便脱离了掌控，欢呼跃雀般飞入庙中。 第2章 一饭之恩珠相连 陆文渊连忙追了上去，刚来到庙宇门前，一股逼人的威势迎面而来！ 压的人喘不上气。 他只来得及看到火堆旁的人影，紫珠与他的联系突然断开！ 陆文渊心口一抽，倒地昏迷过。 ------ “哗哗哗”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畔回响，陆文渊悠悠转醒，便感觉胸口上好像压了块石头。 陆文渊看去，神色微愣，这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来刚出生没多少时日，眼睛都没睁开，肌肤胜雪，身上透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人心神安宁。 小娃娃圆嘟嘟的脸庞贴着他的胸口，嘴角弯弯，很开心的样子，很是可爱。 陆文渊不禁一笑，随后一道讯息传来，让他为之一愣。 在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指甲盖大小，虚幻的白色珠子，这是紫珠留下的分身，而紫珠本体则是在小娃娃的身上！ 准确的来说，紫珠已经与小娃娃认主。 那种感觉就是，紫珠原本就是小娃娃的东西一般。 弄清楚缘由后，陆文渊有些复杂的看着胸口的小娃娃，合着半天，我是快递？这么多年都是白嫖？（外挂不是没了，剧情伏笔。） 陆文渊能感觉到，他与小娃娃多了某种联系，或者说是“羁绊”，紫珠将他们相连，陆文渊能感觉到小娃娃的情绪波动。 小娃娃现在很高兴，很舒适，很依恋。 “醒了。”一道苍老厚重的声音传来。 陆文渊转头看去，火堆旁，一身华贵黑服的精瘦老者正在烤着面饼，满脸络腮胡，大半已经斑白，他的目光浑浊，透着疲惫，又有历经世事的沧桑。 这个老者不一般。 “你面色看似红润，但内里气血两失，再过片刻怕是会饿死。”老者将面饼递给他道：“吃。” 陆文渊没有拒绝，只有尝试过饥饿的人，才知其中的痛苦，腹中五鬼作祟，能让人发疯。 “谢谢。” 道了声谢后，陆文渊将婴儿轻轻放到一边，接过面饼连忙吃了起来，看着急不可耐，却是细嚼慢咽的吃着。 久饿之人不可大快朵颐。 面饼虽然干，有点拉嗓子，但满口留香，吃下去后，有一股微弱的暖流传遍四肢百骸，饥饿感消除了许多，气力也恢复了些许。 陆文渊眼睛微亮，梦中记忆虽然不细致，但也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常识。 这面饼是由高等级的灵麦所制，乃修行者的基础口粮之一。 “咳咳” 面饼太干，有点碎，还是不免呛到，老者手中一晃，递了个水壶过来。 陆文渊连忙灌了两大口，浑身暖洋洋的，心情为之大好。 看了眼水壶，陆文渊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修行大世，灵粮灵水随意予人，这放在地星可是好东西。 将水壶还了回去，学着记忆中的儒生学者的样子，陆文渊整了整破烂衣袍，郑重的拱手行礼道：“多谢老丈援手，一饭之恩，在下日后定当报答。” 动作看着有些生疏，但话音掷地有声，无比郑重。 老者认真的打量了下他，随后问道：“你是哪家的书生？” 陆文渊微微摇头道：“在下只是喜欢读书，自己钻研，还不算书生。” 在大周，只有在官府登记过的读书人才称为书生，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而通过童子初试的书生被称为考生、学子 老者再次拿出一块面饼烤着，淡淡道：“不用自谦，观你气度，显然是读书入了心，比那些冠冕堂皇的酒囊饭袋要强的多。” 这话说的，让陆文渊无话可接，只得行礼道：“您谬赞了。” “老夫段瑞。” “在下陆文渊。” 段瑞用木棍戳了戳火堆：“文渊？” “好名字，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什么意思？正在他疑惑时，一道婴儿啼哭声响起。 “哇～” 一旁的小娃娃嚎啕大哭，四肢张牙舞爪的乱抓着。 段瑞脸色一紧，连忙抱起婴儿小心翼翼的摇着，哄着，有种张飞绣花的既视感。 婴儿哭的更大声了，眼泪都出来了，一脸的不情愿，双手朝着陆文渊扒拉着，小脸可怜兮兮的，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段瑞眼神奇怪的看向陆文渊。 陆文渊略微尴尬道：“要不，让我试试？” 段瑞沉默的将婴儿递了过去。 陆文渊小心的将孩子抱入怀中，轻轻的摇晃着，轻拍着，嘴里哼着小调儿。 说来奇怪，由陆文渊抱着，婴儿顿时不哭了，眉开眼笑的，口水都溢出来了。 瞧这样子，陆文渊心中不禁生出欢喜怜爱之意，伸手逗着婴儿，笑道：“真可爱。” 见他熟练的“手法”，段瑞略微惊奇道：“带过孩子？” “额”陆文渊解释道：“以前带过弟弟妹妹。” “难怪。”段瑞微微点头，刚想问什么，忽然，他眼神一凝，猛地看向门外！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针般从门外扩散而来！ 陆文渊心口白珠微颤，似有所感般看向门外。 哗哗的雨水好像慢了下来，一点寒芒划过黑夜，刺穿无数水珠，向破庙内而来！ 寒光一点，泛着无比锋锐，光是看到就让人头皮发麻，陆文渊浑身汗毛立起，那是一柄无柄飞刀！ 气息锁定的位置正是他怀中的婴儿！ “大胆！” 段瑞一声怒喝，长袖一甩，一道青色剑光一闪即逝。 “叮。” 清脆的碰撞声后，剑光飞回，在段瑞周身环绕，那是一柄一米出头的飞剑，青光莹莹，剑鸣声不断。 飞刀被震飞，没入雨幕中消失。 段瑞眯着眼看着门外，蓄势待发。 滴落的雨水越来越慢，冰冷的气机扩散，气氛越发凝滞沉重。 数息后，气机爆发，雨水猛地一顿！门外一片死寂。 一点寒光绽放，化作千百道，融入雨滴之中，雨滴化刃，一柄一柄飞刀漂浮，气机锁定三人！ “去。”黑暗中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 刃光泛起，连成一片，千百道刃光如瀑如布，向三人倾泻而来！ 浩荡寒光夺目刺眼，陆文渊不由抬手遮目。 “哼！” 段瑞一声冷哼，周身青光暴涨，一掌打出。 “玄青大掌印！” 青光流转，一只五米高大的青色大掌印呼啸而去。 掌印上凝聚出一道道神秘的青色纹路，威势赫赫。 “轰！” 青光，飞刃激射而出，门户破碎，墙壁上千疮百孔！风浪四起。 段瑞一甩长袖，一道青光护住了陆文渊。 掌印剑光不停消磨。 段瑞周身青光不绝，心念一动，青色掌印猛的一缩，而后青光暴涨！ 刃光瀑布被击溃，小了几分的青色掌印余势不绝，冲出门外，在雨夜中爆裂开来！ “轰！” 宛如雷声骤起，门外气机被打散，雨水爆裂，破庙外顿时水雾朦胧。 “哗哗哗”沉寂的雨滴再次落下。 水雾中凝重的声音响起：“好一招玄青掌，不愧是神威军秘法。” 段瑞冷声道：“融水化刃，道家水行之术，你是云水宗的人。” 雨夜中一片沉默。 陆文渊心中微沉，神威军，护卫大周神京的大军之一，亦是当初随女帝征战的主力大军之一，声威赫赫。 而云水宗，属于道家教派之一，东海第一大宗，为大周镇守东方门户，抵抗水族。 陆文渊看着怀中笑呵呵的婴儿，心中一叹，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旋涡纷争之中了 段瑞伸手一招，青光飞剑悬于手边，淡漠道：“云水宗远在东海，从不参与朝堂之事，阁下今日行为，不怕为云水宗招来灾祸？” 门外男声再次响起：“云水宗？我和他们可没关系。” “再说，段将军如今解甲归田，已经和朝堂无关了。” 段瑞：“如此看来，你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雨夜：“留下那个孩子，段将军就此离开，在下为将军准备一笔安家费，足够将军余生无忧，如何？” 段瑞嗤笑一声，满是讥讽。 雨夜中男声微怒道：“就算没有我，还有其他人，这婴儿一日不死，追杀的人便一日不绝！将军好不容易脱得樊笼，何必要执迷不悟？” 段瑞右手握住短剑，斜指地面，青光在剑锋流转，一股剑意凝练汇聚，他沉声缓缓道：“不管来者是谁，我自一剑斩之。” 雨夜男声勃然大怒：“冥顽不灵！” “废话少说！” 青光一闪，段瑞身化剑光飞入雨夜中。 “手下见分晓。” 第3章 功德加持得托孤 雨夜中兵器碰撞声、轰鸣振动声不绝于耳，雨似乎下的更大了。 直到战斗声越来越远，陆文渊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 方才那战斗场面，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原身记忆中的战斗场景不多，而且模糊，感受不深，而地星诡异复苏不久，战斗方式比较粗暴单一，可没有这般威势。 怀中婴儿皱着小脸不安分的扭动着，陆文渊感受到婴儿的难受，随后看向了门外，心中了然。 两人的战斗波动不绝，雨水被震散成雾，空气中的湿度增加了。 陆文渊脱下自己的破烂长袍，给婴儿包裹了几圈，抱在怀中哄着。 少时，婴儿再次露出了笑脸。 陆文渊好笑道：“你倒是聪慧。” 这时，陆文渊心口一热，一道信息在脑海中浮现。 “功德+01。” 嗯？ 陆文渊一愣，什么意思？加功德？ 他微微闭眼，感受着心口的白珠，顺着感应链接到了婴儿身上的紫珠陆文渊恍然。 照顾好了婴儿，紫珠给了“奖励”。 功德？ 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仿佛为了证明一般，陆文渊眉心闪过一道凉意，心神不由自主的跟随，“看”到了头顶上那一点金色光芒。 “这就是功德？” 脑海中的《正气歌》和心口的虚幻白珠都蠢蠢欲动。 陆文渊心中浮现个猜测，抱着婴儿盘坐，想着古籍文章轻轻念诵着：“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吾尝跂而望矣，不如” 陆文渊很快便沉迷于典籍之中，整个人一片沉静。 忽然，陆文渊好像感受到经义文字中的韵味，那些文字好像活了过来，向他诉说着先贤的精神意志。 对于典籍经义的理解更深刻了，清楚强烈的体会到了其中的微言大义。 陆文渊情不自禁的泛起笑容，徜徉在文字海洋中，怀中婴儿更是舒适的打起了轻鼾。 几乎瞬息的功夫，陆文渊就从“顿悟”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哎。”陆文渊留恋的叹了声，道了声可惜，时间太短了。 陆文渊感受了下自身，喃喃道：“那点功德没了，心口的虚幻白珠好像凝实了一丝。” 这功德点当真是好东西！ 就像给他加了buff，帮助他读书修行，这算是独属于他的“金手指”了。 陆文渊不禁心喜感慨，与前世相比，他人生际遇好像彻底不一样了，同时惊疑的看着婴儿。 这婴儿到底什么来头？只是照顾好她就能得到“功德”？莫非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子？！ 以功德为奖励，这么逆天的功能，若不是真实感受，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他再次深刻的认识了这个名为“大周”神朝的仙神世界。 广阔浩瀚！ 陆文渊心中不禁激荡起来，眼中流露出丝丝向往。 这一世，他将有更精彩的人生！ 陆文渊平复好心绪后，轻声的念诵着儒家经义文章，点点白光从身上泛起，没入婴儿体内，紫珠再反哺到陆文渊身上，那白光凝练了一丝。 这白光在大周儒道修行中，称作“文气”，修为到一定程度，文气会凝练出“浩然之气”。 没了“吵闹”声，婴儿睡得更安稳了。 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传来动静，段瑞回来了。 他脸色微白，手中青光剑染血，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点点血珠滴落，却满是坚定。 陆文渊惊道：“老将军，您” 段瑞摆摆手，打断了陆文渊，目光留恋怜惜的看向婴儿，随后神色一肃，对陆文渊道：“你方才所言可还作数？” 陆文渊微愣，而后便知道他指的什么，将婴儿轻轻放下，拱手郑重道：“读书人，自当一诺千金！” 段瑞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陆文渊面不改色，坦然的迎着对方的目光。 段瑞脸色柔和下来，目光欣赏道：“我信你。” “我问这话，你应该猜到我的意思了。” 陆文渊看了眼婴儿，微微皱眉道：“您是要托孤？” 段瑞点点头：“那人厉害，虽然将其斩杀，我也受伤不轻，而且他话没说错，后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以我现在的状态，带着姑娘怕是走不出去，好在你出现了。” 他目光热诚，希翼的看着陆文渊：“这是天命！” “何该姑娘命不该绝！” “还请小兄弟助我！” 段瑞猛地单膝下跪，拱手低头，语气中满是恳切。 “将军不可！”陆文渊连忙伸手去扶，段瑞对他有“一饭之恩”，亦是活命之恩。 况且他上辈子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也不会有让一个老人下跪的说法。 但段瑞身似钢铁，纹丝不动。 陆文渊满脸无奈，看着眼前发须斑白的老者，还有地上不停流淌的血液，心中不禁感慨，古有赵子龙单骑救主，长坂坡七进七出，现今老将军的精神意志，也不输古人了。 “在下既然做出承诺，就绝不会失言，老将军何故如此，折煞晚辈了。”陆文渊苦笑连连，不说他和女婴体内的紫珠渊源，关乎他的修行，就说眼前的老人，着实让他钦佩。 得到承诺，段瑞整个人“松”了下来，身子微晃，脸色更白了。 “老将军！” 段瑞深吸了口气，坚定的站了起来，拱手下拜：“多谢先生！” “老将军言重了，当不得先生之言。”陆文渊拱手回道，随后扶着他坐下休息，而后问道：“老将军有何想法？” 段瑞捂着腹部的伤口，运气治疗，青光隐隐，他眼神一定道：“稍后我做个‘伪装’离开，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小兄弟你清理下这里的痕迹，趁机带着姑娘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陆文渊微微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简单有效。” 他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不在那些杀手的目光中，段瑞的提议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段瑞有些意外道：“小兄弟还懂兵家之道？” 陆文渊心中猛地敲起警铃，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下读的书有点杂，略懂略懂” 段瑞也没在意，就是随口一问，陆文渊心中稍松，这个世界的文化，与地星古代高度相似。 在原身的记忆中，人族最初很弱小，直到被气运所钟，一个个先贤有感而出，创出百家之言，修行之法百家齐放，人族快速强盛起来。 而那一个个先贤的名字，文章着作，陆文渊都是耳熟能详。 之后的时光中，仙圣齐出，为人族拼搏出一块安稳的栖息之地，而后百族征战，人皇应运而出，百年混战，人族获胜，成为第一大族。 再之后人皇更替，百家各家辉煌败落皆有，等大周建立，一统人族，确定神朝之名，直到五百年前大乱再起，各方势力割据，妖魔诡怪四现数千年的大周神朝眼看要分崩离析。 这时，大周第一位女帝横空出世，拨乱反正，确立文武双道，重塑乾坤。 不到百年时间，女帝带着三千六百王侯征战四方寰宇，仙神佛魔，妖魔鬼怪无不臣服，带领大周走上了新的巅峰！ 人族成为天地共主！ 文武双道吸纳百家之言，迎来新的发展，许多新的文字典籍都是出自那位女帝，都有地星华夏古代文化的影子。 之前融合记忆的时候，陆文渊就很肯定，那女帝是他的“前辈”。 可惜的是，她消失了，很多人都猜测，她死了，或者破界周游寰宇，却都没人证实。 陆文渊心中也隐隐的松了口气，要是女帝还在，身为“同类”，他真拿不准那位传奇女帝的态度。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第4章 山野读书遇白衣 休息了会儿，段瑞脸色好了许多，而后问道：“小兄弟，你也看到了目前的形势。” “你虽读书入心，但未入文庙，文气太弱，尚是凡人，怕吗？” 陆文渊坦然一笑：“怕自然是怕的，不过最危险的老将军都扛下了，在下若是退却，怕是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段瑞开怀一笑，拍了拍陆文渊肩膀道：“有胆色！”随后拿下食指上的戒指带到了陆文渊手上，手掌青光拂过，陆文渊感觉到与戒指有了联系。 “这储物戒就送给小兄弟了，该说的都说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陆文渊感应了下，心中微叹，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一块青色令牌，地图，几件衣物，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这是把全副身家给他了啊。 段瑞起身来到女婴跟前，从脖子上拿下一块青色玉佩戴到了女婴脖子上。 “这是我段家先祖之宝，能遮掩天机。” 他静静地看着女婴面容，目光中透着悲凉，怜爱，缓缓道：“地图上有青冥宗的位置，令牌能让你畅通无阻，姑娘的舅舅是青冥宗长老，能护你们周全。” 陆文渊神色郑重的应道：“在下知道了，老将军放心。” 许是玉佩的凉意，又或者是意识到什么，女婴张嘴哭了起来。 段瑞轻柔的抱起婴儿，郑重的交到了陆文渊手上，陆文渊轻轻拍着，哼着歌儿哄着，女婴渐渐被安抚下来。 段瑞目光复杂，犹豫道：“如果可以的话”而后叹道：“什么都不要告诉她，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陆文渊迟疑道：“老将军的意思是隐姓埋名？” 段瑞点头，陆文渊却反驳道：“父母生育之恩不可忘，将军还是留下她父母的信息，她有知道的权利。” 段瑞摇头哀叹道：“姑娘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陆文渊沉默不语，虽然有预料，还是让人心中微沉。 段瑞解释道：“不用多想，这也是姑娘父亲的意思。” “临死之前，他连姑娘的名字都未取。” 陆文渊目光复杂的看着怀中女婴，看来这孩子应该和原身一样经历巨变了，其父亲的用意也就不难理解了，父母之爱啊。 “那老将军取个名字。” 段瑞笑了笑：“老夫是个粗人，还是你来。” “这不合适。” “我既已将姑娘托付给小兄弟，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没什么不合适的。”段瑞又道：“姓的话，就随你，也算是全了缘法。” 陆文渊无言以对。 事毕。 段瑞对着女婴拱手行礼，“拜托小兄弟了。”交代完后，他最后看了眼女婴，取下裹着女婴的被裹放入怀中，转身果断离去。 陆文渊看着他的背影，一声长叹，有悲凉，惆怅，钦佩 虽然和这位老人第一次见，还没两个时辰，但是让他看到了古人的美好品德。 单其忠义，就让他大受感染。 此去之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拱手郑重道：“保重。” 门前，段瑞脚步一顿，忽而洒脱一笑，身未转，高声笑道：“若有再见之时，我请你陆文渊喝酒！” 陆文渊亦是高声应道：“好！我等着老将军。” 段瑞一步跨出大门，青光一闪，消失在细雨夜幕中。 他的背影很轻快，再无牵挂。 陆文渊看向女婴，摸了摸她头顶胎毛，轻声笑道：“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哦。” 女婴咧嘴，流着口水，看的陆文渊一乐。 一炷香后。 陆文渊换了衣服，用襁褓将女婴绑在怀中，清理破坏完自己的痕迹，环顾一周探查后，看向这破庙中的神像。 这破庙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满是蛛网灰尘，就连神像的上半身都是残缺了一半。 陆文渊冲神像拱手：“打扰了。”随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符箓，文气涌入，符箓化作一道青光在脚下，整个人离地漂浮了起来。 出了门，雨已经停了，陆文渊看着地图，找着方向。 “我现在位置是在大周西南偏中，青冥宗在大周西边，这距离任重道远啊。” 陆文渊叹了声，收起地图向北方偏西飞去。 雨后的大地带着青草泥土气息，洗涤了尘埃，清脆的虫鸣声响起，生机勃发。 破庙中青光一闪，破损的牌匾上“破云”二字彻底隐去，破庙显得更古老破旧了。 三里外。 青光已经消失，星空夜幕下，陆文渊独自一人走在林野山间，并没有感到恐惧。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乐曲。 陆文渊一手护着怀中女婴，一手拿着木棍开路，嘴中念诵着文章，满身的文雅之气，怡然自得。 一路上并未遇到猛兽毒蛇，林中草木微微晃动，似在欢呼雀跃，回应先贤圣人之言。 从段瑞身上感受的品德，让他对文章经义有了新的感悟。 在前世地星，他虽喜欢读书，但更多是为了开拓眼界思维，那种知识增长，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沉醉。 而现在，他开始感悟作者的思想精神，越深究越是感受到先贤的伟大。 整个人由内而外慢慢的发生着改变，体内文气光点也是越发凝练厚重。 陆文渊沉浸在文章经义之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忽而，一道感慨的声音响起：“传闻文道圣人行走天下传道，所经之处，昧者开化！愚者开窍！草木生慧！妖魔生德！诡怪得往！仙神得善！” “吾以为这只是存在于古籍记载的历史之中。” “没成想今夜在一个总角孩童的身上看到了古之圣人的风采。” “善也~，妙也！” 陆文渊转头看去，林中一身着洁白儒杉长袍的中年男子拍手漫步走了出来，脸上笑意感慨，目光中满是欣赏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观其气度衣着，心中一凝，儒修，很强大的儒修！ 周身文气隐隐，体内气息浩然如海，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双目中，陆文渊看到了隐隐的金光，自己体内文气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那金光是浩然之气！只有大儒才能凝聚的浩然之气！ 陆文渊心神警惕着，面上不显，拱手行礼道：“后进末学陆文渊见过先生。” 男子约莫四十左右，头戴儒冠，面白无须，面目含笑，右手长袖上沾染了一些墨点，通身散发着温文尔雅之气，有股淡淡的书香气弥漫开来。 “吾姓纪，名迁，号三闻。” “学生见过三闻先生。”礼毕，陆文渊问道：“先生从何而来？” 纪迁走到他身前三米外站定，拦住了去路，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卷书籍，看了眼婴儿，笑道：“从神京而来。” 陆文渊心头一跳，再问：“所为何事？” 纪迁翻了下手中书页，打趣道：“你这小童，明知故问。” 陆文渊心中苦笑，果然，还是躲不过去。 他深吸了口气道：“先生也是来追杀这孩子的？” 纪迁没好气道：“仁者爱人，读书人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知？” 陆文渊心中微松，看来这位大儒与之前那杀手不是一起的，有机会。 “学生受人所托，当忠人之事，烦请先生行个方便。” 纪迁脸上浮现一丝感慨之色：“你说的是段将军，君子重诺，一诺千金，你很不错。” “先生也知老将军？不知能否” “不行。” 陆文渊： 第5章 黄口不惑辩道德 陆文渊思绪微动，试探道：“之前夜雨时，先生也在庙外？” 纪迁点头含笑道：“你很聪明。”随后叹道：“段将军精神气度，着实让人钦佩。” 陆文渊满心疑问，不追杀，认识段老将军，却又拦路？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陆文渊还是直接问道：“那先生今夜拦路，是为何意？” 纪迁收书负后道：“带这赤子离开。” 陆文渊脸上一变，纪迁接着道：“放心，不会伤其性命，不过一生会生活在樊笼中，这也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陆文渊眉头紧锁，摇头道：“恐怕不行。” 纪迁有所预料，脸色未变，继而道：“你天资很高，可以带着她随吾一同离开。” “你拜吾为师，吾助你进学修行。” “吾可以承诺，不会让任何人伤这赤子分毫，保其一生无虞。” “如此你也不算违背了诺言，一举两得，如何？” 陆文渊沉默不语。 气氛凝滞了会儿，纪迁眉头轻皱道：“你不信吾？” 一点金光爆起，中正的浩然金光渲染了整个世界！ 一里方圆内皆是金色，花草树木上浮现了一个个金色文字，和陆文渊脑海中的《正气歌》一样，文字流转，那些花草树木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人影，念诵着经义文章。 陆文渊心中一凛，体内的文气和对方相比，如同萤火，心口文珠龟缩不动，没有一点脾气。 形势比人强。 陆文渊连忙行礼道：“先生说笑了，学生从无此意。” 金光收敛，陆文渊浑身一松，接着道：“还望先生知晓。” “在学生看来，段老将军的言下之意，不只是让这孩子衣食无忧，更多是想让其不受前事烦扰，自由自在的长大。” “笼中金丝雀虽然富丽堂皇，一生无虞，但失去了天空，也不再是鸟儿了。” “而且段老将军要是愿意，也就不会离开神京了。” “先生大德，想来是应该明白老将军用心的。” 这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让人感同身受，陆文渊最后更是行礼作揖到底道：“她尚在襁褓之中，还望先生垂怜。” 纪迁被陆文渊这一套话语动作弄得有点懵，心念一转，知道对方不是虚言，神京中比他厉害也有不少，光是那神威大将军神威侯就不是好惹的，以对方的实力和势力，保下这赤子的性命当是无疑。 可是段将军偏偏选了出京这条路，显然，这也不仅仅是他的想法。 想到这儿，纪迁心中不由一叹，想他从进学以来，手不释卷，如今却还没一总角孩童看的透，当真是身在局中啊。 看着陆文渊那小小身躯，虽然弯腰躬身，但心气如竹挺立，纪迁目光中更是赞赏，不过想到刚才的“套路”，纪迁哭笑不得道：“你这顽童，倒是机灵，不过该打。” 他拿起书卷虚空一拍，陆文渊趴在了地上，随后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了起来，怀中女婴也未惊醒。 陆文渊吐出嘴中杂草，抹嘴笑道：“多谢先生。” 果然，对付真君子，道德绑架还是有用的。 纪迁脸色一板：“吾又未曾答应你离开，何来谢字一说？” 呃陆文渊笑容一僵。 纪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正色道：“不是吾不愿。” 他看着女婴，目光复杂道：“只是这赤子关联重大，不得不如此。” “你们若是随我走尚能保住一命，如若不然” 哪怕经历之前的“刺杀”，陆文渊都不好奇这女婴身上的事情，段瑞不说，他也不问。 现在却是真有点好奇了，竟然引得大儒前来，宁愿违背心意也要带走她。 “敢问先生所言的关联有多大？” 纪迁神色肃穆，沉声道：“关乎大周神朝的安危！” 声似千金，掷地有声，草木都为之一沉。 整个树林都陷入寂静之中，鸦雀无声。 而陆文渊则是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纪迁，那目光，好像在看某病人一般。 纪迁眉头轻皱，正当他疑惑之时。 忽然。 “哈哈哈” 陆文渊捧腹大笑，像是听到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笑声在夜空林中回荡。 纪迁脸色微沉，不悦道：“你这顽童，何故发笑？” 陆文渊像是笑岔了气，咳了几声后，连忙道：“先生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纪迁眉头皱的更深了：“哪里好笑？” 陆文渊：“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竟然关乎大周神朝的安危哈哈哈这还不好笑吗？哈哈哈” “放肆！” 金光勃发，浩然之气临身，陆文渊再次趴在了地上，地面都微微一震，女婴被浩然金光保护，毫发无伤，明显是教训陆文渊。 纪迁发冠上浩然之下飞舞，有怒发冲冠之像，他呵斥道：“此乃钦天监监正耗尽寿元推演天机而出！” “岂容你这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真疼啊。 陆文渊抬起头，吐掉嘴中血渍，哪怕身负千金，他还是艰难的站了起来，站如松柏青竹！ 他擦了擦鼻血，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问道：“敢问先生，为何读书？” 纪迁面无表情道：“圣人《大学》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后来女帝陛下更是传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圣言四句，奠定了现如今的文道基石，成为天下读书人共同向往奋斗的目标。” 陆文渊拍手而赞：“说得好！治国，为生民立命。” 而后微微拱手再问：“那学生再问先生，这女婴可是大周子民？” 空气陡然为之一静！ 纪迁心中一个恍惚，浩然威势减弱，而后眉头皱的像解不开的绳一般，看了女婴一眼，沉声道：“是。” 陆文渊周身压力微松，接着道：“既是大周子民，又为何要她换大周安危？” “这不与圣人先贤道理相悖？” 纪迁脸色纠结，看着婴儿，又看着手中书籍，握书的指节发白，心中一团乱麻。 陷入纠结之中。 “不对！”纪迁晃了晃脑袋，有些恍惚道：“一襁褓赤子，如何与大周万千百姓相提并论”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话语中的“虚弱”，浩然金光再次减弱。 “如何不能！她亦是百姓！” “是啊，她是百姓不对，大周百姓更重要！可是，人命能以多寡论重？” 此刻，纪迁周身浩然金光彻底散去，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整个人微微晃荡，相悖冲突的道理在心中纠缠不休，状态越来越差，一副道心将要破碎的模样。 见此，陆文渊心中微定，直到火候到了，随后提气高声喝道：“没错！” “两者都没错！” 没错？纪迁双目恢复一点神光，看向陆文渊。 陆文渊无比认真道：“是先生错了！” 纪迁身躯一震，茫然道：“我错了？”体内浩然之气竟有崩溃外泄之状！ 陆文渊语气缓和道：“道理没错，是方向错了。” 纪迁更茫然了，浩然金光开始向白色文气转变。 “方向何解？” 第6章 幡然醒悟浩然生 “好叫先生知晓，学生是不信那命理之言的。” 纪迁眼神微凝：“为何？” 陆文渊摇头轻叹道：“若是世间万物皆被所谓的命里天机安排好了，那世人努力的意义何在？” 纪迁经文微震，溃散的浩然之气一止，心中仿佛出现了一道明光，为证实陆文渊所言，他反驳道：“可是天机推演之术绝大多数都是正确的。” “世人多样，不论努力或者无为，也许都是命运安排。” 陆文渊摇头道：“错了错了。” “学生觉得，那是世人心中的选择罢了。” 纪迁反驳道：“也许不管作何选择，都是命运之安排？” 陆文渊叹道：“这就是先生谬论了。” 他抬头看着夜空，乌云早已散去，星光满头，照耀大千。 “自宇宙诞生之初，由明到灭，由死到生，都有其一套规律、法则，却又不是恒定不变，所以造就了这生动繁复的万千世界。” “古之先贤，各家各派，都是用各自的方法感悟这规律法则，以求眼前超脱，推进着我人族不断前行。” “道家圣言总结的很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又有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不管是哪家之言，方式可能不同，也可能有错，但最后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先生方才说命运，可据说女帝初生之时，天显异象，钦天监谓之不详，灾星转世。” “而后神朝大乱，仿佛印证了命里之言。” 陆文渊语气一顿，幽幽道：“可是最后呢？” 纪迁身躯一震，喃喃道：“重塑乾坤，开创盛世” 心中明光化刀，一一斩开乱麻。 他的心神仿佛来到了宇宙中心，看到了万千世界。 陆文渊的话将他带到了另一个角度俯瞰万物，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打破颠覆了他的思维。 陆文渊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了，接着道：“没错。” “由此可见，女帝是打破了所谓的命里。” “其实仔细想来，历史上类似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不管如何变化，好像有些人总能用一句‘天命所归’就能囊括进去。” “可是在我看来，只是当事人心中做出的选择罢了。” 说到此处，陆文渊低头看着怀中女婴，亦是感慨道：“若真有命运之说，那也是掌握在当事人的手中！” 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纪迁心神回归，目露思索道：“心之选择么” 陆文渊点点头：“正是。” “从军练武，从文学儒，在学生想来，女帝定下此文武两道为治国之根本，就是为了让世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成为那遁去的‘一’。” “不管外界所言，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坚定自己选择的路，命运就在你手中。” “这就是女帝传下来的人族大道” “人定胜天之道！” 宛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纪迁心中所有混乱思绪顿时被驱散！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他不停地喃喃自语，感悟着，神色越发激动，面色潮红，仿佛喝醉酒了一般。 少许时光后。 纪迁拍手大喊道：“好一个心之选择，好一个人定胜天！” 可谓圣人之言！ 纪迁感觉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通透！胸中心绪激荡，高声笑道：“妙啊！哈哈哈” 浩然金光大放，凝成一束直冲夜空！ 东北方向，大周中心，神京帝都上空，一道浩瀚的金色长河破开天际！好像贯穿了整个世界！ 日月星光退却，浩然金光照耀大千！ 这一刻，不论是人，神，妖无比震惊的看着夜空！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金色长河中，众多人族先贤显化，齐齐对着某个方向行了一礼，口中念着什么引得无数开慧生灵探究，沉寂五百年的大周神朝，此刻好像泛起巨大的波澜。 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但陆文渊清楚的很，那礼是对他行的，口中说的也正是“人定胜天”。 浩然长河，古代先贤，行礼陆文渊心中一阵苦涩，这下好像事情大发了啊。 忽然，周围浩然金光凭空而现，大部分没入纪迁体内，小部分没入陆文渊体内。 瞬息之间，金光消失，浩然长河也隐去。 无比纯正的浩然之气没入心口，同时，脑海中浮现感应，功德+10、+10、+10 不过数息的时间，功德点已经好几百了！更重要的是，心口中的虚幻文珠彻底凝实了！ 真是撞大运了！ 陆文渊心中喜不自禁，这下，能体会许多先贤之作了啊 想到之前用功德感悟的状态感受，陆文渊不由露出笑容。 纪迁吸收炼化浩然之气，状态不仅恢复了，而且更进一步！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老者，不过眼眸中的智慧苍茫却诉说着不一般。 这是已经触摸到了返璞归真之境！ 纪迁用一种极其震撼复杂的目光看着陆文渊，如此透彻的人道真言，竟然是从一个八岁孩童的口中而出。 太难以置信了。 忽而，他想到方才陆文渊行走念书的状态，心神不由恍惚，这孩子，莫非是圣人转世？ 这念头一出，再也挥之不去。 想着陆文渊的言谈举止，哪里有总角孩童的样子？ 难道是夺舍？纪迁眼中金光一闪，灵肉契合，不是夺舍，那就只有另一种解释了 生而知之，天生神圣！ 纪迁微吸了口气平复心绪，随后整理衣冠，神色肃穆的拱手，对着陆文渊躬身行礼。 无比庄严肃穆！ 陆文渊有些慌，连忙避开，难道要搞什么幺蛾子？ “先生这是何意！” 纪迁躬身未动，说道：“学生纪闻学，多谢陆小先生教诲！” 陆文渊心中一紧，连忙回礼道：“先生这可是折煞我也！” “多亏陆小先生开导，让学生明悟浩然大道，窥得圣道，学生感激不尽。” “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学生尚未开悟，当不得‘小先生’之称。”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达者为先。” 陆文渊头低的更深了，苦涩道：“学生只是随口一说” 纪迁心中更感震惊：“随口一言，便抵得过学生数十年苦读，小先生有圣人之姿！可为天下师！” 这还得了！ 他才刚入修行之道，现在只想安稳修行，完成给段瑞的承诺，想办法回到地星。 大周神朝征战大千，赫赫威名是女帝带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这“天下师”的名头要是落下来嘶！这是要得罪大周天下所有人啊！ 他要真名副其实也就算了，能得名望，可他才是刚入浩然修行之道的萌新，这哪里兜得住！ 陆文渊心中急的跳脚，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不敢不敢！先生可切莫再说此言了” “学生就是最好的证明，有学生作证，小先生自然当得” 你作证？那完的更快！ 陆文渊连连拒绝，纪迁则是越发感慨，果然是天生圣人，有君子之谦逊，更是连连称赞，苦口婆心。 两边你来我往，都不退让。 陆文渊脑门都快贴到地上了，欲哭无泪，这人真是执着，跟牛一样，嘴皮子说干了都不松口，我尼玛 陆文渊心中连道“罪过”，躬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沉默不语。 既然说不通，那我就跟你耗，看谁耗得过谁。 两人手，头相对，仿佛斗牛一般。 空间静止了，时间沉默了。 直到过了快一盏茶的功夫。 第7章 一泓清水，阮芷湘兰 “小先生果真是谦逊君子，学生佩服不已。” 纪迁双手背负，缓缓立起身，一脸感慨。 陆文渊微微抬头眼神一瞟，心中不由好笑，你双手要不是偷偷撑着腰，我还真就信了。 “先生切莫在如此称呼了。”陆文渊惶恐道。 “好，既如此” 纪迁话语一顿，突然脸色微沉，看向夜空，轻声道：“来的真快。” 陆文渊顺势站直身，见他神色，心中微动道：“方才异象引来的？” “没错。”纪迁收回目光，温和笑道：“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这是要帮我？ 陆文渊试探道：“那婴儿” 纪迁笑了笑：“你说的对。” “大周安危若是因一襁褓赤子而定，那大周一众将军文臣，岂不成了摆设？” 他看向女婴，目光满是温和爱护，透着儒者仁爱。 “他们是大周的未来，是黎明将出的朝阳。” “吾等烈阳尚在，何须去取朝阳之光？” 这一刻，陆文渊在他身上真切的感受到了圣人品德。 为生民立命。 这是一位纯粹的读书人。 陆文渊心生感慨，拱手行礼道：“先生大义。” 纪迁回礼一笑：“我送你们一程。” 长袖一挥，浩然金光涌动，陆文渊身形陡然消失。 浩然之意扩散，抹去了两人的痕迹气息。 夜空中，一道道强横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 纪迁抬头看着天空，双手背负，目光深沉：“我要去寻我的人定胜天之道了” 浩瀚金光拔地而起，直冲夜空。 大周西方某处。 空间波动起，陆文渊凭空而现，出现在路边。 陆文渊揉着眉心，缓了好一会儿晕眩感才散去。 他看了看周围，天际破晓，视野开阔，天地已换，心中不由抹了把虚汗，总算是安全了。 得亏自己前世看了不少论坛和电影，对诡辩一道了解些许，这才糊弄过去了。 感谢贴大神，感谢星爷，感谢 陆文渊一阵感谢，而后缓了缓心绪，看着一旁的官道，感叹道：“长袖一挥，从山林到平原，厉害” 看来他说的窥得圣道是真的，要是地星有这样的人物，人类的处境怕是大不相同了。 哎，现在想这些也是毫无意义。 陆文渊查看着女婴的状况，心中一松，还好没事，看来那纪大儒有心护住了婴儿。 “哇~” 好像吵醒了她，她不开心的皱着脸哇哇大哭，四肢不停挣扎着。 脑海中传来提示：功德-10。 陆文渊微愣，感受了一番，原本680的功德现在少了10点。 功德这玩意还能扣的？ 陆文渊连忙哄着，哄了会儿不见效果，功德再次扣了10点，陆文渊有些急，想着以前带娃的经历，忽然一拍脑门，从储物戒拿出装有灵水的玉瓶，小心的喂着。 婴儿顿时不哭了，抱着玉瓶喝着。 功德+01。 陆文渊松了口气，这是饿了，这孩子出生应该还没半月，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 细心点，照顾倒不算难。 不过，这功德赏罚之间差距也太大了。 这是让他干十块钱的活儿，给一毛钱的工资？干不好百倍的扣？比资本家都黑！ 陆文渊心中忍不住吐槽。 一连喝了两瓶灵液，婴儿这才松手打着饱嗝。 是真能造啊，陆文渊感慨着收起玉瓶，看着储物戒八十多瓶灵液，他虽然不清楚具体价值，但也能想到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不禁感慨道：“小家伙，得亏段老将军给你准备好了。” 按照段老将军留言，三月奠基，之后就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将养了。 “三个月，你这一顿就造了两瓶，得计划着来了。” 这时，天际初阳露头，阳光洒向大地，驱走黑暗。 一抹霞光照耀在女婴脸上，女婴眼皮微张，露出一抹清泉。 睁眼了？ 陆文渊转身，以免阳光伤了她眼睛。 女婴乌黑的双眼正静静地看着他，双眼皮，懵懂，纯真，灵动，带着天然的好奇，十分让人讨喜。 光这一双眼睛，陆文渊就有预感，这孩子以后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 陆文渊一把抱起她，忍不住饶舌出声作怪逗弄，手臂微晃。 她头顶青天，背靠朝阳，脚踩霞光，眸若长空清泉，身泛幽兰神香，小脸乐的眉开眼笑，这一刻，天地自然的所有美好仿佛都汇聚于她身上。 陆文渊心中大受振动，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一泓清水，阮芷湘兰。” “清芷。” 陆文渊欣然大笑道：“小家伙，从今以后，你就叫陆清芷了！” “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哈哈哈呃。” 陆文渊笑声一止，点点水滴落在胸前，她尿了。 见他神色，似觉有趣，陆清芷笑的更开心了。 陆文渊刚想开口，脑海中一道提示响起：功德+1000。 总功德值来到了1660点。 陆文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所有情绪化作无奈。 “行，你厉害，比那些先贤还厉害。” “乖，哥哥给你换尿布。” 处理好后，陆文渊在官道上走着，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挑着菜苗的农夫，打听了一番消息后，算是知道了身处何方。 这里是沧州的东边交界，也是大周中部与西部的交界州，沧州属西，往后走五十里左右，就是中部明州地界。 青冥宗则在沧州西边相邻的穆州，纪迁的一袖子，直接省去了一半的路程。 不过陆文渊苦恼的看着地图，大周的疆域太大了，记忆中的陆文渊一生几乎都未出神京范围，以至于他对面积距离方面与现实差了许多。 哪怕他现在有宝马神驹，也要走上两月以上才能到达穆州范围。 那么多人都在找陆清芷，就连纪迁这种大儒都出手了，可想其中的暗流。 段老将军引走了一波杀手，纪迁又帮他引走了一波暗中目光，还不知道有没有更强大的敌人。 陆文渊揉了揉眉心，好在有纪迁助力，他们算是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陆清芷身上也有遮掩天机的玉佩，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我要是那些追杀之人，线索断了后，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陆清芷的亲属入手 以他这小身板，上青冥宗无异于羊上虎山。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陆清芷那舅舅为她扫平了障碍，不过可能性太小，要不然陆清芷现在也不会在他怀中了。 不能赌。 陆文渊想了想，身形一转，向明州方向而去。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上青冥宗的事以后再去也不迟，照顾好陆清芷，隐姓埋名的生活也算是合了段老将军的心意。 想通后，陆文渊浑身一轻，哼着歌，逗弄着陆清芷，悠然自得的向中部明州方向走去。 心态放宽后，他发觉带小奶娃其实挺有意思的，除了换尿布烦了点。 作为官道，最不缺的就是来往的商队马车，等到朝阳出山，一行商队就远远而来。 第8章 盛世大周巧得名 福远商号。 这是商队的名字。 镖师远远就瞧见路边的陆文渊，原本以为碰到劫道的，待看清身形面容后，戒心放下了些许。 镖师与陆文渊说了几句，然后去找商号管事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四方帽，身着锦袍的老者下了马车。 管事打量了会儿陆文渊，心中不由一赞，好一个学童！ 气度文雅，眼神清正，对他拱手行礼示意，给人极好的印象，这是一个坦荡的小君子。 不得不说，自古以来，读书人是很吃香的，特别是第一印象。 一个八岁的孩童带着襁褓之中的婴儿，不仅让人好奇，同时也让人怜惜。 管家询问了些问题，有心给陆文渊行方便，也怕惹上麻烦。 陆文渊很理解，说自己和妹妹被拍花子拐走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走了半晌才到这儿，请管家怜悯。 他目光清正坦荡，说完还郑重行了一礼。 管事可怜他两儿的遭遇，得到镖师耳语没有修为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管事还想为陆文渊报官寻找父母，陆文渊告知家中长者已故，这才引的拍花子下手，就算回到故土，怕是也会遭到报复。 这番遭遇，引得车队众人一阵怜惜，寥寥的几个妇人更是不禁垂泪。 陆文渊心中不停地念着罪过，说着抱歉。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随我们去姻缘镇，那里鸟语花香，邻里和睦，是个十足十的好地方，总有你口饭吃。” 就这样，商队再次上路。 一路上，陆文渊兄妹得到了众人的照顾，供吃供喝不说，还有个十一岁的稚嫩少年给陆文渊分享木制玩具。 这种淳朴的好意让他很是感激，对说谎之事也有了愧疚，迫不得已啊。 日头升高，遇到的商队，马车，行人也越来越多。 陆文渊坐在马车头看着来往车辆人流，十分有序，他们有相熟之人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前世都说，在古代路有冻死骨很常见，他是一个都没看到，而且看行人身上的衣着，不说人人富裕，想来也是衣食无忧。 这也让他意识到，他们的淳朴不是个例，是现如今大周百姓们的真实写照。 女帝为人族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生存环境。 最让他开眼界的是，来往的绝大多数行人身体健壮，气色很好，明显是练过武，许多书生身上都带着文气。 陆文渊心中感慨万分，这在地星历史上，是任何一个皇朝所没有的，女帝是真正做到了以文开智，以武护身，教化万民。 可歌可敬。 前方城池在望，商队进城休整了会儿，就继续上路。 这期间陆文渊也是抽空参观了下古代城池，很规范，商铺小摊规划的很好，人声鼎沸。 陆文渊买了几本书籍、几件婴儿用品和普通衣物，还有一些点心之类的小礼物。 之前为自保，财不露白，他一八岁孩童若是露财，情况可想而知。 现在一路观察下来，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商队的人不错，使点钱财也无事。 回到商队，将礼物一一发给其他人，至于钱的来源，陆文渊说是变卖了藏着的玉佩。 起初他们还不收，陆文渊好说歹说才应下，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点心这个东西，不能放太久，也退不了，不吃就浪费了。 倒是商队中的几个孩子乐开了花。 商队再次上路，几个孩子来找陆文渊这个新朋友玩。 起初陆文渊还有点兴致，后来有些腻了，就自顾自的看书。 这些孩子都是农家子弟，就是读书不成，跟着亲戚长辈出来长见识的，见陆文渊读书时那气度，哪里还敢靠近。 陆文渊算是得了清净，从此以后，福远商队中常常响起悠然的读书声，那读书声不同寻常，一些没读过书的镖师仿佛都能领悟其中意义，让人心安沉静，引得众人好奇，侧目不已。 管事老丈自是来了兴趣，与陆文渊一番交流后，态度变尊敬了许多，不再将他当做普通孩童看待了。 见管家态度还有他言语中流露出推崇，商队其他人皆是改变了态度。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只要听到他的读书声，那些玩闹小皮猴都被家长揪着耳朵带走了。 除了马蹄车轮声外，再无人声。 陆文渊自是发觉了，虽然不当小孩儿了挺不错的，但刻意的疏远也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还是喜欢之前淳朴的氛围。 陆文渊无奈，只得再次找上了管事，畅谈一番后，商队再次热闹起来。 那些小皮猴再次找了上来，不过不是来找他玩的，而是被家长逼着来请教的。 陆文渊一时感觉有趣，也就应了下来。 小皮猴儿们苦着脸，仿佛将要经受什么大难。 而之后，他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们这位“陆小夫子”和以前私塾学堂中的夫子截然不同。 以前夫子讲的都不懂，现在的陆小夫子讲的很新奇，告诉他们道理，会举例子，和他们聊天，还会讲故事他们兴致盎然。 最重要的是，休息的时间比以前多多了。 他们一回去，就得意洋洋的在家长面前背诵着课文，讲着课堂上的知识，十分骄傲。 家长们连连称赞，心中对陆文渊更尊敬了，没想到镇里老夫子都教不好的皮猴儿，陆小先生竟然教好了！ 教的非常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寓教于乐。 其实书读多了，读通了，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古代大部分读书人重礼，孩童好动，所以教育偏于严厉，渐渐地就觉得偏离了。 而这一点，前世某些外邦反而做的不错。 话归正传。 陆文渊“一战成名”，受到了众人的追捧热情，就连一些年轻的镖师都偷偷来找他学字。 那些孩子的家长更是将他带娃的活儿抢过去，还包了他们的伙食，好吃好喝的供着，美其曰为“束修”。 弄得陆文渊哭笑不得，不过陆清芷有妇人带着，他也轻松不少。 宝物自晦，陆清芷脖子上的玉佩看着就是很普通的玉佩，加上文珠与紫珠的联系，陆文渊能感应到她的状态，不用过多操心，只要抽空偷偷喂养灵液就行。 他身体尚幼，精力有限，请教的人多了，就有些疲于应对了。 陆文渊只得接着找管事，之后从他那儿领了份“差事”，很简单的算账。 毕竟也不能真的白吃白喝。 之后陆文渊上午“开课”，下午读书小憩，晚上盘账，陪陆清芷玩了会儿就睡去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发炎热起来。 福远商队走走停停，不停有新人进来，也有旧人离开，货物也跟着换了几次，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来到盛夏之时。 烈阳半落西山，烧的云霞通红。 “大家再忍耐一下，就快到家了啊。”管事身着单衣站在车顶呼喊着。 商队所有人精神都是一震，湿润的脸庞露出笑颜。 对于商队来说，盛夏与寒冬两个时期是最艰辛的，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跑一趟下来，每个人获得银钱，能抵普通农家一年的营收了。 尤其是这一趟，比以往挣的都多，这都是源自于那位“陆小先生”。 管事看着不远处车内静静看书的陆文渊，温雅如玉，气度斐然，周身散发着静逸之气。 他心中感慨万分，当真是谪仙般的人儿，这样的人若是落户镇子，那日后的姻缘镇，怕是会成为那凤凰栖息的梧桐林了，所有百姓皆会受益。 这一个多月以来，不管是何天气，读书之事，这位“陆小先生”是一日都未曾落下，每次遇到城镇，他第一件事就是命人为陆文渊买书。 他甚至给陆文渊安排了个拖货的骡车专门装书，现在也装了大半了。 他是看着陆文渊一点点变化的，是那种蒙尘美玉慢慢扫去尘垢，绽放出独特的色彩。 至于管事为什么这么“照顾”，那就要说起陆文渊前段时间领悟的某个能力了。 正当管事思绪纷飞之时，一个力夫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吴管事，不好了！” 第9章 世间修行分功德 “怎么了？”管事下了车顶问道。 “小公子昏过去了！”力夫低声焦急道。 管事瞳孔一缩，连忙往车队后面跑了过去。 “云大夫过去了吗？！” “已经通知了。” “快走！” 陆文渊眉头微动，抬眼看着管事二人慌张的身影，轻声道：“看样子，是出事了？” 目光向商队后方一扫，看到了所有人的气机，而后眼神一定，“那个位置商队主家出事了？” 刚来商队的时候，以为只是福远商号一次简单的贸易，后来才发现不同。 商队中间有几辆很不起眼的马车，吴管事每天都会去那边查看，不知道的人以为是看货物。 直到陆文渊读书有成，开了“窍”，这才知晓情况。 属于福远商队的有一百多人，再加上一些“搭便车”的人和小商队，有近两百人。 其中有二十多位镖师气血远超其他镖师，一直在那几辆马车周边徘徊，再仔细观察吴管事的神态，陆文渊心中也知了个大概。 那几辆马车中的人，应该是商队的主家之人，要不然吴管事不会那么殷切。 看对方低调的样子，哪怕陆文渊引发一番“风波”都未曾露面，想来应该是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悄无声息的回姻缘镇。 商队人越多，越好打掩护。 陆文渊发现后就没理会了，就当做没看到。 再说“开窍”。 这段时间以来，陆文渊每日手不释卷，利用积攒的功德读书，随着手上的书多了，他也发现了功德点消耗的规律。 研习先贤经典最是耗费功德，那速度，如大河决堤，让人心痛，体悟先贤精神的时间短，消耗大，可谓赔本买卖。 再然后就是史记，大儒立言之类的典籍，功德消耗速度如高山溪流，不时感悟一二，用来开悟解答。 再往下，就是山川地理，人文游记，着名诗词，琴棋书画，儒者名篇之类，功德消耗速度如瓢舀水，也是陆文渊现阶段主要研习的目标。 最后，就是一些杂文话本，九流之章等等。 当然，这划分也不尽然，只是个大概，随着陆文渊的修为底蕴、学识认知的增加，消耗也会相应减少。 而且话本中也有惊世之作，意义深远，发人深省，消耗比得大儒名篇。 不过这种少之又少，又不得文道主流承认，也就不过多叙述了。 大半月前，商队在某座小城停留休整，当晚雷声大作，夜雨磅礴，陆文渊坐在客栈阁楼，正在读当地的地理志，心神都沉沁其中，仿佛与雷雨之声相合。 功德点疯狂消耗，心口文珠飞速旋转。 当夜空最后一道闪电划过，白光刺目，陆文渊惊醒，怔怔的看着夜空，雨声雷迹仿佛在心中流淌，脱口而出道：“亥时一刻，雷消，子时六刻，雨散。” 随后便静坐等待。 果然，亥时一到，雷声就稀疏了许多，过了一刻钟后，雷声再也未曾响起！ 之后，陆文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刻漏，阁楼外的雨势越来越小，直到子时六刻，再无一滴雨水落下。 至此之后，陆文渊能“看”到一日内的天气变化了，体内的文珠也彻底凝结，泛着文气毫光，好似美玉。 陆文渊知道，自己的儒道修行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当时的状态，他谓之“开窍”。 后来那段时间，他专门研习山川地志，能预知天气的时间越来越长，距离也越来越远。 当时正值六月，雨水多变，难以预料，陆文渊借此能力帮吴管事避过了好几次灾祸。 更是购买了一批雨具，赚了一笔。 因此，吴管事对于他可谓有求必应了。 思绪回归。 陆文渊想到那晚消耗五百功德点，还是不免感到肉痛，现在他的功德点已用大半，只有243点了。 不过结果总算是好的，心口的文珠开始反哺肉身，他的精神思维都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 气度与一个多月前相比，天差地别。 这段时间读书下来，陆文渊也大致了解了大周的修行常识。 世间修行之法繁多，女帝整合后，传下“九品登仙境”之言：一为始，九为巅，跨过天地关，入得神仙门。 每品分三境，初境，中境，后境。 至于神仙门后，他就不清楚了。 天下修行流派众多，以儒道释武为主流。 淬炼精气神三宝，达到圆满，可渡劫跨关，蜕凡超脱，以登神仙门。 主流修行皆是三宝取一宝精练，反哺其他二宝，以达圆满。 也有天资过人者二宝同练，甚至三宝同修！ 名门大派皆有各自的三宝练法，威能不同，侧重不同，但目的一样。 儒家主神，思维意志最是玄妙，虚实多变，所以登仙境以下，对肉身加持最低，是三家中寿元加持最少的，几乎没有，只有登仙门，入圣境，才会有很大变化。 但因其多变，也有了无限可能，儒道修行，不能以时间长短而论，有人苦读百年都难入上三品，而有人一朝开悟，能一日达九品！甚至叩仙神之门！ 道家主气，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 阴神变，阳神出，打通天地二桥，阴阳交汇，元神造化，渡劫登仙。 道家修行之法是最古老最完善的修行法门，一气阴阳造化，对三宝淬炼最为全面完善。 佛门主精，谓金身之道，金身九丈，一丈一变化，九丈圆满，化开成佛，因涉及功德之力，修行进度也不可以常理推断。 至于武道，也是主身，蕴气血，化真气，开脉通窍，练气血熔炉，破开枷锁，混元如一，成就在世人仙，以力破开仙神之门。 此道乃征伐之道，破天地之关最难，但战力最强，女帝就是凭此道横空出世，征战大千，败尽仙神妖魔，铸就无上威名。 以一己之力，让武道成为世间修行主流之一。 人族发展至今，这四家其实都有各自的影子。 但大道，殊途同归。 再说回陆文渊自身，他自身修行方式与其他儒者不同。 大周儒修，拜师开慧，习得文字拜文庙，得文种，而后进学养文气，开文脉，科举过后要成“三不朽”。 也就是立德、立功、立言，得文果，此阶段，称为大儒，最后印证浩然，功成则入圣。 此道依托人族，与朝堂百姓息息相关，相互成就。 而陆文渊，因为心脏缺失，文珠替代，目前只能修行儒道。 他的修行之法就是将文珠蕴养成浩然之心，这也就代表着他的儒道已成。 这是走厚积薄发之道。 理清思绪后，陆文渊也明悟了未来方向。 他放下书，微微摇头，无奈道：“厚积薄发之道？这明明是‘苟’之大道。” 体内文气大部分被文珠吸收，没有文脉，他可使不出其他儒修的文道手段。 也就是说浩然之心未成前，他还是个小卡拉米。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读书开窍让他得到了“天赋”能力。 “算了算了，苟着也好，离开那些纷纷扰扰，安稳生活。” “最近读书太入神，好像有点惹人眼了”陆文渊心中反省着，他身体年龄回到八岁，一时出众倒也没什么，若是一直出众，怕是不会安稳了。 说不好还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他若有人护持还好，可他的路，注定要靠自己。 商队中人虽然淳朴，但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他不能赌。 “现下的书也算够用了，看来，得找吴管事商量一二了。” 圣人曰：吾每日三省吾身。 果然是至理。 陆文渊心中给自己提了个醒，刚欲起身，眉目微低，无奈的将陆清芷从腿上抱了起来。 “方才思绪出神，倒是没发觉你。” 陆文渊伸手逗弄着，小家伙不满的拍打着他的手指，眼皮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灵液喝了一个多月，小家伙很健康，白白嫩嫩的，气力也不小。 陆文渊身体得到文珠反哺，有点寒暑不侵的意思了，这般天气下，他就是最好的空调，陆清芷本能就靠了过来。 “嘿，你这小家伙，还不让逗了。” 就在这时，吴管事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慌张的模样比之那力夫更甚。 “还请小先生援手！” 第10章 正气篇章抑怨气 陆文渊标抱着陆清芷下了马车，陆清芷不撒手，只得带着了。 吴管事连忙给他打伞，看着对方白皙干净的脸庞，在看看自己这满头大汗的，肤色都黑了两度。 真是个谪仙人儿。 “不用了吴管事，日头已经下去了。” “要的要的，这不还没下去么。” “您是长者，怎么敢劳烦，况且这些时日劳烦您照顾，不用如此客气。” “哈哈，陆小先生说笑了，是您照顾老夫，这次行商还是多亏了您，不仅没有造成损失，而且赚了一大笔，伙计们今年都能过个好年了。” 一个推辞，一个坚持，还是一旁的力夫接过管事的伞，应着吴管事的话说了两句。 陆文渊无奈而笑，道了声谢，随后几人向马车中间而去。 方才想清楚自身情况后，陆文渊本不想掺和，奈何他与这商队主家有了交集，再者说，他所想之事还需要吴管事帮扶，怎么也绕不开，也就应了下来。 先去看看再说。 “夫人，陆小先生来了。” 一直关闭的车门此刻打开，一个衣着普通，气度雍容的美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看着眼前一身儒雅温润气质的孩童，钟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虽然早就听过陆文渊的“名声”，但真见到，才知道那些伙计护卫之言还是保守了。 这番面貌气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神京城中哪家的贵公子。 “妾身姓钟，见过陆小先生。”她缓缓行礼道。 陆文渊拱手回礼道：“在下陆文渊，见过钟夫人。” 这钟夫人气度非凡啊，虽面容憔悴，眉目前堆满愁绪，但礼仪周到自然，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不会因为他的年纪而看轻敷衍。 想来出身不一般。 陆文渊心中对这商队主家再次高看了几分。 “早就听闻小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夫人谬赞了，在下和舍妹这些日子多亏了夫人照拂，文渊多谢夫人。”陆文渊拱手行礼拜谢。 吴管事的照拂还是要经过这位点头的，送来的那些书中还有几本大儒注释的珍贵书籍，市面上可难有，显然是这夫人授意的。 况且陆清芷能将养的这么好，对方也照顾了不少，陆文渊心中都有数，只是没说罢了。 给商队的“建议”就是他的“报答”。 闻言，钟夫人只得心中再次赞叹，真是个心思通透的神童。 吴管事打岔道：“夫人，陆小先生，公子” 钟夫人连忙道：“陆小先生，妾身幼子旧疾复发，是在万不得已，烦请小先生看看，妾身一定厚报。” 陆文渊拱手道：“夫人言重了。” “公子，让奴婢来。” “劳烦了。” 陆文渊将陆清芷交给丫鬟，小家伙也没闹，在丫鬟怀中换了个姿势睡着，显然已经很熟悉了。 陆文渊一入马车，一股清爽凉气扑面而来，眼神不由一亮。 马车很不简单，在外看着稀疏平常，却内有乾坤。 里面很大，四五十平，吃食用具一应俱全，且精美华贵。 陆文渊看着车厢上的隐秘符文，心中微动，道家咒文，车顶上镶嵌了两颗白红晶珠，车厢内凉气就是由那白珠散发出来的。 这车厢应该布置了道家阵法，如此自然隐秘，还涉及了空间，不简单。 心念流转，陆文渊目光看向床上之人，眉头微紧，心中暗道：难怪叫他来了。 那是个小男孩儿，看着比他小点，约莫六岁左右。 骨瘦如柴，脸上有一道黑气纠缠，气息心跳微弱，一副弥留之际的样子。 他的身边放了好几本书籍，白光黯淡，散发着浓郁的浩然之气，正在抵挡那黑气侵蚀，可惜的是，文气没多少了。 床边有一丫鬟照顾，有一长须老者，是商队的随行大夫，姓云，陆文渊见过几次，医术很高，在这酷暑之下还没人中暑生病，多亏了他，是位医德双馨的大夫。 另一头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看着沉默寡言，身着镖师短装，正输送着真气为男童抵抗黑气。 这人陆文渊没见过，观其真气，是位上三品的武道高手，应该是这主家护卫。 判断了大致情况后，陆文渊对护卫拱手示意，随后对云大夫行礼道：“见过云大夫。” 两人回礼后，云大夫摸着长须，愁眉不展道：“是老夫让吴管事喊小先生来的，打扰小先生读书了。” 陆文渊连忙道：“您是有德长者，文渊当不得小先生之名。” 云大夫眉眼一展，笑道：“过奖了，那老夫就称你为文渊了。” 陆文渊笑道：“自是应当。” “好了，老夫为你说一下情况” 孩童名钟明远，身体先天孱弱，且生下来体内有一股怨气怎么也消散不去。 这怨气能噬人精气神魄，钟家是寻遍名医无法根治，只能用名贵药材补着元气，可是常年累月下来，终有耗尽一日。 而后，钟夫人带着幼子寻上各家高人，可是一探之后，都不愿插手。 道家高人言：天命不可违。 佛门高僧语：还债。 云里雾里的钟夫人也不明白，后来还是找到神京应天书院的大儒才得知缘由。 钟明远前世轮回之时怨气未尽，拖累到了这一世。 上一世的怨气就连六道轮回都不能净化干净，可想其中恐怖。 因果太大，所以佛道两家高人不愿插手。 钟明远这情况属于先天有损，唯有自救。 因其因果，诸多教派都不愿意收他，而身体孱弱，又不能修行武道。 只能从儒道上想办法了。 可钟明远还不到读书的年纪，只能靠着大儒手书之类的文道之宝吊着。 历经几年总算有了结果，钟夫人就带着一行人返程，因为一些原因，回程之事密而不发。 钟夫人利用钟家人脉和金钱在京城购了一批大儒手书文章，可惜大儒难请，不过有这一批大儒手书文章，也够返程所需了。 本来一切顺利，可是多日在车厢内不出，钟明远正是跳脱的年纪，憋的慌。 于是机缘巧合之下，钟夫人抱着陆清芷来了，所有人都喜欢她，包括钟明远。 陆清芷的到来算是为苦闷的时日增添了一丝新意。 不过待的时间有限，钟明远每天就盼着，直到有次一连三天都陆清芷都没来，苦闷憋屈比以往更盛，于是他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了。 外面酷热难耐，车厢内舒适凉快，这一冷一热的就过了暑气病倒了，怨气趁机反扑。 钟夫人等人慌了神，所以才有现在的情况。 听完后，陆文渊无语的看了熟睡的陆清芷一眼，心中古怪的想到：好嘛，还没等长大了祸国殃民，现在就霍霍了一个小儿郎。 他莫名的感觉肩膀有点沉 陆文渊看着床上的钟明远，心中不禁感慨，你我年岁差不了多少，却都是在儒道上“求”活之人。 “云大夫，您让我来是？” 云大夫抚须叹道：“明远小公子的暑气老夫已经拔除了，但你也看到了，大儒手书的文气也快消耗完了。” 护卫补充道：“真气对怨气作用很小，目前还能坚持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云大夫接着道：“文渊读书有韵，文气纯正，老夫想你为手书加持文气，为小公子争取时间，钟夫人已经送信出去了，稍后就有大儒前来护持了。” 钟家就在姻缘镇上，距离已经很近了。 陆文渊是真无奈了，他理解云大夫的想法，大儒手书需要领悟其中经义才能“充能”。 目前确实没有比陆文渊更适合的人了。 可是文气？他现在能支配的量，少得可怜。 第11章 星月漫天回家时 不过涉及自身隐秘，陆文渊没解释什么，来到床边观察着钟明远状况。 他刚一靠近，钟明远脸上的黑色怨气便翻涌不休，化作鬼脸冲陆文渊咆哮着。 “啊！” 钟明远浑身一颤，痛呼出声。 “远儿！” “别靠近！”云大夫拦住了钟夫人，“钟夫人莫慌，这是好事！” 云大夫目光惊异的看向陆文渊：“看来老夫是真找对了人！” “老夫曾找过几个书生，都没引起这样的反应。” 护卫对钟夫人微微点头，解释道：“小公子身上的怨气好像在害怕。” 陆文渊眉头微皱，看着钟明远脸上的怨气微微出神。 他脑海中一直沉寂的《正气歌》这时候有了反应，有一种厌恶的情绪。 “还望陆小先生相助！”钟夫人泪眼婆娑的行礼哀求道。 “夫人请起。”陆文渊伸手虚托，迟疑了会儿道：“在下刚入儒道修行不久，文气孱弱，大儒手书上的文气有浩然之意，在下的文气怕是难以助力。” “啊！”钟夫人惊呼出声，双眼一花，几乎要站立不住，还好有丫鬟搀扶着。 陆文渊看了眼丫鬟怀中的陆清芷，心中一叹，连忙道：“钟夫人莫慌。” “在下有一想法，可能对钟小公子有所裨益，就是不知道钟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云大夫。”钟夫人目光急切的看向云大夫。 云大夫疑惑道：“敢问是何方法？” 陆文渊为难道：“涉及家师，不好外传，还请诸位见谅。” 既然没人护持，那就自己捏造个“人物”出来，这样一来，自己身上的异常也算是有了“出处”。 众人沉默，显然担忧存疑，陆文渊也不急，人之常情。 时间慢慢流逝，眼见钟明远的气息更弱了，钟夫人一咬牙：“已无他法了！”随后对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还请陆小公子援手。” 陆文渊正色道：“文渊一定尽力而为。” 钟夫人带着几人出去，护在马车周围。 陆文渊没有浪费时间，既然应下了，那就好好做，意念微动，食指点出，金光隐隐，破开怨气，落在钟明远眉心之上。 “随我念。”一道无比清正的声音宛如从天外而来，在钟明远脑海中响起。 陆文渊眼中泛起一丝微弱金光，一股堂皇正气弥漫开来。 “天地有正气！” “天天地有正气。”钟明远双眼猛地睁开，目光恍惚，微微张嘴，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杂然赋流形。” “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 “下则为河岳。” 车厢内无声，一点微弱金光在钟明远眉心闪耀，黑色怨气挣扎着，渐渐隐退。 车厢外。 护卫眉头微皱，对着云大夫微微摇头。 车厢内有神异波动，神念探查不了。 钟夫人攥着手绢来回走动，提心吊胆。 云大夫惊疑的看着车门，心中若有所思，这种气息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 半炷香后，车门开了。 陆文渊一脸苍白，虚弱无力的走了下来，对钟夫人拱手道：“幸不辱命。” 钟夫人脸色一喜，连忙让丫鬟扶着陆文渊。 陆文渊没逗留，借口回到自己马车上休息去了。 他将陆清芷放好，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能靠功德点驱使《正气歌》了。 治疗钟明远耗费了一百点功德，好在怨气被压制，自己又得到了两百点功德。 此番下来，虽然累了点，但也是赚的，同时也让他搞清楚了功德点的来源。 不仅仅是靠紫珠奖励，也可以通过行“善举正事”获得。 按照他的猜想，自己获得的应该是人道功德，也就是说，他只要做有利于人道的事情，就会获得奖励。 寻常读书人察觉不到这人道功德，自己因为有紫珠，能够清晰的显示和利用。 这么算来的话，这神秘紫珠应该是人道至宝。 想想纪迁一事，让他窥得圣道，“人定胜天”的真言也有利于浩然圣道，所以奖励了他功德点。 而钟明远身上的怨气乃是天生，涉及轮回前世因果，道佛两家说是天命，但涉及人世，干涉了人道，所以自己也得到了人道功德。 忽而，陆文渊心中生出一股明悟。 天道，人道，两者看似对立却又相合，矛盾却又是一体，也是因此，才形成了璀璨的文化，世界。 身上蓬勃的文雅儒气此刻开始内敛起来。 等到傍晚用饭之时，吴管事来了，送来了千两白银和一张地契。 这是钟夫人的答谢之礼。 陆文渊也没有推辞，有了这千两白银，日后使用段老将军给予的钱财也算是有了明处。 地契也给了他立身之所。 不得不说，钟夫人行事作风细致周到，不愧出身名门大家。 “夫人说原本是想亲自前来答谢的，但小公子身体虚弱，还需照料，望小先生海涵，等到了姻缘镇，夫人则是会宴请答谢小先生。” “应有之理，不过答谢就不必了，钟夫人已经答谢过了。”陆文渊笑了笑，指了指身前的银票地契。 吴管事面显犹豫：“这” 陆文渊无奈道：“吴管事不用多想，只是我年岁尚小，家师曾嘱咐用心读书，所以我此后打算闭门苦读。”随后话音一转，“若是可以，我有一事想请吴管事相助。” 吴管事神色一正：“小先生请说。” 陆文渊以读书为由，不想让人打扰，请他帮忙掩饰自己一二。 吴管事回去禀报了，很快便回来了，答应了陆文渊的事情，随后留下了一封带有私印的门帖，说是日后有可上钟家，钟家一定鼎力相助。 说这话的时候，吴管事眉眼中满是自信，倒是让陆文渊好奇了些许。 吴管事走了，不一会儿云大夫来了，所为之事自是钟明远的事情。 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对治疗之法好奇，陆文渊以师名推诿，他也没在探究了。 女帝传道之下，《正气歌》在大周享有盛名，陆文渊不能说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是他的根本修行法。 大周儒道修行中有一至关重要的环节，是为“问心”。 从儒家经义中取一言，或一文，或一书为修行根本思想，读书登科，从仕行政，都依这根本思想而行，将思想付诸于实践，为日后三不朽奠定基础。 儒道未成前，敌人若是知晓“问心”之言，只需略施小计，心志不坚的读书人就会“道心崩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毁人修为。 纪迁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只不过他心志坚定，对儒道纯粹，能重塑“道心”，换一个人试试？ 这种行为被大周明令禁止，但也在大周科举上屡见不鲜，只是很隐蔽罢了。 陆文渊自知没有纪迁那样的心境修为，也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至于钟明远，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他不会记得。 ------- 送云大夫离开后，陆文渊心中微叹，这也是个纯粹的医者。 段老将军，纪迁，云大夫，这三人身上都有一种很纯粹的精神，让他钦佩，这也是他需要学习的地方。 保持追求知识的纯粹之心，才能走的更远。 他知道，能遇到这些人是因为运气好，人是复杂多样的。 陆文渊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前世现代人所遗失的品格。 前世繁华盛世迷人眼，大环境让人浮躁不安，有多少人能沉下心专注思考自身？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让陆文渊更加坚定了闭门苦读的心，整个人沉淀了下来，算是彻底融入了这古代盛世之中。 夏日的夜晚星光闪耀，相互争辉，格外璀璨。 火堆灯光中，众人欢声笑语，皆在讨论此行所得，对未来生活的畅想。 陆文渊的马车中，烛火通明，伴随着清朗温和的读书声微微晃荡。 附近的人暗中打量着，却无一人在讨论他的事情，钟夫人已经下了禁口令。 黑夜深处响起马蹄车轮声，几辆华贵马车快速而来，与钟夫人所在汇合。 星月光辉在河面上流淌，好似银河环带，带来了一股凉意。 陆文渊放下书，抱起陆清芷给她加衣服。 “要下大雨了，清芷，来穿衣服。” 一盏茶后。 一道响亮的鞭声响起，吴管家站在车顶上高声喝道：“回家喽~” 众人欢呼，喜悦几乎爬上了每个人的脸庞。 回家了。 第12章 落户姻缘苦读书 七月十日夜。 福远商号总算是进了这个名为“姻缘”的小镇。 说是镇子，但规格却和县城一样。 满街的红灯彩带，孩童欢闹，少女笑语盈盈，少年朝气勃发，河上花灯，纸船不绝，整个小镇都是红装素裹，喜气洋洋。 吴管事遗憾道：“可惜没早来两日，错过了一年一度的姻缘盛会。” 陆文渊心中微动：“七月七？” 吴管事笑道：“没错。” “我们这儿的乞巧节在整个大周都是享誉盛名，镇中最大的那棵姻缘树是女帝陛下亲手种下的。” “每年七夕乞巧，镇子都会举办盛会，周围百姓都会带着自家适龄的女子儿郎相看，或者拜七仙女、月老祈福，放河灯等等，许多外来的文人士子都会来此游玩” “当然，最值得一看的，还是那天上鹊桥。” 鹊桥？？？这现实能看到？ 随后陆文渊转念一想，在这修行盛世，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只能留待来年了。” 吴管事给他介绍着姻缘镇，很快，钟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房子收拾出来了。 陆文渊和吴管事行礼告辞，吴管事很是不舍。 看着眼前的老丈，陆文渊心中很是感慨，吴管事真的给了他很多帮助，让他认识了这个大周，融入了这里。 而且，最初是对方的良善之心让他与商队同行。 陆文渊笑道：“吴管事他日有空，可来舍下做客，文渊必定扫榻以待。” 两人欢笑告别。 陆文渊随着丫鬟上了马车，向东边而去。 姻缘镇除了名字，规格和县城一样。 县衙坐中朝北，北边为贵，多为官宦大家，东边为业，与文武两道相关之人居住于此，多武馆私塾，官学也在此。 西为繁，多为城中百姓居所。 南为荣，多为商贾之所。 四通八达，房屋错落有致，一副繁华昌盛之貌。 陆文渊放下车帘，脑海中不禁想起那首“青玉案”，宝马雕车，玉壶光转，蛾儿雪柳，笑语盈盈， 他是真的见到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在某个巷子。 陆文渊抱着陆清芷下车进了屋。 这里是梅子巷，巷中居住都是读书人家，有数十户，房屋有大有小，陆文渊这处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雅致的。 而且藏在两大户之间，很隐蔽安静。 几处厢房，一处青梅院，后院还有一雅阁，种了不少寒梅，房屋建筑风格与前世的宋时很像。 “这里以前是二公子的读书之所，夫人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陆文渊点点头，确实，光是那些檀木家具，瓷碗玉器，屏风壁画，文房四宝，就超过那千两白银了。 真是份大礼。 陆文渊拱手道：“在下多谢夫人。” 丫鬟蹲身回礼道：“先生若是需要，这些人可以留下来打理屋子。” 她指了指院中待命的一众仆役。 陆文渊摇头道：“不用了，在下喜静，准备闭门苦读，人多嘈杂分心。” 丫鬟又道：“陆小姐尚小，还需人照料，先生可留下一两人。” 陆文渊笑着拒绝：“就是因为清芷尚小，所以需我养护照料。” 开玩笑，这要是让别人照料，功德点从哪里来，抢他饭量属实。 丫鬟很是钦佩道：“先生拳拳之心，让奴婢钦佩。” 交接完后，丫鬟就带人离开了。 自己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书籍，都已经放置好了。 来到寝室，被褥都是新的，还有几个木箱，装的布匹丝绸，还有一些玩具，陆文渊不得不再次感慨钟夫人的细致大方。 那一百功德花的值。 喂完灵液，陆文渊陪着陆清芷玩了会儿就睡了。 寅时时分，大雨磅礴，陆文渊被哭声惊醒。 陆文渊给陆清芷换了尿布，然后哄着陆清芷入睡。 功德点+01。 功德点+01。 等她睡着了，陆文渊也没了睡意，去了书房想练会儿字，又担心陆清芷，只好收起文房四宝回到寝室的小桌子上练习。 烛火驱散黑暗，雨声哗哗的砸在屋檐砖瓦上，整个梅子巷显得格外静逸，水木清香中还有缕缕书香。 当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陆文渊心中一赞，提笔而动，抛去杂念，心绪情感皆在笔上纸间。 最开始写的是名言对联之类短语，等手腕熟悉后，开始临摹文章经义，心神投入其中。 丝丝文气有感而显，从纸上涌入身体，脑海中《正气歌》泛起微光，将文气提纯，带着浩然之意，汇入心口文珠中，文珠缓缓旋转，正中一点金光浮现。 待文珠化作心脏，白色彻底化作金色，浩然之心也就成了，身体隐患彻底解决，届时积攒的底蕴就会一朝爆发，儒道修为登云直上。 这就是陆文渊的儒道修行之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停歇，天际微微泛白，一丝光亮从窗户透入进来，落在纸张上。 陆文渊一个恍惚，“醒”了过来，看着满地宣纸，陆文渊放下笔，揉着手腕苦笑道：“这入神的毛病得改改。” 现在身体年龄太小，不宜过度用笔，读书一事须有章有度才行。 陆文渊收拾着纸张，最先开始写的那些他不满意，将其废弃，后面的虽差点意思，达不到前世巅峰，但有了神韵，倒是可以留着。 一番分门别类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好读书，但君子六艺，琴棋书画，他唯擅“书”。 “数”的话，也算半个，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下，在这古代算半个。 前世他读书资质一般，除了给人“治疗”外，还要读书，每日都排的满满当当，剩下的空闲时间都用在练字上了，实在没功夫学其他的。 今世这副身体资质非凡，还有紫珠加持，有钱有房有时间，倒是可以学学其他的。 说起来他的字，算是别具一格。 前世书法文化璀璨，百花齐放。 大周儒家书法整体风格深受女帝影响，追求铁画银钩，笔力遒劲，宛如挺拔男儿，铮铮铁骨不失柔情，雄风勃发而有趣味，体现了大周神朝文风。 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下马定乾坤。 这也是女帝对大周子民的期许。 而陆文渊的字笔锋偏润，宛如风中柳枝，虽有韧性正气，但有些偏离大周书法主流，若是偏执之人看到，怕是会一通贬低。 当然，书法一道，也跟个人的经历有关，陆文渊前世一直在城中，没经过战斗搏杀，对铁骨之意自然是少了些。 陆文渊伸了个懒腰，忽而耳朵微动，目光看向大门方向，有人敲门。 见陆清芷还在熟睡，陆文渊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妇人，约莫三十左右，手里提着东西，见到陆文渊皆是眼前一亮，好一个清朗的小郎君。 陆文渊心中疑惑，拱手行礼道：“诸位这是” 几人齐齐笑着回礼，其中一个偏胖的笑道：“小郎君，我们几个都是你邻居，这不我昨儿夜里听见动静，知道这家来了主人，前来恭贺乔迁之喜。” 陆文渊连忙请人进屋，笑道：“在下陆文渊，多谢三位婶婶了，快请进。” 堂屋落座，陆文渊歉意道：“还请三位婶婶稍后，我去烧水泡茶。” 见他一副刚起的模样，胖妇人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我们啊就是来打个招呼，认认人，快别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是啊是啊。” 陆文渊也就应下了，连连道歉，倒是引得三位大娘连声称赞有礼。 一番交流自我介绍后，几家也算是认识了。 微胖的大娘姓齐，家里是做毛笔生意的，住他对门。 另外两个，一个姓方，家境殷实，乃是乡绅，带着幼子住在陆文渊左边，其幼子在不远处的私塾读书，她陪读照料。 另一个姓薛，家里在西城开了个粮铺，也是为了二子读书，搬到了这里。 方家和薛家生意上有往来，两家儿子在同一家私塾读书。 三人也算是代表其他邻居来“打探”的，梅子巷住的大多都是清白人家，邻里和睦，可不得来看看。 一番交流后，三人见陆文渊的言谈举止和一身气度，心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待得知陆文渊独自带着刚出生的妹妹生活，双亲故去，更是连连叹息。 陆文渊还带着陆清芷出来见人，瞧见那白白嫩嫩，香喷喷的可爱女婴，三人是母爱泛滥，一番逗弄之下，三人皆是喜笑颜开，还各自留下了一两碎银当做“红包”。 陆文渊是怎么也拒绝不了。 事毕，三人借口离开，陆文渊起身相送，见到桌上三人带来的礼物，陆文渊拍了下脑袋，拿出三张笔墨追了上去。 陆文渊追到门外，将笔墨交给了三人，当做回礼。 三人客套一番离去，陆文渊心中不禁暗道幸运，他的邻居看来都是好相处的。 “得准备些东西，不能总以自己的字当做回礼。” 心思已定，正要回屋之时，一辆马车驶来，停在陆文渊门前。 第13章 时光冉冉半年过 驾车的是个五十左右的劲装男子，他跳下马车，拱手行礼道：“老夫钟义，为钟家外院二管家，见过陆小公子。” 陆文渊回礼道：“见过钟管家。” 不远处刚准备进门的三位大娘见到钟府管家对陆文渊行礼，皆是心中一惊。 这陆小郎君到底是什么来路？ 心中留下“不可招惹”之言，三人带着疑惑回屋。 钟管家这才开口道：“夫人让我来带小公子去衙门过户，顺便办理户口一事。” 一番话意简言赅，脸色平淡，一看就是行事干练之人。 陆文渊也是察觉了三位大娘的神色，也明白了这位钟管家的用意，有钟家的名头在，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闲事。 心思敏锐通透啊。 “有劳钟管家了。”陆文渊行礼后，抱着陆清芷上了马车。 一路西行。 “夫人问，小公子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并无，一切都好，多谢钟夫人关心。” 钟管家点点头，没在多言。 一路沉默，有了钟家的名头，户口和房契之事自然简单。 有了这两样东西，陆文渊算是在这大周安了家。 同时也清楚了钟家在这姻缘镇的地位，姻缘镇的大小家族不少，但钟家超然物外，县衙很给面子，盖因为钟家是皇商，姻缘镇是钟家祖地。 陆文渊恍然，这也难怪那钟夫人出手这么大方了。 事情办完后，陆文渊就和钟管家分别了，拿着钟管家的地图，陆文渊租了辆马车，去了些地方，买了些生活所需和一些小物件儿返程。 等到梅子巷巷口的时候，邻里们的门已开，不少孩童正在玩耍，好奇的看着马车。 陆文渊走下马车，带着礼物一家家的上门打招呼，一番礼仪下来已快到了午时，陆文渊带着回礼入家门。 此番用意一是为全了礼仪情分，二是为了有意无意的流出自己要闭关苦读的消息，以免日后叨扰。 车夫将东西整理好后，陆文渊给他结钱，车夫离开后，陆文渊又整理了一番，喂完陆清芷后，抱着她来到院中梅树下乘凉读书。 等到下午日头稍落，陆文渊订的门匾也到了。 “青梅小筑”，这是陆文渊看到院中青梅树有感而发。 与贩卖生活物资的小贩商议好送货时间后，陆文渊便关闭了大门，开始了自己在大周的第一次开火做饭。 一把芥蓝，半块豆腐，味道虽然一般，但陆文渊吃的安稳自在。 陆清芷许是被香味吸引，小手不停地扒拉着菜盘。 陆文渊心中一乐，心情颇佳，看什么都顺眼。 而在遥远穆州的某些地方却是暗流涌动。 淮州某处。 “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吗？！” “大人，破云庙线索模糊，我们找了许久才在纪大儒的‘闻道’之地感应到气息，之后线索就彻底断了。” “纪迁！”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青冥宗某处。 “还没消息？” “禀告首领，我们的人早在穆州和沧州边境都等待了，可是没有一点消息，天机也被遮掩了。” “看来，答案还是要落在纪迁身上。” “首领，我们还要守吗？” “不，人撤了，回神京。” “是。” 去往神京的官道上。 纪迁打了好几个喷嚏，拉起马车窗帘看了眼，叹道：“这传道之恩不好还啊。” 想到那晚陆文渊义正词严的模样，纪迁早已回过味，轻笑道：“这小子倒是聪明，没有去穆州。” “不过害老夫在穆州周旋苦等，也要让这小子吃吃苦头，不能让他太安逸了。” “阿才。” “老爷何事？” “快马加鞭。” “好嘞，老爷您坐好了。” 响亮的鞭声响起，白马嘶鸣，踏空而去。 而姻缘镇也起了丝丝波澜。 钟家幼子安然无恙，自然引得某些人暗自探查，不过钟夫人手段高明，早有预料，借此机会将这些人钓出来处理了。 钟明远的情况大有好转，不过钟夫人隐藏了消息，让钟明远装作以前的样子，闭门不出。 真实情况除了吴管事几人，就只有他的父母知道了，钟父一番安排之下，吴管事等人都被调走，包括知晓陆文渊的脚夫力士都做了安排。 至此，“陆小先生”的名头算是暂时隐去了。 青梅小筑旁的薛家。 “老爷，您看这字怎么样？” “嗯？好字！” “清雅中带着煌煌正气和坚韧不拔的韧性，当真是别具一格的好字！” “能写出这字之人，定是正直文雅之君子，就是有点可惜了。” “可惜？哪里可惜？妾身觉得很好啊，比你收藏的那些字画好看多了。” “哎，你不懂。” 齐家。 “这字是哪里来的？” “对面新搬来的小郎君送的回礼。” “这字收起来，不要让小元看到了。” “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听我的便是，我去做事了。” ------ 一觉到天明，陆文渊睡得很安稳，洗漱后来到后门将小贩送的菜提到厨房，下了碗面条吃了。 给陆清芷清洗梳理后来到梅院，打了一套五禽戏舒展筋骨，抱着陆清芷读书。 她对什么都很好奇，最近闹腾的很，好在陆文渊读书的时候她很安静乖巧，其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倒也不算难带。 陆文渊也发现了，自己的心境好像变得开阔淡然了，一些在常人看来很繁琐的事情，他也能安然处之。 清晨精神饱满，正是读书之时，到中午吃完饭，便开始整理内务，下午小憩之后看了会儿杂书，摘了些青梅，想着明日做个酸梅汤。 晚间陪陆清芷玩耍，练字，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以今日为例，陆文渊给自己定制了个“学习计划”。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有书作伴，单调却又不失趣味。 青梅小筑在繁华喧闹的姻缘镇中显得格外安静清雅，若不是每日响起的读书声和陆文渊不时出来透气的身影，还以为无人居住。 夏去冬来，半年后。 今日太阳难得露面，陆文渊提着锄头在梅院挖着什么。 这半年来，他的藏书是越来越多，西厢房的书堆了半个房间。 整个人气质内敛，华光自藏，心境安稳淡然，有种悠然见南山的怡然。 邻居们常常戏称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又因青梅小筑的读书声每日不断，知道他每隔几日就会上街买书，又得了个“书痴”的名头。 那些大娘们时常拿他教育自家孩子，弄得梅子巷的孩童苦不堪言，暗骂他这个“书呆子”。 爱读书，又有如此恒心，陆文渊自然是得到了许多人赞赏佩服，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叨扰。 读书半年，陆文渊心口文珠有了两个指甲盖大小，浩然金光也占据了一小半，很有长进。 自身境遇不同，他的字也多了些飘逸淡雅。 他看了许多杂书，琴、棋、画都有所涉猎，但还未入得其门。 最主要的是他半年前有日看一本记载酒水的杂书有感，不由自主的入道，开了“味”窍，这下就来了兴致。 于酒水一道上钻研了几日，便摘了院中最后一点梅子做研究。 耗费半月时光，在敏锐的味觉加持下，总算做出了一坛原液，埋在了院中最大的青梅树下。 “埋了几月，应该沉淀好了。” 看到坑中酒坛，陆文渊放下锄头将酒坛拿了出来。 打开盖子，一股酸涩清甜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拿个小勺尝了点，眼神微眯，满意的点点。 “接下来就是勾兑融浆了。” 陆文渊和范大娘打了个招呼后抱着酒坛去厨房捣鼓了。 至于范大娘，是他请来照顾陆清芷的。 陆清芷吃完“灵液”后，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现在喝米汤羊奶就行，而且好像“开悟”了，很聪慧。 陆文渊读先贤文章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目光似懂非懂，满是好奇之色。 而紫珠也是给了很大的反馈，功德点+1、+1、+1 因此，功德点的“收支”总算是平衡了。 陆文渊一时也不用为功德点发愁了，手里有粮，那01的功德点自自然是看不上了。 于是就请了范大娘照顾她。 一连几日，厨房中的酒香不散，引起邻里们好奇不已。 第14章 瑞雪新年门外客 十二月三十。 陆文渊走出厨房，看着一片银装素裹，心情大好。 “瑞雪兆丰年啊。” “主家您总算出来了。”范大娘连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范大娘？” “这不今儿三十了，我想向您告假，初二的时候再过来。” 陆文渊恍然道：“是我的不是，没注意日子，范大娘您等我下” 他去了一趟寝室回来，递了个红包过去笑道：“这就当是我给你家孩子的压岁钱了。” “这可使不得，公子您给的月钱已经很多了。” “拿着，大过年的，一点心意罢了。”不等她回话，陆文渊又从厨房拿出一小坛酒递给她：“这是我刚酿的青梅酒，你也带回去尝尝，给我提提意见，就当做年礼了。” 不管范大娘如何说，陆文渊都是微笑以对，不容拒绝。 范大娘站在门口，看着手中的二两银子和青梅酒，眼中不禁泛起泪光。 她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但从没有哪个主家对下人这般好的。 银钱都是次要，主要是这小公子的言谈举止，内心从未自己当做下人，而是一个长者。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读书人，这也许就是女帝陛下金口中，真正的读书人。 “小公子当真是有德君子，日后定能金榜题名，造福苍生。” 范大娘双手合十对着青梅小筑行了一礼，随后撑着伞离开了，心中暗道，一定要照顾好姑娘。 是夜。 爆竹烟花在镇中绽放，陆文渊做了几道精致的菜肴在后院阁楼用饭，味窍开启后，他的手艺是见天的涨，现在已与酒楼中的大师傅相比了。 白衣红妆，后院的红梅开的极好，宛如少女白皙脸颊上的羞涩，生动娇俏，梅香幽幽，清冷高洁。 “满城烟火不及我这半院红。” 陆文渊笑着喝了口青梅酒，微酸，清甜，柔和，甚好。 心情好，吃的自然开怀。 陆文渊抱着陆清芷下楼赏梅，轻声哼着歌谣。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 最近这段时间，陆清芷夜里总是睡不好，非要陆文渊哄着才行，这首歌虽然不怎么应景，却是她最喜欢的。 陆清芷眉开眼笑，正乐此不疲之时，忽而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哥哥哥。” 陆文渊神色一愣，随后兴奋将陆清芷举在半空道：“清芷，你刚才喊的什么？再喊一遍。” 陆清芷以为在玩闹：“咯咯咯哥哥咯咯” 陆文渊喜不自禁的在她脸蛋上亲了口，高声大笑道：“哈哈哈” “我家清芷会叫哥哥了！” “清芷再喊一声听听。” “哥哥。” “诶。” 陆文渊那颗“老父”之心此刻溢于言表，什么读书人的仪态都顾不上了，抱着陆清芷在梅林雪地中疯耍。 功德点+100。 总功德值304点。 ------ 大年初一，清晨。 陆文渊从宿醉中醒来，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一时高兴忘了形，以后得注意了。” “那青梅酒好是好，就是还有些火气，还需放置一段时间。” 此刻天蒙蒙亮，陆清芷还在睡，许是昨夜玩的尽兴了。 休息洗漱完后，陆文渊去后院整理了下，而后拿着扫把去扫雪。 大门刚开，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头戴蓑笠，一身青色道袍，双手怀抱着一把古朴长剑靠在墙边，看肩上积雪和光洁的地面，显然站了很长时间。 陆文渊心中一凛，难道是哪个江湖过客？ 不等他出声询问。 蓑笠微抬，露出一双清冷美眸。 “噌！” 长剑出鞘，冷光胜雪，宛如天空第一片雪花坠落，带着天地之间的感动。 “好美。” 陆文渊沉迷这种感动之中，不禁自语。 一点雪花寒意在脖颈间扩散，陆文渊浑身汗毛竖起，余光落在右肩之上，寒光在剑锋上流转，那人已在身后。 好快的速度！ “我与道长有怨？”陆文渊按下心中冷意出声问道。 “陆文渊？”清冷的少女声在身后响起。 女人？认识我？ 陆文渊心中惊疑，回道：“是我。” 空气沉默了会儿，女子缓缓收剑，轻淡道：“胆魄不错。” 压力散去，陆文渊浑身一松，苦涩道：“道长说笑了，在下已汗流浃背。” 女子有点意外道：“哦？” “倒是诚实，有点君子风度。”话语中多了些活力。 陆文渊转身，刚要开口，看着女子清丽绝世的面容，脑海中泛起一阵涟漪，点滴记忆浮现。 秦照君。 天下美人榜第三，道门天骄，年十七就已是九品修为，善使剑，在神京城中久负盛名，广受青年才俊的追捧。 这女子原身在神京城中见过，与她也算有些渊源。 陆文渊心口一抽，说起来，原身的心脏就是因为她而被挖走，虽然在陆文渊看来与她并无关联。 陆文渊心中微叹，小说电视中的许多狗血桥段，都是在现实中上演过的。 “你认识我？”秦照君眉头微皱，她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可见他神情不是作假，而且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陆文渊回神，笑着行礼道：“道长说笑了，这是在下第一次见道长，可能是在下长得比较眼熟。” 秦照君微微颔首，当做错觉了，稽首行礼道：“贫道秦照君。” 陆文渊回礼，又问道：“秦道长是来找在下的？” 秦照君：“没错。” 陆文渊：“所为何事？” “受人所托。” “敢问何人？” “纪夫子。” 陆文渊沉默，纪迁？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纪先生有事交代？” 秦照君拍了拍肩上积雪：“雪下大了，不请客人进去坐坐？” 陆文渊微愣，拔剑相向的客人？ 呵。 不过在记忆中她不是一向冷淡寡言，少与人接触吗？ 现在倒是多了许多活跃情绪。 “是在下的不是，秦道长请进。” 堂屋内。 茶香袅袅，两人对桌而坐。 蓑笠下的面容此刻清楚的展现了出来，眉目如画，一袭青色道袍更衬肤色胜雪，简单的木棍将长发扎起，两缕青丝在鬓边微晃，不施粉黛，清丽绝世。 可谓远黛青山，绿柳如烟。 也难怪引得大周众多才俊追捧。 “还不错。” 秦照君放下茶杯，然后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半年前，纪夫子回京，以‘人定胜天’之语成就三不朽之“立言”，举世震惊，各方风云涌动。” “纪夫子欲行“立功”之事，开始游说各方势力。” “一月前，大周天堑边境异族诡怪来犯，七日连失七城。” “纪夫子随神威军出征，战场上召唤浩然长河，以人定胜天之言加持人族将士，夺回失地，击退来犯之敌。” “此行之后，纪夫子得到了众多百姓士族支持。” “七日前，三皇子宣王殿下登基，悬而未决一年的大周帝位至此落下帷幕。” “今年是为，永宁元年。” 陆文渊听得有点懵，大周的局势他也了解了个大概，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没有消息传出来？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秦照君解释道：“帝位一直悬而未决，为保社稷安定，边境的消息被封锁。” “此刻尘埃落定，今日官府就会放出消息。” 陆文渊喝了口茶，笑道：“我只是一普通百姓，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在下无关。” 秦照君目光微亮：“是吗？不见得。” “自从半年前纪夫子回京，神京城中就有一道传闻流传。” 陆文渊心生不妙之感，不由问道：“是何传闻？” 秦照君轻声道：“传闻中纪夫子说‘人定胜天’之言是他于山野中遇一孩童传道解惑。” “纪夫子对此子无比推崇，称为‘天生圣人’，尊其为‘陆小先生’。” “引得无数读书人好奇神往，许多人追问纪夫子‘陆小先生’的事情，纪夫子皆是避而不谈，但模棱两可的态度似乎更证实了传闻。” 秦照君看着陆文渊僵硬的脸色，嘴角微勾，轻笑道：“陆小先生之名引的无数人追捧美谈。” “如今你在神京城中的盛名，可是超过了那些天骄美人。” “陆小先生。” 陆文渊满心无语，郁气难消，这纪迁什么意思，见他过得太安逸，诚心给他添堵是。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口郁气迟早给他还回去。 第15章 新帝登基欲练剑 “你不用担心，纪夫子从未透露你的事情。” 陆文渊无言以对。 秦照君自顾自的添水道：“我此行而来的用意有二。” “一是我与纪夫子做了交易，受他所托保护你一段时日。” 陆文渊不解道：“保护我？” 秦照君端起茶杯吹了吹，浅尝即止，解释道：“边境一战虽然胜了，但有不少诡怪进了大周之地，神京青龙卫和各地官府正在探查清扫。” “纪夫子在边境战场上露了气机，人定胜天之意被异族大能捕捉，为防止人族出现新的文道圣人，许多敌对势力纷纷暗中调查这‘人定胜天’的源头。” 陆文渊脸色彻底黑了，沉声道：“秦道长的意思是，现在许多妖魔鬼怪在调查我？想要杀我？” 秦照君放下茶杯，微微点头道：“目前没那么严重，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陆文渊止内心不住的想爆粗口，简直是无妄之灾，好在读书半年，养气功夫有成，按捺了下来。 “些许宵小诡怪而已，不用烦心，大周神朝的底蕴远超你之想象。”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 陆文渊深吸口气，继而问道：“那第二个目的呢？” 秦照君眉眼微低：“这第二，自然是好奇纪夫子常称赞于口中之人是何方神圣。” “如今看来” 陆文渊不由问道：“怎样？” “虽有君子气，但不得浩然，终归是凡俗。” “你那后院阁楼不错，我暂住了。” 不待陆文渊拒绝，她提着剑身形一晃，了无踪迹。 凡俗？ 无法反驳啊。 陆文渊无奈一叹，看来，她没看出自己身体的异常，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引人注意。 收拾完桌面，陆文渊提着扫帚完成未尽之事。 不一会儿街面上就热闹起来，百姓们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陆文渊听着邻里们的交谈，知道了缘由。 官府在镇中主要街道上都粘贴了告示。 新帝登基，改年号，开恩科，降赋税等等一些新朝“福利”，用于笼络民意，很常见的手段，算是惯例了。 陆文渊不想去凑热闹，得知纪迁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只想低调。 多出一位“客人”，对陆文渊的日常生活并无影响。 反正也不需要他管饭，两人在各自的地盘生活，泾渭分明，陆文渊也没去后院了。 新年伊始。 打扫，贴门联，做吃食家家户户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满城烟火气。 秦照君仰坐在阁楼顶，提着一壶青梅酒，看着镇中烟火，眼神中透着一丝迷惘，怀念。 陆文渊在门口留了不方便见客的牌子，拦住了上门拜年的邻居们。 大娘们以为陆文渊要准备恩科，闭关苦读，也就没打扰了。 恩科的事情算是在梅子巷炸开了锅，居住在这里的人家，基本都是读书人家，科举的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是永宁第一科，今年高中之人，可谓是第一批“大周门生”。 外面热闹的很，青梅小筑却一如既往的安静。 初五的时候，范大娘回来了，陆文渊算是解脱了，将陆清芷丢给对方照料，更专注读书了。 虽说有秦照君护持，但陆文渊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只得寄情于书籍了。 一日读到某本游侠游记有感，感觉君子六艺中的护身之道需要钻研一二了。 自身强大了才是正理。 礼、乐、射、御、书、数。 儒家六艺于“礼”息息相关，如今早已衍生成战技。 射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五射由军中而来，内含秘法不外传，陆文渊无人教导，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剑”上。 在儒家，剑最初是作为“礼”器佩戴，剑，内里中正刚直，外放锋锐果决，意喻君子品格与风度。 后妖魔鬼怪肆虐，剑道修行也是儒修的必要课程之一。 不过文武两道发展才五百年，在剑道文化上，武道要比文道灿烂的多。 现在有个现成的九品剑修在“旁边”，总好过自身摸索。 陆文渊找秦照君表明了意图，秦照君没有表态，晚间的时候，丢给了一柄木剑。 “这个适合你。” “你这是拿我后院的桃枝做的？这不是小孩子玩的吗？” “在剑道修行上，你连很多小孩子都不如，用这木剑培养出剑感再来找我。” 陆文渊： 秦照君想了想，又道：“每晚亥时我会练剑，你自行感悟，就当是还你的酒钱了。” 酒钱？ 陆文渊心道不妙，刚想发问，秦照君已经没了声音。 “这下完了，藏在阁楼的青梅酒怕是被她黑了，我说她怎么说要住阁楼，肯定是那晚上就闻着味儿了！” “失策啊失策” 晚上亥时。 后院门口雪地上有一柄木剑，剑气内敛，锋锐隐隐，散发着抗拒之意。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进去？真把这儿当她的后花园了？ 似有所感般，陆文渊抬头望去，檐角弯弯，碎雪微风下，一袭青衫持剑而立，道袍飘飘，透着一股孤傲清冷。 好不潇洒。 秦照君缓缓抬剑，一股气机扩散，雪花似更寒冷了。 剑光流转，身姿轻盈，飞雪环绕，整个人似融入天地自然中，道尽孤傲清冷。 陆文渊目光微迷，心中浮现出清冷剑意，寒心刺骨。 “好一个道门天骄！” 陆文渊心头不由赞叹，而后收紧心神，放在对方那一招一式之中，跟着比划起来。 整个大周都因为新帝登基和恩科的事情而喧闹非凡，而在这青梅小筑中，与世隔绝。 陆文渊越发深居简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管风吹雨打，阁楼顶的身影从未缺失。 陆文渊亦是每晚在后院门前学剑。 秦照君从一开始的基础剑法，慢慢变得高深起来。 陆文渊也学的开始吃力起来，明明招式都对，却没有那股韵味，不得其门。 直到某晚，秦照君来到后院门前道：“你的剑法基础已有，需要养出剑感才算入得剑道。” “剑感如何培养？” “儒家之剑，自哪儿始，便自哪儿寻。” 门前剑光闪耀，将院门封闭，这是彻底隔绝了。 陆文渊皱着眉思索着，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陆文渊心有所得。 “儒家修行在读书，从无到有，往后发展延伸，自然是要在书中寻。” 不过具体如何寻，陆文渊还没琢磨明白，好在有了方向，慢慢来就是。 于是，陆文渊的读书日常多了一项练剑。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青梅成熟季节。 书法一道与读书一样，在于积累，进展并不明显。 而在剑道上，陆文渊对于基础剑招已经娴熟在心，一招一式与记忆中秦照君的身影一般无二，却还是没有那股剑韵。 与剑相关的书籍他看了不少，还买了一柄百炼铁剑练习，甚至尝试了一些“旁门左道”，比如与剑同寝，负重练剑之类，可还是没有找到她所说的剑感。 秦照君手中的剑与她自身气机一体，陆文渊也尝试将文气附于剑上，起初一触即散，后来熟能生巧，总算能将文气附着于剑锋之上。 但并没有感悟到那所谓的气机，剑上文气呆板，没有秦照君的那股活力生机。 那就不是剑的问题了，而在于他本身。 这也让他纠结苦恼了一段时日，后来读书静心，陆文渊也就不急了。 他的修行之道在于积累，水到渠成。 陆清芷到了牙牙学语的时候，陆文渊得空就教她喊人说话，小丫头很聪慧，声音清脆可爱，为陆文渊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范大娘更是将她当做了心头宝。 五月二十号，清静许久的青梅小筑开始热闹起来。 至于缘由，还得从清早的几辆华贵马车说起。 第16章 众人共庆周岁宴 钟府的马车刚来的时候陆文渊就心有所感，连忙开门迎客。 “许久未见，钟夫人还是一如既往，风采照人啊。” 钟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捂嘴轻笑道：“陆小先生称赞了，陆小先生才是真正的如玉君子，风度翩翩。” “远儿，还不喊人？” 钟明远气色比一年前好多了，眼神灵动，以往的跳脱少了些许，他神色郑重，规规矩矩的对陆文渊行礼道：“明远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陆文渊未动，这一礼他自然受得：“快起来，都过去了，日后不要辜负钟夫人的拳拳之心。” 钟明远：“谨遵先生教导。” 陆文渊点点头，对钟夫人道：“贵公子看着比以往沉稳了。” 钟夫人不由道：“我给他拘了一年，请了先生教导，这才把以往的跳脱去了些。” 随后对身旁的少女介绍道：“这是我次女，霜儿快喊人。” 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眉目婉约，明媚动人，眼中流露着对陆文渊的好奇，却不多看，仪态翩翩的行礼。 “小女子钟明霜，见过陆先生。” 陆文渊心头微赞，好一个大家闺秀，地星历史书籍上的描述，如今他算是见到了。 “陆文渊见过钟小姐。” 几句寒暄后，陆文渊引客人进屋。 “早前想请先生过府一叙表达妾身感激之情，却被先生婉拒，如今只好上门叨扰了。” “夫人说笑了，文渊尚幼，家师曾有言让文渊专心读书，文渊当尊师命，还望夫人见谅。” “能教导出文渊这样的人，定是有德大儒，若有机会，妾身定当拜会。” “夫人过奖了，范大娘，快上茶。” 很快，梅子巷的邻居们纷纷上门道喜。 五月二十，是一年前陆文渊“接手”陆清芷的日子。 陆文渊不知道陆清芷的出生日期，也就将她的“周岁礼”定在了这天。 原本想着一切从简，但范大娘“周岁”是大事，不能敷衍。 她的话也提醒了陆文渊，这是在古代，“周岁礼”是要大办的，寓为邀请亲朋为孩子赐福，祝孩子健康成长。 陆文渊也没什么朋友，想着钟夫人照顾过陆清芷一段时间，就给钟府送了门贴。 两日前钟府回帖应了此事，也让陆文渊有些意外。 想着既然钟夫人来了，消息估计也会传遍梅子巷，与其各种猜测，不如大大方方的，陆文渊也就给相熟的邻里们都发了帖子。 清静久了，热闹一下也挺好。 找了姻缘镇中有名的大厨，还请了礼官乐队，买了许多回礼用品 青梅院中人声鼎沸，陆文渊一时忙得不可开交，有些分身乏术了，好在钟夫人带了不少丫鬟，让丫鬟们帮忙才缓了口气。 钟夫人明显有所预料，知道他不喜见生人，只带了一双儿女，不止丫鬟，礼单上还有不少办宴会用的让陆文渊不得不感慨，钟夫人还是如一如既往的细致，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意。 因为陆文渊年龄和钟夫人原因，邻里们来的基本都是妇人孩子，原本叽叽喳喳的院子在钟夫人的“引导”下，俨然变成赏梅品茶的茶话会。 欢声笑语，热闹的很。 巳时过半，周礼开始。 “小寿星来喽。”范大娘一身喜庆衣服抱着陆清芷走了过来。 范大娘拿着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在她身上滚着，陆清芷很安静乖巧，也不反抗哭闹，就是好奇的看着。 听陆文渊读书久了，她身上也带着一股娴静，让钟夫人不停夸赞。 “滚灾滚灾” 等做完“滚灾”，丫鬟端着一盆清水过来。 范大娘开始给陆清芷“净手”，碗，葱，米 而后就是“冠衣送福”，换新衣，虎头鞋，长命锁 “梳头”，“敲锣启智”，“过葱门” “娘，这小妹妹真乖巧，不哭不闹的，就是好奇的看着，以后肯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钟明霜看着陆清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喜欢到了心里。 钟夫人感慨道：“文渊喜读书，清芷的身上也带着一股娴静文雅之气，比家中你那些妹妹可好多了，文渊将她照料的极好，我竟有些羡慕了。” 钟明霜眼神微转，捂嘴笑道：“母亲要是喜欢，再给我和明远添个妹妹呗？” 钟明远立马抬头看了过去，眼神中流露着渴望之色。 钟夫人没好气道：“你这孩子，还打趣起母亲来了。” 前面流程做完，来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抓周。 陆清芷好奇的看着众多期待好奇的目光，心中不解，但范大娘要她抓东西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她四下看了看，随后目光一亮，朝着一物爬了过去。 “这” “姑娘怎么偏偏选了木剑？” “哈哈，这丫头有意思，那么多漂亮的好玩的，一眼就选了木剑。” 陆清芷手里拿着木剑兴奋的挥舞着，陆文渊心中颇为无奈，这段时间自己学剑，也没避开清芷，看来让她记忆深刻。 人群中钟夫人几人的身影很出众，陆清芷一下就看到了，眼中闪过疑惑，随后咧嘴一笑，将木剑一扔，抓着一旁的玉簪就爬了过去。 “姨姨”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牙牙学语，将玉簪递给钟夫人。 很明显，她对钟夫人有印象。 钟夫人目露惊喜之色，将她抱入怀中亲近了一番，众人纷纷打趣，笑语盈盈。 踩足之后，在一片喧闹中，范大娘传菜了。 前院多是妇人，有范大娘招呼，钟夫人帮忙，陆文渊也放心，他将一大坛早已准备好的青梅酒埋在了某棵树下。 钟夫人看着不远处的一双儿女，他们正在逗弄陆清芷，脸上满是笑容。 在世家大族中，处处都是规矩，他们从小就被拘着性子生活，着实是苦闷了些。 午时过后，邻里们也纷纷离去。 最后送完钟夫人，陆文渊带人收拾院子。 一直忙到晚上，青梅小筑的门这才关上。 功德点+1000。 ------ 陆文渊刚练完剑，一道流光飞来，精准的落在木剑上。 “礼物。” 秦照君的声音从阁楼传来。 陆文渊将木剑上的礼物取下打量着，这是一块掌心大小的木牌，很新，应该是刚做不久。 木牌很简单，正面刻着一个“秦”字，背面则有一道剑印。 一股内敛锋锐的剑意直入心神！ 陆文渊心神微震，这是一张护身剑牌，很强。 “多谢。” 陆文渊收起剑牌回了寝室，刚给陆清芷戴上，那剑牌流光一闪，变成指甲盖大小，贴在了脖颈处。 “倒是方便。” 哄完清芷，陆文渊开始练字。 周岁宴之事仿佛只是平静湖面上的一丝波澜，接下来的日子再次陷入日常平静中。 陆文渊将大部分时间用在剑法之上。 恩科的事情已经过去，梅子巷有几户人家有喜，宴请四方，陆文渊也没出去，让陈管家送了贺礼。 周岁宴后，为了安心读书练剑，陆文渊雇了个管家，专门处理琐事。 陈管家今年五十有三，姻缘镇人士，原本在府城某大户人家当管家，后来家中子孙遭难，需要人照顾，只得回来。 陆文渊也是凑巧，有日他去书坊买书，正好碰到了陈管家，得知他的情况后，顿时起了心思，给了一笔安家费，将他请到家中了。 钟夫人给的三千两用的也差不多了，日常生活倒没什么，大头主要在买书和笔墨纸砚上。 读书费钱啊。 为了开源，陆文渊想着在周岁宴上青梅酒颇受赞赏，于是就起了外售的心思。 自己在家中酿酒，其他事情一应交给了陈管家。 青梅酒最先反响一般，后来因口感独特，在夫人女子中大受好评，特别是钟夫人的“名人效应”之下，青梅酒大受追捧，一举出名。 很快，青梅酒就成为姻缘镇的“特色”，走出了镇子。 销量暴涨，陆文渊倒是忙碌了一段时间，好在姻缘镇本身盛产青梅，倒也不缺原材料，费些功夫罢了。 陆文渊也没多酿，钱这东西，够用就行，他的重心在读书上，早日解决身体问题早点安心。 舍本逐末的事他可不做。 生意好了，自然招来了牛鬼蛇神，好在有钟家“护航”，无人敢觊觎。 模仿者自然也有，却没有陆文渊所酿的那种独特风味。 陆文渊“味”窍已开，还参考了些前世酿酒的方法，配方，真不怕他人模仿。 果酒不同于烈酒，粮食酒，终归市场有限，“那些人”闹腾了一番也就平静下来了。 春去秋来，夏日冬雪。 三年后。 第17章 冬日赏景趣味生 永宁四年，冬。 新帝登基对大周百姓而言，只是新奇讨论了一段时间，就回归日常生活之中，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青梅小筑后院旁，听雪堂。 红梅后院一直关着，陆文渊索性在旁边建了个亭子，开了一个偏院，种了一批粉红寒梅，用以冬日观赏。 粉红的梅花和白雪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德不称位，能不称官，赏不当功，罚不当罪，不祥莫大焉” 悠然的书声从听雪堂中传来。 一盏清茶，几碟点心，一袭披风，陆文渊手持书卷，半躺在躺椅上看书，好不惬意。 一旁陈管家看着炭火茶炉，这时，一道清脆的奶音响起：“哥哥~哥哥” “姑娘诶，慢些跑” 陆清芷扎着小辫子，一身小红袄在雪地上跑着，小脸红扑扑的，鞭子上扎着红色飘带，手里拿着一支红梅，开心的朝听雪堂跑来，范大娘在身后细心的叮嘱护持着。 雪层没过她的膝盖，脚下一个不稳，陆清芷整个人栽进了雪地里。 “姑娘！” 范大娘连忙去扶，陆清芷自己爬了起来，小手在脸上抹了抹，嘿嘿直笑：“范婶婶，我没事。” 范大娘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姑娘，雪深，慢点走。” 陆清芷捡起梅枝不在意道：“不痛的婶婶。”又是一阵夸夸跑。 范大娘一脸无奈的跟在后面。 “哥哥~” 陆文渊放下书，一把将小丫头抱在腿上，擦着她脸上的白雪，温声道：“你这丫头，哪里还有姑娘家的样子，跟个假小子一样。” 范大娘和陈管家皆是一笑。 陆清芷嘟着嘴不依道：“哪有，哥哥昨天还说清芷是整个姻缘镇里最可爱的。” 陆文渊笑了笑：“这么着急忙慌的，是从后院跑过来的？” 陆清芷兴冲冲的将手中红梅递给他：“对啊对啊。” “哥哥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 “嘿嘿，我在红梅院里寻了好久才寻到这一支开的最好的，送给哥哥。”说着她一脸的得色和骄傲，眼神中满是求夸奖的神色。 陆文渊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家清芷最乖了。” “嘿嘿。”陆清芷顿时眉开眼笑，接过范大娘递来的糕点惬意的吃了起来。 功德点+5。 “你秦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小丫头招人稀罕，后院封闭了近四年，只有陆清芷能进去。 “唔，秦姐姐还是那样，基本都在打坐，晚上的时候练剑，对了哥哥，刚才秦姐姐教了我什么功法。” 陆文渊心中微动，眼中白光微闪，在陆清芷的丹田处，有一道灵气在蕴养她的身体，而且周围灵气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炼化。 “感觉如何？” 陆清芷歪了歪头：“挺好的啊，暖洋洋的，这冬日好像都不冷了。” 陆文渊点点头：“那就好，且练着。” 也不知道秦照君教的什么功法，很契合陆清芷的身体，反正是自家人得好处，对陆清芷无害，陆文渊也没心思去管秦照君的想法。 玩了会儿，陆文渊看了看天色，说道：“清芷，该做功课了。” 陆清芷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哦。” 范大娘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就带来了笔墨纸砚，陈管家也搬来了小桌板凳。 陆清芷苦着脸趴在小桌子上写字，启蒙阶段学的自然就是千字文，三字经之类。 陆文渊再次拿起书读了起来，丝丝文气流转入心。 这一幅温暖的画面，让陈管家不禁老怀开慰。 陆文渊已经十二岁了，身子也已经抽条，身高快有五尺了。（160左右） 这三年安静读书，心境越发开拓沉稳，眼中有慧，自在在心。 一袭月白长衫，身带墨香，丰神俊朗之姿不外如是了。 随着陆清芷长大，得到的功德点也越来越多了。 陆文渊也摸清楚了紫珠的规则，越是有利于陆清芷成长的事情，得到的功德点也就越多。 简单点说，就是要他做个合格的“奶爸”。 他现在有功德2756点。 要不是一直读书需要功德点，这数字要翻几倍。 说到读书，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大儒名章能在市面上流传的，陆文渊几乎都读了个遍，西厢房的书早在一年前就堆满了。 厚积薄发。 他读书生出的文气已经是三年前的数倍，当然，功德消耗也跟着攀升。 心口处的文珠已经有巴掌大小，中间的浩然金色已占据了一半。 体内文脉已生，文气在其中流转，文珠成长，他能掌控的文气自然也变多了。 按照书中记载，文珠内的文气已经到了六品极限，但自身掌控的文气却只有四品的量。 收获颇丰。 现在陆文渊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所以这半年他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剑法上。 剑法进展没有修为那么快，不过最近几日他好像梦到了一柄白色的剑。 对于秦照君所说的剑感，陆文渊现在已经有了感触头绪，却如飞鸟一般，怎么也抓不住，感觉就差临门一脚了。 ------ 陆清芷身子坐的端正，眼神却不时看向围墙外和刻钟，显然，心思早就飞出去了。（刻钟是类似挂钟的东西，很贵，稀少，女帝‘创造’了许多便利的物品。） “读书当静心。” 陆文渊拿着书拍了下她脑袋。 “哎呦。” 陆清芷双手抱头，毛笔墨汁划在了脸上，她气鼓鼓的看着陆文渊，陆文渊目光微瞥，她立马低下了头，委屈巴巴道：“知道了。” 范大娘满脸无奈，自家姑娘小时候总是粘着小公子，喜欢听小公子读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姑娘就躲着了。 陆文渊耳朵微动，轻声道：“陈叔，来客人了。” 陈管家点点头，出门迎客。 陆清芷猛地抬头，双眼噌的亮了起来，希翼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静静看书，没有理她。 她等啊等的，急的眼泪似乎都要出来了。 “哎。” 陆文渊轻声一叹，放下书道：“去，晚间要把课业补上。” 如今她正是跳脱的性子，陆文渊也不想拘束太过。 “我回来一定写！”陆清芷顿时阴云转晴，毛笔一扔，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范婶婶快走啊” “姑娘擦擦脸再去” 红色发带飘舞，不一会儿消失在院中。 很快，陈管家回来了。 “公子，是明远小公子，说明日是钟明霜小姐的及笄礼，想邀小姐去府上游玩，这是给您的帖子。” 陆文渊接过名帖看了看就放下了，笑道：“我说这小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想来是早就知道这消息了。” 他能窝在青梅小筑读书不出门，陆清芷不行。 自由快乐的长大，怎么能少得了童年？ 自从周岁宴之后，钟夫人就不时带着儿女上门做客，一来二去，两家也熟稔了。 小丫头算有了玩伴，而且钟家家风不错，能教导陆清芷礼仪方面的知识，陆文渊也是乐见其成，落个清闲。 陈管家含笑道：“小姐聪慧，随了公子您了。” “行了陈伯，您也别夸她了，等过两年再给她定定性子。” “明日钟府的事，公子您要去吗？” 陆文渊想了想，忽而似有所感般看了眼后院阁楼，说道：“女子及笄，我就不过去了。” “让范大娘带着清芷在库房里挑几件礼物过去。” “陈伯你也跟着走一趟，照看一二。” 陈伯迟疑道：“可是府上” 陆文渊笑了笑：“家里无事，更不用担心我，明日钟府应该很热闹，人多嘴杂，有您在我也安心。” 陈管家点头应是。 “对了，记得把课业给她带过去，跟她说我明日要检查，要是没完成，那她就别回来了。” 闻言，陈管家也是一乐，完全可以想象到小姐看到课业时候的样子。 终究是躲不过去啊。 等他们都走了，陆文渊锁上大门，来到后院前站定，抬头看去，以往晚上在阁楼上练剑的身影，现在申时就出现了，正双手捧剑端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远方天空，陆文渊感觉到一股陌生强大的气机缓缓而来。 目标正是这青梅小筑。 第18章 同门争斗悟剑韵 阁楼上，秦照君周身锋锐之气流转，酝酿气机。 陆文渊在院门前站立，双眼微闭，心神陷入高空的气机碰撞之中，仿佛有两柄剑在针锋相对。 时间流逝，双方气机扩散，空间都好似凝滞了一般。 姻缘镇中，离梅子巷不远的某个酒楼。 大堂中，说书人正慷慨激昂的说着江湖事，朝堂变化，而堂中大部分男人目光漂移，不时看向门口角落。 那里正坐着一个明媚娇俏的女子，约莫二十左右，姿容绝世。 她缓缓端起酒杯轻抿，热烈红唇勾人心神，冬日里一身淡紫色短装，肌肤胜雪，将其曼妙身姿勾勒的淋漓尽致！ 大堂中不少男人都暗自吞咽口水。 自大周女帝登基以来，大周女子的地位得到提升，挣脱了旧时候的世俗观念，但他们在姻缘镇中也没见到过如此开放的女子。 还如此漂亮，很难不让人不动心。 但是，所有人也就是暗中打量，无人敢上前。 直到暮色降临，镇中喧闹停歇。 小二满头大汗，咽着口水来到女子身前，小声紧张道：“这位姑娘，我们店要打烊了，您看是否要住店？” 桌面上已有十几个空酒坛，杯中剩余的酒水早已凉透。 韩翎遥神色微微恍惚，看了眼门外夜空，轻声道：“原来，已经天黑了啊。” 声音清脆动人，好似少女呢喃撒娇，可小二浑身一颤，大汗淋漓，仿佛听到了某种魔音。 头低的更深了，大气都不敢出。 “该做事了。” 韩翎遥放了张银票在桌上，拔出插在桌面的黑色长剑，寒光流转，收剑入鞘。 “这酒不错，叫什么。” 小二颤声道：“青青梅。” 韩翎遥嘴角微扬：“青梅？” “酒好，名字也不错。” “小二，你店里的青梅酒我都要了，给我留着，稍后便来取。” 小二颤声回是。 韩翎遥起身，提剑向门外走去，留下一串黑色脚印。 小二还想问什么，但看着桌上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人头，终究还是止住了话。 死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武道七品高手，见色起意，咸猪手伸到了韩翎遥的身上，被对方一剑洞穿了额头，枭首。 没人看清她是何时出剑的，那鲜红的血液沿着桌脚流淌，早已变成乌色。 黑色长剑插在桌面上，再无人敢靠近。 官府的人来过了，看到了韩翎遥脸色一变，拱手行礼后就离开了。 小二狠狠地舒了口气，算了算了，官府也不管，自己还操什么心。 没理会人头血迹，小二快步向掌柜汇报去了，连桌上的银票都没敢拿。 青梅小筑。 陆文渊眉头微挑，来了！ 围墙外一道黑影闪过，韩翎遥站在梅枝上，淡紫色的发丝飞舞，看着阁楼上的身影，眼中泛起冷然，巧笑嫣然道：“好久不见了，师姐。” 一股强大的气机疯狂扩散，无数红梅飞舞飘落，逼人的剑意向阁楼而去！ 秦照君双眼微睁，周身气息涌动，眉心处一点青光凝聚。 “噌！” 夜幕中青光闪耀，一柄虚幻的黑色剑光浮现，两色光芒交错，无数细小剑光四射，雪地上落满残花败枝。 陆文渊心头一颤，好强的剑意！ 秦照君伸手一点，光芒散去。 “五年未见，师妹你的剑道又精进了。” 秦照君手中长剑驻地，缓缓说道。 韩翎遥莞尔一笑：“师姐的有情剑倒是进展缓慢，所以这才躲着师妹？” “倒是叫师妹好找。” 秦照君微微摇头：“只是不想折腾罢了。” 韩翎遥笑道：“师姐这几年一直在这儿？” 秦照君沉默不语，手指缓缓拂过剑身，锋锐的气机不停汇聚。 “听说师姐和人做了交易？” 她目光瞥了眼陆文渊：“是这个小郎君？” “倒是长了副好相貌。” 韩翎遥满口称赞，持剑的右手微震，一道漆黑无情的剑光融入夜色，向陆文渊而来！ 眨眼间便来到了近前！ 陆文渊瞳孔一缩，好快！ 不等他有所反应，心口的文珠先一步护主！ 文珠微震，大量的文气喷涌而出！ 体表不显，体内文气随着文脉涌向四肢百骸，手中木剑微动，心中浮现莫名的感悟。 就在他有所动作之时，秦照君眉头一皱，一股气机流转，院门处插在地上的木剑青光一闪，击溃了黑色剑光。 青黑两色光点纷落，雪地上出现一个个黑色“小点”，宛如墨汁。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就是你找的小情人？” 韩翎遥讥笑道：“神京城中天骄无数，你就选了这么个废物？” “为了他荒废了四年？” “也难怪这几年你的剑道没有长进，真是让师妹有些失望呢。” 陆文渊心中不悦，眉头紧锁。 情人？废物？这女子有病？ 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她根据自己的推测，一见面就下杀手？ 明媚娇俏的面容，下手却是极黑且无情，和秦照君完全相反。 嗯？不对。 有情剑？ 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陆文渊不由沉思起来。 秦照君眼神变冷，寒声道：“师门规矩师妹是越发不放在眼里了。” 寒风忽起，韩翎遥自半空摘下一片花瓣，在鼻间一嗅，我自犹怜道：“规矩？” “谁的剑更利，谁的话就是规矩！” 韩翎遥并指一甩，破空声传来，花瓣嵌入围墙之中。 “白云观韩翎遥，来赴五年之约，请师姐赐教！” 韩翎遥脸色一片冰冷，持剑横立，长剑微微出鞘，无数黑色剑光四溢飞舞，携夜幕大势，气机直逼阁楼！ 冬夜似乎变得更冷了，白雪忽落。 秦照君周身气机涌动，青光莹莹一片，炙热、冰冷两道剑意不停纠缠碰撞。 就连空间似乎都在震动。 锋锐的声波扩散，常人听不到，陆文渊却听得很清楚，耳膜震动，一阵阵晕眩感传来。 陆文渊看着对峙的两人，喃喃道：“好强的剑压！这就是九品剑修吗？光靠气机就如此骇人” 好在文珠内浩然金光流动，儒雅沉稳之意在心中流转，将剑意气机压了下去。 剑声越来越小，二者的气机却争斗的越发激烈。 待到雪花覆盖地上红梅，秦照君双目中剑意大放，轻喝道：“来！” 青黑两道光芒猛地扩散，笼罩了整个梅院。 世界陡然一静，万籁皆寂。 一青一黑两道人影自二人头顶而出，两道通天剑意自半空激烈碰撞扩散。 陆文渊目光恍惚：“这是阴神出窍。” 黑青两道剑意争锋，院内世界一片混沌，将陆文渊的心神卷入其中。 陆文渊感觉自己好像一艘小船，在龙卷海啸中沉沦翻涌，这种朝不保夕的感受，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初的百鬼噬身之苦。 心有所感，陆文渊在心中默念先贤经义。 “敬守勿失，是谓成德，德成而智出。” “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 “蛟龙待得水而后立其神，人主待得民而后成其威。” 文珠内的浩然金光闪耀，与脑海中的《正气歌》沟通相连。 功德点-1、-1、-1 《正气歌》文字金光流转，功德点快速消耗，体内文气飞速运转，越来越凝练。 恍惚中，陆文渊“睁”开了双眼，世界只有青黑两色，不停纠缠，自身浩然金光隐隐，抵挡了世界“侵蚀”。 他口中经义不绝，看着天空两道神人征战，磅礴的剑光遮蔽了天空，寒冷如极冰，炙热如岩浆，天地自然的美妙、凶险，这一刻仿佛都在陆文渊心中演化。 三年来看过的所有有关“剑道”的书籍，文字，一一在陆文渊心中流转，与这天地自然印证。 陆文渊心有所感，浩然金光在手中汇聚成一柄长剑，开始练习基础剑法。 最开始，一板一眼，规规矩矩，不差分毫。 随着汲取感悟两人的剑意，剑法也开始有了意韵。 不再刻板规矩，而是调整变化成自己的剑法。 青黑的意识空间中，天空波涛阵阵，而地面上有一金色小人在起舞。 剑光流转，荡漾点墨香，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好似在挥笔练字。 他的剑，在酝酿着一种“神韵” 第19章 姻缘夜幕生邪术 姻缘镇的夜晚比一些大城都要热闹，可是最近几日不知怎的，晚间出游的人少了许多，一些小摊贩已经几日不见了，就连那青楼舞坊都清冷了不少。 青梅小筑的邻居薛家。 “当家的，你看海儿这几日是怎么了？要不明日找大夫看看？” 薛大娘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年担忧道。 少年面容消瘦憔悴，此刻已经熟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似乎做到了美梦。 薛父看着床上的儿子，愁眉不展，这几日粮铺生意忙，方才回来就见到儿子这番模样。 听妻子所言，薛海最近白日出神，一到晚上就要睡，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薛大娘询问过了，薛海回答只是困倦。 冬日困倦乃是常事，薛大娘也没怎么在意，岂知这两日越发离谱，有时候饭也不吃，一心要睡觉，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今日私塾都没去。 薛大娘这才感觉不对劲，想叫醒他，薛海毫无动静，要不是气息尚在，还以为是具死尸。 薛大娘连忙喊了薛父回来。 “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你这不是忙吗，而且海儿一向懂事规矩，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见妻子内疚的模样，薛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薛父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又检查了一番，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奇闻轶事，心中有了个猜测。 “这好像是得了梦魇？” “梦魇？那是什么！”薛大娘惊呼出声，紧紧的抓着手帕，这名字听着就吓人。 “莫慌！是不是还需要确定，你现在去把李大夫请过来。” 薛父沉稳的话语让薛大娘有了主心骨，连忙应声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薛大娘就回来了，还带来了邻居方大娘。 薛大娘慌张道：“当家的不好了！” “怎么了？李大夫没来？” 薛大娘急的满头大汗，眼中惊恐犹在：“我去过医馆了，李大夫那边有很多病人，都是如海儿这样的，李大夫也没有头绪。” “而且刚才我出门，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太渗人了，好在在医馆碰到方娘子，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薛父拱手行了一礼道：“方夫人，您家大郎也” 方大娘回礼，愁眉不展道：“我家文锦也是这样” 薛父心中大惊，想着方才妻子所言，这情况不是个例，怕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恐是灾难！ “我夫君也从庄子回来，想找薛掌柜商议此事。” “如此甚好，咱们快走。” 忽然，薛海一声痛呼，脸色陡然一白！ “海儿！” 方家。 堂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邻居，每个人都焦急不已。 方父叹道：“情况就是这样了。” “知县大人那边也乱了套，整个姻缘镇大部分八岁以上的孩子都是这种症状。” “李大夫说孩子神魂身体皆无恙，很可能是有人施展了邪术。” 邪术！ 众人脸色巨变，这是人祸！ “方员外可有对策？” 方父点点头：“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邪术一事已经得到了证实，知县大人已经带人去寻找祸源了，但孩子的事情不能耽搁。” “官府那边告知了两个办法。” “一是找高人破解邪术，距离最近的扶风观也在千里之外的翠山中，现在来不及了，涉及灵魂，武道高人也没什么法子。” 自女帝文武立下文武两道，城中就少有道观寺庙了。 “但镇中心的姻缘树由女帝陛下所种，有帝王之气，可护持孩子，知县大人已经将‘发病’的人送到了那里。” “不过现在怕是没落脚之地了。” 众人一阵惊呼，焦急不已。 “这可如何是好！” 方父揉了揉眉心，叹道：“急也没用。” “还有另一个办法。” 议论声陡然一止。 方员外解释道：“大儒的浩然之气乃是一些邪术的克星。” “官学的荀大儒一月前去了京城尚未回来，现在姻缘镇中唯一的大儒就只有钟家那位了。” “这也是我喊你们商议的事情。” “我一人怕是进不去钟家，只有大家一起了。” 众人一阵沉默，钟家，皇商世家 城中大部分生意都与钟家有关，可以说绝大部分的百姓都在钟家下面讨生活，如今携众上门，这 方员外心中长叹，这是预料中的结果，若不是形势紧迫，他也不会提这个法子。 他宽慰道：“大家不用过分担忧，此次祸事波及整个姻缘镇，钟家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以大儒之德，更不会如此。” “知县大人已经通知了府衙那边，相信很快就解决此祸，我们只要坚持住这几日就好。” 众人神色稍松。 这时，丫鬟跑了进来，连忙道：“老爷，钟家那边派人传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方员外站起身急忙问道。 “许多人都求到了钟家，林大儒受伤了，只能护持‘病人’不受邪术侵害，人太多了，林大儒已经护持不过来了。” 什么！ 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击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薛大娘更是两眼发黑，在他们之中，她家薛海的情况是最严重的，现在气息正在衰竭。 “不过钟家来人说，大儒的手书墨宝，或者文气浓郁的，可以防护。” 众人顿时长舒了口气，梅子巷作为姻缘镇中有名的“读书”巷子，谁家没有几张名人字画？ “你这丫头话也不一次说完，弄得大家这心七上八下的。” 丫鬟低头不语。 方员外摆摆手：“既如此，那大家都回去试试，若是不行，我们再一起去求钟家。” 众人纷纷告辞。 很快，各家收藏许久的字画墨宝纷纷都拿了出来，邪术之势头为一止，不少少年都醒了过来，虽然精神不济，身体不得动弹，但情况好转许多。 薛海虽然没有醒，气息却平稳了下来，薛大娘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些许。 子时过半，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所有人都守在自己孩子床边，等着知县大人那边传来好消息。 一道寒风不知从哪儿起，拂过整个姻缘镇。 寂静的小城顿时喧闹起来。 那些醒过来的孩子再次沉睡了下去！ 字画墨宝上的文气消耗速度疯涨！ “病情”加剧了。 很快，一些“拮据”的人家纷纷出门，找亲友借。 大半个时辰后，喧闹声沸腾不已，衙门捕快们都快管不过来了。 夜越深，那邪术越发厉害，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一时间洛阳纸贵。 最关键的是，邪术已经开始影响一些体弱的大人了。 青梅小筑对门，齐家。 齐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齐大娘眼神微亮，希翼的问道：“怎么样？买到了吗？” 不过半夜的功夫，齐大娘原本圆润的脸庞已经变得稍尖了。 床上的齐峰是她唯一的儿子，十五岁的少年，眼皮已经呈现乌黑之色，气息微弱不说，身体也开始变冷。 他的身边有十几张字画，一些毛笔砚台，都已经失去了文气。 齐父苦涩的摇摇头。 “我的儿啊~” 薛大娘眼神黯淡，彻底绷不住了，嚎啕痛哭，此刻姻缘镇中，同样的哭声，四处都有，而且越来越多。 “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 “林大儒不是说这些东西有用的吗？怎么会这样？” 齐父双目含泪，身形一下子佝偻了下来，仿佛老了十几岁。 “我问过捕快了，只有蕴含儒家真意的墨宝才能坚持下来。” 齐大娘：“儒家真意是什么？” 齐父摇头叹道：“那是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具备的，大儒根基。” 齐大娘满心悲苦，看着床上的独子道：“真正的读书人？” “姻缘镇上那么多学子、先生，难道都不是读书人吗！” “啊！” 齐父神色微变，喝道：“慎言！” 齐大娘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状若疯狂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就这么一个！”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 齐父嘴唇颤抖道：“能借的我都借了，邻居们也一样不好过” 齐大娘仿佛泄了气一般瘫软在地，呆滞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峰儿死吗？” 齐父抱着她坐了良久，随后苦涩道：“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文宝。” 齐大娘眼神绝望，喃喃道：“没有了，我都找了，没有了” 齐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绝望在二人心弥漫。 忽然，齐大娘猛地坐直身，似想起什么高声喊道：“有！” “还有！” 齐父一愣，不待他询问，齐大娘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库房而去。 第20章 过往文墨祛黑气 齐父跟着来到库房的时候，齐大娘正披头散发的翻箱倒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在哪儿呢”。 “你说的是什么？”齐父上前问道。 齐大娘连忙道：“字！” 她盯着齐父紧张的问道：“四年前，我去对门的青梅小筑问候，陆小郎君送了我一幅字！” “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陆小郎君？陆文渊？ 齐父脑海中浮现一个手持书卷，脸上含笑的少年身影。 他常年在自己作坊工作，很少出门，前两年倒是碰到过几次陆文渊，那一身温文尔雅的气度也是让他惊讶不已。 后来陆文渊彻底闭门读书，他就从未见过了。 “他的字？有用吗？” 齐父微微摇头，心中并不抱希望，对方对外宣称一心读书，断了交际往来。 可是永宁元年的恩科、今年的科举，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更别提榜上有名一说了。 虽说相貌气度不错，但谁知道闭关读书一事是不是真的，也许就是个借口。 花钱买书的事可能也是个幌子，他才多大，买那么多书读的过来吗？还无人教导，谁知道他躲在家里做什么。 对方要真能无师自通，那梅子巷那么多读书的儿郎还去什么学堂私塾？ 似他这样的想法，在梅子巷中不在少数，但也只是暗自腹议，毕竟是他人之事，他也管不着。 天才少见，更别说有“金手指”的天才。 “你别管！我问你还记得在哪儿吗？！”齐大娘发怒道。 齐父沉默思索了会儿，随后回道：“家中内务一向都是你整理的，我只记得当初让你收起来，不要让外人看到。” 齐大娘微愣，而后眼神一亮。 “收起来对！” “收起来！” 齐大娘立马来到仓库角落，扒开堆积的箱货，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找到了！” 齐大娘眼泛喜色，拿起那张卷起来的宣纸跑了回去。 齐父连忙跟了上去，心中满是愁苦，他是真怕妻子承受不住打击。 等他俩来到寝室，齐大娘手中纸张像是有了感应一般，脱手而出，泛着莹莹白光，漂浮在齐峰的头上，徐徐展开。 “这” 齐大娘震惊不已，好纯正的文气！ 虽然没有那些名人字画上的多，但却比之前的都纯正！ 齐父亦是呆愣原地，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张普通的宣纸上，黑字泛起微弱的金光。 齐峰身躯一震，丝丝虚幻的黑色气息自口鼻中溢出，被金字消除。 纯白文气照耀，二人疲惫的精神为之一缓。 “这是儒家正气！” “怎么会” 齐父震惊的合不拢嘴，他是个毛笔匠，因手艺出众，见识过不少名家儒士，也算了解儒家修行里的门道。 儒家真意，那是成就大儒必备的东西，而这儒家正气，更是儒家真意中了不得的存在，只有读书入心，正直有德的君子才能有机会领悟！ 他这一生也只在父亲的一件作品中见过，那是给御史台某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所用。 可是陆文渊，他才多大！ 满打满算，十五岁都没有？居然能写出儒家真意的墨宝！ 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这世间，真有如此天才？” 齐父喃喃自语，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薛大娘人未至，声音先传了出来。 “齐娘子！快快快！私塾学堂的先生夫子们将收藏的文宝都拿出来了，官府的人传讯让我们过去，听说还结成了什么阵法，这下有救了，咱们快去，晚点就抢不到” 薛大娘刚刚进来，声音变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齐峰。 齐峰已经醒来，看着齐大娘虚弱无力道：“娘，我饿了。” ------ 平静多年的姻缘镇突遭劫难，在钟府和林大儒的号召下，城中私塾学堂纷纷将珍藏的字画文宝拿了出来。 一群学子文人在城中心结成儒家五常阵法，抵御邪术。 后半夜的姻缘镇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无数人带着孩子老弱纷纷往城中心的姻缘神树而去。 而在青梅巷又是另一番景象。 以薛大娘为代表的邻里来到了青梅小筑门前，想要叩门求见，可没等薛大娘的手落在门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众人无奈，只得高声呼喊，喊了半晌还是得没有回应。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薛父忽然发现，薛海面色好了许多，气息也强盛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在青梅小筑那股无形的力量下，薛海身上的黑气正在被拔除。 这一发现让众人惊喜不已，纷纷回家带着家人赶来。 钟府。 钟府占地宽广，建筑良多，每日都有十几队护卫在府外巡逻。 现在护卫只守护在几座主要的房屋边，在林大儒的主持下，浩然之气形成护罩保护着众人。 钟明霜的厢房内，有着许多少女，都是钟明霜的亲友，为她准备着明日的及笄礼，正焦急担忧的议论着。 陆清芷眼眶通红，她也在担忧陆文渊，范大娘在一旁宽慰着，心中何尝不是在担忧。 要说最镇定的人就是门外的陈管家了，他是武道六品，对于陆文渊的一些事情是最清楚的，区区邪术，可伤害不到身具浩然正气的公子。 奈何此祸声势浩大，陆清芷不信，陆文渊一再交代保密，他也不好多言，只得守护在门外了。 钟明霜走了过来，宽慰着陆清芷。 陆清芷哭哭啼啼了会儿便睡了，不一会儿，丫鬟带了消息，让陆清芷放下了心，也让其他少女惊讶不已。 “小姐！” “您让护卫去青梅小筑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您可不知道，那青梅小筑可神奇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驱逐邪气，现在青梅小筑都被百姓围起来了。” “人挤人，可壮观了。” 少女们一阵议论，纷纷找钟明霜探听着真假虚实。 奈何钟明霜对陆文渊了解的也不多，大多讯息都是从钟夫人口中得知，唯一的可能就是陆文渊读书有成，悟得浩然真意，邪祟不侵。 这一下，陆文渊倒是先在这些闺阁小姐中出了名。 时间流逝，夜色越发深沉，那邪术也越发强横。 无根无缘，可是让官府苦恼不已。 好在城中心儒生夫子们维持住了阵法，开辟了一片庇护场所。 知县大人下令，城中武者和儒生结队，开始搜查全城，寻找邪术源头，救助“病人”。 然而这一切，陆文渊并不知晓，后院剑意席卷，宛若在另一个世界。 意识空间中。 秦照君和韩翎遥还在剑意比拼，搏杀。 陆文渊自顾自的练剑，这几年读书的感悟，道理，开始纷纷融入剑法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文渊身若游龙，剑光轻舞，剑招已经脱离了基础招式，随心所欲，就好像平常练字一般。 儒家真意荡漾，浩然剑韵已成。 陆文渊身形一滞，闭目消化感悟所得，片刻后睁眼，看着手中金色长剑，缓缓道：“已悟儒家剑道。” 心念一动，手中长剑散去，陆文渊看着天上还在纠缠搏杀的两道剑意，微微摇头。 这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了。 后院门前。 站立许久的陆文渊睁眼，双目中闪过内敛剑光，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活动了会儿。 忽而感觉到身体的异常，感知一番后，陆文渊心中不由一喜。 此番感悟，将体内的文气凝练了，文珠的枷锁解除了，能动用自身七品文气，而且带上了剑道锋锐，有一股微弱的煌煌正气。 “居然勾动了脑海中的《正气歌》。” 这可谓意外之喜了，也让陆文渊明白了以后的剑道之路。 没等他欣喜多久，陆文渊脸色又黑了下来。 “我的功德点呢！” 两千多的功德点，现在只剩下了五点！ 我尼 虽然是用在了正途，但存了几年的功德点一朝消耗，就跟睡醒了发现存了好几年的钱没了一样，搁谁都心疼。 陆文渊的气息都变粗了起来，心中念诵了好半晌的经义才平复下来。 “好在也算物超所值了，虽然修为没有突破，但文珠内的浩然金光扩散至一大半了，文气质量也得到了蜕变。” 想通后，陆文渊恢复到了以往心境，周身白光隐隐，一股剑势破开二人的剑意影响，转身离去。 第21章 出关止战定良计 回到寝室换了个衣服，来到前院准备练练剑，察觉外面的动静后一愣，这才发现围墙外的火光。 走水了？ 陆文渊刚刚打开大门，看着“人墙”顿时一愣。 无数视线汇聚，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陆小郎君出来啦！” “小郎君好久不见，真是越发出众了。”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小郎君。” 人头攒动，纷纷高声呼喊，笑着打招呼。 陆文渊被众人的热情弄得有点懵，连声喊着让人注意安全。 文心微动，陆文渊双眼微微恍惚，视觉发生了变化。 秦照君和韩翎遥的剑意扰乱了青梅小筑的气机，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防护层，挡住了上空不停入侵的丝丝黑气。 前院诸多青梅树泛着微弱白光，连成一片扩散，“照耀”着众人，祛除黑气。 作为陆文渊日常温书之所，这些青梅树受到文气温养，已经生了灵性。 如今陆文渊悟的剑道，神魂得到淬炼，开了“眼”窍，这才发觉了异常。 枝叶轻摇，阵阵“善意”传来，陆文渊知道，它们在打招呼，很开心陆文渊能察觉到它们。 陆文渊笑了笑，等方员外将情况说了一番，他这才了解了姻缘镇的变化，随后将众人引入院内休憩，自己则看着夜空出神。 城中众多儒道高人，还有林大儒，都没察觉到夜空中飘荡的黑气，只有自己看到了？ 这很不正常，虽说开了“眼”窍，神异自现，但如何比得上大儒？ 这方面陆文渊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自负。 他想到了秦照君当初刚入府所言，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这诡异的黑气邪术，是冲着他来的。 若推测是真的，那么源头应该就是几年前边境的那次大战了，想着以前看到的某本孤本内容，陆文渊对于这黑气也有了些许猜测。 收回目光，陆文渊对方员外等人打了个招呼，向后院而去。 有人待了四年，该干活儿了。 来到后院门前，陆文渊微微闭眼，运转文气，白光大方，如黑夜下的一簇篝火。 院内气机一顿，而后发生了变化，混乱纠缠的气机开始回笼，半空中两道“身影”碰撞争斗的更激烈了。 “这是要一剑定胜负？” 陆文渊眉头微皱，轻喝道：“出事了两位，有妖魔入侵。” 半空中，青黑两道剑光凝成一线，两道阴神于空中一顿，而后回归肉身，剑光消散，风雪消失，围墙外的火光蔓延进来。 梅枝上韩翎遥睁眼，似有所感一般看着围墙外的夜空，手中长剑轻颤出声。 韩翎遥眼神一冷：“今日到此为止，师姐，我们下次再战。” 梅枝轻晃，人已消失。 “这么干脆就走了？”陆文渊疑惑出声。 青色一闪，秦照君站在院门前，“她是大周除魔卫巡检，既有妖魔出现，自当履行职责。” 陆文渊微微点头，看着秦照君微白的脸色，惊疑道：“你受伤了？” “嗯。”秦照君沉声道，“师妹这几年一直在征战，无情剑修行很快。” 陆文渊：“无情剑，有情剑，神京白云观最古老强大的剑道之一，没想到被你们传承了，还真是” “有点令人意外。” 按照双方表面上的性格，两人的传承互换会不会更适合？ “没什么好意外的。”秦照君微微摇头，询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陆文渊神色一正，将姻缘镇的状况说了一番。 秦照君思索道：“按照你说的情况，此妖魔擅长入梦消魂，且感知不到源头，那最后可能就是天渊妖魔中的蜃鼋了。” 陆文渊点点头：“和我猜的一样。” “蜃鼋，由被魔气污染的蜃龙血脉衍生而出，极其稀少，无形无根，千变万化，最善附身藏匿。” 秦照君目露惊讶，没想到他会知道蜃鼋的信息，回道：“入梦销魂乃是蜃鼋的天赋神通，未到‘天地关’的修士很难察觉。” “现在它有可能就藏在姻缘镇某个人的‘梦’中。” “你觉得它是冲你来的？” 陆文渊：“没错，很强烈的感觉。” 如今他已开了“神”窍（神觉），“味”窍（味觉），“眼”窍（视觉），对未知危险有了很强的感应。 按照他的推测，等“身”窍（触觉）、“耳”窍（听觉）、“鼻”窍（嗅觉）打通，六觉合一，会产生神妙的变化。 最大的可能衍生成类似“心血来潮”之类的能力。 “你有何想法？” 陆文渊反问道：“你觉得那蜃鼋是何修为？” 秦照君轻淡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未至上三品，不过对方消魂噬魄，修为正在快速增长，应该快了。” 陆文渊：“所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秦照君：“如何做？” 陆文渊笑了笑：“既然是冲我来的，那他迟早要找到我的头上。” “索性引蛇出洞。” “姻缘镇的消息已经传给了府城，哪怕它现在藏着，只要等到府城高手前来，终将无所遁形。” 秦照君：“确实，大周神朝的底蕴深不可测。” 陆文渊轻笑道：“所以，留给它的时间同样很少。” “它如此大动作，应该是还在找我，或者说是在逼我出来，同时积蓄实力。” “那我就如它所愿，它如何也想不到，我这院子里还藏着你这么个九品剑修。” 秦照君摇头道：“我怕是不能助你了。” 陆文渊微愣：“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秦照君看向夜空，反问道：“你说，钟府内的林大儒是如何受伤的？” 陆文渊心中一惊，思绪飞转：“你是说，还有其他更强大的妖魔？” 秦照君：“没错，估摸着那蜃鼋就是来打前站，收集讯息的。” “前几日我收到消息，数年前从天堑潜入大周境内的那批妖魔已经被青龙卫剿灭大半，只剩最后一支逃入明州境内。” “如今师妹既然发现了我，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马上便会离开剿魔。” 陆文渊无奈道：“那我还是待在院子里。” “不！” 秦照君认真道：“就按照你的计策来。” “可是” “不用担心，青龙卫和除魔卫的人都已在路上，很快就会到了。” “而且你已悟得浩然真意，修得儒门剑道，邪祟难近，哪怕那蜃龙是九品，你也能自保一二，时间上足够他们将蜃鼋绞杀。” 陆文渊心中恍然，难怪韩翎遥走得那么干脆，看来是接到什么密令了。 忽而思绪微动，他看着秦照君清丽的面庞，问道：“之前你们二人剑意搏杀，你故意引我心神入界，观摩感悟你二人剑意？” 秦照君回眸看着他，轻笑一声道：“我收回之前对你的判断。” “三年积蓄，一朝爆发，不仅有了剑感，更是悟得剑韵，你的天资已超常人。” “按照方才说的计策来，我走了。” 青光一闪，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陆文渊内心有些复杂，看着满院的残花断枝，一声轻叹离去。 他想起了梦中在神京的一些回忆。 城中火光慢慢变少，只剩城中心和青梅小筑两处还灯火通明。 如今青梅小筑前院和四面围墙外都坐满了人。 陆文渊坐在最大青梅树下，悠然的读着书，柔和纯正的文气白光扩散，书声琅琅，有节有序，让人心安。 所有人一脸崇敬的看着他，静静地听着，慌张愁苦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之前许多同齐父那样想法的人，此刻见到此景，俱都成为了忠实的“粉丝”。 那股儒家真意，煌煌正气直冲云霄，其韵似比城中心所在更加纯正！ 引得无数高手纷纷侧目，惊讶不已。 钟府。 钟明霜等一众闺阁小姐正在围观一块镜子，镜中正是青梅小筑的“风貌”。 高大繁茂的青梅树好似化作一个个护卫，守护着树下的读书人，浩瀚白光照耀周围数百米方圆。 儒道真意流转，宛如云海涌动，一个个文字在其中沉浮。 如此神异景象，好似圣人临世。 “清芷，这是你家哥哥？”有女子震惊问道。 “嗯！”陆清芷狠狠地点头，一脸骄傲自豪：“就是我家哥哥。” “如此气度神韵我在神京城都没见过。” “是啊，几年前只是听闻梅子巷来了个爱读书的‘陆小郎君’，整日闭门不出，两次科举不见建树，还以为只是个书痴，谁曾想” “儒家真意，还有煌煌正气，文光凝而不绝，浩荡蔓延近百丈今夜过后，梅子巷陆小郎君要声名大噪了。” “哟，小溪妹妹是看上这位陆公子了？” “哼，如此人物，谁不钦佩，难道你没有？” “听闻陆公子才十二岁，小溪妹妹怕是没机会了，呵呵呵” 一众少女娇羞嫣然，打趣起来。 陆清芷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对她们的意思也不是太懂，但她知道，这些人是要抢他哥哥了，气鼓鼓的急忙喊道：“哥哥是我的！你们不能抢我哥哥！” 房内顿时一静，随后欢笑声更大了。 第22章 读书助力显民风 酉时过半。 天空炸响。 “妖孽！看剑！” 姻缘镇外的天空上陡然出现一道剑鸣，夜幕被撕开，一道偌大的剑痕横贯了整个姻缘镇。 大量的魔气浩荡如烟尘，前侵袭而下。 黑烟中传来四一声哀鸣，向远处遁去。 “哪里跑！”漆黑剑光当头追去，而后一道青色剑光紧随其后。 黑烟滚滚，无数鬼影向城中扑来。 县衙上空，一道红色官印显化，九品文气蓬勃而出。 “随本官杀魔！” 随着知县吕涟的怒喝，城中各处纷纷亮起文光，涌入官印，结成阵势，将大半个姻缘镇笼罩。 早在街道小巷藏着的小队纷纷跃出，斩杀鬼物。 知县早已暗中回城，一番布置，守株待兔。 城中心的维持阵法诸多儒生齐齐支援战场，只留下了少数几个先生夫子维持五常阵，一众百姓茫然不已，还没搞清楚状况。 陆文渊收声，抬头看向县衙方向，缓缓道：“这位知县大人，非同一般啊。” 也不知是特例，还是大周知县都是这个水准，若是后者，这大周底蕴可想而知。 这也难怪秦照君言谈中那么自信了。 护罩边缘处喊杀声不绝，远处天空轰鸣阵阵，各种灵光魔气碰撞，搅的是天翻地覆。 桌上木剑轻颤，陆文渊“看”着众多战斗的儒生武者，突然明白了女帝为何能战尽诸神妖魔了。 一声令下，秉持除魔卫道之心，悍不畏死，这是人之血性！是人族之勇！ 有此文武两道，有此人族，大周何愁盛世？ 道可修，心难修啊。 陆文渊心生无限感慨，周身剑意隐隐。 “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读书声再次响起，满是杀伐战意，响彻云霄。 其中决心，就连目不识丁之人都能清楚感受到，正在战斗的儒生武者，皆是心神激荡，士气大振。 县衙中，吕涟大笑高喝：“哈哈哈” “好！” “好一个读书人！痛快！” “吾等人族万众一心，何愁妖魔不灭！” 护罩边缘战场，一道道真气，文气蓬勃而发，宛若星火。 “战！” “战！” “战！” 星火相接，成燎原之势，人道大势直入夜空，隐隐有星光浮现。 钟府。 “好！” “这才是我人族气节！” 那些闺阁小姐们亦是心神激荡不已。 更有甚者，换下裙衫，穿上了武者劲装。 “李姐姐，你这是” “女帝陛下曾言，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亦是为人族，男子上阵杀敌，我等女子亦可往之！” “说的好！李姐姐，我随你去！” “我也去！” “朝堂有女官，我等亦是读书人，当读书助威！” 这时，丫鬟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府上有不少人被魔气感染，已然发疯了，还有不许多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鬼怪，护卫们正在奋力抵抗，夫人说让你们不要” “来的正好！” 那位“李姐姐”一声轻喝打断话语，随后剑眉微挑，英姿勃发，体内气血激荡，武道五品。 “明霜妹妹，且看姐姐杀几只小鬼，庆贺妹妹及笄之礼！” 说罢，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 有人“病变”发疯，还有许多婴头小鬼从地底钻出肆虐。 城内城外陡然间乱作一团，可谓全民皆战了。 青梅小筑门前。 “哼！老夫也曾读过几天书！”一双鬓斑白的老者爆发出二品文气，携陆文渊加持的文气，踹开一只小鬼。 薛大娘拿着一根从青梅树上落下的枝条，抽的婴头小鬼哇哇直叫，全然没有薛海“病”时的惊慌模样。 方员外更是脱了长袍，露出一身“肥肉”，体内三品真气流转，双拳包裹着陆文渊的字帖，好似将军一般带着一群人冲了上去。 诸如此类的场景还有许多，看的陆文渊一呆，他算是见到了大周百姓彪悍的一面了。 虽然都是下三品，却几乎无人害怕。 待战后，陆文渊特意问了薛大娘。 薛大娘咧嘴笑道：“女帝陛下以前发了公文，说” “朕连那天上诸神，深渊妖魔都打趴了，你们作为朕的子民，做为人族，更不用怕。” “遇到妖魔鬼怪，打不过就躲，打得过就往死里打，甭管对方是何来历，有何背景，涉及到什么，朕给你们撑腰。” 由此，陆文渊算是知道大周百姓全民修文武的热情是从哪儿来的了。 无形无源的未知“东西”让人惊慌，一旦“露面”，他们反而没那么惊慌了。 文道开智，武道练魄。 陆文渊不得不感慨，不愧为大周第一女帝。 陆文渊维持着自身文光，方大娘则将人组织了一番，老弱入院，有修为在身在文光保护圈边缘战斗。 陆文渊着实轻松了不少。 院中读书声不绝，煌煌正气之下，那些隐藏在少年神魂内的邪气早已被祛除，青梅小筑这一块无人“发病”。 县衙那边也察觉到了陆文渊的“神异”，将一些“发病”的人制服住，送到了青梅小筑。 与之而来的还有不少学子文士，他们对陆文渊行礼后，拿出文宝帮助陆文渊加持“保护圈”，斩杀小鬼。 随着人越来越多，保护圈也越来越大，直到百里方圆这才停止，已经是极限了。 此刻的青梅小筑，俨然成了“医疗”基地。 钟府。 钟明霜带着小姐妹读书，将自身文气加持在武器之上，然后送出去。 钟府的公子小姐听闻“李姐姐”的事迹，都赶了过来帮忙。 他们忙活着，陆清芷在一旁的看着，乖巧的没有打扰。 陆文渊身上的文光见得多了，对于这些小姐公子的文光，陆清芷有点“看不上”了。 正无聊时，忽而发现一人异常，那是钟明远！ 他脸上黑气隐现，眼神中满是痛苦，忽而拿起一柄长剑，对着身前一少女刺了过去。 “啊！”陆清芷一声惊呼，将众人“惊醒”，钟明远动作一顿。 那少女回神，连忙跑开，众人一片慌乱。 “明远！你在做什么！”钟明霜惊呼道。 钟明远眼中挣扎之色忽然消失，双目变得漆黑，整张脸被黑气笼罩，扭曲。 猛地转头盯着陆清芷，提剑刺了过去。 钟明远脸色大变：“不要！” “姑娘！”范大娘做势一扑，挡在了陆清芷身前。 一道清亮悠远的剑吟声起，青光一闪，长剑被斩断，钟明远倒飞倒地。 “范婶婶，我没事。” 范大娘松开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紧绷的心弦这才放下，摸着她的脸庞，泪眼婆娑道：“还好姑娘你没事，要不然我怎么跟小公子交待啊。” 见她流泪，陆清芷心里也跟着难受，吹着气道：“婶婶不哭，我给婶婶吹吹就好了。” 范婶婶哭得更厉害了。 “小心！”有人惊呼道。 钟明远脸上黑气狂涌而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向范大娘而去！ 璀璨青光暴起，无数细小剑光激射而出，鬼脸黑烟被净化。 “你不是明远哥哥！” 陆清芷板着脸，瞪着钟明远道：“欺负范婶婶和姐姐，我要打你。” 一股气息在她体内流转，一道青色“光线”围绕着陆清芷飞舞。 磅礴剑意将所有人压制在原地。 少女们惊骇不已，好强 那剑光是什么？陆清芷施展出来的？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钟明远脸上的怨气不停挣扎。 陆清芷伸出小手道：“小飞飞去打他。” 青光闪耀，“光线”化作一把小巧玲珑的木剑飞了过去，抽打着钟明远。 顿时，鬼哭狼嚎之声响起，房外的人也走了进来。 钟明远被制伏，陆清芷因消耗太多，昏睡了过去。 酉时已过。 几辆马车来到梅子巷，钟夫人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文渊！还请救救明远！” 钟夫人梨花带雨，憔悴不已。 陆文渊疲惫道：“钟夫人莫慌，我且看看。” 钟明远被抬到跟前，他的整张脸都被黑气笼罩，院中文气与其消磨，腐蚀哀嚎声不断。 陆文渊眉头紧锁，这是因为魔气影响，被怨气钻了空子反噬了。 忽然，远处高空传来一声轰鸣，黑气弥漫，眨眼间笼罩了整个姻缘镇。 青黑两道剑光“熄灭”，数道身影自高空跌落。 一声沙哑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们上当了。” 高空邪气成云，叠叠层层，涌动间化作一只通天魔掌，向姻缘镇压来。 第23章 将计就计退妖魔 陆文渊不由抬头望去，心神一震，在那层层黑云后，他“看”到了一座祭坛！ 心中思绪百转，顿时明白了妖魔的意图。 那队妖魔早就准备了召唤祭坛，以身为饵，将秦照君、韩翎遥，姻缘镇高手还有青龙卫都吸引了到一起，召唤魔族大能，想一举灭杀。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整个“天空”压了下来。 就在这时，钟明远脸上黑气一闪，一道丝线向陆文渊而去。 “小郎君！”薛大娘惊呼道。 黑气扩散涌动，将陆文渊笼罩，一张张鬼脸显化，撕咬。 文气保护圈顿时一黯。 就在众人想上前帮忙解救之。 魔气巨掌与城中阵法结界相撞，传来震天巨响声。 大地震动，许多房屋倒塌，众人跌倒在地。 半空中的文光结界出现了无数豁口，大量的魔烟涌入，化作形状各异的诡异扑杀而来。 与此同时，城内东南方向的大地上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无数婴儿小鬼爬了上来。 “小心！” “保护小郎君！” 钟明远身上的黑气蓬发，形成一道屏障，将两人笼罩。 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青梅树上枝叶延伸而出，不停地鞭挞着屏障。 小鬼们冲了过来，众人奋力抵抗。 半空中，青黑两道剑光顿起，直冲魔掌黑烟中心而去！ “不自量力！”黑云滚荡，一道黑色魔光好似神雷劈下。 两道剑光灵光一黯，长剑悲吟，倒卷而去，被魔气黑烟吞没。 忽而，云海中传来轻喝：“师妹！” “来！” 青黑两道剑光大放，宛若两道霞光破开乌云，合为一处，变化成一道玄黄剑光，无尽玄妙锋锐的剑意扩散，再次向魔掌而去！ 周围百米魔气黑烟为之一清。 “滋” 剑光旋转，魔掌振动，慢慢上升。 “嗯？”黑云后传来一声轻疑：“白云老怪的苍生剑？” “哼！” “就连你们观主来了都要敬本尊三分，更何况你们两个小鬼。” “镇！” 黑云涌动，魔掌上黑光流转，凝视，一道道邪恶诡异的符文出现，好似一张无形巨嘴，将玄黄剑光倒吸吞噬。 “不好！”韩翎遥冰冷的声音出了慌乱。 秦照君大喝道：“分！” “好！” “神演万千！” 随着两女一声高喝，玄黄剑光绽放出无数细小剑光，没入周围黑云，消磨魔气。 “螳臂当车，区区九品，妄想嗯？” 黑云后的声音微顿，似发现了什么，压下怒气道：“想拖延时间？” “死！” 高空所有魔气黑烟一收，一张青黑色的清晰魔掌浮现，魔纹衍生，封锁四方空间，狠狠一抓！ 将所有剑光具都囊入掌中！ 眼看玄黄剑光就要被吞噬，忽然，一道柔和儒雅的声音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空气泛起一道神秘波动，魔掌凝滞。 自城墙虚空处，柔和的金光浮现，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纪迁！”声音魔掌后的虚空传来，无尽怒火中带着丝丝惧意。 纪迁神色肃穆，眉目间满是威严正气：“大周境内，岂容你这魔头放肆！” 浩然金光冲天而起，震退魔掌，将两女救了下来，金光扩散，天空黑气快速消弭，城中所有诡怪哀嚎，消融，无数婴鬼惊恐的逃入裂缝和房屋。 “伤我大周百姓，该打。” 纪迁长袖一挥，手中书卷化作金册飞去，瞬息之间便洞穿了魔掌，而后金光环绕，不停绞杀。 通天魔掌在众人的目光中被分化，一块块，一条条，一颗颗事数息的功夫便被浩然金光净化了个干净。 高空祭坛显露，十几个妖魔惊恐的看着城墙上的人影。 太可怕了！ 这可是罗欲魔尊！ 这人好生可怕，那金光比之大日神光更盛！ 祭坛上有一虚空通道，魔尊怒喝道：“好算计！” “迟早有一天，本尊要将你纪迁钉在噬人柱上，让我魔渊子民食肉吮血！” “走！” 虚空通道黑光喷涌，卷起祭坛遁入虚空之中。 “想走？” “当我青龙卫无人？” 天空传来一声彪悍浑厚的声音，满是杀伐冷意。 “喝！” 夜空陡然间染成血红色！那是武者气血！ 虚空中浮现一道巨大的神人虚影，一拳打碎了通道。 “啊！” “青龙使！” 祭坛跌落，遁入乱流。 “哼，捣完乱就想走？” “青龙卫何在！” 城外某座山中，十几个身着青色大氅的武者结成神异的阵势，手中各自拿着器具，青色气血真气涌入，一条青色长龙飞出，长吟中遁入虚空，死死的咬住了祭坛。 “战！”虚空神人有了感应，立刻追杀而去！ 夜空震荡不已，战斗声不绝。 姻缘镇。 知县吕涟带人走到城墙下，行礼道：“学生吕涟，见过纪学士。” “拜见纪大人。”一众官员百姓纷纷跟着行礼。 纪迁转身拱手笑道：“诸位有礼。”随后目光落在吕涟身上，赞叹道：“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次剿魔多亏吕大人了，吾一定上禀朝廷，为吕大人请功。” 吕涟拒绝道：“这是众人之功，学生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罢了，不敢贪功。” 她再次行礼道：“学生还要多谢学士和青龙卫诸位大人，为我们姻缘镇击退这罗欲魔尊。” 纪迁摆摆手，笑道：“你刚才也说了，尽职尽责罢了。” 他看着城中破损的建筑，在青梅小筑的位置停留了一眼，而后一声轻叹。 “更何况，这魔头也是为我而来，倒是连累姻缘镇了。” 吕涟郑重道：“学士大人言重了。” “抵御绞杀魔头，乃是我等应尽之责，不是姻缘镇，也会有下一姻缘镇，只盼有功。” 纪迁目露赞赏，轻笑道：“吕大人通透，倒是很像我一位小友。” “轰！” 虚空振动，血色天空有了抹黑色。 “魔主救我！” 自无尽虚空深处传来一声苍老之声：“废物。” 一点极黑魔光突然出现，涌入祭坛。 那十几个妖魔瞬间融化，与祭坛一起融入通道。 通道猛地膨胀扩张，一只羊头马足的怪物被挤了出来，周身魔气滚滚，无数嗜血魔眼隐现，气息暴涨！ 血色夜空顿时被黑色侵占一半！ “哈哈哈拿命来！” 黑光暴涨侵蚀，血光变弱退却。 纪迁抬头远望，眉头微皱。 “纪迁！” “你也就是凭借地利！敢来虚空一战？” 虚空魔烟再起，化作无数幽鬼骑兵，整军待发。 血光被逼至一角。 纪迁伸手一招，金册入手，冷声道：“有何不敢？”随后低头对城墙下众人淡笑道：“诸君，可愿随吾一战？” 众人一静，面面相觑，而后一人行礼问道：“大人，以我们的修为恐会给大人增添负担。” 纪迁微微摇头，柔声笑道：“无妨。” “可有斩魔之心？”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众人心中莫名的有了底气，心神激荡，生出无限豪情。 吕涟先一步走出，郑重行礼，高声喝道：“大周子民吕涟。” “愿往！” 随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走出。 “大周子民罗勇，愿往！” “大周子民刘胜安，愿往！” “大周子民” “愿往” 声音此起彼伏，透着无匹之决心！ “大周子民童浅，愿往！” 稚嫩的声音传来，所有声音为之一顿，众人纷纷看向出声处。 人群中，一四五岁的女童扎着羊角辫，头高高的昂着，小小的个子却站的笔直！ 她看着高空黑烟中诡怪，纯真的眼眸中多了愤怒，仇恨却唯独没有惧意。 纪迁亦是一愣，随后问道：“怕吗？” 童浅神色坚定的摇头，喊道：“不怕！” 稚嫩的声音，此刻盖过了整个姻缘镇。 “哈哈哈”纪迁欣慰大笑，“乳虎啸谷，松梅傲骨！” “好！” 纪迁大手一挥，金册展开，右手浩然金光化笔，奋笔疾书写下四个大字。 “人定胜天！” “去！” 金册升空，绽放无尽光辉，浩然长河现，道道金光神辉落下，众人身披金甲，手持金枪，好似天兵。 “哈哈哈走！” 纪迁一声长啸，长袖一挥，带着众人遁入虚空。 顿时，浩然金光与血光相合，向魔光杀去。 “战！” ------ 青梅小筑。 黑光屏障犹在，正在众人心神被天空战斗吸引之时，钟明远猛地起身，手中黑光涌动，化作匕首向陆文渊眉心刺去！ “总算是走了啊。”陆文渊一声轻叹，猛地睁眼，微弱的金光浮现，剑意勃发。 周身黑气鬼脸瞬间凝滞，钟明远脸上鬼脸浮现惊惧之色，想要逃离。 陆文渊一指点出，文光凝聚一道细小剑光，锋锐无双，将其“定”在原地。 第24章 人定胜天诉儒道 陆文渊心念一动，体内文气流转，脑海中的《正气歌》金光微闪，磅礴剑意浮现，刚正无双。 侵入体内的黑气顿时被逼出，文光化作剑光浩然，黑光屏障消融。 钟明远脸上黑气扭曲，传来一道凄厉的女声：“你怎么会” 陆文渊目光淡然：“做给你看罢了。” 主要是他不想那些人注意到自己。 陆清芷的身世，原身陆文渊涉及的事，可都不是小事，若是让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恐引来杀身之祸。 虽然自己练成儒门剑道，有了些许自保之力，但是面对神京的那些人，七品而已，真不够看的。 陆文渊心中琢磨道：看来只能找纪迁帮忙了。 “小郎君！你没事。”薛大娘上前关心道。 陆文渊笑道：“无事，薛大娘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陆文渊食指微动，一道细小剑光洞穿黑气鬼脸，没入钟明远眉心识海。 钟明远应声而倒。 “远儿！”钟夫人跑了过来，紧张道：“文渊，远儿如何了？” 不等陆文渊开口，钟明远身下浮现大量的黑线，没入地面。 大地震颤，城东南方向的裂缝开始往青梅小筑蔓延。 无数小鬼在地底潜行。 陆文渊眉头微皱，右手一招，桌上的木剑飞出，划出一道流光，落在保护圈边缘。 剑光炸裂，蔓延的裂缝停在五米外，黑烟涌出，大量的婴头小鬼扑来，被剑光抵挡。 功德+1 它们双目通红，满是癫狂之色，气息有了极大的改变，对文光抵抗力强了不少。 “不好！” “快拦住！” “小心！” “文渊，这”钟夫人希翼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轻叹道：“明远天生神魂有异，此次被魔物钻了空子，怨气变强了许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魔物附在明远灵魂上，正在借助那怨气吞噬明远。” “还请文渊施以援手！”钟夫人连忙起身一拜。 陆文渊双手虚扶道：“夫人对清芷多有关爱，文渊自当相助。” “不过明远的情况夫人您也知晓。” “灵魂上的怨气在魔物的作祟下已经有了意识，此刻就相当于明远有两个意识，不可分割，我只能先帮他把怨气封锁抑制住，在着手那魔物。” “之后的话，就要靠他自己了。” 钟夫人连忙应声道：“如此已是很好了，辛苦文渊了。” 陆文渊摆摆手，蹲身一指点在钟明远眉心，意念化剑而入。 青梅小筑的文气还能坚持，外围的那些小鬼一时还进不来。 他也探查清楚了，这些小鬼是“蜃鼋”召唤而出，只要解决掉藏在钟明远身上的“蜃鼋”，小鬼们也就散去了。 神觉感触下，陆文渊眉头微皱，他感觉到钟明远灵魂的怨气中，有一道浓郁虚幻的魔气。 有生命气息，有意识，没有形体，此刻察觉危险，已经开始和那怨气纠缠融合起来。 这蜃鼋是要将自己和钟明远彻底“绑定”啊。 “有点难办啊。” 怨气和钟明远灵魂一体，蜃鼋不除，这些小鬼就不会散去，就算封印了，等蜃鼋和怨气融合，钟明远也没救了。 必须把蜃鼋分离出来。 陆文渊意念沟通钟明远，教他念诵《正气歌》，煌煌正气之下产生一股“推力”，剑意化钩，落在那团魔气上勾动着。 两股力量推动下，那怨气也难以“挽留”，蜃鼋本源慢慢被拉出来。 这灵魂上的“拉扯”，对于钟明远而言，无异于千刀万。 钟明远满头大汗，痛苦呻吟，好在意志坚定，知晓轻重，灵魂一直在念《正气歌》。 看的钟夫人心疼不已，一旁的薛大娘仿佛看到了自家薛海，心中怜惜，拿出手帕给钟明远擦汗。 很快，蜃鼋被拉出大半，眼看胜利在望，陆文渊心神越发集中，意念将其牢牢锁住，不让它鱼死网破。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谨慎。 就在蜃鼋将被拉出之际，那道凄厉的女声再次响起：“没那么容易！” 陆文渊心头一跳，余光中，一把漆黑的匕首向他心脏刺来！ 那是薛大娘！ 薛大娘双目漆黑，面容扭曲，双手魔气缠绕。 “噗嗤。” 匕首刺入一半，魔气狂涌而出。 陆文渊周身文光大放，抵御魔气侵蚀，同时将薛大娘锁住。 文光保护圈顿时黯淡下来，最关键的是，人群中，一个又一个双目漆黑的人站了起来，魔气化匕，纷纷向陆文渊扑杀而来。 “拦住他们！”钟夫人神色大变，连忙大喝。 钟府护卫将陆文渊等人围了起来，没有被魔气污染的人也回过神，上前帮忙。 高空色彩纠缠变化，风云涌动，战斗波动不绝。 青梅小筑这里也不平静，县衙那边的人也发觉不对，纷纷赶了过来。 不过看这速度，等支援到的时候，那些小鬼就已经突破保护圈了。 陆文渊脸色沉静似水，对钟夫人道：“他们只是被魔气污染了，还有救，万不得已不要下杀手。” “哈哈哈”钟明远脸上魔气涌现，蜃鼋讥讽道：“好一个读书人，好一个君子，都到这地步了，还管他人死活，当真是虚伪！” “不杀他们？他们一样对你们下手。” “等外面那些小鬼进来，死的人只会更多！” “这幅自相残杀的戏码，当真是好看极了！” “哈哈哈” 钟明远脸上黑气化作诡异笑脸，猖狂大笑，一双猩红瞳孔浮现，戏谑的看着陆文渊：“小书生，现在你要怎么办？” “是要救这钟明远一人，还是救所有人？” 钟夫人嘴唇颤抖，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咬唇一言不发。 让她说出救自己的孩子，放弃其他人，以世家大族的教养和荣耀，她做不到，也说不出。 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由放在了陆文渊身上。 此刻的沉默，盖过了战斗声。 选一人，还是众人，好像是自古以来的难题，没有准确答案。 不过 “呵。” 陆文渊沉静的脸上泛起轻笑。 蜃鼋惊怒道：“你笑什么？！” 陆文渊看了眼薛大娘，随后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有两只蜃鼋，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想来这些被魔气污染的人，也是你同伴在之前的战斗空隙中做了手脚。” “一明一暗，好手段。” “不过你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看着陆文渊平静如水的眼神，蜃鼋心中一惊，这眼神，它刚刚才看过，陆文渊的那句话犹在耳旁。 做给你看罢了。 “你难道早就知道了？”蜃鼋惊颤道。 陆文渊轻笑道：“你们从边境潜入，哪怕死伤惨重，也要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我吗？” “那魔尊遁入虚空，明明可以离开，却还要激纪迁一战，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打掩护，拖延时间吗？” “如此大费周章，我自然会多想点。” 钟明远脸上的魔气一顿，随后凝重道：“你的文气确实非同寻常。” “但是你们儒修的身体乃是致命的弱点！” “如今你心脏已破，说再多已是无用。” “救人？自己先活下来再说！” “心脏已破？”陆文渊微微摇头，伸手抓住薛大娘的手腕，淡然道：“你难道没发觉，你的同伴一言未发？” 鬼脸心中一惊，猛地看向薛大娘，不知何时，她脸上的黑气凝滞不动，好似一潭死水。 她不是不言，而是不能言！ 陆文渊抓着手腕缓缓抽离：“没发觉钟明远意识中的枷锁未散？” 鬼脸连忙感应，心神俱颤，那意念弯钩不仅没散，而且泛起了微弱的金光，威能更强了！ 匕首抽离散去，陆文渊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可发觉我曾流血？” 鬼脸目光惊惧的看去，陆文渊的心口处没有一点血迹！ 洞穿的伤口内，一股无比醇厚的金光流转，侵蚀的魔气飞快消散。 “这是浩然” 不等它说完，陆文渊伸手一点，金光一闪，鬼脸惨叫一声散去。 陆文渊看着众人，柔和一笑，轻声道：“人心难测，一人和众人，确实无法预料选择。” “但选择不是在我，而是在你们自己手中。” “读书人当以‘仁’为先，圣人言：仁者爱人。” “一人有仁，不会让众人受他所累，众人有仁，亦不会放弃那一人。” “若人人向仁，则天下大同。” “正因人心难测，所有需要有道德思想引导，君子为先。” “这也是人读书的意义所在。” “也是女帝陛下设立文武两道为大周基石的初衷。” 陆文渊声音越来越高昂，心中思绪前所未有的明晰，诸多经义流转，脑海中的《正气歌》灼灼生辉。 境界直达九品！ 心口文珠内的浩然金光运转开来。 陆文渊心生向往豪情，不由张开双手向天。 “一人有难，八方支援。” “是为” “人定胜天之道！” 璀璨的浩然金光自心口绽放，瞬间盖过了青梅小筑，蔓延至整个姻缘镇！ 第25章 魔消事毕聊善后 浩然金光下，城中众多读书人心中浮现经义文章，所感之下，不由自主的念诵起来。 朗朗读书声响彻夜空。 大量的文气加持下，诸多小鬼哀嚎消弭，魔气消散。 冲天的浩然之意甚至侵入虚空战场。 青梅小筑内。 被魔气污染的那些人昏迷倒地，其体内魔气快速消散。 陆文渊伸手一招，薛大娘哀嚎倒地，一团黑气飞入，落入掌中。 浩然金光汇聚，将黑气封印成一个掌心大小的金球。 钟明远体内的蜃鼋察觉危机，爆发本源，粘连的那部分灵魂顿时被污染。 陆文渊收起金球，并指化剑对着钟明远一划。 钟明远的意识中忽然出现一道微弱剑光，将附身的蜃鼋连同钟明远粘连的魂力都斩断！ 浩然金光爆发，那蜃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泯灭。 陆文渊心中一动，浩然金光散去，随后探查了下功德点，消灭诡怪有功，已经有一千功德点了，还在缓缓增长中。 “钟夫人，明远体内的魔物已除，但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你交代一下。” 钟夫人连忙道：“文渊你说。” 陆文渊解释道：“那魔物爆发本源想要污染明远灵魂，文渊无奈只能连同那部分魂力一同斩下了。” 钟夫人心头一跳，灵魂有损！轻则灵智有损，重则昏迷不醒。 “这” 陆文渊宽慰道：“钟夫人放心，我有秘法能弥补明远受损的魂力，但是他会丢失一部分记忆。” 闻言钟夫人反而松了口气：“如此已经是极好了。” 陆文渊点点头，伸手一点，功德点没入，修复着他的灵魂。 人的灵魂玄妙，功德是最好的修复品。 消耗了五百功德点，钟明远的灵魂恢复如常，而且陆文渊发觉那怨气好像有了点变化。 安静了许多。 “人定胜天！” 金光照耀长空，彻底覆盖黑气。 “啊！纪迁！”魔尊惨叫一声，所有黑气消失。 天空金光缓缓散去，“征战”的人一个不落的回到城墙下。 黎明破晓之光洒下。 “胜了！” 随着一声呐喊，整个姻缘镇都沸腾了起来！ 青梅小筑。 “清醒”过来的人对着陆文渊和其他人道歉，被魔气污染控控制，但意识记忆无缺，十分羞愧。 薛大娘看着陆文渊袖口衣服上的洞口，更是羞愧难当，手足无措。 陆文渊和其他人连声宽慰了好一会儿，众人这才散去。 吕知县处理善后事宜，整个城镇又忙了起来。 陆文渊也在整理，等处理完，天色已经大亮。 陈管家带着陆清芷回来了一趟，陆清芷诉说了下心中担忧和在钟府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匆匆离去， 马上就是钟明霜的及笄礼了，发生了这么多事，钟明霜也没有改时间，按照那位李姐姐的说法。 斩妖除魔庆及笄，更有意义。 陆文渊也是感慨那位李小姐的风范，写了篇木兰辞让陆清芷带了过去，当做贺礼。 没多久，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清洗着城中血迹。 听雪堂中。 陆文渊热了壶酒，躺在躺椅上唉声叹气。 文珠内积攒的浩然金光一朝倾尽了，心疼啊。 好在境界到了九品，再积攒起来会比以前快的多，而且对自己的儒道之路有了清晰的认知。 “人定胜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哎” 陆文渊唉声叹气的喝了口酒，这才是真正让他苦恼的地方。 当初“忽悠”纪迁的那番话，如今竟是把自己套了进去。 只怪当时被姻缘镇的民风、民意、民心所感动，一时心潮澎湃，说出“立言”之语，奠定了日后的修行之路。 立言、立德、立功。后两者是对前者的诠释，付诸实践。（个人设定） 现今大周儒道修行有两个方向，一是着书立说，以君子之道教化世人。 二是科举为官，以君子之行造福人族百姓。 因为陆文渊的原身，还有陆清芷的一些隐秘，陆文渊是准备走着书立说一道的。 低调修行，等解决心脏问题，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皆是天高任鸟飞，神京的恩怨也能从容应。 可如今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一出，这明显就是要他往朝堂上走。 这不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想到这，陆文渊更愁苦了。 “哎，真是嘴碎。” 忽然，一道沧桑有力的笑声响起：“正值少年朝气之时，何故愁苦自叹？” 梅院中金光汇聚，梅枝自动，花香飘溢。 纪迁手持书卷，眉目含笑，拱手笑道：“好久不见了，陆小先生。” 陆文渊坐起身，敷衍的回了一礼，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此番劫难还不是对方带来的，不过追根溯源还是在他自己那句“人定胜天”上，再者纪迁也帮了他许多，不说秦照君，怕是那钟家也有他的手笔。 陆文渊目光落在他斑驳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上，目露惊疑，想着征战回来的那些人毫发无损，心中也有了猜测。 默默一叹后，陆文渊心里的那点情绪也都散去了，伸手一引：“纪先生请。” 纪迁脚步一动，坐在对面，看着桌上早已备好的杯子，问道：“你这是在等我？” 陆文渊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水壶：“茶还是酒？” 纪迁摆摆手，放下手中书，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着，而后眼神一亮，双眼微眯，细细品尝着。 那模样，活像许久没喝酒的老酒鬼偷着腥的模样。 陆文渊打趣道：“您如今这样子，真是个小老头了。” “好酒！”纪迁连忙又倒了一杯，“对于我们儒修而言，生命的长短并不是最重要的。” “你这酒还有多少，老夫带点回神京。” 陆文渊应道：“些许酒水罢了，小事耳。” “不过您得帮我个忙。” “帮忙？”纪迁惊疑着，随后放下酒杯笑容莫测道：“那光这酒可不够。” 陆文渊端起酒杯喝了口，平静从容道：“您莫不是忘了，还欠着学生的人情？” 纪迁微愣：“人情？” 陆文渊：“神京城中流传的‘陆小先生’” 纪迁恍然，无奈道：“人小，心眼也小。” “说，什么事？” 陆文渊正色道：“我想您出手，消除姻缘镇百姓关于此番劫难的记忆。” 纪迁沉默了儿，说道：“此战传出去，你的生活不会安稳了。” 陆文渊点头道：“正是此理，清芷的事情您也知道，还请先生出手相助。” 纪迁微微一叹，喝了口酒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陆文渊摇头道：“先生言重了，当初若不是您挡住那些人，我和陆清芷安能活到现在？” “往事已矣，我们要谋划未来。” 闻言，纪迁举起酒杯，感慨道：“说的好。” 陆文渊回敬。 纪迁放下酒杯：“老夫没有消除记忆的手段，强制消除会伤神魂，不过我倒是认识人会此类术法。” “不用劳烦，学生已经准备好了。”陆文渊从怀中拿出一颗金珠放在桌上。 “这是”纪迁目光微凝，随后恍然道：“你是想借用蜃鼋的天赋神通？” 陆文渊笑道：“没错，蜃鼋无形无体，以入梦之术消除那些记忆最是适合不过了。” 纪迁拿起金珠打量着：“这话没错，你倒是好手段，用浩然金光度化了它，改变了本源魔气属性。” “不过老夫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浩然之气至正至纯，与暴戾的魔气极端对立，这蜃鼋被外力强制净化，不仅没死，反而改变了本源属性活了下来。 当真是稀奇事。 陆文渊笑而不语，怎么做到的？当然是用功德点。 净化了蜃鼋的魔气和意识，留下生命本源，用两百功德点衍生出新的意识，就是为了保留它的天赋能力用在此处。 功德点这东西，当真是万金油，方便实用的很，就是要注意点用度。 纪迁不会调用功德，自是不知。 见他这模样，纪迁也不追问了，说道：“有这蜃鼋在，这事倒是简单。” “不过秦丫头和韩丫头，还有青龙卫那边，老夫无能为力。” 陆文渊笑道：“学生知道，不过还是希望先生能美言两句，遮掩一番。” 白云观，大周顶尖道门之一，秦照君和韩翎遥能修苍生剑，就代表她们是白云观的传承人。 若是让白云观的人知道两人神魂有异，估计要提剑上门了。 至于青龙卫，那可是大周帝王亲卫军，更别说了。 纪迁宽慰道：“青龙卫你放心，他们不会理会这些，而且来的那位青龙使也是老夫的故交，稍后老夫就去找他。” “秦丫头你可以放心，她性子淡，不会多说。” “至于韩丫头” 纪迁略微无奈道：“这老夫就不能保证了。” “还有一点，大周的官员有神朝气运庇佑，蜃鼋的神通用不了，也不能用。” 陆文渊眉头微皱，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难。 这么多人知道，还谈什么保密？ 两个人的秘密若有第三个人知道，隔天消息都可能满天飞了。 在那信息发达的时代，此类的事情陆文渊见过太多了。 这时，纪迁接下来的话彻底消除了他的愁绪。 纪迁微微一笑，透着些高深莫测道：“老夫办不到，但有人能办到。” “若他出手，你将高枕无忧。” 陆文渊疑惑道：“谁？” 第26章 用心良苦识故人 纪迁神秘一笑，刚想开口，陆文渊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心中一紧，急忙抬手打断道：“先生不用说了，学生此番只是寻求先生相助，其他的就与学生无关了。” 纪迁一愣，这意思很明了，让他换人情，不想牵扯其他的事情。 “老夫自会相助。” 陆文渊松了口气。 纪迁眉头微皱：“你在害怕？” 陆文渊摇头苦涩道：“从山野中第一次相遇，先生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学生尚幼，只想安稳读书，生活，完成段老将军的嘱托。” “没成想因人定胜天之言，引来这般波澜。” “实在是非学生所愿也。” 纪迁看着桌上金珠，眉头皱的更深了。 “人定胜天，乃奋斗拼搏之道，人生无常，岂因未知而惧？” 陆文渊无奈道：“当初因境遇所困，不得已用诡辩攻心之计，随口一言罢了，还望先生见谅。” 拼搏？没有实力去搏虎，这是老寿星上吊。 纪迁神色未变，对于此事，他早已看的明白，不管是随口一言，还是有心之语，既能得浩然长河认可，那就没错。 他也看出了陆文渊的顾忌，摆手说道：“有老夫在，有那人在，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陆文渊心知，纪迁这是要提携他，但还是拒绝道：“若是如此，怕是更不得安宁了。” 大人物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纪迁能每时每刻的庇护？ 倒不如居于一隅。 见他态度坚定，纪迁心中也不由有了一丝火气：“这几年你在小院读书，想来是准备走着书立说之道了。” “但如今你立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之言。” “就应该知道你的修行之路在朝堂！而不是着书立说。” “违背本心，终究窥不得圣道。” 陆文渊神色不变，拱手道：“说到这，还要多谢这几年先生的援助之恩了。” 蜃鼋一族的信息隐秘，陆文渊怎么会轻易在市面上买到？ 不过是纪迁借助钟家之手相助罢了。 纪迁语气一缓，劝解道：“既如此，你应该知道老夫的良苦用心。” 陆文渊点点头，郑重道：“这是自然，先生之恩，学生铭感五内。” “不过学生之意不变，怕是要辜负先生了。” 纪迁眼中浮现一丝怒火：“连自身修行都不顾了？” 陆文渊：“大道三千，学生不信只有这一道可走。” 纪迁心中怒火上涌，又痛心疾首道：“当初在老夫面前毫不退让的总角孩童，没成想现如今竟然成了缩头乌龟。”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少年热血？！” “读了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迁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一点文雅气度都没了，言语虽然激烈愤怒，但更多的是惋惜。 陆文渊心中无奈，前世历经末世，他深知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之道。 要不然他早就死了，更别说带着弟弟妹妹们活下来。 安全城被诡怪席卷，更让他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 有大多能力办多大事，方是生存上策。 纪迁的话，其他少年应该都会向往，想着自己将来为国为民，大展拳脚，可是，陆文渊的心已不似少年。 陆文渊沉默着，纪迁的固执，早在他们第一次遇见，两人相互行礼之时就见识过了，若非颠覆道心之语，很难改变其意。 况且面对这样一位为他着想的长者，陆文渊也不愿弄的难堪，只得以沉默坚持自己的态度。 纪迁发泄了会儿，心绪稍微平复些许，继而道：“你可知那些妖魔，这么大费周章，花费了诸多代价也要找你吗？” 陆文渊眼神微凝，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秦照君虽然告诉了缘由，但其中具体她没说明白。 纪迁长舒了口气道：“大周文武两道虽繁荣昌盛，但认真来讲，只发展了五百年。” “修行之道明确，但少了立基之言。” “你那句‘人定胜天’可谓文武修行总纲。” “浩然长河有感而现，诸多先贤显圣，将此言确立了下来。” “文武修行有了总纲，此道修士皆会得到受益，老夫就是例子。” 陆文渊恍然道：“如此一来，大周神朝的整体实力会迎来一次爆发期？” 纪迁点点头：“没错。” “你作为立言者，得浩然认可，那些妖魔自然会对你下手。” “用魔意改变你的意志思维，让你否定‘人定胜天’之道，引发浩然长河动荡，从而入侵。” “再不济，杀了你，‘人定胜天’没了源头之种，亦是削减了大周未来文道气运。” 陆文渊： 此刻他心中无比复杂，有不解，有无语，有荒谬不知如何诉说。 “学生有这么重要？” 纪迁眼神一凝，无比郑重道：“当然！” “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陆文渊微微低头，满心无奈，这他还能说什么？ 就跟当初说陆清芷关乎大周安危的话没什么区别。 明显是在给他上道德枷锁。 陆文渊相信纪迁没有骗他，只是对他的期望太高，纪迁没察觉到。 这老头，哎。 纪迁接着道：“此次妖魔之患已解，但你已经暴露在它们眼前，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患难。” “只有神京，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纪迁眼神中燃起一丝火热：“人族气运神龙之下，无论他是神，是仙，是妖，是魔，是鬼，是怪都不得冒出一丝侵犯的念头！” “朝堂上有圣人，一言而拘神遣将，妖魔低头。” “有武仙，一拳而打破虚空，鼎定乾坤。” “如此，你还有何惧？” 纪迁目光灼灼，企图“唤醒”他的少年热血。 这一番话自然是听得陆文渊心神振奋，但也更坚定了“苟”道之心。 之前就觉得神京水深，现在听了个大概，觉得更深了，深不见底。 陆文渊长舒了口气：“大周如此昌盛，威震八方，定能护卫百姓周全，学生安心了。” 空气突然凝滞。 纪迁神色一呆，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随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嘴角抽搐，好似要爆发的火山。 陆文渊顶着压力，脸带微笑的看着他。 道德绑架这一套，看似厉害，但解法也简单。 要么，你就不要道德，要么，你就还施彼身。 纪迁看着眼前的小鬼，活脱脱一个二皮脸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护卫邻居百姓的君子风范。 他猛地一拍桌子，气急败坏道：“懦夫！” 纪迁眼神微黯，好像对孩子失望的家长，而后一甩长袖，金光一闪，劲风顿起，人影消失。 亭外雪地，陆文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着倒地的桌椅，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能发泄就好，这也代表关系没有恶化。 “嘶，这老头，不知道打人不打脸” 陆文渊揉了揉脸庞，开始收拾起来。 等收拾完，一道青光自墙外而来，站在亭外雪地中。 陆文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没事。” 秦照君微微摇头，清冷道：“无事。” “我找你有事要交代。” 陆文渊好奇道：“请讲。” 秦照君看了眼后院，目光中流露着一丝感慨：“后院的结界我已撤去，我要走了。” 陆文渊微愣：“这么突然？” 秦照君：“师妹已找上门来，你的危机也解除了，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文渊：“呃，那好。” “要不你再等等？我做几道菜为你践行，你也和清芷道个别” 秦照君摇头打断道：“不用了。” “若有缘法，自有再见之时。” “我长话短说，你的剑道根基已成，而且悟的儒家剑韵，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养剑韵，参悟儒家浩然，得剑意。” “儒家至高剑道乃是‘浩然剑’。” “自女帝定都卸甲后，世间再无浩然剑。” “这条路很难，很难。” 陆文渊洒脱一笑：“既然开始修行，自当用心，走好脚下便是，未来谁知？” 秦照君微愣，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清丽的笑容：“说的不错。” “儒、道、释、武，不论是术法还是剑道，要想到极高深处，需博采众长，熔炼为己身之道。” “如此，则道成。” “这句话就当借住你阁楼四年的报酬了。” 陆文渊拱手正色道：“多谢道长。” 秦照君微微点头，脚步一跃，飞至半空之时，身形一顿，落在梅枝上站立。 她目光透过满天飞雪，似看到了钟府此刻热闹的场景。 秦照君忽而转头看着亭中的身影，眼中浮现复杂的色彩，缓缓道：“陆文渊。” 陆文渊惊异的看着她，这称呼语调，与往常不一样。 “真不回神京了吗？” 迎着她那饱含深意的目光，陆文渊心头一震，她认出来了？ 陆文渊收敛心绪，疑惑道：“神京？我从未去过，道长何故有此一问？” 秦照君微微抬头，几片雪花落在掌心，神色恍惚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及笄礼上。” “也是这漫天飞雪。” 第27章 原身故事明态度 陆文渊目光微低，她是真的认出来了。 空气陡然沉默。 秦照君掸了掸肩头的积雪，自顾自的说道：“神京顾家的事情，纪夫子已经在着手翻案了。” “但线索很少，需要突破口。” “你若是回神京，那些人肯定会露出马脚。” “这也是纪夫子想带你回神京的原因之一。” “真的不回去了吗？” 陆文渊目光淡然道：“我现在只是普通的大周子民，只想带着清芷安稳生活。” 前身的事情，对他而言，只是一桩因果罢了，力所能及之内，能解决的话，自会还这因果。 他对秦照君说的是实话，现在确实没心思。 将陆清芷养大，解决身体心脏问题，寻找回去的路，这些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秦照君微微摇头，意有所指道：“浩然剑不是那么好修的。” 风声响起，梅花白雪纷飞，人影消失枝头，只有一道清冷的话语。 “陆文渊，我在神京等着你的浩然剑。” 陆文渊神色复杂，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躬身行礼，这是感谢对方的授道之恩。 原身陆文渊乃是神京武安伯陆家的嫡三公子。 当年，陆家早已是危如累卵，四面楚歌，许多势力都在暗中针对。 作为神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陆文渊自然没察觉到这些，家中长辈也没告诉他。 武安伯一直在周旋，敌对势力也一直在找契机。 而秦照君的及笄礼成为了陆家的覆灭之机。 陆文渊个性张扬，在秦照君的及笄礼上也没收住，自然是闹了一番笑话。 本来也无伤大雅，就当做陆三公子多了一桩“美谈”。 奈何对其他人冷淡的秦照君，不知怎的，对这陆三公子来了一丝兴趣。 陆文渊对这样的冷美人也没甚感觉，不过嘴碎闲不住，见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时有些嘚瑟，就多聊了两句。 也就是多聊的这两句，惹来了是非。 武安伯起了心思，想借助白云观的势力度过陆家困境，找上白云观说起联姻之事。 所有人都以为武安伯是异想天开，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白云观态度模棱两可。 最后更是传出秦照君自己应下了此事。 作为神京城有名的天骄，美人。 这则消息一出，顿时风云涌动，陆文渊成为了诸多青年俊杰的眼中钉。 其中最为代表是一名皇室嫡孙。 就此，那些敌对势力迎来了契机，暗中联合诸多势力，一举将陆家覆灭。 一纸金令下，抄家，斩首，流放武安伯陆家一族三千多人，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苟延残喘。 要不是后来新帝登基，纪迁暗中照拂，整个陆家怕是没几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秦照君为何传他剑道，也许是愧疚，也许是补偿，也许是一时兴起但传道一事是真。 这礼，陆文渊该行。 在雪中站立良久，陆文渊叹了口气，回到听雪亭中煮水泡茶。 拿起书卷轻声诵读，感受着先贤精神，陆文渊复杂的心绪渐渐也平复下来。 读书，让人心静。 不管世事纷扰，未来如何。 他只管读好手中之书，浩然傍身，千难万苦自会退却。 陆文渊心境修为已达九品，心志坚定不可同日而语。 茶香袅袅，书声琅琅，梅枝轻轻摇曳，那纷飞的雪花似都轻柔了几分，生怕打扰到了他。 忽而，一道璀璨的金光自空中爆发，笼罩了整个姻缘镇。 缕缕迷幻的气息散落而下，喧闹的城镇顿时安静下来，百姓们陷入沉睡之中。 亭中，书声一止。 陆文渊放下书卷，感受着脑海中的气息，心中明悟。 蜃鼋的神通开始生效了，而且，还有一道玄奥的“封口”禁令。 那禁令比之《正气歌》更加高大威严。 陆文渊心中暗道，纪迁这是下了大功夫了。 空间波动泛起，金光一闪，金珠落在桌面上。 “哼。” 陆文渊心中不禁好笑，感受到那气息要离开，轻声道：“青梅酒在后院阁楼的暗室中。” 那气息一顿，向阁楼而去。 书声再次响起。 片刻后。 钟府。 陆清芷悠悠醒来，那些大家闺秀正在欣赏着那幅《从军行》，赞叹不已。 “好字啊！” “俊秀不失坚毅，虽然少了些铁骨雄风，但扑面而来的文雅刚正，当真是别具一格了。” “是啊，见这字迹功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成书法大家了。” “今日是明霜的及笄礼，看看是谁人送的礼？” 正在她们议论《从军行》出处的时候，一道好奇清脆的声音响起。 “诸位姐姐，这是我哥哥送来的啊，你们不记得了吗？” 议论声顿止，所有人惊奇的看着陆清芷。 “你哥哥？陆文渊？” “他有这么好的功底？” “应该，听说他常年在家中读书，梅子巷的人对他颇为赞誉。” “我看不见得，他年纪在那儿，应该是从哪儿买的墨宝或者是他哪位长辈。” 见众人质疑，陆清芷急了，连忙辩解，想说方才城中大战一事，却张口无声。 惹的众人疑惑不已，见她害怕的样子，还以为她生病了。 陈管家连忙带着陆清芷回府。 陆文渊了解了一番后也是有些好奇，陆清芷的记忆竟然还在，应该是她身上紫珠的缘故了。 好生安慰了下，找了个借口，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陆清芷也就放心了，又匆匆去钟府找人玩儿去了。 陆文渊看了眼天色，午时将过，他出门逛了一圈，邻居们热情的打着招呼，齐父等人态度还是如以前一般不冷不淡。 在酒楼吃了个饭，陆文渊也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姻缘镇百姓的记忆被模糊篡改了，对他的认知停留在妖魔之祸前。 只知道发生了大战，但被纪大儒打跑了，所有事情纪迁承担了下来，甚至淡化了有关陆文渊的“记忆”，没那么深刻了。 陆文渊很满意，纪迁虽然嘴上怒其不争，但行为还是很“诚实”。 心情大好，陆文渊胃口也是大开，同时还听了一个趣事。 说是昨晚酒楼来了一位极美的美人，有江洋大盗非礼，被其一剑枭首。 她让小二准备青梅酒，然后就走了。 小二等到了子时都没见人回来，又害怕她突然回来，只得将酒楼的所有青梅酒搬到了大堂，守在大堂睡了过去。 等小二再次醒来的时候，所有青梅酒都不见了，桌上留下了一张银票，而且他的口袋里还多了十两银子。 小二那个激动啊，将此事说了出来，引得其他人争相讨论，更有昨夜的酒客作证，确实有这样的一位美人剑客。 但就是想不起来对方的样子，只知道很美。 此事一时成为奇闻轶事，酒楼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陆文渊知道他们说的应该是韩翎遥，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记忆虽然没了，但痕迹却是留了下来。 有心人还是会找上来的。 “要不搬家？” 这个念头一出，再也止不住了。 陆文渊出了酒楼，在街道上逛着。 衙门的人正在善后，暗中有不少目光在打量他，都是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态度很奇怪，不靠近，不打听，不询问。 哪怕陆文渊主动上前，他们也是敬而远之。 陆文渊神觉微动，看了眼某处楼顶，摇头苦笑。 纪先生啊纪先生，至于吗，还专门让人盯着我。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陆文渊打开看了后，轻叹一声，向青梅小筑而去。 信封是县衙那边送来的，纪迁特意留的，就防着他跑呢。 大概意思就是，既然要安稳生活，那就好好读书，不用担心消息传出去，不用担心有人找上门，他担着。 一动不如一静。 这陆文渊还能说什么，搬家计划还没行动就胎死腹中了。 回到家中，陆文渊也想开了。 这样也好，有人护持，总比时刻担忧要轻松的多。 日子比以往更安稳舒心了。 傍晚的时候，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叽叽喳喳的跟他分享着收到的礼物，还有宴会上的趣事，新认识的小伙伴很是开心。 陆文渊神色淡然，安静的听着，等她说的差不多了，陆文渊伸出手。 陆清芷好奇道：“怎么了哥哥？你要礼物吗？” 陆文渊淡淡道：“昨日说好的，你是不是忘了？” 说好的？ 作业！ 陆清芷脸色陡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哥哥” “别给我打马虎眼，课业呢？” “我我忘了” “手伸出来。” 陆清芷不情愿的伸出小手。 陆文渊手上出现一根戒尺打了下去。 功德点-10。 陆清芷哭唧唧的流着眼泪，看得一旁的范大娘心疼不已。 三尺下去，一双白嫩的小手顿时变得红彤彤的。 陆文渊：“可知哪里错了？” 陆清芷擦了擦眼泪，哭啼啼道：“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 陆文渊点点头：“不错。” “人要言而有信，所以也不能轻易许诺。” “可明白？” 陆清芷点头抽泣道：“知道了。” “恩，补课业去，什么时候补完，什么时候睡觉。” 陆文渊带着她去了听雪堂，小丫头还算坚强，范大娘想帮她拿课业，被她拒绝了。 小丫头忍着疼，抱着课业跟上。 陆文渊心中不由升起欣慰之感，孺子可教。 功德点+100。 第28章 化珠启智得书童 大雪已停，夜幕下的听雪堂中灯火通明。 亭帘早已拉下，挡住了寒风，却挡不住那彻骨的寒意。 小丫头冻得双手通红，身边的炭火温度赶不走寒冷，不时的哈气取暖。 范大娘满脸心疼，想说些什么，可陆文渊余光一瞥，将她的话堵住。 陈管家心中微叹，沉默着，只是照看着炭火水壶，准备弄几个汤婆子。 陆文渊自然是冷，不过精神很好，轻声诵读着文章，不时的喝口茶，显得悠然自得。 陆清芷刚开蒙不久，不能如此散漫，得给她立规矩，让她养成读书的好习惯。 陆文渊伸手去拿茶杯，忽而一顿：“陈伯，茶凉了。” 陈管家倒水，再添新茶 陆清芷揉了揉脸，墨迹弄得满脸都是，小桌上的大字已经写了大半。 陆文渊紧了紧大氅，看眼了陆清芷，淡淡道：“门尽冷霜能醒骨，窗临残照好读书。” 陆清芷噘着嘴，咬牙继续写着。 亥时三刻。 陆清芷吸了吸鼻子，浑身一松，总算是写完了。 “哥哥我写完了。” 陆文渊轻“恩”了声，来到近前检查了一番，看了眼她通红的小手，轻声道：“范大娘，带她去休息。” “记得给她擦药。” “诶~”范大娘连忙将陆清芷扶了起来。 等她们离开后，陆文渊回到座位再次读起了书。 “公子，夜深了，该就寝了。” “恩，再读会儿，今日颇有感悟。” 寝室中。 范大娘小心翼翼的上药，陆清芷听着屋外的读书声，好奇道：“婶婶，这么晚了哥哥还要读书吗？” 范大娘叹道：“公子不仅要读书，还要练剑，一般都是到了子时才就寝。” “不论寒暑，公子一日都未曾断过。” 陆清芷顿时一愣，这么冷的天以前的她从未意识到，现在切身体会过后，不禁有些心疼陆文渊。 “婶婶，为什么我以前都不知道？” “这个啊，自从你能牙牙学语之后，公子每次都是哄着你睡着了再去读书练剑，几年下来也习惯了。” 陆清芷微微低头，难过道：“我竟然没有发觉” 范大娘轻叹道：“姑娘你也别怪公子，读书明理开智，公子用心良苦，这么些年一直守着你，从没有离开过姻缘镇。” 陆清芷更难过，低声道：“是我错了” 范大娘笑了笑，给她擦脸道：“公子胸有乾坤，姑娘你认真读书，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陆清芷狠狠的点头，无比认真道：“我一定好好读，以后带哥哥出去玩，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婶婶，陈伯伯。” 范大娘开怀一笑：“好，范婶婶等着那一天。” “睡。” “恩。” 夜深人静，等寝室烛火熄灭后，陆文渊放下书，开始练剑。 雪地梅林中，剑光胜雪，身若游龙，落花翩翩，好不潇洒自在，已有些许秦照君练剑时的风范。 时间来到子时。 陆文渊收剑就寝，可闭上眼就会想到神京城中的“记忆”。 “执念吗？” 陆文渊轻叹一声，这些记忆已经好几年未曾出现了，他也从未想过，本以为会忘却。 可今日秦照君的一番话真是勾起了过往，是那么的清晰。 “世事缠身啊。” 陆文渊去了书房，点起烛火练字。 练习片刻后，陆文渊活动了下，忽而一道微弱金光吸引他的注意。 “差点把你给忘了。” 陆文渊拿起金珠打量了一番，其中有一股纯粹的意识，还有微弱的生命波动。 蜃鼋本源魔气被净化，已经成为了新的生命。 陆文渊感受了一番体内文气，经过一天读书温养，虽然文珠内只剩了一点浩然金光，但文气恢复了大半。 “应该够了。” 陆文渊将文气输入金珠内，金光闪耀流动，越来越盛。 金珠漂浮半空，化开拉扯，变化成孩童模样。 金光散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站在身前，六七岁的样子，眼神清澈木讷，宛如婴儿。 “差点意思。”陆文渊心中一动，拿起毛笔在其眉心一点。 文光荡漾，童子眼中多出了些许思绪。 他思索了一会儿，生疏的行礼，结结巴巴道：“见见过，主人。” 陆文渊温和一笑：“以后你就叫墨文，跟在我身边做书童，读书开智。” 墨文眼神微亮，行礼道：“我喜欢读书，多谢主人。” 陆文渊放下笔：“叫公子。” “是，公子。” 陆文渊给他启智，与他之间有了联系，几乎是心念微动，墨文就领会到他的需求。 是个很好的伴读书童。 而且墨文的天赋神通也能为他所用，读书时温养出的文气比以往多了五成。 可谓灵宠了。 陆文渊不禁开怀而笑，笔下的字也多了几分潇洒肆意。 忽而，脑海中一道金色符文亮起，那是墨文的天赋神纹。 陆文渊心神一恍，被拉入某幅记忆画面之中。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漂浮着许多黑色邪恶的气流，正中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长毛羊头人！ 羊头人手持黑棍，口中念念有词，不时的持棍轻点，一道道气流化作不知名的诡怪没入黑暗之中。 直到点到某处气流，一阵天旋地转，陆文渊心神回归。 “呼~，呼~” 强烈的晕眩感传来，陆文渊双手撑着书桌，大口的喘息着，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宣纸之上，将墨字晕开。 想着方才的画面，陆文渊遍体生寒，眼中流露着惊恐之色。 “那个羊头人那个羊头人” 他在地星死亡之际见过！ “没错的” “那双眼睛，没错的！”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擦了擦冷汗，从一旁拿起新纸，持笔练字。 一边写，一边轻声念诵着经义文章。 初时，字乱声杂，渐渐地趋于平顺，心绪也安稳了下来。 与此同时，诸般思绪涌上心头。 地星上见到的羊头人，为什么会在墨文的记忆中见到？ 墨文乃是此方世界生灵，如何与那羊头人产生了交集？ 而且看样子，蜃鼋是由那羊头人点化的？ 地星与此方世界难道有什么联系？ 陆文渊笔锋一顿，随后写下了几个名词。 “再生，紫珠，陆清芷，羊头人，女帝” 思绪宛如一团乱麻，陆文渊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忽而，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当初他魂穿醒来之时，百鬼噬身，那些鬼物是从何而来？ 当初以为是那挖心之人召唤而来，现在想来，似有不妥。 若那人恨他恨到挖心死了不够，还要召唤诡怪噬身，那神京中断然不可能还有陆家人存活！ 况且这几年在大周生活下来，他算是了解了大周的强盛，正如纪迁所言，人道气运神龙笼罩，浩然长河庇护，儒圣武仙镇压四方 大周稳如泰山，除了边境，境内诡怪早已多年不见踪影，更别说冒头了。 更大的可能是 这些诡怪是随着他一同从地星而来！ 此界与地星肯定有某种联系。 陆文渊喃喃道：“这最关键的契机，还是落在了那紫珠上。” 也许，弄清楚紫珠的来历，能找到回地星的线索。 陆文渊心中微动，这诸多疑惑，有一人肯定能为他解答。 可惜的是，女帝已经消失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散去愁绪，将桌上纸张烧毁。 有了警示，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还是要抓紧修行啊。 实力乃立身之根本，若实力强盛，纵使天下再大，他亦可往之。 陆文渊心中既定，倒是来了倦意，收拾一番后就去睡了。 次日，陆文渊起了个大早去外面溜了一圈，带着墨文回来，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下，说是魔祸遗孤，留作书童。 墨文长得清秀机灵，得到了范大娘的喜爱，陆清芷有了“玩伴”，也挺开心的。 至于陈管家，身为六品武者，陆文渊的一些动静自然瞒不过他，作为管家职责，他也不会多问。 接下来的日子再次恢复以往。 读书，练字，悟剑。 不同的是，陆文渊比以前更加刻苦了，话也少了许多，每日沉浸在先贤经义精神之中。 之前战斗得到的功德点快速消耗着，陆文渊心口文珠中的金光慢慢充盈起来。 他读书练剑，墨文在一旁侍奉，相辅相成，文气蕴养的很快。 不过几日的功夫，墨文也入了儒家修行之道。 他由浩然金光度化而生，于儒道修行上，可谓得天独厚。 七日后。 姻缘镇也修缮的差不多了，恢复以往喧闹景象。 清晨，陈管家打开大门，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 第29章 钟府有求夜悟剑 厅堂中。 陆文渊看着再次登门的钟夫人，疑惑道：“钟夫人这是” 钟夫人行礼一拜：“还望文渊能收下远儿。” 陆文渊不由看向钟明远，他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见陆文渊看来，微笑以待。 那笑容很诡异，憨厚中带着娇媚之感，眼神中的灵动少了许多。 陆文渊挥袖拂过，探查后心中有数了。 钟明远的灵魂缺失了一块意识，那怨气意识也被净化，诞生了新的意识，填补了空缺。 这也就造成了，两道意识在被动的争夺掌控权。 钟明远的灵智倒退至七八岁左右，那怨气意识是女子，灵智如婴儿。 好在钟明远灵魂比她强，占据了主动权，但不时还是会切换成女子意识。 “钟夫人，明远的事我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 “只要明远读书开智，就会彻底掌控主动权，无伤大雅。” “读书一事，贵府上的林大儒声名远播，钟夫人何必舍近求远？” “而且文渊比明远大不了多少，学识尚浅，亦没有教书的念头，此事钟夫人莫要再提了。” 钟夫人急忙道：“此前一战，林大儒受伤颇重，已经回书院闭关养伤了。” “文渊你已悟得儒家真意，未来定是一代大儒，何必妄自菲薄？” “远儿的情况你最是清楚，若有文渊教导，妾身才算安心了。” “还请文渊相助，钟府感激不尽，厚礼相报。” 钟夫人郑重行礼，希翼的看着他。 陆文渊喝了口茶，忽而问道：“钟夫人对文渊如此了解，今日上门，想必是有人指点。” 钟夫人神色一僵。 陆文渊放下茶杯笑了笑：“钟夫人何不去寻那人？” 钟夫人苦涩道：“妾身不是有意相瞒。” 陆文渊倒是不在意：“钟夫人也是好意，无碍。” “文渊只是觉得他比我更适合教导明远。” 钟夫人叹道：“纪大人公务缠身，难以分身。” 她虽没多说，陆文渊心中也猜到了一二。 什么难以分身，只是教个孩子罢了，能费多少功夫？ 纪迁自己没时间，他的门生故交也没有？ 估摸着是纪迁没看上，不愿多一桩师徒因果，所以撺掇着钟夫人来他这儿了。 要知道，古代儒家的师徒关系，堪比父子。 至于钟夫人的想法，这也不难猜。 一是却如她所言，为了治疗钟明远，毕竟自己是最了解他情况的人。 这二吗，估计是为了钟明远的前程，也许看好自己，但更多的应该是想搭纪迁的“线”。 通过秦照君，陆文渊也大概知道了纪迁在朝堂上的地位。 当年那么多势力围剿陆家，都能重提翻案的事情，除了人帝近臣，也没别的能做到了。 “钟夫人请回，之前一战，我的伤还没好，准备闭关修养，怕是有心无力了。” “况且涉及贵公子师承，钟夫人还是要慎重的好。” 钟夫人心中不解，不过几日不见，陆文渊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化了？ 陆文渊下了“逐客令”，钟夫人也无颜逗留，带着钟明远离开了。 “陈伯，接下来的日子闭门谢客。” “是，公子。” 陆文渊随意拿了一卷书看了起来。 钟明远的事倒是小事，主要是被纪迁这么一搞，陆文渊心中有点郁气。 再说，如今陆文渊在姻缘镇的印象名声好不容易降低，要是再和钟府关联上，很难不引起人的关注。 这样一来，不过是重走之前的经历罢了，消除记忆的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陆文渊心知纪迁不会放弃，他的消息也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曝光。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能多安稳几天是几天。 陆文渊重新整理了下自身所学，还有以后的读书计划。 他不准备储存功德点了，将心力放在大儒文章，先贤经义之上。 读书，练字，练剑，教导陆清芷。 永宁五年，大年初一，夜。 陆文渊盘坐在后院阁楼之上，木剑放置于双腿，右手轻抚剑身，微弱的文光在剑身上流转。 这是他从秦照君身上学来的悟剑之法，心中默诵经义，感悟剑韵，加深心神与木剑的联系。 陆清芷咬着毛笔头，小声好奇道：“陈伯，哥哥这是在干嘛？” “好几天了，都不陪我玩儿。” 陈管家照看着炭火，轻声道：“小姐，公子这是在教木剑读书。” “啊？”陆清芷微微张嘴，惊奇道：“教木剑读书？” “木剑能听得懂？” 陈管家笑道：“听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陆清芷似想到什么，好奇问道：“就跟前院的那些青梅树一样吗？” “对啊，木剑听懂了，会变得很厉害，就能保护公子了。” 陆清芷来了兴趣：“和我的小飞飞一样吗？” 她张开手掌，青光一闪，周身环绕一圈后，剑牌落在了掌心。 陈管家点点头：“是的。” 陆清芷连忙问道：“那我教小飞飞读书，小飞飞也会变得更厉害吗？” 跟在陆文渊身边几年，陈管家也开了不少眼界。 他家公子修行与其他儒家子弟修行大不一样。 其他儒生需要入圣人文庙，登名得文种后才能修行，而后一步步科举入朝堂。 而公子只需要读书蕴养文气就行，而且修行速度远超常人，更别说身具浩然金光了。 这种情况他只在古之先贤的传闻中听过。 现在陆文渊这架势，很像儒家蕴养文宝之法。 “当然。” “不过要做到公子这样，需要小姐用功读书，领悟书中道理后才行。” 陆清芷：“这我知道，我读懂了，小飞飞才能听懂对。” 陈管家笑道：“是这个道理，小姐聪慧。” “要做到公子那样可不容易，小姐要努力哦。” 得到夸奖，陆清芷嘿嘿一笑，随后挥了挥小拳头，斗志昂扬道：“哥哥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墨文哥哥，快来快来。” 墨文抱着书小跑过来，行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读书！哥哥不是说要你教我嘛，快快快” “是。” 陆清芷天资很好，但在读书方面，差了墨文不少。 开蒙书籍她用了快几月才完全领悟，而墨文，只用了三天。 墨文的天赋和上限与陆文渊息息相关。 时间流逝，阁楼中的读书声消失，人也散去。 陆文渊睁开眼，淡然道：“先生还要看多久？” 白光一闪，纪迁来到身旁。 “新年伊始，先生不与家人团聚，来学生这儿有何贵干？” 纪迁淡然一笑：“公务在身，回不了神京，只得来你这儿偷个懒儿了。” “还有吃食吗？” 陆文渊直截了当道：“先生有事还是直说。” “钟家小子的事不管了？你和钟府的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 果然。 陆文渊眼眸微抬：“先生与钟府渊源颇深，又为何不施以援手？” “老夫公务缠身，哪有那个心力，钟明远的事情找个有德的夫子教导就行，何须老夫费神。” 陆文渊似笑非笑道：“是啊，学生也是如此想。” 纪迁嘴角微抽，没好气道：“钟明远一事，你还是考虑一下。” “钟府乃是皇商，传承了数百年，根深叶茂，现在更是有贵人入了帝宫，未来对你有很大助力。” “对学生而言，更多的是麻烦。” 闻言，纪迁顿时想起了那日的情形，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人定胜天之道，可不是怕麻烦的道路！” “你不去神京就不去，教个人又如何？” “不说别的，就是你要什么典籍，钟家都能帮你弄来。” “何乐而不为？” “先生好意学生心知。”陆文渊郑重的看着他：“但” “帮不帮，何时帮，学生想由自己心意来，而不是因为外在某些原因影响学生意志。” 纪迁微愣，随后恍然道：“原来如此。” “你是嫌老夫多管闲事了？” 纪迁微微摇头：“你还是天真了。” “人生在世，不管是身处山野闹市，还是江湖庙堂，如何能事事如己意？” “儒道读书修行，就是为了破除万难而生。” “你若是抱有这样的想法，还读什么书，不如出世当个道士！” 陆文渊轻抚剑身，缓缓道：“至少现在，还是能顺心的。” 纪迁扶额，直感头疼，心中是又无奈又欣赏。 这小子脾气对他，不说别的，这性子是一样的“固执”。 “算了算了，老夫也懒得管你了。”纪迁大手一挥，一套桌椅棋盘出现在面前，“来陪我下棋。” “下棋？” 纪迁瞪着眼睛道：“老夫心情不顺，下盘棋怎么了？” 陆文渊摸了摸鼻子：“那倒不是，只是我不会围棋。” “这有何难，老夫教你便是，这琴棋书画，读书人都需涉猎一二，好好学。” “那行。” 夜幕栏杆旁，一老一小对弈。 纪迁杀得陆文渊是片甲不留，心情舒畅，笑声不止。 陆文渊也耐得住性子，就当哄老小孩了。 纪迁边下边教，不时的问陆文渊学业，传授自己的经验理解。 陆文渊思维偏向地星现代，与纪迁这古之大儒的思维相互辩证，两人都是大有所得。 “你还没学‘射’。” “恩，市面上没看到有关的书籍。” “那是自然，‘射’之一道，乃是由朝堂礼官亲授，非官不可轻授，这段时日算是清闲，老夫教你。” “既不可亲授” “无妨，老夫有这个资格。” 陆文渊行礼道：“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对阁楼下呼喊着，“陈伯，做两道小菜，拿两瓶青梅酒上来。” “好。”在一楼等候的陈管家应声而去。 纪迁：“你小子，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说教就不招待老夫了是。” “哪有哪有，学生可无此意，下棋下棋” 第30章 初办学堂始学射 大年初三，巳时过半。 前院青梅树下，陆文渊不时落子，钻研着手中棋谱。 围棋一道入门颇难，但一旦入门，就感觉到其中妙处。 这两日陆文渊有点上头，晨起读书的时间都缩减了。 正入神时，陆清芷跑了过来。 “哥哥。” 陆文渊头也未转：“怎么了？” 陆清芷好奇道：“明远哥哥是生病了吗？” 陆文渊放下手中棋子，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清芷指了指大门处：“门口钟姨的马车还没走，好多婶婶都在偷偷的看。” 嗯？ 陆文渊微微抬头，眼中文光一闪，门口一旁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点点雪水从车顶滴落，显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哥哥，你能帮帮明远哥哥吗？”陆清芷咬着手指踌躇道。 陆文渊回神：“怎么？是钟夫人让你这么说的？” 陆清芷摇摇头：“没有啊，我喜欢明远哥哥，不想他生病。” 陆文渊笑道：“为什么喜欢？” 陆清芷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就是喜欢啊。” “明远哥哥对我很好啊，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还教我画画，明远哥哥画画可好看了。” “你就帮帮他嘛~”她摇着陆文渊的手臂撒娇道。 陆文渊：“好好好。” “咱们清芷都开口了，哥哥肯定帮，不过你以后得开始上课了。” “啊~”陆清芷脸色顿时苦了下来，“好。” 陆文渊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和陈伯去开门带人进来。” “好呀，哥哥最好了。”陆清芷眉眼一弯，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陆文渊笑着摇摇头，钟明远的事对他而言真是小事，不过得注意其中的关联影响。 “得找个由头。” “墨文。” 墨文放下书：“公子有何吩咐。” “书读到哪儿了？” “四书五经刚刚记住，还需研习。” “那够了。” “钟夫人此举，是否有些不妥？”陆文渊喝了口茶，淡淡道。 钟夫人苦笑着行礼告罪道：“妾身如今举步维艰，还请文渊原谅。” “哦？” “年前陛下下令彻查各大皇商账务，如今的钟府已经是焦头烂额，陷入派系斗争之中。” “妾身实在是怕有心人利用远儿此事，所以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陆文渊眉头微皱：“我可以帮钟明远，但你钟府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这边。” 闻言，钟夫人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保证道：“文渊放心。” “妾身只是想远儿远离那些是非，不被有心人利用。” “钟府的事情还波及不到小辈，妾身可以保证，如果影响了文渊，妾身立刻带远儿离开。” 陆文渊放下茶杯，语气微松：“如此甚好。” “在这之前，有些事情在下需要和钟夫人说清楚。” “请说。” 看着钟夫人离开的背影，陆文渊心中微叹，作为现代灵魂，他的心里向往自由，不喜被束缚。 自从知道钟府和纪迁之间的关联后，他和钟夫人之间的关系态度就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钟夫人虽然和善，但世家大族的傲气还是有的，要不是出了事，怕是找不到他的身上。 至于纪迁怎么想怎么做，就与他无关了，只要别扰了这青梅小筑的清净就行。 他的态度想法，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若是实在不行，只有找机会带着陆清芷搬家了。 青梅巷外的街道上。 “停车。” 钟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四下看了看，来到一处小摊前问道：“来碗馄饨。” 卖馄饨的大娘紧张道：“好，夫人您稍等。” “夫人，您要是饿了，回去我让小厨房给您做，这里” 钟夫人摆摆手打断了丫鬟的话语，轻笑道：“总是在府中待着，出门尝尝乡野之味也不错。” 大娘连忙道：“夫人您放心，我这儿用料扎实，保证干净安全，我在这儿摆了十几年的摊了，街坊邻里没一个不说味道好的。” 钟夫人也没在意对方夸大的话语，笑道：“哦，是吗？” “那我得好好尝尝。” 大娘兴奋道：“好咧，夫人您请坐，桌椅我都擦了好几遍，很干净。” “好。” 大娘一边煮着馄饨，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作为附近邻里有名的“八卦”选手，心中的好奇简直像猫爪子在挠，浑身不得劲。 “你有话要说？” 可算找着机会了，大娘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看夫人的马车在陆郎君门口停了好几日了” 钟夫人轻笑道：“你说这个啊。” “我家幼子读书不定，陆郎君读书勤勉，我想送幼子去熏陶一二。” 大娘连忙点头道：“这倒是。” “陆郎君虽然很少出门，但读书的勤奋整个梅子巷都是知道的，他那前院的读书声每日都没曾断过哩。” 钟夫人应承道：“是这个理。” 午时过后，陈管家出门，不一会儿带着一队人和桌椅板凳进来了。 陆文渊将前院布置了下，然后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当做学习之所。 “进学堂。” 这是陆文渊取得名字，将大字递给了陈管家。 “陈叔，做个牌匾。” “是。” 陆文渊看了看周围，喃喃道：“少了点景致。” “陈叔，再弄点岩竹，门前挖一个洗墨池。” “是。” 加工加点，很快就布置好了。 三日后，进学堂中。 “哥哥，这就是我们的课堂吗？”陆清芷兴致盎然的打量着。 “嗯。” “那哥哥教我们吗？” “夫子另有其人。” “谁啊。” “很快你就知道了。” 陆文渊坐在上首，拍了下戒尺，对下方两人说着规矩。 “今日起，这小学堂就开始了。” “每日巳时开始，夫子带着你们在青梅院读书，午时小休，未时由夫子教你们文章经义，内容从开蒙读物到四书五经” “每半月休息一日，不得无故旷课” “好了，规矩都知道了。” 陆清芷和钟明远正襟而坐：“知道了。” “嗯，你们先熟悉下，等会儿你们夫子来上课。” 陆文渊离开后。 陆清芷好奇道：“明远哥哥，你说我们的夫子是什么样啊。” 钟明远整理着桌上的用具，憨厚一笑：“都行，母亲说要好好读书，听夫子的话。” 陆清芷叹气道：“明远哥哥，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钟明远神色恍惚道：“你的事记得，读书的事忘了许多。” “哎。”陆清芷撑着下巴道：“明远哥哥你真的变了好多。” 钟明远摸了摸后脑勺，憨厚一笑：“是吗。” 陆清芷双手捂脸，好呆，还是以前的明远哥哥好玩。 这时，墨文一身儒衫，抱着书走了进来，来到上首道：“准备上课。” 陆清芷连忙坐好，随后一愣：“墨文，夫子在哪儿呢？” 墨文有些羞涩，想着公子的交代，深吸了口气，板着脸道：“我就是你们的夫子。” “啊！”陆清芷猛地站起身，惊呼道：“你不是书童吗？怎么能当夫子？” “胡言乱语！”陆文渊的厉喝声突兀响起，满是严肃。 “岂能以身份论人学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清芷低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 “墨文，掌手。” 墨文深吸了口气，此刻所有心绪都消散了，公子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他走上前，拿出陆文渊给的戒尺，淡淡道：“张手。” 完了完了，这次哥哥是真生气了。 陆清芷惶惶不安，求救的看向钟明远，钟明远低头不语，陆文渊的“注视”宛如刀剑一般盯着在，他哪里敢开。 陆清芷可怜兮兮的对墨文道：“墨文哥哥，我错了，别打我行不行。” 那戒尺可不一般，它能将人犯的错印刻在脑海中，七日内，只要经历类似的事情，或者读到相关的文章经义，都会隐隐作痛。 她记忆犹新。 墨文板着脸道：“课下，墨文是书童，课上，我是夫子，这是公子说的。” “还请小姐伸手。” 陆清芷哭丧着脸伸出手。 挨了打后，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阁楼中。 “你倒是会教，段老将军应该会很高兴没选错人。”纪迁笑着落子。 陆文渊叹道：“快五岁了，正是不让人省心的年纪，得盯着点。” “清芷天资不错，心地良善，就是跳脱了点，方才也是无心之言，你也不必太过苛责。” 陆文渊正色道：“正因为是无心，所以才更需要教导。” “礼仪教条，是为了规正人的行为，而不是分出人的高低。” 纪迁微愣，摇头一笑，感慨道：“说的不错，倒是老夫落入下乘了。” 随口一言便是良言金句，他果然没选错人。 纪迁眼神一定，放下棋子道：“不下了，老夫正式教你‘射’之一道。” 第31章 永宁八年道士来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射有四礼。” “大射，宾射，燕射，乡射。” 阁楼上，两人手持弓箭，纪迁一边教导射箭姿势一边说着儒家“射”艺。 “技有五射。” “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纪迁张弓搭箭，眼神微凝，数息后，箭矢离弦，一片花瓣钉在围墙上，箭尾颤抖，箭头发白。 “白矢，精准而有力。” 纪迁再次张弓搭箭，一箭出，而后三箭连出，首尾相接，化作一箭。 “参连，此乃连珠之箭。” 一道短促的箭声响起，陆文渊都没反应过来，箭矢已落在围墙上。 “剡注，矢发之疾，此乃快箭。” 纪迁后退一尺，蓄力箭出，箭入地面，上方围墙上的箭矢齐齐脱落。 “襄尺，退而蓄势，此乃威仪之箭。”（原意是君臣并射，退一尺示尊卑，这里稍微改了下，无恶意。） 纪迁微吸了口气，而后一连四箭，落在地面箭矢的边缘，箭头相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井仪，四矢连贯，此乃重箭。” “这五箭，皆有相对应的观想练意图，非官员不授。” 纪迁伸手一点，一道微弱金光没入陆文渊眉心，脑海中浮现了五副图案，有异兽，有星象，有神书 “五箭中，白矢为基础，现在你跟着老夫学” 一月底。 在纪迁的教导下，“射”之一道，陆文渊算入了门，白矢之箭已经熟练了，其他四箭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慢慢练习便可。 棋道上也有了很大长进，能接纪迁几手了，最大的进步还是在对经义的理解上，两人相互印证，都得到了不少益处。 陆文渊的修为突破到了八品。（境界九品。） 文珠内的浩然金光已经有了黄豆大小。 进学堂上，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两人对墨文算是服气了。 不是学识有多渊源，而是天赋的差距。 同样的一篇新文章，两人需要三天才能彻底领会理解。 而墨文呢，半天都不用。 实在是太打击人了，陆清芷算是彻底老实了。 纪迁走后，陆文渊再次陷入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是习惯了，但陆清芷有点憋不住。 想着她正是好动的年纪，陆文渊想了想，找范婶和陈伯询问了一番，有没有后辈子弟想入学，可以来他这里。 两人兢兢业业的照顾了他们兄妹这么久，这算是陆文渊给的回馈福利。 两人自然是喜不自禁，自家公子的本事，外人不知他们还不知道吗？ 虽然不是拜师，但也是受到公子教导，算是半个门徒了。 他们也知道陆文渊是想给陆清芷挑“伴读”，按着心性好的挑。 二月的时候，进学堂多了两个新“同学”，陈茜和范新，两人都是五六岁的年纪。 范新是个小胖墩，好手工，读书天资一般，但胜在听话勤奋，机巧一道上天分不错。 陈茜读书天赋不错，话多，喜欢吃，小丫头有礼有寸，属于那种能上树掏鸟，亦能静心读书的性子。 她的性子比较专一，玩就玩，读书就读书，陆文渊挺看好她。 至于为什么送她来，陈伯说家中孙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只有这孙女像样，就送过来。 陆文渊心知他的用意，都是男孩儿，不如来个女孩儿。 陆文渊也没再多问了，让墨文好好教导便是，大周又不是没有女官，吕知县不就是代表么。 看着青梅树下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头，陆文渊不禁开怀。 “范婶，去备点材料，我中午给你们做点新吃食。” “好咧，公子您需要什么。” 青梅小筑的读书声溜出围墙，每日不断，给梅子巷增添几份“文风”。 陆郎君的“小学堂”最开始还让人议论了一番，而后就不怎么关注了。 梅子巷是书香之巷，各家都注重科举，每年科举都有喜报传来。 陆文渊虽然“好读书”的名声在外，但科举并无建树，很难让邻居们上心，只当他是给孩子找玩伴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彻底安稳了下来，小事常有，大事却无，和一般的读书人家并无区别。 陆文渊深居简出，已经很少在外露面了，就连过年都不走动了，若不是每日上午雷打不动的读书声，梅子巷的邻居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日常所需由陈伯打理，生活方面有范婶照料，光是每年青梅酒的进项就够了一年所需了，读书教导所需更不用他说，钟夫人那边就会安排好，哪用的上他操心。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青梅小筑的书声中多了琴声。 琴棋书画，陆文渊都已入门，这自然得亏纪迁的教导。 他每年都会抽出时间来一趟青梅小筑，年后一趟，年中一趟，一呆就是大半月。 每年酿酒的时候就他最开心，每次离开都带走了一大半，行径如土匪。 “你可知我三闻的称呼是如何来的？” “识墨香，识酒香，识棋味之香。” 书，酒，棋，此乃他之三好。 陆文渊没说什么，每年多酿点就是，当做他的“学费”了。 纪迁和他说了许多朝堂江湖事，他也就是听听，从不发表意见。 他不能改变纪迁的想法，纪迁也改变不了他的意志，就当做奇闻轶事来听了。 永宁八年，四月春，最近的姻缘镇，好像多了一点别样的氛围气息。 陆清芷拉着陈茜回家，范新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茜茜，咱们快点走，莫让明霜姐姐等急了，小豆子看见了这么多礼物，肯定高兴。” 今日，钟明霜带着三岁的儿子小豆子上门了，钟明霜及笄后没多久就远嫁了，今日来青梅小筑一是为了看钟明远，二也是想看看学堂，为儿子做打算。 如今陆清芷八岁，越来越出挑了，整个人看着很是灵动俊秀，眉眼中更是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陈茜一张圆圆脸，举止有方，看着娴静端雅，眉眼含笑，给人极大的好感。 “清芷你慢点，明霜姐姐这几日又不会走，不着急。” “哎呀，知道啦。” 两人身后的小胖子气喘吁吁，苦着脸道：“你们也照顾下我好不好？” 范新抱着诸多礼盒糕点，脸都看不见了，陆清芷噗嗤大笑道：“范婶婶让你减肥，我们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胖胖。” 陈茜捂嘴笑道：“你是怎么做到喝水都长肉的？再胖下去眼睛都看不到了。” 陆清芷打趣道：“对对对，以后可不好讨媳妇喽。” 范新脸上写满了无奈悲伤，我能有什么办法~ 三人一路笑语来到梅子巷，转角处，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男子留着山羊须，身形清瘦，目光深沉，不怒自威。 “道士？看样子是来找人的？”陆清芷小声道。 陈茜微微摇头：“应该是，咱们快回去。” 这道士气度斐然，有股子威仪，她只在知县大人身上感受到过，心中生出警惕。 陆清芷点点头，三人从一旁安静的走过去，陆清芷偷偷看了眼，愣了愣向前走，没走几步，又转身来到道士面前，好奇道：“大叔，你是来找人的吗？” 道士也是一愣，诧异道：“大叔？” “有趣，这称呼倒是新奇。” “青梅小筑可是在这儿？” 陆清芷点头笑道：“对啊，就是我家啊，你是找我哥哥吗？” 陈茜神色微变，拉了拉陆清芷衣袖：“清芷陆先生说不要和陌生人” 陆清芷低声道：“没事的，我看这大叔眼熟，没准以前见过。” 道士看着陆清芷，忽而问道：“你是陆清芷？” “是啊。” 道士神色舒缓一笑：“好，都长这么大了。” 陆文渊满脸疑惑道：“大叔你认识我吗？” 道士：“自然。” “带我去见你兄长。” 陆清芷领着道士回到青梅小筑。 “大叔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喊哥哥。” 道士饶有兴致的打量四周，目光看着一旁青梅树下舞剑的少年停了下来。 钟明远如今也有十四了，读书进度不快，但胜在扎实。 因为一身分二魂的原因，刚来的时候有时会变成女子，让他很不自在，变的沉默寡言。 后来读书渐渐有成，陆文渊和女魂聊了几句，之后女魂的影响也越来越少，两魂合作共生。（出马仙的模式） 身体掌控权在钟明远那儿，只是在练剑的时候由女魂掌控，她喜欢练剑。 陆文渊默认授意下，墨文给钟明远开了剑法课，还给她取了个名字。 蝉音。 青梅绿酒照盛夏，剑动蝉鸣合神音。 “明远哥哥厉害。”陆清芷得意道。 道士微微点头：“入了儒家剑道，不错。” 陆清芷连带骄傲道：“那当然。” “清芷，该去上课了。”陆文渊一身青衫走了过来。 “我知道了。”陆清芷脖子一缩，喊着钟明远一起去了进学堂。 这几年陆文渊对她很严厉，陆清芷都有点怕他了。 陆文渊看着道士，眼神微凝，这人身上好强的道韵！ 透着阴森却又有堂皇正道之感。 很厉害。 陆文渊行礼道：“在下陆文渊，见过道长。” 道士回了个道礼，轻笑道：“贫道刘修白。” 陆文渊引人入座，如今姻缘镇算是在纪迁的“掌控”之中了，外来者若是有敌意，怕是走不到他面前。 “敢问刘道长从何而来。” “贫道来自青冥宗。” 第32章 借机造势做准备 青冥宗？ 陆文渊心中微动：“你是清芷的舅舅？” 刘修白微微点头：“是。” 陈管家将茶水用具端上来后离开。 刘修白自顾自的喝茶，看着四周，似在感悟着什么。 两人沉默相对。 陆文渊则是思索对方的来意。 八年未曾有一点消息，如今突然现身，这其中可有不少信息。 喝了半盏茶。 刘修白轻声道：“贫道的来意，陆公子应该猜到了。” 陆文渊试探道：“道长是想要带清芷离开？” “没错。”刘修白点点头，随后解释道：“刘家的敌人来自朝堂，这些年一直有暗探盯着贫道。” “你们有纪迁照拂，贫道倒是放心，以免打草惊蛇，这些年贫道一直按兵不动，暗中调查当年一事。” “如今也算是有了些眉目。” “现在贫道既来此，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陆文渊缓缓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刘修白有些意外道：“哦？” “陆公子果然聪慧。” 陆文渊：“预料之中的事情，前几年的事情虽然做了善后，但人多嘴杂，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八年时间，那些人若是还没发觉，在下倒是要怀疑对方的实力了。” 刘修白接着道：“纪迁乃人帝近臣，深得帝心，如今在神京中为你周旋。” “他拦住了九品之上的高手，但拦不住众多青年俊杰。” “如今儒道释三家各大门派的天才都已动身，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姻缘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贫道此次前来，就是要带你们去青冥宗。” 陆文渊心中惊疑，却话音一转，问道：“在下心有一问，还请前辈解惑。” “在下虽然不知道当年刘家发生了何时，但过了八年，大周安稳昌盛，未曾生变，清芷身上“关乎大周安危”的预言也消退了。” “为何还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刘修白喝了口茶，解释道：“你说的不错，当年钦天监的预言声势浩大，现在八年过去，一些顺势的势力也消了心思。” “但刘家的敌人一直都没放弃。” “你们的事情，纪迁在人帝那儿过了名目，得到人帝玉言，那些人明面上不敢露头了。” “现今你们暴露，他们就有了运作的契机，借你‘陆小先生’的名头生事。” “传播你的名声，引得天下俊杰共襄‘切磋’扬名之盛举。” 陆文渊嘴角微抽，默默地喝了口茶。 刘修白：“如今这盛举声势浩大，各家都是派出弟子下山。” “各家都在关注，朝中局势复杂，双方九品之上的高手都被相互牵扯，我也不好出手相助。” “来的人中，切磋扬名者有，暗怀恶意的亦有。” “纪迁为陆家翻案奔走一事，还涉及预言之子，你们就是那些人看中的‘刀’。” 陆文渊心思微动，放下茶杯叹道：“陈年往事而已，竟还要利用，看来那些人也是被逼的快没招了。” 刘修白感慨道：“纪迁得了浩然长河的认可，乃是预定的儒道圣人，得了天下文道之势，位高权重，确实厉害。” 陆文渊沉默着，刘家的事情和陆清芷的“预言”之事，他感觉并不简单。 对方肯定隐瞒了什么，他既不说，陆文渊也不好多问，毕竟是刘家之事。 “你们收拾收拾，就随贫道走。” 陆文渊微微摇头：“如今姻缘镇汇聚了整个大周的目光，怕是走不了。” 作为扬名盛会的“垫脚石”，那些人岂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估计现在姻缘镇外的探子多如牛毛了。 要不是青龙卫和吕知县看着，怕是早就有人摸进青梅小筑了。 刘修白自然知道其中关联，笑道：“贫道既然过来，自有应对之法，无需担忧。” 陆文渊拒绝道：“在下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不劳烦前辈费心了。” “清芷的话，前辈自可去询问她的想法，若是她愿意，在下不阻拦，若是不愿，也希望前辈莫要强求。” “切磋盛举一事，在下已有了想法，前辈可以放心。” 刘修白微微摇头，灵光一闪，身影消失，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他黑着脸又出现了。 陆文渊微微一笑，显然结果并不顺心。 刘修白只觉对方的笑容刺眼的很，心中既气又无奈，陆清芷到底是对方养大的，他能说什么？ “八品修为虽然不错，但在天下的青年俊杰之中并不起眼。” “你如何能挡？” “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不过换个地方罢了，何必固执？” 陆文渊淡笑道：“危墙？在下并不觉得。” 刘修白眉头微皱，一股威压自起，眼含微怒，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灵光自天空落下，一张青色符箓落在身前。 是传讯符。 “哈哈哈恭贺道友荣升副掌教，多年未见，可来一叙？” 刘修白神色微变，伸手一挥，收起传讯符，脸色变了再变，喃喃道：“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出山了” 他看着陆文渊，欲言又止，而后冷哼一声，遁空而去。 “贫道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陆文渊默默喝茶，副掌教？也难怪他有自信了。 青冥宗乃是女帝之徒创立，直属大周人帝，地位特殊，亦是大周顶级宗门。 能成为副掌教，要的不仅是实力，资历，还有势力。 能让他闻声色变的人物，应该很棘手。 这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周很大，却又很小，如今既然暴露，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盯着。 若论帮手，陆文渊更相信纪迁，他的靠山可是最硬的。 只要自己稳住不妄动，保他们二人平安应是无虞。 陆文渊想了想，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陈管家找个机会悄悄递给县衙。 “哥哥” 陆清芷一路小跑过来，脸色复杂的问道：“那大叔真的是我舅父吗？” 陆文渊点头道：“没错。”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自打一见面，刘修白就施展血脉感应之术，让陆文渊感觉到了他和陆清芷之间的血脉联系。 陆文渊宽慰道：“你不用多想，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是你的亲人，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按照你的想法来，不要有太多负担。” “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等到浩然剑道，浩然之心功成，引证浩然长河，陆文渊自信能在这大周安身立命了，到时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陆清芷摇摇头，神色坚定道：“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陆文渊微愣，看着她的目光，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那就跟着哥哥生活，以后抽空去看望你舅父。” “哎呀。”陆清芷鼓着脸不满道：“我长大了，不要摸我头了” 陆文渊收回手笑道：“好，哥哥知道了。” “那长大了就要好好读书了，现在不是在上课吗？还不快去。” “啊。”陆清芷脸色一苦，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偷溜出来，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陆文渊脸色一板，陆清芷转身就跑了。 是夜。 陆文渊端坐阁楼上轻声读书，周身白光莹莹，木剑在周围轻舞，十分灵动。 最关键的是，剑锋泛着金色。 陆文渊体内文珠已经有了心脏的大致轮廓，浩然金光占据了大半。 脑海中的《正气歌》随着读书声流转泛光，炼化着文气，丝丝金色光絮落入心脏。 现在他六“觉”除了触觉，其他皆已打通，能基本掌控《正气歌》，且心意与木剑合一，剑带浩然正气。 体内文气浩瀚如长河，奔涌不绝，浩然剑光胜过神兵利刃。 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子时过半。 陆文渊放下了书，木剑飞落在身旁。 “有《正气歌》牵引，剑韵也化作了浩然正气之剑意，这儒家之剑道，我也算是有成了。” “接下来就是熔百家剑道蕴养自身之剑了。” 这几日他看过不少剑法典籍，但各家路数各不相同，文气，真气，灵气，佛光亦是各不相同，全然没有秦照君所言的熔炼之机。 陆文渊目光远眺，神觉微动，轻声道：“现在形势紧迫，修行的事要暂放几日了。” 他心念微动，脑海中的《正气歌》黯淡下来，文珠也收敛文气金光，体内气息减弱，降到了儒道六品修为。 “有浩然金光遮掩，应该是看不出来了。” 脚步声传来，陈管家轻声道：“公子，信已经送到了。” 陆文渊微微点头：“嗯。” “陈伯，明日开始，进学堂放假，让他们回去，什么时候开课再另行通知。” “这段时间看着点清芷，别让她出门。” 陈管家行礼道：“是。” 似想到什么，他迟疑道：“公子，钟家的明霜小姐” 陆文渊摆摆手：“她的意思我知道，拒绝就好，不用理会。” “有一个钟明远就够了，不宜牵扯过深。” 陈管家：“明白了。” 陆文渊轻笑道：“料想这段时日她也不会来了。” “收拾一下就休息。” “是。” 第33章 指点剑道说当年 三月匆匆而过，夏季到来。 这段时间姻缘镇多了许多新面孔，引得百姓好奇不已。 直到官府红案文报上的消息传出，百姓们这才知道，姻缘镇即将展开风云文武大比，天下的青年才俊正争相赶来。 大会分文武两道，前十名朝廷皆有重赏，重用。 意在为大周选拔人才，亦是扬名盛会。 城外一里处，已经在搭建高台了，修士，沙弥，儒生，武者各家名宿届时都会出席。 风云大会后，朝廷会按照排名，编造文武风云榜，以此激励大周年轻一辈。 这盛会景象，可比姻缘镇每年的七月七“乞巧”盛会大多了。 百姓们热情高涨，这次盛会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姻缘镇在整个大周都会出名，自然与有同焉。 小伙伴都回家了，陆清芷听到这消息哪里坐的住，想出去见见盛会风采，可是被拘在家中，只能每天眼巴巴等着陈茜上门“送消息”。 其中缘由，陆文渊和刘修白都默契的未曾对她透露一分。 陆清芷才八岁，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他们不想她背负太多。 以前的恩怨，自然由他们顶着。 “茜茜！” “清芷。” 墙头上的陆清芷看着巷子中走来的身影，目光顿时一亮，连忙爬下去开门。 “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陈茜捂嘴打趣道：“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在围墙上趴一天？小女子岂敢啊” 陆清芷没好气道：“就会取笑我，换你天天被拘在家里试试？” “快进来，和我说说今日又来了那些人” 后院阁楼。 陆文渊一如既往的闭目悟剑，家中事情有陈管家和范婶打理，又有墨文教书，他只需要掌控大局，操心的地方不多。 这后院还留有当初秦照君和韩翎遥斗剑的剑韵，已经成为他的闭关场所。 陆文渊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收剑远眺，神觉察觉到了城内外纷乱的气机。 晦涩不明，善恶皆有。 “别说熔炼百家剑法，就连入门都十分艰难，是因为浩然剑未大成的原因？还是触觉没打通？还是” 陆文渊看着手中木剑，喃喃道：“自身儒道未通，书读的不够？”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尝试熔炼百家剑法。 有道是，看着容易上手难。 剑法典籍钟家送来了许多，通过使用功德点，那些典籍陆文渊倒是看的明白，但脑子理解了，上手练习却十分艰难。 各家剑法路数不同，有些更需要专门的“能量”、法门口诀，他的儒道文气不能驾驭所有。 他想过用功德点将文气模拟成其他“能量”，但却与自身文心冲突。 练剑一事，算是卡在这里了，不得寸进。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浩然剑” 白光微闪，纪迁出现在身边，缓缓道：“这是自然，这浩然剑若是这么好领悟，大周数百年以来，也就不会只有女帝陛下一人领悟了。” 陆文渊目光微瞥：“纪先生若是要来，可以提前告知，每次忽然出现，是否有失大儒风范？” 纪迁笑了笑，不以为意，长袖一挥，桌椅棋盘出现在二人面前。 “先来陪老夫下两局，这段时日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技痒的很。” “老陈，烧水泡茶。” 两人对弈。 陆文渊看着对方眉眼间的疲惫之色，忽而道：“纪先生，陆家的事情您没必要如此。” “时事过迁，尘埃落定，陆家能有这么多人活下已属不易，不必强求。” 纪迁微愣，随后道：“你知道了？刘老道说的？” “你既然知道此事，想必也知道现在的局面？” 陆文渊微微点头，落下一子。 纪迁神色一正，缓缓道：“当年陆家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此，不过是朝堂争斗的结果罢了。” “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人定胜天之道出自你口。” “陆家和刘家的事情不过是个对付我的‘借口’罢了。” “朝堂斗争，这样的借口多如江鲫，没有陆家，也有陈家，方家，沈家” “争斗不可避免，索性老夫大张旗鼓提出重审‘陆家’一案。” “一来，老夫可以借此看清朝中暗流和敌友。” “二来，陆家之事确有蹊跷，朝中声势大了，日后翻案对陆家遗孤的名声也有好处。” “此事你不用有负担，老夫此举不仅仅是为你，亦是为了自己。” 纪迁话语微顿，而后沉声道：“而且，翻案一事也是帝意。” 陆文渊张了张嘴，还是一言未发，下棋落子。 一炷香后。 “你这棋艺真是大有长进啊，看来要不了几年，就能超过老夫了。” “先生谬赞了。” 纪迁洒脱一笑，收起棋盘道：“熔炼百家剑道于自身剑道，乃是剑仙之道，亦是圣人之道、神佛之道” “不是你现在应该涉及的。” 陆文渊沉思道：“先生的意思是我走错了？” 纪迁微微摇头：“倒不是错了，大道三千，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只是你走的太快，目光看的太高太远。” “浩然剑，乃是至纯之剑，亦是至心之剑。” “你眼下应该好好揣摩自身的剑道，自己的浩然。” 陆文渊心中微动，一股感触萌发，却无处着手，行礼问道：“还请先生指教。” 纪迁摇头道：“老夫不通剑道，但不管修行何道，在老夫看来和读书一般无二。” “初学时，是学人之道德，规束己身，而后渐深，学着别人的道理思想来了解世间万事万物，最后百纳归川，建立自己的道理思维，明辨世间是非黑白。” “你如今学富五车，但是少了自己的道理，用书中别人的道理思维去看世界，本心自然会迷失。” 陆文渊恍然，一股明悟在心中扩散，难怪 六觉未成，如何看清世间本质？ 这几年执着于剑道，有点舍本逐末，好高骛远了。 脚踏实地，水到渠成方为本真。 陆文渊怅然一笑，这个道理他心中一直知晓，但暗藏的危机逼迫，还是让他自己紧张起来。 有时候危机感太敏锐，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或者说，万事万物都有得有失。 想通后，陆文渊内心深处的焦急感淡去，直觉视野开阔，前院的青梅树仿佛都别致生动了许多。 见他神色，纪迁欣慰一笑，白光一闪，手中出现了一卷纸张递了过去。 “这是？” 陆文渊接过，手中顿时一沉，体内文光翻涌，如剑锋震鸣，不由脸色微变，惊疑问道。 纪迁笑道：“神京帝宫中，有一‘百川阁’，乃是女帝陛下当初征战天下，收纳诸多无上教派、神佛仙魔藏书所建。” “女帝陛下卸甲束剑，在百川阁前立一剑碑镇压。” “这卷纸，就是剑碑上的拓文，乃是女帝陛下以指作剑所刻。” “相信能对你有所帮助。” 陆文渊感觉手中卷纸比千金还重，深吸了口气问道：“先生对学生如此帮助，学生实在是” 纪迁微微摆手，打断道：“我说了，你不必有所负担。” “老夫与你也算是亦师亦友，略施援手罢了。” “你要是感觉受之有愧，就在文武大比上一展浩然剑的风采。” “败尽天下俊杰，前十之人，会得到大周气运加持。” “那些人也就不敢对你们贸然出手了，朝堂上的局面亦会有所改变。” 在许多人看来，陆文渊已经是纪迁这一脉了，他们想借此机会，在陆文渊尚未成长起来前，减去纪迁的羽翼。 而且还有一个“预言”之子，一举两得。 终其缘由，还是因为那“人定胜天”之语，陆文渊不知其中渊源，当初浩然长河现，诸圣行礼致谢，他就已经在浩然长河上留了“名字”。 儒家三不朽对他而言，要比其他人轻松的多。 可谓是预定的“圣人”，有成圣之姿。 所以纪迁才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当然，也有各中交情在。 陆文渊虽不知其核心缘由，但也知道纪迁想为他“铺路”的心。 在他看来，当今人帝初登大宝不久，纪迁作为“帝党”，近些年在朝堂上“动作频频”，不过是为了争势掌权。 这些年通过官府文报和与纪迁闲谈时得来的消息，陆文渊对当今这位陛下也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当今陛下乃是女帝第三帝孙，起初只是一个闲散皇孙，得了宣王册封，好风花雪月，不问朝堂之事。 直到女帝消失，帝权争斗日益激烈，朝堂不稳，各地藩王教派都有蠢蠢欲动之势。 钦天监监正的“预言”出现了。 朝中各方势力形成了一种“默契”，谁能拿下预言中的“祸乱”之子，就能拿下大势声望，荣登大宝。 一番调查寻迹之下，刘家祸事爆发，满门只剩下一女婴，被段老将军带着逃出了神京，这才有了后面的诸多事情 而就在众多势力出城追寻之时，这个已经被朝堂遗忘的亲王，一改往日闲散风格，带着青龙卫和神威军包围了帝宫，手持“女帝诏书”，登上了那个至尊之位。 众人这才知道，这位“闲散”亲王，已经暗中掌控了人帝大部分的“亲卫”军队。 第34章 再次拒绝品剑文 个中细节陆文渊不清楚，但光是这个大概，就让他不禁心寒。 朝堂众多大臣，武将，王侯哪个不是厉害人物？ 在这众多目光之下，隐藏自己多年，暗中发展，不露一点痕迹，而后趁势一举夺得社稷神器。 胆魄，智慧，心机皆是无双。 陆文渊有理由怀疑，当初钦天监的那个“预言”是对方搞出来的，他甚至怀疑，这个风云文武大比，看着是敌人弄出来的，但谁知道没有他的部署？ 大会本意就是选拔人才，绕开科举，选择家室“清白”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日后争权准备的“朝臣”种子。 陆文渊越想越有不寒而栗之感，这倒不是坏事，反而给了天下俊才一个晋升之梯。 但对方就是看准了这点，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人无懈可击。 凡事有利有弊。 若是陆文渊的心性真如少年，纪迁这一番“铺路”，估计早就一腔热血报效朝廷了。 当然，修行儒道，最终目的就是“报效”人族，入朝堂是最快，最正，最有效的道路。 陆文渊心中有数，但奈何他在前世末世生活的那些年，见过了太多复杂的人性，靠的就是一手“谨慎小心”，才带着家人活了下来。 你可以说他胆小畏事，但不可否认，与他同一批次的人中，他是活的最久的。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凭借着一手“医术”，或许会活的更好。 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准则。 大周朝堂，比深海更深，更黝黑。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算计”的感觉，所以从一开始修行，就准备走着书立说的路子，奈何一句“人定胜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改变了方向。 这些年陆文渊钻研浩然剑，也是想看能不能从中走出新的“道路”。 陆文渊自诩有些小聪明，读书上天赋还行，但如何能与朝堂上权谋算计多年的“老家伙们”比？ 前世就是因为看的太多了，所以他一直都很忌惮防备，自己若是贸然进入朝堂，怕是会被“淹”死，翻不起一点浪花。 低调修行，等自身实力强大了，一切困难危机自然能从容应对，这才是“正道”。 陆文渊收回心绪，只得行礼再次婉拒了纪迁的“好意。” 随着人帝逐渐掌权，当初的“预言”之子也渐渐没那么重要了。 时过境迁，陆文渊只要安稳修行，坐看风云变化，他和陆清芷的境遇自然会彻底改变。 纪迁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知道他的想法，但还是道了声可惜。 “哎。” “既如此，老夫也不强求了。” “只是此次大会，陛下虽然下了口谕，那些人九品之上的人不能出手，但老夫估摸着有不少暗手” 陆文渊轻笑道：“先生放心，学生只有应对之法，只是到时还需先生援手。” “哦？说来听听？” “届时自有分晓。” 纪迁好笑道：“还卖起关子了。” “行，那我就等着了。” “儒道八品加浩然剑，足以应对那些九品俊才了，不过有几人你还需注意一二。” “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六门。” “这些是大周内的顶级门派，拥有诸多秘传，此次大会，有不少传承弟子下山” 一炷香后，纪迁交代完后就离开了。 陆文渊站在阁楼远望，城中气机交错，带着各自的精神锋芒。 “八品吗？那是几年之前了” 这功德遮掩修为之法还不错，刘修白和纪迁都没有发现。 当然，这也是他们没有仔细探查。 “不过，也不错了，应该能瞒过那些人了。” 晚上用饭的时候，陆清芷有点心不在焉。 饭后，陆文渊问了问陈管家，陈管家将陆清芷的境况说了一番。 “爬墙头？”陆文渊嘴角一抽，摇头微叹道：“真是心给她养野了，没一点规矩。” 虽说自己希望陆清芷快乐健康的长大，但也不能没规矩。 陈管家劝道：“公子，小姐如今才八岁，正是活泼的时候，以后慢慢教便是了。” 陆文渊没有回答，挥笔练字。 陆清芷跟最久，听着陆文渊的读书声长大，陆文渊不时给她讲着前世一些出名的故事。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也沾染了一些自由开放的心性。 本来想着陈茜能带带规矩，谁承想陆清芷倒是将陈茜“带歪了”。 “哎，任重道远啊。” “陈伯，明日将这幅字挂出去，跟两丫头说一声，关闭府门。” “是，公子。” 次日清晨。 “为什么啊陈伯伯，凭什么不让茜茜过来？哥哥也太霸道了！”陆清芷气鼓鼓的问道。 陈管家无奈道：“最近不太平，公子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等这段风波过去，他们也都会过来的。” “不嘛不嘛”陆清芷抓着陈管家的手摇晃着，“陈伯你去劝劝哥哥好不好？” “这可是姻缘镇的盛事，以后可就没有了。” “而且有朝廷主持，哪里有什么危险。” “他不让我出去我也听了，怎么还不让人进来了。” 陈管家连忙收手道：“小姐听话，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不论陆清芷怎么撒泼打滚，陈管家终是将纸张贴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主家读书，闭门谢客。” 青梅小筑时不时就会挂上闭门谢客的牌子，梅子巷中的人家早已习惯了。 接下来的几天，城中是越来越热闹了，城外的比武高台也已经建好了。 这日晌午。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乱国，妄图分裂大周，殖我人族” “十岁耳，神京大变，皇室王族死伤大半，先帝拼死送出剩余遗脉，孤离开生养之地” “一路颠沛，观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妖魔鬼怪频出，食吾人族，孤心中之愤恨悲凉，宣之不尽！” “至此。” “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收拢四方忠勇之士，立神威、神武数军，转战百万里” “奋战百载，尸横遍野，终收复疆域，回归故土” “孤立此碑，望后人谨记。” “大周之责，是为护我人族！” “不管来敌是神！是仙！是圣！是魔！” “不可犯我人族！” “若有力尽之日” “取孤凤帝剑” “斩！” 陆文渊念诵着拓文，心潮涌动，不由拍案叫好，狠狠地灌了口酒。 拓文剑意盎然，女帝之精神意志，跃于纸上，直冲人心。 文中前半段悲凉绝望，短短数行，让他感同身受，仿佛看到了五百年前风雨飘摇的大周。 让人内心无比压抑，愤怒。 后半段，从卸装披甲开始，字迹神韵突变，如正在打磨的宝剑，锋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利 文字中的意志，刺目晃神。 直到最后“斩”之一字，剑意勃发，瞬间盖过之前的压抑悲凉！ 陆文渊心神激荡，心中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人族的骄傲！ 勇气，智慧，坚定 看过拓文的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女帝想表达的精神意志。 “有此文章，当真是胜过万般佳肴，痛快！” 陆文渊看了一遍又一遍，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激荡久久不能绝。 他突然明白了，女帝的地位为什么那么高尚。 新帝登基八载，身为人帝近臣，纪迁每每言及女帝，都不改“陛下”之语。 女帝是“特殊”的，她将人族百姓的地位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她是精神领袖，是灯塔，是百姓最强大的底蕴。 对人族百姓而言，她从未离开。 “哎。” 陆文渊放下酒杯，轻声长叹。 同为“异乡之客”， 却是云泥之别。 他想到前世的地星，若是有女帝这样的人，相信地星人族的情况，亦会彻底改变。 可惜他不是女帝，没有对方的意志气魄。 不同的出生经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陆文渊喝了口酒，感觉苦涩了几分，忽而起身提剑，在阁楼中轻舞起来。 没有章法，甚至脚步虚浮。 他只是想宣泄心中莫名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等陈管家上来的时候，他已经酣睡了过去，陈管家简单收拾了一番，为他盖好毯子，轻手轻脚的离开。 酉时，落日余晖照进阁楼，陆文渊醒了过来。 “公子，您醒了。”陈管家连忙递上了杯温水：“老仆还准备喊您来着。” 陆文渊揉了揉眉心，喝完水后精神好了不少。 “辛苦陈伯了，出了什么事吗？” 陈管家低声道：“公子，吕大人派人传讯了，说是有人坐不住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陆文渊心中微动，终于来了。 “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陈管家：“就是明日。” 陆文渊轻声一笑：“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慢。” “陈伯，备水沐浴，等着‘客人’来。” “早就备下了。” “那就走。” 酉时刚过，门外突然喧闹起来。 “还请陆小先生一见。” ------ （声明一下，本书是剧情向，成长向，节奏没“那么”快。人之心性思维最终的改变，是与他所处的位置，经历的事情相关，描写这么多心理，旁白，是想定个基调，为了之后主角的“改变”做铺垫。路子还是朝堂流。谅解一二，作者拜谢。） 第35章 嵩山书院君子剑 梅子巷外某家酒楼。 三楼上，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饶有兴致的看着青梅小筑的方向。 “有人坐不住了。” “倒没想到是他。” “他挺合适的，就是不知道是谁‘推’出来的。” 六人中，手持玉扇的贵公子眉目含笑道：“不管是谁，能探听虚实总是好的。” “苏兄说的是”其他几人纷纷应声。 苏瑾诚目光微动：“确定这青梅小筑里的是那位陆小先生？” 一公子回到：“没错的苏兄，纪大儒这些年总是会在这姻缘镇逗留一段时日，年龄、名声方面，这青梅小筑对的上。” 苏瑾诚点点头，随后瞥了眼一旁沉默的青年，意味不明道：“陆兄弟，这位传说中的‘陆小先生’，可是你的本家，你觉得他是名副其实，还是虚有图名？” 陆鸣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道：“回世子，鄙人回京不久，个中情况还不清楚，不好判断。” 苏瑾诚把玩着玉扇，笑道：“倒是愚兄疏忽了，陆兄弟莫怪。” 陆鸣拱手道：“世子言重了，不敢当。” 苏瑾诚：“你我兄弟，何须如此生分？” 不管苏瑾诚如何说，陆鸣始终保持着“礼仪”，苏瑾诚看着温和，但陆鸣心中无比清楚。 陆鸣的态度，也是引得其他人非议。 “不识抬举。” “呵，若不是陛下宽仁，他这戴罪之人还能有回京之日？” “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想的，带着此人出来，真是污了我们的名声。” “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陆二公子？” 陆鸣低头不语，眼底浮现一抹阴鸷之色。 苏瑾诚眉眼一肃：“好了。” 众人禁声。 苏瑾诚：“都是兄弟，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 随后满含歉意的对陆鸣道：“陆兄弟莫怪，陆家的事都是那些大人物的博弈，我们这些小辈无能为力。” “如今陛下重审当年之事，相信陆家很快就能翻案，以陆兄弟的实力，重现武安伯府的荣光当是不在话下。” 陆鸣感激的行礼道：“多谢世子。” 其他人心中一堵，看着陆鸣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陆鸣直道感谢，多的也不再说。 不是一个圈子，说的多了，反而给了人“可乘之机”。 苏瑾诚的用意，他们的想法，陆鸣清楚的很。 苏瑾诚笑道：“好了，咱们看看这位‘陆小先生’是否如传闻那般。” 陆鸣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淡出几人“视线”，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我既然回来了，再也不会任人欺辱！ 等着。 梅子巷另一边，某间房中，五人正在品茗，桌上有一面镜子，上面显示着青梅小筑门前的情形。 五人中衣着各异，武者，道士，和尚，术士，儒生，主流的修行门派都集齐了。 都是各大门派的俊杰。 道士轻疑道：“这青梅小筑内文气有点不寻常，玄光镜竟然探查不进。” 和尚双手合十，轻声道：“应该是纪学士的手段了。” 道士撇了撇嘴：“那也不见得，说不定是那陆小先生自身的文光呢。” 和尚道了声佛号，笑而不语。 两人明显有针锋相对之意，话不投机。 儒生轻笑摇头：“文道长，伏大师，明日才是争锋之时，现在最主要的是眼前的陆小先生。” 武者嗡声道：“书生说的不错，此人才是此次风云大比的主角。” 文道长轻哼一声，看着屋外，眼中青光流转。 “人来了不少啊，各大势力的人基本都来了，啧啧” “真是热闹啊。” 忽而，文道长目光一刺，闭眼惊呼道：“他也来了？” 几人心中微动，神念扩散探查，在几处地方感觉到深不可测的气机，心中一秉，纷纷收回神念。 几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方才感知到的，都是各自势力的核心弟子，传承弟子，大名鼎鼎。 “怎么他们也来凑热闹了？” “看来这次风云大比远比我们想的水深。” “也不一定，就看这位陆小先生是何成色了。” 几人心照不宣，若是这“陆小先生”名不符实，就谈不上“斩头养望”了。 一直沉默的术士放下手中木头，沉声道：“实力强，大比才有意思，名望才够足。” 文道长喝了口茶，赞道：“孟兄好胆魄！” 其他几人喝茶不语。 这陆小先生要是实力强劲，那几个“怪物”怕是要出手了。 养望，亦是聚运！ 几人一时间心中满是复杂，目光落在玄光镜上。 青梅小筑前，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他头戴玉冠，腰束宝剑，目光沉稳坚定，浑身儒雅之气带着锋芒，引人瞩目。 梅子巷中许多人家暗中好奇的观察着，猜想着这儒生的来意。 前后巷口都有衙门的人守着，倒不担心安全问题，大概率是有关明日大比。 喊了好几声，门内没有一点回应，陈旭眉头微皱，周身文光泛起，提气轻喝道：“在下陈旭，还请陆小先生一见！” 声如剑鸣，远远传开，方圆一里顿时为之一静！ 数息后，门开了，走出一个儒雅青年。 陆文渊行了一礼，疑惑道：“阁下找谁？” 陈旭眼神一凝，心中浮现惊疑，儒道六品？ “我找陆小先生。” 陆文渊不解道：“陆小先生是谁？” 陈旭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你可是这青梅小筑的主家？” 陆文渊点点头：“是。” 陈旭：“可是姓陆？” 陆文渊：“是。” “那就没错了。”陈旭拱手行礼后，提起腰间宝剑，肃穆道：“在下嵩阳书院陈旭，还请陆小先生赐教。” “赐教？”陆文渊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旭宝剑出鞘，浓厚的剑光泛着刚正不阿的“道理”向陆文渊压来！ 剑光一闪，陆文渊跌倒在地，剑锋落在其肩头。 “好好快的剑。”陆文渊眼神惊恐，咽了咽口水，“我与阁下无仇无怨，这是何意？” 声音怯懦，让陈旭一呆，有些无语，眼前之人，真的是传闻中说出“人定胜天”之道的陆小先生？ 这一番场景，亦是将诸多“看客”都看傻了。 酒楼中。 几人相顾无言，一片沉默。 “不会找错人了？” “这人相貌不错，一身读书人的气质，竟是这般懦弱？当真是徒有其表。” “哎，谁说不是呢？那陈旭的剑还没落下，他自己就先倒了，真是” 苏瑾诚思索了会儿，打开玉扇道：“他也许是在藏拙，再看看。” 青梅小筑。 陆文渊似想起来什么，看着陈旭眼神微亮道：“嵩阳书院，陈旭，阁下莫非是那大名鼎鼎的‘君子剑’？” 陈旭嘴角微抽，收回长剑：“是我。” 陆文渊站起身拍了拍灰尘，一脸兴奋，仿佛见到了偶像一般，行礼道：“在下陆文渊，见过陈兄，早就听闻陈兄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陈兄若有空，可让文渊好好招待一番” 巷口房屋中。 文道长目瞪口呆的看着玄光镜中套近乎的陆文渊，喃喃道：“这小子，真是那陆小先生？” 儒生叹道：“这样的人，应该入不了纪先生的眼。” 和尚低眉，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看着眼前碎碎念的陆文渊，陈旭心中不由失望，如此趋炎附势之辈，真的能读好学问？ 这气质和行为反差竟然这么大？ 这人莫不是在藏拙？ 陈旭心中惊疑，随后问道：“你真不是陆小先生？” 陆文渊满脸疑惑：“什么陆小先生？” “陈兄是要找人？在下可以帮忙。” 陈旭微吸了口气，正色道：“我问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解。” 陆文渊不假思索道：“人若不为了自己，天地都容不下他。” 此话一出，梅子巷顿时一静，暗中不少人悄悄离开。 陈旭大失所望，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陆文渊连忙追上问道：“陈兄怎么突然要走？” 陈旭长袖轻摆，震退了他，声音淡然，略带讥讽道：“连最基本的道理都读不明白之人，在下羞与为伍。” 陆文渊惊慌道：“陈兄这是何意？” 陈旭脚步一顿，转身一脸平淡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能提升自己的修为、德行，就会被天地所不容。” “唯有走上‘明明德’，‘亲民’的内圣外王之道，方能永存于天地之间。” 陈旭话语微顿，举起宝剑，正色道：“这是君子之道，亦是儒者持剑之道！” “此番话，就当做打扰你的酬劳了。” 陈旭迈步离开梅子巷，夜色笼罩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傲寂寥。 陆文渊神色恍然，行礼道：“受教了。” 一脸失魂落魄的回府。 酒楼上。 苏瑾诚一声轻笑，收起玉扇：“呵，声名远播的陆小先生，竟是这般？” 其他人亦是摇头讽刺。 “这种货色，啧啧” “看来是消息出错了。” “真是让人失望啊” 苏瑾诚摇头道：“唱戏的角儿没了，走，看明日的大比了。” 众人应和，正在离开之际，一个青年跑了上来，连忙道：“世子，有新消息！” “什么消息？” “陆小先生，恐另有其人！” 第36章 混淆视听大比至 巷口房屋。 文道长收起传讯符，一脸复杂。 “看来真是闹了个乌龙了。” 儒生好奇道：“什么消息？” 文道长解释道：“前几日夜里，知县吕大人宴请城中俊杰，与三青年学子相谈甚欢。” 武者疑惑道：“这有什么？” 文道长玩味一笑：“是没什么，但那三人，都姓‘陆’。” 几人一愣，随后回过味。 “道长之意，消息有误，正主在那三人之中？” “没错，刚才消息传来，吕知县在席间有称呼陆小先生。” “那就没错了，看来真是个乌龙。” 几人看着玄光镜，皆是感到好笑。 大张旗鼓的弄了半天，正主都搞错了，着实是有点荒唐了。 文道长目光微动：“看来他们也得到消息了。” “走。” 是夜，戌时四刻，青梅小筑后院阁楼。 纪迁看着棋局，举子半晌未落，最后一声长叹，放子入盒。 “以退为进，李代桃僵，好手段，这局是老夫输了。” 陆文渊收着棋子笑道：“学生用尽解数，才得一和局，先生为何言输？” 纪迁感慨道：“老夫执子数十载，你才学棋多久？” “和局对老夫而言，已经是输了。” “看来要不了几年，你就能超过老夫了，真是青出于蓝啊。” 陆文渊谦虚道：“先生过誉了，都是先生教的好。” 纪迁笑了笑，看了眼阁楼外，城中灯火通明，有几处地方现在都“热闹”的很。 “混淆视听，这么一来，陆小先生的名头算是没了，也圆了你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老夫是真没想到，读书人注重的名誉，你是真不在乎。” 陆文渊无奈道：“自身孱弱，些许名利，不过累赘罢了。” “学生也是无奈之举，好在算是避开了。” 纪迁微微摇头，叹道：“你这局，老夫已经明了，后续的事情，老夫和吕大人会为你善后。” 陆文渊心中微松，郑重行礼道：“多谢先生。” 纪迁摆摆手：“如今老夫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此次大比事情过后，老夫就离开了。” 通过此次，纪迁想让陆文渊入朝的想法算是放下了，强求不得啊。 陆文渊沉默着收拾棋盘。 两人沉默了半晌，纪迁叹道：“走了。” 白光微闪，纪迁身影消失。 陆文渊点火烧水，看着茶壶出神。 对于这样一位为他着想的长者，真的很难辜负他的心意，陆文渊本意不想麻烦对方，如果可以，他只想在一个无人角落静静生活，奈何时局如此。 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完美结束，等波澜退去，那些“视线”离开，他也能搬家了，到一个新的地方，隐姓埋名，远离是非。 也不用麻烦纪迁了，人情最是难还。 咕噜声响起，陆文渊收起思绪，泡茶品茗，欣赏着城中夜色。 忽而，陆清芷气呼呼的走了上来。 “气死我了” 陆文渊轻声问道：“怎么了？” 陆清芷一脸气愤道：“哥，你不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什么，说的太难听了。” 陆文渊饶有兴致道：“议论什么？” 陆清芷比划道：“那些大婶尽嚼舌根。” “说什么，我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妇人都明白的道理，陆郎君竟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年读的什么书” “还有说哥哥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些年读书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啊！真是越说越气！气死我啦！” 陆清芷气的满脸通红，小手不停地拍着桌子。 陆文渊淡然一笑，倒了杯温水过去：“喝口水缓缓。” 陆清芷一口喝完，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那些婶婶平常看着挺和蔼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陆文渊：“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清芷见他神色，疑惑道：“哥哥你不生气吗？” 陆文渊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陆清芷：“他们那么说你” 陆文渊喝了口茶：“你能管住他们的嘴？” 陆清芷摇摇头。 陆文渊：“哥哥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吗？” 陆清芷摇头道：“才不是呢，哥哥是最厉害的！” 陆文渊笑道：“那就不要在意他们的话。” 陆清芷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陆文渊放下茶杯，轻声道：“人啊。” “要为自己而活，要为自己在乎的人而活。” “些许流言，不过是微风拂面，有何好在意的？” 陆清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想后，苦恼道：“可是听他们那么说，我还是很难受。” 陆文渊笑道：“那就读书，读书使人心静，开悟，读得多了，许多烦恼自然就散了。” 陆清芷乖巧道：“哦。” “你去把书架史记篇上的百国篇取来，我们一起读。” “好。” 功德点加＋100 轻缓的书声中，城中热闹也渐渐停歇。 亥时过半，姻缘镇彻底寂静下来，为了明天的盛会养精蓄锐。 陆文渊放下书，看着一旁趴在桌上睡觉的丫头，摇头一笑。 “范婶。” 隔间的范大娘走了出来：“公子。” “带清芷去休息。” “好，公子也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 范大娘离开不久，陈管家走了上来，递上了一张信封。 “公子，县衙那边来消息了。” “哦？”陆文渊心中微动，接过信封阅读后，心中一松，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混淆视听之计已经成功了，一切顺利。 陆文渊将信扔进火炉：“陈伯，明日你带一千两白银送去县衙，切莫引人注意。” 陈管家行礼道：“是，公子。” “陆小先生”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好顶替的，这一千两白银，也就是个友情价。 也得亏这吕大人是纪迁一系的人，陆文渊在当初妖魔入侵一战中出了不少力，吕大人欠了份人情。 这时，墨文走了过来，行礼道：“公子，墨文有一事想要请教。” 见他一脸疑惑，陆文渊饶有兴致道：“哦？何事？” 墨文：“公子为何放任他人玷污您的名声？难道真不在乎？” 陆文渊恍然道：“原来是这个啊。” “要说不一点在意，那倒不是。” “毕竟三人成虎，流言说的多了，时间久了，白的也成了黑的。” “儒道根基在人族，哪能真的一点不在意？” “只不过些许非议，影响不大，所以不用计较。” 陆文渊话语一顿，看着他认真道：“这也是我想要的局面。” 墨文摸了摸脑袋，更加不解了。 陆文渊笑道：“你可曾听过‘君子自污’？” 墨文摇摇头。 陆文渊解释道：“儒家仁义礼智信，尚君子而行。” “你若完美无瑕，世间对你的赞美和要求就是对等的，一旦你犯了错，哪怕无伤大雅，也会在白纸上无限放大。” “世人的言语、目光，就会时刻束缚你。” “若白纸上原本就有一些黑渍，以后哪怕多了几点，也不会惹人注目，会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 “等流言不攻自破之时，当初非议之人，届时对你就会有亏欠之心。” “如此，世间对你的要求，也就没那么高、那么强烈了。” “此乃君子立身之道。” 陆文渊忽而一叹：“这是人性，无关对错。” “你涉世未深，以后就慢慢明白了。” 墨文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他明白，公子不会骗他，而后庄重行礼道：“墨文一定跟在公子身边好好学。” 陆文渊爽朗一笑，事情顺利，为人解惑，让他心情不禁大好，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今日就偷个懒，不练剑了。” “收拾一下就休息。” “是，公子。” 接下来的几日，城外热闹的很，青梅小筑反而很安逸，再无人打扰。 倒是流言越传越广，引得陆清芷气愤不已。 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但心境不到，哪那么容易。 陆文渊见她总是生闷气，于是开始教导她琴艺。 琴声，是表达心绪情感最直接的方式。 陆文渊的淡然处世之心融入琴声中，也渐渐影响了陆清芷。 几日后，流言的热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大比上的青年才俊。 陆清芷也恢复往常活泼模样。 大比第三日，陈茜偷偷的来了，陆清芷兴奋的很，两人一人在墙头，一人在墙下，聊着大比上发生的事情。 看的陆文渊几人啼笑非啼，想着有人聊天也好，陆文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茜茜，你总算来了，快和我说说大比上发生的事情。” “诶，你别激动啊，小心摔下来。” “放心放心，这墙头我熟悉的很，你快说” “现在全城的人几乎都去城外看热闹去了，还有许多外地人，你不知道，人山人海的，可多人了，道士，和尚，大儒” 陈茜手舞足蹈的说着，陆清芷越听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出去看热闹。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快一个时辰，这才分开。 接下来几日，两人都是这么聊着，城外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勾得陆清芷蠢蠢欲动，哪还有什么心思学琴。 大比第六日，靖武侯世子苏瑾诚，应天书院萧晟，灵心刹的伏心，天玄谷文休一个个都是九品中的顶尖人物，声名大噪。 大比也来到了最后三日，万众瞩目。 这日，陆清芷刚和陈茜聊完，立马风风火火的找上了陆文渊。 看她架势，陆文渊知道她坐不住了。 第37章 兄妹分歧夜来剑 “为什么不行？” 听雪堂中，陆文渊悠闲的喝茶读书，“外面很危险。” 陆清芷气呼呼问道：“哪里危险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难道还有拍花子？” 陆文渊微愣，而后认真的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 陆清芷双眼一瞪，俏脸通红：“骗人！” “我听茜茜说，这次大比，朝廷派人维持秩序，还有知县大人看守，哪个坏人敢作祟！” “哥哥你就是不想我出去玩！” 陆文渊淡定的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意思。” 陆清芷气的说不出话了，似想起什么，脸色忽然一变，抓着陆文渊的手晃着，眨着大眼睛，撒娇道：“哥哥~，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嘛~” “我保证就看热闹，回来我就好好读书学琴，好不好嘛~” 陆文渊打了个寒颤，放下书怪异的看着她：“你这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 “别给我来这一套！” “要是不听话，别说姻缘镇，你连府门都别出了！” 陆清芷眼泪婆娑，“哥哥你欺负人！”说完便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功德点-100。 陆文渊喊道：“墨文，给我好好看着她。” “是，公子。” “陈伯，给我把陆清芷那儿乱七八糟的书都给我烧了！” 一旁的陈管家小声问道：“公子，小姐那儿的传记话本大部分都都是您书库里的” 空气莫名一静。 陆文渊嘴角微抽，深吸了口气道：“都烧了！” 陈管家低声行礼，偷笑道：“是，老仆这就去。” 让人看了笑话，陆文渊也没了读书的兴致，到后院阁楼练剑去了。 接下来几日，陆清芷没给他好脸色，故意不理他。 陆文渊一看，得，索性让墨文看好陆清芷，自己就住在阁楼了，落的清闲。 是夜。 “明日就是大比最后一日了。” “是的，公子。” 陈管家犹豫了会儿，问道：“公子为何不告诉小姐实情？她会理解你的。” 陆文渊微微摇头，思绪飞转，脑海中浮现一个坚毅老者身形，叹道：“她才多大，知道了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况且我答应一位长者，让她安稳快乐的过一生。” 陈管家恍然道：“难怪公子如此行事了。” 陆文渊摇头一笑：“纪先生有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烈阳尚在，何须去初阳之光？” “哪怕天塌下来，也是由我先顶着。” 陆文渊的爱护之心让陈管家感同身受，他们两人是陈管家看着长大的，说是兄妹，但堪比父女。 天下的父母之心，都是一样的啊。 陈管家一时想到了自己，当初要不是家里出了事，他也不会从府城回来。 好在，遇到的主家很好，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忽然，陆文渊一声轻呵：“蹲下！” 一股压力传来，陈管家顺势蹲身，头顶蓝光莹莹，骇人的寒意扩散，让他头皮发麻。 陈管家抬眼一看，一柄蓝色宝剑停在他的头顶！ 陆文渊两指文光流转，夹住宝剑，看向楼下围墙方向，目光闪过一丝锋芒，淡漠道：“深更半夜翻墙而来，阁下此番行径，与那些下九流有何区别？” 蓝光一闪，长剑猛地一缩，脱离手指，化作短剑飞入梅林中。 一道身影从梅树中缓缓走出：“儒道八品，你果然在藏拙。” 来人一身蓝色道袍，玉冠长剑，风度翩翩。 陆文渊缓缓道：“九品剑修。” 蓝色道袍，云水绣纹，水行剑道。 陆文渊眉头微挑：“你是云水宗弟子？” 道士脚步微动，站在梅枝之上，目光透着傲然，轻蔑道：“云水宗，聂涛。” 陆文渊对陈管家使了个眼色，陈管家点头，悄悄离开，而后道：“聂道长持剑深夜造访，难道就是为了探听在下的虚实？” 聂涛不屑道：“你这般年纪有此修为，颇为不俗，但还不够格。” “贫道的来意，你难道不清楚？” 陆文渊：“陆清芷？” 聂涛轻呵道：“没错。” “你若是识相，贫道放你一马，如若不然” 聂涛一甩长剑，周围梅枝断裂而落，一股无匹的锋锐气机宛如大河涛涛而来。 “犹如此枝！” 陆文渊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哀叹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八年，神京城中的那些大人物都放弃，道长何故如此执着？” “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们兄妹只想做个普通百姓，安稳度日，还望道长宽宏。” 陆文渊语气真切，郑重的行了一礼。 聂涛微愣，随后讥讽一笑：“还真是个怂货。” “当年的事，岂是你说了就了了的？” “鼠目寸光之辈，岂知其中因果？” “贫道还是那句话，若你不应，那就休怪贫道无情了。”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不应该啊，以纪迁的身份地位，还有他不知道的？ “在城中动手，道长不怕大周神律？” 聂涛脸色一冷：“你死了，自然就没人知道了。” 蓝光闪耀，聂涛身形化剑，向陆文渊头颅而来！ 陆文渊心念微动，案桌上木剑落入掌中，横剑抵挡。 两剑交锋，文光灵力化作无数细小剑光扩散肆虐。 陆文渊身体微低，聂涛长剑压在肩头，桌椅横飞，周围墙壁木梁千疮百孔。 聂涛双目灼灼，看着眼前木剑，颇为意外道：“没想到你在儒家剑道上有如此造诣。” “不过八品，文气凝练的比之九品都不差了，更是将普通的桃木剑孕育成八品文宝。” “不得不说，你这位纪迁口中的‘陆小先生’，还真有两把刷子。” “若是再给你几年时间，怕是能和风云大比上前面的那几位争锋了。” 聂涛微微摇头，叹道：“可惜。” 两种剑光不绝，陆文渊的长衫上出现许多细小豁口，聂涛剑压逼人，将陆文渊凝练的剑光一一冲散。 陆文渊一声闷哼，嘴角鲜血溢出，目光不屈的看着对方，咬牙道：“可惜什么？” “可惜”聂涛嘴角微弯：“你遇到了我！” “凝！” 蓝色灵光爆发，强横的威压扩散，劲风四溢，瞬间冲散白色剑光。 陆文渊身形再次一低，脚边木板被洞穿出许多小孔，木剑震鸣，他深吸了口气，体内文光奔涌，疯狂汇入木剑中。 木剑上剑光凝成一片，挡住了长剑。 陆文渊剧烈的喘息着，手臂上，脸上被剑光划出许多细小伤口。 聂涛肆虐一笑：“就这点能耐了吗？” “这就是纪大儒交口称赞的陆小先生？” “呵，不过如此。” 聂涛目光一冷：“死。” 聂涛左手并做剑指，灵光汇聚，玄奥的符文流转，剑指在长剑上一抹。 一抹湛蓝色随着剑指蔓延开来。 一股朦胧水雾凭空自现，笼罩了整个梅院。 长剑湛蓝剑光暴涨，一股无比强横的气机爆发，瞬间摧毁了梅院中的文光儒意。 聂涛抽剑一斩：“云水化江河！” 无尽的湛蓝剑光迸现，化作滔滔不绝的水浪，瞬间覆没了陆文渊的视线。 江河之意汹涌不绝，气势滔天，但动静声响却没传出梅院外一点。 数息后，水雾开始消散。 楼梯处，陆文渊背靠墙壁，浑身浴血，脸色苍白，气息无比虚弱，身上满是剑伤，鲜血流淌。 木剑落在一角，失去所有文光，剑身斑驳腐朽。 “咳咳” 陆文渊捂嘴，虚弱的看着雾中走来的身影。 聂涛缓缓收剑，蓝光散去，来到近前，看着陆文渊的惨状，聂涛不屑的撇了撇嘴。 “云水剑气侵蚀内腑的滋味不好受？” 聂涛遗憾的微微摇头：“贫道有言在先，奈何你非要自讨苦吃，莫要怪贫道了。” 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中却满是嘲讽。 “不自量力，慢慢享受。” 聂涛转身将要离开，陆文渊出声道：“咳咳等等。” 聂涛回神，轻蔑的看着他：“怎么？后悔了？” 陆文渊捂嘴咳了几声，缓了缓后道：“在下心中有一疑问，深藏许久，还望道长解惑。” 聂涛眉头轻挑：“哦？有意思，说说看。” 陆文渊咳出一大口血，声音微弱道：“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聂涛看着脚下蔓延过来的血液，往后退了退，讥笑道： “若不是顾忌纪迁那厮，她早就死了！” “至于原因” 聂涛微微摇头：“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看来，你注定要当个糊涂鬼了。” 聂涛转身离开，就在要跳下阁楼之时，身体猛地一顿，转头看向陆文渊，眼中寒光似刀：“这个事情，你问了两次。” 自己的态度早已表明，这陆文渊这般年纪能到儒道八品，也不是泛泛之辈。 人都要死了，不想着自救，反而问这禁忌问题？ 看着陆文渊一副安然等死的面容，聂涛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似乎太顺利了？ 聂涛身形一闪，拔剑向陆文渊脖颈斩去！ 此人有问题！ 剑光如线，似要割裂一切。 待剑光来到近前，陆文渊抬头，满是血液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强烈的反差，是那么的诡异。 聂涛心中猛地一寒，体内灵气爆发，剑光再快三分！ 第38章 两指浩然败云水 眼看湛蓝长剑就要将陆文渊枭首，聂涛却是脸色大变，急忙回身一斩！ “叮叮叮” 一连串的脆响突兀响起，只见那腐朽斑驳的木剑重焕生机，化作银白飞剑，围绕着聂涛飞舞肆虐。 飞剑化线，如银色环带，其疾如风，让聂涛应接不暇。 聂涛精神高度集中，捕捉着飞剑轨迹抵挡，感知着长剑上传来的力度和锋芒，聂涛心神大乱。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剑光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洞穿摧毁？ 如此剑意威压，和之间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差别！ 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聂涛额头冷汗密布，猛地看向陆文渊。 此时，陆文渊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好整以暇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哪里有半分收到重创将死的模样？ 聂涛瞳孔猛地一缩，他竟然还藏拙了！ 陆文渊简单收拾了下，身上的伤口快速恢复着，喃喃道：“好家伙，差点玩脱了。” 聂涛宛如见了鬼一般颤声道：“你你” 陆文渊挥了挥衣袖，笑道：“很意外？” 聂涛手中长剑不停，怒瞪双眼道：“不可能！” “儒道主神，怎会自主恢复肉身之伤？！” 陆文渊淡笑道：“你猜？” 聂涛猜测道：“难道你有疗伤秘宝？”而后又摇头：“不对不对” “你身上只有儒家真意。” 陆文渊摇头失笑道：“你还先顾好自己。” 心念微动，银白之光猛地凝成一线，速度再次激增！ 聂涛亡魂大冒，体内灵气狂涌，周身浮现一道水流之罩，湛蓝长剑分化出无数剑光在护罩上流动。 宛如大河奔流，挟卷动奔涌之力，化解着银白剑光的攻势。 陆文渊目光微亮，剑光分化，融水秘法，不愧为云水宗的看家之法。 上次只觉震撼，这次可要好好参详参详，如此剑道秘技，若能窥得一二，对于自身剑道亦是有益。 陆文渊眼中闪过一道微弱金光，五觉大开，仔细的观察着。 片刻后。 聂涛气喘吁吁，水流之罩开始黯淡下来，融水秘法高强度使用，他现在体内灵力快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陆文渊的神色，那淡然目光，仿佛在看不自量力的蚂蚁在挣扎，其讥讽之意，比方才的自己更盛！ 形势逆转，位置互换，聂涛心中的难受与怒火，犹如汪洋。 “就算你是九品又如何！我亦是九品！你以为你赢了吗？！” 聂涛双目血红，一声怒喝后，脸色变得惨白，一口心血喷出，流水护罩上浮现血色云纹。 云水交融呈旋涡之势，将银白剑光绞灭，而后猛地爆发开来！ 银白飞剑倒卷飞出，水雾浓郁成雨，瞬间淹没了阁楼。 “云水一色，斩！” 云水剑意凝为一束，仿佛暴雨乌云后的一抹霞光，向陆文渊刺来！ 血蓝剑光一闪即逝。 而后 “不可能！” 高亢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敢置信之意。 只见陆文渊神色淡然，右手并指夹了云水之剑，不论云水剑怎么挣扎，那两指都纹丝不动，宛如神铁！ 此景，一如刚开始那般，不过更轻描淡写。 云水之剑震颤，道道剑意肆虐，想要侵入陆文渊的神魂，却只吹起他的两鬓发丝和衣角。 陆文渊淡漠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聂涛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金色手指，惊颤道：“儒家浩然” 陆文渊手指一振，湛蓝长剑一声悲鸣，光华褪去，聂涛被崩飞。 “比起她们，你还差得远。” 与此同时，阁楼露台外，一道金线一闪而逝。 “啊！” 聂涛身形从半空而落，木剑破开护罩，刺穿其背腹，将他钉在地板之上，动弹不得。 感受着腹部那无坚不摧的浩然金光，聂涛心中一片绝望，神色灰败。 难怪 他不仅是儒道九品，更是领悟了九品之上的大儒才能领悟的浩然金光。 难怪能自愈身体伤势。 聂涛大口吐血，不禁自嘲道：“原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儒家主神，其剑道就是自身儒道意志的体现，同为九品，自己亦是宗门天骄，可陆文渊仅出一点浩然光，就能如此轻易的击败他。 何其恐怖！ 陆文渊此人的儒道修为底蕴，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陆文渊打量手中长剑，屈指微弹，剑身轻颤，云水道意扩散，声如清泉流水。 他看着剑身上的刻字，不由赞道：“承露，好名字，不愧为九品道剑，好剑。”而后叹道：“就是可惜了。” 他用不了。 儒道主神，不假外物，讲究精神内在变化，从而影响外在天地。 除了文道之宝，排斥一切其他宝物。 “不过，倒是可以观摩感悟其道意，蕴养自身剑道。” 银光一闪，木剑在陆文渊身边飞舞，不断轻吟，似在诉说着不满。 陆文渊不禁一笑，安慰道：“好了好了。” “我就当做藏品，不会用它的，辛苦你了。” 伸手一甩，承露剑没入头顶木梁中。 木剑“满意”的点点头，乖巧的落入他手中。 陆文渊漫步走到聂涛近前，目光低垂，一言不发。 聂涛心中的骄傲已经被击的个粉碎，苦涩道：“看贫道笑话吗？” “也是” 体内的浩然剑光正在摧残着他的五脏六腑，想起方才说的话，此刻正印证在他自己身上。 何其可笑？ 聂涛心中更加苦涩了，问道：“如此修为，如此实力，你若参加大比，前三定有你一席之地。” “万众瞩目，朝堂重视之下，谁敢轻易找你麻烦。” “可你为何” 陆文渊微微摇头，缓缓道：“我已经和道长说过了。” “我们兄妹只是大周普通百姓，只想安稳度日，无意卷入任何是非，只是道长不信罢了。” 聂涛微愣，心中无比复杂，不知如何诉说，只得叹道：“命运弄人啊。” 陆文渊反问道：“我既已为道长解惑，道长可愿解我方才疑惑？” 聂涛收回目光，闭目道：“贫道只听宗门之命，其他我也不知。” 陆文渊眉头微皱：“以道长的年纪实力，想来在云水宗中地位亦不一般。” “当年的风波早已过去，如今纪先生正着手翻案一事，这样的局势下，还接下这刺杀任务，道长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在下会信吗？” 纪迁风头正盛，这夜袭一事，肯定是秘密行动。 观聂涛言行，虽然骄傲自大了些，却很聪敏，他不是愣头青，也不像愚忠之人。 陆文渊兄妹要是出事了，纪迁肯定会调查个清楚，聂涛岂会不知事情一二就轻易触纪迁的霉头？ 不是智者所为。 聂涛眼皮微动，一言不发。 陆文渊语气淡漠道：“若是道长告知一二，在下可以放道长离去，如若不然，就只能留下与这梅院中的梅枝为伴了。” 聂涛神色似有所动，想了想后道：“贫道需要考虑一二。” 陆文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生死大事，是要慎重考虑。”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陆文渊伸手轻抛，木剑落在聂涛身边，而后搬了椅子坐在他跟前，心念微动，一旁的书房打开，飞出两本书落入陆文渊手中。 地上血迹、战斗痕迹犹在，破烂的儒杉上血迹亦还未干，陆文渊十分安然惬意的读起了书。 这一幕看的聂涛心中莫名发毛，观其神色，听其声音，他是真的在读书！ 很认真入神。 聂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样的读书人，如此年纪，他平生仅见。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聂涛思索着，回想着方才的战斗，好像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智慧，心计，修为，无一不是顶尖。 聂涛心中悲凉一叹，真是可怕啊。 时间流逝，阁楼外响起细微的虫鸣，与阁楼中的读书声有一种相得益彰之感。 聂涛心中压力也越来越大。 很快，一炷香过去。 读书声忽而一停，陆文渊合上书，笑道：“道长考虑的如何。” 聂涛艰难的坐起身，一改方才紧张惊惧之色，说道：“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陆文渊也不生气，饶有兴致道：“哦？” “道长态度忽然如此坚定，莫非是有了什么依仗？” 聂涛心中一惊，他难道知道了？不会的 陆文渊笑了笑，伸手一招，一道血光从阁楼外飞来，漂浮在其手掌之上。 那是一道血色符咒。 “是因为这个吗？” 聂涛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的！” 陆文渊笑容不变，轻声道：“传讯秘法，是在你用心血爆发秘法，水雾弥漫之时乘机送出去的。” “至于我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道长还是小看了在下。” 陆文渊掌中金光一闪，粉碎了符咒，而后心念扩散，一股莫名的波动扩散开来。 “你且看看周围，是何风景？” 聂涛只觉视线一变，眼中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光！ 全是儒道文光！ 桌椅板凳，木梁墙壁这些死物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灵性！ 竟有成文宝之相！ 更可怕的是，阁楼外的梅院，前院，偏院，红梅树，青梅树，粉梅树，无比浓郁的文光闪耀扩散，仿佛士兵一般，挥舞着枝叶，成三角之势守护着整个青梅小筑。 聂涛抬头望去，无尽的文气替代了夜空！ 他仿佛来到了儒道国度！ 聂涛顿时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双目失去了神光。 我到底招惹了个什么怪物？ 第39章 云水长老要说法 “死物生灵，植物开智，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聂涛绝望的看着陆文渊，他是要突破九品，成就大儒之境了吗？ 此刻他才明白，打从进入这青梅小筑开始，一切都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了。 他刻意遮掩打斗声响的动作，是那么的可笑。 陆文渊淡笑道：“用心读书，读的多了，万物自生造化。” 陆文渊说完，脸色忽然一冷，并指上挑，血液横飞，一只手臂跃起而落。 “啊！” 聂涛捂着左臂伤口痛苦哀嚎，疼的身体不停打颤。 陆文渊目光冰冷道：“这一剑，是好叫道长知晓，在下可不是那些满口道德仁义的读书人。” “在下” 陆文渊目光微眯：“是真会杀人的。” 惨叫声戛然而止，聂涛死死的咬住牙关，无比惊恐地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心中微动，他的心理防线应该被击溃了。 “最后再给道长一次机会。” “说，还是不说。” 聂涛神色恍惚道：“不能说我不能说”而后面色忽然潮红，疯狂大喊道：“哈哈哈” “我就是不说，你能奈我何？” “杀了我啊！来啊，杀了我！” “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死！” “哈哈哈” 他手舞足蹈，左臂和腹部伤口鲜血狂涌，而他毫无所觉一般，自顾自的大喊大笑。 陆文渊眉头微皱，难道是刺激太过，精神崩溃了？ 他用神觉感知了一番，混乱兴奋的情绪涌来，证实了心中猜测。 这就疯了？ 看来越是骄傲之人，一旦击溃他的骄傲之地，崩溃的比其他人更快、更彻底。 “哎。” 陆文渊无奈一叹，一指点出，剑光闪过，洞穿了对方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痛苦。 疯癫之声消失，战斗也彻底落下帷幕，深夜虫鸣涌进阁楼，冲散了血腥之意。 陆文渊揉着眉心，思考着。 到底因为什么，让云水宗如此穷追不舍？ 他将陆清芷从小到大的过程都回忆了一番，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思绪回到破庙老将军给的物品上，储物戒，青冥宗令牌，遮掩天机的玉佩，一些灵液药品，衣物吃食，金银。 云水宗作为大周顶级宗门之一，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是他们的目标。 “最大的可能，就只有她身上的紫珠了。”陆文渊喃喃道，随后摇头道：“不对。” “紫珠是我从地星带过来的，我来之时，段将军已经在被追杀了。” “看来，还有隐藏的内情。” 陆文渊站起身：“算了，只能看纪先生了，希望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陈伯，上来。” 陈管家连忙走了上来，入目一片疮痍，看着陆文渊身上的血迹，脸色大变，担忧道：“公子，您怎么样？” 陆文渊笑道：“无事，只是些皮肉伤，流失了些血液而已。” “外伤已经愈合了。” 陈管家连忙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担忧的心这才稍松：“那就好，等天明老仆就去补血的食材和药材，给您好好补补。” 陆文渊心中微暖：“好，听陈伯的。” “陈伯，将这里收拾一下，我去沐浴换身衣裳。” “公子快去，您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辛苦陈伯了。” “不辛苦，老仆先去给您烧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对了，那人你就丢在院中红梅下，用那些断裂的枝丫埋了。” “伤了我的梅树，就用他的肉身还回来。” “还有，将这里的消息传给县衙。”陆文渊说完下楼离去。 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等到陈管家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看着书房内的灯火，陈管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陆文渊正在练字，神色有些不对。 “公子，夜深了，该睡了。” 陆文渊笔走蛇龙，漫不经心道：“陈伯你先睡，我在练会儿字。” 陈管家看着书桌上笔墨，一直方正遒劲的字迹此刻有了些许凌乱。 他隐约猜到了原因，宽慰道：“公子，那人该死，不必自责。” 陆文渊对他笑了笑：“陈伯放心，我不是自责，只是第一次杀人，有点不适应，心绪翻腾，过会儿就好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原身，他都没亲手杀过人。 原身出生富贵，一生浪荡，双手从未沾染过血迹，也不用他操心。 而前世，地星刚开始异变之时，倒是斩杀过几只弱小的异兽，后来就一直跟着官府军迁徙建城，一直留在了城中。 杀人的场景见过不少，但亲身经历是头一回。 陈管家叹道：“那老仆陪着公子。” 陆文渊劝了两次，见他坚持，也就没再劝了。 时间流逝，等到天际放明，陆文渊这才停下了笔，缓缓的舒了口气。 桌上的字迹已经没了凌乱，反而多了一丝坚毅杀伐之意。 字若其人。 经过此事后，陆文渊的心境气质，也悄然无息的发生了一丝变化，只是他没发觉。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之前战斗的动静虽然大，却未传出一点，陆清芷睡得十分安稳。 她本来想找陆文渊缓和下，却被墨文拦住了。 陆清芷以为哥哥还在跟她怄气，气性也跟着上来了，骄哼一声离开了。 墨文一脸苦涩，陈伯有交代，昨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小姐，他是有苦难言啊。 墨文连忙跟了上去，公子交代过不能让小姐出门的。 今日是大比最后一日，城外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今日就要决出前十了。 城中是前所未有的寂静。 就在城外大比到了关键之时，一道怒喝响起：“吕涟！” “你当真要拦贫道！” 城门处的高空，两道身影正在对峙。 知县大人伸手一挥，文光扩散，隐藏声音动静，而后回道：“大周神律，城中不得动武，宋道长如此做派，是在挑战大周威严吗？” “我云水宗弟子死在你姻缘镇中，贫道没去找你，你倒是来拦贫道？我云水宗的威仪又何在！杀人偿命，贫道非要找个说法！” “宋道长，贵宗弟子因何而亡，你我皆是心知肚明，还要本官明言吗？让天下人都看到你云水宗的行径？” “吕涟，你莫要与贫道拿官腔，你是执意要包庇那小子了？！” “本官从未包庇过任何人，只是尽职保护我大周百姓而已。” “好好好，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吕知县，那贫道最后再问你一次，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杀人者，人恒杀之，本官劝宋道长慎行。” 交谈声戛然而止，两股强横的气息对峙扩散，姻缘镇陷入一片凝滞。 陆文渊站在阁楼露台，沉默的看着城门天空上两道对峙的身影。 那结界屏蔽了整个姻缘镇，却唯独没有屏蔽青梅小筑。 一旁的陈管家担忧道：“公子，那宋道长乃是九品之上，吕大人真能挡住？” 陆文渊沉静道：“吕大人有大周气运庇护，那人不敢轻易动手。” 陈管家：“要是那人浑然不顾，那” 陆文渊微微摇头：“吕大人说的不错，杀人者，人恒杀之。” “那人师出无名，若是贸然动手，哪怕他是云水宗宗主，大周神律之下，亦不能逃离罪责。” 陈管家：“若是他雇几个不要命的强人强行” 话未说完，陆文渊忽而一笑：“不用担心，援军来了。” 陈管家连忙抬眼望去。 只见风云突变，一道人影忽现，站立于苍穹。 “宋延老道！” “本座给你个说法！” “如何。” 看清楚来人之后，宋延周身气势忽然低了下去。 “刘修白。” “见过刘掌教。” 刘修白对吕涟拱了拱手，而后冷漠的看着宋延：“说法？” “还是你云水宗先给本座个说法！” 话落，刘修白大袖一挥，身上出现一道巨大神魔之影，一闪即逝。 而宋延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收入道袖之中。 “吕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贫道去找人要‘说法’。” 说完，刘修白看了眼阁楼，而后踏入空间之中消失。 吕涟行礼后回到县衙坐镇。 青梅小筑阁楼。 陈管家张大了嘴巴，惊骇道：“挥手之间，九品之上的宋道长就被带走了” “这刘前辈，是何修为？！” 陆文渊心中亦是震惊不已，喃喃道：“袖里乾坤吗？” 他知道对方强大，但真没想到，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不愧为顶级宗门的副掌教。 陆文渊算是开了眼界了，同时心中更加警惕了。 如此强大之人，尚有所顾忌，敌人又能差到哪里？ 原本以为自己到达九品，能有一些自保之力，但现在看来，光是凝聚浩然之心，还远远不够！ 陆清芷身上的“谜团”，所面对的敌人，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陆文渊忽然想到当年破庙中段将军的嘱托，这才是他不让自己告诉陆清芷实情的主要原因。 陆文渊心中一叹，面对那些宗门世家，自己到底还是太弱了。 “公子，您是怎么知道刘前辈回来的？您通知他了吗？” 陆文渊微微摇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自家外甥女被欺负了，他岂会坐视不理？” 他之前被某人牵制了，如今“师出有名”，境遇自然不同了。 陈管家恍然道：“原来如此。”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陆文渊：“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是。” 第40章 大比结束起非议 午饭之时。 陆文渊让范大娘带陆清芷一起。 饭桌上，两人一言不发，陆清芷拿着筷子戳碗，不时“幽怨”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自己吃自己的，就当没看到。 好在有范大娘在周旋，氛围倒是没冷了下去，只是有些怪异。 等陆文渊吃的差不多了，陆清芷手中的饭都快被捣成糊状了。 陆文渊目光微瞥，淡淡道：“等城中大比过去，给你放几日假，只要不出城，随你去哪儿。” 说完就起身离开。 陆清芷眼神一亮，放下碗筷，迫不及待道：“真的？” 陆文渊脚步微顿：“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好吃饭。” 陆清芷冲着背影喊道：“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就这么消失了。 范大娘不禁摇头失笑。 晚间阁楼。 陆文渊读书抚剑，儒家气机在体内和木剑之间流转，心口处的文珠已经化作心脏模样了。 中心的浩然金光浓郁如流质一般，绚烂夺目，文意似瀚海，有无数文字沉浮涌动。 “到瓶颈了” 如今的文心，只剩最外围的一圈等待质变了。 可惜的是，六觉触窍未通，停滞不前了。 “触觉” 止步于此已经好几年了，陆文渊总是感觉差点什么，如风中烟絮，怎么也抓不住。 之前他还不怎么着急，如今这事一出，真有点急切了。 “哎，修行一事，最忌讳急躁，看来我的心境还需打磨。” 陆文渊放下书，目光远眺，夜空昏暗一片，似有巨兽在慢慢靠近。 “嗯？” 陆文渊目光微凝，喧闹声从城外涌了进来，越来越大。 金光微闪，纪迁出现在身边，一脸疲惫。 “大比结束了？” “嗯。” 纪迁揉了揉眉心，递给他一封信。 “总算是有惊无险。” 陆文渊接过信封：“这是？” “大比排名。” 陆文渊打开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纪迁颇为无奈道：“老夫在上面做了批注，他们的背景实力宗门有几个你需要注意。” 陆文渊收起信封笑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多谢纪先生了。” 纪迁叹道：“刺杀的事情有结果了。” “聂涛的尸首我带走，总要给堵住云水宗那边。” 陆文渊微微点头：“听您的。” “至于你，未成大儒前，不要离开姻缘镇。” 陆文渊疑惑道：“为何？” 他还想着此次风波过去，带着陆清芷搬家，远离是非旋涡。 纪迁疲惫道：“你当此事就只有一个云水宗参与？” “你既然不想沾染朝堂是非，那就听老夫的。” “陛下已下金口，他们不敢妄动，只要你待在城内，就能无忧。” 陆文渊心中微沉，行礼道谢，没再追问。 “行了，陪老夫下几局。” 陆文渊心中微动，将刺杀那晚的事情说了一番，主要是关于陆清芷身上的“内情”。 闻言后，纪迁眉头紧锁，而后道：“知道了，老夫会留心的，下棋。” 今夜的姻缘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一直到子时，城中才安静下来。 纪迁离开了。 陆文渊沉默着，此刻的心情，如夜空黑云。 未成大儒，不出姻缘镇。 这与囚禁有何异？ 当初拒绝纪迁的提议，没成想八年后，还是落得个笼中雀的境地。 “哎，命运弄人啊。” 这一夜，陆文渊想了很久，坐到天明。 到天际微亮的时候，刘修白出现在半空之中。 “照顾好她。” 说完也不待陆文渊是回答，遁空而去。 陆文渊起身，郑重的行礼相送。 此次危机，算是渡过去了。 功德+。 ------ 四月一日。 进学堂开学，青梅小筑再次热闹起来。 府上的事情有陈管家，带孩子有沈大娘，读书上有墨文，陆文渊也“功成身退”，交代一番后，开始闭关。 毕竟收获了一大笔功德点，得好好消化消化。 “憋”了许久的陆清芷算是撒了欢，带着小伙伴们在城中四处游玩， 直到七日后，才被墨文“逮”了回来，开始上课。 至此，陆文渊就住在了阁楼，每隔几日，墨文晚上就会上阁楼“汇报”，让陆文渊了解情况。 陆清芷撒过欢，心就很难收回来了，上课也心不在焉的，就在墨文还在头疼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这日课间休息之时。 陆清芷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 “清芷，怎么了？”陈茜几人都围了过来。 陆清芷气鼓鼓道：“还不是那些大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嘴还那么碎，气死个人” 一番解释后，几人这才清楚缘由。 见识过大周才俊的风采，陆郎君“读书不明”的事情自然凸显了出来，再次引来一番比较议论。 当然，那些“八卦”选手可能没什么恶意，但落了这么个名声，陆清芷自然是不依，冲上去理论。 “哼，她们以为背着说我就不知道了？我耳朵可灵的很！” 陆清芷在道门修行一道上很有天赋，从小修行秦照君给的法门，耳聪目明只是小事儿，只是陆文渊一直压着她的修行进度，想让她读书磨炼心性，打好基础。 “我说，你们怎么不说话？有什么办法吗？” 陈茜和范新对视一眼，默默低头，钟明远犹豫道：“清芷妹妹，陆先生说过不用理会” 陆清芷愤恨的挥了挥拳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 陈茜忽然道：“清芷，其实陆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只要自身立正，久而久之，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陆清芷：“可是不能就这么让那些人非议，就是因为没有回应，所有才有三人成虎的事情。” 陈茜神色坚定道：“那我们就用事实回应！” “什么意思？” 三人疑惑的看着她。 陈倩缓缓道：“我们学自墨文小夫子，也算是陆小先生门下，作为门下弟子，只要我们有了成就，就是对那些非议最好的还击！” 她目光坚毅，显然，对于流言也很是气愤。 陆清芷目光猛地一亮，迫不及待道：“茜茜，你有什么想法？” 陈茜看着三人，无比郑重道：“科举！” 陆清芷不禁拍手叫好：“就这样办！”而后目光看向其他二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钟明远无奈道：“自然是好，可是家母有言，只让我在青梅小筑读书，其他的都不要理会。” 陆清芷小嘴微撇，而后叹道：“明远哥哥，你家的事最近风言风语的也不少，那就算了。” “那胖胖你呢？” 面对三人的目光，范新有些局促的低头，细声道：“那个我就算了，你们读书都比我厉害，我就不给你们拖后腿了” 陆清芷不满道：“什么嘛。” “先贤有言，笨鸟先飞，你这么妄自菲薄干嘛？” “我那是有自知之明好”范新脱口而出道，几年相处下来，自己与他们的差距，范新看的很清楚，若不是心态好，早就自闭了。 陆清芷叉着腰喝道：“事关哥哥的名声，你不行也得上！” 范新忍不住嘟囔道：“说的你好像能参加科举似的” 陆清芷双眼一瞪：“范小胖！” “好了好了，清芷，胖胖就是心直口快了些，他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他啊，这不是君子所为。”陈茜连忙劝和道。 陆清芷跺了跺脚：“我就是见不得他这没志气的样子！”随后神情低落道：“茜茜，哥哥不让我参加科举，我” 陈茜抱了抱她，宽慰道：“好啦，我知道的” “那就只有你一个人” “放心，我一人，足以。”陈茜正色道：“四年后的科举，必登前十！” 陆清芷精神一震：“这么自信？” 陈茜笑道：“当然，为了你，为了青梅小筑，也为了我” 陆清芷似想到什么：“对哦，你一直想当女官来着。” 范新对陈茜打气道：“茜茜姐我相信你！” “光说有什么用。”陆清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道：“我们是一起的，不能让茜茜一个人努力！”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共同努力，闭门读书！” 钟明远：“陈妹妹，我家中收藏了往年科举试卷，明日我就带过来，你参详一二。” 范新咬咬牙道：“茜茜姐，我陪你一起读，等你金榜题名，我送你礼物。” 陈茜心中感动不已，起身行礼道：“那就多谢几位同窗了。” 陆清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 几人相视一笑，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而后继续上课。 下课之后，陆清芷向外走去。 “清芷，不是要加课自学吗？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通了，不能任由她们非议，我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傍晚的时候，梅子巷多了奇怪的一幕。 陆清芷从巷口一路慢悠悠的走到巷尾，遇到曾经“非议”的大婶大妈，就上去“宣言”。 “温大娘，您家也是读书人家，难道不知背后嚼人舌根，非积善之家所为？” “许婶婶，您读书多，怎么不去考科举？在这儿多费口舌，岂不是埋没了？” “一个人的品行，怎么能一言而定之？您说呢？何爷爷？” 一路说到巷尾，陆清芷只感浑身通透，这才回府。 而那些“八卦”选手则是面面相觑，心中也有些愧疚。 “这陆丫头是怎么了？咱们也没说什么啊。” “得了，就你说的最厉害，你看，惹人不快了？” “这有什么？这十里八乡的，谁家还没有几件荒唐事，闲聊几句都不行了？再说，我也是实话实说，又没恶意，就她当真了。” “行了行了，谁家会把腌臜事往外说的，我看啊，你迟早要吃亏在这张嘴上。” “诶，你这人，之前也不嘴碎了吗，怎么就光说我一人？” “好了，这事大家以后都不要说了，都是街坊邻里的。” “散了散了” 第41章 永宁十二终翻案 夜晚。 陆文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大比名单，墨文走了过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 陆文渊收起名单，轻笑道：“这丫头，还挺要强。” “陈茜说了参加明四年后的科举？” 墨文行礼道：“是的，陈管家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 陆文渊微微点头：“她现在学的如何？” 墨文：“基础牢固，文章一道上颇有见解，登榜不难。” 陆文渊品了品茶，心中微动：“他们还没走？” 墨文摇摇头：“他们给自己加了课业，相互鼓励。” 陆文渊放下茶杯笑道：“倒是难得，看来清芷这丫头心里憋着气呢。” 墨文笑道：“小姐是在乎公子才会如此。” 陆文渊：“既如此，那就帮帮他们。” “收拾三间客房出来，若是有意，让他们住。” “书库也开了，你整理一番科举方面的书籍，给人送去” “是，公子。” 接下来的几日，青梅小筑的大门算是彻底关闭了。 就连范大娘出门采买，都是走的侧门。 围墙内的读书声更大，更认真了。 那些“八卦”的人也松了口气，这小风波算是过去了。 陆文渊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阁楼，前院给他们用了，自己暗中把控观察就行。 这几日观摩承露剑上的道纹，颇有感悟，熔炼百家剑道的路子好像有了点感觉。 楼上楼下，都在为个人的未来努力。 永宁十二年二月的最后一天，青梅小筑关闭四年的大门，在这日清晨打开了。 “不用送了，放心，一定不会辜负大家期望，回去。” 挥手相送下，陈管家驾车带着陈茜离开。 雨雾蒙蒙，车轮声在巷子中回荡，马车渐行渐远。 门前，陆清芷收回手，喃喃道：“茜茜，你一定能行的。” 范新和钟明远亦是目光期盼的看着马车离开。 只有他们知道，这四年来付出的心血。 挑灯夜读，悬梁刺骨，手不释卷他们都尝过个中滋味。 进学堂前的洗墨池都染成了黑色，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四年来，青梅小筑的大门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打开，进出都是走的侧门。 深居简出，早出晚归，或者不归。 梅子巷的邻里几乎都见不到他们的身影。当初的非议流言，早已淹没在各家百姓的琐事之中。 如今恐怕只有他们这几人记得了。 起初，他们心中秉着一口气，随着时间流逝，这口气也就散开了，化作了一股信念，证明自己的信念。 现在陈茜身上肩负的，是他们三人的信念。 “回去，清芷。”钟明远轻声道。 永宁十二年，钟明远已经十七岁了，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睿智。 两年前，陛下清查完皇商账务，所有皇商家族都收到了处罚，轻则罚款、丢失经营之权，重则抄家。 钟家因为有“贵人”在帝宫为妃，处罚尚轻，丢了皇商的名头，元气大伤，但底蕴尚在，只是再无往日荣光了。 此事过后，神朝国库充足了许多，人帝开始改革，首当其冲的就是“商”，“兵”两道。 两年下来，颇具成效，实施了许多利民措施，得百姓交口称赞，“永宁”帝的威望水涨船高。 历经此事，当初的“憨厚”少年，如今也成长为大人模样。 陆清芷已经十二岁了，出落的是亭亭玉立。 一袭青衫站在雨雾中，仿佛梦中神女，缥缈乎似遗世独立，倩影幽幽，让人神往。 看着静逸怡然，但秋水般的眼眸中藏着活泼灵动，性子不似外在。 而范新，个子蹿的很快，“体积”也没落下，养的是白白胖胖的，脸庞圆润，透着喜感。 他读书天赋一般，但在木艺上天赋绝伦，这几年都在钻研木艺，不仅在姻缘镇中声名远播，在府城亦是独具一格，挣了不少银钱。 陆清芷回头轻声问道：“明远哥哥，茜茜一定能如愿的，是吗？” 眉眼似远黛青山，有水波潋滟，仿佛在说话，让人心神荡漾。 钟明远神色微晃，而后目光宠溺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几人中，她是读的最好的，不是吗？” “是啊，我相信她。”陆清芷缓缓一笑，如水仙盛开，清雅怡人。 范新连忙转头，平复着心中那莫名的紧张。 这几年，陆清芷是长得越发好看了，特别是那一双眼眸，一不注意就让人心神失守，不敢直视。 “要下雨了，快回来上课。”墨文走了过来，手持戒尺，板着脸道。 他的身形相貌还是七八岁童子那般，但周身气度威仪，比之书院的先生都不差了。 眼神中的睿光好似看尽世事沧桑的大儒。 “是，夫子。” 三人纷纷低头应声，快步走向进学堂。 如今他们对墨文可惧怕的很，两年前的课堂上，墨文一声轻呵，文光威仪如海，压的他们喘不过气，哪里还敢当他是书童看待。 不一会儿，进学堂中读书声响起。 后院阁楼。 陆文渊站在楼顶屋檐之上，一袭月白长袍，长发简单束在背后，身姿轻舞，剑光微微，卷动着雾气，好似神仙作法。 云水剑意扩散，水雾荡漾如水波，少许后，剑意一转，刚正不阿，而后再变，诡异无常 练习剑道多年，大周各家的基础剑道，他已经无比熟悉，这四年闭关，通过功德点，已然能将各家剑招施展出来，形成自己的剑道风格。 一炷香后。 陆文渊剑势一收，此刻水雾散去，朝阳破晓。 他轻抚剑身叹道：“可惜，只得其形，始终不得其意，只有这云水剑道算是真正纳入自身剑道了。” 或许是因为少了“参照物”，又或者是因为最后的“触”窍没有打通。 心中虽然了解了各家剑法真意，但用文光就是施展不出来。 就像两种不同的物质，明明相连在一起，就是融合不了，感觉像是少了“融合剂”一般。 “看来，有机会找找其他的‘参照物’试试。” “至于触窍” 陆文渊沉吟着，四年了，心中虽有感触，但就是卡在哪里不得寸进。 想着之前打通五窍的场景，都是顺心而为，自然而然的打通了。 他知道，自己是着急了。 四年前的事件，让他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想以浩然剑道破开新的修行之路，脱离这“樊笼”。 如此，就失了心境，世间就是如此，你越是想要某样东西，它就离你越远，而等你某天真的放下了，它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了。 修行亦是如此。 这道理，他明白，但岂是那么容易做到？ “身心意若是如一，随念而动，那就不是凡人了。” 陆文渊一声轻叹，探查了一番自身功德点：68。 “虽然未能突破，但自身根基底蕴强了许多。” 此刻的文心，已经化作了心脏模样，金灿灿的，温暖柔和，只剩最边缘的一圈白色文光质变了。 儒道九品巅峰！ “或许，等浩然之心彻底衍生完成，达到大儒之境，这些问题应该都迎刃而解了。” 他心中已经有感念，人定胜天之道，浩然剑道。 此两道是他突破的方向。 可惜的是，浩然剑道因为触窍和悟百家剑道的缘由，停滞不前。 人定胜天他若是随纪迁入朝，人道气运加持，要不了多久就会达到大儒之境。 但这不是他本意。 陆文渊看着下方的姻缘镇，想了许多，片刻后，收回心绪，回到阁楼中。 心境不到，还是安分读。 早上用过饭，进学堂的书声响起，陆文渊也开始了早读。 书库中的书，他都读了个遍，市面上能买到的，书库中基本都有。 最近一年读的，都是他刚入儒道所读的书籍。 相当于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修行之路，感悟颇深，也越发理解了纪迁的思维。 当大日当空，纪迁也来了。 这几年，他抽空就会找陆文渊下棋，给他讲着朝堂上的局势。 陆文渊最关心的还是陆清芷身上的谜团。 可惜，四年了，没有一点线索。 陆文渊摆着棋盘，看着纪迁的眉眼神色，笑道：“怎么？先生有喜事？” 纪迁淡笑道：“是喜事，也是你的喜事。” 陆文渊好奇道：“何事？” “你陆家的事情，朝堂已经重新定性了，翻案一事，如今算是彻底了了。” “此事影响不小，陛下下令刑部彻查往年错案，冤案，疑案。” “清芷丫头的父家，当年的礼部侍郎方家也在其中。” “因为关乎朝堂一些改革之法，要等到所有案子都尘埃落定，才会对外发出公告。” “不过你陆家案子作为头响，翻案的讯息不日就会昭告天下。” “现在流放的陆氏族人，也开始动身赶往神京了。” 这还真是个大消息。 陆文渊心中微动，此次翻案成功，这也代表着，帝党一脉再次获胜。 人帝再次收回一部分权柄。 细想这些年朝堂上的动静和改革措施，当今这位陛下，民心在望，已然掌控了社稷神器了，雄心大略，当真不凡。 陆文渊起身对纪迁郑重的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奔走，陆文渊感激不尽。” 这一礼，他代原身而拜，也为纪迁的精神理想而拜。 纪迁摆摆手：“说这些作甚。” “有这功夫，还不如陪老夫多下两盘。” 陆文渊笑道：“好。” 两人相对而坐，落子下棋。 “还有一事，武安伯陆家一案，虽查明是受陷害，但影响尚在，钱财方面，只有那伯爵府还给你陆氏主脉，爵位降至子爵，但世袭罔替尚在。” “你可有想法？” 第42章 喜讯连连得高中 陆文渊微微摇头，没说什么。 “继承了爵位，有神朝气运加持，再加上我这一脉的护持，那些人不敢放肆。” “现在已经有陆氏子弟在筹谋了，这是个好机会，你考虑一下。” 陆文渊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问道：“纪先生，当年的黑手找出来了吗？” 纪迁沉默了会儿道：“其实陆家的事情很明了，武安伯被做了局。” “敌人是谁，神京城中有点势力的人家都清楚。” “你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等你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自然有功夫对付。” 陆文渊落子，微叹道：“敌人很多或者说” “朝堂上的众大臣都是？” 当年，以秦照君及笄之礼事件为开端，传出莫须有的“婚约”，然后才有了武安伯叛国的“证据”。 当年女帝消许久，大周局势紧张，“叛国”之事一出，正好是个缓和局势，稳定民心的“工具”。 此事闹的人尽皆知，朝堂上的众多大臣，有几个没踩过两脚？ 纪迁亦是一叹：“倒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陆文渊神色淡然，看着棋盘，再次问道：“举目皆敌，如何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纪迁脸色肃穆道：“有我这一脉和陛下支持，不用担心。” 陆文渊摇头一叹：“大周鼎盛了五百年，看似繁花似锦，内里早已沉疴已久，积重难返了。” “生死轮回有道，衰落昌盛亦是法则，先生不必费心思了。” “文渊能当一普通的子民百姓，安稳度日，已是幸事了。” 纪迁眉头紧锁，喝道：“正因如此，才需承女帝陛下意志，披荆斩棘，拨乱反正！” “还人族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这才是我等读书人的意义所在！” “如今陛下手握神器，改革亦是进展顺利，你又有何惧？” 陆文渊沉默，关于此事，两人已经谈论多年，都知双方心志。 但纪迁不知道的是，陆文渊不是此方世界之人。 他内心深处始终牵挂着地星上的手足，自从知道此方世界有仙神，通过蜃鼋的记忆，知道此界与地星有联系后，他更坚定了回去的想法。 努力修行，照顾陆清芷长大成人，解决隐患，再找回去之路。 从一开始，这个信念就未曾改变。 他佩服女帝能开辟出如此国度，亦敬佩纪迁为国为民之精神。 但他与纪迁，不是一路人。 这也是他一直拒绝纪迁的根本原因。 陆文渊喝了口茶，悠悠道：“永宁十二年，如今我也快二十了。” 纪迁目露疑惑，突然说这个是何意？ 陆文渊看着纪迁越发苍白的发丝，笑道：“纪先生，您知道当年我是如何活下来的吗？” 纪迁回道：“有高人传你凝聚浩然心之法，帮你重塑肉身。” 陆文渊叹道：“是啊。” “神京城中的陆三公子，自那一日起，就已经死了。” “富贵荣华又如何？还不是没等到他的冠礼？” “如今，新生的陆文渊，虽不得大自在，但也活到了二十。” “清芷身上的疑团未明，若是去了神京，谁说又不是一场波澜？” “我又如何与段老将军交代？” 纪迁无言以对，陆文渊说的不错，陆清芷背后的疑团，他查了四年，一无所获。 可想而知，其中定非同寻常。 若是去了神京，触及了某些人或势力的神经，恐怕会生出大乱，坏了陛下多年的苦心经营。 一动不如一静。 纪迁放下手中棋子，一声长叹，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 “看来只有陛下彻底执掌乾坤之日，你才无忧了。” 陆文渊拱手：“文渊等着那日。”随后笑道：“先生可愿为学生行冠礼？” 纪迁抚须大笑：“有何不可。” 陆文渊：“学生荣幸之至。” ------ 三月二十一，晌午。 最近姻缘镇有些“骚动”。 许多百姓每天都要在县衙前走一遭，目光期盼，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文风”昌盛的梅子巷更是如此。 “按照往年惯例，放榜就是这几日了？” “没错，也不知道我家老三考的如何，真是急死个人。”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今科可是有不少神童天才参考，试卷难度比往年都难！” “对对对，陛下改革之法实施，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科举取士的难度却是逐年增加，也不知是好是坏” “嘘~，慎言！你不要命了！” “哎，怪我怪我，我这不是愁的么。” 正当城中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县衙方向突然锣鼓喧天。 “府衙来人了！” “要放榜了！” 随着一声高喊，所有百姓皆是一愣，而后齐刷刷的放下手中活，一窝蜂的向县衙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县衙旁的公告前围满了人。 府衙的人交接完公文就走了，县衙的捕快维持着秩序，等待着。 半炷香后，几支报喜的队伍从县衙鱼贯而出，前往城中各处。 “一、二、三九！” “今年我们姻缘镇竟然有九个中了榜！比往年都多！” “不是说这次试题很难吗？怎么会这么多？” “这也说明咱们知县大人治学有方啊。” 随着报喜声在城中各处响起，梅子巷是越发沉寂，邻里们坐在门前，望着巷口方向，皆是唉声叹气。 “以往我们梅子巷总是先拔头筹，今年这是怎么了？” “都这个点了？报喜的队伍怎么还没来？” “今年不会全军覆没了。” 其他地方敲锣打鼓的报喜声消散，也消散了众人期盼的心。 正当他们准备回屋之时，喧闹声突然在巷口处传来。 “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靠拢过去。 “看看是谁家孩子。” 梅子巷的居民跟在报喜队伍两边，往里走着，在巷尾倒数第三家停了下来。 只听报喜人高喊道：“恭喜姻缘镇梅子巷裴府裴林，荣登永宁十二年秀才科第四十三名！” 裴家门口一个三角眼，长脸薄唇的瘦小妇人不敢置信道：“真是我儿高中了？” 报喜人笑道：“地址人名若是没错，那就是了。” 妇人一把拿过喜报打开一看，顿时喜不自禁高喊：“哈哈哈，真是我儿高中了！” “你们看，我儿高中了！整个梅子巷就我儿一人中了！” “哈哈哈我儿当真是天才！” 听着她的炫耀声，围观的众人心中皆不是滋味。 盖因为，这裴家娘子，乃是梅子巷有名的刻薄嘴碎之人，不积口德，没几家与之交好。 裴家娘子撒了一把铜钱和坚果打发报喜队伍走了，然后得意洋洋的拿着喜报继续炫耀着。 众人心中郁闷，议论纷纷。 “真是没天理，怎么让她家中了？” “谁说不是呢，没看报喜队的人都是黑着脸走的，几个铜板，几把坚果就让人走了，这整个梅子巷，也就她裴娘子做的出来。” “小家子气，就看不得她得意的样子。” “也就是她命好，生了个好儿子，好在裴林没有学她娘的习性。” 裴娘子听着众人非议，也不生气，反而仰头反驳道：“怎么，我看你们就是嫉妒！” “有些人出生再好，家底再厚，书读的再多，也不见科举有名！” “读书一事，始终靠的是个人，别尽做些面子工程，做给谁看呢。” 裴娘子一边说着，一边挑衅的看向几家不对付的人家，最后更是着重看了青梅小筑一眼。 当初陆清芷怼她怼的最狠，她可都一直记得，今天可得狠狠的出气！ 这番得志便猖狂的模样，看的众人皱眉不已，开始散去，眼不见为净。 就在这时，敲锣打鼓的喜报声再一次响起！ “又有人中了！” “是谁？” “这个时间段，怕是不得了，快去看看！” 众人再次朝巷口跑去，谁还理会裴娘子。 裴娘子目光露出一抹怨恨，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次的报喜队伍，比刚才要隆重的多，打头的报喜人，更是县衙的一位捕头！ 让众人心中一惊。 报喜队伍一路来到青梅小筑前站定，捕头满脸带笑的高声喊道：“恭喜姻缘镇梅子巷青梅小筑陆府陈茜，荣登永宁十二年秀才科第二名！” 此话一出，整个梅子巷都寂静下来，敲锣声更响亮了。 数息后，引起轩然大波。 “天啊！我没听错！第二名！” “嘶~，前三甲啊，我们梅子巷上一次中的前三甲的学子，还是在一百多前？” “陈茜？陈管家的那个孙女？她才在陆郎君府上读了几年书？” “最重要的是，第二名啊！打败了众多天才神童的第二名！” 青梅小筑的大门打开，一袭青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茜茜中榜了？” 少女一出现，梅子巷再次寂静下来！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 “这是陆丫头？” “声若黄鹂，眼含秋水书中常言倾国倾城之美人，莫过于此了”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人才多大，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哎哟，娘，我就是感慨” “这几年也没怎么见着陆丫头，没想到出落的这么漂亮了，再过几年，这青梅小筑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烂了。” “呵呵，几年？依我看，现在” 陆清芷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议论，微微低头，脸色泛红，朝捕头问道：“这位大哥，是陈茜中榜了吗？” 捕头恍惚回神，又将喜报高喊了一遍。 陆清芷顿时眉开眼笑：“真的啊！” 瞧她那可爱样，不少妇人笑道：“是真的，陆丫头，还不快去报喜。” “哦哦哦。”陆清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你等等哈。”而后蹦蹦跳跳的跑回去。 “哥哥！胖胖！明远哥哥！茜茜中榜了” 脚步轻快，身姿轻盈，发带飞舞，又惹得许多人感慨。 第43章 道别赠文夜寻酒 没等到陆清芷带人出来，巷口倒是先走进来一辆马车。 人潮拥挤，马车根本靠近不了，等车上之人走下来，有人立刻高喊道：“陈秀才回来了！” “真是！快让让” “茜丫头，你这次可真是给我们梅子巷争光了，好样的” “什么梅子巷，是我们姻缘镇陈秀才，有空也教教我家那臭小子啊” “对对对，瞧我这嘴，茜茜抽空给那些小子讲讲科举文章” 陈茜一身儒装，点头含笑，一路拱手回应，走到青梅小筑门口。 “茜茜！” 陆清芷立马扑了上去，“我好想你” 陈茜笑道：“我也是。” 两丫头“执手相看泪眼”，众人皆是发出善意的笑声，少时同伴之情，最是纯粹，勾人回忆。 钟明远和范新连声道喜，陈茜笑着回应，而后看着走出来的陈管家，明媚一笑：“爷爷。” 陈管家目光含泪，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是顿了顿，最后拍了拍她肩膀：“好孩子。” 陈管家从口袋拿出一沓“红包”，一一递给报喜队伍，表示感谢。 捕头摸了摸，顿时喜笑颜开，说着一通好话。 “真大方啊，给的碎银子。” “这有什么，要是我儿能中前三甲，一人给五两我都愿意！” “那是，咱梅子巷的人家，也不都像某人，咱们不差那点银钱。” 人群中的裴娘子脸色铁青。 “清芷，送些坚果糕点出去” 陆文渊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陆清芷立马带着范新和钟明远回去拿东西。 不一会儿，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出来了。 “陈婶婶，带些糕点回去，沾沾喜气，我们读书可不是做样子” “李伯伯，李二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要找他学习呢” “钱大娘，我们进学堂比城中学堂如何？” 扬眉吐气！ 当初嘴碎的那些人，现在总算是出气了。 陆清芷只觉浑身通透，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太过瘾了。 面对小丫头的“刺挠”，那些人尴尬不已。 陆清芷还想再说，陆文渊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行了，莫要猖狂。” 气也出了，态度也表明了，终究是些许小事，若得势不饶人，求追不舍，邻里间面子也不好看。 他们还是要在梅子巷生活的。 陆清芷一副被抓包的模样，吐了吐舌头，然后对众人笑道：“清芷只是开个玩笑，各位叔叔婶婶莫要在意。” “哥哥说这些年多谢诸位关照，给大家一点喜钱，虽不多，但也是心意。” 陆清芷给众人一一发着“红包”，也就两文钱，博个名声善缘。 “这喜气我们得沾，回去弄个红绳串起来，挂在我家小子身上” “哎呀，这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清芷丫头你等等，大娘家里有些鸡蛋” 这一番人情世故，关系顿时缓和了，谁也不会跟这么个可爱美丽的丫头生气。 有人收获善意，自然有人收到讽刺。 裴娘子只感觉众人目光似针，扎的他坐立不安，见人群中“卖乖”的陆清芷，不甘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才实学！” 陆清芷耳朵尖的很，闻言就回应道：“裴娘子这是在怀疑朝廷的公正？要不我帮你上报衙门问问？” 这还得了！还上报衙门，这死丫头不安好心，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这是要坏她儿子前程！ 裴娘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灰溜溜的回去了。 引得众人一阵发笑，氛围更加和睦了。 阁楼，陆文渊放下笔，笑道：“孺子可教。” 忙了小半个时辰，陆清芷一行人这才回府。 陈茜郑重恭敬的对墨文行礼道：“多谢夫子教导。” 墨文点点头：“都是你自己用功。” 寒暄一阵后，四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三人送上了庆贺礼物，陆清芷的是一件青色流云裙，钟明远的是一本大儒注释经义，范新的则是根据陈茜本人雕刻的木雕。 等到晚间的时候，气氛就热闹起来，范大娘做了一大桌菜，众人谈天说地。 夜色渐深。 陈茜整理一番衣着，来到了后院前站定，院中梅树已经通灵，布置了类似结界的屏障。 除了陆清芷、墨文、陈管家，范大娘，其他人都进不来。 陈茜看着梅枝中的阁楼，目光中流露出好奇，他们三人来青梅小筑求学，除了第一日陆文渊露面和君子剑陈旭挑衅那日，之后这些年就再也没见过了。 陆文渊的样子，事迹，她还是通过爷爷的描述中知道的。 爷爷常说，陆先生堪比大儒。 她很好奇，这么年轻的儒者，竟然常年居于阁楼不出，宛如高僧坐禅，一待就是十几年！ 这是何等毅力？ 陈茜郑重行礼道：“多谢陆先生恩德。” 说罢，像是了却心事一般，依然离去。 “恩德？我于你有何恩德？”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 陈茜看向阁楼，正色道：“先生给了学生进学之机，这才有学生今日，改变命运之始，如何不是恩德？” 陆文渊一声轻笑：“那就算是。”而后问道：“你要走了？” 陈茜有些意外道：“是。” 陆文渊：“嗯，我今日心情不错，下午写了张字，就送给你了。” 一张宣纸从阁楼飘然而落，陈茜连忙双手接过，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宁静致远。” 字中浩然之意扑面而来！ 陈茜双手微沉，文宝！ 其文光比她在知府大人府上见到的大儒手书更浓郁！ 陈茜深吸了口气，郑重收好纸张，长揖到地：“多谢陆先生！” 陆文渊轻声道：“嗯。” “祝你仕途顺利，不忘初心。” “去。” 陈茜回到席上，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什么！你要走？”陆清芷不解道，“为什么？” 陈茜抓着她手，看着其他两人，叹道：“清芷，我的心思，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们了。” 三人沉默，是啊，小时候陈茜就说过自己的理想。 入朝为官。 做个像吕知县那样的女官，一展抱负。 “可是，你在这里一样可以读书啊，为什么非要走？”陆清芷满脸不舍道。 陈茜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清芷，人都是会长大的。” “进学堂虽好，但太安逸了。” “此次出门科考，我看到了大周山河，见识了许多出众的文人墨客，亦体会到了人族艰辛。” 陈茜满脸复杂，此番出行，她沉稳了许多，仿佛经历了蜕变，没了之前的稚气。 “大周太大了，天才神童如过江之鲫，我要想在科举上有所建树，就一定要走出去。” “紧跟朝堂时事，关注百姓民生，见识大周江河” “姻缘镇已经不适合我了。” 三人沉默以对，她说的很清楚明白，同伴有展翅高飞之心，他们又怎么会绊脚之石？ 陆清芷抿了抿嘴：“那那你要去哪儿？陈伯伯知道吗？” 陈茜回道：“南方文风鼎盛，我已经得到了知府大人推荐，准备住读岳麓书院。” “家里和爷爷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明日就走。” 陆清芷惊呼道：“明日吗？这么急？怎么不多逗留几日？” 陈茜摇头道：“总是要走，晚走不如早走。” “那你还回来吗？” 陈茜微微一笑，抱着陆清芷道：“当然啊，我们清芷妹妹这么漂亮，可让人牵挂的很呢。” 陆清芷脸色微红，娇憨道：“哎呀，你别作怪。” “那说好了，以后要经常我写信，我会想你的。” “当然，到时候我遇到好玩的物件儿，就给你寄过来。” 范新目光一亮，连忙道：“我也要。” 陆清芷给了个白眼：“怎么哪都有你。” 范新脖子一缩，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见此，三人皆是忍俊不禁，驱散了些许离别伤感。 夜越来越深了。 四人秉烛夜谈，谈往昔，聊未来，说理想少年意气，纯粹肆意。 “明远哥哥，你喝过酒吗？”陆清芷突然问道。 钟明远摇摇头：“没有。” 陆清芷看向另外二人：“你们呢？” 二人皆是摇头。 陆清芷眼神一亮：“今夜我们给茜茜饯行，怎么能没有酒？要不我去拿点？” 钟明远眉头微皱：“清芷，夫子严令禁止饮酒。” 范新连忙点头：“我们还小。” 陆清芷不满道：“小什么小！我都十二，巷口那齐家小子，现在才八岁，都喝过酒了，我们有什么不能喝的。” 陈茜劝道：“算了清芷，陆先生知道了不好，而且酒后失态很是难堪的。” 陆清芷：“现在这个时辰，哥哥都睡了，你们不说，他怎么知道，怕什么。” 陈茜张了张嘴，心中苦笑，陆先生不知道？通过那一幅墨宝，就能知道陆先生境界，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虽然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隐瞒，但她不好明言。 “放心放心，真被发现了不还有我嘛，没事的。” “我家青梅酒在镇上有名的很，我早就想尝了” “你们跟我来。” 陆清芷带着三人，偷偷摸摸的去了前院，找了棵青梅树，在树下挖了起来。 “这里什么时候埋了酒？” “嘘~，那是我埋的，以前我给秦姐姐送酒，偷偷藏了几瓶” “诺，这是我做的标记” “以前我一个人不敢喝，现在正好” 没一会儿，屋内喊声震天。 阁楼露台。 陆文渊揉了揉额头，一脸无奈。 墨文犹豫道：“公子，要不我去” 陆文渊摆摆手，叹道：“算了，就当做不知道。” “谁年少时没几件荒唐事。” “今天陈伯喝了不少，你去和范婶说一声，让她辛苦照看一下就行。” “是，公子。”墨文行礼而去。 陆文渊看着夜空星辰，眼神恍惚，思绪飘远。 曾几何时，他和弟弟妹妹不也是如此？ 如今却天各一方了。 片刻后，陆文渊幽幽一叹，收回思绪，抚剑入定，微弱的文光流转。 浩然剑道之路，他已经看到了。 努力修行，离开此处樊笼，找到那个羊头人诡异，终有再见之时。 —————— （快出山了。） 第44章 声名满城谈教育 天刚蒙蒙亮。 陈茜揉着眉心醒来，简单梳洗了一番，将准备的离别信一一放到三人身边。 “不道别吗？” 看着悠悠转醒的钟明远，陈茜笑了笑，叹道：“不了，离别伤人心，我不喜欢。” “我留了信，来日再见。” 钟明远微微点头：“也好，一路顺风。” “钟大哥，他们以后就辛苦你照顾了。”陈茜洒脱一笑，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钟明远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愿你得偿所愿。” 日头升高。 陆清芷从宿醉中醒来，看着身边的信封，连忙打开一看，顿时泪眼婆娑，离别伤感之情久久不能散去。 忽然，她看到床榻上的一抹血迹，脑袋顿时一懵，而后 “啊！” 一声高亢惊慌的尖叫彻底喊醒众人。 陆文渊猛地睁眼，一道寒芒闪过，感受到文心传来的惊慌害怕的情绪，文光一闪，身影消失。 瞬息之间，来到陆清芷的厢房前。 “清芷，你怎么” 待打开房门，目光一扫，便了解了情况，心中微松，挥手关上了房门。 隔壁的钟明远和范新焦急的跑了过来。 陆文渊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无事，回去。” 二人应是，却没有离开。 陆文渊也没有理会，不一会儿，范大娘急匆匆的赶来，陆文渊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番，范大娘顿时一笑，将其他人轰走，走进房间。 “范婶婶，我这是怎么了？” “呵呵，咱们姑娘长大了啊。” “啊？” 陆文渊陪着陆清芷吃了顿早饭，陆清芷全程低头，脸颊红扑扑的，仿佛那朝霞照在了脸上，娇俏可人。 陆文渊心中一乐，打趣道：“怎么，昨夜胆子大的很，今天就成鹌鹑了？” “哥哥~”陆清芷头彻底低了下去。 “哈哈哈”陆文渊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感慨道：“这些年，是哥哥疏忽了，没怎么陪你。” “一眨眼的功夫，我们清芷就成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陆清芷戳着筷子，细声道：“没有的” 陆文渊收回手，温声道：“如今你也大了，该教你的也教导的差不多了。” “你可以放手修行了。” 陆清芷猛地抬头，双眼亮晶晶的道：“真的？” 陆文渊微微一笑：“嗯。” “以前压着你修行，是因为你年纪小，不知人心，控制不好力量，哥哥想让你多打几年基础。” “如今你也通四书五经，百家之言，知人情冷暖了。” “也不用拘着你了，出去玩儿，多交交朋友。” 陆清芷欢呼道：“好诶~” 陆文渊继而道：“不过你要记住，不能出城。” 陆清芷连忙点头应道：“知道了。” 功德点＋1000。 这没了桎梏，陆清芷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每天下了课就带着范新和钟明远在城中疯玩，每次都是喜笑颜开的回来。 因陈茜离开的伤感驱散了不少。 青梅小筑结束了“锁门闭关”，陈茜高中的消息传开，城中许多人家都慕名而来，青梅小筑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为了孩子求学一事。 陈管家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陆文渊闭关，应酬的事情只能交给他了。 后院阁楼。 “事情就是这样，这些人中，不仅有邻里街坊，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公子您看能否拿个章程，老仆好去回复。” 陆文渊轻抚琴弦，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向一旁的墨文：“人是你教的，你怎么想？” 墨文行礼道：“墨文跟着公子，听公子吩咐。” 陆文渊沉吟着：“此事不大，但影响不小。” “现在若要收人，就不止要看天资，还要顾忌各方面。” “算了，别平白扰了小筑清净，他们的书读的差不多了，清芷也大了。” “陈伯，都拒了。” 陈管家犹豫道：“都拒了？这” “公子，这会不会影响不好？” 陆文渊淡淡道：“有何影响？非亲非故，在乎他人想法作甚？” “说到底，这进学堂乃我府上家塾，那些人能说什么？” 陈管家：“公子，您不是说让小姐多交朋友吗，这会不会影响” 陆文渊神色微动：“这倒是我疏忽了。” 对于陆清芷的教育，陆文渊一直很注重，他希望陆清芷少忧常乐，不当那“深闺小姐”，见过人间百态，心性豁达，以后面对难事，才能从容面对。 这几年他虽然没直接参与教育，但对陈管家和墨文，范大娘的叮嘱从未少过。 陈管家就是知道他的期盼，才有此一问。 如今陆清芷的三观道德算是立好了，但现在正是“青春期”，这个年级段的少年少女，心思敏感的很。 之前“流言”一事也可以看出，这丫头执拗，若是身边的闲言碎语多了，怕是会多想，这要是不小心钻“牛角尖”，弄“抑郁”可就不好了。 前世地星，青少年“抑郁”的例子还少了？ 陆文渊思索一番后，对墨文道：“你将陈茜这些年读过的书籍，写过的文章笔墨，还有有关科举事宜的都整理一下，找书坊多印刷一些。” 陈管家顿时回过味：“公子高明，有这些东西，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 陆文渊笑了笑：“这些东西，陈伯您交给清芷，让她处理，您在旁边提点下。” 陈管家眼神一亮：“由小姐处理，那些人都要卖小姐的好，还能学着处理事务，妙啊。” 而后感慨道：“公子当真是用心良苦，老仆一定不负公子嘱托。” 陆文渊笑道：“辛苦你们了。” 次日，青梅小筑门口。 在陈管家和范大娘的帮助下，这个陆府“女主人”，算是正式对外露面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陆清芷的“名头”算是传开了，下至邻里街坊，上至达官贵人，无不交口称赞。 举止有度，知书达理，活泼明媚，人情练达 成为了姻缘镇的名人。 与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宴席，花会，茶会一时间竟成府上最忙之人。 当然，最让人为之广传的，还是她的美貌。 七日后。 陈管家急匆匆的来到阁楼：“公子公子” “发生何事了？陈伯来喝口茶，慢慢说” “公子，有人上门提亲。” “啪你说什么！” “县丞大人家来媒人了，为他家幼子提亲。” 陆文渊黑着脸：“幼子？多大？” 陈管家小心翼翼道：“年十一。” “谁的意思？” “昨日小姐参加茶会，周公子一眼倾心，然后求县丞夫人” 陆文渊呵斥道：“什么周公子！就一小兔崽子！” “墨文！” “公子有何吩咐。” “去，持戒尺给我去周府，好好教育一下那小兔崽子！” 陈管家小声道：“公子，毕竟是县丞大人府上，就这么去，怕是” 闻言，陆文渊心头更火了，瞪着眼睛喝道：“你怕什么怕！” “这小兔崽子才多大，就敢打清芷的心思，思想不正，就是欠教育。” “如今墨文已是名满全城的‘名师’，帮他周县丞教育教育孩子怎么了？他能说什么！” “墨文，你甭管他什么身份，给我狠狠地抽！不抽的他哭爹喊娘，你就不要回来了！” 墨文一脸肃穆，喝道：“公子放心，墨文一定抽的那小兔崽子屁股开花。”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大袖一挥：“去，若那周县丞不满，你让他来找我。” “是！”墨文行礼后，手中戒尺文光大方，一步跃出阁楼，向周府而去。 “这小兔崽子！不喝了。”陆文渊放下茶杯，提着木剑就上了屋顶。 顿时，屋顶剑风凛冽，杀意凛然。 陈管家低了低头，抹了把虚汗，轻手轻脚的收拾着茶具。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公子这般失态，哪怕当初那云水宗剑客刺杀都没这么生气。 周公子啊，你自求多福。 与此同时。 陆清芷参加茶会回来，一路上感觉许多人注视打量，很不自在。 “范婶婶，怎么好像有很多人在看我？” 范大娘目光严厉的扫视一圈，而后道：“没事的小姐，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书生，年约十六左右，拱手笑道：“这位大娘说的不错。” “正所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小娘子有如此倾城之貌，自然是引人注目。” 书生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陆清芷微微皱眉。 范大娘上前，伸手护住陆清芷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书生打开手中折扇，笑道：“大娘莫慌，在下并无恶意。” “只是听闻陆小姐之名，前来瞻仰。” 范大娘板着脸道：“如此，就不要拦路，我们要回府了。” 说着就拉着陆清芷离开，谁知书生伸手再次拦住。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下张丰，对陆小姐一见倾心，想约陆小姐明日城外踏青，还望陆小姐给个机会。” 张丰话虽说的彬彬有礼，但目光却从未从陆清芷身上离开。 “我家小姐年幼，不谈婚配之事。”范大娘黑着脸说着就要离开，见他不知收敛，不由骂了声：“畜生。” 引得一旁不少人附议，人小姑娘才多大，你多大，目光如此放肆，什么心思一目了然，不是畜生是什么。 虽然有些人家十二三岁就开始相看，但也是等到及笄之后才过媒妁之言。 哪像这书生，明目张胆的上街拦人，没一点规矩，简直就败坏了姻缘镇的好名声。 张丰脸色一板，再次拦住了范大娘，呵斥道：“吾有秀才功名在身，大娘无故辱骂，乃是犯了律法！” “若是不给个说法，在下就要报官了！” “你”范大娘怒火中烧，将要开口，陆清芷拦了下来，走上前行了一礼，盈盈一笑道：“公子要何说法？” 这一笑，百媚生花，看的张丰心神晃荡，脱口而出道：“若是一家人，自然谈不上说法。” 陆清芷莞尔一笑：“哦？公子是想娶我？” 张丰神色一正：“当然！” 陆清芷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道厉芒，笑道：“公子坦荡，有君子之风。” “小姐过誉了。” “不过，小女子对未来夫婿可是要求，不知公子是否符合。” 张丰拱手道：“小姐请说。” 第45章 两处打人全城笑 “文治武功，上上之选。” 张丰一脸自信道：“那这整个姻缘镇，在下就是最适合小娘子的未来夫婿！” “在下年十六，儒道四品，乃是今科秀才，未来必登进士红榜！” “我张家亦是累世耕读之家，清流人家。” “在下与小姐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旁的人群中有不少人暗自吐槽不已，臭不要脸！ 陆清芷笑容不变，轻声道：“那张公子能否证明一二。” 张丰扇着折扇，微微昂头：“如何证明？” 陆清芷笑的更开心了：“很简单，打的过小女子就成。” 张丰摇头拒绝道：“不妥不妥，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且在下儒道四品，这不是欺负小姐吗？” “在下可是怜香惜玉之人。” 陆清芷眉头颤动，笑容收敛，忍不下去了。 “怕了就让！说那多作甚！” 语气一冷，态度转变的让张丰微愣，而后收起折扇，行礼道：“既如此，那就恕在下放肆了。” “小姐，请出招。”（突然联想到什么，皮一下） 见他应下，陆清芷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懒得废话，身形一晃，几步就来到，一个大比斗就扇了下去，张丰完全没反应过来。 “啪！” 张丰原地转了个圈，摸着脸颊，神色恍惚的看着陆清芷。 “切磋比试，小姐怎可行偷袭之举！” 陆清芷饶有兴致道：“哦？那张公子现在准备好了吗？” 张丰神色肃穆，周身泛起文光，戒备道：“好了。” 话音刚落，陆清芷又是一巴掌落下，青光一闪，击溃了文光。 “啪。” 张丰被拍倒在地，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两个巴掌印瞬间对称了。 “我可是儒道四品！怎么可能！” 张丰有点怀疑人生了，这陆小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她那点灵光如何击溃文光的？ 陆清芷嘴角一咧，又是一掌落下。 “儒道四品是！” “啪。” “啊！我可是秀才，你敢如此欺辱我！我要告官！” “秀才是。” “啪。” “啊我张家乃清流之家，你陆府的名声别想要了！” “清流人家是。” “啪。” “啊轻点，别打了” “闭嘴！” “啪。” 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 陆清芷撸起袖子，娇嫩白皙的手掌仿佛铁尺，扇的张丰晕头转向，亦是看的围观之人眼皮直跳，暗自咽着口水。 谁能想到，这娇滴滴的美人，凶悍起来毫不留情，反差太大了。 整条街都寂静了下来，只听巴掌声不断，且节奏越来越快。 忽然，一道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啊！疼啊！” “别打了，墨先生我错了，错了！啊” “娘啊~，快救救我” 众人目光齐齐汇聚某处，那是县丞周大人府上！ 有消息灵通之人将周家幼子提亲的事情说了一番，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凶悍娇媚的陆清芷，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不可招惹。 巴掌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和谐美感。 半盏茶后。 周府那边的动静渐渐消失，陆清芷也停了下来。 她甩了甩手，狠狠地吐了口气，舒坦了。 “泥等桌，窝一定告泥”张丰顶着个红彤彤的猪头，目眩神迷，牙齿都掉了几颗，还不忘放狠话。 陆清芷一脸淡定道：“随你。” 而后展开笑颜，对着周围百姓缓缓行礼道：“各位叔伯婶娘，哥哥姐姐们，这厮还想告我，届时劳烦各位给清芷做个见证，清芷感激不尽。” 围观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说道： “陆小姐放心，我们都看到了，是这书生和你切磋不敌，怪不得旁人。” “对对对，他要是告你，我就去衙门给你作证。” “陆丫头别怕，咱们梅子巷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陆清芷明媚一笑：“那就多谢诸位了。” “等青梅成熟，青梅酒酿成，清芷让我家哥哥给诸位打折。” 这话一出，众人争相叫好。 陆清芷再次行礼表示感谢，举止落落大方，从容有礼，随后带着范大娘离开。 “啧啧，这张秀才算是踢到铁板了。” “谁说不是呢，刚开始听陆小姐说切磋，我还吓了一跳，担心来着，谁曾想是给这书生埋坑，哈哈，想想就好笑，痛快！” “美貌，智慧，手段，举止都具备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怎么，你有想法？” “别别别，如此神女，我可配不上，也没这心思” “嘿嘿，我看你小子是有贼心没贼胆，怕挨巴掌了？” “切，说的像你不怕是的” “不过说真的，我妹妹要是有这陆小姐一般的修为手段，我也就不担心，由此可见，这陆府的教养是顶尖的好。” “哎，可惜，陆府墨夫子不收弟子了” 墨文回来了，陆文渊狠狠的夸奖了一番。 范大娘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听得陆文渊也是一愣，这丫头，还有这样一面？ 哎，时间无情啊，是真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陆文渊宽慰了一番，然后交代陈管家，教导她处理内务之事。 青梅酒的事情，也随她安排了，话既然说出口了，也不是坏事，做哥哥的自然是支持。 不过一夜的功夫，陆清芷是真正的全城出名了，就连周边的城镇都有流传，可算是火出圈了。 第二日一大早，县衙的鸣冤鼓就响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一看，咦，这不是张丰么，一旁的都是张家人，明显就是来告状的。 消息顿时满天飞，等衙门升堂的时候，衙门前也是挤满了人。 众人兴冲冲的看热闹，可这热闹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不等百姓反驳佐证，吕大人就将一众张家人怼的哑口无言。 “当街拦路，调戏良家，本官看你这秀才之名是不想要了！” “冤枉啊大人！学生只是倾心佳人，或许有些许唐突，却从无调戏之意啊。” “还说不是，你以为本官不知原委？陆家小姐已经明确的拒绝你了，你还三番五次的拦路，这不是调戏是什么！依本官看，还有强迫之意！” “大人息怒，那陆小姐当街行凶，得不饶人，就算犬子行事不妥，也有学院衙门判罚，大周秀才，岂由她随意欺辱，这是藐视神朝律法威严！望大人明鉴。” “真有意思，张举子，据本官所知，明明是二人切磋，怎么就被你说成行凶了？此事百姓皆有所闻，哪由得你胡言乱语！” “可是大人！犬子受伤是真，被打也是真，怎可轻易放过？” “哈哈哈你们父子可真有意思，一个连小姑娘都打不过，回去找父母出头，当真是不害臊，另一个，颠倒是非，恬不知耻，强加罪责，好啊好啊，当真是一对好父子。” 门外，百姓们拍手应和。 “好！” “知县大人说的好！” “童子小儿之间打架打输了都羞于告知旁人，偏着此人，这般年纪，还找父母出头，还输给女子，当真是不害臊！”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他这秀才是怎么考上的，我们武者切磋比武，只要不伤及要害性命，些许皮肉伤乃是常有，不值一提，这张秀才，真不是个男人。” “哈哈哈这位壮士说的是，不是男人” 一时间哄堂大笑。 张父脸黑似墨，张丰羞的低头看脚，其他张家人亦是站立难安。 “大人” 张父还想再说，吕知县冷声打断道：“行了！” “若再胡言乱语，行欲加之罪，本官就上报府衙，革了你们的功名！” “退堂。” 在众人的叫好声和鄙夷声中，张家人落荒而逃。 此次事后，张家人的名声算是臭了，哪敢再言清流人家？ 陆文渊正在吃早餐，听着陈管家的讲述，也是一乐，对一旁的陆清芷道：“清芷，记得拜会下吕大人。” 陆清芷点点头：“我知道的。” 陆文渊又问道：“陈伯，周县丞那边如何？” 陈伯回道：“刚来了消息致歉，说是狠狠责罚了周小公子，还送来了歉礼。” “什么东西？” “上好的胭脂水粉。” 闻言，陆清芷目光陡然一亮。 陆文渊不由感到好笑，这周县丞是真用心了，打趣道：“这下可没人敢招惹你了，得意了？” 陆清芷嘿嘿一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还想着看那些胭脂水粉呢。 陆文渊心中微动，这县丞上道，也不好说什么了。 “墨文，你看那小兔崽子品性如何？” 墨文想了想，不由嘴角一弯：“回公子，那周奕挺有意思，品性不坏，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敦厚，也没什么心眼。” 陆文渊点点头，打也打了，歉也道了，也不好和县丞闹僵。 “清芷，你带几篇陈茜的文章送到周府，算是回礼了。” “嗯嗯，吃饱了，我走了。” 墨文迟疑道：“公子，您还让小姐去？不怕” 陆文渊笑道：“怕什么？你不是说那小子敦厚吗？他能玩过这丫头？” “依我看，那小子看到清芷都要躲起来。” 墨文回想着，亦是笑出了声：“是打的狠了些。” 陆文渊放下碗筷：“放心，周县丞是个通透人。” 时间流逝，青梅果渐渐成熟。 永宁十二年五月二十。 纪迁一大早就来了，今日是陆清芷的生日，也是陆文渊行冠礼的日子。 第46章 冠礼匆匆道离别 “加冠！” 阁楼中，在一众人的注目下，纪迁整理着陆文渊的长发，将准备好的青玉冠戴上。 “礼成~” 陈管家一声高喝，众人纷纷送上祝福。 此次冠礼，陆文渊不想大费周章，参加的就只有府上的几人。 纪迁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初见你时，还是总角孩童，如今已是温润君子了。” “时光如水啊。”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这些年，多谢先生照拂和教诲了。” 纪迁洒脱一笑，而后道：“既已加冠，老夫为你赐字。” “你名文渊，文意文章经义，学识。” “渊，喻宽广无垠，深不可测。” “寓意太大，太重，今日老夫为你取字。” “谨学。” “学海无涯，勤谨学之，方能到达彼岸。” 陆谨学，陆可为路，积跬步，以至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 纪迁的真切祝福，让陆文渊感动不已，庄重行礼长揖，万般言语，尽在不言之中。 “范婶婶，你做的生辰面还是那么好吃。” “呵呵，那今日就多吃点。” “嗯嗯” “大家都吃，咱们也沾沾公子的福气。” 功德+1000。 吃完午饭，陆清芷他们就出去撒欢了，陆文渊给了一笔钱，她上街采购去了。 阁楼露台。 纪迁双手背负，望着长空，悠悠一叹：“今日过后，怕是许久不能相见了。” 陆文渊心中微动：“是朝堂上出了事情？” 纪迁微微点头：“嗯。” “老夫暗中调查清芷身上谜团之事有了些许眉目，审查往年旧案一事，也就将落下帷幕。” “有些人坐不住了。” 陆文渊问道：“有何线索？” 纪迁微微摇头：“具体不知，但与你陆家叛国案有关。” “当年众臣弹劾武安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其封地有妖魔生存，麾下兵将亦有。” “虽然证实是被诬陷，但事情已经发生，后续影响尚在。” “老夫在追查幕后之人的时候，发现方府满门被杀，与这幕后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文渊思索道：“您的意思是，构陷陆家之人和做下方府之乱的，是同一个人或者势力？” “不一定。”纪迁摇头叹道，“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盘根交错，当年一半以上的大臣弹劾，难道都是被算计蒙骗？” “这幕后之人消息了得，老夫刚发现一点线索，就被对方掐断了，没两日，蜀地传来妖魔作乱的消息。” “有不少大臣进言，让老夫去平叛，美其曰‘立功’成圣。” “看看，多为老夫着想。” 陆文渊眉头紧锁，心中盘算了会儿道：“蜀地乃是西南边州，与妖域接轨，鱼龙混杂，恐有算计。” 纪迁附和道：“没错，对方以老夫成圣之道为由，这是阳谋。” 陆文渊心中一动：“先生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起身去蜀地，而后暗中返回神京调查。” 纪迁摇摇头：“不可。” “蜀地民风彪悍，血脉驳杂，需要名望高的人坐镇。” “而且事关成圣之道，朝堂也需要新的儒道圣人，老夫是最合适的人。” 明知有虎偏向虎去么 陆文渊内心复杂无比，缓缓道：“其实当年之事过去了这么久，如今能翻案，洗刷冤屈已是不易了。” “先生不必执着的未来很长，徐徐图之亦可。” 微风渐起，前院枝叶刷刷作响。 纪迁抚了抚长须：“起风了” 陆文渊看了眼天色，神觉微动：“今夜有雨。” “风雨已来啊”纪迁一声长叹，“如今已不是旧案的事情，这是朝堂博弈。” “朝中有大贼！” “敌人并不可怕，未知才是麻烦。” “这么多年，那大贼没露出一点身影，这才是最可怕的！” 陆文渊疑惑道：“陛下也没线索？” 纪迁幽幽道：“陛下承女帝遗旨，靠军武登位，在朝堂内务上根基浅薄。” “要不然这些年的改革也不会举步维艰了。” “不过对方既已出手，就会有痕迹，这对陛下而言，乃是机会。” 陆文渊思绪飞转：“先生是说，引蛇出洞，追根溯源？” 纪迁欣慰道：“没错。” “你不用担心老夫，老夫与陛下已定良策，此行也不是去往蜀地。” 陆文渊惊讶道：“不去蜀地？如何引蛇出洞？” 纪迁促狭一笑：“你猜猜？” “这就当做老夫留给你的考题了。” 金光微闪，纪迁身影消失，桌上留有一只白玉毛笔。 “此笔乃老夫所制，名文渊，当做贺礼了。” 陆文渊行礼相送，拿起笔观察了一番，入手温凉，一股奇异的凉意在脑海流转，让大脑保持思维清醒。 笔杆洁白如冰髓，内里有一道金线，那是凝聚成液的浩然金光！ 陆文渊在脑海中搜索着书籍信息，对这“文渊笔”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心中不由一惊。 “北之极川的乾阳白玉，妖域神兽九尾狐之尾。” “大儒之宝，九品之上！” “大手笔啊。” 陆文渊感慨不已，把玩着手中白玉笔，心中很是欢喜，不禁写了几篇文章，挥洒间如清泉流水。 润！ 笔下文字的文光比以往凝实了五成！ 端是件不可多得好宝贝。 把玩一番后，陆文渊将其收了起来，还需蕴养一段时日，文渊笔才能如木剑一般如臂指使。 阁楼露台。 陆文渊躺在摇椅上，一壶清茶，一本书册，几缕清风，好不惬意。 一边看书，一边思索着纪迁留下的“考题”。 不去蜀地，那要去往何处？ 思索半晌，还是没有头绪，陆文渊摇摇头，既是“考题”，自然有解题的线索，现在没有，以后自会出现，倒不必纠结。 “还是看我的书。” 陆文渊笑了笑，喝了口茶，悠闲的看着阁楼外城中风景。 这几年一直在闭关，心神紧绷，今日得闲，放松一时，倒是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致。 陆文渊将书盖在脸上，心神放松，五感扩散，感知着城中的一切。 宛若一只蝴蝶，以旁观者的角度，体会着人间风光。 渐渐地，陆文渊陷入深眠之中。 日头由高到低，城中各处升起炊烟，微风渐涨，卷起阵阵凉意。 书籍落地，陆文渊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自在了。” 陆文渊捡起书本放好，看了眼天色，已是酉时。（下午五点） “上午到傍晚，是够久的。” 不过，觉是好觉，梦亦是好梦。 “观城中百态，印证书中道理，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忽然，陆文渊神色微顿，脑海中灵光一闪，喃喃道：“梦？” “梦！” 陆文渊猛地一拍脑门，急匆匆的从书库中取出一本剑籍，来到书案前正襟而坐，伸手放在剑籍上，微微闭目，文光流转。 片刻后。 陆文渊猛地睁眼，满是喜色。 能行！ 方才神游姻缘镇，忽然而现灵感。 书库中的书籍经过陆文渊这么多年温养，已经产生灵性，可谓入门文宝。 以入梦之法，加上功德之助，在脑海中演化出原作者的精神感悟。 此法虽费神，但能绕开门派心诀壁垒。 也就是说，原作者在给他传道！ “熔炼百家之剑的契机就在于此了！” 陆文渊嘴角微弯，看了眼自身功德。 。 快一万六了，够了！ 给陈伯说了句闭关，陆文渊就钻进书库中琢磨去了。 一个时辰后，夜色笼罩姻缘镇，稀疏的雨滴声响起。 陆文渊放下书中书，缓缓的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入梦演化之法，效果不错，但壁垒尚在，好在通过此法，强行打开了一道门径。 这感觉就像是回到刚开始秦照君教他剑道的时候，也不说话，在楼顶自顾自的练剑，让他自行领悟。 “也不错了，剑法理念比在书上看到的更直观。” 陆文渊伸手一点，剑光飞出，而后化作微风，卷起一张张书页，留下细微的剑痕。 “随风剑，得了六分真意。” 陆文渊道了声可惜，已经是极限了。 “这已经好很多了。” 伸手并指，文气化作剑光，正气禀然，刚直不阿的剑意，此刻多了丝丝绕指柔的变化，随风而动。 陆文渊不禁心喜，境界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可惜入梦演化之法不能演化超过自身境界的人，否则” 想想那些先贤经义，儒家经典若是能成 陆文渊摇摇头，散去脑海中的妄想，就算能行，自己的境界不到，怕是承受不住，反而伤及自身。 再说，功德点也不够，他现在才参悟三本，就已经耗费了近一千的功德，这还是因为剑籍品阶低的原因。 “有多大锅吃多少米，水到渠成方为修行真意。” “现在要做的就是开源节流。” “开源的话，只要那丫头高兴，不做恶事，功德点就源源不断。” “这倒是好说，她也长大了，府上的事情以后由她操持，给她放权，再提点一下陈伯和范大娘，应该没问题。” “至于节流” 陆文渊沉思分析着：“各家各派剑法繁多，没必要全然参悟，找具有代表性的就行，总体下来，这功德点也就省下来了。” “入梦演化之法耗神，不可久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提升效率和时长” 想到这，陆文渊眼神猛地一亮，念头扩散。 “墨文，你上来。” 第47章 入梦演化芷得悟 “哥哥闭关也就算了，怎么把夫子也带走了，我们还怎么上课！” 进学堂内，陆清芷抱怨着道。 钟明远整理着书桌，宽慰道：“清芷妹妹，儒家基础知识，早在两月前夫子就教完了。” “现在只是复习罢了，基础已经打下，未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陆清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道：“我知道。” “之前上课多了觉的烦，现在突然停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一旁的范新闻言，忍不住出声道：“我看现在是雨天，你不能出去玩，觉得无聊。” 陆清芷猛地转头，恶狠狠道：“范小胖！” “你知不知道拆穿人是个很不好的行为？” 范新缩了缩脖子，把玩着手中积木，嘀咕道：“还不让人说了，又没说错” “范小胖！”陆清芷“气急败坏”道：“我看你是欠揍了！以后我不给你带吃的了。” 范新脸色一变，连忙道：“我错了，我闭嘴。” 见他道歉，陆清芷气也散了：“这还差不多。” “行了，别闹了，说点正事。”钟明远岔开话题道，“夫子说让我们想好以后的路，你们是怎么想的？” 陆清芷不假思索道：“我就跟着哥哥啊。” “修行的话，秦姐姐教我的功法挺好的，以前是懵懵懂懂的修炼，现在倒是明白其中一些道理了。” 钟明远笑道：“这就是读书的好处了。” 陆清芷点点头：“以前不明白，现在知道哥哥一直在为我着想。” “也许是因为有了儒道根基，书库中的道家典籍看着很有感触，我现在修行的可快了，马上就要五品了！” 言语中是止不住的骄傲。 “明远哥哥你呢？” “我啊”钟明远思索道，“我神魂有异你也知道，儒家练神，是一定要修行的，但我还想修行武道。” 陆清芷惊讶道：“文武兼修？可哥哥说修行之始，专精一道才是正理。” 钟明远点点头：“没错。” “我一身双魂，如今神魂也逐渐完善了，最近感觉身体有凝滞之感，所以需要修行武道来锻炼体魄气血。” 陆清芷关心道：“那你和蝉音姐姐没事？” 钟明远微微摇头：“暂无大碍，等体魄气血充盈了，自然就好了。” “修行武道一事，也是蝉音的要求。” “我修儒道，她修武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分心一事。” 陆清芷神色一松：“那就好，这样的话，明远哥哥你修行的时间怕是常人的数倍了。” 钟明远笑道：“我心中有数。” “修行速度可能比不上那些天才，但文武双道之剑，会成为我最大的底蕴。” 陆清芷挥了挥拳头：“明远哥哥加油，我相信你。” “好。”钟明远笑了笑，然后看向范新道：“胖胖，你呢？” 范新一愣，茫然的看着二人，不是，你们说你们的，提我干嘛？ 我天赋最差，文不如陈茜，道不如陆清芷，武？你看哪个胖子喜欢运动？ 当我不存在不好吗？非要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我想不出来啊！ 看那茫然的眼神，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一叹。 “没了，胖胖怕是废了。”陆清芷双手一摊。 钟明远语重心长道：“范弟，该学的都学了，你也不小了，该想想未来了。” 范新疑惑道：“想什么？” 钟明远脸色一僵。 陆清芷噗嗤一笑：“当然是想以后做什么，能做什么，难不成想吃什么？” 这一问，宛如重锤砸在脑海，范新顿时宕机了，思绪飘远。 是哦，不上学能做什么？我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见他神色，陆清芷心中一惊，不会话说重了，刺激到他了。 “胖胖，我说的玩笑话，我给你道歉，你别在意啊。” 范新恍惚道：“哦，没事，只是我以前没想过，现在要好好想想。” “呼，吓死我了。” 范新看着手中的积木发呆。 “雨停了，走，出去逛逛，你们去不去？” “算了，你去，我看会武道书籍。” “胖胖你呢？” 见他还在发呆，陆清芷也不打扰了，快步离开。 钟明远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书。 一道妩媚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你想修行武道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我。” “还有那句，文治武功，上上之选？” 钟明远神色微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蝉音咯咯直笑：“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练剑去了。”钟明远急匆匆离开。 蝉音笑的更欢了。 三日后。 陆文渊从强烈的饥饿感中“醒”来，书房中文光散去。 “不知不觉已经三日了吗？” 看着周围遍地的典籍，约莫快百本了，三日不吃不喝，他和墨文的面色都不怎么好。 “陈伯，带点吃食上来。” 陆文渊慢慢的舒缓着僵硬的四肢，心中盘算着收获。 功德点。 有墨文相助，入梦演化之法的效率和时长倍增。 “一下子感悟太多，反而有点混乱了。” 陆文渊揉着眉心喃喃道：“这样不行，感悟太深会忘了时间流逝，肉身承受不住。” 不能长时间沉浸其中，可以和墨文分时间段，各通感悟，得有节奏，有计划，一步一步来，细水长流。 陆文渊喊醒墨文：“感觉如何？” 墨文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很是兴奋：“很好，公子，此法当真是妙！” 并指一点，文光化剑，十几种剑势在变化。 陆文渊笑道：“不错。” 他和墨文神魂相接，感悟共享，参悟剑法的速度极快。 “可惜，不通浩然，在剑意领悟上差了不少，文光只能模仿，性质不能转变。” 大周神朝五百年下来，除了女帝，再无人能通浩然剑的真意。 陆文渊是因为“正气歌”加持，真切的感受到儒家浩然，加上功德点感悟先贤经义，才领悟浩然剑的一二。 而墨文，自己也将“正气歌”传给过他，但始终不得真意，通过神魂也感应不到浩然真意。 也是由此，陆文渊意识到，他脑海中的“正气歌”非同寻常，是独属于他的另一个金手指。 十几年修行，一路顺遂，看似多亏了功德点，但最根本的还是靠这“正气歌”，脑海中藏着正气浩然，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才有了他现在的成就。 墨文摸了摸脑袋笑道：“公子，这样已经很好了，常人可没有墨文这样的机缘。” “我快要八品了。” 陆文渊有些意外，修行到上三品之后，每一品，都是天壤之别，修行越发艰难。 就拿九品来说，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差别，自己不就是在九品中磋磨多年么，也是因此，儒家的那些大儒年纪普遍比较大。 “不错，继续努力。” 得了夸奖，墨文顿时眉开眼笑。 在外面，他是庄严肃穆的夫子，在陆文渊这儿，还是当初那个天天抱着书的懵懂孩童。 本性从未改变。 陈管家端着吃食上来了，两人大快朵颐，陆文渊询问着近况。 “这几日无事。” 陈管家回道：“无甚大事。” “进学堂虽没开课了，但他们三个每日上午都会一起温书。” “其他时间就” 陆文渊边吃边听，等他说完，也吃的差不多了，想着这两日变多的功德点，问道：“这几日清芷挺开心？” 陈管家闻言一笑：“说到这个，也是有趣。” “小姐前两日去了周县丞府上回礼，县丞夫人带着周公子当面致歉，又拿着茜茜的文章教育了一番周公子。” “小姐与县丞夫人相谈甚欢，县丞夫人见小姐言谈举止，学识不凡，想着认个干女儿，教导周公子读书。” “小姐还专门做了个戒尺，兴冲冲的去，满脸开心的回来。” 陆文渊也是一乐：“戒尺？那周小子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可不是呢，周公子现在对戒尺都有阴影了，看见小姐就怕，这几日都瘦了好几斤。” “哈哈，看来这丫头有小跟班了。” 吃完收拾了一番，陆文渊和墨文制定了个计划，然后好好休息了一晚，明日再开始悟剑修行。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序单调的多。 前院和后院分为了两个世界。 六月底。 这日梅子巷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家家户户门上都挂上了白绫。 “陈伯，这是怎么了？” “小姐，昨日巷中胡家有丧，在丰和私塾教书的胡夫子过世了，梅子巷许多人家的孩子都受过胡夫子教诲，感念其恩德，梅子巷家家家户户都挂上白绫。” “是那位总是笑嘻嘻的胖爷爷？” “是的，那是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陆清芷站在门口，入目白色连绵，往日嬉笑打闹声不断的梅子巷，此刻却很是寂凉。 她内心很是震动，不知怎么，也生出一股悲切。 “陆丫头，去送胡老先生？” “嗯，婶婶，我们一起。” “好，你把这白绫系上，往年梅子巷谁家老人走了，都是默默地发回乡里，胡老先生不一样，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事，婶婶和你说说注意的地方” 范大娘连忙跟了上去，陈伯则是去了库房挑着东西送去。 一场丧礼，从早到晚。 陆清芷看着脚下的青砖路，内心十分复杂，忽而问道：“范婶婶，胡老先生不怕吗？我看他是笑着的。” 范大娘叹道：“生老病死常有，到了婶婶这个年纪，也是慢慢看开了，不留遗憾，寿终正寝，就很好了。” 陆清芷轻轻应了声。 她忽然有些明白人为什么要读书了。 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而是开智，明德。 建立良好的秩序，让死者有所安，让生者有所念。 是为，传承。 第48章 纪迁遇袭媒人来 修道，修的就是心安，不留遗憾。 明白这个道理后，陆清芷只觉慧光大开，以往的道家经义在心中流转，诸多感悟浮上心头。 修为飞涨，一夜的时间，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汇聚，突破五品，来到六品之境！ 在阁楼的陆文渊亦是心有所感，缓缓一叹，有时候，成长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陈伯，明日就开始将府上的一应事宜都交给清芷。” ------ 周奕最近很不开心，被拘在家里读书也就罢了，母亲竟然还要那个“女魔头”教导监督他，小差都不能开了，太可恶了！ 想到这儿，周奕脸上满是愤慨之色，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旁的陆清芷。 这“女魔头”可暴躁的很，一抓住机会就拿戒尺打他，毫不留情，一打一个印子，疼的很，爹娘都没这么打过他。 偏偏母亲还认她做干亲，自己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越想越是悲伤，欲哭无泪啊。 陆清芷目光一瞥，周奕连忙正襟而坐，大声念书。 等了会儿，发觉往日“关怀”没有落下，周奕心中不由好奇，又看了一眼，发出惊疑声。 “看什么？”陆清芷好笑道。 周奕脱口而出道：“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说完就后悔了。 正当他惴惴不安，怕戒尺落下之时，只听陆清芷问道：“哦？哪里不一样？” 周奕心中一松，看着她小心翼翼道：“变得更漂亮了。” “嗯是气质变了！” “好像变温柔了？” 陆清芷莞尔一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周奕“哦”了一声，接着读书，生怕被她找到借口。 正读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 “想不想出去玩？” “啊？”周奕回头愣愣的看着她。 陆清芷接着道：“我问你想不想出去玩。” 这么温柔平和的语气，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周奕心中敲起警钟，可又十分渴望，小声问道：“你不会是骗我的？” 陆清芷疑惑道：“骗你作甚？” “就当做你夸我的奖励了。” 周奕还在犹豫疑惑着，陆清芷上来给了他一巴掌，轻呵道：“去不去？” 周奕捂着脑袋痛呼，紧张的心此刻却是放松下来。 这味道对了！ 这才是熟悉的感觉！ 等他回神时，陆清芷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连忙将书一扔，追了上去：“去！我去！姐你等等我。” 陆文渊安稳闭关，陆清芷一朝得道，回归本真，变得随性自然。 学着陆文渊的“寓教于乐”，将周奕带到了进学堂，上午学习，下午就出去玩。 几日下来，周奕发现了进学堂的好处，这里文气浓郁，一向抗拒读书的他，竟然能读得进去？ 学也学到了，玩也玩过瘾了。 周奕开心的很，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县丞夫人自然察觉了幼子的变化，一番询问之下，大吃一惊，按照周奕的描述，这是只有那些久负盛名的书院才有之地啊。 不消一日的功夫，消息就传出去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富贵人家，上门求学的人接连不断。 不过如今陆府由陆清芷做主，自然是有她说的算。 “想入学？可以，但我需要考察一下。” 就这样，陆清芷身后跟着一大票的“小弟”、“小妹”，成为了姻缘镇首屈一指的“大姐头”。 七月七，城中张灯结彩，又是一年“相亲季”。 红灯龙舞，将姻缘镇渲染的格外热闹。 也是这一天，陆文渊收到了吕大人传来的消息。 纪迁在赶往蜀地的路上被妖魔袭击，下落不明。 陆文渊静静的写着文章，字字藏锋，如深水中的岩石，坚韧不拔。 心中思绪随着笔墨渐渐明晰。 他不担心纪迁的安全，若是纪迁身亡，浩然长河和人道气运必有异像。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做局”。 不去蜀地，那去何处？ 陆文渊突然明白了他要去哪儿。 背后黑手明面上有三次“出手”。 神京方家一事，对方警觉，线索断了。 蜀地，明显是对方做的局，纪迁身为人帝近臣，乃改革派的代表人物，若无万全把握，对方不会轻易动手。 所以，蜀地不能去。 这两个地方，一个断了线索，一个是有线索恐怕也带不回。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也就那第三次“出手。” 纪迁要去丰州！ 武安伯的封地。 “既然有妖魔生存，且时间不短，那就一定有痕迹留下，趁背后之人没注意的时候，打个时间差，好算计。” 陆文渊赞了一声，放下白玉笔。 “蜀地在西南边陲，丰州在东边边陲，距离不远啊。” “这突然消失，定会引起惊疑，需要遮掩一二，吸引目光，这就要看永宁帝手段了。” “不过丰州” 陆文渊眉头微皱，喃喃道：“那是云水宗的势力范围。” 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猜想，这丰州有妖魔生存一事，云水宗难道也参与了？ 念头一闪而过，没有线索，不好妄加揣测，也许就是因为地理原因，敌人找云水宗“背锅”呢？ 云水宗有人追杀清芷，而清芷和自己在一起，谁都能产生许多联想。 陆文渊微微摇头，瞎猜只会扰乱原本的思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紧迫感。 希望不要波及到这里。 “哥哥！” 陆清芷在后院前高声呼喊着。 陆文渊来到露台回道：“怎么了？” 陆清芷笑容满脸：“今日七月七，我们晚上去看花灯？” “以前你都没陪我看过。” 这话说的陆文渊一愣，是啊，这些年自己都没陪过她。 也许，出去走走也不错？ 静极思动，念头一出，越发强烈。 “墨文。” “公子何事？” “收拾一下，见见大周风采。” 夜晚。 青梅小筑的陆郎君出门了。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 整个梅子巷都动了起来，纷纷打着招呼。 “陆郎君，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我？” “陆郎君风采真是越发照人了，是要出去看花灯鹊桥？” “几年不见，这陆郎君真是越发出众了，温润有礼，不知道要牵绊多少姑娘的心啊。” 一旁的陆清芷满脸骄傲，一行人往城中姻缘树走去，然后她发觉不对劲了。 周围怎么来了这么多姑娘？有些大胆的上来就要给想香囊，还把她挤出去了。 什么呀！ 陆清芷气呼呼的将人都赶走了，招呼着“小弟”上来围成圈，这才安分下来。 姻缘树周围早已站满了人，好在周奕早早订了酒楼的包厢。 陆文渊品着茶，安然的看着窗外风光。 这姻缘树其实就是变种的梧桐树，常年枝繁叶茂，在七月七这几日更是泛着荧光，煞是好看。 一旁的月老祠挤满了人，香火旺盛，少年少女许下心愿，将心愿牌挂在树上。 期盼得遇良人。 “来了来了！”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高呼，鸟鸣声突然大作，月老祠中一股信仰愿力直冲天际！ 姻缘树顿时变得五彩斑斓，照亮夜空。 一声清脆高亢的鸟鸣过后，梧桐五彩斑光扩散，枝叶摇晃映漫天。 虚空中不知道从哪儿飞出许多喜鹊，成群结队沿着愿力往高空飞去。 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姻缘镇，大周境内，凡是有月老庙宇之地，皆是如此景象。 不一会儿，喜鹊填满了夜空，越飞越高，直到鸦雀无声。 梧桐树再次一晃，神光融合信仰愿力，在半空中荡漾开来，形成一幅画卷。 星河闪烁，正相呼应。 两颗星辰大亮，喜鹊披着愿力之“衣”，汇聚搭成一座鹊桥，绵延无际。 鹊桥链接那两颗星辰，跨过中心天河，两道身影浮现，慢慢靠拢 一股极其强烈纯粹的思念之情扩散开来。 众人紧紧的看着天幕，一言不发，大部分人虽然看过许多次，但还是不免紧张。 两道身影就这么走着，越来越近，思念之情也越来越浓。 直到在天河上相遇，鸟雀声响彻天地，它们在欢呼，姻缘镇也在欢呼。 光幕破碎，愿力神光洒下，每个人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众人纷纷祈祷，送上最真切的祝福和期盼。 陆清芷望着天空，眼中满是感动，小嘴微张，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陆文渊心中万分感慨，喝了口茶，悠悠道：“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古人诚不欺我。” 他感受了一番自身状态，多了一点福缘。 这也难怪，每年七夕，姻缘镇都张灯结彩的举办盛会了。 人信神，神佑人。 陆文渊心中喃喃道：“也不知何时，能登天一见那仙神风采。” 盛会就这么结束了，但影响却未消失。 七夕后的这段时间正是各家奔走的时候，城中媒婆最是繁忙。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全城的媒婆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刷刷的来到了青梅小筑，一波接着一波。 目的么，自然是来给陆文渊说亲的。 “我都说了，我哥哥不说亲” “这就是他的原话，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哎呀！你们烦不烦啊，都拒绝了还来？什么？给另一家说亲？” “你们这些媒人身上到底接了多少家？莫不是城中适龄的姑娘都钟意我家哥哥？” 青梅小筑门口，陆清芷这话一出，所有媒人皆是一愣，然后看了眼周围人，心中盘算了下，心中顿时一惊。 有人惊疑不定道：“好像差不多？” 陆清芷顿时一呆：“啊？” 人群再次涌动，喊声震天，更加激烈了。 “啊！疯了疯了胖胖、周奕，快锁门！” “等会儿就贴张告示，全给她们拒了！” 范大娘犹豫道：“姑娘，这不好，要是把城里的媒人都得罪了，那以后” 陆清芷一脸“凶恶”道：“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是当家人，我说了算！” “谁都别想抢我哥哥！” 第49章 开导小胖闭死关 “陈伯，东西都搬来了吗？”陆文渊着急的说道。 陈伯缓了口气：“都搬来了。” 陆文渊立马长袖一挥，文光屏障微闪，剥夺了陆清芷的进出权限。 “陈伯，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住在阁楼了。” 陈伯打趣道：“公子俊朗非凡，也难怪城中姑娘一见倾心，现在那些闺阁小姐中都在流传公子的画像，您的名声可是都盖过知县大人了。” 陆文渊无奈道：“陈伯，你就别打趣我了。” “那丫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每次回来都找我麻烦，碎碎念，烦人的很。” 陈伯笑道：“小姐估摸着是被外面的那些媒人姑娘纠缠怕了，来找公子诉苦。” 陆文渊没好气道：“这与我有何相干？” 这时，陆清芷的怒喝传来：“哥！你出来！你以为你躲着有用？外面那么多人你让我一个人应付，我还是你妹妹吗，今天你要是” 陆文渊头皮一炸，急忙道：“快走快走，念的耳朵疼。” “要不是看她大了，我肯定让她知道什么是来自哥哥的‘关爱’” 随着陆清芷一纸通告贴出，这场风波才渐渐停下来。 现在陆清芷都是一身男装，乔装打扮之后才出门，这样省去了不少麻烦。 秋风萧瑟，进学堂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陆清芷现在当“夫子”当上瘾，拿着戒尺教导着一群“小弟”读书，身份背景各异，俨然成了一个“帮派”。 对那些富贵家长而言，这是好事，出钱出力的支持。 短短几月的时间，陆清芷现在可比陆文渊阔绰多了。 常言道，新人笑，旧人哭。 以往四人的学堂多了新人，意味自然是产生了变化。 钟明远和范新已经搬到偏院听雪堂，一人练剑，一人做着手工。 钟明远早来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剑。 至于范新，是最苦恼的一个，范婶最近一直在找他谈话。 “新哥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爹娘年纪也大了，你不能一直这么混日子。” “你不愿练武就算了，咱们出身贫寒，也供不起你，你说你没读书的天赋？” “可读书科考才是咱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啊！” “我看你就是没用功，一心就钻研你那些小玩意儿，能有多大出息？” “实在不行，你就随你爹去做木工，你还有弟弟妹妹，早点为家里分担一二。” 话虽伤人，但范新知道婶婶说的是实话，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他越来越自闭了。 这一日深夜，陆文渊耳朵微动，听到哭泣声，走出阁楼，跃过围墙，一个胖胖的身影正在墙角抽泣，手中还不停的组装着木块。 陆文渊一声轻笑：“范小胖，这么大还哭鼻子呢？” 范新一愣，连忙擦了擦眼泪鼻涕，行礼道：“陆先生。” 陆文渊微微颔首：“你这是怎么了？清芷又欺负你了？” 范新摇摇头，犹豫了会儿，将情况说了一番。 “不想辜负长辈的期许，想跟上同窗的步伐，对未来很迷茫？” 范新狠狠点头。 陆文渊问道：“你喜欢做什么？” 范新眼神陡然一亮，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 一个纯木制作的小鸟，惟妙惟肖不说，关键是木鸟看着浑然一体，完全不像是拼接起来的。 陆文渊惊讶道：“好手艺。” 真没想到，范小胖那粗胖的手指，竟这般灵巧？ 范新脸上泛起骄傲，连忙炫耀道：“先生，它是活的。” 活的？ 正当陆文渊疑惑之时，范新在木鸟某个机巧上拨弄了两下。 木鸟展翅飞了起来。 ？？？ 陆文渊有点懵，神觉探查一番后，顿时惊叹不已。 这巴掌大小的木鸟内，竟有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动力，稳定性，结构有些颠覆了他在地星上养成的认知。 “它能飞多久？” “半盏茶的时间。”说着范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时间是短了点，也只能飞，不能转向控制。” 陆文渊嘴角微抽，小子，你是在凡尔赛吗？ “你学会了鲁班术？” 范新一头雾水道：“鲁班我知道，鲁班术是什么？” “你从哪儿学的？” “我爹是木工，从小就耳濡目染，然后在府上书库中看到了一些木工书籍，然后就开始做一些玩具” 陆文渊心中微惊：“无人教导，你就靠我书库中的那几本残篇，制造出了它？” 范新疑惑道：“是啊，很简单啊，有些东西虽然没写完，但上手的时候琢磨琢磨就会了啊。” 琢磨琢磨就会了陆文渊无言以对。 范新苦恼道：“我读书没他们好，也知道婶婶是为我好，但我就喜欢木工，每次我做出一个新的东西，就仿佛在创造生命，我很开心” “爹娘年纪大了，弟弟妹妹还要读书，我是大哥，不能不孝，我” 范新越说越苦涩，陆文渊没好气的敲了他脑门一下：“你小子，在瞎想什么呢。” “你可是天才。” 天才？范新脑袋一懵，这么光荣的词汇会落在他的头上？ “先生莫不是在安慰我？” 陆文渊好笑道：“你小子，我看你是关在府上读书读傻了。” “光凭你这手艺，就已经超过姻缘镇的所有木匠了。” “而且谁说，读书和做木工产生冲突了？” “你想尽孝，这是好事，完全可以在偏院接活儿啊。” 范新顿时豁然开朗，对哦。 随后脸色又是一苦：“可是先生，这里是读书的地方，我干活儿的话，可能有些不妥，还会吵到其他人。” 陆文渊有些无语道：“你小子真是个木头脑袋。” “这里姓陆，我不开口，谁敢赶你走？” “若是些许杂扰就打扰其他人读书，惹来非议，都不用我说，清芷立马就会将那些非议的人赶走。” “他们不懂，或许没注意到你这手艺的价值，你明日就将我说的给清芷一提，她自然会回过味” 陆文渊话语一顿，看来这些年读书教养，将清芷“目光”养的太高了，不行，得让陈伯提点一下，民生百态也需关注思考。 “好了，就这样，没什么好纠结的。” “须知，三百六十行，行行都会出状元。” “好好钻研你的木艺，你可是天才。” 一番话说完径直离开。 范新站立许久后回神，对着阁楼郑重行礼。 这一夜，他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时光如水，悄然无息的流过。 范新出名了，不仅在姻缘镇，在府城也是名头不小，最开始只是做着家具木活儿，后来专精木艺作品，许多人称其为“天工”。 陆清芷更得意了，这范天工可是她头号“小弟”。（范新苦哈哈：地位终于提升了） 范大娘也高兴了，整日春风满面，对范新更好了，导致范新又胖了一圈。 钟明远深居简出，整日练剑，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剑意，风格倒是越来越像陆文渊了，少与陌生人交谈。 自从纪迁遇袭的事情发生后，朝堂暗潮涌动，压抑非常，直到数月后，一直“沉默”的永宁帝突然颁旨，蜀地一事按下，转头实施土地改革。 这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和官员的命根子，包括那些宗门。 这土地，可是有很多名堂，耕地，灵地，风水宝地，气运之地，山川灵脉 永宁帝估计也是怕过犹不及，旨意内容模棱两可，但针对世家官员的意思很明确。 于是，朝堂争夺风波开始了。 衙门的官报，几乎每日都在争吵不休，这家“爆料”，那个官员“爆料”，隔一段时间就有官员落马。 帝党和朝中各党皆有损失。 陆文渊心知永宁帝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是为了遮掩纪迁的行踪。 声势浩大，短时间跟根本平静不下来，是个好办法。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帝王啊 陆文渊百感交集，之后就彻底封锁在阁楼不出了，只有陈管家每日送饭。 至于陆清芷，她的生活可是多姿多彩，“肆意”的很。 队伍越来越壮大，姻缘镇内无人敢惹，整日上街游行，小偷小摸基本杜绝了，城中社会风气良好。 得到了一众长辈和知县大人的夸奖。 如今琴棋书画落下了，学会了喝酒，逗鸟，听书 这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可这日子过久了，也很是无趣，好在“小弟”中有人科举中榜，聊表慰藉。 值得一提的是，朝堂纠正以往错案冤案一事，悄无声息的结案了，发了一纸通告就无下文了。 仿佛没掀起一点波澜。 这也正常，毕竟“土地改革”一事闹的沸沸扬扬，这结案一事倒是小事了。 永宁十三年，大年初一。 陆清芷喝的醉醺醺的，在后院门前一直絮叨了后半夜，这才被范大娘扶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陈伯上来送饭，看着被文光封锁的房门，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番，许久未得回应便离开了。 永宁十四年，不知道从哪日开始，陆文渊得到的功德点突然激增，多日都未曾停止，反而越来越高。 一月不到的时间，就激增了一万多点功德。 陆文渊心血来潮，神魂颤动，文光开始反哺肉身，他知道契机来了，神念告知陈伯闭死关，不用来送饭了。 这一次闭关，他有强烈的预感。 第50章 永宁十五及笄离 永宁十五年。 姻缘镇中某处茶楼。 “咱们书接上回，话说永宁八年风云大比决赛之日，第一场出场的是原武安伯二公子陆鸣，此习武道，当年在神京城中声名不显，后来在燕州流放之时，得到机缘，至此” 二楼。 陆清芷一身男装，一脚踩着凳子，背靠栏杆，嗑着瓜子，一脸平淡的看着楼下。 “好！”叫好声忽然大作。 陆清芷微微皱眉，将手中瓜子一撒，喝了口酒，百无聊赖道：“这大比之事说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换点新花样，说点其他州域的风土人情都比这有趣。” 一旁的周奕没好气道：“咱姻缘镇这么多年就发生这一件神朝闻名的大事，可不得说说。” 陆清芷摇摇头：“算了，没意思，走。” 周奕使了个眼色，打趣道：“你现在怕是难以脱身了。” 陆清芷随着他目光看去，两个清秀文雅的女子结伴而来，目光娇艳欲滴。 “她们不知道我的名头？”陆清芷只感头皮发麻。 “看她们的衣着，应该是沧州那边的。”周奕说着看了眼陆清芷，心中万分感慨道：“这也不怪人家，谁叫你穿男装比男子都俊朗。” 陆清芷已经彻底长开了，身带神香，倾国倾城之貌让人望之失神。 她也是因此才乔装打扮，闯出一番名声，这才少了不少“麻烦”，可谁想到，男人麻烦是没了，女人麻烦又来了。 陆清芷有些烦躁道：“真是麻烦，你还笑的出来？老规矩。” 周奕一脸无奈，上前配合着她去“拒绝”。 看着两人“道心破碎”的模样，周奕感慨道：“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陆清芷没好气道：“怎么，心疼了？你去安慰安慰？” 周奕连连摆手。 “行了，走了。” 陆清芷在街上走着，这城中的每一处，她都耳熟能详，这几年下来，着实是寡淡。 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热闹”，但看得久了，来来回回都是那样。 “周奕，何大头走了？” 何大头，她的小弟之一，今年科举中榜，要搬到府城去了。 周奕点点头：“恩，一早就走了，他还找你道别来着，只是你不见。” 陆清芷看着天空，悠悠一叹：“我有一好友，她说最是离别伤人心，不如不见，若是有心，自有再见之日。” “我觉得说的很对。” “周奕，有时候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周奕微愣：“羡慕？从何说起？” 陆清芷脚步微顿，看着天空的飞鸟，缓缓道：“四世同堂，家族和睦齐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像我” 周奕沉默以对。 陆清芷伸手向天，似要抓住什么，喃喃道：“你看那鸟儿，虽孑然一身，但能翱翔于空，自由自在的，多好” 周奕能体会她的心情，陈管家不止一次的跟他们这些人说起陆家“禁令”。 如花一般的年纪，却困在了这座小城。 他不懂这“禁令”，也不好说，只得安慰。 周奕想了想，说道：“清芷姐，说件开心的事，那个人要来了” 陆清芷猛地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色彩，惊喜道：“真的？！” 周奕微微点头：“是，给我传过消息了，本来是准备在你及笄前给你个惊喜的，我看你心情不好，也就提前和你说了。” “你小子行，那我就当不知道了，走，陪我去买点胭脂水粉。” “啊，女子之所，我就不去了。” “别废话，给你做点新菜，当做赏你了。” 周奕脸色一喜：“得，清芷姐您请，小弟任凭差遣。” “德行。” 陆文渊闲来无事时，将前世的一些美食的写成食谱，教给了范大娘，满足口腹之欲。 陆清芷从范大娘那儿得了食谱，很感兴趣，如今手艺已经超过范大娘了。 这日，范新找上了城中某个商行，马上就是清芷的及笄礼了，他托商行找一种珍贵木料，准备做个礼物。 结果不如人意，只得买了个次点的材料。 正在苦恼的时候，一道神秘悠远的声音响起：“我这儿有一块木料，你想要吗？” 范新回神，顿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人消失了。 此刻他身处一条黝长的小巷，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袍人，看不清形体面容，只看到一双青翠的眼眸。 范新心生警觉：“你是谁？” 黑袍人不答，伸手摊开，手掌上悬浮着一块青色木块，青翠欲滴，灼灼生辉。 “想要吗？” 范新双眼一瞪，惊呼道：“灵木之心！” 黑袍人再次问道：“想要吗？” 范新犹豫了会儿道：“你要卖给我？我可以出大价钱。” 黑袍人缓缓道：“我可以送你，不过” “不过什么？” 黑袍人从怀中拿出一只木鸟：“这是你做的？” 范新看了眼上面的印记和工艺，点点头：“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黑袍人目光微闪，手指疯狂晃动，数息的功夫，木鸟成为了一堆零件，落在范新怀中。 “你将他恢复原样，这块灵木就是你的了。” 范新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黑袍人：“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范新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我熟的很。” 然后就开始拼凑起来，一双手灵巧非凡，毫无停顿犹豫，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木鸟再次浮现在眼前。 “好了。” 黑袍眼中惊异之色大放。 范新诺诺道：“那个，可以给我了吗？” 黑袍人微愣，随后将灵木抛了过去。 范新连忙接过，欣喜不已，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可是灵木之心！ 可作高阶法宝的核心材料之一！ “你想” “改变命运吗？” 改变命运？范新顿时一愣，心中触动，莫名的想起了过往，他看着对方，惊疑道：“你是谁？” 黑袍人缓缓将连帽摘了下来。 “你的脸”范新心中惊慌，而后便是惊疑，对方是个清秀少年，最关键的是，左半边脸是某种金石所制，内里还有精密的齿轮运转。 让他惊悚，也让他好奇。 黑派人缓缓一笑，很丑，但善意很明显。 “认识一下，我姓孟，来自道衍城墨门。” “墨门？” “没错，机巧至极，天工夺运，想学吗？” ------ 五月十九。 明日就是陆清芷的及笄礼了，她正在房间内看着新衣裳。 “范婶婶，你说我明日穿哪套好？” “小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范大娘整理着衣裳笑道。 “哎呀，婶婶，我长大了，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哄，我可是陆家的当家人。” 范大娘呵呵直笑：“好好好，陆家主。” “婶婶快看看，这套怎么样？” “好看，姑娘，以后还是换回女装，及笄了，总穿扮男装不好。” “我知道了，哥哥怎么还没出关啊，这么重要的日子难道忘了吗？” “你陈伯说公子闭死关，方才去看了会儿，说什么剑意流转融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让我们不要打扰。” 陆清芷失落道：“我知道的，就是” “咚咚。” “婶婶，我找你有点事。” “新哥儿，你等会儿。”范大娘和陆清芷说了声就出去了。 一炷香后。 范大娘红着眼睛回来了。 陆清芷担忧道：“范婶婶，你怎么了？” 范大娘看着她，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句“没事”。 晚上的时候，小弟们备了一桌席面宴请，陆清芷盛装打扮了一番出去了，亥时四刻才归。 陆清芷脚步虚晃的走着，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娇俏可人。 “姑娘你慢点。” “没没事的婶婶。” “清芷。”青梅树下，钟明远轻声呼喊着。 陆清芷定睛一看：“明远哥哥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钟明远满眼复杂道：“有点事想与你说。” “哦，稍等一会儿。”陆清芷运功逼出大半酒气，让范大娘先去休息，走了过去。 “你没事？”钟明远担忧道。 陆清芷笑了笑，面若桃花盛开，摆摆手道：“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没事的。” “明远哥哥有事找我？” 钟明远张了张嘴，心中千言万语，此刻却难以诉说，夜晚越来越静，落叶可闻，他的脸色越来越红。 陆清芷疑惑道：“你没事明远哥哥？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钟明远微微低头，脸更红了。 “哎呀，真是急死个人，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少年一样。” 妩媚女声响起，钟明远抬头扶额，换了副“模样”。 陆清芷笑着打招呼道：“蝉音姐姐，好久不见。” 蝉音玩味一笑：“丫头，他想跟你告白，他喜欢你。” “啊？” 陆清芷懵了，看着无比熟悉的钟明远，不知怎的，此刻突然多了点陌生。 她眼神慌乱，挪开目光，双手无处安放。 蝉音心中一叹，说道：“清芷，不必有负担，给他个答案就好。” 陆清芷微微低头，不知所措道：“我我没那个意思，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的” 这温声细语的，哪有白天听书时的肆意洒脱，完全是个羞涩的小姑娘。 蝉音：“好了，我等会儿告诉他，你回去。” 陆清芷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快步离开。 蝉音摇摇头：“都听到了。” 钟明远脸色微动，恢复如常，他目光平静的望着陆清芷离开的方向。 蝉音好奇道：“你不伤心？” 钟明远收回目光，伸手抚摸着身旁的青梅树，缓缓道：“猜到了。” “那你还非要说明白？以后你们要如何相处？” 钟明远眼神一定：“我只是求个心安。” 蝉音：“小丫头媚眼如丝，眼含情意，想来已经是有了意中人，这丫头倔，你怕是没机会了。” “嗯。”钟明远微微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缓缓道：“青梅兄，明日能否帮我把信交给清芷？” 一根树枝蔓延而下，将信封卷入树梢。 钟明远将手中长剑上的剑穗取下，挂在了树枝上。 “这是及笄贺礼。”钟明远拱手一礼：“多谢。” 蝉音惊讶道：“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钟明远整理了自己的东西，背着行囊走出青梅小筑，在门前站定，再次庄重行礼：“再见了。” 深吸了口气，脚步坚定的转身离去。 蝉音：“你要去哪儿？” 钟明远：“参军，北疆天堑。” “马上取得功名，重铸钟府荣光。” 第51章 清芷离城文渊出 次日，进学堂中。 陆清芷满怀心事的看着窗外，昨夜的事让她很是慌乱，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明远，想想就很纠结。 等了大半个时辰，范新和钟明远还没有来，陆清芷很是疑惑，今日是她的“大日子”。 她特意让“小弟”们回去，想和“发小”过。 “他们怎么还没来？” 这时，范大娘双目通红的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木雕，雕刻的正是陆清芷的模样，绿意莹莹，衬的裙摆仿佛都动了起来，发带飞扬，活灵活现。 “这是胖胖的礼物？”陆清芷接过问道。 范大娘：“嗯。” “那他人呢？怎么还没来？我也给他准备礼物了。” 范大娘轻叹道：“他走了，这是他给你的信。” “啊？”陆清芷惊愣不已，连忙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片刻后，陆清芷一脸失落的放下信封。 范大娘宽慰道：“我劝过了，他执意要走，说是找到了自己的路，这是他改变命运的机缘，时间仓促，他不想错过，他让我跟你道歉，当面说难免伤心，还说以后会经常写信” 范大娘的话语陆清芷已经听不见了，她看着桌上的信封，心中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明远哥哥从不迟到，难道 陆清芷心中慌张起来，连忙跑了出去，她想去钟府找人，来到前院的时候，一根枝丫拦住了她。 上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条剑穗。 陆清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剑穗是明远哥哥宝剑上的。 她接过信封和剑穗，颤巍巍的打开信封。 一字一句的看下去，委屈的泪水缓缓而落。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走了，茜茜也是，都默不作声的走了” “只留我一个人” 少女蹲着埋头抽泣，她明白他们的苦衷，可她只想好好过个及笄礼。 就这么难吗？ 不远处的范大娘亦是掩面泣涕，她是心疼。 女子及笄礼，亦是成人礼。 公子在闭死关，从小的玩伴同窗突然离开，如何不难过？ 等到午时，范大娘和陈管家为她操持了一番，范大娘一边说着祝福，一边梳着她的长发，待插上玉簪，这礼也就成了。 陆清芷全程沉默不语，吃饭时，只顾着喝酒。 范大娘和陈管家开解不成，只得在一旁细心照看着。 陆清芷喝的酩酊大醉，跑到后院屏障前又哭又笑，口中不停地呓语，听得清楚、说的最多的，也就是一句“为什么？” 折腾了一下午，陆清芷才被扶回房。 接下来的几日，陆清芷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整个青梅小筑都染上了一层郁气，很是压抑。 后院阁楼。 陆文渊神魂立身于苍茫的空间中，周围漂浮着成千上万道颜色各异的剑气。 他手中握着一把由浩然金光凝聚的长剑，周围剑气上溢出无数气流，被金剑吸收，炼化。 这种状态他已经持续很久了，书库中的剑法典籍尽皆演化感悟，融合无碍。 按理说，这浩然剑算是成了，但他始终感觉差了点真意。 五月二十四日。 这日天气昏暗阴沉，正如陆清芷的脸色一般，她带着陆文渊交给她的储物戒出府。 她在街道上走着，陈管家就在后面跟着，这几日小姐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实在是担心。 可跟着跟着，他就发现不对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 小姐这是要出城？！ 陈管家心中大惊，加快脚步上去。 “小姐，不可啊！” 陆清芷脚步微顿，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长者，张了张嘴，最后还狠下了心，问道：“有何不可？” 陈管家劝阻道：“公子说过，城外不安全，不可出城啊。” 陆清芷嗤笑一声：“不安全？” “陈伯指的是武安伯陆家，还是前礼部侍郎方家？” 陈管家一愣：“小姐你都知道了？” 陆清芷目光淡然道：“这又不是秘密，这么多年，猜也猜到了。” “只是你们一直把我当作孩童罢了。” 陈管家连忙道：“小姐既然知道，那” 陆清芷抬手打断道：“危险？” “陛下已经为陆家和方家翻案，通告天下。” “如今神朝政清吏明，官员百姓上下一心，气运神龙监察天下，哪个妖魔敢作祟？” 陆清芷不懂朝堂凶险，陈管家自然是懂得一二，小姐才十五，阅历见识还是少了些。 “小姐” “陈伯，你知道吗？我在这姻缘镇已经呆够了。”陆清芷望着熟悉的街道，幽幽道：“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路，我也找到了。” 陆清芷语气坚定道：“陈伯，我意已决，莫要拦我。” 陈管家苦涩道：“小姐再忍耐一二，等公子出关，一切都会改变的。” 陆文渊闭关三年，他是感受最深的人，那阁楼中的剑意威压每时每刻都在增长，最近这段时间，那剑意更是没入虚空之中了！ 他知道这代表什么，也知道公子闭关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陆清芷微微摇头：“他们都不在了，这姻缘镇待着有何意思？” “这樊笼，我待的够久了。” 说罢，陆清芷踏步而去。 “小姐得罪了！”劝解无果，陈管家也知道陆清芷性子，只有先擒住再说。 陈管家周身气血涌动，上前伸手擒拿，谁知刚一近身就被绷飞。 “这是” 陈管家看着手上的剑痕，惊骇道。 同为六品，他连小姐的身都近不了。 胸口悬浮的剑牌落下，陆清芷看了眼陈管家的手，心中稍松。 “有情剑。” “这是我找到的道。” “只有见过众生之情，才能悟得有情之剑。” “姻缘镇太小了，装不下我的道。” 陆清芷目光一定：“所以陈伯，不要拦我。” 青光闪烁，陆清芷运起灵力飞奔，残影阵阵，数息的功夫就出了城。 “小姐！”陈管家连忙追上去。 ------ 范大娘焦急的在街上询问着陆清芷的消息，她和陈管家已经两日回府了。 打听了一圈，才在东城门附近打听到了消息，连忙回到府上想通知陆文渊，奈何有屏障禁制。 万般焦急之下，范大娘找上了周奕等人，可他们也不知陆清芷的去向。 这可把她愁坏了，只得在府上等待，祈祷他们平安无事。 某处空间缝隙中。 “大人，人已经拿下了。” “做的不错，不枉费这几年筹谋，纪迁那边呢？” “已经给了线索，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钩。” “好！纪迁啊纪迁，任你老谋深算，也想不到我已经设了局，你以为你暗度陈仓瞒的过我？哈哈哈” “大人，那小子怎么办？” “九品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只要他敢出城，不用我们动手，自有人会收拾他，回去，这次哪怕取血抽髓，也一定要找到那东西！” “是。” ------ 陆文渊是在突如其来的心悸中“醒来”的。 世界变换，神魂回归肉身。 陆文渊眉头微皱，摸着心口，这是怎么了？ 忽而，神觉微动，陆文渊脸色大变，身化文光遁出阁楼。 前院。 范大娘看着突然闯进的人一愣，然后便发现了来人手中提着的陈管家。 陈管家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都被焚烧过，气若游丝。 “这这这”范大娘颤巍巍的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眉头微皱，刚想喊人，只见文光大放，陆文渊已经站在身前。 “韩翎遥？” 这气息好强！ 韩翎遥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陆文渊看着她手中的陈管家，脸色一变，伸手虚托，接过陈管家。 韩翎遥出声提醒道：“小心！那是” 一道火光从陈管家涌现，化作异兽向陆文渊扑咬而来。 陆文渊目光一冷，喝道：“散。” 刺目的文光一闪即逝，火光异兽烟消云散。 “道家灵火？”韩翎遥声音一顿，手中宝剑轻颤，是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好强的剑意！ 韩翎遥打量着陆文渊，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已修至九品顶峰，他不过露了一丝剑意，竟能引起无情剑欲要出鞘？ 他才修行了多久？ 一丝剑意，就能驱散九品残火，这是什么意志？ 要知道，这灵火噬魂，连她都感觉棘手，而他不过一道剑意就 忽然，韩翎遥瞳孔微缩，难道说他触摸到了浩然剑道？ 陆文渊运转文气，剑意流转，将残存的灵火泯灭。 “你是道修，可有灵丹？” 韩翎遥回神，目露惊异，莞尔一笑：“自然。” 手中灵光一闪，出现一个玉瓶，韩翎遥倒出颗丹药屈指弹入陈管家嘴中。 “方才灵火不除，丹药难以生效。” 陆文渊沉着脸道：“多谢。”随后对范大娘问道：“怎么回事？” 范大娘连忙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诉说着委屈和担忧。 陆文渊越听脸色越沉，体内文气涌动，一股威压扩散，仿佛积蓄的火山！ 惹得无情剑震鸣不已。 “唔”陈管家眼皮睁了睁，看到陆文渊，顿时老泪纵横，吃力的张开右手，掌心是段老将军留给陆清芷的随身玉佩，悲痛道：“公子老仆，有负公子所托，小姐被贼人掳走” 陆文渊语气缓了缓，接过玉佩道：“我知道您尽力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墨文，带陈伯去休息，范大娘，陈伯辛苦你照顾了。” 两人应是，带着陈管家回房。 陆文渊看向韩翎遥，拱手沉声道：“多谢。”而后眼神微动：“你遇到了掳走清芷的人？” 韩翎遥摇摇头：“那倒不是，我是在半路上捡到他的，就在城东三十里外。” 陆文渊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这时，韩翎遥出声道：“你现在追怕是来不及了，而且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陆文渊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道：“不管是谁，我都要砍了他的头颅！” 再次踏步，一柄剑鞘拦在身前。 “等等。” 陆文渊猛地转头，目光一凝，杀机隐隐：“你要阻我？” 第52章 这气运，我陆文渊斩了又如何！ 韩翎遥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我可没那个闲心。” “贫道此次前来，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告知你些事情。” 陆文渊：“谁？” 韩翎遥捂嘴轻笑道：“自然是，我那淡雅如仙的师姐。” 淡雅如仙？这像是你说的话？ 陆文渊疑惑道：“你们不是对手吗？怎会帮她？” 韩翎遥伸出食指轻挥道：“诺诺诺，我和师姐之间可比你想的复杂的多。” “好了，不说这个了。” “如今朝堂上因为地制改革一事，各方势力剑拔弩张，大周四面边境异族蠢蠢欲动，形势紧迫。” 陆文渊淡淡道：“这与我何干？” 韩翎遥摇头道：“自然有关。” “多年前‘预言’一事被纪大人推翻，陛下也开金口护下陆清芷。” “在如今的时局下，那些人还行掳人一事，目的就很明显了。” 陆文渊心中微动：“你是说，他们去了神京？” 韩翎遥：“没错。” 陆文渊思绪飞转，缓缓道：“你是除魔卫的人，此次来姻缘镇应该不仅仅是传话？” “刚才你说边境不稳，应该是来调查此事的？” 韩翎遥目露惊讶，赞叹道：“聪明，难怪师姐念念不忘。” 陆文渊神色不变，当做没听到，静静地看着她。 “任务内容我就不细说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陆文渊淡漠道：“朝中有人勾结异族，此人地位不一般。” 韩翎遥玩味儿道：“没错，你若出城，那人都不用派人对付你，一纸令下，你连这百源府都出不去。” “如此，你还要出城？” 陆文渊淡淡道：“那又如何。” 韩翎遥嘴角露出讥讽笑意：“看来，你还是不知道。” “师姐让我传话，陆清芷的行踪她已经在调查了，毕竟作为她的弟子，自然也担忧。” “你安心在府上等着便是，出城只是徒添麻烦罢了。” 陆文渊语气坚决，缓缓道：“清芷是我妹妹，我曾答应过一位长辈，要好好照顾她，不管前路如何艰险，我都会将她找回来。” “呵。”韩翎遥嗤笑道：“行了，你就别装了，你要是有这胆魄，也就不会躲在这小镇十几年了。” “你当初若是答应纪大人去神京，也许不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再说，她父亲姓方，可不是姓陆。” 陆文渊抬头望着天空，目光幽幽，周身泛起剑意锋芒，无坚不摧，如渊如海。 他悠悠一叹：“是啊。” “读书十几载，明白的越多，顾忌也就越多，倒是失了书生胆气。” “剑法一道，若是一味藏锋，不亮剑以试，谈何剑道？” 陆文渊收回视线，目露金光道：“多谢你和秦道长好意。” “吾志，不改。” 韩翎遥摇头：“我看你是在找死。” “纪大人如今下落不明，没他照拂，你拿什么斗？不自量力。” “死？”陆文渊轻笑一声，“以前倒是顾忌，现在不知怎的，好像没了惧意。” 韩翎遥神色一僵，而后讥讽一笑，伸了个懒腰，舒展着完美的身材线条。 “想死就死，话已带到，贫道走了。” 陆文渊喊道：“韩道长留步。” 韩翎遥有些不耐烦道：“怎么？” 对于这种看不清局势的人，她懒得多费唇舌。 真以为儒道九品很强？对大周朝堂而言，随便一个三品文官就能镇压。 如此狂妄不自知之人，如何悟得浩然真意？ 应该是侥幸领悟些许浩然之意罢了，真当自己修成了浩然剑？ 可笑。 陆文渊行了一礼：“还请韩道长告知在下掳走清芷之人的身份。” 韩翎遥感到有些好笑：“这与我何干？我没兴趣，也没义务告诉你。” 陆文渊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一言不发。 他的拳拳之心，心中情绪，此刻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韩翎遥不耐烦道：“你这人，固执又烦人，当真是无趣，也不知道师姐看重你哪一点了” “行了行了，此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我只告诉你，陆清芷前段时间见了她的意中人。” “其他的你自己去调查。” 意中人？ 陆文渊微愣，难怪有段时间得到的功德点暴增，然后结合范大娘所说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她的神态情绪，陆文渊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心中无名之火猛然暴涨！ “行了，走了。” 就在韩翎遥转身离开之时，陆文渊的声音再次传来：“道长留步。” “噌！” 一抹黑色剑光闪过，纯黑剑锋落在陆文渊眉心前，剑风四溢，鬓角发丝飞舞，眉心一点鲜血流淌。 “你真当贫道脾气好？”韩翎遥脸若寒冰，毫无感情道。 陆文渊镇定自若道：“在下已有破局之法，但还需道长援手。” 嗯？ 韩翎遥眉头微挑：“破局之法？有意思，说说看。” 陆文渊缓缓开口 半炷香后。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韩翎遥已经收起了剑，惊异的看着陆文渊。 “没想到这短短时间内，你竟然还真想到了破局之法，我收回方才的评价。” “此法若成，那还真让你钻了空子了。” “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文渊郑重道：“我欠你个人情。” 韩翎遥摸着下巴沉吟道：“人情？” “这话你要是之前说，我当你在放屁，现在嘛” 韩翎遥轻笑道：“贫道应了。” “不过，你有把握？” 陆文渊眼中精光一闪：“自然。” 韩翎遥轻喝道：“好！” “扩散消息而已，小事耳。” 韩翎遥高声大笑：“贫道倒是要看看，你陆文渊能掀起多大风浪！” “哈哈哈有趣的很啊” 韩翎遥潇洒离去，陆文渊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 情绪变化这般无常，应该是无情剑影响了她的心绪。 这种状态，她自己应该知道，但很难控制。 陆文渊也不会多言，剑道一事，在于自己感悟，说的再多，也不及一刻顿悟，说不好还会添堵。 这其中关隘，始终是靠自己，就像他的浩然剑，读万卷书，悟百家剑，如今还不是差了一筹。 陆文渊伸手在眉心一抹，文光一闪而过，伤口愈合。 “该准备了” 一炷香后。 陆文渊来到了县丞周府。 县丞夫人看着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陆文渊，心中很是紧张。 此刻大堂中气氛凝滞的吓人，让她心里堵得慌。 县丞夫人喝了口茶，开口道：“陆先生，小儿前几日去府城读书去了，不在府上，你在这儿干等也不是办法。” “我稍后写信送去府城，叫小儿回来，你看如何？” 陆文渊淡漠道：“周奕不在，周大人也不在吗？” 县丞夫人尴尬道：“真是不巧，我家官人昨日去府城述职去了，怕是要些时日才回。” “要不陆先生回府等候？官人回来，我立刻通知先生。” 陆文渊微微闭目，压抑着心中怒火。 没想到，还没出城，韩翎遥的话就应验了。 大周朝堂，上官一言令下，下面百官而动，这就是权利啊。 陆文渊缓缓开口：“看来，我的来意钱夫人应该也知晓了。” 不等她回答，陆文渊自顾自的说道：“陆某常年读书，少有出门。” “读书十五载，在这十五载的时光里，是因为有清芷，才了却了陆某的孤寂。” 钱夫人连忙端起茶杯掩饰心绪。 陆文渊语气悠悠，感慨道：“先贤之言，在下一直牢记，也常与清芷说。” “与人为善，于己为善。” “她也是这么做的，与街坊邻里们相处的很好，城中百姓对她亦是赞誉有加。” “这些，我想钱夫人应该是知道的？” 钱夫人连忙道：“这是自然，不说其他人，我儿就是跟着清芷得到教诲，才知上进读书。” 陆文渊微微点头，睁眼平淡的看着对方，语气肃穆道：“很好。” “既然钱夫人知道，那应该也明白清芷对陆某而言，意味着什么。” 钱夫人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自然，自然” 陆文渊话音一转：“听说，钱夫人认了清芷做干亲？” 钱夫人更心虚了。 “如今，你的干亲，我的妹妹，被贼人掳走了，贵府如此推诿，那这干亲，要之何用？” 陆文渊目光灼灼，钱夫人低头沉默。 “还是说” “你们当我陆文渊，是那种满口礼仪教条的酸儒书生？” “真当陆某不敢动手？！” “啪。”陆文渊一掌拍在桌上，心中怒火彻底爆发！ 周身文气上涌，化作火焰之状，怒意滔天，直冲天际。 整个姻缘镇为之一静！ 无数人心中一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身子。 堂屋内，所有桌椅木凳齐齐四分五裂。 “夫人！” 钱夫人瘫坐在地，仪态大失，一旁丫鬟想要去扶，被陆文渊的威压压倒。 钱夫人惊慌失措的喊道：“这里是城内，你敢动手？！” “不怕神朝律法？” “不怕神朝气运镇压？” 陆文渊眼中金光隐隐：“原来，这就是你的底气？” “笃定了我不敢对大周官员动手？” “哈哈哈”陆文渊站起身肆意大笑，“笑话！” “不过明州一小城，能有多少气运？” “律法？连一个十五岁的丫头都护不住，要这律法有何用！” 陆文渊高声怒喝，声传全城。 “这气运，我陆文渊斩了又如何！” 体内文心振动，陆文渊周身文光再次暴涨，周府上空，浩浩荡荡的文光成云，迅速蔓延，数息之间，笼罩了大半个城池！ 城中央县衙，金色气运之力涌动，化作一条数十丈的神龙，仰天怒吼。 “不足百丈，也敢作声？” 天空传来一声剑鸣，文气云海翻涌，宛若雷云滚滚，无数金色光点隐现。 那是剑光！ 剑意遮天，威压如海，压的气运神龙缩回了县衙。 城中无数百姓惊恐不已的看着天空，已经忘却尘封的记忆猛然松动。 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涌现。 似乎，多年前的某天夜晚，也有一通天魔掌遮蔽了姻缘镇的天空。 ------ （开始了，大大们，开头的一些伏笔也慢慢展开。） 第53章 如今方知我是我 “母亲！” 侧门内，周奕焦急的冲了出来，他将钱夫人扶起来，然后对陆文渊行了一礼道：“还请陆先生体恤家母慈爱之心，不要连累他人。” “倒是有担当。”文心微动，满城文光顿时回归，陆文渊盯着他道：“我问你，清芷那莫须有的意中人是谁！？” 周奕咽了咽口水：“清芷姐姐知道先生会问，让我回复您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陆文渊脸色黑了下来。 周奕接着道：“她说她在这儿生活的够久了，想要去看看大周山河，见见” 话未说完，陆文渊打断道：“我再问你一次，那人是谁。” 周奕心生郁气，反驳道：“先生，清芷姐已经成人了！” “她不是孩童，有感情，有思想，有抱负，不应该做这笼中金雀。” “这些年，我们这些人跟在她身边，她的苦闷我们都看在眼里，就因先生一言，让苦清芷困在城中十几年，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一旁的钱夫人见陆文渊脸色和身上泛起的文光，连忙打断道：“奕儿！胡说些什么！快道歉！” “我又没说错” “你是想死吗？”宛如极地寒冰般的冷漠声音响起。 周奕话语戛然而止，脖子上浮现一圈文光，将他提了起来，憋的他脸色通红，不停挣扎。 “还请先生手下留情！”钱夫人苦苦哀求道。 陆文渊脸黑如墨，目光看向侧门，冷漠道：“他们不知道缘由，两位大人难道也不知道吗？” “唉。” 一声长叹响起，侧门内走出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周县丞，在他身后跟着出来的是吕大人。 周县丞满脸愁苦，行礼道：“小儿无知，还望先生宽宏，先生想知道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现在的他哪还有半点架子，儿子在陆文渊手上不说，光是方才出现的文光之海，就让人望而生畏。 很明显，陆文渊在暴怒癫狂的边缘，陆清芷被人掳走，他也没有顾忌了。 陆文渊大袖一挥，周奕飞倒一边。 “说。” 小半个时辰后，陆文渊沉着脸离开。 “父亲，我有什么错？”周奕还是不解，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对方文武双全，神京城中的高门贵族子弟，前途无量，有什么不好？ 周县丞看着儿子天真的目光，欲言又止，到底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委，这后面涉及的是朝堂斗争。 “他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十五载，陆清芷是陆文渊一手拉扯大的。” “如兄如父。” “换做是你，自己的妹妹或女儿，被来历不明的人骗走，掳走，你是何想法？” 周奕懵了：“骗？清芷姐被掳走了？” 周大人叹了声，将其中的原委大致讲了一番，关于朝堂中的事情没有细说。 周奕满脸不可思议，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父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周县丞苦涩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我们周家在这府城还算有点名望，但在神京城的那些大人物眼中，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才让你躲着，谁知这陆文渊修为强横至此” 周奕泪流满面：“我是帮凶吗” “清芷姐，对不起” 周县丞叹了声：“夫人，带奕儿去休息，我与吕大人还有些事情要谈。” 钱夫人带着人离开。 房间陡然沉寂下来。 半晌后。 周县丞幽幽道：“吕大人，如今我们这是进退两难啊。” “他刚才说的要求，吕大人怎么看？” 吕知县抬头望着门外，似在回忆方才文气遮天的场景。 “短短十五载，儒道修行到如此地步，不愧是纪学士的传人。” “他所说之事，皆是事实，没理由不答应。” 周县丞脸色微变：“吕大人，这么做的后果，你可想好了？” “纪大人如今生死不明，他那一脉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此事一做，就是和那些人为敌。” “这不仅关乎仕途，更是关乎自身性命，大人三思啊。” 吕知县双手背负，笑了笑，眼中带着看透万事的睿智。 “周兄，这些年，纪学士致力于改革，你说是为了什么？” 周县丞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吕知县笑道：“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公平、公正罢了。” “是为了让类似陆文渊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是为了还吏治清明，减少以权谋私，公权私用的现象。” “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申冤有道。” “人定胜天，先要胜人，从纪学士身上，在下体会到了什么是大义。” “这也是我们的为官之责。” 周县丞心中震动，苦涩道：“大人为大义舍生忘死，在下佩服。” “周家安危系在下一身，恕不能相助了。” 吕知县目光看向青梅小筑的方向，缓缓道：“到底是我辜负了纪学士，希望此次能弥补。” “此事周兄不用介怀，当做不知即可。” 周县丞沉默的行礼，有感激，有敬佩，有可惜 （信息差，周奕不知陆清芷“禁足”背后的缘由，两位大人也不知道纪迁“遇袭消失”的谋划。） 青梅小筑，书房。 陆文渊大笔肆意挥舞，剑意冲天，字字锋芒，印透纸背，响起金石之声。 “神京明侯夏府嫡六公子，夏诏。” “年十九，今科进士榜第九名，武道九品。” “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天骄。” 陆文渊思绪飞转，笔下锋芒越来越盛。 看来这“局”，是苦心经营良久了。 他们兄妹二人不出姻缘镇，有纪迁和永宁帝“保护”，敌人怕暴露，一直藏着。 自己常年闭关读书，他们找不到机会，就从清芷下手。 精心挑选出夏诏，以“情”为由，让清芷自愿出城，如此不涉及朝堂，不犯律法，不背帝意。 “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陆文渊一声怒喝，笔下一挥，书桌四分五裂。 他缓缓吐了口气，满心苦涩道：“怪我，怪我啊。” “教了你知书达理，人情冷暖却唯独没有教你‘情’之一事。” 可是，前世今生，他都是孑然一身，如何教？ 想到这，陆文渊心中更是悲苦。 是他忘了，前世信息广泛畅通，有关爱情的狗血事件，数不胜数，见的多了，心中也有警惕。 可这里，不是地星。 陆文渊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出神。 －－－－－－ 某间密室。 “为什么？为什么！”陆清芷凄厉大喊，语气中满是不解愤怒。 黑暗中响起一道清雅柔和的男声：“没有为什么，要怪，只能怪你的出身。” 陆清芷悲哀道：“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假？不不不，当然是真的，你这么聪明，假的怎么会骗过你？”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只不过”男声语气变得冷淡，“在千秋大业面前，儿女情长不过是儿戏罢了。” 陆清芷崩溃欲绝：“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声轻笑道：“等你先熬过去再说。”而后问道：“有踪迹吗？” 有人回道：“体内有痕迹，但很少，还需仔细探查。” 男声：“别麻烦了，时间紧，抽血探查，不行就抽髓，挖心一定要把那东西找出来！” “是。” 片刻后，密室内响起凄厉的惨叫。 “啊！” －－－－－－ 青梅小筑。 陆文渊看着墙上挂着的女帝剑碑拓文，心中怒火化作剑意随着拓文游走酝酿。 “自来此方世界，已经十五载了。” “我只想带着清芷安稳生活这我对纪先生说过，对秦照君说过，对邻里说过甚至对云水宗的杀手说过。” “他们不信。”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他们还是不信。” “前辈当初，是否也遇到过在下这般的境地？” 拓文前半段的悲凉，仿佛印照了陆文渊此刻的心绪，剑意流转，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突然，一股无比强烈的痛楚从心口传来。 陆文渊捂着心口，抽搐不已，疼的面容扭曲，满头大汗，他感受了陆清芷的情绪，痛楚。 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痛楚。 这时，文心猛的颤动起来，内里一颗金色珠子灼灼生辉。 他的痛感陡然放大，冥冥中，他感应到了寻找多年的“触”窍。 原来，一直就在心中。 就在痛楚慢慢缓解之时，文心内涌出一道灵魂记忆，没入脑海。 陆文渊不由闭眼，心神沉入那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中。 渐渐的，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轻微的剑鸣声。 陆文渊周身泛起金光，剑碑拓文似乎“动”了起来，与他身上的金光剑意相互辉映，似在交流。 待窗外阳光消失，乌云盖顶，凉风袭来之时。 陆文渊悠悠转醒，眼神恍惚，仿佛经历了大梦千秋。 他摸着心口，喃喃道：“原来我一直是我。” 身体好像多了点异常。 陆文渊闭目感受了一番，在文心上方某处，虚幻与现实之间，多了一个“眼睛”。 一股讯息传来，陆文渊睁眼道：“心眼。” “触”窍已通，文珠消耗了所有功德，让六觉合一，化作“心眼”。 此刻用心眼再看剑碑拓文，自是另一番天地。 陆文渊一朝顿悟，脑海中的正气歌化作了一柄金色小剑。 “原来，这才是浩然剑” 陆文渊伸手一招，木剑飞到身前，悠悠旋转，剑碑拓文金光大放，死死金色光辉化作细流没入木剑之中，而后涌入体内，化作自身剑意。 体内文气迅速转变，化作一道道剑光。 待剑文光辉散去，此刻文脉内流淌的是剑气之河！ 心眼的出现，让陆文渊看到了许多未知莫名的东西，玄之又玄。 脸上无悲无喜，意志却更加坚定。 心境不一样了。 陆文渊看着剑文，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避无可避，那就不避。” “书生胆气，儒者有剑，君子” “当勇往直前。” －－－－－－ （这章看着可能有点难受，但确实要写，这是主角转变的转折点，也是揭开后续事情的关键。） （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后面陆清芷受苦的画面不会写了，接下来的局面，敌人，世界，会一一展开。） （作者拜谢。） （当然，陛下们要实在是不喜欢，评论留言，微臣删了。） 第54章 折枝作剑万民送 陆文渊抬手，纸笔漂浮在身前，执笔写下一个个名字。 “挖我心者，陷害陆家之人，追杀之人，魔渊，羊头人诡异，云水宗，朝堂大贼，明侯嫡子夏诏。” 他回忆过往，将“敌人”一一写了下来。 “这一次，陆某将以手中之剑，一一讨回来！” 眼中金光闪烁，无数剑光突现交错，纸张化作飞絮纷落。 陆文渊整理了一番衣着，看着木剑缓缓道：“如今悟得浩然剑，神魂和文气都完成了质变，就不带你了。” 木剑轻颤，传来委屈的情绪，似乎在说，主人你要抛弃我了吗？ 陆文渊轻抚剑身：“儒道主神，以神魂质变影响天地。” “吾之心眼已经看到了浩然长河，到如今的境界，外物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我此次出行，不仅仅是救人复仇，更是证‘立言’之道。” “你本属桃木，可借剑碑拓文悟浩然真意，融青梅小筑内的桃木精气。” “当你产生浩然之变，就是晋升大儒之宝的时候。” “届时，才是让世界见你风采之时。” 木剑传来兴奋的情绪，剑身低了低，似在点头。 陆文渊笑了笑：“好好守家，等我们回来。” 木剑兴奋的飞了一圈，而后停在剑文上，剑光扩散，笼罩了整个青梅小筑。 梅树，剑文，木剑，三者气息交融，淬炼。 陆文渊走出书房，来到陈管家这儿。 “陈伯，您感觉如何？” 陈管家扯了扯嘴角：“公子放心，老仆没事。” “嗯。”陆文渊微微点头，“不日韩道长就会送药过来，这外伤很快就会痊愈。” 而后对范大娘道：“范大娘，我走后，陈伯和这青梅小筑就劳您照料了，我给您留了一笔银钱，您可以雇几个杂役和丫鬟。” 范大娘愣愣点头，公子好像不一样了，以前温润儒雅，待人亲和，现在目藏锋芒，威仪如渊，还多了些许贵气。 交待完后，陆文渊起身离开，陈伯连忙道：“公子，老仆有一事要告知。” 陆文渊转身，语气和缓道：“何事？” 陈伯：“掳走小姐之人身份不一般，那马车上的徽记，乃是神京明侯夏家。” 大周三千六百王侯，封号的长短就是实力，势力的直观体现。 封号越短，越贵重，则就越强。 而“明”侯，就是顶尖的王侯之一，在大周威名赫赫。 陆文渊脸色平静道：“嗯，我知道。” 陈伯微愣，而后劝道：“公子是要出城追人？” “嗯。” 陈伯急道：“公子，此事非同一般，对方势大，不如联系纪先生” 陆文渊微微颔首：“我已有对策，陈伯放心，好好休息。” 他没多做解释，心意已决，多说无益，说了也是徒增担忧罢了。 陈伯深知公子性格，见他神色，心中更是担忧，挣扎着喊道：“望公子三思而行，细细筹谋。” 陆文渊伸手一挥，散去了他的气力，转而问道：“陈伯，你知道三思而后行的背后含义吗？” 陈管家和范大娘皆是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缓缓道：“孔圣有两位弟子，一为季文子，二为子路。” “季文子是个慢性子，做事拖沓，需要反复考虑后才行动。” “他请教孔圣，做事需要考虑多少次？” “孔圣回道：两次就够了。” “子路行事鲁莽冲动，他亦请教孔圣，做事要考虑多少次。” “孔圣回道：三思而后行。” 话毕，两人似有所悟。 陆文渊幽幽道：“凡事需有度。” “太慎重，人会怯懦，失了拼搏之心。” “我以前就是思虑太多，才落得如今的局面。” 陈伯还想说什么，陆文渊抬手道：“不用再说了，陈伯你好好养伤，我心中有数。” 陈伯无奈应是。 陆文渊喊上墨文，收拾了下细软，出门而去。 那些人的目的，在融合完记忆，成就心眼后，他大概知道了。 清芷体内的紫珠是不完整的，也很难探查到，就算找到了，有一部分还在他这里。 若清芷死了，紫珠也会消失。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苦心经营，若紫珠消失，怎会甘心？ 迟早会找到他的头上，清芷的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想到方才文心传来的痛楚，陆文渊目光无比冰冷：“不用你们找，陆某自己去。” 他来到前院，众多青梅树枝晃荡，在问候。 陆文渊环顾一周，心生感慨，当初就是看中前院这片青梅树，才取了青梅小筑的名字。 晃眼间悠悠十五载，它们始终陪伴着，如今陆文渊儒道有成，它们也生出灵智了。 陆文渊心中微动，轻声道：“小青梅，可想随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心念沟通，所有青梅树摇晃着枝丫，欢呼雀跃。 整个院子文光大放，纷纷涌向最大的那棵青梅树。 数息后，文光收敛。 最大的青梅树两根枝丫蔓延到近前。 一根枝丫笔直，一根枝丫弯曲。 陆文渊笑了笑，取下两根枝丫，其中纯粹的文意与体内浩然交融。 “一根为剑，一根为弓，还是你们想的周全。” 陆文渊拱了拱手：“多谢了。” 说罢，陆文渊带着墨文离去，身后枝叶刷刷作响，隐约响起了读书声。 出了大门，陆文渊看着巷子中的邻里街坊，心中忽然有些沉重。 梅子巷站满了人，邻里们就静静的站着，看着，脸上都带着哀色，担忧。 陆文渊大致看了看，巷中人家差不多都来了。 最前的齐大娘柔声道：“陆郎君，清芷的事情知县大人都告诉我们了，你别难过。” 看着眼前的青年，齐大娘一时悲从心来，话都未说完，就掩面抽泣起来。 陆文渊兄妹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谁曾想会遭遇这样的变故。 沉默，悲伤弥漫了整个梅子巷。 陆文渊看着熟悉的邻里，心中又突然生出一股陌生感。 十五年了。 当初的总角孩童，如今已经是大人模样，风度翩翩。 而齐大娘，不知何时，她脸上多了许多皱纹，薛大娘身子也弯了，方大娘的一头乌黑秀发，现在也变得斑驳起来 还有其他人 陆文渊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岁月无情”的含义。 看着他们眼中真诚的关切，仿佛是家中长辈在关怀问候。 陆文渊心中满是感动与悲凉。 “范大娘，我没事。”陆文渊柔声道，而后环顾一周，心中莫名一堵，缓缓道：“诸位都是我的长辈。” “以后，就叫我谨学或文渊。” 这时，人群分流，吕知县一手牵着马车，一手托着一块黄绸走来。 吕知县将马车交给墨文，将黄绸递给陆文渊。 陆文渊郑重接过，打开黄绸看了看，上面写着陆清芷被掳一事，文中之意直指神京明候，盖上了县衙官印，蕴含着神朝气运之力。 “多谢大人。”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谢，吕大人这印一盖，就是将自己的仕途、生死，置之度外了。 吕知县叹道：“本官乃是大周官员，朝堂之事无能为力。” “该做的，本官都做了，该说的，本官也说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陆文渊看着众人道：“清芷的事情，文渊只想到了这唯一的办法。” “事关重大，文渊绝不强求。” “还望诸位相助，文渊感铭五内。” 陆文渊双手持黄绸，躬身行礼，众人沉默。 数息后，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沉默。 “让让”一个长相刻薄的妇人挤开人群走了上来，咬咬牙，咬破大拇指，在黄绸上盖上了指印。 众人、包括陆文渊，皆是目露诧异，是裴大娘。 众目睽睽，裴大娘有些不自在的喊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裴大娘看向陆文渊道：“我不是为了那死丫头，我是为了我家芳儿。” “姻缘镇的姑娘被豪门贵族掳走，要是没个说法，谁还敢娶我家芳儿” 陆文渊郑重道谢，裴大娘连忙摆手走了，这么多人看着，太不自在了。 众人忽而一笑，纷纷道：“说的不错，要是没个说法，哪家敢把姑娘嫁到咱们姻缘镇？” “这‘姻缘’二字，也就成了笑话，七夕节日谁还愿来？” “没错！女帝陛下曾言，这大周，是大周子民的大周，不能让那些世家贵族欺辱我们！” 人群涌动，纷纷上前咬破手指盖印，说着宽慰激励的话。 陆文渊沉默着躬身道谢，只觉手中黄绸越来越重。 待所有人盖完手印，陆文渊对着众人长揖到地。 天空乌云越来越重，风越来越冷，却盖不住陆文渊心中的感激与感动。 陆文渊刚走出巷口，再一次愣住了。 人。 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 他们的手指都带着血！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陆文渊，他们在等他。 这是何其壮观，震撼人心的一幕。 “轰隆隆。” 雷响雨落。 一旁的吕知县叹道：“他们都是自愿的。” “走。” 陆文渊双手托着黄绸，颤动不已，缓缓向前走着，脚步越走越沉。 每经过几人，就有人开口道: “我是卖肉的老朱，清芷那丫头以前救过我娘子，陆郎君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我以前是个乞丐，是陆小姐给我找了活儿，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陆先生，你一定要将大姐头带回来” “陆郎君，你尽管去，我们支持你，切莫让外人小瞧了咱们姻缘镇的人。” 雷声阵阵，大雨磅礴，雨水打湿了衣裳，却浇不灭众人的情感，希翼。 手中黄绸已是鲜红一片，水沾不湿，火烧不灭，比雷光更刺目，比大日更热烈。 每一个指印落下，就是一份情感，重若千斤。 陆文渊万般真切的行礼道谢，心中感动，无以言表。 脸庞早已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城中一片寂静，雷声大雨下，众人跟在马车后面相送。 一直出了城门，众人这才停下。 看着他们真挚的目光，陆文渊已经明白了，五百多年前，女帝是如何重塑乾坤的。 她的浩然剑，应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领悟出来的。 众志成城，有此人族，又如何不兴？ 陆文渊将“红”绸交给墨文，整理衣裳仪容，无比庄重的弯身行礼。 “多谢。” 这才是真正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啊。 良久后，陆文渊这才起身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挥手中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乌云雷雨中。 想着陆文渊这一路的行为举止，吕知县忽有所感道:“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 第55章 试剑天下出阳谋 官道上。 墨文驾着马车，文光笼罩，逆雨而行。 陆文渊看着黄绸上的指印，一一将名字记下。 “看来，你这些年在姻缘镇读书也不是白用功。”韩翎遥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语气复杂，显然，方才城中百姓相助一幕亦是让她感慨莫名。 陆文渊抚摸着黄绸，缓缓道：“都是清芷的福缘。” “那丫头还挺得人心。” 陆文渊看向东面树林中：“韩道长这是要跟着陆某上神京？” 韩翎遥语气慵懒道：“你想多了，贫道就是来看热闹。” “我已经通过除魔卫的渠道将消息传出去了。” “应该很快就能传遍大周各大势力了。” 陆文渊：“嗯，多谢。” 韩翎遥语气莫名道：“陆文渊，你可别死了，要不然，贫道就只能找你陆府的人要‘人情’了。” 人走了。 陆文渊收回目光：“墨文，不用太赶。” “是，公子。”马车的文光黯淡下来。 陆文渊喃喃道：“人多了，热闹才大。” 三日后。 百源府府城。 “大人，不好了。” “何事？” “大人前几日提到的陆文渊来了。” “来了就来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让燕将军带队将人拦下来，若是不识相，杀了就是。” “大人，恐怕有些不妥” “嗯？” “那陆文渊是带着万民旗来的。” “什么！万民旗？他这是要上神京告御状？” 知府大人问道：“万民旗的气运如何？” “直冲天际。” 知府大人来回踱步：“携人道气运，万民大势，还真有点麻烦” “这陆文渊还是有点小聪明，不过” 知府大人吩咐道：“通知下去，关闭城门，缉拿要犯，先将消息封锁，然后让燕将军带人将那陆文渊拿下。” “趁着消息没传出去，将他所有痕迹抹掉，所过的城镇乡里都下封口令！” “纵使有万民旗，要不了他命，也能将他幽禁。” “这吕涟是怎么回事？不仅失职，还弄出了个万民旗？” “她这是明摆着和本官作对！” 知府大人嘲讽道：“真是不知死活，仕途一道，真以为做个好官就行了？” 说了这许多，见下属没动静，不由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下属满脸苦涩道：“大人，这消息怕是封锁不了，如今已经满城皆知了，已经有不少人出城看热闹了。” 知府大人脸色大变：“什么！满城皆知？为何本官现在才知道消息？” 下属哭丧着脸道：“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 知府大人：“快快快！把人拦住，下封口令” 忽然，知府大人腰间玉佩文光闪烁，一道讯息传来，知府大人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纪大人的陆小先生出关，试剑天下？” “这不也就是说，整个大周都知道了他陆文渊要上神京告御状？” “知道了明侯嫡子” 知府大人说不下去了，原本以为陆文渊的事，就是个小涟漪，没成想现在成了轩然大波。 “以自身为饵，万民旗为因，借纪大人之名造势，这才是真正的携人道大势” 知府大人心中顿时苦涩不已，同时有些不寒而栗，是对陆文渊此人，也是对神京。 陆文渊这绝地一计，绕开了他们的所有谋划，一切摆在明面上，这是阳谋。 现在陆文渊身上汇聚了天下人的目光，他若是敢出手，那就是告诉天下人，官府与百姓作对。 不用等明侯的人秋后算账，神朝律法就会先将他挫骨扬灰！ “试剑天下青年俊杰？” “好胆魄！好手段！好心机！好一个陆小先生！” 短短几日的功夫，消息就传遍了大周，这其中肯定有强大的势力暗中出手。 不过，这些也不需要他去深究了，他惹不起。 “哎。” 还是想想怎么和神京那边交代。 下官看着知府大人脸色变换不停，心中惶恐不已，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知府大人一声自嘲，叹道：“自求多福，这次，头顶乌纱怕是要不保了。” “啊？” ------ 下了两日雨，今日晴空碧洗，好似美玉，让人心旷神怡。 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前面官道上突然有了很多人。” 陆文渊心眼看去，顿时了然。 看来，消息是传出去了，倒是比他预测的要快。 “过去，将万民旗扬起来。” “是。” ------ 神京帝宫，议政殿。 往日争吵不休的朝堂，今日却鸦雀无声。 上方的永宁帝好整以暇的看着手中游记。 下面的百官暗中打量着，看来今日的游记很得陛下心意。 当今的这位陛下，绝对是他们的见过最特立独行的一位。 原本以为是闲散王爷，谁知是卧虎藏龙，血染神京，一举登位。 这么“腹黑”的一位，以为登基后会露出“本来面目”，让百官见识他的铁血手段。 结果又让人出乎预料，行为举止仿佛还是当初那个闲散王爷，好风花雪月。 要不是十几年来，诸多官员的下马，让百官见识了这位的手段，他们还真就信了。 当今这位，是心思最难测的帝王。 永宁帝似看到乐处，轻笑一声，喝了口茶，缓缓道： “今日你们倒是安静啊。” 话语一出，下方百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纷纷揣测着圣意，目光看向站在前列的几位。 见那几位大人眼观鼻，鼻观心，百官心里也有了些许猜测，纷纷低头沉默。 半盏茶后，一旁的总管太监很有眼色的换茶，温度正好。 永宁帝翻着书页，语气懒散道：“今日无事？” 百官沉默。（文中百官是泛指，光王侯数量就不止了。） 过了会儿后，永宁帝再次说道：“那就退朝。” 百官心中顿时一松。 首领太监心领神会，上前喊道：“退朝~” 三品以上的官员躬身行礼，三品以下的跪安行礼，齐声道：“臣等告” “等等。” 永宁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响彻在百官耳边，百官告退声戛然而止，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僵在原地。 永宁帝似想起什么道：“明侯。” 武将队列中，一肃穆的中年男子出列行礼道：“臣在。” 永宁帝饶有兴趣道：“听说你家夏诏强抢民女，逼的人兄长上京告状来了？” 强抢民女！ 轻松悠闲的语气，是要给此事定性了？ 第56章 朝堂纷争出彩头 明侯眉头微皱，沉声道：“陛下明鉴，臣对家中管教甚严，绝无此事。” 永宁帝微微扬眉，有些意外道：“你不知情？” 明侯回道：“臣刚出关不久，确实不知。” 永宁帝轻笑道：“你说绝无此事，可事实就是发生了，你有何想法？” 明侯正义秉然道：“臣相信犬子。” “哦？”永宁帝放下手中游记，语气微冷道：“相信？” “那你是说孤在撒谎，还是人道气运在蒙骗？” 陡然间，神京城上空风云涌动，有龙吟声响起，威压覆盖了帝宫。 诸多官员心颤不已，暗自抹汗。 明侯一脸惶恐的行礼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只是” “陛下。”这时，文官第一列走出一个满目威仪的老者，行礼道：“陛下金口玉言，谈何谎言？” “神朝气运监察天下，最是公正。” 永宁帝脸色微缓，拿起游记，漫不经心道：“那庞太师有何高见？” 威压散去，诸多官员心中一缓。 庞太师缓缓道：“回陛下。” “明侯六子乃是今科进士第九名，进士科乃是吏部择官最重要的一科，不仅有气运问心一关。” “科考前，吏部也会调查学子们的背景。” “若是夏诏品行不端，也断不会度过问心一关，取得进士榜第九名。” “在老臣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话刚说完，礼部侍郎走出队列，行礼附和道：“陛下，微臣觉得太师大人所言有理。” 永宁帝：“哦？说说看。” 礼部侍郎：“回陛下。” “夏诏生于神京，长于神京，为人谦和有礼，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在神京城年轻一辈中声名远播，这是众所周知的，怎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依微臣看，这定是那陆文渊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永宁帝来了兴趣：“有意思，那你说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礼部侍郎心中一定，看了眼庞太师，继续道：“对方这样昭告天下，自然是为了搏一个美名，养名望突破修为。” 永宁帝微微点头：“嗯，说的有理。” “可孤听闻，那陆文渊带着万民旗，上有知县官印和万民血印，亦是纪学士口中的‘陆小先生’。” “就算纪学士看走了眼，难道那数万百姓也看走了眼？” 朝堂再次一静。 礼部侍郎心思飞转，连忙道：“陛下。” “百姓良善，定是那陆文渊编造谎言，蒙骗了姻缘镇的百姓官员。” 永宁帝沉吟道：“嗯，有可能，毕竟人心难测。” 礼部侍郎脸色一松，刚要开口，就听永宁帝又道：“不过没有证据，也不能一言而定。” 随后目光看向某处：“刑部怎么看？” 刑部尚书走出列行礼，神色平淡道：“陛下所言极是。” “不管是何案件，自是以证据说话。” “如今陆小先生携万民旗上神京状告明侯六子一事，已经闹的天下皆知。” “此案不管是哪方之错，都当慎之又慎，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恐会失去民心。” “老臣请陛下下旨彻查。” 永宁帝笑了笑：“说的不错。” 见永宁帝一笑，礼部侍郎心中顿时一慌，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纪迁向陛下开口保过这陆文渊。 他看了眼庞太师，见其目不斜视，心中不由些许懊恼，出来的早了。 永宁帝抬头扫了扫，笑道：“差点忘了，都起来。” “谢陛下。”百官起身。 永宁帝继续道：“查自然是要查，不过不急，人自会到神京。” “这陆文渊摆下擂台，对外宣称试剑天下俊杰，你们怎么看？” 礼部侍郎心下一咬牙：“陛下，这陆文渊若真有冤情，怎还会有心思挑战天下俊杰？” “这也证实了微臣方才所言，如此贪名享誉之辈，合该早早拿下，以免蛊乱民心！” 庞太师评价道：“不自量力。” 刑部尚书：“老臣不关心。” 明侯：“谢大人所言极是。” 不少官员一一开口，态度不一。 但更多的官员则是沉默，没见其他大员没有开口吗？武将诸侯都没说话。 别看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但在朝堂大臣看来，也只不过是小事，小辈之事罢了。 主要是不好揣摩永宁帝心思，索性不开口，由的几人去争。 听了会儿，永宁帝抬了抬手，百官皆静。 永宁帝不咸不淡道：“这试剑一事，听说各大教派、书院，都有弟子去了？” 钦天监监正出列行礼道：“回陛下，不仅如此，听说不少传承弟子也去了。” 永宁帝轻笑道：“有意思，竟比孤当年举办的文武大比还要热闹。” 这神色和语气变换，弄得许多官员提心吊胆，七上八下。 半晌后。 永宁帝放下书，神色懒散道：“既如此，那孤也凑凑热闹。” “丁福远。” 一旁的首领太监躬身行礼道：“老奴在。” “传旨下去，此次试剑优胜者，入翰林院，赐子爵。” “老奴遵旨。” 百官心中一震，翰林院！朝中大员皆是从这里出来的！更是有无翰林，不内阁的说法。（女帝消失前立下的内阁，由朝中大员担任，永宁帝未登基前由内阁管理朝政，后永宁帝登基，内阁制度权柄逐渐落寞。） 子爵更不得了，大周五百年昌盛，爵位越发难赐，哪怕是当年跟着女帝打天下的一众王侯，除了世袭罔替的，其他的已经有许多家族落寞了。 此话一出，已经有不少武将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论打架，武道就没输过，须知，女帝就是一拳一剑打出来的。 爵位难得，朝堂上一众武将自然要为家中子弟筹谋。 一直沉默的吏部尚书忽然行礼出声道：“陛下，不过小辈之间的比试，以子爵为赏，是否太过了些？” “望陛下为边疆的将士考虑一二。” “不如换成勋爵或是男爵？” 永宁帝欣慰道：“宋尚书为国为民，孤心甚慰。” “不过” 永宁帝看了眼武官度队列，打趣道：“要是这些大老粗答应了，孤也应了。” 众武将笑意盈盈。 一武将冲宋尚书挑了挑眉：“宋大人，莫不是知道家中子弟争不过我们这些大老粗家的‘小老粗’，所以阻挠？” 宋尚书微微皱眉：“老夫是为了大周社稷考虑。” “边疆多少战功赫赫的士兵将领都得不到一个男爵，如今不过小辈之间的打闹就赐子爵，岂不是让边疆将士寒心？” “忠远伯少离神京，更未去过边疆，争爵之意如此明显，是否太欠妥当？” 第57章 还比吗？崔兄（境界解释）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 忠远伯怒喝道：“宋大人莫要说的冠冕堂皇，军中武力第一，这试剑胜者，只要能胜过同辈将士，军中将士自会信服。” “我看你就是怕这爵位落不到你们文官头上，这才出言污蔑！” 与忠远伯交好的武官纷纷应和。 宋尚书冷哼一声，挥了挥袖袍：“荒谬！” “若是不服，出去做过一场。” 忠远伯脸色一僵，顿时熄火，应声的几人打趣嘘声。 “笑屁啊笑！有本事你们和他打！” 忠远伯气急败坏道，那几人亦是不吱声了。 开玩笑，这宋尚书可是儒道半圣，除了那几位顶尖的王侯能胜，其他人就算了。 忠远伯不服气道：“你别得意，我是打不赢你，我让我家兔崽子去揍你儿子，你等着！” 不少文武官员皆是忍俊不禁。 宋尚书嘴角微抽：“随时恭候。” “行了。”永宁帝颇为无奈道：“才安静一会儿，又吵起来了。” “不许重赏，千金买马，各家藏起来的俊杰如何为朝堂所用？” “此事就这么定了。” 百官齐齐行礼道：“陛下圣明。” 见永宁帝有退朝之意，刑部尚书连忙出声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 永宁帝淡淡道：“何事快说，今日孤约了爱妃赏花。” 朝堂上说后宫风花雪月之事，不仅是他，众百官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刑部尚书正色道：“回禀陛下。” “陆文渊之妹被掳一案另说，但这消息短短三日时间便传遍大周，这背后一定有势力相助，且不可小觑。” “此势力来历不明，老臣恳请彻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刑部尚书此语算是点到了要害，百官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不管他们的想法目的如何，但都要搞清楚是什么势力。 这一次，文武百官齐齐应和。 永宁帝看着下方百官，眼中露出玩味儿的笑容，轻声道：“依沈尚书所言，找出此势力，作何处置？” 沈尚书肃穆道：“调查。” “若无恶迹，可诏安，为大周所用。” “若有，依律法而办！” 永宁帝满意的点点头：“沈尚书果然是刚正不阿，大周之幸也。” 沈尚书神色古井无波，行礼道：“此乃老臣职责。” 永宁帝：“那好，你把孤带到你刑部去调查。” 啊？ 此话一出，满朝皆静！ 百官惊异不已，随后便回过味儿来，是啊，除了大周自身，哪个势力还能在三日内将消息传遍大周？ 永宁帝一脸的认真，看的百官心惊不已，不寒而栗。 礼部侍郎更是惊恐的浑身微颤，这么说来，他方才那番言语岂不是在和陛下作对？ “怎么？还不动手？” 沈尚书一向淡然的神色此刻满是无奈，行礼道：“陛下说笑了，是老臣冒失了，望陛下恕罪。” 永宁帝笑道：“爱卿忠君爱国，何罪之有？反而当赏。” “丁福远。” “老奴在。” “下朝后，去内务府挑点好物件儿送到沈府。” “遵旨。” “多谢陛下。”沈尚书说完就回到了队列，沉脸闭目。 庞太师疑惑道：“陛下为何” 永宁帝淡淡道：“这几年每次朝会你们都吵个不停，孤看你们是闲得慌，给你们找点事儿做，看看热闹。” 说罢，永宁帝起身离开，总管太监高喊退朝。 百官行礼告退，礼部侍郎心中微松，看来陛下没计较。 正当百官起身之时，永宁帝脚步一顿，回身道：“对了。” 百官身形一僵，又来？ 永宁帝：“谢侍郎。” 百官目光汇聚，谢侍郎打了个激灵，出列行礼道：“微微臣在。” 永宁帝语气柔和道：“你怕什么？” 谢侍郎头低的更深了，汗出浃背，惶恐道：“微臣不敢。” 永宁帝：“孤刚才想了想，你方才所言不无道理。” “这陆文渊到底是利用了民心，嗯这样，你去替孤看看此子的成色。” “若是如你所言的那样，就地斩了便是，不用回禀了。” “若不是，你也监视好他，莫让此子再扰人道气运。” 语气平淡自然，带着冷意，不留情面，听得百官再次一愣。 “啊？”谢侍郎愣了愣，来不及细想，连忙行礼道：“微臣遵旨。” 永宁帝轻微点头：“嗯。” 而后看向沈尚书：“以免有人非议你不公正，这样，刑部派个人和谢侍郎一起” 话语微顿，永宁帝似想起什么，摆摆手：“算了。” 他目光看向文官队列中的某处，来了兴致：“御史台派出个人和谢侍郎同去。” “记得，若无过错，不可扰乱试剑一事进度。” “御史台找个文笔好的，生动有趣的，把“试剑”的过程细节好好的写下来。” “大周难得热闹一次，此事天下百姓都在关注，自当记录留作后观。” “也正好得个新的游记给爱妃”永宁帝自言自语的离开。 总管太监：“退朝~” 百官齐呼告退，却一直未动，过了一会儿后，百官这才一一退去，纷纷暗道，今日这早朝，上的比以往都累。 礼部谢侍郎更是看着像是老了好几岁。 “多谢太师大人仗义执言。”明侯行礼道谢。 庞太师抚了抚长须，缓缓道：“明侯，专于修行虽是正道，但也需抽点时间处理好琐事，或有新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明侯拱了拱手：“受教了。”而后对其他几人点点头，径直离去。 谢侍郎快步追了上来，急不可耐道：“太师大人，您说陛下方才之言是何意？” “这陆文渊该如何处置？” 庞太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按照陛下说的做便是。”而后离开。 礼部侍郎看向宋尚书，宋尚书留下了同样的话离开。 谢侍郎又看向沈尚书，沈尚书更是理都没理，目不斜视的离开。 谢侍郎心中无比茫然，看着身后的议政殿，如深渊巨口，吞噬一切。 “帝心难测啊” 沈尚书走在朱雀街上，目露深思，喃喃道：“铺路吗” “纪三闻啊纪三闻” “人都不在神京了还搅动风云，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 百源府城外的官道上。 马车顶上万民旗随风飘扬，陆文渊坐在车内静静品茶看书，车外喧闹一片。 “嘣。” 战斗声响传来，有人落地。 人群议论纷纷。 “不会？武道八品都落败了？” “这书童看着不过八九岁，竟这么厉害？” “书童都如此厉害，那正主” 墨文站在马车旁，环顾四周，高声喝道：“我们还要赶路，九品以下的就不用来挑战了。” “还有谁要来？！” 人群一静，而后响起一声高呵：“好生狂妄的书童！” 人群分流，走出一个手持长刀的壮硕青年，拱手道：“百岳宗弟子崔山，武道九品，请教陆先生之剑。” 崔山显然名声不小，众人齐齐惊呼。 墨文点点头，回礼正色道：“自是可以，不过要先打败我再说。” 闻言，崔山怒火顿生，看向马车道：“陆先生是看不起崔某？” “你这书童儒道八品，虽是罕见，但武道善杀伐，八品与九品虽只差一品，但却是天壤之别，陆先生就不怕崔某失手将其斩杀！” 围观众人亦是义愤填膺的声援着。 “就是！太看不起人了！” “这么久了连面都不露，莫不是银样蜡枪头？靠着书童撑面子？” “崔少侠，打败这书童，让对方心服口服！” 墨文面不改色，跟着公子读书多年，还当过夫子，这点场面根本扰乱不了他的心境。 “我说过了，打败了我再” “墨文。”马车内陆文渊出声道。 墨文回身行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回来。” “是。”墨文跳上车头。 “在下这书童耿直了些，陆某带他替诸位致歉，失礼了。”温润的声音传开，抚平了人群的躁动。 陆文渊接着道：“崔兄，在下之事大家应当都知晓了，确实耽误不得，需要赶路。” “在下只出一剑，若崔兄挡下了，那便是陆某输了，在下原路返回。” 原本平静的人更躁动起来，狂！比那书童还要狂傲！ 崔山的脸也阴沉下来，紧握着手中长刀，深吸了口气道：“若你输了，从此不再踏入百源府城范围一步，不再称先生一词！” “可。” “如此”崔山目光一凝，伸手握住刀柄，真气流转，气血升腾，蓄势待发道：“请出剑。” 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 “得罪了。” 话音一落，微风掀起一角车帘，一道微弱的金色剑光一闪即逝。 崔山瞳孔微缩，刚要抽刀，便僵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落下的车帘，丝丝黑发自他鬓角而落，与之相随的，是一张俊朗儒雅的侧脸，消失在车帘后。 “什么嘛，就这么弱的剑气，哪敢”人群中一男子讥讽出声，还未等他说完，后方的一声巨响便打断了他。 “轰。” 众人心头一跳，齐刷刷的回头望去，只见数百米外，巍然屹立的府城城墙上，烟尘飞扬，出现了一道近百米的偌大剑痕！ 温润儒雅的声音传来：“还比吗？崔兄。” 众人僵硬的回头，目光惊骇的看着马车。 鸦雀无声。 ------ 关于境界设定，为便于观看理解，设定的简单了点。 一为始，九为巅。跨过天地二桥，叩得神仙门。 天地二桥：道家阴神转阳神，渡九次雷劫，化作元神，遨游天地。是为雷劫境，真人境。 佛门金身九丈，演化金莲，渡九次雷劫，莲开九瓣，万法不侵。是为罗汉境。 武道凝练气血，衍气血熔炉养三宝，孕神体，渡九次雷劫，开神窍，破九道肉身枷锁，血染青天。是为神窍境。 此境九品，适用大多修行之道。 儒道特殊点，九品神变后，感应浩然长河，行三不朽，立言、立功、立德，是为大儒境，后面就是印证浩然长河，得文果，此为半圣。 大儒三境，具体实力看三不朽底蕴。 陆文渊现在卡在大儒境门前。 宝物等级划分类比境界划分，法宝，文宝，佛宝，武兵，一到九。 再高就是灵宝，大儒之宝，罗汉之宝，奇兵。 暂时就这样，有更好的想法可以评论留言。 第58章 山野之灵夜闻书 众人张了张嘴，惊骇的无言以对，这样的场景，他们也只在那些大儒身上见识过。 可这陆文渊如此年轻 此刻崔山心中震撼更甚，普通人不知道细节区别，他可清楚的很。 大周城池都有人道气运相护，城池越大，百姓越多，则气运神龙越强。 作为州府府城，城墙的强度堪比顶尖法宝。 可这陆文渊，就凭那一缕剑气，在城墙上留下近百米剑痕！ 那儒者浩然之意，锋锐无双！ 精神意志修行到如此地步，何其恐怖！ 崔山咽了咽口水，缓缓地吐出口气，放下握刀的手，满脸落寞的行礼道：“是崔某孟浪了。” “先生之剑，在崔某见识过的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此战，是崔某输了。” 陆文渊轻声道：“承让。” “墨文，该上路了。” 崔山连忙让开路，人群亦是分流。 “多谢。” “驾！” 马匹嘶鸣，血色旗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崔山感慨道：“看来要不了多久，陆文渊这名字就要盛传大周了。” “人外有人啊，我还是回宗门修行。” 陆文渊一剑让他清楚的认知到了九品之中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夜晚。 “公子，马上要到千枫县城了，需要入城修整一下吗？” 陆文渊拉起车帘看了看，说道：“不用了，天色正好，星河密布，继续赶路，正好欣赏一番夜景。” “是。” 陆文渊手里握着陆清芷的玉佩，用心眼感知了一番，冥冥中感知到了对方的状态。 性命无忧，精神却很是痛苦。 陆文渊心中微动：“墨文，不用走官道了，走小道，加快速度。” “是。”墨文应了声，马车文光闪耀，调转车头向山林而去，速度激增。 一路疾驰到后半夜，文光有些黯淡下来。 “墨文，休息会儿。” “是，公子。” 一路消耗文气，人要休息，更别说马了。 墨文找好地方停车，卸了缰绳，放马匹吃草休息。 陆文渊下了马车，入目顿时清爽起来。 天空星月争辉，纷纷落在河中，照耀四方草地。 “倒是个好地方。” 墨文从储物戒拿出茶具吃食等物品，又去河边打了点水，开始忙活起来。 这储物戒，还是墨文“出生”不久，纪迁见他机灵，读书用心送的。 很快一顿饭简单的吃完了。 墨文边泡茶边问道：“公子不是要试剑证道吗？” “我们这一路走小道，别人怎么找上来？” 陆文渊抚摸着青梅枝，文光剑意蕴养，沟通着，解释道：百源府城我留下的那一剑，足够让许多人退却了。” “还有信心找上来的，实力或势力应当不凡。” “我们虽走小道，但一路未曾遮掩气息，还有万民旗上的人道气运。” “有心之人自然是找得到的。” 墨文恍然道：“确实，这样节省了许多时间。” 陆文渊：“将我的书拿过来，我为你恢复文气。” 两人神魂相连，相当于契约，陆文渊的境界实力要比他高不少，读书恢复文气的速度比他自己要来的快。 很快，星夜河畔边响起了悠然的读书声。 墨文闭目打坐，周身文光涌动。 陆文渊也沉浸在经义之中，心眼感官扩散，冥冥中似看到了浩然长河中诸位先贤身影。 对于经义的感官领悟来到了新的层次。 不知何时，四周的虫鸣声渐渐消失，变得安静怡然，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清风拂过草地，一道又一道的稀疏声响起。 小河变得安静下来，对面树林枝叶微微晃动，很是欢愉。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从周围走了过来。 墨文猛地睁眼四下看去，都是山林中的动物。 兔子，鹿，豹，老虎 一旁不远的树上站满了各种飞鸟 河面上无数鱼儿浮出水面，嘴巴张合着 地下许多虫蚁都钻出草丛 此刻，它们都趴在陆文渊周边三十米外，安静的听着。 看着诡异又和谐。 “不用紧张，只是些山野之灵罢了，好好恢复，不用理会。” 陆文渊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墨文也放下了心，专心恢复。 书声琅琅，从容温和，儒家道理回荡在山野之间。 陆文渊感觉与浩然长河的联系越来越深，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寅时过半。 读书声停了下来，墨文也恢复好了。 “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是，公子。” 陆文渊看了看四周，缓缓道：“缘法已尽，回去。” 一众山野之灵纷纷“出声”，似在感谢。 陆文渊点点头，它们这才缓缓离去。 他低头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灵参娃娃，不由一乐。 小家伙打着呼噜，头顶的一撮灵叶有节奏的一点一点的，戳破了一个个气泡。 陆文渊屈指弹了弹小家伙的脑门，笑道：“小家伙，醒醒。” 灵参娃娃迷糊的揉着眼睛，随后猛地站起身，随后警觉的看着四周。 “小家伙，现在知道害怕了？” 陆文渊打趣道，戳了戳他的脑门。 灵参娃娃不满的拍了拍，而后眼珠一转，张嘴手不停地比划着，在说些什么。 陆文渊微微摇：“带你？那可不行。” “回去，好不容长了五百年，莫要被吃了。” 灵参娃娃失落的低下了头，而后犹豫了会儿，咬咬牙，掰下头上的一片灵叶递给了陆文渊。 “感谢？”陆文渊有些意外的接过，笑道：“既如此，那也不能让你吃亏。” 伸指点了下他脑门，一点浩然真意没入其中。 灵参娃娃感受了一番，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一点浩然真意，不仅能帮他开悟，还能加快他的修行，完善灵智。 胜过百年苦修。 灵参娃娃板着脸，别扭的拱手躬身行礼。 陆文渊笑道：“行了，快走。” 灵参娃娃嘿嘿一笑，脚下灵光微闪，遁入了地底。 经过这一番“插曲”，陆文渊心中深藏的郁气怒火不由散去了不少，心志也更坚定了。 “公子，收拾好了。” 陆文渊点点头，忽而看向小河道：“你还要看多久？” 墨文一愣，然后警惕的看了过去。 陆文渊目光淡然，不偏不倚的看着河中某处，眼中渐渐泛起金光。 这时，安静的河面陡然“动”了起来，水流涌动，哗哗作响。 一道水流人影漂浮在河面上。 “小女子许柔，见过先生。” 人影显化成一个清秀的女子，缓缓行礼道。 陆文渊看着对方由水幻化的双脚，心眼看去，顿时有了些许猜测。 她不是人。 第59章 世间神道分三种 陆文渊拱了拱手：“姑娘是有事？” 许柔：“小女子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陆文渊不出意外道：“许姑娘是想问你现在的状态？” 许柔神色一震，激动道：“先生慧眼！” 陆文渊笑了笑：“你生前应该得到了某种机缘，意外身死后，灵魂没有入轮回，反而成了天生灵魄。” 许柔恍然，随后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记忆丢失了，我在这山中生存了三百多年，魂体越来越弱。” “方才见先生为生灵讲道，小女子大感震撼，受益良多，魂体也稳固了些许，这才多观察了一会儿，还望先生勿怪。” 许柔说着行了一礼。 陆文渊淡然道：“无妨。” 这许柔谨慎小心，陆文渊也不意外，否则对方也不会在这山中生存了三百多年没被人掳走。 别的不说，她这天生灵魄的状态，乃是作为灵宝器灵的最佳材料。 方才应该是看到自己对灵参娃娃的态度后，这才露面的，说不好，那灵参娃娃就是她打发过来的。 许柔见他眼中慧光，感觉陆文渊应该察觉到了，脸色顿时尴尬了几分。 整理完心绪后，许柔郑重行礼道：“还望先生能为小女子指一条明路。” 陆文渊心中微动，心眼之下，这许柔周身散发着清灵之光，还有些许天道功德，并无作恶，帮帮也无妨，读书人积德行善乃是正道。 对方虽是灵体状态，但还属于人族，日后说不定还有用上的时候。 “三百多年的岁月，你在今夜遇到了陆某，也算有缘。” “陆某就姑且说几句。” 许柔洗耳恭听道：“先生请讲。” 陆文渊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讯息，缓缓道：“你现在的状态，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可是香饽饽，想必你心中应该也清楚一二。” 许柔苦涩的点头。 陆文渊接着道：“就陆某所知，摆在你面前的，有三种选择。” 许柔眼中露出喜色，惊喜道：“三种？” 陆文渊微微摇头：“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介于你是灵体，你只有成神之路可以走。” “先说第一种，你现在的状态，与那些天生地养的先天生灵一般无二，若有机缘得到天道承认，赐下神印，则成天道属神，脱胎换骨。” “不过此法很难，太看机缘，而且此方世界中，人族乃是天地共主，你本质是人族，我不建议你走这一条路。” “第二种，就是成为人道属神。” 许柔微愣，疑惑道：“人道属神？” 陆文渊微微颔首：“如今大周城内能供奉的所有神庙，都是人道属神，享受人族香火，受人道气运庇佑。” “人道属神，乃是女帝建立，是为了争夺世界权柄。” 怕她不能理解，陆文渊换了种方式：“有些传承久远的世家大族，会供奉先祖之魂，庇佑家族。” 许柔神色恍然。 陆文渊接着道：“不过此道需要神朝册封，若轻易接受香火供奉，会被认为野神、邪神之流，容易招来是非。” “不管是天道属神还是人道属神，都需要你自己去争。” “天道属神争权柄气运，人道属神争香火信仰，两者不仅对立，内里更是争斗不休。” 许柔苦恼道：“非要争吗” 陆文渊能理解，她若是争斗的性子，也不至于躲在这山野三百多年了。 “大势如此，很难因个人而变。” 许柔叹了声：“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陆文渊眼中神光一闪，话题一转，反问道：“许姑娘是否有话要对陆某讲？” 陆文渊目光如炬，言语中的意有所指让许柔不由自主的低头。 “没没有。” 陆文渊笑了笑：“是吗？那是陆某想多了。” 许柔心中微松了口气。 陆文渊接着道：“这第三种在陆某看来，是最难得一种，亦是最自由的一种。” 自由？ 许柔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那就是功德。” “天地法则中，功德乃是最特殊的一种，虽属天地，却不受天地所缚。” “自古以来，不管是人是妖，都有功德成神的例子。” “你身具功德，尸首在这河中，灵魄属于此地，这里算是你的领地。” “若你好好经营，多做有利于此方山脉的事情，积德行善，得到山野之灵的认可，时机成熟之时，功德演化神体，聚山野之灵信仰，即可自立成神。” 闻言，许柔顿时心中有底，笑道：“这有何难？多谢先生指点。” 这话说的陆文渊倒是一愣：“不难？” “你可知心思难测，要得到这山脉生灵的认可谈何容易？” “开了灵智的尚且能说，但那些尚未开化的才是最难。” 许柔却是摇头反驳道：“小女子的看法倒是与先生截然相反。” 陆文渊微微挑眉，有些意外道：“哦？” 许柔看着四周山林，感慨道：“先生应该没在山川林野中生活过。” “山林中虽然弱肉强食，但那是因为生存所迫。” “那些未开化的生灵，其实和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你让它填饱肚子，让它脱离生存危机，它会一直记得你，会感恩，哪怕野性难驯，亦可慢慢教导感化。” “反而是那些开化已久的妖怪才是最难的，大周神朝威压四方，这些妖怪十分警觉，常年闭关不出，专心修行，不理世事。” “要想说服它们哎”许柔苦恼的揉着脸庞。 陆文渊轻声道：“用感情感化么” 许柔点点头：“是的，相比它们，山下的才是人心难测。” 陆文渊轻声叹，感慨道：“好一个人心难测。” “看来是我在人世待的太久，竟然忘了最纯粹的本真。” 这也难怪道门自古以来一直昌盛至今了。 陆文渊行了一礼：“受教了。” 许柔连忙让开，摆手道：“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不敢当，小女子还没谢过先生的指点之恩呢。”说着行了一礼。 陆文渊笑道：“三人行，必有吾师焉，圣人诚不欺我。” “我指点你，你指点我，咱们之间就算了了，如何？” 许柔点点头。 陆文渊拱手道：“如此，咱们今日的缘法也算是尽了。” “告辞了，许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上了马车，墨文驾车缓缓离去。 许柔听懂了那句“好自为之”的寓意，感激道：“多谢先生。” “小女子日后一定衔环结草，以报先生之恩！” 陆文渊的声音传来：“也祝你摆脱桎梏。” 第60章 山野白鹭夜来客 “公子，您刚才的问她的话里指的是什么？她难道还隐瞒了什么？” “嗯。”陆文渊解释道：“你仔细想想，大周如今乃是修行盛世，虽是在山野之中，但三百多年怎么可能一个修行者都没遇到？” “面对天生灵魄的诱惑，有几个修行者能抵挡得住？” 墨文心念一转，惊道：“公子的意思是，她背后有人护持？” 陆文渊微微点头：“自然。” “她的灵体又不能离开尸身太远，除此之外，就没别的解释了。” 墨文疑惑道：“那公子您还帮她？” 陆文渊反问道：“为何不能帮？” “她对我们不利了吗？” “她既未为非作歹，还身具功德，如何不能帮？” “不过是几句话罢了。” “若是对方入了人道，对我而言亦是功德，何乐而不为？” 墨文了然道：“原来如此。” “那她背后的是谁？” 陆文渊微微摇头：“缘法已尽，日后能不能见到都是两说，已经不重要了。” 墨文：“公子说的是。” ------ 许柔站在一处洞口结界前，犹豫不定。 “事情办的如何？”一道空远威严的声音响起。 许柔抿了抿嘴：“他发现了。” “嗯？吾让你说的话你没说？” 许柔低头沉默。 洞内传来愤怒之声：“废物！” “这陆文渊干系人道大势，你成神的节点亦是在对方身上！” “这三百多年你是活够了吗？” “还想不想要天道神印！” 许柔猛地抬头，眼眶泛红，目光坚定道：“尊者，我想为自己而活！” 洞中一静，尊者怒道：“你是要背叛吾？” 许柔无比坚定道：“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洞内顿时狂风呼啸，宛如百鬼哀嚎：“哈哈哈” “小小灵魄，也敢背叛吾！” “你别忘了，要不是吾，你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许柔自嘲道：“是啊，三百多年了。” “我也帮了尊者三百多年了，够久了” 尊者：“好好好，吾倒是要看看，没有吾的天道功德，你还能活多久！” 许柔深吸了口气，对着洞口结界行礼后离去。 洞中狂风呼啸声更盛了。 十日后。 “公子，您不是说消息传出去了吗？怎么一路走来，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都快出明州范围了。” “咱们虽然走的是山野小道，但您这一路来的动静都没停过，但凡有点实力背景的应该都能感应到的啊？” 墨文驾着马车，吃着灵果，一脸疑惑道。 这一路走来，陆文渊每次读书为他恢复文气之时，山中生灵都会来“听课”。 之后“懂事”的生灵就送来了诸多灵果，他和马儿跟着享了福。 陆文渊看着书，把玩着手中青梅枝，语气平静道：“莫急。” “该来的自然会来。” “以不变应万变。” 墨文嘿嘿一笑，将果核一抛：“我这不是赶路久了，无聊么。” 陆文渊笑道：“我看你是想打架了。” “怎么，百源府城那次还没打够？” 墨文摸了摸脑袋：“那些人实力不行，也就那崔山好点，不过若是拼命，他不是我对手。” 陆文渊拿起青梅枝虚打一下，剑光作鞭，轻轻的落在墨文头上。 “我看你才是该打。” “怎么，到底是本公子试剑天下，还是你墨夫子迎战天下英杰？” “哎哟，公子我错了”墨文连忙抱头求饶，而后似发现什么，惊疑道：“公子，前面好像有个客栈。” 陆文渊拉起车帘看了看，确实是个客栈。 墨文来了兴致道：“这里虽然离官道不远，但也不至于将客栈开在这山野之中。” “有意思。”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这天色也晚了，搞不好还要下雨，正好补给一下干粮。” 陆文渊无奈道：“想去就去。” 这墨文，这么多年了，在自己跟前总是孩子心性。 墨文顿时兴奋起来：“驾！马儿快点跑。” 半盏茶后，马车来到客栈前。 墨文将万民旗和车内物品收起来。 “白鹭客栈？这名字倒是新奇。”墨文品鉴道。 听到动静，客栈内走出一个身姿丰腴的女人，看着三十左右，一张俏脸生的是千娇百媚，目含柔光，楚楚动人，让人不禁升起怜惜之意。 女人看着陆文渊二人，双目一亮，举着手绢高声喊道：“小春子！死哪儿去了，没看到来贵客了，快来牵马。” “来了来了”屋内跑出一个长相讨喜的少年，接过墨文手中缰绳，安置马车去了。 女人扭着身姿走了过来，摇曳生花，香风阵阵，捂嘴笑道：“奴家辛月，是这白鹭客栈的老板娘。”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 陆文渊笑问道：“何以见得？” 辛月目光毫不顾忌的打量着陆文渊，笑呵呵道：“奴家可没见过公子。” “况且奴家这里都是晚上才来人，像您这样儒雅贵气的公子，奴家也是许久未见过了呢。” “要是熟客，奴家一准就能认出来。” 辛月说着靠近了过来，墨文上前拦住，警惕道：“晚上才来人，老板娘做的是何生意？” 辛月疑惑的看了墨文一眼，随后欲做哭泣状，打趣道：“小公子这就冤枉奴家了。” “既是客栈，做的当然是打尖儿住店的生意，白天人少，晚上那些商队旅客才来。” 辛月似想起什么，瞪着无辜的双眼惊讶道：“小公子以为是做什么生意的？” “难道是” 一番话说的墨文脸色通红，他虽熟读圣贤书，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打趣。 陆文渊亦是感到好笑，便道：“好了，在下这书童尚小，面皮薄，老板娘可莫要再打趣了。” 辛月捂嘴而笑，笑的是花枝乱颤，波浪翻涌，墨文连忙站在陆文渊身后。 见此，辛月笑的更开心了。 陆文渊心中古井无波，目不斜视道：“老板娘不请在下进去坐坐？” 辛月拍了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谁让公子气度斐然，叫奴家看忘了神呢。” “公子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陆文渊淡笑道：“都需要，老板娘你这儿的生意肯定不错。” “哎哟，那奴家就承公子吉言了，时间还早，后厨还在备菜，公子不如稍坐，喝会儿茶歇息一二？” “好。” 招呼完陆文渊，辛月就忙活儿去了。 陆文渊品了口茶，口感清爽，回味悠长，还有一股醇厚灵力涌入四肢百骸。 “好茶。” 陆文渊环顾一周，喃喃道：“这客栈不一般啊。” 富丽堂皇，雕龙刻凤不说，桌椅所用的皆是低品灵木，在客栈后面，心眼感知到几处阵法结界，气息非凡。 陆文渊笑了笑：“有意思。” 二人静静地品茶，时间流逝，天色也暗了下来。 老板娘总算是空出来，陆文渊随意的点了几道菜等待着。 “轰隆隆。” 天空雷声大作，暴雨落下。 心眼突然心血来潮，陆文渊看向门外，雷光大雨中，几道壮硕的人影正快步而来。 陆文渊看向墨文，笑道：“看来，今晚你有的打了。” 第61章 少女一言定恶人 很快，一行五人，四男一女的青年走了客栈。 打头的壮汉取下蓑衣斗笠，嗡声喊道：“幸老板，五斤牛肉，五壶热酒，再来几道小菜，快点上。” “好嘞，客官们里面请，小春子” 壮汉扫视了一眼堂屋，目光凌厉，而后一行人坐在角落。 墨文看了眼他们的手边的兵器，低声道：“公子，他们的兵器” 陆文渊喝了口茶，淡然道：“嗯，形如弯月，锋芒澄清，似水中幻影。” “清月勾，八品武兵。” 墨文：“您指的人是他们吗？” 陆文渊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不急，还有人呢。” 说话间，由又有人来了，是一小队行商，二十多人，大堂瞬间热闹起来。 他们实力都不错，都是武者，在六品以上。 领头的人和老板娘说了些什么，然后带着七八人去了客栈后面，剩下的人坐在大堂吃饭。 大雨磅礴，类似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与第一个行商头领一样的行为。 等陆文渊这桌菜上齐的时候，大堂已是坐满了人。 这群人基本都是武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身上的血腥味很足。 显然，做的不是一般买卖。 他们之间也有熟悉之人，很快就打成一片，高谈阔论的同时，也不时好奇的打量着陆文渊二人。 陆文渊二人浑然不觉，自顾自的吃着，优雅从容，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门口传来牢骚声。 “真倒霉，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一个身背笼箱，娇小可爱的少女走了进来，雨水打湿了儒衫，显现出姣好的身材，惹得大堂内的一众壮汉暗自咽喉。 少女看了眼大堂，圆润可爱的脸庞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怎么都是些大老粗” 大堂中已经坐满，少女忽然看到陆文渊这一桌，目光一亮，连忙走了过去。 “小娘子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是大老粗？” 大堂中间某桌一个壮汉起身拦住了她。 少女眉头紧锁，质问道：“你要干嘛？” 壮汉笑眯眯道：“小娘子这是要上京赶考？” “我们虽是粗人，但小娘子作为读书人，这么说我们怕是不妥？” “大家说，是不是啊。” 不少人跟着起哄应是。 墨文轻声道：“公子，要不要” 陆文渊放下筷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急什么？看着就是。” 少女捂了捂鼻子，是在嫌弃对方身上的气味，喝道：“让开。” “那可不行，小娘子今日必须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壮汉说着伸手抓了过去。 “放肆！”少女一声怒喝，声如雷霆，大堂陡然一静。 “圣人曰，君子动口不动手。” “镇！” 少女面泛文光，一个镇字吐出，落在壮汉身上。 壮汉宛如身负重担，猛地半跪在地。 他火冒三丈，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运转真气反抗，却被身上的“镇”字压的死死的。 根本动弹不得！ 他这才意识到捅踢到了铁板，惊恐地看着少女，双手作揖求饶。 大堂中其他人亦是惊异的看着少女，方才起哄的那几人闭嘴不语。 这李烈虽然只是武道六品，但手脚功夫很有名堂，一般的七品也能斗一斗。 而这少女看着娇小玲珑的，却能一言以定，这儒道修为当真不凡，反差也太大了，不可招惹。 少女冷哼一声，傲娇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文光闪烁，再次吐出一语：“好狗不挡道。” 五字落下，李烈顿时手脚并用，蹦蹦跳跳的跑到一边，张嘴学着狗叫。 “哼~”少女脚步轻快的走着。 “这位女先生，那位客官不敬，是他自作自受，不过可别影响奴家这里的生意啊，他的几位哥哥还在后面呢。” 二楼的辛月笑盈盈道。 少女眉头微皱，没好气道：“一盏茶后就恢复了，算是小惩大诫。” 辛月捂嘴笑道：“那就多谢女先生宽宏大量了，后院的那几位客官奴家会去说的。” 随后她目光向下一扫，淡笑道：“奴家这里的规矩，不需要再提醒了。” 众人沉默，辛月点点头，冲陆文渊一笑后离开。 墨文一头雾水道：“公子，这老板娘是什么意思？” 陆文渊：“不用管。” 少女来到近前，放下箱笼，行礼笑道：“这位兄台，可否拼个桌？我来买单。” 陆文渊伸了伸手：“请。” 少女神色一缓，连忙坐下：“在下叶云书，敢问两位兄台的名讳？” 墨文回到：“我是墨文，这是我家公子，陆文渊。” “陆文渊？”叶云书目光陡然一亮，“兄台就是陆文渊啊，可算找到你了。” 墨文顿时警惕道：“你找我家公子有何贵干？我们可不认识你。” 叶云书摆手解释道：“别误会别误会，在下并无恶意。” “只是受人所托，记录下陆兄的言行举止，一直到神京。” 墨文微愣，这么坦荡的吗？ 陆文渊也有点意外：“叶姑娘来自神京？” 叶云书点点头，拿起筷子毫不避讳的吃了起来。 “受何人所托？” 叶云书指了指天空。 陆文渊恍然道：“了解，叶姑娘慢点吃，喝点茶。” 叶云书点头，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 大堂再次响起交谈声，只是没有之前的喧闹了。 叶云书吃完，舒缓的吐出口气，“陆兄，可否允许在下随行？” 陆文渊微微点头：“自无不可。” 叶云书一愣：“陆兄这么干脆？” 陆文渊笑道：“是因为叶姑娘敞亮。” 叶云书仰头一笑，随后从箱笼中拿出纸笔，边写边念叨着：“相貌俊朗儒雅，举止从容有礼，言谈风趣” 陆文渊默默喝茶： 她从进客栈开始记录，更是着重在李烈的身上描绘了几笔，看的一旁的墨文兴致盎然，忍不住出声建议。 叶云书也没介意，反而交流起来。 李烈恢复原状，怨恨的看了叶云书一眼，随后去了后院，很快他带着一行人出来了，领头的人黑着脸，瞪了李烈一眼，带人对叶云书拱手行礼，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陆文渊问道：“他应该知道了什么讯息？” 叶云书看了眼就没关注了，解释道：“陆兄有所不知。” “这白鹭客栈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陆文渊好奇道：“哦？怎么说？” 第62章 墨文迎战一打五 叶云书边写边解释道：“这白鹭客栈明面上做客栈、行商贸易生意，暗地里做贩卖情报，接取任务，黑市交易之类的生意。” 陆文渊若有所思道：“这么说的话，这是个灰色交易平台？” “灰色交易平台？”叶云书目光微亮，“好名字，我记下来。” 而后接着道：“像这样的交易平台，在各州边境都有，且背后势力都不一般。” 陆文渊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会儿。 老板娘辛月走了过来，巧笑嫣然道：“奴家这里来的都是些粗人，希望没有扫公子的兴，这瓶酒就当做是奴家的赔罪了。” 瓶盖打开，一股醇厚的幽香扩散，让人精神大振。 陆文渊心中微动，九品灵酒。 叶云书也不客气，倒了杯一饮而尽，周身文光涌动，赞道：“好酒！” 大堂众人皆是羡慕的看了过去，同时心中也在猜测陆文渊三人的身份，竟然让老板娘送出“辛月酒”。 陆文渊笑了笑：“老板娘好大的手笔。” 辛月美目流转：“贵客自然要配好酒，公子尝尝，看可否喜欢？”说着给他倒了杯。 陆文渊举起酒杯，酒水呈琥珀色，仿佛由灵液所作，不仅带着天然馨香，更是有道韵流转。 当真是不一般。 陆文渊目光微动，一饮而尽，笑道：“多谢老板娘盛情款待了。” “呵呵，公子喜欢就好。” 她正说着，忽然一道拍案声响起，大堂陡然一寂。 “辛老板，他是贵客，我们就不是贵客了吗？” 嗡声如雷，最先来客栈那五人的头领猛地看了过来，目光似剑如刀。 辛月脸色不变，淡笑道：“既然来了白鹭客栈，那就都是奴家的贵客。” “只不过这酒乃是奴家珍藏，不在店里售卖的酒水中。” “自己的东西，奴家难道连做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头领冷哼道：“那白某偏就要呢？” 辛月摊了摊手，目光微冷，笑道：“自是可以，不过这价钱可不便宜。” 头领：“不便宜？说出来让白某见识见识。” 辛月笑眯眯道：“不贵，几位贵客手中的兵器或同等价格的灵物即可。” 其他四人顿起，拔兵相向。 辛月笑容收敛，语气冰冷道：“奴家劝几位想清楚了。” “还是你先想清楚。”头领扔出一物，而后五人默契的向辛月攻去。 瞬息之间来到近前，五人拔出手中弯刀，调转枪头，齐齐向陆文渊斩去！ “哼！早就等着你们了！”墨文一声冷哼，文光附着在桌子上，而后一脚踹飞，文光爆发，震退五道刀光。 五人后退几步，而后默契的分散，将三人包围。 辛月看着手中令牌，脸色微变，遗憾的看了陆文渊一眼，悄然退去。 墨文拿出戒尺，上前一步呵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头领手中弯刀清亮如月，寒声道：“那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白雾。” “青山。” “黑水。” “赤霞。” “黄叶。” 五柄清月勾上闪烁着五种神光，连成一片，一股奇异的波动扩散。 见此情形，大堂中有人认出了五人的身份。 “恒山五鬼！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躲远点，都远点，这几位可是专门接刺杀的悬赏，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他们很有名吗？” “一看你就是刚出道的，这恒山五鬼最出名的一战，是袭杀了无垢宫的核心弟子，九品中的高手！” “嘶~，胆子可真大啊，那可是十二教中的无垢宫！” “谁说不是呢，那群女人可记仇的很，现在还在通缉他们。” “不过这恒山五鬼不是在北边么？怎么来到这里了？” 墨文这小个子面对这几位壮汉，看着差距太大。 他拍打着手中戒尺，轻呵道：“来！” “让本夫子给你们长长记性。” 白雾冷声道：“狂妄。” “上。” 顿时，八品真气扩散，五色刀光乱斩而下。 墨文戒尺一挥，文气成丝缠绕，将三人笼罩。 无数五色刀光落在“轻柔”的白丝上，金铁之声不断，刀芒文光四溢，大堂众人再次后退。 “八品！这书童竟是八品！” “儒道八品面对五个武道八品的高手围攻，竟然不落下风？是我眼花了吗？” “假的？不是说大儒以下，同境中儒道战力最弱吗？” 叶云书双眼微微迷离，好奇道：“夫子？” 陆文渊笑着递过去杯茶：“墨文教过一段时间的书，喝点茶解解酒。” “哦哦。”叶云书喝着茶，继续奋笔疾书，状态反而看着越发的好了。 场上。 白雾淡漠的声音响起：“有点实力，不过” “还不够！” “起阵！” 五人身形变换，占据五行方位，大量的真气涌入弯刀中，五道神光扩撒，彻底淹没了文光。 那五色清月钩威压攀升至九品！ 五人神光合一，真气融合，气息亦是来到九品！ 墨文被五色光芒淹没！ 陆文渊若有所思，五行之力，消磨万物，想来是因为这合击秘术才让这恒山五鬼击杀那无垢宫的九品弟子。 墨文的文光迅速消磨，陆文渊悠闲的喝了口茶，打趣道:“墨夫子，你行不行？” “公子，您瞧好了！”墨文一声高喝，“幻！” 收缩的五色光罩猛的膨胀，文光隐隐，带着迷幻的气息溢散开来。 “哼！徒劳挣扎罢了！” 白雾一声厉喝:“转！” 五人意念合一，五色光芒演化出无数刀光，疯狂旋转切割。 两方再次陷入僵持。 陆文渊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这副姿态也看的围观众人莫名其妙。 “墨文，书童，儒道八品……我想起来了！” “我也知道了，他们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剑气刻府城’的陆先生和他的书童了！” “原来是他们，难怪有恃无恐，传闻这陆先生的剑道修为极其可怕，仅凭一缕剑气就让九品高手动弹不得。” “这恒山五鬼怕不是对手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要是没把握，恒山五鬼会前来刺杀？我觉得他们肯定有后手！” “后手？我看他们连这书童都打不过。” “怎么可能？！他们的合击之术就算是九品……额……” 话语凝滞，原来不知何时，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63章 挥袖化剑斩诸敌 只见那五色刀光潮汐不知何时偏离了陆文渊他们，来到了一旁的五米外。 而墨文也已经脱离“包围圈”，坐在陆文渊身旁喝着茶，只有右手不停地溢出白雾。 白雾已经渗透进了五色刀光之中，而恒山五鬼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瞎了吗？” “不！依我看，定是那墨文施展了什么秘法，影响了五人的感知。” …… 叶云书好奇的看着墨文。 “你这是什么秘法？我竟没见过？当真是有趣。” 墨文没有回答，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五人身上。 他们五人合一，真气品阶来到了九品，不能轻敌。 陆文渊解释道:“这不是秘法，而是墨文的天赋神通。” “神通？难怪。”叶云书恍然，而后轻疑道:“他这神通竟不受真气影响，直接作用于神魂之上，倒是有点像魔道……” 陆文渊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朝堂出来的人，见识不凡。 这是，那头领白雾也似发现了不对，心念微动，刀光潮汐一止。 “不好！中计了！凝神静心！” 五色真气回归，五人口中似在念诵着什么，神觉视线很快便恢复清明。 顿时发现了异常。 白雾心中一惊，警惕的看着墨文，再也没有小觑之心。 幸好，幸好对方只有八品，破不了他们的九品真气，要不然…… 白雾深吸口气，沉声道:“好手段。” “我承认，是我们小瞧你了。” “儒道八品，能将我们五人逼迫至此，你算是第一人了。”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墨文挑了挑眉，手中戒尺微扬:“尽管来，本夫子都接着。” 白雾五人对视一眼，身形微动，站成一线，真气流转，五色递进融合。 头上虚空扭曲，五柄清月钩凝聚成一柄黑色弯月。 刀光震荡扩散，气势骇人！ 墨文眉头微皱，这武兵上五人意志合一，入梦神通很难影响。 麻烦了。 陆文渊心中微动，传音过去:“想想我们悟剑时候的感觉。” 说着手指微动，传了道剑意过去。 墨文似有所感，微微闭眼，文光往戒尺上汇聚，延伸，很快便生出了一股微弱纯正的儒道剑意。 数息后。 白雾目眦欲裂的高声喝道:“斩！” 黑光大放，周围顿时漆黑一片，黑刀携带皓月气象意境，向墨文斩来！ 这时，墨文猛的睁眼，戒尺化剑，横剑至身前，清喝道:“儒者，刚正不阿。” 剑意膨发，所有文光具都汇聚于长剑之中，化作一柄刚毅无双的摧残神剑，向黑月斩去！ “叮！” “滋滋……” 黑白两色光芒激烈碰撞，似雷电跳跃扩散。 刀光剑气肆意，狂风顿起！ 众人纷纷运转真气抵挡余波，几个修为低的人更是贴到了墙上。 客栈周围的木桩，墙壁，屋檐……都浮现了阵纹，灵光灼灼。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白剑与黑刀争锋之势越来越强，很快，便幻化出黑白分明的两色世界！ 气势，剑气刀光，能量波动，皆是来到顶峰！ “不……不好。” “快走！免得殃及池鱼！” “太夸张了！这还是八品吗？” “快走快走……” 一群人沿着墙壁两边迅速向客栈门口而去。 然后走到一半…… 白雾五人齐齐吐出一口心血！ “爆！” 黑刀气势陡然暴涨，幽光大放，破开剑光！ 黑光彻底淹没大堂。 陆文渊伸出手一点茶水，而后屈指一弹，一道金色剑光飞出！ 就在这时… “动手！” 白雾一声怒喝，只见两边的人群中忽然飞出诸多飞针暗器！ 针头绿光盈盈，显然是淬了毒。 紧接其后的，是十几道剑光顿起，借着黑光遮掩，四面八方齐齐向陆文渊斩去！ 客栈大堂顿时一片死寂。 剩余的其他人这才回神，惊恐道:“快……快走！” 他们何曾想到，之前还相谈甚欢的人，现在竟然变成了刺杀者！ 这明显就是一场针对陆文渊布下的杀局！ 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出其不意……太恐怖了。 他们这些人简直是受了无妄之灾，谁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后手？要是来个灭口呢？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其他人哪还管得了其他，爆发真气，一窝蜂的向客栈门口而去。 他们才刚刚出了门口，就只见余光中，一道璀璨的金光驱散了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白雾不敢置信，惊恐万分的高喊:“不可能！” 刚出门口的几人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心中好奇驱使着他们回头看去，顿时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客栈大堂中黑暗已经散去，恒山五鬼倒地，陆文渊周身泛起一道微弱的金色护罩，将三人笼罩。 那诸多飞针和十几人具都停在护罩外，动弹不得。 白雾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那飞针和毒都有破气之效，他们手中的武兵法宝都是高品，有压制剑意之效……” “怎么可能光凭一道剑光屏障就轻易抵挡下来……” 陆文渊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只是你修为不够罢了。” 说罢，陆文渊一点桌面，茶杯飞起，半杯茶水洒出，而后轻挥长袖。 茶水化作无数水珠，延伸流转成细小剑光，向四面飞去。 “噗嗤……” 十几道剑气破体之声响起，周围僵立半空的刺杀之人具都倒飞而去。 气绝身亡。 白雾惊颤道:“以儒家剑道御使水行之术……这是性质转变！” “你的精神意志竟然凝练到如此地步？！” “难怪…难怪仅凭一道剑光护罩就……” “说完了吗？”陆文渊身形一动，来到五人面前，伸指一点，五道剑气一闪即逝，破掉了五人的丹田。 “你们说完了，现在该陆某说了。” 五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脸绝望。 白雾面色死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们回答不了你，杀了我们。” “回答不了？”陆文渊语气平淡，“那陆某就自己看！” 伸出手掌张开，掌心金光生辉。 “入梦。” 片刻后。 陆文渊收回手，五人已经魂灭。 “刚要诱导出名字，没想下了禁制，魂魄消亡了。” “只知道是神京范围内的一个大势力下的赏金任务……不过也够了，迟早露出马脚。” “最关键的是……”陆文渊嘴角微弯，“一群天骄已经碰了头，竟然商量着给我摆擂台？” “这是要我过五关，斩六将？” “真是……”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第64章 五神蕴道谈儒剑 陆文渊收了几人的储物戒，忽而心眼微动，在恒山五鬼的手臂的皮肤上看到了隐匿的符文。 神念探知而去，许久未动的文珠微颤，功德点消耗，几息的功夫，一篇道经出现在脑海。 五人手臂上的隐匿符文消失。 “五神蕴道经？” 略微感知一番后，陆文渊不禁心神大震。 此经详细的讲述了五行衍道的过程，五行五灵合一，可通天！ 这是道修五行之道的无上法门！ 陆文渊心念百转，难怪这五人要用神魂之力融合符文，刻在皮肤上，不仅是为了藏匿，也是为了感悟其中道文。 这五神蕴道经需要神魂感悟五行道韵，他们修行的武道，只能另辟蹊径，以肉身被动感悟。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和悟性。 陆文渊心下恍然，方才战斗时他就感觉这五人的真气和招式有些格格不入，原来根结在这儿。 实力和天赋不够，根本发挥不出这道经原本的威力。 “也不知道这五人哪来的机缘，不过，现在便宜我了，目前虽不能修行，但其中道理高深莫测，可以参悟借鉴一二。” 陆文渊心中也不禁感慨，要不是之前一路给山野之灵读书开悟，得到了一批功德点，还真得不到这无上道经。 功德点：121。 陆文渊回到原位，墨文和叶云书正在“针锋相对”。 墨文：“你为什么不帮忙？” 叶云书眼神迷离道：“我为什么要帮忙？” 墨文：“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吗？” 叶云书：“一起就非要帮忙？那是你们的事情。” 墨文：“那你走，不出力还要公子保护，净添麻烦。” 叶云书：“谁让他保护了，那些人又不敢动我。” 陆文渊无奈道：“行了，外面雨停了，墨文，收拾一番，准备上路。” 墨文诧异道：“公子不休息了？” 陆文渊轻声道：“嗯，情况有变。”说着他环顾一周，“再说，这里已不是休息的地方了。” “那我去牵马车。”墨文瞪了叶云书一眼后就出去了。 叶云书也不在意，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陆文渊，惊叹道：“陆兄，你的剑道，当真是厉害！” “哪怕是在神京中，陆兄也是绝顶天骄之一！” 她一脸期待道：“不过儒家剑道中，能有如此威能的，据我所知，只有那传说中的浩然剑了，对吗？” 陆文渊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叶云书心神一震，还想说什么，这时辛月走了下来，无奈道：“陆公子好修为。” 陆文渊：“抱歉了老板娘，坏了你的生意，那恒山五鬼的武兵就当做是在下的赔偿了。” 辛月苦涩一笑：“是对方坏了规矩，奴家应该帮忙的，但身不由己，还望陆公子莫要怪罪。” 陆文渊目光看向桌面的辛月酒，笑道：“老板娘不是已经相助了吗？” 还是这辛月酒让他心生感悟，想到了多年的神庙外，云水宗修士袭杀的一幕，这才有感而发。 熔炼百家剑更深一层了。 闻言，辛月展露笑颜：“陆公子不怪罪就好。” 而后她犹豫了会儿，低声道：“陆公子，令妹的事情奴家虽然不知道具体主谋，但给这恒山五鬼下达任务的人奴家可以透露一二。” 陆文渊神色微正，行礼道：“陆某洗耳恭听。” 辛月靠近，一股香风袭来，附耳道：“下任务的乃是白云观中人，还有” 她将一块令牌暗中递到陆文渊手中：“这是方才那白雾扔的东西。” 陆文渊余光看去，顿时心神一震，朝堂兵部令牌！ 辛月后退叹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奴家要整理大堂了，哎，真是烦人” 陆文渊收起令牌，正色道：“多谢。” 门外墨文将马车牵了过来，陆文渊忽而问道：“陆某与老板娘非亲非故，为何如此相助？” 辛月神秘一笑：“我家主人说了，等陆公子到了神京，请公子喝酒。” 陆文渊微愣，而后笑了笑：“好。”说罢转身离去。 辛月挥着手帕，楚目微嗔道：“陆公子下次可别叫奴家老板娘了，叫奴家辛月就好，奴家可没嫁人哩。” 陆文渊挥了挥手，带着人上了马车，消失在密林中。 辛月放下手，感慨道：“没想到，他真的修成浩然剑了。” “女帝之后第一人啊” 她摸了摸脸庞，自怜道：“要是早些出生该多好” “老板娘，您貌美如花，一点都不老。”小春子谄媚道。 “你这走路无声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辛月没好气道：“冷不丁的吓死个人。” 小春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习惯了” “老板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辛月无奈道：“能怎么办？收拾收拾准备关店，回去交差，顺便躲躲，免得那些人上门找麻烦。” “好咧。” “动作快点。” ------ 马车一路行驶到官道，飞速而行。 陆文渊抚摸着万民旗上的一个个手印，上面的气运之力越来越浓了，是刚出城时的五倍了！ 叶云书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看了眼陆文渊的神态，心中微动。 “陆兄，有件事情在下需要提醒你一下。” 陆文渊：“你说。” 叶云书：“这人道气运你可以借势，但不能枉用。” “你乃白身，一旦用了，就是犯了神朝律法，朝堂追责不说，还会因果加身，遭受气运反噬。” 陆文渊右手微顿，而后继续抚摸着万民旗道：“我心中有数。” 似看出他的想法，叶云书接着劝道：“如今整个大周几乎都知道了你的事情，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刑部已经在暗中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只需试剑就好，可千万别用这人道气运。” 陆文渊淡淡一笑：“我知道。” 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陆文渊问道：“叶姑娘为何这么担心在下？” 叶云书脸色微红，连忙道：“你别误会，我是担心浩然剑没了。” 陆文渊微愣，疑惑道：“何解？” 叶云书放下纸笔，叹道：“陆兄有所不知。” “女帝陛下在时，浩然剑是为万法第一！剑道第一！” “女帝消失后，这浩然剑也就失传了。” “儒家剑道彻底没落被遗忘，被嘲讽” 说到这，叶云书气鼓鼓道：“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多可恶！” “说我儒门剑道，除了浩然剑，都不能称之为剑。” “当时满天下的儒生群情激奋，都去钻研剑道，感悟女帝剑碑，包括我。” “奈何满天下儒生的悟性天资，都不如女帝陛下一人。” 叶云书一脸失落：“这也导致了现如今儒门剑道的萧条，修行剑道的儒生越来越少了。” “但是现在”叶云书双眼闪着亮光，“陆兄你出现了！” 第65章 旧人拦路欲争锋 “我现在就期待你去神京打那些人的嘴脸了！” “真是想想就解气！” 叶云书说着挥了挥拳头。 陆文渊笑道：“墨汁落在纸上了。” “啊我的稿子” 三日后。 陆文渊手中万民旗上的气运之力更浓郁了。 一路行来，已经出了明州范围，来到元州，再经过前面的乾州，就到神京所在的京州了。 三日来在官道上行驶，很顺利，除了每到一个城市附近时有不少观察后，再无人拦路。 看来那些人达成了默契。 就在墨文以为能一路顺利到京州之时，这日清晨，朝阳洒遍大地，一个人影站在官道上等待着。 “吁。” “你是何人？”墨文高声质问道。 拦路人手持月白长剑，一身儒衫，披头散发，看样子等了许久。 “让陆文渊出来！” 他微微抬头，声音沙哑低沉，怒意深藏，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待看清其面容后，墨文恍然道：“原来是你” 这时车帘拉开，陆文渊走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对方：“陆某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会是你。” “陈旭。” 陈旭拔剑出鞘，剑锋直指陆文渊，怒喝道：“出剑！” 陆文渊微微摇头：“陈兄，你我并无仇恨，何必刀兵相向？” “如何没有！”陈旭目眦欲裂道：“当年你戏耍于我，你知道我现在遭受了多少屈辱嘲笑吗！” 陆文渊无奈道：“当年之事，在下乃是迫不得已，还望陈兄恕罪。” 说罢，郑重行礼致歉。 陈旭喝道：“如若万事道歉都能解决，那还修行做什么！” “拔剑！” “我要让世人知道，当年我能胜你，今日亦能胜你！” 陆文渊起身，看着对方的状态，微微皱眉，他这是被人挑拨了？情绪这么激烈？ “陈兄，当年是你强要比试，而非在下所愿。” “如今陈兄这番姿态，哪里有当初君子剑的风采？” “还望陈兄冷静一二，莫要遭了别人的算计。” “算计？”陈旭自嘲道：“那又如何？如今的君子剑已经成了笑话！” “只有打败你，才能重振我君子剑的声名！” 陆文渊不解道：“陈兄为何执着于虚名？” “虚名？哈哈哈”陈旭大笑，“你陆文渊就不是为了虚名？” “如果不是，还宣称试剑天下作甚！” 陆文渊脸色微冷：“看来在下是白费唇舌了。” 陈旭周身文光暴涨，九品气息冲天，发丝飞舞，高声喝道：“战！” “只有出剑！” “才能了却往日恩怨！” 陆文渊长袖一挥，劲风四溢，喝道：“陈兄既如此执着，那陆某就成全你。” “来。” 陆文渊等他出招，陈旭等着他亮剑。 数息后。 陈旭回过味儿，怒发冲冠道：“你的剑呢！” 陆文渊右手并指作剑，淡淡道：“在陆某心中。” “哈哈哈”陈旭怒极而笑，猛地抬剑而斩，一道数十米的剑气从天斩下！ 劲风狂涌，剑鸣震天。 浩荡的剑光几乎淹没了官道！ 一道微弱金光从陆文渊体内勃发，护住马车。 陆文渊心念流转，并指向空一指，一道细小剑光自指间而出，没入那浩荡剑光之中。 金光微闪，那偌大的剑光猛地分离！ 马车前后剑光落地，轰鸣声起，剑气四溢，尘土飞扬，大地震颤。 而陆文渊之处稳如泰山，头顶的那截剑光停在半空，微弱的金光蔓延，剑光分崩离析，缓缓消散。 马车上的叶云书暗自叫好，情绪激动，奋笔疾书。 陈旭目光呆愣的看着那消失的剑光，握剑之手止不住的颤抖。 陆文渊放下手，淡淡道：“还要打吗，陈兄？” 陈旭微微闭目，深吸了口气，历经此遭，他的情绪反而稳定下来。 睁眼看着陆文渊，特别是他剑指上的金光剑意，眼神复杂道：“他们都说你修成了浩然剑。” “如今看到，倒像是真的。” 陈旭目光定定，而后喃喃道：“七年的时间而已” “我穷尽半生，阅尽儒门剑法，拜名师，千辛万苦才习的这儒门君子剑。” “我一直以为，君子剑是最接近浩然剑的存在。” “如今” 陈旭苦涩的摇摇头，而后置剑于身前横立，轻抚剑身，缓缓道：“陆文渊。” “让我看看，我之君子剑，能否比得你的浩然剑？” “看看你之浩然，能有女帝陛下的几分风采？” 陆文渊神色肃穆道：“好。” 右手微抬，马车内的青梅枝落入手中。 两人目光对视，周身剑意隐隐，这一刻，两人不再诉说旧怨，而是纯粹的剑客。 二人默契的行了一礼。 陈旭缓缓抬剑向前，一手托着剑身，文光剑意，心念道理都融入其中，一道纯白无瑕的剑光在剑锋上流转，越来越盛，虚空似响起读书声。 陈旭眼帘微低，缓缓道：“君子有剑可示，曰” “内圣外王。” 而后一步向前，长剑向前，人剑成一线，向陆文渊缓缓刺去。 速度虽缓，但剑意扩散，周围空气突然凝滞起来，万籁俱寂，只有剑吟声隐隐。 自陈旭身上，浮现一道儒者身影，气机锁定了陆文渊，剑尖所过之处，泛点涟漪。 这是儒者精神意志显化！ 读书得到的道理感悟，尽在其中了。 自陈旭此剑一出，视线变化，入目只有那剑光人影，与周围的孔家脱节了一般，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仿佛让他回到当初那二人斗剑之时。 陆文渊心中不禁感慨，真是许久了啊，当初好像才刚刚学剑 他心眼微动，视觉感官回归，体内剑气流淌，涌入手中青梅枝。 人影剑光来到近前。 陆文渊轻声道：“儒者有剑，名曰，浩然。” 而后提“剑”向上轻描淡写的一划。 一道金色剑光闪过，人影长剑顿时静止不动。 金色剑光入空，然后绽放出万丈剑光，浩然之意胜过朝日初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 十几息后，金光散去。 陆文渊收剑而立，陈旭半跪在地，呆呆的看着手中断剑，喃喃道：“这就是浩然剑么？” 第66章 诉说浩然时机至 陈旭自我怀疑道：“是我的道错了吗？” 陆文渊微微摇头，金光微闪，青梅枝回到车厢内。 “剑道修行，初及感，后悟韵，再而凝成剑意。” “万般剑道到最后，都是个人精神意志的演化。”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没有对错之分。” “人却有。” 陆文渊顿了顿，接着道：“你之剑在君子，而何为君子，你明白吗？” 陈旭顿时一愣：“我明白吗？” 在这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很明白，要不然这君子一剑是如何修成的？ 自己就是尚君子而行，才修得的君子剑。 而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明白 “你的道理精神太执着于教条。” “圣人所说的君子，是想象出来的完美品格。” “然而人心难测，没有人能真正做到。” “若言谈举止都依照君子教条而行，那这不是君子。” “是木偶。” 陈旭神色恍然：“木偶吗” “是啊，是我太执着了” 陆文渊再道：“读书的意义，是将书中道理变成自己的道理。” “这放在君子教条上亦是如此。” “你的剑没错，只是个人精神道理差了点。” “须知，若一直依照前人而行，后面的路就会越来越窄。” 陈旭心间浮现一道亮光，拨开迷雾，然后似想到什么，惊骇的看着他：“你竟然已经到了熔炼百家剑道化己剑的境界？！” “难怪你的剑，不是女帝的浩然剑，而是你自己的浩然剑！” 陈旭缓缓站起身，深吸了口，行礼道：“多谢先生指点，陈某受教了。” 目光清凉，再无愤怒迷惘。 见他开悟，陆文渊笑了笑，拱手回礼道：“恭喜陈兄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陈旭犹豫了会儿道：“这次试剑，朝堂给出的赏赐不小，许多势力的老牌天骄和小怪物都出山了。” “你小心。” 陆文渊挥了挥手：“多谢。” 他上了马车，墨文驾着马车缓缓而过。 陈旭陡然问道：“陆文渊，到底什么是浩然剑？” 马车微顿，陆文渊看着万民旗，目光感慨道：“浩然剑啊” “是守护之剑。” “墨文，走。” 马车在官道疾行，等大日升到正中。 突然，马车内猛地爆出一股浓烈的玄黄之光！ 陆文渊感受着万民旗上的气运，已经是出姻缘镇之时的十倍！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眼感知到万民旗已经和浩然长河有了联系。 陆文渊眼中精光一闪：“时机到了。” 打着瞌睡的叶云书突然惊醒：“时机？什么时机？” 陆文渊没有多说，喊道：“墨文，坐好了。” “是，公子。” 陆文渊心念一动，体内剑气扩散，转换成浓郁的文光附着在马车上。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只见车厢左右两边文气涌动，幻化出一双浩大的翅膀。 正在奔腾的马儿猛地扬蹄嘶鸣，脚下生出文气之云。 陆文渊一声清呵：“走！” 马儿顿时踏空而起，向天空飞去。 叶云书一个栽倒，诧异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儒家“言出必行”，一言既出，四方相随。 这可是御史台的招牌法门，这陆文渊是如何学会的？ 陆文渊随口道：“看一遍就会了。” 他已练成浩然剑，浩然入心，除了一些特殊的，许多儒家法门入目便能“复制”出来。 叶云书顿时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怀疑人生。 “看一遍就会了？” 真的假的？要不要这么夸张？你这样会显得我很笨的诶。 马车在天上飞驰，速度与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陆文渊不计消耗，一边默念经文一边维持着马车。 叶云书目光惊异的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气运暴涨的万民旗。 心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猜测。 “你说的时机，是指这万民旗上突然暴涨的气运？” 陆文渊不答，叶云书自顾自的思索道：“上神京，告御状之事万众瞩目。” “这突然暴涨的气运，应当是前几日白鹭客栈刺杀一事传开了。” “这会让更多的百姓支持你，冥冥中加持着气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为了给朝堂施压。” 车头的墨文此刻亦是恍然，难怪当初看到客栈，公子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显然是预知到了刺杀一事了。 叶云书色肃穆的看着陆文渊，质问道：“你这是在将百姓推向朝堂的对立面！” “此乃祸国殃民之举！” “你就不怕神朝律法吗！” 陆文渊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带着无尽锋芒，淡漠道：“你错了。” “是朝堂的某些人将百姓推向了朝堂的对立面！” “从一开始就是” “要不然，我这区区小城百姓，怎会出城试剑？” “出城之时我就说过，这一次，我要将之前他们欠的账，一一讨回来！” 陆文渊眼中剑光一闪，而后闭目道：“这是陆某的事情，有什么后果，自有陆某承担，无需叶姑娘操心。” “叶姑娘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若是不愿，可自行离去。” 叶云书心中一堵，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别过头去，嘴里碎碎念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半月后，马车昼夜不停，终于来到了乾州和京州的边界。 乾江。 陆文渊心眼微动，睁眼道：“墨文，停车。” 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缓缓落在地面上。 陆文渊下车，浓郁的水雾扑面而来。 往前数百步，视线陡然开阔，一条偌大的大江出现在眼前。 激流拍岸，声势浩大，浩荡的江面上常年弥漫着白雾水汽，如云海翻涌，许多船只在江上隐现。 作为大周有名的大江河流之一，乾江光宽就有近万米，望之无尽，让人心境开阔。 不远处就是码头，大桥，像这样的地方，江岸两边有很多。 “公子，过了乾江就是京州范围了。” 陆文渊点点头，就地打坐恢复起来。 墨文疑惑道：“公子，咱们不过江吗？” 陆文渊淡淡道：“过，但不是现在。” “有人在等我们。” 墨文看了看四周，都是些百姓，惊疑道：“谁？” 陆文渊看向江面迷雾深处，心眼感知到一道变幻莫测的气机正在锁定他。 很强。 “等会儿就知道了。” ------------ 补充说明：看了下评论，解释下关于时间线的问题。 首先大周疆域很广，陆文渊还没到虚空遁走的时候，前面的路途就是在等万民旗的气运。 关于陆清芷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噶的问题，前面有解释，这里再叙述一下。 紫珠两分，不完整不会现身，很难探查的到，陆清芷人死的话，她身上的紫珠就会消失，敌人不会白费功夫的，还是要找到陆文渊的身上。 陆文渊有令牌，能用心眼感知到陆清芷的状态。 陆文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给朝堂压力，让朝堂调查，动静越大，调查的力度也就越大，让敌人不敢妄动。 明晃晃的告诉敌人，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让他们自己找上门，将陆清芷那边的注意力转移。 还有疑问或不妥之处，可在评论区留言或我。 拜谢。 第67章 踏江而行战云水 “墨文，你驾着马车从大桥上过去。” “公子，我还是和您一起。” 陆文渊微微摇头：“我恢复一下，等会儿可能顾不上你，去。” 墨文行礼驾车离开。 “你不走吗？” 叶云书冷哼一声，转身去了不远处的码头。 半个时辰后。 陆文渊起身来到江边，一艘乌篷船眼尖开了过来。 “这位公子，可要乘船？”划桨的中年船夫笑着问道。 陆文渊微微颔首：“也好。” 乌篷船悠悠的向江对岸而去。 陆文渊站在船头，目光远眺，颇有寒江独立之感。 “船家，等会儿可能要起大浪，把我送到位置就回去。” 船家以为他在说笑：“公子这说的哪里话，这大夏天热的，龙王爷都不愿意出来哩。” 陆文渊没有多说，静静地看着江心某个方向，点点剑意汇入青梅枝中。 船快到江心之时，陆文渊忽然道：“船家，就到这儿。” “啊？公子，对岸还远着呢。” 陆文渊笑道：“已经到地方了。” 陆文渊走下船，站在江面上，堵住了船家的话语。 船老大微微张嘴，惊异的看着陆文渊。 常年在两州边界行船，船家也算是见多识广。 踩水一跃十丈远他见过，但这样安稳站在水面上的，他也只是在同行那儿听过。 他自身也修行了一些武道，对修行之事也算了解一二，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陆文渊踏水而行，向江心走去。 “船家，还是早些回去，午后再来出船。” 船家惊骇的看着陆文渊的背影，江面涌动，他却是如履平地，夏风吹动他的长袍，却没有一点水花沾染。 “我的天，还真叫我老徐碰到一回高人了！” “不行，得和其他人说一声。” ------ 某间密室。 “还没找到吗？那小子闹得动静不小，刑部的人已经查过来了。” “很奇怪，明明探查到就在她体内，就是找不到。” “还是少了一部分么既如此，那陆文渊既然要我们去找他，那就去，我倒是要看看，不过九品而已，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 陆文渊一路走到江心，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正坐在江面上的打坐。 “云水宗的人？” 道士睁眼，而后站起身道：“云水宗大弟子曹莫。” “等你许久了，陆文渊。” 曹莫面容阴鸷，周身云水道意流转，与此方江水相连。 “当年聂涛可是死在你的剑下？” 陆文渊淡淡道：“没错。” “不用多说，你之来意吾也知晓。” 陆文渊说着扬起手中青梅枝，金光流转，周围水雾纷纷下沉。 “今日一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敢接吗？” 曹莫脸上露出讥讽：“狂妄。” 手中忽而出现一柄青色宝剑，其上云水道纹纠缠。 此剑一出，江上水雾疯狂的向他周边汇聚，白雾凝云，江水起浪。 “剑名浩云，九品之巅。” 陆文渊一甩梅枝，剑光流转，彻底幻化成金剑：“此剑青梅，无品。” “呵，不过一树枝，也敢称剑？” “杀你足够了。” 曹莫眼中剑光大放：“找死！” “起！” 一声令下，方圆数百米化作云海，将二人身形彻底淹没。 曹莫消失在云雾中，强大的气机从四面八方将陆文渊锁定。 陆文渊佁然不动，浩然剑斜指水面，静静地等待着。 周遭气机越来越强，忽然，一道剑光从右边突袭而来！ 与云雾一色，无声无息，难以让人察觉。 陆文渊轻轻抬手，金光一闪而过，将剑光击溃。 云雾中传来曹莫惊异之声：“哦？” 是运气？还是 忽而，水下，头顶，皆有一道剑光刺来。 陆文渊一指向空，一剑向下。 两道清脆的声响过后，剑光消散。 “神魂之力不错，竟然能感知的到。” “那这样呢？” 云雾深处，云水剑意勃发扩散，顿时，云雾，江水齐齐翻涌。 一时间，惊涛骇浪，水卷云动。 四面八方突生无数剑光，齐齐向陆文渊而来！ 陆文渊持剑在周身一划，剑光成罩。 “叮叮叮” 云水剑光不断，剑罩泛起无数波澜。 余波层层扩散，成浪向周边而去。 “这就是浩然剑？也不过如此。”曹莫嘲讽一声，而后灵光大放。 云水剑光上陡然出现道纹！ 威能暴涨，剑锋声大作！ 浩然剑罩震颤不已，嗡嗡作响。 然而陆文渊神色始终如一，手中剑光不绝，维持着剑罩，一点一也没有担忧恐惧之意。 见此，曹莫惊疑道：“你就这点手段？还是说，就想这样耗着？” ------- 一旁的跨江大桥上，叶云书咬着笔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战场。 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 两人在看戏，而像他们这样的看戏人，桥上，江岸两边还有不少。 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刻，江上的船只和江边的百姓纷纷离开。 随之而来的是各大宗门势力弟子，作为诸派摆下擂台的第一战，自然广受关注。 谢大人看着远处江心，微微皱眉道：“这就是陆文渊？这就是浩然剑？你确定没弄错？” 叶云书淡笑道：“自然不会弄错。” 谢大人微微摇头：“不过如此。” “云水宗擅长云水之道，此刻更在江中，曹莫已然占据天时地利。” “这陆文渊不想着打破对方的有利地形，竟然还要和曹莫比消耗？” “呵，他真领悟了浩然剑？可笑。” 叶云书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笑容：“谢大人，可不要轻易下结论哦。” 谢大人：“胜负已定，无需嗯？” 话语猛地一止，此刻，所有人纷纷定睛看向战场，皆是发现了异常之处。 江心。 陆文渊微微偏头看向某处，淡淡道：“玩够了吗？” 云雾微顿，曹莫心中微惊，他看到了？不可能！ 随机变换方位，可陆文渊的目光也随之而来，一连几次过后，曹莫脸色微沉，他是真的看到了。 可是怎么可能？他已经成就云水道身，天下云水皆能完美融合，雷劫境都不一定能感知的到，更别说看到了。 陆文渊再次说道：“玩够了吗？” 而后持剑猛地向右上方一划，云雾破开，曹莫身形“跌落”。 陆文渊冷声道：“说实话，你很让我失望。” 曹莫：？ 第68章 区区浮云，怎遮烈阳 “我以为，作为顶级宗门云水宗的大弟子，你能让我感受到压力，但没想到” “你剑中的意志道理，甚至不如君子剑陈旭。” “我很失望。” 心眼之下，对方的行踪皆入眼中。 曹莫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气急而笑：“可笑！” “还真当自己是剑道高人了？” “云水一色！” 曹莫周身灵光大放，方圆数百米的江水云雾倒卷而来，无数云水道韵汇聚而来，浩云剑呈清蒙一色。 “斩！” 剑光携着云浪而来！ 陆文渊眼神一凝：“这才有点意思。” 而后飞跃而出，浩然剑光浮现。 青金两色碰撞，迸裂出无数细小剑光。 金光猛地一亮，青色消失。 陆文渊持剑向曹莫而去，曹莫亦是不惧，抬剑横斩。 一时间剑光大作，云浪翻涌。 两人在其中仿佛两条争斗的神龙，两色剑光不绝，周遭数百米轰鸣声不断。 桥上。 叶云书打趣道：“谢大人，现在您怎么看？” 谢侍郎嘴角微抽，沉默不语。 叶云书得意一笑，而后奋笔疾书，边写边画。 围观众人亦是惊骇不已，这剑气波动，已至九品之巅了！ 现在就看这二人谁的剑道更胜一筹了。 一盏茶后。 两人战斗不仅没有弱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两色剑光冲霄，下方的江面都快削了一丈！ 可见其战斗激况。 “现！”半空中传来传来曹莫的怒吼，“陆文渊！这里是我的主场!” 顿时，无数水浪拔地而起，云水相融，无数剑光飞出，化作剑光长河，四面八方向陆文渊淹没而来。 陆文渊一声轻喝：“分。” 浩然剑光分影，在陆文渊周身环绕，好似剑光之轮，不停旋转，两色剑光不停碰撞消磨。 江心战场彻底被剑光两色覆盖。 战况再次攀升！ 看的许多围观之人咂舌不已。 这就是天骄吗？ 这战力，可比雷劫境了！ 半盏茶后。 浩然剑光弱了些许，而云水剑光则是越来越盛。 “哈哈哈陆文渊！” “我早已说过了，这里是我的主场！” “只要我身处云水之地，灵力不绝，剑气不绝。” “你拿什么和我斗！” 陆文渊轻笑道：“是吗？你倒是提醒我了。” “云水剑道，可不只有你会。” 突然间，浩然剑光微微荡漾，在青梅枝上，浮现了云水道韵！ 周身剑光变换，那云水之气亦是向陆文渊汇聚而来，恢复着剑气。 剑光之轮陡然大亮，压过了云水剑河！ “云水剑？！” 这一番变化亦是看的暗中观战之人惊愣不已。 大桥上。 叶云书惊疑道：“谢大人，这是” 谢侍郎目光幽幽，感慨莫名道：“这才是真正的浩然剑。” 叶云书疑惑道：“可是宫中有典籍记载，浩然剑不是领悟浩然而生，最是纯粹霸道，排斥他道吗？” “而且陆兄是儒修，怎能施展出道家剑道？” 谢侍郎摇头道：“你错了。” “圣人观世人而创儒道，身化浩然长河，而后诸位先贤不断进取，容纳吸收百家道理，这才有了现在的儒道盛世。” “而女帝陛下更是将容纳百家之道的理念融合到剑道上。” “以百家剑道淬炼自身精神意志，达到神变，如此，就能以浩然意，演化各家之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浩然剑加上演化剑道，对方如何能敌？” “这才有了浩然剑出，诸剑退避之批语。” “这陆文渊”谢侍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向往，叹道：“是真正悟到了女帝陛下的浩然剑。” “天纵之资啊。” 叶云书笑道：“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从谢大人口中说出，着实让云书有些意外呢。” 谢侍郎瞥了她一眼：“君子不妄言。” “实话实说罢了，但这也改变不了我的看法。” 叶云书感慨道：“能坦然言之，谢大人已经胜过许多同僚了。” 江心战场。 曹莫已经落入下风了，他如今才知道，为什么宗门内的许多长老前辈都对浩然剑避之不谈了。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陆文渊不仅演化了他的云水剑，更是同化吸收了他的道韵！ 现在是他越来越强，自己是越来越弱！ 这要怎么打？ 唯一的破局之法，要么以更高的修为实力碾压，要么就是精神意志强过陆文渊，让他不能同化吸收自身道韵。 “难缠啊”曹莫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聂涛，死的不冤。 曹莫眼神一凝，不能再耗下去了，要不然迟早要完。 心中一定，周围剑河合一，化作大江砸去。 陆文渊进势一止，缓缓落向江面。 曹莫则是趁势而起，飞跃至天空，体内全部灵力汇聚于浩云剑上。 周围近千米范围的江面莫名蒸腾起来，大片水雾升空，化作白云。 几息的功夫，天空被云海覆盖，曹莫身影在云海沉浮。 陆文渊落在江面上，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强行凝结道纹，让浩然剑吸收不了道韵？” “想一剑定胜负？” “那如你所愿。” 陆文渊微微闭眼，心中浮现了女帝剑文，心神沉入其中，感受着文中悲凉孤寂之意。 周身剑光，体内剑气，气息，缓缓没入青梅枝中。 天空风云变化，陆文渊的气息几乎消失，宛如木头一般。 只有手中青梅枝，金光灼灼，慢慢出现剑锋，变成一柄浩然长剑。 来！ 所有注视之人心中皆是一震！ 双方都在蓄势，决胜负的时候要来了！ 众人屏气凝声，就连奔流的江面都平缓下来，浩荡万米的江面一片死寂！ 双方气势越来越凝，好似化作了两柄神剑。 气机锁定，针锋相对。 数息后，两人气机都达到顶峰。 天空白云猛地汇聚，一道云白剑光照耀长空。 陆文渊心神没入剑文最后一字，猛地睁眼，手中浩然剑爆发出无尽金光！ “浩云剑！” “斩！” 两人齐齐大喝！ 于极寂处，而出惊雷！ 一道白云剑光，缥缈如仙，神鬼莫测！ 一道浩然剑光，如大日初升，浩浩荡荡，拔地而起！ 两剑相撞，顿时只见白金二色。 两人剑意扩散至整个江面，剑光纠缠不休，江面快速下沉。 细小繁杂的金戈之声高频响起。 两边江岸围观之人纷纷遮目捂耳。 两道剑光僵持不下，十几息后，战场忽而传来陆文渊的高喝。 “区区浮云，怎遮烈日之光？！” “起！” 第69章 得名青梅至双响 只见江上烈日猛地爆开！ 无尽的金光扩散，无数剑光肆虐。 浩云剑光只挡的两瞬，便分崩离析，被浩然剑光吞噬泯灭！ “啊！” 伴随着曹莫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人心知，胜负已分。 终是烈日破云海，高上一筹。 看着金光下站着的身影，众人心中不禁感慨，好一个陆文渊，好一个浩然剑。 叶云书双眼亮晶晶的，轻声道：“一截青梅枝，就战胜了出身顶级宗门，手持九品顶级道剑的天骄。” “厉害啊不愧是女帝浩然剑。” “这陆文渊要是有九品儒剑，那嘶。” 不敢想象！ 谢侍郎无语道：“别想了。” “浩然剑乃是精神意念之剑，不假外物。” “手持青梅枝和九品儒剑区别不大。” “只不过” 忽而，陆文渊猛地喝道：“哪里走！” 手中青梅枝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色剑丝没入长空。 “啊！” 曹莫身形从云雾中坠落，陆文渊身形微动，来到近前，青梅枝落入手中。 那剑丝已经洞穿了曹莫的心脏。 曹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真敢杀我？” 陆文渊微微低眉，淡漠道：“有何不敢？” 曹莫双目逐渐失去光亮：“你就不怕云水宗报” 话未说完便气绝而亡。 陆文渊淡淡道：“我若是怕的话，就不会出来了。” 而后伸手一招，储物戒和浩云剑落入手中。 储物戒上虽有云水禁制，但在心眼和文心演化云水剑意下，很容易就撬开了“后门”。 东西不多，一些衣物，几本道籍，几瓶丹药和一些灵药灵玉。 聊胜于无了。 陆文渊将浩云剑收入储物戒中，有这一柄九品道剑，就没算白打。 战斗波动消散，周围的水流快速回涌。 陆文渊快步离开，向着对岸而去。 结束了。 暗中围观之人纷纷现出身，跟着陆文渊的方向而动。 叶云书耳朵微动，边走边听着他们的交谈声。 “云水宗浩云剑仙身死” “姻缘镇浩然剑陆文渊” “我感觉不如叫青梅” 叶云书眼神微亮，青梅剑陆文渊？ 可以可以，好名字。 她连忙记在了稿子上，继续绘画着方才的战斗场面。 此战过后，大周天下才真正的见识到了陆文渊的实力。 也更相信，这位陆先生想“试剑天下”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这个实力！ 许多人不禁期待起来，想看看这陆文渊能走到哪一步。 是否能拜尽大周同辈天骄？ 也是此战后，许多人给他取了新的名号。 青梅剑仙。 ------ “公子。”墨文看见陆文渊身影，心中微松，连忙迎了上去。 “嗯。”陆文渊回了声，而后拿出浩云剑扔了过去。 “这是”墨文惊疑接过，纯粹浓烈的云水道韵扑面而来，目光顿时一亮。 陆文渊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道：“给你的，好好感悟其中的云水道韵。” 墨文顿时喜笑颜开：“多谢公子。” “嗯。” “陆兄！” 二人望去，叶云书背着箱笼气喘吁吁的跑来。 “陆兄！此战过后，你可要名满天下了！” 陆文渊毫不在意道：“过誉了。” “对了，在桥上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位是” 叶云书平复着气息道：“他啊，礼部侍郎谢大人。” “此次任务就是他和我一起。” 陆文渊微微点头，眼中若有所思，礼部侍郎么。 “你们不是一起行动？” 叶云书解释道：“没有，他去告诫云水宗的人了。” “毕竟我们上峰有令，要保证试剑之事顺利进行。” 陆文渊颔首道：“嗯，一起走。” 叶云书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这后面的动静肯定越来越大，我不便与你一起了，还是跟在你们后面。” “也好。”陆文渊回了声，上了马车。 叶云书愣愣的看着墨文驾着马车离开，随后便气呼呼道：“这人挽留一下会死啊！” 马车上。 “墨文，速度快点。” 墨文担忧道：“公子要不休息下？” 陆文渊握着玉佩感知了一番：“时间不多了。” “我恢复一下即可，不用担心。” 墨文无奈应是。 一个时辰后，马车飞翔在京州上空。 一日后，午时刚过。 马车踏空飞行时，前方一道雷光忽现，惊了马。 一道暴烈刚猛的气机锁定了马车。 陆文渊心中微动，第二战来了。 马车缓缓落下，一座偌大的城池映入眼帘。 最特殊的，是那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有城内强横浓郁的气血火光！ 这是一座养兵之城。 马车落在城墙千米外。 陆文渊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城墙头，视线拉近，城墙上士兵站立，正中坐着一个身披黑甲的消瘦青年将领。 他很瘦，面皮都快贴着骨头了，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灵肉，喝着灵酒。 放荡不羁，豪爽大气。 青年将领看了眼马车，眼中雷光迸发，高声道：“来者可是陆文渊？” 声如擂鼓，似云中雷霆乍现，迅速传荡开来。 陆文渊行了一礼：“是在下，敢问阁下是谁？” 声如清泉，润物细无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驱散了空气中的暴烈刚猛。 青年将领顿时来了兴趣，两大口吃完手中灵肉，将坛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大声笑道：“哈哈哈痛快！” “吾乃雷祁，武道九品，忝为这双响城的参将。” “你很不错，难怪能杀了云水宗的那个狗道。” 陆文渊淡然道：“雷将军是要阻拦在下去神京？” 雷祁大笑道：“我可没兴趣拦你，你想去哪儿也与我无关。” “我只是许久未曾碰到个像样的对手了，有些技痒难耐。” “来！” “和我打一场，不管胜负，我都让你过去。” “敢否？” 陆文渊一甩手中青梅枝，淡然自若道：“有何不敢。” 雷祁拍案而起：“好！” “你倒是比其他的那些酸儒书生要强得多！” “爽快！” 就在他准备跳下城墙之时，一道女声忽然响起：“雷祁你等等” 雷祁脸色一僵，看向一旁走来的貌美女子，僵硬道：“惠娘，你怎么来了。” 惠娘一身鹅黄长裙，显得青春靓丽，白了雷祁一眼道：“怎么，我不能来啊。” 雷祁讪笑道：“怎么会” 惠娘目光看向陆文渊，跃跃欲试道：“行了。” “你等着，让我先会会这陆文渊。” 第70章 照君来信说三山 一鹅黄身影从城墙飘然落下，陆文渊心下戒备着，这女子不一般不仅是九品修为，而且身上的道韵很隐晦，深沉，心眼传来的是繁多纯正的气息，合成一道玄奥的道意！ 惠娘打量了下陆文渊，略微好奇道：“你就是陆文渊？” 陆文渊眼神微凝：“正是，敢问姑娘来历。” “姑娘？”惠娘微愣，而后捂嘴轻笑：“真是好久没听到姑娘这称呼了。” “我已嫁人，陆公子可喊我惠娘。” 陆文渊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 惠娘脸色微正，行了个道门拱手礼：“陆公子，得罪了。” 陆文渊微微抬剑：“请。” 惠娘双手掐诀一挥，诸多符箓浮在半空，灵火，腐水，黑冰各式道家术法自空中淹没而下！ 陆文渊长袖轻挥，浩然剑罩落下。 诸多术法属性不一，带着道韵，附着在剑罩上消磨着浩然剑意。 最关键的是，这不同属性之间产生了反应变化，要比曹莫的剑河难缠不少。 “符师吗” 陆文渊看着剑罩上越发焦灼的能量，道韵累加变化，对方符箓不断，就像建房子，沙子水泥钢筋等融合，变成钢铁巨兽。 让剑罩的压力越来越大，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困住，画地为牢。 陆文渊心知不能拖延，速战速决！ 他微微闭目，抬剑向前，一手托着剑身，想着之前陈旭的那一剑。 心中观想着女帝剑文，脑海中的金色小剑生辉，丝丝剑光与体内剑气一同融入青梅剑中。（青梅枝有点不好听，既然已得名号，后面就称青梅剑） 意念合一，心剑如一。 陆文渊缓缓出剑，就是最简单的直刺。 然而剑尖一点金芒闪耀，剑锋泛起流光剑丝，所过之处，能量坍塌，空气扭曲。 周遭术法还没落下，就被这凝练到极点的浩然剑光击溃。 这一剑直刺似慢实快，惠娘脸色微变，指间出现一道金色符箓打出，幻化成盾。 剑盾相接，金光四溢，数息后纷纷崩灭。 黯淡的青梅剑直刺前行，而惠娘已经消失。 陆文渊心神回归，心眼探查四方。 周围已经“改天换地”，漆黑一片，灰色的气流在边缘旋转，强横的道韵弥漫，如渊如海。 陆文渊眉头微皱：“阵法么。” “这是地坤花影阵。”惠娘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身前，陆文渊抬剑戒备，惠娘摆手道：“行了，不打了，我认输了。” 陆文渊微愣道：“阁下这是何意？” 惠娘无奈道：“你这浩然剑光凝练到如此地步，还有那类似道家天眼的神通，我这阵法是拦不住你了。” 陆文渊目露诧异：“阁下好敏锐的感知。” 这一路行来，就只有他发下了心眼的存在，哦不对，曹莫后来应该也是发现了，不过为时已晚。 惠娘笑道：“我主修符箓阵法，神魂感知自是比其他人强些。”接着好奇问道：“你方才那一剑，是源自那君子剑陈旭？” 陆文渊微微点头：“阁下慧眼。” 惠娘神色羡慕道：“浩然剑啊，学百家，融百家，真是哎。” 陆文渊：“阁下符道也很厉害，方才那道黑符，是雷劫境符箓？” 惠娘点点头：“没错。” 陆文渊摇头道：“阁下有此类符箓，如何认输？” 惠娘没好气道：“这雷劫境符箓是岂是随意可得，我手里就那么几道，而且用雷劫境符箓，就不是比试了，况且你不是也还有一剑未出吗？” 陆文渊心中更是诧异，脑海中的浩然剑印她也察觉到了？ “行了行了，也别相互恭维了。”说完后惠娘神色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陆公子。” 陆文渊不解的看着她。 惠娘解释道：“我虽已嫁人，但出身无垢宫。” 陆文渊恍然，她指的是恒山五鬼。 “小事耳，阁下不用在意。” 惠娘正色道：“礼不可废，陆公子的事宗门已经知晓了，门中姐妹都欢迎陆公子去宗门做客。” 陆文渊嘴角微抽，那无垢宫只收女子，自己要是去了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在等着，算了算了。 他连忙推诿，看的惠娘捂嘴直乐。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再说你的事情了。” “我的事情？” 惠娘拿出一张信封递了过去。 陆文渊打开看了看，一行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已查到清芷踪迹，勿忧，望安。” “秦照君。” 惠娘：“你遭遇刺杀一事，让背后之人露出了马脚，刑部的人一路追查到了白云观。” “这封信是照君三日前派人送来的。” “她应该是查到了什么，追人去了。” “不得不说，你这以身为饵的借势阳谋，可谓绝策！” “现在不仅是朝堂，许多百姓，势力都在自发的为你寻找陆清芷。” “这就是扬名的好处了，你的天赋实力，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女帝浩然剑，纪学士传承，陛下的关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以后的前途，都纷纷卖个好。” “试剑天下，磨炼剑道，养望，借势一举多得，当真是厉害。” 说到这，惠娘目露幽怨：“那莽憨要是有陆公子一半不，四分之一的智慧，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陆文渊一言不发，默默地收起信封。 快了，压力已经给到了，那些人应该快找上门来了，毕竟，再拖下去，就彻底暴露，没有脱身之机了。 不行，我的动作也要快点，要给他们个机会 至于惠娘方才说的许多人“卖好”，前世地星上有位名人总结的很好。 你出名后，身边的就都是好人了。 “对了。”惠娘回神道：“你与曹莫的一战已经天下皆知。” “青梅一剑，烈阳破云海。” “毫发无伤的杀了他，让一众挑战者纷纷却步。” “现如今还站在‘擂台’上的，除了我，就只有三人了。” 陆文渊问道：“雷祁，另外两人是谁。” 惠娘正色道：“另外两人，是当今修行界的怪物，盖压同辈所有天骄。” “一为玉屏山的青阳道子。” “二为小灵山的观性佛子。” 陆文渊缓缓道：“北玉屏，西灵山，此界道佛之祖庭。” “三山五岳十二教，三山来了两山，最后一个东边的两全山，作为大周文武两道的气运之山，没理由不来人。” 惠娘目光微亮，笑了笑：“我家那莽憨正是两全山武陵青年一辈的魁首。” 第71章 三山三人三魁首 陆文渊笑道：“双全山，书海武陵。” “世间万道，从始至终都是实力说话。” “一力破万法，其他都是小道耳。” 惠娘笑道：“你这话可别让他听到，否则要得意忘形了。” “我跟你说下青阳和观性两人。”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还请指点。” 惠娘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先说观性此人。” “此人出生一普通寺庙，生时灵慧有缺，无缘于修行，本来是要送下山的，是当时的主持心善，将他留了下来。” “但他在寺庙中做什么事都做不好，后来主持告诉他，人这辈子，其实只要专注做一件事就好。” “观性于是选择了抄经，一天就只做这一件事。” “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说到此处，惠娘也十分感慨佩服：“后来，有妖魔攻寺，主持为保护众人身死。” “临死之前，以自身佛法慧光补全了观性缺失的灵慧。” “观性一朝顿悟，虚空生莲，诸佛陀，菩萨，罗汉皆现。” “佛莲入识海，万千经义归纳己身，佛光普现，金身达到九丈。” “万千佛光照耀，妖魔皆消。” 惠娘感慨一叹：“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观性此人。” “他善佛法金身，以势取胜。” “你与他‘试剑’不用担心，此人身具佛心，怜悯众生，你们二人只需切磋即可。” “若是你们谈得来，可以将陆清芷的事情告知一番，他可能会助你。” 惠娘：“当然，这也不一定，此事毕竟事关朝堂，他乃方外之人，不好多加干涉。” 陆文渊微微点头：“了解。” “与观性是君子切磋。” 惠娘笑道：“没错。” “而玉屏山的那位，就和观性截然相反。” 惠娘语气复杂道：“他出生在道门祖庭玉清道院，出生时天显异象，霞光万道，身负道章。” “玉清观将其定为道子，号青阳。” “一岁学文，三岁修道，五岁熟读各家道典籍，八岁就能运用各家道法。” “如今是道门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惠娘顿了顿，而后慎重道：“此人天赋绝伦，为人孤高冷漠，手段繁多，你与他比要小心对方的通神道术。” “其实在你试剑天下的消息传开的时候，他并不感兴趣，后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这才下山了。” “你们比试的话，你要当心，谁也不知道他的用意。” 陆文渊眉头微皱：“谁说了什么？知道是谁吗？” 惠娘摇摇头：“这只有他自己知道，需要你自己去问他了。” 陆文渊沉思着，在心中记下此事。 惠娘神色微松：“好了，他们二人说完了，该说我家这个憨货了。” 陆文渊笑了笑，打断道：“不用了。” 惠娘微愣：“嗯？” 陆文渊微微一笑：“若是陆某没猜错的话，雷祁修行的乃是雷武之道？” 惠娘诧异道：“这么明显吗？” 陆文渊点点头：“细心点的都能观察的到。” “雷祁初一开口，声若雷霆，震人神魂。” “他双目蕴藏雷霆之意，体内真气暴烈，宛若火山巨兽。” “他如此消瘦，陆某猜测，应该是他功法的问题，每日需要进食大量的灵食，保证身体消耗” 陆文渊微微一顿，而后缓缓道：“他的丹田中应该藏有雷兽之灵。” 惠娘微微张嘴，惊异道：“这你都感知到了？你们离得这么远！” 陆文渊笑而不语。 惠娘无奈道：“是雷属麒麟。” “麒麟乃先天神兽，他有一道先天之雷，你要小心。” 陆文渊笑道：“多谢关心。” “若是刚来之时，陆某还没什么把握，但在与你一战之后，陆某已有取胜之道。” 惠娘一愣：“啊？” 阵法外。 “这么久了，惠娘怎么还没出来？” 城墙上，雷祁急的抓耳挠腮，身上雷光隐现。 “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念头一生出，就再也止不住。 雷祁一跃而下，尘土飞扬，雷光闪烁，飞速的向阵法靠近。 行至一半，忽然止住，阵法消失了。 雷祁就见惠娘和陆文渊相视一笑，缓缓行礼，看的他很不是滋味。 他一个加速就跑了过去。 “惠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小子没对你怎么样？” 雷祁一脸担忧的问道，说着还瞪了陆文渊一眼。 惠娘脸色一板，拍了下他脑门，“你个憨货，想什么呢！” “我和陆公子君子切磋，点到为止，你看我像是受伤的样子？” “哦”雷祁气势陡然一弱，看的陆文渊暗中发笑，是个气管炎。 “那是赢了还是输了？” 惠娘没好气道：“输了。” “你和陆公子比，我先回去了。” 惠娘看向陆文渊，笑道：“我等着陆公子试剑登顶的那日。” 陆文渊笑着行礼道：“多谢。” 说罢，惠娘没看雷祁一眼，飞身去了城楼。 雷祁猛地转头，目光不善的看着陆文渊。 “小子，刚才在阵里你和惠娘说了什么？她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陆文渊心中一笑，脸色平淡道：“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 雷祁怒道：“小子，不说是，那我就打的你说！” 周身雷光暴涨，肆虐跳动，雄厚的气血冲天而起，短发根根竖起，威势瞬间达到九品绝境！ 陆文渊眉头微跳，好家伙，醋性这么大的吗？ 他心中忽而一动，惠娘离开时是故意没理雷祁的？ 怒意越大，雷霆就越暴烈。 陆文渊心下无奈一叹，这小两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来！” 雷祁一声怒吼，天空风云涌动，一道雷霆落入手中。 那是一柄雷刀，麒麟刀柄，刀身暗沉，其上雷纹堆砌，呈鳞片状，九品顶级的武兵！ “来战！” 话音刚落，雷祁一刀辟出，刀光化作雷水流淌而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传来炙热感。 陆文渊体内剑气爆发，升起剑罩，手中青梅剑幻化，抬剑而挡，浩然剑光与雷光乍现，不断爆裂。 雷光落地，砸出一个个小坑。 剑罩上的雷光亦是纠缠不休。 “再来！” 雷祁双目雷光闪烁，接二连三的劈出，是真正的迅如雷霆！ 陆文渊心眼大开，不断挥剑抵挡。 两人战斗处似被雷霆侵蚀，尘土淹没了二人身形。 只有雷光和金色剑光隐现。 第72章 三色符文吞雷域 不过数息的功夫，剑罩上便堆满了雷水。宛如附骨之疽，快速的消磨着金光。 最主要的是，那雷霆的麻痹感不停地侵蚀着神魂。 这可比那曹莫的云水之剑要难缠的多！ 陆文渊目光凝实，提高警惕，心下也不禁感慨。 好一个雷霆武道。 朴实无华，没有繁杂的技法，纯粹的以力压人。真气融合雷霆，将雷霆属性发挥到极致。 以点破面。 若是之前，还真不好应对。 陆文渊周身剑光猛一凝，轻喝道：“该我了！” 青梅剑陡然发生变化，刚正不阿之意化作了绕指柔。 “随风剑。” 一股微风突起，吹散尘土。 陆文渊身剑合一，剑光化作一缕缕金色的微风，身随风动，刀光纷纷落空。 陆文渊手指并剑一点剑罩，浩然之意演化成极寒之意。 剑罩转换为冰罩，雷水纷纷落地。 顿时，地面变成雷水之泽。 刀光突然一止，只见雷祁眉头紧锁，看着长剑上的风行符文和护罩上的冰行符文，质问道：“你怎么会惠娘的符文之道？” 城楼上，惠娘这才恍然大悟，明白陆文渊方才的话了，不禁苦笑道：“浩然剑啊浩然剑” 这陆文渊也当真是可怕，聊天的时候还有心思参悟阵法符文。 这么短的时间，虽然有浩然剑熔炼百家的原因，但也证明，他的天赋是多么骇人。 “试剑天下？他这是要证道，一举突破到大儒之境啊。” “这么一路打上去，熔炼百家，说不定还真可能成功。” 惠娘忽然想到那孤高的身影，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城下。 陆文渊心眼感悟着对方的雷霆武道，总感觉内核上差点意思。 他有心学习，面对雷祁的问题，陆文渊心中微动，莫名一笑：“这符文之道啊是方才在阵法中，惠娘手把手教我的。” 雷祁彻底愣了，然而几息后，雷祁暴走了。 他体内传来一声咆哮，磅礴的雷光直冲云霄！ 雷祁化作“雷”人，强横的威压扩散，脚下焦土蔓延至十米开外！ 空气中漂浮的尘土都在震颤！ 陆文渊心中一紧，连忙后退，心眼观察着雷祁丹田处的先天雷霆之韵。 城楼处的无奈扶额：“这憨货。”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啊！” 雷祁扬刀向空，仰天怒吼。 一道雷霆麒麟之影跃出，飞向半空，先天雷霆之韵扩散，白云汇聚涌动，转变成乌云。 大地顿时漆黑一片。 天空咆哮声起，顿时雷声阵阵，电光撕裂着乌云。 陆文渊眼中泛起一丝惊色，喃喃道：“好像玩大了啊。” “啪！” 电光乍现，落在雷刀中，将雷祁与上空雷云相连。 “斩！” 雷祁一声怒吼，雷刀猛地斩下，一道接天连地的雷霆刀光随之而落。 陆文渊心中一惊，体内剑气爆发，全部转换为风行剑意，身化剑光避开。 “轰！” 大地震颤，爆裂声不断。 雷祁一刀劈出个近百米长的乌黑沟壑！ “哪里跑！” 雷祁再次提刀斩下，剑光避开，雷刀再斩一刀快过一刀，轰鸣声不断，搅得是天翻地覆。 陆文渊好似在刀尖上跳舞，看得人心惊肉跳。 数十息后，雷霆刀光总算是停了下来。 陆文渊身形显化，站在百米开外，微微喘息着，待看清战场后，更是心惊。 百米方圆内，尽是焦土沟壑，看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了。 “雷道攻伐无双，当真是厉害啊。”陆文渊惊叹道。 雷祁死死的盯着陆文渊，一甩雷刀，怒喝道：“漫天雷霆，加持己身！” “落！” 话音一落，雷声轰鸣，响彻云霄。 雷霆麒麟破云而出，带着数十道雷霆没入雷祁体内。 瞬息之间，雷祁身形暴涨三米，化作雷霆巨人。 只听雷声乍响，雷祁消失在原地，一道偌大的雷光飞速靠近！ 陆文渊瞳孔微缩，好快的速度！ 青梅剑直刺，点点坚冰迅速扩散，化作厚重的冰剑之墙。 “轰！” 大地一震，雷祁好似钻头嵌入了冰墙之中，不停的往里面钻着。 强大的冲击力之下，陆文渊身形飞退，雷光冰屑飞溅，在沟壑中融化。 一直退了近十米，陆文渊这才稳住身形。 “这次，我倒要看你怎么躲！” 雷祁怒吼，抓着青梅剑，脚下雷光化水流淌。 两人方圆十几米内具都化作雷霆之域，且雷光幻化成锁链，将两人锁住。 “五雷轰顶！” 强盛的气血带着先天雷霆之韵没入乌云。 继而，一道道雷光不停落下！ 陆文渊心念微动，冰剑之墙蔓延，挡住雷霆。偌大的“冰球”被劈的不停下沉。 雷祁高声大笑道：“哈哈哈跑啊，你再跑啊！” 他状若疯癫，用头不停地捶着冰剑之墙。 强横的雷霆渐渐击溃浩然冰剑之意。 陆文渊目光微沉，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跑？” “既然躲不了，那就不躲！” 陆文渊体内剑气全部爆发！ “火！” “冰！” “风！” 三种符文忽然出现在冰剑之墙上，扩散蔓延，雷霆之威顿时一缓。 陆文渊心眼大开，眼中绽放出无尽神光，神魂之力全数涌出。 “融！” 以为浩然剑意为引，神魂之力为调和剂，赤，蓝，青三色符文渐渐融合。 数息后，冰剑之墙上的符文猛地静止！ 脑海中的浩然剑印落下一道金光。 所有符文一颤，飞速融合，瞬息之间，冰剑之墙变成玄色！ 其上弥漫着一道玄色的保护圈。 天上雷霆落下，泛点涟漪，没入其中。 混乱的气息道韵爆发，玄色冰球宛如黑洞一般，吞噬一切雷霆！ 球内球外，皆是如此。 玄色保护层迅速扩散，空气扭曲，寂静无声。 看的城楼上的人担忧不已。 两人已经胶灼在一起，不仅是雷霆，就连陆文渊的浩然剑气都被吞噬消磨！ 玄色保护圈能量越来越强，两人的气息则是越来越弱。 十几息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玄色符文快要脱离掌控了。 一旦脱离，那 陆文渊心中一定，正要唤出浩然剑印。 忽然。 天空乌云散去，所有雷光消失。 “咕噜咕噜” 陆文渊一愣，这声音谁的肚子饿了？ 第73章 少年已去遇佛光 忽然，陆文渊脸色微变，不好！ 那玄色能量圈失衡了！ “轰！” 冰球炸开，玄色如泥水四溅，覆盖周围数十米，各种剑意雷光流转，土地逐渐凹陷。 惠娘心中一紧，连忙飞身而下，打出几道符箓，与玄色泥水凑成五行，这才稳定下来，慢慢消弭。 惠娘松了口气，看向那二人，顿时噗嗤一笑。 雷祁头发被烧没了，脸上乌漆嘛黑的，双手被冻，衣裳各处有诸多细小划口，衣衫褴褛，一条条的随风飘荡，比乞丐还不如。 而陆文渊也没好到哪儿去。 头上的发冠崩开，长发暴起，脸若黑炭的僵直在原地，哪里还有一点儒雅之气？ 雷祁看着陆文渊也是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饿了，不打了，跟你打没劲。” “你现在的样子真丑。” 说罢，雷祁一脸满意的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他是消耗太大，身体气血跟不上了。 “陆公子莫要见怪”惠娘上前还想寒暄两句，可看着陆文渊的形象，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捂嘴憋笑。 陆文渊嘴角微抽，无言以对，盯了雷祁一眼，随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公子，您这哈哈哈”墨文亦是忍俊不禁笑着。 陆文渊目光一沉，幽幽道：“很好笑是。” 青梅剑一抬，一道剑光没入长空。 墨文脸色一僵，似有所感般抬头望去，看着天空多出来的那一朵乌云，心中陡然浮现不妙之感。 “轰！” 一道金色雷光猛地落下，赏了墨文同款“爆炸头”套餐。 墨文张嘴，一道青烟涌出，他幽怨的看着陆文渊：“公子，不带这样的啊”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舒服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上车。” 墨文幽怨的驾着马车离去。 惠娘惊骇道：“他连先天雷韵都领悟了？！” 那可是先天道韵啊！还是最难参悟的雷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打了？”雷祁“醒”了过来，站起身看着天空飞驰的马车，语气幽幽，“我以为文海中的那位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这陆文渊更邪乎！” “打着打着忽然发现在给对方‘传授’自己的绝技，这谁还想打？” 惠娘叹道：“这就是浩然剑啊女帝陛下未登基之时，不就是被称为邪剑的吗？” “算了，不说他了。”雷祁摸了摸肚子，露出讨好的笑容：“惠娘，给我做点吃的呗。” 惠娘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收着点”而后帮他擦了擦脸：“好了，回去先洗洗，我去给你做。” 雷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惠娘没好气道：“憨货。” 约莫半个时辰后。 那些“观众”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双响城外，看着战场痕迹，那暴烈剑意雷韵，一片焦土，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很快，进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众人更加喧哗了。 “什么！雷麟刀也输了？！” “雷祁倒地昏迷，陆文渊被雷电伤些许皮肉？真的假的？” “这青梅剑有这么强吗？这雷祁可是小怪物之一啊！陆文渊只受了些皮外伤就赢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雷道攻伐无双，我不信！” “这可是雷祁自己亲口说的，我去的时候，他正在修养，那一身衣服都没换，身上可都是剑伤。” “嘶~，强！太强了！这青梅剑仙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呵，我听说有几位天骄之前还在那儿说，陆文渊能斩杀曹莫是意外，还不服气准备挑战，这消息一出，你说那几位是什么脸色？” “还能是什么脸色？现在看来，就只有玉屏山和小灵山的那两位了。” “哼，那两位盖压同辈，境界早就突破到雷劫境和罗汉境，他们是为了积蓄底蕴渡劫才压制实力的，这陆文渊说到底也就是九品，他如何能赢？” “不是，你这人，哪来这么大的敌意？他们打他们的，咱们大家不都是来看热闹的吗？” “算了算了，别和他吵了，世上嫉贤妒能之人多的是，就见不得别人优秀，咱们快跟上，要不然又错过了。” “是极是极，这位道友说的在理。” 墨文找了条河，整理了下“形象”。 陆文渊擦了擦脸，重新梳起发冠，看着水中倒影一愣。 水中青年面容俊朗，剑眉，目光深沉睿智，鼻梁笔挺，整个人看着儒雅睿智，且带锋芒。 “记得上一次看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着？十六？还是八岁？”陆文渊喃喃道，心中不禁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好像长大了？ 遥记在姻缘镇读书的日子，记得当时得到儒道浩然修行法门，很是高兴，一颗心都钻入了书海中。 当时的少年，读书之心是那么的纯粹，他可曾想过，未来有朝一日，也会提剑杀人？ 陆文渊自嘲道：“幼时的书中道理，如今竟成了手中兵刃。” “当初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啊。” 他也只是一时感叹，书中世界到底是期望，脚下的才是真实的。 读书人练剑，是为扫清寰宇污浊，将现实世界慢慢往书中世界靠拢。 自从记忆觉醒，多番战斗下来，他也是渐渐理解了纪迁的思想作为。 莫名的有种感同身受之感。 这是刚来此界所没有的，只能说 “时过境迁啊。”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向马车走去。 “走。” 马车飞驰，到了晚间之时，下方的山野之中，有一道佛光微微闪烁着，驱散了黑暗。 慈悲佛意在山间弥漫，安然悠远。 “停。” “公子，那是” “等我的。” 马车落在某处山头。 陆文渊走出马车，看着下方峭壁石岩上的金色人影，对墨文道：“你在这里等我。” 墨文行礼道：“是，公子。” 陆文渊用青梅枝开路，慢慢向峭壁石岩走去。 越走路越窄，那慈悲佛光越发温暖，心神为之沉静，似能消除所有忧愁思绪。 走出峭壁小路，一个偌大的石台镶嵌在峭壁中，一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正在打坐念经，手中珠串微微转动，周身散发着佛光。 “尔时佛告宿王华菩萨：‘乃往过去无量恒河沙劫，有佛、号日月净明德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第74章 通意论道众灵悟 和尚虽衣着平凡，但念诵的经文中含着大智慧，让生灵开悟。 在他周围站满了飞鸟，下方树林中亦是汇聚了许多山野之灵。 陆文渊也没打扰，静静地看着，听着，揣摩着佛经中的智慧。 一盏茶后。 念经声停了下来，和尚回头看向陆文渊，目光温和，睿智，明明是少年面孔，给人的感觉却宛如老僧。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陆文渊？”和尚道了声佛号，温声笑道。 陆文渊回了一礼：“正是在下，阁下是观性大师？” 观性微微点头，右手微抬：“陆施主可要上来一叙？” 陆文渊笑道：“固所愿也。” 一个跳跃，惊起飞鸟无数，陆文渊来到观性面前坐下，也是在此刻，他才感知到观性佛法的厉害。 在他的皮肤上，竟流转着佛门经文，不断变化，散发出来的佛光中似有佛陀菩萨显化。 这是诸般佛经已经领悟在心，经文中的道理已经读透了。 陆文渊目光微动，看向了观性的心口，心眼视觉下，有一颗金色的心脏在跳动，好似舍利一般。 这是佛心！ 见此，观性温和一笑：“看来，贫僧和陆施主是一路人。” 陆文渊亦是微笑以对。 观性笑道：“贫僧没有阻拦陆施主之意。” “贫僧原本在游历山野，忽而听到陆施主的消息。” “他心通泛起念头，告诉贫僧要来这一趟。” “此前还在疑惑，现在见到陆施主，顿时豁然开朗。” 陆文渊问道：“那大师之意是?” 观性目光看向四周，笑道：“儒生不轻易动手，和尚也不妄开杀戒。” “但既然要比试，那我们就坐而论道，也算是这些山野之灵一场缘法，于己亦是功德。” “陆施主意下如何？” 看着那温和平静的目光，陆文渊也算是大致了解了观性的性子。 惠娘说的没错，但表达的不准确，眼前这位，是位纯粹的僧人，一心向佛，心中装的是天下苍生。 陆文渊心中不由升起敬意，这份心胸，他还做不到。 他在记忆觉醒的那刻，许多事情就发生了改变。 陆文渊拱手行礼道：“大师慈悲为怀，在下没有不应之理。” 观性微微点头，抬手笑道：“来者是客，陆施主先请。” 陆文渊反驳道：“客随主便，还是大师先请。” 观性也没推辞，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敢问施主，这人与这些山野之灵平等吗？” 陆文渊回道：“自是不平等。” 观性接着问道：“都是生命，有何高低贵贱之分？为何不能平等？” 陆文渊正色道：“因为我们是人，是万灵之长，是智慧之合。” 观性摇摇头：“非也非也。” “天道至公，人虽智慧出众，但这些生灵遵自然而修行，亦会开悟，得智。” “怎可因先天之因而定生命高贵？” 陆文渊：“大师也说了，天道至公，万物众生都有‘机会’，而同一个‘机会’下，是人先把握住了。” “高低贵贱，不是由人而定，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由天而定。” “须知那天地孕育而生的先天神灵，执掌天道权柄，代天管理众生。” “大师能说，祂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也与这众生平等？” 观性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陆文渊接着道：“是天道赋予了祂们权柄，立下了阶梯。” “众生平等，只不过是佛经中的美好期望。” “就如儒家中的君子世界一般。” “世间从没有完美的事物，这美好期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这只能是我辈之人的奋斗目标，让这世界，不断的向着心中的完美世界靠近。” “如此，才是我等读书修行的意义所在。” 观性眉心一道佛莲印记浮现，徐徐生辉，他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施主此言大善，贫僧受教了。” 陆文渊回了一礼。 观性忽而问道：“陆施主，如何看待生死？” 陆文渊沉思了会儿，缓缓道：“陆某曾由死而生，如今活了二十多载，也只悟得一句‘念头通达’。” “生死，摸不着，看不透，我只求当下。” 观性笑道：“生死之苦，怎能轻易看透？” “但在贫僧看来，只要谨记三语，就能从容面对世间大部分苦难了。” 陆文渊拱手道：“还请大师赐教。” 观性语气悠悠道：“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三语入心，再也挥之不去，陆文渊心眼微动，问道：“大师这话，似意有所指？” 观性笑容不变：“陆施主日后就知道了。” “陆施主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可想想这三语，自会受益。” “若悟通这三语，陆施主将功德无量。” 功德？ 陆文渊心思微动，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不愧是佛门高僧，这打谜语的功夫是炉火纯青。 “那就借大师吉言了。” 观性道了声佛号，话题一转：“这一言一语的论道，怕是说上三日也说不完。” “陆施主可愿‘通意’？” 他所说的“通意”，就是二人神魂之力相连，将自身的道理传给对方印证。 比的是悟性，是道理，是德性。 此法简便快捷，长用于“文比”和教书之中。 但不好的是，此法若是使用不当，败者，轻则神魂损伤，重则世界观崩塌，思维道理皆受胜者影响。 所以哪怕是教书传道，也只是用于启蒙之中。 陆文渊凝神静气，慎重道：“请。” 他并指一点眉心，浩然剑印离体，漂浮在指间之上，一股纯正的儒者浩然之意扩散开来。 观性亦是微微闭目，眉心佛光闪耀，一朵金色佛莲落入手中，一股慈悲为怀，怜悯苍生之意扩散。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众多山野之灵纷纷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感悟着两种神意。 这对它们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悟道良机。 剑印与佛莲缓缓靠近，而后旋转，两道气息意念开始相连，纠缠，争锋。 数息后，两道截然不同的金光扩散，覆盖了石台，将二人笼罩。 一半儒者浩然，一半僧人慈悲。 两种理念碰撞扩散，金光闪耀间，两道虚影浮现，读书念经。 儒家君子之道，佛门众生之道，两种截然不同的经义响彻山野。 所有山野之灵纷纷陷入感悟之中。 整片山脉顿时寂静了下来。 第75章 众灵行礼落功德 月明星稀，此时已是后半夜。 不远处的天空中有一行人飞来，发了异常。 “咦？这气息是他们！” 一行人落地，有人刚要喊声询问，立马被人制止。 “嘘~，别出声。” 而聪明的人，看到此刻的场景，已经悄无声息的找好位置打坐参悟了。 “他们这是干嘛？” “你傻啊，没感觉到这里的异常？” “异常？我看看嘶！好强的灵机道韵！” “别废话，快找位置坐好，要是等后面的人来了” 陆文渊和观性论道，各种经文在山野夜空中回荡。 下方众人与山野之灵纷纷陷入感悟之中，各色灵光隐隐，无比和谐。 这一刻，他们二人仿佛文圣，佛陀，讲道众生。 时间流逝，后面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打坐参悟。 等天际破晓，一道微弱的曙光照亮山野。 以陆文渊和观性两人为中心，方圆千米内，地面上，石头上，树木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和山野之灵。 就连天地都似感觉二人讲道辛苦，整片山脉的灵气争相涌来。 两人所在之地，已经化作灵域了。 山头另一边。 叶云书站起身，看着如此景象，不禁感慨不已，惊叹道：“好一幅众生讲道图！” “这两人，有成圣做佛之姿！” “大周之幸也！” 叶云书只觉灵感爆棚，拿出纸笔，一边观摩一边画着。 等朝阳初升，万道霞光紫气洒下。 各种道韵灵机顿时沸腾起来！ 十几息后。 只见一青年道士身上灵光暴涨，从七品来到八品。 他惊喜万分道：“哈哈哈我突破了！困在七品多年，如今是一朝得悟，心胸开阔” 陡然间，无数人和山野之灵纷纷看向了他，目光非常不善。 青年道士脸色一僵，话语噎在了喉咙，额头上冷汗溢出，他连忙摆手道歉。 这时，那峭壁石台上的两人有了动静。 念经声一顿，两道虚影消失，剑印金莲回归，浩荡的金光缓缓散去，与之消散的还有那道韵灵机。 青年道士见势不妙，连忙悄声离开。 石台上，两人心神回归。 陆文渊身上的佛性缓缓消散，观性眼中的君子儒意渐渐内敛。 二人目光交集，默契一笑。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多谢大师开悟。” 观性双手合十回礼：“多谢陆施主讲德。” 陆文渊：“大师佛法高深，让在下受益匪浅，佩服。” 观性：“陆施主的君子之道亦是让贫僧大开眼界。” “此次论道，是陆施主胜了，陆施主让贫僧看到了人道世界的另一面。” “不不不，是大师胜了，大师将在下的思维精神带到了新的高度。” 这时，下方一灵狐突破，动静不小。 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一笑。 “陆施主，不用争了，算是平局。” “如此甚好，不好让他们等着，在下也还要赶路。” 观性微笑点头，站起身环视一周，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此番缘法已尽，诸位请回。” 周围顿时一静，不管是人或兽，心中皆是感慨莫名，不忍离开。 这时，那灵狐直立而起，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躬身行礼，喊了几声，似乎在感谢。 众生灵顿时反应过来，纷纷行礼。 一夜讲道，胜过他们多年苦修！ 陆文渊站起身，抬眼望去，漫山遍野之生灵，都在行礼。 动作、神态、举止可能不一，但其中的感激之意，澎湃汹涌。 此情此景，何其壮观！ 天地似有所感，两道霞光落下，没入二人体内。 陆文渊感知了一番，这是功德！而且是天地功德，足足有一万点！ 这是行善举，得福报。 此刻真实应验了。 陆文渊对着众生灵回了一礼，而后道：“都回去，在下也要启程赶路了。” 各种兽吼响起，众多山野之灵默默离开，消失在山脉林野中。 大部分人也都相继离开，他们需要闭关消化所得。 还有一小部分人默默等待着，目光不时落在陆文渊身上，显然，他们想跟着“看热闹”。 陆文渊没有理会，对观性笑道：“大师，今日就此别过了。” 观性：“祝施主得偿所愿。” 他想了想，将手腕上的珠串递了过去：“这菩提手串乃是贫僧随手所做，陆施主留着做个纪念。” 陆文渊接过，内里一股浩荡的佛光流转，且加持神魂，脑海中的诵经声响起，让思维念头保持着宁静。 “大师这‘随手’可当真是厉害，九品顶级的佛宝，就这么送人了？”陆文渊打趣道。 观性洒脱一笑：“这东西对你我而言，只是外物罢了，不值一提。” 陆文渊叹道：“确实，都是不假外物。” “不过，大师既然送了离别之礼，在下也自当回礼。” 陆文渊心思微动，来到峭壁旁，并指做剑，浩然剑光流转，在峭壁上书写起来。 石屑纷落，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篇剑文印刻在峭壁之上，金光莹莹，剑意磅礴。 “在下借女帝之剑文，书吾浩然剑道。” 陆文渊在末尾写上：“临别赠观性大师。” “此文，当做在下回礼了。” 陆文渊收回手，行礼道：“如此，有缘再见了，观性大师。” 观性双手合十：“有缘再会。” 陆文渊点点头，转身离去，走的干脆利落，对于惠娘所言，让观性相助之事。 他是只字未言，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再者，“通意”论道后，知道对方的修行理念后，陆文渊更没这想法了。 还是那句话，苍生与一人，观性选择了苍生。 而陆文渊，救一人亦是救苍生。 纪迁有句话他一直都记得，烈阳尚在，何须取初阳之光？ 陆文渊抬头看着霞空，眼中剑意流转。 “最后一人了，你们也快来了” “等着，快了。” 片刻后，马车飞入长空。 后方诸多人影纷纷跟随。 两日后。 陆文渊的车马快要到京州中部地区了，那磅礴的人道气运之力，还有那虚空中传来的神龙威压，已经十分明显了。 傍晚。 陆文渊放下书，心眼看着远处云层中强大道韵和禁制，轻声道：“墨文，下去。” 马车落下。 这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有两座孤傲剑峰直冲云霄！ 两剑锋。 当初女帝陛下征战诸神的起始之地！ 第76章 笔墨得名终上山 两剑锋前已经站许多人，各大势力的修士弟子都来看热闹来了。 墨文打量了一番，低声道：“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六门，除了十六门的人，其他势力都来人了。” “公子，要下去吗？” 十六门，是大周建朝就流传的十六门绝技，大多是一脉相传，甚是隐秘，很少露面。 陆文渊正在闭目打坐，参悟观性的佛意，手中万民旗气运流转。 “多少人？” 墨文回道：“两边剑峰周围的人占了大半范围，最少上万了。” 陆文渊：“等。” “既是最后一场，人要多才足够热闹。” “等后面的人赶过来。” 墨文：“是，公子。” 有人认出了墨文，消息传开，众多目光纷纷汇聚而来，私下议论着。 不一会儿，有人上来拉交情，陆文渊交给墨文应对，很快，墨文手里多了许多“礼物”。 “公子，我实在是推脱不了，您看这” 陆文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些人从某一方面来说，算是他的助力，要不然露出剑意，谁敢上来？ 而且这些人只是明面上的，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在借势，若是名声臭了，借的势也会散去，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万民旗的气运之力。 舆论这东西，他在地星算是深有体会。 “我之前练字的笔墨在你那儿。” 墨文点点头：“我都好好的保管着呢。” 陆文渊：“那好，你按照礼物比重，酌情送一些出去，算是回礼。” “是，公子。” 墨文手里拿着一幅字下了马车，对一人笑道：“冯道长，我家公子在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比试，不方便露面，还望道长见谅。” 冯道长和颜悦色道：“应当的，是贫道冒昧了，想瞻仰传说中浩然剑的风貌。” “道长言重了，这是公子让我给的回礼。” “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冯道长接过一看，一股奇异的梅香扩散，顿时心神一震，惊骇道：“好字！好剑意！” “刚正不失坚韧之意，内里剑骨藏锋，又有儒雅君子之风！” “当真是字字珠玑，形神合一，自成一派！” “妙！妙啊~” 冯道长双手微颤，笔墨上浩然儒意流转，观之脑海中有朗朗书声响起，心中浮现无数感悟，竟让他的境界开始松动了！ “这墨居士，这礼太重了。” 冯道长目光留恋的一叹，将字还给了墨文。 墨文摆摆手道：“冯道长不必如此，道长的礼也不轻啊，而且，这是公子的意思，道长若是不收，我不好交代啊。” “那贫道就愧领了。”冯道长郑重的收起笔墨，而后对车厢行了个道礼：“多谢陆先生了。” 就凭这字，足可当这先生之名！ 墨文笑着客气了声，接着送“回礼”去了。 冯道长回到自己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打开笔墨观摩着，爱不释手。 身边的人立马凑了过来，顿时倒吸口凉气！ “嘶！这老冯说的没错，这字足以开山立派了。” “这字竟能加持精神感悟？！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我也有这种感觉，之前参悟一道术法，久久不入其门，现在有灵感浮现了。” “这副字可当高品法宝了，厉害，不愧是青梅剑仙！”（这里是一次性的，上面的文光消耗完了就成普通的字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其他收到回礼的人基本都是一样的场面，有些人懊悔不已，送的礼轻了，又靠了过去，但墨文委婉的糊弄过去了。 很快，众人的关注点落在了那些笔墨上，激烈的讨论着。 待夜色降临，后面的人也赶过来了，两帮“汇合”，再次引发了一番热议。 “什么！你说陆先生和观性大师在山野传道？” “一夜的时间，你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悔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跟着，如此机缘竟然错过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经过此事发酵，陆文渊的名声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隐隐为青年一辈翘楚了，甚至还有人排列了个榜单出来，列出来的都是大周青年一辈的风云人物。 这榜单虽看着草率，但质量却比多年前的文武大比的风云榜要高得多。 当然，具体细则，还是要看这最后一战了。 没多久，墨文回了车厢，递上来一卷画。 “公子，这是叶姑娘派人送来的。” 陆文渊接过打开一看，神色微愣，正是之前他和观性论道的画面。 他体悟着画中的精神，轻声道：“画的不错。”话语微顿，又道：“很好。” 夜色悄无声息的溜走，待朝阳初升。 陆文渊睁眼问道：“墨文，多少人了？” 墨文回道：“入目皆是，都在等着公子。” “好。”陆文渊出了车厢，当真是人头攒动。 “陆公子！” “这就是青梅剑仙啊” “陆先生，这是准备迎战了吗” 众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陆文渊微吸了口气，示意墨文驾车向前，而后对着四周行礼。 喧闹声消失，众人分流，一一回礼。 此刻默契无声，尽在不言之中。 马车到了山下，墨文从车内取出青梅弓剑和万民旗递了过去。 陆文渊接过剑，将弓别在腰间，说道：“万民旗就放在车内，你留在此处看着马车，等我回来。” 墨文看着眼天空云海，那神秘晦涩的气机，让他忌惮不已。 “那公子小心。”墨文担忧道。 陆文渊笑了笑：“放心。” 而后抬目环视，行礼道：“诸位，陆某去也。” “在下等着陆先生得胜归来！” “陆先生，你要代表我们儒修，一定要战胜那青阳子！” “陆公子，此战若是胜了，就是为我大周青年一辈狠狠地出了口气！” 众人纷纷鼓励着，说着说着，竟有一些群情激奋之感。 陆文渊微愣，看来这位青阳子不是很得人心？ “多谢。” 陆文渊行礼后，转身登山。 两剑峰，顾名思义，如剑一般直插云霄，只有一条笔直向上的阶梯通往山顶。 两峰相隔百多米，一峰在北，一峰在南。 青阳子身在北峰，且下了禁制，一道气机留在了南峰，对方的意思很明显。 很快，陆文渊的身影消失在云层之中。 陆文渊神色平静的在阶梯上走着，山中少有树木，只有一些根系发达，生命力顽强的植被生存。 越往上走，气压温度越来越低，莫名的威压也越来越重。 陆文渊脚步坚定，看着缓慢，却是极快。 体内剑气流转，脑海中剑印放光，他在蓄势。 忽而，手上的珠串微微亮起，观性的声音传来：“陆施主是不是很奇怪，山下众人为何大多都希望陆施主战胜青阳子？” 听到他的声音，陆文渊也不意外，缓缓道：“确实有点疑惑。” 第77章 孤傲青阳请天兵 观性语气略微感慨道：“青阳子道友不论是修为，道法，都是绝巅，但此人心气亦是很高，对各门各派，哪怕是神京的同辈之人都看不上眼。” “言语上没有收敛，所以许多人对他颇有非议，最主要的还是当初青阳子道友出山，上门挑战各门各派，无人能与其争锋，加上一番言语，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观性话语微顿，而后笑道：“说起来，陆施主试剑天下，与他当初所行一般无二，只不过陆施主有君子之风，赢剑，也赢人心。” 陆文渊心中一动，问道：“大师和他比试过？谁胜谁负？” 观性语气感慨道：“胜负啊已经不重要了，陆施主应该稍后便知答案了。” 陆文渊笑道：“大师还是这么喜欢打哑谜。” 观性笑了笑，而后正色道：“好了，贫僧此次传音，是有些事情需要告知陆施主。” “大师请讲。” 观性语气慎重道：“寻找令妹一事，惠道友已经告知贫僧了。” “贫僧也通知在京州的佛门弟子搜查，然后贫僧得到了些消息。” 陆文渊脚步一顿，眼神微微变化，问道：“是何消息？” 观性叹道：“陆清芷一事背后另有隐情，寺中长辈闭口不谈，贫僧只知与神京帝宫有关。” 陆文渊神色不变，观性接着道：“最近大周四面边关隐隐有躁动迹象，各大势力和朝中高人都赶往边关去了。” “此事，贫僧也隐隐觉得与令妹一事有关。” “贫僧稍后就要动身了，令妹一事抱歉，贫僧无能为力。” 陆文渊轻笑道：“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师何来抱歉一说？” “大师能有此心，文渊已经感激不尽了。” “再说，我有浩然剑在手，有众多百姓支持，不管来者是谁，文渊有何惧哉？” 观性微愣，诧异道：“陆施主早就知道了？” 陆文渊：“推测出一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观性语气一松，“陆施主之智，贫僧不及也。” 陆文渊笑道：“大师过誉了，多谢大师相助之心。” 观性：“如此，贫僧就不多言了。” “陆施主，记住贫僧说的三言，就此别过。” 陆文渊行了一礼，而后看着云海，目光幽幽。 他紧了紧衣领，继续向上走着，看着脚下阶梯，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从段老将军手中接过陆清芷，到落户姻缘镇，百岁宴，启蒙读书 他的精气神渐渐融汇合一。 不知走了多久，待山峰越来越陡峭，变成冰川之后，顶峰也就在眼前了。 来到峰顶，云海在脚下，大日在头顶，陆文渊胸中剑意喷涌而出！ 在对面的山峰上，坐着一个孤高清冷的身影，天地气机演化成各种道韵在周身汇聚，还有神性！ 似是感觉到陆文渊目光，青阳子微微睁眼，神光一闪而过。 青阳子眉眼微动，饶有兴致道：“陆文渊？” “实力不错，还有这剑意果然是女帝的浩然剑。” “值得我出手。” 陆文渊行了一礼：“见过青阳道长。” “敢问道长，为何阻拦在下？” 这话问的矛盾，明明是陆文渊传出消息要试剑天下，现在又反问对方为何阻拦，但 青阳子冷淡道：“贫道知道你要问什么。” “若是那些废物，他们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你，勉强算是入了贫道的眼，告诉你也无妨。”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还真是傲啊。 青阳子：“你这试剑天下的名头，在贫道看来，只不过是小儿玩耍罢了。” “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理会这小打小闹。” “奈何，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买你的命，贫道也就应下了，当做下山散心，顺便见见女帝的浩然剑。” 一股磅礴的威压扩散，天地气机从四面八方压来，杀意隐隐。 陆文渊体内剑气运转，脑海中剑印大放光明，体表浮现金光，将威压隔离。 “是谁？夏诏？” 青阳子目光微动：“你未达大儒境，竟领悟了大儒浩然金光？有意思。” 而后心思流转，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是想通过试剑证道大儒之境。” 青阳子神色变冷：“那你选错了人。” “我是问你”陆文渊猛地抬剑，浩然剑光爆发，直指对方，喝道：“是谁！” 一路压抑的怒意，在此刻化作剑光喷涌而出！ 霎那间，浩然剑剑光照耀四方，声传八方，云海翻涌。 山下众人看着天空中的小“太阳”，纷纷屏气凝神。 开始了。 墨文心中一紧，喃喃道：“公子，你可一定要赢啊。” 峰顶。 青阳子目若寒冰，冷声道：“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贫道说话。” “找死。” 青阳子手掐道诀，体内灵力涌动，周身气机冲入天机，似与天地相接。 “贫道青阳，请天兵而落。” 清冷无情的声音响彻天际。 上空道韵流转，似化作一方世界。 一柄神剑破开苍穹，向陆文渊斩下！ 陆文渊提气向上横斩，一道璀璨的剑光飞出，带着满腔怒火宣泄而出。 “轰隆隆！” 两剑相撞，剑气四溢，声若雷鸣，云海翻涌。 交锋处剑光空气扭曲，数息后消弭于虚无。 青阳子手诀一变：“这样呢，你要如何应对？” 话音一落，上空道韵旋转，一道又一道的锋芒显露。 “去。” 一柄神剑落下，随着而来的是，神刀、长戟、短棍诸多神兵带着煌煌天威接连不断的落下。 陆文渊体内剑气汇聚于青梅剑上，不停挥剑，一道又一道的剑光激射而出。 天空轰鸣声不绝于耳，好似雷公发怒，金光闪耀不断，锋芒如海，涌向四面八方。 下方云海不断下沉，受战斗气机影响，越发凝实，迅速变色。 不到十息的功夫，已是乌云连绵。 山下。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交锋，打的风云变色，天空一片昏暗，伴随着第一道雷声响起。 磅礴大雨突然而下。 “不是这两人的气机竟然直接改变了天象？！” “这还是九品？一些大儒和雷劫境高人都没这动静？”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你难道没察觉到吗，这雨水中还带着锋芒之意！” 顿时，各色灵力，真气，文气，佛光护罩一一浮现。 众人神魂之力外放，感知着，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第78章 人道之剑为浩然 峰顶。 青阳子身上的灵光越来越盛，那诸多天兵也越来越利，越来越急。 战斗声越发暴烈。 上空天兵与剑气纠缠不休，一道未消，另一道复起百米方圆内已成锋芒之域。 绞杀一切。 数息后，那“剑域”渐渐向陆文渊所在的山峰压来。 陆文渊有些应接不暇了。 青阳子目光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冷声道：“只此而已了吗？” “凡俗之剑，如何能挡天道威压？” “浩然剑？呵，你比女帝差远了。” “凝！” 青阳子手掐道诀一点长空，所有天兵相合，化作一柄通天神剑落下。 所过之处气机翻涌，锋芒之威隐隐要突破九品！ “浩然剑！” 陆文渊一声厉喝，脑海中的剑印没入青梅剑中，所有剑光收敛融合，青梅剑化作一道无比纯粹的浩然剑光。 “去！” 陆文渊抬剑直刺，一道璀璨剑光直入长空。 浩瀚的剑光宛如大日霞光，照耀四方。 “滋~” 两道剑锋针尖对麦芒，无数细小锋芒四溢，落入乌云之海，顿时电闪雷鸣。 无比刺耳的剑鸣声响起，盖过了雷声。 山下众人纷纷痛苦捂耳。 两道锋芒在上空争锋，僵持不下，两剑峰峰尖的冰川都忍受不住威压，纷纷裂开，脱落，化作无数冰凌没入乌云之海中。 数息后，数之不尽的冰雹砸向大地，似在宣泄着怒火。 “无用功罢了，你能当多久?” “贫道天生道体，有天道源源不断的注入灵机，你怎么斗？” 青阳子心念微动，再次一点。 那道韵之域中再次浮现众多天兵，继续融合通天神剑。 陆文渊的浩然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通天神剑越来越近，威压锋芒越来越重。 “撕拉。” 强横的气机下，劲风都似化作了剑锋，陆文渊一身长袍很快便千疮百孔，脸上，手上，亦是被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剑口。 青阳子微微摇头，轻蔑道：“一人剑锋，也想敌过天道剑光？” “狂妄无知。” 他抬指一压，通天神剑光芒大盛，浩然剑光顿时崩溃大半。 陆文渊身形一低，一口鲜血喷出，他不屈的看着那通天神剑，剑尖离他只有十米！ 那强横的剑道威压绞的五脏六腑震颤。 陆文渊紧咬牙关，盯着对面的青阳子，一字一句道：“天道？” “呵。” 陆文渊提了口气，厉喝道：“你莫不是忘了，当今天下，乃是人道的天下！” “人道之火，早已胜过你口中所谓的天道！” “今日，就让你见见这人道之剑！” 陆文渊心念一动，青梅剑上浩然金光流转，渐渐浮现了几道符文。 剑锋上，一道微弱剑光落入乌云之海。 山下。 众人看着那通天神剑，无不胆寒。 “嘶！如此天地威压，陆文渊如何能挡？” “是啊，关键是那青阳子是天生道体，在灵力消耗上就占了大便宜，再加上那一手通神术法，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难啊，难啊！难道我大周青年一辈，真无人能压青阳子这狂傲之辈了吗？” “嘘，小点声，你也不怕找麻烦。” “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又不是我一人在说，难道他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们这些人都杀了不成？” “哎，难说啊，人出生道门祖庭，命格高贵，是道子，别说是你 了，连那神京城中的诸侯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要是真起了杀心” “哼，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而不是他玉屏山！” “你这人，哎，怎么就说不通呢？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看比试。” “青梅剑危矣啊。” 天空冰雹不停砸落，与之一起落下的，还有许多人希翼的心。 这时，只听云海之上突然传来了陆文渊的怒吼之声。 “今日，就让你见见这人道之剑！” “雷来！” 众人心神一震，只见乌云中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轰隆隆！” 雷声大作，电光四溢，一道雷霆撕裂乌云，向上而去。 众人视线变得开阔，只见陆文渊抵挡着那通天神剑，那乌云中的雷霆没入剑锋之上！ 这一幕，亦是惊呆了众人。 “这这这陆文渊不是修行的儒道吗？怎么雷法？” “你是孤陋寡闻吗？之前他与曹莫一战，就施展过云水剑道。” “这才是浩然剑啊！我儒门的至高剑道！哈哈哈” “想不到啊想不到，陆先生不仅学会了云水剑道，更是参悟了雷麟刀的雷霆道韵！” “天纵奇才啊！” 青阳子眉头微皱，先天雷霆道韵？ 陆文渊目光一凝，喝道：“还没完！” “风来！” 青梅剑上另一道符文显化，一道微弱剑光化作清风，钻了出去，溜进了乌云之海中。 风雷相伴，有雷无风如何能行？ 云海风声大作，一道道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剑风，没入青梅剑中。 顿时，剑上雷光炸响爆裂。 “水来！” 一道云水剑光落入乌云之海，大量的水汽凝结，上升。 飞舞在陆文渊周身，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水行之剑。 雷光缠绕蔓延，瞬息之间，陆文渊周身方圆百米，化作雷域。 雷霆跳跃，不停击打在通天神剑上。 通天神剑进势一止！ “火来！” 乌云中风雷相撞，迸发出一道道火光，随着雷霆蔓延而上。 剑锋雷霆炸裂，变成火雷，将水剑，风行气机绞的一片混沌。 周围的水行纷纷爆裂开来，水火不容，雷霆叠加。 那混乱的道韵气机，在浩然剑印的引导下，开始有相融之相！ 青阳子神色一凝，划破手指，快速的掐诀，脚下的北剑锋浮现一道神性，被他打入通天神剑中。 通天神剑开始缩小，锋芒越来越盛！ 雷火爆裂，难以掌控，陆文渊心眼大开，这才勉强维持控制，但在北剑锋被召唤出神性之后。 陆文渊心眼微动，浩然剑印似有所感，一道气机没入脚下剑锋。 而后，一道睥睨天下，战无不胜的气息涌来！ 陆文渊眼皮一跳，这是当年女帝征战时遗留的气机！ 他似有所感般抬头看去，心眼中，那通天神剑上浮现了一道神影，而在他的头上，亦是浮现了一道锋芒毕露，霸道无双的人影。 女帝气机加持之下，陆文渊福灵心至，青梅剑上几道符文猛地相合！ 雷，火，水，风。 猛地融合到一处，青梅剑上一股混沌爆裂气息扩散，似要吞噬撕裂一切！ 青梅剑震颤不已，陆文渊双手持剑，体内剑气狂涌而去，奋力向上一斩！ “让你看看人道之剑！” “浩然！” 第79章 境界提升展射技 各种能量在女帝意志的加持下，最终变换成无尽的浩然剑光！ 青梅剑如笔泼墨，挥洒而出，一道金色匹练划破云海长空！ “轰！” 能量在爆炸，天空在怒吼。 剑光匹练落在通天神剑剑尖，而后一点极致的剑光爆开。 浩然剑光劈开通天神剑，长驱直上，瞬息之间将通天神剑一分为二！ 剑光携带着女帝意志，将那神影摧毁，而后没入青阳子道韵领域。 浩然剑猛地爆开，将所有道韵绞灭，女帝霸道无双的意志扩散，将其天道之意驱逐！ “斩！” 陆文渊一声怒吼，青梅剑由下自上斜斩，勾动着云海雷霆，向青阳子而去。 “轰！” 烟尘四起，土石飞落。 北山剑锋已经没了青阳子的身影。 山下寂静一片，众人惊骇万分。 “这我还以为青梅剑要倒在天兵之下了，谁曾想强！太强了！这能量波动，已经超过九品了！” “是啊，也怪那青阳子时运不济，偏偏选择了两剑峰，他明摆着是想向世人证明他的通神道术要比浩然剑强，没想到激发了南剑锋的女帝意志，被一剑毁道。” “嘿嘿，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然，这就是狂妄的代价，女帝的浩然剑就连诸神都斩得，还斩不了他这道法？” “不过他人去哪儿？不会死了？” “不会，青阳子压箱底的道术还没施展出来，如若就这么轻易落败，他当年也不会打败诸派同辈无对手了。” “且看着，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就不知道青梅剑如何应对了。” 陆文渊自然没奢望一剑将对方斩落，他望着高空，神色一片凝重。 通天神剑与浩然剑光渐渐消散，高空恢复平静。 忽而道韵生出，气机流转。 青阳子的身形浮现，他看着道袍焦黑的一角，脸色阴沉道：“好，很好，有点本事。” 他手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天道神性在他的周身环绕。 “玉屏青阳子，请天兵临凡。” 无情之声宛若天音，响彻长空。 那天道神性没入高空深处，蒙蒙中，一道仙光似破界而来，在上空显化出一个高大威仪的金甲战士。 战士周身弥漫着天道法则之韵，陆文渊的各种道韵都被压制了。 乌云之海中的雷霆也沉寂了下去。 仙光临身，青阳子宛若仙人，目光下垂，似藐视苍生。 “陆文渊，冒犯天威，你可知罪？” 金甲战士手中长刀直指陆文渊，强横的威压扩散，气息已至雷劫境！ 脚下冰川分裂，发冠崩裂，青梅剑上的符文被驱散，陆文渊眉心浩然剑印闪耀，身若梅竹，挺的笔直。 陆文渊昂首挺立，面对刀芒威压，目光中毫无惧意。 发丝飞舞，为他增添了一丝狂放不羁之意。 陆文渊淡漠道：“冒犯？” “今日我陆文渊就冒犯了又如何！” “罪？” “吾乃人族，乃大周子民！” “就算有罪，也由大周审判！” “何时轮到你在这儿大放厥词？” 山下众人一片喧哗。 “狂！比青阳子还狂！不过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提气呢？没有一点厌恶的意思。” “是啊，因为我们是人族，陆文渊心在人族，身存君子意，是圣道，王道，手提浩然剑，是霸道，是守护之道。” “这才是我大周青年所需的风貌！” “短短几剑之中，陆先生就将心中之道阐述的淋漓尽致了，更是的得到了女帝意志的认可，可当我儒道青年一辈第一人了！” “认同。” “狂徒！愚昧无知！当斩！”青阳子一声怒喝。 金甲战士脸上亦浮现怒容，持刀劈砍而下！ 璀璨的刀芒似要破开长空。 陆文渊仰天长笑：“哈哈哈看看谁斩谁！” “浩然剑！” 陆文渊眉心剑印宛如实质，熠熠生辉，浩然正意弥漫长空。 抬剑斩出，金光匹练再现，虽无其他属性的符文道韵加持，但其浩然之意更纯粹，光芒更盛！ “叮！” 浩然剑光好似神铁，将刀芒崩开，金甲战士身形飞退。 青阳子心中微惊，再次看去，只见陆文渊站在山巅之上，周身泛起微弱的金色火焰，仿佛化作了一个小太阳，照耀四方。 眉心剑意吸收转化精气神三宝，浩然之意节节攀升，强过了之前不止一筹！ 青阳子眉头紧锁道：“借女帝意志，将自身浩然剑道意志提升到了大儒境？” “难怪” 青阳子神色一正，此刻，他才将陆文渊当做了真正的对手。 “那这样呢？” 青阳子体内爆发出万道灵光，没入高空仙光之中。 仙光大盛，一道又一道的金甲战士显化 “别麻烦了！”陆文渊一声高喝，将青梅剑插入地面，取下腰间的青梅弓。 浩然金光流转，一条金色的弓弦浮现。 陆文渊双腿微弯，拉开弓弦，眉心丝丝浩然剑光汇聚成浩然箭矢。 他微微闭目，心眼扩散，探查四方，脑海中浮现当初纪迁教导的画面，五幅观想图闪耀。 心眼视线不断汇聚，金甲战士身上浮现了标记，那是破绽！ “精准而有力。” “白矢。” “去！” 箭头金光闪耀，锋芒无双，猛地离弦而去，荡起阵阵气浪。 金光一闪而过，眨眼间没入金甲战士的胸膛。 浩然金光撕开天道法则之韵，金甲战士身躯崩溃，消失于虚无。 陆文渊再次张弓搭箭。 “连珠之箭。” “参连。” “去！” 三道金光闪过，连成一线，将五个金甲战士穿了葫芦。 “矢发之疾。” “剡注。” “去！” 陆文渊动作猛地加快，五道更加细小的金光闪过，速度再快三分，几不可闻。 五个金甲战士刚刚显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箭穿了头颅。 陆文渊此番变化太快，反守为攻。 那箭光宛若鬼魅，肉眼都快要跟不上了。 青阳子心中一惊，连忙掐诀一点：“聚！” 剩下的八个金甲战士挡在身前，齐齐提刀斩来！ 陆文渊再次搭弓，心中浩然之意，女帝的无双威仪具都没入此箭。 “威仪之箭。” “襄尺。” “去！” 一道厚重的金光缓缓而出，带着无双的霸道威仪，在半空猛地爆开！ 儒者浩然之意疯狂扩散，化作一道屏障，将上方天空天道之韵凝结！ 仿佛中了禁制一般，所有金甲战士齐齐一顿，不得寸进。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体内浩然剑气汇聚于弓弦之上，金光凝成一束。 “连贯重箭。” “井仪。” “去！” 八道金光自山巅而出，宛如大日之光。 第80章 青阳通神请星君 八道金光如重炮轰鸣，将那八个金甲战士洞穿的七零八碎。 箭光余势不减，向上而去。 青阳子脸色微变，手诀一变，周身浮现一道道光护罩，其上道纹流转。 箭光势头勇猛，一路将青阳子轰入高空，而后 “轰！” 轰鸣声大作，浩然金光淹没了仙光。 山下。 “好！这才是我儒道绝技！” “陆先生之箭，射出了我人族风采！” “我等人族才是天地共主！谁也不可欺！” “陆文渊！打他个天翻地覆，好好让他见识见识我人道之光！” 陆文渊喘息着，体内浩然金光消耗了大半，汗水浸染了发丝。 他席地而坐，默念经义恢复着，心眼则是看着高空。 那金光之后，青阳子的气息并未消失，反而越发暴烈了。 数十息后，金光散去。 青阳子站立虚空，此刻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孤傲。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左肩，那里有一道细小的“孔洞”，是被箭光所洞穿。 点点鲜血流淌，浸染了道袍。 青阳子脸色铁青，深吸了口气，满腔怒火变换成冰冷至极的目光。 他微微低头，缓缓道：“很好，这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同辈之人。” 声音森冷无情，带着无尽的杀意。 “今日，本道子便要让你万劫不复。” 青阳子双手微抬，望向天际，高声喝道：“阴神出窍。” 一道黑色虚影自他体内而出，与其他阴神不同的是，此阴神眉心中有一道纯阳之火。 一道纯阳金线从眉心延伸到腹部丹田处。 陆文渊心中一紧，青阳子的阴神已经开始向阳神转变了，只待渡过第一道雷劫，就能晋升到雷劫境了。 按照他展现出来的实力，这第一道雷劫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 为何一直迟迟不肯晋升？ 陆文渊没去多想，接下来，怕是对方的压箱底手段了。 青阳子看向下方，无情之中带着至高无上之意。 “能把本道子逼到如此境地，陆文渊，你足以自傲了。” 青阳子微微低眉，双手做了个奇异的道诀，缓缓道：“玉屏山青阳，恭请北斗天关破军星君之力临凡。” 话音刚落，阴神打出一道符文直入高空。 天空顿时风云变幻，无数星辰隐现，北斗七星中摇光星光芒大放。 一道璀璨星光落下，没入青阳子阴神上，而后回到肉身。 莹白星光流淌，青阳子外在开始发生变化，气息变的神秘缥缈。 身着银光铠，手持银尖戟，头顶星云冠，脑后圆光隐现，眼神不怒自威。 浩瀚神威压下，陆文渊身形一低，气息凝滞，周身金光纷纷缩回。 陆文渊看着高空上的神影，瞳孔微缩。 “好强的威压，与方才的威压不是一个层级的，这就是通神术？” 青阳子银尖戟斜指，锋芒肆掠，淡漠道：“今有凡夫陆文渊，冒犯天威，请星君代天执法。” 青阳子双目中星光一闪，另一道缥缈浩大的声音响起：“斩。” 银尖戟轻轻一划，一道偌大的星光之刃斩下，诸道退避，整片天空只剩那一道神息。 陆文渊抬剑抵挡。 “轰！” 浩然金光被星光之刃淹没，整个山尖被劈开！ 山下。 众人齐齐惊呼，看着神威赫赫的青阳子，无不胆寒。 墨文脸色一变：“公子！”说着就要上山，却被人拦了下来。 “天啊这就是通神术吗？竟然将远古星君都请了下来。” “道门不愧是流传最久的修行之道，底蕴深不可测啊。” “当年女帝陛下打的天界诸神死伤惨重，俯首称臣，唯独这远古星君哎。” “这一刃下来，陆文渊不死也要重伤了。” “随手一刃而已，竟然劈开了峰头，这比试怕是难了。” 很快，南剑峰山巅平静下来。 一堆土石震动，陆文渊一身狼狈的爬了出来，他耷拉着左手，艰难的走了出来。 长袍破碎，身上满是血迹，少有完好的地方，只有那一剑一弓完好，只是蒙尘，光芒黯淡了许多。 “噗。” 陆文渊走了两步，顿时跌坐在地，口吐鲜血。 吐了几口后，陆文渊反而感觉舒缓了些，此刻他身上皆是伤口，最严重的还是左手和双腿。 左手已断，双腿经脉受损，已然难以站立了。 陆文渊心中默念着儒家经义，缓解着身上的痛楚，手腕上的菩提手串佛光流转，暂缓了身上的伤势。 “呵，还真是欠了观性一个大人情。” 若是没有这菩提手串，他怕是动都动不了了。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看着天空中的神影，喃喃道：“这威力，还是超乎了预料，不愧是远古星君大神。” 青阳子目露惊疑：“没死？” “那就再来。” 青阳子扬起银尖戟，身形一晃，来到南峰上空，似要将整个南剑峰劈开！ 陆文渊微微闭眼，右手抬起青梅剑，微弱的浩然剑光流转。 与上空浩大的星光之刃相比，他这就是萤火之光。 山下许多人纷纷闭眼，不忍直视，面露悲切之色。 然而，一声轰鸣过后，响起了青阳子的惊疑声。 “嗯？” 众人一愣，纷纷抬眼望去。 只见那山巅之上，出现一道偌大的浩然剑光，横贯长空，挡住了星光之刃。 在陆文渊的身上，浮现了女帝身影！ 青阳子看着陆文渊青梅剑上浮现的黄色光芒，顿时了然。 “你用人道气运之力彻底激活了两剑峰残留的女帝意志？” “不对。” “你乃一介白身，如何能驾驭着人道气运？” 南剑峰山脚旁。 墨文拼命的挥舞着万民旗，丝丝气运之力没入剑峰之中。 见陆文渊危机已解，墨文惊喜万分道：“叶姑娘，你说的果然没错。” 一旁的叶云书笑了笑，看着天空，眼中闪烁着莫名之光，悠悠道：“这是自然。” “你别忘了这里是哪儿。” “而且，这青阳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里请星神临身。” “天道和人道对立，女帝陛下残留的意志觉醒，用些许气运之力，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 解释一下神道。 前文有言，神道分三种。 天地出生，世界由天道执掌，演化万物。 有先天神圣应运而生，代天道执掌世界各方权柄，是为天道属神。 后女帝崛起，打败万族，天界诸神，从天道手中抢走了一部分权柄，由人道属神掌管，至此人道盖过了天道，人族成为天地共主。 第81章 吾有一剑，名曰青梅 青阳子也发现了个中端倪，冷声道：“投机取巧罢了。” 而后星光之刃接连不断的斩下。 浩然金光与莹白星光碰撞，“火星”四溅。 好似流星雨划过天空。 山下，众人也瞧出了苗头。 “这样被动挨打不行啊，两剑峰的女帝意志总有消耗完的时候。” “是啊，青阳子是道体，他的消耗虽然大，但恢复速度要比陆先生快，况且陆先生现在还受了伤。” “哎，就看陆文渊还有没有别的手段了，虽然几率很渺茫。” “难道我大周青年一辈都要在那狂妄之人的身下吗？！” “何其悲也~” 墨文焦急道：“叶姑娘，还有什么办法吗？” 叶云书眉头微皱，宽慰道：“放心，陆兄不会有事的。” 墨文：“怎么不会有事！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情形吗？那青阳子出手无情，就是要我家公子的性命！” 叶云书慎重道：“放心，你我都不希望他有事，有人更不希望。” 墨文一愣：“有人？” 叶云书没有回答，喃喃道：“实在不行，只有请外援了。” 此刻，已无人相信陆文渊能胜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两剑峰周围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 陆文渊心中默念着女帝剑文，维持着女帝意志。 危机当前，他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 陆文渊目光淡然的看向青阳子，淡淡道：“青阳道长还是不肯告诉在下背后出价之人吗？” 星光之刃微顿，青阳子脸露诧异，冷笑道：“有意思。” “如今这般境地了，还有心思问问题，当真是不怕死。” 星光之刃再起，越发凶猛了。 陆文渊接着道：“青阳道长既不愿说，那在下就来猜猜。” 剑锋争鸣声不断，但也没掩盖他的声音。 陆文渊沉思道：“青阳道长乃是玉屏山道子，出身高贵，身份非同寻常。” “能请动你的，估计不是一般人，至少身份上是对等的。” “虽然是何代价我不清楚，但想来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陆文渊试探问道：“难道是人情？” 星光之刃微顿，而后继续斩下。 陆文渊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不对不对。” “青阳道长身为道子，怎么会轻易欠他人人情？” “别人不欠你的就不错了，就算有，也有玉屏山的前辈高人解决了。” “这么看来的话，对方是真的出了什么宝物，青阳道长所言不假。” 青阳子沉默不语，浩然剑上的金光正在衰减。 而陆文渊好似一点都不急，沉吟道：“嗯让我想想。” “玉屏山作为道门祖庭，什么珍稀宝物没有？” “这宝物应当是青阳道长必得之物，若是小门小派拥有此物，青阳道长也不必大费周章下山一趟，玉屏山就能替你解决。” “能让玉屏山所有顾忌的，整个天下除了另外‘两山’，也就只有神京了。” “那‘两山’之人在下并无仇怨。” “目前唯一明确的，就是掳走我妹妹的明侯世子，夏诏。” 青阳子置若罔闻，一戟又一戟的挥刃。 陆文渊又摇头道：“不对。” “夏诏的身份还不够。” “是明侯？” 陆文渊看着他的神色，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还是” “兵部？” 青阳子握银尖戟的手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神光。 陆文渊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 “这就对上号了。” “只有大周神朝才会让玉屏山忌惮，也只有大周才有令青阳道长心动的东西。” 青阳子一声冷哼：“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陆文渊笑道：“真的是胡言乱语吗？” “咔嚓。” 忽而，一声脆响响起。 只见那浩然剑光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陆文渊头顶的女帝身影也若隐若现，即将消散。 “哈哈哈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说的再多，到头来也只是一杯黄土罢了。” 青阳子奋力挥戟，浩然剑光上的裂缝迅速蔓延，金光越来越弱。 陆文渊微微摇头：“陆某与道长说这些，自然有陆某的用意。” “方才女帝意志出现之时，陆某心中有感，悟出了一剑。” “这一剑，汇聚了陆某毕生所学。” “陆某与道长做个交易，若是道长告诉陆某背后之人，陆某行礼拜谢，欠道长个人情。” “如若不然这一剑出，陆某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青阳子一愣，随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道：“陆文渊啊陆文渊，原本本道子还当你是个人物。” “没成想，都到这般田地了，你还能大放厥词？” “你这一剑，可是叫虚张声势？” 青阳子双手握住银尖戟，而后奋力一砸。 星光迸发，浩然剑光顿时分崩离析，女帝虚影消失。 陆文渊恍若未觉，正襟而坐，青梅剑放置于双腿之上，右手轻抚着剑身。 一股奇异的剑意扩散。 青阳子神色微惊，这气息而后一戟斩下。 “死！” 山脚下，墨文手中的万民旗似有所感，脱手飞入，没入剑峰之中。 叶云书脸色一变：“他真用了？不怕因果反噬？” 陆文渊体内文心颤动，身下大量的人道气运入体，功德点疯狂消耗，文心边缘最后一点文光被金光淹没！ 文心变化，化作一个金色的心脏，怦然有力的跳动着，一股股新生的浩然金光涌向四肢百骸。 在女帝意志和神灵之影对峙的那一刻，陆文渊突然明白了，文心最后一点为何总是没有圆满。 儒道出自人道，浩然之心自然也是人道演化而出，而人道气运，则是其中的关键。 叶云书说因果反噬，可作为儒者，若不为人道出力，不担人道因果，永远也不会成就“浩然之心”。 浩然之心是特殊的，他的更是特殊，由文珠指导演化，因果？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可用人道功德抵还，其他人哪里知道这点。 星光之刃落下，停在陆文渊头顶一米处，再不得寸进。 一道纯粹的浩然正气将他笼罩。 青阳子脸色一变：“你突破到了大儒境？” 突破大儒境？自是没有，只是文心圆满了，只差最后证道了。 救出陆清芷，遵守当初的“诺言”，这三不朽之“立言”也算是踏入了。 陆文渊没有理会他，看着手中青梅枝，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缓缓道：“吾八岁治学，山川地理，奇淫技巧，先贤经义，百家之道具都涉猎。” “后跟人学剑，入得剑道之门，跟纪先生耳濡目染，学琴棋书画，得悟浩然之意。” “再品女帝前辈剑文，悟得浩然剑，见浩然长河。” “读书十五载，只有院中青梅从始至终的陪伴，见证。” 在遥远的明州，青梅小筑，院中青梅树齐齐晃动着枝丫，文光闪耀，没入虚空之中。 陆文渊周身气机再变，青阳子提气再次一斩，天空皆被星光淹没，整片“天空”垂落，将南剑峰覆盖。 瞬息之后。 只见一道青色光芒缓缓上升，破开了星光！ 青阳子瞳孔微缩，那是一棵树！ 陆文渊手中青梅枝上长出一道枝丫落地，几息的功夫，便长成参天大树，将山巅覆盖。 青光垂落，所有星光都被驱赶。 陆文渊身上的伤势迅速好转，接着道：“从出姻缘镇，战至今日，皆靠女帝前辈的浩然剑之功。” “直至此时，吾才幡然醒悟。” “吾不是女帝前辈，这也不是吾的浩然剑。” 青梅树结果落地，化作一个个小娃娃，手牵手，围绕着陆文渊转圈圈，似在打招呼，又在做游戏，嘴里念诵着文章经义，响彻云霄。 陆文渊对他们笑了笑，看向青阳子，缓缓道：“是时候让这天下见见你们了。” 他缓缓站起身，青梅剑上青光流转不休。 “此乃吾之浩然。” “这一剑，名曰” “青梅。” 陆文渊简简单单的一招直刺，陡然间，青色剑光盖过天地万物。 不好！ 青阳子浑身一颤，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袭上心头。 第82章 仙魔同修神窍现 “名曰，青梅。” 山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高空。 只见陆文渊一剑刺出，天空一片青色，另一种浩然之意扩散，照耀天地，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你们都闻到了吗？” “嗯，是花香，青梅花香，还有童子读书的书香气，儒雅，怡然。” “不仅领悟了女帝的浩然剑，更是走出了桎梏，成就了自己的浩然剑！好一个陆文渊！好一个青梅剑仙！” “这是阐述自身剑道，要盖过天道之意啊好气魄，光是其意，就超过世人多矣，哎，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儒修领悟不了浩然剑了。” 众人感慨万分，半晌后，天空的青梅之光还没有散去，让人心急不已。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都感知不了，急死个人，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陆文渊，你可要争气啊，天下的儒修都在看着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暗中许多九品之上的高人像是得到什么消息，悄无声息的迅速退去。 两剑峰。 陆文渊周身青色浩然剑气化作一片片青梅叶，皱眉的看着上空。 青阳子被一团星光笼罩，已经看不清身形了。 他那一剑明明已经刺中了，星神之意退去，青阳子的气息衰弱了，但是气机反而更强了，且很混乱。 陆文渊脑海中的入梦神通符文微微颤抖，似察觉到了什么，一道气息没入心眼。 那团星光陡然间发生了变化，生出了一道黑色的气息！ 陆文渊心中微震，那是魔气！ 陡然间，心中思绪百转，前因后果瞬间连了起来。 陆文渊眼神微冷，恍然道：“原来如此。” “那背后之人给你的是魔渊魔族的功法魔气！” 话音一落，星光之团的魔气大涨，与星光各占一半，莹白纯黑两种对立的能量相融，转化，浮现太极之意。 光芒涌动，拉长，青阳子的身形显化，此刻他头发一半白一半黑，头顶阴神面容变成前后两幅，一幅至高无上，俯视众生，一幅暴露嗜血，吞噬万物。 仙魔两道意志对立又融合，无比诡异。 陆文渊心中微动：“不对！” “以玉屏山的势力，不可能没有魔族功法。” “你是想融合仙魔之法，成就至强道！” “大周人道气运监察天下，你若是修行魔道，就会被人道气运标记，厌弃。” “但是。” “如果得到大周朝廷的认可，那就不一样了。” “那人出的代价，就是用兵部朝印，给你这魔道功法盖了章。” “难怪你一直在压制实力不肯突破，就是为了等仙魔之气平衡融合！” 青阳子目光流转，双目闪烁着两种意念，淡漠道：“陆文渊，你很聪明。” “但聪明人，有时候是活不长的。” 青阳子抬手轻挥，浩荡的仙魔之气笼罩这处天空，与外界隔离。 陆文渊神色一脸冰冷，手中青梅剑震颤不休，青梅剑气越来越凝。 “大周律法明令禁止修行魔族功法。” “你罔顾国法！” “你背后的兵部之人更是公权私用！” “已然背弃了人道！” 青阳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背弃？” “我亦是大周子民，修行魔道功法亦是得到了大周神朝的认可，从未做出危害人道的事情，又谈何背弃？” 青阳子眼中神光闪烁，淡漠道：“还是说……” “本道子阻拦你陆文渊，就是背弃了人道？背叛了人族？” “大周神朝都未审判本道子，而你算什么？” 陆文渊：“陆某还是第一次听到将滥用公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若真问心无愧，又为何隔离此处？” “你说我不能审判你，那你让山下的一众修士，大周子民看看，他们能不能审判你！” “巧舌如簧，你能活过今日再说。”青阳子大手一挥，仙魔阴神左手仙光化剑，右手魔光化刀，狠狠劈下。 陆文渊青梅剑向下一引，青梅树枝叶晃动，青光莹莹，无数树叶飞起，缠绕在青梅剑上，化作众多青梅剑气，美轮美奂，肆掠长空。 “斩！” 陆文渊踏空而上，拖着剑气长龙，向上横斩！ 刀兵相交，绽放出无尽华光，覆盖长空。 而后，三色神光不停交辉，剑锋震颤，天空轰鸣。 陆文渊周身青梅叶环绕，驱散涌来的仙魔之气，在人道气运的加持下，过往经义一一在心中浮现，化作道理，由青梅剑斩出。 “青阳道长，有一件事陆某不知道你算没算到。” 青阳子神色微动，陆文渊随性的施展着剑法，以不变应万变，他冲青阳子笑了笑，缓缓道：“就算你得到了大周朝堂的认可。” “但你别忘了，大周，是百姓的大周，是人族的大周！” “儒家之气与魔族之气的对立是不会改变的！” 青阳子冷漠道：“那又如何。” 陆文渊笑容收敛，抬剑环身一斩，浩荡的青梅剑光倾斜而出，驱散仙魔之气，阴神退避。 陆文渊微微闭眼，持剑于眉下，剑指缓缓拂过剑身，轻声道：“以吾之心，接引浩然长河。” “人定胜天！” 体内浩然心一颤，胸口绽放出无尽的浩然金光！没入虚空深处！ 头顶天空扭曲，似有一只洪荒巨兽狂奔而来！ 铺天盖地的浩然之意倾泻而下，这方天空猛地一凝。 青阳子瞳孔一缩，仙魔阴神回归肉身，体内所有的仙魔之气涌出，双手一合，一柄偌大的仙魔之戟浮现，而后奋力斩下！ 所有气息光亮消失，只剩下那道仙魔之戟。 陆文渊亦是抬剑，剑尖没入虚空，链接浩然长河，无尽的浩然金光几乎瞬间将他“填满”，手中之剑几乎要把持不住。 到极限了。 陆文渊当机立断，断开链接，而后挥剑斜劈！ “轰！” 仙魔之光和浩然金光扩散，宛如潮汐，数息的功夫淹没了天空，驱散了下方的云海和青梅树异象。 三色神光遮天蔽日，几息后，能量洪流中，两道身影向两剑峰落去，气息迅速衰弱。 就在陆文渊即将落在南剑锋山巅之时。 突然。 空间涌动，一道强横的气血迸发，向陆文渊而去！ 陆文渊瞳孔一缩，这气息神窍境武者！ 山下。 墨文脸色大变，目眦欲裂道：“公子！” 第83章 边关告急气息变 陆文渊心念一动，手中浮现一只玉笔，将体内剩余的所有浩然剑气和气运之力汇入，奋力一挥。 青光一闪，一股墨香扩散。 强横的气血中，一只粗糙的拳头落在青光上，血色青光炸裂，来人攻势一止。 “大儒之宝。” 陆文渊身形向山下飞落，借着文渊笔之力，向马车而去。 青色流星坠落，墨文连忙接住了他。 陆文渊脸色苍白，一口逆血喷出，余光一扫，两剑峰周围已空无一人了，只有墨文和叶云书等待着。 来不及多想，此刻他体内浩然剑气消耗殆尽了，浩然心也黯淡了下来。 “走！是神窍三品！” 陆文渊心念一动，万民旗回到了马车，而后将文渊笔递给了叶云书，三人上了马车。 “幻！”墨文施展天赋神通，十几辆马车幻化而出。 与此同时，叶云书一挥文渊笔：“山川开路。” 大地涌动，十几辆马车四散而逃。 天空中的神秘武者未动，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然后飞到了北剑锋之上。 青阳子正在盘膝打坐，右半边身躯的血肉被陆文渊的剑光削了大半。 阴神浮现，左半边灵光涌动，消失的血肉正飞速增长。 武者目露一丝惊叹：“好一个仙魔同修。” “若你将道体转换成仙魔之体，未来怕是会成就传说中的滴血重生之境了。” “不过，这点肉身伤对你影响不大，你还有灵宝未用，为何放走他？” 青阳子淡淡道：“你不也放走他了吗？” 武者：“对方有天赋幻术，我修武道，不善追踪，而且，世子在等着他。” “而你放走了他，是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你就不怕侯爷收回朝印印记？” 青阳子猛地看向对方，眼中神光闪烁，语气不善道：“贫道已经尽力，这身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伤势重不重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贫道说了算！” 武者话语一滞，而后隐带怒意道：“我会如实禀告侯爷的。” 青阳子神色淡漠道：“随便。” “贫道奉劝你一句，慎言，我玉屏山看的是王爷的面子，而不是你们侯爷。” “哼。”武者冷哼一声，遁空而去。 青阳子目露讥讽，杀了陆文渊？想让贫道承受他身上的气运因果？未免想的也太好，太过了。 马车上。 陆文渊打坐调息，墨文看了眼窗外，感受了一番道：“应该没有追上？” “放心，对方是武者，有你的幻术神通，再加上我以山川之力遮掩加速，对方追不上来。”叶云书说着将文渊笔放到了陆文渊身边。 墨文松了口气：“那就好。”而后对陆文渊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还去神京吗？” 陆文渊抚摸着万民旗，上面的气运之力已经消耗了大半。 他们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方才为何空无一人？” 墨文回道：“公子您和青阳子最后一剑之前，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个消息。” 陆文渊眼神一凝：“什么消息？” 叶云书慎重道：“是边关告急，各门各派都发出了召回令，召回弟子，支援边关。” 陆文渊接着问道：“哪处边关？” 叶云书：“西南蜀州，北疆天堑，朝堂已经在调兵支援了。” 陆文渊抬头看着天空，心眼感知着，那气运神龙有些躁动，京州外的人道气运也开始混乱起来。 心中思绪一转，陆文渊喃喃道：“难怪，难怪那神窍境武者敢出手。” 叶云书点点头，脸色凝重道：“气运神龙监察天下，九品之上，人族百姓之间不可轻易出手，而这京州更是大周中心，气运最强盛之地。” “气运混乱，观战的人都离开了。” “对方就是趁此契机，才出手袭击陆兄。” 叶云书神色凝重的看着陆文渊：“陆兄，你要小心了，不知道对方还有何后手。” 墨文疑惑道：“这最后一场比试不是打完了吗？”、 陆文渊微微摇头：“如此巧合，那就不是巧合。” “掳走清芷的人或者说，其背后之人跟这边关战事肯定有关！” “如此大的能量，地位定是非同一般。” “之前对方还顾忌气运神龙监察，可这战事一起，气运神龙就难以分心监察了。” 墨文脸色一变：“公子的意思是，没了顾忌，那些九品之上的高手就” 陆文渊微吸了空气：“没错！”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就都是九品之上了。” 危机更甚！ “墨文，加快速度去神京！只要到了神京城的范围就无事了。” 墨文神色一正：“是，公子。” 神京城乃是气运神龙卧榻之地，只要到了神京城范围，有万民旗护着，谁敢动他！ 反而能借着万民之意，沟通气运神龙探查整个京州！ 当然，他一介白身，虽能用浩然心沟通，但浩然心由文珠演化，不好显露，只能走朝廷的路子。 他与青阳子一战，胜负未分，不算赢也不算输，比试既然比完，那人帝承诺的彩头自然要落下，要询问。 届时，他可面见人帝，呈上万民旗，到时气运交接，万民之意自会帮他探查。 叶云书也猜到了陆文渊的用意，帮助着墨文驾车。 陆文渊心中念诵着圣贤经义，浩然心熠熠生辉，涌出一股股浩然金光。 浩然剑气倒是好说，就是这左手的伤和内腑的伤费功夫。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摆在他面前的路已经很明显了，后退既死，他也不愿退。 藏匿身形偷偷前行更是不智。 可以料想，对方的人正在搜查，或许在前方拦截，速度慢了，等对方的“口袋”布置好了，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打时间差，趁他们布置还未完善的时候，赶到神京城！ 这是唯一的生机。 半个时辰后。 陆文渊神色猛地一变！ “停！” “吁。”马车停下来。 陆文渊来到车头，眉头紧锁，喃喃道：“有些不对。” 叶云书思索一番后道：“确实。” “那偷袭的武者虽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但肯定知道我们要去神京，大致方向应该是有数的。” “可我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一路上竟平静的很，连虫鸣鸟叫声都没听到。” “这非同寻常，除非” 墨文脸色一变，警惕的看着四周：“叶姑娘的意思是敌人在前面等着我们在？” 叶云书深吸了口气，无比凝重道：“应该是了” “不对！”陆文渊一声轻呵，右手捂着心口，目光死死的盯着天空，那是神京城的位置。 感受着心眼心血来潮传来的危机感，陆文渊脸色难看道：“神京城的气息” “变了。” 二人顿时惊骇的看向陆文渊。 第84章 我不欠你的了 “神京气息变了？陆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云书眉头紧锁的问道。 陆文渊没有回答，握着胸口的玉佩，看向右边，喃喃道：“来了。” 二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惊疑又警惕。 半盏茶后，忽而有打斗声响起，三人定睛看去，只见一群武者正在追杀一个女子。 武者有十几人，都是九品，领头的更是神窍境高手。 陆文渊瞳孔微缩，秦照君？！ “白云苍狗。” 秦照君深吸了口气，一口心血吐出在长剑上，阴神出窍，与长剑融为一道剑光，遁入虚空之中。 只听剑鸣声起，方圆二十米内，细小的剑光高频闪烁，除了那神窍境武者，其他武者都僵立原地，瞬息后，化作诸多碎块落地。 无数剑光在神窍境武者周身浮现。 神窍境武者胸口某处穴窍血光大盛，气血宛如大河奔腾，气血狼烟升起，周围的剑光纷纷凝滞，刚要有所动作，只见 秦照君虚空一点：“刺。” 阴神之力爆发出一股纯阳气息，所有剑光消失，于虚空融为一处，猛地洞穿了气血屏障。 “噗嗤。” 武者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的剑尖，长剑已经刺破了他的神窍气海。 秦照君脸色惨白，伸手召回长剑，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气息微弱。 神窍境武者倒地。 此番变化，只在几瞬之间。 陆文渊刚下马车想要帮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秦照君一手背着人，一手拄着剑，一步一步的向陆文渊走来。 来到近前，秦照君看着陆文渊，神色微松，放下背上的人，笑了笑。 “陆文渊，我不欠你的了。” “小姐！”墨文脸色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此刻的秦照君，浑身浴血，一身青色道袍几乎都快染成了乌色，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敌人的。 清丽绝美的脸庞没一点血色，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脸上凌乱的发丝被血液粘连，哪怕是现在的这般境地，她的目光还是那么的淡然，坚定，只是在陆清芷身上多了一丝柔情。 不欠我的了？ 陆文渊知道她指的是陆家一事，心中十分复杂。 原本对于之前的信中救陆清芷一事，他并不抱什么希望，特别是知道敌人的能量后。 可是她偏偏做到了。 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陆文渊心中百感交集，百般滋味在心头，不知如何形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行了一礼后说道：“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秦照君微微摇头，缓缓道：“这是你的心结，也是我的心结。” 陆文渊无言以对。 叶云书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眼神亮晶晶的，很八卦。 “陆兄，你与美人榜上的这位之间” 陆文渊看着她的目光，不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 “公子，你快来看看小姐。”墨文焦急的喊着。 陆文渊从储物戒拿出一瓶灵丹扔给了秦照君，而后连忙来到陆清芷身边把脉探查。 灵丹的来源自然是从曹莫的储物戒搜刮来的。 探查一番后，陆文渊眉头紧锁，心中怒气猛地攀升。 虽然有所预料，但陆清芷身上各色各样的伤痕，让他心疼不已。（这里就不多描写了，怕陛下们膈应） 他伸手想触摸，却又怕弄疼她，颤抖着收回了手。 陆清芷遭受了酷刑，内里气血两失，且有一道奇异的气息盘留，等级很高，连他的浩然剑气都驱逐不了。 “公子，小姐怎么样了？”墨文担忧道。 陆文渊喂了颗灵丹，怕他担心，没有细说。 “都是些皮外伤，内里损失了些气血，这才导致的昏迷，别担心。” 有那气息在，陆文渊有些无从下手，好在情况暂时能稳住，日后找高人看看。 “我们从无与任何人结怨，究竟是谁人下得如此狠手！”墨文紧紧的握着双拳，满腔怒火。 陆文渊按下体内躁动的剑气，阴沉着脸，冷声道：“不管是谁。” “哪怕他是当朝的太师，元帅，我陆文渊一样要斩了他！” 叶云书嘴角微抽：“陆兄，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不好额” 陆文渊冰冷的目光扫来，清冷道:“那又如何。” 叶云书连忙摆手道：“行行行，不说了不说过了，就当我没听到。” “人能找回来就好了。” “接下来陆兄要怎么办？” 秦照君走了过来，对陆文渊道：“不要去神京！” “煜王造” 话未说完，只听天地间传来一声巨响，大地震颤。 所有人齐齐看向神京城方向，脸上皆是浮现惊骇之色。 神京城的天塌了。 凹陷的天空中，一道巨大无比的神光向神京城砸去。 一声龙吟响彻整个大周。 神京城中，一条浩大的神龙在虚空隐现，不知边际，向神光撞去。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过后，世界失聪，一道剧烈的能量波动扩散，覆盖长空，席卷一切！ 强风袭来，草木倾倒，众人纷纷蹲身遮眼，升起护罩。 数息后，强风过去，轰鸣声却是不绝，阵阵风波不停席卷。 万民旗落在陆文渊身边，上面的气运之力黯淡无比！ 陆文渊脸色一变，收起万民旗，站起身看向四方天空。 上空气运之力显化，混乱无比。 而在西南方向和北方，在陆文渊心眼感知，同样混乱，且杀伐之气侵染了天地！ 三处地方仿佛风暴之眼，席卷了大周所有疆域。 人道气运乱了，大周乱了！ 这也代表着，陆文渊最大的倚仗也失去了。 秦照君连忙喝道：“快走！” “煜王反了！人道气运已乱，九品之上的大修没有桎梏了！” 墨文连忙动身，陆文渊却是摇摇头，看向某个方向，深吸了口气道：“来不及了，人已经找上门了。” 三人一愣，而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幽暗的林中，一道身影悠悠走来。 “啪啪啪” 来人一身华服，气宇轩昂，眉眼很冷，是那种天然的冷意，与自身武道意志和文道气息融为一体，十分特别，很吸引人。 “你是如何发现的？” 陆文渊淡漠道：“清芷体内的奇异气息，还有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故意让秦道长救走人的，就是为了找我。” 秦照君目光一冷，剑意凛然。 来人靠近，赞叹道：“聪明。” “不愧是青梅剑仙。” 陆文渊眼神一凝：“你是谁？” 叶云书惊骇道：“夏诏！” “真的是你做的？你的气息神窍境！” 夏诏摊了摊手，笑道：“是我。” 他理了理衣边道：“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明侯第六子，夏诏。” 三人皆是戒备的看着他。 陆文渊神色未变，否定道：“你不是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愣在原地，秦照君三人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接着道：“不用伪装了，露出真身。” 夏诏亦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弯：“有趣。” “你还是第一个看破的。” 他脸上气息涌动，脸庞开始变化，数息后，真容显露。 秦照君顿时脸若寒冰：“原来是你。” 第85章 世子包围白云现 “靖武侯世子，苏瑾诚。” 此话一出，空气陡然凝滞，落针可闻。 “真是难为秦姑娘还记得本世子了。”苏瑾诚笑了笑，储物戒微亮，玉扇落入手中。 他轻摇玉扇，舒展着身体，叹道：“装了这么久，总算是恢复真身了，差点都要把自己骗过去了。” 秦照君紧握着长剑上前，站在陆文渊几人前方，冷声问道：“你是煜王的人？” 苏瑾诚拍打着玉扇，爽朗一笑：“秦姑娘兰质蕙心，难怪引得一众俊杰追捧。” 陆文渊忽然出声道：“你假扮夏诏，不仅仅是掩饰。” “嫁祸给明侯，让其倒向煜王一方，同时引起风波，转移朝堂的注意力，暗中蓄谋造反。” “一举数得，好算计。” 苏瑾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泛着危险之意。 “陆文渊。” “本世子承认，当年是看走眼了。” “你当得起‘陆小先生’的名头。” “倒是让本世子不忍心杀你了。” 苏瑾诚一打玉扇，微微一笑：“来本世子麾下。” “本世子承诺保你们兄妹二人无忧，成为新朝的权贵。” “如何？” 陆文渊眼神深沉，所以情绪内敛，淡淡道：“大周底蕴深不可测。” “你确定造反之事一定功成？” “就算你们真的成功了，但勾结异族，侵犯人族气运，一样得不到社稷神器的认可。” 苏瑾诚哑然失笑，目露一丝嘲讽道：“大周底蕴？本世子比你要清楚的多。” “不得人道气运认可？” “你想多了，这原本就是帝族内部之争。” “当年若不是宣王捡了便宜，这帝位会落在他的身上？” “如今的争斗，只不过是打响当年未起的斗争罢了。” “这帝位，原本就不属于他宣王！” 苏瑾诚悠哉的摇着玉扇，自信道：“至于你说的勾结异族？” “只是利用罢了，煜王殿下雄才大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就像你们一样，如今都在本世子的掌控之中。” 苏瑾诚抬了抬手，周围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出现，有近百人。 都是神通境武者！ 且身披铠甲。 陆文渊看了看，淡漠道：“如此多的神通境武者，也只有朝堂兵部才能一次性调动。” “陆某遇到的几次袭杀，都是靖武侯的手笔？” 苏瑾诚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准确的来说，都是本世子的安排。”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你能走到这里，就证明了你的价值。” “本世子怜你才情，给你条生路。” 陆文渊声音冷了下来：“掳走我妹妹，派人袭杀，如此生死之仇，苏世子真以为陆某能忘怀？” 苏瑾诚一脸自信的笑道：“当然。” “生死在前，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你妹妹的事情，乃是大势契机，本世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要你来本世子麾下，自会看到本世子的诚意。” 陆文渊：“苏世子不怕陆某假意投诚，日后寻仇？” 苏瑾诚略带嘲讽一笑，刚想说什么，突然神京城方向再次传来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响。 几人抬首望去，脸上都浮现惊骇之色。 神京城的天空再次破碎了一块，气运神龙被几道神光，仙光打落尘埃。 浩然长河浮现，武者气血成海，无数人影冲天而起，与敌人战成一团，整个神京城是打的不可开交，一片混沌。不过没什么起色，人帝一方落入下风，不断有强横的气息从半空跌落。 陆文渊看着“天坑”后的几道宏伟的人影，特别是祂们脑后的七彩圆光，喃喃道：“先天神灵” “看来你们是做足了准备。” 秦照君愣愣的看着神京城方向，眼神中有不解，质疑，悲伤 苏瑾诚目露得意，合起玉扇笑道：“你也看到了，大势在我。” “本世子既然能围你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当然，若是安分守己，本世子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苏瑾诚神色变冷：“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周围武者齐齐上前一步，气血扩散，威压连成一片，齐齐向陆文渊几人压来。 陆文渊几人心中一堵，如在海底深渊。 陆文渊眼中眸光一闪，脸上浮现莫名的笑容：“苏世子。” “现在就算陆某有心投效，怕是也做不得主了。” 苏瑾诚眉头微皱，目露惊疑：“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文渊看向天空某处，缓缓道：“阁下还要看多久？” 苏瑾诚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去，似发现不妥，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神通境七品护卫一拳打出，气血成河，一只气血之拳浮现。 忽而。 天空流云突现，一道缥缈剑光一闪而过，击溃了气血之拳。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苏世子的见面礼未免也太重了。” 数十道身着流云道袍的身影浮现。 秦照君回神看去，不可思议道：“大师兄？” 一群人缓缓落地，灵光扩散，将周围武者赶开。 都是雷劫境修士！而且都是三品以上！ “白云观大弟子，楚翊。” 苏瑾诚看着领头的青年道士，心中升起警惕。 楚翊身形消瘦，脸带笑意，目光温和，一身宽大的流云道袍，更衬其流云青松之气度。 陆文渊看着此人，眼眸深处杀意疯狂酝酿。 楚翊对秦照君笑道：“师妹，许久未见了。” 他对陆文渊三人微笑行礼，一副道家高人的风范。 陆文渊微微低眉，藏起心中情绪。 秦照君连忙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会” 楚翊挥手打断道：“师妹，稍后再说。”而后看向苏瑾诚，冷声道：“苏世子，我师妹身上的伤可是世子造成的？” 苏瑾诚目露厌恶，淡漠道：“是又如何？” 楚翊神色冷：“很好，既如此，苏世子要给我白云观一个交代。” 苏瑾诚目露玩味儿之色：“楚道长想要什么交代？” 楚翊卷起衣袖：“那几人既是师妹的朋友，那也是贫道的朋友，我白云观保了，还望苏世子自行退去。” 苏瑾诚似是听到笑话一般，大笑道：“哈哈哈” “楚翊楚道长，都是老熟人了，到如今这境地，你这正义秉然，温和大师兄的样子，演给谁看！” 闻言，秦照君脸色大变，心中涌出个不好的想法，连忙看向楚翊问道：“大师兄，苏瑾诚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翊脸色微沉，目光不善的看着苏瑾诚。 苏瑾诚浑然不觉，眼中满是玩味儿，高声笑道：“什么意思？” “秦照君！” “本世子告诉你，你们白云观” “反了！” 第86章 双方对峙异变生 秦照君目光茫然的看着楚翊：“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楚翊眼神阴沉的盯了苏瑾诚一眼，而后和颜悦色的对秦照君道：“师妹，观中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先过来。” 秦照君没有理会，环顾一周，在陆文渊的脸上停留，见他淡然的神色，她沙哑着喉道：“你也知道吗？” 陆文渊看他神情，心中一叹，她此刻的心情，和当初他听到陆家被抄家流放的消息时，一般无二。 陆文渊微微点头：“猜到了。” 秦照君：“什么时候？” 陆文渊解释道：“我遇到过一次暗杀，背后主使之人除了兵部，还有还有白云观的人。” 苏瑾诚恍然道：“原来如此，你是看到我了，推测到白云观的人肯定也会来？” “有趣有趣。” 秦照君失落的收回目光，看向白云观众人，自言自语道：“你们都知道了吗就我不知道” 面对她的目光，不少人低头沉默。 楚翊温声道：“师妹，大家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你先过来，等回去一一都说与你听。” 秦照君后退两步，喃喃道：“大师兄，我还能相信你们吗？” 楚翊笑着点头：“自然。” 秦照君却是摇头：“我从小在观中长大，师门长辈教导我要忠君爱国，苍生剑，苍生剑” 她忽而悲泣而笑道：“呵呵。” “好一个为天下苍生之剑。” “可是你告诉我，我这些年的修行，算什么？！” 陆文渊心眼微动，瞧出她状态不对，连忙上前。 秦照君一口心血喷出，往后栽倒。 陆文渊接住了她，秦照君眼中神光缓缓消失，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算什么”。 陆文渊心中一叹，信念崩塌，心境失守，若是处理不好，多年修为一朝尽毁。 “师妹！” 楚翊也看出了不对，身形一动，雷劫境六品的气息扩散，一掌抓来。 忽然，气血迸发，血拳出现，两人飞退。 “苏瑾诚！” “你要与我为敌吗！” 楚翊目光阴沉的看着苏瑾诚。 护卫回到身边站定，苏瑾诚摇着玉扇，笑道：“楚翊，你这一掌，是为你师妹吗？” “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用再装好人了。” “不累吗？” 见叫破了心思，楚翊一改温和，不容置疑道：“他们几人贫道要带走。” 苏瑾诚冷笑一声：“带走？” “你是要撕毁煜王殿下和端王殿下的协议吗？” 楚翊冷漠道：“协议里可没有他们的事情。” 苏瑾诚挑了挑眉：“有道理。” “那照你这么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这几人是本世子先抓住的。” “你平白无故的截胡，是否有失你这道门高功的风范？” 楚翊目光越来越冷：“人，贫道一定要带走！” 身后一众白云观高手爆发修为气息，劲风四起。 苏瑾诚毫不退让，冷笑道：“本世子若是不让。” “又如何？” 铠甲声动，周围一众神通境武者齐齐将威压转向了白云观一行。 两人争锋相对，场面陡然凝滞下来。 陆文渊喂了颗灵丹给秦照君，看着她绝望悲泣的神情，心中生起莫名感触，似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不由伸手理了理她脸庞上杂乱的青丝，看着她的双眼，低声道：“做你自己就好。” 而后站起身，看了眼神京城方向，心中恍然，两个实权王爷合作，难怪大周朝堂一方这么快陷入困境。 心中思绪流转，这一路上遇到人，看来都有这两位的手笔。 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陆文渊眼中眸光微动，就是不知道当年陆家和方家的事情，这两位王爷又是扮演何种角色。 忽而衣角微动，陆文渊目光微瞥，身后的叶云书指了指马车，比划了下手势。 他这才发觉，墨文已经悄无声息的向马车而去了。 陆文渊眼神微变，连忙暗中做出手势想阻止 忽然。 苏瑾诚和楚翊的目光齐刷刷的看来。 一道流云剑光和血色拳影向墨文而去！ 陆文渊身形一动，来到墨文身前，青光一闪，马车内的文渊笔落入手中。 青梅枝和青梅弓在与青阳子一战的时候受损严重，不能用了。 陆文渊以笔作剑，一招直刺，青梅剑气大放。 剑光和拳影微顿，而后破开青色剑光。 “噗！” 陆文渊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倒飞而去，文渊笔飞落一旁。 “公子！”墨文脸色大变，连忙接住了陆文渊，分担了剑气和气血的侵蚀，亦是口吐鲜血。 两人滚了几圈才停下。 “公子，都怪我”墨文愧疚的看着陆文渊，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陆文渊喂了颗灵丹给他，说道：“不怪你，好好调息。” 他坐起身，吃了颗灵丹，调动着剑气，驱逐体内的异种能量。 楚翊冷漠的看了眼墨文：“小小幻术，也敢班门弄斧。” 苏瑾诚目露嘲讽，笑道：“陆小先生，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了哦，很容易死的。” 陆文渊低眉不语，叶云书悄悄来到身后，小声的道歉。 “无妨。” 苏瑾诚看向楚翊，冷笑道：“楚翊，你今日是非要拦本世子了？” “他们身上的东西是煜王殿下的必得之物！” “你可要想清楚了。” 楚翊双手背负，眼中精光灼灼：“巧了。” “这也是端王殿下点名要的东西。” 苏瑾诚周身气血涌动：“这是没得谈了？” 楚翊亦是剑气环绕：“看来是了。” 苏瑾诚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此物既然在协议之外，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上！” 楚翊：“正有此意！” 顿时，两帮人战作一团，灵光和血光纠缠不休。 叶云书虚空写字，而后一点地面，其他人飞快靠拢，来到马车旁，而后升起文光护罩，挡住战斗余波。 “陆兄，现在怎么办？” 陆文渊看着两方战斗，低声道：“等。” “等？” 陆文渊解释道：“他们双方都很克制，应该是顾忌合作，没有下下死手。” “白云观的人虽然境界高点，但人少。” “苏瑾诚的人乃是军方之人，通合击之术。” “最后的局面就是看后面谁家的高人先来了。” 叶云书惊疑道：“高人？你是说元神真人和法相真武？” “他们不应该都在神京战斗吗？” 陆文渊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 “这是第一点，第二的话，两王如此看重的东西，你觉得为什么只有神通境和雷劫境的人前来？” 叶云书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双方都不想引人注目？” 陆文渊：“没错。” “只要有一方‘失衡’，另一方就必定疯狂。” “这也就给了我们机会。” “等着。” 时间流逝，战斗越发激烈焦灼。 楚翊看向苏瑾诚，神秘一笑：“苏瑾诚，你怕是等不到法相境高人前来。” “你难道还有后手？” 苏瑾诚心中陡然生起不妙之感，猛地看向陆文渊，瞳孔顿时一缩。 这时，陆清芷好不容易缓过来，悠悠转醒，就看见了令她无比绝望的一幕。 “哥！” 第87章 双方暗手再生变 只见一道青光闪过，陆文渊不敢置信的看着心口的文渊笔。 “嘿嘿，是我哦。” 清脆娇俏的声音响起，叶云书对着苏瑾诚俏皮的眨了眨眼，圆润的脸庞很是可爱，讨人喜。 苏瑾诚看着她手上的鲜血，心中有些不寒而栗，问道：“你是端王的人？” “公子！”墨文惊慌出声。 叶云书笑了笑：“你猜？” 而后一指点向冲上来的墨文，口中轻吐：“倒。” 文光没入大地，墨文脚下生出土刺，双腿被贯穿。 墨文倒地，哪怕双腿鲜血淋漓，也不停的往前爬着，目眦欲裂，神色疯狂道：“为什么！” “为什么？”叶云书一声轻笑，一掌打出，陆文渊吐血倒地，胸口鲜血流淌，气息衰弱。 “没听过一句话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叶云书手中文光闪烁，一个莹白的珠子浮现从陆文渊胸口飞出，落入手中。 “哥！” 陆清芷双目通红，手脚并用，拼命地爬了过来，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泪水。 叶云书拍了拍脑袋：“差点把你忘了。” 身形一晃，来到陆清芷身前，一点其胸背，莹白珠子灼灼升辉。 “啊！” 陆清芷惨叫出声，目光看着陆文渊，满是自责，痛苦，悲伤 血光喷涌，一颗淡紫色的珠子破开胸背，与莹白珠子相融，化作一颗紫气盎然的圆珠。 一股极其玄奥的气息扩散，所有灵光，气血，乃至是天空混乱的人道气运，都“安静”下来，一片祥和之意扩散。 墨文痛心疾首，气血流失，昏厥了过去。 苏瑾诚看着那紫珠，眼中精光大放，满是贪婪，厉喝道：“抢！” 楚翊高声笑道：“哈哈哈” “来不及了！” 两帮人马瞬间大战，下手无情，只是白云观众人早有准备，先占上风，将苏瑾诚的人都缠住了。 楚翊手中剑光不绝，喊道：“叶云书，你先走，将东西交给端王殿下！” “这是自然，你自求多福哦。”叶云书俏皮一笑，施展秘法就要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苏瑾诚一声厉喝。 楚翊神色微动，似察觉到什么，余光看去。 只见叶云书的上空突然金光闪烁，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 “一字千金。” 金光闪耀，化作一个“镇”字，飞速而落，风声咧咧。 叶云书脸色一变，脚下大地流动，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尘烟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叶云书眼神微沉：“谢大人？” 楚翊猛地看向苏瑾诚，苏瑾诚大笑道：“怎么？只许你有暗手？本世子不能有？” “哈哈哈” 楚翊寒声道：“那就看谁的剑快了。” 苏瑾诚胸口气血狂涌，气血如狼烟升腾，肆意道：“杀！” 双方生死之战打响，而叶云书和谢大人，金光和文光不停碰撞。 十几息后。 文光狼狈的躲避着。 “哈哈哈楚翊！” “谢大人乃是大儒，叶云书不过九品，你拿什么赢！” 楚翊不语，剑光更盛，一个个道法打出。 就在叶云书陷入绝境之时，忽然，大地震颤，轰鸣绝响！ 所有人齐齐一顿，纷纷看向神京城方向。 只闻一声悲痛的龙吟响彻天地，神龙坠落，神京城上方的混乱的气运和神光散去。 只见高空“天坑”后，一道又一道的巨大神影宛如流星般落入神京城中。 在神京城西北和东南两方，人道气运汇聚，形成两条幼龙，冲向神京城的中心，欲噬神龙。 大周西南方和北方的人道气运猛地衰落下来，悲凉的血色慢慢侵染大周天空，各州的人道气运也开始躁动悲鸣。 两边人皆是心神一震，这种种异象代表着，两王的谋划成功了！ 苏瑾诚兴奋大喊：“哈哈哈” “气运神龙落败，新龙衍生，煜王殿下攻入帝宫了！” 众人无不兴奋，方才的杀伐之意一缓。 而就在这时，叶云书身影一晃，避开谢大人，看向神京城方向，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圈，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时机到了，不陪你们玩了。” 她手中掐诀，点了几处穴窍，气息陡然一变，一声轻喝：“遁！” 身形陡然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气息。 楚翊和苏瑾诚齐齐惊呼： “幻魔遁法！” “魔气！” 二人对视一眼，苏瑾诚怒发冲冠道：“她不是你的人吗？！” 楚翊脸色难看，心绪流转，浮现了某种猜测，连忙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瑾诚环视一周，狠声道：“追！” 两帮人默契的停手，纷纷追了上去。 楚翊目光一扫：“陆文渊人呢？” 苏瑾诚搜寻着残留魔气，不耐烦道：“大局已定，东西也已经找出来了。” “他们几只蚂蚁无关痛痒，之后有的功夫收拾他们。” “现在追人要紧，煜王殿下和端王对那东西有多看重你是知道的，若是有失，谁都讨不了好！” 楚翊微微低眉，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追！” 众人焦急的追着，却没有发现，楚翊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盏茶后。 苏瑾诚带着人总算是在林中一处凹地找到了叶云书。 叶云书脸上浮现几条黑纹，将娇俏可爱之意破坏的一干二净，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她脚下踩着一座诡异的祭坛，双手高举，嘴里吟唱着未知的话语，点点魔气没入上方虚空之中。 “不好！她要召唤魔渊魔族！” 苏瑾诚脸色大变，带人包围上去，祭坛升起一道黑色屏障，将他们拦在外面。 “打！” 苏瑾诚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攻击着屏障，“火光”四现。 “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而后环顾四周，发现楚翊不见了，于是问道：“楚翊呢？” 白云观众人在一位雷劫境七品的修士带领下攻击着屏障，沉默寡言，没有回答他。 苏瑾诚冷哼一声，不做理会，不在也好。 他目光森冷的看向叶云书：“你是魔族？” 叶云书话语顿，转头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你猜？” 苏瑾诚心中怒火升腾，喝道：“你们魔族也想染指那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召唤？以为就你会？” 苏瑾诚从储物戒拿出一颗黑色珠子，猛地扔向高空，白云观的人见此，也是做出同样的动作。 两声巨大的轰鸣过后，煜王和端王的印记挂在空中，气机涌向四面八方。 ---------- （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应该在明后两天说通） 第88章 有人援手魔主出（九品后的境界概要） “唤人？”叶云书清冷一笑，“神京城战势正酣，神通境以上的可没工夫理会你。” 苏瑾诚冷声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大周！不是你们魔渊。” 叶云书嘴角勾起，泛起一丝邪魅之意：“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苏瑾诚来冷哼一声，找上了白云观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祭坛护罩能量激荡不绝，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而高空的两道印记宛如指路明灯，一股股“讯息”扩散。 一片迷蒙的世界中，陆文渊隐约间听到有女子在说话，轻声细语，十分温柔，言语间满是柔情，不舍。 “孩子，为了传承，只能将你们兄妹分离了” “记住这道气息，你们兄妹终有再见之时”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哦，你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好她，好吗” ------ 秦照君驾着马车在山野小道中急驰，车轮无声。 车厢中，墨文昏迷着，双腿的伤势已经止住了。 陆清芷趴在陆文渊身上，哭泣着，不停地小声说着。 “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胡闹了，都听你的话，你醒醒好吗” “我们回姻缘镇，我想范婶婶了，还有齐大娘，还有周奕他们” “哦对了，还有青梅酒” “呜呜呜” “哥，你醒醒好吗，我好怕” 陆文渊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陆清芷惊喜万分：“哥！” “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陆文渊脸色苍白，眼神却十分清醒，伸手摸了摸她头，扯出个笑脸：“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还说没事！”陆清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口的文渊笔，满是心疼，无比愧疚道：“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陆文渊宽慰道：“真没事。” “那这要怎么办？”她看着文渊笔道。 “别担心，别动它就好了，你呢？” 陆清芷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气血精神消耗，疲倦袭来。 “哥，你能再唱歌给我听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文渊心眼微动，探查了她的身体状况，目光深沉，缓缓道：“好。”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 “哥，我们回姻缘镇。” “好。” “虫儿飞，虫儿飞” 陆清芷气息越来越弱，昏迷了过去。 陆文渊收声，看着她背后结痂的伤口，她体内的盘留的那道气息正在被一种新生的气息吞噬，十分霸道内敛。 马车停了下来。 秦照君走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陆文渊，抿了抿嘴，而后轻声道：“你没事。” 陆文渊：“放心，你救我们？” 秦照君摇摇头：“不是。” “暗中有人出手，打出一道遁空符，将我们挪走了。” 陆文渊神色微动，遁空符？这是大周军方秘符。 “有什么线索吗？” 秦照君拿出一根布条，撕裂处有半个徽章印记。 “这应该是对方故意留的，这印记，我认识”她看了眼陆清芷，缓缓道：“是明侯夏家族徽。” 陆文渊笑了笑：“我知道。” 秦照君微微恍然：“是了，在神京的时候，你和夏家子弟走的很近” 她目光微凝：“这些事你都知道？” 陆文渊知道她想问什么，没有回答，岔开话题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三秀山。” 这是在往京州外走。 陆文渊点点头，闭目道：“接着走。” 见他不答，秦照君深吸了口气，转身驾车去了。 “驾。” 马车再次悄无声息的上路。 ------ 祭坛上空，虚空猛地变黑！形成一个巨大的豁口！ 浓郁的魔气狂涌而出，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扩散，都是九品之上！ 叶云书眼中精光大放，成了！ 她单膝跪地行礼道：“思云恭迎魔主。” 一道厚重沉闷的声音响起：“好，很好。” “思云你为魔渊立下大功，本座会为你请功，做我魔渊圣女。” 叶云书感激涕零道：“多谢魔主。” 苏瑾诚脸色难看的盯着她：“你果然是魔族。” “潜伏在朝中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好算计，好手段！” 叶云书站起身，轻蔑一笑：“苏世子过奖了。” 魔气汇聚，一个个魔族兵将身披铠甲显化。 数息的时间，魔气冲破屏障，众人纷纷退避。 再次看去，叶云书身边已站满了百多道身影，都是大魔境！ 苏瑾诚心中微动，嘴角轻撇：“你以为你赢了？” “横跨两界，那些魔尊魔主一时半刻怕是来不了。” 叶云书似心有所感般往神京城方向看了眼，顿时脸色微变，而后手中掐诀，一口心血喷入通道中。 “哈哈哈”苏瑾诚大笑，脸色变得无比狠厉：“那就看看谁的人先来！” “上！” 战斗性质变化，魔族与人族大战在一起，纷纷下着死手，打出底牌绝招。 几息的功夫，两边都有死伤，惨叫声不断。 小凹地变成了盆地，鲜血浸染了大地。 开始苏瑾诚一方占据了上风，待通道内出现的魔族越来越多，人族便落入下风。 而苏瑾诚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叶云书神色越发急切！ 半炷香后。 苏瑾诚人马龟缩一地，被魔族士兵包围。 这时，一道仙光和一道是血影突兀出现。 仙光是个面容肃穆，干瘦的老道，他一挥拂尘，三千剑丝倾斜而出。 血影是个身形高大，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身披黑色铠甲，提起手中长枪砸下，血光如柱。 两道攻击下，所有魔族灰飞烟灭，大地震动，下沉了三寸。 尘烟散去。 祭坛七零八碎，叶云书被一道魔气巨掌护住，上方通道中，走出高大的黑影。 他脸上布满了玄奥的黑色纹路，血色双目，尽是嗜血癫狂之色。 皮肤呈黑色，魔纹流转，浑身肌肉垒砌，手生六指，掌中有无数冤魂哀嚎。 “魔主栗司。” 栗司嗜血的看着天空上的两人，挂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好久不见了。” “白云老怪，靖武侯。” ------- 儒道大儒境--武道神通境--仙道雷劫境--佛道罗汉境。大儒三境，其他九境。 对应妖魔境界：大魔，大妖。 再往上走。 儒道半圣境--武道法相真武--仙道元神真人--佛道菩萨境--魔尊--妖尊。（前中后三境。） 儒道亚圣境--武道人仙--仙道虚仙，也称作陆地神仙--佛道佛陀境--魔主--妖主。（前中后三境） 儒道圣人--武道武神--仙道真仙--佛道真佛--魔神--妖神。（这里到顶了。） 大体统称“超脱四境”，到真仙武神就可以破界了，整体战力没设定太高。 先天神灵孕育而出就是超脱第一境，寿元很长，实力增长慢，出生和神位定实力， 所有神灵实力强弱跟着神位来。 诸天星神是远古星神，神光照耀万千世界，实力体系不算在这里。 可以把这里当做诸天万界中的一界。 第89章 虚空大战人拦车 白云老怪目光淡漠，不含一点感情，呵斥道：“栗司。” “无故犯我大周，你是嫌活够了？” 栗司咧开血盆大口，嗡声笑道：“哈哈哈白云老怪你可别瞎说，本座只是来取个东西而已。” 话音一落，所有人目光便落在了叶云书的手中紫珠。 白云老怪和靖武侯对视一眼，似达成默契。 “栗司，此乃我人族之物，你魔族也敢伸手？” 栗司：“这东西是谁的可不是你们说了算。” “吾劝你们还是先顾好神京。” 靖武侯脸色冷若冰霜道：“想趁火打劫？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白云，不用多说了” 忽然，靖武侯一枪刺出：“休走！” 栗司躲过枪芒，带着叶云书遁入通道中。 白云老怪和靖武侯齐齐遁入虚空追了上去。 巨大的轰鸣声在虚空响起，引起阵阵空间波动，苏瑾诚脸色大变，带着人躲避。 “快躲开！” 大地不停震颤，虚空中三种能量化作潮汐不停碰撞。 很快，虚空中两方不断有真人，真武，魔主入场。 苏瑾诚感受着那一道道气息，不由心神振奋，这些人在朝中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 有武将，文臣，真人，这些人平日里少见出手，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 当真是骇人。 很快，双方三十多道身影战作一团，混乱不已，高空生出诸多空间裂缝，虚空卷起了风暴。 无数虚空之刃从裂缝飞出，撕裂大地，轰鸣声不断。 苏瑾诚躲的更远了。 他们之前的战斗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不躲远点，就被殃及池鱼了。 ------ 虚空轰鸣，大地震颤，马车停了下来。 陆文渊心眼感受着远方天空的汹涌爆裂的气息，心中亦是惊骇不已。 “这就是大儒之上的境界吗？” “不。”秦照君走了进来，神色凝重道：“准确来说，是元神境之上。” “那些人大部分是元神境，半圣，魔尊。” 秦照君顿了顿，语气低落道：“观主是虚仙境。” “这来的人不是一点的强啊。”陆文渊喃喃自语，而后接着问道：“靖武侯呢？” 秦照君微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解释道：“靖武侯是真武境巅峰，快要突破到人仙了。” 陆文渊微微点头，沉默着。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敌人强的过分了，他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走。” 秦照君出了马车，而后苦涩的声音传来：“怕是走不了了。” 陆文渊心眼一动，眼神中浮现莫名的色彩。 楚翊脸带笑容的看着秦照君。 不知怎的，往日温和笑容，此刻在秦照君眼中是那么的刺眼，让她心中很是膈应。 秦照君心中怒火翻涌，神色冰冷一片：“宝物不是被你们夺走了吗，师兄还要拦路？” 楚翊摇摇头：“师妹，不是我要拦，而是陆文渊此人干系重大，是端王殿下点名要的人，不得不拦，我要将他带回去。” 秦照君：“我若不让呢。” 楚翊苦涩道：“师妹，别让师兄为难。” “你也是白云观弟子，这是观中之令，你理应遵从。” 秦照君提着剑下了马车，沉声道：“我遵的，是从前那个匡扶社稷，为苍生计的白云观，而不是现在的白云观。” “师妹！”楚翊皱眉，一声厉喝，“你乃白云观弟子，休得胡言！” “有人和我说，让我做自己就好。”秦照君缓缓地走着，脚步坚定，来到马车前站定，“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从储物戒拿出白云观令牌，目露回忆，喃喃道：“白云观教我，养我，护我。” “三恩不敢忘，照君时刻谨记，当用一生报答，秉承苍生剑道义。” “而现在” 秦照君眼神一定，将手中令牌一抛，而后拔剑一斩。 令牌落地，一分为二。 此剑过后，秦照君似是斩断了枷锁一般，浑身剑意疯涨。 “白云观背弃了我！” “我要修我自己的苍生剑！” 一点纯阳之光在她眉心闪耀，境界气息攀升。 楚翊目露惊讶：“一朝顿悟，境界直达雷劫境三品！” 不仅突破到雷劫境，更是到了三品（境界，不是实力。） 楚翊心中莫名的泛起酸楚。 想他谋划半生，蝇营狗苟，这才修行到雷劫境六品。 “呵。”楚翊自嘲一声，而后感慨道：“师妹果然是天资非凡。” “你非要与我作对？” 秦照君缓缓抬剑，剑锋直指对方，哪怕身上有伤，明知不是对手，也毫不胆怯，只为心中道义亮剑！ “好！很好。”楚翊气急而笑，“看来，只能将你带回去，让师尊教诲了。” “苍生剑！”秦照君话不多说，身剑合一，向楚翊而去，一出手就是绝招。 “流云剑！” 两道剑光大作，一股白雾扩散。 一道微弱细小的剑光落在马车上，马匹嘶啼，狂奔而去。 “哪里走！”楚翊一声怒喝，一道剑光斩出，被秦照君拦了下来，口中鲜血溢出。 “师妹！你当真不要性命了？” 秦照君沉默，忍着剑伤再次斩来。 “好好好，既如此，就莫怪师兄剑下无情了！” ------ 虚空战场越打越远，盆地这边倒是安静下来。 空间涌动，叶云书“跌落”下来。 苏瑾诚一身狼狈，连忙带人赶了过来，将人包围。 “哈哈哈小贱人，你再跑啊！” 苏瑾诚得意的大笑，气不过狠狠地踹了一脚。 叶云书连滚几圈，一口逆血喷出，手中紫珠滚落一旁。 祭坛召唤通道已经耗尽了她体内的能量，加上虚空战斗余波，虽有魔主的魔气护持，但肉身太弱，承受不住动荡，五脏六腑皆已受损。 看见紫珠，苏瑾诚眼神大亮，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感受着紫珠传来的祥和之气，不禁沉迷。 而后大笑道：“哈哈哈” “多番经营，这至宝终归是到了我的手上！” 此话一出，虚空战场似有警觉，战斗更加激烈了。 上空裂缝生出，狂暴的魔气涌动，直指苏瑾诚。 苏瑾诚心头一跳，随后便见裂缝的默契被仙光堵了回去，心神顿时一松。 他手持紫珠，高高在上的看向叶云书，冷声道：“本世子早就说过了，这里是大周的地盘！” 叶云书脸上的魔纹退去，她看着天空，轻声一笑：“来了。” 苏瑾诚一愣：“什么来了？”而后看了一圈，怒道：“小贱人！敢唬我！” 说着就要上前踹人。 叶云书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诡异一笑：“苏世子，你要不再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苏瑾诚一顿，转头看向手中，顿时惊恐万分道：“这” “这是怎么回事？！” 第90章 两处逆转遭算计 马车刚走数百米，就见天空一道剑光落下，马车四分五裂，马匹被分尸。 陆文渊三人滚落四地。 胸口文渊笔受到震动，陆文渊再次喷出一口逆血，气息衰弱的躺在地上。 楚翊自半空而落，提着剑，阴沉着脸向陆文渊走来。 “噌。” 宝剑轻吟，雪白的剑锋落在陆文渊脖颈之上，点点鲜血溢出。 陆文渊似浑然不觉，反而笑道：“不是要将我带回去吗？” 楚翊眼中剑芒一闪：“蛊惑师妹，留你不得。” 陆文渊：“不是这样。” “我猜，根本就没有人让你捉拿我回去。” “是你自己想要杀我。” “对吗？” 楚翊眼底闪过一丝惊色，静静地看着陆文渊，仿佛在看死人。 陆文渊轻笑一声：“楚翊。” “十五年前只是白云观众多弟子中的一位，天赋一般，炼气八品，毫不起眼。” “后来像是打通任督二脉，十五年修行，一路到达雷劫境六品。” “不仅远超同辈，更是超越了往年的一众天才，成就天骄之名，成为白云观的大弟子。” 陆文渊顿了顿，语气莫名道：“十五年前，也是神京城中武安伯陆家一案事发之时。” “你说，是不是很巧？” “你想杀的一直都是我，不是吗？” 楚翊目光微动，脸上浮现一抹冷笑：“看来，你是认出来我了。” 陆文渊收敛笑容，淡淡道：“你不也一眼就认出我了吗？” “要不然为何脱离同门，追我至此。” 楚翊诡异一笑：“我倒是没想到，你真是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他贪婪的看着陆文渊的心口：“拿了你一颗道心，你不仅活了下来，还给我送来了一颗文心。” “哈哈哈”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陆文渊：“原来，你的目标这个” “你乃道修，要文心何用” 陆文渊神色一顿，心中浮现一个讯息。 楚翊轻笑道：“看来，你是猜出来了？” 陆文渊目光微凝：“你是要走女帝之路，三教合一？” 楚翊高声道：“没错！” “三教合一，至高之道，不死不灭，百战第一！” 陆文渊：“好大的气魄，就是不知道你承不承受的住。” “承受不住？”楚翊神色轻蔑道：“修行唯争！才能逆天改命！” “我争了你的道心，现在文心又送上门，这是什么？” “这是命运所趋！” “吾的命运已经改变！” “合该吾成就三教合一之道。” 陆文渊心中微动：“这么自信？看来那颗佛心你是找到了？或是有了目标？” “让我猜猜” “是观性？” 楚翊目光一寒：“不管是谁，你都看不到了。” 陆文渊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 楚翊冷声道：“这一次，我将你碎尸万段，你还怎么活过来？” 陆文渊笑道：“嗯，心思缜密。” 楚翊心中猛地警觉，如此境地，他还笑得出来？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神识探查了一番，并无其他动静，心中稍松。 以免生变，楚翊不再多言，一剑割去。 突然，一道浓郁的青光猛地炸起！崩开了长剑！ 陆文渊身形猛地，手持文渊笔，眉心青梅剑印浮现，胸口浩然心金光大放。 以笔作剑，一道浓郁无比的青色剑光向楚翊丹田而去。 “你！” 楚翊来不及惊呼，体内灵元狂涌，亦是一道剑指点出。 两道剑光相触，青白二色闪耀，剑意扩散，一时僵住。 楚翊瞳孔一缩，怎么可能！我是雷劫境六品！ 他不过刚达到大儒境而已，而且还受了伤，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剑气？ “不可能！” 楚翊状若疯狂，拼命的涌动着体内灵元。 陆文渊发丝飞舞，眼神中满是淡漠：“没什么不可能的。” 一步上前，白色剑光节节溃败。 楚翊无比惊恐道：“不！” ------ 苏瑾诚呆呆看着手掌，那紫珠渐渐溃散，化作一道道灵光消失在空气之中。 “珠子呢？” 他不敢置信的说着，然后看向叶云书，面容扭曲的喝道：“你把珠子藏哪儿了！” 叶云书摊开双手，眨了眨眼，轻笑道：“你猜？” 苏瑾诚呆愣原地。 虚空战场那边亦是察觉不对，纷纷停手，三十多道人影站立半空，诸多威压目光扫向叶云书。 没有！ 不在她身上！ 栗司喝道：“思云，东西呢？” 叶云书环顾一周，捂嘴咳了咳，愤恨的瞪了苏瑾诚一眼，而后笑道：“诸位，现在可不是关心宝物的时候了。” 三十多位大能齐齐一愣。 见此，叶云书脸上一丝志得意满之色，竟从储物戒拿出纸笔画了起来。 戏耍多位大能，这么“光荣”的一幕，她当然要记下来，以后好好吹嘘。 “思云！”栗司怒喝出声，空间震动，他刚想问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都到齐了，挺好。” 众人脸色一变，齐齐看去，只见叶云书的上空，一道身影自虚空而出。 靖武侯神色大变道：“明侯？！” 他似有所感般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个身披黑龙铠甲，手持长戟的将士在周围浮现，放眼望去，尽是黑色，似无穷无尽！ “神威军！” 人帝亲军之一！ “哈！”神威军齐齐一呵，震天动地，人道气运溢出，连成一片，化作一道气运之龙，将这片空间彻底封锁！ 此番变化一出，众人哪里不明白，这是遭算计了，叶云书是诱饵，钓他们几方人一起上钩。 众人再次看向了叶云书，满是怒火杀意。 叶云书缩了缩脖子，避开目光。 白云老怪眉头紧锁，沉声到：“明侯，神威军虽然厉害，但你想留下我们这么多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明侯嘲讽一笑，接二连三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 “若是加上老夫呢？”一个身着长袍，满身威仪的老者出现。 “还有我！”一个气势磅礴的老将军出现。 “还有我！” “我。” “” 每一个人出现，靖武侯的神色便绝望一分。 “庞太师、历国公、护国公，郑太傅、宋尚书” 靖武侯绝望而笑：“哈哈哈大周顶尖人物来了一半，那你们让神京城的那位如何自处？” “如今就算身死，这一局，也是煜王殿下赢了！” 明侯微微摇头，目光怜悯的看着他：“你还没明白吗？” “你回头看看神京。” 靖武侯脸色一僵，回头望去，其他人亦是如此。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彻整个大周，所有人皆是惊骇失色。 第91章 以一敌众帝王威 神京城。 两王的人马加上那些强大的先天神灵，齐齐攻入了帝宫，分噬气运神龙。 一个个神灵子民在神京城肆掠，百姓们躲在屋内，有人道气运防护。 等这些神灵子民好不容易破开防护时候，却没见到一个百姓，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把刀锋。 “神武军！” 一瞬间，战斗之声响彻神京。 神武军假扮成百姓躲在了民居之中。 难怪他们攻入神京的时候，神武军那么“弱”，原来，精锐都藏在了城中。 可是，神京城中的百姓去了哪里？还有，三方大军已经攻破了神京，永宁帝这番布置是为何意？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些问题三方首脑心中浮现，但容不得他们多想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今神威、神武军两军皆不在帝宫，宣王身边就只有青龙卫，除魔卫等一些机构了。” “正是大好时机！” 三方首脑默契的达成一致，加快速度攻击帝宫。 尸横遍野，血色铺路，人道气运神龙在悲嚎。 等煜王、端王带着人马来到勤政殿外时，就见永宁帝正坐在屋顶好整以暇的品酒。 “宣王！大势已去，你” 永宁帝目光微低，轻声道：“闭嘴。” 出声的将军顿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禁。 永宁帝看了看煜王和端王道：“等会儿再找你们算账。”而后伸出酒杯，柔声道：“爱妃，添酒。” 一旁的红装美人妩媚一笑，百媚生辉：“是，陛下。” 莹白酒水入杯，永宁帝一饮而尽，淡笑道：“今日这酒不错。” “果然，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 “爱妃且稍候，孤去去就来。” 红装美人捂嘴一笑，眼眸中波光流转，泛着无限柔情。 “那妾身就等着陛下得胜归来。” 永宁帝勾了勾美人的下巴，轻笑道：“好，那就如爱妃所愿。” 而后身影一晃，再次出现之时，已是来到了高空，身披金色神龙帝铠，神色冷峻，无边威仪扩散，一拳打出。 一拳轰碎神光，打在领头的先天神灵脸上，倒飞而去！ “天界的老鼠，不好好躲着，也敢犯我大周？” “孤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所有人呆愣原地，惊恐地看着永宁帝，整个神京陡然间鸦雀无声。 被打的那位，可是天界北极神帝啊！ 当年宣王也不过神通境，这才多久竟然一拳就打飞了？！ 光是北极神帝那护体神光，就连武道人仙都不一定能撼动。 可是在永宁帝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这还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宣王？ 不妙！大不妙！ 此刻，两王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永宁帝甩了甩手，轻描淡写道：“爱妃还在等着，孤就不陪你们玩了。” 他身形一闪，来到地面，浑身金色帝光流转，抬脚轻轻跺地。 “撼地。” 浩然的帝光引导着人道气运，扩散至整个神京城。 神京城中所有神武军将士身上铠甲浮现帝光，大势相连，将士们齐齐跺脚大喝：“撼地！” 整个神京城一颤，地龙翻滚，所有先天神灵子民齐齐飞天。 一瞬间，天空浮现无数光点。 永宁帝抬头轻呵：“震天！” 神京城边缘天空，陡然出现诸多身影，青龙卫，除魔卫，朝中剩下的文武百官，具都出现，将神京城“包围”。 “震天！” 无数帝光从他们身上涌出，直冲天际，高空振动，将“天坑”填满，一个巨大的帝光护罩升起，将神京城笼罩，其上气运神龙之纹流转不休。 煜王高喝道：“好算计！” “单就凭这些，你就想把我们所有人吃下？” “好大的胃口！不怕撑破肚皮？” 永宁帝看着天空那一众先天神灵，根本没在意两王，仿佛不入眼。 “眼界如此狭隘，你们永远成不了人道至尊。” 永宁帝一声轻喝，金色的帝王气血之力拔地而起，瞬间遮蔽了天空！ 他一拳打出，武道气血神影拔高至千万丈！ “震天撼地。” 天上地下无数道帝光没入其身。 帝威扩散，帝光汇聚，一拳打向漫天神灵。 “啊！” 帝光洞穿了一个又一个神灵，惨叫声接连不断，神血洒落长空。 高空风云变幻，风似哀，雨如泪，刷刷而落。 神灵陨落，天地同悲。 以一敌众！人道帝王之威，此刻覆盖天地！ “怎么可能！” “这帝光，强度竟然比本帝的神光还要强？本帝神光竟有臣服之意？除了当年的女帝……” “这明明不是女帝武道，人道再无任何帝王能” 陡然间，北极神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道：“你难道修成了天帝经？！” 当年女帝攻破天宫，灭了天帝一系，夺了天宫宝库和天帝修行本经。 除了天帝经之外，就再没别的解释了！ 不！帝光要达到如此威能，恐怕还不止如此 北极神帝仔细感受了一番，眼中浮现一丝惊恐之色，不可思议道：“天、地、人，三帝经，你竟然都修成了！” 永宁帝一拳又一拳打出，摧枯拉朽。 “有点眼力！” 他真的修成了北极神帝内心一片冰凉，天地人三帝代表世界三大意志，同属世界，但分庭抗礼，天生相排。 三帝经熔炼一身，根本不可能！ 就连当年的女帝都没能做到！ 可是这看着平平无奇永宁帝，偏偏做到了！ 北极神帝看着永宁帝，似看到了当年女帝在天宫大杀四方的身影，心中生出退意。 “所有神族，听本帝号令，聚！” 众多神影汇聚在北极神帝身边，神光汇于一处，抵挡着帝拳轰击。 “煜王！” “人道气运乃是永宁帝的修行根本，快快吞噬了人道气运神龙！”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本神帝挡住他，你们快去！” 煜王和端王对视一眼，带着人马齐齐，气运翻涌，齐齐向人道气运神龙而去。 “哼。”永宁帝一声冷哼，而后轻声道：“社稷神器。” “出。” 所有将士，文武百官，心有灵犀，齐齐一声高喝。 “出！” 大地再次震颤，龙吟声响彻四海，神京城中央，一道通天彻地的神光透彻而出，照耀诸天！ 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浮现，空间破碎，似要摧毁一切。 神京城中的百姓俱都在上面，男女老幼，同仇敌忾，无比愤怒的看向两王。 煜王身形一软，惊骇欲绝道：“女帝意志” “怎么可能！” 他抬头看着那道身影，双目红的发癫。 “社稷神器怎会认你为主！” 此乃女帝一手铸造，除了女帝钦定，无人能让它自行认主！ 这也是他们两王造反最大底气，可如今，社稷神器一出，他们所有谋划都成了笑话。 端王亦是不敢置信道：“女帝当年将社稷神器传给了静华，你怎么会” “因为，孤乃正统！”永宁帝的声音响彻天地！ 他眼眸中流露出无尽悲伤，看向两王：“当年皇姐的死，有你们两人的手笔。” “今日，孤要全部讨回来！” “百官听令。” 天上地下齐齐应声：“臣在。” 永宁帝一拳打出，帝光漫天。 “随孤杀敌！” “臣等遵旨！” -------- （其实神京城的战斗不想描述的这么多的，怕影响后续的感官，但想了想，其中剧情背景缘由，还是要立一立永宁帝的人设。） 第92章 死不瞑目 “你不是魔族吗？！”苏瑾诚呆呆的看着叶云书，一脸的怀疑人生。 叶云书俏皮一笑：“算是。” “那你还背叛” 叶云书手中毛笔挥的飞快：“这背叛嘛，一而再再而三的，就习惯了。” 苏瑾诚已然晕头转向了：“间谍？你到底是谁的人？” 叶云书脸上又泛起他无比熟悉的笑容：“你猜？” “噗！”苏瑾诚郁气攻心，一口心血喷出倒地。 高空。 在那震天的龙吟和神光出现之后，靖武侯一行人顿时面若死灰。 这时，白云老怪身形一闪，化作仙光遁入虚空之中。 “想跑？” “早就防着你了！” “神威军！” 气血滔天，气运神龙翻腾，将方圆数万米的空间封锁。 神威军齐齐挥动长戟，将所有人都带到了虚空战斗。 以免影响大周山川地脉，他们早就在虚空设好牢笼战场。 顿时，血色灵光覆盖长空。 叶云书收起毛笔，看着画作，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去，哪里还有苏瑾诚等人的身影。 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收起自己的画作。 离此地数百米外。 苏瑾诚集众人之力，施展秘法快速的逃遁着。 可没等他走出几百米，一道身影从天而落，拦住了他们。 “苏世子这是要去哪儿？” 苏瑾诚神色一惊，高声道：“谢侍郎！” “你这是做什么！” “快让开！” 谢侍郎一手背负，一手拿着书卷，悠悠然道：“干什么？” “我辈读书人，自当是忠君爱国。” 话音一落，一道又一道身披铠甲的将士从周围出现，将他们包围。 苏瑾诚瘫软在地，他彻底麻了，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问道：“你也是间谍？” 谢侍郎不语，自顾自的看书，神威军将他们彻底包围。 苏瑾诚跪倒在地，失去了所有气力，喃喃道：“都被算计了，所有的一切都被算计了，哈哈哈” 他状若疯狂的大笑。 叶云书快步跑来，照着他脸就是一个飞踹。 “让你踹我！让你踹我！” 她仿佛一个女暴龙一般，尽对着苏瑾诚的脸踹。 发泄着了好半晌，这才出了气，收回脚。 苏瑾诚脸肿的像猪，好在是神通境，吐词还算清楚。 “从始至终，你都是永宁帝的人！” “我们所有的谋划永宁帝都知晓，朝堂，各大宗门，试剑天下，都是永宁帝做的假象，就是将我们所有人都钓出来，引我们入局，一网打尽。”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瑾诚茫然的望着天空，脑海中浮现永宁的身影，不寒而栗，自言自语道：“猜不透啊” 谢侍郎翻书的手微顿，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叶云书松了松脚，轻笑道：“那可不一定。” 苏瑾诚此刻已经不反抗了，静静地看着她：“如今这地步，还戏耍于我，有意思吗？” 叶云书认可的点点头：“你都放弃抵抗了，确实有点没意思。” “不过你有句话本姑娘倒是挺认同。” “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 苏瑾诚深吸了口气，神色恢复平静，死到临头，不如平静面对。 “叶大人，死之前，在下还有疑惑希望叶大人解惑。” 叶云书点点头，爽快道：“行啊，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让你死得瞑目。” 苏瑾诚问道：“那至宝在哪里？” 叶云书：“自然是在他主人那儿。” 苏瑾诚一惊：“女帝？” “不！陆文渊？怎么会，你动手是真，取珠也是真” 叶云书笑而不语，不做解答，晃了晃手指道：“下一个问题。” 苏瑾诚心中微堵：“虽然不知道叶大人是何手段，但此番设局，陆文渊也有参与。” “陆文渊自从出姻缘镇，所行所为，各方皆有瞩目，你们是什么时候商定的？” 叶云书面露得意之色：“你问这个本姑娘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另一边。 两道剑光不停消磨，引得剑气四溢，劲风阵阵，马车残骸旁，一幅画卷飞起，笔墨隐隐生辉。 “我怎么可能会输！”楚翊目眦欲裂，将所有修为尽数注入剑光之中，青梅剑光进势顿止。 修为没了还可以再修，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受了穿胸之痛，你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剑气！” 陆文渊淡漠道：“看来你已经失了方寸，这玉笔名为文渊笔。” “你见过谁的文宝会伤害自己主人的？只不过是做戏给你们看罢了。” 做戏？ 楚翊一愣，而后就听到后方接连传来两道巨响，神识感应之下，神京城和叶云书两处，那人道气运之力似远古巨兽，在吞噬一切！ 京州混乱的人道气运也渐渐平静下来。 心念转动间，哪里还不明白。 “这一切，都是你们在做局？” 陆文渊目光微冷：“既然答对了，那就送你上路。” 楚翊看着腹部僵持的两道剑光，一脸狠厉道：“我还没输！” “你凝聚全身修为，透支文心才刺出的一剑，能坚持多久？” “不计后果？我也能！我是雷劫境六品！你不过刚入大儒境，看谁能笑到最后！” 陆文渊摇摇头，两鬓发丝泛白，冷声道：“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会输。” “虚张声势，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楚翊狠声说着，突然瞳孔一缩，无比惊恐道：“人皇珠怎么会在你身上！” 只见陆文渊心口飞出一颗紫珠，丝丝金光溢出，没入青梅剑气之中。 “功德之力！”楚翊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浑身打颤。 陆文渊将所有功德之力，身体的生机元力，浩然心内的浩然金光，十五载的读书道理，剑意，纷纷汇入青梅剑光之中。 剑光气息飞速高涨！ 一跃来到大儒境后期！ 陆文渊文渊笔一个前刺，人皇珠没入剑光中，青光大放，瞬间击溃了流云剑光，洞穿了楚翊的丹田气海，毁了一身修为。 “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陆文渊发丝斑白，收手缓缓道：“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楚翊呆呆的看着被洞穿的腹部，恍惚间，他突然明白了陆文渊的用意。 脖颈可斩，头颅亦可洞穿，可是陆文渊偏偏对准的就是他的丹田。 因为，他一直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修为，也是他最骄傲得意的地方。 如今被击毁了，修为，骄傲，生命，都被摧毁了。 楚翊跪倒在地，青梅剑气摧毁着体内生机，他不敢置信，又无比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你的东西？人皇珠明明是女帝传承至宝，怎么会是你的？” 陆文渊微微低眉，清幽道：“因为，我是女帝血脉。” 声音轻缓，却若雷霆炸云。 什么！ 楚翊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生出无数疑惑，他怎么会是女帝血脉？！ 陆文渊明明是神京陆家嫡三子，他的出生明细自己早在算计布局之前就探查清楚了。 明明是武安伯夫人生下的他，怎么会 楚翊瞳孔扩散，低下头颅，生机散去。 死不瞑目。 第93章 至宝钓鱼终出现 苏瑾诚的人都被神威军绞杀，他自己也被废了修为，神威军散去，谢侍郎也回京复命了。 这里只剩下了苏瑾诚和叶云书两人。 “人皇珠既然在陆文渊身上，那楚翊怕是凶多吉少了。” 叶云书诧异道：“你知道楚翊去找陆文渊了？” 苏瑾诚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楚翊以为他当年的动作藏得很好，殊不知一切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叶云书顿时来了兴趣：“来，你接着说，说得好的话，本姑娘让你毫无痛苦的走，还给你立碑，不让你流落荒野。” 苏瑾诚脸庞一抽：“那还多谢叶大人了。” 叶云书盈盈一笑：“不客气。”说着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苏瑾诚缓缓吐出口气：“事到如今，永宁帝胜券在握，此中缘由，调查一番便知，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朝堂上皆有两王的人，但煜王殿下的核心势力在军中。” “而端王殿下的核心势力在宗门。” “自永宁帝登位后，两王深感势力不足，纷纷发展着势力，此势不仅在神京，更是辐射大周各大州域。” “只不过永宁帝手段厉害，纪迁一系的官员开始改革，将各大州域的两王势力悄无声息的挖出。” 叶云书恍然的点点头：“我说除魔卫这些年怎么这么忙，东奔西走的，原来是干这事儿去了。” “温水煮青蛙，确实厉害，看来两王也是被逼急了，慢慢被蚕食还不如一朝定生死。” “咦，不是说楚翊么，说这个作甚，快说！” 叶云书没好气的给了苏瑾诚一巴掌 苏瑾诚疼的面容扭曲，苦涩道：“白云观楚翊一系就是端王放在白云观的暗子，为其发展势力。” “他的师尊发展高层，他则发展宗门弟子。” “端王给了他个拒绝不了的筹码。” 叶云书眼神一亮，好奇道：“什么筹码？” 苏瑾诚：“传闻，女帝陛下三教合一铸武道之路，乃是她联合监天司参悟大道领悟而出。” “给楚翊的，就是这三教合一之道。” “你说这个啊。”叶云书兴致低落下来，没好气道：“三教合一乃是女帝专属，没人能够参悟，就连当今陛下亦是如此。” “这楚翊这么没脑子？” 苏瑾诚目露嘲讽：“他虽天资一般，但不傻。” “那三教合一的修行之法，是端王一系另辟蹊径，取巧推演而出的残缺法门。” 接着他简单说了下这法门 叶云书摸了摸下巴：“文心，道心，佛心，勇心，有意思。” “既是残缺，楚翊会看不出来？” 苏瑾诚解释道：“这残缺的，只是后续，前面的是正确的。” “端王此举，一是作为拉拢他筹码，这二嘛，也是拿他做试验。” “楚翊自然也清楚，但他没得选。” 苏瑾诚眼中嘲讽之色越盛：“野心勃勃之辈，却苦于天资受限，他是何心情？” “而这残缺的三教合一之法，能彻底改变他的天资，叶大人，你说他如何选择？” 叶云书心念一动，陆文渊的心脏看来是在楚翊那里了，难怪陆文渊要自己对付他。 从她用文渊笔刺穿陆文渊胸膛的时候，她就明白陆文渊的身体状况了。 叶云书摇摇头：“不是自己的东西，注定修行不到巅峰。” “取巧的三教合一？那就是个笑话，最后还是一死。” 苏瑾诚微愣：“叶大人这话是何意？” 叶云书：“我说过了，三教合一乃是女帝专属之道，其他人修行不了。” 她在心中默念一句，除了女帝血脉。 “专属”苏瑾诚微微恍然：“叶大人指的是人皇珠？难怪” 叶云书笑而不语。 苏瑾诚似想起什么，惊觉道:“叶大人，你方才说，人皇珠回到了主人身边？人皇珠乃女帝之宝，人道至宝，怎么会认陆文渊为主？” 叶云书似笑非笑道：“你猜？” 苏瑾诚思绪一转，人皇珠除了女帝一脉，人帝以外，若想让它自行认主，除非是人道气运所钟之人，而人道气运最强盛的地方在神京，在帝族 不对！人皇珠，女帝，神京，陆文渊 苏瑾诚浑身一颤，思绪仿佛被卷入无底深渊，连忙收回心绪。 叶云书打趣道：“怎么，是猜到什么，害怕了？” 苏瑾诚眼中满是惊恐，无比苦涩道：“叶大人，我不想猜了，放过我。” 叶云书嘿嘿一笑：“挺识趣。” 忽然，上空血色猛地一收，无数惨叫声响起，神京城方向，通天彻地的神光覆没一切。 伴随着一声龙吟，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神龙显化，神威扩散，所有混乱皆归于平静。 一切尘埃落定。 苏瑾诚眼神恍惚，喃喃道：“都结束了啊。” 他看向神京城方向，眼神中流露出怀念，似在回忆往昔。 “永宁帝连这等人道至宝，女帝传承都舍得用来作鱼饵，当真是好气魄，好手段。” “帝威难测啊” “也许，在他的带领下，大周会越来越好。” 叶云书亦是有所感慨道：“会的，一定会的。” 她伸了个懒腰，看向苏瑾诚，轻快一笑：“苏世子，看在这句话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件事情。” “这是连许多大臣都不知道的事情。” 苏瑾诚疑惑的看着她。 叶云书笑道：“我是鱼饵，陆文渊也是。” “我这边的鱼钓完了，他那边可还有一条大鱼。” “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上钩。” 还有！？ 还没结束？ 苏瑾诚再一次懵圈了。 ------ 陆文渊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人皇珠一直是他的东西，从得知清芷被掳走，记忆灵魂融合的时候，人皇珠就彻底认他为主了，清楚了很多事情，人皇珠本体一直都在他的体内。 若不是人皇珠本体，他如何消耗使用功德？如何凝聚浩然心？ 至于为何“分珠”在陆清芷身上，是因为陆清芷是气运之子。 陆文渊刚破界而来，人皇珠能量消耗太大，所以一见陆清芷，就欢天喜地的跑过去了。 叶云书从他体内取走的是分珠，为何突然消失？ 受到刺激，或陆文渊一个念头，分珠回归本体。 那为什么在姻缘镇他融合了记忆，不把分珠召回来？ 一是有分珠在，苏瑾诚一方有错误的认知，不会下死手。 二嘛，他是答应了一个人。 微风拂过，一幅画落在了身边，陆文渊打开看了看，他和观性论道，万物生灵一片静怡祥和，和谐美好。 能抚人烦躁的心绪。 陆文渊轻笑一声：“好画。” 将画卷起收入储物戒中，陆文渊伸手一招，楚翊身后地面的坑洞中，人皇珠缓缓飞来。 突然，空间扭曲，一只手猛地伸出，向人皇珠抓去。 “女帝传承终到吾手！” 陆文渊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你终于出现了。” 真是等了许久啊。 ------ 前面的因果关系，伏笔应该讲的差不多了，若是还有漏的，或者不明白的地方，章节评论留言哈，我会解答的，段评我后台只显示数量，不显示内容，章评会显示内容，不需要我一一去找了，方便你我。 后面会解释完整的事件背景，女帝血脉的事情。 第94章 羊头人出纪迁现 那是只羊毛手！ 听到陆文渊的话，来人顿了顿，就在他要握住人皇珠的时候，空间波动泛起，一只金色修长的手掌猛地抓住了他。 “终于抓住你了。” “你是纪迁！” 空间波动，纪迁身形显化，对陆文渊笑了笑，而后冷意盎然的看着空间中的羊头人。 “这些年，都是你在背后暗中推波助澜。” “既然出来了，那就别走了！” 纪迁一声厉喝，浩然金光闪耀，浩然长河复现，纪迁将他拉入了虚空战斗。 陆文渊心念一动，人皇珠回到体内，然后闭目打坐等待着。 神京城。 永宁帝回到屋顶，美人在怀，美酒入喉，一脸惬意自在。 “户部，刑部两位尚书何在？” 冷峻的刑部沈尚书和胖滚滚的户部顾尚书出现在下方，行礼道：“臣在。” 永宁帝：“叛乱已平。” “涉事的相关人员审理定罪一事就交给沈尚书了。” 沈尚书正色行礼道：“臣领旨。” 永宁帝点点头，看着顾尚书不由一笑：“顾大人，神京城的善后和边关的粮草医药一事就交给你了，这次你可别再抠抠搜搜的啊。” 顾尚书哭丧着脸道：“陛下，您这就冤枉臣了，臣这是精打细算，一心为陛下考虑。” 永宁帝没好气道：“行了，孤还不知道你，每次找你要点钱，弄的跟割你肉一样，小气的很。” 顾尚书连忙行礼道：“陛下放心，事关百姓安计和边关安危，臣定尽心竭力。” 永宁帝喝了口酒，笑道：“这就是孤喜欢你的地方，虽然小毛病不少，但大事上从不糊弄。” 顾尚书舔着脸道：“这还不是多亏陛下教导有方。” 永宁帝摇头笑道：“你呀你” 沈尚书脸庞微抽，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了，但还是有些无语这顾胖子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本事，瞧着永宁帝心情好，立马顺杆子往上爬了，这眼力劲儿，他也不得不佩服。 永宁帝笑容一收，淡淡道：“太子何在。” 大殿中走出一个身着绛色纱袍的青年，对着屋顶的永宁帝恭敬行礼道：“儿臣在。” 永宁帝点点头：“此次的事情，就交由你协领了。” “两位尚书大人需尽力辅佐。” “臣遵旨。”顾尚书和沈尚书行礼回应。 太子心中一紧，连忙道：“父皇，儿臣经验不足，怕是难以担当此任。” 永宁帝双眼微眯，帝王威严扩散：“经验不足？你当太子也有三年了。” 太子：“回父皇，三年有余。” 永宁帝：“那你告诉孤，太子之职是什么？” 太子脸上微变：“辅佐朝纲。” 酒杯落下，脆响惊的太子一跳，永宁帝面无表情道：“很好，看来你都知道。” “三年了，还无任何建树，你这太子当着有何用？” “你若不愿，那就换个愿意的来！”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一静。 沈尚书微微闭目，一副事不关己，顾尚书低头擦汗，心中不由浮起诸多猜测，陛下这意思，是有换太子之意？ 这可不得了。 此番平叛一战，陛下的威仪是越发的重了。 太子连忙跪地拜倒：“儿臣遵旨！” “绝不辜负父皇所托！” “嗯，那就好好办差。”永宁帝说完看向一旁，又换上温和的笑容，“爱妃，孤不胜酒力，扶孤回殿歇息可好？” 红装没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一脸娇羞道：“臣妾遵旨。” “哈哈哈” 永宁帝带着妃子离开。 太子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转身对二人行礼道：“两位大人，承允经验浅薄，还望两位大人相助。” 沈尚书回礼道：“殿下言重了，臣自当尽职。” 顾尚书连忙扶着太子起身：“是啊，殿下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好差事。” 太子松了口气，笑道：“承允多谢两位大人了。” ------ 另一边，陆文渊正在打坐，虚空的战斗还没结束。 他耳朵微动，说道：“来了。” “嗯。”叶云书点点头，来到陆清芷身前，郑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将她抱了过来，小心仔细的清理着她脸上和身上的污垢。 陆文渊：“都结束了？” 叶云书：“嗯，该杀的杀，该判的判，不过白云老怪几人逃走了。” 陆文渊也不意外：“毕竟是虚仙，执掌白云观多年，要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白云观也枉为顶级宗门了。” “你说的不错，此番一战，已是大获全胜了，逃走的那些已经影响不到大局了，日后自有青龙卫和除魔卫去处理。” 陆文渊心中微动，睁眼看着她，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的人。” 叶云书直言不讳：“纪学士是我的老师。” 陆文渊微微点头：“难怪，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你身上的魔族血脉做不得假。” 叶云书笑了笑：“这事，等老师回来后我再告诉陆兄。” 既如此，陆文渊也没再多问，闭目默读经义恢复着。 “好了。”叶云书收回手，轻笑道：“到底还是小姑娘，还是要打扮的干净漂亮些才好。” 她转头看向陆文渊，眼神晦涩，心中喃喃道：“不知，你作何选择” 半盏茶后。 浩大亘古的浩然长河冲刷而下，将虚空染成一片金色，浩然长河中浮现一道道七彩身影，齐齐念诵着儒家经义，一道道金光化作锁链而出，将浩然长河中的羊头怪人锁住。 他们，都是过往圣贤。 “啊！” 伴随着诡异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诸多锁链化作牢笼，将羊头人封锁。 “你们稍候，老夫去去就来。”纪迁说了声，没入浩然长河中，向神京而去。 “是，老师。”叶云书起身行礼道。 陆文渊看着虚空中消失的身影，缓缓道：“纪先生的实力更强了，他成就亚圣了？” 叶云书微微摇头：“还没有，不过快了。” 她忽而问道：“对了陆兄，有件事在下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和老师联系上的？” 陆文渊回忆道：“我出了姻缘镇，某日夜晚在山野中读书有感，感悟到了浩然长河，察觉到了纪先生之念。” 叶云书恍然道：“原来如此，也就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 陆文渊眼眸微动：“说起来，陆某也有些好奇，纪先生不是奉旨去了丰州吗？怎会折返？” 叶云书解释道：“丰州之地，两王设了陷阱，自是不能去，丰州的问题，以后寻个时机再去解决也不迟。” “两王叛乱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老师一直藏身在浩然长河中，就是等着这羊头人露面。” “由明转暗，专门调出纪先生处理羊头人之事”陆文渊思绪流转，“从我出姻缘镇，不对，准确来说，应该从永宁帝登位开始，他就开始谋划了” 人皇珠作为人道至宝，既然回到此界，人道气运不可能没感应，而作为人道至尊，就算他不知道具体方位，应该也有察觉。 “两王叛乱，人皇珠之祸，躲藏在背后的羊头人一一都算了进去好生周密的手段。” 不知怎么，陆文渊心中泛起了一丝寒意，人皇珠作为人道至宝，女帝之物，未来永宁帝的态度如何，谁也不知晓。 想着那场“梦境”，想来应该能从纪迁那儿得到答案。 陆文渊平复了下心绪，问道：“你知道羊头人的身份吗？” 叶云书摇头道：“不清楚，老师没说，甚至不让我吐露有关羊头人的一点消息。” 陆文渊心中微动，看来，应该和女帝有关，他心中浮现一种猜测，就等纪迁来印证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远方天空一道金光飞来。 来了。 第95章 女帝之意 “纪先生。” “老师。” 陆文渊打着招呼，还不等他开口，就见纪迁急匆匆的摆手道：“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 他连忙问道：“带酒了吗？” 陆文渊微愣，点点头。 纪迁急不可耐道：“快拿出来让老夫解解馋。” 陆文渊从储物戒拿出一大坛青梅酒，酒壶，酒杯。 哪曾想纪迁抱着酒坛就倒，豪放肆意。 “老师，您莫不是忘了师母的话？”叶云书在一旁提醒道。 纪迁双手一僵，放下了酒坛，略微不好意思道：“见谅见谅。” “这些时日一直待在浩然长河中，许久没喝了，实在是想念的紧。” 纪迁换了酒壶，舀了壶酒，用杯慢品，对陆文渊道：“老夫知道你要问什么。” 而后对叶云书道：“乖徒儿，这里照看一二，为师稍后就来。” 叶云书行礼道：“是，老师。” 纪迁点点头，伸手一挥，他和陆文渊身形消失。 浩然长河中，纯正的浩然金光如梦幻光影，在二人周围流转冲刷。 纪迁伸手一点，光影变换，周围变成了青梅小筑前院的样子。 青梅树枝晃动，书声琅琅，一片静逸。 “你别说，还是你那小院好。”纪迁坐了下来，袖袍一挥，棋盘出现在石桌上。 “来来来，咱们也许久未曾对弈了。” 陆文渊入座：“先生如今这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能驾驭浩然长河了？” 纪迁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借用一二罢了。” “来来来，下棋。” 到了这时，陆文渊反而不那么着急了，两人落子对弈。 待二人的棋势稍成，落子便慢了下来。 “让老夫想想该从哪里说起”纪迁沉思着，“或者，你想先知道什么？” 陆文渊落子：“人皇珠，血脉，陆清芷，当年的案子，人帝的谋划” “行了行了。”纪迁无奈道，“那老夫还是从头和你说起。” “你既然知道人皇珠，那应该知道它的来历了？” 陆文渊点点头：“嗯，人道至宝，女帝传承。” 纪迁微微摇头：“是人道至宝不假，却不是女帝陛下传承。” 陆文渊微愣。 “除了老夫和陛下，所有人都以为人皇珠是女帝陛下传承。” “两王想要人皇珠，是想造反功成以此为势，得正统之名。” “先天神灵想要人皇珠，是想研究女帝陛下的传承，反制人道。” “至于这羊头人，亦有此心，但更多的是想毁了人皇珠，对付女帝陛下。” “他们都想错了，女帝陛下修行不在人皇珠？” “女帝陛下的修行根本在大周，在人道气运，只要大周无事，女帝陛下则无懈可击。” “等等。”陆文渊打断问道：“你是说，女帝还在？” 纪迁诧异的看着他：“你在想些什么？” “女帝陛下乃千古第一人，岂会那么容易身死？只不过是破界罢了，依然在守护大周。” 陆文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既已破界，此界之事还会影响到她？” “还有，守护大周是什么意思？”陆文渊心里隐隐浮现一个猜测。 纪迁落子道：“若大周人道气运受损，女帝陛下也会受到影响，虽然影响不大，但若在战斗的关键时期，这一点影响足以改变战局。” “至于守护大周”纪迁突然站起身，无比崇敬的对着某个方向行礼，而后感慨道：“女帝陛下是因为有羊头人这样的诡异入侵此界，这才带人破界而战。” “两王和那些先天神灵敢作乱，就是因为女帝陛下将大周最顶尖的那批王侯文臣带走了，若不是如此，祂们岂敢冒头？” 果然，陆文渊心中一定，这么说来的话，地星突现的诡异和灵气复苏，和女帝有关？ “不过，这些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纪迁坐下，一脸荣幸的说道：“自从老夫心入浩然之后，女帝陛下就联系上我了。” “我是女帝陛下选中之人！” 看他老脸上那幅得意开心，仿佛小姑娘见到偶像一般，陆文渊虽然理解，但他那神情，还是说不出的怪异。 陆文渊试探道：“那关于我的来历先生也知道？” 纪迁：“当然。” “女帝陛下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 陆文渊惊道：“她连这个也跟你说了？！” “那是自然！女帝陛下心持无可匹敌之意，这事情有什么不可说的？早先跟着女帝陛下的心腹大臣都知道此事。”而后纪迁脸色一板，不满道：“称呼女帝陛下要恭敬，怎可言‘她’？” 额这没必要 但看着纪迁的神色，陆文渊还是识趣的道了声歉。 他现在有点怀疑，女帝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觉得无趣，这才破界去战斗了。 对于从小征战，一打就是百年的人，能安稳的待上五百年，已经不易了。 “你们心里就没点膈应？” “什么膈应？”纪迁愣了愣，随后便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小觑了女帝陛下的威望，也小觑了那些大臣们的心胸。” “女帝陛下曾有言，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亦深感教诲。” 陆文渊：“了解。” 纪迁说道：“世人都道，女帝陛下前无古人，天资无双，你可知为何？” 陆文渊摇摇头。 纪迁目光热诚道：“因为女帝陛下魂出异界，与此界轮回不染，天道无迹，不论她修行何道，都无法登临超脱第二境。” “可是！”纪迁语气激昂道：“女帝陛下以大意志开创武道！” “以武道炼身，儒释道三教炼意，行儒家之功，融人道气运，铸造人皇珠，三教合一铸武身，彻底改变自身血脉魂魄，登临绝巅！” “女帝陛下改变了自身，更改变了人族！” “文武两道，一举打破当初‘修行看天资’的局面，给众多贫民百姓改变命运之机！” “以自身武意，盖过天地之意！” “让人族不仅走出困境，更是让人族从弱小走向至强，成为天地共主！” “如此帝王，万千百姓如何不爱！如何不敬！” 纪迁说的激动澎湃，满面潮红，拿起酒壶狠狠灌了口酒，晃晃荡荡的站起身，高声吟诵剑碑之文。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乱国，妄图分裂大周，殖我人族” “一路颠沛，观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妖魔鬼怪频出，食吾人族，孤心中之悲愤，宣之不尽！” 周围浩然金光翻涌，浮现一幅幅画面，纪迁悲切入心，潸然泪下，而后昂头挺立，满腔悲凉化作怒火战意，高亢道： “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收拢四方忠勇之士” 声音越来越高昂，浩然金光扩散。 “奋战百载，尸横遍野，终收复疆域，回归故土” “不管来敌是神！是仙！是圣！是魔！” “不可犯我人族！” “若有力尽之日” “取孤凤帝剑” “斩！” 浩然金光冲天而起，直入虚空浩然，浩然长河涌动，无数将士兵甲之声响起，奋战不屈之意虚空尽染！ “哈哈哈”纪迁肆意大笑道，“如此帝王！” “可称得上千古第一否？” 第96章 静华长公主 陆文渊被其感染的心潮涌动，倒了杯酒举杯而敬：“为人族而喝。” “哈哈哈来！”纪迁举起酒壶喝彩：“为人族而喝！” 女帝的气魄意志，足以盖过一切纷议。 过了好半晌，纪迁才缓下来。 “哎，没想到老夫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失态的时候，真是见笑了。” 陆文渊摇头正色道：“先生是心系人族才会如此，何来见笑一说？当为楷模。” 这也难怪两王要施计将纪迁调出去了，他的儒道修行进展太快了，可谓一日千里，更别说调用浩然长河之力了。 浩然长河可不是随意调用的，需要得到浩然长河的彻底认可。 儒家的超脱四境修行，就是修行浩然长河的认可。 纪迁已经走到许多半圣的前面了。 纪迁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接着说你和清芷的来历。” “人皇珠既然认你为主，想必你也知道些讯息了。” 陆文渊点点头：“方才不久还做了个梦，不明晰，正望先生解惑。” 纪迁神色复杂的一叹，目露回忆道：“这一切，都要从女帝破界离开前说起” 女帝出生皇室，未嫁，未娶。 五百多年前某天，似预知到了什么，召集心腹众臣议事之后，以自身血脉结合人道气运，孕育出一灵胎。（玄幻世界，不纠结科学细节哈） 数年后，灵胎出生，女帝起名“静华”，为大周长公主。 长公主出生后，女帝册封了一批皇子，要么是女帝近亲，要么是皇室中天资出众，品学兼优的皇子。（本书皇子和太子都需册封，可以看做一种有继承权的官位，其余的，哪怕是至亲血脉，不得册封都只能称作皇亲，太子是储君，更高一阶，不在皇子之列。） 这些皇子中，宣王，煜王，端王都在其列。 其中刚出生不久的宣王更是和静华长公主一同长大。 皇室的资源都聚集在众皇子身上。 二十年过去，众皇子的性格特点也渐渐分明，成了一个又一个圈子，和长公主“距离”越来越远。 女帝虽然没明旨，但他们都心知，长公主是储君，这也是朝堂百官的共识。 宣王无心政事，一心风花雪月，游山玩水，和长公主的关系最好。 女帝深居简出，渐渐将朝政之事交给了长公主，并创立内阁协助长公主，长公主承女帝血脉与教导，天资出众，朝政之事也得心应手，民间颇有威望。 突然有一天，女帝密诏长公主和宣王，不知说了什么，留下了人皇珠和空了名字的一道传位旨意后，带着一众心腹大臣破界离开。 至于那空白旨意，宣王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两人姐弟情深，未免生出间隙，宣王在第二日就离了京城，游历山河。 至于女帝和一众大臣的消息，朝中无人得知，百官只得询问长公主，但破界抗敌之事，女帝令他们不得对外透露。 长公主没办法，只得含糊其辞或闭口不答，留下疑云。 陆文渊疑惑道：“这时候只要宣旨登位不就行了？” 纪迁叹了口气，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那时候，内阁的权力已经势大，而且与各皇子都有牵连。” 陆文渊：“他们难道猜到了什么？” 纪迁：“时隔多年，难说的很。” “不过那些年女帝陛下深居简出，逐渐放权，百官也猜到了用意，各皇子也暗中经营。” 陆文渊落下一子，凝声道：“因为没有明旨么。” 纪迁点点头：“没错。” “皇子也有继承权，只要没明旨，谁也不想放弃。” 陆文渊问道：“女帝陛下又为何这样做？” 纪迁回道：“也许是考验。” “只是长公主没想到内阁的情况变化的这么快。” 陆文渊：“长公主是没察觉？还是顾念亲情？” 纪迁看着棋盘，斟酌了会儿，落子道：“不知道，也许都有。” “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 “长公主怀孕了。” 陆文渊神色一顿，默默的喝了口酒。 “这消息不能传出去。” 未婚先孕，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光是一个大义伦理，就能剥夺长公主手中的许多权利，不仅影响名声，甚至可能影响登基之事。 多不用多大的手段，就一句话：殿下安心养胎，切不可因为政事影响胎儿，此胎关乎陛下血脉，大周子民都在关心殿下，臣等可不敢让殿下受累。 长公主不是女帝，而女帝，也只有一个。 纪迁点点头：“确实，所以长公主没有拿出旨意，反而是召回宣王殿下，给殿下议亲。” 陆文渊缓缓道：“有宣王遮掩，算是能应对过去。” 纪迁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让他纠正称呼。 “原本等胎儿落地，挂在宣王殿下名下，一切也算顺理成章。” “可此胎非凡，长公主没有女帝陛下的修为，虽有人皇珠，但孕养极慢” 纪迁话语一顿，似有所指的问道：“你不好奇胎儿的父亲是谁？” 陆文渊面无表情道：“是谁。” 纪迁笑了笑：“老夫不知，或许除了当今陛下，谁也不知了。” 陆文渊倒了杯酒喝：“那你说甚。” 纪迁也没在意他话语中的情绪，接着道：“老夫只知当年因为感情之事，长公主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得知自己怀孕后才好转。” “也是那时候给了内阁和众皇子机会。” 陆文渊沉默无语，想到陆清芷，嘴角微抽，这算什么，一脉相传吗？ “下棋，接着说。” 纪迁一边观察着棋局一遍说道：“这孕养的时间长了，宣王殿大婚的借口也就失去了效果。” “长公主殿下身子越发明显，已经不露面了，这自然更让人疑惑。” “虽然有宣王殿下周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朝堂顿时暗潮涌动” 陆文渊重重落下一子，沉声道：“不出暗旨，人要是死了，这至高之位，就没有了‘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天赐良机，不取何为。” 纪迁语气凝重道：“没错。” “针对长公主殿下的刺杀开始酝酿了。” 第97章 身世 “说刺杀之前，先说说你的身世” 当初静华长公主在胎大之时，这才发觉是龙凤双胎。 但女胎承女帝血脉气运，长公主修为不够，孕养一个已是极难，更别说是双胎了。 于是女胎就开始争夺汲取男胎的“营养”。 面对这种情况，只能保下一胎了。 长公主不忍心，但她没得选，只能先保下拥有女帝血脉气运的女胎。 于是，她用人皇珠，耗费心血将男胎剥离出来。 因男胎魂魄尚未完全成长，长公主只得将男胎魂魄本源剥离，放入人皇珠中用人道气运孕养魂魄。 将有用魂力的胎身交给了好友武安伯夫人，借身孕养胎身。 想等魂魄蕴养好了再回归本体。 与此同时，朝堂上的动作开始了。 内阁先是将神威军和神武军借口调出去大部分，支援边疆。 而后又将青龙卫和除魔卫的高手调出去平叛除魔。 就这么抽丝剥茧的，人帝的核心势力悄无声息的离开，许多机构势力都在默默相助。 这一刻，长公主可以说是与有心帝位的众皇子为敌了。 宣王手中无权，势力单薄，自是挡不住众多势力。 某日出城，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长公主，长公主的护卫皆死。 院中留下了许多先天神灵，魔族，修士的气息。 在袭杀开始之前，长公主有所预感，立刻将人皇珠打入虚空，不让其落入其他人手中，也保护男胎的魂魄。 “这就是你的身世来历了，也是因此，才造成了你一身双魂的原因，人皇珠回到女帝陛下的故乡，准确来说，你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 陆文渊心绪复杂的喝了口酒，虽有预料，但真正得知那一刻，心中情绪不知该如何表达。 连喝了三杯，陆文渊沉声问道：“她就这么死了？” 纪迁摇摇头：“长公主不是被袭击而亡，宣王赶来的时候，见势不妙，立刻高声呼喊刺杀，将消息传开，大义之下，那些人自是走了。” “但长公主也身受重伤，已无力孕养女胎，于是将自身全部的修为和生机都注入了女胎之中。” “封锁气运血脉，同样的采取了借身孕胎之法，将女胎保了下来。” “这借身之人，就是礼部方侍郎的夫人。” “因为女胎太强，孕期极长，导致方夫人常年居于府中休养生息，这一养，就是十五年。” “这就是陆清芷了。”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看着棋盘沉默，整理了番心绪，半晌后才缓缓落子。 “当年陆家的事情我知道缘由，但方家是怎么回事？清芷的身份被发现了？” 纪迁叹道：“算是。” “清芷身负女帝血脉，只能是皇室亲族之人来孕养。” “长公主临死之前，将那空了名字的暗旨和女胎交给了宣王殿下。” “当年方侍郎大婚不久，其妻子是宣王殿下本族的妹妹，宣王殿下考察了一番，就将这养胎的重担交给了方夫人。” “内阁对外宣称长公主被妖魔袭击而死，举国哀悼，宣王殿下也收到众皇子排挤。” “国丧之后，宣王殿下就离开了神京，暗中积蓄力量。” “十五年的时间，众皇子之间争斗的越发厉害，不少皇子都被拉下马，最后只剩下了煜王和端王。” “多年争夺，伤及国本，于是，人皇珠之事再次被提起。” “由钦天监算女帝血脉下落，监正以性命为代价，算出两个结果。” “一是武安伯，但这指示含糊不清，而且当时武安伯已经被抄家问斩，族人流放燕北和西南边陲。” “这指示也就断了。” “第二个更为明确的指示，就是方侍郎方府了。” “巧的是，方夫人前不久生下了个女婴。” “所以才有当初那则流言传出来。” “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文渊心中算了算，自己被流放西南边陲，在路上被楚翊挖心身亡，在路上的那段时间，方家事发，段老将军带着陆清芷逃亡，算算路程，时间对的上。 同时，他心中似有感触，大周的陆文渊身死，地星的陆文渊也身死，太巧了。 他记得当初只是买本古籍罢了，而交易地点却在城门边，且正好遇到诡异破城，之前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难道是人皇珠感到“肉身”出了意外，冥冥中作祟，让他“回归”？ 陆文渊揉了揉眉心，散去思绪，事已至此，这种事情想通了也没意义。 现在他肉身和魂魄彻底融合，他只需知道，他是地星陆文渊，同样也是神京陆文渊。 “先生，这借胎之法不经轮回，真的稳妥吗？” 纪迁神秘一笑：“轮回？” “此界轮回在人族手中。” 什么？！ 陆文渊心中一惊，不由问道：“在哪儿？” 纪迁喝了口酒，指了指西边：“青冥宗。” “女帝从天道手中夺过了六道轮回，创立了青冥宗，就是为了看守六道轮回，让人族之运掌控在人族手中。” “对了，大周皇室姓刘。” 陆文渊神色恍然，难怪，轮回都在皇室掌控之中了，还谈什么影响不妥。 从天道手中抢过了六道轮回？这有点骇人听闻了。 不过，人连天界的天帝都灭了，好像也没那么夸张了？ 陆文渊思索了会儿，再次问道：“段老将军是宣王的人？” 纪迁点点头，落子道：“没错，暗中保护女帝血脉。” 陆文渊语气微沉，忽而问道：“纪先生。” “你说，当初的传言，是两王的手笔，还是内阁的手笔，亦或者是当今” 纪迁神色微变，轻喝道：“不会！” 陆文渊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不会？” “转移两王的注意力和精锐，拿着暗旨，带着神威军、神武军和青龙卫，一举登位。”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纪迁叹道：“你不要多想，不会的，你不了解长公主和陛下之间的感情。” 陆文渊：“感情？” “人都是会变的。” “当时宣王既然掌控了神威军神武军，又为何坐看方家事态发展？” “为何就派一个老将军看护？” “他又何尝不是再等待一个机会？” “而方家之事，就是最好的机会！” 纪迁眉头紧锁的看着他，正色道：“谨学，你有点草木皆惊了。” “老夫不否认陛下有利用之嫌，就像你说的，天赐良机，不取何为？” “以两王的势力，你真以为光凭段老将军一个人，就能带清芷轻易离京？” “这背后都是陛下在护持。” 纪迁语气一凝道：“而且” “他是你舅父。” 第98章 红色急报 陆文渊眼眸微动，微微低眉，低声道：“也许。” 纪迁摇头一叹：“先天神灵，魔族，内阁，两王势力，当年参与刺杀的人和势力，如今也一一扫平了。” “剩下的宵小也不足为惧。”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陆文渊摇摇头。 “那下完这盘棋就出去。” “不了，先解决清芷的事情再说。” “好。”纪迁伸手一挥，两人出了浩然长河。 神京城，议政殿。 太子正在和两位尚书，两部官员商议善后事宜。 忽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高举双手大喊道：“殿下！” “东境急报！” 太子看着太监手中的红色信封，脸色大变！其他官员亦是如此。 红色！ 只有关乎大周安危才会发出的红色急报！ 太子连忙跑了过去，打开信封看了起来，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他惊骇的看着两位尚书，声音略微颤抖道：“两位大人东境海关告急！” “云水宗联合一众中小势力反出人族，投靠了东海水族！” “水族大军现已破开盐州海关，长驱直入，快抵达丰州了！” 什么！ 满堂皆惊！ 沈尚书神色冷峻，脑海中思绪一转，沉稳道：“大周还没找云水宗的麻烦，它倒是先反了，好快的速度，看来是得知两王失败的消息了。” 顾尚书擦了擦额头汗水，惊疑道：“大战前后，不仅是神京城，就连京州的消息系统都被朝堂封锁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沈尚书皱眉道：“可能是从神威军包围中逃出去的那些人传出去的。” 顾尚书：“不对啊。” “神威军和一众同僚还没回来，正在追击，他们哪里还顾得过来？而且气运神龙吞噬了两王气运，变更强大了，要是有传讯手段出京州，气运神龙不会没有感应。” 沈尚书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时，一个刑部官员快步走了进来，在沈尚书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 沈尚书脸色微变，挥手让下官退下。 “不用猜了。” “端王自尽了。”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顾尚书恍然道：“端王世子在云水宗，端王自尽，血脉感知，难怪” 太子愁眉苦脸，焦急道：“两位大人！” “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水族入侵！” “此事事关重大，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东面边境，更是关乎其他三面！” 两位尚书皆是目光惊异的看着太子。 太子有些不自然道：“两位大人这么看着本宫作甚？” 顾尚书胖脸上堆起笑容，行礼道：“太子殿下能想的如此深远，是大周之福啊。” 太子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下如何是好？” 沈尚书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不是很清楚现下的局势吗？” “陛下有言，让太子殿下协理朝堂，老臣们自当以太子殿下为主。” 顾尚书应和道：“是极是极。” 这么一说，太子更急了：“可是此事本宫也没经验啊，不行，我去问问父皇” 不等他出门，帝宫的传旨太监就来了。 “传陛下口谕。” 众人跪地接旨。 “水族之事孤已知晓，贤妃寿诞在即，孤走不开身，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处理，各部协助。” “事关大周东境百姓安危，关乎国本，当从急，从重，从严。” “去。” “儿臣、臣等接旨。”众人齐齐出声。 太监宣完旨后急匆匆离开，太子呼喊都仿佛失聪了一般，跑的更快了。 太子有点懵，看着两位尚书问道：“贤妃娘娘寿诞，走不开？” “两位大人，你们说父皇这旨意是何意？” 两位尚书对视一眼，行了一礼。 “陛下既已下旨，做臣下的自然遵从，不敢揣测圣意。” “是极是极，此事上老臣们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太子眼眸微动，心中暗道，两只老狐狸。而后有些惊慌失措道：“两位都是我大周的肱股之臣，可有什么建议？” 沈尚书神色淡然道：“遵陛下旨意。” 顾尚书笑眯眯道：“一切由太子殿下拿主意，老臣们听命行事。” 太子一脸纠结为难的来回走动着，思索着。 两位尚书老神在在的等待着，不时暗中交流下眼神。 半盏茶后。 太子脚步一顿，似是拿定了主意，神色凝重道：“反叛之势已除，神京城已无危机，此一战，父皇帝威囊括四海，料想也没哪个宵小敢犯。” “神京防护，有禁军应该够了。” “那就调回神威军，联合神武军，以护国公为帅，沿路整合地方军队，以雷霆之势，一举打退来犯之敌，扬我大周神朝之威！” 太子一挥袖袍，大喝道：“此次本宫随军出征，与大周将士百姓同进退！” 两尚书眼中惊讶更甚了，众人齐齐行礼道：“殿下英明。”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大周神朝这个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了。 街道上。 顾尚书感慨道：“怎么忽然感觉，太子一下子成长了？” 沈尚书：“不是一下子，只是之前两王势大，太子和各皇子藏起了锋芒。” “如今两王大势已去，此战过后，陛下威名必传四海。” “接下来的神京，就是太子和众皇子的时代了。” 顾尚书：“是啊。” “观陛下旨意，明显是开始培养太子了。” “之前倒是没有发觉，太子的成算谋划不可小觑啊。” “亲征得民心，接触兵权，培养门下，建功得望，一举数得啊。” 沈尚书：“怕不止如此，水族看似势大，不过是因为有云水宗为内应，一时占了先机罢了。” “神威，神武两军乃我大周至强军队，随便去一军，联合地方军队和势力，足以应对了。” “可太子为何偏偏将两军都调过去？” 顾尚书眼皮一跳：“你是说太子对两王残余势力有想法？” 沈尚书冷着脸道：“这是自然。” “端王手中的宗门势力，就折了白云观和京州的宗门，其他州域必定有端王的势力隐藏。” “煜王的朝中党羽虽然都拔了出来，但其麾下亦有死士私兵和众多高手，甚至一些地方军队都有煜王的人。” “那青龙卫和除魔卫的追查可没停下来。” “这些人或势力若是想活下来，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投靠皇室。” “这送上门的肥肉，可不仅仅是太子想吃，怕是众皇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尚书脸色一苦：“党争啊哎，老夫还是专心算我的账本。” “老沈啊，多谢了，除了你，也没人跟我挖心掏肺的说这些了。” 沈尚书嘴角微抽：“要不是看你没卡刑部俸禄和支出账簿，老夫才懒得跟你说这些。” 顾尚书嘿嘿一笑：“我知道，老沈你就是面冷心热，放心，我老顾都记着在，等此次善后的事情办完，我请你喝酒。” 沈尚书眼角泛起笑意：“月露。” 顾尚书倒吸口凉气：“不是，你这也太狠了，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酒，你让我去哪儿弄！” “你看着办。” 第99章 凤凰涅盘，转世重生 纪迁和陆文渊出来，叶云书行礼恭候一旁。 陆清芷和墨文虽然还在昏迷，但伤势已经处理好了。 陆文渊道了声谢。 纪迁蹲下身，眼神复杂的看着陆清芷，带着怜悯，摸了摸她的头发，叹道：“命运多舛啊。” “苦了你了，孩子。” 陆文渊蹲身问道：“他身上的那道气息，是女帝陛下的血脉之力？” 叶云书识趣的远离。 纪迁点点头：“没错。” “他们都以为女帝传承是人皇珠，却不知这真正的传承，乃是女帝陛下的‘凤帝血’！” “凤帝血”陆文渊喃喃道。 突然，陆清芷满脸痛苦，身上燃起了一种金红色的火焰！ 霸道无双！ 这火焰正在疯狂的吞噬着陆清芷的生机！ 速度极快！ 陆文渊脸色大变，猛地看向纪迁，双目泛红，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保她无事的吗！” 纪迁并不恼怒，这番变化似在预料中。 他继而叹道：“长公主封印的血脉和气运，现在开始觉醒了。” 陆文渊周身剑气激荡：“你说清楚！” 纪迁语气复杂道：“她不会死，但这是她必须要历经的一劫。” “女帝血脉强横无双，长公主意外身死，让她先天有亏损，借方夫人的身躯血脉，虽然将其受损的先天补回来了，但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女帝血脉。” “你的人皇珠，就是开启她血脉的钥匙。” 陆文渊神色一愣：“人皇珠？是我造成的？” 纪迁轻喝道：“不是你。” “不要多想。” “要是没有人皇珠，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血脉之力会冲破封印，彻底将她焚烧殆尽，身死魂消，现在反而还有了转机！” 陆文渊连忙问道：“什么转机！” 纪迁凝声道：“以人皇珠为引，凤凰涅盘，转世重生。” “转世重生”陆文渊神色恍惚道，“那她还是她吗？她还会记得我吗？” 纪迁宽慰道：“放心，她一直都是她，不会变。” “等她修行到超脱第二境，前尘往事都会记起的。” 陆文渊站起身，紧紧的攥着双拳，盯着纪迁的双目不放，冷声中怒意流转。 “你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 纪迁一声长叹，微微避开目光。 陆文渊眼中怒火越来越盛：“女帝血脉不能消失，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是” 纪迁脸泛苦涩，无奈道：“大周需要女帝血脉，这是她的命，也是女帝陛下的意思。” “命？”陆文渊怒笑道：“你信命？女帝信命？你的人定胜天呢？” 纪迁眉头微皱，想说什么，见他神色，还是忍住了，说道：“她此世只有这一条路了，若有其他办法，老夫也不会提涅盘之法。” “求来世，来世的她，血脉彻底觉醒，继承女帝意志，会是不一样的人生。” “这也是改命。” “哈哈哈”陆文渊怒极而笑，笑声中泛着悲凉，“你们这些人，谋划来谋划去，什么都安排好了，却唯独没有问当事人愿不愿意！” “纪先生！” “我的路是不是也安排好了？！” 纪迁张了张嘴，低头沉默。 陆文渊笑着更大声了：“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强是吗！” 这时，陆文渊的衣角动了动，“哥”一道怯怯的声音传来。 笑声一止，陆文渊用衣袖抹了抹脸，蹲身柔声道：“哥哥在。” 陆清芷牵强一笑：“别生气了好吗？” “我知道哥哥心疼我。” “但先生和外祖母也是为我好，我愿意的。” “好，哥哥不生气。”陆文渊粲然一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青丝：“疼吗？” 陆清芷泛起依恋神色：“有点，但没事的。” “想到以后我可能会变得很厉害，还有点开心。” 陆文渊一顿：“为什么？” 陆清芷双眼水雾朦胧，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哥。” “我没听你的话，给你添麻烦了，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我太不懂事了” “清芷。”陆文渊柔声道，目光宠溺的看着她，话语轻柔，却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 “你从来都不是哥哥的麻烦。” “我们是兄妹，至亲的兄妹！” “知道吗。” 陆清芷咧嘴一笑：“知道了咳咳” 她忍着疼，笑道：“以后，我来保护哥哥。” 陆文渊微愣，而后笑道：“好。”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嗯。” 陆文渊哼着歌，陆清芷脸庞蹭着他的手，渐渐闭上了眼睛。 不消片刻，陆清芷化作金红火莲，缓缓闭合，内里生机酝酿。 陆文渊站起身，面无表情，沙哑道：“该怎么做。” 纪迁微叹，而后道：“借用一下人皇珠即可。” 陆文渊心念一动，心口人皇珠飞出。 纪迁调用浩然长河之力，用人皇珠凝聚人道气运，蕴养血脉金莲。 半盏茶后，金莲化作圆球胎盘，随浩然长河漂动。 “青冥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放心。” 陆文渊看着虚空浩然，目光飘远：“她会到去哪儿？” 纪迁：“神京。” “只有皇室帝族能承受女帝的血脉和气运。” “神京吗” 沉默了会儿后，陆文渊淡淡道：“我去神京之事，想必纪先生早已经安排好了。” 纪迁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 陆文渊站起身，将灼伤的手藏在袖口：“那就走。” 纪迁叹道：“不一定非要去神京，你可以自己选择。” 陆文渊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我有的选吗？” 陆文渊的眼神胜过刀剑加身，深深的刺痛了他，纪迁激动道：“当然！当然有” 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看向马车残骸旁的万民旗。 陆文渊亦是感觉到什么，眼中泛起波澜，抬头看去。 只见那万民旗，气运玄光迅速衰落，整面旗帜都变成了黑色！ 那一个个黑色手印翻涌不休，怨气升腾，浮现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庞，不停哀嚎。 冥冥中有一股无边伟力袭来，陆文渊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 第100章 恭迎圣人归位 体内剑气无声无息的消磨，宛如万物消亡，自然本真，控制不了。 陆文渊心知，这是气运反噬！ 人皇珠内已经没有功德了，肯定是姻缘镇出了大问题！ 纪迁脸色大变，神魂沟通着气运长河，一道道讯息涌来。 “姻缘镇，姻缘神树，镇压魔眼”纪迁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文渊听着他的话语，心中思绪流转，猜到了个大概。 姻缘镇这名字，是因为女帝种下的姻缘神树而得名。 这姻缘神树看来不仅仅是镇压气运，赐福姻缘，而是地下一个类似“魔眼”的东西，应该和魔渊有关。 陆文渊突然想到当年魔尊入侵姻缘镇，大地分裂，地下蹦出了无数小鬼。 现在看来，这些小鬼都是从这“魔眼”中出来的。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通了。 现在的姻缘镇，应该是重现当年的场景了，或许更加严重！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带走了姻缘镇的气运，这才让魔物有了机会！ 陆文渊心中焦急不已，忍着痛苦道：“纪先生，姻缘镇” 纪迁神色严肃的快速道：“老夫刚才从浩然长河得知。” “姻缘镇下有一魔眼，连接着魔渊裂缝。” “女帝当年种下姻缘神树，是为汇聚气运和信仰之力，镇压魔眼。” “现在情况没有你想到那么糟糕，要不然你就不会是吐口血这么简单了。” “魔族虽打破了封印，但周围的各方势力和人道属神都去支援了。” 陆文渊急忙道：“纪先生，能否恢复我的修为，带我去姻缘镇？”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我必须回去，这是我该承担的！” “而不是姻缘镇的百姓承担。” 纪迁似欣慰似感慨的笑了笑：“不。” “这不仅仅是你的责任，也是老夫的责任。” 陆文渊微愣，疑惑的望着他。 纪迁微微抬头，目光深远，周身散发着一股洒脱大义。 “你不是问，我的人定胜天呢？” “老夫现在就告诉你，吾的成道之机到了。” 陆文渊心中一振，隐约间猜到了纪迁的想法：“先生，这是我的事情，不要” 纪迁伸手一挥，陆文渊失去了话语能力。 纪迁笑道：“老夫说过了，这是我的道，总的来说，这是个局，是针对老夫的，不是你。” 局？ 陆文渊心中顿时浮想联翩，大周虽经此难，折损了一些底蕴，但是根基尚在，一个魔眼爆发，对大周而言，真不算什么大事。 最多就是死了些百姓，等神京这边腾出手，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但这些，恰恰是自己不愿看到的，包括纪先生。 如今姻缘镇气运和自己息息相关，自己又和纪先生关系匪浅。 若这是个局的话，那这幕后之人，就是通过自己来算计纪先生！ 因为，这关乎他的儒道修行根本思想。 人定胜天。 纪迁目露回忆之色，感慨道：“谨学。” “还记得当初你我初见之时谈论的问题吗？” 陆文渊心中莫名泛起悲凉道：“取一还是九十九。” 纪迁笑道：“没错。” “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若是那一人贤德，不会让自己连累那九十九人。” “若是那九十九人良善，也不会放弃这一人。” “若世人尚君子而行，则天地人和。” “然此道，需要有君子先行，后人才会相随。” “如今，是老夫践行自身之道，展现给世人的时候了。” 陆文渊满脸复杂，眼中泛着悲伤，愧疚，懊悔 “先生不必如此的” 纪迁大笑道：“哈哈哈” “谨学，莫要做小儿姿态。” “你应该为老夫高兴，这是独属于我的成道之机！” “朝中诸多同僚可没有老夫这样的机缘。” “哈哈哈” 陆文渊沉默着，双眼视线模糊。 “老夫去也。” 浩然长河降临，纪迁卷起袖袍，双手负后，踏着浩然长河没入虚空之中。 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天地慢慢寂静下来，沉重，悲凉。 叶云书走了过来，看着纪迁离去的方向，轻声道：“告诉你个消息。” “东境水族入侵，太子殿下领着神威神武两军和一众大臣赶了过去。” 陆文渊心中满是苦涩，这算什么？理由吗？ 真的就这么巧？ “你不劝阻吗？” 叶云书微微摇头：“我们儒家修行，始于人族，亦还归人族。” “正如老师所言，成圣之机不是那么容易有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为了人族，老师都要去，应该去。” “因为他是大儒，是大周官员，是人族。” 叶云书顿了顿，脸色凝重，缓缓道：“老师经常对我们说” “烈阳尚在，何须取朝阳之光？” 这时。 纪迁的怒喝声响彻大周：“孽障！” “犯我人族！当大周无人呼！” 在大周西方中部明州，浩然长河横贯大周！ 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身影浮现，下方有处深不见底的坑洞，魔气喷涌冲天。 此刻，凡是浩然长河覆盖之地，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贩夫走卒，亦或是达官贵人，各类修士，具都心有所感般抬头看着天空。 那浩瀚的金色身影看着下方饱受苦难的百姓，眼中露出悲悯，怒火升腾。 在大周众生的目光中，那金色身影化作一轮烈阳，缓缓坠落。 无数魔物惨叫声响起，魔气消弭。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地震动，一切归于平静。 陆文渊周身袭来的压力陡然消失，他坐起身，拿起恢复如常的万民旗，心中百感交集，眼角凉意滑落。 “纪先生” 叶云书闭上双眼，遮掩心中的悲伤，对着姻缘镇的方向郑重的行了一礼。 “学生叶云书，恭送老师。” “咚~” 大周神京城内，气运文钟响彻大周。 浩然长河上浮现一道道先贤身影，对着姻缘镇的方向行礼。 大周所有人心中都响起了一道声音，有人潸然泪下，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壮志满怀 虽情绪各不相同，但都齐齐行礼，高声道： “恭迎圣人归位。” 声音化作洪流，席卷大周。 无数金光落下，化作一道阶梯，纪迁的身影浮现，眉目含笑，对着四方拱手行礼，而后漫步而上，消失在浩然长河之中。 异象消失，但此事的影响却弥漫至整个大周！ 陆文渊目光恍惚，一道浩然金光落入脑海，心神被拉入其中。 第101章 三要 “先生”陆文渊看着那金色身影，喃喃出声。 纪迁轻笑一声：“你应该感到自豪，陆小先生的学生如今成就儒道文圣了。” “虽然只是亚圣之身，但魂归浩然，依然守护着大周，算是另一种长生永驻了。” “姻缘镇的百姓你不用担心，只有一些体弱之人被魔气侵染，命数到了。” “也算没违背之前答应你的承诺。” 他伸手一点，一道浓郁的功德金光没入陆文渊心口的人皇珠中，所有不适，伤势都恢复如初，包括体内剑气和修为。 纪迁将自己的成圣功德分给了他，算是替他还了姻缘镇的气运因果。 陆文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纪迁挥手打断。 “不用在意，我已经魂归浩然，这些许功德对我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而这是你需要的，算是我的离别之礼。” 纪迁话语顿了顿，语带玄机道：“也算是我的歉意了。” 陆文渊沉默不语，自从事变以来，他一路征战至此，已经变了许多，变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纪迁，不管有什么谋划，都一直秉承心中信念，从未改变。 他一直都是当初那个纯粹的读书人。 为万民计，为家国计，哪怕以死证道。 纪迁宽慰道：“好了，不要多想，这已是老夫最好的归属了。” “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伸手一挥，石桌，棋盘，茶具，一一出现。 “陪老夫下完这盘棋可好？” 陆文渊沉默的点头入座。 纪迁笑道：“善。” 二人接着下之前未完的棋局。 “我的后事你不用操心，朝廷会操办好的。” 陆文渊沉声问道：“先生，您所说的局，是当今那位下的吗？” 纪迁捏着棋子，眉头微皱，沉吟道：“设局谋划，就好比这棋局大盘。” “有好有坏。” “我这局，对于大势而言，是好的。” 陆文渊落下一子道：“是大周需要圣人嘛” “嗯。”纪迁点点头，“自女帝陛下登基以来，大周昌盛繁荣五百年，最近的这一百多年已经没有圣人印证浩然，驻守浩然长河。” 最强的那批人已经跟着女帝破界征战去了，留下的这些半圣，亚圣，印证浩然的底蕴，或者说是强度不够。 陆文渊：“那为什么是您？” 纪迁落下一子，语气坚定道：“方才神魂融入浩然之后我就明白了，只能是我！” “浩然长河的先贤之灵，他们的实力与其自身的儒意理念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他们所留下的着作理念，流传的越广，认可的越多，他们的实力也就越强。” “时过境迁，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流思想。” “现在已经有许多先贤之灵陷入沉睡了。” “而今”纪迁喝了口茶，“陛下推行改革，虽见成效，但阻碍之势一直都在。” “老夫的‘三立’已成，若想有效快速的推进改革，就需要凝人道大势。” 陆文渊顿时明白了：“先生成圣，朝廷传播讯息，天下传颂，同时推行先生的改革理念，让天下之人都看到先生之心。” “百姓作为基石，只要他们理解了，认可了，新制度的推行，就势不可挡了。” “那些宗门世家再想阻止，也只是延缓时间而已。” “与此同时，先生的理念成为主流，越多人认可，先生的实力也就越强。” 纪迁点点头，笑道：“没错。” “说起来，此法与你那试剑天下的阳谋异曲同工。” 陆文渊满脸苦涩：“先生莫要取笑学生了。” 这才是大谋划，涵盖天下众生，他那点阳谋计策与之相比，只是些小伎俩罢了。 纪迁正色道：“你不用妄自菲薄。” “朝堂上的诸公只是占据大周之利罢了，你若身处同样的位置，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陆文渊低头沉默，静静落子。 纪迁心中一叹，接着道：“老夫原本想着，两王之事过后，带你入京，一起推行改革之事。” “但现在看来，你不去神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之前一直想让陆文渊入京为官，自然是因为自信护得住他，可如今他已然身归浩然，而且最大的底气也没了。 陆文渊抬头，目光内敛有神，似平静的黑海，内里有什么在酝酿。 “朝堂诸公众多，哪怕先生是进行改革的先行人，但也不是没人可以替代，是当今的那位，‘成全’了先生。” 纪迁悠悠一叹：“你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机敏，但有时候也要学会装傻，这才是长久生存之道。” “之前有句话老夫收回。” 陆文渊：“什么话？” 纪迁神情感慨道：“不是你小看了陛下和长公主之间的感情，而是我小看了。” “长公主之事乃是大周绝密，此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清芷。” “事了之后，你就回姻缘镇。” “姻缘镇的魔眼已经被老夫肉身镇压，我会给朝堂传讯，名义上让你看守魔眼。” “你就在姻缘镇好好读书，可以推行改革理念，借着大势着书立说，这于你而言，是儒道修行的新路，可以不用与朝堂有纠葛。” “清芷的转世之身老夫会让人探查的，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 “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想读书就读书，想游历就游历。”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再无人掣肘于你了。” 陆文渊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当今这种种举动，不就是为了让我进京接替您的改革之事吗？” “他既费尽周折那我就去，圆了他的意愿！” 陆文渊重重落下一子，大龙成势，锋芒毕露，直指对方要害！ 纪迁微愣，而后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安稳生活吗？” 陆文渊：“没有为什么。” “心之一动，想做就做了。” 纪迁似有所想：“你是担心清芷的安危？” “这你放心，她乃女帝陛下血脉，更是长公主的孩子，如今陛下大权在握，没人敢动她。” “女帝陛下可是还在的。” 陆文渊微微摇头，说道：“先生，怕是在外人眼里，我已是先生的传承人了。” “随着改革理念的扩散，我们之间的关联只会越来越深。” “而且，我给段老将军的承诺还未完成。” 随着纪迁成圣之势扩散，他过往的人生经历也会放大宣传，而姻缘镇是他成道之地，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的。 纪迁护持了陆文渊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如此费心尽力，除了子嗣，就只有师徒了。 当初的“陆小先生”，之后的风云大比，再到现在的青梅剑仙。 任谁来看，都是在培养弟子，给弟子铺路。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周身气质发生了变化，凝声道：“自我苏醒以来，都是坐以待毙，就如这棋子一般。” “以为自己很重要，但终究不过是他人手中棋子，随意摆布。” “世界如笼，众生如棋。” “决定自身命运的，终究是自身实力。” “所以” 陆文渊站起身，张开双手，心中剑意锋芒倾泻而出！ “我要扶清芷登上那至高之位！” “我要我们兄妹二人，不再受任何人的掣肘！” “我要姻缘镇的人们看见，陆文渊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 纪迁怔怔的看着陆文渊，这一刻，他的身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心意光芒。 第102章 见过世子 “你”纪迁吐出一字，再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陆文渊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改朝换代 纪迁沉默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劝阻？是他自己一直让陆文渊入京的，还有当今陛下。 支持？这就代表着要将永宁帝拉下马，或将太子和众皇子拉下马。 他看着岌岌可危的棋局，心中不由生出烦扰，落下一子。 陆文渊坐下，语气凝重道：“先生。” “既然要改革，那就改个彻底！” “这时代过得够久了，新的时代需要出现了。” 他缓缓落下一子，轻声道：“先生，你输了。” 纪迁捏着棋子，看着棋局，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纪迁开怀大笑，扔掉了棋子。 “青出于蓝胜于蓝，好啊好啊” “是老夫输了。” 纪迁忽而正色道：“你可知你要走的路有多难。” 陆文渊轻笑一声：“世上难事何其多，想做便做就是。” “心动，才会破除万难。” “哈哈哈好一个心动。”纪迁站起身，神色肃穆庄重的对陆文渊行了一礼，高声道：“老夫纪三闻。” “恭迎世子入朝。” 一炷香后。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老夫该走了。”纪迁笑道，神色轻松开怀。 “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老夫在浩然长河看着，看着你陆文渊能开创出怎样的一个时代！” “记住，日后哪怕是陛下问你，长公主的事情，你都要装作不知道。” 说罢，纪迁大笑着踏空而去。 陆文渊无比认真感激的行了一礼：“学生恭送老师。” 老师！ 纪迁身形微顿，而后笑的更开怀了。 ------ 陆文渊睁眼，叶云书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陆文渊手中的金册，而后定了定神，恭敬行礼道：“属下叶云书，见过世子殿下。” 陆文渊点点头，心念一动，金册没入心口，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叶云书躬身未起：“知道也不知道。” 陆文渊：“何解？” 叶云书：“世子想属下知道，属下就知道，世子若不想，属下便不知。” 陆文渊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好回答。” “你现在倒是跟之前很不一样。” “起身，做你自己就好。” “多谢世子。”叶云书起身，话语中的多了一丝轻松。 “神京的事老师” 陆文渊回道：“大致都说了，其中细则还需你之后告诉我。” 叶云书笑道：“自是应当。” 陆文渊心中一动，问道：“你的身份，现在该告诉我了。” 叶云书点头：“回世子。” “我出生丰州，有一半魔族血脉，从小受尽排挤冷目，是老师不弃，将我带到了京都。” 陆文渊：“丰州？” 叶云书知道他问的什么：“是，正是原武安伯的封地。” 陆文渊略微感慨道：“倒是有缘，你接着说。” 叶云书：“属下受老师教诲，修行儒道，渐渐压制，控制住了体内魔族血脉，原本想废除，但老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损。” “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看他的出身，而是看他的选择。” “于是这身魔族血脉也就留了下来。” 陆文渊抬头看着天空，似看到了浩然长河中的身影，喃喃道：“纪先生啊” 叶云书等了会儿，然后继续道：“后老师带我去见了宣王殿下，然后我成为了魔族那边的暗探。” “再后面宣王殿下登基，朝堂争斗，魔族和端王接触，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中间人。” “这才有了这许多事情。” 陆文渊点点头：“你如今的职责呢？” 叶云书：“两王之乱既平，这暗探的身份自然是消失了。” “按照老师安排，属下回京之后辞官，助公子接手老师门下的各大门生。” 陆文渊否定道：“不，你不用辞官。” 叶云书微愣，而后拱手道：“是。” 陆文渊好奇道：“你不问问？” 叶云书：“属下听世子的。” 陆文渊只觉陌生，无奈道：“我说过了，你做你自己就好，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闻言，叶云书嘿嘿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世子殿下？” 陆文渊没好气道：“行了。” “见纪先生门生的事情不急，以你的功劳，回京之后，升任之事不在话下。” “我问你，大周朝堂掌管机要情报的是哪个部门？” 叶云书不假思索道：“据我所知，朝堂暗中的情报机构就是青龙卫，除魔卫，除了本职，都有为陛下收集天下情报之责，皇室还有一些隐秘的组织，但我不清楚。” “明面上的话，兵部掌军队边疆，皇城司掌地方军事，政事上的话则是由枢密院居中整合，交由陛下。” 陆文渊：“回京之后，你申请调到枢密院。” 叶云书：“是。” 陆文渊问道：“数十年前长公主被妖魔袭杀一事你知道吗？” 叶云书：“在史书和翰林院书库中的皇家记事中看过，上面一笔带过，并不详细。” 陆文渊点点头：“你去了枢密院后暗中帮我调查此事，特别是钦天监。” 叶云书神色微动：“世子是指郡主的传言？” 陆文渊眼中情绪涌动：“嗯。” “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其中具体缘由，我之后与你说。” “现在有另一件要紧事需要处理” 陆文渊来到楚翊的尸体前，收了他的储物戒，伸手按在其胸口。 “我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三教合一，是属于女帝一脉的道。 心念一动，掌中点点青光，一颗巴掌大小的青色灵光心脏漂浮在掌中，一股自然清香弥漫，无数道韵流转。 叶云书脸色微变，猜测道：“世子是想要恢复陆三公子的身份？” 陆文渊：“没错。” 叶云书：“那老师门生那边” 陆文渊微微摇头道：“此事不急。” “试剑天下拿出的彩头，就是他给我铺好的路，我若是走了此路，领了这爵位，加上纪先生和青梅剑仙的名头，大势名望如笼，怕是日后想脱身都难。” “况且，三教合一之道，我的儒道已经走上了轨道，接下来就是其他三道了。” “既然要隐藏，那就索性放弃这青梅剑仙的身份，跳出掣肘桎梏，重新开始。” “云书，你将消息放出去，要让整个神京城都知道，青梅剑仙被白云观楚翊所杀。” 叶云书若有所思，疑惑道：“就算瞒过了众人，可也瞒不过陛下的” 陆文渊一声轻笑：“你是想说，他会阻止我或揭穿我？” “呵，不会的，他甚至可能还会帮忙。” 第103章 五神蕴道经 七日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 “公子，您现在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墨文京惊异的看着陆文渊的身形外貌。 叶云书瞪了他一眼：“要叫世子殿下！” 陆文渊淡笑道：“云书，既然恢复了陆三的身份，还是喊公子。” 叶云书：“礼不可废。” “这是命令。” 叶云书无奈行礼道：“是。” 墨文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陆文渊拿出面镜子看了看，不同于之前，神京陆三公子的体格要健硕些，毕竟出身武将家族，虽然没修行，但底子不错。 面容硬朗些，称得上丰神俊朗，儒雅之气淡了很多。 如今五官大改，就连神魂气息都发生了改变，任谁看到，都不会认为是那青梅剑仙陆文渊。 “云书，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和气息，你去神京述职。” “是，公子。” “嗯，记得我与你商议的事情。” “是，属下告辞。” 叶云书跳下了马车，往神京城而去。 而陆文渊马车所向，是往姻缘镇。 一是他需要修行那道家功法，《五神蕴道经》，原身生死下落不明，忽然出现，总要有个说法。 现在他的全身的儒道修为和剑印都汇入了人皇珠内，四分之一的人皇珠变成了浩然金色，所有儒道修行的痕迹都被封锁。 他目前手中的功法，也就《五神蕴道经》能入眼，可作为仙道修行本经，虽然少了雷劫境后的部分，但作为三教合一铸儒道，是远远足够了。 这第二，他想去姻缘镇看看。 “公子，小姐真的还能回来吗？” 陆文渊肯定道：“会的。” “你的伤好了吗？” 墨文蹬了蹬腿，笑道：“您看，已经完全好了。” 陆文渊点点头：“那就好。” “你的样貌也改一下，以后换个名字。” “好咧。”墨文周身泛起迷幻之光，数息后，身形外貌已经大改。 变成了一个粗犷健壮的青年，一看就是护卫。 “公子，您看这样行吗？” “可以。”陆文渊想了想，丢给他一本武道功法，“这是从楚翊储物戒中寻到的武道功法，我看了看，算是高级功法了，能够修行到神通境。” “那楚翊的储物戒中没甚好东西，你先修行着，等以后弄到好的再转修。” 墨文笑呵呵道：“做戏做全套，还是公子您想的周到。” “行了，再改个名字，你有中意的吗？” “全凭公子做主。” 陆文渊沉吟了会儿：“水墨文章，书法之格。” “就叫书格。” 墨文拱手道：“多谢公子赐名，以后我就叫书格了。” 本体作为蜃鼋，改变外貌气息这种事，天赋使然，简单的很。 “对了，秦照君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问了公子的情况，我没多说，只是说了楚翊死了，公子受伤，并无大碍，然后她神情有些复杂的就走了。”书格惊疑道：“公子，您说她会不会知道了？” 陆文渊：“无事。” “就算现在不知道，等到神京陆家三公子露面后，她也能猜到。” “此事瞒的都是不知情的，能知晓其中内情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事关长公主，他们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反而会默认。” “当年长公主被袭杀一事，钦天监流言一事，现在都是忌讳伤疤。” 陆文渊眼眸深沉：“这其中许多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书格疑惑道：“秦道长可不在这些因果关联当中，她不会说吗？” 陆文渊沉默了会儿道：“不会的。” 书格：“为什么？” 陆文渊：“陆三公子的事情，她从一开始就清楚。” “当年她未对任何人说，还帮忙照顾陆家遗孀，现在就更不会说。” 书格虽然不明白公子为何这么肯定，但也没多问了。 至于原因，陆文渊自己也说不上来，如果要说的话，就是一种感觉，信任。 经历了这诸多事情，他们之间多出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这时，一股清凉之意在脑海浮现，陆文渊低眉看着手腕的菩提手串，想到了观性的话语。 这股凉意，在他与纪先生交谈的时候也出现过，只是他没有在意。 现在，他反而理解了观性说那话的意思。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万事皆有定数，观性是让他放下，只有放下，才能看见彼岸，能离苦海。 可是 陆文渊摸了摸手串，心中喃喃道：“如何能放下？为何要放下？” “我只求今朝，不求来世。” 他忽而道：“书格，路上遇到寺庙，买些佛经回来。” “是，公子。” 两个多月后。 “公子，前面就快到姻缘镇了，要不要先歇歇脚？” 闻言，陆文渊放下佛经：“也好。” 下了马车，在官道旁的一棵大树下休息。 正值秋高气爽之季，凉风吹散了残留的暑气，让人心情舒畅。 书格忙活着烧水泡茶，陆文渊探查了一番他的修为，感慨道：“武道七品了，修行的比我还快，当真是得天独厚。” 书格不好意思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 “书格本源无形，只是将文气改成真气，只需蕴养体魄就行，这速度自然快了，比不得公子，重新修行新道。” “公子才是真正的天资过人，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是道家四品了。” 陆文渊好笑道：“你这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越发纯熟了，哪里还有一点当初墨夫子的样子？” 书格笑道：“墨夫子是谁？属下不知。” “干你的活儿。”陆文渊一脸无奈，屈指一弹，一点火星落入茶炉中，火焰燃烧。 自领悟浩然剑后，他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再加上道心加持，修行速度是一日千里。 五神蕴道经的修行之道，是吸纳天地灵气，蕴养五脏，孕育出五行之灵，待其壮大，融合神魂，度过雷劫，化作五行之神。 此道只要入门，五行术法信手拈来，改变天赋，五行道韵时刻流转在心，相互印证演化，只要对道则参悟的够深，就能衍生出五行大神通！ 这等妙法，在那恒山五鬼的手中简直是糟蹋了，不识明珠。 上善若水，他从水行入手，于半个月前水行之灵孕育而出，现在正在着手火行，已经有了些许心得。 这水火两道对立冲突，领悟艰难，但只要这两道领悟通了，相互衍生之下，其他的三道就顺理成章，修行速度会更快！ 很快，茶水泡好了，悠悠茶香飘逸，两人品尝着静逸时刻，感悟着天地自然。 期间路上行人不由好奇羡慕的看着主仆二人，一看就是贵公子出行游历。 他们普通老百姓可没工夫享受。 半盏茶后。 一行商队驶来。 陆文渊目光微动，露出回忆之色，遇到熟人了。 第104章 追悼大会？ 那领头之人的毡帽还是那么熟悉，让陆文渊感到一些亲切。 他是陆文渊刚来到明州，给他很大帮助的吴管事。 本来当初想好好感谢一番，但因为某些原因，他被钟家调走了，现在青梅剑仙陆文渊“身死”，他也就被调回来了。 如今的他苍老了许多，身体气色还行。 一行人经过，吴管事看着陆文渊二人，心中微动，高声喝道：“停！” 一众货车脚夫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姻缘镇的十里长亭了，大家歇歇脚，也准备一下。” 众人纷纷动了起来，默契的停在了官道的另一边，没有打扰陆文渊二人。 书格看着车马上的货物，指着某处惊疑道：“公子您看，那是白绫？还有白灯笼？这是要办丧事？” 陆文渊心中微动，说道：“想知道？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现在是贵公子陆文渊，某些细节有变化是正常，别在意。） “啊？”书格一愣，“公子，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是” “快去。” 很快，书格带着吴管事过来了。 “老朽姻缘镇钟家福远商行吴有道，见过公子。”吴管事恭敬行礼道。 陆文渊微微拱手，笑道：“吴有道？经商有道，好名字，本公子名陆文渊。” 陆文渊！ 吴管事神情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脱口而出道：“青梅剑仙陆先生？！” 书格脸色一板，轻喝道：“我家公子来自神京城陆家，不是那位青梅剑仙，只是同名罢了。” 吴管事仔细看了看，外貌气质对不上，确实不是，只是乍闻这消息，一时惊讶。 他连忙行礼致歉道：“陆公子见谅，是老朽唐突了。” 陆文渊笑道：“理解，这一路上我也是时常听闻青梅剑仙之名。” “作为同名之人，我亦感荣幸。” 吴管事心中一缓，称赞道：“公子大量。” 陆文渊往旁一指：“请坐，书格奉茶。” 吴管事行礼入座。 “吴管事，请问那些白绫是家中有人故去了吗？” 吴管事摇摇头，脸上悲切道：“实不相瞒，这是主家为青梅剑仙陆先生而准备的。” 陆文渊喝茶的手微顿，站在一旁的书格嘴角抽搐，憋着笑。 “原来如此，但凭吊而已，也用不着这么多” 吴管事解释道：“主家公子远在北疆从军，听闻此消息后，悲伤不已，几日不食不饮，以致病倒在榻，好不容易才修养恢复一二。” “主家夫人心怜幼子，又悲痛于陆先生之亡，于是准备了这许多东西。” “用于姻缘镇的追悼大会，届时不仅镇中百姓应援，连府城，甚至州城，更远的地方都有人前来” “噗！”陆文渊刚入嘴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见吴管事疑惑的目光，陆文渊解释道：“一时烫嘴，失礼了。” “吴管事刚才所言的追悼大会，是在何时开始？” “就在明日。” 聊了一会儿后，吴管事就带着人走了，所有人头上都缠着白绫，沉重悲痛。 陆文渊默默地看着众人离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想笑就笑。” 书格摇摇头，正色道：“这是百姓之心意，不能玩笑。” 陆文渊叹了口气：“那就去看看。” 到晚上的时候，马车进了城。 宛如映衬繁华笑语的红灯彩带，具都换成了白灯白绫。 家家户户，商铺小摊，白色将整个姻缘镇缠绕相连。 陆文渊找了间酒楼住下，书格出去打探消息。 片刻后，书格回来了，无比感慨道：“公子。” “现在城中之人家家户户都自发的在准备明日的追悼大会。” “公子如今的名望，都快名留青史了。” 陆文渊疑惑道：“这是为何？我当初闭门读书，反而是清芷与他们更为要好，追悼而已，何至于此？” 书格凝重道：“方才打探后我才得知。” “朝廷对外宣扬，纪圣人与青梅剑仙乃是师徒，自试剑天下以来，都是陛下的用意，就是为了平两王之乱。” “青梅剑仙为大周死于平叛，鞠躬尽瘁，是为楷模，纪圣人为大义，为百姓，以身填魔窟，当受众生敬仰” 书格快速的说了一番，喝了口水，接着道：“号召万民敬仰学习。” “在姻缘神树的旁边，还立了一大一小两座雕像。” 书格感慨道：“公子真是有先见之明。” “当时就知道当今那位不会拆穿，这番举措一出，知道内情的那些大人物，就彻底的闭上了嘴” 书格轻快的说着，而陆文渊的脸色却黑了下来。 “公子，这不是好事吗？您为何” 陆文渊轻呵一声：“好事？” “这一句话，就将青梅剑陆文渊打出来的名声算在了朝廷的头上。” 书格心中一紧，心绪流转，似察觉出了什么，思索道：“浩然剑青梅剑仙，在儒家年轻一辈中声名远播，很受追捧。” “如果青梅剑是朝廷的人，个人名望就会加上国家大义，若是在透露点莫须有的消息” “不用说其他的，只用说朝廷有浩然剑的修行方法，那” 书格惊呼道：“好一个笼络人心的手段！” 陆文渊手指敲着桌面道：“还不止如此。” 书格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沉声道：“你想想，宣传纪先生的大义名望，事迹理念，这是应当，但为何要加上青梅剑。” 书格顺着想下去，细思极恐，颤声道：“难道说” 陆文渊幽幽道：“这是要彻底将‘青梅剑’定死！” “当整个天下都在歌颂哀悼纪先生之时，作为他的徒弟，亦会被提及。” “天下人都知道青梅剑死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活’过来？” 书格倒吸口凉气：“青梅剑若是活了，就是欺骗天下人，朝廷不会认，也不会帮忙解释，甚至，可能倒打一耙？” 陆文渊：“我拒绝，他就断了我的退路，将浩然剑埋进土里。” “这算计手段，我竟感到熟悉了，呵。” 第105章 道别，终至神京 书格小心翼翼道：“当今神京一战，以一敌众神，如此气魄，不会这么小心眼？” 陆文渊：“这与气魄无关，主要是我拒绝了他准备的路。” “虽然没明旨，但也算抗旨了。” “他这是在告诉我，何为帝王。” “一言，可定人生死。” 书格沉默着，不停地喝水。 陆文渊见状一笑：“也有可能是办事的人太过看重帝王的意思，所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用担心，只是浩然剑不能使用罢了，我原本就没准备用儒道修为。” 陆文渊眼神一凝：“但有一件事情，他不知道。” 书格：“何事？” 陆文渊幽幽道：“从我决定去神京的那一刻，就没准备给自己留退路。” “我要走的路，他不知道。” 书格咽了咽口水，他要是知道，咱们还有活路么 陆文渊打趣道：“真这么害怕？那本公子放你离开？” 书格神色一正：“公子去哪儿，书格就去哪儿。” 陆文渊温声道：“好。” 他心中想法只有纪先生和书格知道。 书格与陆文渊心意相连，此事瞒不过书格，陆文渊也需要人陪伴倾诉。 一个人心中的秘密多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他也就越来越孤寂。 陆文渊也是人。 有本源魂印在，他们一同长大，书格不会背叛他，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了。 至于叶云书，纪先生交代她效忠辅佐陆文渊，推行改革大事。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姻缘镇被一阵敲锣打鼓的悲痛之声叫醒。 一群人从梅子巷而出，披麻戴孝的向城中心走去。 一路上不停有人加入，最后浩浩荡荡的将城中心占满。 外围还不停有人赶来。 吕大人主持，在那两座雕像前宣读着祷文。 一个个仪式走完，就到了最重要的敬香。 人群自动分流，从梅子巷的邻里开始，然后再到城中百姓，最后才是城外来客。 由于人来的太多，雕像前偌大的香鼎都没位置插香，索性就直接用猛火烧。 那熊熊火光一丈有余。 陆文渊拿着线香，脸色怪异，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自己给自己上香的一天。 三拜之后，将线香扔入鼎中，一同扔进去还有一卷佛经。 儒家经义其他人给的够多了，他要开始新的历程了。 陆文渊走出人群，看着那排成长龙的队伍，城中百姓在谈论着青梅剑仙的过往，外来之人则是在唏嘘感慨。 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青梅剑仙陆文渊的事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陆三公子陆文渊。 陆文渊心中喃喃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走。” 书格在前开路，回到客栈驾车离去。 “书格，消息传出去了。” “已经传给叶姑娘了。” “嗯，直接去神京，不用停留了。” 马车走过了秋风，踏上了冬雪。 十二月初七。 马车总算是来到神京城外的官道。 “公子，快来看看，这神京城当真是气派！” 陆文渊拉起车帘看了看，不由暗道：好气魄。 这神京城没有双响城高耸入云的城墙，但天空上的都是七彩灵云，好似一块巨大的七色琉璃，七彩梦幻的阳光照耀神京。 神京城占地极广，城墙四方角落，隐约间能见到四象神兽，仰天怒吼，城中武道气血和儒道文气直入虚空。 只见人道意志，不见天地之意。 不需要华丽的外装，其意就可吞山河万物。 “公子，要歇息吗？” “不用，直接进去。” “是。” 马车走的越近，神京的意志就感触越深。 半晌后，马车还是慢悠悠的走着。 “前面的能不能快点啊。” “书格，怎么了？” “公子，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将马车道堵住了。” 这里进城的道路有好几条，人走人道，车走车道，货走货道。 守门士兵会询问来意，探查过后，然后根据来意分道进城。 “嗯，都走了这么久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好。”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总算快到城门了。 车外嘈杂声传来。 “公子，是来检查的。” “嗯，好好配合。” 很快，车门帘拉起，一个身着铠甲的壮汉映入眼帘。 陆文渊手持佛经，泰然自若，对士兵点头示意。 士兵也有眼色，简单扫视一眼后，知道这主仆二人家世不错。 贵重的东西可以买，但气度和神京城的衣着细节却是很难假扮的。 但也没到王侯之家的地步。 士兵心里想着，做出了判断，拱手道：“公子贵姓，从何来，来还神京做什么？” 陆文渊：“免贵姓陆，从淮州而来，来神京省亲。” “亲在何处。” “武安子爵府。”（之前案子的事情，被削爵了。） “可有凭证？” “离家之时孑然一身，没有凭证，不过你可以找来有十五年军龄以上的老兵前来作证，应该还有人认识我。” 士兵想了想，拱手道：“还请停在一旁稍候。” “可。” 士兵走了，书格将马车往旁边停了停。 不一会儿，马车外便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冒充陆三公子” 陆文渊闻声心中一动，拉起窗帘看了看，方才的士兵身旁站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 正在骂骂咧咧，口水直喷，可是在看到陆文渊面容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陆文渊轻笑道：“怎么，马娇娇，不认识本公子了？” 马郊立马打了个激灵，没错！这熟悉的语气，这独特的称呼，除了陆三公子，没别人了！ “真是您啊三公子！您可不知道，我有多想您，当初得知您失踪的消息时，我可是整宿的睡不着觉，以泪洗面” 马郊满目通红，激动地说着。 陆文渊好笑道：“行了，本公子还不知道你，你是想本公子的银子，当年你可没少坑啊。” “额”马郊尴尬的笑笑。 陆文渊：“现在能进城了。” 马郊连忙笑道：“当然当然”说着踹了身旁的士兵一脚，“没个眼力劲儿的，还不快给三公子引路。” 陆文渊看了马郊身上的铠甲：“行啊，娇娇。” “这么多年没见，升官了，威风也见涨啊。” 马郊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可不敢跟三公子比，当年三公子的威名，我们可是望尘莫及。” 陆文渊：“好了。” “不用麻烦了，路我认识，你忙。” “是是是。” 书格刚驾起马车，后方传来怒吼声，越来越近。 “让开！给本公子让开！” 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而来，马是龙角马，速度极快，像是失了控，脱离车队向陆文渊这边撞来。 “砰。” 第106章 鞭刑 书格真气爆发，压住了马车。 那辆华贵的马车则是人仰马翻，车上的贵公子哀嚎不已。 “我的宝贝！” “谁啊！这么不长眼！把本公子的宝贝都打碎了！” 一个微胖的青年从车厢内爬了出来，咋咋呼呼的，愤怒不已。 “哎呦，这不是昌平伯家的六公子吗，您这是打哪儿来啊。”马郊舔着脸笑道。 “去去去，一边去。”王顺德不耐烦的挥手道，然后揣着陆文渊的马车喊道：“给本公子下来！不长眼的东西！你把本公子的宝瓶弄碎了知道吗！” 陆文渊神念一扫，在华贵马车旁有一堆七彩琉璃灵瓷碎片，眉头微皱，这是来碰瓷的？ 昌平伯的六公子，这人眼生，应该是这些年“扬名”的。 马郊打着哈哈道：“王公子，您这龙角马都受惊了，这在神京城门前，可不能动手啊。” “滚开！”王顺德对着他踹了一脚，“你敢掺和，明日本公子就让人揍你！” 马郊笑容不变，但笑意少了许多。 “王公子，这里是神京城门，朝廷有令，但凡有斗殴，纵马，抢夺”不等他说完，王顺德又是一脚踹来，嚣张道：“本公子就踹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公子，我好想扇他啊。”书格愤忿传音道。 陆文渊：“不用理会，倒是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随后对马郊传音道：不用管。 龙角马颇有灵性，怎么会这么容易受惊？无缘无故的找茬，那肯定就不是无缘无故。 马郊拍了拍身上的脚印泥土，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王顺德得意地仰头冷哼一声，然后继续踹着陆文渊的马车，骂骂咧咧。 士兵低声问道：“大人，这昌平伯这些年势大，您不是让我们躲着点么，您怎么掺和了？那位陆公子门第不过子爵而已，不用搭上您自己的前途啊。” 马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和陆三公子的交情你不懂。” “你也不知道当年的陆三公子的威风，他那个圈子的，可都是公侯嫡系子弟，如今都身居要职，可不好惹。” “再说，你别看只是子爵，背后若无依仗，陆三公子当年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名头？” 王顺德踹累了，骂道：“还不下来是，好好好，管家，给我回去喊人！” “这事要是没个交代，谁也别想走了！” 华贵马车旁的管家一言不发的跑进京城，极其熟练。 “神京城前王公子如此做派，就不怕丢了贵府的脸面？”陆文渊淡淡道。 王顺德冷笑道：“脸面？惊了我的马，毁了我的宝瓶，这场子要是不找回来，本公子才叫没脸！” “别给本公子整这些有的没的，这宝瓶乃是灵宝，今日你要是不赔偿，就在牢里待着！” 此话一出，所有人满是无语。 马是先受惊的才撞的人家，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还有，就那七彩瓷瓶上一点道韵，敢称作灵宝？ 虽然贵重，但只是达官贵人家中的观赏物件儿罢了，张口就是灵宝的价。 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开的啊，这不是狮子，这是饕餮！ 周围的人也瞧出了些苗头，纷纷躲远了些，很明显，这王公子就是冲着那人来的。 陆文渊笑了笑：“有意思。” “本公子刚来神京，就有人想拿我下狱，当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王顺德眼神微变，怒气冲冲上前就要打马。 陆文渊伸手一点，一道火行灵光将其崩开。 “啊！”衣服被点燃，王顺德满地打滚。 陆文渊悠悠道：“武道五品，就不要动手丢脸了。” 马郊对士兵使了个眼色，几个士兵上前帮忙灭火。 火被破灭，王顺德气的脸都黑了，指着马车道：“好好好。” “你完了！” 城门处，管家带着一群护卫赶了过来，都是武道八、九品，还有神通境。 陆文渊心中微动，好快的速度，看来是早就备好了？ “管家！给我把马车上的狗东西拿下！本公子要好好炮制他！” 一群人就要上前，忽然，一道低沉厚重的号角声响起，声气如浪，城门处顿时一静！ 所有人齐刷刷的回头望去，只见一群黑甲将士，骑着龙鳞马踏步而来，整齐划一，气势如渊，雄浑的气血夹杂着气运之力，宛如龙影。 正中心，骑兵守护着一座八驾马车徐徐而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让路。 这是神武军！ “太子殿下回京！闲杂人等退让！”太监高呼着。 议论声顿起，许多百姓高呼着，拥戴之意溢于言表。 月前，东境一战，太子领着神威神武两军，带着各大宗门势力，一举将水族击溃，夺回失地，将水族赶出了东海关，虽然双方还在对峙，但大势已定。 两王叛乱，永宁帝一战定乾坤，西南和北疆也渐渐平定，如今大周的气运，逐渐整合如一。 势不可挡！ 太子一行来到城门前。 “停。” 令行禁止，骑兵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城门校尉何在？” 马郊立刻跑了过去，神色肃穆的行礼道：“属下城门校尉马郊，参见太子殿下。” “嗯，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喧闹？” 马郊将事情经过简洁快速的说了一遍。 “呵呵，看来神京中的一些贵胄子弟，是享受安逸太久了。” “小圆子。” “奴才在。” 马车旁的总管太监低头来到车帘旁听着。 而后来到王顺德跟前：“太子殿下有令。” 王顺德神色慌张的跪倒在地，一脸恭敬，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嚣张劲儿。 “昌平伯既然管不好儿子，那本宫就好好替他管管。” “赏你二十鞭子，可有异议？” 王顺德脸色一白，连忙道：“不敢。” 小圆子微微点头，眯着眼道：“那就行刑。” 一个骑兵下马，拿起马鞭就招呼，势大力沉。 “啊！” 不过几鞭子，王顺德背上就出现了血印。 见此，许多百姓心中暗自叫好。 很快，鞭子抽完，小圆子对陆文渊的马车道：“车上的可是武安子爵府的三公子？殿下有请。” 陆文渊眼神微动，神色淡然的下了马车，看了眼王顺德，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太子车驾前，行礼道：“陆文渊，参见太子殿下。” 陆文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第107章 交锋 陆文渊？！ 是那个陆文渊吗？ “免礼。” “多谢殿下。” 待陆文渊抬起头，众多百姓这才发现不是那人，有人失落，有人悲伤，有人愤慨。 青梅剑仙陆文渊的名字和画像传遍天下。 人已经没了，怎么会复活？ 有些长者也回忆起了神京陆三公子的记忆，议论了一番后，情绪就消失了。 毕竟人也不是假冒，陆三公子出名可是在青梅剑仙之前。 马车门帘被拉起，太子端坐着，嘴角含笑，俊雅中威仪不凡。 “当年武安伯家的陆三公子，本宫听过你的名字，这倒是第一次见。” 陆文渊镇定自若道：“回殿下。” “都是当年臣下年幼无知传出的荒唐名声，污了殿下清耳，望殿下见谅。” 太子温声笑道：“谁年少之时没做过几件荒唐事。” “你已经很好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没有伤及百姓民生。” 陆文渊行礼道：“多谢殿下宽宏。” 太子微微点头，眼中神光微动：“道修七品，灵光不错，人也不似传闻那般，倒是稳重。” “看来当年虽经磨难，但也有了一番机缘，没有荒废时光。” 陆文渊：“多谢殿下赞誉。” 太子：“本宫让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 “还有，当年陆家的事情是两王在其中作祟，如今平反翻案，莫要忘了帝恩。” 陆文渊平静道：“谨遵殿下教诲。” 太子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这时，城门内一华贵青年带一群文武官员走了过来。 陆文渊让开了位置，站在了一旁。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得胜归来。”一众官员行礼。 太子收敛眼中情绪，下了马车，笑道：“大哥。” 领头的大皇子行礼道：“参见太子。” “大哥这是何意，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陆文渊打量了一眼，大皇子身形高瘦，颧骨微突，面相上带着一股阴鸷，虽没有太子那般俊雅，但有着一股英武之气，气度非凡。 大皇子张手拥抱，大笑道：“太子此战扬我大周国威，于理于情都该行礼。” “走，回宫，我们兄弟几个给你接风洗尘。” 太子微微点头，转头对马郊道：“此事已过，维持好秩序，冬日寒冷，莫要百姓们苦等。” 马郊恭敬行礼道：“微臣遵命。” “哦？这是出什么事了？”大皇子环顾一周，然后目光落在了马郊身上。 马郊后背一冷。 太子漫不经心道：“无事，已经处理完了。” 大皇子笑了笑，落在马郊身上的目光却是没动。 “既然大哥想知道，那你就说说。” 马郊心中微松，再次将事情快速地说了一番。 大皇子脸色一冷：“打得好！” “太子说的没错，这神京王侯子弟的骄纵奢靡之风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那就先从昌平伯府开始。” 太子眼神微变，说道：“此事还是需禀告父皇定夺。” 大皇子道：“此等小事怎需父皇忧心？” “父皇正忙着贤妃娘娘的寿辰，不可打扰。” “父皇令太子监国，太子既然下令，我们兄弟几个自然鼎力相助。” 太子语气微冷：“大哥，本宫何时下令了？” 大皇子疑惑道：“太子金口玉言，方才所有人可都听清楚了。” 太子脸色微僵，岔开话题道：“此事还需商议一番，不是有接风宴吗？走，不好让几位兄弟等候。” 太子上了马车，在一众高呼恭送中离开。 大皇子看着那八驾马车，轻轻一笑，然后来到了陆文渊跟前：“陆文渊？” 语气中带着打量情绪。 陆文渊行礼道：“见过大殿下。” “嗯。”大皇子靠近了些，在耳边轻声道：“当年对你下手的那个皇孙，是煜王家的，两王叛乱之时，本殿下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你想要吗？” 想要什么？被枭首？还是脑袋？ 陆文渊心中一定：“反贼的脑袋，就该扔进粪坑。” 大皇子微愣，随即大笑道：“哈哈陆文渊，对我脾气，我喜欢。” 他拍了拍陆文渊的肩膀：“爵位有削自然是有涨，武安伯爵，父皇可是一直给你们陆氏留着在。” 陆文渊思绪一转，对着神京城拱手：“一朝帝王一朝臣，陆家必定为陛下，为大周效犬马之劳。” 大皇子目光微亮：“聪明。” “本殿下喜欢和聪明又识时务的打交道。” 陆文渊笑了笑：“殿下过誉了。” 他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当年陆家一事，封地有妖魔生活一事毕竟是事实，顾忌朝廷影响，虽然翻案，但也受到了处罚。 如今陆氏老一辈的人都是“前朝”的人，永宁帝需要陆氏新鲜血液的掌权人投效，忠心表了，“政绩”做起来了，这爵位的事情自是好说。 毕竟是“恢复”爵位，不是“晋升”，朝堂阻力自然小的多。 大皇子是在示好？可总要有缘由，陆三公子的身份可不够入对方的眼。 “好了，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对了。”大皇子看了眼王顺德道：“王六的事情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之后会跟昌平伯提的，不会影响你陆府，放心。” “多谢殿下。” “嗯，日后好好办差。”大皇子说完上了马车离开。 陆文渊心中一动，好好办差？这就是示好的原因吗。 就是不知道要办什么差，等回去应该就知道了。 马郊走了过来，狠狠地舒了口气：“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好我精明。” 陆文渊点头笑道：“确实，太子来了你自称属下，大皇子来了你改称微臣了。” “难怪你能当上这城门校尉一职了。” 马郊擦了擦额头冷汗，苦笑道：“三公子，您可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心现在还没缓过来。” 陆文渊沉思道：“太子借王顺德纵马一事收拢民心，大皇子借太子失言一事定下整风一事，让其得罪功勋贵族。” “好手段，好快的反应。” 马郊面皮一颤，无奈道：“三公子您是真没变，什么都敢说，好歹注意一下啊。” 陆文渊打趣道：“怎么，你要告发本公子？” 马郊连忙道：“您说笑了，我哪敢啊。” 陆文渊不由一笑，而后问道：“对了，大皇子方才说让我日后好好办差，是个什么章程？” 马郊神秘一笑：“这可是好事，三公子您回去就知道了。” “行。”陆文渊也不问了，“你办差，以后得空找你喝酒。” “那说好了啊，我就等着三公子了。” “走了。” 陆文渊走到自己的马车旁，王顺德被担架抬着经过，他恶狠狠的瞪了陆文渊一眼：“陆氏？不过子爵罢了，你真以为太子和大殿下看重你？笑话！” “你等着！这事没完！”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要谁没玩？” 第108章 小舅舅（寿命设定） 王德顺刚想抬眼看去，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脸上。 他眼冒金星，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冷着脸看着他。 “你是谁？” 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上前道：“我家夫人乃是靖和侯府侯夫人。” 靖和侯！北疆边军大将之一！ “为什么打”王顺德还想问什么，马郊连忙暗中招手让抬担架之人离开，在王顺德耳边低声道：“王公子，这位靖和侯夫人姓陆。” 这话一出，王顺德哪里还不明白，灰溜溜的走了。 “马郊见过夫人。”马郊行礼道。 陆文兰冷声道：“这小子要是找事，你派人来府上告知于我。” 马郊笑呵呵道：“是。” 陆文兰迫不及待的看向陆文渊，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三弟！” 陆文渊心中微暖，温声笑道：“大姐。” 一句大姐，让陆文兰更是泣不成声，一旁的丫鬟连忙安慰着。 宣泄了会儿后，陆文渊安抚道：“大姐，你如今可是侯府夫人，这许多人看着呢。” 陆文兰松开手，拿着手帕擦了擦泪水，笑道：“大姐这是高兴。” “得到你传来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走，上大姐马车，跟大姐好好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陆文兰拉着陆文渊就走了，看着一众丫鬟惊异不已，往常夫人可是最重规矩仪态的。 陆文渊无奈，对书格打了声招呼，让他跟在后面，上了侯府马车。 方才都被太子和大皇子的动静吸引过去了，倒是无人注意到靖和侯府一行。 马郊看着离开的马车，往日记忆浮现，一脸感慨。 士兵奉承道：“靖和侯爷乃是大周权势最重的勋贵之一了。” “还是大人高瞻远瞩。” 马郊嘴角上扬：“那是。” 士兵疑惑道：“陆府既然有这样的姻亲，为何会” 马郊嘘声道：“小点声，不要命了。” “当年武安伯府遭两王陷害，满朝皆敌。” “靖和侯府自然是伸过援手，要不然这叛国大罪，满门皆斩的罪名，为何只死了武安伯和嫡长子几个主要人物，其他族人各地流放。” “这流放之苦，你应该是清楚的，全身修为被废，能有几个人能扛下来？” “但别的地方不说，就流放到燕州之地的陆氏子弟，除了老迈年弱的，大多都活了下来。” “我听说这其中靖和侯的人暗中打过招呼。” 马郊叹了口气：“这陆夫人也不容易。” “她虽和侯爷感情很好，但当年只是个平妻。” “当初留在神京的陆氏旁系子弟和主族的老人，每日都被刁难，死了一个又一个。” “要不是这陆夫人使劲儿，当时神京的陆家之人，早就死绝了。” “哦，对了，当时白云观的人好像也” 马郊脸色微变，打了下嘴巴，好好的，提什么白云观。 他瞪着士兵一眼，喝道：“瞎打听什么，还不快去维持秩序！” “没看到那么多人等着在吗！” 马车上，陆文兰拉着陆文渊的手不放，温声细语的问了许多问题，最多的还是关于他这些年的经历。 陆文渊早有准备，说是当年遭遇妖怪袭击，流放的一行十几人各自逃散，最后还是逃不过妖怪之口。 他则是被一个道家高人救下来了，带到了深山中隐居，隐姓埋名，还收他为徒。 这些年师徒两人相依为命，直到后来师傅渡劫失败，魂入轮回，他处理好后事这才下山联系了陆文兰。 “这些年你受苦了。”陆文兰双目含泪，一脸心疼的说道。 陆文渊笑道：“日子虽然清净，但没受苦。” 陆文兰：“你长大了，变沉稳了。” “你那师傅是何名号？咱们一定要将其供奉起来，感谢他的救命传道之恩。” 名号？ 陆文渊心中微动：“师傅具体姓名我不知道，但自称青梅散人。” “青梅？”陆文兰一愣，笑道：“倒是和那名满天下的青梅剑仙相似，说起来，你和那青梅剑仙还是同名呢，当初我听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要不是年龄相貌不一样，我还真以为是你了。” 陆文渊笑道：“那还真是让大姐失望了。” 陆文兰轻打了下，没好气道：“怎么，现在敢开大姐玩笑了啊。” “这样也好，当年你成天跟着那些小子厮混，没个正行，看到我就跑，如今倒是能和大姐聊天了。” 陆文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不懂事嘛。” “噗嗤。”一道银铃笑声响起。 一旁一直端坐着少女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陆文兰：“对了，还没给你介绍，你那两个外甥你以前见过，这是你小外甥女，今年十四。” “薇薇，还不喊人。” “李家青薇，见过小舅舅，问小舅舅安。” 李青薇站起身缓缓行了一礼。 她一身青色莲花裙袄，好似水中青莲，自带一股素雅清静的气质，很是灵动出尘。 声音如铃，眉眼如画，打了个发髻，白狐围脖衬的肌肤胜雪，整个人布灵布灵的，大气，端庄，静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很讨人喜欢，是许多长辈喜欢的儿媳妇类型。 “乖。”陆文渊也逃不过真香定律，而后看向陆文兰：“大姐，这真是大姐夫的孩子？” 李青薇双目微瞪，显然是惊了。 这熟悉的语调，勾起了陆文兰过往记忆，心中火气腾的就上来了，揪着他耳朵喊道：“你瞎说些什么！” 陆文渊连忙告饶：“大姐，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大姐夫生的粗犷，外甥女这相貌气质，根本就不搭啊。” “那是我女儿继承了我和侯爷的优点，有你这么说的吗！” “错了错了，真错了，这不一时嘴快么，外甥女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你也知道小辈在啊。” 李青薇捂嘴轻笑，眉眼带笑，这小舅舅可真有意思。 “下次再敢胡说，我请陆家荆条抽你，别以为我嫁人了就管不了你。” 陆文渊看向外甥女，笑道：“薇薇啊，你别见怪哈，从小我和你母亲就是这样的。” 陆文兰亦是笑道：“是的，你舅舅从小就欠揍，你爹没少踹他。” 李青薇温柔一笑，轻声细语的说道：“母亲和舅舅关系亲善，令人羡艳。” 陆文渊笑呵呵道：“外甥女真会说话。” “观你体带灵力，是修水行之道？” 李青薇轻轻点头：“家中闲来看些道家和儒家的典籍。” 李文兰：“这孩子从小就乖，宫里的娘娘也喜欢的紧，她喜欢读书，我就搜集了些典籍，宫里的娘娘也赐下了不少功法。” 陆文渊好奇道：“没有师承？” 李文兰：“这不是还小么，我舍不得，想多留两年。” “她只修行了道家清净本源类无属性的功法，日后她想修行哪道就看她自己意思。” “外甥女天赋绝伦，水行之德入了心，可修行了道术或剑道？” 李青薇：“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只学了些粗浅的术法，剑道” 她微微低头：“家中哥哥说刀兵是杀伐之器，不让我碰。” 陆文渊脸色一板：“那些个武夫懂什么！” “修剑亦是修身心。” 灵光一闪，一把云白宝剑出现在手中，浓郁的云水道韵泛起，车厢内顿时升起了水雾。 “拿着，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陆文兰惊疑道：“灵宝？” ------ 说一下寿命问题。 文武之道传播天下，只要入了品，正常活个一百没问题。 超脱一境：两百。二境：四百。三境：八百，四境：千年以上，一般都破界离开。 儒道不算在其中，儒道求得是深神变，精神，意志，理念。 只有在圣人境才会彻底质变，重塑肉身。 儒道修行特殊，虽然寿元上受到天地桎梏，但修行整体比其他修行之道要快。 第109章 入府 这云水灵剑是陆文渊悄悄回了一趟青梅小筑，取下了聂涛的水行“承露”剑，运用水火两行道法，将承露剑与曹莫的佩剑融合锻造，化作了一柄新的灵宝水行剑。 “一件灵宝罢了，侯府上还没有？”陆文渊摆摆手道，将剑递给了外甥女。 陆文兰微微摇头：“神京虽囊括天下之财，但主修文武两道，道门灵宝还是很珍贵的。” 李青薇眼神略带期盼的看着陆文兰。 陆文渊：“你不用看他，这事儿舅舅做主了，拿着。” 陆文兰微微颔首：“拿着，毕竟是你小舅舅第一次送你礼物。” 李青薇接过剑，粲然一笑，柔声道：“谢谢小舅舅。” 拔剑出鞘，一抹青色映入眼帘，剑锋如青霜，似水波滟潋。 “好剑。” 陆文渊笑道：“喜欢就好。” 李青薇轻抚剑身：“小舅舅，这剑可有名字？” “名字？我刚铸炼出来不久，还没来得及，你自己取名。” 陆文兰眼神惊异的看了陆文渊一眼，没想到他还懂炼宝之法。 陆文渊的炼宝之法不同于其他，修习五神蕴道经，五脏孕灵，相当于打通了入五行之道的捷径，五行淬炼上比正派的炼宝之法要方便快捷的多，缺陷就是炼出的宝物受制于自身感悟的道韵境界。 “那就叫青荷。”李青薇脱口而出道。 陆文渊点点头：“不错，相得益彰。” “待你日后修行到雷劫境，舅舅再给你提升一番品质。” “谢谢小舅舅。”李青薇起身福了一礼。 陆文渊老怀开慰：“乖。” 陆文兰无奈道：“你就宠着。” “一大家子都宠着，也不差你这一个了。” 陆文渊笑道：“侯府小子多，姑娘少，可不得宠着。” 此间氛围是陆文渊很久未曾体验的温馨。 “对了，大姐，你是在大皇子后面来的？” 陆文兰脸色微正：“不是，我来的时候，大皇子的马车就在了。” 陆文渊恍然道：“难怪，看来是早就等着了，被太子截了胡。” 陆文兰沉思道：“你的意思是，那王家老六是大皇子的人，王老六碰瓷是受到他的指示，做了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和你拉近关系？” 陆文渊：“嗯。” “结合王顺德的那话，很大概率就是如此了。” “不过也不尽然，皇子之间势力错综复杂，谁知道王顺德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现在好奇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太子和大皇子对我另眼相看？” 陆文兰神色微动：“前段时间，宫里传出消息。” “两王之乱后禁军护卫都死伤不少。” “陛下有意组建一支新的近卫，名为朱雀卫，守护大内。” “朱雀卫人员首先从神京勋贵家中的子弟挑选。” “具体人员还没商定，但其中一个统领之职，落在了咱们陆家。” 陆文渊心中顿时了然：“难怪。” “帝王近前，帝宫内行走，能最好最快的探听消息。” “选勋贵子弟，看来是为了安抚收拢各大勋贵的心，毕竟两王之乱，该判该杀的不少。” “第一个名额明确给陆家，这是补偿，也是对外传出扶持之意。” “难怪太子和大皇子这般反应。” “不过为何看好我？陆家不是没有人。” 陆文兰神色凝重道：“因为，陛下指名由你接替武安子爵之位。”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下倒是说的通了。 “大姐，这旨意是什么时候下的？” “就在你传回消息不久。” 青梅剑仙的路子走不通，现在就换了个路子吗？ 陆文兰提醒道：“这统领之职，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给武安子爵的。” “四大统领，可是有选兵的权利，接下来怕是有不少皇子和大臣的人登门，你可要注意。” “我知道了。”陆文渊语气莫名道：“真有意思，雷劫境都没到，居然当了统领，呵。” 陆文兰神色肃穆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好说话！”随后解释道：“陛下是真缺这近卫？” “不是的，是死的人太多，是安抚，同时也是奖励平叛有功的勋贵家族大臣。” “奖励？” “没错，朱雀卫人员，不看实力，先看出身，就像你说的，实力和职位不符，那怎么办？” 陆文渊心中一动：“培养。” “好手段啊。” 陆文兰亦是感慨道：“当今这位，是最捉摸不透，最帝心难测的一位。” “虽然不知道背后还有没有深意，但你只要按照旨意透露出来的意思走，就不会错。” “我知道了。”陆文渊微微低头，藏起眼中情绪。 朱雀卫统领？就是个烫手山芋。 “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听。”陆文兰脸色一板道。 一旁侧耳倾听的李青薇连忙低头。 正事说完，陆文兰开始拉着陆文渊说着家常。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是到了陆府。 马车离去，陆文渊收敛笑容，方才跳脱的情绪具都消散。 “公子。” “随我进去。” “是。” 大门敞开，一个老管家带着丫鬟下人等待着，显然是陆文兰传过了消息。 “恭迎三少爷。”一众人齐齐行礼道。 陆文渊点点头，看着管家，淡笑道：“多年未见，老董你精神头儿不错啊。” 董管家热泪盈眶：“多谢三少爷挂念，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她老人家可记挂您了。” “嗯，我这就去，马车你安置一下。” “是，三少爷。” 董管家领路，陆文渊带着书格进入府中，府上建制还是伯府建制，当年事发之后，伯府被收回，遭到了一番洗劫，后翻案之后，伯府又归还给了陆家主脉。 现在虽然已经修缮，但还是显的有些荒凉。 当年武安伯和一众妻妾以及其嫡长子，都被处死，其他子嗣和其他青壮族人流放，家产被没收，只留一些老弱在神京城苟延残喘。 这些年来都死了不少。 “老董，朝廷不是给了补偿吗，这府上就修缮成这样？” “三少爷有所不知，老夫人怜悯其他族人，府上只是勉强修缮一番，将大部分钱财都用于安置归来的族人了。” “哎，这么多年辛苦祖母了，这么说，府中账上没有银子了？” “早就没有了，都是靠着大小姐接济还有二少爷、四小姐挣的一些银钱才维持日常消耗。” 陆文渊疑惑道：“挣？他们如今在做什么？” 董管家解释道：“二少爷平叛有功，现任皇城司百户。”（简单套用一下锦衣卫官职） “三小姐则是武官教习。” 平叛？ 陆文渊心中微动，当年他跟苏瑾诚一行混在一起，就结果看来，应该是间谍？ 间谍是真多啊，也许某个摊贩，路上行人，都是某人的探子。 神京城，当真是波云诡谲。 “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回来了，自会出一份力。” 正在董管家惊疑之时，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 “好大的口气。” 陆文渊抬眼望去，前面亭子中站着的正是他的二哥，陆鸣。 准确是陆文鸣，当年在燕北之地流放，不知为何改了名。 第110章 三兄妹 陆鸣双手背负，略带审视的打量着陆文渊。 “你可知这府上日常维护，婢女仆役，吃喝穿用等等，一月开销需要多少？” 陆文渊拱手道：“见过二哥。” “我虽不知，但想来很快就能得到改善。” 心眼观察之下，他体内气血充盈似大河，凝练如熔浆，快要突破到神通境了，且修行的功法不一般，底蕴远超常人。 若是突破，怕是比那苏瑾诚更强。 他这位二哥，隐藏的很深啊。 陆鸣眉头微皱：“改善？你多年在山中，拿什么改善？” 似想到什么，他目光微凝：“你想那朱雀卫统领的位置？投效某位皇子麾下？”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两王之乱，党争之苦，我们陆家吃的够多了。” “你要还是陆家人，就不要掺和其中，好好重复陆家门楣当为正途。” “你若不愿，就好生的在府上待着，这爵位，不是那么好接的。” 陆文渊轻声一笑：“二哥是要这爵位？” “长幼有序，二哥理应承爵，日后我会呈禀陛下，弟弟一心向道，无心爵位。” 陆鸣眉目微冷：“只要是为了陆家，这爵位谁承袭都一样，若心不在陆家，自然也没这个资格袭爵。” 陆文渊行礼正色道：“二哥教诲，弟弟铭记在心。” 陆鸣脸色稍缓：“院子已经给你清理出来了，府上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自会处理。” “祖母正在念叨你，去看看。” “好，多谢二哥。”陆文渊笑了笑，径直离开，去了内院。 “老董，二哥有和哪位皇子相熟吗？” 董管家恭敬道：“自从平反后，也有些人送上了礼物以示交好。” “二少爷除了一些姻亲的礼物，其他的礼物都没收，更别提和皇子交好了。” 陆文渊惊讶道：“哦？其他礼物都送回去了？” “是，都送回去了。” 陆文渊心中了然，他这是在表态啊。 “走，去祖母那儿。”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了平喜院。 还未进院，就闻风声猎猎作响。 院中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正在打拳，虎虎生威，气血蒸腾，一股股热浪荡漾。 女子一身白衣武者劲装，神色冷淡，体态修长有力，拳法张弛有度，收放在心，周身散发着一股女子特有的英武之气。 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独树一帜。 可惜的是，左脸眼帘下的一道疤痕破坏了这美感。 她叫陆文槿，是陆府四小姐。 现在陆家他们这一脉，嫡系后辈就只剩他们三人了。 听到动静，陆文槿停了下来，看着来人，眼眶微红，闪过一丝孺慕，随即消失，张了张嘴，低沉的声音传来：“三哥。” 陆文渊心中一颤，一股酸涩袭来，若论当年兄弟姐妹之中，谁和他的关系最好，除了大姐，就只有这个老是跟在他后面喊三哥哥的妹妹了。 “文槿，你的脸” 陆文槿不熟练的笑了笑：“没事，流放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了下。” 不小心？哪里有那么多不小心。 以前开朗活泼的小丫头，如今也变了模样。 造化弄人啊。 陆文渊心中感慨了一句，而后一定，我既回来了，就绝不会让当年的事情重演！ “怎么没治？” “过得太久，已经成顽疾了，而且”陆文槿微微摇头：“我也不想治，它能时刻警醒我修行武道。” 陆文渊沉默了会儿，郑重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相信三哥。” 陆文槿微愣，随后卸下了些许“外壳”，展开笑颜：“好。” 那伤疤也跟着扭曲起来，扭碎了所有美感。 陆文渊心中更酸涩了。 陆文槿看了眼天色道：“三哥，我先去上工了。”（上课在古代称作什么？） “晚上再给三哥接风。” “好。” 看着她的背影，陆文渊心中略微感慨，武道九品，她这妹妹当真是天资不凡，自己若不是有人皇珠，早就被她超越了。 陆文渊进了屋内，一股檀香扑鼻而来，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太太正在看账本敲算盘，几个丫鬟在服侍帮衬着。 老夫人眉眼间自带温和笑意，一看就是心善好相处的老太太。 “这账还是对不上，哪里出了问题呢？” “哎，真是不服老不行啊，再算一遍，看看哪里出了差错” “再算的话，您可就成瞎眼老太太了。”一道带着笑意的话语传来。 老夫人猛地抬头看去，陆文渊笑意盈盈的脸庞映入眼帘，顿时老泪横流，起身抱着他哭喊道： “我的小猢狲，你可算是回来了” 陆文渊小心的扶着，心中暖意阵阵，嘴上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您再哭的话这眼睛还要不要啊。”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一双褶皱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你这猢狲，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皮。” “让祖母好好看看，这些年有没有受苦” 粗糙温暖的手掌在他脸上轻抚着，眼中满是怜意。 陆文渊柔声道：“祖母，我没受苦，倒是让您这些受苦了，是孙儿不孝。” 陆文渊跪地磕头。 “哎哟，快起来快起来。” 老夫人扶着他起来，笑呵呵道：“祖母不苦，都过来了。” 陆文渊无比认真道：“祖母，孙儿回来了，一定不会再让您操心，一定让您过上尊贵富庶的日子，让全神京城的老太太都羡慕您。” “你这猢狲，快走快走，小檀，快奉茶。” 老夫人拉着陆文渊坐下，温声细语道：“你能回来就好，有这心祖母就很高兴了。” “祖母也不要什么富贵，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老夫人话语一转，眼含笑意道：“你要是体谅祖母辛苦，就早点成婚，找个管事人回来，也让祖母早点报上曾孙，颐享天年。” 陆文渊双眼微瞪，啥？刚回来就被催婚？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那个不是还有二哥么，我不急，不急。” 老夫人脸色一板：“什么不急！都三十了！” “你二哥我在帮他相看，你也一起。” “早些年是因为时局不好，如今也度过来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把这婚姻大事给解决了！” 陆文渊小心翼翼道：“要不，我给您再磕一个？” 老夫人也是被这话气笑了：“你今天就是磕死在这儿，也别想逃！” “来来来，正好我这里有好些姑娘的画册，你先看看” 陆文渊心中一苦，这时，书格似有所感般，走了进来，行礼道：“公子，董管家说门外有客求见。” 陆文渊脸色一喜，刚准备开口，就被老夫人打断：“铭哥儿在府上，让他去招呼客人。” 书格恭敬道：“老夫人，来人指名见公子，还送上了门帖。” 陆文渊接过门帖一看，眼神顿时一凝。 夏诏。 ------------- 昨天扎针去了，腱鞘炎犯了，先两更，让我缓几天，后面三更。 这几章简单的介绍一下人员关系，后面日常方面会少写，加快剧情进度。 神京的打斗戏会少些，以后调任出去会多点。 最后祝福高考的学子考试顺利，考到心仪的学校，鱼跃龙门，展翅高飞。 第111章 天仙居 天仙居。 神京城有名的玩乐地之一。 上至琴棋书画，下至吹拉弹唱，荤的素的一应俱全。 陆文渊看着门前人来迎往，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怀念。 迎宾的小厮看着他感觉很熟悉，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陆文渊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一群勋贵子弟笑闹着走了过来，看到陆文渊陡然一静。 领头之人一身裘袍，俊秀非凡，整一个玉面书生，他就是夏诏。 夏诏神色淡漠的走了过来。 两人目光似在交锋，空气陡然凝滞下来。 门口往来的宾客也不由自主的收敛声音，小厮很是担忧，但又不敢上前，夏诏这些人可是神京城有名的勋贵子弟了。 突然，二人相视一笑。 “陆三哥。” “夏六。” 夏诏身后之人亦是换上了笑脸，纷纷打着招呼，喊着陆三哥。 小厮猛地拍了脑门，连忙上前拆谄媚道：“我说今儿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登门，陆三爷，您可是有些年没来了啊。” 陆文渊打趣道：“记性不错，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才八九岁，这么多年没见，如今可是成家了？”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道：“劳烦陆三爷挂念，四年前就成家了，有一儿一女。” 陆文渊笑道：“儿女双全，挺好。”说着丢了锭银子过去，“就当做是礼金了。” 小厮郑重收好：“那小的就不拒绝了，多谢陆三爷，稍后我给您备壶好酒。” “好。” 夏诏：“陆三哥，我已经定好了位置，咱们先进去。” 小厮连忙道：“是是是，各位爷快请进，陆三爷您是这么些年没来，天仙居可是进了不少新人和曲子” 雅间中。 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身披纱衣，怀抱琵琶，白皙柔软的素手宛若无骨，弦声如私语在耳边倾诉，歌声如清泉小溪流淌入心。 陆文渊半躺着，手指跟着节拍晃动着，一旁的夏诏看书写字，身边少女研墨，被看添香。 其他人找各自的乐子去了。 “夏六，你二哥呢？” “二哥在西南边境，他早前就传信给我，让我好好招呼陆三哥。” 当初记忆觉醒的时候还不彻底，后来山野读书感悟浩然，一些支零破碎的记忆全都想起来了。 夏诏他很早就认识了，所以在苏瑾诚露面之时，他一眼就确定对方不是夏诏。 当年他和夏诏二哥等一群人玩的很好，夏诏也来过几次，他当初年纪还小，很腼腆。 天仙居的姑娘一碰他就脸红，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的人，你说他去拐人姑娘，陆文渊是一万个不信。 陆文渊看了眼他的相貌，心中不由一笑，这相貌，人姑娘拐他还差不多。 “儒道九品，神通境四品，文武双全，不错不错，你如今的名声已经远超我和你二哥那时候了。” 夏诏腼腆一笑：“陆三哥过奖了。” 陆文渊打趣道：“怎么，现在还不敢碰姑娘？” 夏诏脸色微僵，讪讪一笑，一旁的少女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陆文渊笑了笑，抬手挥了挥，两少女福身退去。 “夏六，我才刚到神京，你就上门了，是有事情要说，关于朱雀卫？” 夏诏神色微惊：“陆三哥厉害。” 陆文渊摆手道：“得了，我厉害什么，就你二哥那抠搜样儿，让他出银子请客跟割他肉一样，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若是无事他可不会找上门。” 夏诏不由一笑：“陆三哥慧眼。” “二哥传讯说让您给他妻弟安排一下。” 陆文渊点点头：“出身履历方面没问题。” 夏诏：“陆三哥放心，人虽有些顽皮，但无劣迹。” “嗯，那行，这是小事。”陆文渊不由感到好笑：“妻弟？这多年不见，夏丰成妻管严了？” 夏诏虽惊异“妻管严”这新奇词，但也明白其中之意，也是一乐。 “确实有点” “当初的还要多谢你援手了。” 夏诏一愣：“什么援手？” 陆文渊更是一愣，随后拿出那残破的布条：“这不是你夏家嫡系子弟的徽章印记吗？” 夏诏接过仔细打量下说道：“确实是没错。” “但位置不一样。” “这是衣角的残布，我们夏家的族徽在腰带那儿。” 陆文渊微微挑眉：“有意思，不是夏家，那会是谁？” 夏诏：“陆三哥，需要调查吗？我可以帮忙。” 看他眼中的自信，陆文渊心中微动：“你如今在哪里当差？” 夏诏轻轻一笑：“神京皇城司千户。” 难怪有自信，探子头目啊。 看来他不知道他身份的事情。 “这是小事，不用操心。” 陆文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你将人的具体信息送到我府上，我会安排的。” “这地方多年后再来，却是没了当初的心情，没意思，走了。” “我送陆三哥。” 回到府上，晚间的时候，祖母摆了很丰盛的一桌，为他接风洗尘。 许是阖家团聚的画面，又或者是想起了故去之人，老太太是又哭又笑，吃到一半就感觉精神疲倦去休息了。 陆鸣和他干巴巴的聊了几句，提点了几句就离席了。 陆文槿吃完也去练武了。 陆文渊一时有些感慨，以前的二哥是个很和熙的人，陆文槿也是叽叽喳喳，可一场变故，让兄妹二人都变了模样，如今都有了各自的目标。 许是离开的久了，乍然突见，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情感需求，心中竟有点渴求。 院子中，陆文槿练武，陆文渊拿着一卷佛经坐在一旁看着。 佛门修行有文武两法，一如观性那般，研读佛经，一朝悟道，这和儒家修行之法类似。 二是修行功法淬炼己身，化作金身，也是走一力破万法的路子，和武道很像，但路数不同。 其中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佛门修行对身体资质要求不高，但都需要研读佛经，这关乎修为境界。 也需要功德，这关乎修行速度。 佛门的金身，是融合自身精气神，佛法修为，由功德融合衍生出的一种特殊能量。 拳风停了下来，“三哥，道修还要读佛经？不冲突吗？” 陆文渊笑了笑：“你修行武道不也在学道武之法，不冲突吗？” 陆文槿微微摇头：“这不一样，武道和道武都是武，路数虽不同，但有相通之处，能借鉴突破。” 陆文渊放下经书：“没什么不一样，三教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陆文槿还是不理解。 “以后你就知道了。”陆文渊又道：“你要是想突破到神通境，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 陆文槿目光一亮：“什么办法？” 第112章 送礼 “以你的修为底蕴，突破到神通境绰绰有余，只不过受制于功法罢了。” “咱们陆家的家传功法能解决你的困境。” “家传功法？龙舞经？”陆文槿眉头微皱，“这是女帝陛下传下的功法，非家主不传。” 陆文渊笑道：“很简单啊，你成为家主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陆文槿眼神微瞪，“三哥，你的意思是” “让我袭爵？” 夜晚似都寂静了几分。 陆文渊轻轻点头：“怎么？不行吗？” 陆文槿犹豫道：“可是，我们陆家没有女子袭爵的先例。”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陆文渊的话语很淡，但却有说话不出的坚决，透着一股霸气，不容置疑。 陆文槿张了张嘴，而后摇头失笑：“三哥，你说笑了，就算你不接受旨意，还有二哥在，他更合适。” 陆文渊眉头微扬：“怎么，不相信三哥？” 陆文槿沉默着。 “二哥袭不了爵的，你只需要准备好，等消息就行。”陆文渊站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文槿满心疑惑的站在原地，患得患失，今晚注定是她的难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 陆文渊就被董管家吵醒了。 “老董，一大早的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哎哟，我的三少爷，您快出去看看，外面都吵翻天了。” “吵什么？” “今儿天一亮，就有人叩门送礼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门外都站满了人，有朝中大员家的，有公侯家的，甚至还有皇子府上的这么多年了，除了老伯爷袭爵那天，老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慌什么，祖母说了，家里现在二哥当家，你让他去处理。” “不行啊三少爷，他们都是指名送您的，二少爷知道后就去应卯了。” “呵呵，二哥走的时候脸黑没黑？” “哎哟我的三少爷，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了行了，家里不是缺钱吗？都收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啊！三少爷，这这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董管家忙着应酬去了，陆文渊在院中打坐修行。 “书格，夏六的信息送来了吗？” “昨晚就悄悄送来了，我拿给您看看。” “好。”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董管家总算是忙活完了，满头大汗的领着人大包小包的将东西搬到了陆文渊的院子中。 “三少爷，您看这些东西怎么办？” 陆文渊打开了个盒子，一只精巧珍贵的双鱼戏水玉雕映入眼帘，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某人的信息。 又打开了几个盒子，不出意外，都是各家年轻人的信息。 “这些药材绸缎之类的收起来，字画玉器什么的你找人卖出去。” “记得不要在神京城范围卖，最好去其他州。” “哟，还有送银票的？五千两，瞧瞧，这多省心，陈建之，这名字我记住了，收了这么多东西，一个名额不给出去也不像话。” “老董，这钱你拿着算入府账。” “是，三少爷。”董管家拿着银票喜笑颜开。 陆文渊又问道：“够不够？不够我再卖两个名额。” “啊？”董管家脸色一僵，“够了够了，足够时间将东西卖出去回钱了，到时欠大小姐的账也能还了。” “嗯，那就好，这快中午了，和老太太去吃个饭，将东西都送到她那儿去。” “是，三少爷。” 席间。 气氛有些凝滞。 陆鸣眼含怒火，沉着脸道：“这就是你解决府上开销的办法？” 陆文槿微微低头，专心吃饭。 陆文渊：“是啊，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陆鸣喝道：“那么多名字，你难道都要编入朱雀卫？” “你当朝廷建制是什么！” “你当自己是什么人！” “一旦处理不好，满城皆敌！你让陆家如何自处！” 陆文渊吃着饭，轻描淡写道：“没二哥说的那么严重，放心，我自会处理。” “处理？你拿什么处理！”陆鸣拍着桌子怒道：“我以为这些年你在山中修道，能有些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不堪！” “我陆家虽不是高门，但门风清正，你如此大肆收礼，让神京城怎么看我陆家！” “你还不是统领！等会儿让董管家将礼物还回去，你就在家中闭门思过，要是不愿意待在家里，你就回山上去，免得败坏门风！” 席间氛围顿时冷峻下来。 老太君给二人夹菜，笑呵呵道：“你们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祖母。”陆文渊应了声，看着陆鸣道：“二哥，你无非是在担忧我收了礼却安排不了，会得罪人。” “那我问你，我不收礼，公正选人，就不得罪人了吗？” “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陆鸣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变。 陆文渊夹着菜，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想到了？” “新建朱雀卫，第一个明确的统领，未来前途谁都看的明白。” “如果这第一个统领之职落在那几个高门大族上，自然没有我们这样的烦忧，因为他们有底气，选谁都没人敢置喙。” “而对于我们陆家而言，却是个烫手山芋。” “公平选人，低门上的多了，就会得罪高门。” “反之，高门子弟多了，就会得罪一大帮低门，更有损陆府名声。” “哪怕你左右权衡，选的再好，还是会有人不满。” “所以，既然都是得罪人，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陆鸣怒火消散了些，沉思道：“你的意思是，收了礼物后，不管选择何人，落选的人得知了也只会道礼物没送对。” 陆文渊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陆鸣：“如此行径虽能消除一些不满，但你是陆府三公子，陛下指定的子爵，还是有损名声门风。” 陆文渊笑道：“我自然有办法不损陆府名声门风。” 陆鸣皱眉道：“什么办法？” 陆文渊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陆文槿，自信道：“等。” 陆文槿心中一动，难道说原来三哥打的是这个主意？ “等什么？” “自然是等时机啊。” 陆鸣沉默了会儿，沉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耍什么把戏。” 陆文渊笑道：“二哥放心。” “咳咳。”老太太放下碗筷，看着兄弟二人：“你们的事情谈完了，该谈谈祖母这里的事情了。” 陆文渊神色微僵，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陆鸣亦是如此：“祖母您有什么事？” 老太太笑眯眯道：“当然是你们的婚事啊。”说着拿出了两叠册子，看的陆文渊头皮发麻。 陆文渊：“我吃好了，那个祖母，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夏诏那小子找我办事，今儿要去找他。” 老太太更开心了：“那正好，我为相看了明侯府上的五小姐，等会儿咱们一起去。” 陆文渊：“啊？” 陆鸣默默放下碗筷：“祖母，我办差去了。” “等等，今日下午和明日我都给你请了假，霄哥儿不在了，你就是他们的大哥，要做个表率。” “祖母，皇城司事多，我怎么能因私损公。” 老太太脸色一板：“甭给我打马虎眼！” “休息两天大周还能乱了不成？我已经问过你上官了，人客气的很，二话不说，家国天下，无家何以成国？” “等会儿吃完饭，你同我一起去明侯府上，午后明侯府的老太君会举办赏梅会。” 老太太恶狠狠道：“你们两个今日谁也别想跑！谁要是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陆文渊心中一苦，无了，老太太早就安排算计好了。 第113章 满城风雨 明侯府梅园。 “这次是个相看会，你们都知道吗？” “额家中已经说过了。” “听说会来不少人，对了，武安子爵府的那两兄弟也会来。” “他们？应该是来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了。” “听说陛下指定那陆文渊为武安子爵，还任朱雀卫统领，陛下这扶持之意昭然若揭了，依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伯爵的爵位就会恢复了。” “怎么？薛妹妹有想法？这陆三少当年的名声可是满城皆知啊。” “这都是些年少时候的事情了，如今经历诸般磨难，想来应该改变了，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属意他为统领之责了。” “我看你是想为家中子弟争取名额。” “别说了，陆家老夫人来了。” 梅院门口。 陆老夫人和明侯府老太君正在相谈。 “老姐姐，许久未见了啊。” 老太君拉着陆老夫人的手笑道：“是啊，早就想见你了，但之前局势不明，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看着一旁的不苟言笑的陆鸣，笑道：“这是鸣哥儿，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妹妹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陆鸣恭敬行礼打了个招呼。 陆老夫人：“都这个年纪了，还想什么福气，只要他们平安顺遂我就安心了。” 老太君：“是这个理。” “咦，怎么没看到渊哥儿？还在后面？” 陆老夫人脸泛怒气：“这事我要给老姐姐告个罪。” “这小兔崽子趁我不注意跑了，真是气死个人。” 老太君也是一愣，而后笑道：“小皮猴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皮啊。” “谁说不是，就是欠打，回去我就好好教训他，带他登门道歉。” 一座茶楼中。 借着如厕的功夫遁走的陆文渊正在二楼角落听书，对面坐着是叶云书。 “话说那青梅剑仙打响名声的第一战，就是在那乾江上与曹莫一战，那日，陆文渊一手持剑，踏水而行，剑意直指江心的曹莫，人未至，浩然剑意便直冲云霄” 陆文渊听得嘴角直抽抽。 叶云书打趣道：“听到自己的传说，是什么感受？” “太夸张了。”陆文渊一脸无奈，“再说，他讲的是青梅剑仙陆谨学，我是陆子安。” “行了，说正事。” “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只找到些大致讯息。”叶云书将自己查到消息说了一番。 虽没有纪先生说的详细，但大致差不多。 “就这些了?” 叶云书点点头：“我刚进枢密院，动作不好太大，明面上的消息就这些了。” “更详细的，要么被销毁了，要么就在那皇族密档里，我现在还接触不到。” “而且” 叶云书低声道：“我查这些讯息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陆文渊嗑着瓜子道：“不出所料。” “你接着查，查不查的到没关系。” 叶云书眉头微皱：“你到底要查什么？静华长公主的事情已经很明晰了，就算你查到别的不同，也无关大局，陛下不开口，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 “你还不如专心老师的改革之事。” “改革之事越成功，你的权柄就越大，老师的实力和影响也就越大。” “届时，你想查什么都方便的多，这才是正途。” 陆文渊摇摇头：“你想多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只是想确定点事情。” “改革之事不急，朝廷还在处理两王后续和边关的事情，等我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叶云书不解道：“有人都盯上我了，你还让我”她神色微动，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让我做明子？” 陆文渊直言不讳：“是有这个意思，当然，你能查到是最好。” 叶云书略微不满道：“此事若是危及生命，恕我不能再查了。” “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老师的改革大业上。” 陆文渊笑道：“你多虑了，若是你真感觉到危机，停手便是。” 叶云书心中稍松，话语一转：“朱雀卫统领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接，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而且你入了帝宫，就很难上朝堂，改革的事情也插不上手了。” “朝中众多大臣都正在反对土地改制，若是拖得久了，改革事宜恐会生变。” 陆文渊正色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叶云书疑惑道：“你大张旗鼓的收礼物，是为了不接受统领之职？” 陆文渊笑了笑，缓缓道：“我有更好的安排。” ------ 昌平伯府。 王顺德趴在床榻上笑声不断，看得一旁的下人心里发毛。 “哈哈哈陆文渊啊陆文渊，你要是不收礼物，我还拿你没办法，可你全收了，事情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备马，去大殿下府上。” 下人们去通传了，王顺德眼中泛起阴鸷之色，狠声道：“我说过的，这顿鞭子我迟早要还回来。” “你当初要是识趣该多好可你偏不该，万不该和太子搭上了关系。” （陆文渊：沃德发？聊两句就搭上关系了？） 陆文渊晚上回去的时候，自然是被老太太好好教训了一番。 接下来三日，陆文渊闭门不出，待在院子里修行。 期间不少人上门走访，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名额的事情，但都被书格糊弄过去了。 这自然引起了不少非议，本来没什么，但到第四天的时候，这种非议突然喧闹了起来。 “公子，不好了！”书格跑到院子，满脸焦急道。 陆文渊收功问道：“怎么了？” 书格：“现在整个神京城都在传，公子贪污受贿，不办事，陆府门风不正，更是有传言，御史台的大人上奏陛下，要收回你的统领之职。” 陆文渊轻笑道：“一夜之间，满城皆知，送礼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你说，我的罪名要是定下了，他们能逃的过吗？” 书格：“也许他们是气急败坏了，毕竟送了那么多礼物没有个动静。” 陆文渊摇头一笑：“不是气急败坏，而是法不责众。” “书格，等会儿你去查查，看看是谁在出手。” “对了，我二哥没说什么？” 书格回道：“二公子只是脸黑，倒没说什么，应该是憋着在。” “不过老夫人很急，现在正在满屋子找藤条。” 陆文渊疑惑道：“老太太找藤条作甚？” 书格憋着笑道：“现在满城都在传陆府家风不正，这档口哪家敢将姑娘说给陆府？” “老夫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陆文渊猛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难怪二哥没说什么了。” “你去调查，我出去透个信儿。” 第114章 时机到了 陆文渊走在大街上，许多百姓在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这就是那个陆文渊？” “是他，还跟青梅剑仙同名，真是污了青梅剑仙的名字。”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心是个黑的，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官，还不知道怎么祸害我们百姓。” “谁说不是呢” 陆文渊眉头微扬，这莫须有的消息传的这么夸张？这摆明是要毁掉他的名声仕途。 陆文渊找了个新茶楼，说书人讲的总算不是青梅剑仙了。 暗中的注视他浑不在意，饶有兴致的喝茶听书。 没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别的不说，就看他一身“金光闪闪”的行头，就知道他很有钱，十分有钱。 “陆三公子好。”来人笑眯眯的拱手打着招呼，一脸和气生财的模样。 陆文渊：“你是？” “在下陈波，三公子叫我老陈就好。”陈波十分客气。 “陈波？”陆文渊心念一转，“陈建之是你儿子？” 陈波脸色微喜：“没错没错，正是犬子。” 陆文渊微微点头：“有事？” 陈波迟疑道：“那个三公子，在下就是来问问，犬子的事情” 陆文渊“奇怪”道：“你是问名额的事情？” “我选了陈建之啊，你难道没收到消息？” “啊！?”陈波一脸懵，选上了？选上了！ 他喜不自禁的行礼道：“多谢三公子青睐” “许是下人糊涂了，没将消息传上来，回去我就好好整治一下。” 陆文渊一脸恍然的拍了拍脑袋：“是我的问题。” “这几日忙着闭关了，消息都忘了传出去。” “这次就两人选上了，你儿子不错。” 不错？陈波嘴角一抽，他那独子从小就被宠的没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叫不错？ 陆文渊以前也是“风流”人物，莫不是就因为这个 “三公子，敢问另一个是”他实在是好奇，若是另一个也跟他儿子一样，那这猜测就对了。 陆文渊：“另一个？明侯二子夏丰的妻弟，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叫石方。” 夏丰的妻弟？石方？那不是刑部侍郎石大人家的幼子吗？听说常年在家苦读，性子虽然沉闷了些，但名声不错啊。 “三公子，犬子是因何被您看中了？” 陆文渊笑容莫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他，贵府送的礼物我很喜欢，看到陈建之的名字就记住了。” 原来如此！ 陈波这下全明白了，陆府“缺钱”的事他也知道一二。 本来想着送礼的人多了，礼物各色各样，还不如直接塞钱，他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陈波十分有眼色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叠银票暗中递了过去。 陆文渊不着痕迹的接过，摸了摸厚度，满意的点点头。 “老陈，还是你上道。” 陈波低声感激道：“多谢三公子照拂，这些代表了我的一点心意，稍后还有厚礼送上，日后还望三公子多照拂犬子。” 陆文渊眼神微亮：“好说好说。” “我这人，就喜欢和气生财。” 陈波恭敬道：“受教了。” 两人聊了会儿就各自离开。 没多久，消息就传出去了，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陆府。 趁着老太太休息的空隙，陆文渊回到了府中，坐在正屋看书等待着。 没一会儿，书格带着装着银票的盒子过来了。 “哟，这老陈出手还挺阔绰，两万两，再加上方才的两千和之前的五千，他这就送了两万七了。” “啧啧，这我要是多卖几个名额，弄个拍卖，那就真发财了。” 书格无奈道：“公子，你这一收不就更坐实了那些流言吗？现在外面传的更厉害了。” 陆文渊关上盒子，好奇道：“新传了些什么？说说。” 书格：“说公子您不仅贪财，还好色。” “好色？” 书格解释道：“您给石方的名额，不是因为夏诏请您去了天仙居吗？” 陆文渊微愣：“这倒是意外之喜。” 书格疑惑道：“这还是喜？” 陆文渊笑了笑：“算，免了相亲之苦。” 书格一脸无奈，而后正色道：“还有最关键的，一则非议被有心人传开了。” “什么？” “说您贪财好色到连皇子的人都不选，拂了皇子的面子。” 陆文渊似笑非笑道：“好家伙，皇子都搬出来了，这名声就更臭了，有点手段。” “查出来了吗？” 书格点点头：“这所有的流言都是昌平伯王顺德传的。” 陆文渊倒是有点意外了：“他看着有那么聪明？” 书格：“他之前去了一趟大皇子府上。” 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董管家走了进来：“三少爷，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的门客来了。” 陆文渊神色微动：“请人进来。” 陆鸣中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位门客被送出去。 他来到正屋，看着桌上的一盒银票，脸色难看道：“太子和大皇子。” “这就是你要等的机会？” “选择一人，将选择权让出去？” “你这不就是在参与党争？” 陆文渊回道：“他们的来意和二哥猜的一样，所以” “我没有答应。” 他将银票递给老董：“这钱不是他们送来的，放心。” 陆鸣：“有何区别？现在陆府的名声已经坏了。” “明日你就搬到城外的凤尾山，我已经和山上的清平观打过招呼了。” “神京城文光气血冲天，除了文武两道其他修行之道都很艰难，留在神京惹是生非，不如去山上道观安心修行。” 陆文渊笑了笑：“二哥就这么急吗？” 陆鸣冷漠道：“不是我急，应该是你急。” 陆文渊：“我不急，有人会比我先急。” 陆鸣目露疑惑。 陆文渊看向门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来了。” 老太太也听到了些许流言，气的吃不下饭，不见两兄弟，在自己的院子中算账。 到晚间的时候，一道消息打破了府上的沉闷。 “陛下有旨，宣陆文渊觐见。” 两兄弟送完传旨太监。 陆文渊轻声道：“时机到了。” “二哥，你现在明白了吗？” 陆鸣沉默了会儿道：“爵位，统领之责，都是陛下属意。” “其他人说什么不用在意，最后还是陛下定夺。” “城中流言越厉害，就相当于隐晦的说陛下识人不明。” “这败坏的不仅仅是陆府的名声。” 陆文渊笑道：“没错。” “这也符合你忠于陛下，做个纯臣的心思了。” 陆鸣无言以对，话语一转道：“你意思我明白。” “可是名声已经坏了，不说有没有得罪那些勋贵大臣，如今陆府孱弱，若是失了民心，还是会有损陆家人的仕途。” “不损陆家名声不就行了。” 陆鸣微愣：“你要怎么做？” “等着就好，不出意外，明日就会有所改变了。”陆文渊理了理衣袖，“二哥，我去了。” 陆鸣这才发现，陆文渊在旨意来前，就换好了衣服。 他心中微震，喃喃道：“你早就算到了吗” 第115章 见圣 帝宫是什么样的？ 陆文渊感觉与地星上古代皇宫差别不大，只是建筑更大，更多，用料更好。 许多宫殿建筑都能看到前世皇宫的影子。不必说，这是女帝的手笔。 脚下的砖石印刻着星纹，神秘，威严，古老。 整个帝宫充斥着人道气运，陆文渊体内的真气都凝滞了。 在太监的引路下，陆文渊来到了尚书房，太监通报后就离开了。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踏步走了进去。 幽暗的灯火中，一道身影正在榻上打盹儿。 陆文渊行礼道：“草民陆文渊，拜见陛下。” 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过了会儿后，永宁帝慵懒的声音传来：“草民？” “既是草民，为何不跪？” 陆文渊没有回话，刚准备屈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传来，身体僵在原地。 “心不诚，就不要跪了。” 陆文渊：“多谢陛下宽宏。” “深夜召你来，可知为何？” “草民不知。” 榻上的永宁帝翻了个身子，双眼微眯，打量了陆文渊会儿后道：“青梅剑仙的爵位你不要，陆府的爵位你也不要，那你告诉孤，你要什么？” 比他想的要直接。 陆文渊抬起头，恭敬道：“陛下这是补偿还是恩赐？” 永宁帝睁了睁眼，饶有兴致道：“哦？有什么区别？” 陆文渊：“代表的身份不一样。” “若是恩赐，草民不敢违背圣意。” “若是补偿，我接受一半。” 永宁帝有些意外道：“一半？” 陆文渊缓缓道：“这一半是欠陆家的。” 永宁帝淡淡道：“可。” “那你想要什么？” 陆文渊微愣，这么顺利？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好好修行，等她降生。” 永宁帝目光微凝：“你改炼道门仙道，若想要在神京城修行突破，需要大周气运认可。” “你想去哪儿？” 陆文渊行礼道：“钦天监。” 永宁帝：“钦天监？孤还以为你会选除魔卫。” “这样也好，偏居一隅，少了许多麻烦，倒是个安稳修行的去处。” “还有吗？” 陆文渊接着道：“子爵之位给文槿。” 永宁帝问道：“为何不是陆鸣？” 陆文渊神色平静道：“我想陛下应该知道，他修行的天人武道。” 永宁帝轻笑道：“见识不错。” 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六门。 这天人武道，就是十六门的中的一种。 十六门，是指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十六门绝技，相传是十六位神人感悟天地人三道有感创造而出。 十六门绝技几乎都是一脉单传，不知传承方式，会消失隐匿，却不会断绝。 这天人武道，是走天人合一的路子，感悟天道之韵加持己身，淬炼自身武道。 与人道道义有些相悖。 而大周的爵位，与人道气运息息相关。 所以从陆文渊见到陆鸣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陆鸣注定与爵位无缘。 这十六门和大周的渊源错综复杂，也不知道陆鸣清不清楚，感悟天道，如今快突破到神通境，想来应该是能感觉到什么了。 “十六门，呵。”永宁帝背过身，“孤要休息了，你退下。” 陆文渊神色一正：“陛下，还有一事。” “说。” “还请陛下赐我两个美人和一些金银。” 这话一出，大殿陡然更寂静了。 床榻旁的站着首领太监诧异的看着陆文渊，稀奇，当真是稀奇。 陛下好风月，好美人，众所周知。 这些年来，不知多少大臣争相送美人。 这反过来想陛下要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还是个年轻人。 初生牛犊不仅不怕虎，还要虎口夺食。 “你说你要什么？”永宁帝再次转身惊奇的看着他。 陆文渊脸上郑重，高声行礼道：“为陛下威名考虑，还请陛下赏赐草民两美人和金银。”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正义凛然。 “哈哈哈，有意思，说说看，你是怎么个考虑法。” 陆文渊：“回禀陛下。” “草民被人暗中造谣，现在整个神京城都道草民贪财好色，陆家门风不正，不该做官，不该领统领之职。” “我若不该，那不是说明陛下识人不明吗？” “草民若是那样的人也就罢了，但草民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他们污蔑草民也就罢了，但不能污蔑陆家，不能污蔑陛下！” 丁福远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这陆文渊胆子也太大了，是真不怕死吗？ 永宁帝的反应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没有生气，反而是长辈笑骂晚辈的语气说道：“你闹出来的，如今要孤给你背书？尽是些歪理。” 陆文渊高声道：“陛下明鉴，草民完全是在为陛下考虑啊！” 永宁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滚。” 一股劲风袭来，天旋地转，再次出现已在殿外。 陆文渊闭目养神的等待着。 果然，没一会儿，丁福远带着两个女子和几个小太监，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陆三公子，按照你的要求，都办好了。” 这位可当真是不一般，他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如此厚待一个年轻人。 陛下此举，就相当于是在给陆文渊站台啊。 “多谢公公了。” 丁福远：“陆三公子说笑了，要感谢陛下才是。” 陆文渊对着尚书房行礼道：“多谢陛下。”而后对丁福远：“多谢公公提点，还未请教？” “咱家丁福远。” “原来是丁总管，久仰久仰。” “陆三公客气了，失敬失敬。” 客套了一番后关系拉近了不少。 陆文渊看着那两女子，低声问道：“丁总管，我的用意你也知道，这两人有出宫的意愿?” 丁福远笑道：“陆三公子放心，明年开春她们就要放出去了，只是提前了些许时日，我都提点过了，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该不该说，该不该听，心中都有数的，放心。” 陆文渊抓着他的手感激道：“那就多丁总管了。” 丁总管：“陆三公子客气了。” “以后还需要丁总管多多提点。” “陆三公子才是有大福之人，还望三公子日后照拂。” 两人相视一笑，丁福远收回手，不着痕迹的将银票收到袖中，板着脸对身后的小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东西搬到三公子的马车上。” “三公子，咱家送您出宫。” “丁总管辛苦。” 帝宫高墙外。 丁福远挥手让其他人离开，神色凝重的对陆文渊道：“三公子，陛下还有些话要交代。” “丁总管请说。” “陛下说，既然选择了去钦天监，那就好好修行，莫要掺和皇子之间的事情。” “纪迁的改革之事也不是你现在能操心的。” “你答应段将军的事情可别忘了。” “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第116章 三道旨意 陆文渊心中一紧，拱手道：“草民谨遵圣意。” 丁福远笑道：“三公子，陛下旨意已经去往陆府了，以后可别在自称草民了。” 陆文渊：“多谢。” 丁福远和善的笑了笑，带着人离开。 陆文渊上了马车，两女子福身行礼：“公子。” 陆文渊笑道：“嗯。” “别拘谨，你们可是自愿出宫的？” 两女子对视一眼，点点头。 “出宫后打算去哪儿？” “回公子，总管大人说了，听您的安排。” “既然听我安排，那我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两人犹豫了会儿，其中一个说道：“回家。” 另一个点头跟着附和。 陆文渊打量了下，丁福远还是挺厚道的，这两女子二十出头，身段容貌都好，气质也不错，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回家好啊。”陆文渊思索道：“这样，你们帮我个忙，完事后儿我给你们一笔安家费，算作酬劳，让人送你们回去，如何？” “敢问公子，什么忙？” “小事，往后这段时日，你们就住在我院子里，出门随行服侍就好” 太子宫殿。 “你说什么？他带走了两个美人和意一箱珠宝金银？”太子惊疑问道。 下官回道：“没错的殿下，我们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太子沉思着：“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为他站台？” “父皇对他好像有点特殊陆文渊看来以后得多走动走动了。” 大皇子宫殿。 “你是说，父皇身边的福远公公亲自送他出来的？还送到了宫外？” 下人回道：“是的，殿下。” “有意思。”大皇子摸了摸下巴，“他是真的聪明，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父皇召见陆文渊他不意外，迟早都要见的，旨意一下，他也差不多明白了陆文渊之前举动的用意。 可关键的是，父皇的这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是好是坏呢？” “猜不透啊” 其他皇子各自得到了消息，态度不一。 王顺德得到消息晚了点，也不详尽。 陆文渊大张旗鼓的带着两美人和金银珠宝回府，同时伴随着还有两道圣旨。 一是封陆文渊为钦天监副监。 二是册封陆文槿为武安子爵，领朱雀卫统领一职。 消息一出，顿时传遍了神京所有大小官员勋贵，震惊不已。 王顺德得到消息的时候愣在原地，思绪飞转，此刻哪里还不明白，他被耍了，被当做了棋子。 “他陆文渊从一开始就不想当这朱雀卫统领！他是顺水推舟利用了我，给他妹妹陆文槿铺路！以现在神京城的民意，他有了借口，不用背负抗旨的罪名！还白得了一大笔银钱。” 王顺德咬牙切齿道：“一箭三雕，好手段啊。” 他现在估计成了神京所有城勋贵大臣家的笑话了。 王顺德难受的要吐血。 “公子莫急，陆文渊收受贿赂是事实，这个他无法反驳。”一旁的书童宽慰道。 王顺德怒道：“反驳什么？谁敢反驳！” “你没听到旨意内容吗？那些金银财宝是陛下的‘贿赂’！是补偿！” “就连陛下都公开认可为补偿了，你还反驳什么！” 书童脖子一缩：“不是还有百姓民意口碑” 王顺德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砸地，怒吼道：“陛下不是惩罚了吗！” “没听到圣旨上说的，‘革’了他的职，还把人调到了钦天监清水衙门，降为六品，这已经给了百姓交代，你是猪吗？！” 书童连忙跪地，慌张道：“公子息怒。” “可就算是补偿，他收了众多大臣勋贵家的礼物，如今没有统领之职，他更是得罪了所有勋贵大臣。” 王顺德气急而笑：“陛下都说自己在‘贿赂’，那些勋贵大臣家就算有怨气，能说什么？” “再说，收了礼，就不能还回去？” 书童一愣：“啊？” 王顺德黑着脸，按下心中怒火，冷声道：“这种送礼本来就是私下的事情，我把事情抬到明面，以大势压他，他抬出陛下，以更大的势压我。” “陛下旨意上点名了‘贿赂’，‘补偿’二词，一是给事情定性，二是在敲打众大臣勋贵。” 现在不仅仅是笑话他的事情了，怕是有不少人记恨上他了。 陆文渊这一手，还有点仇恨转移的效果。 陆文渊有陛下“站台”，那些心思狭隘的人就算有怨气也是敢怒不敢言，仇恨目标自然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却是明面上的实施者。 身后之人他哪里敢说，所有一切后果都只能他自己担着了。 王顺德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不停地砸东西。 但没一会儿，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来，慌张道：“公子，圣旨来了。” 王顺德脑袋一懵，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一时间被忽略的问题。 他暗中散播流言，鼓动民心，虽然隐蔽，但陛下若认真调查，肯定瞒不过，而且，流言也是侧面在说，陛下识人不明。 本来有皇子撑腰，这都是小事，但要是陛下深究完了。 王顺德打了个激灵，抬手惊恐喊道：“快去喊父亲大人！” “陛下有旨，昌平伯府王家六子王顺德蛊惑民心，该入刑狱，念昌平伯往日功绩，判不修口德之罪。” “谢陛下宽宏。” “该行刑了，来人，掌嘴。” “啪啪啪” 坚硬的铁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抽在王顺德嘴上，响彻夜空。 那铁木板乃是刑部刑具，上面有大周气运，不仅禁锢他的修为，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疼的双目凸出，牙齿被打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五十板子打完，王顺德瘫在了地上，嘴巴满是鲜血，失去了知觉，双目失神的望着夜空。 昌平伯送走宣旨行刑的人，面若死水道：“来人，取老夫的戒尺来。” 昌平伯夫人惊慌垂泪道：“老爷不可啊，再打的话顺德扛不住的。” 昌平伯冷声道：“打死他总比在外招惹是非的好。” “老爷，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又添新伤，要不这家法留到日后再行？” “夫人有理，上半身打不得，那就打下半身，来人，给我把这孽子屁股撅起来！老夫这次定要好好给他长长记性！” 可怜的王顺德，背上的鞭伤还没好，刚被掌嘴，现在又要被戒尺抽。 此刻的他心若苦海却是难言，所有的苦果他一个人受了。 抽了十几下，王顺德就晕过去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今夜过后，他王顺德彻底成为整个神京城的笑话了。 第117章 张扬 接完圣旨后，陆鸣打开看了看，沉默的回了房间。 老太太看着圣旨是又开心又苦恼，开心的是陆家终于要起来了，苦恼的是，陆府的名声虽然解决了，但陆文渊还没有。 陆文槿则是拿着圣旨一脸懵，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二哥真的做到了？ 之前陆文渊说的时候她自然是动心，但心里却没抱希望，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她成武安子爵了？成陆家家主了？ 好半晌后，陆文槿才回过神，紧紧的握着圣旨，对于朱雀卫统领之职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实力，这些年的流放，她吃够了实力低微的苦难。 如今，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了。 陆文槿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目光坚定。 龙舞经，直达武神境的功法！ 其他一些陆氏支脉和姻亲也是开心万分，陆家出头，他们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起来。 大姐陆文兰更是罕见的喝醉了，哭着说陆文渊长大了。 陆文渊回府的时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热闹场景。 二哥已经睡了，也不知道睡不睡的着。 老太太在等着他，得知陛下赏赐他两个美人，心中担忧也放松了些许，给管家交代了一番就睡下了。 至于陆文槿，陆文渊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院中打拳。 “在等我？” 陆文槿收拳站定，点点头：“嗯。” 陆文渊对书格吩咐道：“安排一下那两人的住处。” 两女盈盈一礼后跟着书格走了。 院子中只剩了他们两人。 陆文槿神色激动，行礼道：“多谢三哥。” 陆文渊笑道：“你我兄妹，不必说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 陆文槿看着眼前的三哥，心中涌出阵阵暖流，三哥真的变了好多，比以前果决，智慧，以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收敛了许多，心有成算，谋而后动。 “想什么呢？”陆文渊打趣道。 陆文槿笑了笑，那皱起的疤痕破坏了美感，每次看的陆文渊都心疼。 “没什么，就是想不通，三哥为什么要选我？” 陆文渊笑道：“我说过了啊，我不愿意，二哥也不能继承爵位，没别的人选了。” 陆文槿摇摇头：“应该还有其他的。” 陆文渊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妹妹真聪明。” 陆文槿一愣，脸上浮现些许羞涩，好像许多年没有过这种亲近举动了。 瞧她模样，陆文渊哈哈一笑，收回手道：“别多想。” “真没别的，如果非要说有的话，等你承袭爵位后，将龙舞经演练一遍给我看，我还挺好奇的。” 陆文槿无比认真道：“好，以后我都听三哥的。” 陆文渊笑了笑：“好了，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进宫。” 陆文槿告辞离去。 对于陆家龙舞经，陆文渊好奇自然是真的。 当初女帝定鼎天下，重塑乾坤。 以大神通，大毅力，大智慧，融合天地人三道之法，创造出三千六百道神功，对应三千六百王侯，镇压人道气运。 当年大周鼎盛之时，这三千六百王侯修为可都是超脱第三境以上，携带人道气运，宛如洪流，所过之处万族臣服。 陆文渊走三教合一之道，儒道已上轨道，道家功法也有了，佛家功法可先在佛经中参悟出佛光，金身之道可以日后再着手。 唯独缺了一门顶尖的武道功法。 陆家的龙舞经当然是眼前最好的选择，只是陆文渊心疼这个妹妹，感觉亏欠，毕竟陆家的灾祸，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这个爵位他没去争，反而给陆文槿铺路，弥补内心的亏欠。 他如今在神京城中，天下武道至强功法大多都在神京，日后自有机会徐徐图之。 至于为何不让陆文槿将功法传给他，自是因为不能外传，功法在爵位，爵位镇压人道气运，气运神龙监察，有禁制。 女帝新修订的大周律法中，爵位可以削，可以换人，但不能没有，三千六百，乃是女帝定下的恒定之数，关乎大周昌荣，不可变。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神京城中不少空有爵位，却无实权，实力的家族。 毕竟，就算给了你顶尖功法，修行也要看个人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 陆文渊找了辆拖车，将一个个盒子搬了上去，更是将永宁帝赏赐的那箱金银珠宝打开，又将圣旨摊开放在了珠宝上。 陆鸣出门应卯，见此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文渊打着招呼道：“二哥早啊。” “这不是有了陛下赏赐，咱家一时也不缺钱了，我这不是想着将之前收的礼物还回去么，我也没当统领，收了这么多礼物不合适。” 陆鸣罕见的露出个笑脸：“送回去的时候致个歉，名声的事情应该能挽回了，这样很好，出门在外，你要时刻谨记是陆府的人，凡事要先为陆府考虑。” 陆文渊心中无奈，陆鸣一心想光复陆府荣光，陆文渊感觉他都有些魔怔了。 “二哥说的是，不过娶妻的事情也关乎陆府传承，二哥是不是要上上心？” 被怼了一句，陆鸣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书格搬着盒子疑惑道：“公子，不是还礼么，怎么都搬得空箱子？” 陆文渊：“做个样子罢了，再说，真全搬上去马儿不累？” 书格心中满是疑惑，做个样子？ 很快，东西都整理完了，陆文渊带着两美人如霜和如玉上了马车。 书格驾着拖车在前面开路。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街面，引的许多人围观，看着那珠光宝气的珠宝金银，还有那成堆的礼盒，无不震撼羡慕，议论纷纷。 “嘶~这么多东西，这得值多少钱啊！” “羡慕啊，哎，真是挣得再多不如投胎投的好，你看看人家，随便拿一样的东西，都够我们辛苦几年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那些珠宝金银是陛下赏赐给这陆子安的，是当做给陆府的赔偿？” “没错，当年武安伯陆府冤案，陆氏可是死了不少人，穷困潦倒，这金银珠宝和那统领之职都是补偿。” “原来如此，那陆子安这是做什么？” “炫耀呗，还能是什么？陛下一晚三道圣旨，陆府得了天大的脸面。” “得志便猖狂，还好陛下英明，没让他担朱雀卫统领之职，打发他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那不就是算命的么？咱们大周可不信命，哈哈哈” “你们看他那些礼盒，上面都有许多勋贵大臣家的标记，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做什么？” 书格耳朵微动，看向说话的人，高声喝道：“问得好！” 第118章 贪不贪财不知道，但肯定好色 “我家公子是因为家中拮据，才收了这些礼物，如今陛下恩赏，再收下这些礼物就不合适了。” “我家公子深感愧疚，准备一一登门还回去，大家伙儿一起做个见证啊！”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陆府拮据我也听说过一二，这些年还都是那出嫁的靖和侯夫人援手的。” “哎，说起来当年的事也是冤枉，不少陆氏子弟连饭都吃不饱，做什么都被人针对，好在陛下英明神武，平了两王之乱，还天下太平，陆家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是啊，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些都是人家应得的。” 这话一出，引得许多人认同，陆府的名声算是彻底扭转了。 “这么说来的话，这陆子安收礼都是为了家里，之前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假的？” “你都说是风言风语了，自然是冤枉了人家。” 就在众人心生愧疚的时候。 一道娇羞的女声从车厢内传来。 “哎呀，三公子您轻点，疼，这么多人呢，要不晚上回去再唔” 车厢摇晃加上女子娇羞，任谁都会浮想联翩，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整个街面都是一静！ “呸！白日宣赢，能是什么好人！不要脸！” “贪不贪财我不知道，但这好色肯定是真的！” “真是不知羞，污人耳目，这是在街上，色中饿鬼也没这样的我刚才竟然还有愧疚之心？真是白瞎了！” “走了走了。” “你不看热闹了？他不是要给各家还礼么？不去看看都是些什么礼物？” “不看！再看下去，我想揍他！” “说的也是，这街上还有不少孩子和未出嫁的女子呢，哎，陆府名声挺好的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 “哼，依我看，他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年的名声好过？” “快走快走” 很快人就散完了，那些摆摊的走不了，满脸嫌弃的看着马车。 马车内。 如霜疑惑道：“公子何必如此？” 方才那声音和动静自然是在做戏。 陆文渊叹道：“你不懂被催婚的苦恼。” “催婚？可是这样一来，名声坏了，公子日后就是想娶都很难了。” “不懂我的何必去娶，懂我的，也不会在意。” 两女面面相觑，沉思着。 陆文渊抬起车帘看了看，效果很好，也差不多了。 忽而，他感到一道目光注视，微微抬头，一家酒楼二楼，一道妩媚的身影正厌恶的看着他，注意到陆文渊的目光，她关上了窗。 “是她？” 白鹭客栈的辛月老板娘。 那隔间有禁制，心眼探查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很浓郁的人道气运。 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辛月说的话，她家主人要请陆文渊喝酒来着？ 陆文渊忽然来了兴趣，心道，要让叶云书调查一下她身后的人是谁。 而后传音给书格：“加快速度。” “是，公子。” 陆文渊一行很快就出了这条街道，让众商贩都松了口气。 陆文渊的“第一站”，选的是老熟人。 车马来到陈府门前，书格上前叩门传话。 说起这陈波，也算是个奇人，商贾出身，经营有道，但钱多了，自然引人觊觎。 当初两王的人来了不少，他偏偏将宝押在了宣王一系。 更是舍了神京的营生，去了其他州另起炉灶。 宣王登基后，他也跟着沾了光，神京的营生不仅还回来了，壮大了，更是被册封为恩骑尉，从贫民之身变为勋贵，虽然是最低等的，但门庭彻底改变了。 几个女儿都嫁给了神京中的勋贵和朝臣家中，他们陈家也算是彻底融入了神京。 前几年皇商清账改革，以前的皇商都换的差不多了，现在的皇商就定了几家，剩下的还没确定，皇室在斟酌。 陆文渊从叶云书那里得到点消息，这陈波就在入选之列，他自己还不知道。 所以陆文渊才定下那两个名额。 石方是因为人情，陈建之自然是因为钱财。 毕竟不管在哪个年头，有钱能办很多事情。 之前那两个名额的消息放出去，不说别的，在外人看来，这陈波陈府，就和陆文渊搭上了关系。 很快，陈波带着一个神色慵懒的青年走了出来。 “哎哟，三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还是那副笑眯眯，和气生财的模样。 陆文渊下了马车，拍了拍陈波的肩膀，语气熟稔道：“老陈，最近过得不安生。” 陈波顿时唉声叹气道：“可不是，您就收两个名额，我陈府可不就成众矢之的了，这几日都关府不敢出门。” “兔崽子，还不过来见人。”陈波对着身后的青年骂道。 陈建之满脸无奈，敷衍的对陆文渊行礼道：“陈建之，见过三公子。” 陈波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一巴掌是实打实的，陆文渊看着都疼，连忙道：“小事小事。” “老陈，咱俩儿什么关系，不用客套。” 陈波一脸愧疚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三公子您多担待。” “我这不是想着改改他的性子，这才想送到朱雀卫去历练历练么。” 陆文渊打趣道：“老陈，真是历练？不是镀金？” 陈波眯着眼笑道：“差不多差不多。” 陆文渊看向陈建之，目光微闪道：“陈公子昨儿是潇洒去了？” 陈建之瞥了眼陈波，懒散道：“回三公子，没什么，就在府上和丫鬟聊聊天。” 陈波脸色一黑。 陆文渊笑道：“以后有空，我带你去天仙居三楼。” 天仙居一楼一个身份，不符合身份的人不上去。 陈建之精神一震，目光陡然一亮：“那感情好。”随后行礼道：“多谢三公子了。” 这礼行的可真心实意的多了。 陈波瞪了陈建之一眼，随后对陆文渊道：“三公子海涵。” “海涵什么？”陆文渊指了指拖车，“我要你海涵才是。” 书格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陈波没接，疑惑道：“三公子这是何意？” 陆文渊道：“我的统领之职没了，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泡汤了，这礼给你还过来，给个道声歉。” 陈波脸色一变：“三公子这说的哪里的话！不说别的，这送出去的礼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收回去，我得为陆府名声着想。” “万万不可，您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算了，陛下的意思你不明白？” “意思？我不明白，我和三公子一见如故，这就是我送给三公子的见面礼，陛下能说什么？” 陆文渊目光惊奇的看着陈波：“老陈，你是个人才，我是真没看走眼啊。” 陈波往前凑了凑，低声道：“三公子，咱们谁跟谁，这武安子爵是您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名不名额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他说着眨了眨眼睛，真是十足的精明。 陆文渊使了个眼色，书格默契的收回礼盒，陆文渊勾着陈波的肩膀叹道：“老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打交道吗？” “为何？” “你这句‘一家人’，说的舒坦，到位，像你这么有眼力见，能看明白事儿，会来事儿的人真不多了。” “我懂我懂。”陈波点点头，小声道：“之前是见面礼，稍后我给武安子爵送上祝贺礼，包您满意。” 陆文渊神色一正，摇头道：“老陈，这就是你不懂我了，我是喜欢钱，但我不贪，既然送过一次了，就不用送了，都是一家人嘛。” 陈波一脸敬佩道：“三公子公正廉明，老陈佩服。” “公正廉明？”陆文渊微愣，“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呢？老陈，有空多读读书。” “好的好的。” “这礼就免了，但话你要给我传出去。” 陈波疑惑道：“什么话？” 陆文渊笑了笑：“这礼，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这话你要传给其他送过我礼物的人知道。” “这话不能我传，懂吗？” 陈波顿时明白了，比着大拇指道：“老陈明白，三公子高明！” “行，那我就走了。”陆文渊拍了拍他肩膀上了马车，“等我家四妹上任后，你带着陈建之来一趟陆府。” “好嘞，多谢三公子照拂。” 马车在恭送中慢悠悠离开。 陈波收起笑脸，对一旁的陈建之问道：“你觉得这陆三公子如何？” 陈建之一扫慵懒之色，正色道：“有智谋，有背景，有德行，手段高明。” 第119章 还礼 陈波惊疑道：“哦？你说说看。” 陈建之目光深沉道：“纵观他对此次流言事件的应对，足以看出他的智慧。” “不说别的，你看他收获了什么。” “这些礼物会名正言顺的落入他的口袋，而且他看似丢了爵位和统领之职，但这些还是落在了陆府，他还得到了钦天监监副的位置。” “我现在都怀疑，他做了这许多，就是为了进钦天监。” 陈伯不解道：“为了进钦天监？没必要，那里都快被陛下放弃了。” 陈建之微微摇头：“只要是有点眼力的正常人，都会选择爵位和朱雀卫统领，这注定是未来的重臣。” “就算是为了妹妹，为了陆家，也会选择紧要部门，至于他为何选择钦天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建之摇了摇头，散去心中疑问，接着道：“至于背景，之前太子和大皇子的门客都找过他，意思不言而喻，他拒绝了，接下来才有了陛下的三道旨意。” “这应该是陛下的另一种奖赏，目前他的背景，是我们之前接触的那些人中最大的了。” 陈伯神色一惊：“你是说，陛下很看重他？” 陈建之幽幽道：“比外人想象中的还要看重，毕竟陛下赏赐美人，这些年来可是第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预感陆文渊和永宁帝的关系不一般，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还是纪圣人。 “那德行呢？他那名声” 陈建之反问道：“爱财，取之有度。” “他这次携美人亮财宝游街后，武安子爵陆府会满城皆知。” “最高明的是，好的名声都归陆府得了，他自己承受了坏的名声。” “他的名声越响亮，陆府的好名声也会跟着被人对比传播。” “这一计，当真是绝妙。” 陈建之说着说着，拍手赞叹。 “相信父亲也看出了，他自身元阳尚在，想来方才街上所传是故意为之。” 陈波点点头：“维护陆府的名声有很多办法，他没必要选择自污啊。” 陈建之猜测道：“也许是为了少受束缚。” “给众人这样的印象，以后做其他事情，会少很多烦忧。” “他书应该读的不错。” 陈波疑惑道：“从这你就看出来了？” 陈建之笑道：“父亲，如果坊间有百姓嚼舌根，传播你莫须有的流言，影响了你的仕途，如今平反，你会怎么做？” “我？要让主谋之人身败名裂，参与之人罚钱！” 陈建之叹道：“这也是我说他有德行的地方。” “整件事情，只有那王顺德受到了惩罚，没有波及一个百姓。” “换做其他人，一朝得势，哪怕知道那些百姓是被利用，最少也会刁难警告一番出气。” “他心中有底标准，就比如不拿父亲的第二份礼一样。” “心境非凡。” 陈波沉思了一会儿，脸色坚定道：“那就确定是他了？” 陈建之伸了个懒腰：“父亲大人做决定就好，我就是个败家子。” “不过父亲大人要警惕一二，陆文渊这种种举动，确实是为了陆府，但我总感觉他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陈伯摆摆手：“这满朝文武，谁没有目的？只要我们和三公子的利益相通就行。” 陈建之微愣：“也是。”随后打着哈欠回府。 陈伯连忙安排人将“话”传了出去，特意说明要加大力度。 陆文渊的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就跟行人日常散步一样。 “公子，那陈建之好像有点不对。”书格传音道。 陆文渊吃着水果，回道：“你也看出来了啊。” “武道九品，气血凝练如汞，虽然敛息的功法不错，但瞒不过我的心眼。” “公子，那陈家是别有用心？” “也不算，陈家有钱，钱多了自然惹人眼，而且正处选择皇商的档口，陈家需要强有力的后援。” “陈家看中了公子？” 陆文渊没好气传音道：“你这话说的，是本公子看上了他们陈家。” “朱雀卫执帝宫防卫，可谓帝王近前行走，陈波是在给陈建之铺路，若是得到皇室的培养，他就是皇室的嫡系势力。” “日后成长起来，陈建之自己就能庇护家族。” “不得不说，这老陈眼光还是挺长远的，也难怪能改换陈家门楣。” 书格：“难怪他怎么也不肯收回礼物，陈家是想拿公子做跳板？” “跳板？”陆文渊眉头微扬，“谁做谁的跳板还不一定呢。” “公子，咱们现在去哪一家？” “明侯府，去找夏六聊聊天，给老太君致个歉，也给老陈一点时间。” “这有钱的和有权的都搞定了，其他家估计就顺利了。” 陆文渊拿着礼盒，带着如霜如玉和书格进了夏府，和夏六唠了会儿嗑，请教请教儒家经义，给人不修儒道的假象，又和老太君聊了聊，客套话多了点，也算相谈甚欢，相亲的事情不了了之。 顺便还在夏家蹭了一顿午饭。 吃饱喝足后，夏六送他出门，在门口做了一番戏，又带着夏府的礼盒走了。 接下来速度就快了很多，一家家的上门。 刚开始还客套一二，后来送礼的那些人家索性直接让管家告知是“给陆三公子的见面礼”。 就一下午的功夫，礼单上的人家都跑了大半。 剩下的十几家更是直接派人来传话，生怕陆文渊登门似的。 毕竟永宁帝的旨意暗含敲打之意，陆文渊这一家家的登门，就相当于把礼单上的名单给一一暴露了出来。 丢人啊。 这也好，方便了陆文渊，弄完后就回府了，正好赶上晚饭。 “这一天下来，可真累啊。” 陆文渊一坐下，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文槿，太庙袭爵还顺利吗？” 大周三千六百王侯在太庙都有神位，让后人瞻仰供奉。 太庙，大周气运之眼，袭爵和功法传承都在那儿。 陆文渊放下筷子温声笑道：“都顺利三哥。” 陆鸣倒是罕见的一言不发，静静地吃着自己的。 陆文渊瞥了眼，然后看向板着脸的老太太，笑嘻嘻道：“哟，谁又惹咱家老太太生气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表达着不满。 一旁服侍的小檀说道：“三少爷，晌午后，那些相看名册上的人家都派人上门，拒了相看之意，都是关于您的。” 陆文渊尴尬的笑了笑：“这样也好，祖母不用费心费力了。” “祖母您放心，以后我保证给您取个乖孙媳妇儿回来，您先紧着二哥，我不急。” 陆鸣嘴角微抽。 老太太冷声道：“家族传承，你不急我急！”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陛下赏赐了你两姑娘，你就好好待人家，今晚就把她们收了，不娶妻，那就纳妾，先把孩子生了再说。” “啊？！” 第120章 连夜上任 “不是，祖母，这会不会有损陆家门风？” “家族传承乃是第一要紧大事，事急从权，想来祖宗们也能谅解的。”老太太对小檀使了个眼色。 小檀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陆文渊。 “这是什么？”陆文渊打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祖母，这东西，没必要” 册子上画着一男一女在过招，图文并茂，招式详解。 老太太一脸认真道：“好好看，好好学，这是我从宫里得来的，里面有生子秘法。” 陆文渊嘴角抽搐魔怔了。 “祖母，这真不行啊，我答应了她们，要送她们回家的。” 老太太双目一瞪，喝道：“你大街上白日宣赢，已经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你不给个交代？你还是男人吗？” 陆文渊连忙道：“不是，这事儿您还不知道吗？都是做戏啊，而且外人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相貌。” 老太太喝道：“做戏？你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明白，你这猢狲，分明是不想成亲，做给我看的！” “我不管，你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 “这两姑娘我都调查过了，家世清白，在宫中也是谨言慎行，勤勤恳恳，今晚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不然我就上京都府衙门告你不孝！” 陆文渊真是有苦难言，完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老太太彻底疯狂了。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他两人。 陆文槿缩了缩脖子，给了陆文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头埋进了碗里。 陆鸣更绝，对着老太太恭敬道：“一切听祖母吩咐。”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盯着陆文渊。 陆文渊头皮发麻，看来只能使用拖延战术了。 “那个祖母，这事儿也要问问她们的意思不是？要不等我先回去问问？”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去问了，很快就有结果，她们要是不同意，我再从外面寻。” 陆文渊站起身，义正言辞道：“祖母，这种事情怎么还能让别人去说？” “我作为陆家男人，该有担当，理应自己去说！” 说完也不等老太太回话，径直离开。 给老太太弄得一愣，陆文槿放下碗筷：“祖母，我去看看。” 老太太点点头：“好，你去看着也好，他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你就拿出家主的名义。” 陆文槿点点头，打了声招呼离开。 陆文渊急匆匆的赶回院子，一旁的书格疑惑道：“公子，您真要纳了那两位” 陆文渊没好气道：“纳个鬼，缓兵之计不懂？快回去，今晚就把她们送走。” 等他来到院子，正好看见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妈对着两姑娘说着：“老太太的意思呢，你们若是有意愿” “住口！”陆文渊连忙喝道，三人看了过去。 “黄妈妈，我已经和祖母说了，这些事情由我自己来说，你先回去。” 黄妈妈目露疑惑，看向后面赶来的陆文槿，陆文槿微微点头，黄妈妈这才行礼告辞。 “书格，带她们快收拾东西。” 书格应了声，带着两女离开。 陆文渊对陆文槿笑道：“三哥要溜了，以后陆家就交给你了，若是有难处，去钦天监找我，反正你当差也离得近。” 陆文渊点点头：“三哥，这个东西给你。” 她递过来一块黑色的玉佩。 陆文渊心口微颤，许久未有动静的人皇珠传来意动之感。 “这是” 他接过玉佩，心眼探查之下，玉佩内包含着浓郁的人道气运，不比当初的万民旗差。 陆文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文庙敬香的时候，人道气运加身，这玉佩突然出现在我手上，脑海中浮现了陆家龙舞经，还有一道声音，让我把这玉佩给你。” “好，我知道了。”陆文渊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此时书格收拾好东西，带着两女走了过来。 “好了，三哥就先走了，老太太估计会生气，你都照看点。” “三哥，你最好翻墙离开，前后门和侧门，祖母都安排了人。” 陆文渊嘴角一抽，好家伙，早防着在是。 “行，老太太要是气不过，你就把注意力往二哥身上引，反正他现在是老大，他的婚事才是最急的。” 陆文槿不由好笑道：“三哥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那是。”陆文渊应了声，然后迅速跟她交代了下陈建之和石方的事情，这才带着人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夏府后门。 “这些护卫你们可以放心，夏家二公子和我是穿一个裤衩长大的，而且还欠着我人情，一定能将你们安全送到家。” “原本想着等风波过了再送你们走了，可现在陆府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走不行了，你们的名字相貌身份，外人都不知道，不影响你们日后婚嫁。” “这两日，多谢你们了。” 陆文渊郑重的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两女连忙道：“公子万万不可！我们受不起。” 她们心中也不由感动，多年在宫中伺候，都是她们给别人行礼，陆公子真的跟她们见过的世子公子不一样。 陆文渊正色道：“这是应该的，书格。” 书格递了两个小盒子过去。 陆文渊：“这里面各有五千两银票，足够你们安家了。” “这银票你们小心藏好，最好一明一暗分开藏。” 两女感动不已，福了一礼：“多谢公子。” 陆文渊笑道：“好了，上路。” 如玉犹豫了会儿道：“公子，其实我们可以” 陆文渊摆了摆手：“好了，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能如意，但最少在婚嫁上，还是要如意一回，两情相悦，你们说呢？” 两女对视一眼，行礼道：“多谢公子教诲。” 两女上了马车，陆文渊想了想，说道：“最后再说一句。” 两女静静地听着。 “人安身立命于世，到最后靠的都是自己，不要轻易把希望依托在别人身上。” 两女点点头：“我们一定谨记！” “嗯，走。” 马车徐徐离开，两女拉起车帘道别，直到看不清人影后才放下。 如玉看着手中盒子，喃喃道：“霜姐姐，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人了。” 如霜亦是露出一丝苦笑：“是啊。” 马车离去，书格迟疑道：“公子，会不会给的太多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女子生存不易，此事我算是利用了她们的名节，不多。” “况且她们多年在宫中，如今回家，亲情能有多少？” “多给点，她们也能好过些。” 书格恍然道：“难怪公子最后说那话。” 陆文渊给夏六打了个招呼离开。 “公子，这大晚上的去哪儿？要不先找个客栈？” “客栈？我现在这名声，老太太一准能找到。” “那去哪儿？” “宫里，去钦天监。” “啊，这大晚上的，不是上值的时候，不方便？” “我是监副，这点权利还没有？以后就住那儿了。” “公子您这是要长住躲老太太啊。” “废什么话，走了。” 躲是一方面，上任前先调查一番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皇珠有些蠢蠢欲动，是关于那个玉佩，他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心眼有预感，应该是好事。 第121章 钦天监 钦天监是帝宫的一个机构，服务于帝王，位置在帝宫西边侧宫，虽然偏僻，但还是在帝宫内。 原本的钦天监离议政殿很近，后来被永宁帝“流放”了。 这日凌晨，看门的老李被一阵呼喊声叫醒，不耐烦的起身。 “谁啊，这大晚上的。” 他打开门，两个青年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谁？” “这是我家公子，陆文渊。” 老李一个激灵，连忙行礼道：“原来是监副大人，下官李沛，问大人安。” 陆文渊温和一笑：“不用多礼。” 老李：“早前圣意就传下来了，下官还以为监副大人过两日上任，大人深夜前来是有要事？监内的各位大人早已下值了。” “没事，就是闲来无事，逛逛。” 大半夜的来逛？这谁信？ 老李虽不知道陆文渊的想法目的，但心还是提了起来。 “原来大人是提前来巡查了，快请进。” “那就劳烦你介绍一二。” “大人您客气了。” 老李带着陆文渊逛了起来。 时宪科、天文科、漏刻科、主簿厅 最恢弘的建筑还是那观星台，上有钦天监三大气运神器，浑天仪，地动仪，神龙仪。 分别监测天地人三道变化。 观星台很大，是建立在钦天监之上的平台，矗立半空。 只有四季灵官官职以上的人才能进入，三大神器的话，钦天监官员倒是都能借用其效。 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逛完，陆文渊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大人若是想上观星台，只能等上值之后了。” 陆文渊点点头：“对了，这里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有个公共休息的偏殿。” “独立的有吗？” “这除了观星台上的，就只有下官看门休息的隔间了。” “好，辛苦你了，你去休息。” 陆文渊去了休息偏殿。 老李回到住处，想了想，拿出传讯符，将消息传了出去。 第二日。 老李起了个大早，没来一个钦天监官员，就将陆文渊的事情介绍了一番，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众人的好奇心自然被勾动了起来，不过没去打扰陆文渊。 快到巳时的时候，早已等候的人瞧见陆文渊出来了，连忙走了过来，行礼道：“下官五官司历杨肃，见过陆大人，监正大人正在等候，请随下官来。” 陆文渊微微点头，跟着他向殿内走去，主殿中众人目光好奇的打量着。 陆文渊含笑点头示意，众人纷纷行礼回应。 “你们说，这是哪位皇子的人？” “皇子？不像，我猜是陛下的人，要不然原本的秦大人怎么突然被调走了。” “陛下？不会，要不是有三大神器在，这里都快被陛下放弃了。” “哎，管他是谁的人，不影响，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四季天象，晨昏定时，哪位贵人有疑惑解答就是了。” “是极是极，我们的位置都是无关紧要，说不定陛下是打发这位陆大人来养老呢？” 众人的议论声自然没逃过陆文渊的耳朵，许是注意到陆文渊神色，杨肃尴尬道：“大人不要介意，钦天监的风格就是这样。” 陆文渊好奇道：“钦天监内谁是谁的人，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吗？” 杨肃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钦天监就是清水衙门。” “自从上一任监正大人的事情之后，钦天监就被边缘化了，只做一些基本职责。” “他们说是哪位皇子的人，也是因为神京大，居不易，能为哪位贵人效劳，能多一份银钱或赏赐罢了。” 陆文渊笑了笑，这倒是稀奇。 “就不怕涉及党争？” 杨肃笑道：“大人不必担忧，现在是钦天监哪有那么重的权利，下官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贵人们想知道什么就回什么。” 陆文渊意有所指道：“本职工作？包括预言吗？” 杨肃脸色一变：“大人说笑了，钦天监只观天地气象，不作预言，不观气运。” 随后低声道：“这是陛下明令禁止的，就算贵人们问，我们也不会说。” 陆文渊疑惑道：“就没人偷偷说？” 杨素：“这个大人放心，现在还在钦天监的，都是想安稳度日，一心养老的，心有抱负的都投效其他地方了。” “至于偷偷说，这个大人更不用担心，凡是入钦天监的，都会被下气运禁言禁制，凡是有‘破戒’之人，朝堂便会得知，不仅被夺官身，搞不好还会下狱，连累家人。” “原来如此。”陆文渊恍然道。 “钦天监的工作还是非常轻松的，同僚之间也很和睦。” 陆文渊笑道：“倒是个安静修行的好地方，看来是选对了。” “大人说的是，咱们钦天监，可没其他地方那些腌臜事。” 随后杨肃给他简单介绍了监正和另外两位监副，还有主簿与四季灵官，这就是钦天监最主要的核心人物了。 三人来到监正殿，杨素向殿内喊了一声就告辞离开了。 “书格，你在这儿等着。” 进了殿内，四个工作区域划分明显，上方主位是个圆滚滚的老者，慈眉善目的，是监正常钊。 下手左边区域是监副工作区，坐着同样胖胖的中年人，相貌和监正有点相似，正在打盹儿，是监副于宵，一旁还空着两个位置。 下手右边区域比较小，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者在打着算盘，是主簿彭友。 剩下的工作区域占据了殿内一半范围，堆满了书籍，四人拿着星图正在讨论着什么，这就是四季灵官了。 陆文渊一进来，上手的监正就笑着打起了招呼：“来了，现在有点忙，你坐那儿，让于宵给你介绍下情况。” 他指了指于宵那边的位置。 陆文渊点点头，对周围行了一礼。 其他人都纷纷行礼示意，便做自己的事情了。 陆文渊心道，看来确如杨肃所说的那样，工作氛围还是挺轻松的。 “这儿这儿。” 陆文渊看去，于宵正笑着打着招呼，便走了过去。 “于宵。” “陆文渊。” 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于宵就介绍了一番其他人，而后满脸好奇的小声问道：“你是得罪陛下了？” 陆文渊：“怎么说？” 于宵：“那要不然怎么会来钦天监？” 陆文渊微微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 于宵更好奇了：“来这儿？你没事？” 陆文渊解释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修行，托了点关系。” 于宵恍然：“原来是关系户啊。”随后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般，熟络道：“我也是，咱们真是同道中人啊，想到一处去了。” 他眼神示意一番监正：“我舅舅想把我安排到其他地方，但我不愿意，勾心斗角的多累是，还是这地方好，时间多活儿还少。” 于宵很自来熟，话匣子这就打开了，之前的秦监副是个闷葫芦，而另一个萧监副，更是长期不来，其他人又忙，可把他憋坏了。 钦天监的主要工作的都是四季灵官在做，主播盘账管理钦天监日常损耗，所有事情最后是监正盖章确认。 监副的工作就是审查，但审查这事儿你，你做不做都行。 钦天监权力被削大半，每日的工作量真不多，监副算是最清闲的职位了。 “你别看那四个忙碌争执的样子，但大部分的事情下面的人都做好了，他们只需要修正就好，现在争的是星相学上的事情。” “要说忙，还是主簿彭老大人最忙，这不快年底了吗。” “你说萧监副啊，人娶妻娶的好，找了个有钱的夫人，钦天监的这点俸禄他可看不上，现在估计在郊外钓鱼。” 于宵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年纪虽然不小，也成家了，但还是有些少年人纯粹的内心，这大概就是监正让他进钦天监的主要原因。 聊了会儿，两人也熟悉了。 陆文渊装作不在意似的问道：“上一任监正的履历事件殿内有记录吗？” 第122章 坦言，凤帝经 于宵脸色微变，低声道：“你问这个干嘛？这可是禁忌事情。” 陆文渊解释道：“此人的事情我也听过一二，正是因为是禁忌，所以我想了解一二，免得日后触了贵人的霉头。” 于宵恍然道：“也是，你毕竟刚来。” 他指了指身后的侧殿：“那里是藏书殿，在钦天监本纪的书架，你自己去找。” 陆文渊拱了拱手：“多谢。” 来到偏殿，入目满是书架，他略微扫了一眼，都是按照年份整理，一目了然。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然后才被于宵喊了出来。 原来已经是午时了，快要到休息用饭之时。 监正带着陆文渊去“入职”，监正殿后有一块气运玉璧，在上面留下名字，就算是正式进入钦天监了。 在名字留下那刻，一道气运之力没入脑海，刚想留下禁制，就被人皇珠吞噬了。 然后监正就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介绍会”。 这职场，古代现代都差不多，本质上没什么不同，毕竟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午时休息的时间，也是不能离开的，万一有贵人召见呢？ 陆文渊让书格去宫外带几桌席面过来，赢的众人连番说着好话。 说起这三餐之事，只有到元神境才能不食五谷，食气而存，这钦天监的大部分都是雷劫境，元神境的只有监正和主簿了。 而武道修行则是相反，越到后面吃的越多，越好。 书格出了宫，变幻了身形样貌，按照公子交代，先去找了叶云书，然后才去定了席面。 陆文渊和众人吃完饭，又扎进了藏书殿。 一直等到下值的时候才出来。 “子安，走，咱们去找老萧，方才我听说他钓到了一尾龙鲤，我给你介绍介绍，顺便去蹭一顿。”于宵说着舔了舔嘴。 陆文渊摇头道：“算了，下次，我与人有约了，对了老于，钦天监内有住所吗？” 于宵疑惑道：“你要住在这儿？” “嗯，我准备闭关修行。” “那可难了，你也看到了，钦天监说大也不大，除了公共休息的偏殿，没别的地方了，除非你想把看门的老李头赶走。” “那倒不至于，既然没有，那我可以自己建吗？” 于宵思索道：“倒是没这样的先例，你最好先上报一下。” “那行，多谢。” “哎，客套什么。” 人都走了，陆文渊和老李说了留门，然后就离开了，引得老李遐想不已。 一座凉亭中。 “辛月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眉目了，她原是淑妃的掌事女官，淑妃是六皇子的生母。” “六皇子”陆文渊沉思了会儿道：“白鹭客栈，六皇子，真是无孔不入啊，看来早在两王之前，诸皇子就已经在扩张布局了。” 叶云书点点头：“我仔细调查了一番，类似白鹭客栈这样的交易组织，有不少都是在陛下登基后冒出头的。” “之前最大的两个地下交易组织是两王的势力，两王平定后，这两大势力就被这些新出头的组织分瓜吞噬了。” 陆文渊喃喃道：“太子，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分庭抗礼的局面已经形成了” 现在已经是四方势力最后蓄力的时候了，怕是这个年关过后，党派之争就要正式打响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待在钦天监的主要原因。 他在做准备，给将来的陆清芷铺路。 钱财方面，他属意了陈家，权方面，朝堂各方已经固化，没了空子可钻。 这新出现的朱雀卫就是他最好的目标，可以培养未来势力。 陆文槿的心是跟着他的，统领之事，经过他这么一“闹”，陆文槿选人方面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有永宁帝的旨意在，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公平选人就好。 至于选择哪些人，哪种人，相关的类型他都与陆文槿交代过了。 这些人，就是未来他的根基。 他现在只需要韬光养晦，等到四方皇子激烈争斗，损失惨重之时，就是这些人发挥的时候了。 这个时间可能不短，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皇子之争，这是大势，改变不了的。 他现在太弱了，要积蓄实力。 “叶云书，改革的事情怕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叶云书显然早有预料道：“嗯，人走茶凉。” “那些宗门都开始接触诸位皇子了，陛下的态度也模棱两可。” “我现在算是明白点你的用意了。” 陆文渊笑了笑：“改革一事，不是帝王和一个臣子的事情。” “永宁帝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叶云书点头叹道：“我知道。” “北疆和西南初定，还不稳，东境水族虎视眈眈，以云水宗为首的宗门反叛，虽是因为两王，但也不是没有改革之事的原因。” “为了社稷安定，陛下也不好表明态度，只能慢慢来了。” 真要逼急了，谁知道哪些宗门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好点的，就是吸干地脉灵力，去大周外或其他小世界开辟新领地。 坏点的，可能化身魔门，吸干一切生灵灵气，强行破界而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文渊沉声道：“所以” “大周需要新的领导者。” “没有顾虑，纯粹的帝王。” “将大周打造成真正的神朝！” 叶云书神色一惊：“你是想要扶持某位皇子？” “不。”陆文渊摇摇头：“那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叶云书脸色大变，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陆文渊的意志，他不仅是要改革，而且要改换天地！ “你难道想要篡” 陆文渊宽慰道：“放心，是皇室血脉。” 叶云书心思一动：“你是指，清芷？” “没错。”陆文渊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皇子是永宁帝的皇子，耳濡目染，能有多大区别？” 叶云书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了，她还需要多久？” 女帝血脉继位，大义上谁能挑出毛病？ “很快了”陆文渊喃喃道，胸口的玉佩泛着微光，陆文槿给的黑色玉佩与陆清芷的玉佩融合在一起。 人皇珠与之沟通，陆清芷的感应更清晰了，同时脑海中浮现了一篇功法，那是女帝的功法！ 《凤帝经》！ 叶云书遗憾道：“就是可惜了，老师一系的门客都在被针对，等到她出现，怕是就没话语权了。” “谁说的？”陆文渊脸色泛起莫名笑意，“很简单的。” 第123章 谍报组织 “这个东西现在还有用吗？”陆文渊伸出手，手掌中浮现一张金色书页，这是纪先生临走前给他的，算是“信物”。 叶云书认真的点点头：“当然，老师门下的直属学生和门客当然遵从，只要是为了改革，在所不辞。” “但老师毕竟不在了，其他人我就不能保证了，时间无情，想法和心思不是一成不变的。” 陆文渊笑道：“有一批忠心的已经足够了。” “这样，你将这些人甄别出来，然后列出个名单。” “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改革之事放下了，让他们自谋生路，若是有意仕途的，你将他们介绍给诸位皇子。” 叶云书心中一震：“你是想安插间谍？” 陆文渊点点头，凝重道：“没错。” “如今我们势力太弱，只能借助他人的势力发展自身。” “目前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潜伏发展就好。” “等到清芷降生长大，党争越发激烈，就是这些人露面的时候了。” 叶云书心绪流转，很快便明白了陆文渊的安排用意。 “放出消息是真，想另投他效的人自然也是真心。” “你让我整理出忠心可用之人，这些人才是最主要的。” “有那些人遮掩，真真假假，这些人才能顺利的打入各大皇子的核心势力。” “高明！” 叶云书神情激动的赞叹道，而后问道：“有一个疑惑。” 陆文渊：“什么？” “人心难测，你如何保证那些忠心之人是真的忠心？若是有一个人心思生出了变化，那就满盘皆输了。” 陆文渊认同道：“你的顾虑没错，收益越大，风险自然也就越大。” “这就需要你居中调控了。” 叶云书不解道：“怎么调控？” 陆文渊神秘一笑：“其实不难，你只需要转变下思维。” “附耳过来。” 叶云书伸头靠近，越听神情越是震惊，眼睛越来越亮，喃喃道:“打乱固有结构，组建新的结构单线联系代号” 她的思绪被陆文渊的话打乱，重新构造了一个新的构架。 陆文渊和她讲的正是地星抗战时期我党的地下组织结构。 这是经历无数血与泪创造出来的宝贵财富！ 听完后，叶云书重新认真的打量一番陆文渊。 “你真的，很不一样。” 陆文渊微微一笑：“目的一样即可。” “所有框架，在于保密二字，上下线联系，对接，方式这些事情是其实是很繁琐的小事，但只要事无巨细的做好了，它就是完美的！” 叶云书：“还有一点，你刚才说的信息断层和精神信仰也很重要。” 陆文渊欣慰道：“没错，你领悟的很快，看来我选择你是对的。” “一层层，由上而下，接触到的信息面需要划分，这样能更好的保密，若是哪天谁被发现，也可以迅速的断开联系，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敌人能搜索到的信息也是有限。” “至于精神信仰，只不过是大家共同的目标，只要不断地坚定这个目标，背叛的事情就会少的多。” 叶云书不由一笑，叹道：“你这是要我当间谍头子啊。” 陆文渊玩笑道：“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所有单线最终连线到你这里，线与线之间最好不要有关联，各自的目的也不要透露。” “你最好挑选出几个领头人，你只需要带好这几个领头人就行。” “你们几人信息最终整合。” 叶云书感慨道：“密不透风啊。” “你这构造，核心就是针对人性啊。” 陆文渊微微摇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重要的还是保密。” “身份信息保密，情报保密，联系方式保密。” 叶云书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我知道了。” “年前我会找个机会召集所有人说一番，核心的人我会一个个暗中联系。” 陆文渊突然行礼道：“这些就辛苦你了。” 叶云书回礼道：“这也是我之所愿。” “为了老师，为了改革，为了大周。” 两人相视一笑，有了志同道合的队友，是个很开心的事情。 “既然建立新的组织，要就要有个新的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文渊想了想：“我们所想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清芷的身上。” “凤帝血，我们在等凤凰降生成长。” “就将卧凤。”（恶搞一下。） 叶云书：“好。” 两人沉默了会儿。 陆文渊忽而道：“我有预感，等年后三处边境稳定，内里两王余孽被灭，大周气运归京，各皇子的党争就要正式开始了。” “现在是各皇子蓄势的最后时刻，这是个机会。” “纪先生的学生门客，对他们而言是一份巨大的底蕴。” 叶云书点点头：“我明白。” “之前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不过被我压下来了，而且老师刚走，就算有人生出异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这是惹了众怒，于名声有损。” “既然如此，索性我们就顺水推舟。” “这个‘坏人’由我来当。” “在各皇子扩张的最后时期，依靠老师的名望，门下的那些人也能得到好的待遇。” 陆文渊：“不错。” “现在这个时候，谁多一分底蕴，就多一份未来的胜算。” “他们就算有顾虑，但还是会行动。” “你要做的让他们感觉没那么好‘招安’，让他们感觉到难处。” “这样就能打消些皇子们的顾虑。” “而你要拒绝所有人，最好也退居二线，做出养老混日子的态度，毕竟你现在是纪先生的代言人。” 叶云书：“我明白，放心，年后我就将名单交给你。” 事情交代完，陆文渊一时心绪万千，叹道：“党争啊” 当初他在姻缘镇读书，就是顾忌朝堂斗争，没想到今日自己主动谋算了。 他虽然是“生手”，但心中有主意。 党争这个东西，在他看来，就是帝王制定棋盘规则，管理天下。 众多文臣武将占据了棋盘上的位置。 皇子有继承权，争夺棋盘上的第二所属权。 到最后划分的差不多了，几方皇子就开始争斗，将对方的棋子弄下来，将自己的棋子安放上去。 最终，谁的棋子多，谁的赢面就大。 在陆文渊看来，这就是个填空游戏。 而他的方法，就是在这填空游戏上加个伪装游戏。 永宁帝告诫他不要参与皇子之间的党争，应该是因为他的身份。 而不是不喜党争。 帝王不喜欢党争？那就是个笑话。 纵观历史，除了那些“摆烂”的帝王，其他争斗上位的，甭管他嘴上说的再怎么不喜，但都没制止。 只有在棋子“事发了”，犯了律法，或威胁了帝权，这才不得不处理。 皇子利用规则权力争斗，最终受益的始终是帝王！ 因为核心稳固的是帝权！ 帝王要做的，就是权衡各方，做个裁判，掌控好兵权，稳固棋盘局势。 第124章 将要面对的敌人 “对了，长公主调查的事情还有什么消息吗？”陆文渊问道。 叶云书微微摇头：“只得到了些许边缘讯息，暗中的人盯得越来越紧，我便停手了。” 陆文渊：“无事，你说来听听。” 叶云书将得到的消息说了一番，陆文渊心中盘算着，整合着今日在钦天监藏书阁看到的讯息。 心中顿时明了大概。 “行，我知道了，我估计暗中盯着你的应该是永宁帝的人。” “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当务之急是组建卧凤的事情，别让人瞧出眉目。” 叶云书：“我知道了。” “嗯，今日就这样，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 “你安排个可靠的人来钦天监，作为你我之间的传讯渠道。” 事情聊完，两人分别。 回去的路上，陆文渊在想着静华长公主的事情。 当年长公主遇袭前后，全是宣王一力护持，最后也是被众皇子内阁排挤，离开了京城，他依靠暗旨，暗中整合女帝留下的军队，一心想着复仇。 他们之间的感情确如纪先生所言。 而陆文渊主要想知道的还是当年钦天监监正的预言事件，永宁帝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 通过钦天监的藏书和叶云书的消息。 陆文渊也将事件前后了解了个大概。 那监正应该是受到内阁的意思才传出这消息的。 当初大周的内政由内阁把持，内阁的几位阁老，背后都关系着众多文臣世家。 大周的王侯太多了，仕子逐年增多，大小家族都在发展，但位置就那么多。 要么，从其他的地方争，要么，开创出新的职位。 不可避免的，文武两方自然会争斗。 而静华长公主是女帝血脉，得到了一众王侯的支持。 若是她上位，文臣集团发展之势必会受限。 一个人站在某个高位，就算他不想往前走了，身后也有许多手推着他走。 这是发展大势。 长公主的死，内阁是冷眼旁观，外围配合。 女帝血脉传承下来，但被宣王藏了起来。 多年寻找，出生时人道气运有感，还是被找到了。 当时的内阁，应该是想抹去陆清芷女帝血脉的身份。 但没想到宣王在之前回来了。 大义上内阁不好做手脚，那就只能由同为帝王血脉的人去斗了。 这时两王就站出来了。 大权在握的两王，陆清芷这个有着女帝血脉的小娃娃，他们是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内阁应该是由此作为筹码，谁让女帝血脉消失，谁就得到内阁的支持。 这两王自然上心。 宣王当时被内阁盯住了，也要韬光养晦，只能暗中派人护持陆清芷，同时暗中夺取禁军，青龙卫和除魔卫之权。 那时候，陆文渊带着陆清芷隐姓埋名藏了起来，同时纪迁横空出世，得到浩然长河的认可，得到了天下诸多文人的认可，成为了一股新生的文臣势力，威胁到内阁，同时暗中也与宣王搭上了线。 神京城暗潮涌动。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直盯着宣王的内阁不知怎么的“背叛”了两王，趁两王不备，宣王亮出遗旨，带着神威神武军，青龙卫，禁军，一举夺得大宝。 更是在内阁扶持下，收拢了天下大半的政权，之后内阁制度就废除了，几位阁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一众文臣家族都遭到了削弱。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宣王在准备登基前，将内阁大臣相关的家族子弟悄无声息的包围了。 他们之间做了交易，若不是为了大周的稳定，依照永宁帝对付两王的手段性子，那些家族怕是没几个活口了。 之后永宁帝想将陆文渊两人召回，但那时候陆文渊不肯，也不了解内情，加上两王还在，所以就搁置了，这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情。 纵观永宁帝在这些事情中态度手段，都是顺水推舟。 你说他在乎长公主血脉，也没那么在乎，但顺水推舟也是利用了。 你说他不在乎，他安排纪迁护持，如今两王的血脉和亲密势力，除了在云水宗的那位端王世子，都死绝了。 陆文渊觉得他更在乎的是长公主。 现在陆文渊对他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说不上恨，可能有点怨？毕竟帝王嘛，呵。 不过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个心结，毕竟事关以后对永宁帝的态度问题。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引起了他的警觉。 陆文渊在搜集前任监正履历的时候，发现他原本是读书人，会试的时候成绩不佳，心高气傲的他受挫，于是转修道法天象，机缘巧合得人赏识，进入了钦天监。 原本只是一小官，蹉跎度日。 一日他酒后失言，说起当年科举会试，言语间满是不满。 说女帝执政以来，女仕子上榜的人逐次增多，他那一年科考，前三都是女子，前十更是有七人为女子，榜单大部分都是女子。 你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当时的吏部，礼部两位尚书都是女子。 这话一出，便被有心人知道了。 然后没多久，他一改往日作风，敲了登闻鼓，刚正不阿的告御状。 这也是女帝离开前轰动天下的一件案子，科举舞弊案。 结果就是，吏部礼部两位尚书为首，一众女子官员拉下马。 有了投名状，这监正的仕途自然是高歌猛进。 而后女帝闭关，内阁产生，朝堂上的官员自然发生了变化。 陆文渊联系前后事件，得到了个讯息。 那就是官员的男女之别。 女子为官，是女帝打破了先例，五百年来，女子官员的势力风头越来越大。 自然会有男性官员不满。 静华长公主，陆清芷身上发生的事情，其中最根本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男女问题。 荒唐？ 确实很荒唐。 但很正常合理。 陆文渊很理解，这是因为社会生态的问题，古代社会，本来就是男子为主的社会。 这种观念隔阂，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改变的。 血脉里的东西，是最难改变的。 这就要延伸出个问题，他要扶持清芷上位，那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诸位皇子的党派，还有观念上的敌人。 内阁和永宁帝做了交易，死的是那几个阁老，大臣，内阁势力支持永宁帝，但祸不及家族后辈。 他们的门生后辈，可是有不少在朝堂上，也许那顶尖的大臣中就有不少呢？ 陆文渊要走的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还要艰难。 毕竟，女帝只有一个。 所以，他弄出个“间谍”计划，就是为了日后，掌控大周中下层的权力控制。 只要断了层，那些高层的权利就被无限削弱。 至于他们 陆文渊探查着脑海中《凤帝经》，心中喃喃道，自然是由我来斗！ 忽然间，他想到了当初在青梅小筑的时候，也有过满朝皆敌的猜测。 现在看来，还真是应验了。 陆文渊不由一乐，加快步伐向钦天监而去。 等他来到门口的时候，正急的来回走动的老李脸色一喜，连忙道：“陆大人，快快快，方才宫里传旨了，让大人面圣。” 第125章 宴会 陆文渊眉头微皱，又是深夜召见？ “知道了。” 传旨太监早在等候了，陆文渊跟着离开。 走了半晌后，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去议政殿或尚书房的路，反而像是去后宫？ “这位公公，敢问，陛下是在后宫召见？” 陆文渊说着悄无声息的递上一张银票。 小太监润物细无声的接过，笑眯眯道：“是的，陛下在贤妃娘娘宫中，这儿正商讨着寿诞的事情，想来召陆大人觐见是为了此事。” “多谢公公提点。” “陆大人客气了。”小太监想了想，声音略带恭敬的小声道：“小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在后宫召见外臣。” “陆大人可是头一回儿，可见陛下的看重。” 陆文渊心中微动，笑道：“公公客气了，敢问公公贵姓？在哪里当值？” “小人姓袁，在司礼监当差。” “袁公公日后若是得空，陆某请公公饮酒品茶。” “那是小人的荣幸。” 默契已到，话就不用多说。 两人加快脚步，这宫里的太监，功法独树一帜，特别是这脚上的功夫，是每个太监必修的。 小半个时辰后，陆文渊来到了永和宫。 太监禀告后离开，宫女领着陆文渊走了进去，这屋内的奢华之处不用多言。 榻上，永宁帝侧躺着看书，一旁容貌的绝美的贤妃正喂着水果奉茶。 这副姿态，任谁看了脑子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昏庸”二字。 但陆文渊见识过永宁帝的手段，深知他的外相和内里是相反的两个人，极其复杂的人。 陆文渊心中提起警惕，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美目流转，好奇的打量着他。 永宁帝坐起身，放下书道：“来了。” “你这是第二次见孤，还是不跪吗。” 陆文渊心中一紧，作势要跪，永宁帝挥手阻止了。 “算了，不跪就不跪，不过日后到了议政殿，你可得给孤点面子。” 语气轻快，像是长辈在与晚辈拉家常一般。 这语气神态，更是让贤妃惊讶不已。 外人看来永宁帝喜怒无常，但她作为宠妃，算是了解些许。 永宁帝有几个禁忌，其中一个就是不可冒犯他的帝王威严。 可是他对陆文渊，却是打破这个禁忌 还有这语气，这陆文渊到底有什么被陛下看重的？ 陆文渊也捉摸不透，行礼道：“多谢陛下鸿恩。” 永宁帝微微点头：“嗯，坐。” 一旁的宫女迅速的搬了把凳子过来。 “喊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一是有件事要你去办，二是贤妃想见见你。” 见我？ 陆文渊看向贤妃，贤妃捂嘴一笑，百媚生辉。 “这几日陛下总念叨你，本宫也只是好奇。” 她这一笑，竟让陆文渊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陆文渊心眼微动，连忙收敛心神，好手段，难怪能宠冠六宫。 他的心眼也探出了点苗头，这贤妃不仅修为高，而且媚骨天成，没有邪魅之感，是那种天地自然的魅力。 她似乎有天狐血脉。 “不知陛下有何事交待。” 永宁帝喝了口茶：“丁福远，给他也备上。” “是。”丁福远心中一紧，看来这陆三公子的重要性，比他想的还要重要，未来可期啊，丁福远连忙让人备茶。 “想必你也知道了，孤要为贤妃举办寿宴，年关将近，贤妃寿辰在年后，贤妃贤德，不想大费周章。” “孤想着索性于年宴一起大办一场，与百官同乐，与民同乐，三喜临门。” 陆文渊惊疑道：“三喜？” 永宁帝拿起书，语气淡漠道：“两王叛乱，先天神灵作祟，天界总要给个说法。” “宴会的时候，天地人三道诸神会来参加。” “其他诸族，妖族，水族，魔族，蛮族孤都发了请帖。” 请帖？怕是战贴。 陆文渊心中一紧，想着永宁帝的手段和性子，还有纪先生和他说的那件事情，他顿时明白了永宁帝的想法。 如今的天界，四方虽然混乱，但中央领导者是瑶池神母，当年女帝打穿了天界，击杀了天帝一系的神灵，是瑶池神母带领着中央众神臣服，中央神灵体系这才保全了不少。 两王叛乱有北极神帝作乱，瑶池神母作为天界名义上的领导者，需要给个说法。 这是以此警告天界四方神域，同时给其他诸族下请帖，一是示威，这二嘛，估计是想亮亮实力。 如果瑶池神母一方敷衍了事，那还叫什么示威。 陆文渊估计永宁帝要在宴会上做点什么，这宴会，就是给他搭的台子。 这是一场大戏啊，若是唱好了，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边境隐患就可解决了。 好气魄。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虽然猜到了，但面上还是要装一下：“不知陛下要微臣做什么？” “这宴会的筹办，宾客安置之事就交给钦天监了，由你主领。”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不说他的身份实力，不管办不办的好，都是得罪人的差事。 办得好，得罪的是谁？最直接的就是礼部。 办不好，不仅丢了朝堂的面子，而且得罪其他异族。 能来人族至尊宴会的，能有几个简单的？ 他去钦天监是为了低调发育的，不是这般张扬显目的。 陆文渊一脸严肃的行礼道：“回陛下，此事怕是不妥。” “按制，如此重大之事，关乎国威，理应交于礼部。” “而且微臣从未有过这类事情的经验，只想安心修行，望陛下重新考虑。” 永宁帝笑道：“没有经验不怕，孤会让礼部配合钦天监。” 陆文渊还想再说，永宁帝摆摆手打断道：“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旨意已下。” “孤听到不少传闻，都是钦天监与天界神灵有染，这些年可是有不少弹劾的奏折，孤都压下来了。” “你作为钦天监监副，不应该向朝堂证明一下钦天监的忠心吗？”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放弃了，那些弹劾的奏折孤就压不下去了。” “这与天界神灵勾结的罪名，你觉得，钦天监还能活下来几个人？” 第126章 寒意 陆文渊心中满是无奈，行礼道：“微臣遵旨。” 此刻，他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圣旨。 帝王一言，不遵就是大不敬，违背圣意，是要死人的。 这违背人性的设定，真是让人深痛欲绝。 别看永宁帝还给他解释，但陆文渊从不认为永宁帝会为了那可怜的“亲情”，而不杀他，他从进神京那一刻起，就不报这种侥幸。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静华公主，陆清芷流言，两王叛乱，这三件影响大局的事情，都有钦天监的影子。 那些弹劾应该确有其事。 永宁帝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好办差，出了差错也没事，孤给你担着。” 陆文渊面无表情道：“多谢陛下。” “还没用膳，丁福远，让御膳房传膳。”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惊骇不已。 陛下这是要和陆文渊一起用膳？ 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啊！ 就连那些尚书，太师，太傅等重臣和陛下一起用膳都屈指可数，可都是在前殿，可这是后宫啊。 陆文渊又不是皇亲女眷，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永宁帝轻淡道：“愣着做什么？” 丁福远心中一个激灵：“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深夜召见，留在后宫用膳，这消息传出去，应该能打消礼部“配合”上的麻烦。 陆文渊沉默以对。 等到一道道佳肴摆上来，陆文渊还是沉默吃饭，贤妃似看出了他的情绪，面上招呼着，温柔和煦，气氛热络了不少。 吃完饭，贤妃更是让人上茶备糕点小食，留了陆文渊好一会儿。 丁福远带着陆文渊离开，外面已经下起了飞雪，快到钦天监的时候，丁福远目光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陆三公子，陛下还有点事情要交待。” 陆文渊行礼道：“公公请讲。” 丁福远捏了捏嗓子，正色道：“孤知道你不情愿，但这事必须由你来办，也只能是你来办。” “众神，诸族，这宴会若是办好了，人道气运蒸腾勃发，大周气运将要重现五百年的盛况。” “八方气运合一，天地归人，届时气运翻涌，会有‘祥瑞’之兆显现，你要做好准备。” 丁福远在祥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再加上“做好准备”这一句。 让陆文渊精神一震，这么明显的隐喻，清芷要降生了！ 祥瑞之像出现，必会受到天下的关注，陆文渊不想清芷再次遭受“预言”一类事情的迫害，想必永宁帝也是这个意思。 两王虽然没了，但新的“诸王”纷纷冒出了头。 有时候，历史总是会惊人的相似。 永宁帝是想陆文渊将清芷隐藏好，主要是隐藏女帝血脉的事情，这样既保住了静华长公主的血脉，也消除了朝堂隐患，让诸皇子心无芥蒂。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请公公转告陛下，此次宴会之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丁福远笑道：“那咱家就回去复命了。” 他虽然不明白永宁帝话中的意思，但不会多问。 “多谢公公。” 而此刻后宫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太子府。 “你是说，父皇不仅再次深夜召唤，而且还留他在永和宫用膳？” “是的殿下。” “寿诞宴会的事情交给钦天监办了？” “是。” 太子眉头微皱，喃喃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大皇子府。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咱们父皇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啊，二弟，这事你怎么看？” “这些年弹劾钦天监的奏折不少，都是要解散钦天监，两王叛乱中，钦天监涉及其中，父皇判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对钦天监重拿轻放，依我看，父皇对钦天监有另用，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呵呵，二弟你想想，礼部的大部分大臣，支持的是谁？” “太子。”二皇子神色微惊，“大哥你的意思是，父皇在打压太子？” 大皇子微微摇头：“谈不上打压，应该是警告。” “此次宴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是因此，太子想要主办宴会的事情抓在手中，这些天礼部不少官员都请奏此事。” “但他忽略了，此事关乎国本，关乎大周的未来，父皇正值鼎盛，威仪四海，此事必定是亲自把控。”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交给了钦天监，陆文渊倒是有什么让父皇如此在意？” 六皇子府。 听完身边人汇报，六皇子作画之手微顿，缓缓道：“就这些了？” “是的殿下，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只听到里面笑声。” 六皇子诧异道：“看来父皇挺开心。” “你刚才说，贤妃娘娘还让小膳房做了糕点？” “是。” 六皇子眉头微皱，放下笔思索了会儿道：“你去查查陆文渊此人。” “是，殿下，太子对宴会的事很上心，陛下此举会不会是” 六皇子摇头道：“这是在告诫我们这些皇子，有些线是不能碰的。” “此事不用管，旁观就行。” “我更在意的是陆文渊此人。” 身边人疑惑道：“陆文渊？他可能是运气好，毕竟当年陆家被冤枉了，陛下可能在补偿，想要扶持他。” 六皇子沉声道：“你不懂父皇。” “帝王一言定荣华，补偿扶持的再多都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父皇的态度。” “我们这些皇子中，父皇除了对年幼的皇子有这样温和态度，其他的一个都没有。” 身边人惊骇道：“殿下您是在怀疑，陆文渊是” 六皇子：“所以让你去查。” “查陆文渊的出身，还有他消失的这十几年。” 身边人：“是，奴婢知道了。” 永和宫。 永宁帝又恢复了之前慵懒的姿态看书，贤妃靠在他怀中，温声道：“陛下很喜欢那陆文渊？” 永宁帝轻‘嗯’了声，而后淡笑道：“这小子和孤当年很像。” “看他顺眼。” 贤妃妩媚一笑：“陛下看他顺眼，那臣妾也看他顺眼。” “宴会的事，臣妾会好好帮他的。” 永宁帝放下书，伸指勾起贤妃的下巴，轻笑道：“还是爱妃最得孤心。” 钦天监。 陆文渊心事重重的回来，老李连忙上前道：“大人，您的房子已经建好了。” 态度比之前更恭敬了。 陆文渊微愣：“什么房子？” 老李回道：“您不知道吗？您前脚刚走，陛下就让内务府的人来给你建造房子了。” “我带您去看看。” 陆文渊跟着老李来到钦天监右边废弃的院子中，院子已经焕然一新。 红梅盛开，白雪点缀，煞是好看。 红梅林中，一座竹楼悠然矗立，在漫天飞雪中有遗世独立之感。 而陆文渊僵立在原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间涌向四肢百骸！ 今日刚刚上值，想要住在钦天监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只问了几个人，他就知道了？ 最关键的是，这院子，是昨晚老李带他逛的时候看中的地方！ 这是巧合？还是 陆文渊不敢想，若真是那样，那他出宫和叶云书商谈之事 飞雪临身，此刻他的心比这雪更冷。 第127章 未来修行之路 “大人，您怎么了？”见陆文渊状态不对，老李小心的问道。 陆文渊回神，紧了紧衣领：“没事，有点冷。” “回去。” 说完也没理会老李，径直去了竹楼。 “好像是有点冷了。”老李嘀咕着回了自己的隔间。 陆文渊用心眼仔细的检查了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在竹楼卧室中仔细的回想了下。 帝宫作为帝王的主场，气运之力核心之地，很难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自己想要住在钦天监的消息他知道了很正常，毕竟一开始就说了要安静修行，自己从陆府“逃”出来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准备。 至于和叶云书的商谈，当时自己仔细的检查了四周，心眼探查再加上人皇珠的气运感应，只要有生命体或者神识意念的存在，逃不过感知。 而且两人碰面的事都做了伪装，此事应该没有透露出去。 永宁帝要是知道了，怎么会告诉他清芷的事情？还让他接受宴会之事。 想到这，陆文渊心也算定了定，他心念一转，这钦天监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的人都有，自己刚入宫为官，着实有些松懈了。 看来以后做任何事情，特别是消息传递，再小心也不为过。 陆文渊拿出佛经看了一会儿，心境慢慢平稳下来。 然后开始修行，仔细的看着脑海中《凤帝经》。 这女帝功法是女帝血脉专武，修行法，技法，兵器，拳法一应俱全。 同阶无敌。 所有法门都需要女帝血脉之力作为媒介。 陆文渊虽然不能修行，但能借鉴其中三教合一铸武身的理念。 仔细看后，陆文渊也了解了女帝之道，女帝修行天赋一般，但悟性非凡。 她用皇室资源修满四道基础，然后淬炼合一，依靠人道气运改变了自己的血脉，后来气运越强，她的天赋就越高，修行越快。 创造出人皇珠作为“融合剂”，将四道修行彻底合一，成为天地至尊。 所以《凤帝经》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陆文渊整理自身，脑海中对于自己未来的修行也有了模糊的概念。 原本他是想三教合一铸儒道。 但看过《凤帝经》后，他改变了想法。 当初女帝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毕竟浩然长河和人道气运相辅相成，二者合一是最好不过。 但成也浩然，败也浩然。 一旦融合，上限就和浩然长河一样，跟着大周人族，浩然长河成长。 要想破界，就只能等大周世界晋升。 这样太慢了。 还不如另择他道，破界去更高世界修行，功成后反哺大周晋升，这样比大周自行晋升速度更快。 若真要走儒道，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不是老死，就是魂归浩然。 想到这，陆文渊又想到了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开创儒道的孔圣和诸位先贤，那些名字在地星也是耳熟能详。 若受制于大周世界，那这些人的名字其他世界为何会有？ 想了半晌，陆文渊忽然恍然，是他目光狭隘了，人族，可不只有这个世界有。 孔圣依托人族气运，开创儒道，是得到了三千大世界人道的认可，给各大世界的人族留下了浩然种子，经过后人的不断哺育，形成浩然长河。 铸儒道不是不可，可走孔圣之道，儒道境界达到，可念传其他世界，得到其他世界人道气运的认可，传道。 最后诸界意念认可，成就如孔圣那般的唯一存在。 但此道，不适合陆文渊。 陆文渊很清楚自己，自己是地星陆文渊，也是大周三公子陆文渊，但有一点是没变的。 他是真的只想安稳修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走到如今，也只是因为时局，随心而行。 他达不到孔圣那样的思维境界。 陆文渊幽幽一叹：“我这性子，但是和道家挺合。” 参悟过《凤帝经》后，他才知道，自己对《五神蕴道经》还是低估了，它的潜力，不输于《凤帝经》，就是神通境之上的后半部分不知在哪儿，看来以后有机会要调查一下《五神蕴道经》的来历。 自己未来的修行之道也确定了，三教合一铸道身，由道心在，以仙道为主是最合适的，最快的。 以道修之灵，武修之血，孕育五脏五行之神，儒道孕心，佛道赋性。 五神融五行大道，开周身穴窍，以气血熔炉之法，熔炼合一，让生命产生蜕变，至此诸道归一，成就一种新的仙神存在。 确定了方向，路就好走多了。 陆文渊打坐修行，脑海中的“官印”生辉，沟通了神京城上空的七彩之珀。 神京城的灵气都在其中，若想在神京城修行道佛功法，就需要得到人道气运的认可，或有官身，才能吸纳灵气修行。 其他城镇都是这样的模板，所以在大周的城池中，很少见到文武两道外的修士，有也是朝廷的人，那些宗门都在城外。 这一点，也可看出大周的鼎盛强势。 陆文渊周身虚空变化，磅礴的灵气涌来，没入体内。 心脏和肾脏生出红黑二色灵光，灼灼生辉，分庭抗礼，碰撞，渐渐相容共存。 一夜过去，两色灵光达到平衡，化作两个灵光“圆胎”，没入心脏与肾脏。 陆文渊幻化睁眼，张开手，水火两道灵光在双掌来回切换。 “不愧是神京城，灵气都形成灵雾了。” 水火两道初步圆满，形成灵胎，迈入道修八品。 “按照昨晚的速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另外三个灵胎就能孕育出来了。” 水生木，木生火，水火对立相性，这木属是最快出来的，他已经有感觉了。 陆文渊梳洗了下，填饱五脏庙，就去了大殿。 同僚们已经到了，正激烈的讨论着宴会的事情，圣旨一早就到了钦天监，纷纷询问着陆文渊。 众人担忧的有，烦躁的有，兴奋的有 陆文渊说了下弹劾的事情，简单的阐述了下其中要害，所有人都表示一定要办好此次宴会。 说的不好听的，现在留在钦天监的，大部分都是混吃等死的，钦天监要是没了，他们能去哪儿？ 街头给人算命？丢不丢人？ 监正和陆文渊商议了一番，表示配合。 陆文渊的心松了不少，这就是清水衙门的好处了，没什么腌臜事。 朝堂上倒是平静的很，太子更是表明支持。 但对陆文渊的关注直线上升，第二日是陆文槿正式上值的日子，刚忙完她就来找陆文渊，说了一番最近有不少人在调查陆府，特别是他的事情。 陆文渊让她不用理会，那些人调查不出什么的，陆文渊的真实身份，若是永宁帝不想，就没人知道，知道的那几个也不会说。 贤妃身边的女官带着人来帮忙了，带着陆文渊和礼部接洽，查资料，商讨，虽然有些小波折，但总体还是顺利的。 又过了几日，一条消息在神京城各大势力暗中扩散，关注陆文渊的人少了大半。 纪圣人的关门弟子宣布解散门下弟子。 第128章 老太太放大 众皇子都去忙活“招安”的事情去了。 陆文渊专心自己的事情，毕竟是贤妃寿诞的名头，有贤妃帮忙，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顺利。 他虽然不会，但有的是人会，他只需要确定好流程进度，贤妃满不满意就行。 大部分时间都是贤妃女官和礼部的人在商讨，陆文渊偷闲去了礼部的藏书殿，礼部的藏书基本都是和礼制有关。 陆文渊看的是往年科举会试诸位仕子的考卷，开拓他的眼界和知识面。 外面争论不休，他这里清净的很。 但很快，他的清静日子就被搅合了。 陆文槿带来了个消息，老太太在闹绝食。 听到这个消息，陆文渊是一脸懵，不是，这招式都使出来了？ “她不是在忙二哥的婚事吗？” “就是因为二哥的婚事定下了，祖母这才找上三哥啊。” “三哥你要不回去一趟好好说说？我实在是被缠的没办法了，祖母还把大姐请了过来。” 陆文渊无奈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当晚，陆文渊悄无声息的回了陆府，看着睡着的老太太，面色微白，身体有点虚弱，知道她这是来真的了。 只得为其输送灵气蕴养身体，好在这些时日，木属灵力蕴养出来了。 然后去找了陆文兰，被教训了一顿后，陆文渊一顿诉苦，陆文兰答应劝劝老太太。 可是效果没有效果。 第二日陆文兰是一脸无奈的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文渊白天忙活宴会的事情，晚上就跑到陆府为老太太输送灵力。 老太太察觉不对，也发现了陆文渊，但捉不到他。 本来想着不吃不睡来对抗，奈何陆文渊一个幻术过去，立马就睡了。 老太太郁结在心，自个给自个气病了，那陆文渊呢，更绝，用入梦之法，在梦中了结了老太太的心事。 看的陆文槿哭笑不得，陆鸣嘴角直抽。 老太太越来越急，陆鸣的婚事也提前了。 陆鸣娶的是皇城司内一副指挥使的女儿，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双方还算满意。 大婚当日，陆文渊露了个面，送上礼物就跑了，好在老太太忙活，没工夫理他。 走之前，陆文渊悄悄地递给了陆文槿一沓资料。 “三哥，这是什么？” “这啊，是我这些时间自己琢磨的一种酒，名为雪里红，是以傲雪红梅为主，以水火灵力酝酿而出。” “给你的那些是工具图纸，咱们陆家虽然发了一笔，但不能坐吃山空。” “我和老陈已经说过了，这种清冽火热强烈的对比的灵酒，如今市面上没有，这生意应该不错，当做陆家的家底了，你好生照看着。” “生意上有陈家，你只需要把控工具和酒水材料比例就好。” 陆文槿郑重地收了起来：“我知道了三哥，我一定将这生意做好。” 之后的几天，老太太没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活灵酒的事情，毕竟陆文渊说了是家族产业。 各皇子“招安”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钦天监是忙得晕头转向，陆文渊提了句增加人手，监正十分认同并上报了。 让清水衙门的这些“养老”的职工天天加班，哪里受得了。 很快，钦天监就招了不少新人。 四季灵官职位以上的人都有了副手，而陆文渊的副手，名徐默，沉默寡言，老实巴交，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是叶云书安排的人。 趁着忙碌的时候，徐默将一本文书递了上来。 陆文渊看了看，将其中的纸张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 等晚上回来竹楼，陆文渊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名单。 名字，相貌，代号，职位写的很清楚。 陆文渊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 如今各大皇子那边都安插了人，更绝妙的是，同位置的间谍，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叶云书将他的规划落实的很好。 陆文渊记下内容，将纸张烧了。 “这最关键的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只需要潜伏，待到花开之日。” 十二月二十三，距离宴会只剩七日了。 帝宫宴会的相关事宜，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主要在接待异族来客。 百姓们也是知道了消息，兴奋骄傲不已，都憋着一股劲儿。 各家酒楼早就收到了指令，默契的安排着。 神京城多了许多异族面孔，京都府衙和皇城司的人整日维持着治安。 来的异族都还是小辈，算是来神京见闻广见。 各族的大能都是最后到场。 当然，最关键还是天界的那些神。 陆文渊刚开始还在疑惑，如今的气运神龙强横不已，那些先天神灵可不敢沾染人道气运，祂们如何下来？ 看过礼部的记载之后，陆文渊顿时了然，时常有神灵借助轮回下凡历红尘，这些人可作为神灵分身。 而且礼部还有许多天道属神神器，可做媒介下凡。 这都是女帝当年的战利品，但凡女帝有宴会之时，天界中央系神灵都会下界庆贺。 这段时间，陆文渊见到了不少人道属神和地道属神。 人道属神散发着祥和之气，协助大周治理人间。 地道属神散发着阴冷沉稳之气，协助大周管理人族轮回。 陆文渊算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牛头马面，好奇心驱使还去混了个脸熟。 他见到的牛头豪爽，喝酒很厉害，马面倒像个书生，很喜欢和他交流儒家经义。 牛头马面是职位，不代表个人，这两人前身是人族，因品性不错，还有人道功德，便被地府看重入了职。 他们行地府之职，维护轮回之道，积攒阴德，来世轮回会投个好胎。 可以把人道属神和地道属神看做附属大周的两个庞大机构。 陆文渊还在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许柔，是因功德水神的身份应邀的。 看来她是成功了，不过这也太快了？ 陆文渊打算找个时间见见，解解心中疑惑。 第二日一大早，钦天监传讯，说是出了点问题，陆文渊刚出门，就听到震撼的擂鼓声响彻天地！ 震的人心神晃荡。 陆文渊刚回神，就见书格从外面匆忙赶来，无比焦急道：“公子！快去议政殿！老夫人敲登闻鼓了！” 陆文渊双目微瞪：“你说谁？！” 书格：“老夫人敲登闻鼓了。” 第129章 不孝之名 陆府。 老太太一大早就起来了，让小檀从地下密间中取出了个小箱子，箱子内是一套衣服。 “老夫人，这样不好，三少爷要是和陆府离心了怎么办？” 老太太怀念的抚摸着盛装，这还是当年她嫁给老武安伯时，女帝册封三等武安夫人诰命的服装。 “他是陆家人，他敢！” 老太太脸色一板：“这些日子跟老身作对，别以为我老了就收拾不了他。” “这一次，我非要给他把事情定下不可。” 小檀犹豫道：“老夫人，三少爷刚回来不久，而且现在正忙着宴会的事情，以后日子还长，咱们可以慢慢相看的。” 老太太摇头微叹：“你们的时间是长，我是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小檀：“老夫人您这说的哪里话，宁可是长寿松呢。” 老太太笑道：“得了，就你这丫头嘴甜。” “我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抓紧这最后几年的功夫，还能抱抱曾孙我就满足了。” “好了，给我穿上。” 老太太不仅穿了衣服，还郑重打扮了一番。 “老夫人，要不还是和二少爷，四小姐他们说一声。” “他们两人和那小猢狲是穿一条裤子的，要是知道了，我估计出不了门。” “马车准备好了。” “嗯，就在后门。” “走。” 天色蒙蒙亮，陆府马车赶往帝宫。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马车来到了帝宫正门前。 老太太下了马车，拿着当初女帝册封的圣旨，说要面圣，但被禁军拦住了。 “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太太提了口气，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大鼓，脚步坚定的走了过去。 她取下鼓槌，用力的敲了下去，“咚”，帝宫气运震动，鼓声雷动。 守门禁军神色微变，立刻去上报了。 老太太敲了几下累了，让小檀接着敲。 永宁帝听闻消息，兴趣顿时上来了，出了后宫，赶往尚书房。 老太太两人被禁军护持着走进了帝宫。 尚书房内，除了永宁帝还有六部尚书，几位国公等重臣。 登闻鼓响可是大事，原本是要在议政殿面见的，但永宁帝似猜到什么，改在了尚书房，只让几位重臣前来。 老太太进了尚书房，从容不迫的跪地行礼。 永宁帝抬了抬手，笑道：“有些年未见老安人了，老安人身体可还好？” 老太太起身道：“多谢陛下挂怀，老身一切都好。” 永宁帝微微点头：“老安人有何事？何故要敲登闻鼓？” 老太太正色道：“回禀陛下，老身要状告我那三孙子陆文渊不孝之罪！” 这话一出，几位大臣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不一。 永宁帝脸色微正：“有趣，那小子做了何事惹老安人生气了？老安人尽管说，孤帮你教训她。” 这称呼几位大臣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计量。 老太太：“陛下，老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陆家得陛下鸿恩昭雪，老身如今除了孙子的婚事已无遗憾了。” “老二已经成婚，可是老三那小子” 老太太将陆文渊和她作对的事情说了一番。 引得几位大臣哭笑不得，搞半天是为了陆文渊的婚事。 等老太太说完，礼部尚书劝诫道：“老夫人，只是婚事而已，敲登闻鼓可有些不妥啊。” 老太太浑然不惧，瞪着礼部尚书道：“这位大人说的轻巧。” “若是您的孙子三十还不成婚，还跟你作对，你怎么办？” 礼部尚书脱口而出道：“老夫不抽死他”话说一半就住嘴了。 几位大臣哑然失笑。 老太太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大人说的在理，老身也是这样的想法，可是老身老了，打不动，只得来求陛下了。” 随后对着永宁帝行礼道：“陛下。” “家国家国，无家何以成国。” “婚丧嫁娶不是小事，这涉及到大周万民，子孙后代。” “还望陛下为老身做主！” 永宁帝微微一笑：“有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敲登闻鼓为了自家孩子的婚事。” “你们觉得呢？”他目光看向几位大臣。 还是礼部尚书最先开口，行礼道：“陛下。” “方才陆老安人点醒了老臣。” “婚丧嫁娶是百姓都要经历的事情，这是‘礼’。” “这不是小事，事关万民，反而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作为贵族官员，上行下效，更是要为万民做表率！” “这事，老臣支持老安人。” 礼部尚书说着对老太太行礼道：“是老夫一时狭隘了，在这给老安人致歉。” 老太太回礼道：“大人言重了，都是些妇人之言。” 几位大臣纷纷行礼道：“臣附议。” 永宁帝：“既如此，丁福远，去传陆文渊过来。” “老安人，可有看好的人家，孤做主，今日给你将此事定下来。” 老太太精神一震，眼神在几位大臣身上打量着，看的几位大臣心头发毛。 书格说完，杨肃就急匆匆的过来了，在陆文渊身边耳语了几句。 陆文渊眉头微皱，拿出纸笔写了些话递给了杨肃：“这事不要传出去，就当做不知情，你将这纸条交给监正大人，他看过之后就明白 了。” “你去，我就不去，还有要事处理。” 陆文渊交代完就和书格赶往帝宫。 在路上碰到来传旨的袁公公，一打听后，飞快的赶了过去。 一进尚书房，陆文渊跪地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然后余光看见老太太正缠着礼部尚书说着什么，礼部尚书满脸无奈的不搭话，目光不善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顿时有些忐忑了，老太太别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起来。” “谢陛下。” “知道喊你过来是什么事吗？” “微臣不知。” “老安人敲了登闻鼓，要告你不孝之罪。” 陆文渊一愣，看向老太太道：“祖母，这不孝从何而来？”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成婚，不生子，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陆文渊一头黑线：“祖母，孙儿没说不成啊，只是还没找着心仪的人。” 老太太念叨道：“等等等，老身都什么年纪了，你要老身等到进棺材吗？” “祖母” “你甭说了，登闻鼓也敲了，状也告了，陛下体恤老身，已经做主要给你定下来了。” “啊？”陆文渊有点懵的看向永宁帝，不是，老太太撒泼你这也应了？ 永宁帝轻声道：“陆文渊，你可有中意的人？” 第130章 赐婚 不知为何，陆文渊脑海中浮现秦照君持剑挡在他身前的画面，一闪而过。 自己喜欢她？应该谈不上，更多的是同病相怜，是欣赏。 “回陛下，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 这话问的陆文渊一愣，要是搁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温柔漂亮，善解人意。 现在两世为人，经历诸多事情，年轻时候的这些词语倒是有些片面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 于是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求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这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还不是看你意思？ 老太太急了：“你这猢狲，少在这儿打马虎眼。” “陛下，还为老身，为陆府做主！” “诸位大人家中可有适龄的姑娘” 老太太已然走火入魔，病急乱投医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陆文渊这才了解刚才礼部尚书的眼神了，有些无语，也有些自责。 “祖母” “你别说话！” “好了，当孤这里是什么地方！”永宁帝语气一肃。 整个大殿陡然寂静了下来。 “老安人，你先回去，此事孤会让你满意的。” 老太太神色微喜：“多谢陛下，老身告罪。” 丁福远送老太太出了大殿，老太太问道：“这位公公，领板子的地方在哪儿？” 登闻鼓不是那么好敲的，不管顺利与否，都要挨板子。 小檀急忙道：“老夫人，是奴婢敲的，理应由奴婢” “行了，为的是我陆府之事，与你何干？” 小檀还想再说，丁福远笑道：“老安人说笑了，陛下说了，事情还没有定下，板子之事等事情定下再说。” 丁福远好生安抚了下，让人送老太太两人出宫了。 尚书房内，寂静了半晌，永宁帝对诸位大臣道：“你们回去，过两日就是大宴了，各自做好准备。” “是，臣等告退。” 永宁帝拿出了本话本看了起来，丁福远带着行刑的人走了进来。 陆文渊心中稍松，行礼道：“多谢陛下。” 说完趴在凳子等着行刑。 “还算有孝心。”永宁帝使了个眼神。 开始打板子。 陆文渊咬着牙，一言不发。 三十仗刑打完，衣服已经渗血，陆文渊狠狠的输了口气，脸色微白道：“多谢陛下宽宏。” 刑棍上是有禁制了，自身修为不能抵抗，哪怕是武道高手的肉身也没用，反而更重，更疼，是直入肌理的。 且不能用修为恢复，一般要疼的七天才会彻底恢复。 永宁帝免去了他的七日之苦。 陆文渊体内灵力流转，站起身苦涩道：“劳陛下费心了，成婚一事，微臣日后定当努力，祖母那边微臣会好好说的。” “陛下不必因为登闻鼓应下此事。” 永宁帝放下书：“不，这事必须应下。” 陆文渊疑惑道：“为何？” 永宁帝看了眼丁福远，丁福远带着下人离开。 “老安人有句话没说错，家国天下，家是基础。” “登闻鼓一敲，此事满城皆知。” “若你拒了，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档口，你不怕生出什么变故？” 陆文渊心中微惊，没错，不说别的，可以此为借口来摘“桃子”。 “多谢陛下教诲。” 永宁帝敲了敲桌面：“祥瑞之相生，你若还想养她，不成婚怎么养？” 这是要将清芷交给他养？这也是弥补？ 陆文渊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了，心绪流转，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脱离清芷“继承人”的名义了。 清芷若是养在陆府，宣称是陆府的孩子，就算陆文渊对外说清芷的女帝血脉，中下层的人也不会信。 就跟“死去”的青梅剑仙一样，帝王一日不改口，他就不会活过来。 可是真这么简单？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反正情况对他有利。 “微臣知道了，但凭陛下吩咐。” 永宁帝微微点头，摆手道：“退下。” “微臣告退。” 陆文渊满怀心事的回到竹楼，练着《凤帝经》中的武道初始功法。 这般成婚，和地星的“相亲”又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有些了解为何会有“相敬如宾”这个词了。 古代大家族中，婚事很少有能自己做主的，情投意合是奢望，相敬如宾反而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拳法有些乱了，陆文渊叹了口气，回到房中打坐修行。 永宁帝忙了一天，都在纠结陆文渊的婚事，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事，指定一个名声不错的大家闺秀就行。 可是到拟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适，想着陆文渊的那句“心意相通”，这名字，却是怎么也落不了笔。 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的去了永和宫。 “陛下可是在烦心陆文渊那孩子的婚事？” 永宁帝眼神微眯道：“传的这么快啊。” 贤妃心中警惕，面上却是柔声道：“登闻鼓响，自然是满城皆知。” “臣妾听说这城中各大家族的姑娘们可都在祈祷呢。” “祈祷？” “自然是祈祷这桩婚事不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永宁帝眉头微皱：“陆文渊有这么差劲？” 贤妃解释道：“陛下指定的人，怎么会差？不说别的，这孩子在宴会一事上安排的是有条不紊，唯才用人，也擅听他言，都快赶上陛下的几位皇子了。” 瞧永宁帝神色稍松，贤妃心中一定，接着道：“这不是前些时日陆文渊在街上弄出的动静，让他名声有点不好么，所以才有如今的局面，要不然那陆老安人也不会敲登闻鼓了。” 永宁帝淡淡道：“目光短浅，如何能做良配？” 贤妃捂嘴笑道：“所以才需要陛下定夺啊。” 永宁帝想了想，问道：“你说，陆文渊那小子喜欢什么样的？” 贤妃：“男子我不知道，但女子择夫，一开始都是钦慕之情，就像臣妾钦慕陛下一样。” “一男一女是为互补，或者相似，这姻缘一般都差不了。” 永宁帝心中微动：“你觉得，长宁郡主如何？” 贤妃温声笑道：“陛下说好，那自是好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永宁帝挑起贤妃的下巴：“爱妃真是为孤解决了个大难题啊，孤得好好奖赏你。” 贤妃美目一转，魅态自生。 “臣妾一切都依陛下。” 晚间的时候，圣旨传下去了。 老太太一看赐婚对象，不禁喜笑颜开。 陆文渊看到圣旨一愣，长宁郡主？这是谁？ 第131章 长宁 陆文渊让书格去调查了一番，晌午的时候消息到了手上。 长宁郡主，不是帝族血脉，而是册封的郡主称号。 她名白溪渔，年十七，出身江南世家白家，嫡五小姐。 相貌不知，品性不知，在神京闭门十一载，少有人知。 她最出名的一次，还是在十一年前受到册封之时。 当时两王暗中争夺白家支持，白家子弟争斗严重。 白溪渔虽出身嫡系，但受到排挤，白母是继室，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原本是富贵荣华之身，奈何父母病重，家族大权旁落。 白溪渔七岁时，被白母带到了神京，求永宁帝庇护，因帮过潜龙之时的永宁帝，所以册封白溪渔为长宁郡主，意喻长久安宁。 自此之后，白母撒手人寰，白溪渔为其守孝，闭门不出。 陆文渊看着画像，上面画着个楚楚可怜的小萝莉，他放下画像，这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相貌应该很好。 不过按照经历和安排，应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婚事的话，当做个名头，应付过去，互不打扰，想来应该好说话。 陆文渊也不急，留到年后再说，反正圣旨上只说年后，也没说具体的日期。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宴会的事情。 想到昨日杨肃传来的消息，陆文渊眼中精光微闪，现在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 他去找了监正，两人商量了许久。 下午的时候，老太太传讯，陆文渊回去了一趟。 老太太得知陆文渊被打板子，心疼的很，登闻鼓的事情还给陆文渊道歉来着，陆文渊哪里敢受。 老太太和他认真的聊了聊，说着心里的想法。 陆文渊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老太太的寿元没几年了。 不是没有灵丹妙药或者养生的法门，只不过老太太说，活到这个年头，已经足够了，多活也是无意。 早些年陆府遭难的时候，她就死过一次了，只不过几个孙子辈还在，是家族传承的信念让她活了下来。 陆文渊沉默不言，想着老太太这个年纪，还要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府沉冤的这些年，他光是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就感到心疼。 祖孙两人说了许多，大部分是老太太在说，陆文渊静静的听着，说着他以前调皮的事情，说着他的父母，说着陆文兰，陆鸣，陆文槿 祖孙俩难得的享受着午后静逸。 陆文渊要走的时候，老太太拉着他的手，满脸和煦，语重心长道：“长宁郡主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陆文渊疑惑道：“您认识她？” 老太太点点头，笑道：“祖母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别的也没多说了。 神京城东城区，长荣街，兰草居。 这是隐藏在闹市中的清净院落，面积不大，但山水草木藏院，很是清雅。 曲水流觞之处，白溪渔带着丫鬟们在做着吃食，嬉笑打闹声不断，气氛很是松快欢乐。 “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情做糕点？”丫鬟青兰焦急的说道。 白溪渔轻轻一笑，慢条斯理道：“为何不做？神京越来越繁荣，市面上的点心越来越多，生意难做，要推陈出新，才不会被淘汰。” 神京大，居不容。 郡主的名头虽然为她解决了安全问题，但却解决不了生存问题。 “可是赐婚之事”青兰看着小姐脸庞，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白溪渔一袭白梅棉袄，圆润的脸庞上渗着点点汗水，阳光下更衬的皮肤白皙，清丽脱尘。 最特别是她的眼神，有一种“静”，不是看尽世态炎凉的那种静，而是明了自身的那种“静”。 “红桃，去将那黑河灵面拿来，今儿再试试。”白溪渔对丫鬟红桃交代一声，然后对青兰笑道：“这有什么，总是要嫁人的。” 青兰忍不住吐槽道：“可是那陆文渊他哪里配的上小姐？这满神京城的大家闺秀，高门贵女，谁不知道他的名声，都不希望这婚事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偏偏选了小姐” “青兰！”白溪渔语气微凝，神色肃穆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如今竟敢妄议陛下呢？” 青兰连忙低头：“我错了小姐。”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况且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你不用担心，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说着她伸指在青兰脸上划了划，留下几道白印。 “呵呵呵，咱们青兰可爱，跟个小花猫似的。” “小姐~，你又逗我。”青兰擦了擦脸，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而后问道：“小姐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陆文渊好色贪财的名声，是那次游街传出去的，可除了那日，你还听到有类似的传闻吗？”白溪渔一边揉面一边问道。 青兰想了想道：“没有。” “他可有侍妾？” “晴姐姐打听过了，也没有，那两个女子好像突然消失了，他最近一直在忙宴会的事情。” “能做出‘白日宣赢’的好色之徒，你觉得身边会这么干净？” “可是他还去天仙局那种地方” 白溪渔无奈道：“还没看出来吗。” 青兰瞪着疑惑的双眼：“看出来什么？” 另一边的初晴大丫鬟忍不住敲了下她脑袋，没好气道：“人陆文渊是装的看不出来吗？” “啊？”青兰愣在原地。 初晴解释道：“小姐都说了，不要看表面，你要看结果。” “之前陆文渊一系列动作，结果是什么？” “名正言顺的得了一大笔银钱，陆府的好名声满城皆知。” “你再想想，那两个女子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内务府，京都府衙都会问责的，可是你可曾听到一点动静？” “小姐都说了，陛下英明神武，怎么会指个荒淫之人为小姐的夫婿？” 青兰这才恍然大悟，但更不解道：“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自己污蔑自己？” 白溪渔微顿，想着昨日陆府老太太闹出的动静，不禁莞尔一笑道：“也许人家是和我以前一样不想成婚呢？” 她没住永宁帝赏赐的郡主府，而是搬到这兰草居。 一是因为安静，适合做生意，二嘛，自然是因为躲避那些“相看”之事。 她自小独立，很享受自己目前的状态，但也知道婚嫁之事躲不过，安心等待就是。 多拖一日就多享受一日自在。 第132章 初见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青兰松了口气，担忧去了不少，而后眼珠一转道：“看样子，咱们这位姑爷很能赚钱了，小姐也能轻松不少了。” 初晴好笑道：“哎哟，这就叫上姑爷了啊。” 青兰脸色微红：“你们都这么说了，姑爷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白溪渔摇头失笑道：“青兰，咱们女子生存不易，轻易不要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不管我婚嫁如何，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独立自主了这些年，她想的很透彻，婚姻一事，在她看来就是和人搭伙做生意。 遇到好的伙伴，就一起努力，若是不好的，那就各自过各的。 这么多年了，青兰也理解些小姐的想法，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婚姻大事诶，您就这么看的开吗？不希望对方是个如意郎君？” 白溪渔笑道：“如意郎君啊，谁不希望呢？” “不过这世上，哪有真如意的事情，特别是感情。” “这事，急不得，也求不得。” “所以，只要咱们立好自身，未来哪怕遇到再坏的情况也有底气面对。” 青兰还想说什么，初晴暗中使眼色摇头，青兰无奈道：“好，反正我都听小姐的。” 这时，蒸笼的汽水大盛。 “第一笼好了。” 白溪渔关了后，等蒸汽散了大半后打开了笼子，一股清甜梅香扑鼻而来。 青兰耸了耸鼻子：“好香。” 白溪渔夹了几块出来：“来尝尝。” 十二月二十九，年宴的前一晚。 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陆家人出来溜达，感受着神京城的年味儿。 老太太带着三兄妹和二嫂去了靖和侯府串门。 靖和侯不在，老侯爷夫妇也已经故去了，如今府上是陆文兰做主。 家中的几个小辈对老太太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如今都有各自的事情，也就年休的时候才得空回神京。 陆文渊懒得理会那几个小子，应付了几下去找外甥女去玩了。 李青薇的礼物都快堆满了房间，几乎每年都是如此，可见对她的喜爱。 看着李青薇施展的一套道门剑法，陆文渊不住点头，外甥女的天赋真没得说。 如今已是四品了，已悟得水行道韵，更有青莲雅意，有了自己的风格。 没聊两句，外甥女就打趣到他头上了，问着小舅母的事情。 陆文渊哭笑不得，真是人小鬼大，然后溜出门自己去逛了。 说起来，自从来了神京城，也没好好逛过。 十几年了，变化还是不少的，陆文渊想了想，找个“向导”，这满大街都是成群结队的，一个人还真有点怪。 原本想找夏六，想着明侯府一大家子，这会儿估计正忙，于是去了陈府，找上了陈建之，这小子也算是地头蛇了，正好也了解下生意的事情。 一炷香后，陆文渊将窝在女人堆里的陈建之拎了出来。 陈建之满脸幽怨道：“三公子莫不是也知道坏人好事不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怪腔怪语的，听得陆文渊心里一阵不适：“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如今这名声，怕是走到哪儿人就都跑了。” “喊你出来透透气，别整日泡在胭脂香囊里。” 陈建之打了个哈欠：“行，三公子想去哪儿？要不天仙居？” 陆文渊无语道：“想些什么？天仙居下次再带你去，现在随便逛逛，哪里热闹去哪儿。” “得了，那就去明河街，水面乌篷，河灯，拱桥，河边绿柳，很有江南特色，两边街上都是商铺，小贩也多，算是东城最繁荣的地方之一了。” 陆文渊一身冬日儒装长袍，来到明河街，河边小贩叫喊，少女结伴嬉戏，巧笑嫣然，映衬着河面上的游动的花灯，一股江南水墨写意扑面而来。 陆文渊的心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 “好一派江南水乡之景。” 书格也跟着点头赞叹。 陈建之：“这有什么，日后三公子若是有空，可以去酥州看看，水系贯城，乌篷为车，细雨朦胧，温声细语，那才是好景色。” 陆文渊笑了笑：“会去的。” 三人走入街道人流，卖花灯的，猜谜的，耍杂艺的真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特别是一些异族商人售卖的东西，算是给他开了眼界，看了个稀奇。 此次年宴之事，城中的异族商人，比往日的都多。 陆文渊还察觉到人群中不少皇城司的人，越是这种时刻，越是要提高警惕。 “公子，这异族的东西当真是别致，功法也不一样。” 陆文渊应和了声，拿起一本蛮族功法看了看。 这蛮族修行之道和人族武道差不多，不过一个以地脉煞气练体，一个是凝练气血熔炉淬体。 妖族大部分也是走炼体，吸纳日月精华，山川灵气。 与人族相比，他们在肉身上得天独厚。 还有不少小族修行的异术，让陆文渊眼前一亮。 说起这修行功法，市面上都有卖的，各地官府也有的武道功法让百姓领取修行，但都很一般，淬炼体魄，长命百岁是够了。 真正强横的法门都藏在各大宗门，书院，军队，帝宫中。 传承方式也很独特，比如陆家的龙舞经。 哦，对了，陆文槿得到龙舞经没几日就突破到神通境了，现在更是神通境二品，走在了陆鸣的前面。 武道修行越往后，需要的银钱，资源也就越多，这也是陆文渊将雪里红酒水的生意交给她的意图之一。 陆文渊边走边看，思绪万千，忽然间，“撞”到了人。 “哎哟。” 陆文渊回神看去，一个身着青色袄子的姑娘倒在地上，手中的两个竹篮倾倒，菜肴，糕点，酒水，散落一地。 青兰站起身，气鼓鼓的看着陆文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看路的吗？” 陆文渊拱手致歉：“实在抱歉这位姑娘，实在是人太多了，一下没注意。” 青兰没好气道：“就是人多所以才更要注意啊。”随后看着篮子，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这回去又要挨晴姐姐数落了。” 陆文渊尴尬道：“是在下的不是，在下来赔偿。” 青兰：“你赔偿？那这几道菜和糕点就算了，你把这雪里红赔给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雪里红？ 陆文渊心中一笑，还真巧啊，方才陈建之还说雪里红卖脱销了，看来是真事。 “青兰。”一道轻柔的呼喊传来。 明明声音不大，却如河面花灯，荡起微微涟漪。 陆文渊转头看去，少女站在人群中，身披雪色大氅，手里拿着暗青色手炉。 头戴青簪，额有刘海，更衬几分俏丽可爱。 她不似秦照君的清丽绝美，她的眼睛很特殊，有一种与周围人不同的“静”，却又与明河街的江南水意相合。 不知怎么，陆文渊一眼就记住了，很奇怪，明明不是绝美之姿，却让他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第133章 邀请 “青兰，怎么了？” 青兰看见人顿时跑了过去，哭丧着脸道：“小姐，酒菜都被他撞倒了。” 陆文渊回神，对白溪渔行礼道：“都是在下的不是，这是抱歉，在下会赔偿的。” 白溪渔看了眼地上，福了一礼，笑道：“无妨。” “晚间人多，碰撞是常有的事情，些许酒菜罢了，公子不必在意。” “青兰，将东西收拾一下走了。” 青兰嘟着嘴道：“小姐~那雪里红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就这最后一瓶了。” 白溪渔没好气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你毛毛躁躁的撞到了人。” 青兰：“人家哪有~” 陆文渊连忙道：“在下朋友家中尚且有些雪里红，在下让人去取。”说着给书格使了个眼色。 陈建之精神头瞬间就来了，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文渊。 书格也是目光惊奇的看着公子，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对女子这么“主动”。 那小姐虽然气质很好，但相貌比不上秦道长，公子一眼就上心了？ 白溪渔：“不用麻烦了这位公子，今日没有，明日再买就是。” 陆文渊再次看了书格一眼，书格连忙行礼离开。 陆文渊笑道：“据我所知，今日过后，雪里红就停止对外售卖了，要到年后十五才再次售卖。” 白溪渔看向青兰，青兰连忙点头：“是啊小姐，所以我才着急嘛，这真是最后一瓶了。” 白溪渔摇摇头：“多谢公子好意了，还是不必了。” 青兰连忙道：“别啊小姐，您不是说要尝尝吗，这雪里红要真适配咱们的新糕点，那铺子生意不就打开了？” 陆文渊心中微动，做糕点生意的？ 初晴一语戳穿道：“我看是你贪嘴了才是。” 青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这不是那些人都说好吗，太让人好奇了，再说我又没说错。” 白溪渔轻声道：“年后再买也是一样的，不要麻烦别人。” 陆文渊连忙道：“不麻烦，这本就是在下的过错。”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酒楼，心中微动道：“相见即是有缘，在下略备薄酒，给这位姑娘和小姐致歉。” “公子，酒来了！”书格提着几瓶酒跑了过来。 陆文渊心中一赞，总算有点眼力劲儿了。 青兰惊呼道：“这么快？” 初晴目光疑惑且警惕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摆手道：“莫要误会，我朋友家就在这边上，此次也是刚他畅谈完。” 初晴的疑虑这才打消不少。 青兰双眼亮晶晶的打量着书格手中的酒。 陆文渊看着心中一笑，难怪酒瓶碎了她哭丧着脸，原来是个小馋猫。 青兰的手不停扯着白溪渔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她。 白溪渔目露犹豫之色。 陆文渊趁热打铁道：“书格，你去带路，就去前面的那个酒楼。” 而后语气真切的对白溪渔道：“还请小姐给在下弥补的机会。” “小姐，去嘛去嘛。”青兰在一旁撒娇道。 白溪渔看着那家酒楼，应了下来。 这扶风酒楼是她店铺的合作伙伴，安全上面有保障。 青兰麻利的收拾了下，一行人去往酒楼。 她们在前面走着，陆文渊跟在后面，陈建之语气怪异的打趣道：“啧啧，弥补的机会。” “没想到三公子还有这样的一面啊，这是看上人家了？” 陆文渊：“等会儿帮衬点。” 陈建之笑道：“好说好说，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对了，你的婚约要怎么办？” 陆文渊微愣，突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婚约在身，顿感头疼。 “先不管，年后再说，打听到的消息尽快告诉我。” 陈建之暧昧一笑：“明白。” 陆文渊无语道：“你在想些什么？” 陈建之：“三公子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没瞎想。” “三公子安心，看对方的装扮和丫鬟的称呼，应该尚未婚配。” “其实你的婚约也没事，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你以为我是你？”陆文渊快步离去。 陈建之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三公子有意思，没想到是个专情的。” 酒楼中。 书格定下的楼上包间，但初晴拦了下来，定在了大堂靠窗的地方。 一是大堂中也有不少男女对坐，会缓和一点气氛和压力。 二是白溪渔有婚约在身，如今与陌生男子一席已是有些不妥，更别说包间了。 小姐突然有了婚约，有些事情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青兰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没注意，初晴作为大丫鬟，自然是会注意的。 两边人对坐，小二来了，看着初晴还打了声招呼，陆文渊看着对方熟悉，让对方点菜。 初晴询问陆文渊三人忌口方面后，点了些精致的小菜和糕点。 菜很快就上来了，餐具也分开用。 陆文渊将酒递给了青兰，这丫头若是招呼好了，是个好“帮手”。 青兰迫不及待的先给白溪渔倒了杯，然后自己倒了杯品尝起来。 “嘶~好辣。”青兰吐了吐舌头，而后惊奇道：“好清爽！” “小姐快尝尝，真的很不一样诶，口感非常独特。” 白溪渔抬袖遮面喝了口，目光微亮：“确实不一样，你们也尝尝。” 初晴和另外的两个丫鬟尝了尝，赞誉纷纷。 陆文渊拱手道：“在下陈元，还未请假小姐和几位姑娘的姓名。” 陈建之目露无奈，陈元？好嘛，直接拿他的姓用了。 青兰一点也不惧生，快声快语道：“我家小姐姓于，我叫青兰，她是初晴姐姐，她是” “幸会。” 客套了几句了，青兰小声对白溪渔道：“小姐，这雪里红真的和我们前两日出的新品很配诶。” 白溪渔：“等年后再说。” 青兰苦恼道：“年前和年节的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难道就这么错过了吗？” “也不差这一会儿。” “可是会少赚很多钱诶，而且现在店铺的生意” 初晴语气微肃道：“青兰，说那么多作甚，小姐自有主张。” 陆文渊看了眼初晴，这是在防着我？ 他也没在意，出门在外，小心谨慎的护主正常。 青兰的话反而让他上了心。 “冒昧问一下，于小姐是要购置一批雪里红做生意？” 几双眼神不一的目光汇聚。 陆文渊尴尬的喝口酒道：“是在下冒昧了。” 白溪渔笑了笑：“没什么，我手中有一糕点铺子，最近出了新品，以雪中红梅为主料，与这雪里红挺配，就想搭配着一起卖。” 陆文渊：“原来如此。”随后看向陈建之，问道：“成业兄，此事你看如何？” 第134章 听说，你要成婚了？ 陈建之冷淡道：“既然是元兄开口，自无不可，也是两利的事情。” 为了配合陆文渊，只能装个高冷人设了。 他看了眼对面的白溪渔，长得不错，气质很好，但比她好的神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三公子为何偏偏看上了她？ 难道是因为那眼神？ 这眼神一看就是独立自主，万般通透之人，事业上可能是个好帮手，但有几分女子情趣？ 陈建之心中暗自摇头，喝了口酒，想着府中的美娇娘，那细语柔声的，才是滋味嘛。 青兰满脸疑惑道：“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文渊笑了笑：“青兰姑娘有所不知，我身旁这位好友，乃陈家公子，这雪里红，就是他家在经营售卖。” “啊？” 不止青兰，其他几个丫鬟也是一愣。 白溪渔轻声问道：“陈园的那个陈家？” 陈建之微微点头。 初晴忍不住嘀咕道：“还真巧啊。”语气中带着怀疑。 青兰没听出来，点头附和道：“真的很巧诶。” 她看向陈建之：“陈公子，这生意可以做吗？” 陈建之指了指陆文渊：“你问他。” 青兰看向陆文渊：“可以吗？” 瞧那小眼神，陆文渊笑道：“方才不是说了吗，自无不可。” “耶~”青兰眉开眼笑，“小姐！我可帮你大忙了，快夸我~” 白溪渔捏了捏她脸蛋，而后对陆文渊道：“多谢陈公子了。” “若是让陈公子欠了人情，那就不必了。” 陆文渊心下笑了，不喜欢欠人情？这好啊，越不喜欢欠人情的，就越会在意记挂。 “于小姐多虑了，方才成业兄说了，这是两利的事情，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呢？没有欠人情一说。” 陆文渊顿了顿，接着道：“况且，这事我也能做主的。” 白溪渔几人又是一愣，青兰有点懵：“什么意思？这不是陈家的生意吗？” 而后恍然道：“哦对了，你姓陈，难道你是陈家的人？” “可是我记得那陈员外只有一个独子啊？” “难道你是私生子？” 正在喝酒的陈建之呛了起来，陆文渊哭笑不得，白溪渔轻拍了下青兰脑袋：“别瞎说。” 陈建之冷着脸解释道：“这雪里红是元兄酿造出来的，和我陈家合作。” 青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陈元公子。” 陆文渊笑道：“无事。” 白溪渔目光好奇的看着陆文渊：“雪里红是你的作品？” 陆文渊微微点头。 白溪渔：“火热清冽对立却又相合，有独特的雪中梅香，你是怎么想到这方子的？” 青兰点头跟着问道：“对啊对啊。” “小姐前一段时间做出的新糕点小食，虽有梅香，但没有这酒独特强烈。” 陆文渊回忆道：“说来也是巧合，前些时日我遇到了点事情，心烦意乱，在梅院中赏景” 陆文渊语气轻缓有序，像说故事一般想当时的情景感悟说了一番。 几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关系近了不少。 陈建之全程冷着脸，不时的应声打配合。 陆文渊先聊着酒，自己所见过的酒，有想法的酒，然后引申到糕点上。 听着他的那些新奇的想法，白溪渔像是找到知音一般，话匣子也打开了。 然后聊着菜肴，装扮 四个丫鬟惊奇的看着自家小姐，后面青兰更是插不上话。 酒过三巡。 白溪渔的脸颊上也浮现美人晕。 初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街上的人也开始慢慢少了，不由说道：“小姐，该回府了。” 白溪渔微微点头，笑道：“陈公子，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有缘再见。” 说完就被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陆文渊久久没有起身，喝酒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陈建之笑道：“怎么，人都走了还舍不得呢？” 陆文渊放下酒杯，喃喃道：“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 “走。” 三人逛了逛，也许是街上人少了，陆文渊感觉有些无趣，和陈建之分别了。 经过一座桥的时候，目光下瞥，恰好看到了一艘乌篷船驶来，一袭水蓝裙衫的女子站立船头，那绝美风姿，连黑夜都掩盖不了。 是秦照君。 兰草居。 青兰服侍着白溪渔洗漱，脸上的伪装散去，露出纯美灵动的真容。 “许久没见小姐这么开心了。” 白溪渔醉意上头，目光有些迷离的笑道：“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初晴劝诫道：“小姐，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也不要随意和男子同席，您可别忘了陛下的赐婚。” 白溪渔抱着她蹭了蹭：“好晴儿，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这不是过年吗，放松放松，以后不会了。” 初晴一脸无奈，青兰捂嘴偷笑。 白溪渔双眼微睁，泛着亮光：“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位陈公子很不一样？” 初晴想了想道：“还算正派。” 青兰沉吟道：“气质挺好的，文雅不失趣味，是个有意思的读书人。” 白溪渔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 青兰脸泛疑惑：“小姐指的是什么？” 白溪渔：“他的思维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之前席间上，他所聊的那些新奇的东西，很多我都没听过，还有那些想法，我仔细想过了，都是可行的，不是无稽之谈。” “他的想法眼界都超出常人的认知。” “最重要的是，在谈起一些观念的时候，他内心没有看轻女性的念头，他是尊重。” “这是最大的不同。” 初晴仔细回忆了下，正色道：“确实。” “想想咱们刚做生意的时候，受到了多少刁难，哪怕是现在也没少过。” 她顿了顿，不确定道：“说起来，他有些观念想法，倒是和小姐很像。” 青兰恍然道：“难怪，我说和他相处怎么感觉那么熟悉轻松。” 青兰兴致盎然道：“小姐是相看上那陈公子了？明儿我就去帮您打听打听。” 白溪渔目光微黯：“算了。” 初晴叹道：“若是小姐没有被赐婚，陈元身家清白，倒不失为个良配。” 店铺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这见的人多了，也练就了些许看人的本事。 她很理解小姐的心情，自小孤苦独立，又与本家划清界限，掩藏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的生活。 小姐没有过知心朋友，难得碰到陈元这么个相合的人，日后就算没有姻缘，也可以做朋友，却因赐婚圣旨隔绝了。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休息。” “就当做了场梦。” “明日，都回正轨了。” 乌篷船中，两人对坐。 陆文渊笑道：“你今日的装扮倒是让我一下没认出来。” 她脱下了道袍，换上了女子装扮，清丽绝伦，好似明珠。 秦照君拿出一瓶青梅酒倒上两杯，自顾自的品了口，淡淡道：“听说” “你要成婚了？” 第135章 神性之源 秦照君走了。 两人其实没说什么，静静的喝了顿酒。 不过走之前她说了句话勾起了陆文渊好奇。 “长宁很好，祝你们幸福。” 她也认识那长宁郡主？ 这长宁郡主名声不显，没想到认识她的还不少，个个都是褒奖。 着实让陆文渊有点好奇了。 想着方才认识的余小姐，陆文渊将好奇压了下去。 回到陆府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钦天监。 十二月三十，一大早，帝宫戒严，守卫增加了三倍，人道气运蒸腾。 宫女，太监，妃子，大臣纷纷都忙碌起来，所有人一脸肃穆。 流水一样的珍馐送进了朝露阁。 陆文渊坐在朝露阁的偏殿，各处的消息传到了手上，宴会一应安排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现在是戌时，等到戌时过半，也就晚上八点，晚宴开始。 城内倒是先热闹起来了，烟火爆竹不断，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而帝宫中的人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时间越来越近，忽然，杨肃跑了进来。 “大人！御膳房有人作祟！” 陆文渊心道，果然来了，这次年宴事关未来局势，若是没人捣乱，反而不正常了。 “去看看。” 陆文渊带着人去了御膳房，一个小太监被扣押，御膳房总管德公公急的火烧眉毛。 “陆大人，你可算来了，现在如何是好？” “何事，你先说清楚。” 德公公连忙将事情一说，这小太监在做膳的用水中动了手脚，放了滴人道神性之源。 御膳房的防护检查是重中之重，但这人道神性之源有些不同。 这东西与人道气运相合，所以没探查出来。 至于作用吗，显而易见，对于人族，人道神属有益，能增加悟性，提高神性。 但它属于人道，对其他的神属和异族就不是很友好了。 这东西漏出去，这次宴会也算是弄砸了。 “这菜品已经送过去一半了，陆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陆文渊似有所感，抬头四望。 礼部的供奉殿，亮起诸多神光，神京城四方有诸多强横的气息从虚空而来，正在向宫门处汇聚。 “客人”要来了。 御膳房所有人都希冀的看向陆文渊，这次宴会要是办砸了，他们所有人都逃不开干系。 陆文渊心中思绪流转，看了看四周：“莫慌。” “水的事情处理了吗？” 德公公连忙道：“换了换了，都换了，水和食材都有备份的，这您放心，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是重做的话，这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 陆文渊微微点头，吩咐道：“杨肃，你让人去朝露阁，将天道神属位置上的菜肴撤下来。”而后看向德公公：“只撤下来一部分，能赶得及吗？” 德公公眼神一亮，迅速的盘算了下道：“还是有点紧，但我一定尽全力！” 陆文渊想了想：“这样，你安排几个人，看那些撤下来的菜肴能不能重新加工一下。” “不是重做，给那些菜肴增加点外观，菜品看着不要重复就行，然后在重新安排一下端上去。” 德公公精神一震：“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间上肯定没问题。” “但是陆大人，这虽看着不同，但吃起来差异很小，这样真的行吗？” 陆文渊给他吃了个定心丸：“放心，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若是陛下责怪，我来担着。” 这宴会就是搭台唱戏，有几个是来吃东西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德公公惊慌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陆文渊有多受恩宠他是知道的。 “辛苦陆大人了，此次若是安然度过，老奴请陆大人喝酒。” “好，不过你不用自称老奴，我听不习惯，好好办差，不要再出了差错。” “一定，陆大人放心，要是再出差错，我立刻撞死！” “倒不用如此，书格，你带人留下帮德公公。” “是，公子。” 陆文渊带着杨肃离开，小声道：“现在这时候了，那几个人也不用留了，你带人去拿下，刑部的已经来了，好生拷问一番。” “是，大人。” 陆文渊回到朝露阁，一边看着消息，一边思索着。 会出变故他早有预料，之前钦天监内有了点苗头。 但他感觉事情有点简单了，对方应该还有后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心中仔细的盘算了下，朝露阁那边有监正坐镇，他是老江湖了，应当无事。 于宵被他安排到迎宾那边了，他的性格挺适合，而且是监正一系，也放心。 这次事关整个钦天监，一直不露面的萧监副也来了，陆文渊也将他安排到了迎宾那边，顺便让于宵监视一二。 陆文渊和这位萧监副没打过几次交道，不信任。 剩下的杨肃一部分钦天监精锐由陆文渊带领，贤妃也调了一批人给他。 “到底从哪儿入手呢？” 陆文渊眉头微皱，如果我是他们的话，一定是在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下手 陆文渊心中微动，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等等灯下最黑！” 陆文渊睁眼看向偏殿内忙碌的众人，心眼大开，观察每个人的状态。 这些人是他精挑细选的，每个人的身世底子都调查过不对！ 贤妃那边的人自己没查过。 陆文渊思绪一亮，这次宴会也是为贤妃庆祝寿辰，对方也很看重，派来的人肯定是她的嫡系。 女官那些人当初有多仔细尽心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 却疏忽了一个问题。 钦天监的背景关联看似复杂，但只要一查，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而这天下关系背景最复杂的地方，后宫就是其一！ 谁说贤妃的嫡系就没有叛徒？ 自己成立“卧凤”不就是要玩这一套吗？ 思绪清明，陆文渊心也镇定了下来，这时，一股幽香传入鼻尖。 陆文渊顿时警觉，嗅窍大开，看向一旁桌上的香炉。 青烟袅袅，只是最普通的龙涎香，安神定心，但是之前是没有的！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这香炉是谁点的？什么时候点的？” “回大人，大人方才离开的时候，贤妃娘娘身边的金榕姑姑点的。” 陆文渊连忙问道：“只有这里点了吗？” “朝露阁都点了。” 陆文渊脸色微变，这是调虎离山！ 好手段。 陆文渊刚起身准备离开，突然，一道浩荡的钟声响起。 朝露阁外传来丁福远的高呼，众多神光，强横的气息来到了朝露阁前。 时间到了！ 第136章 完美是问题 下属看着陆文渊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大人，这些东西我们都认真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 陆文渊看着冒着青烟的香炉，沉声道：“香有问题，人也有问题。” “宴会即将开始，吩咐下去，封存这里的所有东西，我出去后封死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是，大人。”下属战战兢兢的应道。 陆文渊快步离开，偏殿被封死。 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刑房。 “啊！” 三个身着钦天监官服的间谍被绑在刑具上，惨叫不止，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 “还是不肯说吗？”杨肃神情肃穆道。 “杨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过去了。”行刑的吏员说道。 杨肃看向一旁的刑部官员，拱手道：“许大人，您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您看还有没有办法？” 许大人看着三人眯了眯眼，仿佛虎豹欲噬人一般。 “这三人神魂都被下了禁制，搜魂之法用不了，只能用这种老办法了。” 杨肃微微皱眉道：“许大人，事关重大，这是陆大人特意交代下来的事情，陛下也是很关注的。” “本官知道，尚书大人也交代过。”许大人咧嘴一笑，泛着血腥气息，“你放心，前段时间我发明了个好玩意儿，正好给这三人尝试一下。” 许大人向后挥了挥手：“来人，将东西拿上来，让钦天监的同僚开开眼。” 两个吏员端着一个大桶走了过来。 看着大桶中的红色液体，一股刺鼻呛人的气息传来，杨肃捂了捂鼻子问道：“这是？” 许大人接过吏员手中的大木勺，在桶内搅拌着，气泡不停地冒出，气味更重了。 “这个啊，嘿嘿可是个好玩意儿。” 许大人悠悠道：“以前本官特别上奏刑部，在郊外的灵田里，种了一批特制的辣椒。” “这桶里的就是辣椒加粗盐，还放了些补品，不仅滋补身体，还能提神醒脑。” 许大人看着三人，轻轻一笑：“你们算是有福了。” 三人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杨肃也是听得心中直发毛。 辣椒水加粗盐，滋补身体，提神醒脑 早听说在刑部牢狱任职的没几个正常的，如今算是开了眼界了。 吏员搬了把凳子在三人面前，许大人悠然的坐了上去，手中木勺轻轻一挥。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三人像是断开的蚯蚓一般，不停地扭动，身上倒刺刑具不停地撕裂着皮肉。 被辣椒水泼上的伤口仿佛灼烧起来，冒着白烟，一股奇异的味道传开。 那伤口在缓缓愈合，又被刑具撕开，辣椒盐水刺激着三人精神，无边的痛楚连绵不绝的袭上心头。 许大人就这么一勺勺的浇着，十分享受，像是在浇花一般。 杨肃看的一阵恶寒，撇开目光，其他的几个吏员神色不变，显然习以为常了。 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很快，三人已经变得通红，烟尘阵阵。 许大人嗅了嗅，略带不满道：“差点意思，还没腌入味。” “来人，给他加点火烤烤，这样肉才好吃。” 杨肃头皮一麻，什么意思？吃人肉？ 三个吏员拿着火把走上前，烧着皮肉，许大人在一旁指点着。 “哎，你小子，别烤那么猛，焦了就不好吃了” “脑子变通一下啊，先把刑具烧热，慢慢的侵熟，这样才嫩” “对对对，就这样，慢慢来，咱们不急” 许大人越说越兴奋，还忍不住的舔了舔舌头。 杨肃是彻底封锁感官了，他怕忍不住想吐。 “我啊！我说”中间那人虚弱出声道。 “停。”许大人喊了声，吏员拿开火把，杨肃也解开了感官。 “郭毅！你想”右边那人连忙喝止。 他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左边的那人亦是如此。 许大人眼中神光慢慢收敛，刑房慢慢安静了下来。 郭毅缓了会儿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杨肃走上前，淡漠道：“我知道有些事你说不了，我问你答，不能说就点头或摇头。” “答的好，就留你个全尸。” 郭毅闭上双眼：“问。” 杨肃：“你是谁的人？” 郭毅摇摇头。 杨肃：“天上地下，东南西北，你来自哪里。” 郭毅：“东。” 杨肃看向一旁吏员，吏员看了看手中的问心镜，微微点头。 “一、宗门，二、端王世子，三、水族，四、神属。” 郭毅颤巍巍道：“二。” 杨肃点点头：“很好。” “此次谋划和你们配合的人是谁？” 郭毅沉默。 杨肃以为他不能说，接着吐出一个个人名，宫殿，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等重要的名字说完，郭毅还是如死尸一般。 杨肃眉头紧锁，就在许大人要上手段的时候。 一道钟声响起，朝露阁绽放出万道霞光，神京城顿时喧闹震天，上空气运神龙显化，遨游。 宴会开始了。 “呵，宴会开始了”郭毅咧起嘴角，看着眼前二人，忍不住的得意道：“你们完了。” 杨肃：“你在拖延时间？” 郭毅怨恨的盯着杨肃，狠声道：“就算你找到了神性之源又如何？” “这宴会注定是办不下去的！人道气运不能归一，永宁帝还得罪了各方异族神灵，这大周注定要再次分裂！” “哈哈哈” “你们真以为我们怕死？” “从我们进钦天监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似预知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郭毅兴奋的浑身颤抖，皮肉撕扯的疼痛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此刻的他宛如信徒，眼中已经没了其他情绪，只有无比的虔诚炙热，像是完成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一般。 可是与他预想不同的是杨肃和许大人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未曾改变。 这时，一个钦天监官员走了进来，在杨肃身边耳语了几句。 杨肃点点头，看向许大人：“看来其他的他是不会说了，留着也无用，交给许大人处理了。” 杨肃转身离去，郭毅一脸惊愕，连忙大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肃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看在你开口的份上，让你死个明白。” “你们三人是在钦天监扩招的时候加入进来的。” “以为藏的很好？殊不知，你们早就被陆大人发现了。” 郭毅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我们的身份没有一点缺陷！” 杨肃赞叹道：“是啊，完美无缺。” “这就不得不佩服我们陆大人了。” “他说了一句话点醒了我。” 郭毅忍不住问道：“什么话？” 杨肃肃穆道：“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物，有也只是因为没有被发现。” “恰恰是你们的身份太完美，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你以为来我们钦天监当差的都是什么人？” “要么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或得罪了人，或仕途无望养老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问题。” “而你们没有，这不就凸显出来了么。” 郭毅彻底懵了，还能这么想的？ “是不是很震惊？我当时也是，不得不佩服陆大人思维啊。”杨肃满脸佩服。 “既然发现了，那你们为何” 杨肃也是来了兴趣抢声道：“是不是想问，为何要留着你们？” “你想想，是明面上的敌人好对付，还是暗中的敌人好对付？” “你们以为在暗，其实在明，不管有什么动作，我们都能提前做应对。” “不得不说，你们的传讯手段很有一套，还是让你们在御膳房得手了。” 郭毅心中一堵，狠厉道：“你别得意，你也只是找到了我们罢了。” 杨肃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还有内应，你们只是明面上的棋子，用来吸引注意，最后的杀招还没出。” 杨肃笑了笑：“不过，我刚才得到了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郭毅心中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第137章 金榕 朝露殿的宴会陆文渊官位太低，进不去，只能让人通知贤妃身边的束雪女官。 束雪听完陆文渊所说的事情之后，脸色阴沉，连忙回了殿中。 很快，那金榕姑姑就被押了出来。 陆文渊将她带到了偏殿的房间中，同时让人调查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事情，来往的人员关系。 金榕神色平淡的坐着，看不出一点紧张害怕。 陆文渊有些意外：“不愧是宫里的姑姑，这份气度就不一般。” “可知押你过来是为何事？” 金榕：“当然，等着这一日了，能上杯茶吗？” 陆文渊对书格使了个眼色，很快茶水就上来了。 金榕喝了口茶，仔细的打量了下陆文渊：“陆大人当真不凡，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陆文渊指了指一旁的香炉：“雁过有痕，只要留心就行。” “钦天监的三人露出了马脚，而且此次宴会的安排，每个人我都规划了该做的事情，若是出现不一样的事物，自然就会察觉。” 金榕微愣：“原来是这样。” “陆大人不押我入狱，反而带到这里，是想知道什么？” 陆文渊心眼微动：“没错。” “你身上有其他的禁制，这宫里应该还有其他细作监视着你，一旦你被发现的消息传出去，怕是立刻身死。” “你若告诉我你的来历，宫里的细作，我会保你一命。” 金榕微微摇头：“多谢陆大人好意了，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死过了，如今这条命是别人的。” “大人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处理宴会的事情。” “时间快到了。” 陆文渊：“你是指着这知合香？” “书格，换一种香。” 灭香倒灰，新的香点上，白烟袅袅升起，一股微甜在鼻腔内流转。 金榕的脸色猛地一变：“凤缘香！” “这香早已失传，你是如何得到的？” 陆文渊淡淡一笑：“据我所知，知合香因为材料稀缺，如今也是失传，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金榕摇头道：“知合木虽然难寻，但不是没有。” “凤凰早已离开此界，这凤凰木才是绝迹。” 陆文渊：“不是没有，是你不知罢了。” “说实话，知合香配合神性之源，一环扣一环，悄无声息，若不是我提前发现了那三人，还真会着了你的道。” 人道神性之源倒是还好，就算着了道，也就是面子上不好看，永宁帝大败北极神帝，天上地下无人不知其威，料那些天道神属也不敢说什么。 但这知合香不同，它属于天道神香，早已失传。 它能改变人道神属的神性，悄无声息的那种，香味也和龙涎香相似，不易察觉。 等你发现中招，人道神性也发生了改变。 也是肉身气血之毒，简单说，就是颠覆“人”，“地”的属性。 最后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将错就错，将人道神性改为天道神性，二是自毁被改变的神性，相当于修士自毁一部分修为。 当年女帝征战天界，就被这知合香算计过，后来下令摧毁了与知合香相关的一切事物，至此失传。 若是人道神性之源的事情得手，那些天道神属也不会好过。 而这宴会也就彻底改变了性质，从示威变成了得罪所有人。 环环相扣。 这是要颠覆大周的根基！ 而这凤缘香就是女帝开发出来的“解药”。 也得亏陆文渊在姻缘镇读书十几年，在一本破旧的古籍上发现了残方。 通过人皇珠的功德推演了出来。 凤缘香最主要的材料有两种，一是凤凰木，二是姻缘信仰。 巧的是，姻缘镇都有，大周宝库自然也有。 若不是凤凰木，如何能镇压魔眼？ 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金榕苦涩一叹：“时也命也。” “陆大人是早就发现不对，提前准备了，特意引我出来？” 陆文渊：“是也不是。” “那三人在此次宴会的香中换了一批知合香，当时我没认出来。” “为了避免出差错，所以只是让人监视着，没有用，而是在宴会前从内务府调了一批香过来。” “昨夜我遇到了一位小姐，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突然就想到了这知合香，然后做了这一手准备。” 陆文渊盯着对方：“此事我是严盯紧防，没想到还是让这知合香进宫了。” “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弄进来的？或者这宫中哪位实权人物是你们的人？还有你和那三人传讯方式。” “我派人每日不断地监视，没发现他们与外界联系的痕迹。” “这着实让在下好奇的紧啊，还望金榕姑姑解惑。” 这种传讯方式若是让他得到了，那对于“卧凤”无疑增添了一把利器！ 金榕吃了块糕点，喝完茶，脸上露出一丝满足：“吃饱喝足。” “多谢陆大人款待，没让我做个饿死鬼。” “相关的事情我说不出口，还望见谅。” “但传讯的事情我倒是能透露一二，希望大人能为我寻块好坟地。” “我不想去牢狱，死的时候不好看，我想体面一些，至少身上是周全的。” 陆文渊微吸了口气，正色道：“这事我应了。” “君子有言，一诺千金！” 这话，上一次还是对段老将军说的。 感受到他的话语中认真，金榕起身福了一礼：“多谢大人。” 而后笑道：“最关键的就是，信仰” 那笑容顿时僵硬了，一股黑色从她眉心扩散，迅速传遍全身，没了生机。 陆文渊想运气制止，但那黑色气息极其骇人，有一股污染之意，心眼传来强烈的危机感。 黑色散去，金榕化作了一座“木雕”。 陆文渊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二啊，这两个字，有点重啊。” 他伸手拂过金榕的面庞，闭上了她的双眸。 陆文渊坐回原位，心中思索着。 刑房。 “从你们进钦天监开始，一切就都在陆大人的掌控之中。” 郭毅神情崩溃，双眼失去的光芒，一脸挫败。 杨肃：“你们的所有谋划都已成空，若是好好交代，留你们个全尸。” 郭毅双目滴血，面容狰狞道：“横竖都是一死而已！” “陆文渊！” “哈哈哈好一个陆文渊！” “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世子也不会放过你！” 一股黑色气息扩散，三人气绝身亡。 杨肃嘴角泛起冷色嘲讽：“做鬼？” “你们连做鬼的机会都不会有。” 第138章 七彩神胎 “有劳许大人了。”杨肃拱手道。 许大人摆摆手笑道：“杨大人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办差，哪来辛苦一说。” 杨肃客气的笑了笑：“那我就去复命了。” “正好，那一起走，许某也要给尚书大人禀告。” 两人一同而行。 杨肃犹豫了会儿：“许大人，不会真准备吃那三人。” 许大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大笑道：“哈哈哈” “那是吓唬他们的，杨大认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有些需要处于极刑的罪犯，我会带些碎块给家里黑狗吃。” 杨肃松了口气：“原来是喂狗啊。” 许大人打趣道：“要不然呢？” “这喂狗也是极刑的一种。” “杨大人莫不是真以为我们食人肉？” 杨肃尴尬道：“许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朝露殿偏殿。 陆文渊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吩咐道：“书格，你将金榕的尸首收好，备个好棺材，找个时间在郊外好生安葬。” “是，公子。”书格将金榕尸身收入了储物戒中。 这时，朝露殿气息陡然爆发，似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陆文渊精神一振，正戏要开始了。 他出了房间，于宵已经来了。 陆文渊和于宵好生交代了一番事情的大致经过和后续的安排，让书格留下来帮他，查漏补缺。 说完他径直离开。 “书格，这个节骨眼儿，你家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公子没有说。” 于宵一脸愁苦道：“哎，让人都进来，封锁偏殿，莫要被朝露殿那边波及了。” “仔细盘查一下。” 至于陆文渊，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朝露殿中。 不知道谈到了什么，各方异族都有些激动不满，特别是东境水族和西南妖域的妖族。 他们大声的驳斥着，与朝堂三公四位尚书激烈的争吵着。 气氛紧张不已。 天道神灵一系则是高高挂起，什么也没说。 人道神属们纷纷拥戴永宁帝的决策。 地道神属们罕见的没有出声，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许多大能侧目不已。 争辩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永宁帝话音一转，目光看向天道神属，问及前些时日两王叛乱的事情。 “陛下见谅，半年前我等中央神系遵神母神喻封宫闭关，两王的事情也是在前几日才知道的。” 永宁帝双眼微眯，把玩着手中的书册，看不出心思。 “你们的意思是，北极神帝所为你们不知道？” 瑶池神母的女儿玉显神女行礼道：“确实不知，这是北极神帝的个人行为。” 永宁帝淡漠道：“那你们中央神系凭什么让四方神系俯首，在天界为尊？” 玉显神女神色不变：“天道律令，位格规矩，他们不得不尊。” “好一个规矩。”永宁帝将书放在一旁，“你的意思是，天界神灵，要守天界的规矩，不用守人界的规矩？” 一股莫名的威压扩散。 玉显神女心中一沉，行礼道：“陛下见谅，我等绝无此意。” “这是北极神帝私自所为，参与两王叛乱的神灵已被拿下大半，革去了神位，剩下正在四方通缉。” 她再一次的点出是北极神帝私自所为，就是为了将天界神系的关系摘出去。 永宁帝轻笑一声，而后问道：“北极那厮孤一早就告知了瑶池，如今还没有踪迹？” 话语中再无客气之意，所有大能皆是心中一紧。 玉显脸色紧绷道：“北极神帝神位不在神母之下，且神力高强，我们已经尽力了，若是有消息，一定率先禀告陛下。” “呵。”永宁帝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之色，“你们不是找不到，是不想让孤找到。” “北极那厮调动那么多神灵，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还是说，祂之所为，有你们天界神灵在后面支持？” “祂若功成，受益的是你们天界神灵，不是吗？” 玉显无比郑重道：“绝无此意！” “天地人三界各司其职，这种扰乱三界秩序的事情，天界不会自讨苦吃。” 天地人？ 永宁帝眼中寒光泛起：“你的意思是孤想多了？” 玉显默默行了一礼。 “哈哈哈” 永宁帝忽然大笑，说道：“好。” “你们重规矩秩序，好得很。” “既然你们无能，找不到人，那孤就自己来。” “这，算不算是坏了规矩？” 玉显抬手道：“陛下请便。” “很好。”永宁帝点点头，而后脸色一冷，呵道：“青龙卫何在？” 空间振动，一个戴着青龙面罩的魁梧男子走了出来，半跪行礼道：“青龙卫副指挥使青鳞参见陛下。” 永宁帝：“找到了吗？” 青鳞：“指挥使大人已于三日前，在天界北境和中境虚空裂缝中找到了敌人踪迹，只待陛下令下。” 玉显眼神猛地一变。 永宁帝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很好。” “孤就亲自去看看，北极这厮的神力到底有多高强。” 永宁帝微微闭眼，一道浩瀚的威严扩散，璀璨的七色神光自头顶跃出，没入虚空中。 见到那七色神光，在场之人无不心中大骇。 神胎成七彩，这他们也只在当初的中央天帝身上见过！ 有些老怪物更是彻底沉默了，因为这神光威压，比那天帝更盛！ 原本以为女帝带着一众心腹破界离开，他们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这大周的底蕴比他们想的要深厚的多。 永宁帝的修为快赶上当初征战四方的女帝了？ 不好惹啊。 不过，这永宁帝才多大，才修行多久？就有这般修为了？ 这速度，比女帝还夸张，再一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想不明白。 忽而，空间振动，一声巨大的轰鸣传遍三界。 众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在北方无尽的高空中，虚空破碎，风暴肆掠。 北极神帝的身形显露出来，此刻的祂十分狼狈，神衣破烂不堪，神光黯淡。 永宁帝七彩神胎一手伸出，一只通天巨掌将北极神帝捏在掌中，像捏一只老鼠一般。 “永宁帝！非要穷追不舍，一点活路都不给？！” “活路？从你带人攻打神京开始，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想要本帝死？你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永宁帝嘲弄道，“杀就杀了，孤为三界至尊，谁能奈我何？” “三界至尊？笑话！当年的女帝都没做到！就凭你？” “你话太多了。”永宁帝语气无比淡漠，而后一拳打出，七彩神光贯穿虚空，打爆了北极神帝，打碎了天界一片宫殿。 神血洒满北方天空，化作无边神光，造福人间众生。 瞬息间，神胎回归，永宁帝睁眼打了个哈欠，瞥了眼玉显道：“没注意打碎了你们的神殿，你们若是没钱修建，孤可以赏赐你们点。” 大殿内一片寂静。 第139章 人道晋升之劫 玉显等神灵具都低眉，不敢言语。 人道神属的神灵似笑非笑的看着祂们，都在看笑话。 那破碎的神殿，是以玉显神殿为中心扩散的。 永宁帝重新拿起话本，悠悠道：“纳贡的事情，还有异议吗？” 人道神灵纷纷应和，其他异族大能，神灵，一片沉默。 之前争论的事情，就是“纳贡”之事。 永宁帝要向大周周边的异族，人地天三道神灵收“保护费”。 所以才争吵的如此激烈。 大殿再次沉寂下来。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从明年开始征缴。” 永宁帝看向天道神属一系：“希望你们能带个好头。” 玉显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能说什么？没见那北极神帝都被永宁帝一拳打爆了吗？ 她相信神母能打败北极神帝，但做不到永宁帝这般。 太夸张了。 永宁帝环顾四周，轻笑道：“至于其他人，意思一下就行。” “东境水族和西南妖域的例外。” “你们若不退兵，那就接着打。” “孤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多少底蕴。” “来人，上歌舞。” 正事办完，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众人心思不一，永宁帝用拳头向世界宣布他的意志，日后与大周的态度关系，他们需要回去商议。 玉显此刻也是彻底明白了这宴会的目的，主要是针对天道神系。 变相的“掠夺”天、地二道的气运，加持人道气运。 让人道成为此界至尊。 玉显低眉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永宁帝看着书，观察着气运变化，等待着。 陆文渊也用心眼看到了永宁帝的威仪，惊骇的同时，心中也有些遗憾，有种不好的感觉。 太急了。 但他也明白永宁帝为何这么急的原因。 陆文渊来到钦天监，上了观星台。 观星台似是一片星光世界，诸多星辰在天空闪耀， 有三座浩大的器具矗立在天地之间。 陆文渊来到了神龙仪的跟前打坐入定，心眼与之沟通着，观察着人道气运变化，也在等待着。 时间流逝，夜色越来越深，神京城也渐渐安静下来，都待在家中守岁，等着新年伊始，最热闹的时刻到来。 宴会上的人也离开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与大周关系友善的大能神灵， 后宫嫔妃，皇子，皇室一脉的人都来了，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永宁帝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子时过半，当第一声爆竹声响起。 神龙仪玄光流转，神京城的人道气运发生了变化。 陆文渊睁眼，心中暗道：来了！ 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涌动，神龙之影出现，只听一声龙吟响起。 神龙吸水，无边气运从虚空而来，加持着人道气运。 气运神龙畅快的在上空游动，一片金霞汇聚，将整个神京城笼罩。 大周各地城镇都有异象生出。 观星台也被金霞笼罩，陆文渊明显的感觉到精神上的放松，像是被打开了枷锁一般。 世界对他更亲近了，他对大道的感悟更深刻，更容易。 “这就是气运加持吗？” 金霞振动，神京城四方神兽雕塑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冲入天空。 世界震动，天显异象，金莲，繁花，彩霞 五光十色映照了整个神京城！ 百姓欢呼不已，气运来到鼎盛之时。 陆文渊心口人皇珠颤抖，看向神京城南城某处地方。 “这是凤帝血的气息！” 清芷要降生了。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风云突变。 “刘衡！你也不要好过！” 陆文渊脸色微变，是北极神帝的残魂！ 一声过后，虚空中向气运神龙汇聚的那部分天道气运猛地一滞。 诸多神光爆开，北极神帝残存的嫡系自爆！ 那部分天道气运涌向北方，以北极神帝残魂为引，结合众神自爆产生的能量，打开了世界壁垒！ 北境之地的天空一片暗沉，诸多神秘诡异的黑色气息浮现。 陆文渊心中一震，那是地星诡异的气息！ 北极神帝被打爆的神魂碎片纷纷浮现，融合接引诡异之息，涌向大地，侵入轮回。 与此同时，魔渊暴动，征伐北疆天堑边关。 那诡异气息与魔气结合，魔渊将士战力大涨！ 世界气息发生了改变。 气运神龙一声悲鸣，金霞染上了一层血色。 陆文渊心中不妙之感攀至顶峰，心念流转，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北极神帝叛变，与魔渊和界外诡异合作。 自身残魂为引，一部分想入轮回，是想造出“人形邪祟”。 大部分融合魔渊魔气，投入北境之地，生成诡异，祸乱四方。 而在界壁破碎之处，有诸多强横的诡异气息正在赶来！ 他不仅是想毁掉人族，更是想毁灭世界。 你不让我玩，我就掀桌子，想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的下场是？ “这狗东西”陆文渊暗骂不已。 他怕是不知道世界被诡异入侵的后果，或许，他是彻底疯魔，已经不在乎了。 陆文渊神魂微动，永宁帝传念了一道讯息。 神龙仪投入一道气运之力，将陆文渊接引到了另一处地方。 永宁帝一声令下，神京城内各处众多强横气息冲天而起。 浩然长河浮现，永宁帝带着一众文臣武将赶往界壁破碎之处迎敌。 另一部分则是赶往青冥宗与北境之地支援。 至此，人道气运神龙晋升完成，但大周的局势也变得严峻起来。 玉屏山道教祖庭，某处洞天内。 “时也运也。” “凡欲晋升，都需渡劫。” “道暝，让门人都下山，赶往北境剿灭邪祟。” “此劫乃是世界之劫，大周之劫，关乎整个人族。” 道暝行礼道：“谨遵老祖法令。” 老祖微微点头：“嗯，贫道去相助永宁帝。” “此劫若是渡过，人族会成为此界至尊，宗门也会得到世界眷属，土地改革的困境迎刃而解。” “大周与诸多宗门都会再一次迎来大发展。” 道暝：“身为人族，此乃应有之义。” 老祖：“嗯，去。” 不仅是朝廷和三清山，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二门的人纷纷出动了。 整个大周都动了起来，所有焦点汇聚在北境。 第140章 牡丹花海孕神胎 永宁帝走后，宴会也就散了，朝中的一应事宜暂交太子和几位皇子打理。 神京城中的气氛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些变化。 南城区静和长公主府。 此处是当年长公主的别府，也是当时长公主怀孕时所住的地方， 永宁帝上位后，就将此处封禁了。 此刻在府上的牡丹园中，神异的金色光点漂浮流动，牡丹重新发芽开花，一片花团锦簇之象。 众多颜色形态各异的牡丹摇曳着身姿，馨香满园。 似在倾诉，庆贺着什么。 金色光点最浓郁之处，是花园的中心，有一朵硕大的牡丹含苞待放。 神光孕育，内里有生命气息，越来越强盛。 而就在此时，空间晃动，一道神魂气息飞入府中。 “按照天机显示，人道气运的流动，应该就是这里了。” 气息涌动，形成人形，是北极神帝，这道虚幻的神魂碎片携带了他的主意识。 北极神帝四下打量，飞向了牡丹园。 看着中心那株偌大的牡丹，他眼中神光大放，大笑道：“哈哈哈” “找到了！” “人道气运之子！” 北极神帝脸上浮现狠厉之色：“刘衡！” “没想到，本帝还留了一手。” “毁本帝基业神位，那就拿你的社稷弥补。” “真想看看到时候你是个什么神情，想想就让人期待啊。” 北极神帝激动不已，虚幻的魂身微微晃动。 而后化作一道神光向那株牡丹而去。 就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忽然，四周牡丹疯涨，化作妖兽之口撕咬而下，有水火消磨道韵流转。 神光一转，北极神帝漂浮在半空，怒喝道：“谁！” 陆文渊周身泛着水火道韵从墙角走出，所过之处，牡丹让路垂蕊。 来到偌大的牡丹旁站定，陆文渊行礼道：“大周钦天监监副陆文渊，见过北极神帝。” “陆文渊？哪来的无名之辈也敢插手本帝之事！”北极神帝眼中杀意弥漫。 陆文渊：“神帝此番谋划确实绝妙。” “你是知道永宁帝不会放过你，所以早早的做了这两手准备？” 北极神帝眼中精光微闪：“你是永宁帝派来的？” 难道永宁帝知道了他的谋划？ 他不由心中警惕着四周。 陆文渊笑道：“陆某也是听到神帝窃语，这才知晓一二。” 北极神帝心中稍松，心念一转，沉声道：“说说看。” 陆文渊：“神帝应该是和天道神属与界外诡异达成了某种协议？” “人道气运昌荣鼎盛，此次晋升更是主要汲取天道神属气运。” “此界天道感到威胁，神帝死亡危机在即，界外诡异想要入侵。” “你们三方正好寻到了共同的契合点。” “天道想要借你和界外诡异的手，削弱人道气运。” “所以给了你线索。” “诡异借你们的手，入侵此界。” “所以为你吸引注意。” “而你借他们的手，看似是要复仇，针对人族，实则是要谋夺大周社稷。” 陆文渊顿了顿：“我猜，你这想法，其他两方应该不知道。” 北极神帝认真的打量了下陆文渊：“你任钦天监监副屈才了。” “不如来本帝麾下，共谋大计，未来的大周，你仅在本帝之下。” “如何？” 陆文渊微微一笑，无声的吐出了个字。 北极神帝勃然色变，魂体泛起火焰之状。 “你说什么！” 陆文渊淡漠道：“让你滚，听不懂吗？” “就凭你这狗东西，也妄想染指人道至尊之位？” “可笑。” 当初地星诡异入侵的苦难，多少时日的胆颤心惊，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最开始的那几年，他根本不敢熟睡，就怕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每次醒来都是一阵心悸，第一件事就是看着目前身处的情况，安全。 诡异出现的突兀，哪怕到后来安全区的建立都没个说法，现在看到这狗东西的行为，让陆文渊一下就联想上了。 不禁深恶痛绝。 这样的人，和历史上的日奸有什么区别？ 死不足惜。 北极神帝气的魂体颤抖，火焰大冒，双眼彻底的变成了红色。 “好！” “很好！” “从未有人敢如此冒犯本帝，就连当初的天帝都要给本帝几分薄面。” “而如今你不过一蝼蚁般的凡人，竟敢冒犯神帝威严！” 陆文渊讥讽道：“神帝？据我所知，北极神帝的神体连同神印都被一拳打爆了。” “你不过是一孤魂野鬼罢了。” 北极神帝魂身彻底变成红色，化作火光向陆文渊掠来。 陆文渊抬手，花草相随，浓郁的木行灵气衍生成水火之形，护在身前。 水火道韵流转不休，与魂光纠缠消磨。 八品修为发挥出了九品绝巅战力。 而北极神帝的这块神魂碎片，实力不到雷劫境。 数息后。 “消磨之力？” “水火之道掌控的如此平衡融洽，你算是人才了。” “可惜，不入大道，终属天道管辖。” “死！” 魂光上泛起一道青色气流，水火消磨之势一止。 陆文渊心眼看向那青色流光，这是天道气运！ 趁着水火之形凝滞的刹那，魂光打破僵持，从间隙中跃出，向陆文渊眉心而来。 “神灵之威不可犯” 然而他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刚说完，陆文渊眉心泛起一道金色光泽，浮现一道印记。 金光闪耀，将他崩开。 “人道气运？！” 北极神帝一声惊疑，似有所觉道：“钦天监三大神器，你眉心的是神龙仪的令印。” 难怪他有人道气运护持。 北极神帝恍然，而后心思转动，又有疑惑生出。 不对啊。 以陆文渊的官位实力，护持他的人道气运有限。 而他体内的人道气运已经远远超过位阶了。 还有那神龙仪令印，若无大周律令，那三大神器之力是出不了钦天监的。 如此一来的话北极神帝心中一紧，陆文渊早已在此等候，还有那令印，最大的可能就是永宁帝的安排！ 他没有时间，来不及多想，北极神帝魂体化作一团魂火向陆文渊而去。 陆文渊抬手抵挡。 魂火与水火之形剧烈消磨，生出大量的水雾。 而就在此时，魂火猛地爆开，魂光一闪即逝，向一旁牡丹花苞而去！ 第141章 别怕 花苞内的神胎察觉危险，本能般运起气运之力防护。 “没用的！哈哈哈” 神胎的气运之力虽然精纯，但太弱了，哪里比得上魂光的天道气运。 人道气运之子归本帝了！ 魂光大放，撕开气运防护，一头扎了进去。 结果却是与预想的不同。 魂光像是撞在了皮球撞在了钢板上，被弹飞。 北极神帝一脸茫然的站起身，魂体虚幻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水雾渐渐散去，花苞上，一只白皙的手掌映入眼帘，那手掌上浓郁的人道气运神光，刺人眼眸。 北极神帝目眦欲裂道：“不可能！” “你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气运之力！？” 陆文渊浑身被人道气运笼罩，心口灼灼生辉，无比淡漠的看着他：“怪只怪，你选错了人。” 北极神帝看着那胸口的气运之光，眼神疑惑，而后似想起了什么，惊骇道：“那是人皇珠！” 难怪，难怪他能调动这么多的人道气运之力。 两王叛乱的核心之一就是为了这人皇珠，在战乱时遗失，看来是落在了永宁帝的手中。 “刘衡将人皇珠给你了？” 怎么会？永宁帝是怎么想的？ 不对！ 北极神帝心中一惊，陆文渊不是气运之子，也不是皇室血脉，看气息，人皇珠是认他为主了。 这不合理啊！ 花苞内传来一道亲昵之意。 陆文渊人柔声笑道：“别怕，有哥哥在。” 哥哥？ 北极神帝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你和气运之子是同一血脉？” “怎么会”他脸色一变，看着四周，这里是当年长公主的别院。 女帝破界前将人皇珠给了长公主，气运之子在这里降生 一瞬间，他模糊的明白了什么。 陆文渊转头看着他，寒声道：“你该上路了。” 心念一动，眉心神龙仪令印与人皇珠内的气运之力相合，化作一道封禁神纹，镇压而去。 人道气运神光霸道无双，将北极神帝禁在原地，吞噬着他身上的天道气运，消磨着他的魂体。 北极神帝想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封禁分毫，状若疯狂道：“哈哈哈” “当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想我堂堂天界一方神帝，如今却要死在凡俗手中。” “我不甘啊！” 北极神帝双目通红，魂血滴落，死死的盯着陆文渊。 “本帝就算死，也不让你们皇室好过！” “女帝血脉，早该消失了！” 话一说完，北极神帝魂体猛地爆裂，空间振动，以自身魂力为引，牵引界外诡气而来。 瞬息之间，整个牡丹花园被黑气笼罩。 压抑，死寂，冰冷。 仿佛被囚禁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诡气无声无息的侵蚀着。 花苞微微颤抖，本能的感到害怕。 陆文渊轻抚着花苞，轻声安慰着：“这是降生之劫，乖，别怕，有哥哥在呢。” 气运之力勃发，形成护罩，护罩上一条幼小的神龙之影游动，驱散着诡气。 花苞安静下来，周围的牡丹轻轻摇曳着，阵阵木行灵气涌入陆文渊体内。 陆文渊笑了笑：“原本你应该是轮回到人胎之中。” “没想到出了北极神帝这个岔子，气运神龙生了变化，让你跟随血脉本能来了这里。” “但没关系，哥哥帮你。” 陆文渊拿出纪迁给的金色书页，解开封锁的儒道修为。 头上空间微微震动，牵引着浩然长河之力加持。 永宁帝吃过的亏，陆文渊自然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准备。 陆文渊席地而坐，拿出一本书轻声读了起来。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善其善” 浩然金光对邪祟之气有很强的克制效果，与人道气运之力相辅相成。 黑雾中，金光熠熠生辉，与诡气纠缠，消磨。 诡气比一般的邪祟之气要难缠的多，金光消磨的速度慢了许多。 好在诡气就这些，乃是无根之源，而陆文渊则是活水，源源不绝。 长公主别院有永宁帝设下的封锁禁制，陆文渊也不用担心诡气扩散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一切都稳定下来。 陆文渊仿佛回到了在姻缘镇读书的时候，心神沉入，清芷也被这氛围所感，陷入沉睡蕴养之中。 三日后，那诡气被消磨不少，落入下风，反而被金光封锁。 陆文渊没察觉到的是，消散的诡气化作一股股精纯的魂力，滋补着他的神魂。 五神蕴道经自行运转，水、火、木，三行道韵在周身浮现。 在牡丹木行之力的加持下，木行道韵快速圆满，渐渐衍生出其他两行。 气运之子降生，自然与气运神龙息息相关。 永宁帝感到事情有变，所以离开之前用神龙仪将他传送过来。 陆清芷涉及女帝与长公主，还有当年的一些隐秘，外人不能来。 至于为何不是其他实力更强的皇室成员。 主要是因为人皇珠，人皇珠与凤帝血是配套之物。 二者牵引出来的人道气运之力，足够自保了。 再就是陆文渊和陆清芷的身份，永宁帝不想让人知道。 陆文渊认为大概率是为了诸位皇子的继承权和朝堂的稳定，现在大周正处紧要关头，朝廷不宜再生风波。 但其中还有什么用意，就只有永宁帝自己知道了。 外界风波四起，大周内部，各族之间的矛盾，似乎都转移到了北境与界壁。 两处地方打的不可开交。 神京城上空气运神龙不时腾空长吟。 好在结合各方传来的消息，人虽没回来，局面也趋于稳定了。 因北极神帝引起的风浪渐渐平息，神京城紧张的气氛散去，再次浮现过年的喜庆氛围。 一连七日都未曾见到陆文渊的身影，老太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后面书格回府，带去了消息，说公子正在闭关，不用担心，还拿出了一封信，老太太看后这才安心。 书格与陆文渊有魂印相连，心念相通，能感知到陆文渊的状况。 至于信，是陆文渊很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永宁十六年一月十五。 书格根据魂印感应来到了别院外，陆文渊传音和他聊了聊，得知了些外界的情况。 永宁帝一连半月不见踪迹，根据界壁战场传来的消息，与界外诡异一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公子您的推测没错，现在几位皇子在朝堂上已经开始出现争权的苗头了。” “正常，因为北极神帝一事，大周朝廷，宗门，世家的内部矛盾转移到了外面。” “永宁帝带走了一批实权大臣，朝中的权力执行就空了出来，只要有心社稷神器的皇子，自然会去争。” “现在的大周上下一心抵抗外敌，你记得和叶云书打声招呼，改革的事情怕是会就此沉寂下去。” “现在的情况我当初与她商谈时有过推测，你不用多说，只要让她那边好好沉寂，在朝堂上与改革有关的事情只字都不要提。” “皇子争权，这改革的事情是一把很好用的刀，提醒这点，后面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公子。” 书格犹豫了会儿道：“公子，还有一事。” “什么？” “昨日长宁郡主派人来府上，想见公子。” 第142章 吾儿亲启 “长宁郡主？”陆文渊沉默了会道：“她有说什么吗？” 书格：“倒没说什么，知道公子闭关，询问了下出关时间就走了。” “嗯，我知道了，下次长宁郡主的人再来，你就说我出关后登门拜访。” “好的公子，公子您还要闭关多久？老夫人很惦念您。” 陆文渊：“应该要两月。” “正好躲躲因宴会的事情闹出的风头，免得被皇子之争牵连。” 书格认同道：“这倒是，钦天监因主持宴会一事有功，朝堂赏赐了不少东西，而且官位等阶都上了一层。” “现在几位皇子的人都在暗中联系钦天监的官员。” 陆文渊问道：“他们现在愁的很。” 书格笑道：“可不是，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能拖下去了。” “现在除了每日当值所需的人，其他人都去‘闭关’了，当值的 那些人也是躲在钦天监不敢回家。” 陆文渊听得一乐：“呵呵，老于应该苦恼的很。” 说起于宵，陆文渊想起了那晚一面之缘的余小姐。 也不知道陈建之调查的怎么样了，不知道两月后，余小姐还记不记得他。 想到长宁郡主，陆文渊一叹：“哎，慢慢来。” “你回去，府上照看些，若是遇到麻烦就去找夏六，有不好处理的问题再来寻我。” “是，公子。” 两月后。 陆文渊封锁了儒道修为，看着身前流转的五行道纹，满意的点点头。 有了北极神帝的魂力滋补，他的境界修为飞速提升，对五行之道的感悟大大提升。 如今已经五行圆满，道门修为来到炼气九品绝巅。 “只待渡过雷劫，五脏之神生出灵性，这道门修行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陆文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 花园早已恢复清明。 知道他要离去，花苞靠了过来，蹭着他的脸颊，传来不舍之意。 陆文渊温声笑道：“好了，哥哥要出去处理点事情。” “要将你的身份办好，免得落人口舌。” “有时间哥哥再来看你。” “乖。” 她本能的选择此地降生，也是因为这里残留着长公主的气运，弥补神胎缺失。 人皇珠消磨了诡气，也调用人道气运帮她补足了缺失。 现在只需要安静的蕴养即可，这个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两年。 处理长宁郡主的事情足够了。 对于婚事，她想的很透彻，长宁郡主若是个好相处，商量一番，也就这么过了。 可是偏偏遇到了余小姐。 前世今生，陆文渊是第一次心动，若是就这么放弃了，真就白活这两世了。 “长宁郡主是该和她好好谈谈了，还有老太太” 心中有了决定，人也松快了不少。 陆文渊四下看去，牡丹园的花开的极茂，初霞映照着露珠，将花衬托的娇艳欲滴。 注意到陆文渊的目光，所有牡丹都“活”了过来，有的将花蕊对着他，似在炫耀倾诉，有的微微躲避，似在害羞，有的摇啊摇，似在跳舞 一片钟灵毓秀之景。 它们得到了陆文渊的读书“开悟”，借着神胎孕育的福泽，灵性大增。 陆文渊看了看清芷身边的那几株牡丹，已经快生出灵智了。 他想了想，伸指轻点几下，给了它们一篇木行修行功法。 “好好成长，你们作为伴生妖灵，要好好守护她，日后自然有大机缘。” 六株伴生牡丹齐齐弯下了花蕊，这是行礼感谢。 陆文渊欣慰道：“努力。” 在牡丹花群的“欢送”中，陆文渊出了花园，原本想直接传送离开，但看着此处别院，陆文渊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在这别院中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这别院许久没有人打理，许多地方杂草丛生，但又给别院增添了一股特别的生机。 不至于让人感到空寂。 别院后面占地极广，是建立在一个小湖泊上，入目具是亭宇水阁，湖泊前后有水车将城中河水牵引过来，形成活水。 水乡之景极尽风雅。 陆文渊走在湖面凉亭栈道上，心也不由沉寂下来。 湖中的鱼儿许久未见外人，纷纷好奇的露出水面，吐着泡泡。 陆文渊看过来，它们连忙摆尾藏了起来。 这些鱼儿没人投喂，反而更有活力了。 来到湖心主阁中，堂屋一应用具完好无缺，来到书房，一张人物画像吸引了陆文渊的目光。 湖中有一艘小船，一个身着水蓝长裙的少女拉上鱼竿，鱼钩上的鱼儿正在摆尾，水滴四溢。 少女笑的很开心，俏皮松快。 右下角留名写着“刘忻”二字。 刘忻，长公主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画，还有这别院的风格，陆文渊喃喃道：“应该是个乐观活泼的人。” 想到她的遭遇，陆文渊眼眸微黯：“可惜生在帝王之家。” 墙上画像下有个香案，香炉，线香等一应俱全。 陆文渊走近看了看，香炉内有不少香灰，还算新。 应该不时有人祭拜。 陆文渊拿出线香点上，看着画像，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会儿，陆文渊低声道：“愿您顺遂。” 将线香插入香炉中，青烟袅袅，模糊了陆文渊的视线。 静静站立了会儿，就在陆文渊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不是青烟模糊了他的视线，是那画像模糊了。 画像突然泛起波纹，两张信封缓缓飘落在香案上。 陆文渊看去。 “吾女亲启。” “吾儿亲启。” 第143章 家书 陆文渊拿起“吾儿亲启”的信封。 “我的孩子，在异界的日子不好过。” 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陆文渊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 “是母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异界流浪，还请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你能看到这封信，相信衡弟将事情都告诉你了，你的妹妹承载着凤帝血，为了母帝的荣光，母亲只能出此下策了。” “但我相信，你终会回来的，作为女帝血脉，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哈哈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呢？看看画像，是不是像我？真的很像知道诶。” “希望你们兄妹像我，而不是你那已死的父亲。” “关于你的父亲母亲不想多说，他是个负心人。” “母亲感情不顺，但能有你们两个孩子，母亲十分开心。”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经历而影响到自己的感情，母亲已经看开了，毕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需常想一二便是。” “母亲不知道你目前在做什么，但只要是你想的，母亲都支持你。” “母亲相信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比母亲更优秀。” “之前母亲希望你能多照顾妹妹，那是母亲自私了，你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现在母亲只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过得自在。” “哦对了，画像后面有个暗格，是我留给你和未来儿媳的。” “妹妹身具凤帝血，关乎人道气运，只要大周无事，她就无恙，她的事情，冥冥中自有母帝安排。” “而你不同，母亲将人皇珠给你，只是希望人道气运能照拂你一些。” “这人呐，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就已经很好了。” “母亲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和你们兄妹吃一顿饭，没有机会教你们读书，没有机会陪着你们长大” “虽然不知道你们兄妹现在叫什么，但我给你们取了名字。” “你名为遂安，妹妹名为靖乐。” “这两个名字在皇室族谱中，若是你们有需要，可以带着暗格中的令牌，找到皇室宗老恢复身份。” “母亲不希望你们能用上这两个名字，若为帝族嫡系就得不到自在了，而且你们还是女帝血脉。” “但真遇到生死危机，这两个名字，就是你们的保护符。” “此事你自行决定。” “若是可以，母亲希望你们能将这两个名字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这也算是母亲存在你们生命中的证明了。” “愿吾儿一生顺遂。” “刘忻。” 陆文渊久久不语。 一封简短的家书，写尽了一个母亲的无奈，愧疚，对子女的期盼，关爱。 陆文渊心绪复杂，看着画像张了张嘴，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该说些什么。 “一生顺遂”陆文渊喃喃自语，“还真像啊。” 沉默了会儿，陆文渊收起信封，三跪九叩行礼。 她虽无养恩，但有孕育之恩。 当时的时局，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行礼完毕，陆文渊小心的取下画卷，墙上有一个手指印似的小凹槽。 这是指纹解锁？ 久违的熟悉感突兀的出现在脑海。 陆文渊手指放上去，一股微弱的刺痛感传来，鲜血溢出。 凹槽泛起波纹扩散，一个小暗格出现在眼前。 陆文渊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三个小木盒，一个大木盒。 陆文渊一一打开。 其中两个木盒内修行功法，一本名为《神武经》，武道至高法门，能修行到武神境巅峰，直达破界。 一本名为《玄黄道典》，道门至高法门，能修行到真仙境巅峰。 最绝妙的是，这两种功法能独立修行，又能双修加快进程，相辅相成。 这意思很明了。 木盒内还有纸条。 “好好修行，才能保护好妻子。” “你们要永远和和美美呀。” 陆文渊笑了笑，看向第三个小木盒。 里面是一张地契和一张钱庄所属的凭证，一块金凤令牌。 纸条上写的是：“没有钱怎么娶媳妇？这是母亲给你准备的彩礼。” 陆文渊看了看，地契上是凤鸣仙山，他思索了一番，没听过，以后再查。 钱庄是“承和钱庄”，这个他倒是知道，天下六大钱庄之一，五百年的老字号，主要经营地在江南那几州，常与皇室商号合作，不少皇子和大势力都打过它的主意，但都无疾而终。 民间流传承和钱庄的背景很大，现在看来，这背景是女帝了。 “有这聚宝盆在，以后倒是不用费心赚钱了。” 陆文渊对这未曾谋面的母亲突然多了许多好感，不由自嘲一笑：“还真是财帛动人心啊。” 从贫民一朝成为最大“富二代”之一，还是有点让人恍神的。 至于令牌，信中已经说过了。 陆文渊将目光看向最大的木盒，里面是嫁娶龙凤礼服，不用展开，只一眼就能看出礼服的华贵。 凤冠霞帔上的羽毛蕴含火行大道之力，陆文渊都怀疑是不是凤羽。 纸条上写着：“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穿上母亲亲手织的礼服哦。” 这语气，陆文渊看的一乐，随后目光微凝，在木盒一角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陆文渊打开一看，浓郁纯正的水行之力扑面而来，一颗掌心大小的明珠绽放着柔和的华光，看的人心神晃荡。 纸条掉落，陆文渊打开一看：“南海蚌王孕育千年的南珠，佩戴后美容养颜，青春永驻，怎么样，这彩礼够面儿不？嘿嘿。” 陆文渊无奈一笑，她这心态语调，是女帝教的？完全就是个小姑娘嘛。 陆文渊忽然间想起来，她走的时候，好像也不大，按照地星来算，正值女孩活泼之纪。 看着这些礼物，陆文渊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凉。 将礼物收好，看着画像，陆文渊沉默了会儿道：“会的。” 而后心中一动，来到湖边竹林削了根竹子，做了根钓竿，坐在湖心亭中静静垂钓。 说起来，这两月吃着储物戒中的干粮小菜，有点腻歪了，看能不能加个餐？ 水波滟滟，只有鸟鸣和鱼儿不时晃动水面的声音响起。 陆文渊心中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想，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时光。 第144章 凤鸣仙山的讯息 从上午一直钓到下午，没上一条鱼。 最郁闷的是 亭边湖面“漂”着十几条大鱼，仿佛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般，慵懒惬意且好奇的看着他。 陆文渊嘴角微抽，不是我在钓鱼，你们好歹给点面子？ 赶了好几次，一听动静这些鱼跑的比鬼都快，在水底躲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几次后，这些鱼还以为陆文渊在和它们玩游戏，流程越发熟练了，参与的鱼也越来越多。 陆文渊不理会它们还生气了，尾巴拍打水面，水花溅了陆文渊一身。 得，还来劲儿了。 哎，心累。 陆文渊看了眼天色，收起鱼竿，心念一动，眉心令印泛光，身形消失在湖心亭中。 钦天监，观星台。 陆文刚一出现，看着眼前的一幕微愣。 好多人。 一群人围着吃着东西聊天，话语间尽是诉苦。 “你们这是在聚餐？” 于宵定睛一看，开心道：“子安，你闭关结束了？” “陆大人”其他同僚纷纷打着招呼。 陆文渊笑着点头回应，对于宵道：“嗯，结束了。” 于宵感受了一番他的气息，眼神微亮：“如此浓郁的五行道韵，看来此次闭关是大有收获啊。” “略有所得，对了，你们怎么都上观星台了？” 上观星台是需要一定官阶的。 于宵解释道：“哎，还不是那几位皇子闹的。” “之前年宴的事情，我们的官位不是都升了一阶么，陛下消除了一些禁令，再加上诸位皇子的人在拉拢，我们也没地方去，监正索性开放了观星台让我们躲躲。” “这里离上空的七彩灵云近，灵气浓郁，正好修行。” 陆文渊不解道：“都躲在观星台，朝堂那边没意见？” 于宵一脸幽怨道：“意见？那些大臣能有什么意见？” “我们被骚扰，监正大人向上面反映，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还不让人躲了？” “哎，真羡慕老萧，已经跑出去了，有钱去游山玩水，我们就不行了。” 陆文渊恍然道：“原来如此。” “子安来吃点。” 陆文渊应邀而坐，拿起筷子笑道：“正好，这两月闭关，嘴巴淡出个鸟味儿了，今日我沾沾你们的光。” “陆大人客气了，说起来宴会之事，全靠大人运筹帷幄，属下们是沾您光了。” 一下属奉承着，其他人纷纷应和。 陆文渊摆摆手：“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一个人可做不好。” “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好，敬陆大人！” 边吃边聊，气氛陡然热闹起来。 “子安，你给想想办法，我们这些人成天待在这儿不是办法，家中妻女都念叨的很。” 于宵一开口，得到了众人的认同，纷纷期盼的看着陆文渊。 诸位皇子他们可惹不起，陆文渊圣眷正浓，皇子那边也不好太过分。 陆文渊知道他们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毕竟年宴之事能顺利，还是靠了他们这些人。 他们若是有一人背叛，陆文渊的谋划也进行不下去。 这些人日后还是可用的，这倒是个机会，找个由头放出去，这些人就成了自己的派系。 于宵接着道：“陛下还未回来，子安，若是为难就算了。” 永宁帝走之前让太子与几位皇子一同协理朝中之事，背后的意思朝中众臣都看的清楚。 就是让他们争。 于宵说的为难也就是在这儿。 陆文渊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永宁帝不在，他可以找另一个人。 众人精神一震。 “真的？” “自然。” 于宵喜笑颜开：“那就多谢子安了，等出去，我做东。” 又推杯换盏了会儿。 陆文渊也吃饱喝足了，心中微动，问道：“老于，杨素他人呢？” “他啊，在下面当值呢，我们现在是轮流制，一波人换一波人休息。” 陆文渊微微点头，那三个间谍的事情还要找他详细的问问，而后不在意般小声问道：“老于，你听说过凤鸣仙山吗？” “凤鸣仙山？”于宵眉头微皱：“有点耳熟，我想想” 过了会儿，于宵回神道：“想起来了。” “之前四季灵官他们在研究星图的时候我见过，好像是南海的一处仙岛，是皇室的一处资源岛。” “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文渊：“没事，就是听人说那里的风景不错，这不是赐婚了么，以后有时间去度个假。” 于宵点点头：“那确实，南海的几处仙岛还保持着上古风貌，这凤鸣仙山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你去那儿怕是有点难。” 陆文渊疑惑道：“哦？怎么说？” 于宵小声解释道：“那里虽是皇室仙山，但那里是赤凤岛的地盘，女帝陛下当初登基之时，南海赤凤岛上供了一种仙山岛屿作为庆贺之礼。” “凤鸣仙山就是其中之一，女帝陛下走后，皇室对凤鸣仙山就慢慢失去了掌控。” “现在名义上还是皇室的，但实际你懂。” 赤凤岛，十二教之一。 陆文渊：“嗯，一朝帝王一朝臣嘛。” 于宵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不过也就是朝廷事多，陛下登位不久，还没腾出手。” “等北境诡异之乱结束，迟早要收回来的。” 于宵憧憬道：“你是不知道，那凤鸣仙山乃是上古凤凰的栖息地之一，奇珍异兽，天材地宝可不少。” “最珍贵的还是那有着神兽血脉的仙禽” 听着于宵的介绍，陆文渊也了解了个大概。 这凤鸣仙山，以前是皇室的仙宠培育基地之一。 女帝走后，大周的权柄逐年减弱，有些宗门自然就生了心思。 毕竟越珍贵的资源，越是在强者手中。 这也难怪纪迁要行改革之事了，这改革，就是要加强人族权柄，中央集权。 聊得差不多了，陆文渊就下了观星台。 在藏书殿中找到了相关的记载和星图，记下讯息后找上了杨素，询问间谍的事情。 看着手中案件记录，听着杨素的描述。 陆文渊眉头微皱：“你是说，他们死的时候，身上冒出了黑气？” “是的大人。” “什么样的？你形容一下。” 听完杨素的形容，陆文渊眉头皱的更深了，想着金榕说的“信仰”二字，心中浮现了一种猜测。 北极神帝，诡异，信仰，黑气 陆文渊心中陡然清明开来。 第145章 金蓉牵扯出来的隐藏势力 之前金蓉说的“信仰”，陆文渊以为是信仰之力，后来想想，神京是人道气运神龙核心之地，隔绝文武两道的外力。 现在仔细想想，若是北极神帝参与其中，那还真有可能与信仰之力有关。 密室内。 陆文渊仔细的探查着金蓉的尸身，结合之前所想，心中有了猜测。 “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陆文渊：“你本源是魔渊蜃龙一脉，你来看看，她识海中残留的黑气有什么特殊的？” 书格用入梦之术仔细探查后，惊疑道：“公子，很奇怪。” “类似魔气，却又不是，更加诡异，有界外诡气的气息，但又与大周气运相合，太奇怪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若是诸多气息融为一处，就不奇怪了。” “这种黑气，是以诡气为主，融合信仰之力，借助北极神帝自身的天道气运，还有未知人道神属气运，几种力量相融的产物。” “诡气吞噬污染万物，所以能平衡几种力量。” “而夹杂了天，人两道的气运之力，这才没有让神京城人道气运发觉。” 陆文渊施展五行道韵，将金蓉识海中的一丝黑气剥离出来。 “信仰之力是传播方式，要形成这种力量，需要大量的人共同协作才行。” 杨肃神色微惊道：“大人您的意思是，界外诡异早已入侵，在大周境内有他们的势力？” 陆文渊用封禁盒将黑气封禁，然后道：“没错。” “信仰之力的源头是人。” “最大的可能是大周境内隐藏着一个邪教组织。” “金蓉与那三个间谍是此势力的人，间谍说是端王世子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大周内乱。” “想想那北极神帝，祂恐怕也被算计了，或者说，他是有所察觉，但最后选择了同归于尽。” “之前的两王之乱，这势力恐怕也有参与。” “核心目的就是为了颠覆大周的统治，大周越乱，就越好收集信仰。” 杨肃：“大人，此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需要上报才行。” 陆文渊摇头道：“不。” “陛下不在神京，现在诸皇子争权，谁能保证他们那边有没有此势力的人？” “再说，金蓉背后的人藏在宫中还没查出来，未免打草惊蛇，不能上报给朝廷。” 杨肃惊疑道：“大人您的意思是用钦天监的神龙仪，借人道气运直接上奏陛下？” 陆文渊沉声道：“是上奏陛下没错，但不是借用神龙仪。” “对方也掌控一定的人道气运，方才我以为是人道神属，若是再想深一点呢？会不会有朝堂上的官员？毕竟人道神属一定程度上也受气运神龙挟制。” 杨肃倒吸口凉气：“不会。” 陆文渊眼眸闪烁：“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能做好准备。”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上奏给陛下，不让其他人知晓。” 陆文渊将盒子收好，叮嘱道：“杨素，此事不可外传，陛下旨意未到之前，任何人也不能说。” 杨肃凝重道：“是大人，属下遵命！” 陆文渊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用紧张，这暗中的势力，需要你先盘查盘查了，动作不要太大，小心点。” “若是办好了，钦天监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包括你，懂吗？” 这是考验。 杨肃自然也听出来了，心中一震，郑重行礼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辜负大人期望！” 陆文渊又交代了几句，杨素就离开调查去了。 陆文渊收起金蓉尸身，心中盘算了下。 宫中的人他自然不好插手，还是要让永宁帝自己安排。 这暗中的势力，若是办好了，钦天监的权柄应该能得到提升，这对他也有好处。 钦天监大部分虽然都是“摆烂养老”的心态，但还是有一批人内心是不甘平凡的，这杨素就是其中之一，年宴的背景调查不是白做的。 说是考验，也是投名状。 钦天监位置虽然偏，但到底是在皇宫，皇宫中有属于自己的一批势力，这很重要。 陆文渊刚出钦天监大门，许多人就围了上来，有侍卫，太监，宫女，各部的小官员 各种嘘寒问暖夸赞，然后言语间隐晦的谈及各自的“主子”。 陆文渊呵斥他们离开，奈何他们都说来钦天监办事儿，这个为公主算寿诞举办的时辰，这个为世子算姻缘，这个为户部算下雨的时辰 吵吵闹闹的不胜其扰，完全当这里是坊间算命的摊子了。 陆文渊不胜其扰，总算是明白他们为何都去“闭关”了。 原本还想先回家看看老太太，现在转头就去了宫中。 先把门前的这些人处理了，要不然被人盯着，很多事情不方便。 年宴的事情永宁帝给了他一块宫中行走的令牌，这帝宫中除了后宫和一些重要的地方，他算是畅通无阻了。 陆文渊来到后宫大门前，让人去通报。 很快，贤妃身边的束雪女官带他去了永和宫。 “哟，陆大人一出关就来看本宫了？真是荣幸啊，来人，给陆大人赐座。” 贤妃在主位上悠闲的剥着橘子，笑意盈盈道。 陆文渊行礼，满脸无奈道：“您说笑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微臣可怎么活啊。” 贤妃捂嘴轻笑：“如今陛下不在宫中，现在这后宫，也就只有你这个外男能进来了。” “说起来这事，本宫和姐妹们都好奇的很。” “娘娘好奇什么？” 贤妃打量着他，语出惊人道：“你和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陛下为何对你如此优待？难道真如外面所传的那样，你是陛下的私生子？” 陆文渊一头黑线，嘴角微抽道：“您想多了。” 贤妃打趣道：“哎呀，还不高兴了。” “行了行了，本宫不问了，这不是后宫无聊的紧，女人之间嘛，难免碎嘴了些。” “好了，你找本宫作甚？” 陆文渊起身行礼道：“文渊请娘娘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贤妃微愣，放下了橘子问道。 陆文渊将钦天监门口的事情说了一番。 贤妃一脸无语道：“你们钦天监的事情，与本宫何干？” 陆文渊连忙道：“娘娘此言差矣，归根结底，这源头还是因为娘娘的寿宴，陛下不在宫中，微臣只能找娘娘做主了。” “再这么下去，钦天监的同僚们都办不了差了。” 贤妃是又气又笑：“你不好得罪人，让本宫去得罪？” “你自己处理，后宫不得干政你不知道？” 陆文渊脸色不变：“这不是政事，只是一些人际往来上的事情。” “微臣们可都是为娘娘办差，若是有不好的事情传出去，怕是会对娘娘不利。” “比如微臣哪日不耐烦了，借着宴会间谍的事情，捉了谁的人还请娘娘做主。” 贤妃脸色一黑：“陆文渊，你耍无赖耍到本宫跟前来了？很行啊。” 陆文渊满脸的理直气壮，意思很明了，反正是因为你的事情引出的麻烦，你看着办。 贤妃气的胸膛起伏，气氛凝滞了会儿，贤妃没好气道：“行行行，本宫给你办了，省的日后你在陛下面前编排本宫。” 陆文渊笑呵呵道：“娘娘说笑了，微臣绝无此意！” 贤妃瞪了他一眼：“现在没有，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你这脸皮比宫里的城墙都厚。” 她不耐烦的挥手道：“快走快走，看见你就烦。” 陆文渊神色一正：“娘娘，微臣还有一事禀告，事关娘娘的大事。” 大事？ 瞧他神色不似作假，贤妃问道：“何事？” “是关于年宴上金蓉姑姑”陆文渊说着看了看周围示意。 贤妃脸色一肃：“束雪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第146章 贤妃的决定 陆文渊郑重道：“娘娘能不能联系上陛下，微臣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奏。” 贤妃似笑非笑道：“不是事关本宫么，怎么又要向陛下禀奏了？” “是年宴上的一些事情，事关娘娘，也关乎大周。” 贤妃心中惊疑，问道：“你怎知本宫能联系上陛下？” “若是国事，为何不上奏朝廷？” 陆文渊笑道：“在微臣看来，这后宫若论谁能在此时联系上陛下，那非娘娘莫属了。” “微臣既然来后宫找娘娘，自然是不能先上奏朝堂的。” 贤妃微微点头，笑道：“小嘴儿还挺会夸人。” 年宴之事，她通过束雪也知道了陆文渊的大致性格，凡事先算，谋而后动，不会无的放矢。 此次来找自己援手，更多的应该是在为上奏的事情打掩护。 贤妃对束雪使了个眼色，起身道：“你随本宫来。” 陆文渊随贤妃走去了里间。 束雪去了大门把手着。 里间内，贤妃来到墙壁前，伸手掐诀一点，墙壁禁文流转，露出一个隔间，里面有一面镜子。 贤妃拿出自己的妃位令牌，灵光打入其中，镜面波纹荡漾。 不一会儿，永宁帝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觅儿，怎么了？” 贤妃语气带着撒娇道：“陛下，可不是臣妾找您有事，是陆大人找您。” “您可是不知道，他方才跟臣妾耍无赖呢” 说着“告状”了一番。 陆文渊低着头，心中则是想着，永宁帝喜欢这种类型？ 永宁帝宽慰道：“好了，都是小事，孤回去就为爱妃做主。” 贤妃笑嘻嘻道：“那臣妾就等着陛下啦。” “好，子安，你过来。” 贤妃退到一旁，心中微惊，子安？陆文渊的“字”，陛下这语气像是在称呼后辈子弟。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文渊走到镜子前，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嗯，何事？” 陆文渊看向贤妃，略带尴尬道：“娘娘，还请回避一二。” 贤妃眼睛一瞪，随后噘着嘴看向镜子。 永宁帝轻声道：“觅儿，你先出去。” “是，臣妾遵旨。”贤妃行了一礼，朝陆文渊冷哼了一声离开。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行道韵展开，然后从间谍的身上讲起 一炷香后。 陆文渊出来了，对贤妃道：“贤妃娘娘，陛下唤您进去。” 贤妃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好奇道：“你到底说了什么？本宫从未听过陛下这般凝重的语气。” 陆文渊：“自然是大事，要不然也不用劳烦娘娘了。” 贤妃点点头：“行，你去，钦天监的事情今日本宫就给你办了。” “多谢娘娘。” 陆文渊行礼告退。 束雪走了进来，犹豫了会儿道：“娘娘真的要插手？” “为什么不呢？” “陛下圣宠已经很是惹眼了，若是插手，怕是会引起诸位皇子的不满，他们背后的娘娘们若是联手，您” 贤妃摇头一笑：“你错了，这后宫争宠，里面的算计从未断过。” “从进宫开始，本宫就和其他嫔妃是敌对关系。” “不管有没有这件事，都不会发生改变。” “良妃，惠妃，丽妃，他们看似不争，不过是因为有皇子罢了。” “她们的未来，和本宫这些无子嗣的嫔妃不同。” “所以，本宫要早做打算，日后若是生子” 束雪神色一凝：“娘娘看中了陆文渊？” 贤妃微微点头：“心机手段都是上上之选，品性也合本宫性子。” “最关键的是，他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 “方才在里间，本宫几次试探，陛下对他十分看重，更是让本宫全助他，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束雪惊骇道：“虽然有陛下旨意，但这明显是得罪人的事情，依您如今的盛宠，陛下还让您全力相助，这” 贤妃眼中神光闪烁：“没错。” “陛下看重他胜过本宫！” 殿内一片寂静。 贤妃微吸了口气，喃喃道：“只要陆文渊不死，他就是大周未来的重臣。” “盛宠？只是一时的，只有孩子，才能在这后宫有未来。” “我们从青丘而来，比不上那几位有根基，未来若是想保得一命，就需要外援。” “而陆文渊，就是本宫目前最好的人选了。” 束雪此刻彻底明白了贤妃的用意，贤妃在为未来做打算。 陆文渊刚入神京不久，与其他势力没有纠葛，陆府虽然败落了些，但到底是名门。 现在得到陛下扶持，复起是迟早的事情。 钦天监，朱雀卫，赐婚，年宴这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陛下用意。 贤妃心中微动：“听说陆家在和那个陈家做生意？” 束雪：“是，按照属下得来的消息，陆文渊和陈波的关系很不错。” 贤妃思量着道：“陈家陈波，他眼光一直不错陈家皇商的事情定了吗？” 束雪回道：“本来差不多定下了，但是陛下突然离开，现在又生出些风波。” “嗯，你稍后去知会一声，卖陆大人个人情。” “是。” 贤妃走出门，看着天空中的夕阳，叹道：“这后宫争的不是宠，是命啊。” 陆文渊回首望了眼帝宫，心中楠楠道，清芷尚在孕育之中，大周现在不能有事。 就算有，也要等到清芷长大。 “段将军，纪先生，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看着，我会让你们，让天下百姓，见到一个新的大周盛世！” 陆文渊理了理衣领，脚步坚定的离开。 回到陆府，自然引起一阵轩波，老太太不停地嘘寒问暖。 陆文槿还没下值，陆鸣问了句就不言了，倒是二嫂关切的问着。 陆文渊交给陆府的酒水生意，让陆府告别了拮据的日子。 吃穿用度都上来了。 陆鸣也突破到了神通境，那浑厚的气血看的陆文渊惊讶不已。 晚间陆文槿回来了，一家人温馨的吃了顿饭就回了各自的院子，老太太是最开心的，人老了，就喜欢阖家团圆的场景。 陆文渊本来以为永宁帝的安排要到明后两日，没想到深夜来人了。 晚间下起了雨，陆文渊正在书房看佛经，忽而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 他收起了书，看向窗外。 一道人影坐在树枝上，妩媚慵懒的声音响起：“陆文渊，又见面了。” 第147章 往生教 妖娆妩媚的身姿，摄人心魄的眼眸，手中黑剑比夜色还深，吞噬一切情感。 韩翎遥。 陆文渊的身份转变，她算是知情人之一，姻缘镇上的一些痕迹和做出的假象，就是她善后的。 这事也是陆文渊来神京后叶云书告诉他的。 就是不知道她暗中相助是自己所为还是永宁帝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韩翎遥悠悠道。 陆文渊伸手前引，笑道：“韩道长说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请。” 韩翎遥翻窗进来，脱下蓑笠坐下，慵懒道：“赶了一夜的路，累得慌，有茶吗？” “稍等。”陆文渊从储物戒拿出一应茶具，烧水泡茶，而后问道：“两王余孽的事情处理完了？” 韩翎遥微微点头：“年前还负隅顽抗，年宴上陛下威震四海，后面就顺利多了。” “回来的路上接到你的任务，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陛下将事情交给你了？”陆文渊好奇道。 韩翎遥：“是交给除魔卫了，这本就是除魔卫的职责。” “上峰找我与你联络沟通，也是赶巧了。” “是吗？”陆文渊笑道：“不是因为我和你认识？” 韩翎遥瞥了他一眼，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你不用试探，你的另一个身份我没有告知任何人。” “姻缘镇帮你善后的事也是收到陛下旨意罢了。” “朝廷都发出公文说青梅剑仙死了，你看我像傻子？” 水开了，陆文渊倒了杯茶递过去：“是陆某小心眼了，韩道长见谅。” 派她过来应该是永宁帝的意思了。 韩翎遥拿起茶杯吹了吹：“放心，你的事情我会保密的，毕竟你还欠我个人情，你要是翻脸，我这人情不就没了？” 陆文渊笑了笑：“那就多谢韩道长了。” 两人静静地喝了会儿茶，窗外雨声哗哗，屋内难得的静逸。 韩翎遥放下茶杯，正色道：“茶也喝的差不多了，说正事。” “你将事情的原委仔细说一下。” 陆文渊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前后都说了一番。 “就这些了，那个暗中的势力我让杨肃去调查了，至于宫里，陛下也让丁总管着手暗中调查了。” 韩翎遥点点头，拿出一本书递了过去：“看看。” 陆文渊打开看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上面记载的是女帝离开前到年宴的这些年，神京城和各大州城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 第一页记载的事件就是上任钦天监的“投名状”案件，科举舞弊案。 “看出来了吗？” 陆文渊点点头，沉声道：“这些事情后面都有推手。” “而且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挑起各方的矛盾。” 韩翎遥郑重道：“没错。” “接到命令后，除魔卫的人将历年的档案都排查了一番，然后列出了这些案件。”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案件中出现最多的关联地。” 陆文渊再仔细看了看，惊疑道：“燕州？” “对！” “燕州靠近天堑边关，靠近魔渊，治下百姓常年饱受战争之苦，且是流放之地。” “若要收割信仰，那这里就是最佳的地方。” 陆文渊突然想到北极神帝的“自爆”，惊觉道：“北极神帝在北境自爆，北境三洲各地有诡异衍生，魔渊进攻，界壁的战争，天堑夹在其中，腹背受敌。” “他们的目标是天堑镇魔关！” 韩翎遥一脸凝重：“没错！” “陛下已经调神威军和北方其他州域的州军去支援了。” “除魔卫调查燕州这些年的案件资料，总算查到了一个名字。” “往生教。” 陆文渊看着手中的档案，皱眉沉思道：“这上面的第一个事件就是科举舞弊案。” “也是在这个案件后，女帝离开了，内阁执掌朝廷大权。” “时间太巧合了，而且这往生教能隐藏这么多年，官面上肯定有人帮忙遮掩，不仅是燕州，还有神京朝堂。” 韩翎遥点点头：“确实，除魔卫内已经在组织人手调查了。” 陆文渊想了想道：“燕州那边，可以从那些大世家入手，数百年，上千年的世家，往生教的发展，离不开人，资源，从某种程度来说，侵犯了那些世家的利益。” “那些世家存世多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韩翎遥眼神微亮：“分析的不错，这是个突破口，那神京呢？” 陆文渊指着案件书籍的第一页，科举舞弊案。 “这就算不是开始，也是最重要的节点。” “时间太巧，可以从当年的那几位阁老入手。” 韩翎遥精神一震，思绪陡然开阔，喃喃道：“人虽然死了，但痕迹还在，可以从那几位阁老的关系入手” 她拿出纸笔记录着，而陆文渊则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按照这档案的时间来算，当初女帝闭关，应该就是在对抗诡异入侵，后来愈演愈烈，怕影响到此界发展，所以带人去了界外战斗。 而这应该也是诡异一方的目的。 诡异一方与女帝争斗多年，僵持不下，于是转变了战略。 从大周内部入手。 大周没了，人道气运削弱，会影响女帝一方的战力。 想着时间节点，陆文渊又突然想到了自己。 地星上突然出现的诡异会不会与女帝有关？ 而且自己“回来”的时间节点，正好是两王争位的时候。 长公主已死，女帝血脉消失。 若是没有宣王异军突起，这帝位会落在两王之中，想想两王背后的势力关系，大周会不会是另一副样子？ 而这时候，人皇珠带他回来了，清芷也恰巧的出生不久，大周有了女帝血脉。 这很难不让陆文渊猜测，是不是女帝发现大周气运不对，然后送他回来的。 毕竟人皇珠是女帝炼制的，若真是如此，她送自己回来的意喻也很明了，稳固大周的人道气运。 “哎。” 陆文渊叹了口气，关系错综复杂，想的头疼，以他现在的实力，多想无义。 他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就行，反正目的是一致的。 “你在想什么？”韩翎遥问道，拿出传讯符就要传讯。 陆文渊阻止道：“等等。” 第148章 开始吧 “怎么？” “我还没说完。” 韩翎遥停下手：“还有？” 陆文渊点点头，接着道：“这些案件不能光看燕州这个关联地。” “西南，东境，南海诸岛也要调查。” 韩翎遥眉头微锁，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往生教不止是要在燕州生事？” 陆文渊正色道：“嗯。” “金蓉的死肯定会让对方生出警觉，朝廷既然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他们藏不下去了，你们除魔卫也查出了他们意图。” “对方准备了这么多年，此番落子，肯定不会是这一手而已。” “想想这些案件，其核心目的就是挑起纷争，削弱大周的统治。” “西南妖域，南海诸岛，东境水族最近这些年事件多了起来，肯定是留有暗手。” “燕州的诡异之乱，镇魔关之危要解决，这三处地方也要防范。” 韩翎遥点点头，见他没有补充的了，然后将消息传了出去。 “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不愧是读书人，心眼子就是多。” 陆文渊无奈道：“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 韩翎遥妩媚一笑，微微靠近，轻声道：“当然是夸。” 陆文渊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 韩翎遥笑了笑，站起身穿上蓑笠准备离开。 “明日我会带人去钦天监，按照计划行事。” 陆文渊起身相送：“好，钦天监一定全力配合。” 韩翎遥似有所指的笑道：“年宴一事，陛下升了钦天监的官阶，此次往生教的事情，陛下又加重了钦天监的权柄，你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不待陆文渊回答，她反问道：“这一切都在帝王的心念之间。” “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又与青梅剑仙试剑天下一路有什么不同？” 陆文渊神色淡然道：“自然不同。” “哦？哪里不同？还望陆大人解惑。”韩翎遥看着他，眼中精光流转。 陆文渊反盯着她，淡然道：“至少，我如今没有陷入党争之中，少了许多麻烦，还是按照我的心意来。” 韩翎遥似笑非笑道：“心意？” “据我所知，朝中纪圣人门下的人都解散了，改革的事情也就此搁浅。” “作为纪圣人的传人，你还找的到‘心意’吗？” 陆文渊心中微动，看来她不知道清芷的事情，以为自己进京只是接下了纪先生的改革事宜。 “我的心意？一直都在，从未忘却改变，你会看到的。” 韩翎遥认真的看了会陆文渊，忽而笑道：“好，贫道等着那一天。” 然后叹道：“说实话，我还挺想看看纪圣人所描绘的世界” “走了。” 陆文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喃喃道，你肯定会看到。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会选择哪边。 “对了。” 韩翎遥翻出窗户，似想起什么，回身道：“要成亲的时候记得送我一份请帖，看在这次你相助的份上，送你一份大礼。” 陆文渊笑道：“好。” 韩翎遥身形微动，消失在夜色中，一道悠远的声音入耳。 “别忘了师姐的那份” 陆文渊微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一大早，陆文渊赶往钦天监，门前已经清净了。 “子安！还是你有办法，哈哈哈这次可算清净了，没说的，晚上去泰和楼” 一进来，于宵给了一个熊抱，兴奋的诉说着。 后宫贤妃身边的女官一大早就来了钦天监，说是贤妃娘娘奉陛下旨意，将所有人都赶了回去，顺便敲打了一番。 其他同僚下属纷纷上前对陆文华行礼，表示感谢。 他的地位话语权无形之中已经超过了于宵，别看是一件小事，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偏偏做到了，让大家受益，自然会受人拥戴，让人信服。 陆文渊之前还没感觉，现在众人的变化，让他彻底的感觉到了权力的好处。 许多事情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这种感觉，如何不让人沉迷？同时也让陆文渊生出警惕，他需要权柄，却不想自己迷失在权柄之中。 很快，司礼监的德公公来传旨了。 解封了神京城钦天监的一些权柄，从今日以后，他们不再只测天象，算时辰了。 除了不能预测未来，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不再束手束脚了。 而这一切，都是陆文渊带来的，引得众人欢呼追捧。 德公公私下又给陆文渊传了一道“行事”密旨，配合除魔卫调查往生教一事，人选由他自己挑选，还给他调配了一队禁军保驾护航。 还有第三道口谕，是传给监正的。 陆文渊随口打听了一番，这德公公虽然没有明言，但暗中将大概意思透露给他了。 大意是让监正全力配合陆文渊，不要生事，日后自有富贵等着在。 很明显，永宁帝是要让陆文渊以后接手钦天监。 这个陆文渊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意外的是，这位德公公的态度。 他们总共没见过几面，自己虽然有心交好，落个闲子，想着以后多条探听消息的路子，但这位德公公也太“配合”了。 永宁帝的旨意也敢随意透露？ 他是知道了自己和永宁帝关系？还是觉得自己前程远大，提前投效？ 不管是什么，也让陆文渊警惕起来。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与爱。 陆文渊没有多问，等人走后，找到许默，递给他一份“文书”，让他将往生教的事情和调查德公公的事情传给叶云书。 处理完，杨肃脸色疲惫的从藏书殿走了出来，私下找上陆文渊，兴奋道：“大人您当真是慧眼如炬！” “您推测的没错，大周境内果然有一邪教，而且潜藏多年，属下翻看了往年记录，发现自女帝陛下离开后，每经大事，人道气运变化之时，都会有一些人道气运悄无声息流向” “燕州，往生教。”陆文渊淡笑道。 “啊？”杨肃一愣，“大人您都知道了？” 他神情有些挫败。 陆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是别人告知的。” 他拿出密旨给杨肃看过后道：“整理好你查到的东西，等人来。” 杨肃精神再次振奋起来：“是。” 半个时辰后。 韩翎遥带着一队人来了，他们身着除魔卫的玄色长袍，钦天监的人也不敢多问。 陆文渊带她和监正知会了声，然后带人去了观星台。 浑天仪前。 “开始。”韩翎遥冷声道。 陆文渊将之前封禁“黑气”的盒子递给了杨肃。 “杨肃，让除魔卫的诸位瞧瞧我们钦天监之前被封禁的手段。” 杨肃一脸肃穆道：“属下遵命！” 他拿出一张巨大的星图和一些星韵灵宝摆开阵势，端坐在星图中央，缓缓打开盒子，手中掐诀。 第149章 星图 随着杨肃作法，星辰图上诸星闪耀，接引星辰之力而下。 陆文渊将密旨放在浑天仪上，浑天仪洗练星辰之力，打入星辰阵图中，神龙仪人道气运涌出，两种力量相合。 借助星辰指引，搜索着“黑气”的源头。 使用星辰之力算是钦天监的拿手好戏之一。 此界的星辰乃是投影，星辰之力落入此界，会带上天道气息。 神龙仪能洗练天道气息。 让星辰之力受人道管辖。 钦天监内有些人修行星辰之力的功法，进度缓慢，于是就不想洗练，直接汲取。 自身的力量自然会受天道意志影响。 也就是因为这个，天道诸神才有入侵的机会。 所以永宁帝将与星辰之力相关的手段与功法都封禁了。 片刻后。 星图上之力汇聚，形成一块疆域，看其形状和位置，是北境三州！ 见杨肃灵力有些不支，陆文渊将自身灵力输送了过去，韩翎遥想帮忙，但被陆文渊制止了。 “你们不是钦天监的人，神器会排斥你们的灵力，放心，交给我。” 陆文渊心中传念给书格，很快，监正上来了，作为元神境后期的大修士，灵力的质量与储备远超陆文渊二人。 半炷香后。 杨肃停了下来，陆文渊伸手一招，由星辰之力衍生的地图落入手中。 陆文渊拿出纸笔将星图做了个备份留档，然后将星图交给韩翎遥。 韩翎遥看了看，冷淡道：“不能再详细点吗？” 陆文渊微微摇头：“这勘测追寻之法无关修为，已经尽力了。” “也好，有这东西在，那些世家也没有狡辩的借口了。” 往生教在大周活动了这么多年，北境的那些家族却没有一点消息传给朝廷。 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鬼才信。 那星图上有黑气为引子，能感知到其他黑气的位置，虽然没有那么精确，但也够了。 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陆文渊接着道：“按照计划行事。” “只要在大周境内，这星图能与这边联系。” “我这边的阵法不会断，若有需要就联系。” 韩翎遥点点头：“好。” “辛苦了。” 她带着人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陆文渊对监正行礼道：“未免消息泄露，后面的事情就需要大人援手了。” 监正抚了抚长须，笑呵呵道：“好说好说。” “子安，老夫这年纪也大了，维持星阵的事情交给晚辈，老夫还要坐镇钦天监，为你们打掩护。” 陆文渊心有灵犀的一笑：“这是自然，有杨肃和于宵二人，维持星阵就足够了。” 监正满意的点点头：“大善。” 他伸手一挥，观星台上禁制浮现，遮蔽了杨肃的身影。 “子安，你看看用什么做借口？” 陆文渊想了想：“就用贤妃娘娘，她出手相助一事，名正言顺，外人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注意力转移到了贤妃娘娘那边，我稍后就去找贤妃娘娘，我们钦天监不用多说，永和宫那边会配合好的。” “如此甚好。”监正离开了观星台，不一会儿于宵满头雾水的上来了。 于宵将事情一说，他也就明白了监正的用意，这是让他挣功劳来了。 维持星阵就是干坐，耗时间的活儿，不麻烦。 但作为除魔卫行动关键的一环，若是办好了，除魔卫那边进展顺利，钦天监自然也是大功一件。 于宵郑重的应下了。 陆文渊和两人仔细的交代了些细节，然后离开去了永和宫。 观星台这边若是有什么变故，可以用密旨上的人道气运联系他。 陆文渊在永和宫待了很久，中午吃完饭才离开。 外臣待在后宫这么久自然会引起非议，永和宫对外传出的消息是陛下授意。 很快，一道消息从永和宫传了出去。 钦天监在为贤妃娘娘算子嗣之运。 这消息一出，再加上永宁帝解封钦天监的一部分权柄，如何不引人遐想？ 但也正是陆文渊想要的效果，凡有所动，必有人疑，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和关注点都聚集在了永和宫。 此番“行动计划”算是遮掩过去了。 陆文渊该做的都做完了，其他的也不是他操心的事。 他去了朱雀卫，和陆文槿聊了会儿，然后找上了陈建之。 一出关就在忙“往生教”的事情，还没问那于小姐的事情。 “三公子，我还以为你不急呢。”陈建之一身铠甲，消瘦的身形没有违和之感，反而增添了几分英武，少了些浪荡气质。 “有什么消息，快说。”陆文渊直入主题。 陈建之笑道：“那个于小姐名为于瑜，芳龄十八。” “出身江南酥州，其父是淮阳县县令。” “因其母早逝，八岁时来的神京，投靠母家。” “及笄后做起了点心生意，生意不错，在神京城内都有铺子。” “邻里间的口碑很好，最主要的是”陈建之似笑非笑道：“她还没有成婚。” 陆文渊心中微喜，而后问道：“十八，也没有结亲的对象？” 陈建之回道：“没有，听说是遵循母亲遗命，十八岁后议亲。” “不过三公子你要抓点紧了。” 陆文渊疑惑道：“什么意思？她有意中人了？” 陈建之摇头笑道：“那倒不是。” “年前有不少人上门找到她舅父议论亲事，但都被拒绝了。” “可是年后不知怎的，我打听到其舅父关家正在采买红绸灯笼，还有红烛之类，这都是成婚所需的物品。” 陆文渊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她已经许了人家？” 陈建之：“没听到风声，可能是关家给她定下了，就是不知道于小姐本人有没有同意。” “还有其他消息吗？” “就这些了。” “嗯，你当差。” 陈建之喊住了他：“三公子，你是想娶她为妾？” 陆文渊正色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建之有些意外的道：“那三公子的意思是，要退掉陛下的赐婚？” 陆文渊沉默不语。 陈建之郑重道：“三公子可考虑好了？” “要是弄不好，陆氏的未来就真的断送了。” “我自有决断。”说完便离开了。 陈建之眼中思绪流转，喃喃道：“陛下圣言，可不好办啊。” 陆文渊心中也在想着这事，但他和于小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现在都是他一厢情愿。 先把人拿下再说。 长宁郡主的事情后面再谈，若是谈的好，一切都好说。 若是谈不好，只能搬出长公主留下的纸条了。 上面可是明言，要陆文渊与两情相悦的人成婚，永宁帝就算不给他面子，也总要给长公主面子。 心中有了决定，陆文渊回到了陆府，董管家找了上来。 “三少爷，长宁郡主派人来了，说是要与您见见。” 第150章 姑爷真好看 陆文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道：“人呢？” “刚走不久。” “老董你怎么回的？” “老仆说等三少爷回来再给长公主回话。” 陆文渊点点头：“这样，你派人去回她，就是我现在在给贤妃娘娘办差，最近走不开，得空后我亲自登门。” “好的，老仆知道了。” 人都找上门了，陆文渊也不好在家里待着，跟老太太说了声，然后去了长公主别院，看看清芷，躲躲清闲。 兰草居。 借着日头正好，白溪渔在堂屋内绣着屏风。 青兰走了进来，气鼓鼓道：“小姐，那个陆文渊太欺负人了！” 白溪渔温柔一笑，柔声道：“怎么了？” 青兰不满道：“郡主府上的人传消息来了，说是那陆文渊在忙公差，给咱们拒了。” “咱们这都是第二次邀请他了，我看这陆文渊是一点都不看重婚事！” “好了，初晴。”白溪渔喊了声，门外初晴正带着人忙着收拾，吩咐了两句后走了进来。 “青兰，你之前不还是称呼人姑爷么，现在怎么又直呼其名呢？”初晴打趣道。 青兰骄横道：“哼，一点都不看重咱们小姐，我还喊他姑爷干嘛。” 初晴微微摇头，而后对白溪渔行礼道：“小姐，宫里面倒是有风声传来，钦天监正在帮贤妃推算孕期之事。” “各宫的嫔妃都闻声而动，暗中使劲呢。” 白溪渔若有所思道：“贤妃娘娘，这么看来，钦天监如今在风口上了。” 而后对青兰道：“你看，冤枉人了？” 青兰不服输道：“忙就忙，怎么可能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初晴没好气道：“陛下赐婚，也许他是想找个时间郑重一点呢？” 青兰：“我不信。” “呵，我看你就是嘴硬。” 初晴似想到什么道：“对了，小姐，陆文渊的画像，帝宫那边派人传过来了，我拿给您看看？” 白溪渔微愣，而后道：“嗯。” 初晴出门，不一会儿拿着一卷画回来了。 青兰一下来了兴致：“什么样？快给我瞧瞧。” 初晴拍了她一下，板着脸道：“急什么，没一点规矩！” 几双目光注视下，画卷徐徐展开。 青兰眼睛一亮：“哎呀，这真是咱姑爷？可真好看。” 初晴点点头：“丰神俊朗，这相貌倒是和小姐相配。” 白溪渔也是看的微微出神，画卷上的男子一袭青色儒衫，一手持剑，一手持卷，站在绝巅之上，上空黑云蔽日，仿佛有大魔孕育。 男子目光淡然，怡然不惧，周身剑意直入苍穹。 诛邪不侵！ 这画上男子的面貌，气质，意志，具都被勾勒了出来，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让白溪渔愣神的是，画像上的男子身形相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兰两眼亮晶晶的，点头道：“配！太配了！” “这真是我们姑爷？莫不是宫里的画师润色了？” 这相貌气质，可谓龙章凤姿，青兰在现实中可是一个都没见到过，严重怀疑是画师润色了。 初晴迟疑道：“应该不会。” “我听说原画是陛下画的，然后由画师润笔。” “毕竟是赐婚，画师不敢作假，陛下的话，更不会了。” “哦，不对。”初晴看着青兰，没好气道：“现在看人家生的俊朗，又称姑爷了？” 青兰捂着脸，不好意思道：“看姑爷面貌风采，我觉得晴姐姐你说的很对，姑爷不是那种轻佻随意之人，他肯定是想郑重准备后再跟咱小姐相见。” 初晴笑道：“不是因为生的好看？” “哎呀，晴姐姐你说什么呢，羞死个人，小姐还在呢” 说着两人打闹起来。 白溪渔笑了笑，卷起画卷道：“好了，别闹了，初晴，将画收起来。” “是，小姐。”初晴接过画后，似想起什么道：“小姐，今日是施粮的日子，小姐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您都待府上两月了。” 青兰连忙道：“对啊对啊，都快生霉了。”说着她还嗅了嗅鼻子，做怪脸状。 白溪渔捏了捏青兰的脸蛋：“我看你才像是生霉了。” “嘻嘻” 白溪渔笑道：“好，你去安排，顺便看看那几处店面。” “是。” 白溪渔看着屏风，一时没了兴致：“青兰，将我那话本拿来。” 青兰从书桌上拿了一本书递了过去。 “小姐，这话本您都看了多少遍了？还没看腻？我看城内那些说书的都累了。” “这本和其他不一样，有强烈的精神意志，就连陛下也很推崇。” 青兰扫了眼名字，《青梅剑仙游记，试剑天下篇》，撇了撇嘴：“看多了也就那样，跟吃点心一样，吃多了腻。” “你呀，再长大些就会理解了。” 白溪渔慵懒的躺在床榻上，看着书，窗外柔和的阳光洒在她脸颊上，好似精灵一般。 “小姐可真好看~” 青兰拿起一碟糕点吃了起来，欣赏自己小姐的绝美的容颜。 她喜欢美丽的事物。 一炷香后，初晴安排完了。 青兰跟着小姐出门，马车内，青兰心中一动，小声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帮您查查那个陈公子？” 白溪渔神色微凝，而后摇头：“不用，各自两安挺好。” “哦。” 青兰偷偷打量着小姐的神色，眼中思绪流转，似在打什么主意。 陆文渊在湖心亭中练武，正是《神武经》。 强横的气血在体内奔走。 一拳打出，似有乳虎啸谷。 陆文渊缓缓收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神武经》当真是不凡，不过练了一个多时辰，就已入武道一品境了。” “气血雄厚不说，提炼的速度也是极快。” “一般人还真修行不了这功法。” 武道要求的不仅是身体体质，意志，更多的是家底。 储物戒内的吃食已经消耗一空了。 “回去交代一声，让老董安排一下吃的方面。” 陆文渊出了别院，来到陆府，正好发现一个丫鬟偷摸摸的打量着陆府。 余小姐身边的丫鬟，青兰。 陆文渊心中微动，变换了相貌走了过去。 第151章 繁华的背后 “青兰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青兰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脖子，看到是陆文渊松了口气，拉他到树后，小声道：“陈公子你这突然出声，吓死个人。” 陆文渊无奈道：“是在下的不是。” 青兰不好意思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青兰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青兰悄咪咪的说道：“我跟你说，我今儿看到了一幅画像，就是这武安子爵府上的三公子，俊朗的很，我这不是好奇么，所以来看看。” 陆文渊微愣，画像？自己的画像怎么到她手上了？ “在下听说这陆三公子自入钦天监后，深居简出，并没有画像流传出去啊。” 青兰连忙点头：“是啊是啊，这陆三公子真要英俊非凡，画像估计早就流传出去了，所以我这才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陆文渊哭笑不得道：“青兰姑娘就为了这个？” 青兰心中一紧，尴尬道：“这不是好奇嘛” 陆文渊笑道：“那你估计是等不到了，我在来的路上看见陆三公子去宫里了。” “这样啊。”青兰有些失落，而后问道：“陈公子见过陆三公子？” 陆文渊摸了摸鼻子：“呃有幸见过一面。” 青兰眼睛陡然一亮：“他相貌品行如何？” 陆文渊心中更加怪异了：“挺好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青兰恍然道：“你的雪里红酒水生意就是陈家和陆家在做，陈公子是在和这两家合作？” “姑娘蕙质兰心。” “嘿嘿。”青兰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低声道：“陈公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陆三公子？” “可以啊，等以后有机会。” “那就多谢陈公子了，到时陈公子去城东长荣街的兰草居找我。” 陆文渊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好。” “那陈公子再见。”青兰蹦蹦跳跳的就要离开。 陆文渊喊住了她：“青兰姑娘。” 青兰回身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有点紧张的问道：“不知于小姐” 青兰：“我家小姐？小姐在前面不远施粮，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陆文渊心中微喜：“不知我可否去看看？” 青兰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陈公子，你是心仪我家小姐？” 陆文渊内心莫名的有些慌乱，紧了紧神后道：“这么明显吗？” 青兰捂嘴笑道：“当然啊。” “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你看我家小姐眼神很不一样。” “不过陈公子是正人君子，坦荡直言，比那些酸儒书生强多了。” 嗯，看着也比那陆文渊强，就可惜了，青兰有些遗憾的想着。 陆文渊有些尴尬道：“那能不能” 两室为人，感情方面他都是初哥，没有经验啊。 青兰叹道：“陈公子还是放弃。” “我家小姐已经定亲了。” 啊？ 陆文渊有点懵，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堵，满腔热血被一盆凉水浇透的感觉，茫然一片。 看他神情，青兰眼中露出可怜，而后离去。 走到了几步，她莫名的想到了自家小姐醉酒的那晚，小姐是那么的低落。 与现在的陈公子有些什么区别呢？ 郎有情，妾有意。 却不能在一起，都是可怜人罢了。 青兰心中一定，还是让他们见见，小姐成亲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总得给两人告别的机会不是？ 青兰折返回来，叹道：“陈公子跟我来。” 陆文渊猛地回神，心中生出希冀，连忙道：“好。” 就这样，陆文渊跟在她后面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莫名的有些变化。 陆文渊找了个话题问道：“青兰姑娘，你刚才所言的施粮是？” 青兰回道：“你说这个啊，小姐每月都会安排人给乞丐流民施粮。” “乞丐流民？”陆文渊微愣：“大周还有乞丐流民？” 大周昌荣繁盛，文武两道惠及基层，神通术法繁多，随便施展一二都不会有粮食短缺的问题。 “我当初也和陈公子一样疑惑，小姐给我解释了后我才知道了解的。” 青兰叹了口气道：“从古至今，粮食一直都是缺的。” “小城还好，遇到个良善的县令，百姓倒是能过上好日子。” “反而是那些大城，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小姐说，大周虽然广阔，但天下的良田大部分都是世家宗门和官员的手中。” “真正属于百姓的很少。” “读书习武，前者需要银钱，后者需要粮食。” “大周越繁荣，消耗的资源也就越多。” “大部分的良田都改种灵植，种粮食的越来越少。” “上位者们可不管百姓们吃不吃饱，只要饿不死人就行了。” “最底层的百姓饥一顿饱一顿的，长期以往，身体自然就垮了。” “若是遇到灾荒，那就更难了。” “所以许多百姓只能向外求生，这也就是流民的由来了。” 青兰顿了顿，而后叹道：“如今这世道已经很好了，有大周律法，气运神龙监察天下。” “这些流民不管去哪座城池，官府都会管他们的吃喝。” “那些死亡的百姓，绝大多数要么死在路上，要么病死，倒是很少有饿死的。” “我听小姐说，女帝陛下未出世之前，百姓的生活更苦。” “妖魔噬人，异族掠夺，易子而食的事更是普遍” “哎。” 陆文渊内心有些沉重，青兰不明白这背后的道理规律，他倒是了解一二。 资源的分配不会平均的，等级制度的核心规则，就是资源的掌控。 地位越高，掌控的资源越多，上下阶梯形成一个完善的需求供应链。 这才形成了完整的社会制度。 若是资源平衡了，这制度也就打破了，金字塔塔尖的那些人拿什么掌控下面的阶层？ 说到底，这维护的是一层层的统治力。 地星的历史上，朝代轮转，史书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底层开发土地资源，上层规划，社会发展变迁，百姓的土地“莫名其妙”的丢失了，没办法，只能再去开荒 周而复始，社会越来越繁荣。 哪怕最后中上层的资源过剩，都不会流到下面。 想想着名的事件，喝不完的牛奶倒沟里，一块面包卖出天价。 为什么？因为他们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若是资源分配有度，社会自然是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若是过了，乱象自生。 陆文渊突然想到一个词，“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这内里的核心是一样的。 他突然理解了老一辈的人为何对自家的“土地”那么执着。 他们可能不懂这背后的规则道理，但他们吃够了其中的苦。 陆文渊也突然理解了纪先生的改革，为何非要先从最难的土地入手。 纪先生也许是看到了这背后的隐患。 也许只是想让百姓“吃饱饭”。 现在的大周，太繁荣了。 不知为何，陆文渊感觉自己的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沉声问道：“那乞丐呢？” 第152章 再见 “乞丐啊。”青兰满脸怜悯之色道：“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小孩居多。” “没有身份户籍，官府在西城区划了一段地方专门安置他们，做点零活儿。” “但更惨的还是那些犯了事的人家。” “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官府也不救济，无人敢用他们，只能在城中靠人接济过活。” 陆文渊想到了老太太，心中一秉，低声道：“走快些。” “好。” 两人加快脚步，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大半个时辰后，在西南城区边缘的破旧巷子中停了下来。 陆文渊是第一次知道，在繁华的神京城中还有这种地方。 巷子中的小孩居多，衣着破旧，身上满是污渍，却乖巧的排着队，巷子中最大的房屋前，白溪渔发放着一袋袋粮食，一旁的初晴安排着丫鬟家丁忙后着。 接到粮食的孩子喜笑颜开，纷纷道谢。 白溪渔心疼的摸了摸他们脑袋，眉眼温柔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夸奖，安慰 “粮食不能多发，官府会责令我们的，虽然只有一小袋，但也够十日所需了，加上官府的救济粮，也能过的下去。” 青兰在一旁解释道。 陆文渊看着白溪渔，容貌虽然变了，气质确实没变，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青兰察觉到他的目光，说道：“忘了跟你说，那天小姐出门是作了伪装的，你不会见怪？” 陆文渊摇头道：“女子出门不便，这都是应该的，小心为上。” 青兰笑嘻嘻道：“小姐说的没错，陈公子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心里体谅着我们女子。” 陆文渊哑然失笑，沉默不言。 他只是多了一世的经历罢了。 青兰眨了眨眼道：“怎么样，我家小姐漂亮？” 陆文渊点点头，认真道：“漂亮。” 与秦照君的清丽、韩翎遥的妩媚不同，她的美很特别，加上那双眼睛，格外的吸引人。 可爱到心间的那种，想让人捧在手心中。 听过了青兰的介绍，想着她的所行所言，美貌与智慧并存。 思绪通透，善良温雅。 陆文渊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如今看着不远处的于小姐，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跟小姐说一下。” “虽说有缘无分，但我想着你们总要见上最后一面。” 青兰说着要走，陆文渊阻止道：“不用了。” 青兰疑惑的看着他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很想见我家小姐吗？” 陆文渊微微摇头：“于小姐在忙，还是不去打扰了。” “再说，人已经见到了。” 青兰以为他放下了，叹道：“这样也好。” 陆文渊看着于小姐，听出了青兰话语中的情绪。 放下？ 那是不可能的！ 他要是轻言放弃的人，那就不会来这神京城了！ “人我也带你见了，那我走了。” “嗯。” 青兰偷摸摸的过去，找了个间隙在白溪渔耳边说了几句。 白溪渔猛地抬头远望，哪里还有陆文渊的身影，目光不由黯淡了几分，低声一叹，接着分发粮食。 陆文渊则是在附近逛着，这里的小孩躲在墙角偷偷的看着他，有疑惑，有害怕，有好奇 青壮年很少，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老人。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房屋破旧 看着此番景象，陆文渊仿佛感觉纪先生在耳边诉说着什么。 他来到小巷深处一座破烂的院子中，这里有许多孤寡老人居住在一起，都是无儿无女之人，在做着手工活。 陆文渊走进去聊了聊。 他们没有恨，没有怨，大多感叹都是命。 陆文渊作为女帝血脉，身负纪先生遗志，总感觉要做些什么。 这不是杞人忧天，不是多管闲事，也不是自找苦吃。 只是自己的内心告诉他，要做些什么。 一如自己当初决然入京，想做就做，不违背本心。 “最少，也要让他们吃饱。” 陆文渊用心眼感受着，找到了个心思单纯良善的小孩，交给了他一个包裹，然后走出巷子。 巷内巷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姻缘镇读了那些么年的书，诸般道理此刻无比深刻的在心中流转。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被人皇珠封禁的文心灼灼生辉，浩然金光越发厚重深沉，攀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陆文渊目光恍惚，喃喃道：“如果改变不了规则，那就做制定规则的人。” “纪先生，你会看到新的时代。” “一定！” 陆文渊收敛所有情绪，转身离开。 太阳西沉，施粮的事也办完了。 初晴盘完账本，犹豫道：“小姐，要不还是减少粮食分量。” “咱们不能在贴补下去了。” 白溪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两月店铺的生意不是好多了吗？” 初晴回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架不住人多啊，您可能没注意，流民忽然多了些。” “各地两王的余孽虽然扫平了，但受难的百姓在往神京赶，而且北境现在不安稳，可以预想后面会有多少人，您不能把自己的嫁妆也贴补进去？” 白溪渔摆摆手，柔声道：“我知道。” “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官府不会不管的，到时候你让这里的流民也出去找找机会，官府应该能顺着安排了。” 初晴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白溪渔叹道：“我们就尽些绵薄之力，多顾着些这里的孩子和老人。” 这时一丫鬟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小姐，这孩子说有事找您。” 小男孩对白溪渔乖巧的笑道：“神仙姐姐，刚才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东西给您。” 初晴接过了小男孩手中的包裹。 “嗯，乖。”白溪渔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从青兰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糖果递给了他，“拿去吃。” “谢谢神仙姐姐。”小男孩拿着糖果开心的走了。 青兰幽怨的看了白溪渔一眼，对于此番行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姐，这糖果可是我自己买的，不是从府里拿的” “好了，一点糖果都舍不得了？等回去我再给你买。” 青兰撅了噘嘴，她每月的例银大半都投到了救济粮中，那包糕点还是她好不容易存钱买的，还想着慢慢吃，这下全没了。 “小姐，你快看！” 这时初晴一声惊呼，二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包裹已经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金银交辉的光芒。 第153章 诸位皇子的推测 “哇！好多银子！还有金子！” 青兰眼睛瞪着贼亮，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摸了上去。 这能买一屋子的糖果。 初晴立马拦住了她：“你声音小点！” 她连忙吩咐其他几个丫鬟在门口守着。 “小姐，这还有张纸条。” 白溪渔接过纸条一看：于小姐，一点绵薄之力，用在那些老人和孩子身上。 于小姐 除了陈公子，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白溪渔收起纸条，内心十分复杂。 她不想收，但又不忍这些孩子受苦，北境战乱纷争，后面肯定会有一波流民过来，粮食有限。 要是发生争抢，这些老人孩子怎么争的过？ 但是收了，就欠了份人情。 这让她如何去面对？ “小姐，这里有白银五千两，黄金五百两，这陈公子，真是大手笔啊！” 初晴盘算完，也是十分震撼。 要知道十两银子，够一家六口之人在神京城过上一月的好日子。 一两黄金十两银子，这总共加在一起，一万两白银！ 初晴打理店铺生意，不是没见过万两白银，但基本都是银票，这么多银子明晃晃的摆在眼前，还是第一次见到，视觉效果很震撼。 也是得亏这包裹上施了法术，外观上看不出什么，那孩子才轻松的拿了进来。 另一个则是，加上这一次，那陈公子才和小姐见了两面，竟直接拿出了万两白银，不管他的目的，这手笔是真大啊。 “青兰，你不是在调查那位陈公子吗？有什么结果？” 青兰惊疑道：“晴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初晴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一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我是想调查，小姐不让，我就没多问了。” 初晴神情一顿，而后道：“算了，反正以后也是陌路人。” “小姐，这些银子您看” 白溪渔神色复杂道：“收起来。” 初晴犹豫道：“小姐，陆三公子那边” 白溪渔微微摇头：“我们还没成婚，没事。” “这位陈公子的人情，日后找个机会还了就是。” “好。”初晴心中也是稍松了口气，总算是宽裕些了。 “不过陈公子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用银票不是更方便吗？” 她们当然不知道，陆文渊来神京“挣”的钱基本上都给了陆府用作开销，给他们的还是段老将军给的“养孩子”钱。 一行人收拾好后离开。 马车上。 “青兰，你多注意下陈公子，暗中看着就好，他若是有困难，回来告诉我。” 青兰点点头：“我知道的。” 小姐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 不过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陈公子，让他带自己去陆府瞧瞧未来姑爷。 嘿嘿。 心思单纯的她并没有想到，若陈元和陆文渊是两个人。 那可就是情敌见面了。 宫里也不平静，贤妃有永宁帝旨意，其他妃子明面上不好说什么，但暗里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东西。 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则觉得贤妃荣宠太盛，但这是后宫之事，只得将想法上报给主理朝政的几位皇子。 对于帝王后宫之事，诸位皇子更不会说什么，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陆文渊的身上。 太子府。 “钦天监虽在帝宫，但终归是朝堂建制，后宫插手前朝之事，还是父皇的旨意。” “霍章，你说父皇是什么意思？” 太子身边的冷漠文生回道：“殿下，您仔细回想一下。” “陛下先是提升了监天司的权柄，然后让贤妃娘娘出手化解了钦天监的拉拢困局，之后再解除了钦天监的大部分封禁。” “这其中可是有个关键人物。” 太子神色微动：“你是说陆文渊？” “没错。” “陆文渊出关后，先去了一趟永和宫，然后才有了旨意和接下来的事情。” “看似是因为钦天监的事情，但都与这陆文渊息息相关。” 太子微微点头：“时间太巧合了。” “父皇若是想提拔这陆文渊，又为何让贤妃露面？” 霍章沉思了会儿道：“殿下。” “陛下如今可不在神京，那陆文渊出关，为何第一时间去找贤妃娘娘？” 太子猛然警觉道：“他不是去找贤妃，是找父皇！” 霍章冷淡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贤妃娘娘宠冠六宫，自然能联系上陛。” “外臣堂而皇之的去后宫，若是没有正当理由，是说不过去的。” “而钦天监的事情让贤妃娘娘出面化解，这二者之间的理由显然有些牵强。” “可是陛下偏偏下了旨意。” 霍章凝重道：“殿下，依微臣看，陆文渊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需要急奏陛下，而不能外人知晓，所以才走了贤妃娘娘的路子。” 太子心中恍然，站起身来回走动思索：“这么看来的话，贤妃是幌子，父皇则是暗中进行着什么事情。” “派人去钦天监打听下。” 事情看透后，目标就很明显了，永宁帝是要在钦天监内做什么。 霍章微微摇头：“殿下，钦天监门前已经被禁军封锁了，除了钦天监官员，任何人不得进入。” “钦天监内的人微臣也问过了，他只知道陛下传了旨意后，监正就将观星台封锁了。” “然后除魔卫的人来过一趟，上了观星台。” 闻言，太子心中一定，这也侧面证明了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霍章接着道：“殿下，微臣觉得，陛下既然不想外人知道，您也无需过多打听。” “您是太子，只需做好份内之事，不出差错，不露破绽给敌即可，时间一到，您自然会荣登大宝。” “其他的事情，您只需要暗中审时度势便可。” 太子神色一定：“没错！” “只要本宫不出差错，这大宝自然是本宫的，大势之下，父皇也说不出什么！” “本宫只需维护好太子大势即可。” 霍章行礼道：“殿下英明。” 太子心中微动，吩咐道：“霍章，你再派人和陆文渊接触一下，打打关系。” “父皇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却交给他办，父皇对他也太过重视了。” “本宫总感觉他和父皇之间有某种关系。” “这事你也要暗中仔细调查。” 霍章应声道：“微臣遵命。” “殿下，若是那陆文渊再次拒绝的话，该如何？” 太子神秘一笑：“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闹出点动静，自然会有人忧心。” 霍章心中恍然，行礼离开。 第154章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大皇子府。 “大哥，父皇也太看重这陆文渊了？” “你说父皇要做什么？” 大皇子看着北境地图道：“不管是什么，越隐秘的事情，越要搞清楚，如此才能占得先机，一步先步步先。” “除魔卫那边的人安排进去了吗？” 二皇子：“已经安排了，正在选拔中。” 太皇子沉声道：“这事二弟你多上上心。” “青龙卫那边我们插不进手，早先进除魔卫的人也都是些文书账房的人。” “这次的机会不容有失。” 二皇子保证道：“放心大哥，我一直盯着在。” 大皇子收起地图：“除魔卫走不通，钦天监的那些官员不知情，监正躲在钦天监不出，观星台被封禁，如今看来的话” “只有陆文渊和贤妃了。” 二皇子连忙道：“大哥，现在后宫的诸位嫔妃都盯着贤妃在，不好打探。” 大皇子点头道：“我知道。” “现在只能从陆文渊身上入手。” “看父皇的动作，是要重启钦天监的权柄，以后让陆文渊执掌钦天监了。” “你着人安排见一见。” 二皇子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大皇子眼中冷光闪过：“还以为陆府是以前的武安伯爵府？” “各方局势已经确定，若不想依附，他怕是看不到陆府成为伯爵府的一天！” 父皇要重用陆文渊，那陆文渊未来就是个变数。 不掌控在自己手中，难道要留到以后跟自己作对？ “陆文槿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二皇子回道：“朱雀卫的人选，陆文槿大部分选的都是寒门子弟。” “她以为防过去了，但绝对想不到，这些寒门弟子中很多都是各方势力的人。” 二皇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大皇子笑了笑：“很好。” “接下来就看陆文渊怎么选择了。” 六皇子府。 “殿下，大皇子的人开始有动作了。” “嗯，预料之中的事情。”六皇子执笔作画，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太子那边呢？” 绿波回道：“太子正在准备礼物，看样子要大张旗鼓的去找陆文渊了。” 六皇子轻笑一声：“引起其他几兄弟纷争，坐收渔翁之利，是太子的作风。” 绿波问道：“陆文渊那边需要接触吗？” 六皇子微微摇头：“不用。” 绿波疑惑道：“殿下不是想知道陛下的谋划吗？而且陆文渊的身世和陛下似乎有关，陛下有意扶持，殿下不拉拢一二？” 六皇子轻描淡写的给画像填色：“不急。” “只要确定陆文渊不是父皇的血脉就行。” 有永宁帝清扫痕迹，绿波自然是调查不出什么，只是调查出当初的武安伯夫人怀孕怀的蹊跷，却不知道缘由，但确定了陆文渊不是永宁帝的血脉。 “那调查的人要撤回来吗？” 六皇子淡笑道：“那倒不用，这其中的蹊跷，我也挺好奇的，让人慢慢查。” “陆文槿那边你盯着点，陆文渊此人重感情，重感情的人都不喜欢欠人情。” “那边要是有什么动静，派人给他知会一声。” “人情债最是难还，他自然而然会投靠我这边。” 绿波犹豫道：“若是他选择了太子或者其他皇子，那” 六皇子摇头道：“不会的。” “观他入京的一番动作，他不在乎钱财美色，大哥要是对陆文槿下手，双方就彻底反目成仇了。” “这越聪明的人，越不喜欢受制于人。” 绿波恍然，娇笑道：“还是殿下手段高明。” “那陛下所谋之事” 六皇子落下最后一笔，仔细检查着。 “此事，可不只有贤妃和陆文渊知道。” “去钦天监传旨的是谁？” 绿波拿出书册查了下道：“司礼监意一位名袁诚德的小公公。”（本来是袁公公，前几章写成德公公了，是一个人，在这儿打个补丁。） “资料显示，这小公公很得秉笔大太监喜公公的喜欢。” “殿下是要从他这儿入手？” 六皇子满意的点点头：“这幅画母妃应该喜欢，等墨迹干了着人送去。” “虽不知道父皇要做什么，但既然是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让司礼监的一个小太监去传旨？” 绿波脸色微动：“殿下是说丁总管？” 六皇子微微点头：“丁福远作为父皇最贴心之人，如今可是有动静？” “他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 绿波郑重道：“奴婢知道了。” 六皇子点了点她：“你派人暗中看着，你不要去查，将消息传给太子那边的探子，让太子去查，顺便让那探子升升位置。” 绿波陡然间明白了六皇子的指点，身体不由一寒。 丁福远是谁，不说对方的修为，作为永宁帝最亲近的人之一，谁敢去查他？问他？ 而太子不同，身份在那儿，而且现在主理朝政，若以国事的由头，名正言顺。 “殿下，若是太子没动静怎么办？” 六皇子轻笑道：“越是站在巅峰前，便越是会小心脚下。” “雾多了，就想看清楚。” “去。” ------ 夜色降临。 陆文渊没有去别院，而是悄悄的回了陆府。 看到巷子中的那些老人后，陆文渊不由想起了老太太，她当年是不是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不是说忙吗，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正在逛花园遛弯，府上的事情都交给了二嫂，二嫂做得很好，她总算落了个清净。 “想您了。” 陆文渊走过去陪着老太太遛弯。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笑眯眯道：“忙归忙，有时间要去看看长宁，她派人都来两次了。” 陆文渊沉声道：“孙儿知道，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去登门拜访。” “好好好。”老太太一脸欣喜，“你早点成婚，我早点抱上曾孙子，九泉之下也就有脸见你祖父和你父母了。” 陆文渊笑道：“您可别说这丧气话，您还能再活一百岁呢。” 老太太乐道：“你这猢狲，再活一百岁，那不就成老妖怪了？” “这世上的妖怪多着呢，不差您一个。” “我看你这猢狲就是讨打。” 陆文渊逗着老太太开心，而后问到了她以前的经历。 “你问这个作甚？” “今儿去了一趟落花巷。” 老太太沉默了会儿，叹道：“都过去了，不提了。” “您给孙儿说说呗。” “有什么好说的，应该跟你看到的差不多，最开始的时候还苦，后来” 开始还难，后来有纪先生和秦照君的照拂，日子好过多了。 最难的一次，是陆府抄家流放后的第二年的冬天。 老太太忧思成疾，加上风寒入侵，一病不起，还好遇到了长宁郡主那日施粥，请了人给老太太诊治，派人照顾了好一段时间这才痊愈，后面更是时常关照她。 “她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仿佛经历了很多事情一般，不仅照顾我，还一直宽慰我，她的眼睛很好看，让人感觉很心安，仿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似的。” “我这心一下就定了，暗自决定，一定要等你们回来。” 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握着陆文渊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陆文渊鼻子有点酸，默默点头。 忽而，他心中陡然惊觉，老太太的描述怎么那么像于小姐？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浮现了一种可能。 第155章 喜不自禁 陆文渊微微闭眼，在脑海中勾勒出于小姐的样子，伸手一挥，灵气成画，看着老太太紧张的问道：“祖母，您看看是她吗？” 画像上正是于小姐发完粮食，揉着小女孩头发的画面，一脸温柔笑意。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笑着肯定道：“是她，这就是长宁郡主。” “这双眼睛我是不会认错的。” 老太太感慨道：“这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如今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陆文渊此刻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喜悦。 “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笑声给老太太吓了一跳：“你这猢狲，何故发笑？” 陆文渊亲了下老太太额头：“哈哈，祖母，孙儿这是高兴。” 然后飞奔离开。 “孙儿先走了，祖母早些休息。” 老太太懵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额头，没好气道：“这么大的人，还跟孩子一样。” 话虽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住。 一旁的小檀捂嘴笑道：“老夫人，三少爷这是和你亲近的表现呢。” 老太太笑道：“这猢狲，也没个规矩。” “也不知道长宁那丫头喜不喜欢，我得使使劲儿。” 陆文渊变换了模样，出了府，向着长荣街而去。 他想告诉于小姐，想告诉她自己的感情。 等他站在兰草居前，却又却步了。 “太草率仓促了，不能急”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心中思量了一会儿：“要不还是先培养感情？” “横竖两边都是自己，大好的机会。” “慢慢来，别唐突了佳人。” 陆文渊看着眼前的兰草居，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自己苦难了两世，如今幸运女神总算是眷顾他了。 “陈公子？” 陆文渊回神看去，青兰手里提着篮子，疑惑的看着他。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作甚？” 看样子她应该是采买回来。 陆文渊有些尴尬，像是偷窥被抓住了似的。 “呃那个睡不着出来逛逛” “这样啊”青兰没有多问。 大晚上的睡不着站在心上人的家门口？ 哎。 青兰心中一叹，白天嘴上说放下了，还不是没放下。 也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青兰可怜的看着他，犹豫了会儿道：“陈公子，我虽然理解你。” “但该放下还是要放下的，这样对你们都好。” 陆文渊有点懵，什么意思？ 见他神色，青兰以为他受不了打击，目光更加怜悯了，劝解道：“小姐很感激陈公子援手。” “但小姐已经定亲了，你们没可能的。” “小姐说日后公子若有难处，可以来找她，算是还陈公子的援手之情。” 陆文渊摸了摸鼻子，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哦哦，这事啊，那些钱是我自愿的，看见那些孩子老人，我也想做点什么，就当是我为自己积攒功德，于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青兰正色道：“那可不行，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该还还是要还的。” 她说完就向大门走去，临关门前道：“以后若是无事，陈公子还是不要来了。” “哎，等等”眼见没有回应，大门要关上，陆文渊灵机一动道：“你不是说要看陆三公子吗？” “不让我来我怎么找你？” 门打开了条缝，青兰的小脑袋伸了出来：“你让别人找我，反正你不要来了。” 大门彻底关上了。 陆文渊笑了笑，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看着兰草居的门匾，陆文渊心中笑道：“这样也好，等我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再好好‘约会’” 陆文渊转身回府，这遇到开心的事儿，看见什么都开心，不由自主的想分享自己的喜悦。 “老董，这么晚了还忙呢，早点休息，明日在忙也是一样的。” “啊，好的，三少爷。” “嗯，明日给府上的下人发一笔银钱，这段时日府上照料的不错，当做奖赏了，再接再厉。” “是。” 老董有些疑惑，三少爷这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文槿，还在练武呢？前几日三哥得到一本武道绝顶功法，以后三哥陪你练练。” “好啊。”陆文槿笑道：“三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陆文渊摆摆手：“一点小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绝世功法？ 陆文槿笑了笑，接着练武。 也不知道三哥碰到什么好事，三哥自从回来心里都心事重重，许久没见到他这么开心了。 一处小院中。 陆鸣正在和妻子对饮，聊着府上的一些事情，气氛正融洽之时。 “哟，聊着呢，二哥二嫂的感情真好啊。” 二嫂脸色微红，害羞低头。 陆鸣嘴角微抽：“大晚上的你是没事做了是？” “哦哦，不好意思哈，祝二哥二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 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陆鸣黑着脸道：“滚蛋。” “得了。”陆文渊脚底抹油走了。 二嫂松了口气，问道：“子安今日这是怎么了？” 陆鸣宽慰道：“别理他，他以前便是这般跳脱的性子。” 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心中一堵，没了喝酒的心情。 陆文渊这会儿正在兴奋劲儿上，哪里睡得着，又去磨老太太。 快到子时的时候，老太太被磨烦了，将他赶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精力也发泄的差不多了，美美的入睡。 他还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做了个美梦。 而在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书格喊醒他了。 陆文渊伸了个懒腰：“什么事？” 书格递给了他一页纸：“公子，这是徐墨那边送来的。” 陆文渊精神一振，接过纸张看了看，上面写的是几位皇子的动作。 “这是要拉拢我？还是下套？” 陆文渊手中火焰升腾，将纸张烧毁，沉思着。 永宁帝不在朝中，这几位皇子的势力已经“划分”明朗了。 这时候，正是争权的好时机，要是等永宁帝回来，很多事情还不好下手了。 这是要拿自己做“开端”？ 陆文渊冷笑道：“还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了？” “书格，你去明侯府，晚上约夏六一见，让他带上石方。” “是，公子。” 陆文渊洗漱了一番，坐在院子中看书，坐等人上门。 第156章 二皇子 大概半个时辰后，老董来传讯了。 “三少爷，太子府来人了，点名要见您。” “嗯，请他们进来，好好招待，说我在刚起来，让他们稍等。” “好。”董管家迟疑问道：“三少爷，太子那边带了不少礼物，这礼物您看是” “收，当然要收，不过你收了之后，将一应礼物放到门口，从侧面出去，不要让他们看见。” “啊？”董管家一愣，“三少爷，来人是太子属官，将礼物摆在门口，百姓看到怕是要传些风言风语了。” 陆文渊笑道：“就是要让他们传，你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其他的不用理会。” “是。”董管家满心疑惑的行礼离开。 “书格。” “公子有何吩咐。” “你将太子派人上门的消息传出去。” “公子是要传到百姓之间？” 陆文渊微微摇头：“不，传到大皇子府上。” 两炷香后。 厅堂中。 霍章淡定的喝着茶，身边带着伺候的书童，其他人在堂外等候。 “董管家，贵府三公子还没洗漱完吗？” 董管家连忙行礼道：“大人稍候，我这就去催。” 很快，董管家回来了。 “还大人，三少爷在沐浴，少爷说府上来了贵人，需要郑重接待。” 霍章微微点头：“嗯。” 董管家：“来人，给大人换上新茶。” 小半个时辰后，霍章眉头微皱再次询问。 董管家离开，回来道：“大人，少爷正在熏香，很快就好了。” 一炷香后，霍章冷着脸看了眼董管家。 董管家又去问了。 下人还要换茶，霍章挥手阻止了，饶是他养气功夫不错，此刻也是憋着一口气。 一旁的书童小声问道：“大人，这陆三公子如此怠慢，很显然是存心的，我们是否要回去。” 霍章微微闭眼：“我倒是要看看他搞什么鬼。” 他此番大张旗鼓的前来，代表的是太子府，陆文渊若是没个说法，钦天监监副的位置可就不好坐了。 如今可是太子主理朝政，陆文渊不会不明白，只是不知道他此举的用意。 又等了半炷香，董管家带着人过来了，却不是陆文渊。 霍章看见来人，心中提起警惕，起身行礼道：“参见二殿下。” 二皇子一屁股坐在对面，摆手道：“霍章啊，咱们也是熟人，不用客套了，坐。” “多谢二殿下。” 董管家在一旁奉茶，霍章猜测着二皇子来此的用意。 茶过半盏茶后。 霍章问道：“二殿下来此是” 二皇子打量着房间格局，随口道：“哦。” “陆文渊派人去了大哥府上，说有人送礼，询问能不能收。” “你也知道，陆文渊之前因收礼一事闹出了好大的风波，所以本殿下过来看看。” “原来这礼是太子送的啊，那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二皇子和大皇子一党，吏部的事情如今由大皇子辅政，二皇子辅政大理寺，官员行贿受贿一事，二皇子来的名正言顺。 霍章喝了口茶，而后笑道：“这不是年宴一事陆文渊功劳甚大，他闭关错过了陛下的赏赐，太子殿下命微臣给他补上。” 二皇子恍然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太子主理礼部，最是注重规矩了。” “怎么可能做出行贿的事情，这一定是下人夸大其词瞎传，回去本殿下就教训他们。” 二皇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度，而后笑道：“霍章啊。” “可你这礼物送的也太多了，太高调了，那一箱箱的礼物摆在门外，不怕民间的风言风语？” “你回去和太子说说，别让大理寺这边难做啊。” 什么！ 霍章心中一紧，对一旁的书童使了个眼色。 这时，陆文渊穿着新衣服，一身熏香的走来。 “见过二殿下，霍大人。” 二皇子眼睛一亮，大笑道：“哈哈哈不用客套。” “早就听大哥说陆大人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陆文渊笑道：“二殿下过誉了。” “殿下才是真正的英武不凡。” 太子仪态气质偏贵，大皇子精明，眉眼中的阴鸷之色深藏。 而这二皇子，虎背熊腰，势若猛虎一般，体内气血如岩浆，武道修为不凡。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几句，霍章冷脸问道：“陆大人。” “你将太子的赏赐摆在门外是何意？” 气氛陡然凝滞起来。 陆文渊脸色一苦：“霍大人有所不知。” “自从上次神京城的一众官员送礼后，陛下就暗中敲打了我一番。” “为了安抚民心，让我不准接受任何形式的礼物，连门都不能进，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霍章眼神一厉：“这不是礼物行贿，而是太子殿下仁慈，为你补上年宴功劳的赏赐。” 陆文渊连忙道：“太子仁爱，下官自然感恩戴德。” “但霍大人大张旗鼓的来，百姓们可都看见了，未免传出些风言风语，我这才请二殿下过来就是做个见证。” “这些赏赐是因为公事，而不是因为私事。” “有二殿下作证，门外百姓自然信服。” “只有这些赏赐在大理寺记档入案，下官才能接受朝堂之恩啊。” 陆文渊声情并茂的说着自己的难处，还郑重的行了一礼：“还请霍大人体谅在下的难处。” “太子之恩，下官没齿难忘，以后一定登门拜谢。” 这一礼，将霍章的质问堵住了。 二皇子看着陆文渊微微挑眉，大哥说的没错，这陆文渊不是一般的聪明。 霍章看了眼二皇子，此行的最终来意还是没说出口。 好！ 既如此，我倒是要看看，门外的局面你要如何收场！ 将赏赐摆在门外，民间的议论岂是一个二皇子就能平息的？ 到底是落了太子府的面子。 就算太子殿下不出手，太子一方的其他人亦会出手。 包括其他皇子。 将二皇子请到府上帮忙，不管你如何狡辩，在外人看来你都入了大皇子一方。 等着！ 霍章收敛眼中冷色，淡漠道：“妄用人心，终会被人心所噬。” “陆大人好自为之。” 而后拂袖离去。 “霍大人此话何意？霍大人等等，陆某送送您，您可一定要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在下说说情” “二殿下，还请为陆某证明一二” 三人来到门外，门口一箱箱的礼物早吸引了一众百姓围观，皆是在议论纷纷。 第157章 一举三得 “这陆三公子又收礼了？”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食。” “之前还说是为了家里，人虽然好色了点，但起码还有点孝心，现在马脚露出来了。” “我听说市面上新出的雪里红就是陆家在经营，这酒卖的这么贵，应该挣了挺多啊，不至于还收礼？”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人的贪婪，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嘘~，你们不要命了？不看看这礼物是谁送的。” “老兄，我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是谁送的？” “出来了，看见那陆文渊身边站着的那个文人了吗？那是太子属官” “嘶” 人群陡然安静了不少。 诸多目光落在了霍章身上。 霍章脸色难看的快步离开，陆文渊，落了太子府的面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见太子府的人吃瘪，二皇子是神清气爽，对围观的人“说明”了一番，然后拍了拍陆文渊的肩膀离开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些尴尬，低声议论着。 “原来立功的赏赐，这么说我们是误会他了？” “哼，立功？我可没听到钦天监立了什么功，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可是二皇子亲口说的，而且这些赏赐还要在大理寺记档，这还有假？” “我看他就是眼红嫉妒罢了，和这种人多说什么。” “哎，这万事万物果然不能看表面。” 不少人还对陆文渊行礼致歉。 陆文渊对着众人回礼，大周百姓纯良，素质也很高。 就在众人要散去的时候，陆文渊突然高声喊道：“诸位还请稍候。” 众人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行礼道：“我陆家早些年蒙冤受难，不少族人都受到了邻里间的照拂。” “这些赏赐的银钱，我将拿出一部分偿还恩情。” “剩下的大部分，按照太子殿下指示，用来救济神京城中的贫苦百姓。”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高声问道：“陆大人此话当真？” 陆文渊郑重道：“自然！” “此事乃是重中之重，太子殿下一再交代要办好此事，不日我便会安排人在门口记录。” “谁家若是困难，可以来此领取救济银子。” 人群顿时涌动，许多人神色激动，准备告知受难的亲友。 陆文渊抬手需按，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陆文渊神色肃穆道：“届时登记的所有人，大理寺都会去调查。” “若是有人弄虚作假，一律押入大理寺大牢，听候审判！” 人群中几位眼热的人心中一凛，收起了心思。 “陆大人放心，谁敢作假，我们都饶不了他！” “对对对，神京城虽然大，但邻里之间都是相通的，我们帮陆大人看着！” 陆文渊点头笑道：“那就多谢诸位了，劳烦大家也看着点。” “若是有人冒领，或掠夺，你们去大理寺，二皇子殿下会为你们做主！” “你们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此事若是做好了，亦是为国出力。”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辛苦诸位了。” 众人齐齐叫好，回礼道：“陆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尽力！” “是啊，谁要是弄虚作假，看老头子我不喷死他！” “此事要多谢陆大人啊。” “多谢陆大人恩德。” 众人齐齐感谢，毕竟这么一大笔钱财，不是谁都能舍弃的。 陆文渊连忙道：“不要感谢我。” “我是遵循太子殿下的指示行事，而且这赏赐太子殿下可是出了大部分，在下的一点功劳可不值这么多珠宝钱财。” 众人回神，纷纷行礼高呼：“多谢太子殿下。” 陆文渊向周遭行礼，而后回了府上，门口的箱子也由家丁们看着。 还有些百姓自愿帮忙看着。 “哎，看来我们真是冤枉了陆大人了。” “是啊，舍得这么多钱财，哪里像是贪财的人？” “不过就是有点好色哦不对，是爱美人，不过也无伤大雅，人总要有点爱好不是？” “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吗？陆大人好像就那次带着陛下赏赐的银钱和美人游街后，就再也没有类似的传闻出现了，那两美人也没了消息。” “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诶，难道说” “依我看啊，陆大人是在做戏，毕竟当时多少人送礼，送美人？” “所以，陆大人游街那次，是做给其他达官贵人看的？” “没错！陛下当初可是下了旨意，不准官员之间送礼，陆大人肯定是在提醒其他贵人。” “原来如此，陆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啊，是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当初就不该轻易断言的。” “哎。” 不少人一脸懊悔的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人群渐渐散去，几个百姓悄悄的转了几个弯，然后回到了陆府。 不远处的巷子中，霍章有些呆愣的看着陆府门口的场景。 书童更是目瞪口呆：“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霍章心中思绪转动，喃喃道：“好手段” 他此刻已然明白了陆文渊的“算计”。 陆文渊这样一“运作”，两边都不得罪，还卖了两边的好。 太子得名，运作的事情交给了大理寺，二皇子也得到了威望。 双方还不得不接受陆文渊的“人情”。 “厉害，当真是厉害啊。” 霍章神色复杂的感慨道，陆文渊对于人心，人言的把控和运作上，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太子还准备利用他，引起各皇子的纷争，让他投效。 如今却尽数落空了，不只是他，大皇子和其他皇子也差不多。 百姓们盯得的是钱财？是欺男霸女的恶棍？是冒名顶替之徒？ 明明盯的是朝上的几位皇子！ 这时候谁要是敢耍手段，陆文渊只需稍加引导，对方失去的可就是民心了。 这民心失了，大统还有望？ 最让霍章感到佩服的地方就是，陆文渊只是三言两语，仅仅损失了些钱财，哦不对，没损失他的钱财。 结果是什么？ 一改自己在民间的口碑，让两位皇子莫名其妙的承了人情，还得了民心“庇护”。 一举三得。 用最小的损失，换得最大的利益，如何不让他感慨？ “大人，这回去要怎么交代？” 霍章深吸了口气：“如实交代。” “这陆文渊会不会投靠了大皇子那边？那太子殿下那边” 霍章微微摇头：“不会。” “他若是投靠了大皇子，就不会把这‘名’给殿下了。” 书童迟疑道：“那这陆文渊还要拉拢吗？” 霍章叹道：“不止太子殿下，其他几位皇子的谋划怕是都落空了。” “但” 霍章眼中精光一闪：“诸皇子更会拉拢他了。” “啊？”书童不解道：“为什么？” 霍章没有解释：“走，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158章 安排，买名声 大皇子府。 大皇子看着手中的消息，笑道：“好一个陆文渊！好手段！” “还真是别出一格的算计啊。” “真是越来越让人欣赏了。” 二皇子点头道：“是啊，我也挺意外的。” “大哥，那朱雀卫那边？” 大皇子摇头道：“他有民心庇护，撤了。” 二皇子点点头，又道：“大哥，这陆文渊当真是个人才，不要放过了。” 大皇子有些意外道：“你也这么觉得？” “嗯。” “那其他人估计也是这样的想法了。” 二皇子神色一懵，什么意思？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陆文渊再一次扬名了。 不仅仅是在百姓之中，更是在高门贵族之中。 陆府门口的事情，让所有人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陆文渊此人的智慧和手段。 也侧面证明了当初“游街”一事是故意所为。 当初有意和陆府结亲的一些人家不由有些懊悔。 同时，陆文渊的画像也开始流传出来。 兰草居。 “小姐小姐！”青兰兴冲冲的跑进屋内，将陆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说了一番。 “还是小姐慧眼识珠，咱们姑爷真是在藏拙呢。” 白溪渔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包裹。 “这是什么呀。”青兰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是一袋子糖果。 “就知道小姐最疼我了，谢谢小姐。” “呜小姐，要不要再约约姑爷？” 白溪渔摇摇头，拿起书看了起来：“不是时候，他这段时间估计闲不下来。” 青兰有些焦急道：“小姐，姑爷的画像可流传出去了，我听说不少人家还想跟姑爷说亲呢。” 初晴疑惑道：“陆三公子不是和咱们小姐定亲了吗？” 青兰：“做不了妻，可以做妾啊。” “现在姑爷名声回来了，而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陛下很重视姑爷，前途无量。” “高门的人家还好，那些不高不下和低门的人家可急切的很。” 初晴心下无语，低声道：“真不害臊。” 而后对白溪渔道：“小姐要不还是约姑爷见一见，也好问问姑爷的意思，您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白溪渔笑道：“不用，观他行为，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陆府老夫人重礼仪规矩，不会绕开我的。” “等他忙完再说。” 她推测的不错，陆府门口的消息一出，下午老太太就收到了许多请帖，不过都拒绝了。 对外说，陆府现在不是她做主，陆文渊“家事”，由长宁郡主做主。 到傍晚的时候。 陆文渊去了天仙居。 夏六带着石方来了，还有陈建之。 一行去的三楼，陈建之去潇洒了。 陆文渊找石方私下聊了聊。 石方静静的坐在一旁，身边侍奉的歌姬尴尬的看向陆文渊。 方才她上前侍奉，一碰到石方，他立马就瞪了过去，那神情，仿佛要吃人似的。 陆文渊挥了挥手，歌姬心中松了口气，行礼退下了。 “呵呵，石方，你比夏六还不懂风情啊。” 石方拱手沉声道：“陆大哥见谅。” 说完便低头沉默，一看就是个闷葫芦。 陆文渊心中好笑，他当初选择石方进入朱雀卫，也是看中了石方的性格。 与陈建之能形成互补。 陆文渊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 石方看了眼，摇头拒绝：“陆大哥，我不能要。” 陆文渊瞪了他一眼：“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话。” “找你过来是有事要交给你办，这是酬劳。” 石方张嘴想说什么，陆文渊打断道：“别和我扯什么关系感情。” “我和你姐夫的关系好是没错，但干活儿拿酬劳是天经地义。” “除非你不想为我办事。” 石方沉默了会儿，接过银票低声道了声谢。 陆文渊点头笑道：“这段时间在除魔卫如何？可都熟悉了？” 石方：“嗯。” “陆大哥有事直接吩咐。” “行，那我也不客套了。”陆文渊神色微正，“我要你暗中打探清楚除魔卫每个人的底细。” 石方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后迟疑道：“陆大哥，陈建之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他可能更合适。” 陆文渊摇头道：“他有另外的安排，你性子静，比他适合。” “此事一时也不急，你慢慢来就行。” “不需要刻意探查，暗中观察调查即可。” 石方郑重道：“是。” “好，事情说完了，咱们接着奏乐。” 陆文渊对外喊了声，几位歌姬谈曲儿的美人一一进来。 这次新换了人服侍，石方浑身紧绷，脸色通红。 陆文渊看的十分有意思。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散去。 陆文渊知道现今自己的一言一行估计都有人关注，这聚会的由头早就想好了。 过两日就是夏六的生辰，这就当提前庆祝了，名正言顺。 至于陈建之，陆文渊和他的关系早在陆家和陈家合伙做生意的时候就传开了，也不用遮掩。 回到府上，陆文渊将大皇子那边的“动作”告诉了陆文槿，让她戒备着。 叶云书传来的消息虽然不明确，但通过大皇子府下达的一些指令，还是能推测出来的。 所以才做了安排，以防有人做些没下限的事情。 陆文渊也不禁有些感慨，卧凤组织的建立，这是他走的最正确的一步棋。 经过几月的沉淀，初步成果已经展现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文渊就让董管家在门口支了个摊子。 盘点，清算，登记 门口已经有不少面带菜色的百姓在了。 没一会儿，二皇子带大理寺的人来维持秩序。 还带来了一笔银子，说是用于救济百姓。 这倒是有点出乎陆文渊的预料，听二皇子诉说后，陆文渊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昨晚丁福远带着口谕去各位皇子的府上。 一是肯定陆文渊“救济”的行为。 二是敲打，别搞些有失帝族身份的事情。 在诸位皇子看来，这就是在为陆文渊“撑腰”。 且不说各皇子心思各异，但都做出了相同的事情。 那就是“送钱”。 一是拉关系，二是买名声。 继二皇子之后，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 陆文渊心中微动，让董管家找来一块檀木碑，将几位皇子写了上去。 美其曰：功德碑。 然后让书格给陈家和夏家通知了一声。 很快，陈家的人和夏家的人都来“送钱”了。 皇子，官道上，商道上的都有人出钱，你让其他高门贵族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花钱买名声呗。 于是纷纷效仿。 陆文渊将事情交给了董管家和大理寺的人。 自己则是变换模样去了兰草居，顺便避避风头。 三千六百王侯，不说所有，再加上朝堂的官员，各家出一点，这可是一笔不小数目。 相信落花巷的那些老人孩子能过上一段好日子。 这么好的事情，可不得通知声“于小姐”？ 陆文渊嘴角带笑，脚下更快了。 第159章 陈公子，你把陆府打劫了？ 陆文渊让书格去传讯，不一会儿，青兰悄悄的溜出来了。 “陈公子是来带我去见三公子的吗？”青兰一脸期待的问道。 陆文渊心下无奈，怎么总惦记自己？还真想看看那画像是什么样子。 “不是，我此次来是有好事告知于小姐。” 青兰有些失望，问道：“什么事？” 陆文渊将陆府门前的事情一说，青兰顿时兴奋起来：“真的？！” “自然，一得到消息在下就过来了。” “太好了！若是能得到救济，小姐就能缓口气了。” 落花巷人口众多，每月一次救济还是给了白溪渔很大的负担。 陆文渊笑道：“还是快点，晚点人就多了。” “好好好，陈公子你等等啊，我马上就去。”青兰说完撒起脚丫子就跑。 兰草居。 白溪渔带着人忙着做糕点，她名下虽然有工坊，但糕点这个东西技术含量有限，除了保证品质口感外，还要不断地创新，这样才能保证市场。 “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 白溪渔擦了擦额头汗水，温声道：“慢点，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青兰急匆匆的将事情一说，急忙道：“小姐，咱们快点去，要不然就排不上队了。” 白溪渔神色淡然的揉面，沉默了会后道：“不能去。” “啊？”青兰一愣，着实没想到小姐是这个反应。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陈公子？” 白溪渔微微摇头。 初晴解释道：“小姐身为郡主，亦是贵族之一，若是去了就是与民争利，让其他高门贵族怎么看？” 没出钱也就罢了，还来领救济？丢不丢人？ 尽管不是为了自己，但身份上不合适。 青兰单纯的小脑袋有点想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二人。 白溪渔说道：“这倒是个机会，初晴，你去一趟落花巷。” 带落花巷的人去名正言顺。 “是，小姐。” “青兰，你去和陈公子说一声。” 白溪渔想了想，拿出一碟刚出笼的点心递给她：“你将这个给陈公子，以示感谢。” “好。” 青兰和初晴离开。 “陈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多谢陈公子告知。” 陆文渊笑着接过糕点，初晴将事情缘由说了一番。 陆文渊心中恍然，大意了。 来的匆忙，一时高兴倒是忘了这茬。 三人商量下，然后兵分两路。 陆文渊带着青兰去陆府。 “陈公子，现在陆三公子还在府上吗？” “来的人太多，就连皇子也来了，已经离开陆府了，听说是出去避风头。” “哦，这样啊”青兰有些遗憾道。 陆文渊打趣道：“青兰姑娘，好像我们每次见面，你都会问陆三公子的行踪，姑娘这么关心，是钦慕陆三公子？” 青兰脸色陡然一红：“才不是，我是” 自家郡主的事情不能说，青兰止住了话语，匆忙道：“哎呀，不说了，快走。” 说着小跑而去。 陆文渊笑了笑，对书格交代了几句，书格点点头离开。 半个时辰后。 “你说什么！落花巷的人凭什么不能领取救济银子？”青兰气鼓鼓的质问道。 陆府家丁面无表情道：“救济银是救济神京城的贫苦百姓，而落花巷的人没有身份户籍，严格来说，不是神京城的百姓。” “凭什么！他们虽然不是神京城的百姓，但不是大周百姓吗？！这神京城还有比他们更苦的吗？” 家丁淡然道：“为什么没有？病重的父亲，孤儿寡母，孤苦无依的老人” 他每说一项，青兰的脸色便黑一分，最后沉默不语。 “规定就是这样，你们走。” 看着家丁离开的背影，青兰气鼓鼓的挥舞着拳头：“真是太气人了！” 她一脸失望道：“看来咱们是白跑一趟了。” “不一定。” 青兰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笑道：“在下与陆府董管家还算相熟，我去问问。” 青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对对，差点忘了陈公子和陆家在做生意。” “那就麻烦陈公子了。”青兰福了一礼。 “青兰姑娘稍后。” 陆文渊不知和家丁说了什么，然后进了陆府。 不一会儿，初晴带着几个衣着破烂，面带菜色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一番询问之后，初晴心中惊疑起来。 “这陈公子和陆家这么熟？青兰你不是调查过陈公子的底细吗？” “嗯，陈公子很好，没问题啊，与陈员外是同乡，家里主做酒水生意，从小读书习文，此次进京一是为了雪里红生意，二是赶考。” 现值三月，春闱马上到了。 初晴微微点头，打消了些许疑虑。 两女等啊等，陆文渊还是没出来，小半个时辰后，书格出来了，说让她们回去等消息。 两女面面相觑，带着人离开了。 兰草居。 “小姐，你说这陈公子到底行不行啊？” 白溪渔纤纤细手拿针穿线，绣着手帕，别有一番风情韵味。 “他既然舍得拿出万两白银救济落花巷的老人孩子，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等等。” 青兰试探道：“小姐要不和姑爷说一声？” 初晴语气微厉喝道：“青兰！” “小姐和陆三公子还没成亲呢，你这说的什么话！” 青兰脸色一苦，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急吗” 白溪渔柔和一笑：“好了，去把我的绣图拿来，我再对对。” “哦。” 白溪渔对初晴道：“青兰是口直心快，没有恶意的。” 初晴板着脸道：“小姐就是太宠了，让她没个规矩。” “她才十三岁，不要太严厉了。” “已经不小了，正是教规矩的时候，免得以后放肆，以后让陆家那边怎么看？” 白溪渔无奈的摇摇头。 亥时过半。 街上已经没多少行人了。 一行马车悄悄地向兰草居而去。 车上陆文渊悠哉的吃着糕点，嘴角笑意不止。 “公子，这糕点很好吃？公子这一路笑个不停。” 陆文渊点点头：“好吃，甜。” 甜到心里了。 书格疑惑道：“不会腻吗？” 陆文渊细嚼慢咽：“你不懂。” “你注意点伪装，别被发现了。” 书格：“公子放心，和夫人那边的人见面我都是弱化了面貌感知，不会发现的。” “嗯。” 很快，一行马车停在了兰草居前，几乎占满了门前巷子，好在现在没人，动静也小。 陆文渊下了马车，挥了挥手，家丁下人们行礼离开。 书格上前扣门，很快青兰跑出来，看着眼前的一排马车，有些不明所以。 上前探查一番后，发现马车上都是粮食粗布之类的用品。 青兰心中浮现一个猜测，看着陆文渊不可思议道： “陈公子，你把陆府打劫了？” 第160章 镇魔关告急！ 陆文渊嘴角一抽，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的什么？ “嘘~，声音小点，快回去通报。” 青兰连忙跑回去禀告了。 很快，白溪渔带着人出来了。 陆文渊也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 灯光下，白溪渔身上笼罩着一股朦胧的美感，她好像更漂亮了。 白溪渔行了一礼，而后问道：“陈公子这是” 陆文渊回礼解释道：“我和陆府的老夫人沟通了下，老夫人很欣赏于小姐的品格，愿意支持于小姐。” “那些救济银子明面上不能动，只能以物资的形式相助了。” 陆府的老夫人？ 白溪渔心中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老夫人啊。 看出她的疑惑，陆文渊笑道：“余小姐不用多想。” “陆老夫人早年遭受苦难，得陌生之人的援手才能活到现在，此番也是尽尽心意，不用顾虑。” 白溪渔微微点头，看着一长串的马车。 “这也太多了。” 陆文渊：“私下用了些救济银采买，在下和老夫人出资了一部分。” 白溪渔面色犹豫道：“陈公子之前已经援手了，不必如此破费。” 陆文渊正色道：“圣人说，达者兼济天下。” “在下虽然称不上‘达者’，但出些力还是可以的。” 白溪渔还想再说，陆文渊打断道：“于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将东西搬进去，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白溪渔点点头，吩咐丫鬟们将东西搬进去。 她身边的粗使丫鬟手上功夫不弱，但大部分还是书格搬的，陆文渊也搭手帮忙。 他现在可是进京赶考的文弱书生，不能表现太多。 书格的动作很快，一炷香的功夫东西就搬完了。 “好了，东西也搬完了，在下就先走了。” “这些马车” “巷口有人，会带着马车回去的。” “也好。”白溪渔微微点头，行礼致谢道：“等这些东西都安排好了，小女子在府上宴请陈公子，感谢陈公子两次相助之恩。” 陆文渊爽朗一笑：“好。” 看着他的笑容，不知怎的，白溪渔脸庞有些热，带着丫鬟们匆匆离开。 成了！ “回府。” 陆文渊按下激动的心，带着书格上车，家丁们现身驾着马车回府。 马车上。 书格疑惑道：“公子，不是有储物戒吗？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储物戒不是谁都有的，其炼制方法只在朝堂和大宗门之中。 近百年更是因为材料稀缺，现在已经不在外面流传了。 只有超脱第一境以上的修士和宗门精英弟子才有。 “不大费周章，怎么会有‘做客’的机会？” 书格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公子与夫人婚约在身，何必这么麻烦？” 陆文渊笑道：“这是情趣。” 第一次恋爱，他想好好的谈一次。 “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感情的事情。” “小姐，你脸怎么红了？”青兰疑惑道。 “有吗？”白溪渔心中莫名一慌，摸了摸可爱的脸颊，“可能是胭脂水粉。” 青兰疑惑道：“小姐你今儿没用胭脂水粉啊哎哟，晴姐姐你打我干嘛。” 青兰摸着脑袋，气呼呼的瞪着初晴。 初晴没好气道：“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 青兰一愣：“啊？我又说错什么了？” 初晴：“行了，去收拾收拾，准备休息。” “哦。” 初晴看着小姐的神色，心中一叹，劝解道：“小姐，您别忘婚约。” 白溪渔眼神一黯，烛火下脸庞有些黯然神伤，沉默了会儿道：“我知道。” “只是表示感谢罢了。” 初晴再次一叹。 接下来的几日陆文渊日子总算恢复了平静。 救济的事情不用陆文渊操心，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别院，读书练武，让书格在兰草居附近待着，等着消息。 董管家准备了大量的食物，不过几日的功夫就被消耗光了。 但收获也颇为喜人，武道修为来到了三品，即将突破到四品。 “朝廷倒是有气血丹供应，不过要神通境后才能使用，前期修行还是有点麻烦” 他现在的俸禄只是钱财，等到雷劫境或者神通境后，俸禄就变了，有紫金丹或气血丹供应。 官面上的贸易体系也会对他开放。 市面上的功法丹药陆文渊看不上，好东西可都在朝廷之中。 “等渡过了雷劫，仙道修为来到雷劫境，武道修行进度应该更会更进一步。” 三教合一的好处他渐渐地体会到了。 有人皇珠作为枢纽，四道修行会相辅相成，这几日读佛经也是大有感悟。 等四道初步修行完毕，精气神熔炼如一，完美无缺。 肉身会产生蜕变，那是一种高层次的进化。 届时不论是底蕴根基，还是修行速度，亦或是术法神通，都会远超寻常的天才。 永宁十六年三月十二。 这日晌午，书格来找陆文渊，带来了个消息，不是白溪渔那边，而是钦天监出事了！ 观星台。 陆文渊一上来就感觉氛围不对，杨肃已经昏倒一旁，脸上黑气缠绕，神龙仪的气运在帮忙抵抗着黑气。 于霄在主持着星阵，现在他情况很不好。 脸色苍白，嘴角血液流淌，胸口满是血迹。 最重要的是，星图中的北境星辰泛着黑光！ 丝丝黑色诡气投射而下，侵蚀着于霄和星图。 陆文渊脸色一变，身形一晃来到星图旁。 “老于，出什么事情了！” 于霄满头大汗道：“北境” “失控了！” 失控？ 陆文渊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咳咳”于霄咳了几口血，虚弱道：“北境的世家尽数被往生教渗透” “除魔卫的人中计，被诡气污染” “燕州化作诡域，神武军，除魔卫，还有一众宗门弟子长老被困诡域” 陆文渊心中大震，忽然，帝宫钟声响起，一位参将骑着龙马踏空而来，浑身浴血，悲痛高呼： “镇魔关告急！” 声音响彻神京，整个神京城陡然一静！ 第161章 大周征战令 “我来！” 眼见于霄被诡气入侵，陆文渊上前一把将他拉了出来，坐在星阵法中央。 “子安！你还没学会观星之法，不要” 话未说完，于霄便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 只见陆文渊周身浮现五行道韵，五脏灵胎环绕，五行合一，一股泯灭之力拔地而起！ 神龙仪微亮，人道气运之力滚滚而来，将上空的诡气冲散，而后慢慢消磨。 于霄愣愣道：“这五行合一！” 这也难怪能消磨诡气，五行流转，能衍生万物，亦能消磨万物。 五行全修的人物，无一不是天才！ “这难道就是陛下看重他的原因？” 于霄似乎找到了答案，这诡异污染之力很强，五行之力加上人道气运，虽然能泯灭，但还是慢了些，说到底还是陆文渊的修为低了些。 于霄疑惑的是，陆文渊是如何调动神龙仪的气运之力的，如此破磅礴，能比肩朝中的一品大员了。 待他看到陆文渊眉心的印记，一切都有了答案。 任谁也想不到是因为人皇珠。 “老于，愣着做什么，你来教我星图运转定位之法。” “现在？” 陆文渊眼神一厉：“现在！” 于霄：“所有星辰之法，都要从观星之术开始，我当初光是入门就用了三年，现在时间这么短” “还是让我来，你坚持会儿，等我将身上的诡气驱逐，再来换你。” 陆文渊喝道：“别废话！” “用神念传法，然后从头给我讲解！” “我能感知到，镇魔关的告急与燕州之地息息相关。” “没时间了！” 心眼连接神龙仪的人道气运之力后，能感知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模糊讯息。 现在情况很不好。 镇魔关要是告破，魔气和诡气相合，那北境三州弄不好就要化作地狱了。 于霄脸色大变，不敢耽搁，开始神念传法。 五脏灵胎漂浮到脑袋周围旋转，五性之韵加持神魂，大量的讯息开始灌入脑海。 于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学观星之术，想要认识星辰排列，二十八星宿，四象星神” 帝宫议政殿。 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神京中的所有大臣齐齐都来到这里。 太子看着染血的文书，脸色阴沉，整个议政殿落针可闻。 太子将文书给几位皇子和诸位大臣看过后问道： “诸公怎么看？” 诸位大臣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看向了吏部尚书宋大人。 朝堂三公，六部尚书和一众王侯，除了吏部尚书，其他都随永宁帝去了界壁战场。 其他五部事宜由左右侍郎代理，如今朝堂上宋尚书的威望，官阶最高，自然是以他为主。 宋尚书还未开口，兵部左侍郎率先出列行礼道：“禀告太子殿下。” “半炷香之前，陛下给兵部传令，调神威军支援界壁战场。” “如何行事，望太子殿下速速定夺。” 此话一出，宛如火上浇油，大殿陡然喧哗起来。 很明显，这是魔渊和诡异联手入侵大周。 太子眉头紧锁，不由来回踱步，心中烦忧不已。 神威军在看顾东境水族，不可轻易调动。 父皇既然下令，那就说明界壁战势不容乐观。 可偏偏镇魔关告急 也不知道西南的妖域会不会掺上一脚。 “安静！”宋尚书扫视了众臣一眼，不怒自威，大殿陡然一静。 太子回神问道：“先前调去支援的那一部神武军如何了？” 兵部左侍郎回道：“燕州有变，现在已然化作诡域，神威军和诸派的人都被困在了燕州。” 大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太子揉了揉眉心，看向宋尚书：“宋老大人有何看法？” 宋尚书行礼道：“回禀殿下，如今我大周算是四面受敌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谨慎行事。” 太子皱眉道：“宋老大人的意思是，神武军不动？” “不！”宋尚书凝重道：“界壁更关乎此界安危，必须支援。” 太子沉默，大皇子问道：“看来宋老大人是有计策了？” 宋尚书行礼道：“殿下。” “如今的形势刻不容缓，既然要动，那索性都动起来。” 太子沉思道：“宋老大人的意思是，号召大周境内所有宗门势力？” 宋尚书一脸凝重道：“不仅如此，还要调动各州的州军，府军！” “如此才能防范异族和妖域。” 宋尚书一锤定音道：“既然要战，那就一战而定！” 一股肃杀之意传开。 “微臣附议！” “老臣附议。” “附议。” 诸多大臣纷纷附议。 而这时，户部左侍郎出列问道：“宋老大人。” “大周经过两王叛乱，国库损耗不少。” “如此大规模的动员，我大周近五百年的底蕴怕是全都消耗了。” “有损国力，还望殿下三思。” 宋尚书眼中寒光闪烁：“愚蠢！” “国力衰弱是一时的，日后可以恢复。” “若是让魔族和诡异入侵，我大周的根基才算是毁了！” “如此短视之徒，你是如何坐到这个位置的？” “尸位素餐之徒！” “你！”户部左侍郎气的脸色通红，想争辩什么，被一直闭目养神的六皇子打断：“宋老大人，庞大人也只是忧心国事罢了。” 六皇子使了个眼色，户部左侍郎退入队列中。 宋尚书看了过去：“如此说来，六皇子殿下已有良策？” 六皇子谦逊一笑：“良策不敢说。” “如今局势的关键，在燕州之地。” “若是将燕州被困的人解救出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暗中摇头，这六皇子品性虽然不错，但智慧谋略上面还是差了些。 宋尚书微微闭目：“燕州的诡气一日不除，便是一日隐患。” “解救出来又如何？支援镇魔关？” “等燕州彻底化作诡域，能生成多少诡异？界外的诡异也有了传送入侵之地。” “徒劳送死罢了。” “不如以煌煌大势，扫平一切隐患！” “如此，大周才能彻底安稳。” 六皇子脸色一变，连忙行礼道：“是我眼光狭隘了，诸公见谅。 六皇子低头沉默，众大臣以为他是羞愧，他却是掩藏眼底的情绪。 宋尚书别又深意的看了六皇子一眼。 大殿沉默了会儿。 太子叹道：“还是交由父皇定夺。” 他可不敢随意决定，若是成了固然是好，但永宁帝正值青春鼎盛之际，威望权柄过了，不是好事。 而不成，一切罪责就会落在他的身上，那就更不行了。 太子之位，如履薄冰啊。 太子将意念打入桌上的龙玺中。 半盏茶后。 神京城上空风云变幻，永宁帝的声音传开。 “战！” 强烈的杀意充斥着神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众臣精神一震。 “承女帝之意志。” “我大周子民，人族，不受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异族的威胁！” “出大周征战令！” “扫清寰宇，鼎定乾坤！” 众人听闻，气血不由沸腾起来。 “臣等遵旨。” 第162章 武阳城 燕州，武阳城。 这里是诡域的核心之地，城中生灵已经百不存一。 神武军占据了县衙方圆十里的地盘防护着，周围无数诡异侵袭。 诡气污染了城中大部分生灵，化作诡异。 天空和地面有着无数诡异的符文，像是个阵法。 县衙内。 韩翎遥一众除魔卫之人身上带伤，正打坐恢复着，武阳城剩下的百姓都在县衙中了。 “韩千户，如今这局面，可有破局之法？” 出声询问的，是除魔卫此次行动的带队之人，姜羽，除魔卫同知。 韩翎遥拿出星图道：“姜大人，属下已经将消息传出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姜同知点点头，看着天上诡气和符文，忧心道：“这诡异的阵法还真是邪门，影响方位不说，还污染了星辰之力。” “诡气越来越重了，再等下去，我们怕是都要身死此地了。” “哎。” 死不可怕，从成为除魔卫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若被诡气污染化作诡异入侵大周，这才死的憋屈窝囊。 这诡异阵法正在“蓄势”，看现在的势头，要不了两日，就会打通界壁，届时界外的诡异入侵，那才是灾难。 现在外面的这些诡异与界外的对比，就是小兵罢了。 韩翎遥深吸了口气：“大人放心，朝廷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姜同知沉默，静静地恢复着伤势。 县衙内寂静的很，头顶一片阴霾。 大周征战令一出，各州军队，各宗门都动了起来。 大周国库放开限制，海量的物资，一应珍品具都对外开放。 此难，将决定大周未来的走势。 同时也是盛世。 乱世出英雄，资源放开，修行盛世再次到来。 半个时辰后。 观星台。 “藏星之势理解了？” “嗯。” “星象神窍的位置也找到了？” “嗯。” 于霄目瞪口呆，一副受挫的神情，不死心的问道：“钦天监的五十六星阵排列也会了？” 陆文渊淡淡道：“嗯。” 于霄心中一堵，捂住心口，欲哭无泪道：“妖孽啊。” 他任钦天监监副近十年，陆文渊半个时辰给他掏空了。 这还是人？ 陆文渊问道：“还有吗？” 于霄呆滞摇头道：“没了，没了” 陆文渊松了口气，五脏神胎回归。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能领悟的这么快，主要靠的是人皇珠的推演之功。 好在身处神龙仪旁，有海量的人道气运支持，这才领悟的这么快。 但神魂之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有神龙令印，只要永宁帝不反对，用于人道，他就能调用一些人道气运。 陆文渊看了眼星图上空的星辰，对这星阵的运转了然于心。 眉心神龙令印微亮，一道讯息传来。 “征战令？” “这是要决战了？” 陆文渊心道，有点突然啊。 但也在情理之中，他只是没想到永宁帝会这么果决。 还以为这局面会僵持几年。 看来界壁战场的情况不妙啊。 陆文渊内心也不由紧迫起来，如今镇魔关和燕州是最局势最关键之处了。 镇魔关破，魔族入侵，魔气和诡气相合，接引界外诡异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燕州若化作诡域，反攻镇魔关，后果亦然。 如今大周的高端战力大部分都去了界壁，剩下的还要防护边境妖域，异族。 只能靠底蕴大势了。 凝聚大势一决而定，永绝后患。 是条上策，也是条险路。 “陆文渊”永宁帝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陆文渊神念一动：“微臣在。” “孤会为你彻底解封人道气运，你指引燕州武阳城被困的神武军出来” “微臣遵旨。” 永宁帝的气息消失。 陆文渊正襟而坐，神龙仪大亮，汹涌磅礴的人道气运瞬间淹没了陆文渊的身形。 五行道光大放，冲入上空星辰。 武阳城。 上空的人道气运护罩一振，生出一道道裂缝，县衙外的神武军气血之势顿时弱了几分。 一个个诡异带着诡气钻了进来。 姜同知脸色大变：“不好！” “迎敌！” 除魔卫的人和宗门修士，民间武者纷纷动了起来。 除魔卫和县衙的官员身带人道气运，飞到上空阻止诡气入侵，剩下的人抵挡着诡异。 战斗声连绵起伏。 “爹~，我怕。” “妹妹！” “孩子，躲起来别出声” 韩翎遥一声闷哼，挥剑削掉了手臂上被污染的一块血肉，看着护罩裂缝，心中焦急不已。 被困此地已经三日了，他们还有休息的时候，外面的神武军可是一刻都未曾休息。 裂缝扩散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却止不住。 下方的惨叫声如魔音贯耳，韩翎遥内心不由更急。 “千户大人，在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支援，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一旁的百户急切道。 韩翎遥转头看去，眼中寒光四溢：“你什么意思！” 百户心中一寒，生死当前，硬着头皮道：“缩小防护罩，放弃一部分人，保持住神武军的战力，才能有更多时间等待救援。” 韩翎遥脸色冷的像冰：“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这些百姓？” 百户咬咬牙道：“千户大人，属下说句难听的，现在这些人就是累赘，现在的局面不得不如此啊。” “混账！”韩翎遥一声厉喝，一巴掌扇了过去，“除魔卫之责，就是保境安民！” “如此心思，你当什么除魔卫！” 不远处的姜同知高声道：“说得好！” “来人，将这扰乱军心之辈押下去！” 他拿出令印盖下，巨大的虚影浮现，将那百户镇压，剥夺了他的官位，被其他人拿下。 “诸位同僚，身为大周官员，死也要死在百姓的前面！” “战！” 一众官员齐齐高呼：“战！” 其他修士亦是高声应和。 战斗更加激烈了。 半盏茶后，一道巨大的裂缝生出，天空陡然一暗。 不好！ 所有人脸色大变。 突然，韩翎遥好像感知到什么，拿出星图，此刻星图震动不已，似在酝酿什么。 一道讯息传来。 韩翎遥脸色一喜，喊道：“姜大人！” “支援来了！” 第163章 阴神出窍 支援？ 战场陡然一静，所有人欣喜的看着周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却没有一点动静。 众人疑惑的看着韩翎遥。 突然，只见喊韩翎遥手中星图绽放出无尽气运神光，直冲云霄。 昏暗的天空顿时清明了不少。 诡异惨叫声不断，被人道气运冲刷。 “呼，得救了！” 众人紧迫的心猛的一松，下方百姓们更是欢呼雀跃。 姜同知身形一闪，来到韩翎遥身边问道：“来了多少人？” 韩翎遥脸色有些不解道：“好像，没有来人。” 姜同知疑惑道：“什么意思？” 韩翎遥将得到的讯息说了一番。 “征战令？现在只有人道气运支援？”姜同知眉头紧锁，看着上空护罩裂缝，人道气运和裂缝诡气不断纠缠消磨。 僵持不下。 观星台。 陆文渊看着星图上的星辰喃喃道：“还不够吗？” “以自身为纽带，这距离到底是远了些。” 陆文渊眼神一定：“那就走一趟。” “老于，看好星阵，为我护法！” 于霄郑重的点点头：“好！” “五性入神。”陆文渊伸手掐诀，五脏灵胎融入神魂之中。 “阴神出窍！” 陆文渊阴神一跃而出，五色华光闪烁，带着人皇珠遁入人道气运中。 借着神龙仪和星图之间的联系，来到燕州武阳城。 韩翎遥手中星图忽然五色光芒闪过，陆文渊阴神出现在身旁。 “陆文渊？”韩翎遥惊疑道。 陆文渊点点头，对周围人行礼道：“钦天监陆文渊，见过诸位。” 众人纷纷回礼，眼中闪过失落之色，这就是支援？ “你在神京，能阴神出窍到这里？”韩翎遥不解道。 陆文渊回道：“陛下相助。” 永宁帝对他解开了人道气运的限制，有人皇珠护着，现在这大周境内，他都可去的。 只是离肉身远了，魂力上很难得到“补充”，出窍时间不能太久。 “先解决了眼前困境再说。” 陆文渊伸手一招，韩翎遥手中的星图落入手中，微微闭眼，以阴神为引，人道气运再次攀升！ 如流水注杯，几息的功夫，气运金光占据了县衙上方的天空。 外围守护的神武军得到加持，裂缝快速消失，护罩恢复到鼎盛之时。 见此情形，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多谢陆大人援手。”姜同知行礼道。 陆文渊：“这位大人客气了，先下去再说。” 所有人回到县衙，一一见礼介绍。 “时间不多，先将情况说一下。” 韩翎遥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一番。 陆文渊眉头紧锁道：“武阳县被诡阵封锁，方位迷失，人道气运和灵气进不来？” 韩翎遥点头道：“是，我们带的丹药已经用完了，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如今这些人就是无源之水，也难怪被困在这里了。 陆文渊沉默了会儿，对姜同知道：“姜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姜同知沉思道：“现在这情况，只能辛苦陆大人维持护罩的人道气运，等待朝廷大军支援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怕是不妥。” 周围的人不解的看向他。 陆文渊叹道：“这诡气侵蚀的不只是武阳城，而是整个燕州。” “大周四方大战将起，没用那么多人道气运用来解决燕州的诡气，也没时间。” “据我得到的消息，为避免燕州化作诡域，朝廷将布下大阵封锁燕州，斩断与界外诡异的联系。” “等大战结束，最后再处理燕州的诡气。” “如今的燕州，除了州界边缘的地方，已经没几个活人了。” “这也是陛下下达征战令的主要原因。” 众人心神大震，惊骇，悲凉，苦涩填满心房。 一个姓张的百户喃喃道：“我们是被放弃了吗？” “那我们之前奋战的意义是什么？”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陆文渊沉声道：“当然不是，陛下派我来，就是要将大家带出去。” 众人目光再次看向他。 张百户眼中浮现希冀：“陆大人已经良策？” 陆文渊：“没有，正在想。” 空气有些诡异的安静。 张百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意思？耍我们？ 姜同知出声打圆场道：“要不是陆大人，我们方才就已经覆灭了。” “大家同心协力，定能想到办法的。” 众人再次沉默，这话安慰意喻偏多，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 办法？ 若是能想到办法，还会等到现在？ 直到有人说了句出透透气，众人纷纷离开。 姜同知打了声招呼也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陆文渊和韩翎遥两人。 韩翎遥出声道：“不要介意，现在这局面” 陆文渊微微点头：“我知道。” 失望已经积攒的够多了，现在这情况要是再来一次，人心也就散了，若有人情绪崩溃，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还会引起连锁反应。 死亡当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的。 姜同知也明白这点，出去安抚众人的情绪了。 “韩道长，你将诡阵的细节在与我说说。” 一番讨论后。 陆文渊沉思道：“这么说来的话，关键点在于重新确定方位了。” 韩翎遥点点头：“没错。” “只要确定了方位，有神武军护持，我们就能走出去。” “这诡气厉害，能与人道气运争锋，对修士的压制很大，武者和儒者倒是还好。” “诡阵也是从未见过，效果上很像四象颠倒迷踪阵，不同的是仿佛形成了异空间，抹去了方位感知，就连法则感知都弱化了。” 陆文渊看着手中星图，目光出神，神魂之力感知着。 果然是一片混乱。 只感应到星辰之力，但不知方位。 这就有些无从下手了。 陆文渊闭目打坐，体内人皇珠微动，周围人道气运流转。 一遍消化着于霄传授的星辰之法的知识，回忆着自身所学，熔炼推演。 大半炷香后。 陆文渊猛地睁眼，伸手在星图上划着，不时点着，心中渐渐浮现一道亮光。 韩翎遥小声问道：“有想法了？” 陆文渊的手越来越快，十几息后猛地一停，星图上一道灵光闪过。 陆文渊看向她缓缓道：“你说，以阵破阵怎么样？” 第164章 以阵破阵 “以阵破阵？” 韩翎遥摇头道：“我们不是没想过。” “县衙中有十二教天机楼的人，阵法上早已试过了，没用。” “这诡阵的路数与此界不同，两相排斥。” 陆文渊笑道：“虽然排斥，但还是有路可走。” 韩翎遥疑惑道：“什么路？” “以奇制胜。” 陆文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韩翎遥眼神陡然大亮。 县衙天机楼弟子的房间内。 “吴师兄，现在怎么办？我们难道要死在这里？”一个貌美的女弟子担忧道，眼中含泪，惹人怜惜。 带队的吴师兄是天机楼的传承弟子之一，雷劫境七重，擅观星之法，阵法和推演之术。 吴师兄看着手中阵盘，手中掐算着什么。 “唐师妹莫慌，下山前，师尊为我等算了一卦。” “卦象是否极泰来之相。” 吴师兄停止手诀，皱眉道：“就是不知道这生机指的是什么。” 唐师妹猜测道：“师兄，会不会是那钦天监的陆大人？” “钦天监？”吴师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连雷劫都未曾渡过，不过是因为官身，陛下加持人道气运罢了。” “指望他？不如我们自己钻研。” 天机楼的弟子对视了一眼，一位男弟子小声道：“吴师兄，咱们要不还是去问问？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呵。”吴师兄嗤笑一声，“转机？” “钦天监的观星之术都是从我们天机楼学去的，能有什么转机？” 这时，一名天机楼弟子从门外走来。 “吴师兄，除魔卫的韩千户来了。” “请。” 等韩翎遥进来将来意一说，吴师兄挑眉道：“韩大人的意思是，钦天监监副陆大人找贫道商议阵法之事，想以阵破阵？” 韩翎遥正色道：“没错。” 吴师兄眼中的嘲讽之色更重了：“不必了。” “一应阵法贫道都试过了，何必做这无用之功？” 韩翎遥脸色微沉：“这次也是有了新的想法，天机楼阵法推演一道名传大周，所以想找吴道长前去商议。” 吴道长拱了拱手：“韩大人过誉了，钦天监的高功当前，贫道这微末伎俩就不班门弄斧了。” “我等听令行事便是。” 韩翎遥眉头微皱：“吴道长非要如此？” 气氛有些凝滞。 “请回。”吴道长回了句，然后研究手中的阵盘了。 韩翎遥微微一笑，魅惑中带着寒意。 “真是给脸不要脸。” “噌！” 寒光一闪，一柄漆黑的长剑直指对方，韩翎遥冷声道：“按照大周律令，面对魔物灾难，除魔卫有调遣各方势力之权。” “若不从者，一律以叛国罪论之！” 天机楼弟子脸色纷纷大变，吴道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黑剑上寒光流转。 韩翎遥淡漠道：“本官再问你一次。” “去，还是不去。” 吴道长气的眼皮跳动，站起身道：“好好好，好一个除魔卫。” “贫道倒是要看看，钦天监有什么本事！” “唐师妹，通知天机楼弟子一同前去拜会钦天监的高功。” “咱们好好‘请教请教’。” “见过陆大人。” 天机楼弟子敷衍的行礼，带着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他。 陆文渊一头雾水，回礼道：“诸位道长有礼，请进。” 吴道长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走进屋内。 陆文渊疑惑道：“我得罪他们了？” 韩翎遥嘴角微撇：“一群自视甚高的家伙，我用了点手段。” 陆文渊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走了进去。 陆文渊直入主题道：“此次请诸位道长过来，是在下有点想法，想与诸位商讨一番，看看是否可行。” 吴道长皮笑肉不笑道：“陆大人客气了。” “我等聆听教诲。” 陆文渊也不在意他话语中的情绪，自顾自的说着，而明明是“聆听”的吴道长，却是不断的插话。 “以阵破阵？陆大人好想法啊，果然是钦天监高功，让我等望尘莫及。” “什么？短短时间内，大人竟然找到了此处诡阵的缝隙之地？还在城外？厉害厉害。” “空间属性的阵法？天啊，陆大人难道不知道这诡阵也是空间阵法的一类？两者会起冲突？弱小的一方会被空间反噬？” 陆文渊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左耳进右耳出就行，自顾自的说着。 而韩翎遥脸色则是越来越冷，耳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不胜烦扰，比苍蝇还烦人。 她的右手忍不住握在剑柄上，竭力的忍耐着，一副随时出鞘的模样。 就在她要忍住不住的时候，忽然发现，吴道长的语调发了生变化。 他神色越来越凝重，眼神越来越亮，其他天机楼的弟子亦是如此。 “以点破面，真要有这么多的人道气运维持的话，可行。”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一定要破阵，只要开辟新的空间，解除方位屏蔽即可！妙啊！” “陆大人，你这阵法还是粗糙了点，贫道手上有一阵法觉得可行，咱们参详参详。” 画风突然转变了，看的韩翎遥一愣一愣的。 吴道长方才虽然阴阳怪气，但陆文渊说的他都一一听了进去。 这也是陆文渊没在意的原因。 自视甚高？那是因为对自己的“本事”有底气，有自信。 若是连底气自信都没有，那就是狂妄无知了。 陆文渊和吴道长等交谈一番后，思路越来越明晰了。 这吴道长不愧是天机楼的传承弟子之一，知识底蕴和阵法经验是陆文渊远远不及的。 陆文渊也就是占了个“巧思”而已，这也是他找吴道长等人原因。 他们完善了陆文渊的想法计划。 很快，计划商量的差不多了，观星之术上陆文渊刚学会不久，请教着吴道长，像一块海绵吸收着他们的知识底蕴。 韩翎遥去通知姜同知和神武军将军，还有一众修士的领队之人商讨。 半个时辰后商讨结束，所有人神色振奋的去准备了。 陆文渊继续请教着吴道长，一炷香后，吴道长借着疲惫借口溜了。 “吴师兄，怎么不多说一下？师弟师妹们方才听着大有收益。” 吴道长瞪了出声的师弟一眼：“说什么说！回去关上门教你们不行？” “非要那怪胎把我们天机楼的底蕴掏出来你们才甘心？” “啊？”众天机楼的弟子面面相觑。 吴道长挥手道：“快走快走。” 他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眼中惊骇之色犹在，喃喃道：“真是怪胎啊” “怎么就不是我们天机楼的人呢？” “哎。” 第165章 结阵疾行 汇合的指令下达，百姓们收拾行囊动了起来。 在神武军的护持下，陆文渊和吴道长带队向城外走去。 走了大概半里路，队伍停了下来。 陆文渊感受了会儿，确定道：“就是这儿了。” 吴道长一手拿着阵盘，一手掐算着，四下打量。 “陆大人，这周围空间十分稳固，哪里有空间缝隙？” 陆文渊踩了踩脚下：“这里。” 五行华光流转，泥土翻涌，一块黑石显露了出来。 “这是”吴道长惊疑出声，探查一番后惊道：“天外陨石！” 天机楼的其他弟子闻言神色皆是一震。 天外陨石蕴含极强的混乱空间属性，虽然被诡阵遮掩了气息，但不受干扰。 以此为阵眼，以阵破阵，开辟一处空间通道是最适合不过了。 他们能走出诡阵了！ 吴道长满心疑惑：“陆大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文渊指了指心口，笑道：“用心感受即可。” 吴道长一头雾水，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怎么发现的？自然是用心眼“看”的，有了海量的人道气运加持，心眼的功能被放大了十几倍，阴神刚一过来他就发现这里的异常了。 “好了，开始。” 吴道长点点头，带着人开始布阵。 他现在能基本确定了，师尊推演的“生机”指的就是陆文渊。 一盏茶不到，阵法布置完毕。 吴道长等人开始掐诀施法，道道灵光汇聚，阵纹亮起。 天外陨石泛起神秘的银色光辉。 护罩外的诡异似发现了异状，诡气暴动，无数诡异像是不要命般疯狂的涌来。 天空风云变幻，护罩内的百姓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守住！” “战！” 随着姜同知和神武军将军喝声落下，战斗声再次响起。 有陆文渊接引而来的人道气运加持，神武军的战力暂时恢复到巅峰，护卫众人不在话下。 两分钟后，随着吴道长一声轻呵，阵纹大亮，而后汇聚在天外陨石上。 一块银色石头灼灼生辉。 吴道长将石头拿起感受后，惊喜道：“成了！” “好！时间紧迫，直接开始。”陆文渊拿出了星图。 吴道长点点头，随着法诀掐动，银色光芒如水荡漾开来，笼罩所有人。 蒙尘的感官顿时清晰起来！ 陆文渊用心眼感受了下，方位虽然还是混乱不清，但已经绕开了诡阵的屏蔽，能感知到天空星辰了。 接下来就好说了。 陆文渊神念一动，星图中点点星光泛起。 看了看星辰方位，陆文渊当头向右边而去。 “走！” 走了一炷香后，武阳城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遇到的诡阵阵纹也没那么密集了。 这就说明，他们是在往外围走。 “太好了！方向是对的！”唐师妹兴奋道。 其他人脸上也浮现了喜色。 吴道长维持着天外陨石阵盘，呵斥道：“别掉以轻心！” “这才刚刚走出武阳城，后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小心警惕为上。” 唐师妹连忙道：“是，吴师兄。” “维持好阵盘。” 陆文渊感受了下阴神状态，时间不多了。 “韩道长，吴道长，加快速度，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 收到陆文渊的传音，两人点头示意，将消息下达。 很快，人群的站位发生了变化。 神武军呈现尖锐三角状，将其他人护在中央。 除魔卫，宗门修士们站好位置，拿出阵符，打入灵力真气。 诸多能量融为一处，众人脚下浮现一个巨大的阵法，速度陡然激增。 周围风景迅速掠过，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目前的速度，两个时辰应该够了” 陆文渊喃喃道，还好自己阴神有人道气运加持，要不然早就耗干了。 半个时辰后。 陆文渊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了。 “韩道长，你有没有感知到什么？” 韩翎遥惊异道：“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陆文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总感觉有点问题，但不知道出在哪里。” 韩翎遥：“警惕些。”随后将消息传下去。 神武军阵形宛如尖刀，路上碰到的诡异一一被撕裂。 陆文渊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大周精锐。 不管面对是何困境，他们都是沉默拔刀，精神意志胜过神兵利刃。 “有机会看能不能寻到神武军的练兵之法，日后清芷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 神武军虽好，但终究属于大周，属于永宁帝，不属于她。 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他早在地星就明白的很透彻了。 忽然，陆文渊心中一惊，心眼感知扩散，问道：“韩道长，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遇到的诡异越来越少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不是正在远离诡阵中心地域”话未说完，韩翎遥神色猛然一变。 不对！ 不能这么算！ 诡阵覆盖的是整个燕州，除了州界地域，其他地方都不是外围！ 一州之地，城池村庄何其多？ 他们的走的路线虽然是偏僻小道，但生灵亦不少，诡异时多时少才是常态，怎么会越来越少！ “不好！”陆文渊脸色一变，高声喊道：“所有人，加大灵气真气输出，神武军刀兵出鞘！” “准备战斗！” 所有人一愣，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遵令行事，心中不由紧迫起来。 “怎么了？”韩翎遥低声问道。 陆文渊目光远眺，凝重道：“前面有众多诡异等着在。” 韩翎遥脸色一变：“数量很多？” 陆文渊沉声道：“黑云压城。” “换方向？” 陆文渊微微摇头，深吸了口气道：“换不了，周围亦有大量的诡异赶来，数量更多！” “只能一鼓作气的冲过去。” “动作这么快？”韩翎遥拔剑出鞘。 陆文渊沉思道：“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还有天外陨石的空间波动，诡异自然有感觉。” “原本以为这些诡异没有灵智，我们能打个时间差。” “没想到速度这么快，还给我们下了套。” “就是不知道背后是往生教的人还是界外的诡异。”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 韩翎遥冷声道：“早先不是已有预料所面对的困境了吗。” “留在武阳城等死，不如殊死一搏。” “一战而已！” 陆文渊心眼微动，看向远方，沉声道：“来了。” 韩翎遥抬眼望去，远处天地一片漆黑，诡气遮天蔽日，无数双猩红嗜血的目光闪烁。 密密麻麻，往之不尽，看的人头皮发麻。 第166章 与时间赛跑 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神武军则是拔出刀兵，刀锋向前。 齐齐高呵：“战！” 金戈铁马之声震撼人心，鼓舞士气。 所有修士武者拿出法宝兵器迎敌。 人道气运翻涌不休，化作龙形，一声长吟，扎入诡气之海中。 “玄冰术！” “紫菱火！” “山海剑！” 一时间，术法剑光乱舞，将诡气切割。 神武军气血与人道气运之龙相合，一路横推。 周遭诡异宛如潮水一般涌来，填补空缺。 横推数百里后，速度越来越慢。 而诡异之势没有一点衰弱的样子。 不少人心中生出绝望。 “继续！坚持住！突破这个包围圈就行了！” 陆文渊一边施法一边高声喊道。 “喝！” 气运神龙摆尾腾舞，衰退之势一止。 陆文渊看着众人的状态，心眼感受着左右后方的诡异距离，心不由有些焦急。 “陆文渊，别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耗死！” “不管后面如何，我们先度过眼前再说！” 韩翎遥高声喊道，现在消耗太大了，要是再等，就算突破包围，也无力走出燕州之地了。 吴道长和神武军将军，姜同知等几位带队人纷纷传音应和。 “好！”陆文渊神色一正，磅礴的五行灵光涌入星图之中。 观星台。 陆文渊的肉身泛起人道气运，钦天监监副的官阶印记浮现。 “凡钦天监之人，速速来观星台，此乃国令！” 不管是在钦天监内的，还是在外的，不管是哪方的人，只要身上蕴有钦天监令印之人，都听到了陆文渊的命令。 国令！ 所有人心中一紧，放下手中动作，纷纷赶往观星台。 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保密了，往生教这么大的动静，帝宫，朝堂中的间谍不可能不清楚，就算不清楚，估计也不敢露头了。 渡过眼前要紧，间谍之事后面还可以慢慢查。 “老于，组织人结阵，接引诸星之力，加持星图！” “好！” 不过数十息的功夫，观星台上来了近百人，看见陆文渊的状态和星图上浓烈的诡气，哪里不知道出了大事。 来不及多想，于宵见人差不多了，迅速的安排着。 众人围着星图坐定，灵光涌动，施展观星之术，对应天空的星辰，接引星辰之力而下。 观星之术乃是钦天监术法一道的根本法之一，只有钦天监的官员才有资格学习，且有气运禁令，不得外传。 所以现在只有他们能帮助陆文渊。 陆文渊那边。 吴道长等天机楼弟子围绕着他站定，手中拿出另一种星辰阵符等待着。 这是他们出发前就商量好的应对方案。 借天外陨石之力，破开了诡阵的屏蔽，可以通过天外陨石的空间属性，开辟通道，接引星辰之力加持。 星辰之力乃世间高等力量之一，加持神武军，破开诡异包围不在话下。 但同样也有隐患，星辰之力一出，他们就宛如黑夜中的明灯。 燕州所有的诡异都能感知到他们的方位，嗜血本能催会动着它们赶来。 陆文渊他们将要面对整个燕州的诡异！ 实力低的还好说，若是实力高的来多了，他们一样要被“淹死”。 用星辰之力就是破釜沉舟之法，打个时间差，只要在赶在实力高的诡异不多之前走出诡阵，就算胜利。 几息后。 陆文渊轻呵道：“来了！” 星图星光大放，大量的星辰之力涌来，星图漂浮到众人上空，徐徐展开。 星辰之光与人道神龙相合，仿佛披上了战甲。 “快走！” 神武军齐齐怒喝：“杀！” 人道气运神龙浮现血色，威能大涨，腾挪而去！ 如利箭破开湖面，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数十息后，一道金银之光破开黑雾，突破了诡异的包围圈，向远方疾驰而去。 众人心中微松。 陆文渊喊道：“别松懈！加快速度！” 心眼感知到虚空生出了变化，有诡异阵法浮现。 诡阵发生改变了。 陆文渊死死地盯着上空星图，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有星辰之力加持，北境三地的地形已经显化了，包括他们的坐标位置。 费心速度太快，他不得不凝聚心神警惕着。 目前这情况，就是在与时间赛跑！ 他们现在距离州界还有三万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两万里。 陆文渊心眼微动，他们的周围空间浮现了诡异的阵纹，将他们牢牢锁定，一股压迫感传来。 众人灵气气血运转的速度都凝滞了几分，内心不由一紧。 陆文渊从未感觉时间是过得如此之慢。 一万里。 周围虚空震动，诡气泛起，无数哀嚎在众人耳边回响。 “不好！” 陆文渊瞳孔微缩，有强大的诡异沿着星辰之力开辟的通道而来了！ 上空星图某处生出裂缝，一只漆黑利爪浮现。 漆黑剑光一闪，利爪退却。 陆文渊伸手一点，五行灵光打出，五行衍生之力流转，填补裂缝。 又有一道裂缝生出 韩翎遥高声厉喝：“除魔卫之人迎敌！” “天机楼之人修补星图！” “其他宗门修士维持阵法！” 小规模的战斗打响。 陆文渊心眼大开，感知着裂缝的方位，提前通知。 百姓们抱团取暖，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出声影响了他们。 五千里。 裂缝越来越多了，不少诡异钻出了半个身子。 这些诡异不同之前那些，形体完善，形态各异。 四眼，三嘴，八爪各式各样。 实力都是超脱第一境。（雷劫，神通。） 已经有人员伤亡了。 周围空间涌来的诡气越来越多，神武军的人道气运明显的衰弱了许多。 一千里。 人道气运神龙已经疲惫不堪。 这时，陆文渊心眼一颤，耳边响起了数道厉吼。 这是超脱第二境的诡异！ 陆文渊连忙看向阵外，大地山川中的诡阵阵纹更繁密了，威能更胜！ 燕州生灵之生机蕴养数日，现在诡阵进阶了！ 诡异的实力再次攀升！ 陆文渊脸色难看，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前方州界已经感知到了，那里也是诡阵的尽头。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一位天机楼的弟子身死当场，姜同知身形一动，挥刀斩向新生的裂缝中。 “叮！” 金石之声响起，姜同知和裂缝中的诡异纷纷退却。 陆文渊心中一震，姜同知可是神通境巅峰！ “吴道长！” 陆文渊眼中一狠，传音道：“拼了！” “好！” 吴道长来到陆文渊身边，两人同时掐诀作法，打入天外陨石阵盘中。 “虚空遁走！” 第167章 要死在百姓前面 观星台的众人得到陆文渊的指示，齐齐爆发灵力。 接引而来的星辰之力暴涨，天外陨石绽放出无尽的银色华光。 银光将所有人笼罩，星图扩张，而后一卷，将所有人收拢，遁入虚空之中。 星辰之力开辟出了一条虚空通道，星图沿着星路遁行。 一瞬千里。 眼看要突破诡阵包围，突然诡阵大亮，无边的黑色将星图吞没。 观星台。 “不好！感应不到陆大人的位置了！” “星辰之力也断开了！” “于大人，现在怎么办？” 众人担忧出声。 于宵咬牙道：“接引的星辰之力不要断，子安一定能出来的！” “这是哪儿？” 姜同知警惕的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感知不到灵气道则，仿佛是虚无的空间。 吴道长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借着星辰之力演化一处小空间，虚空遁走，这是取巧之法。 之前他就说过，两处空间相触，弱小的一方会被强大的一方吞没。 现在算是应验了。 陆文渊沉默不语，这最后的五千里，原本想借着星辰之力跑出去，但还是卡在了最后的五百里。 吴道长整理了一番心绪，叹道：“如今被困在诡阵虚空中，补给也消耗完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 “好在脱离了诡异之潮的包围。” 气氛凝滞了会儿。 忽然，韩翎遥出声道：“什么声音？” 众人看向四周，脸色陡然大变。 远处黑暗中滚滚黑烟袭来，黑烟中诡异嘶吼。 都是超脱第一境的诡异。 燕州的强大诡异借着阵法之力和诡气来到了虚空。 “戒备！”姜同知双目通红的嘶吼道。 但看着滚滚而来的诡异，许多人已经提不起战意了。 一股绝望在扩散。 按照这速度，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要被包围。 韩翎遥连忙问道：“吴道长，还有办法出去吗？” 吴道长同样急的抓耳挠腮：“这诡阵进阶了，好在距离边界不远，若是我们所有人用尽灵力真气，我倒是有把握出去。”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星辰之力被掐断，方位再次被屏蔽了！” 韩翎遥看了眼众人的神色，传音道：“吴道长，没有办法破开屏蔽？” 吴道长苦涩摇头。 现在不只是外面的正包围而来的诡异，天外陨石的能量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此刻的沉默，胜过利刃加身。 哭泣声在百姓中响起。 “娘，您怎么哭了？” “哥哥不哭不哭，馨儿给糖你吃。” “大宝乖啊，别怕，睡一觉就都好了。” 神武军，除魔卫等一众将士官员内心更是沉重万分。 陆文渊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官员”这个身份的重量。 韩翎遥沉默的站到星图边缘，看着正包围而来的诡异浪潮，坦然一笑，给一众修士武者传音道：“诸位，就算死，也要死在百姓的前面。” 姜同知亦是来到她身旁，传音喝道：“韩千户说的没错！” “我们是大周的官员！” “诸君，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此刻，不管是将士，官员，还是宗门修士，都一一起身，站在了百姓的前面。 既无退路，也要让世人知道，他们是人族！是大周子民！ 一股悲壮之气扩散。 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百姓们看着周围的身影，哭泣声此起彼伏，泣不成声。 陆文渊悠然一叹，对吴道长传音道：“吴道长，你来一下。” 吴道长来到身前，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一番。 吴道长脸色大变，传音道：“什么！你要渡劫？！” “陆大人，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阴神距离肉身远超万里之遥，阴神得不到肉身加持，贸然渡劫，十死无生！” 陆文渊淡笑道：“我知道，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以雷劫破开屏蔽封锁，大家才有机会出去。” 雷劫之道，乃是至高法则之一，也是统领万界的至高规则。 别说这诡阵，就连天道都不能阻拦屏蔽。 吴道长摇头道：“陆大人，除了超脱第三境渡劫，其他雷劫都是天道管辖，没用的。” 陆文渊笑道：“我的雷劫不一样。” 阴神五脏神胎神光浮现，熔炼如一，一股道则气息扩散。 “这是五行大道！”吴道长惊骇道：“你是想渡五行大道之劫？”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道：“如此，就能破开屏蔽封锁了。” 吴道长沉默不语，陆文渊这是想牺牲自己，救大家出去 见他神色，陆文渊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笑道：“放心，我有把握。” 吴道长沉声道：“多少？” 陆文渊看着那些百姓道：“三成，已经够了，这雷劫，迟早是要渡的。” “放心，我有人道气运加持，死不了。” 他原本想渡的就是大道之劫，只是提前了，没有肉身加持，少了点底蕴。 而且陆文渊有人皇珠，就算渡劫失败，也能留下魂魄本源，转世重修，说不定来世的天资胜过此世。 “时间不多了，就这样决定了，你做好准备。” 吴道长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些什么。 以九品圆满的修为渡大道之劫，除了女帝，他还从未听闻有人成功过。 虽然雷劫的威能是根据修士的实力境界来的，但雷劫已然难渡，更别说大道之劫 百姓的哭泣，将士、官员、道友的赴死一一浮现在眼前，吴道长眼中闪过一丝哀色。 他站直身，郑重的对陆文渊行了一礼，而后离开。 吴道长给所有修士官员传音，然后让他们拿出所有的丹药灵物。 所有人神色一震，神色复杂，沉默着，一一将自己的灵物丹药放在了陆文渊身边，而后行礼退开。 有的人甚至将自己的五行之属的灵宝拿了出来。 无声之中，气氛更加凝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百姓们不解的看着众人的行为，随后目光落在了陆文渊的身上。 待神武军将士对着陆文渊齐齐行礼后，陆文渊对着诸君回礼，然后盘膝而坐。 “准备。” 星图内安静的可怕，星图外诡异的嘶吼清晰可闻。 陆文渊抬头看着上空，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纪先生。 “老师，弟子可没有堕了您的威名。” 他笑了笑，然后运转功法，五行灵胎浮现，周身旋转，吸收着四周的灵物丹药，灵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第168章 五行大道之劫 不过数息的功夫，生出四肢五官，从圆胎变成了五个颜色各异的婴儿。 这是五行灵神。 周围的灵物具都被吸食干净，五行灵神的灵性大增，坐镇陆文渊周身五行方位。 星图外，诡阵似乎感觉到什么，黑光大盛，空间开始颤动起来，诡异黑雾速度再增，眼看要将星图淹没。 “晚了！” 陆文渊猛地睁眼，看向高空，五行灵神绽放出浓烈的五道韵，拔地而起。 “轰！” 待到虚空一声雷响。 一股亘古无匹的威压扩散，虚空陡然凝滞，黑雾停顿，诡异惊恐的看向高空某处。 一道五彩雷光闪过，星图外的诡阵阵纹荡漾。 封禁屏蔽被破开。 “感知到方位了！”吴道长精神一震！ 陆文渊看着高空不断汇聚的五彩雷云，传音道：“趁现在，快走！” “好！”吴道长点点头，带着天机楼弟子施法。 观星台。 “于大人！感知到陆大人的位置了！” 于宵脸色一喜：“好好好，快将星辰之力传输过去。” “怕是不行大人，有一股强大的大道威压将星辰之力排斥了。” “什么！”于宵刚松下来的心再次悬起，看向星图上突然出现五彩雷云，似想到什么，惊骇道：“这是五行大道雷劫！” 这时，陆文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老于，将星辰之力加持在星图上，让其他人离开！” “子安，你” “来不及多说了，快！雷劫快要成形了，到时候所有人都要遭殃。” 于宵满脸悲苦，将星辰之力打入星图中。 陆文渊引导过后，将星图丢给了韩翎遥。 星光大放，星图带着所有人遁走离开。 陆文渊也暴露在虚空中，好在雷云形成，强横的威压扩散，空间波纹泛起，四周出现光亮，出现在现实之中。 四周的诡异已经退去，陆文渊周围方圆十里内，诡气诡气绝迹。 五彩雷云扩散，遮蔽了整个天空，一望无际。 雷云越来越低，无比强大的威压镇压而来，将陆文渊牢牢锁定。 周围的诡阵阵纹都开始扭曲断裂，迅速消失。 陆文渊看着咂舌不已。 “不愧是大道雷劫，排斥一切其他能量。” 这样也好，诡阵有了漏洞，能感知到灵气和法则了，五行道韵的威能也会增加。 上空雷云涌动，强烈的五行大道之意扑面而来。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摸了摸心口。 “看你的了。” 随后目光直视五行雷劫，喝道：“来！” 五行灵神神光大放，融合成五行之盾。 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一道五彩雷光宛如利箭劈下！ 燕州州界。 空间波纹荡漾，一众身影浮现。 “出来了！” “呜呜呜宝儿，没事了，没事了” “爹，是那个叔叔救了我们吗？” 百姓们喜极而泣，诸般周折，总算是劫后余生了。 看着不远处的诡阵界限，姜同知等人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死里逃生自然心喜，但一众修士脸上没有一点喜色。 他们看着远处的五彩天空，脸色沉重悲凉。 姜同知叹了口气，将消息整理了一番，传了出去。 韩翎遥紧握手中的星图，喃喃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对吗？” 没有人离开，他们紧紧的盯着那五彩天空，为陆文渊祈祷。 一道轰鸣炸响，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五色雷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州界早已等待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而此时，百姓们这才醒悟过来，心中悲伤不已。 五彩雷光落下，顿时将陆文渊的遁光击溃。 陆文渊趴在地上，五行灵神神光衰弱了一截。 “嘶~，真疼啊，不愧是大道雷劫。” 雷劫分为三道，六道，九道。 根据个人的修为实力，渡相应的雷劫。 而陆文渊的，是九道，且是大道雷劫。 他的五行神光泯灭之力，若是渡普通的雷劫，前三道应能安然度过。 着实没想到，才一道而已，就将五行盾光击溃。 这还是五行大道雷劫等级降低了的情况下。 陆文渊提了口气，盘膝而坐，运转功法，五行灵神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灵气。 人道气运加持着阴神，麻痹疼痛快速退去。 “轰。” 第二道雷光落下。 五行分担了大部分，神光被削了大半。 陆文渊阴神颤动，麻痹疼痛感魂体震颤不已。 人皇珠微动，人道气运加持五行灵神，衍生出大量的五行衍生之力，修补魂体。 不待陆文渊喘口气，第三道雷光再次浮现。 这次雷劫有些不同，乃是一柄五彩雷剑！ 陆文渊眼皮一跳。 雷剑一闪即逝，切开了五行灵神与阴神的联系，五行灵神跌落一旁，神光已失。 “啊！” 雷剑落下，五色剑光一闪，几乎将陆文渊的魂体劈开！ 州界处。 听到陆文渊的痛呼，众人心中一紧。 “阴神气息没了，难道” “这就是大道雷劫吗” “呜呜呜陆大人” “娘，你怎么又哭了？” 韩翎遥眼神微恍，喃喃道：“不会的” “姜大人，我们要开始了。” “再等等，再等等”姜同知死死的盯着五彩天空，不甘的说道。 他的身旁站了一群人，是青龙卫的人，手里都拿着阵盘，是朝廷派来封禁燕州之地的。 带队之人是青龙使张谦，他皱眉道：“姜大人，趁着雷劫未散，诡阵裂缝还未恢复，现在是封印的最好时机。” “姜大人勿要耽误国事。” “我说等等！没听到吗！”姜同知目眦欲裂道，周身气血勃发。 张谦神色不变，姜同知的修为远不及他。 “国事为先，姜大人若是执意阻拦，就莫怪本使无情了。” 强悍的青色气血爆发，将姜同知的气血击溃。 其他青龙卫之人纷纷爆发气血，面无表情的看向姜同知。 姜同知眼皮微跳，冷静了下来，深吸了口气道：“青龙卫和除魔卫职责一样，护国安民。” “陆大人的气息还没散去，你们就动手，陆大人难道不是大周子民？” 许多百姓目光不善的看着青龙卫等人。 张谦沉默了会儿道：“舍小取大，人族大周为先。” “希望太小了，姜同知何必如此执着？” 姜同知心思一动：“你还是先问问陛下再” 这时，韩翎遥声音振奋道：“陆文渊的气息变强了！” 所有人目光再次看去，五彩雷云涌动，下方陆文渊的气息攀升，越来越盛，甚至超过了之前！ 五色雷霆剑光淹没了陆文渊所在，消磨一切。 突然，一道低沉坚定的声音响起。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暴烈的五色雷光中绽放出一道柔和坚韧的金光，将雷光缓缓驱散。 ----------- 受点苦，不是虐主，主角心中有一定把握，作者也有安排。 福祸是相依的，得道多助。 就怕各位陛下们说我虐主 第169章 陨落？ 纯正的浩然金光流转，劫雷之光散去，陆文渊被劈开的阴神恢复如初。 五行灵神在人道气运和浩然金光的加持下，也恢复了精神，与阴神重新搭上了联系。 五个婴儿回到陆文渊周身五行方位坐定，竟开始吸收那正在消散的雷光！ 心口人皇珠转动，《五神蕴道经》在脑海中浮现，人道气运疯狂的消耗，几息的功夫，将《五神蕴道经》的细则都罗列了出来。 大量的感悟浮现。 待五行灵神将雷光吸收完，五个婴儿状态恢复了巅峰，更重要的是，祂们身上的五行之意更纯粹了，带上了一丝大道之意。 “原来如此。” 陆文渊领悟完感悟，看着高空正在酝酿的五彩雷劫，眼中若有所思。 “雷劫不一定是毁灭，还蕴藏生机，就要看渡劫之人的悟性机缘。” “接下来的雷劫，是单五行之劫，若是魂入灵神去渡，成功了就会再造乾坤，五行灵神将有成为五行大道之神的底蕴。” 大道之神！ 陆文渊内心不禁有些热切。 人皇珠一番加持感悟，可以说是将《五神蕴道经》升华了，化作了大道之典，直入五行大道。 就是缺少了后半部分，但若成就大道之神，应该能感应到后半部分的功法气息。 陆文渊心中盘算了下。 “五行神灵的状态很好，道韵大增，浩然金光让阴神更加坚韧，人道气运的加持，能削弱雷劫之威。” “有机会！” 陆文渊是想五行灵神一个个的渡相应的雷劫，这无疑是给自己增加难度。 但五行灵神合力渡劫，也失去了成就大道之神的机缘。 “轰隆隆” 雷声滚动，五彩雷云翻涌，变成青色。 “木行吗” 木主生机，衍生万物，第一个出场，合理。 陆文渊感受了下，生机之力现在变成了掠夺之力，看的人心慌，压抑。 他连忙收敛心神，稳定阴神。 “这雷劫威力，都快有雷劫境后三境的威压了。” “大道雷劫，果然不是人渡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雷光一闪，一道直挺挺的青色雷霆落下，带着树叶生长纹路，直刺而下。 刚至半空，陆文渊周围的草木纷纷枯死。 木行灵神的道韵灵光有些凝滞。 陆文渊心头一跳，木行雷劫等级太高，木行灵神的实力被压制了。 强行去渡的话，木行灵神怕是会直接被吞噬。 陆文渊心中思绪如电光火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分出五分之一的阴神本源没入金行灵神之中。 金行灵神周身白色寒光顿起，锋锐的金行道韵迎着木行雷劫而上。 金克木。 同属之下被压制，克制之下，金行灵神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木行雷劫似利剑，刺入金行灵神之中，枯萎之力疯狂扩散，吞噬着魂力道韵。 陆文渊一声痛呼，目眦欲裂。 金行灵神身上浩然金光流转，维持着锋芒，抵抗着木行大道之力。 但能量等级相差太大，浩然之意虽然让神魂坚韧，但还是敌不过木行大道之力。 魂力道韵快速的流失，木行雷劫形成了反克制。 每过一秒，陆文渊都是在受折磨。 “能量等级不够，那就提升等级！” “老于！” 观星台。 接到陆文渊的传音，于宵焦急大喝道：“换星阵！” “快！” 就在金行灵神快要枯萎之际，高空诸星闪耀，除了陆文渊的渡劫之地，星辰之力笼罩了大半个燕州！ 他们虽然不能帮助抵抗雷劫，但可以将星辰之力显形，让陆文渊更好吸收。 陆文渊咬着牙关，手中掐诀：“观星之术，以我为引，接引星宿五行星力！” 话音一落，陆文渊头上浮现钦天监的官印，二十八星宿齐齐绽放星辉。 有人道气运之力相助，滚滚的星辰之力从周身虚空涌来，没入五行灵神之中。 金行灵神止住了枯萎之势，浩然金光，金行道韵，人道气运，星辰之力，四种力量相合，挡住了木行大道雷劫的侵蚀。 双方开始消磨。 金行灵神身上开始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吸收着木行大道之力。 速度虽然慢了点，但侵蚀危机暂时解除，金行灵神开始生出蜕变。 不好的事，雷劫的撕裂麻痹感在时刻的折磨着陆文渊。 陆文渊暗自提了口气，心神定了定，还好，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木行雷劫慢慢消耗，拖延时间，一个一个的来，只要自己坚持住了，未来通天大道即在脚下！ 陆文渊心中念诵着儒家经义，缓解着神魂上的痛楚。 这种事情他在姻缘镇已经经历过了，算是得心应手。 然而事情总是不让人顺心如意。 感受到陆文渊阴神上的星辰之力，五行大道雷劫翻涌不休，雷神阵阵，五色雷光在雷云中闪耀不停。 像是遭到冒犯，发怒了。 赤色火焰，黑色水雷，黄色山峰，白色剑光。 其他四道劫雷齐齐幻化而出。 陆文渊脸色陡然大变，心眼传来强烈的死亡危机。 五行雷云猛地收拢扩散，四道劫雷齐齐落下，空间凝滞。 陆文渊只来得及将四道灵神换到劫雷对应的位置。 “轰隆隆” 大地震颤，五行衍生，五色雷光覆没一切。 “啊！” 强烈的痛楚淹没了陆文渊的感知，不禁高声痛呼。 州界。 看着远处被五色雷光淹没的空间，众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要是一个个的渡还有机会，可是木行雷劫还未渡过，其他四行就齐齐落下，五行相生，没机会了” “陆大人” 所有人脸色一片哀色，许多百姓哭泣出声。 “孩子，来给陆大人磕头，是陆大人用自己的生命让我们活了下来，你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以后要日日供奉。” “我知道了，爹。” 孩子们在父母的带领下，对着雷劫的方向齐齐跪地磕头。 韩翎遥握着手中星图，低头不语，长发遮盖了她的神色。 吴道长等人不禁悲从心来，星辰术法上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此陨落，不胜悲乎。 姜同知微微闭目，不忍再看，心中生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之感。 而一旁青龙卫等人，不知为何一动不动，也没提封禁之事。 第170章 重塑乾坤！ 雷劫之地。 五行大道雷光下，草木生灵具都覆灭，方圆十里一片死寂，只有雷光不休。 五色雷光中，有五个圆胎状的东西在雷海中沉浮。 五行灵神被打回原形，好在借着五行相生，没有泯灭，化作了最本质的五行之物。 这五个圆胎若是让仙道高人得到，可作为高阶灵宝，甚至道器的器灵。 这蕴藏的可是五行大道之力，若成护身之宝，威能远超同阶，而且上限很高，有大道至宝之姿。 在五个圆胎的中央，有一道虚幻的魂体。 陆文渊将阴神分出了五部分融入了五行灵神，在雷劫之下，五行灵神的魂力已然泯灭，只留下了五道纯粹的慧光。 依照本能保护着陆文渊。 此刻陆文渊的阴神变成了四五岁的模样，虚幻无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雷霆还未消失，魂力还在消退，浩然金光和人道气运拼命的抵抗着。 陆文渊的眼中一片混乱，全靠心眼维持着最后一点灵慧。 魂体快要被五行大道雷光消磨光了，人皇珠有些“蠢蠢欲动”了。 陆文渊眼中思绪一闪，暂时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人皇珠上的人道气运，喝道：“你难道真要我死？！” 界壁战场。 永宁帝带着文臣武将与界外诡异战斗，战场上一片混沌。 几月战斗下来，双方死伤不小。 几位重臣已经殉国，各宗门大能也死了不少，就连永宁帝都带着伤。 修为越高就越难死，可想而知这界壁战事的激烈。 为了大周的稳定，永宁帝没有将消息传出去。 正在战斗的永宁帝感受到什么，分出一部分人道气运投入大周钦天监。 青龙卫指挥使连忙喊道：“陛下小心！” 一道黑色神光袭来，永宁帝眼皮微跳，一拳打出。 虚空崩裂。 永宁帝身形飞退，擦了擦嘴角血迹，冷笑道：“打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强的诡气，够劲儿。” “陛下，您没事。” “无妨。” 青龙卫指挥使迟疑了下问道：“陛下，您为何” “为何？”永宁帝瞥了他一眼，而后道：“那是大周的功臣，也是孤的外甥，你说为何？” 作为帝王心腹之一，青龙卫指挥使是少数知道陆文渊身份的人。 “可是大战当前，击退这些诡异大周才能” 永宁帝摆摆手：“击退？之后呢？它们还有再来的时候。” “这大周，孤是守不了多久了，未来还是要靠他们。” “再说，孤答应过皇姐，要照顾好他。” 指挥使沉默了，他知道永宁帝话中的意思。 永宁帝看着战场，洒脱一笑道：“你知道孤为何喜欢纪迁那家伙吗？” 纪迁自一朝顿悟入朝后，只和永宁帝见了一面，就得到了重用，执行改革事宜。 指挥使深知当今这位的性格，纪迁的事有点不符合常理，太快了，连考察都没有，这也是他心底最疑惑的地方。 “臣不知。” 永宁帝目露怀念，笑道：“他说过一句话，孤很喜欢。” “烈阳尚在，何须取朝阳之光？” “这世界万物轮转，就宛如海中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我们只要尽力做好手中之事，后面自然有人顶上来。” 永宁帝顿了顿，而后悠悠道：“怀瑾，日后不管谁登位，你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指挥使行礼郑重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永宁帝点点头：“走。” “为后人清扫障碍。” 观星台。 大半钦天监官员都已瘫坐在地，灵力已经消耗完了，只剩下了小部分人还能坚持。 他们感受到星图上的大道雷霆之意，一脸惊骇。 雷霆之意所在，星辰之意都要“避让。” “陆大人还在吗？” “在！一定在！星阵的定位还没消失！” “这还有希望吗？” 这次却没人回话了，众人沉默，脸露哀色。 五行大道雷劫的威能，众人都能感知的到，内心当然希望陆文渊渡过雷劫，这样钦天监未来将无人敢欺。 可是 换做常人，怕是在那第一道木行雷劫的时候，就已经被吸干了。 “子安会渡过去的！”于宵一脸认真道。 他应该是最相信陆文渊的人了，他相信的是陆文渊的行事风格。 陆文渊向来是谋而后动，从不草率行动。 此番既然敢以阴神渡劫，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 有人小声叹道：“哎，这雷劫只能自己去渡，其他人要是插手，雷劫威能会倍增，陆大人的肉身要是” 话未说完，虚空荡漾，一点浩瀚的金色气血神光落在神龙仪上。 神龙仪大颤，神京城上空风起云涌，气运神龙长吟。 大量的人道气运涌现，开辟出了一条虚空通道。 人道气运将陆文渊肉身笼罩，光芒一闪，遁入虚空之中。 于宵一愣，随后惊喜万分道：“陛下出手了！” 众人精神一震，眼中生出希冀之色。 大周境内，人道气运万法不侵。 永宁帝耗费了一滴精血抵抗大道之意，将陆文渊的肉身传送了过去。 朝廷不是没有大能，只不过陆文渊阴神所在是渡劫之地，要将他肉身传送过去，会被大道之劫盯上。 也只有永宁帝这位人道至尊能抵消大道之意的锁定。 渡劫之地。 空间荡漾，陆文渊的肉身出现，体内灵力气血自行运转，一股股精纯的魂力补充到阴神上。 陆文渊精神一震，看着肉身旁边的木箱，神念微动，箱子打开，强横充沛的气血拔地而起。 气血丹！ 一大箱子的气血丹！ 陆文渊福灵心至，瞬间了然了用意。 人体精气神三宝相连，相互作用。 身为舟，魂为桨，体魄气血越强，阴神得到的增益也就越多。 “哈哈哈” 陆文渊大笑出声，对人道气运道：“这些是我借的，以后定当归还。” 他抬头望着五色雷云，喝道：“这局，是我赢了！” 神念微动，五行灵胎收拢到肉身边，陆文渊将剩下的阴神之力彻底融入灵胎中，重新开启灵胎神智。 慧光没入肉身，《神武经》功法运转，肉身一边吃着气血丹，一边打着拳法修行，武道境界飞速提升。 五重，六重，七重 大量的魂力涌入五行灵胎，灼灼生辉。 五行灵胎旋转不休，五行道韵流转，抵抗五行雷霆，同时吸收着五行大道之意。 重塑乾坤！ 以人皇珠为引，浩然金光和道心加持，武道、仙道修为飞速攀升！ 肉身和灵胎联系也越来越深，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气血熔炉，炼化了五行雷霆，疯狂的吸收着五行大道之意。 雷光渐渐消散，周围死寂的气息涌来。 五道崭新、强横的气息浮现，是一种生命本质的不同，死寂气息不敢侵犯半分！ 五个新生的，截然不同的灵神站在陆文渊肉身周围。 第171章 泯灭之剑 待气血熔炉气势威压达到巅峰，猛地一收，将残余的雷霆具都吸纳。 数息后。 气血熔炉翻涌，破碎开来。 露出陆文渊完美的肉身曲线，强横浓郁的气血宛如游龙在周身奔走缠绕，武道修为来到了九重巅峰。 “我的肉身” 陆文渊握了握双拳，探查着自己的肉身。 沉重，厚实，如山如渊。 轻轻跺脚，脚掌便陷入地面之中。 “好强的力量！” 陆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经过大道雷霆塑造，他的肉身底蕴，比其他武者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周围的五行灵神圆胎有半个人的身躯大小。 强大神秘的生命在律动，这气息似神灵，又不是神灵。 不受天地人三神道的束缚，有种超脱三界外的感觉。 与五行大道有着十分强烈的亲近感！ “不一样了通过大道雷霆重塑乾坤，神魂与肉身相合，底蕴已经超过了《神武经》的记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未来可期！”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看着一旁的气血丹箱子，然后神色凝重的看向天空五色雷云。 “不能松懈！” 气血丹已经消耗大半，武道修为初步圆满，要想再进，就只能渡武道之劫。 很明显，这劫现在是不能渡的。 “只剩最后一道了。” 陆文渊喃喃自语，心念微动，五行神胎旋转，神光大放，熔炼成五彩之盾。 等待着最后一道雷劫的到来。 州界。 “你们快看！雷光散了！” 姜同知神色一震，惊喜道：“雷霆散去，雷劫之云还在，这就证明，陆大人没死！” 百姓哭泣声陡然停止，看向远方雷云，满脸希冀，纷纷在内心祈祷陆大人渡过最后一道雷劫。 吴道长瞠目结舌道：“如此的强大的五行雷劫渡过去了？” 那五行雷霆同出，哪怕是雷劫境巅峰的人，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这陆大人，莫不是有什么强大的保命法门？” 观星台。 “成了！”于宵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渡过去了！” 其他钦天监官员都已耗尽了灵力，此刻心中也是稍松。 于宵看着星图上的大道雷霆之意，已经悄无声息的将星辰之力逼退。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于宵喃喃道：“子安，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兰草居。 正在修手帕的白溪渔手上一顿，一点血色浸染了丝绢。 “呀，小姐你流血了，我给您包扎一下。” 白溪渔微微摇头：“就扎了一下，没事的青兰。” 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还是要的，我去给您拿药。” 很快，青兰拿来了药膏：“小姐你怎么了？刚才看您修帕子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白溪渔一阵沉默，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忽然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脑海中浮现了陈公子的面容。 她忽而问到：“你这几日和陈公子有联系吗？” 青兰摇摇头：“没啊，小姐你要见他？” 白溪渔沉默了会儿，然后道：“你去下帖，我们晚上宴请陈公子。” 青兰顿时来了兴致，这几日憋在府中一直忙着落花巷的救济事宜，真快把她憋坏了。 “好呀，陈公子的书童就在附近，我去找他。” “嗯。” “小姐你要亲自下厨？”青兰双眼亮晶晶的，期盼的看着白溪渔，一副嘴馋的样子。 白溪渔心中一乐，捏了捏她的脸庞：“对，你去备食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哦~，小姐最好了~”青兰一阵欢呼雀跃，“小姐那我去备食材去了。” “您也别绣了，看会儿书，别又伤了自个儿。” 白溪渔温声笑道：“好。” 青兰蹦蹦跳跳的跑了。 白溪渔看着手帕上的血迹，喃喃道：“但愿这感觉是假的” 渡劫之地。 五色雷云一直在翻涌，却不见雷劫落下，威压倒是越来越强了。 周围的空间都凝滞了。 半盏茶后，只见五色雷云猛地一缩，雷云消失。 陆文渊瞳孔一缩：“这是什么？” 所有雷霆，云彩具都消失，方圆百里，万籁俱静。 只有一柄手臂长的灰色之剑矗立长空。 剑锋上细小的雷霆流转，仿佛剑光，无声无息，却极其骇人。 光是看去，那至高无上的审判之意便直入心底。 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一眼望去，尽是绝望死寂。 五行神胎神光流转，陆文渊心神收敛，微微低眉。 “好强的威压！这灰剑周围竟感觉不到一点天地之意。” 只是看了一眼，神魂就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本能的畏惧。 陆文渊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是真没想到这最后一道劫雷竟是这样的。 纯粹的泯灭之剑！ “是龙是虫，就看这一回了！” 陆文渊眼神一定，事已至此，只能前进，没有后退可言！ 人皇珠浮现旋转，大量的人道气运开始消耗。 陆文渊读过得儒家，道家，佛家各家经义，术法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熔炼。 五行灵神坐镇五方，带着大道之韵的灵光绽放，化作一个五行防御阵法。 体内灵气，气血，真气，狂涌而出。 融合出一个五行大盾！ 陆文渊望着天空灰剑，眼中满是不屈战意。 “十六载的修行底蕴，都在这儿了。” “来！” 战意勃发，灰剑也有了回应。 雷霆剑光流转，灰剑徐徐而落，仿佛顷天之势压来！ 陆文渊身形不由一低，五行大盾的灵光开始凝滞。 那泯灭之意化作枷锁，将五行灵神封锁。 最要命的是，陆文渊的心中似响起大道之音。 无形无状，在摧毁他的精神意志，否定他的修行理念。 灰剑才落一半，空间扭曲，方圆百里内的诡阵具都无声无息的消失。 陆文渊的眼神更是混乱起来，那大道之音宛如洪流，冲击着他的精神意志。 好在五行灵神得到进化，有了些许大道之属，让他心中一点慧光不灭。 肉身靠着本能维持着五行阵法和护盾。 泯灭之剑落下，似神兵刺雪，剑锋还未相触，盾光就开始分解融化。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彻底淹没了心眼。 五行神胎疯狂颤动，所有能量倾泻而出，填补着融化的空缺。 像飞蛾扑火一般。 泯灭之剑微顿，与五行之盾相触。 雷霆剑光一闪，护盾陡然出现一个缺口，泯灭剑光扩散，吞噬 窒息。 让人喘不上气的窒息，让人在死亡边缘时刻感受着。 第172章 吾之道，不容置喙！ 州界。 “那是什么东西？！” 当灰剑出现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都生出恐惧，那强烈的审判之意，雷霆锋芒，大道意志，哪怕是相隔千万里，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更别说正在渡劫的陆文渊了。 韩翎遥双目失神，手中黑剑轻吟颤动，唤回了她迷失的心神。 她脸上泛起苦涩，几乎是绝望道：“五行泯灭之力” “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来找我！”人群中一修士突然发癫，抱着脑袋疯狂哀嚎。 姜同知脸色一变，这是雷劫的审判之意影响了此人的神魂灵智。 坏事做的越多就越亏心，在雷霆审判之意下，纤毫毕现，万象自生。 姜同知连忙呵道：“别看那灰剑！” 除了孩童和刚烈正直之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影响。 姜同知的这一声呵，唤醒了他们。 众人回神，心慌意乱的纷纷低头，无人再敢看灰剑。 人生在世，除了极个别人，谁敢说自己没做过亏心事？ 青龙卫张谦伸手一挥，阵盘悬空，玄光落下，将那审判之意隔绝大半。 众人缓了会儿后，再次看去，只见那灰剑缓缓而落，黑气漫天的诡阵中，以那灰剑为基，仿佛荡漾起一阵无形的涟漪，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豁口。 就像妖鬼邪魔的国度，陡然出现一块清净祥和的城镇。 众人的心，跟着那灰剑，沉入深渊。 这次无人出声，一片死寂悲凉中，哭泣声默默响起。 观星台上，众人鸦雀无声，屏气凝神，死死地盯着星图。 诸多大势力都有了感应，继女帝之后，大道之劫再次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很难让人不关注。 毕竟是大道之劫，不管渡劫之人成与不成，这对后来之人都是个借鉴案例。 能渡大道之劫的，从古至今，少之又少。 兰草居。 “什么？你没找到陈公子的书童？” “嗯。”青兰疑惑道，“我去的时候屋内没人，茶水还是温的，应该是匆忙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何。” 至于书格为何离开？自然是受到陆文渊渡劫的影响。 书格本体乃是蜃鼋，没有形体，是借陆文渊的文光衍生而出。 两人契约相连，书格的实力是跟着陆文渊成长的。 来神京城前，通过天赋神通，转修武道，将儒道修为转换成武道修为。 陆文渊渡劫，他也解开了枷锁，现在已经跑到郊外渡劫去了。 他的武道之劫没有陆文渊那么夸张，凭借自身底蕴和天赋神通，渡劫不难。 “匆忙离开？” 白溪渔眉头微皱，不知为何，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青兰，你带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陈公子的消息。” 青兰见她神色，惊疑道：“小姐你怎么了？这么急？” 白溪渔没解释，这种不好的预感，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她母亲离开之时。 “去。” “哦。” 白溪渔看着窗外怔怔出神，心有些乱了。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为何担忧。 这不该出现的担忧，此刻偏偏出现了，她对自己的未来，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渡劫之地。 锋芒刺骨，陆文渊彻底“惊”醒。 灰色雷霆已经落在肉身上，正在消磨着他的血肉。 周围的五行神胎也是神光黯淡，虚弱无比，那些许五行大道之意，在泯灭之力面前，远不够看。 五行之盾已经四分五裂，五行神胎和肉身一般，生机正在被快速泯灭。 毫无抵抗之力。 陆文渊的手段在泯灭之剑前，宛如玩闹的孩童一般。 无力的窒息感充斥着陆文渊身心每一个角落。 脑海中的大道之音开始改变他的意念。 不停地告诉他，三教合一是错的，修行之路是错的，他要走的路也是错的。 世界轮转，自有规律，要顺应自然法则。 这是在否定陆文渊的人生！要让他屈服！ 陆文渊看着被消磨的血肉，神色恍惚，仿佛回到了刚来此界，被百鬼噬身的时候。 同样的窒息，同样的无力。 当时自己是如何应对来着？哦，好像是在念书等死？只想减弱自身的痛苦？ 呵，现在看看，有点可笑啊。 陆文渊胸口道心涌出一股清明之意，心神回归。 他一咬舌尖，抵挡着肉身被消磨的痛楚，死死的盯着头上的泯灭之剑，眼中浮现狠厉癫狂之色！ “错？” “我没错！” 陆文渊一口心血喷在五行神胎上，五行神光再起，泯灭之剑攻势一顿。 “十六载修行，生活，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陆文渊了！” 陆文渊顶着雷霆剑光，将身体站的笔直，浑然不惧的看着灰剑。 “没人能否定我的心！” “哪怕是那亘古永存的三千大道也不行！” 人皇珠回到心口，陆文渊周身人道气运缠绕，疯狂大笑道： “我有亲人，有师友，有心爱之人” “想否定我？” “笑话！” “现在的陆文渊，不管生死，永远都会站着！” 早在姻缘镇的时候，他就告诫过自己，当初百鬼吞噬的无力，他再也不会经历！ “来！” 陆文渊一声高喝，体表五脏之处出现豁口，心念一动，五行神胎钻入体内，与肉身融合。 “什么三教合一铸儒道，铸仙道，铸武道” “不管何道，都是我陆文渊的道！” “吾之道，随心而行，谁也不容置喙！” “啊！” 陆文渊仰天长啸，气血升腾化焰。 人道气运，灵力，真气，浩然金光，气血丹，菩提手串周身上下所有一切，包括五脏，纷纷燃烧！ 化作数十米的大小的熔炉！ “给我炼！” 伴随着一声厉喝，熔炉一震，挣脱束缚，拔地而起，一口将泯灭之剑吞没，升入高空。 熔炉火焰之光，照耀四方！ 在菩提手串燃烧之时，在北境某地打坐诵经的观性便有了感应，知晓渡这大道之劫的是陆文渊。 同时也听到了陆文渊不屈之言。 念诵声停了会儿，观性洒脱一笑：“阿弥陀佛。” “道友之道，之心境，贫僧不及也。” “善哉善哉。” 他的肉身金光流转，气息攀升，来到了新的阶段，显然受益不小。 念诵佛经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空远玄妙。 佛光悠悠而起，化作一个个佛文，随着檀香青烟没入虚空远去。 第173章 冯源 州界。 众人看着远方那巨大的“火球”升空，心提到了嗓子眼。 火球停滞在半空，不停膨胀收缩。 数息后。 “轰！” 宛如烟花绽放，绽放出无尽的光和热，而后，无数火苗坠落。 众人神情呆滞，鸦雀无声。 “就这么没了？” “陆大人” “不会的，前几次都渡过来了，这次也会的！一定会的” 许多人不敢置信的出声，但看着半空坠落的无数火苗，心情还是跌入尘埃。 那些火苗，他们都能感应到陆文渊正在消失的气息。 那是陆文渊的身体碎片！ “最后一步了，还是失败了吗” 韩翎遥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手指嵌入血肉，鲜血滴落。 此刻，悲凉与沉默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百姓们的泪也流汗了，对着陆文渊“陨落”的方向不停磕头。 韩翎遥回神，转身离去。 “韩千户，你要去哪儿？”姜同知问道。 韩翎遥脚步不停，冷漠的声音传来：“镇魔关，灭魔，找往生教。” “可是我们还要回神京复命” “复命的事情就拜托姜大人了。” 姜同知连喊了几声，韩翎遥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许多除魔卫的人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姜同知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他们是想找到往生教，为陆文渊复仇。 他自己不也是有同样的心思？ 北境事变，往生教，界外诡异，魔渊，三方最终的目的是天堑之地的镇魔关。 那里一定有往生教的人。 姜同知回头看了眼渡劫之地，五行雷云开始散去，叹了口气，对张谦道：“张大人，你可以开始了，我带着百姓们离开。” 张谦却是一反常态，静静的看着渡劫之地，一言不发。 姜同知疑惑道：“张大人？” 张谦沉声道：“还没完，接到圣谕，我等在此等候。” “你说什么！”姜同知惊呼出声，而后看向渡劫之地，有了新的动静。 在熔炉爆炸后，陆文渊的血肉化作火石四散而落。 雷云散去，大道之意隐去。 百里外空间荡漾，大量的诡气涌出，地面破损的诡阵阵纹再次出现，开始修复，往渡劫之地蔓延。 空间晃动，一个黑袍人走了出来。 “女帝的修行之道，好本事，但终究不是女帝。”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黑袍人看着不远处的“火石”：“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有了这些能量结晶，说不定能钻研出女帝的三教合一之道。” “诡神们应该会有兴趣。” 他伸手一招，想收起那些“火石”，却没有一点反应。 “嗯？” 黑袍人眼中神光微闪，发现了异常，有些火石中还有着生命气息！ “竟还没死透？” 黑袍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那可是大道雷劫啊，这陆文渊到底什么来头？ 永宁帝还耗费精血帮他 “不管你背后是谁，坏圣教大计，都要死！” 黑袍人一掌打出，无数黑气狂涌而出，化作诡异的黑蛇，向火石而去。 忽然。 “噌！” 一道清冷的剑鸣响彻云霄。 黑袍人猛地抬头看去，半空中，一柄纯白云纹宝剑横空，剑光闪耀似雨而落，将黑蛇一一斩杀。 “谁！”黑袍人厉喝道。 半空中，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剑柄，身形显化，淡漠无情的声音传来。 “白云观，秦照君。” 秦照君一身纯白云纹道袍，头顶青玉冠，手持飞云剑，神情冷漠，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下方。 她的衣着气息，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黑袍人：“秦照君？你就是新任的白云观观主？” 秦照君没有回答，眼中冷光一闪，似看破了对方的遮掩之术法。 “冯源，燕州一等世家冯家世子，往生教向北境三洲各大世家渗透，就是你在从中作祟。” “罔顾生灵，屠戮燕州百姓，按大周律法，遵陛下圣谕，吾以背弃人族，叛国之罪。” 秦照君抬起剑锋：“处你死罪。” 强横的剑威袭下，激的冯源周身黑气翻涌。 冯源看着上空的人影，露出蓝色的双眸。 知道他的身份，永宁帝的旨意。 她是早就在这儿等着自己了？ 不，不对。 要是早在，噬源化魔大阵不会没有感应，应该是在阵外，趁着雷劫的空隙进来的。 “藏匿虚空，本座一时都没有发现，倒是好手段，不过”冯源掀开连帽，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冯源讥讽道：“白云观还真是落寞了，让一个雷劫境的小丫头当观主。” “凭你的修为，你觉得能杀死本座？” “真是笑话。” 周身黑气翻涌，直冲天际，气息直达超脱第二境，元神境！ 狂风搅的道袍乱舞，秦照君佁然不动，冷声道：“杀你，足够了。” 话一说罢，剑光一闪，宛如剑仙飞落。 纯白剑光刺入黑气之中，顿时黑白交错，剑光四溢。 黑气阻挡不了秦照君的步伐，她一步步靠近。 冯源脸上的讥讽之色越发浓重：“萤火之光。” “我的灵力夹杂了信仰之力，神灵之力，诡气，三种力量融合化一，早已产生质变。” “不管是儒道佛武哪一道，我的灵力都能压制！” “这是得到诡神赐福的力量！” “区区雷劫境，你如何能抗？” 黑气涌动，无数黑蛇浮现，身上泛起诡异的符文，向秦照君撕咬而去。 秦照君脚步一顿，这些黑蛇的力量，韧性，强度，都得到了提高，剑光很难斩杀了。 秦照君扫了一眼，轻呵道：“斩！” 剑锋上泛起莹白流光，剑光成丝，向周身斩去！ 周围黑蛇一一被切割，四分五裂。 “雷劫境巅峰？小丫头，挺有本事嘛，不过没用的。” 冯源手中掐诀：“凝！” 黑蛇再次浮现。 冯源大笑道：“哈哈哈” “这大阵中的诡气源源不绝，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剑气能斩！” 秦照君充耳不闻，心神合一，专心的斩杀黑蛇。 一条条的剑丝在她的手中仿佛起舞，靠近的黑蛇一一被切割。 她一步步的向前，周围的黑蛇也越来越多。 脚步虽慢，但十分坚定。 冯源满眼嘲讽的看着，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但数十息后冯源的脸色变了。 她的剑光明明开始衰落了，怎么还在前进？！已经来到身前十米外了。 “怎么可能！？” 第174章 血肉重组 “你的灵力明明不对！” 冯源忽然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消失了大半。 什么时候？ 视线中纯白剑光不停闪耀，冯源突然明白了。 “你的剑竟然能斩我的灵力？！” 黑蛇是以他的灵力为基，结合诡气幻化而出。 他的灵力是异变的产物，一般的剑气，术法可磨灭不了，对大周修士的灵力，真气，佛光更是有强大的抗性。 黑蛇散了就散了，只要灵力在，就能再次幻化，可谓无穷无尽。 秦照君以雷劫境抵抗元神境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更别说斩灭异变的灵力了。 “这不是白云观的苍生剑！这是什么剑？！” 秦照君眼神没有一丝情绪，坚定的挥剑，哪怕剑光衰弱，她的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这是吾的剑道，斩生剑。” “斩一切有生之机。” 冯源惊骇道：“强行斩杀，如此剑道意志，超过了我的灵力属性，快有大道之意了。” “你竟然创造出了这样的剑道？” “依你的年龄，修为，达不到创法的程度！” “这不合理！” 想他冯源，出身一等世家，曾经也是天之骄子，但修行艰难，特别是见到往生教修行的灵力后，那令人窒息的压制力，击溃了他的骄傲。 他相信，往生教的灵力，是通往大道的捷径。 这也是一众世家被渗透的根本原因。 修习往生教的灵力，是不需要天资的，只需要奉献自己的信仰。 对那些世家而言，这是新的阶梯！ 各大世家的高手，大能，都是因此得到了好处，前往了界外。 可现在，他的骄傲又一次被击溃了。 秦照君以大周仙道之法，创出了新的剑道！ 且是有大道之意的剑道，虽然很弱，很模糊，但确是真真切切的大道之意！ 如此天资让人心里如何能平衡？ 冯源眼中满是嫉恨之色：“新的剑道又如何！” “终究不是大道之剑！也只是雷劫境！” 冯源伸指在掌心一划，而后一拍地面，大量的鲜血渗出。 大量的诡阵阵纹生出，蔓延，诡气漫天，无数哀嚎响起。 数十双猩红嗜血的眼眸在诡气中隐现。 都是雷劫境诡异！ “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杀多少！” 冯源一声怒喝，诡气遮天，将两人覆没，众多诡异向秦照君扑杀而去。 他将周围雷劫境的诡异都召唤来了，后续的诡异正快速赶来。 既然诡异灵力被斩灭，那就充分发挥人海战术！ 世界一片昏暗，一道道黑影将纯白剑丝淹没。 战斗更加激烈了。 在陆文渊以身作熔炉，吞噬泯灭之剑的时候。 一道柔和的佛光金字自虚空飘来，没入熔炉中。 陆文渊福临心至，过往读过的佛家经义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丹田内，陡然间涌现一道微弱的佛光，佛光融合了自身功德，燃烧的肉身上，浮现了一道金色。 那是佛门金身之道。 佛道在观性的帮助下，已然入门。 道门灵力，武道真气，儒道浩然金光，佛道佛光。 四道能量齐全了！ 四种能量缠绕，挡住了灰剑的泯灭之力，两者开始相互消融。 但大道之意太强，僵持下去，等待陆文渊的还是消亡。 陆文渊是想燃烧所有，看能不能将泯灭之剑分裂，让五行灵神吸收五行大道之意，人皇珠保留一点生机本源。 这样就能重塑乾坤，虽然修为没了，但也算是度过了雷劫，生命本质也得到进化，不用轮回搏下一世。 但没想到的是，泯灭之剑的坚韧超出了他的预估。 正在此时，观性佛光的出现，让他入了佛门金身之道。 三教合一，四道皆存，让他看到了生路。 陆文渊松了口气，记下这个人情，刚准备按照计划行事。 突然，人皇珠颤动，传给他一道讯息，让他精神一振，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要重塑乾坤，那就重塑个彻底！” 陆文渊掐诀一引，人皇珠旋转，大量的人道气运将所有能量笼罩，融合。 脑海中修行四道的经义，功法，一一在心中流转，融合。 狂暴的能量涌动，有了失控之相，但也产生了一种新的能量！ 是一种更高等级的能量。 脑海中慧光勃发，碰撞，各家经义开始融合，产生了新的文字。 那是新的功法！ 冥冥中一点慧光打通了陆文渊的天地二桥。 他看到了自己的路。 独属于自己的，三教合一之路！ 灰剑似有察觉，五行大道之意镇压而下，灰剑振动，泯灭之力彻底爆发。 陆文渊体内的四种能量有混乱爆发之势。 “哈哈哈我看到了！”陆文渊兴奋大笑，无视失控的能量，看着眼前的灰剑。 他高喝道：“我看到了自己的路，这一场，我赢了！” “城邦，建立于废墟之上，新生，衍生于灰烬之中。” 陆文渊张开双臂，神念大开，将所有人道气运纳入体内，厉喝道：“爆！” 熔炉火焰升腾，爆发出无尽光芒。 “轰！” 在秦照君和冯源苦战之时。 地面上的“火石”泛起微光，开始颤动起来。 冥冥中一股新的生机在衍生。 陆文渊感觉自己在虚无中游荡，无知无觉，感知不到时间，空间。 忽而一点微弱金光在眼前浮现，化作圆珠。 是人皇珠。 陆文渊感应到一股生机，生命与神魂在重新凝聚，他顺着感应而动。 之前陆文渊所在之地，一块最大的“火石”漂浮，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心脏跳动一般。 周围所有“火石”有了感应，跟着颤动起来。 而后立起，向着心脏火石的方向滚动，汇聚。 黑雾一顿。 冯源目光看去，心中一惊。 “这是血肉再生？！！！” 冯源想飞去阻止，却被剑丝缠住。 冯源看着秦照君，脸色阴沉。 她的气息紊乱，剑光斩杀不了诡异了，只能阻挡，灵力也快要枯竭。 哪怕是到如此境地，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坚定。 冯源明白了。 “你来此，是知道陆文渊没死，血肉重组，缉拿我是假，为他护道是才是真。” 秦照君微微喘气，脸色微白，冷淡道：“护道是真，斩你，也是真。” 冯源眼中杀意四溢：“等我料理了他，定要将你剥皮抽筋！” 冯源心念一动，刚准备再次召唤，身形忽而晃动，气息急速衰落。 “我的元神之力为何消失了大半？” 一道莹莹白光映入眼帘。 冯源脸色苍白，定睛看去。 秦照君手中的飞云剑剑柄上，有一道神秘的纯白符文，绽放着微弱的白光。 之前战斗之时，他竟然没有发现。 而现在，是那么的刺眼。 第175章 福祸相依 “你的剑竟然斩了我的元神之力？” 冯源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照君，震惊，疑惑，不解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元神境啊！ 秦照君手中剑丝不绝，冷漠道：“斩一切有生之机。” “元神之力，亦是。” 冯源看着飞云剑柄上的符文，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斩灭一切生机，剑道符文还迷惑了我的感知，好剑道。” “凭此剑道，这白云观观主之位，你当得。” 秦照君神色不变，剑丝飞舞，击退一只只诡异，坚定的向前走着。 冯源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不过” “你杀不死我，也护不住他。” 冯源念诵着咒语，将剩余的元神之力打入脚下的阵法，诡气翻涌，彻底填补了雷劫留下的空缺。 世界一片昏暗，压抑，死寂。 一只又一只的诡异从诡气中走出，疯狂的跑向“火石”，将其吞入腹中炼化。 冯源脸上浮现戏谑疯狂之色：“让他成为诡异们的资粮！” 秦照君一直冷漠的眼神浮现了一丝变化，转身想要阻止，却被诡异们牵扯住了。 冯源脸色苍白，手中鲜血狂涌，周围雷劫境的诡异已经疯狂。 “可惜了，原本还想研究研究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戏谑：“继女帝之后，第二个三教合一的天骄就此陨落，吞了他，这些诡异的潜力底蕴，能得到巨大的提升。” “也不错。” 秦照君猛地转头盯着他，眼中寒光胜过手中锋芒。 “你必死！” “哈哈哈”冯源兴奋大笑，他感受到了秦照君强烈的情绪，这让他很兴奋，“那你来试试！” 秦照君手指拂过剑锋，一抹血色浮现，周身散发着一股决绝之意，一剑劈开眼前的黑雾。 陆文渊在虚无中游荡，捡着一个个“石头”。 忽然，一股痛楚传来，竟让他感觉很陌生。 陆文渊看着脚上缠绕的黑气，知道外面出了意外，微微皱眉，想着破局之法。 可现在他的情况，只是一点生机本源，没有手段可用了。 黑气越来越多，快要将双腿覆没。 虚弱感传来，陆文渊脸上浮现无奈之色，看着身前的人皇珠，喃喃道：“难道真的只能入轮回了？” 陆文渊轻声一叹，没有懊恼，没有后悔，没有挫败内心一片平静。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陆文渊的心境早已超脱凡俗。 “轮回重修就重修，有人皇珠在，灵智记忆会保存到下一世。” “如此也算是赢在了起跑线？” 陆文渊一声轻笑：“跌倒了，爬起来就是。” “今天打不赢，明天继续打。” 陆文渊轻呼了口气，伸手就要点向人皇珠。 突然，虚无世界中，多出了一股特别又熟悉的气息。 双腿上正在蔓延的黑气凝滞起来。 一抹微弱的金色流光照亮了黑暗。 陆文渊抬头望去，一条金色彩带慢悠悠的向他飘来，如梦如幻。 “这是功德之光？” 人皇珠微颤，一幅画面浮现在眼前。 一群百姓带着孩童正在磕头感谢，祈祷。 正是州界之处的画面。 功德之光没入人皇珠。 心灵未知之处，佛光泛起，在功德之力相助下，一个个金色佛门文字浮现，衍生出佛道修行本经。 陆文渊喃喃道：“《药师本愿经》。” 心有所感，仙道《五神蕴道经》，武道《神武经》，儒道先贤经义 人道气运和功德之光下，四道修行法门开始融合演化。 那模糊，未演化完的三教合一之道的修行之法浮现，补全。 陆文渊心中一喜，不禁感慨道：“福祸相依，一饮一啄，自有定律。” 文字演化完，却有一层迷雾笼罩，仿佛雾里看花。 陆文渊感觉差点什么，但说不上来，只得用人皇珠感应推演。 待功德之光快要用尽之时，陆文渊也没弄明白，双腿上的黑气再次蠢蠢欲动。 这时，一抹金色霞光浮现，照耀了他。 一股温和的暖流涌现，揭开了他眼前的迷雾，那神秘经文出现在眼前。 当头一行只有四字，让他豁然开朗。 “人定胜天。” 陆文渊看着上空的霞光，哽咽道：“老师” 外界。 正在诡异们疯狂抢夺吞噬“火石”之时，无尽高空出，浩然长河横贯长空，浩然金光照耀了整个燕州之地。 上空黑气缓缓散开，金色霞光洒下。 陆文渊渡劫之地，所有诡异僵硬不动，空间荡漾，功德之光化作无数光点，没入“火石”中，生机之力勃发。 在浩然金光和功德之光加持下，所有“火石”都挣脱了束缚，向中央的心脏“火石”飞去。 浩然长河隐去，为陆文渊争取到了时间。 “休想！” 冯源目眦欲裂，指挥着诡异们阻拦。 但“火石”仿佛有了灵性，化作液体流淌，从诡异的手中流出。 中央心脏“火石”已经凝聚出半个身躯。 “女帝之道，绝不能再出现！” 冯源心中一狠，一块黑红色玉佩浮现在手中，他神念一动，一把将玉佩捏碎。 “哪怕放弃这部分基业，也不能让你成功！” 所有诡异齐齐一顿，无声哀嚎，身形化作无数黑色火焰，迅速扩散。 火焰速度大增，瞬息之间，覆盖了整个渡劫之地，化作一片火海。 结晶之液凝滞，慢慢沸腾，诡异意志在侵蚀。 “飞云见雪。” “斩！” 秦照君一声轻喝，所有剑丝凝聚在剑锋之上，一剑斩下。 黑雾分开，一条手臂跌落。 冯源浑身一颤，右手捂着左臂断口，癫狂道：“耗费神魂本源？” “来不及了！” 秦照君眉心浮现一道神秘符文，整个人看着彻底没了情感，只有无边的默然。 “杀了你，就都解决了。” 剑光流转周身，身剑合一，化作一缕剑光急速斩去！ 冯源诡异一笑，地上的断臂粉碎，整个人融入黑雾之中。 剑光一闪，人形黑雾消散。 秦照君身形显化，看着黑雾，淡漠道：“血祭之法。” “哈哈哈”黑雾中传来冯源的猖狂大笑。 “这里是我的主场！我说过了，你杀不死我的！” “你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化作新生的诡异！” “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道儒雅的读书声缓缓响起。 “君子以检德辟难，不可荣以禄” 秦照君猛地抬眼看去，眼中浮现一丝欣喜情绪。 冯源的笑声戛然而止，无比惊骇道： “怎么可能！” 第176章 《至圣经》 所有“火石”上泛起文光。 陆文渊的诵读声还在继续。 “尔时，世尊复告曼殊室利童子言：“曼殊室利，或有众生不识善恶，多贪无厌，不知布施及施果报” “气凝通窍，行周天之数，行百脉而得武血” “精粗者，期于有形者也；无形者，数之所不能分也” 虚无之地。 陆文渊盘膝而坐，轻声念诵着各家道义，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顺。 周身泛起七彩华光，黑气退避，慢慢消散。 五个模糊的孩童影子浮现，旋转，新的修行本经文字在心中流转。 “《至圣经》。” 外界。 所有“火石”表面泛起七彩华光，诡焰退避，不敢靠近分毫。 感受着七彩华光上强横坚韧的生机，冯源惊骇不已，这种气息是一种高等级生命的气息！ 本质上比他的变异灵力更高！ 一如当初第一次感受到界外诡神的气息那般。 这气息更胜，没有邪恶之属，是纯粹的大道之意！ 是有别于女帝，新的三教合一之道！ 前有秦照君的斩生剑道，现在又有新的三教合一之道，冯源感觉自己要疯了。 “死！都死！你们都要死！” 冯源癫狂大喊，一口心血喷出，周围诡阵阵纹大亮，空间振动，无数诡异如洪流一般涌来，向火海而去。 似火上浇油，衰弱的火焰疯狂拔高，宛若浪潮。 “火石”犹如海浪下的珍珠贝壳，光彩被黑暗吞没。 秦照君周身剑丝缠绕，诡异一一被切割，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空间，寻找着冯源的位置。 火海浪潮维持了十几息，突然一股奇异玄奥的波动泛起，火焰浪潮顿时凝滞。 黑暗火海中，一点一点的七彩华光泛起，而后缓缓蔓延，连胜一片，化作一层七彩琉璃，将火海隔绝！ 正中，一个七彩身躯显现，陆文渊的声音传来。 “君子有剑，名曰浩然。” 所有“火石”漂浮在半空，熠熠生辉，一道磅礴剑意扩散。 “以人定胜天之意，萤火之光，亦敢” 七彩身影睁开双眸：“与日月争辉！” 所有“火石”皆是一颤。 “嗡~” 一道空远纯粹的剑鸣响起，似虚无之中而来。 七彩华光大放，瞬间融合，化作一柄金色小剑，带着磅礴的大道剑光，直冲云霄！ 瞬间冲破了诡气束缚，正在恢复的诡阵裂缝一顿，七彩剑光倾泻而出，驱散昏暗的天空。 似人间大河倒卷天际！ 冯源的身形也显露出来，那磅礴的大道之意，惊的他呆愣原地，怀疑人生。 秦照君抓住机会，身化剑光斩去！ 州界。 悲伤不已的百姓们，心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剑鸣，他们似有所感一般，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陆文渊方才渡劫之地，一道无比耀眼的七彩光柱冲破黑暗，洗涤天际！ “那是什么！” 吴道长兴奋的满脸红光：“那是剑！” “蕴含大道之意的剑河！” “陆大人还在！他成功了！” 成功了？ 百姓们一愣，不敢置信，他们不敢出声，生怕像之前那般，刚升起的希翼又被扑灭。 直到看到那七彩剑光驱散黑暗，将那处天空染成七彩琉璃。 他们这才确信！ “成功了！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欢呼跃雀，欢呼声连绵不绝。 不少人再次落泪，这次是喜悦的泪光。 观星台。 “啊！陆大人成功了！” “太好了！这七彩剑河大道之意！” “我竟感知到了儒道佛武四道真意！” “陆大人这是四道同修？这是在走女帝陛下之路？” “难怪陛下如此看重” “不，不对，女帝陛下是以文武两道为主，而陆大人的剑道意志，熔炼如一这是新的剑道！” “陆大人开辟出了自己的修行之道！” “壮哉！如此壮举，女帝之后，只有陆大人一人了！” “啊！我们钦天监复兴在望了！” 朝堂上各方势力心情态度不一，但对于永宁帝为何如此看重陆文渊，此刻他们似得到了答案。 如此天骄，哪怕是女帝陛下在的时候，也会如此看重。 他们默契的达成了一个共识，只要这陆文渊不犯事，以后定是朝廷柱石！ 太子和几位皇子最是复杂。 朝堂党派基本划分完毕，眼看要“开战”，现在陆文渊的“分量”突然不一样了，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怕陆文渊打破局面，又怕他效力他人。 四道同修，三教合一，这代表着什么，女帝已经证实了。 只要陆文渊不作死，朝野上下没人敢动他，包括永宁帝！ 这是人族大义！ 同样的，陆文渊也会被心不在人族的势力盯上。 算是另一种的福祸相依。 渡劫之地。 秦照君提着冯源的人头，静静地等待着。 “火石”归一。 七彩身影具现出人身，华光流转。 十几息后，华光收敛，化作长袍披身。 陆文渊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不一样了，彻底不一样了。” 精气神合一，四道修行融合出了新的“心脏”，变成七窍玲珑心，七色华光流转。 丹田内五行大道灵神坐镇，衍生出高等级能量，生命本质得到进化。 儒，道，佛，武，四道法门运用自如。 周身三百六十五道神窍都有五行灵神魂力。 肉身仿佛化作一个大道之阵。 陆文渊心中微动，一拳轻轻打出，空气振动，五彩拳印飞出，不远处的诡异一一粉碎，打穿近百米！ 虽然都是雷劫境以下，但如此威能强！ 轻描淡写的一拳，他都没怎么用力。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大概知道了现在的实力，止住嘴角笑意，心中豪情自生。 四道修为整合为一处，底蕴深厚，现在修为来到了雷劫境第三重！ 这是吸收炼化了五行大道雷劫的反哺。 感受着自身的实力，丹田中的五行大道灵神，还有那晋升衍生出的五行神通。 现在的他，越阶而战，轻而易举！ 丹田中新生的灵力蕴含大道之意，同境之中，不管是哪一道的修士，都能形成天然的压制！ 比冯源的变异灵力更强，仿佛超出了此界规则。 “这灵力，就叫五行灵力。”陆文渊心中想到，看着脑海中的《至圣经》，不禁心喜。 这是融合自身底蕴，修为，诸多功法演化出的大道本经！ 虽然目前只能修行到超脱第三境，但已经远超此界的修行之道了。 有人皇珠在，待到以后修为，底蕴，知识，大道感悟攀升，这大道本经会逐渐完善。 潜力无限，成长高度无限！ 陆文渊忽然想到了女帝剑碑碑文，现在他是体会到三教合一的强大了，本质上超脱了此界，对此界生灵，同境之内，完全是压着打。 这一刻，他感觉到没了束缚，第一次清晰的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当初定下的目标，他已经能看到了。 陆文渊看着眼前的熟人，缓缓一笑：“好久不见。” 第177章 赴宴 感受着陆文渊现在的状态，秦照君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按捺住飞云剑的悸动，淡淡道：“也没多久，恭喜。” 陆文渊行礼道：“多谢护道之恩。” “我只是奉令行事罢了，而且”秦照君微顿，淡漠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色彩：“以前你也护过我。” 陆文渊笑了笑：“也恭喜你了，成为了白云观观主。” 心中有些疑惑，她的气息变了，以前是清冷淡漠，现在近乎冷漠无情了，情绪越来越淡。 还有她的斩生剑道，可谓绝情之道了。 修为提升的如此之快，应该是她的功法问题，也不知是好是坏。 陆文渊感觉和她之间的关系正在淡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愁绪。 秦照君神色淡然，看着天空的缓缓恢复的裂缝道：“该走了。” 冯源是往生教安排在燕州的核心成员之一，主要职责是布置着诡阵。 他虽然死了，但诡阵已成，打通了与界外诡异的联系。 冯源的死已经影响不到诡阵了。 诡阵自成一体，将灵力转变成诡气，生灵转变成诡异，已经不可阻挡了。 如今之计，只能先封印燕州大地，然后解决界外的诡异。 陆文渊看着正在恢复的天空道：“嗯，先出去再说。” 秦照君一言不发，身化剑光遁去。 陆文渊神念微动，化作五色华光飞出。 半盏茶不到，五色华光当先来到了州界。 “陆大人！” 众人欣喜不已，纷纷上前问候着。 陆文渊笑着应和了一番，秦照君也到了。 张谦伸手一挥，带着人飞走，来到诡阵裂缝之地，将阵盘打了下去。 秦照君找上了姜同知，将冯源的人头递了过去，说了几句就走了。 姜同知搜寻着冯源的神魂信息。 陆文渊和众人简单的聊了一番，然后打坐修行《至圣经》。 这新的功法还不熟练，需要多练练。 而且方才冯源一番阻碍，肉身蜕变还有最后一点没完成。 丹田内五行灵神开始融入五脏，进行着最后的改造蜕变。 陆文渊不时的吐出一口废血，惹得众人惊呼，关心的问着。 陆文渊简单解释了一番，感受到他的气息在变强，众人这才放下了心。 五脏化神，与肉身的每一个神窍共振，将废弃物质逼出。 待最后的蜕变完成，届时肉身也蕴含着大道之意，精气神亲近大道。 天资，慧光，会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学习任何大道之下的功法，皆是手到擒来。 以前他是靠着人皇珠“开挂”读书，现在，他自己就成了“外挂”。 忽然，一道寒风吹遍了整个燕州大地。 燕州四方边界，大地上浮现阵纹，向天空蔓延，最后化作一个寒冰大阵，覆盖整个燕州。 “沐雪沉州！” 张谦一声高喝，无尽阵光向张谦所在汇聚，通过裂缝没入诡阵之中。 陆文渊等人抬眼望去，诡阵中，半空落下鹅毛大雪，将所有诡气封锁在诡阵阵纹之中。 蓝色冰晶凝结蔓延，诡阵阵纹慢慢黯淡，沉寂。 一炷香后，大雪停下。 整个燕州化作了寒冰大地，万籁俱寂。 “好强的封禁阵法。” 大周的底蕴慢慢展现。 姜同知，吴道长和陆文渊聊了聊，就各自离开了。 除魔卫的人带着百姓南下去元洲，安置百姓，朝廷已经有了安排。 北境三洲，其他两州的诡异还在作乱，两州都有各宗门的驻地。 吴道长等人需回各自宗门驻地休整，将燕州发生的事情上报，后面还要参与剿魔。 大周征战令的悬赏可不少。 封禁阵法布置完毕，张谦带着青龙卫之人和神武军汇合，一同赶往镇魔关。 燕州被封禁，通往镇魔关的道路也通了，大周后续的军队正在赶来。 元洲和燕州相邻，在燕州的南方，距离元洲州界还有点距离。 陆文渊原本想护着百姓南下，但书格传来了消息，让他改变了想法。 余小姐的宴请是在晚上，还有点时间。 陆文渊护持了一段路，快到酉时之时，朝廷的接应来了。 陆文渊与姜同知说了一声，告辞离开。 星图被韩翎遥带走了，陆文渊只得用神龙仪的令印，用人道气运传送回神京。 天旋地转后，陆文渊出现在了观星台。 神龙仪微动，永宁帝收回了“解封”之令，陆文渊对大周人道气运的感知模糊了。 一道讯息浮现。 “气血丹当做你此行的封赏了。” 陆文渊对着神龙仪行礼道：“多谢陛下。” 心中有些意犹未尽，大周气运随手调用的感觉，让人留恋啊。 此行收获不少，修为来到雷劫境，七窍玲珑心，生命跃迁，《至圣经》，五行神通。 十六载的底蕴，才有如今的累累硕果。 可惜的是，储物戒空了，也没了，人皇珠的人道气运也只有零星几缕。 “得找清芷去补给补给。” 陆文渊心中一定，于宵等人围了上来，关怀的问候着，还有请教修行的。 简单聊了一番后，陆文渊按照永宁帝的意思，给众人下了命令，调查朝堂上往生教的“间谍”。 他渡劫的动静可不小，已经站在明面上了，那就只能做明子，配合丁福远那边暗中调查。 自己走三教合一之道，渡过了最难的关卡之一，钦天监也要闹出点“动静”，自己要是安静了，怕是有人会多想。 这样挺好，少了许多试探，自己能安稳修行，做自己的事情。 “公子，夫人这边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青兰姑娘一直在询问公子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陆文渊看了眼时辰，传念道：“你跟她说，戌时前我一定到。”（晚上七点。） 陆文渊和众人告辞，出了帝宫，连着几次改变气息，变换模样，找上了叶云书。 询问了一番卧凤的情况，虽有波折，但总体还是顺利的。 陆文渊将压箱底的钱，也就是段老将军给的，给了叶云书，用于卧凤组织的发展，然后找她要了一枚储物戒离开了。 陆文渊变换成陈公子的模样，赶往兰草居。 现在他荷包比脸都干净，手里没钱，有点没底气啊。 陆文渊摸了摸下巴：“以后的修行，成婚，都需要钱。” “看来要提前去承和钱庄一趟探探情况了。” 很快，陆文渊来到了兰草居门前，青兰一脸抱怨的和书格说着什么。 “青兰姑娘这是怎么了？在下的书童惹姑娘生气了？” “陈公子，你总算”青兰转头一看，话音一止，目光惊疑的看着陆文渊。 “你是陈公子？” 第178章 美丽的误会 陆文渊不由摸了摸脸：“有什么不对吗？” 青兰一脸郑重道：“不对，太不对了。” 陆文渊心中一顿，难道露出马脚了？ 青兰双眼陡然一亮，兴奋道：“陈公子更英俊了！” 哈。 陆文渊不由一笑。 “陈公子你难道没发现你的气质有了很大变化吗？” “什么变化？” 青兰沉吟道：“嗯怎么说呢。” “以前陈公子身上透着读书人的儒雅，还有坚韧。” “现在身上仿佛有一层雾，看不清了，很神秘，很有魅力。” 陆文渊笑道：“那承蒙青兰姑娘夸奖了。” “时间快到了，不进去吗？” 青兰一拍脑门：“哦哦，差点忘了，陈公子请进。” 陆文渊踏入了兰草居。 进入屋内，一个偌大的院子映入眼帘，花圃，流水，小桥，假山一幅江南山水之意扑面而来，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幽香，让人不由感到放松，安静。 后面是几座错落有致的房屋，也是江南风格，极致雅意。 修为突破后，陆文渊气质有了很大的不同，是由内而外的。 引得许多丫鬟侧目不已。 青兰带着他来到一处小院，桌椅已经布置好，引他入座后，青兰介绍着房屋的布局风格。 坐着喝了会儿茶，时间来到酉时。 丫鬟们开始上菜了。 说不上山珍海味，但也十分别致，让人食欲大开。 “于小姐呢？” “菜还没上完，小姐等会儿就来了。” “这些菜都是于小姐做的？” “嗯呐~”青兰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我家小姐手艺不错。” 陆文渊微微点头：“看着是不错。” 青兰：“味道更好呢！就连陛下都是满口夸赞，我家小姐可不轻易下厨。” 陆文渊笑道：“那看来在下今日是有口福了。” “那是。” 菜肴一连上了十七道，然后白溪渔端着最后一道走来了。 她一身青花白底襦裙，头上戴着简单的玉簪，看着十分素雅，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两人见礼后，开始用餐。 食不言寝不语，席间没有说话，陆文渊自顾自的吃着，大快朵颐，一脸满足。 别说，味道是真不错。 这让下厨的人感到十分满足。 白溪渔小口的吃着，不时打量着他，眼中泛起惊疑之色。 吃到一半，陆文渊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笑道：“于小姐有话可以直言。” 白溪渔就之前救济一事表示感谢，然后问道：“陈公子变化很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文渊不想骗她，也不想说朝堂上的事情，含糊其辞道：“是有点事。” “不过是好事，修为有了突破。” “难怪。”白溪渔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恭喜陈公子了。” 陆文渊回敬：“多谢。” 敬完后，陆文渊刚想说什么，体内五脏突然振动。 他别过头，一口废血吐出，浑身上下通透了许多。 “陈公子！”白溪渔脸色一变：“你这是怎么了？” “青兰，快去将我屋内的药盒拿来！” “好！” 陆文渊擦了擦嘴，摆手道：“无事，过两日就好了。” 身体最后的蜕变有了新的进展，五脏蜕变完成，有了大道神性。 陆文渊看着地上的血迹，道了声歉。 白溪渔面露焦急道：“陈公子说这些作甚” 青兰拿着一个十分精致的药盒来了。 白溪渔连忙道：“这是一位贵人赏赐下来丹药，对内伤外伤皆有奇效，陈公子你看看” “真不用，我没事。”陆文渊无奈道，看这药盒上的龙凤之纹，是宫里之物，贵人大概率是永宁帝了。 不过他是没想到，于小姐会这么紧张他，这让他心情大好。 “怎么可能没事，那么一大口血。”青兰亦是担忧道。 陆文渊也不好解释：“真没事，就是修行上的一点事情，很快就好了。” 见她们的神色，显然不信，陆文渊只得道：“于小姐，可有静室，我调息一会儿。” 先稳定五脏之神，到时自身状态一目了然。 “有，初晴，你带陈公子去东樟楼。” “是小姐，陈公子请。” 陆文渊带着书格随初晴离开。 白溪渔看着地上的血迹，一阵沉默，之前自己的“预感”，应该是真的了。 青兰神色复杂，犹豫了会儿道：“小姐，这陈公子应该是受了内伤。” “他都这样了还来赴宴，看来是放不下了。” “小姐您怎么办？” 白溪渔双手挫着衣裙，满脸苦涩道：“我不知道。” 一边是圣旨，一边是有好感之人。 陈公子“带伤赴宴”，让她担忧，又有喜悦。 她能确定，陈公子是心仪于自己的，可是自己的情况 青兰知道自家小姐的难处，思索了一会儿后，神色一定道：“小姐，要不你和陈公子私奔。” 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真是晴天霹雳。 白溪渔震惊的看着青兰，她知道青兰性子活泼，胆子大，但没想到大到天上去了。 青兰一脸认真道：“小姐，我是认真的。” “书上说，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 “咱们去和陛下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咱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白溪渔摇头一叹：“抗旨乃是大罪，我不能连累其他人。” 弄不好就是株连之罪，她这个郡主是因为母亲和永宁帝的过往交情才得来的。 她与江南白家已经断了关系，白家她倒不是很在乎，她更在乎的是母亲的名声，还有身边的这些丫鬟，这么多年相处，既是主仆之义，也有姐妹之情，她们也有家人。 “再说，人道气运涵盖天下，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青兰愁的抓耳挠腮：“小姐，要不咱们去和陆三公子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解除婚约？” “若两人都不愿，陛下应该不会强迫咱们。” 白溪渔沉默了会儿后道：“再说。” 青兰听出了她话里的情绪，也是一叹：“难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在书上才有吗？” 东樟楼中。 陆文渊又吐了一阵，五脏六腑都已完成蜕变，七窍玲珑心喷涌着七色雾气，滋养着肉身。 “差不多了，第一阶段完成，接下来就是四肢百骸，到最后大脑阶段，蜕变就彻底完成。” 陆文渊估算了下，大概也就三日的功夫。 让书格清理了下，陆文渊起身刚准备出去，忽而神色微动。 “她怎么来了？” “不行，血脉相连，这丫头敏锐聪慧的很，要是被发现了，就打乱了我的好事。” “书格，走！” 第179章 美丽的误会2 “小姐，青薇小姐来了。”有丫鬟来报。 白溪渔脸色一喜：“快请人进来。” 很快，青兰带着李青薇来了。 “白姐姐近来可好？” “好好好，青薇妹妹可是好久没来，在温习课业吗？” 两人一见面，脸上都泛起开心的笑容。 两人性子都静，性格相投，数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两人认识了，结成好友，姐妹，外人很少知道。 李青薇的静，是天性安静，似水。 而白溪渔的静，是看过沧海，怡然自若的静。 两人诉说着心绪。 “白姐姐，你这是在宴请？”李青薇看着席上，好奇道。 “嗯，请一位友人，之前帮了我很多，宴请一番表示感谢。” “哦？友人？” “是一位陈公子，你没见过。” 李青薇惊讶道：“白姐姐什么时候有男子友人了？” 随后打趣道：“白姐姐你可是我未来的小舅母，可不能乱来哦。”说着眨了眨眼睛。 白溪渔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你这妮子，真是长大了，学会打趣人了是。” “青兰，你去找陈公子，就说我妹妹来了，今日之宴就到此了，改日致歉，将陈公子好生送出门。” 青兰点点头：“好的小姐。” 李青薇说道：“不用了白姐姐，我就是来看看你，坐一会儿就走，不要怠慢了客人。” 白溪渔柔声一笑：“无事，也吃完了，陈公子是儒雅方正之人，不会计较的。” “再说，你也是我的客人啊。” “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就坐一会儿？” “今晚就住在姐姐这儿，等会儿姐姐给你做几道小食。” 李青薇微微一笑：“好，听白姐姐的。” 白溪渔捏了捏她脸蛋：“真乖。” 两人笑闹了几句，白溪渔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青兰的“提议”，忽而问道：“陆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李青薇微愣：“白姐姐还没见过小舅舅？” 白溪渔无奈道：“你舅舅可是大忙人，我让青兰请了两次，他都忙着公事。” 李青薇气愤道：“小舅舅怎么这样！哼，明日我就去陆府跟姥姥说，让她老人家教训小舅舅。” 白溪渔笑道：“你的心意姐姐领了，但大丈夫公事为重，以后总有时间的。” “姐姐只是有点好奇陆三公子的为人性格。” “他啊”李青薇沉吟了会儿，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捂嘴笑道：“小舅舅很有趣，对我们这些小辈都挺好的。” “小舅舅很英俊，看着儒雅不失风趣，性格却是爱恨分明，骨子里有一股桀骜。” “他对家人很好的，很尊敬母亲，记得他刚来神京的时候，母亲带我去接的他” 李青薇说着陆文渊的“糗事”，白溪渔也来了兴趣。 “什么？揪耳朵？” “老夫人因相亲之事闹绝食？” “半夜偷偷溜回来” 正说的兴起的时候，青兰急慌慌的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陈公子走了！” “走了？这么突然？怎么不好了？” “哎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兰拉着白溪渔去了东樟楼，李青薇一时好奇，也跟了上去。 东樟楼内。 “于小姐见谅，在下家中有急事需要处理，原谅在下的不辞而别，他日再叙。” “陈元留。” 白溪渔收起信纸，陆文渊的一手好字让人好感大增。 这样的字，独树一帜，可开山立派了。 光字就能看出其人的性格风骨，着实让她很是意外。 看来这陈公子在儒道上面的修为，远超自己的预估。 “不是留了信吗，你这么急作甚？”白溪渔疑惑的看着青兰。 青兰指着信封边角的一个微弱红点：“小姐你看！” 白溪渔眼神一凝，这是血？ “还有这里，这里”青兰指着桌椅下的边角地方，都有一点残存的血迹。 一看就是匆忙离开，没清理干净。 青兰小声猜测道：“小姐，您说陈公子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他会不会受了很重的伤，之前是假装给我们看的？” “现在伤势恶化，怕小姐察觉，这才不告而别？” 白溪渔心中一沉，想起了之前的“预感”，有些慌乱起来。 李青薇拿手帕将那一点血迹擦了擦，体内传来血脉相连之感，不由问到：“青兰，这是那位陈公子留下的？” 青兰点点头：“是啊，方才在席上陈公子还吐了好大一口血。” “是吗？”李青薇心中微动，看着白溪渔，感受着血脉悸动，脑海中浮现了许多想法。 “他真姓陈？” 青兰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青薇十分自然的收起手帕，脸上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没事。” 白溪渔视线一转，看到了桌上的药盒，连忙道：“青兰，你去外面找一下书格，将药盒送过去，然后打听一下陈公子的情况。” “好的小姐。”青兰知道小姐心中担忧，抱着药盒就跑出去了。 白溪渔满心复杂的离开。 半个时辰后。 白溪渔和李青薇静静喝茶。 白溪渔是心不在焉，而李青薇则是想着那血迹的事情，猜测着陈公子的身份。 青兰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青兰，怎么样？” “小姐，只找到了书格，药盒送出去了，陈公子回家处理事情了，书格说陈公子没事，看书格的神色，应该是真没事。” 白溪渔默默点头：“嗯。” 沉默了会儿后，白溪渔道：“明日再去探探。” “小姐放心。” 陆文渊没回陆府，而是去了别院。 也不知道为何，在这别院内，会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整个人松快了下来。 从年宴到现在，麻烦事频出，现在万事初定，朝堂上忙着诡异和北境的事情，倒是可以偷偷闲。 给清芷读了会儿书，恢复了点人道功德气运，就去休息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 陆文渊还在睡懒觉，书格传来了消息，太子和大皇子送来了请柬。 “说了什么事情吗？” “大皇子没说，就是摆下午宴宴请公子，太子那边倒是透露了点，说是为了往生教‘间谍’之事。” “行，我知道了。” 陆文渊原本想推了，但想安稳休息一段时间，几位皇子那边还是先去表表态度为好。 自己修行三教合一之道，有实力有势力的人应该都得到消息了。 现在自己不仅有永宁帝站台，更有人族大义。 他们此举，应该也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 第180章 再见太子 陆文渊当先去了太子那边。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满脸笑容的扶着陆文渊道：“这不是在朝堂，子安不必如此客套。” 子安？这称呼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 “多谢太子殿下。” “来子安，入座，来人，把本宫珍藏的秋白露拿出来。” 太子热情的招呼着陆文渊。 美酒佳肴一一摆了上来。 “殿下，这大清早的，不用这么麻烦，太丰盛了。” 太子摆摆手道：“子安乃是肱股之臣，这是应有之理。” “再说，有酒无宴，岂不失色？” “来，给子安满上。” 陆文渊举杯道：“太子殿下此言有理。” 酒过三巡，太子挥手让歌姬下人退下。 “子安，你此番营救可是功不可没，不日朝堂会有封赏，可有什么想要的？” 熟悉的拉关系环节。 陆文渊心中一笑，正色道：“多谢殿下，封赏一事，陛下已经赏赐过了。” 太子神色一顿，瞬间恢复如常：“这样啊，看来还是父皇高瞻远瞩。” “对了。”太子给陆文渊倒了杯酒，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缓缓道：“之前一事，是本宫考虑不周了，还望你不要介怀。” 陆文渊诧异道：“太子殿下所言何事？” 太子看着他的眼神，是真懂还是假装不懂？ “之前霍章” 陆文渊一脸疑惑的打断道：“霍大人？在下与霍大人只见过一面，霍大人奉殿下之令，着手办理救济金一事，殿下为国为民，哪里有不周之处？”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在下是真不知道了。” 太子一愣，而后便回过味儿，举杯笑道：“哈哈哈子安当真是个妙人。” “来饮！” 太子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两杯酒水下肚，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 “子安，父皇下令让钦天监着手调查朝中往生教间谍一事，你有什么想法？或有什么难处？本宫一定鼎力相助！” 陆文渊轻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难处吗，说起来还真有，钦天监要调查朝中官员的履历出身，怕是会有阻碍，若是可以，还需殿下调节一二，莫要伤了和气。” 太子微微点头：“好说，本宫会交代下去，让他们配合。” “但其他皇子那边，本宫就” “这样已经很好了，其他殿下那边我会去商谈一二，多谢太子殿下。”陆文渊起身行了一礼。 太子连忙拉着他坐下，一脸亲切道：“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子安啊，朝中有些老臣还是比较难缠的，还有我那几位兄弟怕不会那么容易。” “哦？”陆文渊微微挑眉：“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一脸“推心置腹”道：“本宫虽为太子，但举步维艰，急需子安这等英杰相助，子安可有意？” 陆文渊有些意外，按照太子的性格，他原本以为会打一场机锋，没想到太子这么直接。 陆文渊正色道：“殿下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想做好分内之事，安稳度日，其他的事情，在下并不关心。” 太子眼眸微沉，笑道：“子安想清楚了？本宫主理国事，若有国令相助，钦天监调查一事会顺利的多。” 陆文渊郑重道：“为国效力，哪怕有再多艰险，也义不容辞。” “哪怕得罪人？” “在下问心无愧。” 太子笑容微沉，知晓了陆文渊的意思。 陆文渊调笑道：“调查一事，那是陛下圣谕，应该不会有人报复？” 太子宽慰道：“子安多虑了，此乃国事，没人敢做手脚。” “那我就放心了。”陆文渊话音一转，“太子殿下放心，在下只调查与往生教有关之事，其他的在下并不关心。” 能站在朝堂上，谁敢说自己的底细是干净的？ 得罪一两人他倒是不怕，顾虑的是得罪所有人。 真要得罪了满朝官员，自己还怎么给清芷铺路？也不符合卧凤的发展策略。 官员们是怕钦天监因为调查间谍的事情，拔萝卜带泥。 所以陆文渊来赴宴，是将自己的意思，借几位皇子的口传出去。 自己说他们估计不信，皇子们说，效果会好的多。 反正自己是做个样子，调查之事还是丁福远那边主导。 “这样吗？看来子安早就心有成算了。” “来，我们再饮一杯。” 半个时辰后，陆文渊离开。 霍章从偏殿中走出。 太子脸色平淡道：“他拒绝了。” “你觉得，他刚才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霍章思索了会儿道：“七分真，三分假。” 太子饶有兴趣道：“哦~，这么说来，他还挺有诚意。” “接下来，他应该要去那几位府上了，你觉得他会投靠吗？” 霍章摇头道：“不会，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若真有投靠之心，就不会明确的说出那一番话了。” “按照他来神京的种种言行，想独善其身，远离风波的心思应该是真的。” 太子沉默了会儿，而后似笑非笑道：“只想做分内之事？呵，未来的事，谁说的准？” “既然不能为本宫所用，那本宫就成全他。” 霍章脸色一变：“殿下，陆文渊走三教合一之道，有大势气运庇护，不可下手啊” 太子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别说是本宫，就算是父皇想对他下手都要顾虑一二，本宫当然清楚。” 霍章有些尴尬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眼神晦涩不明，缓缓道：“探查下他‘拜访’的结果，他若是都拒绝，和刚才的言辞一样的话。” “你代表本宫，晚上去拜会本宫的几位好兄弟。” “以如今的局势，想必他们也不想多出这么个变数。” “既然想逍遥自在，那就成全他。” 霍章眼神一亮，太子殿下这是要联合其他几位皇子，将陆文渊排斥出权力中心！ 哪怕陆文渊有永宁帝支持，但满朝文武百官，不，只需要大部分官员联合，朝堂之事，陆文渊都会举步维艰。 最后的结果，陆文渊大概率会走到“暗中”，做类似除魔卫青龙卫的护国任务。 这样就影响不到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争夺社稷神器了。 当真是好手段！ 霍章神色振奋道：“微臣遵命。” 太子来到门外，双手背负，喃喃道：“三教合一啊” 语气中带着丝丝羡嫉。 第181章 各方势力，布置 陆文渊接着去大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等几位皇子府上。 大皇子那边的遭遇和太子差不多，六皇子没见到，至于七皇子，是个冷漠沉静的人，陆文渊和他也没什么话题，简单的表达了下“态度”就离开了。 朝堂现在的局面，几个党派已经划分完毕了。 大皇子二皇子一系，主要势力在御史台，大理寺，主理一部分兵部事宜，背后惠妃。 太子势力在礼部，主理一部分吏部事宜，背后是皇后。 说起这皇后，也是很神秘，自从永宁帝登基立后，这位皇后就搬到了深宫大院，建立了一座道观，常年居于道观之中，闭关不出，不理俗世。 永宁帝基本没去过那儿，这两人的关系，陆文渊感觉像是“合作”一般。 六皇子的势力在工部，背后是淑妃。 上面的三位妃子，加上贤妃，是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四位了。 至于七皇子，他算是后进势力，在刑部办事吗，几位皇子中，他的势力最弱，他的母妃是丽妃。 丽妃出身一般，为人处世也小心谨慎，算是后宫中最随和的一位妃子了，当然，势力也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 吏部、兵部、枢密院等核心部门在永宁帝的掌控之中，其他部分都有意放任皇子去争。 当然，四方皇子势力背后还有隐秘的组织，宗门势力，不为外人知。 永宁帝膝下皇子公主加起来一共十五位，其他人无缘皇子继承位，都很低调，也不参与朝堂之事，做个富贵闲人，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了。 陆文渊一番奔波下来，已是午后了。 该说的都说了，就看他们的态度了，他去了一趟钦天监，和于宵，杨肃交代了一番调查的事情，然后让徐墨传了个消息，让卧凤盯着几位皇子的动静。 事情处理完，陆文渊回了陆府等待消息，快到晚间的时候，大姐上门了，和老太太叙旧。 李青薇一脸神秘兮兮的找上了他。 “小舅舅，你想窃玉偷香？” 陆文渊脸色一板：“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等污言秽语！” 李青薇眨了眨眼睛，拿出一块手帕，一脸无辜道：“是吗？” 看着手帕上的血迹，陆文渊嘴角一抽，这书格，这点事都办不好。 李青薇好奇道：“舅舅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自己挖自己的墙角？” “去去去。”陆文渊没好气的摆手，看着她脸上的狡黠之色，头一次对她这外甥女感到头疼。 没想到她这安静乖巧面容下，还有些跳脱的性子。 “丫头，这人太聪明了可不好，不讨人喜欢，要学会藏拙，视而不见，懂吗？” 李青薇反问道：“舅舅为何不直接表明身份？你这是欺骗，会让渔姐姐伤心的。” 陆文渊无奈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那时候陈公子已经和于小姐接触很久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公事，怕有人在我和她的婚事上作祟，所以没表明身份。” “舅舅我也想着以陈公子的身份，不受人打扰，没有身份桎梏，单纯的谈一次感情。” “至于你的担忧，放心，舅舅心里有数。” 李青薇点点头：“那就好。”随后一脸严肃道：“舅舅，我希望你能处理好，别让渔姐姐伤心，要不然我就告诉姥姥。” “哼！”陆文渊气愤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管起长辈的事情来了，还威胁？你这是都跟谁学的？” 李青薇捂嘴一笑：“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啊。” 陆文渊没好气道：“我看你是闲的慌，看来要给你找点事做。” “来，让我看看你的水行剑道学到哪里了。” “舅舅，要不下次？” “别跑！” 第二日，书格带来了叶云书的消息。 陆文渊看了看然后烧毁，沉思道：“竟然联手了？” 这是要将自己排斥在朝廷六部之外啊。 陆文渊转念一笑，这样也好，自己总算是能得闲了。 “书格，春闱要开始了？” “是，公子，就在三日后。” 陆文渊微微点头，写了封信递给了他，让他交给叶云书。 还是得让他们忙起来，这样在春闱上的精力就少了。 卧凤组织也能吸收新鲜血液。 前十不指望了，几方势力肯定做手脚，也许前五十也不一定“干净”。 不过不急，只要上榜就好，这样就有了官身，卧凤筛选人，然后再扩散到其他州。 要是顺利，不出二十年，各州都会有卧龙的势力。 这就是一个个火种！ 陆文渊练字沉思，心道，或许，各州的乡试也可以算了，慢慢来，太急了反而会露出马脚。 先等这些“火种”站稳了再说。 不过势力经营，都需要钱，以后摊子铺开，需要的更多。 陆文渊心中一定，笔尖转动，“承和钱庄”四个大字越于纸上，随后纸张无风而燃，只留点点灰烬，其他纸张未伤分毫。 收起文渊笔，陆文渊去了钦天监，这几日都住在了竹楼。 调查间谍一事，刚开始和和气气的很顺利。 不知怎么的，钦天监的人忽然态度大变，只要有不明晰的信息，有北境的经历，和北境三洲世家关系密切的，都遭到了严密的盘查。 几位皇子有些摸不清陆文渊的意思，已经商量好的事情，突然“反悔”。 这是发觉了他们的“联手”所作出的应对？ 皇子们按兵不动，派人找上了陆文渊，陆文渊只言秉公执法，态度模棱两可。 然后盘查的力度越来越大，许多官员世家都哀声哉道。 此时是春闱的最后一日，几位皇子都在暗中争夺名额，陆文渊这事一出，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 暗中争斗了几日，匆匆将名额定下，然后着手处理“盘查”一事。 他们的方法很简单，你给我找事，我也给你找事。 然后朱雀卫就“忙”了起来。 上一刻这里有间谍信息，下一刻那里有人冲撞贵人。 大事小事一窝蜂的来了。 陆文槿忙得脚不沾地，听说还被一位妃子责罚了。 皇城司不似朱雀卫这新建的部门，陆鸣的状况要好不少，但也受到了些影响，已经快十日未回府了。 放榜后的第二日。 陆文渊上门拜访太子，很快就出来了。 所有“动静”都消失，回归平静。 永宁十六年，四月初八。 陆文渊看过叶云书传来的人员名单，做了个备份后销毁，然后将杨肃喊了过来。 “杨肃，让你调查承和钱庄的事怎么样了？” 第182章 承和钱庄 神京城北城区。 陆文渊站在一家杂货铺内，四下打量着。 他来见一个人，是长公主的管家，也是当年承和钱庄的管事人。 通过杨肃得来的消息。 承和钱庄自长公主去世后，慢慢被两王的势力渗透，到后来，钱庄已经没多少长公主的人了，这管家也失去了掌控力，灰心之下退出了管事人的位置，来到这间铺子养老。 陆文渊找他的原因，一是，神京城的承和钱庄还在此人的掌控之中。 二是，作为上一任的管事人，承和钱庄内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底蕴，有了此人支持，陆文渊日后掌控承和钱庄会顺利的多。 这时门声响起，陆文渊转头看去，一个跛脚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随意的打量了陆文渊一眼，心中一震，这气息大道之意？ “刘椽？”陆文渊淡淡道。 刘椽眼中震惊之色一闪即逝，随后疑惑道：“这位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 陆文渊笑而不语。 刘椽心中莫名一慌，对一旁的小厮道：“小东，送客。” “等等。”陆文渊拿出一张信封递了过去，“掌柜要不先看看再说？” 刘椽盯了他一会儿，接过了信封，打开一看，一个印记映入眼帘，他脸色大变，连忙将信封收拢，然后对小厮道：“小东，关门。” 小东默不作声的关门。 刘椽深吸了口气，伸手道：“请。” 陆文渊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后面的隔间。 刘椽请人入座，按动了桌腿上的某个机关，四周墙壁上符文流转。 刘椽沉着将凭证拿出来，质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陆文渊淡笑道：“自然是别人给我的。” 刘椽追问道：“谁！” “刘达还是翁兴！” 陆文渊：“都不是。” 刘椽见他不似作假，神色稍松。 “这东西，自然是它的主人给我的。” 宛如晴天霹雳，刘椽呆愣在原地，而后神情激动起身，眼带希翼，紧张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姓名。” 陆文渊缓缓道：“陆文渊。” 闻言，刘椽满脸失望，颓废的坐下，然后问道：“陆公子是从何处得到这东西？” “我说过了，是它的主人给我的。” 刘椽眼含怒气道：“陆公子慎言，可知这主人是谁？” 陆文渊笑道：“自然知道。” 刘椽更怒了：“既如此，为何还要拿故去之人说事！” “你是在挑衅老夫吗！” 一股气势勃发，强横的气血化作血焰在刘椽体表流动，枯瘦的身躯膨胀起来，如枯木逢春。 陆文渊眼神微亮，武道法相境，观其气血，他以前应该是法相境巅峰或者人仙境，因为受伤，修为受损，衰退至次了。 见他愤怒的神色，陆文渊心中有数了，这人是一直忠于长公主的，可以信任。 “对了，忘了告诉刘掌柜，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我有另一个名字。” 刘椽死死地盯着陆文渊，蓄势待发，只要他有异动，就会出手。 陆文渊笑了笑，正色道：“那个名字叫” “遂安。” 刘椽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浑身气势一散，接着颤声问道：“可可有凭证？” 陆文渊想了想，伸出手道：“这个东西算不算？” 手掌上，人皇珠悠悠转动，熠熠生辉。 刘椽顿时老泪纵横，伸出颤抖的双手，似想要触摸，又怕惊扰般收回，猛地跪地而拜：“老奴刘椽，见过世子殿下！” 他极力忍着泪水低泣着，身躯微微颤抖。 那强烈的情感，陆文渊感受的十分清楚。 他轻声一叹：“刘老爷子，起来。” 刘椽抬头连忙道：“世子殿下尊贵无双，老奴当不得您这样称呼语。” 陆文渊将他扶了起来：“现在没有世子，只有陆文渊。” 称呼上刘椽很执拗，陆文渊直接称呼刘管家，反倒让他开心不已。 他询问着陆文渊的情况，陆文渊斟酌了会儿，将自己和长公主的情况简单说了些。 引得刘椽唏嘘不已，老泪纵横。 “世子殿下受苦了，是老奴无能。” 陆文渊宽慰道：“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是想问下承和钱庄的情况。” 刘椽擦了擦眼泪，正色道：“世子殿下是想接手钱庄？” “嗯，正有此意，你也别喊我世子了。” “好，公子稍候。” 刘椽出去一趟，然后拿着一道珍贵的茶具灵宝走进来。 小心仔细的奉茶，然后将承和钱庄的情况缓缓道来。 承和钱庄经过两王势力渗透，脱离了刘椽一系的掌控，许多跟着长公主的老人一一下马，被打发到萧条的城镇。 钱庄彻底落入两王掌控之中。 两王反叛被平后，承和钱庄内的各位主事人再次开始争夺管事权。 以刘达和翁兴为首的主事人最先投靠永宁帝，然后这两人得到了管事权。 也不知道永宁帝有什么考虑，没有派人接手钱庄，只是让两人管理。 刘达和翁兴借着永宁帝的势，排除异己，发展壮大，如今彻底掌控了承和钱庄的话事权。 两方暗中也在较劲，争权，同时也在寻找承和钱庄主家凭证和令牌。想在大义上压倒对方。 “令牌？”陆文渊心思一动，拿出长公主留给他的身份金令，“是这个吗？” 刘椽接过探查了一番，肯定道：“是的，公子。” 陆文渊收起令牌：“接着说。” 刘椽接着道：“天下六大钱庄，分布八方，承和钱庄的主要经营地在江南之地，其他州域势力威望弱了些，但神京城这边是各大钱庄最重要的分铺。” “当年老奴察觉两王异动，知道大势不可违，所以主动退位，带着一部分老人来到神京，守着神京城的基业。” “如今，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让老奴等到了公子！”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陆文渊叹了口气：“辛苦了。” 宽慰了会儿，陆文渊再次问道：“我想接手承和钱庄，刘老觉得从哪里入手为好？” 刘椽郑重道：“公子放心，此事老奴早有准备。” “暗中培养了不少掌柜，江南那边老奴也安置了人。” “公子现在也算身居高位，简在帝心。” “只要公子经营好朝堂势力，日后凭借钱庄凭证和主家令牌，大义大势之下，能直接拿下刘达和翁兴的管事权。” “再加上老奴培养的人还有那些老人，足以将他们手下的主事人清理，填补空缺。” “公子放心，我们这些老人对公主忠心不二，世代相随！” 陆文渊笑道：“刘老放心，我自是相信你们的。” 承和钱庄经历了这么多起起伏伏，那些老人，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剩下的宁愿流放也不投效，也不告老还乡，时间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这才是长公主留给他最珍贵的财富。 手下有着这么一批“金融”人才，哪怕没有承和钱庄，自己未来也能建立起新的钱庄！ 刘椽咧嘴一笑，然后神色凝重道：“公子。” “现在最难得不是这两人，而是他们背后的皇子。” 陆文渊眉头微皱：“皇子？” 刘椽点点头：“没错。” “刘达和翁兴虽然有管事权，但主家尚在，大义上他们理亏。” “为了稳固手中的权利，他们暗中联系了两位皇子。” “他们不知道主家的具体信息，只知道是皇室中人。” “若有了皇子护持，他们也就有了对抗主家的底气。” 陆文渊眉头紧锁道：“哪两位皇子？” 第183章 祈嫔 刘椽低声道：“大皇子和六皇子。” 陆文渊再次问道：“已经投靠了？” 刘椽摇头：“承和钱庄毕竟有皇室的背景，陛下没有将其收回去，皇子们明面上也不敢拉拢。” “据老奴所知，两王余孽被清扫后，刘波和翁兴就和两位皇子搭上了线。” “外人倒是不清楚。” 陆文渊微微点头，沉吟道：“这样啊” “那不着急，等我将朝廷上的事情理清楚的了再说，刘老你也开始做准备。” 见他心有成算，刘椽也不多说了，同时心中也有些欣慰。 不愧是公主殿下的血脉，公主殿下后继有人了 想着想着又是老泪纵横。 陆文渊一阵无奈，这老管家还真是重情啊。 可想而知长公主在他们这些老人心中的地位。 “好了刘老，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是，让公子见笑了。” “对了，刘老，现在神京城的承和钱庄经营如何？” 刘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公子缺钱？” 陆文渊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就像已经参加工作的成年人，还一直找长辈要钱的感觉，虽然这产业是长公主留给他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经营的。 “嗯，有点，手下势力经营需要。” “公子稍等。” 陆文渊从杂货铺出来，看着储物戒内那高高的一叠银票，心中感慨不已。 整整一百万两！ 什么叫一夜暴富？这就叫一夜暴富！ 这些钱是刘椽这些年经营所得，没有掏神京承和钱庄的钱袋子。 陆文华想给刘椽留点，但他不要。 刘椽膝下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侍奉长公主。 本来心中无望，安静等死，没想到陆文渊出现了，他的眼中有了新的光芒。 陆文渊很是感慨，想着以后多照顾照顾刘老。 他的腿伤陆文渊也记在了心底，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治好。 现在的他是做不到，不过日后若是领悟了五行大道衍生之力，应该就轻而易举了。 这有了钱，底气也足。 他换了面容气息找上叶云书，将六十万两轻飘飘的扔给她，用于卧凤组织的发展。 做完就离开，想着叶云书惊异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笑。 “一夜暴富的感觉，莫名的有点爽啊。” 陆府有雪里红的生意支持，已经不缺钱了。 剩下的四十万两，陆文渊准备用于成婚。 陆文渊心思一动，去了各大胭脂水粉，布庄首饰店逛了起来，同时也打探一下古代婚礼的需要。 先做好准备再说。 下值前，杨肃来报了，调查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陆文渊看了一番，没有找到往生教的相关讯息，这也在他预料之内。 真要那么容易发现，往生教也不会隐藏这么多年了。 陆文渊将讯息整理一番，另外复制了两份，一份留做钦天监备案，一份让杨肃明日交给朝堂。 陆文渊去了一趟后宫，将原本交给了贤妃，通过她交给涌永宁帝。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贤妃忽然留住了他。 两人在谈了一会儿，贤妃将自己的想法袒露了出来。 陆文渊想了想，后宫若是内应，也是好事，也就答应了下来。 再商议了一番未来的路，陆文渊就离开了。 之前他倒是感觉到贤妃的意思，但没想到今日会这么直接。 陆文渊思索了会儿，想来，她应该是知道自己渡劫成功的消息了。 陆文渊去了别院。 深夜。 钟淑慧眉带愁绪的赶往永和宫。 一旁的贴身宫女丹儿神色紧张的小声问道：“娘娘，贤妃娘娘这大晚上的找您，还不让人知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如今贤妃娘娘最为得宠，咱们得罪不起啊。” 钟淑慧揉了揉额头，叹道：“这些年本宫谨小慎微，没得罪过这位，应该没那么糟糕。” “娘娘，要不等会儿我去外面等着，您要是觉得不妥，发个信号，奴婢去找惠妃娘娘。” 钟淑慧想了想，微微点头。 皇后闭殿修道，不理俗世，现在后宫事宜是惠妃在协领，惠妃，也是大皇子的母妃。 钟淑慧低头沉默的走着，丹儿施展着术法，屏蔽两人身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娘娘，永和宫快到了。” 钟淑慧看着辉煌华丽的宫殿，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得宠的妃子之一，可母家事发，荣华一朝尽落，好在陛下念几分旧情，只是剥离了母家皇商之责，罚了银钱。 富贵虽然不比往日，但好在命保了下来。 钟淑慧心中一叹，带着丹儿走了进去。 永和宫内。 “娘娘，祈嫔到了。” “嗯，请人进来。” 钟淑慧走了进来，行礼道：“臣妾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套。” 一番寒暄后。 钟淑慧小心的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娘娘深夜召唤，是为何事？” 贤妃使了个眼色，束雪带着下人离开。 钟淑慧心中一紧：“娘娘这是” 贤妃微微一笑，缓缓道：“祈嫔妹妹，我记得你的母家是明州姻缘镇钟家？” 钟淑慧更紧张了，暗吸了口气：“是，娘娘问这个是？” 贤妃笑容莫名道：“想不想钟家重复往日荣光？” 钟淑慧一愣，不解的看着她：“娘娘这是何意？” “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们钟家。”贤妃随后叹道：“妹妹，咱们后宫的女人，你也知道，这荣华只是一时的，需要” 夜，越来越深了。 钟淑慧神色恍惚的走了出来。 丹儿一看，连忙上前扶着，小声急切道：“娘娘，您没事？” 钟淑慧回神，想着方才的谈话，心中激动不已，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娘娘！您怎么” “没事！”钟淑慧紧握着她的手臂，“钟家复兴有望了。” 丹儿一脸疑惑。 钟淑慧没多说，回头看了眼永和宫，推荐钟家的人是谁？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一定：“走，回宫。” 语气坚定，带着之前不曾有的贵气。 她的脸上泛着一股明媚之光，低着的头抬起，身躯也挺得笔直，华贵之气之自生。 这番改变落在丹儿眼中，让她不禁流泪，娘娘回来了。 次日。 陆文渊在湖心亭中练拳，湖面水波随着他的拳势而动，水花化作一个个精灵起舞。 精气神的蜕变已经完成，修为也来到了雷劫境四重，一拳一式，道韵弥漫，这道韵，带着一丝大道之韵，区别于天道。 “呼。” 陆文渊收拳而立，周身五彩华光收敛。 “没有气血丹，光靠食物摄取，修行速度还是慢了点。” “找个时间去朝廷的府库看看。” 蜕变完成不久，还需适应一段时间。 “正好休息休息，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陆文渊不由一笑，和清芷打了声招呼，去了兰草居。 第184章 孙启 “小姐小姐”青兰抱着一摞礼盒怕跑了进来。 “慢点，这是什么？” 青兰吐了口气：“都是陈公子送的礼物，诺，还有这个” 白溪渔接过她递来的信封打开看了看，是陆文渊的请柬，在明月楼宴请她。 “这些都是他送的？” “嗯呐。”青兰应了一声，兴奋的看着礼盒中的胭脂水粉。 “你别打开，给陈公子送回去。” 青兰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书格放下这些礼盒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这些礼物放在街上也不合适啊。” 白溪渔无奈的摇摇头。 青兰：“小姐您要不要去？” 白溪渔有些纠结，内心想去，理智告诉她于礼不合。 青兰想了想道：“小姐，要不还是去。” “在府上待了这么多天，正好出去散散心，看看铺面的经营情况。” “而且不管您是什么决定，都要和陈公子还有陆三公子说清楚的。” 这番话点醒了白溪渔，是啊，是要说清楚。 “青兰，叫上初晴她们。” 青兰眉眼一笑：“好嘞。”可以出去玩了。 午时过半，一辆马车停在了明月楼前。 白溪渔面带轻纱走了下来。 小厮上前试探道：“请问，是于小姐吗？” 白溪渔微微点头。 “您请跟小的来。” 小厮带着白溪渔一行上了三楼包间。 香风倩影，引得大堂众人侧目不已。 “于小姐，请坐。” “嗯。” 白溪渔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大堂方向。 明月楼是“口”字形建筑，分三层，大堂有说书人正在说书，其他包间内有琴声幽幽。 陆文渊喊了小厮上菜，见她神色，疑惑道：“于小姐可是有烦心事？” 白溪渔微微摇头，兴致不高。 陆文渊不解的看向青兰，青兰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溪渔整理番心绪，轻声道：“陈公子伤势可好了？” 陆文渊笑道：“已经好全了，劳于小姐挂怀。” 谁挂怀了轻纱下的脸颊微红，白溪渔小声道：“那就好。” 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初晴打岔道：“陈公子，不知此次春闱可有建设？” 陆文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真是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之前只是顺口一言，没想到被记住了。 “那个,家中有点变故，错过了。” 初晴目露遗憾，对白溪渔微微摇头。 若有功名，小姐就算想退亲，也能增加点把握，现在这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可惜。 青兰心中一动，在白溪渔耳边轻声道：“小姐，会不会是因为伤势，所以错过了？” 白溪渔也是这样的想法，心中十分复杂，初晴的眼神她懂，只得安慰道：“陈公子不要放弃，相信下一科陈公子定能金榜题名。” 陆文渊心中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借小姐吉言了。” 菜上来了，口味样式和之前的府宴一样。 白溪渔心中更复杂了，很明显，这是陈公子按照她的口味特意交代的。 初晴默默一叹，这么细心体贴的公子，真的很少见了。 要是小姐没有婚约，该多好啊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醉醺醺的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眼，就准备离开，看样子是走错了房间。 忽然，他鼻子嗅了嗅：“好香，美人香~” 他转头看去，目光落在了白溪渔的身上，邪魅一笑：“好好的美人，遮住脸干嘛。”说着就要上手扯轻纱。 “放肆！”初晴一声厉喝，金光微闪，一巴掌打开青年的手。 “嘶。”青年收回手甩了甩，上下打量了初晴一番，戏谑道：“小娘们还挺烈！本公子喜欢。” 青年一指点出，火行灵力化鞭打来。 初晴脸色一变，周身金光暴涨，化作护盾。 然而，火鞭瞬间将金盾融化，将初晴缠绕捆住，勾勒出有致的身形，火鞭燃烧她的衣服 初晴满头大汗，死死的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雷劫境中期！” 青年肆意大笑道：“哈哈哈小娘们身材还挺不错。” 伸指一划，初晴倒在一旁，青年兴奋的再次抓去，青兰一把扑在了白溪渔身前。 初晴厉喝道：“放肆！你知道你冒犯的是谁吗！” 青年微愣，更加放肆的笑道：“哈哈哈整个神京城，除了皇族，没有我孙启不敢冒犯的人！” 孙启！ 正在挣扎的初晴脸色再次一变，眼看孙启的手要落下，双目血红。 “咚。” 一道轻微的敲桌声响起，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明月楼上下，说书声，琴声，笑谈声消失的干干净净。 孙启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分毫。 “这是” 孙启看着脚下的金光，顺着金光看去，白溪渔等人亦是目光惊异的看向陆文渊。 陆文渊周身金光流转，一股强横内敛的威压扩散。 孙启一脸狠厉道：“小子，本公子看你是活腻了！” “赤金神法！” 一道赤色火焰神光燃起，将金光覆没。 “火克金，更何况本公子的赤金神火。” 孙启猖狂大笑道：“小子，你完了！” “敢坏本公子的好事，本公子要将你废了，丢入乱葬岗，包括你的家人，也会被贬为奴仆！” 猖獗，无比的猖獗！ 听到这声音，明月楼的许多人纷纷跑了出去。 “哎，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这孙公子。” “呸！什么公子，就是个强盗，土匪！要不是因为孙家，他不知道要死多少遍！” “嘘，你小声点，也不怕被听到啊，这会儿估计已经有人去报信去了。” “我也只是愤慨不平罢了。” “哎，没办法，谁让他是国公之孙，太傅外孙呢，还是最受宠的” 正在众人议论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孙启的惊呼之声。 “怎么可能？！” 那赤金火焰，竟然拿那金光毫无办法。 孙启眉头微紧，惊疑道：“你这不是金行灵力，这是” “浩然金光？” 陆文渊放下茶杯，对白溪渔笑了笑：“别担心。” 那温和的笑容，看的白溪渔目光迷离，心中狠狠一颤。 陆文渊站起身，缓缓来到孙启身前，眼中冰冷无情，淡漠道：“消。” 金光流转，一个“消”字浮现，将火焰驱散。 “镇。” 金字浮现在孙启头顶，镇压而下，孙启毫无反抗之力的趴在地上，金光化绳，将其捆住。 双方情形互换。 陆文渊伸手一挥，解开了初晴身上的枷锁，一件长袍遮盖了她的身形。 “放肆！你知道你冒犯的是谁吗！”孙启怒吼道，看着陆文渊的眼神，似要扒皮抽筋。 陆文渊嘴角微勾，嘲讽一笑，淡淡道： “整个神京城，除了陛下，没有我不敢冒犯的人。” 所有人惊愣的看着陆文渊。 孙启愣愣的看着他，这小子哪里钻出来的？他娘的比他还狂！ 第185章 踩脸 他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这话？ 白溪渔和青兰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 在青兰的印象里，陈公子是儒雅有礼的，正直风趣，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狂妄的样子。 白溪渔也是不解，以为陆文渊是为她出气才说出的这番话，虽然他的儒道修为超出了她的意料，但这孙启，背后站着的可是孙国公和贾太傅。 陈公子要是将对方得罪狠了，遭到报复，自己如何安心？ 白溪渔对初晴交代了几声，初晴微微点头，快速离开。 孙启已经没功夫理会美人了，他现在是气的七窍生烟。 “很好，二十多年了，本公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比本公子还狂的人！” “本公子看你是找死！” 孙启一脸狠厉，意念微动，胸口玉观音陡然佛光大盛！ 陆文渊伸指轻点，浩然金光更盛，在这其中，一丝五色神光几乎弱不可见。 祥和的佛光照耀满堂，透出窗外，引得外面的人惊呼不已。 “竟然敢在神京城动手，这下事情闹大了。” “希望这和孙启作对的人能有些背景，要不然” “这些纨绔子弟真是该死！先辈功劳赫赫，却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嘘~，你当真不要命了？” “给我开！”孙启一声厉喝，佛光盖过金光，但结果，还是同样的画面。 金光纹丝不动，仿佛万法不侵。 “怎么可能！本公子这可是从小灵山请来的顶级灵宝！” “你的浩然金光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孙启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上的浩然金光，这简直颠覆了胎他的认知。 白溪渔眼中异彩连连，心莫名跳动的厉害。 青兰眼冒金星，小声道：“哇，陈公子好酷，小姐，这不是就是话本里的英雄救美吗？” 白溪渔脸色微红，细声道：“我也没想到他有如此修为。” 陆文渊耳朵微动，心情大好，看着孙启，竟莫名的顺眼了几分。 “没什么不可能的，顶级灵宝虽好，但也需要人发挥出它的实力，而你” 陆文渊微微摇头，其意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的是，陆文渊四道合一，以浩然剑意为基，五行灵力为本，浩然金光也产生了异变，成为浩然气。 胸中一点浩然气，天地千里快哉风。 陆文渊达到了地星记载中的文道境界。 现在的他，诸般法门，只要是他知道的，都能通过五行之道衍生加持。 万般术法皆藏心，是为七窍玲珑。 身具大道之意，让他在本质上超过了此界的修行者。 孙启整张脸阴沉不定，变幻的厉害。 陆文渊懒得废话，一脚朝着他的脸踩了下去。 整张脸成了夹心饼干，孙启一脸懵逼，羞辱，前所未有的羞辱感传遍全身。 他身躯不停地颤抖，无边的愤怒填满胸膛。 他孙启，国公之孙，太傅外孙，神京城第一公子，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踩在了脚下？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脸出门？ 白溪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听青兰道：“踩！狠狠地踩！让他欺负小姐。” 看着地上的孙启，白溪渔也不做声了，她自然也是愤怒，只是顾忌孙启的背景，但踩都踩了，索性也不做声了。 自己虽然不想得罪人，但也不是好欺辱的。 今日要是被这登徒子欺辱了，自己这郡主，就白做了。 如青兰所愿，陆文渊用力蹂躏着。 孙启一张脸涨的通红，狠狠地捶着地板，怒喝道：“来人！” “都死哪儿去了！” 一阵风声吹过，七个护卫上来了，都是雷劫境，神窍境高阶（同神通境）。 “公子！” 孙启目眦欲裂道：“给本公子抓住他！我要将他扒皮抽筋，还有他的家人！” 护卫们刚想动手，白溪渔站起身呵斥道：“大周律令，神京城内无故不得动手！” “你们难道要枉顾国法吗！” 护卫们一顿。 孙启气急败坏道：“国法？本公子就是国法！” “你们怕什么！现在是这小子对本公子动手！” “快拿下他，要不然你们也别想好过！” 护卫们对视了一眼，齐齐出手。 然而陆文渊先发制人，大袖一挥，一道微弱的剑鸣响起，金光涌现。 七柄金色浩然剑气停在他们的眉心之前，内里有五色华光流转，大道剑意锁定了他们的心神。 那强横的剑意让不敢动弹分毫，额头冷汗流淌，惊骇的看着陆文渊。 这人明明修为不及他们，可是这剑意竟将他们的灵力真气压制的死死地，死亡危机弥漫全身。 邪门，太邪门了。 “你们在干什么！打啊！” 七个护卫是有苦难言。 “何人胆敢在神京城中动手！” 这时，皇城司的人来了，打头的是一位百户。 “曹虎！可认识本公子？”孙启冷声道。 曹虎扫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局势，没说的，肯定又是这姓孙的在找事。 “当然，见过孙公子。” “知道还不快把这小子拿下！” 初晴回到了白溪渔身边，微微点头道：“小姐，办好了。” “嗯。” 曹虎看了眼白溪渔，心中苦笑，不好办啊，随后一脸无奈道：“孙公子，你这是为难在下了。” 孙启一愣，随后喝道：“姓曹的，你什么意思！” 曹虎对陆文渊道：“神京城内禁止斗法，还请这位公子收了术法。” 陆文渊挥手，收起了剑气金光。 孙启站起身，目眦欲裂盯着陆文渊：“今天，你别想走出这明月楼！” 陆文渊微微挑眉，有意思。 白溪渔看向曹虎，曹虎心中一禀，连忙对孙启耳语了几句。 “什么！” 孙启诧异的看着白溪渔，一脸难看。 护卫们站在了孙启身边，戒备的看着陆文渊。 白溪渔走过来，缓缓道：“曹大人。” “此人无故伤我婢女，枉顾律法，还望曹大人能‘秉公执法’。” 曹虎脸上一苦：“是是是，小姐放心。” “大人，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 曹虎感应了下，随后对白溪渔行礼道：“小姐，要不您先行一步，有结果我派人告知小姐。” 初晴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顾忌小姐名声，耳语了几句。 白溪渔点点头，又道：“那陈公子呢？” 曹虎无奈道：“小姐，这位陈公子毕竟是动手之人，在下需要带回去调查一番事情原委，一定秉公执法” 怕她多心，曹虎又道：“在下也会带孙公子回去调查。” 孙启冷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死死地盯着陆文渊。 陆文渊嘴角一弯，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于小姐，在下相信国法，相信曹大人，人越来越多了，于小先回去，在下下次再宴请小姐。” 白溪渔犹豫了会儿，微微点头，又对曹虎交代了两句，而后离开。 曹虎心中松了口气，十分有眼力道：“来人，送于小姐出去，小心着点。” “是，大人。” 感知到白溪渔离开，孙启残忍一笑：“小子，你完了。” “曹虎，将明月楼给本公子封起来！” 第186章 察觉异常 曹虎无奈道：“陈公子，别为难在下了。” 孙启喝道：“只不过是一个空有名头的郡主罢了！” “她要是在，本公子还给几分薄面，现在她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有本公子兜底，你怕什么！” 曹虎苦涩道：“孙公子，还是先回皇城司再谈。” 你是不怕，但我怕啊，不说别的，这长宁郡主要是往朝堂上告一状，你可能就是打板子，我的官身可就没了。 你说你调戏谁不好，非要调戏到郡主身上，事关皇室脸面，不管结果如何，总是要有人承担，一个不好，自己就是那个人了。 他可不想掺和。 孙启看出了他的顾忌，骂道：“废物！” “你不来就本公子来！” “钱放，回府喊人！” 孙启盯着陆文渊，恶狠狠道：“小子，别想跑，惹了本公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陆文渊笑了笑，坐回原位，倒了杯茶，好整以暇道：“好啊，我等着你弄死我。” 孙启气的想打人，但脸上的脚印劝住了他，搬了把凳子坐下，和陆文渊对峙起来，护卫们也盯着。 双方陷入对峙之中。 曹虎看了看，生怕事情闹大，连忙派人通知上官和孙府，然后派人驱赶外面围着的人。 马车上。 青兰意犹未尽道：“小姐，陈公子方才真威风，那么多护卫高手，硬是不敢动弹半分。” 白溪渔想起方才的情形，平复的心再次跳动起来，脸色微红，小声道：“确实威风，没想到他的儒道修为这么高。” 青兰叹道：“是啊，比神京城中的那些俊杰都不差了，就是家世哎” 白溪渔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眼中思绪流转，似在纠结。 初晴正色道：“小姐，此事我们虽然占理，明面上那姓孙的不敢做什么，但他背后是孙府和贾府，要是暗中做手脚就不好了。” 青兰也回过神，担忧道：“是啊小姐，咱们想办法帮帮陈公子。” 白溪渔沉声道：“我知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心中已经有打算了。” “初晴，你派人去皇城司探听消息算了，还是你去，你是苦主之一。” “要是陈公子没事，你就回来，若是对方动手脚，你回来告诉我，我们太子府，让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现在永宁帝不在神京，国事由太子暂领，不管太子有什么想法，但她是郡主之身，还是永宁帝登基以来，第一位册封的异姓郡主，在大义和皇室脸面上，太子必定要给她个交代。 初晴也明白这点，心中稍松，换了身衣裳离开。 车厢内一片沉寂。 青兰似联想到什么，有些疑惑道：“小姐，陈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儒之境，如此才俊，不说广为人知，也不应该默默无闻啊。” 白溪渔诧异的看着她。 青兰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溪渔轻笑道：“我只是有点意外，咱们青兰这么聪明，我以前竟然没发现。” “小姐~”青兰摇着她的手撒娇道：“你又打趣我。” “我只是活泼，又不是笨。” 白溪渔笑了笑，而后神色复杂道：“是啊，连你都看出来了” “陈公子有如此修为，也难怪没参加科考了。” “不过能越阶而战，还有那剑气，知晓孙启的背景也是神色淡然这不是一般家世能培养出来的” 青兰抓了抓脑袋：“可是我调查过，家世跟他说的一样啊。” 白溪渔沉吟道：“这么说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了，他背后有一位高人在教导他。” 青兰：“好神秘的感觉那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郑重道：“不管如何，他是在帮我，哪怕告上朝堂，我也一定要护他周全！” 青兰笑容莫名道：“小姐，您之前还说让他放下，现在看来，是您放不下了。” 白溪渔脸色微红，同时心中也泛起一股酸涩。 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不受控制的。 白溪渔拉起窗帘看向窗外行人，喃喃道：“就任性一次。” “就一次” 明月楼。 一队护卫将大门围了起来。 孙启神色一震，来到窗外看去，顿时兴奋道：“哈哈哈” “周管家，本公子在这儿，快上来！” 孙启看着陆文渊，双目通红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你！” 陆文渊感知到楼下那道强横的气血，法相境武者，但他神色没有丝毫恐慌，淡笑道：“哦，是吗？” “嘴还真硬啊。”孙启甩了甩手，咧嘴一笑：“等会儿，本公子要将你的牙，一颗一颗的敲下来！” “聒噪。”陆文渊喝了口茶，一巴掌挥了过去。 金光一闪。 “啪！”孙启在半空翻了好几圈，落在地板上，两颗牙齿掉落，孙启捂着肿了半边的脸，晃晃荡荡的站起来，怒发冲冠，一道赤金神火就要打出。 可看到陆文渊扬起的巴掌，什么话都咽进了肚子，只得愤恨的盯着他。 曹虎只觉牙齿一酸，倒吸口凉气。 真狂啊，他是不怕死还是真的有底气？ 这时，一位魁梧老者走了进来。 “周管家！” 曹虎也跟着行了一礼，周管家回了一礼，然后看向孙启，脸色一肃：“少爷，你这是” “就是他！”孙启指着陆文渊恶狠狠道：“周管家你看我这脸，快拿下他！我要弄死他！”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打架打输了的小孩在跟家长告状，看的陆文渊好笑不已。 “还敢笑！本公子看你是不知道死”孙启气的跳脚。 周管家伸手拦住他，认真的打量着陆文渊，心中泛起惊疑之色。 这气息很不寻常！ 先问清楚再说。 周管家冷声道：“是你伤了我家少爷？” 陆文渊微微点头：“嗯，是又如何？” 此话一出，曹虎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默默后退。 周管家一愣，现在他算是知道自己公子为何这么气了，狂，太狂了。 简直不把他这个法相境高人放在眼里！ 一股无名怒火涌了上来，周管家也懒得问了，寒声道：“很好。” “既如此，那就受死！” 气血狼烟直冲云霄，强横的威压扩散，楼下的人跪倒一片。 就在他要动手之时，又有脚步声传来。 “慢！” 第187章 金令 杨肃带着人走了进来，对陆文渊行礼：“见过陈公子。” 一旁的书格回到了陆文渊身边。 曹虎惊疑道：“钦天监杨肃？” 杨肃微微点头：“见过曹大人。” 曹虎连忙回礼，心想钦天监的人怎么来了？ 杨肃正色道：“奉陆大人之命，来此调查往生教间谍一事？” 明月楼上下陡然一静。 曹虎心中满是疑惑，这里有往生教的间谍？ 杨肃话不多说，带人将孙启拿下，孙启还想反抗，杨肃厉喝道：“调查一事乃是陛下圣谕！” “你要违背国法圣命？” 孙启身躯一僵，灵光散去，求救的看向周管家，他虽然狂，但不傻，这么大的帽子要是坐实了，孙府和贾府都保不住他。 周管家眉头微皱：“杨大人，据我所知，往生教间谍调查已经结束了，又何来调查一说？” “难道杨大人要以权谋私？” 杨肃眼神一厉：“此事陛下可没下旨收回，所以结不结束，由我们钦天监说了算！” 周管家周身威压扩散：“杨大人可是想好了，我家少爷乃是国公之孙，太傅外孙，真要如此？” 杨肃浑然不觉：“那又如何？圣令之下，就算是国公，太傅，也一视同仁！” 这般狂妄的口吻，怎么和那小子如出一辙？ 钦天监是那小子找来的，二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钦天监现在风头正盛，还扯着陛下的大旗，不能硬碰。 周管家语气缓和道：“杨大人，不能通融一二？我们孙府必有厚报。” 杨肃淡漠道：“不能。” 周管家心中一堵，脸色难看，软硬不吃的东西。 “带走。” “等等。”周管家拦了下来。 杨肃神色一肃：“你要抗令？” 周管家没有回话，看向了曹虎。 曹虎心中一紧，上前小声道：“杨大人，我们皇城司正在处理明月楼斗法一事，孙公子是当事人，杨大人就这么带走，不合适？” 杨肃淡漠道：“按照朝廷法度，一人涉多案，当先处理最严重的案件。” “孙启涉及往生教间谍一事，本官带回去调查，有何不妥？” “这”曹虎哑口无言，一脸为难的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轻喝道：“杨大人！” “拿人也要证据！” 孙启眼神一亮，连忙道：“没错！” “没有证据，你不能抓我！” “证据？”杨肃轻声一笑，而后道：“我钦天监奉命调查，可不讲证据。” “满朝文武钦天监都能调查，怎么，你孙府少爷就调查不得？” 房间猛地一静。 周管家冷哼道：“老夫只知道，无令，没证据，不能拿人。” 杨肃脸色肃穆道：“这么说，你要和我们钦天监动手？” 周管家一言不发，周身涌动的气血表明了态度。 这时，一道金光闪过，漂浮在周管家眼前。 “无令？那这个东西行不行？”陆文渊缓缓道。 周管家看着眼前的金色令牌，瞳孔猛地一缩。 人帝金令！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陆文渊起身走了过来，淡漠道：“这不需要你管，我只问你，这块令牌行不行。” 周管家哑口无言，沉默了会儿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也不重要，杨肃，将人带回钦天监。” “是。” 陆文渊看着周管家等人道：“回去通知，来钦天监要人。” 说完收齐金令踏步离开，杨肃等人押着孙启在后面跟随着。 “周管家！怎么回事，快救我啊” 周管家低头沉默，曹虎看过那金令后，更是不敢阻拦，心中暗自庆幸不已，还好还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管家，这事你看” 周管家沉着脸行了一礼：“此事还需曹大人辛苦一趟，和老夫一起去向国公禀告。” 曹虎连忙应下：“好说好说。” 明月楼的争斗闹剧结束。 初晴等了好半晌，才见曹虎的人回来，却不见曹虎，也不见陈公子和孙启。 还以为是孙启作祟，连忙打听了一番，找上了曹虎的副手，那人知道长宁郡主的身份，也不敢隐瞒，将事情说了一番。 初晴满心惊疑的回到了兰草居。 “小姐，这陈公子怕是有还有别的身份，据皇城司的人说，钦天监的人对陈公子很是恭敬。” 白溪渔沉默不语，心中莫名的有些堵。 青兰心中浮现了个大胆的猜测：“小姐，您说这陈公子会不会是陆三公子的人？” 初晴惊异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 至于怀疑是不是陈公子是不是陆文渊，这个他们倒是没有多想。 一是两人相貌气息不同，陆文渊修行的仙道，陈公子修行的儒道。 陆文渊渡劫的消息，她们也接触不到。 这二嘛，杨肃来的时候，说的是陈公子，而且陆文渊的书童，有心人也能打听到，和陈公子的书童不一样。 书格在白溪渔这边露面，都是施了法的，天赋神通加持，一般的修士很难看出来。 青兰不解道：“那陈公子为何隐瞒呢？” 三人一阵沉默。 初晴猜测道：“或许，是顾忌陆三公子和小姐的婚约？” 一言惊醒梦中人，是啊，陈公子要真是陆文渊的人，白溪渔的身份，婚约，应该能打听到。 青兰气呼呼道：“这不是在骗我们小姐吗！” 初晴叹道：“也说不上骗，他和小姐都未曾表露心迹。” “怎么不是！如果他知道小姐的身份，为何要来招惹小姐？” “哎，感情这个事情，谁能控制呢？”初晴说着看了看白溪渔，自家小姐不也是如此吗？ 青兰奇怪道：“诶，不是，初晴姐姐，你怎么向着他说话了？就因为他帮了你？” 初晴无奈道：“只是说个事实罢了。” “再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具体还要探查。” 青兰看向白溪渔：“小姐，您准备怎么办？” 白溪渔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定声道：“初晴，你去打探一下钦天监那边的消息。” “等此事结束，我们去陆府！” 青兰狠狠点头：“对！要搞清楚他的身份！狠狠教训他！” 初晴问道：“然后呢？小姐准备怎么办？” 白溪渔目光恍惚，与陈公子相处的画面一一浮现，明明没见过几次面，但对方的样子神态，却渐渐刻在了她的心中。 她神色坚定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只要他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如果他也同我一样，不改其心，我就认他。”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青兰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小姐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更改。 初晴心中一叹，有时候，太“清醒”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而在钦天监的竹楼中。 孙启被扒光了衣服吊了起来，陆文渊拿了一根鞭子走了过来。 孙启惊恐万分道：“你要干嘛！别过来！” 第188章 诸事初定 “我是国公之孙，太傅外孙，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文渊扯了扯鞭子，淡淡一笑：“现在不自称本公子了？不扒皮抽筋了？” 孙启连忙摇头，肿胀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不了不了，之前都是开玩笑，开玩笑。” 陆文渊扬了扬眉：“你之前不是很得意吗，嗯？”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陈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孙家和贾家一定记陈公子的好。” 他嘴上说着好话，眼底的狠厉却没逃过陆文渊的心眼。 陆文渊笑道：“算了，这个好还是先给你记上。” “啪。” “啊！”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孙启疼的浑身哆嗦。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错了” 陆文渊充耳不闻，一鞭鞭的甩下。 “啊” “我只是见到美人，行为有些冒犯，与你何干？” “要教训也是我的长辈，你凭什么打我！” 孙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陆文渊听得一愣：“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孙启问懵了：“谁啊？不就是个儒修么。” 陆文渊微微摇头：“还真是个酒酿饭袋，这么明显，你那管家都猜到了。” 孙启一脸疑惑。 “算了，今天算是给你长长记性，开开窍。”说着就是闪电五连鞭。 打的孙启哭爹喊娘。 “啊！疼娘啊，快来救我呜呜呜” 竹楼外，一群人看着好戏。 “咱们大人还有这口味儿呢？真刺激啊。” “瞎说什么？” “嗨，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么，不过下手这么狠，毕竟是孙国公的孙子，真的没事？” “大人简在帝心，能有什么事？再说，这孙启的名声早就臭名昭着了，还是他得罪的大人，于情于理都找不上钦天监的麻烦。” “诶，老杨，他怎么得罪的大人？” 杨肃看着孙启的惨状，也是好笑，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番。 “什么？调戏长宁郡主，大人未来的夫人？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么，难怪大人这么生气。” “我说，咱大人怎么想的？弄个假身份和夫人相会？不是有婚约么？何故多此一举？” “这事大人自有考量，管那么多干嘛。” “对了，大人交代了，陈公子的身份你们可别说出去。” “放心放心” 很快，杨肃走了进来。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陆文渊微微挑眉：“为了孙启？” “是。” 这倒是让陆文渊有些意外，没想到是太子前来。 陆文渊思索了一番，放下了鞭子：“嗯，我就不露面了。” 自己既然以钦天监的名义将人带了回来，就不好和皇子有牵连，这也是他的本意。 永宁帝眼下在扶持钦天监，自己若是与党争有染，怕是得不到扶持了。 打乱了他借势发育的机会。 “你将人带出去，记得提一句，这个人情我卖给太子殿下了。” 太子来此，无外乎是为了孙家和贾家，自己人也教训了，气也出了，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太子毕竟暂领国事，有这人情在，能少很多麻烦。 杨肃心领神会道：“属下知晓。” 他带着昏迷的孙启离开了。 陆文渊沉思道：“看来，这两家和太子关系不浅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下注” “这样的顶级的高门贵族，应该没那么草率” 陆文渊收回了思绪，喃喃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兰草居那边。” 他让书格喊杨肃来处理明月楼的事情也是有意为之。 “现在万事已定，差不多到摊牌的时候了，别哪天爆雷，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陆文渊恢复本来面貌，去后宫见了贤妃，商议着姻缘镇钟家的事情。 想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钱。 钟家就是陆文渊挑出来，用来摆在明面上的来钱之地。 承和钱庄，陆文渊想藏在暗中，以后若是用钱，钟家就是很好的掩护。 钟家作为老牌皇商，就算落寞了，底蕴也在，再加上自己和贤妃的支持，很快就能再次发展起来。 皇商陈家，明侯夏家，陆家，靖和侯李家，钦天监。 不知不觉间，陆文渊明面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人脉。 不算暗中的，光是明面上的，就够钟家发展起来了。 想到钟家，陆文渊想到了钟明远那几个小子。 和贤妃商议完，陆文渊去了观星台，施展星辰之法推演三人的近况。 钟明远在北疆，看位置是在镇魔关，他的气运强了很多，有官身在，应该混的不错。 陈茜在西南兴洲，有很强的儒道文气加持，在她的身边，有儒道圣人之气，两者间有很强的联系。 “你是谁？” 一道苍老睿智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陆文渊心中微惊，行礼道：“见过先生。” “在下钦天监陆文渊，此番施法是为探查故人安危，没有冒犯之意，还请先生见谅。” “陆文渊？嗯，知道了。” 感应到气息消失，陆文渊松了口气，不禁感叹，陈茜好福气，竟然拜了亚圣为师。 大周的亚圣就那么几位，都不在神京，也不知道是哪一位。 大周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境内还能这么安稳，就是因为有这几位基石在。 北境燕州的事情是让界外异族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让它们得逞。 陆文渊继续施法探查范新的讯息，结果让他眉头微皱，只感应到范新的气息，感知不到具体方位。 他的气息很强，超过了其他二人。 想到道衍城，陆文渊也不多做探查了，道衍城是十二教中成分最复杂，最神秘的一个，整座城都在空间缝隙中游荡，很难定位。 看来，他的福缘是最大的。 陆文渊收起术法，心中微动：“有机会倒是要去道衍城看看，还有其他教派” 这些都与未来朝堂纷争息息相关，要早做准备。 当初两王叛乱，各大教派明面上只有云水宗和白云观反叛，但暗地里谁知道呢？多少斗争都隐藏在硝烟之下。 也是两王大义上不占理，很多教派都在观望，但未来可是嫡系大统之争，他们就算想观望都不行。 因为，那个位置，是人族至尊，关乎三界未来格局。 第二日，太子下令责罚了一番孙启，闭门思过，孙府出了一笔钱给以往被孙启欺辱之人。 这事就算了了，毕竟国公和太傅的份量在那儿。 虽然不痛不痒，但孙启浑身皮开肉绽的惨状传开了，让百姓们拍手叫好。 钦天监刷了一波民心。 第三日，边境传来了好消息，镇魔关守住了，将魔族和诡异挡在了关外。 此番，格局已定，只要界外战场那边不出意外，北境其他两州的诡异迟早要被消灭。 剩下的，就是当初北极神帝自爆，一些灵魂碎片融合诡气入了轮回投胎的事情，还有往生教。 这两隐患，自有除魔卫和青龙卫处理，若有需要推演之类的事，杨肃和老于会配合，不用陆文渊操心。 大局渐渐稳定了下来，陆文渊被诸皇子“排斥”，朝堂上的事情，更与他无关。 陆文渊是头次体会到了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手中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只需慢慢等待发展就好。 这感觉，就很棒。 这日晌午，别院。 陆文渊让书格给了兰草居送了一封门帖。 第189章 踏青游会 白溪渔合上账本，问答：“初晴，孙启那边怎么样了？” 青兰收拾着账本，竖起耳朵听着。 初晴回道：“小姐，那孙启被太子殿下责罚，关了禁闭，孙府和贾府那边都没什么动静。” “看样子是过去了。” 白溪渔意外道：“孙启的母亲马夫人，十分疼爱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夫人自然是心疼的很，还准备告到朝堂，但听说被老国公制止了，国公老妇人也教训了她一顿，现在马夫人只得一心照顾孙启了。” “这样吗？”白溪渔思索道：“陈公子有这么大的背景？” 青兰猜测道：“小姐，有可能是陆三公子出手相助了。” 初晴反驳道：“我觉的是因为小姐，小姐毕竟是郡主，这事要是摆在明面上，孙府和贾府的脸面就丢光了。” 房间沉默了会儿，白溪渔道：“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很就能见分晓了。” 初晴心中微动：“小姐，要送请柬去陆府吗？” 白溪渔微微点头：“嗯。” 青兰眼睛一亮，连忙抬手道：“小姐，我去我去！” 白溪渔摇头道：“初晴稳妥点，你去，青兰，准备沐浴更衣。” 青兰一脸失落去准备，白溪渔写了封信交给初晴。 等沐浴更衣完，初晴忽然回来了。 青兰疑惑道：“初晴姐姐，这么快？” 初晴将一封请柬递给了白溪渔：“小姐，我人刚到陆府，陆府董管家就给了这封门帖。” 白溪渔接过一看：“明日邀长宁郡主西郊踏青游会一聚。” “陆文渊。” 白溪渔疑惑道：“初晴，这踏青游会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她很少露面，除了后宫娘娘的邀约，其他的赏花诗会之类的，她从未参与过。 初晴解释道：“前几日边关大胜，举城欢腾，吴国公夫人联合各大高门贵族，明日在西郊举办踏青游会。” “一是为了庆祝胜利，二也是为了给各大高门子弟露脸的机会，三是为了联姻相看。” “赏花，品茶，吟诗，蹴鞠，马球应有尽有，算是这十年最大的一次盛会了，所有高门官员家眷都会参加。” 白溪渔：“只有高门参加吗？” 初晴点点头。 白溪渔望着手中请柬，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悲凉。 边关战事未定，神京城就开始歌舞升平，当真是讽刺。 “朱门啊” 两丫鬟不敢接话，初晴问道：“小姐，去吗？” 青兰一脸希翼看着白溪渔，这么大的盛会，光听着就热闹，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白溪渔语气一定：“去。” 有些事，需要弄清楚，有些感情，需要表达。 这要不是陆三公子送来的，她是不会去的。 想到落花巷，想到边关战事，她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不参与朝政，但也有一颗忧国之心。 青兰一声欢呼，去准备明日的装扮了。 初晴拿了一本书递给了白溪渔。 白溪渔笑了笑，接过书看了起来。 陆府。 “丫头，这套怎么样？” 李青薇摇摇头：“太艳了，渔姐姐喜欢素一点的。” 陆文渊换了身黑袍。 “这套呢？” “黑色太严肃沉闷了。” “那这套呢？” “太素了，有点单调。” 很快，两箱子衣服都试完了，没有一件是李青薇满意的。 “小舅舅，没有了吗？” “嗯，就这么多了，这很多还是你母亲送来的。” 李青薇一脸无奈。 陆文渊笑道：“没事，咱们出去买，今日舅舅高兴，除了衣服，你看中什么舅舅都给你买！” 李青薇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那咱们这就走。” 李青薇忽然活泼起来，看的陆文渊哑然失笑，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对于买买买的热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李青薇回了一趟府，然后大姐带着几个儿媳妇出来了，坐上马车去最繁华的街道。 陆文渊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 叽叽喳喳的不说，最难熬的是买东西挑来挑去，太磨叽了，还不能反驳。 陆文渊不停的换衣服，已经麻木了，后面完全化作了衣架子，付钱机器。 逛了整整一天，这才给陆文渊选了三件衣服，然后她们大包小包的回府了。 储物戒里还装了许多礼盒服饰，这是给陆鸣，文槿和老太太挑的。 陆文渊不明白，明明有储物戒，店铺也有送货上门的服务，为何非要大包小包的拿着。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反正陆文渊已经麻了，一回陆府就躺了，储物戒的东西交给了老董。 次日，也就是永宁十六年，四月二十一。 整个神京城似乎都喧闹起来。 兰草居。 “仔细点，小梅，将前年惠妃娘娘赏赐的青山黛拿出来” “备些精巧的小礼物，用来做手帕礼” “这钗子不行，太庄重了，这不是皇室宴会，不适合” 初晴看着忙碌的丫鬟，高声道：“这次算是咱们郡主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都小心仔细着点，一定不能马虎。” “是，初晴姐姐。” 青兰挥了挥拳头，兴奋道：“咱们小姐一定能艳压群芳！” 白溪渔无奈道：“这么激动作甚。” 青兰吐了吐舌头：“有点紧张。” 白溪渔好笑道：“又不是你赴宴，有什么好紧张的。” “哎呀，小姐风光，我也风光呀。” “你呀，还是小孩子心性，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不嫁人，青兰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小姐，别动！”初晴板着脸道，“涂胭脂呢，要是没涂好就要重来了。” 白溪渔面容一僵，青兰乐不可支。 别院，牡丹园。 神胎传来亲昵撒娇之意。 陆文渊一身青色水纹长袍，气度非凡。 他轻抚着花边，一脸宠溺的笑道：“哥哥给你找了嫂嫂，你也快出生了，到时候哥哥带她来见你。” 神胎传来欢喜之意，整片花海摇曳起舞。 “好了，哥哥走了。” 在众多牡丹精灵的恭送中，陆文渊离开别院。 外面的某处小巷中，书格牵着马车正在等待。 “走。” 陆文渊整理下衣服，走上马车，看着西郊方向，内心有些激动，期盼。 兰草居的马车也动身了。 辰时七刻。（一刻十五分钟，一个时辰有八刻。） “公子，到了。” 陆文渊拉开车帘，一座山谷映入眼帘，进谷的几道路口都有人守着。 一个护卫走了上来。 “这位贵人，烦劳下马入内，马车停在外面。” 陆文渊点点头，下了马车，书格将马车交给护卫，两人向入口走去。 有不少人排着队，男女两分。 “公子，不等于小姐吗？” 陆文渊扫了眼道：“人太多了，先进去看看，然后再找机会。” 队伍进去的很快，都是文人雅士，贵族子弟，富贵子弟的游戏，不见百姓。 陆文渊将请柬递给护卫，护卫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请他入内。 刚进入谷中，花香鸟语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同时，心眼猛地一跳。 第190章 心血来潮，指点 心血来潮？ 陆文渊眉头微皱，仔细感受了一番。 心眼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很不寻常。 陆文渊暗中推演了一番，一片模糊，运势难测。 将这气息记在心里，陆文渊往谷内走去。 说是山谷，其实就是一个凹陷的盆地，地形得天独厚，四季如春。 内里很大，亭宇阁楼，马场，球场一应俱全。 “都是新建的，这吴国公夫人还真是大方，修缮出这么个地方供神京贵族子弟游玩。” 陆文渊似意有所指道。 书格惊疑道：“公子是怀疑这吴国公府的目的？” 陆文渊语气莫名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算了，这都是朝堂的事情，我也管不着。” 不过想到刚才心眼的心血来潮，陆文渊总感觉有点不对，还需打探一二。 谷内来人不少，所有建筑内都有男女分布的桌椅，有礼有度，很是周到。 这会儿蹴鞠球场那边热闹的很，陆文渊走了过去，没入人流中。 四周都搭建了高台，身份贵重的人都坐在了上面，家族子弟都在球场边，男女分开。 这些人是看球，也看人，最忙的是那些丫鬟书童，四处奔走，传递打探消息。 高台上的人高谈阔论，也聊着家常，目光不时落在人群中搜索着翁婿贤妻。 陆文渊瞧着十分有趣，这大型相亲会在现代可不多见，更别说古代了。 高台上有陆府的位置，老太太带着文槿来了，大姐带着李青薇坐在旁边，几个外甥都已娶亲，李青薇过两年就要及笄了，这次来是提前打探打探，也让李青薇散散心。 “陆三哥，怎么不上去坐？” 陆文渊转头看去，夏六带着石方来了。 “算了，还是下面自在点。” 孙启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自己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要是坐上去，难免不被人打量，没看老太太身边聚了一群夫人么，都是来打探的，陆文渊可不想自找没趣。 “陆三哥还是这般自在，对了，听说长宁郡主会来？陆三哥见过吗？说实话，在神京城这些年，我都没见过长宁郡主。” “我发了帖子，应该会来。” 夏六打趣道：“陆三哥这是准备抱美人归了？我听祖母说，这长宁郡主沉静清雅，容貌不凡，祖母常夸其是名门贵女，大家闺秀中的典范，陆三哥可是有福了。” 陆文渊嘴角微弯，而后挑眉道：“你也该成亲了，这满神京未出嫁贵女几乎都来了，可有钟意的？” 夏六脸色微红，有些局促摆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祖母安排就是。” “哟，看你这样子，是有情况了？说说，是哪家的？”陆文渊勾着脖子打趣道。 夏六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的，看的陆文渊一乐。 “不是，小六，你好歹是神京城青年一辈的领头人之一，天仙居我也没少带你去，怎么在男女之事上，面皮还是这么嫩啊？” “你这样，要是到了新婚之夜，让弟妹如何自处？” 夏六羞恼道：“陆三哥这是说的什么混话！” 一旁沉默的石方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文渊笑道：“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怎么还急眼了。” 随后看向石方，没好气道：“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上次带你去天仙居，人姑娘给你敬酒，你绷着个脸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我一点脸面都被你丢尽了，都不好意思去天仙居了。” 闻言，给夏六整乐了，石方低头看靴子。 陆文渊无奈道：“你俩一个德行，一说这个，就跟小姑娘似的。” 纯情了二十多年的贵公子，还真是让人稀奇。 夏六连忙岔开话题道：“陆三哥，前段时间北方渡劫的动静，是” “嘘。”陆文渊连忙道：“小声点，别给我找麻烦。” 得到确认，夏六倒吸口凉气，感慨道：“如此壮举，陆三哥可谓神京城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震惊多少人。” 陆文渊摆摆手：“行了，别吹捧了，有什么事直说。” 夏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遇到了瓶颈，想找陆三哥请教请教。” 陆文渊神念一扫，夏六放开心神让其探查。 “大儒之境在三立，不管你从哪一道入手，都需要你自己去走，确立自身的道，这个外人帮不了你。” 陆文渊沉思道：“观你文光，魂力，已经到儒道九品圆满了，你差的不是底蕴，而是契机。” “这些年你都在神京城，家族庇护的多了，经历的事情少了。” “儒家之道，先学后用，披荆斩棘，你该出去了。” 夏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等婚事定了，我请令外放。” 陆文渊接着道：“至于武道” “你现在神通境六品，没到七品是神窍和魂力联系不深，你可以尝试割裂一部分神魂打散，融入神窍之中，自然而然的会进阶后期。” 夏六听得目瞪口呆：“割裂神魂？！” 陆文渊疑惑道：“怎么了？” 夏六咽了咽喉咙：“神魂割裂痛苦万分，稍不注意就会损伤本源，轻则分离的魂力溃散，重则记忆神智有损。” “陆三哥你准备这么修炼？” 这完全是踩钢丝过悬崖。 陆文渊伸出手张开，掌心穴窍浮现一丝五彩之光，蕴藏着神性。 “已经开辟完了啊。” 夏六彻底懵了：“神通境中期，竟然提前走出了后期之路，这么一来，神通境一路畅通无阻，陆三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文渊：“借着渡劫，血肉神魂重塑乾坤，开辟周身穴窍，魂力入驻蕴养成窍神，嗯算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夏六嘴角一抽，而后敬佩道：“神魂血肉撕裂之痛，陆三哥竟然坚持下来了！” “当真是神人也！” 陆文渊笑了笑：“还行，运气好点。” 夏六叹道：“寻常的武道修行，都是一点点将魂力融入神窍，打磨，哪像陆三哥你这样哎，学不来学不来。” 陆文渊思索道：“没事，我还有一融窍之法，等哪天有空你来找我。” 以五行之力蕴养神窍魂力，对他而言，难度不大。 “那就多谢陆三哥了。” “小事，对了，夏丰最近怎么样？” “二哥啊，西南那边有点不安稳，但大局无恙，二哥” 两人闲聊着，这番热络的模样，自然引起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那是明侯府夏诏六公子，他身边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夏府的人，看夏六公子这么亲切的模样，关系应该很近，有点面生，诶，你听到他们聊什么了吗？” “没有，有魂力屏蔽，不过夏六公子刚来的时候，听到他喊了句陆三哥。” “陆三哥？我知道了！他是陆文渊！” “陆文渊？钦天监的那位？” “高台上陆府那儿陆文渊的位置空着在，应该是他。” “这位可是风云人物，连那孙启都吃了亏” 陆文渊察觉到众人探究的目光，刚想结束聊天离开，后方忽然热闹起来，人头攒动，有惊呼声传来。 “长宁郡主来了！” 第191章 告白 白溪渔一身白底金绣儒裙，带着青兰和初晴走了过来。 她嘴角含笑，优雅大方，又不失少女的娇羞，步履间裙摆晃动，似轻纱拂面，动人心扉。 “哇，好美。” “这就是长宁郡主？不是说相貌尚可么？传闻果然不实啊。” “如此气度还有那双眼眸，看来大周美人榜要更新了。” “陆三哥，未来嫂子可真漂亮，陆三哥你觉得额。”夏六正说着，转头看去，早已不见陆文渊的身影。 在丫鬟的接待下，白溪渔坐在了高台之上，引得众人瞩目，许多高门贵妇看的眼前一亮，纷纷上前搭话。 白溪渔看了眼陆府的位置，没见到男子，便对青兰交代了几句，应付着前来搭话的夫人们。 而陆文渊也遇到了“麻烦”。 人太多了，他不想露面，默默离开人群，反被几个女子拦下来，打头一个姿容艳丽，那柔弱的眼神，明晃晃的看着他，仿佛陆文渊是个负心人一般。 “陆大人，莫不是忘了奴家？” 陆文渊一脸问号，这人有病？ “敢问小姐你是” “果然，这么快就忘了吗”说着掩面做哭泣状，一旁的两个女子也不善的看着他。 拙劣的演技看的陆文渊嘴角直抽。 书格似想起什么，传音道：“公子，这位好像就是当初老夫人给公子议亲的小姐之一。” 陆文渊懒得多言，冷着脸道：“你有何事？” “当初老夫人送来的议亲帖子，奴家可是一直收藏，一直无缘，今日才得见陆郎君，想问这亲事” 陆文渊打断道：“你身体若是有恙就去找大夫，别找我。”说完就带着书格离开。 几女愤慨不已，声讨着。 “公子，这女子的行为，有点奇怪。” “看出来了？” 书格点头道：“老夫人早就将当初议亲的所有人家都回绝了，而且陛下赐婚，这女子就算搭话，也不应该用当初议亲的事情为借口，太拙劣了。” 陆文渊：“自然是别有用心。” 心眼感知到什么，但很模糊朦胧。 陆文渊扫了眼外面的其他建筑，若有所思道：“去其他地方看看。” 高台上，白溪渔好不容易应付完几位夫人，见许多贵女又要攀谈，连忙对初晴使了个眼色，初晴找了个借口将众人拦在外面。 不一会儿，青兰回来了。 “小姐，打听到了，陆三公子来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会不会是躲着小姐？” 白溪渔摇头道：“既然给我下了请柬，就不会避开，应该是有什么事在忙，等会儿。” “嗯。” 青兰将遮帘拉下，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快到正午之时，陆文渊将这山谷都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地方。 “难道是错觉？” 而球场那边也结束了，吴国公夫人那边也摆好了宴席。 书格变换了相貌送了张纸条递到白溪渔那边。 “邀于小姐东面海棠坡一见。” 没等到陆三公子的消息，反而等到了陈公子的消息。 “没想到陈公子也来了，小姐，怎么办，去不去？”青兰小声问道。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去。” 初晴：“小姐，要不用完膳再去？吴国公夫人那边邀小姐过去。” 白溪渔摇头道：“初晴，你去回吴国公夫人，说我身体不适，就不去用膳了。” “青兰，你和我一起去。” 初晴无奈道：“是，小姐。”随后对青兰道：“青兰，保护好小小姐。” 东面山坡上种了许多了花，打理的很好，尤其是那西府海棠，花枝招展，开的极好，清淡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赏花的人都离去，陆文渊独自享用这份美丽。 “陈公子。” 身后传来佳人呼唤，陆文渊转身看去，目光一亮。 一片胭红淡粉中，佳人亭亭玉立，淡雅俏秀，犹如晓天明霞，让满山的花朵都失了颜色。 陆文渊淡淡一笑：“于小姐今日格外清雅。” 白溪渔脸色微红，福了一礼：“陈公子过誉了，公子今日也俊朗非凡。” 一旁的青兰连忙捂住了脸往后退，羞死人了。 陆文渊笑道：“这满山海棠，余小姐可愿与在下一同欣赏？” 白溪渔轻轻抿唇：“好。” 两人结伴而行，漫步在花海之中。 一种奇特的暧昧情绪在两人间缠绕，他们没有说话，静静的走着，看着。 渐渐地，花香花色将暧昧无声驱散。 “于小姐” “陈公子” 二人齐齐开口一顿，而后对视一眼，陆文渊开怀一笑，佳人低下了眼眸，轻声道：“你先说。” 陆文渊温声道：“于小姐近来可好，那孙启可还有冒犯你？” 白溪渔摇头轻语道：“没有。”而后抬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你呢？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陆文渊笑道：“我亦无事，劳小姐挂怀。” 白溪渔心中一羞，又低下了头。 佳人娇羞之色，看得陆文渊心痒痒的，自生欢喜。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陆文渊瞧着一朵海棠开的极美，淡粉中有胭红点点，俏丽清雅，脚步一顿，伸手摘了下来。 “白日的海棠俏丽，我还是喜欢月下海棠，皎月照明霞，别有一番意味，勾起相思。” 白溪渔心中微颤，相思？指的她吗？娇羞更甚，脸颊似染上了海棠花色。 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陆文渊似有所感，缓缓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不知怎的，欢喜填满了心肺，白溪渔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眸格外亮丽。 “这诗是陈公子所作？” 陆文渊轻笑道：“是一位前辈所作，我是借花献佛，现在虽然有些不应景，但表达了在下此刻的心意。” 惜花亦惜人。 白溪渔有些手足无措的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这诗极好。” 这陈公子说的话，真是她更羞涩了，都想逃离这里了。 “诗好，但” 陆文渊将花递了过去，柔声道：“人更好。” 白溪渔双目微睁，呆愣的看着他，那模样很是可爱。 陆文渊粲然一笑，将花放在了她的手中。 肌肤相触，白溪渔回过了神，一张脸羞的通红，心跳动的厉害，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 陆文渊理了理衣领袖袍，一脸郑重的行礼道：“在下对小姐一见倾心，想娶小姐为妻。” “终吾一生，只你一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192章 浑球 白溪渔彻底懵了，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也太直接了，让我怎么接？ 两人就这么僵住了，看到不远处的青兰抓耳挠腮，怎么回事？他们说了什么？陈公子怎么突然行礼了？还递花，这事袒露心扉了？哎呀，太好奇了，急死个人 白溪渔好半晌才整理好情绪，深吸了口气，小声道：“你快起来。” 陆文渊起身笑道：“小姐这是答应了？” 白溪渔咬了咬唇道：“你不问问我的家世背景？” 陆文渊正色道：“我喜欢的是小姐这个人，无关其他。” 多么熟悉的话语，让白溪渔心颤的厉害，看着眼前的人，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能有一男子，能与她的心思如此相合。 那真挚的目光，似乎将她的心融化了。 白溪渔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陆文渊眉开眼笑，满心欢喜道：“答应了？” 白溪渔挫着手指，再次点头。 “哈哈哈”心中欢喜无处发泄，陆文渊开怀大笑。 白溪渔也是羞涩一笑。 待情绪稍平后。 白溪渔问道：“陈公子，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陆文渊微微扬眉：“孙启之事后，我就知道了。” 白溪渔紧张道：“那我的婚约” 陆文渊脸色微沉：“知道。” 白溪渔连忙道：“你不要多想，我来这也是找陆三公子商量退亲之事” 陆文渊打断道：“我没多想，这婚事，你不用退了。” “啊？”白溪渔一脸疑惑。 陆文渊缓缓道：“因为，我就是陆文渊。” 白溪渔一愣：“你是陆文渊？” “是。”面容扭曲后，陆文渊露出了原本容貌。 宛如晴天霹雳，白溪渔思维混沌了，看着那面容，和画卷上一般无二，一脸的不敢置信。 所有的“异常”都说通了。 惊喜，恍然，委屈心中万般情绪涌现，随后被无边的羞辱感吞没。 白溪渔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泪光婆娑。 “原来如此” 他红着眼睛颤声道：“你一直在骗我，戏耍我吗？” “陆文渊陆文渊，好一个陆三公子！” 白溪渔只觉心堵的厉害，连呼吸都艰难起来，无边的委屈涌了上来，扔掉手中海棠，转身离开。 陆文渊一把抓住了她：“别走。” 白溪渔眼中泪光滑落，挣扎着，羞愤喝道：“放开！” 陆文渊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解释，白溪渔情绪激动，高声喝道：“你当我白溪渔是什么！” “我以长宁郡主的身份，让你放开！” 她奋力挣扎着，此时此刻，她心绪混乱，只想离开。 青兰脸色大变，连忙跑了上来喝道：“放开我家小姐！” 陆文渊伸手一点，将其禁锢。 白溪渔羞怒万分，见挣脱不开，心急之下就要咬人。 陆文渊抓着她的手一扬，另一只手将其揽入怀中。 “你”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打乱了她的心绪，话堵在了喉咙。 陆文渊伸头靠在她耳边，白溪渔身体一僵。 陆文渊语气肃穆，缓缓道：“要说戏弄，也是你先戏弄我的。” “于小姐。” 白溪渔脸热的厉害，连忙别开头，此刻满心的情绪只剩下了羞涩，慌乱。 “女子在外不便，自然要乔装一番” 陆文渊笑道：“巧了，我也是。” 白溪渔耳朵猛地红了起来，语气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你先放开。” 陆文渊：“不放，除非你听我解释，要不然我们就一直站在这儿。” 白溪渔热的不行，声音细弱道：“你说。” 陆文渊笑了笑，伸回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白溪渔躲开目光。 “最开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对你一见倾心，原本我想着找陛下退掉婚事，想娶于小姐。”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知道吗，我开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这说明，你我是天定的缘分，本来想着和你吐露心扉，但陛下看重，我的根基不稳，诸事缠身，和几位皇子之间有点摩擦。” “我怕会影响到你和我们的婚事，所以才瞒了下来，之后” 陆文渊说着后面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白溪渔听着，脸上怒气渐渐消散，跟着担忧起来。 青兰看着两人，一脸懵，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上一秒闹得不可开交，下一秒雨过天晴了？ 等陆文渊说完，白溪渔也明白了，但还是气愤道：“你明明可以直言，为何还要欺瞒？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陆文渊笑了笑，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这不是怕我们的婚事被有心人作祟么，再说，当时我和你才见了几面，匆忙告知，我怕你跑了。” 白溪渔别开了他的手，又羞又气。 陆文渊接着道：“而且，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我喜欢你，不想让任何外在因素影响我们之间培养感情。” 白溪渔气恼道：“那你现在怎么说了？” 陆文渊笑着打趣道：“你都要退亲了，再不说你怕是就真跑了。” 白溪渔被说的哑口无言：“牙尖嘴利，都是借口，放开我。” 陆文渊笑道：“原谅我了？” 白溪渔哼了一声：“我可没说。” “那我就不放。” “你要是不放，我就退亲。” 陆文渊微微挑眉：“退亲？居然敢威胁你未来夫君。”说着冲着她白皙的脸蛋亲了一口，“还退不退？” 白溪渔懵了，羞恼万分，狠狠地捶了下他胸口，骂道：“流氓！放开我。” 陆文渊咧嘴一笑：“嗯，我是流氓。”又亲了一下，“你现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呸，你不讲理！” “嗯，是，‘嘬’，还退不退？” “浑球。” “嗯，‘嘬’，还提不退？” 一番攻势下来，白溪渔一脸迷糊，昏头转向，所有余怒都化作了娇羞。 青兰身上的禁锢散去，她捂着眼睛蹲下身，太羞人。 初晴姐姐要是知道陈公子是陆文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嗯哼，有点期待啊。 哎呀，这陆三公子这不是耍无赖么，要不要去阻止他？ 看小姐脸色，没有生气，好像还有点算了算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青兰手指露出个缝偷偷看着，这可比看话本刺激多了！嘿嘿。 第193章 诡异女子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白溪渔眼中闪烁着泪光，满脸通红，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 见火候差不多，陆文渊放开了她，哪成想她顿时翻脸，狠狠踹了陆文渊小腿一脚，拔腿就跑。 “小姐小姐，等等我啊。” 陆文渊微愣，随后笑了笑，慢悠悠的向球场那边而去。 下午是马球场，他赶到的时候，正人声鼎沸。 “公子，郡主走了。” 陆文渊点点头，坐上了高台陆家的位置。 “子安，你怎么才来？”陆文兰问道，李青薇捂嘴偷笑。 陆文渊：“处理点事情，祖母呢？” “用完午饭就回去了，年纪大了，熬不住，你吃了吗，我让人给你备点。” “不用了，谢谢大姐。” 陆文渊喝着茶，悠闲的看着马球赛。 马球这个东西，他在前世也只是听过，还没见过，看个新奇。 陆文渊的现身自然引得许多人关注打量。 看着看着，也就那样，陆文渊失去了兴趣，闭目打坐起来。 随着他的修为精进，五行灵神也在成长，修炼速度得到加持，对五行大道的感悟逐渐攀升。 四道修行虽然难，但有五行灵神在，进度很快。 忽然，五行灵神似感应到什么，心眼微动，五道神光涌入识海。 陆文渊睁眼，五色微光流转，看着下方和周围的人，脸色猛地一变。 人群中，不少人身上带着黑气，是往生教的灵力气息！ 陆文渊目光一凝，仔细的探查着。 这些人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是女子，少数是男子。 细看之下，男子身上的黑气，似是从女子身上传播而来。 察觉到不少秋波暗送的目光，陆文渊顿时恍然，这源头还是在女子身上。 眼中神光闪烁，一缕缕“脉络”浮现，最后落在一个明艳的女子身上。 正是之前找陆文渊搭茬的那个女人！ 她在人群中，半倚靠在一个男子身上，脸色绯红，似察觉到目光，她猛地转头向陆文渊看去，咧嘴一笑。 脸上浮现了恶鬼之相，残忍，嗜血，一闪即逝。 陆文渊身体一寒，收回目光，对陆文兰正色道：“大姐，你们先回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嗯，你们先回去” 话未说完，一道鬼魅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来不及了陆大人。” “轰。” 山谷猛地一震，四方山头上黑光涌动，黑雾成障，将山谷笼罩。 人群中，那些身带黑气的人一个个倒地。 “这是什么？妖魔入侵？” “他们怎么了？” “二弟！”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更严重的是，凡是触碰昏迷的人，身上亦是感染上了黑气。 顿时，黑气像病毒一般蔓延。 陆文渊身形一晃，站在半空之中，拿出金令高声喝道：“人帝金令在此！” “所有人，不得有任何身体接触，分散站开！” “有在皇城司或军队任职的人，维持秩序！” 金令带着帝王威仪，场面顿时一静，吴国公府的护卫汇聚，不少人也站了出来维持秩序。 陆文渊目光一扫，那疑似往生教的女人不见了！ 心眼微颤，陆文渊猛地看向上空，黑雾压了下来，无数鬼影嘶嚎而下。 黑雾中心，正是那女人在主导，这气息，雷劫境巅峰！ 人群中亦是有人察觉，吴国公的沈管家快速传音，伸手一挥，引导众人的能量，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将马球场笼罩。 “嘻嘻没用的哦。”黑雾中的女子娇笑嫣然，黑雾落在护罩上，竟无声无息的穿了过去！ 陆文渊心中微动，这力量，有点熟悉。 沈管家眉头微皱：“幻象之力？” “答对了哦，嘻嘻，那就化作圣教的奴仆。” 随着女子掐诀，黑雾暴动，人群中昏迷的人身体一颤，纷纷起身，身上黑筋暴起，宛若恶鬼，向周围的人撕咬而去。 人群惊呼声四起，沈管家冷哼一声，张嘴一吐，狂风顿起，化作诸多锁链，将异变之人纷纷捆住，而后伸手一挥，一道青色剑光闪过。 “元神境！啊” 青色剑光没入黑雾中，将那女子绞碎。 剑光没入沈管家袖袍，众人具都松了口气。 “呼~，好险，还好有元神境高人在。” “是啊，这黑气太诡异了，我的真气竟然无用，像是虚幻的东西，却又有实体，太奇怪了。” “这黑气看着像是魔族那边的，但又有点不同，不过不重要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跳梁小丑而已。” “没错，最近有点荒废了，要抓紧修炼，这种死亡的危机感我不想再感受” “不对！你们看，那些黑雾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 众人齐齐看去，不知何时，上空的黑雾翻涌成海。 “哈哈哈元神境又如何，你杀不死我的！”凄厉的女声再次响起。 异变的人头顶黑气升腾，一丝丝魂力不停被抽出。 “不好！那邪魅在抽取他们的神魂！” 不少人施法想阻止，但纷纷穿过了黑气，二者仿佛不是一个次元的能量。 沈管家也施过法，只是延缓了黑气升腾的速度。 他看着那虚空通道，心中浮现不妙之感。 看着诸多术法穿黑气而过，陆文渊顿时明白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是类似书格本体蜃鼋的力量！融合了往生教异变的灵力，儒道和佛道的克制失去了功效。 “轰！” 一声巨响再次响起，陆文渊猛地转头看去，那是帝宫的位置！ 借助蜃鼋之力避开了人道气运神龙的探查，往生教的目标是帝宫！ 那诡异女子是将这里当做“养料”场，汲取众人的魂力蕴养黑气，输送到帝宫那边！ 这山谷中人都是高门贵族，自带人道气运护持。 人死了，神京城的人道气运会衰弱，再想深点，若是有特殊的秘法，将异变之人身上的气运之力转变，就能抵抗帝宫的人道气运！ 人道气运虽然万法不侵，但也只限于此界，往生教背后是界外诡异，很难说没有这样的手段！ 陆文渊看着那虚空通道，心念流转间就将事情原委猜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那诡异女子，还有那些异变的人，不能让黑雾汲取了。 对，还有神京城那边。 陆文渊目光一凝，五色华光顿起，还真是巧了，蜃鼋之力，我也有！ 第194章 帝宫惊变 陆文渊一点眉心，神龙仪令印浮现，传音给钦天监。 “钦天监官员听令，上观星台，结周天星辰阵法，接引星辰之力，助人道气运神龙抵抗邪气入侵！” 星辰之力属于高等能量，有此加持，这异变的黑气也就没了优势。 此番往生教的行动，有预谋，也很突然。 陆文渊猜测应该是丁福远那边查到了什么，永宁帝就算带着大部分高端战力离开，帝宫底蕴依然深不可测，这点“动静”，根本撼动不了帝宫。 那往生教的目的，应该就是帝宫内的某个人，或建筑，物品 陆文渊将自己的猜测传音给监正，让他去通知朝堂那边去查。 看着那女子的诡魂，陆文渊目光一冷，对沈管家传音道：“前辈，再斩一剑，晚辈有办法杀她。” 见是陆文渊，沈管家也没多问，浑身灵光暴涨，爆裂声响起，剑光飞来。 陆文渊心念一动，一指点出。 蜃鼋入梦！浩然金光！五行神光！ 一抹五彩流光附着上剑光之上，五个虚幻的五行符文显化。 青色剑光没入黑雾之中，剑光爆闪，绽放出五色霞光，黑气邪魂快速消融！ “啊！这是蜃鼋之力！你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女子诡魂和诸多邪魂皆都消散。 陆文渊心中喃喃道，你输就输在，不知道我是另一个陆文渊。 黑色长空清明了大半。 下方异变的众人恢复常态，纷纷倒地昏迷。 “嘶！好强！” “这就是元神境高人吗？” “你没察觉到吗？那五色符文，五行道韵太强了，非同一般！” “陆文渊，他竟是五行同修！看来他是五行灵体了，难怪陛下如此看重。” “是啊，五行同修，战力远超同阶！” 沈管家收回元神飞剑，心中虽有预料，但还是不免惊骇。 虚幻之力也就算了，但那五行符文，可不是简单的五行道韵，而是五行大道之意！ 其他人修为低，见识少，但他元神已成，是“看的”清清楚楚。 沈管家眼神复杂惊骇的看着陆文渊，雷劫境感悟到了大道之意，别说见，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才是当今看重他的地方，也难怪那孙启吃瘪，孙府默不作声。 沈管家心道：“看来，府上要重新斟酌对这陆文渊的态度了。” 陆文渊看了眼下方众人，然后看着上空。 五行灵体？他拥有的是更高阶的“道心”，现在更熔炼出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 要不是想藏拙，不想引人注目，那诡异女子他自己就能对付。 虚空通道消失，黑气消散大半，一道黑光屏障显露，慢慢的衍生着黑气。 “阵法？” 那女人魂飞魄散，这阵法还在？ 陆文渊身形一晃，来到沈管家身旁：“前辈，这阵法您怎么看？” 沈管家用元神之力探查了一圈，说道：“这魔阵的主阵人虽然死了，但她将本源之力融入了阵法之中。” “不过邪气没了源头，这魔阵也没什么威胁，最多就是困住我们，等阵眼的能量消耗完或神京那边的人道气运涌来，魔阵自溃。” “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些昏迷的人，要拔出体内的邪气。” 陆文渊点点头，跟他推测的差不多，这么看来的话，往生教的此番行动，吴国公府没有参与其中，最大的可能是被利用了，背后具体是谁，让丁福远去调查。 陆文渊心中微动，或许可以交给那几位皇子，让他们忙起来，若是有消息，这可是大功一件，想必他们应该很乐意。 永宁帝明面上将调查往生教间谍的事情交给了钦天监，陆文渊将“锅”甩出去，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找不到钦天监的头上。 自己得闲，诸位皇子手下的卧凤成员也有了晋升之机，挺好。 陆文渊收起心绪，回道：“多谢前辈，此事我有办法。” 沈管家一脸温和道：“此次游会是国公府主持，守卫防护本就是分内之事，谈不上谢。” “还要多谢陆小大人援手了，要不然会死许多人。” 陆文渊寒暄了两句，找上了夏六，让他召集了一批儒修，配合书格的蜃鼋之力，处理昏迷之人体内的邪气。 形势渐渐控制住了，还好那女人死的快，邪气入侵还不算深，拔除不难。 许多夫人纷纷对陆文渊表示感谢，她们算是欠了陆文渊一个人情，陆府也刷了一波名望好感。 陆文渊客套着，好几位夫人跟他说着联姻的事，正妻没了，不还有妾室么，不少贵女害羞的看着他，陆文渊应付的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事情还没结束，神京城那边还不知什么情况，就想着这些。 哎。 陆文渊懒得和她们多说，交给了大姐陆文兰应付。 他将上空的黑气清扫了，阵光屏障映入眼帘。 忽然，一道通天巨吼响起。 山谷陡然一静！ 是帝宫那边！ 然后接二连三的巨吼响起，通天魔意渲染长空，连这里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好强的魔意！还有妖气！是帝宫方向！” “好多，好强怕是有上百道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神京城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妖魔！？” “神京城会不会” 众人神色大变，整个山谷陷入恐慌之中。 沈管家似想到什么，惊喝道：“不好！” “百川阁出事了！” 陆文渊来到他身旁，连忙问道：“前辈，你可是知道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管家喃喃道，“这妖人的目的，是百川阁！” “当年，女帝陛下横扫寰宇，但遗留了百多只无上妖魔，这些妖魔修为通天彻地，已经融合了此界法则，就算将其斩杀，也会在其他地方衍生而出。” “于是女帝陛下建立百川阁，将这些妖魔镇压在地下。” “铸造剑碑，悬凤帝剑，收纳此界大半修行法门，借其意，融女帝剑意，合人道气运，将这些妖魔慢慢消磨。” “只待后来修行昌荣，大能频出，融合此界法则，这些妖魔会被‘挤压’出去，彻底消失。” “可现在” 察觉到众人越来越恐慌的情绪，沈管家语气一顿，不忍再说，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五百多年前无上妖魔众人不由感到绝望。 陆文渊神色凝重，看这动静，那些妖魔应该出来了。 文槿！ 这时，储物戒中的人帝金令亮起，永宁帝的声音响起。 “子安，去帝宫。” “斩妖灭魔。” 第195章 神通法 斩妖除魔？ 那通天的魔意，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陆文渊没有回答，他是准备去帝宫，也是为了文槿，而不是为了送死。 永宁帝似猜到他的顾虑，说道：“孤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妖魔，现在只有你能斩杀。” “去。” 金令黯淡下来。 安排好了？ 这倒是勾起陆文渊心中的好奇，先出去看看再说。 陆文渊和大姐打了声招呼，又让书格留在这里救治和保护大姐她们，随后飞身来到了上空的魔阵屏障前。 “他这是要作什么？” “不会是想出去？不可啊！” “出去？这魔阵可不一般，要是那么容易出去，沈管家早就出去了。” 沈管家也神色肃穆道：“小陆大人，你想要出去？” “嗯。” “小陆大人，这魔阵阵眼中的东西不一般，屏障很难破开，而且，一旦强行破阵，阵眼的幻想之力和魔力会彻底爆发，届时，不仅昏迷的人再次受创，神通境以下的人会被‘污染’，还是等神京那边的人道气运。” 陆文渊看着屏障，眼神微眯，回道：“我知道。” “那妖女很明显就是要将我们这些人困在这里，前辈可能没发现，这魔阵还在汲取大家的人道气运，虽然很慢。” “神京那边的战况不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出去找人来破阵，这也是支援神京那边了。” “放心，我有把握出去，不让魔阵受激。” 沈管家还没开口，许多人开始反对起来。 “陆大人！我等知道您天赋无双，但破阵事关众人的安危，风险太大了，还望三思。” “是啊，只是汲取些气运罢了，总好过要了大家的命，这孰轻孰重，陆大人难道不知？” “没错！陆大人，神京城的底蕴深不可测，我相信一定能战胜那些妖魔，我们等待救援就行，何苦去添乱？” “大人何必自讨苦吃？要不等魔阵自我消耗后再试？” 陆文渊脸色微沉，扫了眼下方众人，心中泛起一丝悲凉，这就是大周的高门贵族？ 要不是方才自己救了人，他们的言辞估计会更激烈。 等救援？等魔阵自我消耗？你们就那么相信等来的是救援，而不是妖魔邪教之徒？ 永宁帝有安排，难道往生教就不会有后手？ 让陆文渊感到悲凉的是，人惧死是常态，但若失去了进取的胆气，那就真的没救了。 更何况他们这些高门贵族，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国运！ 尸位素餐之辈！ 陆文渊暗自摇头，心中一叹，这也更坚定了自己要将纪先生的改革进行下去的决心。 大周承平良久，身居高位之人的心，已经变了。 “陆三哥！我相信你！”夏六神色坚定道。 他身旁许多青年亦是目光坚定的看着陆文渊，不少人纷纷出声支持。 “平儿，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身为大周子民，侯门之子，妖魔都打到门口了，怎么能退却！” “陆三哥，去工部找人破开这魔阵，我们要回神京斩妖除魔！” “对！” “都打到家门口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还算什么男人！” “母亲，你别拉我” 看着这一批热血青年，陆文渊心中感慨，这才是大周的未来！这才是大周的底蕴！ “好！” 陆文渊一声清喝，然后传音给沈管家，让其戒备可能出现的妖人。 经他提点，沈管家也回过味儿，郑重行礼道：“是老夫思虑不周了。” “陆小大人，真的有把握？” “当然！”陆文渊坚定道，看了眼方才出声反对的那些夫人青年，拿出了金令，高喝道：“我之所为，乃是奉旨而行，若有疑虑不满，等此事结束后，去找陛下。” 找陛下？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你都搬出永宁帝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反对之人纷纷低眉噤声。 陆文渊懒得多言，收起金令，伸手放在屏障前，微微闭眼，周身五色灵光流转，心中喝道：“神通法，五行同化！” 五色灵光如同流水一般向屏障蔓延，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人高的五色琉璃。 偌大的黑光屏障上出现一个五色“缺口”，看着极其怪异，但魔阵却没有一点反应，惊呆了众人。 五行阴阳囊括天地万物，陆文渊以浩然剑剑意，演化万道之法，融合五行之道，改变了一部分阵法属性，就相当于在程序后台开了个后门。 这就是陆文渊渡劫之时，感悟五行大道衍生出神通！ 可将天地万物同化衍生成五行之属，自己五行天赋和亲和性叠满，敌人的攻击都被同化，敌人还怎么打？ 就像病毒感染一般，强横，霸道。 防有神通法！攻有浩然剑！ 这也是陆文渊有底气说同境不败，同期无敌的原因！ 但也有缺陷，目前只能同化有形之物质，之前那妖女所用的是虚幻无形之力，五行神通作用很小。 不过自己有蜃鼋之力，算是弥补了这个缺陷。 屏障上五色华光一闪，契机到了！ 这魔阵等级太高，他也只能争取这一瞬的机会。 陆文渊身化五色剑光，钻了进去。 众人只觉眼前五彩华光一闪，“缺口”消失，屏障外那道五彩身影掠空而去。 山谷内鸦雀无声，只有魔阵屏障上的涟漪快速收敛，就像酣睡之人翻了个身而已。 “这这这就这么出去了？” “那屏障的能量明明比他的灵力要强的多，怎么会？” “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这魔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沈管家深吸了口气，惊骇叹道：“不，是小陆大人厉害！” “他竟然将五行之道修行到身化五行的程度！” “不过雷劫境的修为，竟感悟道韵至此不可思议。” “看来，他快要接触到此界五行之道法则了。” 众人无不惊骇。 有些人修为低，但出身高门，见识不差。 感悟此界法则，一般要到元神境后期进阶虚仙境才会涉及的。 他才雷劫境啊，还是中期。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方才反对的那些人想到自己的话语，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怪自己没见识了。 沈管家看了眼那些人，心中一叹。 他方才说的那些还是往保守了说的，出剑斩妖女之时，那剑上的五道五行符文，可不是简单的五行道韵，而是大道之意！ 三千大道亘古永存，此界的五行法则，在大道面前真不够看！ 之前机缘巧合得到消息，陆文渊渡过了大道之劫，原本还以为是投机取巧，或有秘法避过去了，毕竟那是大道之劫，众所周知，只有女帝陛下一人渡过。 而今看来，这陆文渊是实实在在的渡过去了，更是感悟了五行大道！ 渡劫和能感悟五行大道，是两回事。 由此，可见陆文渊的天资！ 此子，只要不死，未来就是大周圣人！ 联想到现在大周的局势，永宁帝的动作，这明摆着就是护着他成长。 这一尊“圣人”，对大周太重要了。 沈管家心中一定，此事结束，一定要将此事禀告国公。 朝堂党争变化莫测，结果谁也说不准，可眼前的“圣人”是能看到的。 此刻知道了陆文渊的底蕴，也就占据了先机，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第196章 亚圣 陆文渊出了山谷，神京城那边的情况映入眼帘。 天上诸星闪耀，浩然长河横贯，浩荡的星辰之力和浩然金光宛如星河，灌溉而下，将帝宫笼罩。 那通天的妖魔之意，被压制在帝宫某处。 陆文渊连忙推演，陆文槿气息虽然有些弱，但生命无忧，算是有惊无险。 魔阵中道韵法则极弱，不能观星推演具体，现在得知结果，他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永宁帝说的安排不是假的。 陆文渊神念扫过整个山谷，感应了一番，没有发现阵眼的位置。 阵法一道上他并不精通，看来只能从朝廷找人了。 陆文渊身化五彩虹光向神京城而去，不过十几息的功夫，方才消耗的灵力便恢复充沛。 这也是五行之道厉害的地方之一，强横的恢复力。 半刻后，陆文渊来到了神京城。 城中没有遭受破坏，所有战斗都压制在了帝宫那边，百姓们纷纷躲在家中，担忧着。 看着帝宫那边偌大的身影，强大的妖魔之意宛如法则，压的人喘不过气。 “好强” 陆文渊深吸口气，向帝宫而去。 进入“星河”之中，袁公公早已等待。 “陆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请随小人来。” 陆文渊跟着他飞速前行，所遇到的禁军都按照某种阵法站位，接引着星辰和浩然之力，汇聚在东北方处的百川阁。 “袁公公，舍妹怎么样了？” “陆大人方向，此番变故陛下早有准备，朱雀卫的人虽有受伤力竭，但并无伤亡，此次主要是禁军和应天书院的诸位大儒主战，朱雀卫辅佐，对朱雀卫，陛下存着练兵之意。” “多谢袁公公告知。” “陆大人客气了。” “袁公公，陛下为何非要让我来？” “这我就不知了，您可以问丁总管，陆统领也在那边到了。” 一个巨大的银金色“圆球”出现在眼前，圆球边缘，有诸多巨物在挣扎嘶吼，圆球外，坐着一圈应天书院的儒修，维持着儒阵，接引浩然之力。 “这里面就是百川阁了，小人先告退了。”袁公公行礼快速离开。 陆文渊道了声谢，四下看去，无处落脚。 周围的儒修纷纷好奇疑惑的打量着他。 “他就是陆文渊？” “雷劫境中期，咦？竟然还有儒道文气？身体气血看着也不一般，仙道为主，文武为辅？倒是个天才。” “到底修为低了些，真的能行？” “试试，陛下和圣人都开口了。” 看着眼前的近两百中老年儒修，陆文渊心中微惊，好家伙，都是大儒境以上的修为！ “圆球”下，最前有三位须发全白的老者，气度斐然，周身浩然金光都快凝聚成液了，无数经义文字流转。 陆文渊心眼一颤，这是半圣！还是三位。 别看半圣等阶和元神境，法相境相同，但战力却是有很大的区别。 儒道特殊，越到后越难，越需要积累突破自身的认知。 仙道，武道，佛道，到后期都有寿元加成。 儒道的寿元加成极少，主打神变，修一口浩然气，融浩然长河。 儒道大能人虽少，但战力却是顶尖，人有浩然长河加持，知识底蕴越深，加持的力量越多。 好比一群人打你一个人，你怎么打？ 除非是遇到克制的，或者顶尖的人物，一对一，或者一对多，都不带怕的。 一位身形枯瘦的半圣缓缓道：“陆文渊？” 陆文渊郑重行礼道：“晚辈陆文渊，见过三位前辈和诸位大儒。” 开口的半圣微微点头：“嗯，进去。” 一个浩然阶梯出现在脚下。 陆文渊点点头，对众人行礼后踏了上去。 视线猛地一变，而后清晰，冲天吼声嗡嗡作响。 “老小子！你也只能拦住本座一时！本座奉劝你识趣点，本座出去后饶你一条狗命！” “碧冥，说那些作甚，老夫倒是要看看，这些蝼蚁能将我们困住多久！” “哈哈哈没错！我们身融法则，这些凡人也就只能困住我们一二，跟他们耗！到时候我要好好品尝他们的血肉！哈哈哈” 陆文渊抬头看去，魔影巨兽遮天，空间动荡不已，体内的血液灵力都凝滞了。 那些巨兽魔影，隐约间都有些上古神兽的形态。 修为感知不明，光气息就将心眼蒙蔽了。 陆文渊嘴角微抽，永宁帝没开玩笑？让他去斩这些魔头大妖？ “哈哈小子，别怕，都是些苟延残喘之辈，气势唬人罢了。” 一道苍劲温和的声音响起，陆文渊身体不由一暖，上空的威压散去。 他随声音看去，一个胖胖的白发老者，满面红光的瘫坐在大爷椅上，悠哉的喝着酒，周身气息不露，仿佛凡俗老者。 陆文渊心知，这是位通天人物。 “三哥！”，“小陆大人。” 在他身后的丁福远和陆文渊走了过来。 “文槿，你没事。” “受了点伤，没事。” “丁总管，许久未见，看着日子过得不错，体态更丰了。” “哎哟，小陆大人诶，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功夫打趣咱家呢。” 陆文渊笑了笑，也不寒暄了，直入主题道：“丁总管，陛下让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丁福远肃穆道：“这个稍后再说，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那位，是应天书院的亚圣，卢谵卢圣人。” 陆文渊心中微震，亚圣！ 在这儒道圣人不出的时代，亚圣，可谓圣人了。 这时，上空妖魔暴动起来。 “老小子！你敢骂本座！本座要将你挫骨扬灰！” 一个狮形大妖四蹄践踏而下，却被一道金色文字屏障阻挡，只泛起阵阵火星。 卢谵站起身，拍着胸痛，脸红脖子粗的高声喝道：“来来来，小猫儿，老夫就在这里，来打死我！” 一魔影嘶吼道：“等本魔神出去，定要将你等儒修魔化！让尔等噬人血肉，毁你儒道根基！” 卢谵：“那你倒是动啊，嘴比你身体都硬，哦，不对，你现在连身躯都没有，说什么屁话！” “老东西！有本事你上来！” “有本事你下来啊！” 看着双方泼妇骂街的模样，陆文渊脸庞抽搐，无语的看着丁福远。 这是亚圣？ 第197章 凤帝剑 丁福远尴尬的笑了笑，使了个眼神，没错，这就是亚圣。 看着情况，一时是停不下来了，丁福远给陆文渊解释了下具体缘由。 “此次作乱的人已经抓到了，还有帝宫内的一些间谍，大部分都死了，其他的送到了刑部。” “主要的间谍出在内务府，具体是谁就不说了。” “陆大人您应该也知道了他们目的，陛下察觉不对，然后做了布置在百川阁守株待兔，顺水推舟，不仅要除掉这些人，还要灭了百川阁下镇压的妖魔。” 陆文渊点点头：“那为何又非要我来？” 丁福远指了指百川阁前的剑碑：“因为要想除掉这些妖魔，就需要有人拔出女帝陛下的凤帝剑。” 陆文渊看着剑碑顶端，一道内敛的金色剑光流转，看似平常，却又着一股无形剑威，所有妖魔都绕着走，不敢靠近分毫。 妖魔的气息扩散到剑光一米方圆，就会无声无息的崩溃消散。 陆文渊顿时明白了之前永宁帝话中的意思，但又疑惑道：“亚圣也拔不出凤帝剑？” 丁福远摇摇头：“凤帝剑关联人道气运，除了陛下，就只有能得到它认可的人才能拔出。” 陆文渊：“丁总管怎么就认为我是那个人？” “不是咱家认为，是陛下的意思。”丁福远说着眨了眨眼睛，会意一笑。 陆文渊心中微动，这丁福远莫不是知道些什么？随后转念想想，作为永宁帝的身边人，知道点什么也正常。 “有亚圣护持，我去拔剑自然没问题，但是，依照我的修为，就算有凤帝剑加持，估计也发挥不出多少威能，怕不是这些妖魔的对手。” 丁福远笑道：“陆大人多虑了。” “这些妖魔被镇压了五百多年，早就被凤帝剑的剑气和百川阁的诸道之意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今只剩下了个空壳子罢了，看着唬人而已。” “难缠的是他们的生命本源融合了法则，很难杀死。” “大周修行界昌荣了五百多年，大能层出不穷，领悟熔炼法则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快要将它们挤出去了。” “如今大周内外征战，陛下就想除掉这些不稳定因素，以免这些妖魔溜出去转生祸乱苍生。” “陆大人只要用凤帝剑将他们切割，卢圣就会出手将它们的生命本源连同那点法则剥离出来，彻底封印。” “借助百川阁内的诸道之意镇压消磨，等受损的法则自行恢复，它们就彻底消散了。” 陆文渊心中恍然：“原来如此。” 丁福远接着道：“此事也好处，不说凤帝剑上的剑意感悟，若是斩杀了这些妖魔，就是一笔天大的功德。” “说起来，咱家也很是羡慕呢，陆大人，陛下对您可是用心良苦啊。” “羡慕？”陆文渊没好气道：“那你来？” 丁福远神色一僵，尴尬笑道：“陆大人说笑了，咱家哪有那个资格” 陆文渊暗骂了声老滑头，如今他修行之道已成，不用这些“好处”，稳定修行，自己也能成圣称祖。 尽说些漂亮话。 陆文槿眉头微皱，问道：“丁总管，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拔出凤帝剑的情况下。” “若是我三哥没有拔出凤帝剑，那该如何？陛下会责罚吗？” 这给丁福远问的一愣：“这个陛下没有明确旨意，但陛下既已定了陆大人，咱家相信，陆大人一定能拔出凤帝剑。” 陆文槿眉头皱的更深了：“丁总管此言差矣。”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若是失败，这些妖魔逃出去，那罪责岂不是落在我三哥的头上？这不公平！” 此事的关键在凤帝剑上，陆文渊是持剑人，大儒，亚圣，他的身份最低，若是失败陆文槿的担忧不无道理。 丁福远也知道她的担忧，正色道：“陆统领，这是圣令！不容臣子质疑！” “可” 陆文槿还想说什么，被陆文渊拦了下来。 “好了，文槿，不要为难丁总管了，他说的没错，这是圣旨。” 陆文槿担忧道：“三哥” 陆文渊笑道：“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 “而且以咱们陛下的性子，运筹帷幄的手段，应该还有后手，不用太担心。” 丁福远无奈道：“陆大人，不可妄议啊。” 陆文渊白了一眼：“怎么，我那是称赞，哪里妄议了？” 丁福远被怼的哑口无言，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没听到。 “小子，过来。” 那边骂街结束，卢圣招呼着。 陆文渊走了上去，行礼道：“后学末进陆文渊，见过圣人。” 卢圣伸手一挥，将丁福远两人传送了出去。 他认真的打量了下陆文渊，随后笑眯眯道：“三教合一，难怪那么多青年才俊中，陛下独独选了你，不错不错。” 陆文渊恭敬道：“圣人谬赞了。” “观你气息，是以儒家浩然为基，还修习了女帝陛下的浩然剑，你是前些年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青梅剑仙？” “圣人慧眼。” 不愧是亚圣，只是扫了一眼，修行底细就探查清楚了。 卢圣脸色忽然一板：“那为何不三教合一铸儒修？反而铸了道修？怎么，对儒道不满？” 陆文渊一愣，而后连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都是机缘巧合，而且我的身份也需要保密” 什么鬼？怎么忽然扯这个了？ 卢圣不满道：“女帝陛下的路子不走，偏偏要走歪路，道修有什么好的，枯涨些寿命而已，哪有咱们儒道为万民开创盛世来的精彩？” “你老师纪三闻就是这么教你的？不怕他打你戒尺？” 陆文渊低头沉默，这话他可不能接。 见他样子，卢圣也不多说了，叹道：“哎，儒道好不容易出了个天骄，竟然走了道修的路子。” “愁人啊” 陆文渊摸了摸鼻子，他如今走的路已经超脱了三教合一。 经过大道雷劫，四道修行熔炼合一，走的是自己开创的圣道。 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情，陆文渊不好说，也想藏着。 三教合一的名头已经够了，这要是说出去，那些异族或神灵怕是会不顾忌大周，直接杀过来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低调修行，多点底牌才是上策。 “行了，准备好。”卢圣对外面的大儒们喝道，“开始。” 第198章 谁说，一剑就斩不了你们？ 读书声响起，空间振动，“星河”流淌，在剑碑前形成了一道阶梯，直达顶端。 “去。”卢圣伸指一点，纯粹浓郁的浩然金光融入阶梯。 陆文渊行了一礼，深吸了口气，踏上阶梯。 “这老小子弄什么？给我们送点心？” “哟，这阶梯还挺硬，老小子下力气了。” “看样子，这是想让这毛头小子拔凤帝剑斩我们？” “呵，有意思，看来大周真是落魄了。” 一众妖魔嘲讽着，撞击着阶梯，而后被弹开。 偌大的声势威压，还有那一双双嗜血无情的眼眸，说不惊慌那是假的。 陆文渊感觉脚下越来越沉，举步维艰。 他屏蔽听觉，收敛心神，这才好了许多。 黑雾妖气中，剑碑上金光流转，陆文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 碑文上的一字一句，熟悉又陌生，又透着丝丝亲近之感。 那碑文中的情绪，远比拓印在纸上的，感受要强烈的多，仿佛身临其境。 前半段的悲凉填满了内心，一股强烈的怒意在酝酿。 文中的情绪，只要是人族，都能勾起血脉中的人族大义。 “至此，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 到了后半段，碑文上剑意勃发，心中悲凉具都转变成满腔怒火，随着浩然剑意直冲云霄！ 陆文渊自身剑意自行流转，两种剑意相合，热血沸腾，所有的惊慌都消散一空！ 陆文渊周身金光流转，昂首挺胸，脚步坚定的向上走去。 此刻，他的手很“痒”，想出剑！ 剑碑顶端，那金色剑光微微颤动，传来一股血脉呼唤。 见此，卢圣心中稍松，笑道：“哈哈哈好一个浩然剑意。” 痛快的喝了口酒。 那些妖魔们也是一愣。 “这剑意，女帝的浩然剑意！” “这小子才多大？难怪那老小子让他来，不过想拔出凤帝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拔出凤帝剑？就凭他？笑话！” “领悟了浩然剑意又如何？凤帝剑，除了女帝，谁也拔不出来！” “呵，本座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拔剑！” “这阶梯上来，可就下不去了小子，你若是退还能留一命，若是不退，乖乖的成为本魔神的点心，哈哈哈” “元老魔，这点心是本座先看上的！” “屁，看上了就是你的？本魔神还看上你夫人，难不成也是本魔神的？” 它们不再撞击阶梯，嘲讽的看着陆文渊，甚至开起来玩笑，仿佛陆文渊是个必死之人。 陆文渊充耳不闻，感受着血脉中的呼唤，一步一步的走着。 半刻钟不到，陆文渊站在了顶端，看着眼前的凤帝剑，脑海中似浮现了一个披甲持剑的身影，不由恍惚。 这是一把连鞘长剑，鲜红为底，宛如血色战场，上有金纹印刻，从剑尖到剑柄，如金凤展翅，浴火重生。 陆文渊血脉深处传来一股悸动，仿佛母亲在呼喊游子回家。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 没有想象中的艰难，陆文渊轻而易举的拿了起来，凤帝剑上甚至传来欢喜之意。 这让那些看笑话的妖魔一愣，就这么拿起来了？着实是出乎意料。 陆文渊看着手中凤帝剑，久久站立不动，沉默不语。 卢圣心中疑惑，怎么回事？ 看着那些“安静”的妖魔，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百川阁外，众人看着圆球正中那道金色身影，疑惑丛生。 “他怎么回事！拿起了凤帝剑，却不拔剑？” “难道他在等什么？” “还等！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依老夫看，他根本就拔不出来！女帝陛下修行浩然剑，没有儒道修为的人，怎么能拔的出来！老夫早就说了让书院的学子来” “陆文渊。”卢圣轻呵道。 陆文渊回神，抚摸着剑身，脸上泛起一丝无奈之色。 “哈哈哈老小子，别喊了，没用的！” “小子，现在发现了，晚了！你们上当了！” 卢圣脸色微变，神念探查而去，妖魔没有阻拦。 瞬息间，卢圣收回神念，脸色有些难看。 狮形大妖止不住的兴奋得意道：“哈哈哈” “女帝那个臭女人，用凤帝剑镇压消磨了我们数百年，殊不知，我们也在消磨这凤帝剑！” “老小子，你说我们是空壳，这凤帝剑更是空壳！” “如今这凤帝剑，只能出一剑，剑出即毁！” “就一剑，你能斩谁？” “哈哈哈” 众人闻声色变。 “什么！凤帝剑受人道气运温养，怎么可能被消磨至此！” “假的！肯定是假的！这些妖魔在虚张声势，蛊惑人心！” “不对，你们看圣人神色” “这该不会是真的？” “那这该怎么办？百川阁的阵势被破坏，难道要看着这些大妖邪魔逃出去？” “三哥！” 陆文槿焦急不已，就要冲进去，丁管家拦住了她，传音道：“莫慌，陛下自有安排，而且你看陆大人可有惊慌之色？” 陆文槿连忙看去，确实，陆文渊脸上有无奈，怜惜，并无惊慌恐惧，心中不由一松，目光满是担忧，紧张的看着。 百川阁。 “老小子，多谢你送来的点心了，这小子气血灵力虽然不强，但足够我们连接法则了。” 卢圣脸色微沉，浩然金光大放，将收回阶梯，但被妖魔联手挡了下来。 魔气妖气将阶梯死死缠绕。 “老小子，早就防着你了，本座说过，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等着！” 卢圣连忙传音：“陆文渊，等会儿老夫让外面的人打开一个阵法豁口，你借着凤帝剑的护持出来，这些妖魔逃出一两个也无碍，大周能封印一次，就能封印第二次！” 陆文渊的未来，可比女帝，孰轻孰重，卢圣自然看的清楚，而且，永宁帝也交代过了，必须保证陆文渊的生命安全。 狮子大妖伸头来到陆文渊面前不远，高高在上道：“人族小子，给你个机会，交出你的灵魂，成为本座奴仆，用凤帝剑破开这阵法，本座可保你一命。” 陆文渊喃喃道：“你确定要这样吗？” 狮子大妖疑惑：“小子，你什么意思？” 凤帝剑轻颤，传来一股决绝之意。 陆文渊叹道：“好。” 他轻抚剑身，目露怜惜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凤帝剑传来亲昵之意，仿佛得了绝症的孩子在安慰父母。 陆文渊笑道：“乖，相信我，你不会消失的。” 狮子大妖回神，陆文渊是在和凤帝剑对话。 “蝼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座倒是要看看，只有一道剑气的凤帝剑，能护你几时！” “本座要将你蚀骨吸髓！” 大妖四蹄践踏，阶梯震颤不已。 陆文渊环顾一周，面对一众强大的妖魔，临渊而立，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看着一众妖魔错愕不已。 “想吃我？” 陆文渊左手持剑，右手缓缓放在剑柄之上，眼中泛起浩然剑意，淡淡道：“谁说。” “一剑就斩不了你们？” 声音清冷，冷意刺骨，盖过了所有声响，百川阁内外，鸦雀无声。 第199章 绝唱 寂静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讥讽大笑。 “哈哈哈听听，多么有趣的笑话，狮子，还是把他留下来，困了五百多年，难得有人将笑话给我们听，有趣，太有趣了” “你这蝼蚁莫不是疯了？想一剑斩了我们所有大能？你以为你是女帝？” “就算凤帝剑在全盛状态，以你的修为，又能发挥出几分？” 百川阁外的一众大儒亦是面面相觑。 “这陆文渊这么狂妄？” “哎，如此境地，说这种话又有何意义？不如想着少点损失，哎，也不会知道陛下和圣人是怎么想，非要选他。”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大放厥词？我们要相信陛下的眼光。” 陆文渊看着被众妖魔包围的陆文渊，紧张担忧的问道：“丁总管，三哥可以的，对吗？” 一向沉着冷静的她，此刻内心有些慌乱。 丁总管正色道：“放心，要相信陆大人，也要相信陛下。” 若说现在谁最相信陆文渊，那就只有他了，毕竟，他知道些陆文渊的身份。 女帝血脉啊，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永宁帝能夺得大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谋算，最关键的是承袭了女帝的人帝气运。 而这气运，也会落在女帝陛下的血脉之中。 哪怕陆文渊失败，亦可用女帝血脉和气运，施展秘法召唤女帝意志降临，这也是永宁帝安排的后手。 这些事情，陆文渊并不知情，不过就算知情，也用不上了。 卢圣传音道：“陆小子，可有把握？” “当然。”陆文渊笑道，将凤帝剑横于身前，缓缓道：“有它就够了。” 剑身轻吟，凤帝剑爆发出一股灼热的火光，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熔浆。 周围的魔气妖气全部退却。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剑斩了你们这些苟延残喘的腐朽。” “足够了！” 陆文渊眼中剑意暴涨，高声喝道：“起！” 五行灵神浮现在周围，结成五行阵势，大量的五色流光没入凤帝剑中，与之伴随的，还有自身感悟的大道之意。 五行大道之意一出，剑碑上空的妖魔威压齐齐消散，不可抗拒！ 卢圣眼中精光一闪，伸手一挥，屏蔽了外界的感知，心中忍不住惊叹，如此年纪修为，竟然感悟到了大道之意，难怪陛下再三叮嘱。 这小子，是宝贝！是国运之子！ 只要他成长起来，就是另一个“女帝”！ 大周将再一次威压整个沧元界！ “我的威压气息竟然倒卷回了体内？” “好强烈的五行道韵，如此年纪人族就没有衰退的时候？天才为何总是层出不穷？” “不对！这五行道韵，没有天道法则气息，完全是他的个人意志这是，五行大道之意！” “什么！” 一众妖魔心中震颤，他们为何不怕，最大的底气就是自身命元融合了法则，哪怕身躯元神破碎，亦可重新凝聚。 但大道之意不同，高于此界法则，能抹杀他们的命元! 他们若是修为实力存在三分，倒也不惧，可惜的是，现在的他们，实力十不存一。 这让他们如何不惧？ 怪胎，这小子就是个怪胎！ 大道之意，那可是超脱第三境才能领悟加身的东西。 他才超脱第一境啊。 “不行！拦住他！若是凤帝剑融合大道之意，我们没人能挡住！”狮形大妖一声怒喝，一众妖魔再次撞击攻打阶梯。 “陆小子，别担心，你继续凝势，老夫拦住他们！” 卢圣拿出一柄戒尺打入阶梯之中，浩然金光暴涨，宛若长河冲刷，将妖魔拦在阶梯外。 这是他的成道儒宝，亚圣之器。 陆文渊衣袍轻舞，目光淡漠的看着一众妖魔。 “女帝创武道，凝文势，那时受制于此界气运，尚未得大道之意加身，这才让你们免于一难。” “而我不同。”陆文渊缓缓道，“我的比当初的她要高，我不受气运桎梏，我终会超过她！” “咔嚓。” 一声脆响，凤帝剑内能量暴动，剑鞘生出了裂缝！ 见此情形，一众妖魔更疯狂了。 而百川阁外惊呼不已。 “凤帝剑裂开了？” “大胆！他这是要释放凤帝剑的所有底蕴！这一剑要是拔出，凤帝剑也就毁了！” “停下来！凤帝剑乃是国之神器，不能摧毁！” “安静！”枯瘦的半圣老者邓茂呵斥道，“若凤帝剑不愿，谁能 强迫它？”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话虽如此，但这凤帝剑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女帝意志，如若毁灭，难免不让痛心。 邓半圣也知道众人的情绪，教诲道：“女帝陛下的意志，从不在器具之上，而是在史记文字中。” 百川阁。 面对众多的声音，陆文渊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凤帝剑上，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凤帝剑轻颤，传来一道凤鸣。 陆文渊微微一笑，看着一众妖魔，厉喝道：“让你们看看，吾的至圣之道！” “人道气运，诸道之意，聚吾之剑！” 凤帝剑大颤，空间振动，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神龙浮现，无边的气运落下。 百川阁中，诸星闪耀，一道道意志汇聚于凤帝剑上，那是诸子百家的修行之道。 “凝！” 五行灵神神光大放，诸多力量熔炼成一抹纯粹的金色剑光。 “砰！” 剑鞘粉碎，金色剑光照耀长空，一道金色凤凰飞出，在陆文渊周身缠绕。 陆文渊双目微闭，掌心鲜血落在剑身之上，而后持剑环身一斩！ “浩然剑！” 金凤飞出，高亢长鸣，而后化作万千浩然剑光激射而出！ 耀眼的剑光盖过了一切色彩，浩然剑意弥漫长空，浩然长河翻涌。 城中百姓抬头望去，只见帝宫中一颗大日灼灼生辉，有凤凰舞动，凤鸣声中带着无尽战意，还有一抹决绝。 仿佛最后的绝唱！ “啊！本座的身躯” “吾的元神碎了” “怎么可能！他只是雷劫境，如何驾驭的这一剑” 惊慌，恐惧，怒火所有声音，妖魔之气，在这漫天的浩然剑光中迅速消散。 第200章 大周承担不起你的未来 几个呼吸后，金光渐渐散去。 陆文渊手中的凤帝剑一片灰黑，化作凡铁。 百川阁外。 众人纷纷睁眼，连忙抬头望去。 “这是赢了吗？” “应该，妖魔都不见了。” “嘶~，好强，这就是凤帝剑吗？这就是女帝陛下的风采！” “陆文渊不过雷劫境修为，他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这就是天才，天才总是会打破常人认知的” “不对！还没结束！你们快看！” 卢圣看着上空，眉头紧锁，神念感知了一番法则，喃喃道：“怎么会？他们熔炼的法则上，命元气息虽然被削弱了，但还未消散，难道是凤帝剑的底蕴不足？” 五百多年的风雨，凤帝剑内的剑意，也没多少了。 陆文渊周围漂浮着的颗粒状的物质，散发着微弱的法则气息，这是那些妖魔的本源碎片。 陆文渊缓缓道：“不是凤帝剑的原因，而是西郊山谷那魔阵异变了一部分的人道气运，保住了这些妖魔的一点法则本源。” 卢圣恍然：“原来如此。” 漂浮着的一百多道妖魔本源泛起了光芒。 “还真是痛啊，五百多年了，竟然再一次体会到了” “小子，不得不承认，你是人族天骄，竟然能将吾等逼迫至此，你足以自傲了。”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了，为吾等破开了肉身和元神的枷锁，破开阵法，让吾等接触到了外界法则。” 卢圣脸色一变，目光扫去，方才陆文渊那一剑，让大阵出现了裂缝！ 他传音给外界众人，体内浩然金光倾泻而去，内外合一，想修补大阵。 “没用的，老小子，本座说过，你杀不死吾等的。” 这一百多个颗粒猛地聚在一起，法则之意汇合加持，阵法裂缝处，虚空晃动，传来此界法则之意，拦住了大阵的修补之势，且法则之意越来越浓。 陆文渊感受着周围消散的封禁符文气息，恍然道：“原来如此。” “女帝在你们的身躯和元神上下了封禁，隔绝了你们本源和法则的联系。” “你们自己破不开封禁，于是因势诱导，借助凤帝剑破开封禁。” “若是成功，则可保存本源，就算失败，也可联系法则转生。” “从一开始，你们就做好了打算。” 狮形大妖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还算聪明。” “不过凤帝剑的威能还是超出了吾等的预料。” “原本还以为能多保留一点本源，没想到你竟然能舍了凤帝剑，还有，你的修行底蕴算是让本座开了眼界了。” “你的底蕴太强，大周修行界承担不起你的未来，不如来吾座下，接受吾等教导，妖魔异化，未来超过女帝那个女人，不在话下。” 陆文渊疑惑道：“承担不起？” 狮形大妖解释道：“没错。” “以前大周修行界以儒，道，佛，三道修行为主。” “女帝天纵奇才，开创武道，然后走三教合一之道，后面更是熔炼诸道，想铸造无上武神之身。” “但到超脱第三境，就已经快吸干了大周修行界的气运。” “所以她征战四方，截取其他异族，神灵的气运。” “这才达到无上至境。” “而你的，确实如你所说，比女帝要高，但同样的，需要的修行资源，修行气运，也比她更多。” “如今的大周，已不复女帝在时的巅峰时期，要不是出了永宁帝这个异数，在两王之乱时，大周就应该彻底衰落。” “大周承担不起你的未来，而吾等，能带你截取沧元界的法则之力，更能带你离开此界，汲取其他大界的资源气运，助你登顶绝巅！”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陆文渊摇了摇头，嘲讽一笑：“我的修行之道，在人道。” “若连人都不做了，还修行此道做甚？” 狮形大妖：“你确定？你要知道，你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大周没有底蕴助你。” 陆文渊笑道：“既然没有路，那我就走出一条新路！” “女帝能，吾亦能！” 狮形大妖惊道：“走出新道？除非你一统三界你难道要与整个沧元界为敌？” 陆文渊持家而立，淡漠道：“那又如何？” 狮形大妖气急而笑：“好大的口气，连当初的女帝都做不到，就凭你？” “当初她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行。” “呵，真是冥顽不灵。” 这时，卢圣传音道：“陆小子，法则意志越来越清晰，你先离开。” “陛下给了老夫一道社稷神器的使用权，粉碎此处空间，他们会被封锁在空间碎片中，永远流放于虚无之渊。” 陆文渊问道：“这样的话，法则也会受损，法则若是不完整，沧元界本源受损，修行也就有了缺陷，界外战场那边又该如何？” 卢圣肃穆道：“若是让这些妖魔逃出去，人族未来的修行者更难感悟法则，还要面对这些上古妖魔，修行亦是艰难！” “他们有法则之力加持，可绕过轮回，若是转身到人胎，那更麻烦。” “这关乎国运！人族未来！” “哪怕此时沧元界有损，只要吾辈修行者用心养护，过些年会恢复的，总好过让他们逃出去。” “这样么”陆文渊恍然大悟，而后笑了笑，传音道：“不急，我突然想到件事情，让我试试，还请圣人帮我屏蔽外界。” 试试？ 卢圣一愣，搞不明白陆文渊打什么哑谜，想了想，没有拒绝，彻底屏蔽了外界。 百川阁外，“圆球”内一片模糊，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卢圣这是做什么？” “那陆文渊什么意思？跟妖魔聊起来了？” “他要做什么？还不离开？给妖魔拖延时间吗？” “哎，急死了，院长，时间不等人，要不联系太子，请人道气运神龙？” 邓半圣瞥了眼出声之人，淡淡道：“无需多言，做好自己的事情，圣人自有计较。” 陆文渊看向那块状本源，轻笑道：“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狮形大妖冷哼道：“猜到又如何？很快，法则之力就要降下了。” 陆文渊微微抬头，裂缝处的虚空深处，有一股至高无上的力量缓缓而来，裂缝边缘泛着玄光。 “我猜，你们顾忌的不是这阵法，凤帝剑，还有这些人，是在顾忌永宁帝？” 狮形大妖语气一噎：“是又如何？他现在分身乏术，过不来。” 陆文渊点点头：“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你们和界外的诡异有联系啊。” 这小子，在套他的话！ 陆文渊再次一笑：“既然那么顾忌永宁帝，那作为他选定的人。” “你们为何不顾忌我呢？” 一众妖魔彻底愣了，这小子失心疯了？ “笑话！顾忌你？你要不是有阵法之力和那老小子护持，本魔神早就将你给夺舍了！” 第201章 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裂缝处的玄光越来越盛，陆文渊感慨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了，大猫。” “你喊什么！不过雷劫境的蝼蚁，竟然敢如此称呼本座，你该死”狮形大妖炸毛了。 陆文渊自顾自的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众妖魔心中不由生出疑惑，包括下方的卢圣，明白了什么？ “让我明白了，我要走什么路。” 陆文渊高抬双手，目光深邃悠远，似看到无尽虚空深处的大道法则。 “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吾之道，在于心！” “一念动，万物生。” 无尽七彩神光自他胸口绽放，五行灵神浮现，灵力涌动，一颗七彩心脏悬浮在陆文渊头顶。 “儒，武，道，佛，功德。” 五行灵神接受神光照耀，五行灵神上流转着五道之意！ 人皇珠出现在中央土行灵神手中，灵神脑后生出功德圆光。 人道气运，功德之力，五行灵力涌出，五行衍生。 火行灵神手中演化出一本金册，那是《至圣经》。 木行灵神手中演化出一柄金色长剑，那是浩然剑。 水行灵神手中演化出一块五色环佩，那是五行之意。 金行灵神身上披着一件金色袈裟，上有佛家经文流转。 “合！” 七窍玲珑心微微跳动，五行灵神融入身躯。 五彩华光过后，陆文渊左手持金册，右手凤帝剑加持成了浩然剑，腰戴五行环佩，身披金色长袍，胸戴人皇珠。 这一刻，陆文渊宛如神人，周身散发着无尽威仪，那大道之意，比之前更甚！ 狮形大妖惊颤的声音传来：“五行大道，四道意志，气运功德，这么繁杂的能量道韵，你竟然融合如一了？！！！” 陆文渊目泛五色神光，威严肃穆。 “心动，万物皆能如一。” “还没完。” 陆文渊持剑一点身后的百川阁，无数光点没入七彩心脏之中！ 瞬息之间，金色长袍上浮现诸般星辰，星光点点，神秘莫测。 “怎么可能！” “连诸子百家之道意都熔炼了？！” “你到底是谁！” 陆文渊缓缓道：“吾名，陆文渊。” “杀你们的人。” “道意再强再多又如何！”狮形大妖疯狂怒吼，“你修为只有雷劫境，方才一剑后，你还有多少灵力？你拿什么杀！” 陆文渊神色淡漠道：“你似乎忘了，现在我们比的不是修为，而是大道，意志。” “哈哈哈小鬼，你修行才多久，竟妄图跟吾等上古大妖比意志？” “找死！” 陆文渊目光一冷：“那就试试。” “起！” 周身五色神光大放，带着诸道修行之意，化作洪流没入头顶七彩心脏中。 心脏剧烈跳动，七个孔洞中渐渐地飘出五彩雾气。 那雾气神秘莫测，看不穿，摸不着，让一众妖魔心中大骇不已，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连忙释放本源之力。 卢圣看着那跳动的七彩心脏，激动的浑身颤抖，面色潮红。 “这这是，七窍玲珑心！圣人之心啊！” “儒道有望，儒道有望啊，哈哈哈” 卢圣畅快大笑，肆意大口的喝酒，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七彩雾气扩散，充斥着整个“圆球”。 雾气落在妖魔本源上，传来腐蚀之声。 “啊！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将我的本源从法则剥离” “我感知不到法则了！” “不！本座怎么可能输给一人族小鬼！” “心生七窍这是儒道圣人之心传说中孔圣的儒心，竟然在这个时代出世了” 陆文渊翻开金册，提起凤帝剑，一股女帝意志从剑中涌出，陆文渊缓缓道：“借女帝之意，神通法，五行同化。” 七彩雾气一顿，而后齐齐聚集在妖魔本源上，化作流水之质，仿佛无数触手渗透。 有了女帝意志加持，五行同化神通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渐渐地，那块状本源向五彩之色转变。 “这是什么神通！强行改变了我的本源，意志” “女帝意志，五行大道神通，这就是圣人之心吗，教化万物，连法则意志都退避了” “人的意志，竟然战胜了天道法则意志不！他不是人” “吾的意识在消退？吾好像看到了虚无求你，吾不想死。” “小子大人，陆大人，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投效大人麾下” 一众妖魔惊恐震惊过后，纷纷开始求饶，他们不想死。 陆文渊神色淡然，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活得越久，越怕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了。 “放过你们？”陆文渊淡漠道，“那尔等犯下的罪孽，人族的血与泪，谁来偿还？” “化作我的资粮。” “融！” 一声令下，只见那妖魔本源渐渐消融，化作五行本源之力，向七彩心脏涌来。 “不！” “求求你” “陆文渊！本座足厚你不得好死！” 面对妖魔的求饶，谩骂，诅咒，陆文渊充耳不闻，微微闭眼，感悟着七窍玲珑心传来的法则感悟。 声音越来越弱，数十息后，妖魔本源彻底分解，化作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颗粒物质。 所有的本源之力，都被七窍玲珑心汲取炼化。 陆文渊也是在这一刻清晰的明白了，七窍玲珑心为何叫做“圣人之心”。 它加持了五行道意，竟然将妖魔的属性本质都给同化了，要知道，这可是不同的法则修行之路。 陆文渊看到了七窍玲珑心的未来，可熔炼转化三千大道之力！ 也难怪孔圣能凭一己之力，开创儒道，横贯诸天万界，跻身大道之列。 儒道难修，但它是至强大道之一！ 陆文渊盘膝而坐，运转《至圣经》，吸收头顶七窍玲珑心转化而来的力量。 肉身气血在攀升，一个个神窍被打开，身体渐渐向佛家金身转变，五行灵神体内纯阳之力勃发，向着阳神转变，精神意志感悟着七窍玲珑心中的道意。 一百多位上古妖魔之力，让他的精气神得到了升华。 修为在快速提升。 雷劫境六品，七品，八品 九品巅峰！ 第202章 超脱第一境圆满 陆文渊周身五彩华光暴涨，而后消散，精气神三宝达到圆满。 七彩心脏也回到身躯，所有异象消散。 陆文渊缓缓睁眼，浓烈的五行道韵一闪即逝。 “五行大道之意更强了，我的灵力” 陆文渊张开手，五彩灵光流转，灵动梦幻。 “多了灵性？” “是因为五行之宝吗？” 此番一战，他不仅明悟了自身大道，而且衍生出了本命法宝，虽然只是胚胎，但融合诸道之意，潜力无限，能随着他的修为进阶，有无限可能。 只是蕴养的资源，需求更多了。 “炼化这些妖魔的修行道意，《至圣经》后面也补全了，很好。” 陆文渊微微一笑，这是个好消息，为他省去了许多功夫。 之前还在担心《至圣经》后面要如何推演，现在不用担心了，心中巨石落下。 现在的《至圣经》，早已超脱了《五神蕴道经》范畴，比女帝留给清芷的《凤帝经》，潜力更广！ 陆文渊心念一动，掌中五行灵力分化，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幻化出了五行本命法宝的模样。 “五行同化神通有了七窍玲珑心的加持，进阶了。” 仿佛挣脱了枷锁束缚，同化之力更强，更稳固，范围更广。 按照现在的路子，不用女帝意志加持，未来他也能同化法则之力！ 陆文渊梳理了一番，心中振奋不已。 修行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前面的路，现在他看到了，虽然比常人修行要艰难的多，但成就，高度，亦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他现在的道，已经超出了此界，是一条真正的至圣之道。 “接下来就是蕴养五行本命法宝了，皆是五行灵神融入身躯，肉身三百六十神窍有了神灵入驻，精气神融一蜕变，成就元神之身，也就迈入了超脱第二境。” “元神境。” 四道同修，诸道道意融合，他的一境修为，是常人同境的数十倍，百倍！ “哈哈哈陆小子，你很不错！” 金光一闪，卢圣来到身前，醉醺醺的大笑道，他高兴啊，酒不醉人人自醉。 陆文渊站起身，郑重行礼：“多谢圣人护道之恩。” 卢圣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已成就圣人之心，老夫可当不得你这圣人称呼。” “若不介意，可称呼老夫一声夫子？” 陆文渊行礼笑道：“文渊见过卢夫子。” “好好好。”卢圣止不住的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咱们下去聊。” 百川阁外，一众大儒面面相觑。 “感应不到妖魔的气息了，是逃了还是被斩杀？” “大阵虽然生出了裂缝，但没有气息逃出，我们这么多人盯着，不会有错的。” “那这么说，是成功了？” “应该是了，没看阵法裂缝处的法则之力消散了吗？” “好啊，这心头大患总算是没了！是陆文渊做的还是卢圣？” 妖魔被斩，大儒们齐齐松了口气，连带笑容，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好奇，紧紧的盯着“圆球”内。 似知道他们的好奇，卢圣撤下了屏蔽。 “看着卢圣这满面红光的样子，肯定是成功了。” “卢圣在和陆文渊谈论什么？我还从未看到卢圣这么和蔼可亲的对待一个年轻人。” “是啊，当真是稀奇，卢圣有许多年没酒醉过了？” “嘶，看来这妖魔之患真是这陆文渊解决的，如此年纪修为哎，后浪推前浪啊。” “看，我就说陛下和卢圣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抚平，好像之前就你反对的声音最大。” “是吗？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妖魔的本源可是熔炼了法则，卢圣都拿他们没办法，陆文渊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到底是什么手段？方才我好像感知到了大道之意？错觉吗？” 抚平：呼，总算岔开了话题。 陆文槿一脸兴奋道：“赢了，三哥赢了！我就知道” 丁福远也松了口气，笑道：“看，咱们要相信陛下的眼光。” 陆文槿微微点头：“嗯嗯，三哥厉害，此事忙完了，要三哥指点一下” 丁福远嘴角一抽，一脸无奈的对陆文槿和众大儒道别，去议政殿复命去了。 百川阁。 “此番多亏你了，大周才能顺利的解决了这个隐患，老夫会禀奏陛下为你请功。” 陆文渊笑道：“不用，身为大周子民，为国出力是应有之责，况且我也得到了好处。” 主要是因为之前渡劫的时候，永宁帝出手相助，自己此番就算还了人情。 卢圣欣慰的抚须点头，陆文渊的修为晋升他看在眼里，最难得是这颗纯粹的心，若无为国为民的心意，如何成就七窍玲珑心？ “一啄一饮，皆有定律，你若逃避，也没这番机缘，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朝廷封赏是两码事。” “哎，纪三闻收了个好弟子啊。” 卢圣一脸羡慕，陆文渊笑了笑，行礼道：“卢夫子，此番有关文渊的事情，还请卢夫子遮掩一二。” 至圣之道，圣人之心，炼化吸收了上古妖魔不管哪一桩，说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恐会生出许多麻烦。 卢圣笑道：“放心，此事老夫心里有数，陛下也叮嘱过了。” 陆文渊松了口气，再次行礼致谢。 “好了，别那么客套。” 卢圣看了眼陆文渊手中的凤帝剑，叹道：“就是可惜了这剑了，如今成为了凡铁。” 陆文渊笑了笑：“凡铁，女帝意志尚存，重铸就是。” 卢圣白眉微扬：“哦？你有办法？” 陆文渊看着上空漂浮的“颗粒”，伸手一招，宛如漫天星辰皆入掌中，轻描淡写，有着大能风采。 “五行同化，转。” 颗粒转变成纯粹的五行之质，融入凤帝剑中，弥补材质上缺失的本源。 剑身上女帝意志流转，一道金色火焰浮现。 陆文渊伸指一点：“浩然剑意！” 黑灰腐朽的剑身上浮现一道金光，火焰高涨，似在煅烧。 在金光弥漫整个剑身，一声凤鸣响起，一只巴掌大小的金凤浴火重生，欢快的鸣叫飞腾。 围绕着陆文渊转了几圈，落在了肩膀上，亲昵的蹭着他的脖颈，满是欢喜之意。 “五行相生，好手段。”卢圣感慨道，“浴火重生，这是一柄新生的凤帝剑，只要好生蕴养，就能重现之前的风采！” “小手段罢了。”陆文渊看着肩头的金凤，笑道：“怎么样，没骗你。” 小金凤欢喜的扑腾着翅膀，轻轻鸣叫，很开心。 “回去。” 小金凤没入凤帝剑中，陆文渊伸手一挥，凤帝剑飞往剑碑，于半空回头，围绕着他旋转，一道意念传来。 陆文渊摇摇头：“去，以后我来看你。” 凤帝剑依依不舍的绕了两圈，回到了剑碑之上。 卢圣疑惑道：“它想跟随你，为何拒绝？” 陆文渊看着剑碑，目光悠悠道：“那里才是蕴养它最合适的地方。” “而且，凤帝剑属于人族，属于大周。” “唯独不属于某一人。” 卢圣微愣，随后喝了口酒，笑道：“大善。” 浩然长河隐去，星辰之力渐渐消散，周围的阵光开始退却。 “走，老夫带你去认识认识应天书院的那些小子。” 陆文渊眉头微皱，心眼微微颤抖。 见他没动静，卢圣问道：“陆小子，怎么了？” 陆文渊疑惑道：“方才重铸凤帝剑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件忽略的事情。” “什么事？” “那些妖魔本源遗蜕有些不对，每一个本源颗粒好像缺失了一点，还有西郊那边异化而来的人道气运，感觉数量上对不上，好像也缺失了一点” 心眼一颤，陆文渊脑海中思绪一闪，脸色陡然一变！ 第203章 秀剑山庄 心血来潮，血脉跳动！ 陆文渊心神一紧，猛地抬头看向别院的方向，人道气运有了变化！ 这是清芷要降生了！ 别院有永宁帝布下的禁制，外界感应不到其气运变化，他却能清晰感知。 这时，一道讯息在脑海浮现。 陆文渊目光一冷，清芷身边的牡丹精灵传讯，有邪恶纯粹的气息正在飞速靠近。 邪恶的气息。 陆文渊顿时想到了妖魔消失的本源和那部分异化的气运之力。 那些妖魔还有后手！ 来不及多想，陆文渊周身五色神光暴涨，连忙喝道：“打开阵法！” 卢圣被喊得一愣，见他焦急的神色，伸手一挥，将阵法打开了个空洞。 “陆小子，出了什么事？要帮忙吗？” “不用，我能应付，应付不来再求助夫子。”陆文渊说罢，身化虹光飞去，不到万不得已，清芷的事情他不想让外人知晓。 “哎，有空来应天书院坐坐啊，指点下书院的后辈” 眨眼间，虹光就消失了，卢圣无奈摇头。 一众大儒见此情形，疑惑不已。 “出什么事了？陆文渊怎么突然走了？朝廷那边还要他复命呢。” “难道是吵架了？” “应该是出了事，没看圣人刚才说的么，还邀请陆文渊去书院做客，指点后进学子。” “陆文渊修行仙道，指点儒道？他能行吗？估计圣人也就是客气客气。” “这陆文渊还真是傲啊，圣人的面子都不给，此番妖魔之乱，出力最大的还不是我们和圣人？他哪里来的底气？”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卢圣那个气啊。 “看什么看！” “一群不上进的东西，人儒道修为” 卢圣想教训他们，但想着为陆文渊保密，改口道：“当了大儒夫子，心就飘了是！” “不思进取，老夫看你们是太平久了，享受世人的称赞多了是啊？” 一众大儒纷纷低头行礼：“圣人息怒。” 卢圣怒道：“息怒息怒，息个屁！” “所有人回去给我将藏书阁先贤经义抄一遍！好好反省反省。” 一众大儒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圣人，但不敢多言，只得行礼应是。 卢圣越看越烦，眼不见为净，一个闪身消失了。 陆文渊有人帝金令，神京城上空禁飞的禁制对他无用。 但五彩神光太惹眼，陆文渊落地，施展土行道法遁走。 离别院近了，陆文渊也感应到了那道邪恶的气息。 没错，就是那些妖魔的气息！ 繁杂的本源气息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新的生命本源。 一番推演，心念流转间，陆文渊有些明白了。 那些妖魔怕计划失败，于是各自分出一点本源，衍生出了新的生命，再加上往生教的妖人异化的人道气运，所以让人道气运神龙没有发现。 恐怕从一开始作乱的时候，那些妖魔就先将这“妖魔之子”传送出来了。 妖魔身上有女帝禁制，一时走不开，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是为了这妖魔之子打掩护。 估计这也是他们针对永宁帝布下的后手。 往生教的最终目的恐怕也是这妖魔之子。 好手段，不愧是上古妖魔。 忽然，陆文渊眉头一跳，别院发生战斗，牡丹精灵传来求救讯息。 这妖魔之子想要夺舍！ 是因为异变的人道气运感知到了吗？ 陆文渊心中一急，顾不得动静了，五色神光爆起。 然后，他好像穿过了一层“薄膜”，空间一阵晃荡，周围的建筑房屋一片灰黑，仿佛重影一般。 这是来到了空间缝隙？ 陆文渊身形一停，神念扩散，发现了数十米外有着阵纹痕迹，怒吼道：“谁！滚出来！” 左下方一座民屋中，走出一个持剑的黑红长袍青年女子。 “秀剑山庄朱红，奉命前来取你性命。” 朱红微微抬头，目光淡漠，周身散发着森冷剑意，最奇特的是她脸上的黑红色纹路，弥漫着法则气息！ 这是一位已经感悟法则的剑修天骄！ 秀剑山庄？十二教之一。 陆文渊目光看去，冷若寒冰。 “你若让开，我饶你一命。” 要不是因为秀剑山庄的名头，他连这句话都懒得说，至于是谁派她来的，他也没工夫去问。 “前些日子渡过大道之劫的是你，想过去，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再说。” 朱红猛地拔剑，一道黑红剑光宛如鬼魅之影，散发着无尽杀意袭来。 “滚！”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色神光倾泻而出，好似洪流，瞬间将黑红剑光击溃，而后向朱红覆没而下。 朱红脸色一变，周身灵光大放，持剑上斩。 “踏血寻梅。” 无数血红剑光拔地而起，化作血梅之海向上涌去。 宛如两道河流在撞击，冲刷，消磨。 两三息的功夫，所有剑光消散，周围建筑重影纷纷崩溃。 黑红长剑斜指地面，灵力似血，一点点滴落在地面，化作一朵血色梅花。 朱红释放所有修为，气息来到元神境，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文渊，目光满是兴奋嗜血。 “你很不错，雷劫境的修为，竟然能挡住我这一剑。” “同辈之中，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能让我兴奋的对” 话未说完，陆文渊一掌打出：“聒噪！” 一道五色大掌印横挂长空，镇压而下！ 五行同化气息扩散，威能比方才的五色神光洪流强了数倍！ 朱红脸色大变，这威能，已经攀升至元神境了！ 这般浩荡的五行能量，已经超过寻常雷劫境巅峰能拥有的数倍了！ 这陆文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底蕴，也难怪那人再三交代了。 时间不多，那就一剑决胜负！ 朱红脸上纹路光芒流转，一股黑红物质融入手中长剑。 长剑震颤，法则气息流转，周身所有灵力具都汇聚于剑。 “绝影！” 朱红一声高喝，双手持剑，一步踏前，向上猛地劈出！ 一道漆黑剑光似破开了空间，剑光如裂缝一般向上蔓延而去。 无声无息间，剑光和掌印相触，顿时融入五色大掌印之中，掌印一顿，黑色剑光绽放出无数剑影扩散开来。 朱红嘴角泛起嘲弄：“到底是雷劫境。” “我这绝影一剑，凝练的剑意超过同境，还有法则之意。” “能衍生出万千剑影，将你这五行术法分裂崩碎。” “纵然你有再多的灵力又如何？怎么抵挡法则剑意？” “这！”朱红嗜血一笑，“就是大境界的差距，不是能用灵力弥补的。” “我看你是找死！”上空传来陆文渊冰冷无情的厉喝。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朱红怒喝，话未说完，脸色陡然大变。 “神通法，崩！” 随着陆文渊的厉喝，五色大掌印上五行方位浮现法宝虚影，五色大掌印狠狠一攥。 “砰！” 伴随着陆文渊一声轻响，黑色剑光崩碎，四散的剑影被五行灵光吞没消融化，包括朱红引以为傲的法则剑意。 朱红浑身一震，目眦欲裂，不可置信的喊道： “怎么可能！” 第204章 威胁？那就来战！ “镇！” 陆文渊一声冷哼，五色大掌印灵光再次暴涨，五色神光弥漫了整个空间裂缝！ 五色掌印一缩，凝结，似化作了实质，呈五色琉璃状，掌纹清晰可见，猛地镇压而下！ 其威压，已经超过了元神境初期，所有的建筑重影在掌印威压下齐齐消散，世界一片灰黑。 掌印未至，强横的威压先来，朱红身子一低，心中骇然无以言表。 怎么可能！他竟然还能提升？如此威压他是怪物吗？ 无边的恐惧感袭来，朱红战栗不已，不行，这一击，会死。 朱红神念微动，元神浮现，从储物戒拿出一颗丹药吞下，体内灵力，气血暴动起来，元神变成血红色。 “噗！” 朱红一大口心血喷在黑色宝剑上，元神境灵宝爆发本源，灵宝气息瞬间跌落至法器。 “合！” 元神与黑剑融合，化作一柄十米的巨剑，浓郁的法则气息流转。 朱红目眦欲裂，双手持剑再次向五色琉璃掌印斩去！ “元神一剑！” “轰！” 黑剑与掌印相撞，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火星”四溅。 瞬息之后，五色掌印一振，缓缓压下，无可阻挡！ “噗！” 朱红猛地跪地，一口逆血喷出，不可思议，惊恐的看着那五色琉璃掌印。 她这付诸一切的一剑，竟然还挡不住？！！！ 我这元神境的修为是假的？ “我可是天骄！啊！” 朱红皮肤青筋暴起，皮肤一片血红，瞬间化作了血人，精气神三宝最后的底蕴倾斜而出，缓缓站起身。 陆文渊寒声道：“螳臂当车。” 五行元神之宝显化，五色掌印上浮现一层流质，将巨大黑剑上的剑意吞没，五色灵光快速渗透。 朱红浑身僵直的呆愣在原地：“我的元神之力被吸收炼化了？” “就连法则剑意那是” 朱红看着五色琉璃掌印，无边的道韵中，泛着一股至高无上的道意。 “大道之意！”朱红一脸绝望。 讯息错误，陆文渊不仅底蕴远超同境，竟还领悟了大道之意！ 完了！ 陆文渊手掌一震：“死！” 五色琉璃掌印神光大放，将巨大黑剑崩碎！ “噗！”朱雀脸色苍白，元神崩碎，丹田破碎，气血枯竭的倒地。 五色掌印越来越近，遮蔽了她所有视线。 朱雀似想到什么，心中生出希冀：“你不能杀我！” “我是秀剑山庄的传承弟子！” “你若杀我，秀剑山庄必与你不死不休！” 陆文渊伸手一挥，厉喝道：“那就来战！” 威胁？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姻缘镇的小书生了！ 不死不休？看谁与谁不休！ 五色大掌印彻底将黑剑吞没，轰然砸下！ 朱红目光呆滞绝望，他真的敢 “轰！” 五色神光吞没一切，朱红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一点飞灰都没遗留。 死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能量倾泻，破开了阵法，空间晃动，周围景物恢复如常。 陆文渊心有所感，看向千米外的别院，目光陡然一红：“你敢！” 一道浩然剑光弥漫着五行神光，激射而去！ 别院内。 一个七八岁的邪魅男童挥舞着拳头，将涌来的牡丹精灵一一蹦飞，兴奋贪婪的看着牡丹园正中的巨大花苞。 “没想到啊，人道气运之子竟然在此地孕育。” “若是夺舍炼化了此气运之子，异变人道气运，本圣子的法则命元将得质变！未来将有源源不断的人道气运供我汲取，不仅修行能一日千里，还能毁了大周气运！” “这是本圣子成就大道之身的机缘！” “未来沧元界，就在本圣子的掌中！” “哈哈哈” 得知他的目的，所有的牡丹精灵不要命一般涌去。 “找死！” “本圣子虽然只是神通境，但生命本源乃是百道法则之力孕育，你们这些蝼蚁，不过是借着气运神胎的气运加持，勉强达到了雷劫境战力。” “如何能和本圣子抗衡？！” “死！” 隆昌一拳打出，妖魔玄光爆发，护卫着气运神胎的牡丹精灵爆裂开来，花朵枯萎。 气运神胎微动，悲伤之意充斥了整个牡丹园，所有牡丹悲戚一声，纷纷自爆，阻拦隆昌的步伐。 隆昌体内妖魔之力爆发，玄光护罩浮现，牡丹精灵的自爆只能让玄光护罩泛起阵阵涟漪。 “米粒之光，也想与皓月争辉？” “既然不想活，那本圣子就成全你们！” 玄光大放，隆昌显化本相，羊面人身，目在腋下，虎齿人爪，最大如渊，这是远古至极凶兽之一，饕餮！ 早在上古初期，沧元界的神兽，圣兽，凶兽都消失了，如今只有一些近亲血脉存留，极其稀少，少为人知。 没想到那百多只上古妖魔用自己的血脉和法则命元，血脉返祖衍生，造出了饕餮。 饕餮张嘴，玄光汇聚，而后吐出绽放，无数玄光射线激射而出。 数息之后，玄光消失。 牡丹园内一片凋零枯败，再无往日生机灵动。 死寂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牡丹园，只留中央那巨大的牡丹和一株牡丹精灵护卫。 巨型牡丹内，气运神胎微微颤动，似有哭泣声响起，一道意念传给那唯一的牡丹精灵，让其离开。 牡丹精灵一脸决绝的挡在了神胎前方。 “吼！” 饕餮一声怒吼，一跃而起，嘴张至近十丈，似覆盖了天空，向巨型牡丹吞去。 这时，一道五色剑光飞来，宛如自天际投下的一抹霞光。 “你敢！” “噌！”剑鸣刚起，剑光已至，浩然剑光带着大道之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牡丹园。 无尽的森冷杀意，死死的锁定了饕餮，剑光一闪即逝，直指其头颅！ 饕餮感应到危机，浑身一颤，体内妖魔之力爆发，法则之力涌动，想要避开，可是那剑光太快，只避开了头颅。 “噗嗤。” 剑光瞬间洞穿了饕餮的腰身，没入大地。 大地震颤，五色神光横扫，饕餮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四分五裂。 ------------ （法宝一般使用对应，法器（练气九品境），法宝（练气，雷劫境），灵宝（雷劫境，元神境），道器（虚仙境），法则之宝（真仙境）。） 第205章 降生 五色浩然剑光切割着饕餮的身躯，四分五裂落地，而后化作无数颗粒物质远离。 “哪里走！” 五色虹光一闪，陆文渊出现在牡丹园半空，五行琉璃大掌印打出。 “虚空遁法！” 颗粒物质上泛起法则之光，抵抗住掌印几瞬，随后被五行大道之意吞噬。 虚空中，隆昌化作人形就要遁走！ “陆文渊！本圣子记住你了，等本圣子悟透这百道法则，感悟吞噬大道，本圣子一定要吞了你！” “等着！” 陆文渊面若寒霜，听着清芷的“哭泣”，心中怒火攀升顶点。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五行封禁！” 陆文渊阳神出窍，伸手一挥，五行元神之宝浮现，占据五行方位，封锁了牡丹园的空间！ 隆昌圣子脚步一顿，看着前方空间出现的五行壁垒，脸色难看。 好强的大道之意，他更强了，现在的我不是对手。 他的底蕴，竟然能比上我这个上古凶兽之身，到底他是怪物还是我？ 隆昌不敢多纠缠，趁着现在五行大势还未结成，连忙寻找着离开的缝隙。 “死！” 元神之宝浩然剑五色剑光如雨落下，填满了整个空间。 隆昌脸色大变，他才刚出生不久，只是神通境初期，现在哪里是陆文渊的对手。 他高声喝道：“救我！” 空间波动泛起，声音传至虚空深处。 陆文渊眉头微皱，加大灵力输出，五色剑光速度激增，将隆昌笼罩。 忽然，一股强横邪异的神光自虚空深处涌来！ “轰！” 五行阵势瞬间被破，浩然剑光全都消失。 陆文渊一声闷哼，连忙收回元神，来到巨型花苞身前，五行盾光浮现。 这气息太强，最少是虚仙境！ 这诡异的灵力是往生教的人！ 确定了后，陆文渊心中反倒是一定，只要不是人族大能就行，往生教的灵力气息，都被人道气运通缉了。 这么大的动静，朝堂那边和人道气运神龙不可能没反应。 “好！杀了他”隆昌精神一振，还想让那人对陆文渊下手，但诡异神光并未理会，直接将隆昌卷起遁走。 果然，神京城上空传来气运神龙怒吼，一只通天巨尾砸向了虚空。 “轰！” 空间剧烈震动，虚空乱流丛生。 诡异神光被挤出，出现在神京城西北方向，数百米外的高空。 “大胆！” 卢圣的声音响彻云霄，浓郁的浩然金光洒满了长空。 卢圣带着书院和朝中的半圣大儒追杀而去！ 一时间，轰鸣声不绝，宛若惊雷阵阵，诡异神光和浩然金光一时僵持，而后诡异神光落入下风，边打边退，战斗声迅速远离。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这诡异神光的威能怕是要到真仙境了！ 还好他阳神撤的快，要是沾染上，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现在只损失了些神魂之力，养些时日就好。 这往生教当真是做足了准备啊。 陆文渊整理番思绪，看着他们逃离的方向，眼中剑意森冷。 “很好，往生教，秀剑山庄，妖魔之子，这梁子，迟早要找回来！” “还有”陆文渊目光落在神京城，喃喃道：“往生教的妖人若是无人相帮，怎么可能靠近神京城？” “秀剑山庄作为十二教之一，也不会站在大周的对立面，和往生教勾结。” “最大的可能，是这背后，有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在周旋帮衬。” “是谁呢？皇子？还是当初内阁遗留的那一批大臣？” 看来丁福远只除掉了一些间谍，这藏在朝中的大贼还是没有捉到。 按照那大贼的风格，一击不中就会遁走，手段干脆利落，不会留下线索，要想再查，只能等待以后了。 陆文渊思量了一番，喃喃道：“日后修为提升，倒是可以布置一番，请君入瓮。” “陆家和方家的仇，总要给你了了！” “现在动不了你，倒是可以惊扰一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朝中有人勾结往生教，还有秀剑山庄朱红的事情，总是要调查的。 至于谁去调查，太子和那些皇子是最好的选择。 “大周朝堂着平静许久的湖面，是该泛起一些风波了。” 这时，心中传来一股担忧的情绪，陆文渊转身看着神胎，柔声笑道：“哥哥没事，放心。” 神胎微动，泛出一股悲伤情绪。 陆文渊扫了一眼，看着这些枯萎的牡丹，叹了声，对一旁尚存的最后一只牡丹精灵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牡丹精灵低头默不作声。 陆文渊看着神胎：“时候差不多了，趁着朝中大臣追敌，就在此刻降生，借着你的降生福缘，这些牡丹精灵也能再造乾坤。” 如今修为提升，五行之道有成，足够弥补她缺失的那一点底蕴了， 神胎微亮，传来兴奋的情绪。 陆文渊点点头，盘膝而坐，伸手放在巨型牡丹上，运转《至圣经》，阳神异象出，五行之宝显化，人皇珠悬浮于身前。 “灵力，气运。” “来！” 眉心官印浮现，连接了神京城上空的七彩灵云。 人皇珠旋转，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神龙翻腾，龙吟阵阵。 陆文渊周围空间扭曲，大量的灵力与人道气运涌来。 气运金光，五色霞光照耀了整个别院。 别院上空禁制浮现，将这异象遮蔽。 巨型吸收着灵力，气运之力，开始绽放，一股清香弥漫。 五色霞光洒遍牡丹园，枯萎的牡丹焕发了生机，化作一粒粒种子落下。 在五行灵力和人道气运的灌溉下，迅速生根发芽。 巨型牡丹中，神胎熠熠生辉，气运龙凤之状，在她周围飞舞。 一盏茶后，伴随着神京城上空一声龙吟，神胎绽放无尽金光，火焰升腾，一道凤鸣响起，与龙吟相互呼应。 人道气运之子降生，天地出现异象。 在神京城百姓惊异的目光中，天空出现金霞，横贯三千里。 神京城四方，四象神兽纷纷发出嘶鸣，虚影升空，沸腾欢舞，似在庆贺。 巨型牡丹彻底绽放，花瓣落下，滋润大地。 瞬时，牡丹花开满园，灵光灼灼，幻化出一个个精灵，满园花枝摇曳，精灵们开心的跳着舞，它们的修为快速攀升。 巨型牡丹茎秆消散，飘远。 一股奇异的牡丹清香传遍了神京城！ 天空金霞涌动，一朵朵牡丹花瓣飘落，洒满神京。 帝宫各殿，大街小巷，郊外山野一朵朵牡丹破土而出！ 刹那间，牡丹花香弥漫神京城内外。 永宁十六年，四月二十一，人道气运之子降生，天地庆贺，金霞三千里，花满神京。 第206章 天生凤体，资质无双 天显异象，躲在家中的百姓纷纷好奇的走了出来。 “老头子！快来看！”老婆婆兴奋招呼着老伴出来。 老伴震惊的看着天空，高兴道：“天现异象！人道气运升腾！好啊，我们人族有好事发生啊！” “是啊是啊，这样的异象，真是很久没见过了，我记得上一次好像是长公主出生的时候？” “老婆子，我的老寒腿好像好了。” “真的？” “真的，这是天地赐福啊！” 兰草居。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啊，太好看了，漫天的花朵”青兰拉着白溪渔出了房间，来到院子。 白溪渔一脸震惊的看着天空异象，这是她第一次见到。 整个神京城，如梦如幻。 “好美。” “咦，小姐你看，开花了！好多嘻嘻”青兰乐不可支，摘了一朵花递给白溪渔：“小姐你看，它冲我笑呢，真好看。” 笑？ 白溪渔微愣，随后似有所觉，闭眼感受了一番，一股股细小的暖流涌现四肢百骸。 白溪渔惊异不已，她的修行资质得到提升了！ 很早之前她就探查过，自己的修行资质很差，试过修行过一段时间，效果不能说没有，但也差不多了，也就放弃了修行，只想着遵循母亲的遗愿，安稳度日，好好生活。 可现在，她能修行了！ 白溪渔心中思绪泛起，似乎看到了许多可能 她张开手，接着半空中落下的一片花瓣，花瓣触之即散，仿佛娇羞的小姑娘躲了起来。 “这是天地同庆，也不知道是沾了哪位大人物的福泽” 太子府。 太子站在阁楼上，神色淡漠，看着这漫天的花朵，目光中满是深沉。 “霍章，感受到了吗？” 一旁的霍章深吸了空气，沉声道：“人道气运在沸腾，攀升。” 太子沉默了会儿道：“看来，咱们人族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还在神京城中。” 霍章意领神会，行礼道：“殿下，下官这就着人去调查。” 太子微微点头：“嗯，去。” 半刻钟后，天地异象消失，人道气运神龙隐去。 别院。 金光已散去，陆文渊收起功法，站起身接住了半空中缓缓落下的女婴。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绸，将女婴小心翼翼的包裹，抱入怀中，看着熟悉的面容，清芷往日的音容笑貌似浮现在眼前。 不知怎的，陆文渊眼睛一酸。 似是感知到他的情绪，婴儿发出“嗯嗯”的声音，双脚乱踹，十分有活力。 陆文渊不由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 婴儿咧嘴一笑，眉心火焰凤纹浮现。 陆文渊心中微动，探查了一番，不禁欣慰开怀。 “这么多苦，总算是没有白受，凤帝血已经觉醒，百脉俱通，神窍自开，这修行资质，这数百年来是没几个人能比过你了。” 天生凤体，气运加持，就算不修炼，也能自行吸纳灵力，淬炼气血，到成年自行突破到神通境。 若是修行，速度不敢想象。 隆昌跟脚深厚，出生即神通境，她也差不多了。 “看来，叶云书那边要加快步伐了。” 陆文渊心中一定，而后伸指在婴儿眉心拂过，用五行之法封禁了她眉心的异象。 随后一点眉心，将《风帝经》传给了她，内容会随着她的修为一步步揭开。 “过往是因，如今是果。” “既已新生，就给你取个新的名字” 陆文渊心中一动，看了眼别院湖心亭方向，笑了笑：“还真是因果承负，循环有道。” “陆靖乐。” “哈哈哈”陆文渊举起靖乐高声笑着，一如当初官道上举起她，背靠朝阳的时候。 这一次，谁也不能伤害你！ 哥哥会以手中之剑，斩却所有来敌！ “恭喜老爷。” 陆文渊放下靖乐，低眉看去，四个俏生生的小丫头正低身行礼，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这是陆靖乐的伴生精灵，当初在巨型牡丹的周围，陆文渊点化了六株牡丹，与妖魔之子一战，只剩下了一株。 现在气运之子降生，伴生福泽落下，所有牡丹都重新长出，六株伴生牡丹收益最多，得以化形，避过了雷劫之苦，来到了雷劫境。 陆文渊也不得不赞叹她们的福缘，这也是她们应得的，一啄一饮罢了。 之前保存下来的那株牡丹精灵，现在更是达到了雷劫境二重。 还有两株需要些时日才能化形。 陆文渊伸手一点，六道灵光闪过。 “护卫有功，赐予你们木行修行功法。” 四个丫头粗略感悟一番，神色大喜，这《木源经》不仅能修行到元神境，更是能感悟木行道韵，当真是最合适她们的功法了。 “多谢老爷赏赐。” “嗯。”陆文渊点了点头，“另外两株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化形，你们看顾好牡丹园，园中牡丹精灵若是有修炼到七品的，你们也可以将此功法传下去。” 那两株牡丹喜不自禁，摇曳着花枝行礼感谢，满园牡丹亦是跟着行礼。 陆文渊笑了笑：“这也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看着身躯被花瓣遮蔽的四个小丫头，陆文渊拍了拍额头，拿出几匹绸缎给她们。 “你们自己织几套衣服。” 小丫头们欢喜的行礼接过。 陆文渊陪着靖乐玩耍了一番，然后读起了各家经义，一边恢复魂力灵力，一边为牡丹精灵讲道。 靖乐刚出生，在出生之地蕴养两天最好。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但余波未散。 西郊山谷的人被解救出来了，陆文渊让书格去了一趟钦天监，一是告知杨肃和于宵此番事情的缘由，隐去了靖乐的事情，让他们准备奏折上奏，让朝堂调查秀剑山庄和朝中与往生教勾结之人。 朱红死亡之地残留的阵法就是最好的证据。 二是让书格打听消息，关于救走妖魔之子的那位大能。 这第三，陆文渊将帝宫出行的金令给了书格，写了一封信，让他交给丁福远，信是给永宁帝看的。 等到晚间的时候，书格带来了消息。 “公子，都处理好了。” “嗯，出手之人是谁？” “尚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虚仙境后期大能，往生教副教主之一，姓方。” “嗯。”陆文渊想了想，说道：“你去给叶云书传个消息，清芷降生的事情她应该猜到了，让她加快组织发展速度，钱财方面让她不用担心，没了找我要。” “是，公子。” “还有，让她暗中散布小道消息，说皇子中有人和往生教勾结，明面上让陈建之去打掩护，他认识的三教九流多。” 书格一愣，迟疑道：“公子，这怕不会有人信” 陆文渊眼睛精光一闪：“我不是要让人信，我是要帮他们吹起争斗的号角！” 第207章 吹响党争的号角 陆文渊忙着朝堂方面的布置，白溪渔那边也没拿下。 第二天一大早，书格就送礼物去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胜在心意。 白溪渔默不作声，青兰倒是欢喜的很。 “你家公子怎么没来。” “回郡主，公子正在忙，一时脱不开身。” “忙？陆三公子还真是大忙人啊。” 书格连忙解释了一番，妖魔作乱的事情，陆文渊交代过了，可以说，只是没说陆靖乐的事情。 白溪渔震惊道：“妖魔之乱是他解决的？！” 昨日那妖魔威势，神京城内众人都感受到了，听说是应天书院的圣人出手解决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缘由。 他这么厉害吗？ 与外面传的完全不一致，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了。 不知怎的，白溪渔心中浮现一缕莫名的骄傲，自豪。 书格连忙道：“是的郡主，公子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还要处理，说过两日再来看您。” 白溪渔嘴角微弯，但又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山谷海棠坡“使坏”，又羞又气道：“你走，谁要他的东西。” 书格看着“夫人”离开的背影，有点茫然，他天赋异常，能感受到常人情绪，夫人方才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生气了？ “哈哈你个呆瓜。”青兰捂嘴笑道，“行了，你回去，东西我代小姐收下了。” 书格松了口气，行礼离开。 青兰带着礼物进了屋，“小姐，这些东西您不要的话，那给我了啊。” “你爱要不要。” “好咧。” 青兰开心的整理着小礼物，白溪渔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看的青兰暗自发笑，小姐这神情，真的跟话本上写的一模一样诶。 初晴看着二人，疑惑道：“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是陈公子送来的？” “陆三公子送的。” “陆三公子？” 青兰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姑爷的事情差点忘跟姐姐说了” “青兰！他还不是你家姑爷！” 青兰摆摆手道：“好好好，初晴姐姐，我出去跟你说” 还不是？不是小姐你脸红什么？哼。 闺房外不时传来初晴的惊呼声。 “陈公子就是陆三公子？！！！” “什么！他还亲了小姐？” “小姐没拒绝？” “不是陆三公子这不明摆着套路” 白溪渔哪里静的下来，看着桌上的礼物，又看了眼外面的两人，放下书走了过去，整理着礼物。 木偶，娃娃，牡丹，海棠花样的丝绸，手绢 “还真当我是小女孩了”白溪渔没好气道，放下手中娃娃，拿起一张海棠花样的手绢看了看，喃喃道：“不过挺好看的” 她也说不出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可能甜蜜居多。 “小姐，你在干嘛？”门外，两双打趣的目光看着她。 白溪渔有些窘迫，连忙放下东西：“没什么，看看有没有下咒。” “呵呵”两女笑的直乐。 而在朝堂上，百官正在议论纷纷。 一是逃走的妖魔圣子，还有那往生教副教主，这还是往生教第一次正式浮出水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需要调查追杀。 二是有关秀剑山庄，还有神京城有人与往生教勾结一事，更是要调查。 三是天地异象，人道气运沸腾，这般异响，要么是有气运之子降生，要么是有人道气运至宝降生，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在神京城中，同样需要调查。 第三个还好说，最关心的只有皇子们，而前两个，可是让太子头疼不已。 如今永宁帝不在，国内的主力军队基本都调往边境，太子为社稷安稳，关于往生教和妖魔圣子，只能走“流程”，挂上通缉令，对各大宗门传讯下令，寻找往生教的踪迹。 追杀调查的主力还是落在了除魔卫和青龙卫的身上。 太子顺着安排了下去，但最头疼的还是秀剑山庄的事情。 皇城司在昨日陆文渊战斗之地，找到了刺杀之人的残魂和灵力气息，一番调查后，确认为秀剑山庄传承弟子朱红。 而那残破的阵纹，却是出自神朝。 秀剑山庄的事情再说，朝堂上矛头首先指向了工部。 现在正是争吵推诿的阶段。 再一个就是昨夜突起的民间流言，不管是真是假，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冲着皇子们来的。 一众皇子都不吱声，太子不调查也不行，陷入两难之地。 朝堂上一直吵到了中午，最后是丁福远带着永宁帝的圣旨出现，这才一锤定音。 一，关于往生教和妖魔圣子，大周内各大势力要全力配合朝廷追杀调查，若是有隐瞒不报，暗中相助者，以叛国罪论处。 此令不日下达全国。 二，即日起，在翰林院旁建立藏书阁，朝廷各部藏书汇集于此，名文渊阁，施行教化之责。 钦天监监副陆文渊于此次铲除妖魔有大功，赐文渊阁大学士之位。 责令秀剑山庄，对刺杀之事要给个交代，否则削了它的十二教之位！ 大周威仪，不容侵犯！ 命太子调查朝中与往生教勾结之人，从工部开始，为平息民间流言，一众皇子皆要调查！ 若调查不出，监国之责，另选他人。 三，祈嫔有喜，天地同庆，晋升为妃，一应事宜由司礼监办理。 孤心甚慰，即日起，每年四月二十一日为神京城牡丹花会之日，与民同庆！ 朝会总算散了，太子沉着脸接下了圣旨。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不是圣旨，这是争斗的号角！ 让他去调查诸位皇子，就是将他摆在所有皇子的对立面。 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子与诸位皇子本身就是天然对立的，但永宁帝的这道圣旨，将其摆在了明面上，其意不言而喻。 若是没查到什么，就是自己失职，会丢了监国之职。 若是查到什么，肯定会迎来反扑。 不论如何，朝堂接下来的局面，都不会平静了。 百姓们欢呼雀跃，这一次天地赐福，他们都得到了好处，对祈妃的好感大大攀升，一时名声无二。 而后宫，各宫仿佛搭建了戏台子一般，唱着各自的戏码，但最令她们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是祈嫔？她不是受冷落很久了吗？什么时候怀上的？ 永和宫中，贤妃问出了疑惑。 祈嫔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那晚在姐姐这里出去后，第三日陛下偷偷来过一次” 贤妃恍然，随后心中疑惑，界外战场吃紧，永宁帝怎么会回来？而且自己这个“宠妃”竟然不知道？总感觉像是故意的 突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陆文渊的身影。 难道是因为他？ 第208章 只等风雨至 贤妃羡慕的看着祈妃的肚子：“妹妹真是好运道啊。” 她出自妖域青丘九尾狐一族，虽然渡劫化形成了人身，但孕育子女很难，更别提是帝王血脉了。 光是人道气运上，就有天然的阻隔，而祈妃就没有这个忧虑，只能说她的运道好。 祈妃连忙道：“妹妹能有这个孩子，还多亏了姐姐的照拂，姐姐也算是这个孩子的半个娘亲了，日后定让他好好孝敬姐姐。” 她心中十分清楚，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贤妃和那位神秘莫测的陆文渊，那晚的鱼水之欢，永宁帝可没有多少情绪，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贤妃捂嘴娇笑道：“那感情好，日后我的孩子也有伴了。” 祈妃：“姐姐鸿运齐天，定能心想事成。” 贤妃微微一笑：“那就承妹妹吉言了。” 闲聊了一番后，祈妃郑重行礼，贤妃扶起她道：“妹妹这是作甚?” 祈妃满脸无奈道：“妹妹想请姐姐相助，妹妹在宫中并无人脉，怀了这个孩子的消息传出去，各宫的试探都来了，妹妹实在是惶恐的很，求姐姐相助。” 贤妃神色微凝：“这么快？” “陛下刚刚给你晋升，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祈妃无奈道：“妹妹来之前，内务府送来了保胎药，好在丹儿粗通药理，那药看着有保胎之效，内里却是会毁身体肌理血脉，影响胎儿成长。” “也是因此，所以妹妹连忙赶了过来。” 贤妃拍案而起，怒道：“好大的胆子！” “查到背后的人了吗？” 祈妃苦涩摇头：“此事我并未声张，我出身低微，手中无权无人，只得求姐姐庇护了。” 贤妃拉着她的手，宽慰道：“放心，此事我定为你做主。” “你没声张是对的，稍后我就让人去调查，杀鸡儆猴，好好的给她们长长记性，竟然将手伸到了帝王血脉！” 这个孩子，不仅对祈妃，对她也同样重要。 祈妃连声道谢，贤妃安慰着。 “你我姐妹一体，自然要相互帮衬，才能在这后宫走下去。” “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定不辜负姐姐心意。” “此番妹妹也是受惊了，来人，带祈妃去本宫的偏殿休息。” 祈妃起身告辞。 贤妃思量了会儿，问道：“束雪，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陆文渊真有如此底蕴手段？” 女官束雪恭敬回道：“应天书院甘大儒亲口所言，昨日他就在现场，不会有错的，而且他还看见卢圣对陆文渊的态度很不一般，笑容满面。” “卢圣笑容满面？”贤妃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而后轻笑道：“看来，本宫的眼光没错，这小子真是给了本宫很大的惊喜啊。” “哦，不对，以后该叫他陆大人了。” 陆文渊与妖魔一战，具体什么情况虽然不知，但斩杀了秀剑山庄的天骄，这其中的意义就很不一般了。 “雷劫境斩杀元神境，一掌灭之。” “天骄？这才是真正的天骄！” 束雪认同的点点头，而后迟疑道：“娘娘，您这么帮祈妃，若是她以后” 贤妃微微摇头：“不会的。” “陛下虽然给了我无上荣宠，但现在本宫最大的底气，可是咱们的陆大人。” “未来就算本宫失去了荣宠，只要有陆大人在，本宫的权利，威仪，就不会旁落。” “这一点，她可不清楚，而且，她的母家姻缘镇钟家，毕竟只是商贾世家，现在还需要靠我们。” “她不敢有其他心思，以后也不会有其他心思！” 贤妃悠闲的摘了个葡萄吃着：“咱们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和陆大人紧密合作，打好关系，方才有未来。” 束雪点头应是，她知道，娘娘是要将所有筹码压在陆大人身上了。 别院，湖心亭。 陆文渊正在和叶云书对弈，气运之子降生，这别院的禁制也散去了，陆文渊自己布置了五行禁制。 “你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你是怎么确定陛下一定会配合你？”叶云书一边落子，一边好奇道。 陆文渊看着棋局，淡定落子。 “北疆镇魔关之危虽然暂时解除，但大周局势依然严峻，陛下已经忙不过来了。” “他需要尽快选择出继承人，帮他处理朝堂事宜。” “刺杀，勾结一事，就是最好的引子。” 叶云书不解道：“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时间不多了，自然要早做安排。” 叶云书一脸疑惑，陆文渊没有解释，此事乃是纪先生入浩然前，告知他最绝密的事情。 “你那边做好安排，党争打响，卧凤组织就有了向上走的机会。” “在我离开后，我会再给你一笔钱，卧凤组织各线之间收缩联系范围，最好让其各自发展，由你统领协调全局。” 叶云书一愣：“离开？” 陆文渊落子道：“你觉得，我给太子布的这阳谋，他能咽下这口气？” 叶云书微微皱眉：“你是指流言的事”随后惊异道：“你是故意的？！” 陆文渊笑了笑：“没错。” “百川阁的妖魔之乱，我的修行底蕴虽然有卢圣帮着遮掩，但瞒不了多久。” “党争激烈之时，我再想置身事外，怕是不容易。” “为了避免卷入是非，同时养育靖乐，最好是离开神京，避开党争旋涡，也做实我无心争权的样子，让他们发放心。” “待他年，我重回神京之日，就是争位之时！” 陆文渊轻轻落下一子：“你输了。” 叶云书放下云子，起身行礼道：“云书等着世子下令的那日！” 陆文渊笑道：“坐。” “党争之势风云莫测，需要你左右平衡，等着靖乐成长起来。” “不能太快决出继承人，要慢慢消磨几方的势力，如此，未来我们面临的困境会少很多。” 叶云书郑重道：“明白。” 随后眨了眨眼睛道：“慢慢消磨的话，间谍是最好的方式了，这我熟，放心。” 陆文渊微愣，而后摇头一笑。 这时，书格抱着靖乐过来，递给了陆文渊一封信。 陆文渊打开看了看，微微挑眉，随后烧毁。 “谁的信？”叶云书好奇道。 陆文渊思绪一转，说道：“贤妃。” 叶云书心中微惊：“你和贤妃难道？” 陆文渊嘴角一抽，将和贤妃合作的事情说了一番。 “后宫那边我安排了石方盯着，你这边不用插手，盯着点就是，若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告知于你。” 叶云书微微点头：“准备去哪儿？” “这就不是我决定的了，不过各方布置，暗子已下，去哪儿都行，到时你看着安排一批人就行。” “好，什么时候走？” “如果所料不差，下个月太子那边应该要出手了，不过具体时间，还是要看我未来夫人了。” “长宁郡主？什么意思？” 陆文渊笑道：“圣旨赐婚，不管怎样，总得成亲后再走。” 叶云书恍然，笑道：“那我可得给世子准备一份厚礼了。” “不用，心意到了就行，我走之后，你是最辛苦的，将卧凤发展好，对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叶云书心中一暖。 “好了，不说这个了。”陆文渊将靖乐抱了过来，“你截取一段气息，让卧凤组织成员都认认。” 叶云书郑重行礼后，拿出一个玉瓶宝物，施法截取了靖乐的气息保存。 “好了，快到午时了，你留下来一起用饭，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请你吃过饭？” 叶云书笑道：“那我今天可得多吃点，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文渊笑了笑，看着帝宫方向，喃喃道：“只等风雨至了。” 第209章 几方安排 陆文渊在别院待了三天，靖乐的凤帝血也稳定下来了。 “从今天起，你们分别叫青，红，橙，紫，随我姓，以后就专门照料小姐。” 修为最高的青儿带着她们行礼道：“多谢老爷赐名。” “嗯。”陆文渊微微点头，“走，回府。” 书格找来了马车，一行人上车回陆府。 朝廷的封赏早已经下来了，陆文渊借口养伤，让文槿接的。 这几日朝堂上诸皇子之间氛围很紧张，皇城司的人每日都在城中盘查。 百姓们都感觉到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 “唉哟，你这猢狲，这是把谁家的小娃娃掳来了啊？瞧着小脸儿，可真喜人。”老太太一把接过了靖乐，欢喜的逗弄着。 陆文渊好笑道：“祖母，您在是说的什么话，这孩子叫靖乐，以后就是您的新孙女了。” 老太太一愣，狐疑道：“新孙女？莫不是你外面你如今婚约在身，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陆文渊嘴角一抽，无奈道：“老太太您想到哪里去了，这是一位长者托付给我的” 陆文渊没说陆靖乐的身份，接着段老将军的“名头”，将当初的发生的事情重新编排了下。 老太太恍然道：“原来如此，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这孩子你要好好待他。” “我知道，所以这不带她来见您了吗。” 老太太逗弄着靖乐，靖乐咧嘴直笑，看着老太太心都化了。 “这孩子瞧着可真乖巧，知道是哪家的吗？” 陆文渊低声道：“具体是谁家的还不清楚，不过老将军是陛下的人，这其中也有着陛下的嘱托” 老太太脸色一正：“好，我知道了，此事你也不要对外说了。” 陆文渊说出来意：“这孩子突然出现，为打消外面的疑惑，孙儿希望祖母给这孩子安排个出生。” 如今他可“惹眼”的很，不好安排，交给大姐二哥他们办也不合适，老太太反而是最合适的。 老太太沉思了会儿道：“行，这事交给我了，等会儿我去陆家祖宅那儿一趟。” “给她上个族谱，就说是我故去堂姐的血脉，养在咱们陆府。” “这几日孩子放我这儿，你走。” 陆文渊一阵无语，好家伙，这就赶人了？ 老太太此刻的心神都落在了靖乐身上，陆文渊也放心了。 祖孙俩说笑了会儿，陆文渊将四个丫鬟留了下来，带着书格走了。 钦天监那边还要去复命，陆文渊倒是先在街上逛了起来，瞧着女孩子应该喜欢的物件儿，一应都买了下来，让书格送去兰草居，然后才去了钦天监。 此次斩除妖魔，钦天监也立了功，得到封赏，同僚们精神面貌喜庆的很，一阵寒暄后，陆文渊找来了杨肃和于宵聊了聊，对以后做了一番安排。 升职为四季灵官副手的杨肃迟疑道：“大人交代这么多，难道是要离开？” 陆文渊意味深长道：“谁知道呢？未雨绸缪罢了。” “不过我就算要走，官职也还在，放心。” “先不说这个，等会儿我去领了文渊阁的职，你通知下去，谁家子弟有意的，可以上报给我，五十人，我看着在文渊阁安排一下。” 于宵神色一喜，拍着陆文渊肩膀道：“老陆，你够意思！” 陆文渊挑了挑眉：“怎么，嫂子那边有人？” 于宵一脸无奈道：“哎，前段时间小舅子来了，正愁着呢，你可算是给我解决了大麻烦。” 陆文笑道：“行啊，只要家世清白，有举人以上的功名，可以安排。” “放心，我那小舅子今科榜上有名，只是考的一般，同进士挂尾，我家夫人不想他外派，这不找我想办法么。” “好说好说。” 于宵离开，将消息传了出去，整个钦天监都热闹起来，很明显，这是陆大人给他们的“福利”，无不交口称赞，感激涕零，纷纷联系家里人。 杨肃郑重行礼道：“大人，下官想跟着您。” 陆文渊有点意外：“你想去文渊阁？” “是！” “舍得钦天监这边的官职？” “跟着大人，更能一展抱负。” 陆文渊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那就去。” “即日起，你为文渊阁直阁事，日后若考功名，封内阁学士。” 杨肃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我也是同进士出身。” 陆文渊微愣，而后笑道：“我倒是忘了。” 钦天监内大部分官员都是以前科举下来的进士，出身寒门，没什么关系，这才来到的钦天监，转修道法。 “我会和监正大人说的，选人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杨肃正色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好！” “嗯，去。” 新领了官职，总要培养一批心腹，杨肃主动来投，省去了很多麻烦。 经历这么多事情，已经证明了杨肃的能力，忠心，是个好帮手。 文渊阁交给他，陆文渊也放心，不至于多年后回来被架空。 这才是他给天监下属官员名额的主要原因。 陆文渊找监正谈了谈，然后带着杨肃离开了。 以他和于宵的关系，监正早已站在他这边了，或者说，陆文渊来到钦天监后，钦天监上下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今的钦天监，已经不是当初的“养老”部门了。 监正想着想着不由叹道：“不知不觉间，钦天监上下都信服他了，这才多久？润物细无声，好高明的政治手段。” 陆文渊看着没做什么，但一切都在小细节中。 最主要的是，陆文渊让众人看到了“希望”，钦天监职能的提升，观星之法的解封，还有几次封赏，这都是之前没有过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陆文渊是未来的朝堂重臣，有心仕途的，自当跟随。 监正收起心绪，想着陆文渊许诺的三个名额该给谁 文渊阁前。 袁公公正在等候着，一旁站着许多工部的工匠和小官员。 文渊阁竣工，他们都在等着陆文渊接手检验。 直到看见陆文渊的身影，众人纷纷好奇看去，小声议论。 “这就是陆文渊陆大人？儒雅俊逸之风，当真是气度不凡。” “咱们可认准了，这位可是未来的大人物，不能得罪。” “是极是极，我听说这文渊阁，就是陛下为他专门创立的，陛下登基以来，可从未对一个臣子如此优待。” “瞧瞧，旁边翰林院的那几位大人脸都黑了。” 陆文渊耳朵微动，看向了一旁的翰林院侧门，几位老大人一副清流名士做派，瞧见他的目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文渊眉头微挑，有病？ “这是想搞事情？” 自古文人相轻，更别说他这个没有功名的人，得了大学士之名。 他离开在即，得找个机会将“麻烦”抹杀在摇篮里。 陆文渊心思微动，想到了个人，顿时有了想法。 第210章 窃玉偷香 “恭喜陆大人了。”袁公公笑容满面的递过圣旨。 陆文渊接过，悄悄塞了一张银票，笑道：“辛苦袁公公了。” “陆大人说笑了，谈不上辛苦，还需大人验收。” “袁公公一起。” 陆文渊检验了一番，工部用的都是上好的灵木，功能性阵法很全面，各部的书籍拓本也搬过来的，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书架上。 陆文渊挺满意，结束验收，递给杨肃一张银票，让他赏给外面的工匠。 现在他不缺钱，买点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很快，外面传来一片感激之声。 袁公公就要告辞，陆文渊笑道：“此番辛苦袁公公了，你也看到了，文渊阁新建，正式缺人的时候，袁公公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一二。” 袁公公神色一喜，行礼道：“多谢大人提携。” 陆文渊笑道：“公公客气了，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以后相互扶持。” 袁公公郑重道：“小人一定不负大人之恩。” 陆文渊寒暄两句，袁公公小声道：“陆大人，昨日我得知了个消息，是有关秀剑山庄的。” “哦？”陆文渊伸手一挥，布下禁制，“公公请说。” “刺杀大人的朱红，身份已经确认，陛下下旨让秀剑山庄给个交代，秀剑山庄回应不知此事，乃是朱红一系私自所为，就在昨晚，秀剑山庄将朱红的师尊，一位太上长老的头颅斩了下来，当做赔礼，正在送往神京的路上。” “太上长老？”陆文渊有些惊讶，不管秀剑山庄有没有参与此事，但这魄力，着实不一般。 袁公公意有所指道：“大人，这太上长老之间，也是有说法的。” 陆文渊疑惑道：“什么说法？” 袁公公解释道：“据我所知，朱红的这位师尊寿元将近，早已命不久矣。”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么说来，秀剑山庄是早有准备了？” 袁公公微微摇头：“只是一种可能，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不过大人还是多提防一二，这秀剑山庄，很有可能暗中早就参与了党争。” 陆文渊笑道：“多谢袁公公提点。” “公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袁公公笑了笑：“司礼监从事下旨文书，各方的消息，自会先一步知晓。” “公公有心了。”陆文渊心中微动，这袁公公，能耐不一般啊。 当初的一步闲棋，以后说不准会是关键的一步。 陆文渊又塞了一张银票：“请公公喝茶。” 袁公公也没拒绝，两人很是默契。 陆文渊忽而问道：“公公可知秀剑山庄的人何时到神京？” 袁公公算了算，回道：“按照路程，三日后。” 陆文渊心中计较了一番，随后送袁公公离开。 他带着杨肃熟悉着文渊阁各殿。 兰草居。 “小姐，姑爷又送礼物来啦~”青兰兴冲冲报信儿。 白溪渔“恶狠狠”道：“青兰，你要是再喊他‘姑爷’，我罚你月例银子！” 青兰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那要不要书格进来？” “让他回去！” 白溪渔气呼呼道，自己不来，让书童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青兰跑到门外，一把接过书格手中礼物：“我们小姐说了，让你回去，礼物给我。”说完就跑回府关上了大门。 书格一头雾水的走了。 “青兰！不是让你回话让人回去吗？你怎么还收礼物？” “没错啊小姐，我让书格回去了啊，可是他放下礼物就走了，这些礼物要是让别人捡走多可惜啊，所以我带回来了。” “真的？” 青兰连忙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真诚”。 白溪渔气笑了：“别以为门前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看就是你自己想要礼物！” “啊？小姐您知道？您不是不关心吗？” “我看你是讨打！” “哈哈哈小姐别挠” “今天给你长长记性，竟然敢骗我” 文渊阁新建，引来了各部官员祝贺，同时也来打探消息，有关与往生教勾结之人的事情，陆文渊毕竟是当事人之一，也是永宁帝“新宠”，他的意见想法，能左右一些局势。 很明显，太子是想和稀泥，想让他出声，几位皇子也暗中相助。 陆文渊自然是打哈哈，这是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怎么可能放弃？ 一整天都在忙着此事，晚上就在文渊阁住下。 第二日，杨肃带着五十人来了，陆文渊看了看资料，简单考察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杨肃能力不错，安排的人很合他心意。 袁公公那边也来人了，是一位举人，女的，三十左右，话不多，喜欢看书。 陆文渊也没多问，让杨肃以后照拂一二。 大半日的功夫，文渊阁的建制基本完善了，钦天监那边官员补充也处理完了。 到傍晚下值前，总算是忙完了。 陆文渊出了帝宫，书格领路，陆文渊带着礼物，找上了卢圣。 交流了下“感情”，陆文渊拜托的事情卢圣也应下了，同样的，陆文渊也答应了日后去应天书院“讲课”的事情。 夕阳黄昏下，陆文渊来到兰草居，这次，正式以陆府三公子的身份登门。 青兰板着脸走了过来：“三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她很生气，不想见你，让你以后再来。” “以后是什么时候？” 青兰想了想：“自然要等我家小姐气消了才行。” “这样啊。”陆文渊笑了笑，递给他一个礼盒，“给你，新出的糖果。” 青兰眼睛一亮，看了眼身后，见无人后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喜不自禁。 陆文渊打趣道：“以后还要青兰姑娘为我多多美言。” “嗯咳咳。”青兰刻意板着脸，“我试试，三公子回去。” 瞧她那模样，陆文渊看的好笑，带着书格离开了。 青兰藏起礼盒回去复命。 “怎么样？走了吗？”白溪渔有些紧张问道。 “嗯，走了。” 白溪渔松了口气：“他没说什么？” 青兰吃着糕点回道：“没有啊，小姐，你好像很怕陆三公子？” 白溪渔脸色微红：“谁怕他了，我是怕他” 怕他耍无赖。 青兰疑惑道：“那为什么不让他进府？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小姐您不满这婚事呢。” 白溪渔诺诺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有点慌。” 青兰不解，初晴倒是理解，笑道：“没事小姐，咱们也晾晾他，谁让他欺负您来着” 白溪渔脸颊绯红：“不准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初晴乐不可支。 夜幕降临，神京城的喧闹渐渐隐去。 陆文渊看了眼夜色，起身离府。 “公子，您要去哪儿？” “书格你帮我打个掩护，我要去”陆文渊翻院墙离去。 “窃玉偷香。” “啊？” 书格张了张嘴，公子，这不好？ 第211章 契约 兰草居。 二楼闺房中，烛火幽幽。 “小姐，夜深了，早点睡。” “嗯，你和青兰去睡，我把这手帕绣完就睡。” 初晴收拾了下离开。 夜幕幽幽，房外虫鸣声轻响，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些许颜色。 “嘎吱。” 白溪渔神色一紧：“谁！” “是我。” 一阵清风拂过，陆文渊坐在她的对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白溪渔紧张的心绪微定，瞧着他俊朗儒雅的笑容，心中又莫名慌乱起来。 她板着脸道：“陆公子，深夜翻窗而来，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陆文渊嘴角微弯，挑衅的看着她，“我不是流氓吗？” 想到那日海棠花坡之时，白溪渔不禁羞涩，双颊绯红。 “我难道说错了？” 陆文渊点点头：“嗯，没说错。” 然后一把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白溪渔身子微倾，慌乱道：“你要干嘛！” “虽然我们有婚约，但你也不能如此冒犯轻薄！” “否则” 陆文渊笑了笑：“否则什么？”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无比认真道：“我会奏请陛下，取消婚约！” 一旁的偏殿。 初晴耳朵微动，猛然惊醒，连忙起身拉起了青兰：“快起来！小姐那边有动静！” “啊。”青兰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初晴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快点！” “好好好。”青兰急忙起身，顺手抄起了板凳跟着初晴。 两女一出房门，就听到白溪渔房内传来男子的声音，脸色陡然大变，来到门前，看着内里的人影，顿时确定了。 有贼人进来了！ 两女当下急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胆贼子！看剑！” “放开我家小姐！” 屋内情景映入眼帘，让两女愣在了原地。 只见陆文渊单膝跪地抓着自家小姐的左手，小姐无名指上有一金凤宝石戒指。 “姑爷？”青兰有点懵。 初晴看着自家小姐神色，满脸通红羞涩，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这下哪里不知道是闹了个乌龙。 两女尴尬的放下手中武器，青兰没好气道：“姑爷，还没成亲呢，你这也太急了，这大晚上的” “青兰，别说了。”初晴连忙道，没瞧见小姐羞的头都不敢抬了吗？ 陆三公子深夜前来虽然有些不妥，但也没见小姐有不好的情绪，她们这算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了。 陆文渊起身道：“好了，没什么事，府上还有吃食吗，给你们姑爷弄点，有点饿了。” 两女不敢回话，看向了自家小姐。 白溪渔低着头，以若不可闻的声音道：“听听他的。” 初晴连忙拉着青兰离开，原本睡下的丫鬟们再次醒来，一盏盏烛火亮起。 陆文渊笑了笑，将桌上的木盒推了过去，伸出左手。 “好了，按照习俗，该你给我戴了。” 白溪渔默不作声，慢慢将龙形宝石戒指戴了上去。 “好了，礼成。” 陆文渊开心的拉着她的手坐在身旁，郑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婚戒已戴，契约即成，就代表你被我套牢了，这辈子只属于我。” “而我这辈子，也只钟情你一人。” 白溪渔感觉有点晕，像是发热生病一般，哪里听过这般直白的情话？ 这辈子，只钟情于她一人。 听得她心尖儿都在颤动。 这浑球还是真是与这世上的男子截然不同，虽然孟浪了点，但心意却能清楚的感知到。 很真诚，很热烈。 “怎么了？”陆文渊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白溪渔连忙羞涩避开：“没什么。” “对了，你这习俗是哪里的？我竟从来没听过？” 陆文渊凑近笑道：“我现编的，只属于你我二人的习俗。” 白溪渔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浑球，你又骗我。” 陆文渊盯着她的双眸，柔声道：“我的心意，没有一点假。” “我喜欢你，此生不换。” 那温柔的目光情语，仿佛将她的心都融化了，白溪渔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了，连忙避开目光道：“我去看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给你做两道小菜” 说罢，白溪渔连忙抽手，慌乱离开。 “好，我等着。”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文渊一乐，鼻尖芬芳犹在，让人心旷神怡。 陆文渊伸了个懒腰：“拿下。” “这古代的小白菜，对于现代的情话没一点抗性。” 找回了清芷，寻得了爱人，除了纪先生的期盼嘱托，陆文渊感觉没什么遗憾了。 “真好。” 陆文渊在这闺房中逛了起来。 书香雅致，少女童心，十分贴合，别有一番韵味。 打量了会儿，陆文渊床边桌上的一本书翻了翻，哑然失笑。 “青梅剑仙游记？”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桌丰盛精致的席面就做好了。 陆文渊拉着白溪渔坐到了身边，白溪渔有些抗拒，毕竟还没成婚，于礼不合，但拗不过他，一脸羞涩的坐下。 青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看戏吃瓜的样子。 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她很少见到小姐这般羞涩的模样，好可爱，像小猫一样。 初晴眼中尽是欣慰，上天总算眷顾小姐一次了，寻到了个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想到自家小姐这些年吃过的苦，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涩。 看着满桌的菜，还有身边的佳人，陆文渊总算是体会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受了。 那是一种你总是在汪洋大海中漂泊，身后始终有一处港湾，一处灯塔为你亮着。 让人心安。 陆文渊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看来还要努力，早日成婚，达成成就。 “辛苦了。”陆文渊从储物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青兰，这个给你，算是正式见面的见面礼了。” “谢谢姑爷~”青兰甜甜的喊了声，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哇，好漂亮的珠花！这么多！” 陆文渊笑道：“这一盒都是你的，这一盒是初晴的，其他的你给其他丫鬟送去。” “好耶~，姑爷真好~”青兰喜滋滋的抱着礼盒走了。 初晴打开礼盒一看，是一柄巴掌大小的飞剑，她脸色不由一变，灵宝！ “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 “没事，只是初品灵宝，不算多珍贵，你拿着就是，你修行金行道功，这金行飞剑正适合你，好好保护你家小姐。”陆文渊摆摆手，毫不在意道。 这金行飞剑的由来，还是他从朱红的储物戒中寻摸到的，原本只是顶阶法宝，他用朱红的长影灵剑熔炼了一番，这才进阶了。 陆文渊底蕴远超常人，身具五行元神之宝，如今随意一道剑气，就能比过这灵宝剑气之威了。 与敌对战，纯粹是以势压人，以大道之意为主，对外物的需求不大。 这灵宝给了也不心疼，就当讨好媳妇了。 再说当初孙启一事，初晴的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给她也值得。 “小姐，这” 第212章 红袖添香 白溪渔看了眼陆文渊神色，随后笑道：“他既然要给，你就收着，要不然他还以为咱们拂了他的面子。” 陆文渊捏了捏她的柔夷，轻笑道：“还是夫人懂我。” “去你的，谁是你夫人，没个正经。” 初晴郑重的收起礼盒，有些不自然道：“谢谢姑爷。” 陆文渊笑着应了声，这时青兰也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哈哈哈都入座，一起吃，热闹。” 初晴连忙道：“姑爷，这不合适” “哎，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本公子说了算！” 白溪渔白了他一眼：“坐，你也让书格过来。” “还是夫人通情达理，书格我让他给我打掩护了，下次让他正式拜见夫人。” 两女有些拘谨的入座，陆文渊开心的边吃边聊，说着一些前世的笑话，气氛渐渐活络起来，有了一家人的氛围。 吃完饭，两丫鬟收拾了一番离开。 “初晴姐姐，姑爷和咱们见过的那些公子哥都不一样诶，对咱们这些丫鬟下人很好，没有一点架子。” “是啊，他是和世上的男子不一样，他不看重身份阶级，有着一种对生命的尊重。” “嘻嘻，咱们小姐真是找了个好郎君呢~” “咱们也遇到了一个好姑爷，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古代夫妻情趣之乐，莫过于被看添香。 陆文渊正享受着此番乐趣，抓着白溪渔的手写字。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热气，白溪渔大气都不敢喘，将心神汇聚于宣纸上，认真的写着。 “你的字很好看，别具一格，有大家之风。”白溪渔糯糯道。 声音像是小猫在耳边撒娇一般，听得陆文渊心里痒痒的，再看佳人娇羞的面容，怜爱之意满满。 被看添香之乐，古人诚不欺我。 “是吗？多谢夫人夸奖。” “哎呀，咱们还没成亲，你能不能别喊这个”白溪渔扭捏道。 陆文渊好笑道：“哪个？” 白溪渔又气又羞：“你又逗我” “好了好了，字都歪了，那我喊什么？”少女娇羞模样，让人开怀。 白溪渔小声道：“母亲给我取了闺名，小渔，你以后喊我这个就好”声音越来越低。 陆文渊柔声笑道：“好，小渔。” 白溪渔感觉耳朵痒痒的，羞涩道：“那我叫你阿渊可好？” “好，都依你。” “嗯，阿渊。” “小渔。” “阿渊。” “小渔。” 两人相视一笑。 白溪渔拍了他一下：“只准没人的时候喊。” 陆文渊柔声笑道：“好。” “换张纸，我的字不适合你，我教你一种新字体。” 陆文渊轻握着她的手，改了笔锋劲力，以点代撇，以点代捺，以点代短 很快，一行字映入眼帘，不过十几字，一股柔美清丽的灵动铺面而来，顿时吸引了白溪渔的心神。 “好美，骨骼清秀，不入污浊，有南方女子的婉约，又有北方女子的坚韧，这完全是为女子所创的字体！” 陆文渊微微点头：“没错，这字体是一位文道女前辈所创，名为卫夫人。” “此字体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沼浮霞。” “是为簪花小楷。” 白溪渔连连点头：“没错，一语中的。” “这卫夫人当真是位奇人，也不知能否有缘得见。” 陆文渊笑道：“那你是见不到了。” 白溪渔失落道：“可惜。” “你将这字体练好，发扬光大，就不可惜。” 白溪渔一脸认真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学。” “嗯，我先给你写一个常用字帖，你慢慢练。” 两人的影子跟着烛火晃动重合，世界仿佛一片静逸，两人没有说书，一边练字，一边享受着此刻的美好。 龙凤宝石对戒在烛光中似活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 白溪渔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这簪花小楷看着简单，但想要练好不易，其中的柔美清丽，最考验腕力劲道。 陆文渊则是坐在一旁，悠闲的吃着水果，看着书。 看着他手中的书，白溪渔脸色微变，连忙跑过去夺了过来。 “这个不能看！” 陆文渊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小渔这么喜欢青梅剑仙？都做了注释和侧画？” 白溪渔脸色微红，连忙解释道：“不是的。” “我喜欢的”她声音陡然弱了下来，“是你。” “和青梅剑仙的喜欢不一样。” 陆文渊脸色一板：“不一样？我们同名同姓，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了他？” 白溪渔神色有些慌张道：“不是的，这不一样” 话说一半，忽然不知如何解释了，拉着他的手小声道：“你别介意，以后我不看了。” 陆文渊一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笑意盈盈道：“傻丫头。” “我没介意。” 白溪渔心中一松，刚准备说什么，就听陆文渊在耳边轻语道：“因为，我就是青梅剑仙。” 宛如晴天霹雳，白溪渔彻底懵了。 瞧她那模样，陆文渊更乐了：“怎么？不相信？” 白溪渔在宕机状态中还没缓过来，陆文渊抱着她，将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大概的说了一遍。 关于内里斗争的细则，缘由，女帝血脉的事情他没有说。 这些事情都是绝密，白溪渔尚未修行，自己实力未登顶，多一个人知晓，多一份危险。 等日后他们的修为提升上来再说也不迟。 等他说完，白溪渔回过神，心里很是气愤，泪眼婆娑道：“你又骗我！” 陆文渊连忙解释：“冤枉啊，这你也没问啊，咱们才确定心意，我这不立马跟你说了吗。” 白溪渔气的直拍打他：“那你刚才还欺负我！” “哎哟，哪里是欺负，这不是逗你么。” “让你逗我，让你逗我” “停停停，别打了，再打夫君要发飙了！” “哼！我就打，你个骗子！” 陆文渊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上去。 白溪渔又懵了，脸色通红喝道：“你干嘛！” 陆文渊微微挑眉，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夫纲！ “还打不打了？” “你又这样！混球！” “行，那我今天就混给你看看。”陆文渊对着红唇就印了下去。 “唔” 白溪渔挣扎着，陆文渊锁住了她的手，慢慢引导着她。 渐渐地，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两人的手也变成了十指相扣。 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宛如蜜里调油。 半刻钟后。 陆文渊被赶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从窗户被踹下来的。 陆文渊拍了拍衣裳，好笑道：“亲的时候你侬我侬，完事儿了就将人一脚踹了。” “夫人！你好狠的心呐~” 窗户开了，白溪渔赏了他一个枕头。 “呸！” 她算是彻底知道陆文渊的德行了。 “夫人早点休息，夫君去也~” 陆文渊一溜烟就跑了，毕竟礼法在那儿，不比现代，点到即止即可，过了就是反效果了。 这一晚，陆文渊睡得十分安逸，浑身通透。 次日一早。 “公子，徐默传来了消息，秀剑山庄的人到城外了。” 陆文渊眼中精光微闪：“行，准备准备，等着客人上门。” “对了，翰林院那边让杨肃打探打探，等客人礼物到了，就该解决他们那边了。” 第213章 秀剑山庄少庄主 今日朝会，太子带着百官静静的等待着秀剑山庄的人到来。 主要目的是质问追责，此番朝廷这边占着理，借此机会，敲打一番大周的宗门。 嗯还可以敲竹杠，填补国库。 北境剿灭妖魔的战斗还未结束，大周征战令下达的这些日子，国库的银钱宝物如流水般流出，百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太子则是有着进一步的目的，看能不能借此拉拢秀剑山庄，若是得到其支持，自是再好不过，而且可以配合筹谋一番，将调查的事情敷衍过去。 或者 想到此处，太子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看向自家的几位兄弟，意喻不明。 一盏茶后。 “启禀太子殿下，秀剑山庄的人已至宫外。” 太子微微点头，沉声道：“宣。” 陆府。 陆文渊坐在前堂悠闲的喝着茶，书格从门外走来。 “什么消息？” 书格回道：“公子，朝会已经结束，秀剑山庄被问责，赔了很大一笔修行资源，刑部大员问及刺杀，和与往生教勾结一事，秀剑山庄回应，一概不知。” 陆文渊放下茶杯：“嗯，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吗？” 书格点点头：“公子所料不差，太子下令让秀剑山庄的人来给您致歉，那太上长老的头颅就是赔罪之礼。” 陆文渊轻笑道：“太子是会做顺水人情的。” “秀剑山庄此行领头之人是谁？” 书格：“是秀剑山庄的少庄主，荀无戾。” 陆文渊眉头轻扬，荀无戾，上一代的天骄之一，道武双修，据说都修行到了超脱第二境，是个厉害人物。 “人呢？什么时候来？” 书格有些不解道：“说来奇怪，下朝的时候，太子不知为何将他留了下来，现在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呵呵，不奇怪。”陆文渊一声轻笑，“看来是调查与往生教勾结之人一事，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 “现在将人留下来，无非是为了此事，要么是想合伙作秀，让秀剑山庄出人或者出个线索由头，将调查的矛头转移到外面。” “要么”陆文渊眼中神光内敛，“就是想借着此事，将某位皇子彻底拉下马。” 书格心中微震：“不会？党派之争还未正式开始，就如此激烈？现在大周的局势还不算明朗，太子不怕朝堂不稳？” 陆文渊微微摇头：“不，从永宁帝下旨调查的那一刻，党争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大势，也是永宁帝希望看到的，所有皇子都心知肚明。” “太子看着稳重温和，以礼待人，但是为英勇果决之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果断出手，要不然，永宁帝不会立他为太子，更不会让他领军抵抗东境水族。” “东境一战，打出了大周的威仪，由此可见此人的心境手段。” 书格担忧道：“公子，若是这样，对咱们想要谋划的局面不利。” 陆文渊想要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鹬蚌争斗先一步结束，也就没有渔翁的事情了，这自然是陆文渊不想看到的事情。 “自然，书格，你去找徐默，将消息传给叶云书，她知道怎么做。” 这就是“间谍”的好处了，卧凤组织成员在朝堂和各皇子势力中地位虽然不高，但只要相互配合，引导，一点消息，就能左右大局。 还能提升“间谍”的地位，一举两得。 党争的局面维持的越久，一点点的功绩积累，卧凤组织的成员在各势力的地位会越来越高，只要做好保密工作，未来的局势尽在陆文渊的掌中！ 陆文渊深吸口气，这是长久大计，不能急，需要稳扎稳打，慢慢经营。 这也是陆文渊为何想要出去的原因。 一是陆靖乐需要安稳的环境成长，离开神京，她身份暴露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二是陆文渊这个人帝“宠臣”离开，对各皇子而言，少了不稳定的因素，且自己离开，与叶云书的建议少了，卧凤组织会更安全。 陆文渊心中微动，沉思道：“这些时日与叶云书的联系不少，痕迹有点多了。” 自己能安插‘间谍’，难道其他人就不会？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不说其他，永宁帝就是玩暗探最成功的人物。 陆文渊心中一定，看来，要弄个纠察队，不定时试探抽查卧凤组织的成员，保证内部的“干净”。 “书格，顺便说一声，邀叶云书一见。” “是，公子。” 中午，陆文渊久违的和一家人吃了顿饭，到午后，秀剑山庄的人来了。 荀无戾粗犷的中年大汉，气势外放，龙精虎猛，一双狭长的眼睛宛如刀锋，体内气血灵力宛如沉寂的熔浆，压迫感十足。 “你就是陆文渊？”荀无戾淡漠道，透着一股冷意。 此行他只带了两个随从，一身常服。 陆文渊含笑道：“没错，不知荀少庄主有何指教？” 荀无戾打量了他几眼，向后摆摆手，随从将一个木盒放在桌上。 “我秀剑山庄的人，不是那么好杀的。” 陆文渊笑了笑：“本官何时杀过秀剑山庄之人？只是前几日杀了一个名为朱红的女刺客，这刺客还和往生教勾结。” 陆文渊一脸惊觉道：“难道这刺客是秀剑山庄的弟子？！” 荀无戾双目微眯：“很好，好一个陆文渊，我记住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陆文渊连声叹道：“少庄主怎么不早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早知道我就留她一命了。” 荀无戾脚步不停，一言不发。 陆文渊高声笑道：“少庄主慢走啊，有空我去拜访拜访秀剑山庄。” 见人走后，陆文渊收敛笑容，对书格道：“去准备。” “是。” 快到傍晚的时候，书格回来了。 “公子，消息已经通知下去了，叶大人已在别院等候，翰林院那边也安排好了。” “嗯，走，带上东西。” 陆文渊与叶云书见了一面，谈了下纠察队的事情，还有消息散布的细则，让卧凤组织收益最大。 “纠察队没问题，但人选是个问题，这神京城，势力错综复杂，街上一个小贩都可能是某一方的探子，要是找神京城外的人，京都府衙会做调查立档，两年内都在皇城司的探查之中。” 这倒是个难题，陆文渊眉头微皱，手指敲着桌子沉思着。 忽而，他眼神一亮。 第214章 纠察队 “孤儿！” 叶云书惊觉道：“你是指落花巷” 陆文渊微微点头：“没错。” “落花巷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家中蒙难的孤儿寡母和一些流民。” “随着刑部的翻案，案件的影响慢慢消除了，只是因为历史原因，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置。” 落花巷的人太多了，大周现在时局不稳，更缺钱。 朝廷若是安置一人，其他人怎么办？ 大义上就站不住，所以京都府衙对于落花巷的事情是一拖再拖，每月发放救济粮，拖到让其自谋出路。 “这些人本是神京城的原居民，身份上没问题，皇城司那边也不会过度调查。” 叶云书目光微亮：“是个好法子。” “我会派人去调查挑选的，流民和成人就算了，以后再说，孤儿最好调教，忠诚方面没问题。” 陆文渊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卧凤组织初建不久，一时应该不会有变心之人，为保安全，扩张的事情先缓缓，等纠察队建立起来再说。” “你尽快将人挑选出来，我会让人配合你，给这些人一个明面上的出路。” 陈家，钟家，雪里红酒铺再加上刘椽那边，足够了！ 这几处成分不一，外人也看不出关联点，等到陆文渊离开，就更隐蔽了。 嗯可以将小渔手中的铺子用起来，可以保护她，看顾她的产业。 等到几方铺子摊开，陆文渊就又多了一处消息来源。 明面上的，暗中的，相互结合，会形成一张完美的信息网络！ 陆文渊精神一震，接着道：“这样，你挑选人，纠察队首领的人选我已经有了，到时我们三人在此见面商谈一下。” “纠察队明面上为我探查消息，卧凤组织是暗中的，消息互证交流，由你们两个首领沟通。” 叶云书被他勾勒的蓝图吸引住了，拍手称赞：“妙啊！” “我觉得可以相互纠察，两方互相隐瞒，由我们居中调度。” 陆文渊笑道：“没错。” “不过这样一来工作量就大了，你可以挑选两个副手出来协助。” 叶云书摇摇头：“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为了老师的夙愿，为了公主，些许劳累算什么？” “辛苦了。”陆文渊抬了声，随后起身道：“消息散布出去，太子很快就有动作了，届时神京城的气氛应该会很紧张敏锐。” “这样，宜早不宜迟，明日早上你再来此一趟，我将人带来。” “好！” 商定完，陆文渊让书格去了文渊阁，盯着翰林院那边。 自己则伪装一番去了刘椽那边。 见到门外之人，小东神色一紧，看了看街面，小心将人引到了后屋。 “公子。” “嗯。”陆文渊微微点头，直入主题，满脸肃穆问道：“刘椽。” “你可愿为本公子效力？至死不改？” 刘椽微愣，他之前就表明了忠心，但此刻见陆文渊神色，格外郑重。 刘椽没有回话，双膝跪地，拿出一张符玉契约，将自己的本源心血和一缕命魂打入其中。 随后双手捧着契约，低着头，无比决绝道：“至死不改！” 陆文渊心神微震，是什么样的精神意志，让这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如此决绝？且没有一点犹豫。 长公主哎。 陆文渊默默一叹，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生出一抹愧疚，是自己小觑了对方的忠诚。 “是我孟浪了，刘老快起。” 陆文渊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还请公子收下。” 陆文渊摇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刘椽拒绝道：“公子既然说出此话，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公子若是不收，老奴也不安心。” 陆文渊知道，他这是宽慰自己。 刘椽笑道：“公子有此心，才是对的。” “公主殿下就是太信任自家兄弟，所以才” 说着脸上泛起悲色，随后正色道：“若无规矩，如何成就大事？” “公子不必为老奴破例！” 陆文渊叹了口气，接过了契约。 说到底，他和刘椽这才是见第二面而已。 叶云书手中也有类似这样的契约，是卧凤组织核心成员的。 刘椽虽然是长公主的人，但与叶云书不同。 叶云书和陆文渊相处的时间也久，互相了解，且师出同门，有同一个目标理想。 这关系，胜似血亲。 卧凤组织的成立，更是叶云书一手打造的，陆文渊并不担心她，而且自己手里也有纪先生的金册书页。 对于其他人，陆文渊都是预而后立，先杜绝隐患再行动。 陆文渊将卧凤组织和纠察队的事情说了一番，刘椽激动不已，泪流满面。 “公主殿下还有血脉！还继承了殿下的凤帝血！殿下您看到了吗？您后继有人了！” 陆文渊微愣，你这关注点好，不奇怪。 “有空我带靖乐来见你。” “好好好”刘椽激动的连声道好，擦了擦眼泪道，“让公子见笑了。” “没想到公子有如此之志，还有了这般周密的布局，老奴佩服！” “公子放心，老奴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陆文渊无奈道：“刘老，不用称奴，您也算我和靖乐的半个亲人了。” “可是” 陆文渊脸色一正：“这是命令。” 刘椽一脸激动欣慰：“好，老朽听公子的。” 陆文渊笑了笑：“明日清晨，我带你去见叶师姐。” “是。” 陆文渊看了眼他的腿，感知了一番后道：“刘老，等我到了元神境后，你的旧伤我应该能治好，恢复一些身体本源，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你的修为我现在无能为力。” 刘椽毫不在意道：“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治不治都无所谓，现在主要的是办好差事，给小公主铺好道路！” 陆文渊哭笑不得，好嘛，不得不说，他是选对了人。 “好了，我先走了，明日再谈。” “恭送公子。” 夜色笼罩，陆文渊赶往文渊阁。 “大人。”杨肃迎了过来，行礼道。 “嗯，那边怎么样了？” 杨肃回道：“午后的时候，太子殿下派人去了一趟翰林院，此刻翰林院的老大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了。” “按照时间，再过半刻钟，他们就要开始商谈了。” “好。”陆文渊笑道，“你先回去，书格，提上东西，咱们去听听那些清流名士是如何商议政事的，取取经。” “是，公子。” 第215章 翰林院之谋 翰林院内殿中，几位老大人带着各自的门徒学生，激烈的商讨着。 主要人员是翰林学士司大人，侍读学士裘大人，侍讲学士颜大人，侍读姚大人，侍讲唐大人，五经博士等九人，这几位算是翰林院常面圣的人物了。 “司大人，陛下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能等了，咱们直接上奏朝廷。” “是啊，裘大人说的不错，想当初我们翰林院是多么风光，满朝官员皆以入我翰林院为荣，任谁都会道一声清流。” “可自从撤去内阁开始，翰林院的许多权利都被枢密院，司礼监分去了，现在就连科举视察之权都快保不住了，如今更是建立了文渊，收纳各部书籍史册，行编撰修订史册文献之责，那我们翰林院还做什么！” “没错！再这么下去，翰林院要被它们彻底分瓜干净！” 一时间，群情激愤，怨声载道。 司大人扫了眼众同僚，他又何尝不知道如今的局面，永宁帝建立这诸多新部门，就是为了分化蚕食当初内阁的残留势力和影响。 要怪就怪那一句，非翰林不入内阁。 再这样下去，翰林院迟早就会变成一个摆设，所以他们才想着自救之法。 司老大人敲了敲桌面，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裘大人，你有何想法？这里都不是外人，直说即可。” 裘大人起身对着众人行礼，无比郑重道：“诸位同僚，如今到了翰林院生死存亡之际。” “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能有生存之机。” 侍讲学士颜大人微微皱眉道：“裘大人，没那么严重，生死存亡之际，有点言重了。” 裘大人慷慨激昂道：“一点都不为过！” “圣人言，居安思危，更何况，如今我们翰林院情况，哪有安稳可言？” 此话一出，群情响应。 “没错！” “曾经我们也是天子近臣，若文渊阁壮大，日后我们怕是连面圣的机会都不会有，会被彻底遗忘！” “若真到了那地步，我等还不如告老还乡。” 见此情形，颜大人再不出声了。 司大人看了眼颜大人，轻声道：“说的不错，裘大人你接着说。” 得到认可，裘大人精神一震，接着道：“当今太子英明神武，我们可以上奏，让殿下为我等做主。” 众人沉默，神色不一。 这时，颜大人身后的一位学生小声道：“侍读学士大人，若是让太子殿下做主，那不是参与党争，违背祖制？” 不入党争，是翰林院成立以来的核心宗旨，也是因此，翰林院才得以安然无恙的保存到现在。 裘大人喝道：“我等是求存，哪里是党争！” “莫要胡言乱语！” 众人回过味，是啊，生死存亡之际，还谈什么党争？ 再说，只是翰林院和文渊阁之间的事情，哪里谈的上党争。 不少人再次应和。 侍读姚大人问道：“裘大人，太子殿下会支持我等？” 裘大人笑道：“诸位放心，此事我已经禀奏过太子殿下了，殿下与我等也是感同身受。” “诸位同僚，我们都是多年苦读，历经科举之难才坐到这个位置。” “可是那陆文渊呢？胸无点墨，在科举上更无建树，凭什么压制我们一头？” “光凭这点，他这文渊阁大学士就站不住脚！” “老夫想邀诸位同僚联合请命，撤了这文渊阁！” 众人一阵迟疑。 还是那个学生出声，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裘大人，这毕竟是陛下亲令，这样岂不是反对圣意？” 众人纷纷看向裘大人。 裘大人义正言辞道：“这不是反对！这是建议，纠正！” “我辈读书人，若遇不公，连一言都不敢发声，那还读什么书！” “难道我们还比不上那些御史台的言官后辈？” 众人神色微动。 见此，裘大人乘胜追击，对着周围行礼，言语诚恳道：“诸位同僚。” “如今朝堂官员吏制已有臃肿之相，这于国不利，于百姓不利。” “我愿做这先声之人，还望得到诸位的支持，一同上奏！” 他这一袭的官员学生纷纷出声应和，其他官员则是犹豫不定，事关重大，需思量清楚。 那个学生再次出声问道：“裘大人，如果陛下坚决不允，那该如何？太子殿下还会支持我等？” “届时，我们翰林院又该如何自出？” 众人又一次齐齐看向裘大人，这学生说出了他们最后的顾虑。 裘大人目光一厉，看向出声之人，呵斥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你这趋利避害之辈，是如何进的翰林院？！” “简直污了吾等翰林院的清流之名！” 那学生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好大的帽子” 声音虽小，但众人却都听到了。 裘大人怒发冲冠，周身浩然金光泛起，一股威仪扩散，质问道：“颜大人，你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学生的？” “丰澜。”颜大人看了眼身后的那名学生，心中有些不解，这学生他了解，一心苦读，钻研学识，很少与人攀谈，今日是怎么了？ 丰澜低头行礼道：“是学生孟浪了。” 裘大人冷哼一声，再次高声道：“诸位，此次再不出声，日后恐再无出声之机了！” 众人沉默思索着，在座的诸位都是算是老学究了，可不是年轻热血那会儿，裘大人话说的再漂亮，学生丰澜话中的顾虑，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若永宁帝坚持不允，翰林院该如何自处？ 届时，翰林院怕是会成为朝堂上的笑话，还如何自称清流？ 成功了，自然名声大噪，清流之名远播。 若是失败而且还涉及太子殿下，裘大人明面上虽说是因国事，但陛下之前的那道圣旨，调查朝中与往生教勾结之人一事，若是没个结果，就要撤了太子殿下的监国之权。 这什么意思？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党争打响的讯号！ 谁知道太子有没有别的心思？若是不小心陷入党争，那就违背了翰林院祖制，名声全毁了。 风险太大了，他们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哪里敢赌？ 司老大人扫视了一眼，自然知道这些老家伙想的是什么，与裘大人对视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的顾虑老夫也知道，都是为了翰林院。” “但正如裘大人所言，如今翰林院已经进退两难，进，尚有生机，退，翰林院就会慢慢沉寂。” “文渊阁毕竟是陛下圣令所建，我们若公然反对，自然是不好。” “既如此，我们何不换个方式？” “请命将文渊阁并入翰林院，咱们翰林院毕竟是文道源地之一，让陆文渊接受翰林院的熏陶，相信不出几年，于科举上就会有所建树。” “如此一来，既保持了文渊阁的坚持，维护了圣令，也解决了陆文渊的出身问题。” 第216章 那就看看，谁才是胸无点墨之人！ 众人目光陡然一亮！ “妙啊！此乃真是一举三得啊！” “若是如此，翰林院也就没有违背圣令之嫌了，而且避开了党争之嫌，太子殿下和陛下应该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官员出身咱们翰林院，若是以这样的名头，相信他们也会支持我们。” “若真的成功了，咱们翰林院会多出许多‘位置’，扩张了权柄，就算失败了，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反而是陆文渊出身学识的问题被放大。” “一个胸无点墨之人，如何担的大学士之名？” “相信不管是百官还是百姓，都会心生芥蒂。” “这文渊阁如何长久！” “妙啊，不愧是学士大人！” 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若是陆文渊德不配位的流言传出去，且得到百官和百姓的认同，那一定程度上就代表，陛下的任命草率了。 这样会有损永宁帝威仪，届时，永宁帝会怎么做？ 若是一意孤行，就彻底坐实了陆文渊“德不配位”和“宠臣”的名声。 这就跟“宠妃”一样，虽得到了无上荣宠，但若是“宠妃”做了什么或影响陛下做出不利朝廷国家的事情，很容易就会成为国家“公敌”。 “清君侧”的由头就是这么来的。 但追根究底，还是利益罢了。 不得不说，这司老大人，当真是老谋深算。 此计一出，这下众人纷纷应和，说着要联名请命之事。 毕竟这无后顾之忧，有利于翰林院众人的事情，为何反对？ 看着众人的神情，裘大人嘴角微弯，志得意满。 这些老家伙，任你们想的再多，还不是在我和学士大人的掌控之中？ 裘大人刚想拿出准备好的奏折，这时，殿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个只穿着中衣的青年慌忙的走了进来。（中衣就是长袍内的白色衣服。） 众人看着二人顿时一愣。 颜大人惊呼道：“丰澜，持正，你们这是怎么了？！” 丰澜看着众人的目光，羞愧低头，紧了紧衣服。 持正连忙道：“老师！” “我们从家里赶来的时候，不知被谁偷袭打昏，醒来后发现官服不见了，身边还有一个木盒，学生担心出事，这才连忙赶来。” 此话一出，大殿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目光看向颜大人身后，这个丰澜和持正是谁？ 陆文渊笑了笑，伸手一挥，撤去了二人的伪装。 “陆文渊！” “他伪装进来了老夫竟然没一点察觉？” “呃这么说来的话，咱们刚才的谈话他都知道”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扩散。 裘大人心中一惊，但想到方才的谈论和太子的交待，心也就定了下来。 司老大人也是惊讶不已，随后镇定自若的坐着。 陆文渊对着众人敷衍的行了一礼，笑道：“刚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对于诸位大人的智慧，在下深感佩服，受益匪浅，继续啊。” 尴尬的氛围更重了。 侍讲唐大人羞愤呵斥道：“陆大人如此行径，实乃有失君子之风！” 其他人纷纷应和。 “没错！打人伪装，这与窃贼匪盗有何区别！” “连读书人脸面都不要了，如何能当得这大学士之名？” “偷听他人密语，无耻行径！这样的人，怕是连科举考场都进不去！连童试学子都不如！” 陆文渊嘴角泛起讥讽之色：“君子之风？窃贼？无耻？” “哈哈哈当真是有意思啊。” 陆文渊一脸嘲讽的呵斥道：“那你们背后算计诋毁他人，可曾想过读书人的脸面？” “可曾有君子之风？” “笑话？” “我看你们才是笑话！” 掀开了遮羞布，众人满目怒火的看着陆文渊。 司大人眼神微凝，沉声道：“陆大人，这里到底是我翰林院所在。” 裘大人厉喝道：“没错！” “你偷偷伪装进来在先，还有脸说我们？” 陆文渊叹道：“恕在下学识浅薄，不知这持身不正因由，竟有先后之分？在下正是长见识了。” 裘大人满面通红，指着他怒气冲冲喝道：“你这” “啪。” 司老大人拍了下桌子，止住了裘大人的话语，他冷着脸道：“陆大人，先不说此事。” “我等今晚商议之事，就算传出去，外人也挑不出过错。” “我等可没有诋毁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众人纷纷应和。 “没错！你于科举可有建树？” “你于文章可有着作？” “你于先贤经义，又研读过几分？”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因陛下宠信，得了这文渊阁大学士之名罢了！” “我等说的可曾有假？” 陆文渊高声大笑：“哈哈哈” “陛下宠信不假，本官承认，但那也是因为本官于国有功！” “年宴一事，燕州一事，百川阁妖魔一事这桩桩件件，吏部都有记载！” “而你们呢？又有何功绩！” 陆文渊环顾一周，喝道：“百川阁妖魔一战，来的是应天书院的一众大儒，你们又在哪儿？” 姚大人连忙道：“翰林院并未接到陛下” “荒谬！” 陆文渊盯着他呵斥着，随后环顾一周道：“尔等方才所言，满口皆是为国为民。” “就算没有陛下圣谕，尔等这般忠义，就不能自发出力相帮？” “没有圣谕？神京城中其他大儒，官员，也没有圣谕！” “可他们都自发帮忙，接引浩然长河。” “就连京都府衙那些未至大儒境的官吏都自发维护城中秩序，疏散百姓。” “而你们呢？！” 陆文渊目光如炬，一字一句似神兵利刃，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开，低头，不少人脸上浮现羞愧之色。 “陛下为何找应天书院也不找你们？”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修为？” “尔等可曾自省过，如今还有几分科举之时的进学之心？” “偌大一个翰林院，竟然没有一个半圣，竟然还敢自称文道源地之一？” “可笑否？” 大殿鸦雀无声。 众人哑口无言，是又气又愧！ 气的大多是老大人，羞愧的大多是学生门徒。 司大人面皮颤动，按下心中怒火，质问道：“吾等遵令行事，何错之有？” “陛下若有圣谕，哪怕是刀山火海，吾等也会往之！” “纵使你巧舌如簧，今夜吾等商议的是你学识问题！” 裘大人气急败坏的厉喝道：“没错！” “胸无点墨之人，如何当得文渊阁大学士之名！” “如何让百姓，让百官信服！” 他气的体内浩然金光暴动，厉喝声传向了外界。 神京城内一众官员大能纷纷看向翰林院。 “哈哈哈好好好”陆文渊肆意大笑，看向司大人。 “司老大人，不得不说，你的计策很好，但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陆文渊确实是文墨不通之人。” “但”陆文渊目光一厉，“我不是呢？” 司大人心中微紧，感觉到外界的注视，他语气稍缓道：“年轻人莫要张狂，读书一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需要积年累月才能有一定成就。” “你可来我翰林院进学，我等作为前辈一定倾囊相授，不出三年，你在科举上一定能有建树。” 陆文渊轻笑道：“张狂？不张狂还叫什么年轻人！” 他再次环顾一周，缓缓摇头道：“满堂高坐，皆是腐朽。” “放肆！” “狂妄！” “狂悖之徒！真是气煞我也！” 裘大人大笑讥讽道：“你的意思，吾等满座大儒，不如你一人？” 声音彻底传开至整个神京城，这是要给陆文渊拉仇恨。 陆文渊心知肚明，又有何惧？ “没错。” 众人齐齐色变，包括暗中注视的诸人。 裘大人接着道：“无知狂妄之辈！” “等你考过科举再来和吾等谈文道！” 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间，陆文渊仿佛被千夫所指。 陆文渊浑然不觉，看向司大人，笑了笑：“说到底，不就是证明吗？” “我有更简单的办法。” 司大人心中生出不妙之感：“你想做什么？！” 陆文渊看向裘大人，轻笑道：“胸无点墨？” “那就看看，谁才是胸无点墨之人！” 话音刚落，一道浩然金光冲天而起！带着无上剑意直入夜空！ “烦请卢圣接引浩然论台！” “今夜，我陆文渊要” “舌战群儒！” 第217章 唇枪舌剑 什么！他要请浩然论台？他怎么敢的！ 浩然论台，和武道生死擂台一般，决道之地！ 神京城若有人一决恩怨，文武擂台就是最好的地方。 轻者，老死不相往来，重者，不死不休！ 最关键的是 “我没看错？” “这真的是浩然金光？” “他怎么会！怎么会！” “如此浓郁纯正的浩然之意，怎么感觉已经超过老夫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有得到浩然长河的认可，才能接引浩然金光，他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老夫竟然没有听过。” 看着那浩荡的浩然金光，众人神色大变，特别是裘大人，目眦欲裂，看着陆文渊，恨不得生啖其肉！ 原本他想借助外界的压力，让陆文渊屈服，没成想，陆文渊要将事情彻底闹大，这浩然论道一战，不管结局如何，翰林院深夜算计陆文渊的事情，很快满城皆知了。 不仅坏了他的计划，翰林院的清流之名怕也是不保了！ 此刻，神京城文武两道的高人，官员，纷纷“看”了过来。 一道强横的意志降临，卢圣的声音响起：“陆文渊，确定接引浩然轮台？” 陆文渊坚定道：“是！还请卢圣做审判。” 随后环顾四周，喝道：“尔等，敢应战否？” 众人群情激愤，陆文渊此举，已经将翰林院的面皮扯烂了，如今众目睽睽吗，要是不敢应战，怕是最后的一点名声都没了！ 侍讲唐大人愤怒喝道：“有何不敢！” 卢圣：“好，老夫作为裁判，可有异议？” 众人齐齐行礼：“有劳圣人。” “浩然长河现。” 自无尽夜空，一条浩荡的金色长河浮现。 浩然金光落在翰林院，渐渐地演化出一个宽广的擂台。 最重要的是，周围有许多席位。 金光闪烁，一个个人影出现在席位上。 “吏部宋尚书，礼部侍郎，刑部侍郎，应天书院邓半圣，百味私塾的元夫子” 唐大人席上众人，惊讶不已，来者皆是神京城内的文道名流！ 卢圣：“为显公正，邀城中大儒一观。” 翰林院一众官员神色一紧，无比郑重，事关荣辱，此战，一定要胜！ 席间某处。 白溪渔三女惊疑的看着周围。 青兰疑惑：“咱们不是在睡觉吗？怎么突然来到这儿了？我好像在梦中听到有人说话？” 初晴环顾一周，心中一震，小声道：“这是浩然论道！有儒道圣人接引我们而来。” “小姐，你看！那不是姑爷吗？” 看着被一众大儒包围的陆文渊，初晴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小姐，看样子，方才那句舌战群儒是姑爷说的。” “啊！姑爷这是要一个人对战这十几位大儒？这能行吗？” “小姐别担心，姑爷一向是谋而后动，此举应该有把握。” 白溪渔看着论台中央昂然挺立的身影，内心也不由跟着紧张担忧起来，攥着手指，心中喃喃道：“一定能行的！” 金光晃动，卢圣的身影出现在上空。 “儒道有经，有诗，有护身之术，此次论道，以此三道而比，诸位可有异议？” 陆文渊行礼道：“并无。” 翰林院一众大儒齐齐出声：“圣人英明。” 卢圣：“好，那现在论道开始！” “第一试，儒道经义。” 话音一落，席上众人的身影模糊起来，论台上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席上能听到论台中的声音。 司大人使了个眼色，裘大人当先上前，讥讽道：“后进学子，还妄图与吾等前辈大儒论道？狂妄可笑！” 陆文渊直接反刺道：“狂，也只是对尔等尸位素餐之辈狂，至于可笑？” “呵。”陆文渊嘲讽一笑，戏谑的看着对方，“你的浩然金光，竟然还不比不上我这个后进学子？” “你说，到底是谁可笑？” 论台上顿时火药味十足，席上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好家伙，这么直接？这是有多大仇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陆大人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浩荡的浩然金光，着实不凡，不过翰林院的诸位老大人毕竟是儒道前辈，确实有点狂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老夫倒是挺欣赏这陆大人的，年轻人不狂，还叫什么年轻人，他这话老夫喜欢，人都骂脸上了，还顾忌个什么面子。” 裘大人一声冷哼，一脸嫌弃的拂袖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陆文渊也不客气：“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说着扫了眼一众翰林院大儒，没错，说的就是你们。 一众大儒怒目而视。 裘大人连忙喝道：“不义而强，其毙必速。” 陆文渊淡漠道：“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他对着席上众儒拱手行礼：“台上皆君子，与尔等，可称泥云之别！” 席上响起了不少笑声，但顾忌着翰林院的面子，快速收敛起来。 这陆文渊，有意思。 白溪渔捂嘴轻笑，初晴亦是笑道：“姑爷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青兰听得云山雾绕，急忙问道：“小姐，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白溪渔解释道：“那位裘大人说阿陆公子的儒道修为得来不正，迟早会自取灭亡。” “这话在隐喻陆公子的修为是得了陛下的帮助，不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而陆公子那话的意思是，遇到问题，具有君子品行的人，都是先从自身找原因，只有那些小人，才不会反思自己，总是想着推卸到别人身上。” 青兰兴奋道：“姑爷这是在骂那老头是小人啊！” 初晴笑道：“是这个意思，而且姑爷还捧了席上的众人，这样会赢得众人一个好的感官，最后裁决评判上对姑爷有利。” “这样吗？”青兰一副与有荣焉道，“咱们姑爷真厉害！” 白溪渔：“青兰，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可不能偷懒了。” 青兰挠了挠小脑袋，苦恼道：“好。” 初晴疑惑道：“小姐，虽然知道姑爷儒道修为很高，但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那直冲天际的浩然金光，快有半圣的风采了，按理说，每个儒修晋升大儒，浩然长河有感，朝堂都会登记造册，可是为什么，姑爷的名声没有传开？” “看席上的一众大儒，他们好像也不知道？” 白溪渔笑了笑，眉宇间透着丝丝骄傲自豪。 “很快你就知道了。” 阿渊既然选择舌战群儒，他的儒道修为“出处”应该会选择透露，以免落人口舌和质疑。 此陆文渊就是那名满天下的青梅剑仙，相信到时候，大家应该很惊讶。 想着想着，她心中的骄傲与自豪越来越盛。 裘大人面皮抽动，哪怕听不到席上的声音，他也能想象的到。 竖子而！ 裘大人脸色铁青呵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第218章 应答如流 陆文渊冷声道：“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小姐小姐，这又是什么意思？” 初晴回道：“你别打扰小姐，我告诉你。” “快说快说，急死了。” “那裘大人说姑爷是巧言令色之辈，只会讨好别人，没有君子仁心。” “啊！这死老头！我好想锤他！” “呵呵，姑爷没急你倒是先急了。” “那姑爷那话是什么意思？” “嗯简单点说，就是骂对方听不进好赖话，看不见君子仁风，没有修养，思想不端，坐实了小人之名。” “呼！解气！” 青兰是解气了，裘大人气的七窍生烟。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此话一出，论台内外一片寂静。 好啊，竟然咒自己不得好死？ 陆文渊脸若冰霜，直接开骂：“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似尔这般，不修身，不积口德，哪有君子仁义之风？” “还翰林院学士，就是这般货色？你别说跟在座的大儒相比，就连初进学的八岁稚童都比你有礼！” 裘大人指着陆文渊，愤怒的语无伦次：“你” “你什么你！”陆文渊接着喷道，“我很怀疑，你的儒道修为，是不是作假得来的。” “满口仁义道德，君子之风，可说出的话，却如喷粪！” “我知道你双标，但双标到这个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怎么？说你你还不服气？那好，等这事完了，我将此次谈话记录下来，给神京城的百姓看看翰林院学士大人的风采！” “三岁小儿都只以礼待人，你个老匹夫活了一大把年纪” 陆文渊口若悬河，唇枪舌剑，怼的裘大人哑口无言，根本插不上话，脸色一片潮红。 这般姿态让席上一众大儒目瞪口呆。 “我知道他直接，但没想到这么直接！” “文人骂战有他这么个骂法？” “这也就比老夫隔壁的那个海婆子文雅点？” “别怀疑，他就是在骂街。” “好家伙，这年轻人，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好生凶猛！没看见裘大人都气的七窍生烟了，惹不起惹不起” 青兰听到兴奋不已，这直白的话可比方才文绉绉的听着痛快多了！ 她挥手叫好，周围许多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 初晴连忙阻止她，白溪渔双手捂脸，这混球真是一点文人风范都不讲了。 “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陆文渊最后一声呵斥，周身浩然金光爆起。 “噗！” 裘大人捂着心口，一口逆血喷出，颤巍巍的倒地，双眼翻白，嘴里还不停地念着“竖子”。 “裘大人！” 几个年轻学子连忙跑上台，将人扶了下去。 陆文渊撇撇嘴，就这？ 他都克制很多了，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呢。 翰林院一众大儒面色难看。 司老大人出声呵道：“陆大人！” “说到底吾等乃是你长辈，如此行径，哪有一点大学士之风？” 陆文渊感到一阵好笑：“长辈？” “贵有德，贵贵，贵老，敬长，慈幼。” “而你们，不算其中，况且，你们也不是我陆文渊的长辈！” 陆文渊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你们充其量就是比我白活了些年月罢了。” “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翰林院一众大儒齐齐色变，脸色铁青。 “啊！气煞我也！” 司老大人嘴角抽搐，青着脸，他很想像陆文渊骂街一般骂回去，但众目睽睽，终究在乎自己的脸面。 其他同僚亦是如此，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搞不好会落得和裘大人一样的下场。 司老大人心知骂是骂不过对方了，那就换方向。 “不用争口舌之争，我等儒者，终究是要文章经义上分高低！” 陆文渊微微点头：“行。” 他环顾一周，伸手抬了抬：“你们一起来！” 席上一阵惊呼，他们这才亲眼见到陆文渊狂的一面了。 “这年轻人，是真狂！” “我估摸着就算咱们下场，他也敢这么说。” “看看，看他是狂妄无知还是有真本事。” 众人心知，正赛开始了。 翰林院大儒们纷纷出声： “所好好之，所恶恶之，何解？”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人不学，不能乐学。释义！” 大儒们接二连三的出题，算数，四经五书赶着刁钻的出，陆文渊从容应对，应答如流。 见陆文渊基础扎实，难不倒他，翰林院大儒们更是出着搭截题。 陆文渊胸口七窍玲珑心微微泛光，诸般经义文章在心中一一浮现。 这一刻，七窍玲珑心仿佛化作了智能题库，不管是什么题，都能迅速的浮现原文，出处。 一时间，论台上似有千刀万剑在交锋，海浪冲击着山谷，回声此起彼伏，激烈异常。 “嘶！这陆文渊竟有这么深厚的学识底蕴？” “而且很多答案都有着自己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一些时政题目，更是贴合实际，本官都受益匪浅啊。” “不得了啊，这样的底蕴见解，不可能无人教导，他是谁的弟子？厉害!” “这搭截题的模式，礼部还在商议中，听说准备在下一届进士科试用，翰林院的人竟然将这搭截题拿出来了，当真是不要面皮！” “面皮？呵呵，此次论道要是翰林院输了，那就彻底落寞了，还有什么面皮可言？” “关键是，这小陆大人竟然都答上来了！有些题就连老夫都要斟酌一二，他难道不需要思考的吗？” “太夸张了，这般底蕴，依我看他只需一部着作，就能登临半圣之境了，不得不佩服陛下的眼光啊，就凭这学识，就能当得文渊阁大学士之名！” “翰林院这次是提到铁板了，有点悬了。” 正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台上的司老大人突然出了一题，让席上众人炸开了锅。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此次比试，比的是儒道经义，这司老大人出搭截题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搭截到佛经和道典上去了！” “看来陆小大人方才所言不假，这翰林院的一众大儒，没有一点君子之风！” “如此行径，当真是让人不耻！” “这司老大人，怕是疯魔了？” “哎，他是对翰林院的执念太深了。” “此次比试过后，不管输赢，翰林院估计要彻底落寞了。” 第219章 舌战四方，再骂 听到题目，陆文渊微微一顿，而后向上方行礼道：“敢问卢圣。” “对方出的题目超过了儒道经义的范畴，是否不合规矩？” 卢圣还未开口，司大人略带讥讽道：“儒道源远流长，如今已是博纳百家之长。” “只知本经可得不到浩然长河诸位先贤的认可。” 卢圣：“说的不错，儒道若想要走到高处，需吸纳百家之长，化作自己的道理来印证浩然。” 侍讲唐大人嘲讽道：“小子，答不上来了！” “你才多大？读过多少书？” “我们翰林院自大周开国以来，收纳各方藏书，不说收纳天下珍藏，但也是藏书最全的地方之一！” “吾等翰林院学士，每日都要勤勉读书，囊括百家之学。” “就算你得到浩然长河的认可，成就大儒，又能有多少学识底蕴？如何与吾等相比？” “若是吾等输给你这小子，那才是全天下的笑话！” 陆文渊微微扬眉：“哦，是吗？” 他冲着上空回礼道：“既如此，学生没问题了。” 陆文渊看了看四周，轻笑道：“读书一事，岂能因时间长短而决定学识渊博？” “若是如此，古时也不会有儒道圣贤一夜入道之说了。” 陆文渊目光微冷：“读书在于开悟！” “在我看来，尔等不过死读书，读死书，读书” 陆文渊周身浩然金光大放：“死！” 在场诸人闻之色变。 “嘶~，这陆文渊，说的不只是翰林院的人？胆子真大啊。” “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总结的好啊，甚妙！” “大周儒道发展至今，科举繁荣，已经有僵硬套话的迹象了，现在不就是有这么一批人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太过了。” “过？老夫倒觉得一点都不为过，反而是警示格言！老夫觉得，他更多指的是如今的科举，就比如这搭截题，完全是为了考试而出，少了儒道的文雅灵气，再这样下去，不出几代，大周朝堂上百官恐是僵化呆板的读书人了，这样的人，还能称作读书人吗？”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思绪纷纷，卢圣满意的点点头，浩然论台的出现，起初就是为了争辩探讨儒道的未来，促进儒道的发展。 辩论验证而出真理。 “我倒是感觉，他这话中别有深意啊。” 论台上，翰林院一众大脸皮抽动，这是将他们所有人又骂了一遍。 唐大人怒发冲冠道：“巧舌如簧！” “莫要扯其他，你能答上来再说！” “否则，一切都是你的荒谬之言，老夫定上奏朝廷，定你妖言惑众，祸乱朝纲之罪！” 陆文渊撇了撇嘴：“说的好像我逼你们这么做似的” “不是想知道答案吗？老匹夫，你且听好了！” 七窍玲珑心颤动，周身浩然金光化作氤氲漂浮在头顶，宛若圣人。 “此话出自《庄子》，《华严经》，《左传》，意喻” 陆文渊侃侃而谈，潇洒自如，三教经义用一众在场众人从未见过的直白方式展现出来，让人耳目一新。 席上许多人眼前一亮，陆文渊之言，让他们看到了新的理解角度。 在他周身，仿佛化作了文领，吸引着所有人的心神目光，又如圣人讲道，浩然金光照耀下，让他们心中开悟。 他们看到了一种新的大儒风采！ 这一刻，众人心知，陆文渊的大儒境界，是实打实的，比在座的许多人还要高！ 白溪渔目光迷离的看着台上的人影，这一刻的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那么的吸引人。 青兰捧着脸，双眼泛起星光，一脸崇拜道：“姑爷好俊~” 初晴一脸无奈，但看着台上的人，也不禁点头附和：“确实，龙章凤姿，天纵奇才。” 听着陆文渊的答案，翰林院众人满是不敢置信之色，司大人脸黑如墨。 对的！都是对的！ 他甚至连在哪一章，哪一节，哪一行都说的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唐大人神色快要崩溃，颤抖着手，指着陆文渊喝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定是凑巧！你肯定读过这几本书！” 陆文渊微微挑眉：“老匹夫，那你来试试？” 老匹夫？骂上瘾了是！ 唐大人气的七窍生烟，只觉一股心火直冲脑海。 “老夫问你！困蒙，不能了了，何解！” 陆文渊不假思索道：“出自《周易，蒙卦》和《抱朴子》，意喻” 听罢后，翰林院众大儒脸色更黑了。 正确的！ 唐大人双目充血，死死地盯着陆文渊，他不信，不甘心道：“再来！” 接下来就是二人对峙辩答。 一连问答了十几道题目，内容可谓囊括了百家之言。 刚开始唐大人急言快语，后来额冒冷汗，还是其他大儒帮忙出题才让问答继续下去。 时间缓缓流逝，一连问答了快百题，翰林院一方出题的时间越来越长。 论台上下一片死寂。 哪怕再难的题，陆文渊都答出来了！ 在七窍玲珑心的加持下，陆文渊陷入了一种“开悟”的状态。 他虽博览群书，但天下藏书何其多，哪能阅尽？ 七窍玲珑心吸收百川阁百家学说真意，以浩然金光为源，百家真意为引，陆文渊精神似沟通了上方的浩然长河。 哪怕是没读过的经义，通过浩然长河，能在脑海中衍生。 七窍玲珑心帮助他快速的解读，加上他自己的学识底蕴，两世为人的经历眼界，对于陌生的题目，只需思考几瞬就能答出来！ 对于翰林院而言，陆文渊这完全是在开卷考试。 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在场能看出一二，也就是卢圣了。 对陆文渊而言，七窍玲珑心在带他“学习”。 吸纳百家之言，化作自己的浩然真意。 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陆文渊感觉到自己的儒道底蕴，境界，在飞速攀升。 神魂手中的儒道金册灼灼生辉，越来越凝实，宛如真正的书册一般，隐约间，似有字迹将出。 很快，问答在无声无息中结束，翰林院一众大儒沉默不语。 上空的卢圣心中一叹，这就是七窍玲珑心，圣人之心啊。 第220章 读书，始终是自己的事情 席上众人呆愣的看着场中站立的人影，与周围垂下了头颅的翰林院大儒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数十息后。 唐大人再也想不出刁钻问题，眼前一阵发昏倒地，他脸色苍白的可怕，双眼恍惚的看着陆文渊，喃喃道：“对的，对的，都是对的” 他不敢置信的猛烈摇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发髻散开，披头散发，装若疯狂，哪里还有一点大儒风采。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我苦读尽百载，学识竟然还不如你还未科举的末进学子？” “不可能！我不信！” “作弊！” “对！你一定是作弊了！” 似是找到了答案，唐大人疯狂大喝道。 而此番言论也让席上众人回神。 “这唐大儒，莫不是失心疯了？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浩然长河监察，哪里有作弊？输不起就输不起，还找这么卑劣的借口，算什么大儒？” “哎，也不怪他，怪只能怪陆小大人底蕴太深。” “什么陆小大人！喊陆大学士！” “是啊，如此学识底蕴，文渊阁大学士之名，当之无愧！” “这样的年纪哎，真是个怪胎啊，想想老夫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惭愧啊，还是陛下慧眼识珠。” “切，方老头，说的像是你现在辩的过别人似的。” “这才是真正的舌战群儒啊，这才是我大周的文道风采！” 陆文渊看着唐大人，心中没有一点怜悯，冲高空拱了拱手：“卢圣当前，还有作弊一说？” “你是在质疑卢圣和席上诸位前辈吗？” 唐大人心中一堵，只觉喘不上气：“你你” 陆文渊淡漠道：“我说过了，一个人的学识不是读书时间的长久而决定的。” “科举也好，山野也罢，不管身居何处，读书，始终是自己的事情。” “不因其他而论高低先后。” “你懂吗？” 一句“懂吗？”让唐大人宛如雷击一般，疯癫大笑。 “哈哈哈苦读百载，竟还不如一初出茅庐的小子。” “可笑，可笑，太可笑了！” 唐大人一口逆血喷出，道心破碎，周身浩然金光溃散，境界跌落，倒地不起。 看的席上众人一阵唏嘘。 “百年心境一朝尽毁，哎，可悲啊。” “谁说不是呢？这陆大学士的战斗力当真是彪悍啊，不可招惹！” “读书，始终是自己的事情，妙啊~” “还真是被人称呼先生大儒久了，迷失了，竟然忘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么简单的道理，陆大学士此言，当真是点醒了我啊。”此人自嘲轻叹，而后起身郑重对着陆文渊行了一礼。 “没错，儒道修行的根本在于精神，心境，这唐大儒就是最好的例子，吾等需要自省啊。” “就凭此言，陆大学士当得老夫‘师’礼！” “确实当得” 一人出声，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跟着行礼。 一时间，席上一众大儒纷纷起身对着陆文渊行礼。 陆文渊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看着他们的行礼，连忙对着四周行礼。 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郑重行礼，很难不让人心慌。 白溪渔看着众人齐齐行礼的壮观场面，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浑球”？ 他竟然得到了满神京城大儒的认可？还执师礼？ 这这这 她到底找了个什么夫君啊。 青兰满脸通红，那是兴奋的：“天啊，这是真的吗？” 她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姑姑爷也太腻害了！” “啊！晴姐姐你快扶着我，我有点晕。” 初晴也好不到哪里，浑身汗毛直立，满神京的大儒行礼啊！还有应天书院的一众大儒，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初晴心尖儿都在颤，心中钦佩无以言表。 这般场面，也就那些儒道圣贤讲道时才有的！ 夫人，您看到了吗？咱们姑爷是天纵奇才！ “好，很好，先贤立下浩然辩论的初心就是这般，尔等能有所悟，乃是人族之幸！大周之幸！” “愿你们保持进学初心，披荆斩棘，砥砺前行，定能入那圣境！” 卢圣畅快的笑声传来。 席上一众大儒齐齐行礼：“多谢圣人教诲。” “好了，继续看。” 论台上。 陆文渊看着倒地的唐大人，撇了撇嘴：“又晕了一个。” “没意思。” 他环顾四周，淡淡道：“还有谁来？” 目光所过之处，无人不低头！ 见此情形，司大人心中满是气愤郁闷，一直注重仪态的他，此刻山羊胡止不住的抖动。 但最后，还是默不作声。 陆文渊笑了笑：“没人了？那此番，算是我赢了？” 翰林院大儒们郁闷的想吐血。 要是再辩下去，估计就真吐血了，两个前车之鉴还在呢。 太费“大儒”了。 司大人和自己一系的人确认了下眼神，辩是辩不过了，只能从其他两试入手了。 卢圣的声音响起：“还有人应战吗？” 翰林院大儒们对视了一眼，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卢圣：“好，那接下来，换陆文渊问，你们答。” 翰林院一众大儒抬起了头，暗自鼓舞，他们半场已输，接下来只要稳住了，就算作平局，我们就没有输！ 不管他问什么，他只是一人，而我们十几位大儒，方方面面都能俱到，胜算很大！ 他们就不信了，十几人的智慧，还抵不上一人！ 陆文渊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笑了笑，看的众大儒心中发毛。 “方才一番问答，我感觉尔等学识加起来，与我差不多，再考文章经义也没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翰林院大儒们气的脑门直突突，想骂人，但想到陆文渊的“战绩”，纷纷止住了口。 一副便秘的表情，当真是哑巴吃黄连。 陆文渊笑容更灿烂了：“这样，我问你们三个问题。” 第221章 三个问题 虽然气，但司大人也没失了礼仪，冷着脸敷衍行礼道：“请问。” “这也是我突破大儒境前不解的问题。”陆文渊伸出食指：“第一个问题。” 翰林院大儒们脸色一紧，聚精会神的听着。 席上众人亦是纷纷将目光投下。 论台内外一片安静。 陆文渊淡淡道：“今有一百人将死，杀一人可救九十九人，请问，杀还是不杀？” 席上众人脸色微变，只感觉有一股寒意沁入脑海。 这个问题不简单！ 司大人亦是感觉不对，刚想出声，只见侍读姚大人起身，讥讽笑道：“老夫还以为是多难的问题。” “一目了然的问题，你竟然还拿出来作答，真是贻笑大方！” 陆文渊嘴角微弯：“哦，是吗？” “姚大”司大人似看出了什么，脸色微变，刚想出声，却被陆文渊打断：“那请姚大人回答。” 姚大人不假思索道：“一人与九十九人，孰轻孰重？” “自然是该杀！”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目光怪异的看着姚大人。 陆文渊拍了拍手，笑道：“很好。” “那第二个问题。” “今有一百人将死，杀四十九人，能救五十一人，请问，杀还是不杀？” 席上，一众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许多人看出了这问题背后的陷阱。 “好狠！好一个陆大学士！竟然出了这样的问题。” “阳谋啊，第一个问题看着没什么，但早已暗藏刀锋了，只要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姚大儒要是答不好，怕是会身败名裂了。” “答不好？不！这就是无解之题！三言两语，胜过万千神兵利刃啊，厉害！” “要是无解，陆大学士为何问出来？这与论战规则不符，肯定是有答案。” “接着看，老夫现在倒是好奇的很，这答案是什么。”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青兰一头雾水道：“小姐，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姑爷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的吗？” 白溪渔目光微动，轻声道：“接着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也打哑谜啊，初晴姐姐你知道吗？” 初晴微微摇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刀若是提前亮出来，就没有杀敌的意义了。” 青兰气呼呼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急死我了！” “行了，安静点，等会你就知道了。” 姚大人眼皮一跳，心觉不对，心下思索了一番，感觉答的没什么问题，目光看向司大人，司大人微微摇头，叹了声，没说什么，闭眼思量着。 陆文渊再次道：“还请姚大人作答。” 姚大人迟疑了会儿，答道：“杀。”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那我再问第三个问题。” 陆文渊眼中寒光一闪，该亮刀了。 姚大人心中不妙之感大盛，那目光看的他浑身发毛。 陆文渊提高声音，肃声喝道：“今有一百人将死，杀五十人，能救五十人，请问，杀还是不杀？” 陡然间，论台内外一片死寂，无数目光落在了姚大人的身上。 而姚大人却感觉无数刀剑加身，四面八方洞穿着他的身躯，想看看他的心脏模样。 姚大人心中一顿，神色僵硬，此刻他才明白了这三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一人与九十九人还能分的清孰轻孰重，而五十人与为五十人呢？ 怎么分？ 分不了，根本分不了！ 姚大人现在深刻体会到两位“前人”的处境，额头上，背后冷汗直冒。 这贼子！从一开始就给他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坑！ 诱导着他往下跳。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怎么办，该怎么办！ 姚大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陆文渊微微一笑：“怎么不答了？认输了吗？” 姚大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四下看去，无人敢与其对视，其他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姚大人连忙将目光看向司大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的祈求似得到了回应，司大人睁开眼，无声地说着什么。 姚大人目光陡然一亮，“看”完后，连忙道：“杀！” 陆文渊毫不意外，笑道：“现在不分轻重了？” 姚大人自信道：“你这问题虽然刁钻，取巧，但” “既然死活都是一半，那就没必要分了！” 翰林院大儒精神猛地一震！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席上众人也很是意外，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至于对错一众目光落在陆文渊身上。 陆文渊轻笑道：“答的不错。” 随后话音一转：“两边都是五十人，那姚大人要杀那一边？” 席上众人心中一寒，隐藏的刀锋彻底亮出来，放在了姚大人的脖颈上。 “完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在！” “前三个问题都是引子！” “姚大儒完了，等着他的只能是身败名裂了。” “好厉害的算计！” 姚大人心中一紧，思索了会儿，没看出陷阱，看了眼司大人，对方脸色一片漆黑的低下了头。 姚大人预感不好，但众人看着，只能回答，于是迟疑道：“随便？” 此话一出，司大人无奈的闭上了眼。 席上一片沸腾。 “好一个随便！这是一百个人！不是一百头羊！” “这就是翰林院的大儒？呸！陆大学士骂的一点都不过分！” “翰林院？呵呵，这就是文道源地之一？” “笑话！荒谬！可耻！” 陆文渊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随便？” “那若两边都有你至亲之人，你该如何做？” 姚大人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体内浩然金光有暴走的迹象。 完了，道心又要破了！ 司大人眼神一片冰冷，再这样下去，翰林院又要失去一员大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陆文渊此举的根本目的，不仅是要打击翰林院的名声，更是冲着翰林院的大儒来的！ 翰林院若是“死伤惨重”，空有一个名头又有何用？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好生阴毒！ 司大人猛地起身，对着上空行礼高喊道：“圣人在上。” “三个问题已过，陆文渊已经犯规了！” 什么！ 席上一片哗然。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脸面？现在翰林院还有吗？方才丢过一次，再丢一次他们估计也没什么感觉了。” “我倒是好奇，这司老大人是如何说出此话的。” “这就是翰林院的大儒？真是让老夫d大开眼界啊。” 卢圣也是一愣，很气愤，但也无法反驳什么，毕竟是陆文渊自己说的三个问题，现在确实是问完了。 他无奈问道：“陆文渊，你可有话讲？” 第222章 平了实胜 陆文渊看向翰林院众大儒，他们还是要些脸面的，或低头，或抬头避开他的目光。 陆文渊嘲讽的笑了笑，淡淡道：“司老大人都这样说了，我没问题，毕竟要卖‘老前辈’个面子。”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谁都听得出来。 卢圣：“观战台诸位可有异议？” 席上众人纷纷对视，而后无奈摇头。 “好，既如此，第一场比试按照平局结束。” “双方各自准备第二场比试。” 司老大人嘴角抽搐，哪怕看不到席上众人的神情，他也能猜的到。 名声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翰林院势力保存下来才是正事，这“苦果”老夫一人担了！ 名声这个事情，以后自然能慢慢弥补回来。 司老大召集众人商议着第二场比试。 席上议论纷纷。 “就这么结束了？” “要不然呢？姚大人目前这情况虽然比前两位稍好，但没个几年也缓不过来。” “哎，不是，就是感觉有点草，我还想听答案呢。” “答案？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这种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就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选择？嘶~，我明白了，不管这姚大人答什么都是错！人命不能因数量多少而衡量轻重的！” “没错！这才是这类题目的核心问题！最好的答案，就是一开始不答，或者你的选择能得到大部分世人的认同！” “然而一个人的思想观念能得到大部分世人认同的，那与圣人无异了。” “所以，从姚大人答第一题开始，陆大学士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这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是啊，以人命轻重与否为论点，赤裸直接，陆大学士给老夫上了一课啊。” “这一场比试，看似平局，实际上陆大学士已经胜了，此次比试过后，翰林院的清流名声，付诸东流了。” 这时，卢圣的声音在众人脑海响起。 “这是老夫一位故友的证圣之题，诸位可要细细思量，自有裨益。” 席上众人一愣，随后疑惑不止。 “证圣之题？难怪难怪这姚大人输得不冤。” “我就感觉这题目的寓意怎么有点熟悉” “你也想到了？” “嗯，如果没错的话，卢圣值得应该是身入浩然的纪圣了。” “哎” 想到纪迁，众人不胜惋惜。 “小姐，他们怎么说姑爷赢了？”青兰一脸不解的问道。 白溪渔解释道：“我看陆公子的目的是为了瓦解翰林院的声望势力。” “姚大人代表翰林院作答，答案失了人心。” “目的达到了，自然就赢了。” 青兰沉吟道：“这样啊，那这场平局，姑爷也不争辩，难道对面两场比试有信心吗？那毕竟是十几位皓首穷经的老大儒。” 白溪渔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 青兰打趣道：“小姐，您前几天还不待见姑爷，今儿怎么” 白溪渔脸色微红，羞怒道：“青兰！回去罚你多抄几遍经义” 第一场比试平局，陆文渊一点都不慌，他可是开卷考试，三场比试的主题卢圣早已告知他了。 第二场比诗词之道，第三场比护身之道。 前者有地星一众大作，后者有浩然剑，再加上七窍玲珑心加持，他慌吗？ 一点都不慌。 陆文渊看着正在商议的翰林院诸位，目光微动，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了，找谁的麻烦不好，非要找我。 原本他没想闹的这么大的，但想到太子的算计，索性闹大点，给他长长记性。 而且太子手持调查圣旨利刃，也可以借此削弱一番他的威信，维持党争互相争斗消磨的平衡。 太子所求，无非是逼自己站队，敲打，顺便看能不能将文渊阁的势力争来。 陆文渊，文渊阁，随着永宁帝对陆文渊的重视。 陆文渊之前表现出的“置身事外”的态度，也让诸位皇子心生疑虑。 如若想置身事外，陆文渊为何又要想往上走？再这样下去，他的权柄会越来越重。 这是皇子们不愿看到的，那陆文渊之前的“态度”也就是在敷衍他们，所以太子才开始动手脚，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其他几位皇子的推波助澜。 文渊阁，别看是个“文化单位”，但也属于帝王近前的机构，人帝若是想询问什么，文渊阁会给出意见，光这个权利，就让诸位皇子垂涎三尺了。 越往上走，党争的旋涡就越大，陆文渊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深意，也是为了让他们尽快“逼”自己走，他顺理成章的离开神京。 要是再晚点，永宁帝给他个很重的实权位置，那就真的很难脱身了。 得快点走。 当然，他也有为自己养名的目的，纪圣的名头在大周儒道很有威望，自己此番暴露一二，来年回到神京，改革的事情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接手进行下去，同时也会得到一批儒道名流的支持。 自己的势力大了，靖乐登位的把握也就越大。 改革，是她争位最好的一把刀！ 陆文渊这是在打“预防针”。 一盏茶后，卢圣的声音响起。 “开始第二场比试，诗词之道。” 卢圣沉吟了会儿后道：“此刻皓月当空，月下论战，别开生面，就以‘月’为题。” 话音刚落，席上众儒皆是一静。 “哎，我猜到卢圣出的题目会难，可没想到这么难。” “难？我觉得还好啊，在座诸位谁没对月吟诵过？我记得儿时刚进学学诗词时，夫子就常以明月为题，谁没做过几首？拿出来比比就是了，我反而觉得挺简单的啊。” “简单？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若是寻常的比试，双方拿出各自的作品比较自是无妨，但现在是什么地方？浩然论台！” “以月为题的诗词，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优秀的作品更是过江之鲫。” “吾等作为裁判，感观不一，要想得到吾等大部分人的认可，何其难也！” “就是吾等赏析的优秀作品太多，所以，想要得到认可，不仅要写好，还要有新意，但新意哎，前人已经写尽了。” “这么说来的话，他们是在和前人比啊。” “谁说不是呢？” 第223章 那你们可得听好了 翰林院大儒们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司老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要想得卢圣和其他大儒的认可可不容易。” “是啊大人，以月为题，别说他们，就是我们，那些着名诗词，从小都是耳熟能详，太难了。” “这评判也没个标准，全靠个人感官，以那些大儒的口味哎。” 司老大人沉声道：“莫慌。” 侍讲学士颜大人看着司老大人镇定的样子，目光一亮。 “司大人，难道您有名篇或者对策？” 司老大人喝了口茶，显然心有成算。 “名篇老夫没有，但对策倒是有点想法。” 翰林院众人心中一喜，颜大人连忙道：“还请司大人指点。” 司老大人看着台上的身影，目光一厉：“不用想太多，只要咱们的作品比这小子好就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司老大人说的没错！咱们的作品只要比这陆小儿好就行！” “哈哈哈这诗词一道，可是死记硬背就能写出来的，最主要靠的是灵感！” “这陆小儿口口声声说学时不在读书年纪，等下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积累！” “快，都将自己的珍藏拿出来，老夫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能比！” 很快，一众作品对比后，颜大人的作品得到认可，被推选出来迎战。 颜大人倒没拒绝，但是想到前面几位同僚的遭遇，不禁心生戚戚，他可不想步入后尘，于是迟疑道：“司大人，若是席上大儒们评判不一，得不出个结论，那该如何？” 众人一愣，而后愁眉，是啊。 人太多太杂，喜好不一，若是分不出高低，翰林院该如何自处？ 毕竟十几人对战一人，若再是平局，那也是输了，可没有之前那样的借口，脸面算是一点都没有了。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想到方才陆文渊挥洒自如的神态，还是不免让人担忧。 司老大人笑了笑，放下茶杯，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这样的情况对吾等也是有利的。” “你们莫不是忘了，我等人多。” 颜大人精神一震：“没错！” “卢圣不能偏帮，若真到那时候，为显公正，会让双方评价对方的作品，而我们的人数就是优势！” “是压死这陆文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纷纷应和，毕竟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少的是以一敌众。 高空某处的卢圣嘴角一抽，这翰林院的老书生们，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哎，也是，前一场脸皮已经丢没了，他们已经没有了。 “翰林院以前是多么的繁荣，哎，可惜了。” 卢圣想起以前的回忆，唏嘘不已，狠狠地灌了口酒。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会输吗？” 输？他们自然是没想过。 诗词一道是看积累，灵感，这是大众常识，哪怕是席上众人，都没几个看好陆文渊。 陆文渊要是能有大作，早就出名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整个论台内外，最相信陆文渊的怕是只有卢圣和白溪渔几人了。 “你们商议完了吗？”陆文渊喊道，他懒得听对方在算计什么，实在是无聊的紧罢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颜大人整理一番衣着，风度翩翩的走上来，喝道：“小子莫要猖狂。” “这诗词一道，看的是积累和灵感，可不是你之前的死记硬背。” “你于经义一道底蕴深厚又如何？诗词一道，你一人还能抵过吾等十几位大儒的积累？” “小子，老夫劝你趁早认输，还能得个脸面，否则” 陆文渊挥了挥袖袍，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聒噪，准备好了就开始。” 积累？可笑。 你们恐怕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一个世界的文化积累！ 颜大人眼中怒火攀升，他还是注重仪态，想着借此机会挽回几分翰林院的脸面，没有多说，对着上空行礼道：“圣人在上，吾等准备好了。” 卢圣：“好。” “你们谁先来？” 颜大人看向陆文渊，抚了抚长须，自信道：“方才是你应试，老夫也不占你便宜，这次老夫” “等等。”陆文渊抬手打断了他，看了眼夜色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早比完早点回去睡觉。” “还是我先来，老匹夫你等等。” 一句“老匹夫”，颜大人怒火上头：“无礼小儿！”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姿态，你不仅是不尊重老夫，更不尊重在座的诸位大儒，更是不尊重浩然长河中的诸位先贤！” 他是把陆文渊那套拿来现学现卖了。 席上一些大儒神色微动，之前陆文渊狂妄也就罢了，他们当做年轻气盛，可现在还如此，那就真过了。 这一句句老匹夫的，一些自诩清高的大儒也不禁心生不满。 “行了老匹夫，你也别给我扣大帽子，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陆文渊打了个哈欠：“还有，我是真的赶时间，都后半夜了，有点困了。” 颜大人怒喝道：“好好好，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儿有什么‘实力’！” 面上虽怒，但心中却欣喜不已，狂，越狂越好！ 狂到让一众大儒不喜！ 这样翰林院前面丢失的名声，脸面，就都落在了你的“狂妄”之上！ 颜大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一闪即逝。 小子，狂也要有本事才能狂的！ 你才多大？又有多少积累？惹厌了众人，就算你的诗词不错，看在你的“狂妄”上，相信他们更多会投我们翰林院。 哈哈哈 翰林院众人对视一眼，很是兴奋，算计成功了！ 这陆文渊，注定要为自己的狂妄而付出代价！ 陆文渊自然看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但并不在意，缓缓道：“诗词是。” “为了让尔等信服，那我就出一诗一词。” “之后，你们怕是此生都不敢再作有关‘皓月’的诗词了。” 席上陡然一静，而后小声议论起来。 “狂！这陆文渊简直狂的没边了啊！” “老夫承认他文章经义一道底蕴深厚，吾不及也，但这诗词一道，岂是大放厥词就能行的？” “还以后不敢作有关‘皓月’的诗词，他的诗词难道还能比的过前人先贤？若是有如此大作，恐怕早就名传大周了。” “年轻人，狂也要有个度！” 颜大人嘴角的喜色快要压不住了，好啊，再狂点！越狂越好！ “哼，那老夫就听听你的‘惊世大作’！” 陆文渊微微点头：“说的不错，那你们可得听好了。” 轮台内外迅速安静下来，众人目光不一的看着他。 白溪渔紧紧的捏着手指，担忧的看着，心中祈祷着。 众目睽睽之下，陆文渊整理下衣衫，傲然挺立，缓缓开口。 第224章 一诗 “此诗，名为。” “春江花月夜。” 陆文渊话语一顿，微微闭眼，感悟着诗中的感情，酝酿了会儿情绪，而后缓缓吟诵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此句一出，翰林院众人脸色大变！席上一众大儒齐齐倒吸口凉气，不由正襟而坐。 “好好工整！” “这不是工整！这是绝句！就此一句，将整个画面展现出来了！” “这‘连’与‘共’，不仅承上启下，更是让江水与明月交相呼应的画面‘活’过来了！如在眼前亲见！” “还有‘平’与‘生’，一缓一动，妙！妙及！” “嘶~，第一句就如此骇人！真期待后面” “嘘，别说了！浩然长河有动静了，搞不好真如陆大学士所言，乃是惊世名篇！” “咦？你刚才不是直呼其名吗？现在怎么又称呼大学士了？” “嗨，仔细欣赏，这个不是重点” “呵呵，老董，你这变脸绝技，是越来越纯熟了啊。” 席上默契的安静下来。 夜空中，浩然长河金光流转，似在酝酿着什么。 陆文渊的吟诵再次响起。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夜空中，浩然金光陡然大盛！ 只见浩然长河中升起一抹明月虚影，与夜空皓月映照交辉，而后明月虚影缓缓而落，带着无尽金光而来。 “哗哗”的潮水声响起，众人眼前一晃，周围场景发生了变化。 陆文渊站在一条宽广无边的大江前，春季夜晚的江水层层叠叠的涌动而来，月光随着波浪闪耀千万里，一片银鳞，无数明月在其中沉浮生灭。 大气磅礴又有一股独有的柔美！ 美不胜收！ 席上一位年轻大儒激动起身，高声喝道：“浩然异象！这是浩然异象！这绝对是名篇！” 浩然异象生，儒道名篇出，这是定律。 一众大儒自然是激动不已，但还是忍住激动，不忍打扰。 高处应天书院的邓半圣脸色一板，狠狠的瞪了眼出声的年轻大儒。 年轻大儒浑身一颤，连忙坐下，紧闭双唇，面色通红，激动希翼的看着。 此刻他的神情，是席上大部分人的写照。 颜大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目失神，颤抖着喃喃道：“名篇完了。” 司老大人也是失了仪态，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绝美风景，眼中浮现一抹绝望。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怪物？！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陆文渊话音一落，场景再次生出变化。 江水曲曲折折地绕着花草丛生的原野流淌，月光照射着开遍鲜花的树林好像细密的雪珠在闪烁。 月色如霜，无从觉察，洲上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原野，鲜花，树林，飞霜，白沙景物一一而现。 仿佛一个精灵活了过来，似在共舞，给众人绝美的视觉享受！ “美！太美了！” “这用字，当真是妙不可及啊！” “绝！死物成活，除了‘绝’，我已经想不出其他词形容了！” “这是哪里的大江，真有这么美吗？好想去看看。”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陆文渊声音一低，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愁绪。 就连明月光辉更柔和了几分，带上了忧愁，江面上月光如纱轻舞。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景物写完了，接下来就是以景照人的时候了。 能不能成就名篇，就看后面了！ 颜大人以及一众翰林院大儒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陆文渊，心里不停地诅咒祈祷着。 他后面一定做不出来！ 将景写绝了，后面又该如何写？ 那就是虎头蛇尾，众人会更失落！ 然而，随着陆文渊吟诵落下，彻底打破他们心中的幻想。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乾江送流水。”（改个字，无恶意，见谅。） 大江中月光扩散，成水天一色，只有明月高悬，透着一股孤寂，月光笼罩大江内外。 “好！好一个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又是一个绝句！” “厉害！通过疑问的形式，润物细无声的引出下文，让人代入进去，更是赋予了景物‘情感’！” “原来是乾江如此文字功底，老夫佩服！” 随着陆文渊的吟诵，场景再次变化，出现了人，人影随着诗句行动着，解答着方才的疑惑。 人、景，两者情绪交融，形成了一众独特的人文景观。 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众人眼前展现，其中的情感众人皆能清晰感知，且越来越强烈！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 “满江树。” 随着陆文渊最后一句落下，明月沉江，藏入雾中，碣石与离人也无限拉远，所有人景都消失在朦胧的月光中。 故事就此落幕。 众人仿佛梦入某个场景故事一般，见证了开始到结束，其中的感情让他们落泪，却没有一点感知，只剩满心的遗憾，失落，叹然 故事结束了，但又好像没有，思绪飘远。 不知有几人能趁着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摇荡着离情，洒满了江边的树林。 场上只剩江边树林摇曳着枝丫，装载着画卷内外众人的情感。 数息后，最后的树林消失，化作无尽月光飘向无尽夜空，带走了众人的思绪。 陆文渊暗叹一声，收起了思绪，缓缓睁眼，此刻浩然长河异象未散，让他看到了席上众人的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应该是这样。 春江花月夜可是被后世称为“孤篇盖压全唐”，一多先生更是称赞其为“诗中的诗，顶峰中的顶峰。” 虽个人感观不一，可能有不同看法，但有此评价且流传千古，就可看出这诗是何等的优秀！ 陆文渊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自豪，那是前世身为华夏血脉的自豪！ “好！” “哈哈哈哈好一个落月摇情满江树！” “就此‘摇’字，当畅饮三坛！” 咕噜的喝酒声响起，卢圣高声喝道：“痛快！痛快啊！” 众人惊醒，兴奋激动的叫好声直冲夜空！ 声震神京！ 第225章 圣境诗文 “惊世名篇！绝对的惊世名篇！” “只此一诗，就将大周诗坛都压下去了！” “听完此诗，老夫只觉浑身通透，仿佛做了个绝妙的梦境，情景交融如双鱼缠绕，最后升华而去，老夫老夫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错了，是吾等错了，是我们目不识珠啊。” “陆文渊！当的这文渊阁大学士之名！不！是天下的大学士！” 人群炸开了锅，满座皆立！ 年纪大的大儒们情难自禁，年纪轻的大儒则是兴奋的浑身颤抖。 陆文渊之前的狂妄，现在都变成了实力的象征，那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青兰双眼迷离道：“好美，好好听，完全和我以前听过，看过的都不一样！” 她虽然读书少，不知这春江花月的其中的深意内涵，但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感受着其中的美感，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这既是以文载情！以文载道！ 一向镇定的初晴此刻激动的兴奋难安，无比佩服道：“姑爷到底是什么人啊，是怎么做出这样的诗？” 这比她当初知道陆文渊是大儒之时还要震撼！ 大周大儒何其多，但有人做出这等诗文吗？ 没有！ 天纵奇才都不为过！简直是诗仙转世！ 白溪渔双手抚着心口，不让其跳出来，看着台上傲然挺立之人，双目迷离，满是钦慕。 这是她的夫君！ 让满神京城大儒都佩服不已的夫君！ 心中的骄傲喜悦无以言表，但与此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落寞。 这样的天骄，自己真的配的上吗？ 忽然，浩然长河泛滥，浩然金光照耀长空！ 伴随着金光涌动，春江花月夜全诗一字一句的浮现，陆文渊吟诵的声音传遍整个神京城！ 乃至其他城镇的文庙都闻声而响。 “这是什么？浩然异象！天啊，老身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厉害！太厉害！这是何人所做！此篇诗文，将前人都比下去了！陆文渊？哪个陆文渊？” “看方向是神京城，那应该是前几日陛下亲封的文渊阁大学士了！我现在算是知道陛下为何册封他为大学士了。” “是啊，光凭这篇诗文，于诗文一道上，他可谓成为天下儒者的老师了！” “神京城可定发生了大事，真是好奇啊，心痒难耐。” 待陆文渊吟诵的声音完毕，一股浓郁的浩然金光闪耀，满篇诗文落在了陆文渊的身前，金光灼灼。 “陆小子，快提笔写下来，此诗文达到圣境，将印刻浩然长河，名传千古！” 金光中传来了一道意念，陆文渊也明白了，心念一动，左手出现了《至圣经》金册元神之宝，右手中出现了文渊笔。 他将金册展开，那些浩然金字纷纷融入了文渊笔中。 陆文渊落笔，丝滑流畅的将内容写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纯粹的浩然金光涌入七窍玲珑心。 待写完，心口微颤，七窍玲珑心泛着七彩毫光，得到了成长。 自身的儒道境界也得到了涨幅，精神意志与浩然长河的联系越来越深了。 金册一沉，有了重量，品阶似乎也提升了，一道金光涌入高空，化作一颗星辰，落入浩然长河中，而后星光大放，散落入大周各地的文庙，供天下人瞻仰！ “好好好，痛快，今夜算是见证了圣境诗文的诞生，此乃盛举！诸君亦是见证人！” “来！痛饮三杯！共襄之！” 光听声音就可以看出卢圣是多么的高兴。 陆文渊微愣，心下一笑，这卢圣，还真是性情中人，随后将宝物收了起来。 席上以应天书院的许多大儒，纷纷拿出了酒水应声而饮，他们早已习惯自家圣人的作风了。 不少大儒亦是跟随痛饮。 “卢圣说的不错，惊世名篇诞生，我等见证，也与有荣焉！” “圣境啊，还是诗文，我记得卢圣证圣境是用的文章注释？” “自女帝陛下立下文武两道以来，我大周儒道圣人都是以注释，文章，着书，功绩证圣，诗词证圣也就是在女帝陛下之前见过，陆大学士以诗文得到浩然长河的认可，假以时日，定能以此证的圣境！” “未来的诗道圣人啊，五百年来第一人！” 这时，一位老妇对陆文渊行礼，羞愧道：“老身方才还质疑诋毁陆大学士，是老身有眼不识金镶玉，大学士见谅！” 是啊，想到方才的话语，一众大儒羞愧不已，纷纷行礼致歉。 满座大儒，此刻皆拜在了华夏文化的裙下！ 陆文渊和浩然长河的联系变深了，席上众人的声音面容也能看到了。 满座大儒，大半都是老者，小部分是中年人，能成大儒的，都是文道翘楚，此刻尽给自己行礼，这感觉不得不说，有点爽。 陆文渊对着四周行礼道：“诸君过誉了，不必如此。” 众人齐齐行礼道：“多谢陆大学士。” 陆文渊之前的百家经义底蕴已经让众人佩服，现在惊世名篇一出，更是让他们自愧不如，彻底拜服。 现在怕是陆文渊说一句要揍翰林院的人，估计都有人响应。 此刻他的名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等到今夜浩然论战的内容传播出去，他的文渊阁大学士之名，将声传天下！ 永宁帝的重用，现在都变成了有先见之明。 之前遭受了多大的诋毁质疑，现在就享受更大的盛誉。 席上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一众莫名的目光落在翰林院众人身上，让他们坐立难安。 陆文渊看着颜大人，笑了笑：“颜大人，还比吗？” 自浩然异象出现的时候，颜大人就陷入呆滞之中，此刻听到声音回神，根本不敢直视陆文渊。 他捂着胸口低头，满脸苦涩悲伤，比？还比个锤子！ 未来的诗道圣人，古之先贤都没有多少，现在他文心也快崩溃了，拿什么比？ 老天不公啊，怎么偏偏就惹到了这么个煞星？ 我翰林院怕是注定要落寞下去了。 见他不答，陆文渊看向其他大儒，淡淡道：“你们呢？” 这一刻，意气风发，尽显大学士威仪！ 翰林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低头，还比什么？丢都丢死人了。 席上众大儒的目光似刀剑一般，刺人的很。 “看来是无人应战了，那这一场比试，你们输” “慢！”一道苍劲有力的喝声响起。 陆文渊微微挑眉：“哦？司老大人有何见教？” 司老大人沉着脸，嘴角抽动，见教？不说满座大儒的称赞震撼，就连浩然长河都认可了，还让他见教什么？ 这陆文渊明显是要让他出丑。 果然，席上传来了不少笑声。 青兰狠狠的挥了挥拳：“哼！让这老头欺负我家姑爷，现在出糗了，可真解气啊！” 初晴连连点头笑道：“确实解气。” 司老大人沉默了会儿道：“惊世名篇，怎敢言见教。” 众目睽睽，这个不能反驳，他要是敢说出一二，怕不止神京城，整个大周都没他的立足之地，遭万万人唾弃。 陆文渊轻轻一笑，抬手道：“那司老大人是有大作了？” “那在下洗耳恭听，请。” 第226章 一词 一众目光饶有兴致的汇聚在司老大人身上，让他感受到了前面几人的压力。 司老大人深吸了口气，直接屏蔽感知道：“比试还没有结束。” “既是比诗词，诗文上算吾等输了，但是词上却未见分晓！”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不再是质疑议论陆文渊的，而是这司老大人。 “这司大人，是把不要脸发挥到新的高度了！” “依老夫看，这翰林院改为厚脸皮院算了，如此惊世名篇，他还比什么？有病？” “我看这老东西不仅是病了，还病的不轻！脑子都糊涂了！” “哎，司大人估计是不甘心。” “不甘心有什么用？竟然比不上这惊世名篇，那就直接认输，这老东西非要闹什么幺蛾子，我看翰林院的名声就是被他这种人败坏的。” “咳咳咳年轻人，司大人毕竟是长者，口中言辞还是要注意一二。” “呸！狗屁长者，陆大学士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根本就不配得到身为长者的尊重，还大儒，羞与他为伍！” 席上一位中年大儒和老者大儒争吵了起来，中年大儒的话语得到了一众大儒的认同。 老者咳了咳：“司大人也没说错啊，毕竟是比诗词，诗既然比了，词也要比比。” “而且也是陆大学士自己说的出一诗一词，司大人也没坏规矩。” 中年大儒双目一瞪：“怎么，你帮那老东西说话？你也欠骂？” 一众目光看来，老者大儒那个尴尬气愤，没好气道：“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谁要帮他说话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说不出个所以然，莫怪我口中无德！”中年大儒质问道，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哎呀，你这年轻人，怎么就听不出老夫话里的意思呢！” 此刻许多老大儒回过味儿，目光猛地亮起。 中年大儒也看到了周围人的神色，有点弄不明白。 “什么意思？” 老者大儒无奈道：“陆大学士诗文都能惊世，那于词一道呢？” “他既然有底气说出一诗一词让翰林院众人再也不敢写与月有关的诗词，那这词肯定不差！” “翰林院要是直接认输了，咱们还能听到陆大学士的词道大作？” “你就让司大人比，说不定又是一惊世名篇呢？” 中年大儒恍然大悟，连忙行礼道：“原来如此，是晚辈孟浪了，请前辈原谅。” 老者大儒满意的摸了摸长须：“嗯，无事。” “年轻人沉住气，才能看到好风光。” 中年大儒羞愧道：“晚辈受教。” 老者大儒：“看。” 两人对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席上众人都听到了，皆是目光火热的看向陆文渊。 诗文都是惊世名篇，那词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司老大人眼中的不甘尽入陆文渊眼中，陆文渊微微摇头：“你当真还要比？” “再比下去，你翰林院的清誉，脸面，真就一点都没有了。” 清誉？脸面？早就没了！ 司老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他执掌翰林院多年，可不能让翰林院毁在他的手中，哪怕有一点机会，都不能放弃！ 诗和词是不同的体裁。 “当然要比！我不信你词上还能有作为！” 陆文渊轻讽道：“你不是不信，而是不甘心罢了。” 陆文渊挥了挥衣袖，叹道：“也罢，今夜就让尔等老贼彻底死心。” “听好了！” 来了！ 论台陡然一静，席上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影响了陆文渊。 到底是什么词？ 真期待啊。 陆文渊手中出现了一坛酒，大口而饮，一股豪迈气息扩散。 “痛快！” 这番肆意豪迈姿态，与方才吟诵春江花月夜之时截然不同，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无比期待。 陆文渊双眼微眯，举起酒坛向夜空明月，高声喝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周身浩然金光勃发冲天！ 众人浑身一颤，似有电流流过全身，阵阵激灵感激荡开来。 不管是何人，什么性格，随着这“问天”之语一出，心中皆是生出豪迈之情！ “嘶~，不行，我浑身都在抖，这开篇基调，直冲云霄了！恐怕又是不得了的大作！” “狂？之前的狂在这句面前，都成小儿了！陆大学士这不是狂，这是冲天的才情！豪迈！” “这质问青天之语，如吾等人族豪情！妙！大妙！” “快看！又是浩然异象！” “行了行了，别说了，安静听！” 浩然长河有感，陆文渊身边出现了一个金色身影，跟他做着一样的动作，似在对饮。 陆文渊举坛示意，再灌一大口，酒水打湿了衣襟，豪放不羁。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陆文渊抑扬顿挫的声音，将词中情绪攀升到极点。 浩然长河应声而动，金光泛滥至整个夜空，金光闪耀间，远古仙宫群殿浮现。 通过亘古的明月光辉，连接了古今岁月。 此刻论台一片死寂！ 席上一个刚入大儒境的中年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高空殿宇。 “我我我滴个娘啊！” “竟然幻化出了时光长河中，远古仙宫的投影！” “啊！这到底是什么词啊！古之先贤都没有做到过？！” “那仙宫殿宇还带着法则意志！” “我我我只是看一眼就承受不住了？” “天啊” 不仅仅是他，其他年轻大儒亦是不好过，也就是那些老大儒还坐得住。 所有人死死的盯着高空仙宫幻影，光是这异象，陆文渊这词就超过了诸多先贤！ 仙宫上混乱的法则意志，竟然让他们心中生出阵阵感悟。 这可是福缘啊！ 卢圣也是呆愣的看着仙宫幻影，这词有大威能！ 其中穿越古今之意，超过了方才的春江花月夜！ 如果说之前是江与月，年与日，那现在，就是天与地，古与今！ 这基调，这豪情，他纵观天下藏书，也未有一首诗词能做到！ 原本对陆文渊的期待已经拔升到无与伦比的高度，可是现在光这两句，就打破了他的期待上限。 陆文渊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众人的猜测。 真有人能天纵奇才至此？！ 他难道是天生圣人吗？ 除此之外，卢圣想不到其他了。 第227章 未来的儒道圣人！ 卢圣激动的手都在微颤，他连忙喝了口酒，平复心中情绪。 此刻他是那么的羡慕纪迁。 “纪三闻，你到底走了什么运？竟然收了这么个弟子？” 卢圣深吸了口气，而后紧紧的看着仙宫幻影，感悟着法则之意。 陆文渊微微低头，眉眼间浮现思思愁绪，寂寥。随后悠悠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仙宫幻影晃动，而后越发清晰，琼楼玉宇一一浮现，法则之意更浓，更清晰了。 一缕清风吹起，将陆文渊身边的金色人影送入夜空，极尽潇洒，洒脱，但在他要达仙宫之时，一股浓烈的寂寥之情爆发开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明月光辉照耀群殿，幻化出一个个仙女，仙乐响起，她们随之起舞，美轮美奂。 在她们周围，一众远古仙神欣赏着。 这是远古仙宫宴会的盛景，但奇怪的是，没有多少喧闹声，一众仙神神色淡漠，看不出一点情绪。 人影看着仙宫众相，高空的寒风似乎更冷了。 他微微一叹，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论台众人心神具都被牵引着，好奇着。 眼看都要进入仙宫了，那宴会应该是在欢迎他。 他为何惋惜？又在惋惜什么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陆文渊有些醉了，他晃了晃身子，似梦呓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高空人影回头看着下方。 浩然金光涌动，陆文渊周围场景变化。 只见月儿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自己。 陆文渊喃喃自语道：“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一股思念，一股愁绪扩散开来，无声的流入众人的内心。 高空人影看着仙宫宴会，摇了摇头，决绝转身，落在李文渊的身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愁绪更浓了，陆文渊周围幻化出了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金色人影。 陆文渊与他们有着情感上的联系。 论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仙宫少了烟火人间。” “是啊，连亘古的明月都有阴晴圆缺，人怎么会没有悲欢离合呢？” “也许，这就是世界定律，没有完美的人事物，我等人族奋斗至此，就是为了让悲离少点，欢聚多点。” “这不正是吾等读书人的意义所在吗？” 看着陆文渊身边人影中的某个身影，青兰连忙抓着白溪渔的手，激动道：“小姐小姐！你快看，那是你！” 初晴一惊，连忙看去，亦是激动起来：“没错！小姐你看那戒指！” 白溪渔看着那人影手指上的凤戒，内心狠狠一颤。 他这是将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之一了吗？ 白溪渔脸热的厉害，泪眼婆娑，感动填满了心房，喃喃哽咽道：“这混球” 陆文渊饮了口酒，放下酒坛，一声长叹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高空仙宫随着寒风散去，人影从陆文渊体内走出，迎着其他人影而去，双方开心的问候着，关怀着，叮嘱着 月光更亮了，皎皎如霜，笼罩着一众人影，他们携手踏月而去。 至此，所有异象散去。 词中的情感在最后一句中升华，而后猛地爆发开来。 席上众人不由潸然泪下，抽泣不已，更有甚者，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想到了自己的故人。 而今，只能凭这月光缅怀了。 十几息后。 “嗡！” 一道震天异响传来，众人惊醒，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浩然长河在颤动，浪花四溢，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异象！ 难道连浩然长河都感动了？ 只见诸星浮现闪耀，一个个先贤身影幻化而出，齐声朗诵着陆文渊所做之词。 “啪。” 一个小酒坛落入论台破碎开来。 “这是圣境绝篇！” “圣景！此乃圣景！只有圣人做出惊世着作，才会引得浩然长河震动不已！” “只在古籍记载中的盛景，今夜竟然能得见！吾等之幸也！” “此篇词当得，当得！” “没错！依老夫看来，此乃诗词古今诵月第一！” “陆大学士啊如此才情当为吾师！” 席上一众大儒激动的快喘不上气，这可是只在古时，真正的儒道圣人在世的时代才能看见的场景！ 如果说之前他们认为陆文渊未来会踏入圣境，那现在，他们毫不怀疑，陆文渊未来会成为圣人！ 不是半圣，不是亚圣，是真正的儒道圣人！ 翰林院众人脸色一片灰败，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而司老大人身子也弯曲了下来，茫然无措。 陡然间，金光似照耀了天地。 浩然长河中，一道先贤人影缓缓走出，手持一张金纸来到陆文渊身前，请他落笔。 陆文渊拿出文渊笔，在金纸上写下了词牌名。 一股比之前更强的浩然金光没入体内。 陆文渊全身金灿灿的，儒道境界，实力在飞速攀升。 百家感悟由浩然长河的先贤们直接灌输！ 做出绝篇，浩然传道！ 席上众人满脸羡慕，但没有一点嫉妒，陆文渊用才情证明了自己！ 这是他应得的。 短短几息的功夫，陆文渊的儒道修为境界达到了现阶段的顶峰。 大儒境巅峰！ 元神之宝金册吸收大量的浩然金光，化作实质，《至圣经》的文字此刻具都显化。 金册等阶来到了半圣境！ 这还是因为受制于陆文渊现在的修为，现在金册有了儒道至宝的底蕴。 陆文渊感觉自己已经能召唤浩然长河降临了，金册也得到了浩然长河的蕴养。 等陆文渊日后修为提升，金册等阶会再次攀升。 这个时候，不远了。 冥冥中的感应让陆文渊明白，自己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登临半圣境了！ 因为如今的儒道有科举规划，入圣的核心在于“为国”，诗词长圣的路子在如今的时代走不通了。 接下来，陆文渊只需出一部着作，让世人，人道气运认可，或者执政一方得功绩，人道气运加持。 就会成就半圣。 但陆文渊的修行体系超过此界，倒也不用人道气运加持，没有人道束缚。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收敛心中情绪，他不急，如今修行还是仙道的方式，阳神晋升，一切都水到渠成。 儒道修为达到大儒境巅峰，还有一部分浩然金光被转化成五行灵力。 金册晋升，其他四个元神之宝也得到蕴养成长，即将晋升灵宝。 五行灵神圆满，达到雷劫境圆满。 元神境，近在咫尺。 先贤人影手持金纸离开，浩然长河上一众先贤对着陆文渊行礼，陆文渊郑重回礼。 “谨学，我为你骄傲。” 陆文渊眼底一热，心中喃喃道：“老师” 浩然长河金光大放，大周境内所有文庙上都浮现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内容。 一瞬间，大周各处仿佛升起了一个个“太阳”。 光辉相连，笼罩了整个大周！ 一声龙吟响起，气运神龙在浩然长河中畅快的游动。 席上一位老大儒浑身颤栗，兴奋怒吼道：“人道气运在攀升！” 所有人顿时沸腾了！ 人道气运增强，大周国力亦会快速攀升！ “哈哈哈”卢圣的身影出现在上空，高声怒笑道：“圣境绝篇，气运攀升！” “不久的将来，我大周将迎来一位儒道圣人！” “此乃我大周之幸！” “人族之幸也！” “当贺！” 声传整个神京城！ 所有百姓都感觉到了变化，一盏盏灯火亮起，一时间，万家灯火点亮了整个神京城！ 百姓们欢呼跃雀的走出门，在大街上争相庆贺。 儒道圣人！ 大周如今可没有儒道圣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神京城沸腾了，大周也沸腾了。 不用等之后，就此刻，陆大学士之名，传遍了整个大周！ 第228章 太子的猜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天啊，这是谁人做的诗！这是哪位大才！” “特别是最后一句千里共婵娟，点睛之笔！将缥缈仙意散落于凡尘万家灯火，说出了所有人心底的期盼，潸然泪下” “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不说阅尽天下诗词，但那些先贤名篇我都拜读过，但都没有这样的人间烟火气！” “陆文渊？是武安子爵府的那个陆文渊？” “没错！就是他，他现在正在翰林院舌战群儒！” “他他他以前不是纨绔子弟吗？怎会有如此才情？” “姐姐，你还没看出来吗？这陆大学士恐怕一直在藏拙，还是陛下慧眼，陆大学士一朝腾飞了。” “走走走如此盛景，百年都难得一见，我们快去观战！” “诶，老头子，你不睡觉了？” “这还睡个啥，要是错过如此盛会，我怕是想睡都睡不着！” 整个神京城都在沸腾，所有人都在往帝宫赶。 很快，帝宫外就聚集了大量的百姓，看着那浩然长河异象和未散去的诗词之意，无比沉浸其中，振奋不已。 太子府。 太子看着那渐渐散去的异象，神色恍惚，内心十分复杂。 “殿下，帝宫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都想去翰林院观摩，禁军那边问该不该放？” 太子沉默了会儿，默默一叹，擦去眼角泪水。 “错过了，当真是错过了，陆文渊你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啊。” “父皇未曾下令，帝宫规矩不能破，这样，让人将翰林院那边的情况投影到百姓那边。” 霍章：“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没坏了规矩，也顺应了民意。” “英明？”太子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本宫若是英明，那应该早就看出陆文渊的天资了，也不会做出如此蠢事。” “只希望此举能挽回一点民意。” 霍章亦是怅然一叹，动静这么大，事情的缘由肯定会被传出去，背后的太子殿下也会显露出来，哎。 “殿下，这不是算计出错，而是陆文渊的才情太高了，所有人都没想到。” 太子叹道：“是啊，本宫没想到，那几位恐怕也没想到，整个大周，唯独父皇看到了，所以才如此重视他。” “未来的儒道圣人啊我等目光还是狭隘了些，只看见了眼前的党争局面。” 话语中泛着说不出的落寞，懊悔。 霍章宽慰道：“殿下，陆文渊也没什么损失，咱们的计策反而成就了他的名望，说到底，殿下与他没有发生直面冲突，殿下的招揽之意他应该感受的到。” “一切还能挽回。” 霍章眼中精光一闪：“此夜过后，陆文渊名传天下，大周的儒道大势以后会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此人必须要争！” “相信那几位也是这样的想法，殿下，咱们要抢先一步。” “观此圣境绝篇，陆文渊是重情之人，咱们可以从他的家人，朋友入手，施以恩德，慢慢来，时间久了，陆文渊一方就与殿下纠缠深了” “挽回？”太子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道：“你能想到的，他们当然也能想到。” “此番矛盾已经发生了，你觉得陆文渊会选择本宫？” 陆文渊儒道大势已成，阴私手段已经不中用了，弄不好还会败坏自己的名声。 如今明面上拉拢陆文渊的法子，就是霍章说的这个了，其他皇子也不傻，他们要想拉拢，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败坏自己的名声，这是毋庸置疑的。 换做他自己，也会这么做。 没有什么比有共同的敌人能快速的拉近关系了。 就算陆文渊心思通透，他若是想选择一人，自己肯定是排在后面。 霍章迟疑道：“这殿下，还是试试，就算拉拢不来，关系也不要弄得太僵。” 太子沉声道：“之前民间的流言源头调查出来了吗？” 霍章点点头：“是陈家陈建之。” “陈建之？”太子思量了会儿，“本宫记得，陈家成为皇商，陆文渊也出了力？” “是的殿下，这二人走的很近。” 太子似想到什么，猜测道：“当初贤妃好像也在父皇那儿美言了几句？” “你说，这陆文渊和贤妃之间会不会” 霍章心中一惊，沉思道：“应该是年宴的事情，贤妃娘娘身边查出了往生教的间谍，贤妃娘娘应该是在还人情。” “而且祈妃娘娘有孕，贤妃娘娘在扶持钟家。” 太子语气莫名道：“陆文渊去后宫的几次，好像都是去的永和宫。” 霍章心中一颤，背生冷汗，小心翼翼道：“殿下，陆文渊初次面见陛下就是在永和宫。” “陛下带人去了界壁战场，后面发生的事情，陆文渊可能是通过贤妃娘娘联系的陛下，应该不像殿下想的那样” “呵呵。”太子一声轻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宫是在想，这二人会不会达成了什么合作。” 霍章心中松了口气，微微摇头：“应该不会。” “贤妃娘娘虽得荣宠，但不足为虑，毕竟后宫大半实权在永寿宫惠妃娘娘手中。” “而且后宫不得干政，贤妃娘娘出身妖域青丘一族，陆文渊身具儒道大势，他们之间若是合作，不说陛下，前朝百官都不能容忍。” “两人会声名尽毁。” “贤妃娘娘既然想扶持祈妃娘娘，定是想借助祈妃娘娘肚中的孩子在后宫站稳脚跟。” “贤妃娘娘应该不会如此不智。” 太子笑了笑：“那是本宫想多了。” “倒是祈妃天地异象，牡丹花节，倒是好运道。” “想来她现在应该举步维艰。” 霍章意领神会：“殿下的意思是想扶持祈妃娘娘？” “为什么不呢？”太子淡淡一笑，“后宫局势已是僵局，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个打破僵局之人，本宫自然要把握一二。” 太子脸色一哀，叹道：“自从母后修观入道，本宫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母后了。” 霍章微微低头，心中一叹，殿下自陛下登基册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后娘娘了。 “拉拢了祈妃娘娘，也就将贤妃娘娘拉拢了过来，殿下在后宫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属下会安排下去的。” “嗯。”太子应了声，然后看向了翰林院方向，悠悠道：“看样子，第三试要开始了。” 霍章小声问道：“殿下，那陆文渊” 太子语气微冷：“既然拉拢不了，又得罪不起，那还留他在神京做什么？给本宫添堵吗？” “陈建之就是很好的由头，翰林院事情过后，将他调离出京。” “等本宫夺得大宝后再让他回来，到时再修缮关系也不晚。” 霍章行礼道：“属下领命。” 第229章 才高八斗 帝宫门外。 “太子殿下有令，着禁军维持秩序，施法演化翰林院景象，供百姓观摩。” 此令一出，引得百姓们拍手称赞。 百姓们听着禁军安排，整齐的坐在宫门外，兴奋的看着上空的镜像。 浩然论台，浩然异象散去，但众人的情绪似更热烈了。 席上众人沸腾着，而翰林院大儒们则是如丧考妣，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一个陆大学士，简直是写出了众生之愿啊！” “受教了，与这一诗一词相比，老夫之前所做的所有诗词，都不堪入目了，哎” “人在变，月未变，总是照人，又或是人没变，月在变，总是赏月？如梦似幻，时光轮转，蓦然回首，原来都在变，古今变迁，唯‘情’永恒。” “叹也~，妙也~，绝也！” 上空的卢圣将手中一坛酒饮尽，怅然叹道：“一诗一词，写尽古今，写尽众情。” “诗词双绝啊！” 卢圣低头看着论台上的年轻人，心中对纪迁的羡慕达到了顶峰。 “陆文渊。” 陆文渊行礼道：“学生在。” “学生？”卢圣一愣，随后摇头失笑道：“你现在要是学生，让吾等颜面何存？” 席上众人纷纷说道。 “是啊大学士，您要还自称学生，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学童了？” 一片善意的笑声响起。 “陆大学士您就别谦虚了。” “是啊是啊，您要是谦虚，我们的诗词以后怎敢给他人看？” 一年轻大儒起哄道：“大学士，我还是喜欢您方才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才是吾辈青年的风采！” 又是一阵哄笑响起。 陆文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对四周行礼道：“圣人言，三人行，必有吾师焉。” “宇宙何其广阔浩瀚，在下要学的还有很多。” 卢圣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 “但如今你这一诗一词一出，于诗词一道，可称吾等之师了。” “现在应该是吾等要向你求学。” 方才出声的年轻大儒高声道：“圣人说的没错，诗词一道，大学士可当吾等之师！” 随后起身行礼道：“学生马博文，见过陆先生。” 其他人纷纷响应，齐声行礼道：“我等见过陆先生。” 声音响彻夜空，论台内外一片肃穆。 青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呆呆道：“小姐，咱们姑爷这是要成为天下儒者之师了？” 之前行礼，是陆文渊的学识底蕴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尊重，而现在则是得到众人的钦佩，尊崇。 这可是师礼！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初晴已经被震撼的麻木了，满神京城的大儒都尊称“陆先生”，这等“奇观”，怕是能载入史册了。 这样的青年才俊，别说见了，她连听都没听过！ 史书上都没见过！ 白溪渔颤声道：“也也许。” 她现在有点慌，这未来夫君太优秀了，太耀眼了。 以前不少人说陆三公子配不上长宁郡主，可现在，怕是很多人要认为长宁郡主配不上文渊阁大学士了。 她现在思绪很乱，有些患得患失，完全能想象的到，今夜过后，满天下的大家闺秀，才女，神女都要在背后议论自己了。 陆文渊连声道：“不敢当，诸君过誉了。” 而席上人纷纷道“当得当得。” 陆文渊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哪里敢起身。 一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和纪先生僵持执礼相对的情形。 还是卢圣开口打破了僵持。 “好了，比试还未结束，诸君以后再请教也不迟。” 众人这才坐下，陆文渊松了口气，站直身。 现在这场面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有想过这一诗一词出现，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但没想到动静这么大。 有点打乱他的布局了。 陆文渊心中思量着：“今夜我算是一朝得势了，手上的部署要加快速度安排下去了。” 皇子那边的反应他用脚指头都能猜的到，如今他算是成就大势了，怕是几位皇子不想让自己离开了。 以他现在的名望，一旦陷入党争，那就彻底走不出来了，恐怕还会暴露出自己的许多事情，底蕴。 靖乐才刚降生，卧凤也才刚发展起来，还有纠察队 不行，要快点成婚离京了，就看太子那边的态度了。 若是不行 陆文渊眼中精光隐动，那自己就主动给太子上上强度。 且等卧凤那边的消息，眼下先将翰林院这边处理了。 陆文渊目光看向颜大人，论台内外随着他的目光，陡然一静。 早在“明月几时有”出现的时候，颜大人就已经崩溃瘫坐在地，此刻感受着四周的目光，无边的压力袭，让他不堪重负，双目一黑倒地。 “哈哈哈又倒一个，陆大学士还是那么强啊。” “翰林院这次是彻底栽了，原本以为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手拿把掐，没成想是山海巨兽，自己给自己玩死了，哎，说到底，还是轻敌了，没动清楚敌人的底细，吾等要引以为戒啊。” “大儒一个个倒下，文心破碎，这以后谁还敢和陆先生比啊。” “还比？以后直接认输，不丢人。” 陆文渊嗤笑摇头，看向了论台边的司老大人：“还比吗？”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轻描淡写，深深的刺痛了翰林院一众大儒的内心。 司老大人看着台上之人，心中悲凉大过怨恨。 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陆文渊这般年纪，竟有如此通天的才情。 这一诗一词，已经胜过古之先贤了。 司老大人看了眼翰林院的同僚，心中满是悲苦。 名篇，圣境，这一诗一词，注定是要铭记史册，流传千古。 而他们这些翰林院大儒，怕是要遭人唾弃了，大儒之名保不住了。 现在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人，都没有作诗词的心气了。 想到那一诗一词，谁敢作？谁又能作？ 除非能超过这一诗一词，否则不论做什么，都会沦为笑柄。 正应了陆文渊方才所言。 难道他真的是天生圣人？ 司老大人满脸苦涩一叹，瞬间苍老了许多，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的坐下。 此番姿态，也代表认输了。 席上众人一片欢腾，恭贺，没人去可怜翰林院的大儒，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罢了。 “好，第二场比试，陆文渊胜。” 卢圣面色微红，有些醉了，但他高兴啊，又重新开了坛酒喝着，看着下方青年的身影，恍惚间似看到的大周未来儒道昌盛的风景。 “陆文渊。” 陆文渊微愣，而后行礼道：“晚辈在。” 他难道又喝上头了？ 卢圣正色道：“谁说今人不如古？” “老夫看你就行！” “若天下的才气称为一石，那你陆子安就独占了八斗！” 第230章 我的未来夫人，可借一剑否？ 啥？才高八斗落在自己身上了？ 陆文渊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他是沾了华夏文化的光，哪里敢当。 陆文渊刚想说什么，卢圣挥手打断道：“莫要自谦，你当得这才高八斗。” 席上众人纷纷应和。 卢圣认真道：“老夫希望你能引领大周儒道，重现古之辉煌，让人族更上一层楼！” “实现吾等读书人的宏愿。” “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学学，为万世开太平！” 席上众人热血上涌，纷纷高呼着女帝所留宏愿。 帝宫门外一众百姓也似想起了女帝荣光，眼含热泪，高声应和着。 一时间，声传四野。 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神龙长吟不已，气运沸腾如浪潮。 陆文渊体内热血升腾，这是天下读书人的宏愿，也是老师的宏愿，老师为之付出了所有。 自从他接下老师遗泽开始，这也成为了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之一。 改革。 这两个字的份量越来越重。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郑重行礼道：“定不辜负前辈期望！” “好好好！哈哈哈”卢圣高声大笑，然后举起酒坛高呼道：“诸君共饮。” 席上众人热烈的应和着。 “共饮之。” 一番喧闹后，渐渐安静下来。 卢圣看向司老大人：“翰林院可还要比第三试？” 席上众人，翰林院众人齐齐看向了司老大人。 司老大人低头闭目了会儿，而后抬起头，无悲无喜道：“比。” “呵，他还真敢比？是觉得翰林院的脸没丢够？” “他难道不知道陆先生这文渊阁大学士的名头是怎么来的？那可是一掌就灭了秀剑山庄的天骄！他拿什么比？” “莫不是他还没死心？现在这情况，此局就算翰林院胜了，也是输了。” “是啊，陆大学士之名天下传颂，翰林院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会传出去，已经没必要比了。” “不识时务啊，他真的不在乎翰林院了吗？” 司老大人虽听不清席上的声音，但他也能猜到是什么。 但神色古井无波，对陆文渊道：“既然说了三场比试，不管结果如何，自然要比下去。” “此试，由老夫出战，之前翰林院大儒的一切话语、行为，皆是受到老夫的指使，所有过错，由老夫一人承担。” 翰林院大儒们神色一振：“学士大人！” 司老大人一挥袖袍，淡漠道：“莫要多言。” 席上众人目露惊异。 “他这是做什么？博取众人的同情？” “哎，估计是想牺牲自己，保留翰林院最后一点脸面。” “呵，想想翰林院那些人方才是怎么对陆先生的？若不是陆先生才高八斗，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道理自然是没错，但老夫没想到司大人会站出来承担所有，晚节要不保啊。” 陆文渊微微挑眉，倒是有点担当。 “可以，我成全你。” 司老大人心中一松，得到陆文渊的这句话，众目睽睽见证之下，他就不能报复翰林院了。 哪怕翰林院落寞，但只要建制在，总有再起之时。 然而他却不知道的是，对于翰林院，陆文渊早有打算了。 司老大人缓缓道：“老夫知道陆大人主修仙道，神通无双，老夫自知不是对手。” “但现在是浩然论台，那比的自然是儒道手段。” “陆大人以为如何？” 席上众人顿时纷纷指责出声。 “我还以为这老匹夫有悔改之意，原来他是在这儿等着！” “陆大学士是未来的儒道圣人，不管是何神通，都属于陆大学士的手段，又不是没有儒修使用其他门派的手段，怎么就不能比？” “哎，你说的没错，司大人的话也没错，司大人这是钻了规则漏洞了，关键是看双方的意愿了。” “哼！”青兰满脸厌恶的看着司老大人，“姑爷说的没错，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老匹夫，就不是个好的！” 白溪渔脸色微板：“青兰，你是女子，注意口德。” 初晴这次倒是认同了青兰的话：“小姐，青兰说的没错。” “以我看，这司老大人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若是姑爷使用了道法神通，他就能说姑爷胜之不武。” “姑爷若是答应，也顺了他的意，司老大人毕竟是老大儒，儒道手段不是一般大儒能比的。” “姑爷的浩然金光不输他，但成就大儒的时间太短，也没经历多少儒道战斗，儒道手段怕是弱了点。” 青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姐，这老头两场比试下来，全是算计，我看他是有把握才站出来的，咱们要不要提醒姑爷，不能上当啊。” 白溪渔戳了下青兰额头，没好气道：“你家姑爷难道还没你聪明？你担心个什么。” 青兰摸着额头，嘟囔道：“我也是担心嘛咦，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初晴也是疑惑的看着白溪渔。 担心？ 白溪渔哑然失笑，三场比试，就这一场他是最不担心的。 “安静看着。” 青兰一愣：“看什么？” 白溪渔莞尔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道：“看你家姑爷大发神威啊。” “啊？”青兰一脸懵。 初晴神色微动，难道 陆文渊微微点头，淡然道：“可以。” 席上响起了许多叹气声。 司老大人心中一定，行了一礼，然后拿出一番砚台，其上金光灼灼，有无数文字流转，朗朗读书声相伴。 “这是他的本命大儒之宝！” “没错！这是他蕴养百年的‘怀文’砚台，已经是大儒顶级法宝，快要进阶至半圣之宝了。” “当年他就是靠着这文宝，镇压了十几位雷劫境的妖魔，立下奇功，被册封为翰林院学士。” “成名文宝都拿出来了，陆大学士怕是难了。” “不对，陆大学士方才提名所有之笔也是大儒之宝，那气息纯正，现在得到了两次浩然加持，应该能抗衡。” “怕是不行，那玉笔文宝只是初级，方才的浩然加持还未吸收完，等它进阶了才行，现在难。” “哎，就看陆大学士有没有别的手段了。” 司老大人抬手道：“陆大人，请亮文宝。” 陆文渊笑了笑，抬目扫视一眼，高声问道：“诸君，可借一用否？” 剑？ 难道陆大学士还学了儒道剑法？！ 众人再次期待起来，纷纷响应，顿时，诸多文光，锋芒，出鞘声接连不断。 “陆先生，用我的，我的剑从小就开始蕴养了。” “陆大学士，老夫这寻墨剑可借你一用，此乃大儒高等文宝。” “陆大人，用老身的，此剑虽是女子秀剑，但有一缕半圣之意。” 司老大人脸色微变，连忙道：“陆大人，既然是比试，只能用自己的文宝。”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立马骂出来声，唾沫纷飞，显然被对方这不要脸的话恶心到了。 陆文渊无所谓的摆摆手：“行了，我不用文宝，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不用文宝？欺负我？ 司老大人脸皮抽搐不已。 众人顿时一愣，好家伙，熟悉的感觉来了！ 陆文渊对席上众人笑道：“文渊只需一柄寻常长剑即可。” 他环顾一周，而后落在了白溪渔三人那儿，眼底一笑，行礼温声道：“我的未来夫人，可借一剑否？” 夫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第231章 一剑开山 白溪渔双颊绯红，面对众人目光，害羞的低头，但又想到自己是郡主之身，在外不能失了气度仪态，强硬着抬头，面带微笑的端坐着。 青兰双手捂脸：“天啊，这大庭广众的，姑爷也太直白了。” 初晴一脸无奈，这姑爷，还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难怪昨晚他走之前传音让自己把墙上的剑收着，原来是用在这儿了。 “夫人？那这就是长宁郡主了？” “果然是气度不凡，静雅温和，与大学士真是郎才女貌。” “长宁郡主一直在神京深居简出，未曾想有如此美貌。” “要我说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眼睛，沉静，通透，是吾等读书人的眼睛，这二人，真是良配啊。” “不过她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陆大学士安排的，能做出这样的诗词，大学士在情之一道上，还真是风雅啊。” 众人的称赞声让白溪渔耳根子都红了，简直是坐立难安，但又要维持面上的仪态，实在是难受的紧。 众人对着白溪渔拱手行礼，她是大学士的未来夫人，同样也是郡主之身。 白溪渔起身对众人福了一礼。 看着她那娇俏害羞的模样，陆文渊心生欢喜，美人娇羞之色，让人上头啊。 “夫人，可否？” 白溪渔白了他一眼，浑球，以后再收拾你。 想是这么想，但她心中还是很甜蜜，陆文渊此举，将相当于对世人宣告表白了。 她以后就是文渊阁大学士陆文渊夫人，什么大家闺秀，才女，神女通通都要靠边站！ “初晴。” 初晴应了声，从储物戒拿出了一柄女子连鞘秀剑递给小姐，很平常的一柄剑，连法器都不是，但很美观，观赏大于实战。 白溪渔接过秀剑向下扔去，娇羞道：“别输了。” 陆文渊一把接过秀剑，笑呵呵道：“有夫人相助，必定不会输。” 席上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直白的话语，众人还是很少见的，只能说陆大学士是风雅性情中人。 司老大人沉声问道：“陆大人，你确定有此剑？” 陆文渊拔出秀剑，一抹银光闪过，此剑修长秀美，少了几分刚硬，多了几分韧性。 他伸指捏住剑身弯了弯，满意的点点头：“当然。” 陆文渊一甩秀剑，剑尖斜指地面，看着司老大人，轻笑道：“打你，足够了。” “哈哈哈陆大学士还是一如既往啊，看来又要给吾等惊喜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剑法，不过一柄秀剑，真的能行吗？怀文砚台可是大儒顶级文宝。” “你不擅剑，自然是不懂，剑之一道，最主要的还是人，看着，我相信陆先生。” 司老大人脸色黑了下来，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他冷哼一声道：“陆大人莫要后悔。” “嗯嗯。”陆文渊点了点，“快点，我真困了。” “早点打完早点回去睡觉。” 司老大人心中怒火狂涌，体内浩然金光爆发，具都涌入手中砚台，而后向上一抛。 “今有不平事，一砚以镇之！” 砚台猛地放大，拔高，浩荡的金光弥漫夜空，幻化成一座金色神山！ 神山底部流转着无数儒家经义，一股强横的镇压之意席卷开来。 “嘶~，这司老大人还真是老当益壮，浩然金光的底蕴这么强吗？如此威势，快有半圣风采了？” “司大人这些年在翰林院中不显山露水，看来是在积攒底蕴，看那儒家经文，大儒三果已经修成了，是要准备突破半圣之境了，深藏不露啊。” “哎，司老大人虽然不要脸，但这实力，真没的说，就算老身手持半圣之意的文剑，也不一定能胜了他，陆大学士还没消化浩然长河的赐福，现在哎，难了。” “前辈，前两场比试不少人都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反正我相信陆先生，他可是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才高八斗之姿！他一定能赢！” 陆文渊挑了挑眉：“有点东西。” 这般轻佻的姿态，明显是看不起人，让司老大人彻底绷不住了。 “陆文渊！” “你能接下老夫这一击再大放厥词！” “镇！” 金色神山嗡鸣，而后猛地镇压而下，狂风四溢，似乎就连空间都在震动。 陆文渊两鬓发丝飞舞，望着那占领视线的金色神山，脸色一片淡然，宛如清风拂面一般，波澜不惊。 他屈指弹了下剑身，清脆的剑鸣长吟不已。 陆文渊抬剑快速上斩，一道“金线”一闪即逝，而后长剑归鞘。 动作一气呵成，风驰电掣，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剑已归鞘。 没有想象中浩大的威势，与那金色神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让席上众人齐齐一愣。 “斩了一剑吗？” “应该没看剑已归鞘。” “你看清了吗？” “没有，只看到一道金线一闪即逝，陆先生的动作都没看清。” “我只听到剑鸣声，后面就没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大学士认不对！” “天啊，你们快看那神山！” 众人齐刷刷的看去，只见那声势浩大的金色神山，停在陆文渊头顶上空五米处，静止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神猛地一紧，难道 “咔嚓。” 一道轻微的脆响响起，很轻，却如雷声轰鸣，所有人内心齐齐一震。 那神山底部中间，有一道无比凝实耀眼的金色细线在向上蔓延，直至山峰！ 一股霸道无双的剑意冲天而起！ 金线流转扩散，无数细小剑气肆掠开来。 神山底部的儒家经义被迅速剿灭！浩然金光黯淡。 然后金色神山一分为二，缓缓倾倒而下。 那浩荡的威势消失，两半的砚台落在地面，失去了光泽。 论台内外，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噗！” 司老大人一口心血喷出，瘫软倒地，满眼怨毒绝望的看着陆文渊：“你！” “你竟然毁了我的本命文宝！” 众人再次炸锅。 “本命文宝一毁，损伤了儒道根基，这司大儒的半圣之路被斩了！” “天啊，半圣之威，竟然被一剑斩了？还如此的轻描淡写，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这就是大学士之剑吗” “这是什么剑法！有哪位前辈知道吗！此刻我心痒难耐啊！啊！！！” 司老大人脸白如纸，那一剑，在场众人就属他感受最深！ 他颤抖着嘴唇道：“儒道浩然剑。” 什么！！！ 第232章 还是夫人的剑好啊 论台内外再次一静，而后无数人兴奋激动的起身高呼。 “什么！！！” “老夫听到了什么！浩然剑？！” 一老者激动地护须发乱颤，不敢置信问到。 在他身一老妇热泪盈眶道：“没错！除了女帝陛下所创的浩然剑，还有什么儒道剑法能有此威能？如此轻描淡写？” “难怪陆大学士胸有成竹，难怪啊” “女帝陛下的浩然剑！当是如此！当是如此啊~” 所有人又一次沸腾了，比之前更激动热烈。 之前陆文渊的一诗一词让众人开了眼界，沸腾热烈，但调子太高，不是凡俗能及的，让人仰望。 可现在，这是女帝陛下所创的浩然剑，是儒道信仰之一！ 也是儒修们一直所追求的！ 自然更让人激动，因为这是可以触及的东西。 “浩然剑！陆大学士竟然领悟了浩然剑！” “不可思议，如此才情，还能悟得浩然剑，这要不是天生圣人，谁信？！” “我大周儒道将兴啊！” “青梅剑仙的陨落，让吾等惋惜不已，没想到峰回路转，陆大学士竟然咦？” 众人也发现了异常，纷纷惊疑出声。 “不对！他们两个都叫陆文渊！这两人难道是同一个人？！” “不会？当初青梅剑仙的陨落，陛下可是发出了通告，而且青梅剑仙的剑有梅香，大学士的剑则是有着女帝陛下的霸道之意，虽都是浩然剑，但还是不同的。” “不对！浩然剑是那么好领悟的？而且一出就是两人？剑意的转变是根据人的心境意志来的，两人为何不能是同一人？” “有道理，但关键还是看大学士怎么说了。” 众人纷纷询问出声。 陆文渊笑而不语，不得不说，年纪大的就是见识广。 当初的浩然剑，是他自青梅树下读书悟出的，现在的浩然剑，经过凤帝剑的传道，吸收了百川阁诸子百家意志，已经更强了。 女帝剑中的霸道无双意志，他已经领会。 当初的浩然剑还稍显稚嫩，现在则是快大成。 陆文渊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修行之道，超出了此界的修行界，只待日后修为精进，这浩然剑也会再度变化，展现自己的道理意志，届时，可称文渊剑了。 看着他一副打哑谜的样子，众人急的跳脚。 “哎呀，这笑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啊？真是急死个人。” “行了，就算是一个人，大学士也不能说。” “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想，青梅剑仙死，是陛下下的令，现在若是活过来，就是欺君了，所以，青梅剑仙就算没死也死了！” “呼，你说的不错，是我太激动了。” 众人渐渐平复下来，开始为陆文渊想着对策。 “看样子，他们大概率是同一人了。” “话这么说虽然没错，但是青梅剑仙是怎么‘死’的？老夫记得当时通告上写着，两王作乱，青梅剑仙为国捐躯。” “既然是为国捐躯，那应该能网开一面。” “没错！陛下英明神武，自陛下登基后，大周国力日益上升，相信陛下能宽宏大量的。” “到时吾等联名为大学士请命，浩然剑不能隐藏下去，这事关儒道气运！” “被其他门派修士在剑道上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出头之机了！”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青梅剑仙的事情只字不要提，具体还是要等陛下开口。” “对，以后再论。” 陆文渊很意外，他实在是没想到，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么想帮他，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这就是大义，这就是人族。 有这么一群人，何愁改革不成？ 陆文渊对众人行了一礼，缓缓道：“多谢诸位，接下来几日我会将浩然剑的感悟，让天下儒修观摩。” 浩然剑，其实就是精神意志的变化，有悟性的人，能于书中得悟，没有悟性的人，哪怕参考自己的感悟，也难入其门。 浩然剑的特性在那儿，每个人的感悟出来的都不同，陆文渊的感悟不适用所有人，也就是提供一个门道，给个方向，能不能领悟，还是要看个人。 陆文渊此举也是表达感谢，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还能养一波名望，何乐而不为。 浩然剑现在于他而言，也只是过渡了，等自己熔炼百家诸派剑道，会演化出更强的“浩然剑”。 这是世人所不能的。 自他得到人皇珠开始，他的修行之路，就是开辟之路。 吸纳前人感悟，然后超过前人！ “好啊，大学士气度，果真非同凡响！” “是啊，让人钦佩，这才是未来圣人的风采。” “光凭此举，就值得吾等拥护他。” “哈哈哈我儒道有将有圣人，我看以后哪个门派神灵敢小觑吾等儒道！” 卢圣嘴角含笑，说道：“好了，此事尚未有定论，以后再议。” 他然后传音道：“陆小子，放心，陛下那边老夫会去说的。” 陆文渊默默的行了一礼，然后看向司老大人：“学士大人，还要比吗？” 司老大人绝望的闭上了眼。 输了。 翰林院的名声，脸面，大儒之名全都输没了，输的彻彻底底！ 见此，卢圣宣布道：“如此，三试结束，此番浩然论战，陆文渊获胜。” 席上众人纷纷叫好。 青兰一双小手拍的通红，无比兴奋道：“小姐！赢了！姑爷赢了！” 白溪渔轻呼了口气：“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别这么激动。” “怎么不让人激动！”青兰一脸骄傲激动道：“姑爷可是赢了翰林院一众大儒啊！这是文武双全！天下第一！” 白溪渔无奈扶额：“越说越夸张了。” 初晴脸色微板道：“青兰，你这话别瞎说，要是传出去，不就是给姑爷小姐招恨么。” 青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为小姐高兴嘛，放心，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白溪渔笑了笑。 青兰打趣道：“小姐，真没想到姑爷就是那青梅剑仙，这下您可是如愿所偿了，这满神京城的小姐贵女，都要羡慕死了，不，是满天下！” 白溪渔红着脸拍了下她脑袋，羞恼道：“刚还说不乱说，现在就口无遮拦了，看我回去不狠狠罚你！” 初晴跟着道：“没错，青梅剑仙的事情现在没有定论，没看大家都心照不宣吗？” “要是陛下责罚下来，小姐的婚事怎么办？一切都要等陛下定夺。” 青兰也意识到不对，愧疚道：“对不起小姐。” 白溪渔叹了口气，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毕竟才十三岁，天真烂漫的，也没恶意。 “好了，别担心，他的事情之前和我说过了，若无把握，他不会展露浩然剑的。” 陆文渊把玩了会儿秀剑，对某处笑道：“还是夫人的剑好啊，一下就旗开得胜了。” 众人哄堂大笑。 第233章 随孤一战 白溪渔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太臊人了，恨不得马上离开。 就在她起了这个心思的时候，金光一闪，人影消失不见。 青兰一阵惊呼，初晴倒是明白了这是轮胎规则，于是拉着青兰心念一动，跟着消失。 “哈哈哈陆先生回去可得好好哄哄啊。” “是极是极。” 陆文渊笑了笑，收起了秀剑。 “好了，比试结束，诸君也散了。” 卢圣挥了挥手，浩然剑光闪耀整个夜空，众人纷纷消失，论台消散，浩然长河隐去，恢复了往常的夜空。 宫门外。 论战结束，百姓们一一离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就是未来儒道圣人的风采吗？我还以为是高不可攀，没想到是这样，哈哈哈我喜欢。” “好像就是挥了挥手，一剑开山，强！太强了！这就是浩然剑吗我决定了，今日开始，研习儒家剑道！” “所以，陆大学士到底是不是青梅剑仙？” “管他呢，是也好，不是也好，就这一诗一词，让大周气运增加了一成有余，不管是不是，我都支持他。” “没错！是这个道理！大周气运攀升，我们这些百姓也会受益，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 “老唐，回去给孩子在学堂报名，不要让他去什么道门了，让他以后为国家，为百姓出力，就像陆大学士一样。” “好！” 界壁战场。 一片混沌之中，一条巨大的金色神龙在与周围众多的诡异缠斗。 历经数月，这里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场。 “陛下，百官受伤颇多，丹药的消耗也大，再这样下去” 永宁帝淡漠道：“你是说，我大周已经要耗不起了？” 护国公看着外围的诡神，叹道：“陛下，这些诡神太麻烦了。” “只有大周气运和武道肉身，仙法，还有法则之宝才对祂们起作用。” “而且祂们就算死了，本源会再次重塑，吸收诡气成长。” “僵持太久，气运神龙恐会损耗本源。” 永宁帝脸色古井无波：“对方诡气来源探查清楚了吗？” 护国公回道：“祂们后方大本营有某种至宝，连接了众多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就是祂们圈养诡气的牧场。” “我们沧元界中也有一道隐藏通道，往生教在蕴养诡气，输送到诡神那边。” “对方炼化了些沧元界的法则之力，所以我们很多手段都失去了功效。” 永宁帝目光微冷：“往生教。” “太子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 “哼，孤就知道，青龙卫呢。” 青龙卫指挥使回道：“陛下，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这往生教通过大周各州的世家渗透，都是从边州开始，青龙卫已经捣毁了几处教坛。” “但核心线索都被掐断了，微臣查到了些，恐怕是有天界神灵在帮他们。” “天界？”永宁帝冷笑道，“看来给祂们的教训还不够。” “与诡异一战，出工不出力也就罢了，还敢搞小动作。” “等孤收拾了这些诡异，再收拾祂们，祂们既然相帮诡异，也就失去了沧元界意志的支持。” “青龙卫那边的部署可以提前开始了。” 青龙卫指挥使行礼道：“微臣领命。” “护国公，你们那边可商议出破局之法？” 护国公早有准备，行礼回道：“回陛下。” “有三个想法。” 永宁帝神色微动：“哦，说说。” 护国公接着道：“第一个，着人找到藏在沧元界的诡气通道，掐断它，我方的许多手段也就用的上了，胜算增加。” “只是陛下在天界那边的些许布置要暴露了。” “从天界那边入手？”永宁帝微微摇头，“事成以密，此事事关沧元界未来格局，那些老鼠精明的很，不能暴露一点，下一个。” “第二个，老臣记得有一秘法，能让人的神魂完美的融合其他本源，只是需要身具”他看了眼永宁帝，没有说下去。 青龙卫指挥使皱眉道：“你是要牺牲陛下血脉，融合诡神本源，打入对方内部？” 护国公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青龙卫指挥使接着道：“此法的弊端，国公不会不知道。” 秘法是能完美融合，但人和诡异的意志相互交错，融合，有很大风险这新生的诡异会站在诡异那边。 人的精神意志若不够纯粹坚定，很可能被诡异意志影响，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说不定会反噬自身。 这样就是赔了夫人折了兵。 当然，成功的好处更多。 永宁帝目光淡然的看了护国公一眼，看的护国公心头一毛。 “说第三个。” 护国公心中猛地一松，再道：“第三个就是舍弃一部分阵地，故布疑阵，集中气运之力攻打对方核心，一决胜负。” 此法更凶险。 永宁帝沉默不言。 护国公解释道：“陛下，工部尚书大人钻研诡神的本源有了成效。” “虽然不能一下重创，但能控制诡神本源不让其逃跑。” “但此法一旦被察觉，很容易被攻破。” 青龙卫指挥使：“所以，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 护国公点点头：“是，所以老臣才有了这个想法。” 永宁帝没有回答，低头看着下方界壁的“缺口”。 气运之力加持世界本源在与诡气僵持，这几月下来，沧元界本源之力损耗了不少，而诡异那边有诸多小世界支援。 确实不能拖延下去了。 永宁帝眉头紧锁，身边的几位大臣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今这位如此神情 他们知道永宁帝在做决策，大气都不敢喘。 此决策，关乎沧元界，大周未来。 忽然，界壁“缺口”处一股浓郁的气运金光绽放！ 一声龙吟响起，一股浓郁的气运之力呈井喷之状，没入战场气运神龙身上。 刹那间，气运金光闪耀大千，一时盖过了诡气。 “好浓郁的气运之力！” “这是大周的气运攀升了！” “发生了什么？！” 几位大臣神色一震，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喜悦。 战场气运神龙变强了！ “哈哈哈” 感受着气运之力中的讯息，永宁帝罕见失态的畅快大笑。 “好一个陆文渊！” “好一个圣境诗词！”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永宁帝伸手一挥，一道圣旨落入大周，而后看向几位大臣，冷声喝道：“不用舍弃！” “传令下去！” “大军压境！” “一决胜负！” 永宁帝看向战场，高声喝道：“身为人族，身为大周官员。” “当誓死守护人族百姓的万家灯火！” “随孤一战！” 神光大放，永宁帝一马当先，出现在战场前沿，一拳打出，神龙嘶鸣，神光贯穿虚空上万里！ 挡在前方的诡神，纷纷被贯穿！ 百官齐喝：“战！” 第234章 收服 翰林院。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翰林院的人颓废的坐在座位上，不敢看陆文渊。 见状，陆文渊淡漠道：“尔等没事了？” 众人沉默。 “没事就散了。”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低头离开。 “等等。” 众人神色一僵。 陆文渊打了个哈欠：“差点忘了。” “书格，将礼物送上来。” 书格走上前，将盒子放在大殿上首的桌子上。 “好了，走，回去睡觉。” 陆文渊带着书格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目光落在盒子上。 颜大人咬咬牙走了过去，现在翰林院高层，现在也就只有他状态好点。 打开一看，众人瞳孔顿时一缩！ 人头！ 颜大人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喉咙，艰难开口道：“秀剑山庄太上长老的人头” 整个大殿凭空刮起了一阵彻骨的寒风。 他们都知道，这是陆文渊最后的警告。 半盏茶后。 众人都散了，颜大人将事情安排好后，最后一个走出翰林院。 想到今日的遭遇，心中满是苦涩。 “一时贪念，酿成大祸啊。” 颜大人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退路，这翰林院是待不下去了。 忽然，一只手落在肩膀上，颜大人身体一僵，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来人的气息，他是终身难忘。 “颜大人，你总算是出来了，让在下好等。” 颜大人转身看去，陆文渊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的他心头一颤，叫苦不已。 这位难道还不解气？ 颜大人扯出个笑脸，带着些许小心的行礼道：“陆大学士专程等老朽，可是有事交代？” 陆文渊笑道：“确实有点事需要和颜大人商议一二。” “陆大学士请吩咐。” “哎呀，吩咐不敢当，太客气，来来来，咱们到一旁说” 陆文渊一副勾肩搭背的样子，将颜大人拉到了小竹林。 颜大人心中更慌了，额生冷汗。 “颜大人，你怎么汗流浃背的？”陆文渊一脸疑惑的问道。 颜大人擦了擦汗水，讪笑道：“天气炎热，天气炎热” 陆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年纪大了，要保养好身体才好为国效力不是？” 颜大人连忙点头应是：“陆大人说的极是。” “不知大人的吩咐” “哦哦哦。”陆文渊拍了拍脑袋，随后正色道：“颜大人，方才你们商议将文渊阁并入翰林院，现在可有章程？” 颜大人一个激灵，两股微颤，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大人莫要误会，此事不是老朽主张的，而且都过去了。” 陆文渊似笑非笑道：“过去了？” 颜大人无比认真道：“过去了！” “大人放心，翰林院要是还有谁提及此事，老朽第一个告知大人。” 陆文渊摇了摇头：“过去可不行。” 完了！ 颜大人心中生出一股绝望，他这意思，莫不是要我告老还乡？ “我是觉得，章程是个好章程，不过” 颜大人浑身顿时一松，似看到了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什么？” 陆文渊嘴角微弯：“双方需要互换一下。” “颜大人觉得，翰林院并入文渊阁如何？” 啊？ 颜大人愣了，猜测道：“大人是想让老朽带着翰林院众人归入文渊阁？”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人，整个翰林院的大儒，就你最通透。” “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方才论台比试，老朽还”颜大人哭丧着脸道。 “诶，说那些作甚。”陆文渊摆了摆手，“我今夜既然来翰林院，自然是做过了一番调查的。” “要不然我为何偏偏伪装成你的学生混进来？” 颜大人此人，总结来说，是个老实本分，见风使舵的人。 看着矛盾，实则不然。 说他老实本分，是因为他在翰林院并未结党营私，夺权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做着份内之事，他身为翰林院官员，自然要忠于翰林院，司老大人作为上峰，他是听命行事。 但他很有眼色，在比试时见不敌陆文渊，也不反抗了。 再加上现在的神态，说他见风使舵也不为过。 这人还是要点脸的，翰林院众人商议算计的时候，他并未出言。 这样的人，是个很好的“马仔”。 只要让他一直看到陆文渊的“强大”，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工作”。 再加上他在翰林院的地位身份，此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颜大人心中微动，试探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让老朽投效大人麾下？” 陆文渊笑的更灿烂了，露出一口银牙：“怎么样？有想法吗？” “跟着我，总比后半辈子与翰林院一同落寞好。” 半个时辰后。 颜大人对着陆文渊郑重行礼道：“颜文钦愿为大人效力！” “很好！”陆文渊欣慰的点点头，“良禽择木而栖。” “并入一事，可有把握？” 颜文钦正色道：“正如大人所说，翰林院并入文渊阁，至少保住了建制，其他同僚的位置也保住了，司老大人一系的退位不可避免，只需要一点时间，其他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好，此事不急，你慢慢来，我让杨肃配合你，此事办好了，我许你文渊阁司典掌之位。” 颜文钦精神一震，行礼道：“定不辜负大人所望。” “嗯，去。” 等人离开后，陆文渊对一旁喊道：“杨肃。” 杨肃从黑暗中走出，行礼道：“大人。” “都听到了，该怎么做心里有数。” 杨肃一脸肃穆道：“大人放心，属下会盯着他的。” 陆文渊微微点头：“嗯。” “有一点你需要注意，等我离京后，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没有我的消息，难免会生出别的心思，这个就需要你敲打一二了，我会跟文槿说一声，有需要你去找她。” “是大人，属下知晓。” “嗯，走了。”陆文渊摆摆手离开，几步后一顿，出声道：“收好文渊阁。” “等我回京之时，我会带你走出文渊阁的。” 走出文渊阁！ 杨肃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郑重行礼道：“属下领命！” 第235章 双方部署 陆文渊回到陆府，悄悄的将陆文槿喊了起来，二人在书房中商议很长一段时间。 陆文渊在神京城明面上的布置，还需要陆文槿这个朱雀卫统领护持一二，做陆文渊明面上代言人，帮着掩藏暗中的布置。 等商议完，已经寅时过半，再过半个时辰天就放亮了，陆文渊马不停蹄的赶往刘椽那儿。 “咚咚咚。” 门开了。 “老朽见过公子。” “嗯，刘老，走。” 两人做了伪装，很快便来到别院，叶云书早已等待，见礼过后，三人开始商议起来。 而在太子府，也在商议着。 太子看着眼前的圣旨，脸色阴沉不定。 这是一道暗旨，因陆文渊的一诗一词，让人道气运和浩然长河底蕴增加，于界壁战场有功，恢复陆府武安伯爵爵位。 突然而来的暗旨，算是打乱了太子的布置。 “殿下，陆文渊那边，咱们还要不要”霍章试探道。 太子沉默了会儿，而后执笔拟了一道圣旨。 霍章看了眼，脸色微变，晋升朱雀卫统领陆文槿伯爵之位。 “殿下！您这是篡改圣谕” 太子放下笔，淡漠道：“篡改？本宫不是给陆家升了爵吗。” “殿下，毕竟是陆文渊的功劳，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 太子猛地转头，眼底寒光一闪即逝，霍章顿时止声。 “现在的陆家，陆文槿是家主，本宫拟的旨有问题？” 霍章心中一叹，看来殿下是铁了心要将陆文渊逼走了。 这样一来，陛下和殿下之间，会不会生出间隙？ 殿下明明只需稳坐高台，不出差错，未来就能继承大统，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局面超出了他的预料。 是从什么时候？ 霍章仔细想来，好像就是陆文渊第一次面见陛下之后？ 太子将圣旨收起来，淡漠道：“吩咐下去，将陈建之那边的事情整理好，然后让礼部的人两日后弹劾陆文渊。” “是，殿下。” “等等。”太子心思微动，再次执笔写了封信递给他，“将此信交给大皇子。” “是。” 霍章离开，殿内灯火渐渐暗淡下来，太子幽幽的声音传来。 “陆文渊。” “希望你识时务离开，否则，莫怪本宫无情了” 时间流逝，天际泛白。 别院。 “公子放心，老朽一定完成公子的嘱托。” 陆文渊笑了笑：“以后神京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刘椽有些担忧道：“公子，您离京之后的那个计划，还是多布置些人手。” “刘老不用担心，本就是骗局，人多了敌人或许就不会上钩了，而且不用做无谓的伤亡。” “哎，公子一切小心。” 陆文渊宽慰了下，然后对叶云书道：“太子那边可有动作？” 叶云书点头道：“我真想与你说。” “昨夜太子召霍章商议密事，霍章出来的时候，吩咐了一道指令给了太子那边的暗卫。” “卧凤的人也在陈家周围发现了太子暗卫，不出意料的话，太子很快就要动手了，比我们预料的要快些。” 陆文渊笑了笑：“这不意外，经过昨夜一事，我明面上的大势已成。” “太子再不动手，我也要逼他动手。” 叶云书疑惑道：“为何？” 陆文渊看着天际，喃喃道：“如今我与浩然长河的联系已经超出了大儒境的范围，隐约间能感应到界壁战场那边的动静。” “浩然长河在沸腾，气运神龙在嘶鸣，威势越来越盛。” 叶云书目光微亮：“这么说来，陛下要胜了？” “胜利与否我不知道，但确定的是，如今陛下占据上风。”陆文渊顿了顿，接着道：“若是陛下回来，我怕是很难离京了。” “太子应该也是看出了这点，所有加快了部署。” 叶云书恍然道：“原来如此。” 随后笑道：“那你也要快点了，郡主可还没娶回家。” 陆文渊没好气道：“这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对了，我青梅剑仙的身份传出去了，青梅剑仙与纪先生的关系，很多人也知道。” “卧凤的前身毕竟是纪先生的门客学生，哪怕现在投靠他门，也要有点反应才合理，不让人怀疑。” 叶云书点头道：“我明白，等会儿我就会吩咐下去，让一些人去找你，你配合一下就好。” “好，没事就散了。” 叶云书离开，陆文渊喊住了刘椽。 “刘老，你和我一起走。” “是。” 坐上马车回到陆府，将刘老接到了自己的院子，然后让陆青将靖乐抱了过来。 刘老一番激动落泪不用细说。 等到朝阳初升陆，陆文渊让书格送刘老回去，自己则是坐在堂屋等着，吩咐老董做好迎客准备。 老董还有些迷糊，但陆鸣清楚的很。 他眼神怪异的看着陆文渊，很是复杂，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陆文渊笑了笑：“怎么了二哥？” 陆鸣迟疑道：“你真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弟？” 陆文渊一脸无奈道：“放心，如假包换，血脉感应还能有假？” 陆鸣摇了摇头：“是我多想了，只是你的变化太大了。” 陆文渊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别说十几年了。” “难道二哥想我变回以前的样子？” 陆鸣张了张嘴，随后道：“现在挺好。”说罢就要离开。 然而临出门前脚步一顿，陆鸣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比我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陆文渊一愣，而后不禁失笑。 没想到他这个一向要强，以家族为重的二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静坐品茶，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 都是昨夜席上的一些大儒，来意也简单，请教文章，诗词歌赋之类。 随着来人越来越多，陆文渊索性带众人去了大院子之中。 算是简办了一场文人雅会。 等到午后，人才逐渐离开，而门外，许多儒生都在等候着，想看看未来的儒道圣人风采。 大部分目的都很单纯。 董管家是忙得不可开交。 陆文渊出去露了面，宽慰了下，说这几日正在写浩然剑的感悟，以后再给他们分享文章经义的心得。 众人这才散去，同时将消息传播出去。 接下来几日就无人叨扰了。 陆文渊也松了口气，这种聚会，他不怎么喜欢，主要是嫌麻烦。 他去了老太太那儿。 “你这猢狲，不是将小靖乐抱出去过了吗，怎么现在还要抱出府？靖乐才刚睡着，你别打扰她。” 老太太抱着靖乐，目光不善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一阵无奈，老太太现在对靖乐欢喜的很，真是时刻都不撒手。 靖乐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没有上族谱，老太太问过为什么，陆文渊没解释，用永宁帝做了借口。 “祖母，我带她出去透透气，顺便给你把孙媳妇儿讨回来。” 第236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了长宁郡主的名头，陆文渊总算是将靖乐抱出来了。 刚上马车，小家伙就皱着个脸哭出了声。 陆文渊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过两日没抱你，就不认识哥哥了？” “亏我费劲给你凝聚灵液。” 小家伙的食量比上以前还要惊人，也得亏陆文渊修为底蕴够深，要换做一般的雷劫境修士，光凝聚灵液就要累个半死。 一旁的陆青道：“老爷，让奴婢来，等小姐睡着了您在抱她，等小姐熟悉了您的气息，她就不哭了。” “行。” 陆青抱着靖乐哄了起来，等马车到达兰草居的时候，小家伙睡得睡得正香。 书格前去叩门，很快，大门开了。 白溪渔带着丫鬟仆役迎了出来。 陆文渊抱着靖乐走出来，对她粲然一笑。 白溪渔看着他怀中的孩子一愣，随后引人入府。 “这孩子？” “哦，我妹妹，陆靖乐，以后也是你妹妹。” 白溪渔脸色微红：“你注意点，说话没羞没臊的。” “陆伯爵和其夫人已经”白溪渔顿了顿，问道：“怎么会有血脉出现？难道她是你陆府分支家的？” 陆文渊一把牵起了她的手，笑道：“先进去，我慢慢和你说。” “哦。”白溪渔微微低头，也没挣扎，经过昨晚的“宣告”，他们的名分算是定了。 “昨晚太晚了，白日里可有睡好？” “挺好的，你呢？” “哈哈哈我是修行中人，几日不眠都无事，要不是想着你多睡会儿，我一早就来了。” “什么时候都能见的。” “嗨，我这不是想你么。” “你就会贫嘴。” 青兰看着二人的背影，笑容满面。 “嘿，姑爷和小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呢，如胶似漆的。” “是啊，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宽慰了。” 丫鬟们都忙活了起来，糕点，茶水，小食 白溪渔小心的抱着靖乐，身带神香的小娃娃，圆嘟嘟的脸庞，看着就让人高兴。 靖乐醒了，看着眼前陌生面容，咧嘴一笑，小手抓呀抓的。 “哎呀，你看，她对我笑诶。” 白溪渔有些慌，不知道如何回应，又怕惹哭了她，看向了陆文渊。 陆文渊起身坐在她身边：“你就逗她，像这样看不见，又看见了~。” 陆文渊伸手遮脸，一开一合，小家伙乐不可支，口水都流了下来。 两人看的一乐。 而后欢声笑语不断，仿佛一家三口样，笑声感染了整个兰草居。 两人闲聊了会儿。 陆文渊忽然说道：“小渔。” “嗯，怎么了。”白溪渔抱着靖乐轻轻的晃着。 “我们成亲。” 青兰和初晴都是一愣。 初晴连忙道：“姑爷，这毕竟是陛下赐婚，需要陛下定” 白溪渔抬头一笑：“好啊。” 初晴顿时不说话了。 陆文渊心中一喜，问道：“婚期你想定在什么时候？” 白溪渔柔声道：“你定。” 陆文渊：“三日后如何？” 初晴一急：“姑爷，这太匆忙了，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准备” “好。” 初晴还想再说，白溪渔对她道：“就按他说的，现在就去安排。” 青兰连忙拉着她离开，其他丫鬟也都跟着出去了。 “青兰，你拉我作甚？小姐是郡主，成亲一事不能马虎，这方方面面准备下来，最少都需要半月” “哎呀，晴姐姐，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青兰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咱们小姐也有这个意思。” “啊？”初晴一愣，这不是小姐作风啊。 青兰嘿嘿一笑：“小姐是怕姑爷跑了。” 白溪渔试探问道：“阿渊，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陆文渊微愣，而后笑道：“看出来了？” 白溪渔点了点头：“你不是那么急切的人，昨晚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陆文渊拉着她的手，夸赞道：“哎呀，我家夫人就是冰雪聪明。” 白溪渔白了他一眼：“好了，说正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要是不便说就不说。” 陆文渊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我要走了，要是不成亲，我怎么带你走？” “走？”白溪渔一脸疑惑。 陆文渊将他现下的局势简单的说了一番。 “原来如此，你是想离开党争旋涡。” “嗯，神京城的这些人，让他们去争，我带你出去，游遍山川大河。” 白溪渔眉眼一展：“好呀。” “我家夫人真好~，来，让夫君亲一个。” “哎呀，你别这样，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陆大学士的风范？” “这有什么，在外我是陆大学士，在家，我就是你夫君。” “好了，别闹，成亲一事，我还要准备许多东西呢，三天的时间太短了，只能简化着来了。” 陆文渊一脸郑重道：“小渔。” “嗯。”白溪渔迎着他的目光。 陆文渊眼中浮现无限柔情，无比认真道：“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那些名门贵女，皇室公主成亲该有的，你都会有！” “她们没有的，你也会有！” 陆文渊捧起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成为神京城所有女子都羡慕的新娘子！” 此刻，看着眼前的男子，白溪渔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甜蜜。 以前她对于自己的伴侣，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唯独没想过，能找到这样的夫君。 陆文渊嘴上虽然皮了点，浑球了点，但在大方面上，却有君子品性。 贵族出身，丰神俊朗，钦天监监副，修为高强，同辈人中无人能出其右，文渊阁大学士，未来的儒道圣人 可以说，他几乎满足了天下所有女子对未来夫君的幻想。 最重要的是，白溪渔感受到他们灵魂上的契合。 这是她从未奢望过的，如今，却真的实现了。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好运，都落在了陆文渊的身上。 白溪渔不禁泪眼婆娑，柔声道：“不用其他，哪怕亲事再简单，只要有你在就好。” 陆文渊心里乐滋滋的，一把抱住了她：“哈哈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是动作大了，弄的靖乐哇哇直哭。 陆文渊怎么哄都哄不好，只得让陆青几人进来带走了。 “小渔，我先回去了，你与你舅舅那边说一声，我等会儿让老太太带媒人去那边下聘书。” “章程我都准备好了，两边长辈确认就好。” 白溪渔点点头：“好，我等下就过去。” “那我先走了。”陆文渊伸手轻柔的理了理她的发丝，“明日你在郡主府等着，我给你送点东西。” 白溪渔红着脸小声道：“好，我等你。” 第237章 婚事准备 老太太得到消息，欣喜不已，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带着管家丫鬟还有媒婆急匆匆的赶往白溪渔舅舅家。 白溪渔与父系那边断了关系，其母亲为她求得郡主之身，也是为了让她单立门户，以后不受亲缘关系的掣肘。 白溪渔的母亲家族势力一般，也就这个舅舅与其母亲关系好，婚事上自然由他操持。 以陆文渊如今的名望，事情很顺利，两家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赶在天黑之前，将三书六聘的章程安排了下来。 老太太春风满面的回到陆府，吩咐董管家带人开始操持起来，又和陆文渊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晚上陆鸣和陆文槿也参与商讨。 聊了两个时辰，宴请名单，礼单，流程等细则都确确定了下来，陆鸣和陆文槿就去准备了。 陆文渊离开的时候，问了老太太一个问题。 “祖母，您知道长公主吗？” 老太太神色一哀，沉默片刻后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陆文渊心中暗道，果然。 “您知道？” 老太太微微点头：“看样子，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不要想太多，不管你是姓陆，还是姓刘，总归是从你母亲肚子出来的，你都是我的小猢狲。” 陆文渊笑着宽慰道：“我知道的。” “我以后都是您的孙子，我是怕你心中芥蒂。”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这孩子，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能来陆家，这是陆家的福气，也是缘法。” 陆文渊正色道：“有您，是孙儿的福气。” 老太太一乐：“你这猢狲，净会说些好听的话，以后这种话多和你夫人说说。” 陆文渊笑了笑，随后道：“祖母，靖乐也是。” 老太太眼中一喜，恍然道：“难怪你是从哪儿找到她的额？” 她似想到什么，惊疑道：“之前牡丹异象，不会是她？” 陆文渊夸赞道：“咱家老太太目光如炬哩~” “还真是她啊，看来陛下对你们很好啊。”老太太感叹了声，随后叮嘱道：“这事你不要再和人提起了，包括你姐姐，二哥，四妹。” “这样对大家都好。” 陆文渊柔声应道：“好。” “祖母，我估摸着，成亲后，我要离开神京了，您跟着我们一起走，孙儿带您看着大周山河。” 老太太一愣：“离开神京？” 陆文渊他目前的处境说了一番。 “要是不走，不仅要陷入党争，二哥和四妹，甚至陆氏都要被我牵连进去。” “太麻烦了，未来局势谁也说不好，索性不如离开神京。” “等你孙儿成就圣人，就无人敢欺辱我们陆氏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没几年活头了，就不折腾了。” 陆文渊哭丧着脸道：“那不行，要是没您，您未来曾孙儿谁来带啊。” 他这一句话算是掐住了老太太的命脉。 老太太脸上浮现意动之色：“那我给你们带两年？” 陆文渊笑呵呵道：“那敢情好。” “你这猢狲，尽会给人下套，那说好了，成婚后一年内，我要听到好消息，要不然我打道回府。” “啊，这事手不准的，还是要看缘分。” “嗯？” “行行行，孙儿努力” “这还差不多。” 第二日，天还没亮，陆文渊就去了陈府，一脚踹开了陈建之的房门。 “谁啊！这天都没亮，敢打搅少爷的好梦，看本少爷” “是我。” 陈建之脸色一苦：“不是，三哥，你这也太早了。” 陆文渊四周打量了眼，略带嫌弃道：“花花绿绿的，全是胭脂水粉的香味儿，哪里是男人的房间。” “怎么，还不让人有个爱好了？” “我倒是没见过哪个男人喜欢研究胭脂水粉的。” “那三个你现在见到了。” “甭废话，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建之顶着黑眼圈，一脸幽怨道：“帮你忙活了这么些时日，没有一个好觉，好不容易早睡，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东西和人都在院子里，到时你直接带走就行。” “我再睡会儿。” “带我去看看。”陆文渊一把将他扯了起来。 “你自己去啊。” “年轻人哪那么多觉，以后长眠的时间还多着了。” 陈建之郁闷的吐血，被随便套了件衣裳出了房门。 陈府院子中，不，准确来说，是一个马场。 现下已经堆满了礼箱，一匹匹的龙角马，一众下人脚夫正在等候着。 陆文渊之前安排陈建之散布流言后，就让他准备聘礼之事。 这段时间他不在神京，就是去搜罗奇珍去了。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看不出来啊陈建之，你家的‘院子’，都快比的上我半个陆府了。” 陈建之打着哈欠道：“三哥，这次我陈家可是掏空了家底支持你了。” “掏空家底？”陆文渊没好气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陈家的底细。” 陈建之郁闷道：“家中资金也掏了快一半好，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 “再说”陈建之一脸无语道，“你成亲让我陈家出钱，脸呢？” 陆文渊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你也知道，我为官清廉，比不得那些大户。” “此事我记下了，放心，算是借你的，以后加利息一起还你。” 要不是清楚陆文渊的一些底细，陈建之是不会做出这种“投资”的。 之前陈建之说服父亲转投陆文渊，陈员外还有些顾忌，但前夜的浩然论战的事情传出来了后，陈员外是彻底放下了心，自夸自己儿子目光独到。 帝王代代都有，但儒道圣人，可不是每一代都有。 投资帝王或皇子还有风险，但投资这未来的儒道圣人，不仅风险小，收益也大。 当然，陈员外很清楚，要不是当初自己的“示好”，儿子和陆文渊的关系不错，这个“投资”的机会也轮不到他陈家。 以陆文渊现在的名声，只要对外透露一点风声，大把的人会给他送钱。 “好了，天也快亮了，整理一下，准备动身。” 第238章 小渔的往事 另一边。 昨夜长宁郡主府上久违的亮起了灯火，而后彻夜未熄。 现在，初晴，青兰等丫鬟正在为白溪渔梳妆打扮。 “青兰，舅舅来了吗？” “嗯，舅老爷一大早就来了，之前陛下赐婚，舅老爷就准备了很多红绸红烛之类的用品，现在正带人布置呢。” “我让舅老爷休息，说这些活儿我们这些丫鬟下人来就可以了，但舅老爷不肯，说终身大事，他要亲自操持。” 初晴梳着头发，笑呵呵道：“这么多年了，舅老爷一直记着小姐呢。” 白溪渔眼中浮现一抹柔色，于亲戚方面，这个舅舅是她唯一的慰藉。 “别让舅舅累着了，多让人帮衬着，重活儿也不要让他做。” 青兰吃着糖果笑道：“放心小姐，我早就吩咐下去了。” 初晴没好气道：“吃吃吃，什么日子了你还吃，去将云边黛拿来。” “哦。”青兰嘟了嘟嘴，拿东西去了。 白溪渔柔声道：“她一高兴就喜欢吃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这么苛责的。” “嗨，我这不是急吗，姑爷突然说三天后，时间太紧了，这嫁衣还没绣呢。” “小姐，要不等会儿去宫里，请惠妃娘娘让织造办的绣娘绣嫁衣，日夜赶工的话，应该来得及。” 白溪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看着安排。” “除了这个，还有金冠，被子，整理陪嫁哎，姑爷也真是的，那么急作甚。” 白溪渔捂嘴一笑。 “小姐你还笑的出来？我都急的火烧眉毛了。” “别担心，他既然这么决定了，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也许没你想的那么急。” “准备？姑爷毕竟是男人，他哪里知道女子嫁人需要准备什么，我只希望姑爷能将宴会之类外事安排好就行了，这样我压力也小点。” 朝阳升起，一条队伍宛如长龙，从陆府出发，敲锣打鼓的前往长宁郡主府。 这一行有近千人，衣着喜庆，抱着，挑着一个个带着红绸的礼盒，箱子，一看就是办喜事。 很快，沿路的几条街道都热闹起来。 “天啊，这是谁家办喜事？这也太隆重了！” “这些难道都是聘礼？这么多人，超过十里了。” “陆家？难道是陆大学士？” “快看！那龙角马上的是陆大学士吗？” “是他！看队伍去的方向，应该就是郡主府了。” “这么多聘礼，这么长的队伍，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得值多少银子啊，真羡慕~” “陆大人~，这里这里，恭喜”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陆文渊春风满面，街道上的百姓，公子，小姐纷纷打着招呼恭喜着，情绪热烈。 陆文渊对周围拱手打着招呼，笑道：“后日，也就是五月一日，是在下的成婚之日，接亲的时候大家都来啊，给大家撒撒喜钱，分分福运。” “恭喜陆大学士了，后日我一定到！” “陆大人才高八斗，小人也沾沾陆大人的才气。” “是啊，陆大人，倒是小人给您备贺礼。” 喜庆话不要钱似的涌来，陆文渊笑着对四方致谢。 而在后面的陈建之听得嘴角直抽搐，还撒钱，你这撒的不都是陈家的钱？ 不是你的钱不心疼是。 陈建之吐槽了会儿，随后在心里盘算着要出多少。 是越算越心疼。 “小姐，来了，姑爷来了！” 青兰喜滋滋的来报信，腰间别了好几个糖果袋。 “好，你让人先招待他，我妆好了就过去。” “记得用雨前的青芽。” “我知道，姑爷喜欢嘛。” 初晴噗嗤一笑：“这妮子，看来是得了不少糖果。” 白溪渔笑了笑：“你等会儿把昨晚商议好的嫁衣样式拿过来。” “好。” 郡主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下人领着陆文渊去了堂屋。 “舅老爷，姑爷来了。” “好，去奉茶。” 陆文渊看着眼前的未来舅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身着简服，相貌温厚，嘴角带着天然的笑意，是个很质朴的人。 “舅舅好。”陆文渊行礼道。 周卓笑呵呵的回礼：“这里不是外面，我就不喊你陆大人了，喊你文渊可好？” 陆文渊连忙道：“自是应当，哪怕是在外面，舅舅也一样能喊。” “好好好，快坐快坐。”周卓心中微松，脸上笑意更浓了。 陆文渊毕竟是未来的儒道圣人，还“才高八斗”，着实让他有些压力。 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见面，他感受到陆文渊眼中的真诚，这下算是放下了心。 陆文渊名望，实力，势力都有了，只要品性不差，就是再好不过的良配了。 “舅舅先坐。” “好。” 周卓笑着问道：“你这一路走来，看看府上可还有需要装点的吗？或者不喜欢的，我再让人去布置。” “舅舅辛苦，已经布置的很好了，若换做是我，可想不到舅舅这般周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啊，就怕出什么差错” 这一下打开了周卓的话匣子，说着白溪渔的身世，过往的事情。 陆文渊认真的听着。 以前他让陈建之调查长宁郡主的事情，顺带着周卓这个舅舅也调查了一二。 周家在酥州，是耕读之家，家族也算繁荣，周氏子弟致力于科举，现在颇有成就，出了几个官身，最高的是一府同知，五品，几年前已经退位了。 周氏行二，周卓行三。 而白家则是酥州有名的富户，二十多年前就想着改商从政。 周氏就成为了周家与白家的联姻对象。 一个要钱，一个要名，一拍即合。 小渔的父亲仕途稳步上升，与周氏原本没什么感情，后来宠妾灭妻。 两边家族都需要他们的婚姻维护关系，周氏无处申述，经年累月之下，被耗光了精气。 眼看着几个妾室对白溪渔下手，周氏忍不住了，找来了唯一支持她的周卓，与白家断绝了关系，然后带着白溪渔上了神京城。 小渔尊重母亲遗嘱，这些年周家来人都没有见。 周卓护着外甥女，帮着骂了几顿。 郡主之身，不仅是周家，就连白家都眼热，他们想要郡主这个名头带来的便利。 小渔是独户，能闭门不见。 但周卓毕竟在周家族谱上，古代宗族里的亲缘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割裂的。 小渔的外祖父外祖母尚在，不说别的，一个不孝的名声就能让周卓身败名裂。 小渔心疼舅舅，进了一趟宫，然后有了兰草居的于小姐。 平时很少和周卓见面，也很少回郡主府。 至于周卓，领了户部下司农衙的一个粮官，操持着小鱼在郊外的郡主属田，至此之后，周卓一家算是在神京立足，与周家那边的联系也少了。 有了官身，也不需要家族的经济支持，周卓也慢慢脱离了掣肘。 周家人无从下手，也就渐渐安分了下来，至于白家，周家来人就是他们撺掇的，白家人可没脸来找。 “哎，这些年真是苦了这丫头了，她将郡主属地的收益给了我，自己堂堂郡主之身，还要隐姓埋名做买卖，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亏欠了她。”周卓唉声叹气道。 陆文渊宽慰道：“舅舅不必如此，当初要不是您带着岳母和小渔来神京，小渔恐怕活不下去。” “再说，您这些年的护持之心，她都看在眼里，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周卓收拾了一番心绪：“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以后护着他。” 陆文渊心思微动：“舅舅的意思是，白家和周家有人在神京？” 第239章 嘱托 周卓微微点头：“自从溪渔被赐婚后，周家和白家就派人来神京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没走，应该就等着你们的大婚。” “成婚若是没有父母高堂在场，大义上说不过去，我就怕他们会做出什么。” 陆文渊好笑道：“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放手？” “之前可能熄了这个心思，但”周卓看了他一眼，“你如今的名声，我估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 陆文渊微微挑眉：“来人是小鱼的父亲？” 周卓摇了摇头：“不是。” “小渔的外祖父，外祖母？” “不是。” 陆文渊笑了：“那舅舅就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下去的。” 周卓犹豫道：“血脉事实是断不了的，姓白的那个畜生倒是好说，他没那个脸找上门。” “但若是溪渔的外祖父，外祖母上门，这是避不开的这需要你好生斟酌了。” 陆文渊正色道：“舅舅放心，我既娶了小渔，那她就是我陆文渊一辈子呵护的人。” “谁也不能欺辱她！” 陆文渊语气微顿，目光隐动，沉声道：“哪怕对方是当今陛下！” “啪！” 周卓手一颤，茶杯落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目光直视，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坚决。 屋内一片死寂，周卓腿都在打颤。 好半晌后，周卓才平复了些许，连忙看了看四周，心中一松。 还好，丫鬟下人都离开了，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周卓擦了擦额头冷汗，苦笑道：“文渊，这话可不能乱说。” 陆文渊拱了拱手表示歉意，而后道：“我只是想让舅舅知道我的态度。” 周卓重新倒了杯茶喝了口，长舒口气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不过溪渔外祖父毕竟是至亲，不同于其他血亲，溪渔的名声方面还是要考虑一二。” “你们能避开就避开，其他的就交给我，等他们老去之后，再加上你的护持，你们也就自由了。” 显然，周卓早就做了打算。 这一片爱护之心，也让陆文渊不禁心生感动。 陆文渊笑道：“好，听舅舅的，日后舅舅若有难处，可上陆府找我妹妹文槿。” 找他妹妹？ 周卓不由面露疑惑。 陆文渊解释道：“好叫舅舅知晓，我准备成婚之后，带着小渔离京，游山玩水，观大周山河。” “不过此事外人尚不知晓，还需舅舅帮我保密。” 周卓这下彻底放心了：“哈哈哈游山玩水好啊。” “文渊放心，我不会对外说的。” “来来来，喝茶。” 周卓给他倒茶，陆文渊低眉笑道：“多谢舅舅。” “哈哈哈，别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舅舅，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白溪渔一身大红长裙走了进来，眉眼如画，眼含柔情，圆润可爱的脸庞此刻带着娇艳，明艳动人。 看的陆文渊眼前一亮。 “丫头来了，快坐，过两日你大婚，我当然高兴。” 白溪渔坐在陆文渊身边，笑盈盈的看着陆文渊：“看了什么呢？呆子。” 陆文渊笑道：“自然是看你。” 白溪渔展颜一笑：“好看吗？” “好看！为我特意装扮的？” 白溪渔眉开眼笑，抓住他的手，点头道：“嗯，你喜欢就好。” 陆文渊有些惊讶，反握着她的手，打趣道：“今日怎么这般主动了？” 白溪渔脸色微红：“都快成亲了，自然是要大大方方的。” 陆文渊连连点头：“嗯嗯，大大方方的好。” “嗯哼。”一道咳嗽声传来。 白溪渔如受惊的兔子收回手，陆文渊倒是没尴尬，笑道：“舅舅见笑了。” 看着白溪渔的神态，周卓是又高兴又心酸。 高兴的是丫头长大了，也找到了如意郎君，他没有辜负姐姐的嘱托。 心酸的是，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小棉袄”，以后是别人的了。 白溪渔连忙岔开话题：“舅舅，舅母怎么没来？” “现在正是种麦苗的时候，我让她看顾着田地在，等你大婚的时候她带着你几个弟弟妹妹来，他们可是早早就给你备下了贺礼。” “舅母辛苦，人来就好。” “嗨，本就是庄稼人，靠着田地吃饭，没什么辛不辛苦的，只要咱们大家过得好就行。” “舅舅说的是，这也快到午时了，我令人传菜，我给舅舅做了您最爱吃的鱼羹和炙羊肉。” “好好好，传菜，我和外甥女婿好好的喝几杯，文渊，你让你的朋友也进来，这喜庆的日子，人多才热闹。” “好。”陆文渊朝外面喊了声，“陈建之，快进来。” 陈建之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 陆文渊打趣道：“平常见你是个混不吝的，今日到怎么扭扭捏捏了？” 陈建之一脸无语，你们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就我是外人，当然不自在。 陆文渊笑道：“你是我的证婚人，后日的迎亲队伍还要你带头呢，安心坐着，陪长辈喝酒。” 这话一说，陈建之心中一定。 很快菜上来了，几杯酒下肚，场面就热闹起来了。 别看陈建之一副柔弱书生，脸上常年慵懒的样子，但放开了，本性就暴露了。 刚开始周卓还和陆文渊聊的欢，后面就和陈建之打的火热。 陈建之这小子在人情往来的交际上是个天才，就看他上不上心。 从小跟着他父亲陈波走南闯北，陈波对陈建之的教导费了大功夫，都是师从名儒。 陈建之见识广博，不论你是三教九流，还是达官贵人都，都能聊的开。 所以陆文渊让他当证婚人，迎亲的队伍也是他带头，婚宴上这小子可是挡酒的主力。 酒过三巡，陆文渊和白溪渔被“抛弃”了，这会儿，周卓和陈建之勾肩搭背的划拳拼酒。 周卓内心豪迈，玩不来飞花令这种文雅的方式，在划拳上很有一套。 陈建之和三教九流混的更多。 两人的声音是喊的震天响，陆文渊都插不上话。 陆文渊和白溪渔对视一眼，俱是无奈。 白溪渔招来了初晴，将一沓宣纸递给陆文渊，这些都是嫁衣的样式。 “阿渊你看看喜欢哪件，我派人去宫里，让织造坊的人连夜赶工。” 陆文渊看了两眼就给了初晴，然后笑道：“放心，我有更好的，保准你喜欢。” 随后拉着白溪渔去了她的闺房。 当白溪渔打开长盒的时候。 初晴目瞪口呆，手中宣纸跌落一地。 “天啊！这这这是凤羽！？” 第240章 嫁衣 “这是南明岛金火蚕丝！” “还有这冠，这这千年南珠！” 当那一套凤披霞冠展现的时候，初晴和青兰两人瞠目结舌，目光迷离的看着那火光溢彩的嫁衣，再也挪不开眼。 特别是看着那颗硕大明亮的南珠，颤声道：“如此圆润灵韵的千年南珠，据我所知，也就只有皇后娘娘的那顶凤冠上才见到过。” “姑爷你这也太大手笔了” 是她错了，一切都如姑爷所受的那般，一切都准备好了，与这一套凤披霞冠相比，之前她选的那些样式，都是不入流了。 陆文渊笑了笑：“这不是普通的千年南珠，这是蚌王的南珠。” “蚌王？！！！”初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南珠难得，其中以南海南珠为最，最重要的是，蚌精若是感应到危险，会自爆而亡，如此一来，南珠也会收到损伤，所以才难得，更别说是蚌王的南珠了。 看着一向稳重的初晴这般震惊的模样，陆文渊也是一乐，点了点头，可想而知，这一套嫁衣对女子的杀伤力是多么强大了。 “我的天啊，蚌王的南珠，这岂不是把皇后娘娘都比下去了？”青兰深吸了口气，不敢再看那嫁衣了，她需要缓缓，连忙掏了几颗糖果塞进嘴里。 陆文渊对白溪渔道：“小渔，喜欢吗？” 白溪渔伸手轻柔的拂过嫁衣，金火蚕丝的泛着火焰流光，将凤凰之影绣的栩栩如生，微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在飞舞嘶鸣，可见其绣工，是世上最顶级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样的嫁衣在阳光下的样子。 “当然喜欢，我想，没有哪个女子不会喜欢的。” 闻言，青兰是连连点头。 陆文渊笑道：“喜欢就好。” 白溪渔好奇道：“这嫁衣是哪儿来的？” 陆文渊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婆婆留给你的。” 婆婆？白溪渔没再问了。 见她神色，陆文渊知道她误会了，算了，得婚后再同她说。 初晴有些担忧道：“姑爷，这嫁衣好是好，都太重了，比皇后娘娘的那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会不会” 陆文渊宽慰道：“别担心，这事陛下是知道的。” 长公主的金令一亮，什么事都解决了。 永宁帝也不会说出去，陆文渊早就做好了打算。 再说，别院的机关虽然精巧，但如何能瞒得过永宁帝？ 他若是不肯，长公主留下的礼物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闻言，初晴松了口气：“那就好。” 青兰喜滋滋道：“小姐，后日你穿上这个嫁衣，肯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白溪渔脸颊绯红：“你别瞎说。” “哪有，我才没瞎说，小姐本来就漂亮，若不是甚少出门，那美人榜上早就有小姐的名字了，姑爷你说是不是。” 陆文渊十分认同的点点头，看着白溪渔的俏脸，柔声道：“有一美人兮，令我见之不忘。” “你的眼眸，比之这千年南珠还要明柔美丽。” 白溪渔脖子都红了，轻轻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哪有” 陆文渊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你摸摸看。” 青兰一阵恶寒：“姑爷，你要不要这样啊~，我们还在呢。” 初晴也无语道：“姑爷，你现在这样子，好像登徒子。” “嗯嗯嗯。”青兰连连点头，“就跟话本子里的负心人一模一样。” 陆文渊一头黑线：“有你们这么说自家姑爷的吗？” 青兰做了个鬼脸。 白溪渔抽回手笑道：“好了，别闹了。” “这嫁衣太珍贵了，我先收起来。” “小姐我来我来。”青兰小心翼翼的收起嫁衣，“咦，小姐，这嫁衣会不会大了点。” 陆文渊没好气道：“放心，这也是一件宝物，穿上后会自动贴合你家小姐的身形。” “有空多读读书，就你话多。” 青兰撇了撇嘴：“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青兰也知道陆文渊的性格，也敢放开性子开玩笑了。 白溪渔捂嘴笑道：“你呀，怎么还跟一个半大的孩子置气呢。” 陆文渊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我和你们小姐有话要说。” “怎么？姑爷你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欺负小姐”青兰话没说完，就被初晴捂嘴拉出去了。 “你看看，就是欠管教！我那哪里是欺负，那明明是情投意合！” “好了好了，你还真较上劲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小孩子的一面？”白溪渔娇笑着打趣道。 陆文渊笑呵呵道：“我也就是碰到你了才这样。” “德行，对了，你要说什么？” 陆文渊伸手点在她的眉心，一股讯息涌入。 半盏茶后。 白溪渔睁眼，目光亮晶晶的说道：“玄黄道典？好玄奥的功法！能修行到真仙境功法！” “这难道也是我婆婆的留的？” 陆文渊含笑点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它和我的神武经是配套的。” “配套？” “简单点说可以双修。” 陆文渊站在门外，一脸风中凌乱的神情，好，他又被赶出来了。 “晴姐姐你看！姑爷又被赶出来了，肯定又欺负小姐了！哼！” 青兰瞪了他一眼，急匆匆的带着初晴敲门进去。 陆文渊一脸苦笑，我真没那意思啊。 哎，古代的小姑娘面皮还是薄了些，不经逗啊。 陆文渊转身找周卓和陈建之喝酒去了，三人一直喝到晚间才散场。 第二日清晨，陆文渊赶往陈府，陈管家一大早的起来忙着送帖，陆文渊个人关系方面的帖子，他让书格去送。 一夜的时间，陆文渊下聘一事传遍了全城，热烈的讨论着，许多才女贵女都羡慕不已。 特别是之前拒绝和陆文渊相看的人家，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的陆文渊，有钱有势还有名，才高八斗的天骄，文渊阁大学士。 这样的翁婿，夫君，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 她们都好奇长宁郡主的样子，各种心思的都有，更多的是想看看能嫁给陆文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或者说，凭什么自己被比下去了。 这也造成了，白溪渔的画像传遍了全城，画像中正是郊外山谷踏青露面的样子。 看过之后，满神京城都道“郎才女貌”，陛下英明神武，指了个“金玉良缘”。 “陈建之，有个事情需要你跑一下。” 第241章 王家之祸，礼物 “陆三哥，没你这样的？大早上的又不让人睡觉？” 陈建之黑眼圈更重了，满脸怨气。 陆文渊懒得废话，将周卓提醒的事情说了一番后，陈建之也正色起来。 “行，我知道了，正愁手有点痒就有人送上门了。” “你还要做证婚人，这事你找人调查一下，让石方去处理。” 陈建之顿时没了兴趣，倒在床上没好气道：“那你直接跟石方那个木头说就行了。” 陆文渊微微摇头：“百家和周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小渔的身份在那儿，光官面上的人出面不行，还是下九流的人配合，最好是在酥州有势力的。” “这事就需要你牵线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能睡了吗？” 陆文渊嘴角一抽：“要是出了差错，我把你的第三条腿卸了。” 正在神京城讨论陆文渊婚事的时候，午后，朝廷对外发布了一道消息，震惊了神京城。 调查百川阁一事，背后间谍的事情有了结果。 主谋是昌平伯府的六公子王顺德。 结果是，王顺德连同父母下狱定责，主脉兄弟姊妹被流放，爵位被拿，伯位削至子爵，择期另选袭爵之人。 听到这个消息，陆文渊很是意外，王顺德？那个他当初刚入神京城被鞭刑的纨绔？ 他能是间谍？那不是笑话吗？ 除非王顺德是将自己掩藏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 但他有那个本事？ 想到当初城门前那“拙劣”的算计，陆文渊摇了摇头。 陆文渊想了想，让书格传了消息出去，邀叶云书一见。 然后他在府上“演戏”。 就是之前与叶云书商议好的，让几个纪先生的学生门客上门，自己拒绝。 一下午的时间，陆府门口上演了好几次大戏。 路过的“百姓”见到，将消息传了出去。 晚饭之后，陈建之回消息了，人找到了，已经盯着了，石方明日动手。 快到子时，陆文渊去了别院。 叶云书打趣道：“戏演的不错，几方的反馈很好，特别是被你骂的那个，在太子那边提升了职位。” “那就好，没白费功夫。” 叶云书：“你喊我来是为了昌平伯府的事。” 陆文渊点点头。 “据内线得到的消息，在你浩然论战的那天晚上，太子让人给大皇子府送了一封信。” 信？ 陆文渊沉思道：“王顺德是大皇子的人，之前我们给那几位透露了消息，那几位应该有所戒备，太子应该察觉到什么，怕引起几方联合反应，所以联合大皇子将王顺德推出来顶罪？” 叶云书笑道：“差不多。” 陆文渊微微皱眉：“据我所知，昌平伯好像没有参与党争，这么一来，王家岂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强烈的既视感，不就和当初的陆家一样吗？ 迫于当初的压力和局势，陆家被当做了牺牲的棋子，现在陆家封地那边“混血”的事情都没个解释。 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魔族身上，朝廷也是草草结案。 但陆文渊没有放弃，一直让叶云书和陆文槿调查当初的事情，凡是对陆家和靖乐出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可惜的是，卧凤组织刚刚发展起来，朝廷核心的消息隐秘还没接触到。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叶云书解释道：“倒也不算冤枉。” “王顺德确实给间谍传过消息，昌平伯府还收留过那人一段时间。” “是谁？”陆文渊好奇道。 叶云书摇头道：“用的皇后母家的名头，太子已经调查过了，是假冒的。” 陆文渊恍然道：“太子是怕影响到母族，所以才这么着急结案。” 叶云书点头笑道：“是，也有你的原因，你这未来儒道圣人的名头，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陆文渊笑了笑：“他以后的压力会更大。” 叶云书会心一笑。 陆文渊问道：“朝堂那几位大员不细究了？” “大多都是沉默，应该是怕皇子们争斗激烈了，会引起朝廷混乱，毕竟现在大周几方应敌。” “也是，不过按照永宁帝的性格，这事是一定会调查下去的，毕竟事关往生教，应该是交给青龙卫或丁福远了。明面上倒是让太子混过去了。” 陆文渊嘲讽一笑，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至于王顺德因自己招来了祸端，也算自己出手了结当初的恩怨了。 事情聊完，叶云书递了一个木盒过来。 “这是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陆文渊也没看，收起来道了声谢，随后离开。 他刚回到陆府，就看到院中站在树梢上的清丽人影。 皎皎月光映衬出她的绝美风姿。 秦照君。 陆文渊微愣，而后回神笑道：“你们师姐妹倒是都喜欢待树上。” “诗词很好。”秦照君淡淡道。 “多谢。”陆文渊打开房门，“进来坐坐？” 两道灵光闪过，两个小木盒落入他怀中。 “礼物。” 秦照君说罢，便踏着月光而去。 陆文渊叹了口气，她的气息更冷了，比月光更冷。 看着桌上的被打开的三个木盒，陆文渊嘴角一抽。 玉佩，三对玉佩！ 另外一块是韩翎遥的。 “这三个难道达成共识了？还是找不到送的东西了？” 一对是大儒之宝，增益儒道修行，图案是琴瑟和鸣。 一对是顶级灵宝，让人心意相通，图案是龙凤共舞。 最后一对是中阶灵宝，图案是黑白双鱼，首尾相衔，至于效果有利于双修。 这一看就是韩翎遥送的，陆文渊很感兴趣。 收起礼物，陆文渊就睡了。 次日，也就是五月一日，大婚迎亲的日子。 一大早，敲锣打鼓声喊醒了神京城。 陆文渊骑着龙角马，带着一众亲朋，龙角马队向长宁郡主府而去。 一路上恭贺道喜声不断，街道两边人挤人，好像全城的人都来了。 花枝招展的媒婆带着乐队打头，陆文渊对着两边不停拱手道谢，笑意盈盈，意气风发。 陆鸣，陆文槿和陈建之不停地对着两边撒着喜钱。 人群道喜声更热烈了。 行至一半，人群中一男一女两人看着队伍走过，默默离开人群。 “二哥，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再等等，我们现在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白溪渔要是躲着不出来怎么办？等他出门的时候我们上去，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好，还是二哥想的周到，这次事关家族未来，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男子刚想说什么，忽而发觉不对，他们不知何时，被一群“百姓”包围了。 “机会？” “怕是你们连离开神京城的机会都没了。” 人群分流，石方冷着脸走了过来。 第242章 迎亲 “酥州周家的人？” “不，不是，你们认错人了。”男子强装镇定道。 石方嘴角挂起冷笑：“不是？那也等调查后再说，带走。” 周围人上前动手，男子挣扎道：“你们是何人！神京城中竟敢随意拿人，就不怕我告官吗！” “官？我就是官。” “救命！”女子大喊道。 石方使了个眼神，几个人粗暴的将二人嘴堵住，绑上了马车，然后清理了下现场，融入百姓队伍中。 乌泱泱的一群人簇拥着陆文渊来到了长宁郡主府门前。 看着门口的一群“娘子军”，迎亲队伍傻了眼。 于宵呆愣道：“夫人，你不是不来了么，怎么会在此？” “哼，我当然要来盯着你。” “监正大人，你怎么到女方那边去了？这不是‘背叛’了我们吗？” “啊？那个老夫现在不是钦天监监正，被她们请来做裁判的。” 陆文渊无奈道：“大姐，你呢？” 陆文兰笑呵呵道：“长宁是个好姑娘，我们要好好考验了，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我们这些夫人可都是长宁的娘家人了！” “没错！舅舅，想起白姐姐可没那么容易！” 一群夫人纷纷附和。 陆文渊嘴角微抽，看着迎亲队伍，随后目光落在了陈建之身上：“你小子的主意？” 陈建之浑不在意道：“这是周大哥特意交代的，郡主娘家人少了点，找点人热闹热闹。” 还有就是他钱撒的有点多，心疼，“报复报复”陆文渊。 “周大哥？”陆文渊一脚就踹了过去，笑骂道，“你小子还想当我长辈？想造反？” “兄弟们，罪魁祸首找到了，弄他！” 一群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去。 陈建之气急败坏道：“玩闹归玩闹，你们别扒我衣服啊！” 围观的百姓们哄堂大笑。 白溪渔正在梳妆，听到外面动静，问道：“青兰，外面怎么了？” 青兰笑嘻嘻道：“没事，姑爷来了，被那些夫人拦在外面，正和朋友们打闹呢。” 白溪渔笑了笑：“让她们别太为难他了。” 青兰：“哪能呢，大家就是闹闹，这成婚吗，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喜庆！” 初晴亦是笑道：“是啊，小姐放心，那些夫人心里有数呢。” 白溪渔心中一暖，她从未想过，自己成婚还能有这么些“娘家人”护持。 “青兰，将来帮忙的夫人名字都记下，准备好礼物，婚礼结束后送给她们，表示感谢。” 青兰吃着糖果，笑呵呵道：“初晴姐姐都安排好了，礼物我也挑好了，都是从姑爷的聘礼中挑的。” 不知怎的，白溪渔看着这两个丫鬟，泪眼婆娑，这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人啊，凡事都为她考虑，体贴周到，胜过亲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有你们真好。” 青兰慌忙道：“小姐，大喜的日子别哭啊。” 初晴：“是啊小姐，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白溪渔一手拉着一个，语重心长道：“今日我大婚，我现在诚心问你们，真的想同我一起过去？” 两女认真点头，青兰不假思索道：“当然啊，小姐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白溪渔摸了摸她的头：“可是你以后也要嫁人的啊。” 青兰笑呵呵道：“就算嫁人，我也要和小姐待在一起，若不是在一起，那我就不嫁。” 初晴正色道：“我们答应过夫人，要照顾小姐一辈子。” 白溪渔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青兰拿了一颗糖果塞进白溪渔嘴里：“小姐不哭。” “好，我不哭。”白溪渔抹了抹眼泪，对二人道：“我们是一辈子姐妹！” 两女展颜一笑。 白溪渔捏了捏青兰的脸蛋：“以后给你找个好夫君。” 青兰浑不在意道：“好呀，只要跟着小姐就行。” 门外。 于宵的夫人裴氏笑道：“陆大人，成婚可是大事，古有过五关斩六将，今日你也只能通过吾等的考验，才能取走新娘子，要不然我们可不依。” 百姓们纷纷起哄。 “这有何难？”陆文渊一挥袖袍，看向迎亲众人，“众将士，速速将尔等夫人拿下！” 于宵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然而 “嗯？”裴氏等夫人目光一扫，不怒自威。 迎亲众人顿时像鹌鹑一般缩了回去，裴氏等人满意的点点头。 陆文渊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道：“尔等夫纲何在？夫纲何在！” 众人纷纷避开目光，百姓们起哄声更热烈了。 “哈哈哈陆大人，这内事自然是夫人做主了。” “没错，陆大学士，你就认命，这母老虎可不好惹。” “是极是极，这家中老虎之威更胜山中大虫，您就别为难他们了。” “你说什么！母老虎是！” “娘子，疼疼疼，我错了” 百姓们笑声更大了，整个神京城都被喜庆笼罩。 陆文渊看着于宵等人，笑骂道：“一群没出息的。” 一群人老神在在，眼神示意着，你行你上。 陆文渊走上前，轻喝道：“舌战群儒我都胜了，还怕尔等一群娘子军？” “来!” “什么考验都拿上来！”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有热闹看了。 陆文兰出声道：“大姐也不为难你，做一首催妆诗。” “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行。” “这有何难？”陆文渊心念流转，而后吟诵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好！” 某间密室。 “二哥，那些人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这些日子我们在神京城中又没得罪人，今日白溪渔大婚，除了她那边安排的人，还能有谁？” “那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还有白三弟，他们虽是同父异母，但总归是亲姐弟，血缘关系上是绕不过去的。” “那要是白三哥也被抓了，那可怎么办？” “不可能！大婚之日，将前来祝贺的弟弟抓了，白溪渔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希望” 忽然，门开了，一个俊秀书生被丢了进来。 周家女看着那书生，迟疑道：“白三哥？” “你们也被抓了？”书生坐直身，面色难看。 周二哥怒吼道：“你们当真不顾及白溪渔的名声了吗？！” “白溪琅可是长宁郡主的亲弟弟！” “你们好大的胆子！” 石方冷声道：“长宁郡主？不认识。”说罢锁门离开。 不认识？ 三人一愣，随后怒火上涌。 怎么可能不认识！ 大周律法森严，什么官员能随意拿人？ 这很明显，就是想撇清关系。 周二哥面目狰狞嘶吼道：“无耻！无耻之极！” 第243章 考验，圣旨 “小姐小姐，姑爷做了首催状诗，外面都在叫好呢，我念给你听听。”青兰兴致勃勃的道。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白溪渔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笑道：“还留给他画眉，他哪里懂。” 忽而她心思一动：“初晴，你去外面说说，让他做一幅画，看看他喜欢怎样的妆容？” 初晴跟着打趣道：“小姐想重新梳妆？这是为悦己者容啊。” “你也打趣我了是，还不快去。” “我去我去。”青兰乐呵呵的跑出去了，要不是服侍小姐，她早就跑出去看热闹了。 初晴看着白溪渔身上的嫁衣，虽然看了很多次，但还是忍不住赞叹道：“姑爷给小姐您准备的嫁衣，凤羽，南珠，真可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白溪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笑道：“嫁衣好，人更好。” 初晴轻柔的梳着她的青丝，感慨道：“是啊。” “夫人应该很高兴。” 白溪渔眼中泛起一抹哀愁：“可惜，母亲没有看到。” 初晴柔声道：“夫人在天上看着呢。” “小姐您要好好的，要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让那些人羡慕死。” 白溪渔微微摇头：“我有舅舅，有你们，现在更是有夫君，那些人，我已经不在乎了。” 初晴心中一松，小姐这是彻底走出来了，真好。 “对，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人没必要在乎。” 门外。 作诗斗酒，应对飞花，陆文渊一一都闯了过来，展现了大学士的风采，引得围观百姓连连叫好，更有甚者，将他所吟所对都记录了下来。 估摸着陆文渊再多出几首诗词，市面上就有他的诗集出现了。 “还有什么！通通使出来！”陆文渊一脸意气风发。 迎亲众人亦是有样学样，得意挑衅的目光看了过去，自己弟兄、上官，压过了“娘子军”，也就代表他们压过了夫人，与有荣焉。 这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也惹得众人发笑。 这时，青兰走了出来喊道：“姑爷，小姐让您画一幅画像，把妆容眉眼画仔细些。” “哈哈哈新娘子这是坐不住了啊。”百姓中有人打趣道，引得一阵打趣笑声。 陆文渊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粗心，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没给小渔画过画像。 随后连忙招呼人抬来桌面，文房四宝。 人群也安静下来，纷纷驻足眺望。 “说起来，好像还从未见过陆大学士的画作。” “是啊，也不知道陆大人的画作是不是与他的诗词一样绝，若是如此，我们可是有眼福了。” “期待是期待，但还是别报太高的期望，不求陆文渊画的惟妙惟肖，过得去就行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陆大学士才高八斗，于作画一道上肯定也不差。” “嗨，兄台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若是把期待拉的太高，最后画作出来，没达到预期，大家肯定会失落，嫉恨眼红陆大人的人，肯定有风言风语流出来，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岂能破坏者喜庆？”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兄台了，恕在下没想那么深，抱歉抱歉。” “哎，小事耳，我也有点私心，你想想，陆大人诗词已是天下无双，字也是大家风范，独树一帜，若是画作上再展一绝，想想就让人绝望啊。” “是啊！兄台说的极是！自从陆大学士那一诗一词面世后，夫子就常常拿陆大学士的大作教育吾等，那酸楚哎。” 一时两人同病相怜，心有戚戚。 “嗨，这两人，还想追赶陆大学士？” “行了，你别说风凉话，读书人有追赶的目标，努力奋进是好事，再说，他们所言也不无道理。” “行行行，不说了，看戏。” 陆文渊执笔迟迟未落，方才信心满怀，小渔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脑海浮现，现下却是让他犯了难。 选什么好呢？ 选择太多，难以抉择，恨不得将脑海中的所有画面画出来。 陆文渊想了想，目光微亮，若论他最喜欢小渔哪一面，当属小渔娇羞之时。 美人娇羞，如含苞待放，那一抹飞霞，胜过世间所有颜色。 他不禁想到海棠花海中那娇羞的面容，让他终生难忘。 心中有了思绪，下笔自然没有迟钝，如有神助。 不过寥寥几笔，就将人物体态勾勒出来，跃于纸上。 “动了动了！速度好快，快瞧瞧。” “咦？这是什么笔法？我竟然从未见过？难道是陆大学士新创的？” “嘶~妙啊！这也太立体了，虽然少了水墨的意境美，但人物更真实，在渲染上更胜一筹！” “是啊，你看看那手指眉眼，仿佛动了起来，完全没有现在人物画的扁平之感，绝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画作已然完成。 满山海棠花海中，少女在小跑下山，回眸望向某处，似羞，似嗔，似笑 回眸一望，胜过漫山颜色，少女可爱娇羞的面庞，让海棠都失了几分生色。 似漫山的海棠，都为少女绽放。 陆文渊放下笔，满意的点点头，还不等他多欣赏，就被涌上来的人群挤了出去。 “天啊！我好像看到了海棠仙子！” “此等画作胜过了我以前所有见过的人物画！仿佛所有的景色美好都汇聚在了人物身上，这已经是开创了新派了！实乃一绝啊！” “才高八斗，不愧是才高八斗！吾等读书人，只能仰望了。” “陆先生给夫人作下绝世画作，此番宣扬出去，这天下的娘子夫人们哎，日子不好过了。” 人群沸腾不已，喧闹声震天。 忽而，虚空震动，大量的浩然金光汇聚于画作之上，而后其中的人物景色飞上高空展现，几息后没入虚空浩然长河。 同样的一股浩然金光没入陆文渊体内，这是对于陆文渊于画道上开创新派，浩然长河给予的奖励。 陆文渊如今的修为趋于圆满，这些浩然金光现下无用，被他存入人皇珠中。 人群陡然鸦雀无声，众人无言，更壮观的异象都见过了，他们已经没有那么震惊了，反而有些理所当然。 文渊阁大学士的名头，更加深入人心。 青兰瞧着机会，一把夺过画作跑到门前，一众夫人看过之后，无不羡慕称赞，目光愤恨的看向自家的夫君。 青兰拿着画作喜滋滋的进府报喜了。 迎亲众人纷纷打了个激灵，然后“幽怨”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娘子军”们道：“这考验结束了？” 裴氏瞪了于宵一眼，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道：“这才进行到一半，继续。” 陆文渊一阵无语，无了，激起这些女人的好胜心了，怕是不能善了，他在心里想着对策。 裴氏刚想出声，忽而一道声音传来。 “圣旨到，钦天监监副，文渊阁大学士陆文渊接旨。” 第244章 本宫与你做个交易 所有人为之一静。 陆文渊目光看向某处，心中暗道，来了。 太子带着人走来，神色淡然道：“陆文渊，还不接旨？” 众人纷纷跪下，疑惑不已，众多眼神交流着，传音的也不少。 太子怎么到这儿来了？按理说不是皇子们不是在陆府吗？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圣旨。 应该是祝贺，今天毕竟是陆大人的大婚之日。 不一定，你看太子的神色。 这 “微臣接旨。”陆文渊躬身行礼道，身为文渊阁大学士，他可以面圣不跪，已然有了国公，三师的特权。 太子伸手拖住了他，陆文渊心中警惕。 “接旨之前，本宫有点事情需要问你。” 陆文渊面上恭敬道：“太子殿下请讲。” 太子目光神光一闪，传音道：“本宫这儿有两道旨意，二选一。” “第一道，是你安排陈建之散布流言一事。” 陆文渊微微一笑，传音道：“那是陈建之的事，我何时安排了？” 太子微微摇头：“你否认也没用，证据本宫也已经找到了，陈建之的罪责，本宫一言而定，再说，你既然能安排人，本宫也能。” 陆文渊笑容收敛：“那太子殿下是何意？” “不急，再说第二道圣旨。” “你所做的一诗一词，增加了国运，于界壁战场有功，父皇下旨恢复了你陆府武安伯爵的爵位。” 陆文渊有些惊讶，他知道人道气运增加，于战场有利，但没想到会这么有利，赏赐都下了，看来边境战场那边要决出胜负了。 这也让他心中微松，大周边境安定，他有更多的时间筹谋。 太子目光一凝：“这两道圣旨，你想接哪一道？” 陆文渊似笑非笑：“一道是朝堂下达的圣旨，一道是陛下下达的圣旨。” “一道问责，一道奖赏。”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若离开神京，流言一事，本宫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等到本宫荣登大宝之日，陆府也有册封。” 陆文渊双眼微眯：“我若是不呢？” 太子目光一沉：“那就是与本宫为敌！” “陈建之，钦天监，陈家，陆家你想清楚。” 陆文渊脸色一寒：“太子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太子微微摇头：“本宫没有威胁你，这是事实。” “你才高八斗，本宫不相信你看不出如今的局势。” “本宫与你没有私仇，几次交锋也只是形势所迫。” “父皇让我们几个争，孤也知道这争位大局迟早会来，但如今你的名望太高，你又不想选择任何一方，那以后，你的敌人不仅是本宫一个。” “本宫是在为你考虑。” “你要知道，不管是本宫，还是那几位皇子，都不会容忍有高位，高名望的孤臣存在。” “你若安心做钦天监监副也就罢了，但是父皇” 太子微微摇头，而后正色道：“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离开，远离是非。要么留下，选择一方加入，本宫这儿欢迎你。” “选。” 陆文渊脸色犹豫不定。 跪着的众人更是疑惑不已。 “怎么回事？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啊，陆大人和太子殿下的神色” “不会应验了我方才的猜测？” “我刚听到个消息，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这些实权皇子现在都在陆府，而太子带着圣旨来着，这其中意喻非同寻常啊。” “外面怎么了？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白溪渔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小姐别急，我看看。”青兰撒丫子就跑了。 白溪渔看着桌上的画作，莫名的不安更强烈了。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很快青兰会回来了，紧张道：“小姐，太子殿下带圣旨过来了，要姑爷接旨，但又没说什么，两人僵持在那儿了。” 圣旨？！ 初晴担忧道：“小姐，要不我去问问？毕竟是您的大婚之日，不管何事，都可以在这之后说，您毕竟也是郡主之身，这婚还是陛下钦赐的。” 白溪渔思索了会儿，想到之前陆文渊说的他面临的局面，心中不由有了几分猜测。 她深吸了口气问道：“青兰，姑爷的神色如何？” 青兰回道：“我去的时候，姑爷神色犹豫不定，门口的丫鬟说方才又笑又冷着脸，变换不定，气氛紧张的很。” 闻言，白溪渔心中反而一松，笑道：“那就无事，不用管。”、 啊？ 两女面面相觑。 初晴迟疑道：“小姐，真不去问问？” 白溪渔笑了笑：“你们这姑爷心眼多的很，别看同我们嬉笑玩闹，但在外面，特别是人多的时候，他的神色表情可没那么多。” 初晴心中一惊：“小姐你是说，姑爷是故意的？” 白溪渔点点头：“画请来了，这眉眼，初晴你就按照上面的画。” 她这一番镇定放松的模样也让两女心中一缓，初晴拿起眉笔小心仔细的画了起来。 “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 白溪渔噗嗤一笑：“你们莫不是忘了，他刚来神京城那会儿，携美人，带金银珠宝明目张胆的游街过市，全城人都传他的坏名声。” “结果呢？” 两女恍然，青兰想到当初的事情也是一乐：“还真忘了。” 白溪渔捂嘴笑道：“你们这姑爷，惯会唱戏，不用担心，这事也烂在肚子里。” “是。” 初晴打趣道：“还是小姐观察仔细。” 青兰连连点头：“是啊，我看小姐对姑爷，比姑爷对你还上心。” “你们两个讨打是不是？” “嘿嘿小姐你现在害羞的样子，还真跟画上的一模一样呢。” “青兰！” “啊，晴姐姐救我” 门外安静了许久。 陆文渊脸上浮现不甘之色，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 太子这才露出笑脸，气氛陡然一缓，他拍了拍陆文渊肩膀，传音道：“子安，此事非我所愿，实乃时局不得不如此。” “待他年你回神京之日，本宫必扫榻相迎。” 陆文渊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拱手行礼。 这番姿态，任谁看了，都以为受到“欺负”了。 太子打开圣旨，高声宣读道： “钦天监监副，文渊阁大学士陆文渊所做一诗一词，于国” “至此，陆府恢复武安伯爵之位，由家主陆文槿承袭，赏赐灵田千亩，金银珠宝十箱，流云绫罗，浮水灵丝” “钦此。” 第245章 出门 陆文渊行礼道：“微臣谢圣上隆恩。” 太子将圣旨递过去，而后满面春风的对众人道：“都起来。” 众人行礼起身，振奋不已。 “流云绫罗，浮水灵丝，苍雪神冰这些都是皇室贡品啊，一年的产出都是有数的，每年后宫的那些娘娘都争个不停，陛下竟然赏赐了这么多的数量，对陆大人真是看重啊。” “废话，你没听到吗，于边境战场有功！什么功劳能有这么多赏赐？还恢复了爵位！” “嘶~，你是说界壁战场” “嘘，这事心知肚明就行，那边的事情是隐秘，为了稳定，百姓们是不知晓的。” “呼，这不是太兴奋了吗，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是啊，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能得胜班师回朝了。” “我大周威名将威震四方！” “哈哈哈” 圣旨上写的边境，百姓们虽然不知道界壁的事情，但边境即将得胜，还是令人振奋不已。 欢呼声顿时震天。 太子笑道：“国有喜事，人亦有喜事，实乃双喜临门。” “来人。” 太监捧着一个木盒递给陆文渊。 “这是本宫的贺礼。” 陆文渊面无表情的接过：“多谢殿下。” 太子微微点头，对众人笑道：“好了，你们继续，孤就不打扰了。” 太子带着人走了，众人还沉浸在边境（陛下）即将得胜的喜悦之中。 陆文渊心眼微动，看到人群四方陆续有人离开，嘴角微弯。 如此一来，那几位皇子也看到自己的“立场”了。 至于盒子中的东西陆文渊神念一扫，随后将其收了起来。 问责的旨意，还有流言一事的证据，人员名单，皇城司那边的档案。 此番算计虽然有些意外，但结果是好的。 原本他以为太子会在他大婚之后，就流言一事问责，趁着永宁帝没回来，泼一道脏水，然后罚他离京。 直到看到永宁帝的封赏圣旨，他这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着急了，还选在了这个节骨眼。 好在自己演了一场戏，得到了自己预期的结果。 如此一来，神京城这边的安排算是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神京城外了 陆文渊目光隐动，回过神，看着门口的娘子军还在议论，好机会！ 他对于宵使了个眼色，于宵心领神会，带着迎亲众人冲了过去。 一时间“车仰马翻”，陆文渊溜了进去。 然后陆家人开始撒喜钱，百姓们哄抢道喜，各夫人们也带着郡主府的丫鬟纷发着喜糖喜糕。 陆家人中陆鸣是最高兴的一个，陆家恢复了伯爵爵位，算是了结了他的一个心愿，虽然不是因为自己，但总归是陆家人，如何不高兴？ 陆文槿则是喜悦带着复杂，想着自从三哥回来，自己白得了许多“好处”，让她很是不自在，愧疚。 陆文兰亦是喜不自禁，热泪盈眶。 陆家从前的所有苦难，于这一刻，正式告别了。 陆文渊一进府，就被家丁迎到了周卓那儿，周卓介绍着自家人。 聊了会儿，陆文渊借口如厕遁了。 陈建之走了上来：“怎么样三哥？” 陆文渊笑了笑：“放心，做了个交易，一切顺利。” 陈建之松了口气：“交易？” 陆文渊：“其实也没什么，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差不多。” “太子让我离京，作为交换，流言的事情销案。” 陈建之玩味一笑：“太子怕是没想到，他这是正入下怀了。” 陆文渊将太子的礼盒递给他：“这个你拿着。” “此事的根源到底是因为我，这次你要同我一起离开了，没有怨言？” 陈建之接过礼盒，一脸慵懒道：“还能怎样，上了你的贼船，只能荣辱与共了。” 陆文渊没好气道：“你小子，等会儿回陆府，我的酒都归你挡了。” 陈建之无所谓道：“知道三哥你不行，放心，交给我。” 陆文渊嘴角一抽，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陈建之躲了过去，问道：“结果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些。”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外放到苦寒之地了，现在倒是自由，三哥想好去哪儿吗？” 陆文渊点点头：“先游历一番，最后落在江南。” 这事他早就想好了，承和钱庄，小渔的家族问题，还有凤鸣仙山，都需要解决。 而且他知道，小渔是想回去看看的，第一次见面聊天的时候，于小姐话中多次提及江南，他一直都记得。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做的那些糕点，都带着些许江南风味。 “江南好啊，那儿的胭脂水粉最好，而且水乡烟雨里的姑娘，不仅声美，人更美，啧啧” “你也就嘴上花花，滚，准备迎亲。” 陆文渊回来之时，周卓正在收着贺礼，应接不暇，都是后宫的礼物，白溪渔毕竟是郡主之身，册封的时候还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各宫娘娘妃子都是见过的。 其中贺礼以永寿宫的惠妃娘娘最重。 陆文渊不由多了心思，惠妃，大皇子的母妃，动作是真快啊，这就开始拉拢了？ “三哥。” 陆文渊看去，一向坚韧如男子的文槿，此刻竟有些女儿的羞涩，让他不由笑道：“怎么？今日是我成亲，你怎么不好意思起来了？” 陆文槿有点不自在道：“三哥，爵位应该是你” 她话没说完，陆文渊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好笑道：“你呀，怎么跟三哥还客套上了。” 陆文渊看着眼前的妹妹，少有的女儿姿态，目光中的依赖，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流着鼻涕的小女娃。 只要不带她玩，她就哇哇大哭，小短腿摇摇晃晃的直追 陆文渊想着不由感慨一笑，这一眨眼，小女娃都长大了，自己也要成亲了，离京后，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陆文渊摸了摸她的脑袋，陆文槿一愣，陆文渊柔声道：“你是我妹妹，哥哥自然是要照顾你的。” “都是陆家人，不知道你乱想些什么。” 陆文渊收回手，笑道：“你若是实在不安，那就看顾好陆家，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三哥放心，我一定会的！” 陆文槿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了，去迎你嫂嫂，回到府上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安排，你可是家主哦~” “三哥！” “哈哈哈” “新娘子出门喽~” 周卓的大儿子背着白溪渔出了门，那一身华贵大气的凤披霞冠，让那阳光都失去了色彩。 众人震惊不已。 第246章 大婚 “我看错了吗？那火羽的火行道韵，还气息是凤羽吗？” “没错的！老夫曾在女帝的凤袍上见过！虽然道韵弱了些，但气息纯正！绝对没错！” “嘶~，大手笔！当真是大手笔啊~，凤凰神龙等神兽早已消失，一些遗蜕也都保存在那些顶尖的大势力手中，轻易不展示，有一两片就能大幅度增强宝物威能，更别提这一件嫁衣了，怕是有一百片了。” “等等你们你们看那凤冠上的南珠！” “千年南珠不！这灵韵，比千年南珠更甚！” “天啊这岂不是将皇后娘娘都比下去了？！这会不会僭越了？” “应该没事，陆大学士既然亮出来，陛下那边应该是同意了的。” “陆先生真是得陛下厚爱啊。” 白溪渔一身红装，手持玉纱扇，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表弟周霖背着她上了轿子。 “起轿~” 随着媒婆的一声高呼，队伍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向陆府而去。 正值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陆文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想早点回府早见佳人。 花瓣开路，迎亲队伍有条不紊前行，百姓们很给面儿，纷纷送上了祝贺礼物。 都是些蔬菜，蛋类，肉类不值钱，但都装载了百姓们的心意。 之前百川阁闹出的动静，全城皆可见，后旨意下达，百姓们都得知是陆文渊剿灭了妖魔，这一份情，百姓们可没忘记。 陆文渊心中很是感动，也没拒绝，让陈建之带人将礼物都收了，然后给喜钱，算是买了。 有些百姓没要，说之前在郡主府门前已经收过了。 陆文渊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收。 还是白溪渔开口，让青兰和初晴将带来的糕点糖果一一发了下去。 郡主开口，再加上自家孩子开心，他们也就收下了，行礼祝贺着。 回府的路才走了一半，后面车马上装载的食材已经堆不下了。 陆文渊拒绝也没用，百姓们自发的拿出板车帮他拖，在后面跟着，看的陆文渊哭笑不得，同时也对百姓们的淳朴感慨不已。 老师，您的改革事宜，学生一定会进行下去的，不仅是为我们，更是为了他们。 陆文渊心中再次坚定几分，时刻警醒着自己。 来到陆府，老董早就带着人等候了，看着后面的长龙，他头皮发麻道：“三少爷，这也太多了，怕是咱们府上吃两个月都吃不完，这不就浪费了吗？” 要是别的途径得来还好，能卖出去，但都是百姓的心意，这要是卖出去，岂不是被戳脊梁骨？ 陆文渊想了想：“这样，留下府上自用的部分，其他的都送到落花巷。” “这样好这样好，等婚礼结束，老奴立马安排下去。” 陆文渊点点头，来到轿子面前，柔声道：“小渔，到家了。” “嗯。”一只纤纤玉手伸出。 陆文渊小心的扶着她下轿。 “新人入门~” 媒婆带着两人跨过火盆，进入陆府，“娘家人”跟着入内。 接下来就是念祷文，三拜，入座，开席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过，给了白溪渔一个大红封。 接下来就是拼酒了，席上热闹的很，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陆府府邸的面积在神京城中算是大的了，但在今天显的有些小。 人太多了。 有名的皇子们都来了，公主也来了几位，皇室的几位重要人物都来了，百官自然也要跟着表示表示。 很多陆文渊都不认识，一一敬酒感谢，混了个脸熟。 来的最多的还是神京城的大儒们，都是舌战群儒那晚的见证者。 陆文渊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收礼物收到手软，喝酒喝到嘴麻。 今日高兴，他也没运功将酒气逼出来，修为算高，身体抗的住。 宴会从中午热闹到晚上，晚上一起喝酒的就都是熟人了，钦天监的人居多。 夏六已经决定外放了，许是离别在即，“战斗力”爆表，陆文渊有点扛不住，让于宵等人顶着，自己尿遁离开。 至于陈建之，那小子已经趴了。 从中午战到晚上才趴下，已经尽力了。 陆文渊躲在一处亭子休息，石方走了上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陆文渊揉了揉眉心。 石方状态倒好，心里搁着事，喝的不多。 “人都关起来了。” 陆文渊点点头：“嗯，具体说说。” “有三人，嫂子的表哥，表妹，同父异母的弟弟。” “意图和三哥您预料的一样。” 陆文渊有些惊讶道：“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他叫白溪琅，现十七，刚考取秀才功名不久。” “呵，白家人还真好意思来啊，这是我那‘岳父’大人的意思？” “我调查过了，主要是白家的意思，白元忠的话，应该是默认，自从嫂子母亲走后，这白元忠的风评就不太好，吏部那边陛下应该授意过，所有这些年白元忠一直都任淮阳县县令，纵使他政绩再好，也得不到升迁。” 陆文渊笑了笑：“这么说来话，他是想和小渔缓和关系，扭转风评升迁了，那小子觉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方想了想道：“面柔实奸。” “相貌不错，看着是个柔弱书生，很招人怜，但内心很功利，有点小聪明。”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陆文渊好笑道：“你这说的不就是一个想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虽然对他新奇的词汇有些惊讶，但石方还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陆文渊嗤笑一声：“到底是小妾生的，上不得台面。” “事情都办好了？” 石方点头道：“嗯，陈建之朋友不少，有红水帮的人，红水帮派是在水上讨饭吃的，在酥州那边算是地头蛇，其帮主是法相境武者，想与我们这边搭上关系。” “官面上我找了个由头，暗地里有红水帮看着，问题不大。” “红水帮，我记着了，你透个好意过去就行，先调查一番再看看要不要接触。” “是。” “至于那三人，吓唬吓唬就放了，嗯等我离京之后，这几日让他们吃点苦头就行。” “明白。” 陆文渊伸了个懒腰，笑道：“石方，我离开后，文槿这边，暗中的事情需要你多看顾了。” 石方郑重行礼道：“陆三哥放心。” “走，估计那边又要闹了，事情办完了，你可不能躲了，帮我顶酒，你三哥我今晚能不能顺利洞房就看你了。” 第247章 花烛夜 “小姐，您饿不饿？我去给您拿点吃的？” 白溪渔仪态端正的坐在床上，宛如画美人。 “不用了，让人瞧见了不好。” 青兰心疼道：“可是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没事的，若是吃了需要净手就不好了，让人笑话。” “那您将凤冠先拿下来，歇歇，活动活动，别太累着了。” “算了，他估计快来了。” 青兰气呼呼道：“姑爷真是不心疼小姐，自己在外面吃酒快活，也不顾着小姐。” 初晴脸色一板：“青兰！怎么说话的？” “说话没个规矩，这不是郡主府，嘴上注意点。” 青兰一脸郁闷道：“我就是心疼小姐嘛。” 白溪渔笑道：“行了，今日是我大喜日子，苦着脸作甚？” 初晴：“小姐，要不您起来活动活动？” 白溪渔微微摇头：“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初晴一笑：“该教的宫里嬷嬷都教过了，姑爷也是君子，小姐别怕。” “嘎吱。” 门开了，陆文渊提着食盒悄悄的走了进来。 “姑爷？！” 陆文渊冲两女笑了笑：“你们去院子里，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了吃的。” “是。”两女行礼离开。 陆文渊放下食盒，来到白溪渔面前，柔声道：“饿了。” 白溪渔身子微抖，她也不知道这紧张从何而来。 “还还好，外面的宾客散了？” 陆文渊笑道：“哪有那么快，还要闹一会儿呢，我是偷溜过来的。”说着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玉扇。 一张娇俏可人的妙容映入眼帘，看的陆文渊心中痒痒的。 “哎呀，你干嘛啊！”白溪渔脸色一红，双手捂脸，“时间还没到，于礼不合，你快把面扇给我。” “什么于礼不合，在这里，听我的，顶着这么重的东西，脖子不酸？”陆文渊又将她的凤冠取了下来。 白溪渔心中又羞又甜蜜。 三千青丝垂落，如绸缎般展开，伴着佳人的芬芳，让人愉悦。 “这样多好。” 陆文渊笑着一把抱起了她，惹的佳人娇呼。 他来到桌前坐下，佳人在怀，打开了食盒，将菜肴糕点都摆上。 “吃，都是你爱吃的，我特意嘱人做的。” 白溪渔眼前一亮，一天没吃，说不饿是假的，接过陆文渊手中的筷子小口的吃了起来。 陆文渊笑呵呵的看着，白溪渔有些不自在道：“你不吃吗？” “你吃，我吃了的，等会儿还要应付他们。” 白溪渔还是第一次在这样躺在一个男子怀中，很羞涩，很不自在，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陆文渊反而抱的更紧了，嗅着她发间的芬芳：“不放，让我抱会儿，等会儿就走了。” 白溪渔既羞涩又无奈，只得依他了。 陆文渊待了会儿就离开了。 “那凤冠别再戴了啊。” “好，我知道了。” 白溪渔慢条斯理的吃着，想着方才陆文渊小孩似的模样，不由发笑。 青兰和初晴走了进来。 “姑爷有心了，都是小姐爱吃的。”初晴笑道，说着瞪了青兰一眼。 青兰有些不好意思，但嘴倔嘟囔道：“我没有说姑爷的意思” 白溪渔拉着两女坐下，解围道：“我知道，青兰你是心疼我。” “来，陪我吃点，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初晴无奈道：“我已经饱了，让青兰陪您，她现在吃的比男子都多。” 青兰也不客气，喜滋滋道：“晴姐姐，我是在长身体。” 听着两人一乐，接着三人开始聊了起来，白溪渔紧张渐渐散去。 忙了半宿，陆文渊总算是应付完了，醉了的人就让老董安排客房，想回去的也安排马车送回去了。 陆文渊向着自己的院子而去，路上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神念扩散，在某间房间看见了老太太的身影。 他陡然间沉默下来。 等回到婚房，白溪渔也是泪眼朦胧，气氛有些沉重。 两丫头脸色也很沉重。 “这是怎么了？”陆文渊疑惑道。 青兰悲伤道：“小姐想夫人了，我也想了。” 这 陆文渊也不问了，让两丫鬟下去，他坐在白溪渔身边，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丝，什么也没说。 大婚之日，父母高堂不在，难免伤感。 与小渔相比，他的境遇似乎好点？ 虽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文渊自嘲一笑。 半刻钟后，见她还没缓过来，陆文渊心念一动，不一会儿，陆青带着靖乐过来。 靖乐刚睡醒，现在正是好奇闹腾的时候。 陆文渊一把将娃娃放在白溪渔怀里。 “呀。” 靖乐还有点懵，但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咧嘴一笑，伸手乱抓。 看着那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眸，白溪渔的感伤仿佛被净化了一般，不由逗起靖乐来。 房间内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玩耍了会儿，白溪渔将靖乐递给陆文渊，陆文渊让陆青带着靖乐离开。 白溪渔满脸歉意：“今日是大婚之日，我不应该这样的” 陆文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打断道：“以后不会了。” 语气很是坚决。 白溪渔微愣：“不会什么？” 陆文渊柔声道：“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此话一出，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柔情蜜意。 “阿渊，谢谢你。” 陆文渊放开她，似笑非笑道：“你喊错了？” “啊？”白溪渔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脸带脖子都红了，挫着手指细声道：“夫夫君。” 陆文渊乐的牙花子都出来了：“诶。” “夫人，再喊一声听听？” “夫君。”白溪渔捂住了脸。 陆文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夜深了，该熄灯了。” 白溪渔低头轻吟：“嗯。” 声音弱不可闻。 很快，房间的灯熄了。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溪渔只觉脸热，心跳的厉害，紧张的等待着。 过了会儿，感觉到手中突然出现的温度，白溪渔心中猛地一紧。 “夫君” “嘘。” 陆文渊一个翻身，做了个手势。 白溪渔紧张不已，又满脸疑惑。 陆文渊微微一笑：“夫人，夫君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 白溪渔一脸懵的被陆文渊拉了起来。 第248章 一个都别想跑 “六公子，你往那边去点。” “别挤别挤” “动静小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窗边，蹲着一群听墙角的人。 屋顶。 “呀，他们怎么这样？”白溪渔小声的羞涩道。 陆文渊笑了笑：“喝酒的时间见他们眼神交流，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今儿我倒是要看看谁看谁的笑话。” 陆文渊拿出几个东西，递给白溪渔。 白溪渔看见那东西，顿时捂嘴偷笑道：“这不好。” “嘿，没什么不好的，我来点，夫人你扔，放心，我施了法术，他们发现不了的。” “那好。”白溪渔接过炮仗，不由有点兴奋起来，她不说出身名门，但也是大家闺秀，做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 陆文渊手指一滑，火星泛起，白溪渔连忙扔了下去，也不再拿了，紧张期待的看着下方。 一个哪够？ 陆文渊又点了几个扔了下去。 “咦，灯熄了这么久了怎么没一点声音？” “文槿，陆三哥是不是害羞？还是有什么问题？” “陈建之，你小子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一句好话啊。” “夏六公子，咱们大哥不说二哥，这主意还是你出的。” 夏六摸了摸鼻子，试探道：“要不要打开窗户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不等做出决断，文槿鼻子动了动，惊疑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几人一阵疑惑，那味道越来越重了，忽然。 “砰！” 爆炸声响起，人群分散。 “哎哟，谁把炮仗埋我屁股下了。”陈建之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看着漆黑的手掌，吐槽：“还他娘的加了料！” 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沾上了，没办法，陆文渊下了禁制，将他们的灵气真气都禁了。 屋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几人抬头看去，陆文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手中的炮仗抛啊抛的。 一旁的白溪渔眉开眼笑。 “三哥，今夜不是洞房花烛吗，你跑屋顶作甚？” 陆文渊玩味道：“那你们呢？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听墙角？” 几人有些尴尬，陈建之倒是没脸没皮：“三哥，有意思吗？” 陆文渊认真的点点头：“很有意思。” “也是你们运气不好，我夫人心情不好，拿你们逗逗乐儿。” 白溪渔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没事，大婚之日，越热闹越闹。”陆文渊看向下方几人，嘴角一弯，“你们说呢？” 夏六尴尬道：“那个，陆三哥，家中还有事，我就不叨扰了。” 这话一出，石方，陈建之，陆文槿连忙应和，默契的撤退。 同时，墙边又钻出几个身影跟着撤退。 “青兰！初晴！青薇！你们怎么”白溪渔一脸气愤。 几女尴尬的笑了笑，跟着跑了。 陆文渊看着院门边的竹林，高声笑道：“我的好外甥们，来了也不跟舅舅打声招呼？” 陈建之等人此时刚到门口，几个健壮的小伙子从竹林跑了出来汇合。 突然，一道五色神光闪过。 陈建之倒地，惊呼道：“遭了！中埋伏了。” 众人脸色一变。 陆文渊站起身高声笑道：“哈哈哈一个都别想跑！” “来，夫人，咱们同他们热闹热闹。” 一个竹筐出现在二人身边，白溪渔狠狠的点头，目光“不善”的看着众人。 而后，一道又一道的火星亮起，宛如流星飞过。 陈建之：“我躲！” “砰！” “他娘的！还是追踪的！cs啊！”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陆文槿：“三哥，我错了，放我走，你炸他们就行。” 外甥们更是哭爹喊娘：“怎么光盯着腚炸啊，舅舅，我错了” “白姐姐，别别别” “小姐，不是我出的主意啊，我就看看热闹哎哟。” 炮仗是陆文渊特制的，光声响焰光大，没什么威力，主要是里面的墨烟，主打恶心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小黑人在月光下“起舞”。 门外陆鸣走来，众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陆二哥，救命啊！” “二舅舅，放我们出去。” “二公子，还请施以援手” “援手？”陆鸣莫名一笑，然后拿出留影石开始录制起来。 陈建之一呆：“陆二哥，你这是作甚？” 陆鸣答非所问道：“哦，今夜风景不错，我录制下来，留作纪念，日后闲暇时观摩观摩。” 算计老三？那小子八百个心眼子，真是自找苦吃，今儿这留影该出什么价好呢？ 众人一愣，脸上浮现绝望。 陈建之不由骂娘：“陆文渊！你们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炮仗正中头顶炸开，陈建之瞬间变成黑头。 “呸呸呸！” “陆文渊！你丫的加了什么东西！还他娘的是臭的！” 陆文渊嘿嘿一笑：“你猜？” 而后爆炸声连同骂声连绵不绝。 “骂啊，越骂我越兴奋。” 今夜，陆文渊卸去了警惕，一直紧绷的心此刻放松下来，仿佛回到了儿时与同伴一起玩闹的时候。 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儿时的玩闹已成为了一种奢侈，更被说是在暗潮涌动的朝堂，神京。 不管其他，陆文渊夫妇算是玩开心了。 见众人没有“反抗之力”，陆文渊也没回院子，带着白溪渔撤了。 陆家祠堂。 老太太小心仔细的擦拭着牌匾，不停地碎碎念着。 “他爹，当年的小猢狲如今可出息了，咱们陆家的伯位也回来了” “今日是子安大喜的日子，他给你们娶了个好儿媳，你们也能安心了” “我的大孙子，可惜你不在了，当年你是最听话，最出息的，也就数你最疼你这三弟” “祖母。” 陆文渊带着白溪渔走了进来。 老太太一愣，随后擦了擦泪水，驱赶道：“你们来这儿作甚？莫要冲了喜庆。” 陆文渊笑呵呵道：“以您孙儿如今的身份，谁敢冲我的喜庆？” “你这猢狲，净瞎说，孙媳妇刚进门，这大婚之夜的，你带她来这儿像什么话？没个规矩。” 陆文渊笑道：“娶了媳妇自然要给陆家的列祖列宗看看，要是不来才是不像话。” “那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白溪渔出声道：“祖母，没事的。” 陆文渊得意的扬了扬眉。 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的模样，老太太心里十分慰藉，但瞧着陆文渊嘚瑟样儿，气不打一处来，敲了他脑门一下：“你这猢狲，都成亲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第249章 见亲 “孙儿也就是在您面前才这样，这在外面，孙儿可威风了，是小渔。” 白溪渔捂嘴笑着点头。 老太太连声道：“行行行，你厉害，厉害那我今年要听到曾孙的消息。” 白溪渔俏脸微红，低头不语。 “嗨，现在说这个还早呢，您等着就是，来，小渔，随我上香。” 白溪渔点点头，跟着陆文渊恭敬行礼，然后将线香插入香炉中。 青烟袅袅，中间的几排排位泛起微光，吸收着香火，灵光氤氲中，一本书籍展开。 一道金光没入白溪渔体内，书籍打开，在陆文渊的名字旁，浮现了白溪渔的名字。 陆文渊拉着白溪渔的手笑道：“夫人，看来祖宗们很喜欢你，这就给你上族谱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陆家人了。” 白溪渔点点头，心中欢喜，宗族的重视，这是她之前从未感受到的。 她神色肃穆的对着牌匾们摆了摆。 族谱再次爆发一股金光没入白溪渔体内，白溪渔一时陷入感悟之中。 陆文渊有些惊讶，小渔的修行资质正在增长，于是便问道：“祖母，老祖宗们的神力恢复了？” 老太太感慨一笑：“是啊，这也多亏了你那一诗一词，大周气运增加，祂们的神力也恢复了许多。” 陆文渊笑道：“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女帝打下天下，三千六百王侯镇守四方，守护大周气运。 因为六道轮回掌控在女帝手中，所以这些王侯的家族也得到了阴福，凡身居功德，有修为的人，死后能进入地界做阴官。 地界阴官虽然不能干涉人界运转，但守护家族气运，做一些赐福之类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增加修行资质，是很特殊的赐福。 这也是许多大家族能久盛不衰的根本原因之一，也是底蕴。 陆家之案没事发前，陆家的阴官更多，也是那一难，这几排灵位，只剩下了中间的两排了，上面的那几层，都随之入了轮回。 如今陆文渊一人的气运，已经胜过昌盛时候的陆家了，这些祖宗阴官也跟着沾光好起来了。 白溪渔“醒”了过来，神色有些激动。 刚得《玄黄道典》的时候，她看的还有些吃力，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现在阵阵感悟连绵不绝，往日不明白的地方，竟然突然明白了，就好像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字不认识，但能感觉到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修行资质的高低不同了。 “好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那一个，是我大哥” 陆文渊边介绍边说着过往的趣事，老太太也笑着补充打趣，白溪渔听得很认真。 每介绍一个，她都恭敬的行礼喊人。 老太太满怀欣慰，心中直道老天有眼，小猢狲娶了个好夫人。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等陆文渊带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陆文渊让陆清四个丫鬟将靖乐抱了过来，然后带着她们离府而去。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白溪渔不问了，陆文渊施展土行之法，人帝金令开路，离开了神京城。 一刻钟后，一行人来到了远郊一座山前。 此山很平凡，也没有名字，后来有一老僧寿元无多，在山头建庙传道，而后坐化。 寺为浮山寺，山也有了名字，浮山。 此山虽然不大，但颇具佛性，一行人来到山脚，整个人的心陡然静了下来，让人放松，舒适。 想来当年在这儿坐化的老僧，是位得道高僧。 白溪渔看着陆文渊，眼眶微红，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夫君的用意。 陆文渊轻柔的擦拭掉她的眼泪，柔声道：“夫人随我见了家人，我自然也要见见岳母大人。” “好了，不哭，要是让岳母大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白溪渔破涕而笑，眼前的人，真的是住在她心坎儿里了。 “夫君，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陆文渊微微一笑：“好。” “走。” 随后拉着她的手一步步的上山。 山不高，两刻钟后，一行人来到山顶，一座老旧的佛寺映入眼帘，门前早有僧人等待。 “陆大人。” 陆文渊行了一礼：“辛苦住持大师了。” 住持回礼，道了声佛号，面容含笑道：“侍亲人，是为孝，何来辛苦？” “大师高见。” “请。” 陆文渊让陆清四个丫鬟在前屋等着，他带着白溪渔跟着住持去了后屋。 寺庙有一间后屋，专门供奉灵位佛灯，僧人会每日念经祈福，这也是浮山寺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浮山寺位置虽然偏远，但寺中僧人修经有道，很有德行，小有名声，来供奉灵位点灯祈福的不少。 祈福殿中。 白溪渔看着母亲的灵位，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陆文渊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陪着她，做一个倾听者。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等白溪渔离寺的时候，她整个人发生了一种莫名的变化。 就是被灰尘遮盖的新芽，此刻扫去了尘埃，绽放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向上发芽。 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纯真，少女神态。 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了。 陆文渊很开心，此行是来对了。 一行人赶往神京城。 “夫君，我们不回家吗？” “不去，刚作弄完他们，我估摸着早上他们要报复回来，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再回去。” 白溪渔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这大婚之夜的，事情是真多啊。 陆文渊脸带愁绪道：“我带你去见另一个人，那里，也是我们另一个家。” 别院。 陆青等四个丫鬟带着靖乐去了牡丹园。 白溪渔好奇的打量着：“没想到闹市中还有这么大个别院，位置太巧妙了，夫君，这是你的别院？” 陆文渊顿了顿后道：“是也不是。” 白溪渔疑惑的看着他。 “这里是长公主别院。” 长公主？ 现在的大周可没有长公主称号，时间最近的，只有那一位了。 陆文渊叹道：“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带着白溪渔来到湖中亭宇的主卧中，长公主灵位前。 “母亲，我带夫人来看你了。” 白溪渔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文渊。 母亲？！！！ 第250章 一夜入八品 半个时辰后，炉中的线香已经燃尽。 “所以，你是郡王？” 陆文渊微微摇头：“没有册封，算不上。” “不行，讯息太多，你让我缓缓。” 之前的青梅剑仙身份已经让她很是震惊了，没想到她的这个夫君，竟然还藏了个大的。 那可是长公主啊，女帝唯一的孩子，这么说来的话，夫君就是女帝血脉！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过了好半晌她才缓过来，想到他之前的事迹，还有面临的局面，心中不由有了些许猜测，小声问道：“夫君，你难道要争位？” 陆文渊微愣，本来想着说以后找机会再告诉她，没想到她感觉到了。 “我不瞒你，是。” 白溪渔心神大震，不禁有些乱了方寸。 史记看多了，对皇子们的争位看到也淡，毕竟事不关己，他们的成败与否，与自己扯不上关系。 可现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谋划此事，那感官就不一样了，这是在冲击着她自小培养的礼法观念。 看着她的神色，陆文渊知道她在担忧，这条路注定是凶险无比的，稍有差池，便落入万丈悬崖。 “我帮靖乐争，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白溪渔回神：“靖乐？” 陆文渊点点头：“嗯，她传承了凤帝血，女帝的气运在她身上。” “你若不愿，就当不知道，若是害怕，那我们就” 白溪渔猛地捂住了他的嘴，无比正色道：“夫妻同心，既已成婚，那未来不管是福是祸，妾身都愿随夫君一同承担。” 陆文渊心中涌出阵阵暖意：“你不害怕？” 白溪渔笑道：“我害怕的是，你没有告诉我。” “妾身说过了的，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陆文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谢谢。” 白溪渔笑道：“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 “好！” 两人温存了片刻后，陆文渊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了，咱们的洞房花烛” 白溪渔浑身一颤，红着脸轻吟了声：“嗯。” 陆文渊嘿嘿一笑，一把抱起白溪渔走入早已安排收拾好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中，两道人影在红床上纠缠。 似暴雨敲打着门窗，又似海浪席卷着礁石。 前一刻白溪渔还在风暴之中，死死的抓着床单，后一刻，就踏入了云端，缥缈遨游。 恍恍惚惚，伴随着魅惑之音，体会到了世间最原始的美好。 半个时辰后。 “夫夫君，我不行了，你等一下” “夫人，运转功法，为夫助你修行。” 暴雨海浪更加汹涌澎湃，龙凤被都撕烂了。 又半个时辰后。 “夫君，我突破到练气三品了！等妾身稳固一下” “不用，为夫帮你稳固。” 一个时辰后。 白溪渔红光满面，惊喜道：“夫君！我突破到练气六品了！” “嗯嗯嗯，夫人天资果然不凡。” “多谢夫君。” “一连突破到六品，你先稳固一下。” “那夫君再辛苦一下，帮妾身稳固。” 半个时辰后。 陆文渊有些茫然的看着屋顶。 白溪渔春风满面，比之前更娇艳了，她伸出手指在陆文渊胸膛画着圈圈。 那痒痒的触感，让陆文渊有些遭不住，天啊，这些勾人小手段，莫不是女人天生就会的？ 刚开始还需要他引导，后面放开后就无师自通了，根本不需要他提点了。 陆文渊哪里知道，相关的“知识”，宫里的嬷嬷早已给白溪渔“细心”教导了。 白溪渔狡黠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你不行了吗？不是要助妾身修行的吗？” 那放肆大胆的话语，与平常的小渔截然不同，强烈的反差，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不行？这能承认？！ 陆文渊一个翻身就压了过去：“你个小妖精，为夫今天非治服了你不可！” “咯咯咯” 娇俏甜蜜的“笑语”再次响起。 战斗声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才算结束。 陆青四个丫鬟面色微红的站在湖边。 “青姐姐，没动静了，要不去问问？书格大哥在外面等着，咱们要伺候夫人梳妆洗漱，老太太那边也在等着呢。” 陆青迟疑了会儿道：“再等等，你先去通知书格大哥” “不用了。” 五色神光一闪，陆文渊出现在湖边，衣着尚好，但发丝有些凌乱。 “你们去伺候夫人，我在外面等着。” “是，老爷。”四女福礼，款款走向湖心亭宇。 等四女进入屋内，陆文渊这才动身，刚跨一步，双腿一软，险些跪地，随后两腿微微打着摆子离开。 “书格，你来后门接我。” 书格在后门等了会儿，这才看见自家公子扶着墙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公子，您没事。” 陆文渊定了定脚，淡淡道：“你看本公子像是有事的样子？” 书格看了看，犹豫道：“公子，您脸色有点白。” “是吗？那是因为没吃早饭的原因，车上可备了吃食？” “有的，公子我来扶您。” 陆文渊挣脱他的手：“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本公子几时让人扶过？” 而后慢悠悠的向马车走去。 陆文渊面上装的镇定，但微微颤动长袍尽入了书格的眼里。 书格摇头失笑，连忙跑过去扶着他，劝诫道：“公子，成亲虽是大喜事，但来日方长，还是需要节制啊。” 陆文渊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书格随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人情往来，男女之事上倒没有以前那么懵懂了。 他不由笑道：“还真是‘长大’了，还教训起本公子来了，看来是时候给你寻个媳妇儿了。” “啊？”书格老脸一红，不再作声了。 马车上，陆文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运转功法恢复着。 他倒是没想到，小渔的修行资质提升的这么高，而且两人水乳交融后，小渔得到了他的些许本源之力，竟然开启了一种灵体。 一夜的功夫，她就从无品修行到了道家练气八品！ 一夜顿悟，直入九品，这是多少人期盼渴望的事情。 可如今，仅凭借一夜双修就快达到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不得不说，长公主留下的功法，当真是强悍啊。 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转眼间变成了母老虎。 想到后半场的疯狂，陆文渊心中不由一堵。 哎，威严尽失啊。 也是第一次双修，自己的修为太高，小渔得到的好处更多，之后就没有这么大幅度的提升了。 双修之事，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虽然损失了些本源，但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陆文渊张开手，迷幻朦胧的五色神光在掌心流转，正中心更是有了一点“紫色”！ 那是元神之力！ 第251章 安排，永和宫的消息 陆青四女来到卧室的时候，白溪渔正在打坐，浑身灵光氤氲，肌肤胜雪，姿容绝丽，多了几分缥缈之意。 夫人更美了。 四女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道：“陆青，陆红，陆橙，陆紫。” “见过夫人。” 白溪渔收功，看着几女手上的物件儿，知道是何事。 “辛苦你们了。” 陆青连忙道：“这是奴婢们的分内事，夫人言重了。” 白溪渔点头后，几女开始忙活起来，洗漱，沐浴，更衣，梳妆 看着陆青将“红”单收起，白溪渔脸色不由一红，想起昨晚的“疯狂”，羞涩不已。 自己平常明明不是那样的，可是昨晚 白溪渔暗自咬牙，都怪那个浑球！ 门外的陆文渊打了个喷嚏：“书格，什么时辰了？” “公子，巳时过半了。” “再等等，一刻钟后要是还没出来，你就进去催催，老太太那边应该等着急了。” “是。” 半刻钟后，白溪渔在陆青陆橙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陆文渊连忙将其扶上马车，现下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刚一落座，白溪渔秀眉微皱。 陆文渊关怀道：“还疼吗？书格，马车慢点。” “是，公子。” 白溪渔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陆文渊连连喊冤：“夫人冤枉啊，昨夜可是你嘶。” 白溪渔脸色微变，连忙踹了他一脚，打断道：“胡说什么呢！” 陆文渊打趣道：“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 白溪渔哪里听过这赤裸裸的荤段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愤道：“没皮没脸的！等会儿我就跟祖母告状。” 那小女儿姿态看的陆文渊一乐，将她拥入怀中。 “好好好，不说了，饿了，这里有些小食，夫君喂你。” 白溪渔轻拍了下，娇羞道：“人看着呢。” 陆文渊瞥了眼软被上的陆靖乐道：“她懂什么，来。” “哇。” 陆靖乐嚎啕大哭，一点面子都没给。 陆文渊没好气道：“光会给我添堵是，一点气氛全被你给破坏了。” 白溪渔捂嘴一笑，起身将靖乐抱入怀中：“你都饿了，她能不饿？” 她没理陆文渊，转头哄孩子去了。 陆文渊笑了笑，思索着接下来的布局。 马车赶在正午前回到了陆府。 “是孙媳儿来晚失礼了，请祖母见谅。”白溪渔奉茶道歉。 老太太接过茶乐呵呵道：“不晚不晚，来了就好。” 她巴不得两人晚点，这样她抱曾孙的时间就更近了。 白溪渔起身，和陆鸣夫妇，陆文槿一一打着招呼，送上了礼物，几人也给了回礼。 “你大姐文兰你认识，等过两日让子安带你去上门见见。” “孙媳儿知道了。” “饿了，来人，开席。”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 席间老太太拉着白溪渔的手不放，不停地叮嘱着，一旁的陆文槿和二嫂也在搭着话。 陆鸣和陆文渊对视了眼，沉默不语。 陆文渊与他这位二哥，真的没什么话题聊。 吃完饭，该上值的上值，该回院的回院。 陆文渊出门找陈建之去了，有些琐事还需要安排，马上要走了，卧凤和纠察队那边再叮嘱下细则。 昨日太子的圣旨着实让他有点意外，打乱了一些布局。 而白溪渔，正在清点着财物。 “哇，小姐！咱们发财啦！”青兰看着手中账本，一双眼睛冒着贼光。 两指厚的账本，桌上还有五本！ 初晴亦是感慨道：“小姐和姑爷大婚，这满神京的权贵官员应该都送礼了。” “光是这些，就胜过小姐名下那些糕点铺子多年经营利润的数十倍了。” “抛开这些，董管家那儿还有许多百姓送到贺礼。” “奴婢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朝暴富了。” 白溪渔叹道：“这大多贺礼都是冲着夫君的面子来的。” “咱们将账本整理归纳一下，有些资产珠宝字画，能卖的就卖了。” “啊？为什么啊小姐。”青兰不解道。 白溪渔没有解释：“没有为什么，照着做就行。” 知道了陆文渊的身份和想做的事情，白溪渔顿时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夫君离开神京，也是有着在外发展的心思。 这处处都要钱。 三女接着忙活起来。 陆文渊和陈建之聊了聊，然后和叶云书，刘椽重新商议了一番，同时也得到了秀剑山庄，心中有了计较。 然后去了一趟文渊阁，嘱咐杨肃吞并翰林院一事不急，慢慢来，盯紧了颜文钦。 不找翰林院的麻烦，也是与太子交易的内容之一。 陆文渊也就顺势换个方案，扶持颜文钦上位，然后慢慢“渗透”。 等事情忙完，也快到下值的时间了。 陆文渊还没离开帝宫，一个宫女传来了消息，是永和宫的。 贤妃让他去见一个人。 看到纸条上的人名，陆文渊有些恍惚，思绪不由飘到了那个小镇。 等回到府上已是夜里。 白溪渔带着两丫鬟正在点灯苦战。 “这是在做什么？” 白溪渔神色疲惫道：“盘账呢，快完了。” 陆文渊将账本合上：“先吃饭，盘账一事不急，慢慢来就行。” 白溪渔笑了笑：“好，听夫君的。” 青兰和初晴将账本收好，然后让小厨房开火。 夫妻二人边吃边聊，享受着静逸的时光。 白溪渔说了自己的想法，陆文渊心思微动：“这样，明日你随我去见个人。” “咱们未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夫人了。” “做什么？” “自然是做生意。”陆文渊微微一笑，“好了，明日你就知道了，现在，咱们该歇息了。” “夫君，我还不困，我再去盘会儿账，早点盘完早点安心。”白白溪渔脸色一慌，起身就要跑。 陆文渊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目光侵略的看着她，轻声挑衅道：“早上的时候，夫人不是挺厉害的吗？” 第252章 六皇子 来客楼，是西城一间小有名气的酒楼。 此刻陆文渊带着白溪渔来的了三楼包厢。 听到了小二的传唤声，包厢内人连忙打开门行礼引了二人进去。 “许久未见了钟夫人。” 钟夫人看着丰神俊朗的陆文渊，想到了十几年的那个孩子，样子虽然有了变化，但那气质和眼神，却是如出一辙。 她满脸复杂的感慨道：“是啊，有些年没见了，陆先生。” 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行礼道：“在下钟正弘见过陆大学士。” 这位应该是钟夫人的丈夫了，陆文渊微微点头，随后介绍了白溪渔，四人落座。 钟夫人仔细的泡茶，看着二人恭敬的模样，陆文渊也不禁有些恍惚，当初八岁的自己带着襁褓中的陆清芷，得亏了钟夫人的相助，才在姻缘镇站稳了脚跟，。 如今，形势心境倒是换了过来，着实是让人唏嘘啊。 “陆大人，郡主，请。” 陆文渊接过茶喝了口，而后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 钟正弘夫妇不由期待的看着他。 陆文渊缓缓道：“你想借助我的名头，打开神京城的门路，我可以同意。” 钟夫人神色一喜。 “但” 两人神色紧张起来。 陆文渊笑道：“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边的情况有些变换，需要你们知晓，在做判断。” 钟正弘恭敬行礼道：“大学士请说。” 陆文渊解释道：“我大婚之日，太子前来宣旨，你们知道。” 二人点点头。 “我的名声太盛，朝堂上的几位皇子所以，我即将离京，你们要是想借助我的名头，怕是会遭到打压。” 陆文渊笑道：“当然，可能也有拉拢，但不管如何，钟家都会陷入党争旋涡，不止是你们，你家后宫的那位娘娘” 钟氏夫妻二人神色变幻，沉默不语。 祈妃在后宫并无根基，还要依靠贤妃才能立足，而且母家钟家薄弱，如今怀孕，要是公主还好说，要是位皇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另说，毕竟世人都知那天地异象是因为祈妃的孩子。 祈妃一旦陷入党争，那将如临深渊。 贤妃的意思无非是借助陆文渊的名声帮助钟家发展，增加她们二人在后宫的底蕴。 底蕴这东西，钱是最直接，来的最快的。 但现在，陆文渊将要离京，一旦他离开，光靠陆大学士的名头，是护不住钟家的，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钟正弘思索了会儿，随后起身行礼道：“即使如此，大学士还来应邀，应该是有了想法，还请大学士请教。” 陆文渊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个心思通透的，难怪如今的钟家是这次子掌权。 “我的名头是不能用了，但我夫人的可以。” 钟正弘疑惑的看向白溪渔，随后恍然，躬身行礼道：“大学士真是高瞻远瞩，一语中的。” 白溪渔虽然不是皇室出身，但却是永宁帝亲赐的郡主，而且是永宁帝登位以来的唯一一个外姓册封，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如今更是嫁给了天下闻名的“陆大学士”，可见她的盛宠。 有了这个身份，又不涉及争位，皇室中人想找麻烦也拉不下脸面。 最多就是后宫多了些猜疑，多了些争斗，但这些事情有贤妃处理，问题不大。 钟夫人连忙添茶：“多谢陆大人，永宁郡主。” 陆文渊抬手道：“先不要道谢，毕竟是神京城，明面上的麻烦虽然没有，但暗地里可说不准，我陆家如今也算是新贵了，暗中是能护持你们，但麻烦。” “我这儿倒是有另外的想法，你们听听？”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钟正弘拱手道：“大学士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陆文渊手指轻敲着桌面：“随着陛下的搜查间谍旨意落下，未来的神京城，几位皇子之间必是纷争不断。” “你们钟家与其在神京城发展，不如选在外面。” “我的名头在神京城可能受到掣肘，但外京州外，还是顶用的，我夫人的郡主身份，可能更便利。” “毕竟皇室的面子，地方官员都要给。” 闻言，他们夫妻二人心中一松，钟正弘不假思索道：“如此，就遵大学士所言。” 陆文渊有些惊讶，这么痛快？ “毕竟事关你们家族发展大计，你们不多考虑一二？” 钟夫人摇了摇头，坚定道：“就这么定了，陆大人有何考虑，钟家一定配合相助。” 这下陆文渊倒是回过味儿来了，原来是投效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祈妃的意思，难道是想绕过贤妃，直接拉拢自己？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机会”？ 陆文渊心中疑惑着，随后摇摇头，后宫毕竟不是前朝，自己走了，外人看来明显是不想参与党争，钟正弘夫妇知道了还这么干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就简单了，很明显是贤妃和祈妃那边感到了压力，求自己相助来了。 这倒是好说了。 陆文渊对白溪渔笑道：“夫人，你不是想挣钱吗？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忽而，他神色微动，对二人道：“你们有什么想法，与我夫人沟通。” 二人行礼应是。 陆文渊对白溪渔道：“夫人，我出去一会儿。” 出了包厢，陆文渊目光锁定在下方大堂的某个角落，一个俊秀的儒衫男子举杯示意一笑。 陆文渊微微挑眉，向下走去，来到男子这桌坐下，拱手道：“微臣见过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笑着倒了杯酒：“这不是在宫中，陆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陆文渊笑了笑，眼神莫名道：“殿下好本事，在下做了伪装都瞒不过殿下。” “陆大人手段高明，发现陆大人倒是个意外，最近祈妃娘娘风头正盛，前几日祈妃娘娘秘密召了母家入京，母妃让我来打探打探，倒没成想遇到了陆大人。” “哦？那还真是巧了，祈妃娘娘秘密相召殿下都知晓了，殿下的手段才是高明。” 六皇子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后宫女子之间的事情，我实在是没兴趣，只是为了应付母妃罢了，这不躲在这儿喝酒么。” “来，陆大人，我们也算是正式认识了，敬你一杯。” “殿下客气了，请。” 二人举杯共饮，各自都揣着心思。 第253章 他不是青梅剑仙 “这钟家人找陆大人作甚？” 陆文渊笑道：“殿下不是不感兴趣吗？” “我是不感兴趣，但母妃想知道，做儿子的，只能遵令了。” 这六皇子倒是直接，小渔和钟家做生意，作为明面上的金钱来源，陆文渊也没打算瞒着。 “祈妃娘娘想要拉拢我，让钟家投效在我的名下，为她们母子日后争位。” 六皇子神色不变，似单纯的好奇问道：“陆大人应下了？” 陆文渊好笑道：“要是应下了，我现在也不会和殿下一桌了。” “那长宁？” “哦，祈妃娘娘得了势，想帮助钟家发展，我家夫人喜欢商贾之道，瞅着这是个机会，便想着参一股，这莫不是不合规矩？若是如此，我这就让夫人下来。” 六皇子摆摆手：“陆大人言重了，没有什么不合规矩。” 随后话音一转。 “陆大人要走了？” 陆文渊惊讶道：“殿下连这都知道了？” 六皇子笑了笑：“什么时候走？我为你饯行。” 陆文渊无奈道：“别，好不容易逃的清净，殿下若是来了，我怕是走不了了。” “行。” 六皇子晃了晃酒瓶，“来人，上酒。” “那现在就当是本殿下为陆大人饯行了。” 一个身姿丰满的女人走了过来，一股香风袭来。 陆文渊抬眼看去，入目就是凶险山峰，人美，山景更美，让他目光为之一凝。 他快速的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来，给陆大人倒酒。” 女子白皙柔弱的玉手端起酒壶倒酒，香味更浓，景色更加秀丽离了。 她看着陆文渊，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娇笑道：“这位大人，奴家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陆文渊好奇打量着她，摇头道：“没有印象，许是你记错了。” 女子道歉徐徐退下。 六皇子举杯笑道：“祝陆大人一路顺风。” 陆文渊亦是举起酒杯：“多谢殿下。” 两人闲聊了几句，小渔就下来了。 陆文渊迎了上去，再转过身时，已不见六皇子的身影，心中一笑，不由摇了摇头，倒是没想到，她是六皇子一方的人。 这六皇子，试探的招式看着一般，但内里心思深不可测，怕是比那几位更难缠。 “怎么了？”白溪渔随他目光看去，疑惑问道。 陆文渊笑道：“没什么，谈的怎么样了？” 白溪渔微微点头，轻笑道：“挺顺利的，现在就差一个打响名头的商品。” “这个好说，等离京后我给你出个主意。” 白溪渔顿时好奇了：“什么主意？现在不能说吗？非要离京之后。” “夫人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只要什么？” 陆文渊嘴角泛起一丝坏笑，凑到耳边轻语了几句。 白溪渔顿时羞红了脸，没好气道：“还大学士呢，脑子里成天就想着那些事儿你就是个浑球。” “咱们回去再细细商谈。” 等陆文渊两人走后，六皇子和那女子又出现了。 六皇子倒了杯酒，放在唇边慢慢品着，看着陆文渊离去的方向，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觉得，他认出你了吗？” 辛月沉思了会儿道：“猜不透。” “他看我的目光单纯的是好奇，看我的身子也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六皇子笑道：“要是那么容易就看出来，太子也不会碰壁了。” “殿下认为呢？他真的是那青梅剑仙吗？如果真是的话，那纪圣留下的势力怕是” 杯中酒水悠悠晃动，六皇子眼神晦涩道：“他和青梅剑仙肯定有关联，但应该不是青梅剑仙，他的浩然剑可能就是得自青梅剑仙。” 辛月好奇道：“殿下是如何确认的？陛下对他很是看重，当初的那个青梅剑仙也是一样。” 六皇子悠悠道：“他想离开京城，无非是躲避党争。” “他是个聪明人，父皇明显是想拿他做刀，磨砺我等皇子。” “他一早就看的明白，博来的功绩，名望，也是为了陆府和他自己。” “如今陆府恢复爵位，陆氏子弟也纷纷走上正轨，他也有了偌大的名声，自然生了退却之心。” “有此名声，有天下儒生护持，要想伤他的人都需要思量一二。” “天下之大，他哪里不能去得？何苦在这神京做刀？” “换做是本殿下，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六皇子顿了顿，感慨道：“不得不说，他选的时机很好，若是父皇回来，他怕是很难离开了。” 辛月恍然道：“所以他是故意和太子作对，让太子逼他离京？” 六皇子点头道：“没错。” “最关键的一点，他若是想要儒道名望，光凭浩然剑就行，直接吐露青梅剑仙的身份即可，太子也不会与他不对付，陆府的荣光同样会重新恢复。” “何必大费周折的舌战群儒？” 辛月猜疑道：“会不会是因为陛下说青梅剑仙已死的那则通告？” 六皇子微微摇头：“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他为何在浩然论战上暴露浩然剑？引火加身？这就前后矛盾了。” “在本殿下看来，他暴露浩然剑，且对外语意不明，是为了给父皇压力，不给父皇下令留京的机会。” “外界都认为他是青梅剑仙，那父皇该怎么做？” “不管认不认，大周文道都会保他。” “我猜父皇大概率会沉默。” 六皇子想着方才两人对话，陆文渊的表现，摇头一笑： “世人都知，青梅剑仙专修儒道，而陆文渊道儒双修，他可比青梅剑仙圆滑多了。” “这人啊，画皮画虎难画骨，性子是最难改变的，虽不说绝对，但基本上，这是两个人。” 辛月恍然道：“好一招因势诱导，借力打力。” 六皇子放下酒杯：“所以本殿下说他很聪明。” “他既然不愿参与党争，那让下面的人简单示好即可，不拉拢，也不得罪，就从长宁和钟家的生意那边入手。” “母妃那边你也说一声，祈妃生的若是公主，倒可以简单来往一二，若是皇子随她，只要母妃不露痕迹就行。” “是，殿下。” 陆文渊的所有布置，只是因势而设，他们能有这样的猜测，只能说信息差了，反而给陆文渊增加了一层“伪装”。 他们不知道，陆文渊是融合了两世的记忆，一些性格自然会发生变化。 他们不知，永宁帝看重的从来都不是浩然剑，而是陆文渊这个人！ 此事只有永宁帝和他的几位亲信知晓了。 他们不知，陆文渊不是不参与党争，而是谋划未来。 永宁帝春秋鼎盛，党争之事哪里能那么快决断？ 皇子们认为，争个十几二十年，局势总会有定论，一方胜出，届时哪怕再出现“继承人”，也左右不了大局。 但陆文渊知道，未来会发生一件左右大统的“大事”，必再起纷争。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而这件“大事”，也是陆文渊未来回京的契机，也是纪先生留给他最珍贵的讯息。 永宁十六年五月七日。 清晨。 陆府一行车队出了神京城，陆大学士游历天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许多百姓相送。 第254章 你莫不是在与世界为敌？！ “好了舅舅，舅母，别送了，快回去。”白溪渔擦着眼泪道。 “哎，记得时长来信啊渔丫头。” “嗯，会的。” 周卓满脸不舍道：“这才刚回门没几日就要走了，也不多待些日子。” 陆文渊宽慰道：“舅舅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渔的。” 周卓欲言又止，陆文渊的一些情况，小渔也告知他了，想让他心中有数，日后不要参与任何势力的斗争，以陆文渊夫妇的名头，只要周卓一家不乱为，安稳生活无恙。 周卓也明白，陆文渊是不走不行。 “日后我会搬到郊外的庄子中，你们有信就寄到那里，你们好好地啊。” 陆文渊温声笑道：“好。” 周卓摆了摆手，叹道：“走，我看着你们走。” 待到陆文渊一行马车远去，周卓一家这才离开。 行至十里后，陆文渊眼神微动，心中暗道，这些探子，还真是谨慎，一直跟在这儿才离开。 不得不说，这隐匿功夫着实不一般，要不是自己有“心眼”，还真发现不了。 “乖孙，咱们第一站去哪儿？”老太太握着白溪渔的手不放。 陆文渊笑着回道：“您不是一直想去海边吗？咱们先去东海，看看咱们陆家的封地。” 说起来请老太太当真是不容易，之前答应的好好的，但临了要走的时候，又犹豫了，想着自己没几年活头，不想麻烦孙子，而且陆文渊新婚不久，在蜜月期。 这不想拖累子孙的想法，真的是渗透大多数老人的骨子里了。 陆文渊知道，她不是不想去，于是拉着小渔好一阵劝，然后叫上了二哥和三妹一起劝，老太太这才打消了顾虑。 陆鸣起初是不同意的，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与其奔波劳累不如在神京城颐养天年。 但陆文渊的一句话让他沉默了。 老太太在这神京城磋磨了大半辈子，荣耀苦难都经历过了，可以说一生都困在了神京城，难道最后的几年时光还要在困在神京城中吗？ 不如去见见大周山河风光。 陆鸣也就应了，末了只说了句，老太太要归根时通知他们。 老太太担心道：“东海？那里可不太平啊。” 东境与水族一战，大周虽然胜了，但双方在边境小摩擦不断，暗潮涌动。 “祖母，这您就想岔了。”陆文渊语气莫名道，“俗话说灯下黑，这看着危险的地方，反而倒是安全，孙儿若是消失了，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东海那边。” “消失？什么意思？”老太太神色一惊，白溪渔拍着老太太的手安慰着。 陆文渊解释道：“既然是游山玩水，自然是不让人知晓咱们得行踪才好，以您孙儿如今的名声，怕是走到一地都有人找上来问候，那多无趣啊。” 老太太人老成精，听出了他方才话里的不对劲，问道：“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陆文渊笑道：“您还不相信孙儿吗？您孙儿可是大周未来的儒道圣人。” 老太太一乐：“你也就是张嘴厉害。” 陆文渊自信道：“那您就瞧好了，很快您就知道孙儿的厉害了。” “行行行，听你的，不过要去东边，你怎么往西走了？” “孙儿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过段日子就会转向，您放心。” 让小渔陪着老太太聊天，陆文渊出了车厢，找上了陈建之商议了起来。 此次出行的车马挺多，但大多数人都是陆文渊做的“表象”。 陆文渊身边带着的人也就白溪渔主仆三人，老太太和她的贴身丫鬟檀儿，靖乐和她的四个侍女。 在外的，就陈建之和小东，他是作为自己明面上“商业”的代理人。 而书格，作为自己与神京成卧凤，纠察队的“联络官”。 至于小东，他是刘椽培养的接班人，他手中有刘椽的密令，承和钱庄老一辈的管事人们都认识他。 是陆文渊日后接管承和钱庄的“中间人”、“代言人”。 陆文渊准备让他管理长公主留给他的“私库”。 小东是刘椽捡回来的孩子，名刘东，刘椽从小养到大。 陆文渊考察了他几日，为人踏实稳重，话不多，也聪明，手段虽然弱了点，但无伤大雅，日后慢慢培养，是个好帮手。 陆文渊很满意，将刘椽给他的武道功法精练了一番，指点了几次，天赋尚可。 车队走的很快，也很稳，到傍晚的时候出了神京城的势力范围。 陆文渊看着眼前熟悉的林子，神色一阵恍惚。 这里，是之前两王作乱，陆文渊赶往神京城，遇到靖武侯世子追杀的地方。 明明才一年前的事情，却仿佛过了许久一般。 真是恍若隔世啊。 一年的时间，他不过一个刚至大儒境的读书人，现在就已经成了名满天下的“陆大学士”，修为四道合一，容纳百家之道，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圣道。 这才一年啊，如此修为成就，他已经超过了古往今来绝大多数人了。 陆文渊心中一叹，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时局似乎每一刻都在变。 “就在这里休整。” “是，公子。” 车队停了下来，夜色降临，一道道篝火燃起。 “刚看你神色不对，难道那些人来了？”陈建之正色道。 陆文渊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些往事。” 陈建之神色稍缓，恢复了疲懒的神态，悠哉的吃着烧鸡：“那就好。” 陆文渊没好气道：“放心，就算来了也不会让你动手。” 陈建之瞥了眼：“我一个刚刚大儒境的柔弱书生，你好意思让我挡刀？” “什么时候大儒境也是柔弱书生了？再说你不是文武双修吗？” “我武道才刚突破到神通境，还不如儒道呢，在你的那些敌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我也是倒了血霉，上了你的贼船。” “那你回去，我不拦你。” “不可能！”陈建之眼神微凝，“你丫的成婚欠了我那么多钱，这就想把一脚踹开不还了？” “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陆文渊气的一乐，一脚踹了过去：“吃你的。” 插科打诨的玩闹了下而后安静下来。 陆文渊看着竹林，想着过往，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陈建之用帕子擦了擦嘴，凑过来问道：“你在写什么？” “我的仇人。” 陈建之更好奇了，仔细看去，随后瞳孔一缩，嘴角抽搐不已，死死的盯着陆文渊问道：“你莫不是在与世界为敌？！” 第255章 整理敌人名单 陆文渊好笑道：“与世界为敌？哪有这么夸张。” 陈建之生无可恋的看着夜空：“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人。” “我觉得还好啊。” 再看名单： 挖心者。 羊头人（域外诡异。） 陷害陆家之人（内阁，上一任钦天监监正，两王势力。） 十六年前追杀之人（两王势力，云水宗。） 魔渊（魔尊罗欲，魔主栗司。） 云水宗，端王世子。 天界神灵（具体还需调查，疑似北极神帝一系或中央神灵一系。） 朝中大贼（内奸，身居高位，与往生教勾结，天界神灵也似参与其中。） 往生教。 “还好？”陈建之有些生无可恋道，“你看看，这天地人中，除了地界，你都得罪了！还都不是好惹的！” “你为何不早说你有这么多敌人？！” 陆文渊突微微挑眉：“怎么，后悔了？” 陈建之懊恼的直拍大腿，咬牙切齿道：“现在后悔有用？” “你真是藏得太深了，当初居然一点都没调查出来！” 调查？就连皇子都不知道，你陈家能调查出什么？ 陆文渊摆了摆手：“行了，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敌人？” 见他毫不担忧的神色，陈建之神色一定，认真道：“不闹了，三哥，说真的，你有把握吗？毕竟事关我陈氏一族。” 陆文渊撇了撇嘴：“我想做做什么你不知道？与那事相比，这些人和势力又算的了什么？” 陈建之揉着眉心无奈道：“那不一样，你们兄妹的身份在那儿，再不济，就算失败了，冲着女帝陛下的名头，陈氏一族也能保得一命，但你写下的这些，云水宗，天界神灵，往生教，还有那未知的朝中大贼，哪一个都不是我陈家碰得起的。” 陆文渊拍了拍肩膀：“放心，有我这个未来的儒道圣人护着你陈家，怕什么？”说着挤了挤眉眼。 想到舌战群儒中陆文渊闹出的动静，陈建之心中稍松。 “不行，我得给父亲传讯，让他低调点，狡兔三窟，多弄点保命的法子。” 陆文渊笑了笑：“其实也没那么多，给你安个心。” 他拿起树枝将“挖心者”，“陷害陆家之人”，“羊头人诡异”划掉。 “这几个已经解决了，至于云水宗和端王世子，元气大伤，不成气候，以后找个时间了解恩怨就是。” 这下名单看着没那么难受了，陈建之神色稍松，这也算是证明了陆文渊的能力了。 陆文渊嘴角微弯，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 “差点忘了。” 他在名单下面再次写了起来。 秀剑山庄。 皇子。（看未来局势待定。） 陆文渊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差不多理清了。” 陈建之呼吸一窒，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这就是你说的‘安心’？” 陆文渊浑不在意道：“放心放心，现在低调发展，以后我会一一解决的。” 陈建之深吸了口气，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你做什么？”陆文渊好奇的看了过去。 陈建之一脸痛苦决绝道：“写信，我要和陈家断绝关系，既然下不了船，那我不能连累陈家。” “没必要？” 陈建之愤恨道：“很有必要！” “哦。”陆文渊挥手将地上的字迹拂去，漫不经心道，“那你别忘了，让老陈娶几房美妾，使使劲儿，陈家要是断了香火，那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啊！滚啊！” 火星四溢。 陆文渊拍了拍衣袖：“行了，你写，我找我家夫人去了。” 陈建之给了个冷眼。 陆文渊心中一笑，这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有意思，带他出来是带对了，游历路上也不会无聊了。 他走向老太太的马车，忽而，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陆大人，劳烦一见。” 陆文渊脚步一顿，这声音是丁福远！ 心眼扩散，他目光定在左边的密林中，脚步微动，身影消失。 陈建之转动着毛笔思索着，玩闹归玩闹，这份家书还是要写的。 让父亲早做提防，布置，日后才不会手忙脚乱。 至于怎么写，是个学问。 神京城势力错综复杂，再怎么也绕不开那几位皇子。 这信估摸着还没到父亲手上就被人看过了。 思索片刻后，陈建之这才动笔，写完后检查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忽而想到陆文渊方才让父亲纳妾的话，又有些踌躇，要不要加呢？ 毕竟事关陈家香火传承，不加的话，真要出了意外 可是加的话，自己有点难受啊。 有点烦啊。 “哎。” 满是忧愁的叹气声响起。 看着眼前一身常服，满脸堆笑的丁福远，陆文渊心中疑惑，行礼道：“见过丁总管。” 丁福远回礼：“见过陆大人。” 陆文渊目光隐动：“丁总管来此，是送在下，还是让在下回去？” 丁福远笑容不变，摇了摇头：“陆大人，有人要见您。” “谁？” “陆大人不是猜到了吗？” 陆文渊眉头微皱，永宁帝？他回来了？界壁战场那边可还没结束，难道另有他人？ 算了，先看看再说。 不管是谁，总归是永宁帝一系的人，安全无虞，最坏的结果就是让自己回京罢了。 丁福远既然是常服出行，那应该不是旨意。 作为永宁帝的身边人，他的忠诚要是出了问题，永宁帝也登不上帝位。 “走。” “陆大人请。” 丁福远带着他往密林深处而去，很快来到了一座新建的凉亭，亭中站着一个七八岁，衣着华贵的男孩儿。 “陛下，人带过来了。” “嗯，退下。” 丁福远躬身离去。 男孩转身，可爱的面容上笼罩一层金色，永宁帝的声音传来：“就这么不想留在神京？” 陆文渊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你还没回答孤。” 陆文渊收敛心神，恭敬道：“微臣无意争斗，只想安稳度日，待天下承平，微臣只会回京，报效朝廷。” 永宁帝语气莫明道：“无意争斗？” 陆文渊心中一紧，低眉道：“是。” 二人沉默，林中忽然肃穆起来，虫不敢鸣，叶不敢动，似禁止了一般。 半刻钟后。 “罢了。”永宁帝轻叹一声。 四周景物仿佛都活了过来。 陆文渊心中不由一松。 永宁帝目光复杂的看着陆文渊，幽幽道：“一年了，你好像从未喊过孤” “舅舅。” 第256章 心动即变 陆文渊低头沉默，舅舅？ 他这是打仗打久了，想要从他这儿体会亲情？ 也许，不过陆文渊也不准备应，这是永宁帝和长公主上一辈的关系，与他干系不大。 再说若真是如此，他为何还自称“孤”？ 更大的可能是一时感慨兴起。 陆文渊两世为人，很多关系都看开了，多少血缘亲情还及不上一个普通朋友。 他看重的是现在，是结果。 陆文渊只得沉默。 一年的时间不短，但两人何时真正的相处过？ 沉默片刻后，永宁帝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就是帝王。 注定孤独。 “都要走了，靖乐总要让孤见见。” 陆文渊行礼道：“陛下稍候，微臣这就将靖乐抱来。” “不用麻烦，过来陪孤下局棋，丁福远你去。” “是，陛下。” 陆文渊点点头，神念扩散，告知了声小渔。 两人对弈，落子很快。 不一会儿棋盘就被占据了四分之一。 这时丁福远将靖乐抱了过来，永宁帝将其抱入怀中，欣慰复杂的看着她。 “像，真像。” 靖乐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好奇之色，随后便被棋盘上吸引住了目光，伸手想要抓棋子。 永宁帝看的一乐，抓了几个云子让她自己玩，随后继续下棋。 棋盘上你来我往，各有胜负，但双方吃掉的棋子不多，两方都在布局，永宁帝的白子更不着痕迹些。 “你的路数和纪迁一样，善谋。不同的是，纪迁稍显激进，而你想的更多，更周密。” “陛下过誉了。” 永宁帝闲散一笑，仿佛闲聊般道：“对比之下，孤还是喜欢纪迁，你这路数，太老成，缺了点少年的朝气。” “须知，万事万物发展虽有规律，能推演谋划，但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时都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随着永宁帝的落子，局面陡然一变，挣脱了黑字的纠缠，反而困住了左下方的黑子，露出杀机。 陆文渊微愣，思索了会儿落子。 “微臣受教了。” 又是几手过后，永宁帝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微叹，他经历的事情太多，自然比寻常人想的更多。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不是那么容易能改的。 神京城波云诡谲，皆是算计谋划，常年经于此道，反而会落入下乘。 就像纪迁，虽然身死，但道成了，做到了许多年儒生没有过的成就。 陆文渊此次出行可能反倒是件好事，天高海阔，唤醒少年朝气。 这世间，到底修为实力才是根本。 又是几手过后，白子大势已成，将大半黑子包围。 “就下到这里。”永宁帝放下棋子，抱起靖乐笑道，“喊舅舅。” 靖乐不满的看着他，手里的云子都掉了。 永宁帝没有不耐烦，逗弄着她，很快靖乐就忘却了不满，咧嘴笑了起来。 在永宁帝的带动下，靖乐牙牙学语。 “啾啾” “哈哈哈”永宁帝乐得开怀。 一旁的丁福远满脸笑意，心中感慨不已，陛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陆文渊倒是不意外，他每天用五行术法将灵力精炼，喂养靖乐，这些日子，靖乐的凤帝血已经稳定下来，开始反哺蕴养身体。 他没想到的是靖乐第一次开口竟然是喊的永宁帝。 也不知是靖乐有“眼力劲”还是永宁帝运气好。 “靖乐既然喊舅舅了，那舅舅就给你点见面礼。” 金光微闪，一个凤形储物戒出现在桌面。 永宁帝对陆文渊道：“这是你母亲的储物戒。” 陆文渊接过看了看，空间很大，估计能有神京城半个城区的大小了，这是他见过空间最大的储物戒。 内里有四百口大木箱。 “陛下，这些是” “一百箱紫金丹，供她前期修行打基础。” “剩下的三百箱供她超脱境修行。” “一百箱归元丹，主练神。” “一百箱大化丹，主练气。” “一百箱龙虎丹，主练体。” 陆文渊心中一震，好大的手笔，这些丹药都是皇室传承秘丹，也是天下公认淬炼精气神最好的丹药。 这也是皇室招揽人才的底蕴之一。 这么多的数量，足够靖乐修行到超脱第三境了。 陆文渊不由看向永宁帝，没办法，实在眼馋。 他现在的修为是境界到了，灵力跟不上去，需要最后的灵气让灵力产生质变，奈何他的修行底蕴太足了。 永宁帝懒得看他，逗着靖乐：“还是咱们小靖乐乖，见面就知道喊舅舅，不像某些人，呵。” 陆文渊嘴角一抽现在的永宁帝，哪有当初一掌灭杀北极神帝的帝王风范？ 丁福远捂嘴偷笑，对陆文渊解释道：“陆大人，这几种丹药很珍贵，皇室每年的产出都有定数的。” “给公主的这些，是陛下这些年一点点存下来的。” 陆文渊撇了撇嘴，这是早就做准备了？ 不过 “公主？”陆文渊疑惑道。 永宁帝：“靖乐传承了凤帝血，郡主身份配不上她。” 看着陆文渊脸上的迟疑之色，永宁帝没好气道：“行了，这事不会对外宣称，只留在皇室宗庙皇册中记载，知晓的只有宗庙族老，而且这也不是孤的册封，这是宗庙的规矩。” 陆文渊点了点头，心中稍松。 永宁帝接着道：“孤给你的金令你留好，你上任这一年的所有功绩都在其中，大周各州州府府库，你想要什么资源，都可以兑换。” 陆文渊拿出金令感受了一番，整整二十万功绩点，还挺多，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光燕州事件和百川阁事件就给了十六万。 要知道朝堂上三品以上的大员，不算立功的情况下，正常上值办公，一年也才一万的功绩点。 陆文渊的名头虽然大，但官阶只有五品，能有这么多的功绩点，永宁帝也是照顾了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走。” 陆文渊接过靖乐：“陛下，棋还没下完。” 永宁帝微愣，丁福远也是疑惑，这棋局黑子已经被白子围剿，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陆文渊笑了笑：“陛下方才那话，对也不对。” 他拿起一颗黑子转动着：“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规律中有变数，这是世界运转之道没错。” “但” 陆文渊语气一顿，将黑子落在棋盘右边的边角。 “那只是世人的认知。” 霎那间，棋局局势风云变幻，形势逆转！ 黑子成龙，将白子棋势吞噬，有一飞冲天，气吞天下之相！ “于我而言，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存乎一心。” “我心若动，则世界变幻。” “我心不动，则万事自然。” 声音缓缓，却振聋发聩，如惊雷炸响。 丁福远张着嘴，呆呆的看着棋盘。 听得此话，永宁帝也是一愣，看着棋局沉默着。 陆文渊笑了笑，起身行礼道：“微臣告辞。” 他抱着靖乐，似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早在一年多以前，老师就下不赢微臣了。” 第257章 金蝉脱壳 就在陆文渊将要离开之际。 永宁帝开口道：“等等。” 陆文渊脚步一顿，回身道：“陛下还有指教？” 永宁帝眼神复杂震惊的看着他：“诸天万道，存乎一心，好气魄，是孤小瞧了。” 陆文渊笑而不语。 永宁帝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这小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老谋深算个鬼，这小子心比谁都大。 融诸道于己道，前所未有的路，还真让他走出来了。 这气魄胆识，已经超过女帝了，未来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永宁帝很是欣慰，无奈的是，这小子明明有这么强的底蕴，还装傻示弱。 难道孤还护不住你？ 哎，算了算了，随他去。 但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永宁帝又有点不得劲儿，沉声道：“行，你厉害。” “既然这么厉害，那孤就给你加加担子。” “丁福远。” ？？？ 陆文渊笑容一僵。 丁福远也是哭笑不得，陆大人啊陆大人，你既然要装弱，那就装到底啊，临走前非要来这么一下，这下好了，不得清闲了。 他拿出一道圣旨递给了陆文渊。 陆文渊接过后打开一看，顿时面庞抽搐。 内容是册封他为监察使，调查大周边州的往生教，协助青龙卫，除魔卫剿灭，不过具体名字是空白的。 见他懊恼的神色，永宁帝满意的点点头：“原本是想交给太子的，现在看来你更适合，游历天下吗，正好办差。” “这事好好办，等你的儒道着作出了，孤会令人刊印传道。”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 陆文渊默默收起圣旨，行礼道：“微臣遵旨。” “陛下还有事情吩咐吗？” 永宁帝摆了摆手：“滚。” 陆文渊一言不发的告辞离开，心中暗自吐槽不已，真是嘴欠啊，没事非要装一下干嘛？ 最后也只得拿夺了太子的差事为借口自我安慰了。 永宁帝看向棋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藏的真深，皇姐，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丁福远很有眼色的恭贺行礼道：“恭喜陛下，有陆大人在，我大周能保数百年昌荣了。” 永宁帝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上扬：“这小子还是有点跳，你着人看顾下算了，还是交给青鳞。” “回宫。” “你去哪儿了？脸色这么难看？”陈建之好奇道。 陆文渊沉着脸：“没事，和人论道，顺便接了个差事。” “论道？差事？” 而陆文渊没有理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心中郁气难消，急需夫人宽慰。 第二日清晨，车队上路，向西而行。 出了京州后，车队不紧不慢起来，不时到城镇补给，顺便做点小生意。 大半个月后，车队到了元州。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喜事，永宁帝得胜归来，但只带回来几位重臣，界壁的缺口尚未恢复，其他王侯大臣在看护着。 永宁帝一回来就去后宫闭关去了，朝政事宜还是让太子代持。 这一消息传出，朝堂上的气氛更紧张了。 而此时，车队遇到了不明袭击。 是夜，一股奇异的幽香扩散，车队中人都昏睡了过去。 一行十几个黑衣人从密林走出，向着车队中间的那几辆华贵马车而去。 然而，预想中的战斗没有响起。 “什么！不在车队？！” “是的，首领，陆文渊一行都不在车队。” “属下已经搜索过记忆了，陆文渊已经很久没露面了，现在车队都是陆府的一些家丁，还有陈家的一些附属行商脚夫，主事人是陈家的一个管事。” “首领，那陆文渊会不会知道吾等要来？” “不会，此事乃是绝密难怪，难怪他出神京的时候大张旗鼓，他应该是预感到会有危险，所以玩了个金蝉脱壳。” “那首领，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黑衣人首领沉默了会儿，随后说道：“他才大婚不久，不管他现在在哪儿，酥州是他绕不开的地方！” “走，去酥州堵他，让咱们的暗探在酥州做好布局。” “是，首领！那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这里的人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怕是会打草惊蛇，扫清痕迹，就当没来过。” “撤！” 这一行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像一阵风拂过。 而陆文渊在哪儿呢？ 他带着身边人已经提前离开，现下已经来到了明州，他想回姻缘镇看看，而且那里的姻缘树，能为靖乐增加凤凰气运，让凤帝血更凝练。 他们一行人做了伪装，快到姻缘镇的时候，陈建之送来了消息。 “陆三哥，红水帮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最近酥州明江府来了许多外地人，都是有修为在身，官路的，宗门的，在野的什么来路都都有。” “看情况，三哥你推测的不错，有人要对我们下手。”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陆文渊淡淡一笑：“你猜猜，以如今我的名声，想要杀我，就是与大周文道作对，那名单中，谁有这么大的胆色？” 陈建之沉思了会儿道：“皇子那边可以排除了。” “你说的那个朝中大贼有可能，但现在神京城风声紧，他应该不敢有所动作。” “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往生教了。” 陆文渊点点头：“猜的不错，但你别忘了天界那边。” 陈建之迟疑道：“不至于，咱们估计还没入那边的眼，你不是说结仇的事情是很早以前了，是你长辈的恩怨，祂们估计还不知道，而且，陛下回来了，祂们还敢有所动作？” “谁知道呢？说不定早被人惦记了。”陆文渊挥了挥手，“行了，先进城，洗漱一番，去看看我曾经待的地方。” 陆文渊能有这个猜测，还是因为人皇珠，未来的儒道圣人，加上人皇珠，于人道气运上的干系可大了。 天界神灵和往生教之间的龌龊先不提，他们的目标算是一致的，一个是为了削弱人道气运，一个是想颠覆大周。 而现在的陆文渊，就成为了很重要的一环，也是突破口。 就算没有长公主那事的恩怨，他们也不会忽视陆文渊。 陆文渊看着远处的城墙，喃喃道：“很快就知道了。” 这大周，是人族的大周，也是未来新一任女帝的。 所有障碍，吾都将一一扫除！ 傍晚时刻。 落日余晖映照着院中青梅，枝叶摇曳，唯美生动。 陆文渊站在门前，看着有些破旧的门匾，满心复杂。 “一年了，终于回来了。” 第258章 了结姻缘镇的因果 梅子巷还是那样，住的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只有少数几户人家搬走了。 正值傍晚，许多妇人聚堆闲聊，好奇的看着陆文渊一行。 这是，一个手持竹篮的妇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青梅小筑前，衣着不凡的众人，小心警惕的询问道：“请问，你们是” 陆文渊微微一笑：“范大娘，好久不见了。” 范大娘一脸疑惑：“公子您认识我？” 陆文渊笑而不语，这时，门打开了，几个身着青衣，头戴绿叶树枝的童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簇拥着陆文渊。 陆文渊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乖。” 这些童子是院前的青梅树所化精灵。 见此情形，范大娘浑身一震，这些青梅童子喜悦的情绪，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最大的可能就只有 范大娘眼眶一热，就要行礼开口。 “好了，范大娘，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是是是。”范大娘颤声道，然后连忙引着众人进去。 “公子！我就知道您不会出事的”范大娘忍不住落泪，欣喜万分的说着。 一阵寒暄后。 “陈伯呢？” “他去送酒了，等会儿就回来了，我去喊他。” “不用了，这一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好，都好！” 陆文渊看着手中的一沓银票，很是意外。 没想到陈伯和范大娘一直帮他经营着青梅酒的生意，青梅小筑也是时常打扫看顾着。 一年的营收下来，有近十万两了，比当初自己经营的还要多。 范大娘解释了一番，青梅剑仙为国捐躯，名声大噪。 姻缘镇的百姓都在默默照顾着青梅酒的生意，还帮着在外宣传推广，现在青梅酒算是姻缘镇标志性的特产之一，价格也上去了。 有商号想入股，扩大经营，但被陈伯拒绝了。 两人始终相信陆文渊会回来，帮他守着产业，同时也是个念想。 听完后，不仅是陆文渊，其他人也很是感动他们的忠义。 陈建之很是羡慕：“两人没贪墨不说，还一直守着你的院子产业，难得啊。” 陈伯回来了，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不过人显得老了几分。 看到陆文渊，他激动的难以自持，当初得知青梅剑仙身死的消息，陈伯后悔不已，后悔当初没拦住陆文渊，没护住陆清芷。 现在知道陆文渊回到了家族，还成了文渊阁大学士，小姐也回来了，心中的懊悔总算是放下了。 晚间，两人做了一大桌子菜，众人一起热闹的吃着，范大娘的手艺迎来了众人的称赞，特别是陈建之吃的最欢。 沉寂许久的青梅小筑重新升起了烟火气。 陆文渊说想带他们两人走，跟着他去游历山川。 两人很犹豫。 范大娘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孙，陈伯是顾忌陆文渊现在的身份，还有老太太的身份，有种配不上，觉得自己是拖累的感觉。 心眼观察之下，陆文渊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心中有些好笑，有些心疼，有些感慨。 陆文渊一番规劝，老太太的也发了话，小鱼最后宽慰道：“陈伯，我们一行正缺少大管家主力日常事务，您来是最好不过了，夫君他信不过其他人。” 陈伯这才打消了顾虑应了下来，因着他“固执”的守着青梅小筑，所以与家中儿孙的关系也淡了，这方面倒没什么牵挂。 但范大娘就不行了，她的子孙都孝顺。 陆文渊想了想道：“这样，范大娘你回去和家里人商议一下。” “这两万两银票当做我的谢礼了，陈伯你也有。” 陆文渊拿出四万两分给了两人。 “我的身份不要透露，家人若是问起，你们就说”陆文渊看了眼小渔，“是皇室来人就行。” 其他的就看二人自己的抉择了。 两人不想接，但陆文渊态度坚决，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范大娘，您可一定要来啊，您的手艺太好了，以后要是吃不到了，我怕我会厌食。” 范大娘乐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陆文渊没好气道：“德行。” 两人回家了，舟车劳顿，先安排老太太休息了，陈建之带着小东去酒楼了，陆文渊想让他接手青梅酒的生意，先下去了解情况，后续再安排人手。 走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脸上那笑容，陆文渊一看就知道他没憋好屁，怕不是去的酒楼，青楼才是。 陆文渊给了书格五万两银票，让他去拜访吕县令，这钱就用在姻缘镇上，不管是引水建渠，还是修路维墙，都是功绩。 陆文渊还决定，青梅酒每年的三成收益，都用在姻缘镇上。 有此功绩，再和叶云书打声招呼，相信吕县令不久就会升任了。 当初吕县令和姻缘镇百姓的帮助，他一直记在心中。 这样的好官，就应该向上走，造福更多的百姓。 陆文渊没让书格透露太多，只要书格显露“墨文”的身份，吕县令也能猜到其中大概缘由，作为老师一系的人，他也不会泄露陆文渊的身份。 陆文渊也有另一层考虑，卧凤人员暗中发展，明面上倒是可以支持吕县令往上走，作为日后改革派的先锋官。 事情处理完，陆文渊带着小鱼，靖乐在姻缘镇逛了起来，给小鱼说着以前的往事。 待夜深之时，陆文渊来到了姻缘树前，名为姻缘树，实为凤凰木。 靖乐也有了感应，四肢兴奋舞动着。 陆文渊带着她来到树前，靖乐小手迫不及待的放在了树干上。 顿时，一股股看不见，神秘莫测的气机向靖乐体内汇聚。 凤凰树上住凤凰，二者本就是相辅相成。 靖乐体内的凤帝血活跃起来，流向四肢百骸，经脉穴窍。 凤帝血的气机越发内敛，正在彻底融合。 陆文渊心眼也发现了姻缘树下那至邪的魔意，被一道浓烈的金光封锁着。 心中微动，陆文渊截取五行元神之宝的一点本源，幻化出五宝分身，结下五行大阵，融入姻缘树中。 五行大阵会吸纳天地间的灵力，转化为浩然金光加持封印，同时加持与浩然长河的联系。 儒道，仙道，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运用至如此，随意转换，这世间目前怕是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到了。 等大阵布置完，靖乐也完成了蜕变，凤帝神体彻底觉醒，已至武道三品。 日后她不管她修行何道，或者数道同修，都能和如今的陆文渊一般，随意转化使用。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体内会熔炼出奇特的凤凰灵力，修为一同增长。 哪怕她什么都不做，等到她成年，肉身也会自动成长到武道九品圆满。 这就是凤帝血，这就是神体。 正常长大就抵过常人几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筑基苦修。 至此，姻缘镇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完了，陆文渊也放心了，带着小渔回到了青梅小筑。 第二日。 陈伯和范大娘一大早就来了。 陈伯红光满面，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他带回去的银票和“皇室”中人的看重，让他狠狠的出了这一年来的怨气。 而范大娘则有些踌躇不安，因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第259章 刺杀 “他们是？”陆文渊疑惑道。 一个老者，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 范大娘解释了一番，老者是她的老伴儿，名洪舟，眼神忠厚，是个老实人。 至于男孩儿，则是他们的孙子，名洪文。 陆文渊多看了这男孩儿，这小孩儿有意思，寻常的小孩儿要么认生害怕的躲在长辈后面，要么胆子大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要么听话懂事的行礼问好。 可洪文，进来随意的看了看，就收回目光，眼神涣散，看着有点呆滞木讷，但陆文渊知道，他是在想别的事情。 他才五岁，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范大娘说明了来意，儿孙满堂，老伴儿也在，独自离开也不好，想着这孙子从小木讷，想送到陆文渊这儿学习，开悟，转转性子。 陈建之蹦出来了：“这有什么，你们夫妇跟着我们一起走不就行了 。” 夫妇两个一愣，洪舟踌躇道：“这不好，莫耽误了贵人。” 范大娘跟着点头道：“对，不能耽误了公子的事儿。” “我们两个老家伙没多少活头了，公子此行时间长久，我们看着家中子孙就好，只想给这孙子求个前程。” 陈建之十分大气的拿出几瓶丹药递了过去：“拿着，延年益寿的，保管你们和你们的儿子活到一百五。” “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前半辈子为了子孙打拼，如今他们也成家立业，你们也该放下，享享清福，跟着我们去看看大周山河，末了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跟朋友吹嘘，也是一桩美事不是。” “你们也不用担心子孙的生活，青梅酒的生意本公子接手了，日后让他们做工便是。” 这给夫妇两人说的一愣，着实是让他们很意外。 陆文渊没好气道：“就你话多是，为了点口腹之欲，非要拆散一家人？” “这哪里是拆散，明明是享福，开拓眼界好，再说这小子这么小的年纪，没个亲人照顾也不行。” 这话说的夫妇俩神色一动。 陆文渊对两人道：“你们自行商议。” 他看向洪文，点了下他脑门，洪文回神，疑惑的看着他。 陆文渊笑道：“在想什么？” “算数。” “算什么？” “算什么时候下雨。” 这话听的陆文渊一愣，顿时来了兴趣：“下雨还能算？你怎么算的，说说？” 洪文看向祖父祖母，范大娘给了他鼓励的眼神。 洪文这才一脸认真道：“二十四节气，温度日光变化，动物反应，一年时间节点气候变化，统计，细分” 陆文渊眼神一亮：“你不去和小伙伴们玩，都在想这些？” 洪文疑惑道：“算这些也很好玩啊，小虎他们堆泥巴才没意思，还脏兮兮的。” “就是有点难算，我还没算出来。”洪文小脸皱着，显的很苦恼。 陆文渊摸了摸他脑袋笑道：“没事，我教你。” 洪文眼神陡然亮了起来，满是求知欲，拉着陆文渊的衣袍：“真的？！” 范大娘连忙道：“小文，莫要无礼！” “公子见谅啊，小文从小就想些奇怪的事情，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发呆，让他读书也读不进去，村子都说他是怪异投胎，哎，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求到了公子这儿，为他以后谋个生路。” 陆文渊摇头失笑道：“他不是怪异，而是天才。” 理科天才。 范大娘一脸懵。 洪文目光亮晶晶的看着陆文渊。 范大娘夫妇回去又商议了一番，下午回来了，行礼应了下来。 日后范大娘负责伙食，洪舟负责赶车，洪文跟着陆文渊读书。 这小子学不进文科，那就先从理科入手，兴趣起来了，日后就会知道，越想知道“真理”，需要学的就越多。 陆文渊在青梅小筑待了两日，陈建之处理着青梅酒的事宜，用另外的身份成立了一个小商会，专门经营青梅酒的生意，然后让吕县令关照一二，再加上莫须有的“皇室”的名头，足够护持了。 毕竟是青梅剑仙的产业，陆大学士还有陈家都不好露面。 至于皇室的名头，叶云书那边安排一下便是，简单。 第三日凌晨，陆文渊一行人就离开了，青梅小筑也被阵法封锁。 吕县令送了不少东西，都是姻缘阵的特产，还有百年好合的一幅字，鸳鸯戏水的一幅画。 小渔很喜欢。 陆文渊折返，向东而去。 八月十五中秋日。 京州南部，丰原郡的一处平原。 明月高照，平原上燃起了一簇篝火，三个青年正在喝酒畅聊，品评天下，挥斥方遒。 两男一女，男的俊朗不凡，女的清冷秀丽。 这三人，是大周修行界年轻一代最富盛名的天骄，出身十二教。 身着黑袍的青年男子是道衍城少城主，恒沐。 一袭神纹道袍的青年男子是寻仙宗圣子，行一。 一身白底水仙长裙的清冷女子是无垢宫圣女，关银瑶。 三人是同期出世，十年前就盖压所有宗门势力同辈天骄，是能越级而战的天骄。 五年前，为决出谁为同辈第一，三人于此处平原一战，不分胜负。 于是相约五年后于此再战。 但见面后，三人都发现对方已突破到超脱第二境，相视一笑，也不打了，反而喝起了酒。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真是好诗啊，当浮一大白。”行一哈哈一笑，举杯相邀。 三人对饮后，行一感慨道：“同辈之中，也就神京的陆大学士名声胜过吾等了，这一诗一词，让人惊叹啊。” 其他二人默默点头。 行一喝了口酒，大笑道：“不过新的时代已经到来，吾等已经超过了他那一辈的天骄！” “陆文渊尚未至半圣，更上一辈颇有盛名的荀无戾，至今都在元神境蹉跎。” “再过十年，我们三人就不是盖压同辈，而是三辈！” “哈哈哈” 三人不过二十几岁，就有元神境的修为，是上数两百年都绝有的天骄。 三人相视一笑，再次举杯对饮。 少年意气，风发肆意在此刻尽显。 人族气运增加，修行界天才辈出，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大周有可能重现上古人族败尽百族的荣光！ 这时，微风有了波动。 气机不对，有人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施法，清理了痕迹，消失在原地。 他们的“战斗”是私人的，不想被外人知道，而且道衍城和寻仙宗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要是知道这少城主和圣子在这儿把酒言欢，那就不好说了。 很快，几辆马车徐徐而来。 三人心中微动，感觉到了马车内的气机不一般，会是谁呢？ 正在疑惑时，空气爆响，十几道人影从后方掠来，顿时将马车包围。 领头之人冷声道：“陆文渊，终于找到你了。” 暗中三人心中一震！ 车上的是陆文渊？看样子应该是遇刺了。 三人看向刺杀的领头之人，心中再次一震。 荀无戾！ 第260章 勾结 大消息啊。 三人秘密传音沟通。 “荀无戾居然要杀陆文渊，他不怕天下的文人报复？还是说秀剑山庄要对大周动手？” “不对，行一你看看他带的人，气息很奇怪。” “确实，不是正道人士，这么说来的话，他是与某邪恶势力勾结了。” “也不知道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秀剑山庄的意思。” “看看再说，荀无戾带的人都是元神境，法相境的高手，小心点，见势不妙，咱们立刻离开。” 马车内并无动静，要不是确定陆文渊一行人的气机就在马车上，荀无戾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他微微抬手，所有黑衣人都亮出兵锋法宝。 这时，车厢门开了。 陆文渊走下马车，看着荀无戾，有些意外道：“我倒是没想到来刺杀的是你，你是如何知道我行踪的？” 荀无戾冷声道：“这你就不必知晓了，安心上路。” “杀！” 话不多言，一声令下，所有人驾驭着兵锋宝光杀了过去。 冷霜宛如潮汐洪流，顿时将陆文渊包围。 “轰！” 巨大的轰鸣炸响，月光在晃动。 突然，一道浓烈的五色神光如烈阳绽放，驱散了所有锋芒宝光，浩瀚的五行大道之意无比清晰，威压四方，连月光静止了！ 远处窥视的三人心中大震！ “我没看错？如此强烈的大道之意！陆文渊这是已经悟了五行大道？” “之前他在神京城与朱红一战，传闻不是只感悟到了大道之意吗？现在这已经是入了大道之门！怎么会这么快？” 关银遥目光隐动，传音道：“看陆文渊的神魂之力。” 荀无戾脸色微变：“你步入元神境了？” 光芒散去，陆文渊元神显化，阳神容纳五行灵神，融合如一，金融化紫，成就五行大道元神。 此刻，他身披五色华衣，五行元神灵宝在周身环绕，气息如渊如海。 与小鱼成婚双修后，陆文渊得到了一缕阴阳造化气机，让阳神产生了一点质变。 花费数月，总算是化作元神，踏入元神境。 精气神三宝熔炼如一。 代价就是他不仅消耗完了自身的功绩点，就连永宁帝给靖乐的那三宝丹药都耗费了一半。 这也是因为他的底蕴太深厚，不得已借用了。 也是此次突破，让他明白了当初百川阁被镇压的那些妖魔所言。 陆文渊淡漠道：“侥幸突破，正好拿你们试试手。” “元神境又如何？你只有一人罢了。” 话音刚落，所有黑衣人散发出强横的气息，显化元神，武道法相。 “元神境中期！” “法相境中期！” 都是超脱第二境中期！ 暗中的三人也是倒吸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还好超脱第三境的大能都被大周气运监测，要不然还真怕他请过来。” “第三境？算了，现在就够夸张了，这些人不仅是超脱第二境中期，更是个中精英，你看他们的气息。” “不是一个势力的。”关银遥肯定道。 恒沐也察觉到了：“确实，灵力，元神属性都不一样，各个门派的都有。” 行一惊骇道：“这么说来的话，是多势力联合刺杀！” 他咽了咽喉咙：“这么多势力追杀陆文渊，陆文渊如今得大周文道气运加持，这么看来的话，嘶我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陆文渊淡淡的扫了眼：“比人数？这从来都不是我的劣势，土鸡瓦狗罢了。” 顿时，无数五色浩然剑光在周身飞舞，好似龙卷，与周围的冷锋宝光争锋相对，气息再次暴涨！ 荀无戾神色大变：“元神境初期圆满！” 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仅突破到了元神境，更是修行到初期圆满！ 太快了！ 不能留！此子绝不能留！ 若是让其成长起来，那宗门大计 此刻的他不禁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请宗门的第三境大能出山。 但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 “陆文渊底蕴深厚，能越阶而战。” “不要拖延，使出全力，一击毙敌！” “杀！” 荀无戾体内气血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凶横的武道法相，一拳打出！ “震空拳！” 所有黑衣人齐齐爆发全力出手。 霎那间，能量洪流四面八方冲刷而去！ 淹没一切。 陆文渊提了口气，周身五色灵光大放！ 无数剑鸣声响彻天地！ “剑气长河！” 顿时，身如海眼，无数五色剑光呈海浪向周围反扑而去！ “轰隆隆” 如海浪席卷着礁石，双方能量疯狂倾泻，消磨。 方圆十里的青草无声无息的消失。 短短数十息的功夫，双方消耗的能量波动已经达到了元神境巅峰！ 看的远处三人大气都不敢喘，脸上皆是露出苦涩。 想想自己方才的“豪言壮语”，在这样的战斗波动前，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殊不知，荀无戾心中震惊更甚，他是知道陆文渊底蕴深厚，但没想到深厚至此！ 他带的人可都是精英，十几个超脱第二境中期的高手，灵力真气竟然还比不过陆文渊一个初期？ 自己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嗑药”了，可是陆文渊，只是呼吸急促了些。 这还是人？ 简直打破了常规！ 说出去谁能信？ 荀无戾额生冷汗，这样耗下去不行！ 他眼色一狠：“结阵融一！” 十几个黑衣人身影一晃，来到荀无戾身边，以他为阵眼，结下一个奇异的阵法。 所有灵力真气纷纷汇聚在荀无戾身上，还有一股至邪的气息汇聚。 “啊！” 荀无戾一声厉喝，元神显化，在那邪异的气息作用下，元神和法相开始强行融合！ 他的境界气息瞬间攀升至超脱第二境巅峰！ 一个头顶异角，面若恶鬼的法相显化，周围缠绕着血红色的气息，极其恐怖。 陆文渊目光冷若寒霜：“魔气。” “之前对战朱红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现在看来，你们秀剑山庄与魔渊勾结了。” “宵小贼子，大周铁骑迟早要踏平你秀剑山庄！” 荀无戾体表浮现黑红色的血线，如血管一般蠕动。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谁踏平谁还不一定！” 荀无戾眼中爆发一股浓郁的黑红血光，伸手一召，所有宝光锋芒汇聚，化作一柄黑红魔剑，空间震荡扭曲。 “陆文渊，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秀剑山庄的剑锋！” “先拿你这未来的儒道圣人祭剑！” 第261章 戏唱完了 “天地一寂！” 荀无戾一剑斩出，血色笼罩天地，一道血河袭来，吞噬万物气机。 天地一片死寂，冷意刺骨。 陆文渊眼神无比凝重，微微闭眼，抬剑于前，缓缓道： “浩然剑。” 所有的五色剑光化作纯粹的浩然金光，直冲夜空，浩然长河浮现。 陆文渊的诗词篇章浮现，接引浩然金光而下，浩瀚无边。 所有金光汇于一剑斩出。 璀璨的剑光划过，就连皓月都黯然失色。 两剑相触，如热油滚冰。 能量分裂碰撞，余波化作无数细小剑光扩散。 席卷一切。 瞬息之间，方圆百里都化作一片废土。 一百多里外。 三人看着远处的战斗场景，瞠目结舌，彻底的说不出话了。 幸好他们在双方蓄势的时候发现不对，趁机遁走，要不然 “快看，陆文渊形势不妙！” 三人凝神看去，只见那血河渐渐将浩然剑光吞没，陆文渊身躯生出许多剑痕，越来越多，鲜血渐渐浸染了长袍。 “哈哈哈”荀无戾肆意大笑，“陆文渊，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陆文渊眉头紧锁，不解道：“儒道浩然克制魔气，为何对你的魔气” “还不明白吗！”荀无戾狠厉喝道，“本座熔炼的，不仅仅是魔气！” 陆文渊眼中金光闪烁，脸色难看道：“你竟然融合了往生教的诡气！” “该死！你们秀剑山庄这是在背叛人族！” 荀无戾眼中浮现玩味之色：“背叛？” “不不不，这不是由你说了算，也不是由大周说了算！” “大周统治此方世界两千年，够久了！” 荀无戾神色癫狂道：“早在五百多年前大周就该覆灭！” “可是偏偏出了个女帝！” “如今女帝遁界离去，这天下也是该换个主人了！” 荀无戾舔了舔嘴角，看着陆文渊戏谑道：“你死了，谁又能知道呢？” 心念一动，在他周围的黑衣人脸色一白，体内灵力真气都被汲取干净。 荀无戾抬剑，血光剑光似刺破苍穹，无数血影恶鬼浮现，化作魔域，随着黑红血剑而下。 “死！” 陆文渊眼神一定，无比坚定道：“纵使身死，吾也要将尔等背叛人族的奸人斩杀！” 他心念一动，手中浩然剑化作没入眉心。 “以身化剑。” “去！” 陆文渊化作一道无比凝练的金色剑光，一往无前的向血色剑光斩去！ 两道剑光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金光，血光，无声无息的扩散，相融 天地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 远处的三人不由闭目，死死地收敛气息。 数息后，待剑意弱下来后，三人连忙抬眼看去。 剑光血河消失，只有漫天的金色光点缓缓坠落。 荀无戾嘴角含血，脸色苍白的跪地，血剑，异象都已消失，周围的黑衣人也都昏迷了过去，气息微弱。 百里方圆，已经成为了死地，极其惨烈。 三人神情恍惚，行一不敢确认道：“看样子，陆文渊是死了？” 关银遥深吸了口气，看着漫天的金色光点：“应该是了。” 恒沐叹道：“可惜。” 一代天骄，如此陨落，如何不让人惋惜？ 行一定了定心神，看着二人苦涩道：“日后，咱们还是潜行修行。” 二人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些许浮名，与性命相比，算的了什么？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此刻陆文渊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荀无戾平复着气息，擦了擦嘴角血迹：“陆文渊，终究是本座赢了，哈哈哈” 畅快得意的笑声响彻夜空。 远处的三人心中涌现悲凉之情。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是吗？” 笑声戛然而止，荀无戾眼神一慌：“谁！” 空间晃动，一道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出现。 看见此人，荀无戾彻底瘫坐在地，绝望道：“青龙卫副指挥使，青鳞！” “你怎么在此？！” 远处三人满脸疑惑，是啊，青龙卫副指挥使怎会在此？ 难道说 三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这是大周朝廷设下的“局”？！ 青鳞一言不发，神色淡漠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具死尸。 这更让荀无戾绝望，他知道了，肯定是知道了！完了。 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神，是自己以往看向别人的，可是此刻，却是那么的冰冷绝望。 他神念微动，胸口一块玉佩微热，心中疯狂呐喊道：长老救我！ 然而青鳞接下来的动作，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你是在找他？” 看着青鳞手中的人头，荀无戾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虚仙境后期的太上长老都被青鳞斩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命休矣，秀剑山庄休矣！ 荀无戾心中一狠，就算死，也不能让青鳞找到“证据借口”发难秀剑山庄！ 他眉心一道奇异的符文一闪即逝破碎。 霎那间，他和所有黑衣人都化作飞灰，魂飞魄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青鳞微微皱眉，伸手一招，飞灰落入手中，探查一番后，喃喃道：“好邪异的法门，吞噬了所有气机和命元，又是往生教吗？” 他看了眼三人藏匿之地，青色一闪，身影消失。 三人浑身一僵。 “他发现我们了？是？”行一有些惊恐的看着其他两人。 恒沐无奈道：“青鳞大人是人仙境巅峰，怎么会瞒的过他？” 关银遥无奈道：“现在关键的是，回去怎么说，此事，说还是不说？” 三人沉默。 若是不说，有愧于宗门，毕竟各大势力联合刺杀陆文渊，这些人身份和情况太复杂，谁知道宗门内有没有人背着勾结往生教或魔渊？ 若是说了，他们三个说不得会卷入此事，后面肯定麻烦不断。 沉默了会儿后，恒沐叹道：“如实说，青鳞大人发现了我们，朝廷那边肯定也知道。” “早点说，宗门好应对。” 行一点头道：“行。” “正好回去闭关，最近咱们还是不要露面了，避避风头。” 关银遥叹道：“走。” 三人神色怅然的离开。 陆文渊与荀无戾的一战，打碎了他们骄傲的心。 与这一战相比，他们的“约战”就是个笑话。 风平浪静后，百里废土得到金色光点滋养，开始生出了新芽。 高空某处，空间波动晃动，一行马车显露。 青鳞神色淡然道：“戏唱完了，秀剑山庄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陆文渊走出马车，笑道：“青鳞大人，此事不应该交由陛下处理吗？” 青鳞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陛下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那一道本源分身，竟然能和荀无戾战斗至此？” 第262章 指点 “青鳞大人过誉了。”陆文渊淡淡一笑。 跨入元神境界后，他眼中的天地自然不一样了，心眼能直接感悟到万物运转的规律。 元神入了五行大道之门，开启元神秘藏，许多术法神通信手拈来。 寻常人跟着师傅学道，而他，可谓师承于大道! 这分身之法，是他分化出一点命元，结合五行大道之力，书格的入梦神通，五行神通演化而出。 气息一模一样不说，连战力都有了自身的八成，没有青鳞想象的那么弱。 青鳞微微摇头，陆文渊是不仅是陛下看重的人，也是未来的儒道圣人，毕竟是他的隐秘，没有多问，当然，要是换成寻常人，估计就另当别论了。 超脱第二境初期战第二境巅峰期，还是分身，这是什么样的底蕴功法？ 怎么会有人不好奇呢？ “说正事，你的计划是什么？” 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陆文渊正色道：“我‘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会换个身份游历。” “如今的你身系人道气运，没有一点动静，外人很难相信。” 陆文渊笑了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形成疑云，让那些人自己去找答案。” “作为唯一的见证者，到时需要大人配合一二。” 青鳞有些惊疑问道：“这是何意？” 陆文渊正色道：“秀剑山庄与魔族，往生教勾结一事，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我即将换身份，此事不会作证。” “那三人背后是十二教，不说同气连枝，但代表的是人族宗门，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大概率会装作不知道。” “如此一来，没有证据，你们就只能暗中调查。” “看着今日刺杀的架势，往生教亡我之心不死，若我‘身死’的疑云传出去，往生教自然要调查清楚。” “而方向就只有那三个当事人了，这是线索，可以借此调查往生教渗透到了哪些宗门。” 青鳞微微点头，不愧是陛下和纪圣看中的人，心思缜密，设局环环相扣。 不过 “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据。”青鳞提了提手中头颅。 陆文渊摇头一笑：“我劝大人最好不要亮出来。” 青鳞皱眉道：“为何？” “有谁能证明，这秀剑山庄的太上长老与此次刺杀有关？” 青鳞沉默。 陆文渊接着道：“没有。” “如此一来，秀剑山庄可能会倒打一耙，说你无故斩杀宗门大能。” 青鳞指了指地上的飞灰：“可荀无戾刺杀是事实，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陆文渊摇头道：“痕迹呢？” “飞灰可以查到生命本源，但与往生教，魔族勾结的痕迹呢？” “没有。” “这场刺杀，秀剑山庄完全可以像上次朱红刺杀一样，说成私人恩怨。” “关键性证据太少，秀剑山庄勾结罪证不成立。” 青鳞冷声道：“不是还有三个人证吗？” 陆文渊神色肃穆的看着他：“往生教渗透了多少宗门，渗透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不知晓。” “大人若是强逼，难道不怕那些宗门联合反抗？” “要知道，北地三洲，北境镇魔关，还有界壁战场的战事还没结束。” “三处战场，可都有各大宗门的弟子支援。” “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强势硬逼，大周恐会陷入孤立的状态。” 陆文渊语气微顿，而后说道：“陛下回来就闭关，此事，也不一般。” “不仅大周，就连神京局势都未稳，大人还是三思。” 青鳞心神一震，他难道知道陛下受伤了？此乃绝密啊。 或许都是猜测？ 但不管如何，陆文渊说的都切中要害，是他没想到的。 他心中不禁一叹，这些文人都一个样，八百个心眼子。 青鳞抱拳行礼道：“多谢陆大学士提点，是我欠考虑了。” 陆文渊回了一礼：“大人客气了，都是大周官员，为国效力罢了。” 青鳞扯出笑容：“总算知道陛下为何让我问你意见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文渊笑：“很简单，外松内紧。” “按照我方才所说的布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大人你收好飞灰头颅，散出疑云，让往生教的人去调查。” “只需要盯住那三人，往生教的人自然会上钩，然后就是徐徐图之，抽丝剥茧，将往生教彻底挖出来。” “明面上我用监察使的身份配合青龙卫。” “待调查的差不多了，就是凝聚大势，师出有名，总体清算的时候了。” “届时，你手中这份受到质疑的证据，就是压死秀剑山庄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鳞走了，走之前给了他一块青龙卫令牌，能感应调动各州青龙卫。 马车再次飞驰起来，向东境而去。 陈建之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陆文渊：“你若是亲自出手，几招能拿下那荀无戾？” 陆文渊眉毛微挑，语气莫名道：“一个眼神。” “没劲，不想说就算了。”他躺在一旁睡觉去了。 陆文渊有些好笑，他是真没骗陈建之。 如今心眼进阶，有了许多奇妙的功效，加上书格的入梦神通，简直是天配。 那荀无戾的诡气，魔力，都是强行融合，不似陆文渊这样的正统道路，也没有核心的功法支撑，心境不稳。 他若是用了，陆文渊一个眼神就能拉他入“大道幻境”，让其困顿，搞不好还会心境崩溃，修为自散。 他这一招，只要对方境界没他高，基本都会中招。 那些心境不稳的邪恶之徒，被诡气感染之辈，这招更是利器。 对付往生教教众是再好不过。 一招幻术神通，一招由五行衍生“进化”而来的术法神通，五行相生相克。 还有一招武道神通，陆文渊当初渡劫之时，神魂之力散于周身穴窍，再重新孕育出阳神，如今元神境，神窍内已经孕育了神胎。 接引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之力，待到三百六十星神长大，他也彻底步入超脱第四境，武神境。 如今已能使用星辰之力，融合体内灵力，神念，得一式“周天如一”拳法。 再加上五行浩然剑和元神之宝护持。 现在的他，没有弱点！ 超脱第二境内，不管是谁来，他都不带怕的。 第263章 永宁二十六年 无缺是好。 但这几种护身之术，基调太高。 他的修为底蕴也太深厚，提升不易。 陆文渊现在苦恼的是如何提升修为，需要的灵力太多了。 唯一的乐观的是，懂了五行相生，再加上自己的《至圣经》，一切能量都能纳为己用。 由此，陆文渊心中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但前期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大周若是不稳定，他没机会，所以给了青鳞对双方都好的建议。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散去思绪，开始打坐起来。 这些日后慢慢筹谋，现阶段先将那失去的命元恢复了再说。 永宁二十六年，冬。 江南酥州，淮阳县一处小院中。 陆文渊换了副面孔，貌若中年书生，正一脸慵懒的躺在摇椅上，喝茶听书。 一旁的小渔读着新出的话本，两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陈伯看顾着茶水，炭火。 范大娘夫妇忙着择菜。 一旁的书案上，洪文正教导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读书。 所有人都换了相貌，宛如寻常书生百姓家，满满的烟火气。 “陆休！安分点！” 陆靖乐冷着脸瞪了眼八岁的陆休，陆休缩了缩脖子，墨渍弄得满脸都是。 一旁的妹妹陆霜冲哥哥陆休做了个鬼脸，然后假装正经的上课。 气的陆休在纸上画圈圈，嘴里不停地无声嘀咕着。 小渔看的一乐：“这孩子，都快八岁了，还坐不住。” “还是靖乐懂事” 小渔语气一顿，随后无奈又心疼道：“这太懂事了也不好，从小就跟小大人一样，冷着脸，十年来都没个朋友，哎。” 陆文渊眼神微动，转头看着众人，心中一阵恍惚。 是啊，十年了。 这十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第一年，大周东境出了个“青梅居士”莫云，带着监察使的圣旨，调查当年“陆氏旧案”。 在陆氏封地挖出了不少魔族奸细，算是彻底还了陆氏清白，还剿灭了一处往生教分坛，抓了许多信徒，由此追根溯源，东境四州的往生教教众被剿灭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奸细中有不少是镇东军内的将领官员，加上往生教余孽作祟，当年闹了好大一场风波，引的镇东军与东海水族再次激战，战斗三月有余，以人族胜利结束。 水族退回深海，所有奸细都被斩杀，肃清寰宇。 其中端王世子见水族败势已显，于是背刺水族，然后带着云水宗叛众和端王余孽对大周俯首称臣。 鉴于他们在与水族一战中有功，只剥去了这些人的身份，遣返回了云水宗旧址。 如今的云水宗有新旧两派，旧派因为“成分”问题，一直收到打压监视，端王世子一系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命好歹保了下来。 陆文渊也不去想永宁帝有什么考虑，反正自己会上云水宗了结因果。 经此一役，青梅居士莫云声名大噪。 第二年，陆文渊北上，他打算沿着大周边州，由东境逆时针环行。 一路上边玩边查往生教，收获颇丰，剿灭了不少往生教教众。 莫云的名声更盛了，一路上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他的“青梅”称号也引起了众人猜想，是不是与青梅剑仙有关，甚至是不是陆文渊。 但很快，这猜想就被打破了，莫云监察使修行的是武道，佛法，金身拳法通神，不擅剑法，和青梅剑仙还有陆大学士截然不同。 而且命元气息也不一样，这可是十二教之一天机楼做出的决断。 最后让莫云监察使出名的还是第三年的刺杀事件。 陆文渊来到北境镇魔关，看了看“故人”，钟明远已经是千人将领了，修为也到了神通境巅峰，他挺欣慰的。 照例调查了一番往生教，收获不大，这些教众都躲起来了。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遭遇了往生教的刺杀，但被陆文渊反算计了，以身为饵，将北境的往生教高手都“钓”了出来。 面对百多位超脱第二境的高手围杀，陆文渊一拳一脚的将他们杀穿。 魔渊和往生教大能的“袭城”计划也告破，被青龙卫和神武军反围剿了一波，死伤惨重。 经此一役，魔族气运大衰，镇魔关常年与魔族对战的局面，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休养”时刻。 也是借此一战，陆文渊找到了界外诡神留在北境的“通道”，青龙卫带人将其封印镇压。 没了诡气源头，北境三洲的诡异被一众修士迅速剿灭。 至此，大周征战令以胜利彻底宣告结束，举国欢舞沸腾，百姓们对监察使莫云歌功颂德。 人皇珠收获了一波大气运。 这一年，北境之战，人族胜利，而小鱼也诞下了双胞胎。 陆文渊给男孩取名为陆休，应对镇魔关众将士休养生息，来年与魔族一决胜负。 他给女孩取名为陆霜，诡气通道被镇压，冰封的燕州也慢慢开始融化，霜雪过后，万物复苏。 第四年，陆文渊来到西北，一路上只查出了一些往生教的小喽啰。 经过北境一战，往生教是彻底龟缩不出了。 陆文渊也没辙，只得带着家人欣赏了一番沙漠风光。 往生教龟缩，青鳞那边的调查也陷入困境，索幸收获很大，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上奏永宁帝后，青龙卫，除魔卫，神威军齐齐出动，奔赴各大宗门势力，捉拿往生教间谍。 当大军包围秀剑山庄，青鳞拿出一件件勾结罪证，特别是最后他拿出荀无戾的护道人头颅和荀无戾一行人的飞灰，秀剑山庄庄主知道，彻底结束了。 他自刎于取剑峰，写下了“认罪书”。 至此，秀剑山庄凡是与庄主一系有关之人，纷纷被拿下问罪。 秀剑山庄元气大伤，跌出十二教的名头。 其他宗门势力见状，只得配合朝廷。 这一年，大周内部许多叛徒都被清扫，其中更是不少事情牵连到了皇子，但都被永宁帝压了下来。 但神京城的党派争斗彻底激烈起来。 青鳞发来了消息，陆文渊得了不少赏赐，但都被他换成了“三宝”丹药，“还”给了靖乐。 此事件虽然没有尽善尽美，但也是大胜了，清除了大周内部的隐患。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揪出往生教的高层，还有朝中大贼，他们仿佛有默契一般，十分滑溜的躲了起来。 也是因此，陆文渊断定这朝中大贼和往生教有关系。 青鳞得知后，又将当初内阁的相关成员，家族，势力又调查了一番。 大周的几场“大胜”打出了威仪，西南妖域边境那边关系也缓和了起来。 第五年，妖域有大能入了神京，面见永宁帝，之后妖域与人族开了互市。 贤妃作为双方“友好”纽带，十分高兴的回了一趟“母家”，青丘九尾狐一族在妖域的地位得到了提升。 陈建之，钟家，小鱼手中的商会，纷纷去了西南边境。 这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 天下的势力，商人，都嗅到了商机。 这一年，被人称为“大商行年”，商业蓬勃发展，大周财政快速的积累，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有一副万事初定，四海升平之景象。 但陆文渊就感觉有点无聊了，于是加快脚程游历，在各个边州留下了“东西”。 在第七年的时候，完成“大周边州环行”计划。 眼看两个孩子也大了，该进学了，陆文渊也生出了安定的心思，而且靖乐一个女子随他见多了杀伐算计，性子也有点冷，这不利于她的心里成长。 于是就安定在了江南。 陆文渊和红水帮的帮主见了一面，所有事情就都安排好了。 现在大周看着风平浪静，但不管是大周还是魔族，往生教，都在休养酝酿，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 往生教，朝中大贼的调查虽然不明显，但陆文渊心眼有感觉，他们从未放弃，未来的儒道圣人，太关键了。 陆文渊只要成长起来，就是左右未来局势的关键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红水帮得到陆文渊的助力，经过七年发展，将酥州经营的水泄不通，每一家人，每个商户，每个势力，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有“异常”或“不对劲”的人，早就罗列好了名单。 陆文渊虽然不能确定往生教的人员，但只要避开这些人，就能完美的“潜伏”下去。 经过七年的“调查”，没有一点踪迹，往生教也就不都把力气花在酥州了，只留下了一部分人守着。 陆文渊玩了一手灯下黑，让他们在其他州使劲儿。 他选的位置很有意思，正是小鱼的那个“渣爹”任职的地方，淮阳县。 这简直是灯下黑中的灯下黑。 这一待就待到了现在。 陆文渊回神，拉着小鱼的手笑道：“这十年，跟着我东奔西走，最后更是待在这个小地方，委屈你了。” 小鱼摇了摇头，看着三个孩子，眼中满是温柔。 “有你在，有孩子们在，不委屈。” 两人相视一笑，十年相处，早就不似当初的青涩，现下更多的是心灵默契的温情。 “开饭啦~” 随着范大娘的一声高呼，陆休立马开心的跑了出去。 其他人纷纷移步，开始平凡简单的晚餐。 席间，陆文渊见到了范大娘脸上少有的踌躇之色，不由问道：“范大娘，可有心事？” 范大娘看了眼一身君子文雅风范的孙子，眼中一定，放下碗筷道：“老爷，我心中是有一事。” 第264章 离别 “洪文如今十六了，我想让他回去科考。” 洪文放下筷子：“祖母，孙儿学识还不够，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范大娘一阵郁闷，每次洪文都是以这个借口搪塞她，自家孙儿的本事，她能不知道？ 小时候他不喜欢读书，后来不知怎么，想开了窍，天天泡在书堆里，从青梅小筑带出来的那些书，上一年就被他看完了。 陆文渊点头应声道：“好。” 范大娘脸色一喜，洪文起身行礼：“老师，学生还未” 陆文渊摆了摆手：“好了。” “都说父母在，不远行，如今你离家已经十年了，该回去了。” 陆文渊笑道：“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剩下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 “范大娘，你们也一起回去，这十年辛苦你们了。” 范大娘想说什么，但被陆文渊挥手打断，随后离席。 “书格，到时你送他们回去。” “是，公子。” 倒不是陆文渊绝情，而是十年风霜，看透了许多事情。 正如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与人相识，是缘分，但很少有人能陪你一生。 缘分尽了，自然要散。 雏鹰长大，自然要展翅高飞，搏击长空。 “文儿，我是不是说错话惹公子不高兴了？” 洪文摇摇头，宽慰道：“老师没有不高兴，祖母不用多想。” “如今老师的境界，思维，不是常人能看透的。” “您二老陪着孙儿离家十年，是时候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了，孙儿知道祖母心中所愿，孙儿一定为家里争光。” 范大娘热泪盈眶：“好。” 三日后，书格带着祖孙三人离开，离开前范大娘夫妇跪地行了一礼。 不管是洪家，还是范家，只不过是寻常的百姓人家，纵使洪文涂天资卓绝，但思维在这个世界是另类，若没有陆文渊慧眼识珠，这两家终究只是寻常百姓人家。 是陆文渊给了他们改变门第的机会。 陆文渊没有送，白溪渔送的他们，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和银票。 这些年洪家老夫妇两人勤勤恳恳的照料他们，白溪渔坐月子的时候，还是范大娘精心照料的孩子，后面几年孩子大了，更是洪文在教导。 照料的很好，教导的也很好，让白溪渔省了不少心。 白溪渔一直都记在心中。 洪文郑重的收起新衣，恭敬行礼道：“学生拜别师母。” 白溪渔欣慰的点点头：“嗯，你是个好孩子，去。” 祖孙三人离开后，家中庖厨的事情交给了青兰，她喜欢吃，算是得到了范大娘的“真传”。 说起小渔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初晴没有嫁人，专心修行，一心侍奉保护小渔，得到了陆文渊的教导后，如今她触摸到了元神境的门槛。 至于青兰，她实现了当初的诺言，找了个两情相悦的人嫁了，丈夫是一个小行商家族的继承人，加入了白溪渔手下的商会。 她大婚之日，白溪渔泪沾满襟，送了许多东西，更是亲自操持，俨然是嫁妹妹的样子，青兰也是哭的泣不成声。 新婚后不久，青兰生了个大胖小子，第三年又生了个姑娘，出了月子就急不可耐的回来了。 两个孩子大部分都是夫家公婆照料，青兰也时不时的带着孩子过来玩。 只能说，成婚都阻拦不了三姐妹的交情。 还不等“陆夫子”上线教导孩子，老太太出事了。 所有人都赶到了后宅，看着行将就木的老太太，眼泪婆娑，整个大院被伤感笼罩，双胞胎哭得最厉害。 老太太倒坦然的很，安慰着孩子们。 陆文渊心头泛起淡淡的伤感，对此，他心中早有准备，修行到他这个地步，对于生死有了新的理解。 死亡，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生？ 早在五年前，老太太生机就所剩无几了，是陆文渊硬生生的用五行大神通延缓了。 如今也到了弥留之际了。 该了的心愿都已了结，老太太已无遗憾，很坦然，很高兴。 晚上的时候，陈建之过来了，他如今处理着凤缘商会的事情，各州分会事宜都归他管，小东则是暗中筹谋着承和钱庄的事情。 陆文渊让他传讯通知神京陆家，如今的凤缘商会，已经有问鼎大周第一商会的气势，体系完善，传讯方面比之军方都不差。 第三日，陆文渊夫妇要带着老太太去祖地，没让人跟着。 他把靖乐叫了跟前，看着气质冷淡的靖乐，陆文渊心中很是复杂。 她和清芷很不一样，当年的清芷，活泼可爱，看着大大咧咧却很机灵，重情。 而陆靖乐，不知是因为从小跟着他见多了杀伐还是因为凤帝血的原因，性子偏冷，是天性的冷。 不是冷漠，是冷淡。 不是不重情，是思维不一样。 那夜陆文渊问他，老太太要走了，其他都很伤感，哭泣，她为何还那么镇定，不见伤心之色。 陆靖乐淡淡道：“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是世界运转规律，曾祖母面对死亡都笑容满面，已无遗憾，一生荣耀苦难都经历过，最后算的上圆满。” “为何要悲伤？” “对比那些饿死街头，无辜冤死的人，这反倒是喜事。” “曾祖母是幸运的。” 她看着陆文渊，反问道：“若是亲人死亡都要伤感流泪，那为何不见哥哥流泪？” “这又能代表什么？” 一番话说的陆文渊哑口无言，满心复杂。 陆靖乐和陆清芷最大的不同就在这儿。 陆清芷天性乐观，对世界总是揣有善意，所以她的童年是快乐的，成人了会遭受苦难，但总有一颗乐观积极之心。 当年她年幼之时，参加一姻缘镇夫子的丧事，得到了许多感悟，对困苦百姓保有怜意。 而陆靖乐则是反着来的，抱着悲观的思维眼光看待世界，连生死大事都看做常态。 她的童年是无趣的，黑白的。 并不是说她这种心态思维有问题，而是这种思维心态，不应该出现在她一个十岁的女孩身上。 若是这么发展下去，日后她成了帝王，百姓可能反被其害。 陆文渊完全可以预料，若是有一件利国之事，需要牺牲一批百姓，估计她不会犹豫的牺牲。 这样的帝王，国家可能因为她强盛，但百姓可能会更苦。 这不是陆文渊所期望的。 陆文渊突然想到当年浩然论战自己出的题目。 人命，孰轻孰重的论点。 何其相似？ 陆文渊有种当年开的枪，子弹打死了敌人，现在又冲向自己眉心的感觉。 哎。 陆文渊心中长叹，没再说了，让其离开，随后喊来了陈建之，嘱咐道家中日常事宜让陆靖乐打理，交代陈建之一旁辅佐，等书格回来后，让他带着三个孩子去学堂上学。 陆靖乐这性子就是从小太独了，有种超然物外的视角。 既然这样，陆文渊就将她拉下来，让她多体会体会人间的美好和烟火气。 陆清芷是枝繁叶茂的小树，所以需要规正教导，以防她长歪。 而陆靖乐则是强韧笔挺的树干，光秃秃的，陆文渊需要的就是浇水施肥，确定好大方向，让她自然的生长枝丫。 事情安排好后，陆文渊夫妇就带着老太太去了陆家祖地。 第265章 当归 陆家祖地在东境汴州清原县，这里也是陆氏祖先起势的地方。 陆文渊见到了陆鸣和陆文槿，如今的他们已经是实权人物了，气度相貌都有了很大变化。 十年风霜，足以改变世界了。 但三人的兄妹情没变，只是表现形式内敛了许多。 为了保密陆文渊的行踪，两人早就做足了准备，只带了各自的长子。 陆鸣的长子和陆休同年，大了两岁，对陆文渊很好奇，但不多言，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很稳重，有主见。 陆鸣教导的很好。 在陆文渊成婚后的第三年，陆文槿招了个上门女婿，作为家主，她是不能外嫁的，长子五岁，正是好动的时候，挺活泼的，对于这个新出现的舅舅很好奇，很喜欢，如今刚开始启蒙。 两个孩子都不错，陆文渊给了见面礼后，兄妹三人开始准备老太太的后事。 见到了新的曾孙，曾孙女，老太太更高兴了。 没两日，陆文兰带着孩子们来了，悲伤不已，对着陆文渊又打又骂，陆文渊理亏，沉默以对。 当初带着老太太离开，陆文兰以为只是游历几年就回来，谁曾想一去就是十年，这期间只能通过陆文槿知道祖母的状况。 然而再见祖母时，已是弥留之际了，她自然愤怒。 陆文渊虽有苦衷，但理亏，陆文兰的身份不一样，当时陆文渊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不便多说，当年要是让她知道祖母离开这么久，肯定不会同意。 作为侯爵夫人，怎么会护不住老太太？ 但陆文渊想做之事，所涉及的人和势力，她不知情，也护不住，所以不如不说，以免她被牵连。 最关键的一点，若是陆文渊“事败”，那陆文兰就是陆家最后的退路。 在清原县生活了大半个月后，老太太嘱咐了姐弟四人许多，在大雪纷飞之日笑着离开了。 守了一月，陆鸣和陆文槿离开了，如今他们的身份不一般，神京那边不能离开太久，而且也快过年了。 但二人将长子留下了，陆文兰让长子带着其他几个孩子离开，只留下了李青薇。 她要守孝，陆文渊也劝不住。 “哎。” 叹了声后，陆文渊找到了暗中的那些暗探，大道心眼扫去，那些暗探纷纷的陷入幻境之中。 陆文渊篡改了他们的记忆，无声无息，不着痕迹，随后离开。 他们会定时定点的回禀消息，但不会有陆文渊和老太太的一点讯息。 在他们“看来”，陆文兰是来祭祖的。 过了两月，姐弟俩的关系缓和了，陆文渊也大概说了下当初的情况，具体还是没有透露，陆文兰沉默。 一年后，姐弟俩分别。 陆文渊带着小渔回到了淮阳县。 家中风貌有些不同了，陆休和陆霜上进了，陆靖乐身上的冷淡也少了许多。 她的笑脸多了点，也有了朋友。 陆文渊观察了一番，很是欣慰。 过完年，来到了永宁二十八年。 冰雪融化之日，陆文渊心眼微动，看向天际，喃喃道：“突破的时机到了！” 他已经因为灵力，卡在元神境巅峰许久了。 当初游历的“布置”已经结果，是时候收割了。 “小渔，该动身了。” 白溪渔神色微动：“你是指那个？” 陆文渊笑着点头。 白溪渔脸色一喜，交代了一番家中，与陆文渊一同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再次出现，已是两年后了，两人的气息彻底变了，眼中带着超脱之意。 陆文渊随意一眼，仿佛看透了人的一生，事物本质。 看的陈建之浑身一颤，嘀嘀咕咕的走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小时候做的错事被看到了的感觉，自己都忘了，他帮你记起，强行回忆。 太不自在了。 这两年，大周各大势力发现天地间的灵气好像变少了，特别是大周边州，灵气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不仅是他们，朝廷也查不出原因。 也是因此，域外诡神们突袭，沉寂许久的界壁战场再次打响。 他们将灵气变少的原因归结在了域外诡异身上。 水族，魔渊蠢蠢欲动，就连西南妖域那边的态度也有些暧昧不明。 往生教成员再次活跃起来，似乎在准备些什么。 陆文渊烧毁叶云书传来的消息，目光微动。 “七皇子落马，几位皇子的争斗更激烈了，各方也都‘动’了起来，很好。” 靖乐还小，需要时间成长。 这一年，永宁三十年，陆靖乐十四岁。 也是这一年开始，陆文渊夫妇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在家的时间，陆文渊开始教导陆靖乐帝王之学，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珍宝灵物助她修行。 就此，大周修行界多了一个“雌雄双盗”。 盗的还不是一般人家，都是有名的大势力，其中更是有十二教势力。 之后陆文渊去了一趟南海，接手了长公主的遗泽，从凤鸣仙山带回一只小鸟，作为靖乐的灵兽。 花了两年，该教导的，该准备的，都弄得差不多了。 随后陆文渊带着小渔找了座山峰隐居闭关去了。 永宁三十四年，二月初八，无名峰。 陆文渊端坐在悬崖边上打坐，五行灵力环绕，在他周围幻化出了一个虚无的世界，似脱离了此界。 只有天穹日月二星带领着诸天星辰熠熠生辉。 陆文渊元神沟通着诸星，上空有三百六十五个形态各异的“星神”吸收着星辰之力。 在陆文渊脑后，有一道七色圆光，内圈五行五色，外圈佛道金光，仙道紫光。 文、武携百家之意驻身。 圆光五方有五个神异的光源，那是陆文渊的元神之宝，如今已成道器，坐镇己道。 精气神三宝皆化异景，各司其职，又相互沟通链接，只待最后诸道融一！ 这时。 云海中一道身影破空而来，站在悬崖边静静等待着。 朝阳登顶，陆文渊收功，元神回归，诸星神亦归神窍，所有异象散去。 “何事？” 书格递上了一封信：“公子，神京城那边来消息了。” 陆文渊打开信封一看，瞳孔微缩。 “人帝吐血，气运衰落。” “当归。” 第266章 白，周两家 人帝吐血？ 陆文渊眉头微皱，时间提前了？ 他展开心眼，观看星辰掐动手指推演。 很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还是天界老鼠作祟么，将原本的时间提前了。” 着实有点意外，不过靖乐快要十八了，是该动身了。 陆文渊向身后草草庐喊道：“夫人，准备动身了。” 三日前，天界中央神系遭到大周算计，中央神系包庇北极神帝麾下余孽，南方神系加上东方神系与中、西两方神系大战。 中央神系一方大败，死伤不少。 但中央神母反扑，勾结域外诡神，打开了沧元界一处裂缝，几位顶尖大能齐齐偷袭永宁帝，大战一场后，双方皆受重伤。 此刻天界和界壁战斗都是一片混乱。 “公子，陛下会不会太急了？界壁战场战事还未定，这么着急发难于天界？这么一来，人族气运衰落，界壁战场这些年好不容易打出的优势，一朝尽散了，得不偿失啊。”书格很是不解，永宁帝不是如此不智之人。 陆文渊微微摇头：“打了这么多年，界壁战场若是那么容易胜利，永宁帝也不会铤而走险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自然着急。” “我猜他是没想到，作为沧元界的天界神灵，居然会背叛沧元界。” “又或者他是发现了什么，最近这些年，水族，妖域和南边的百族遗族，对大周的态度都发生了莫名变化，就怕这其中有域外诡神的手笔。” “若是如此，沧元界的人族就完了。” “他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能兵行险着，扫清天界，让人道气运融合天界气运，再加上地界，三界气运合一，战胜域外诡神。” 书格惊疑问道：“公子，您说陛下时间不多是何意？” 陆文渊微微一叹，看向虚空中的浩然长河，思绪纷飞，想到了老师临走前说的话，不由叹道：“永宁帝是个值得让人尊重的帝王。” “你知道吗，他的悟性绝巅，但修行天赋一般。” “当年长公主身亡，他离开神京筹谋，那时他才神通境巅峰，随后登基，两王叛乱一战，打的北极神帝诸多神灵溃败，两王的大能皆死。” “可谓没有一合之敌。” “从超脱第一境修行至第四境，甚至修行了当年天帝的功法，这才多少年？” 书格心中大震：“您是说，陛下用了某种特殊的办法，所以才” 陆文渊叹道：“他牺牲的是自己的命元，天界气运尚未归属人族，他强行将天，人两界至强功法融合修炼，绝巅的悟性让他成功了，但折损了大部分命元。” “那时候，他就没多少年时间了。” “他是以自己的生命，为大周帝族续命，为人族续命。” 书格沉默，心中不由泛起悲凉之色。 是啊。 若是没有永宁帝，两王不管是谁上位，不说域外诡神，就说天界神系，他们如何应对？ 大周还能有如今的威仪？ 是永宁帝让大周百姓享了数十年太平。 如何不让人尊敬？ 淮阳县。 “小渔，此行不知结果，有些恩怨该了了。” 白溪渔柔声道：“我知道，夫君不用担心，这些年我早就想开了，放心。” 陆文渊抚摸着她的脸庞，温声道：“好，夫君陪你走一遭。” 随后陆文渊撤去了所有人的伪装，带着夫人孩子去了县衙。 淮阳县县令在这个位置上蹉跎了数十载，如今头生华发，已显老态。 哪里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进取之心？ 这些年家中的几个孩子不成器，早将他的家底败的差不多了，就一个白溪琅上课，读书有成，考中了举人，但却是个自私之人，一心只为自己考虑。 想到这个自己付诸心血的孩子，白元忠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否也是这样？ 正在他恍惚时，一个绝美的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元忠一愣，这女子，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亲切感。 “你是” 白溪渔神色一片淡然，白元忠的反应她一点都不意外，她拿出一幅画像打开。 “她你应该认识。” 白元忠浑身一震，死去的记忆复苏，再看向那女子，无比复杂道：“你是小渔？” 白溪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母亲的事情，你需要给个交代了。” 她平淡的神色，眼中的决绝，冷意，让白元忠知道，这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一盏茶后。 白溪渔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三日后，白元忠遣散了老妾们，告老还乡，而他在族地，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着，在他死的那年，只有忠厚的二儿子赶过来给他填了土。 他的那几个妾室和子孙，在小渔“操纵”下，被白家除名，白溪琅的举人身份也被革去了。 这些人，死于生活的奔波之中，没有一个善终。 白家的名望一跌再跌，家业受到打压，最后大部分族人都回到了白家村中，成为了普通的农耕家族。 陆文渊随着小渔又去了一趟周家，将族谱上小渔母亲的名字和周卓一家的名字都划掉了，让周卓一家另成一脉，重建族谱。 小渔将母亲的名字加到了新族谱上，又问道：“夫君，我的名字能写上去吗？以前那些年，多亏了舅舅。” 周卓一家，是她认可的唯一亲人了。 陆文渊笑了笑：“想加就加，把我和两个孩子都加上去。” 白溪渔眼泛泪光：“多谢夫君。” 一位作证的周家族老忍不住出声道：“你如今嫁人了，已入了他姓族谱，再入你母亲这边，于礼不” 一道目光看去，那老者浑身一寒，闭嘴不言。 陆文渊环顾一周，淡漠道：“于礼不合？” “合不合是我说了算，不是你们。” “谁说一人只能上一姓的族谱？” “今日，我就改了这个规矩！” “我不需要世人认可，只需要我的子孙们认可，与你们无关。” “陆休，陆霜，你们认不认？” 两孩子站在白溪渔身边，一副为母亲撑腰的模样，昂着头认真道：“认！” 周氏族老们齐齐沉默。 陆文渊摸了摸两孩子的脑袋：“哈哈哈” “好孩子。” “夫人，事情办妥了，走。” 陆文渊看着周家族老们，警告道：“若周氏一族还想行科举一事，我劝你们莫要做什么小动作。” 小渔的母亲虽然没葬在这儿，但毕竟是祖地，名声还是要的，而且周卓一家也会回来祭祖。 落叶归“根”，这个“根”，是人族传承，是刻在骨子里的，陆文渊要为他们考虑。 陆文渊一行人离开。 周氏族老们齐齐哀叹，什么也没说，各自离开。 能说什么？白家受到打压的事情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他们回去后纷纷告诫了周氏族人，又将小渔一脉的祖墓整理修缮了一番。 不管往日如何，白溪渔身体内到底留着周氏血脉。 她身为郡主，陆文渊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儒道翘楚。 就算现在关系僵了，但未来不是没有修缮的机会。 这一代两代没机会，三代四代呢？ 未来周氏若出了有出息的子弟，陆文渊夫妇还会揪着不放？说不定会相帮一二，就算他们不理会，那周卓呢？他的后人呢？ 这也是周氏族老们的默契，为了周氏一族的未来。 陆文渊也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不在乎，只要满足他的要求就行，他只看眼前和身边人，未来的事情，变化莫测，谁又能说的准？ 届时他还在不在沧源界还是个问题。 后代子孙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 第267章 一口气 永宁三十四年，二月十五。 陆文渊一行出了酥州，整个天下都动了起来。 “公子，咱们不去神京？” “嗯，先去其他地方办点事情。”陆文渊说着看了眼正在打坐的陆靖乐。 书格迟疑道：“可是公子，神京城那边现下局势紧张，太子，大皇子，六皇子争锋相对，三位皇子已经七日未从帝宫出来的，外界都猜三位皇子有逼宫之势。” “逼宫？”陆文渊微微摇头，好笑道：“他们可没那个胆子。” “受伤的老虎才是最凶猛的，别说他们三个现在是超脱第三境，就算是第四境，他们也不敢。” “我估摸着三人正在床前尽孝，想让永宁帝立下大统。” 书格不由焦急道：“若是立下大统，那咱们就失了先机，局势不是更难了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啊。” 永宁帝若是下了传位圣旨，陆文渊若再想扶持靖乐上位，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那就是造反，哪怕靖乐继承了女帝血脉也不行！ 陆文渊笑了笑：“我知道，放心。” “现在这情况，永宁帝反而不会轻易立下大统，三方对立，这传位圣旨一下，必起争端，弄不好会重现当年两王作乱的情形。” “所以短时间内这圣旨，永宁帝是不会下的，前车之鉴犹在，他若下圣旨，那必定是准备好了的。” 闻言书格心中稍松。 陆文渊目光隐动，悠悠道：“而且，我未至神京，这圣旨，他就不会下！” 所有人呆愣的看着陆文渊，这话说的，好像社稷神器由谁掌控是你说算似的，但以陆文渊如今的修为，你还不能说他狂。 搞不懂，搞不懂。 只有小渔和陆靖乐神色不变。 陈建之是最懵的，早在当年浩然论战的时候，他就知道陆文渊狂，本来以为这些年隐居修行，境界提升，已经收敛了。 但没想到，哪里是收敛了，听听这语气，好像连永宁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建之一脸懵的看着陆文渊，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话说陆三哥，你现在什么修为？” 陆文渊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随后对众人解释道：“自我当年入神京，一直到现在，永宁帝明里暗里都在照拂，这些可不会一句‘看好’和女帝的浩然剑能解释过去的。” “得到的越多，还的自然也是越多。” 陈建之脸色微变，猜测道：“难道说陛下对未来的形势早有预料，想自己走后，让你替他守护大周？” 陆文渊淡笑道：“还是你小子机灵。” 众人一片沉默。 陆文渊笑道：“我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个什么？” “早在我告别纪先生的时候，心中已有准备了。” 忽然，陆文渊话音一止，拉起窗帘看了看。 “三哥，有情况？” “没事，几只老鼠罢了。”陆文渊吐了口气笑道，“对了，等会儿建之你偷偷下去，通知小东，承和钱庄那边可以收网了，你那边帮衬着点，等你们听到外界我的名声的时，就是你们动手的时候。” 陈建之打了个响指：“了解。” “不过听你的名声是什么意思？” 陆文渊看向神京方向，悠悠道：“入神京城，总要有个名头。” “藏了这么多年，总该让天下人重新认识我陆文渊了。” 陈建之目光微亮：“明白，这是要发起总攻了。” 陈建之下车后往回赶，经过之前的地方，身形一顿，看见了几个黑衣人倒地，尸首分家。 他仔细探查了一番，在四方不远的隐秘地方，同样发现不少尸首，心中一震。 “好家伙，全是第二境后期的高手，还有不少第三境大能！” “看伤口，像是被利刃一击枭首，毫无反抗之力。” “这些人是想埋伏，被反杀了？” “这是哪个强人出手？” 忽然，陈建之一愣，看着众人包围的中心，正是方才陆文渊马车经过的地方。 “不不会？” 他心中大震，再次仔细探查了一番，没错，是真的！ 这些人中武者，道修，佛修都有，显然是来自各方势力。 能遭到这么多势力的埋伏，只有陆三哥了，当年荀无戾的刺杀不就是如此吗？ “可是没看到陆三哥出手啊”他喃喃自语，正疑惑着，突然想到了他当时拉起窗帘，好像吐了口气？ “不不可能？？？” 陈建之感觉世界观有点崩塌，不停地咽着喉咙，再次探查着尸首，片刻后有了发现。 在他们的伤口上，有一股淡淡的风属道法波动，这些人的识海好像也遭到了入侵。 没错了！ 就是那口气！ 陈建之呆若木鸡，彻底麻了。 这还是人吗？ 这才十几年的时间，一口气，轻描淡写，无声无息间就将超脱第三境的大能枭首？ 当今陛下也不过如此了？ 陈建之好半晌才回神，茫然的收拾着残局，做完后猛地惊醒。 “发了！” “我陈家发达了！” “哈哈哈” 陈建之忍不住的兴奋呐喊！ 当年得知陆文渊想要做的事情时，心中还担忧不已，这些年默默发展，为他增添了几分信心，但内心的担忧始终没有散去。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忙着商会的事情，没有过多关注陆文渊的实力。 可现在，简直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老子真他娘的英明神武，做了天底下最有回报的一桩生意！” “哈哈哈” 陈建之是止不住的兴奋，好半晌后才平复，对陆文渊方才提及的“名头”事情，更期待了。 “要赶快了，承和钱庄的事情一定要办的万无一失。” “嘿嘿哈哈哈” 陈建之一脸痴笑的飞走。 神京，帝宫，某座寝殿。 太子得到消息，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裴老死了？！” 霍章艰难的点点头。 太子追问道：“所有人都死了？” 霍章再次点头。 “没有一点战斗波动？” 霍章还是点头。 太子身子一软，瘫坐在金椅上，神色恍惚的喃喃道：“第三境后期就这么死了？” “这才多少年”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烛火晃动，明明没有风，太子却感受到了许多年未曾感受到的冷意。 不止是他，其他两位皇子，势力，皆是如此。 第268章 云水宗 云水宗。 “到了。” 陆文渊看着手中“仇人”名单笑了笑。 “原本想着先从秀剑山庄开始的，如今秀剑山庄被朝廷解决了，当初的那些人都死了，只能从云水宗下手了。” “夫人，你带着孩子在车里等候，我去去就来。” “夫君放心。” “靖乐，走。” 两人下了马车，走出密林，来到云水宗山门前，陆文渊不由微愣，云水宗张灯结彩，山门前迎客往来，热闹不已。 不少马车停在两旁，上空也有许多飞舟停靠，许多人提着礼物正在排队。 这是在办喜事？ 这时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中年男子行礼笑道：“这位兄台也是来参加云水宗婚宴的？” “婚宴？”看这架势，这结亲的双方身份不一般啊。 “兄台不知道？”中年男子疑惑问道。 陆文渊笑道：“在下携妹妹刚至此，并不知情，仁兄可否告知一二？” 中年男子恍然：“原来如此。” 随后解释了一番。 原来今日是端王公子与云水宗新派宗主女儿大婚的日子。 前些年因着端王世子身份的原因，云水宗新旧两派的人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云水宗实力逐年衰弱，如今更是快要跌落十二教门列了。 前两年不知怎么，两方态度忽然缓和，前些日子更是传出双方结亲的消息。 东境数州有名有姓的势力或人，今日都来参加婚宴了。 陆文渊目光隐动，透着寒意。 永宁帝吐血，云水宗大婚，还真是巧啊。 搁这儿钻空子？ “韩兄，这端王世子一系不是被朝廷监视吗？新旧两派如今结亲，朝廷会允许？” “陆兄有所不知，端王世子投靠朝廷，不仅将当年端王麾下的军队势力全都交了出来，麾下的高手更是前往海域镇守前关防线，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不少功绩，朝廷方面对其也宽和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听说云水宗已经投靠了神京城中的某位皇子，如今神京城中局势紧张，神器传承之事迫在眉睫，我猜想，这结亲一事估摸有那位皇子的授意。” “这云水宗虽然落寞了，但到底是十二教之一，底蕴还是有的，一旦整合，对皇子而言，就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陆文渊微微点头，看着山门前热闹的场景，语气莫名道：“难怪来了这么多人。” “是啊，云水宗一旦整合，要不了多少年，只要朝廷那边不生变故，迟早会再起复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凡在东境内的势力和人，自然要来拜拜山头。” 陆文渊转头一笑：“那韩兄呢？是冲着谁来的？” 韩姓男子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云水宗投靠是哪位皇子，但总归是那三位其中的一个，我们韩家只是普通的武道家族，谁都得罪不起啊。” “这次云水宗给东境内所有势力都发了请帖，这是邀请，也是宣告。” “掌权皇子的面子，谁敢不给？” “现在这情况，不是看来了多少势力，谁家来了多少人，而是谁家没来人！” 陆文渊笑道：“韩兄谦虚了，能得云水宗邀请，想来也不是一般的武道家族。” “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话是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压不住，而后问道：“对了，陆兄可有请帖？若是没有，可以随在下一起进去。” “多谢韩兄好意，不用了，他们自会来迎我。” 韩姓男子也不多问了，他也就是客套客套，好心提点道：“毕竟是大婚，还是要送点能上台面的礼物，免得遭人奚落惦记。” “多谢韩兄提点，在下已经准备好了。” “哦？敢问陆兄准备的什么?” 陆文渊神秘一笑：“这可是个‘大礼物’，我怕云水宗的人接不起。” 韩姓男子一阵无语，本来看着陆文渊气质不凡，想着来结交一二，没成想是个说大话之人。 还云水宗接不起的礼物，你自己都是刚知道云水宗大婚之事，准备礼物了吗？ 韩姓男子心下摇头，也没了结交的心思。 这时，陆靖乐转头看向韩姓男子身后的青年，神色淡漠道：“看够了吗？” 青年脸色微红，连忙行礼道：“小姐见谅，是在下冒昧了。” 纯纯一副害羞少年见到女神的模样，一旁的少女见此无奈扶额，心中吐槽不已，但不得不说，这位姐姐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了，气质与寻常的大家闺秀也很不一样。 极其吸引人，别说她这个憨厚老实的哥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怎的，脸庞也有些热。 韩姓男子一阵尴尬，连忙行礼道：“失礼了失礼了，是在下管教不严，让令妹见笑了，抱歉抱歉。” 他连忙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没出息的东西，有你这么看人姑娘的吗？这么多的书都白读书了？” “我错了，父亲。” “爹，你也别说哥哥了，他也没恶意，只是那姐姐太漂亮了，你看看周围的人，都在看那姐姐。” “额那也不能直勾勾的盯着人姑娘啊，有失风范不知道？” 听着他们的谈话，陆文渊心中好笑，看着周围小青年“蠢蠢欲动”的目光，大部分是不好意思的偷看，有些胆子大的，想上前搭讪，却被陆靖乐身上的冷意劝退了。 陆文渊不禁打趣道：“这么多爱慕的目光，现在是什么感受？” 陆靖乐快要十八岁了，长得亭亭玉立，凤姿挺立，姿容绝世，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眉眼，凤眼剑眉，满是女子英武之气。 孤傲，清冷，宛如从云端落入凡尘的仙子。 若不是这些年的教导让她体会人间烟火，估计她会更冷，目光中带着的是绝情。 陆靖乐扫了眼，锋锐内敛，所有目光纷纷低眉，淡淡道：“无聊。” “一群陷入皮肉外相的肤浅之辈罢了。” 陆文渊点点头，又问道：“那韩家小子也是？” “他？”陆靖乐微微摇头，“家风尚可，只是心智不成熟，还需修心。” “不过比其他庸庸之辈好多了。” 陆文渊一脸满意：“很好，凡事不能只看外在。” 天知道他对陆靖乐感情观念的教导上付出了多少，那是对小渔再三叮嘱，夫妻俩更是不时带她出去看看人间情爱，就是怕她困在“老路”上。 长公主前车之鉴和靖乐的教训，他算是吃够了。 “还不动手吗？” 陆文渊看了眼天色：“再等等，人多才热闹。” 陆靖乐也不理会四周的目光，闭目修行感悟功法。 第269章 陆文渊？陆文渊！ 日上三竿，山中一片喧闹。 韩风带着一双儿女还在排队，人太多了，大势力或高手都早早进山，韩家只是云州一个小势力家族，只能慢慢排队了。 “爹，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快了，前面没几个人了。” “父亲，那对兄妹还没动静，是没请帖吗？” 韩风看了眼：“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有自己的打算，别管那么多了。” 陆文渊感应一番：“时候到了。” 陆靖乐睁眼，手中青光一闪，出现一截青梅枝。 陆文渊惊讶道：“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我的记忆复苏了部分，你和嫂子闭关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青梅小筑，那儿的青梅童子送我的。” “不是让你别乱跑算了。”陆文渊一脸无奈，都长大了，也没必要说以前的事了。 陆文渊身形一晃，站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云水宗内的群山，一股气息扩散开来，山门前顿时鸦雀无声，与山中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这股气息很淡，但极其骇人，似有雄峰大海压来。 所有目光汇聚，疑惑不已。 韩风擦了擦额头冷汗，惊骇且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好惊人的气势！ 他这是要做什么？ 守山弟子也发现不对，前来询问：“敢问这位前辈，是来参加我宗婚宴的吗？” “自然。” 守山弟子心中微松，不是来找茬的就好，于是伸手做请：“前辈修为高绝，不知出自哪宗哪派，晚辈好去通知宗门，迎接前辈。” 韩风心中恍然，有这样的修为，难怪说会有人来请他，这哪里还要请帖？ 不仅有些惭愧，还有些懊悔。 哎，失算了啊，看走眼了。 早知道陆兄有这般修为，就不该走的那么快的。 “不急。”陆文渊轻笑道，“既然来参加婚宴，自然要先送上礼物。” 不待守山弟子多问，陆文渊伸手轻轻一挥，一道极其微弱的五色光芒一闪即逝。 眼睛要是不尖的人，还以为只是挥了挥手。 几息后，守山弟子看了看四周，好像在说，礼物呢？ 所有人都满是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爹，这个叔叔在做什么？装腔作势吗？” 韩风也是一脸懵，不知如何回答。 然而，他的儿子给了他答案。 韩云神色惊恐道：“父父亲，你快看。” “看什么？”韩风转头疑惑道。 韩云指着云水宗内，颤声道：“那儿” 所有人抬头看去，皆是一脸惊恐。 “额地娘诶”韩风惊骇的瘫坐在地。 陆文渊对守山弟子抬头示意：“礼物在那儿。” 守山弟子转身看去，顿时僵硬在原地，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只见他的宗门主峰，云水剑峰，山头正在倾斜滑落！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大地振动，尘烟扩散，笼罩一片。 韩风呆若木鸡，接不起的礼物 他娘的，这“礼物”谁敢接？！ 那可是云水宗主峰啊！ 云水宗护山大阵的阵眼核心！ 挥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破了云水宗的护山大阵，打一见面，他就看出了这位“陆兄”的不一般，但没想到不一般到这个地步啊！ 宛若神人！ 这是个煞星，就是冲着云水宗来的！ 完了完了，自己方才与他搭讪，许多人都看到了，云水宗若是秋后算账，那 想到此处，韩风浑身冷汗流个不停。 “走！快走！” 他拉着两个孩子就要走，然而已经晚了。 “何人胆敢冒犯我云水宗！”一道满腔怒意的喝声响彻云霄。 山中尘烟中飞出上百道流光，将山门四周包围，强横大气息威压连成一片，将所有人禁锢在原地。 陆文渊看了看，都是超脱元神境以上的人物。 大部分都是云水宗的长老，小部分是与云水宗交好的修士。 很好，主力都来了。 “是我。” 领头的云水宗新任宗主苍云子看向陆文渊，目光顿时一凝，这气息真仙境？！ 不，不对，这气息虽然强，但没有大道仙气。 可是观他周身分明有大道之意，还有方才那道剑光，虚仙境可斩不出来。 先确定来意再说。 “你是谁？” “陆文渊。” 陆文渊！ 这三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他。 “陆文渊？陆大学士？不是说他早就遇袭身亡了吗？” “瞎说什么，人不好好在这儿呢吗？这些年肯定是隐居修行了，这才出山。” “若是有人假冒呢？” “你是不是傻？这等实力的人物，会去假冒别人？而且还是陆大学士，儒道翘楚，这要是假冒，儒道圣人不找他拼命？” “我好奇的是，多年未曾出现的陆大学士为何此刻出现在云水宗，还斩了云水宗的主峰？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看大学士的样子，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难道当年的刺杀，云水宗的人参与了？” 苍云子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心中警惕起来，行礼道：“贫道苍云子，见过陆大学士。” 陆文渊敷衍的点点头。 苍云子试探道：“陆大学士斩我云水宗主峰，是为何意？” “哦，云水宗不是大婚吗？那是我的贺礼。” 此话一出，气氛为之一紧。 陆文渊的态度很明显了。 因着他的身份还有那实力，苍云子忍着怒火问道：“陆大学士，我们云水宗自问没有得罪你，你以前遇袭我们云水宗也并未参与。” “无故生事，这说不过去，还请陆大学士给云水宗个交代。” “否则” “交代？”陆文渊一声轻笑，“可以啊。” “你们云水宗可有位长老名宋延？” 苍云子眉头微皱，看向左侧某处。 宋延心中疑惑，走了出来：“贫道就是，陆大学士有何指教？” 陆文渊点点头，对苍云子问道：“敢问这位宋延长老，是你们云水宗新旧哪一派的人？” 苍云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之前是端王世子一系，但云水宗现在没有新旧之分。” 陆文渊轻疑道：“哦？” “这么说来的话，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们云水宗要但下来了？” 恩怨？ 云水宗众人纷纷疑惑的看向宋延。 宋延也是一头雾水，问道：“贫道自问是第一次见大学士，何来恩怨一说？” 陆文渊淡漠道：“永宁八年，姻缘镇，宋长老莫不是忘了？” 宋延浑身一震。 陆文渊，陆文渊？ 宋延瞳孔一缩，惊骇道：“你是姻缘镇的青梅剑仙陆文渊？！”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第270章 两条路 “青梅剑仙和大学士是同一人！” “我的天啊，这可是个大消息！” “当年不是有过这样的猜测吗？只是后来被否决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陆文渊冷声道：“当年的恩怨，本尊今日前来了结！尔等还要阻拦？” 宋延顿时惊慌失措，现在的他哪里是陆文渊的对手。 苍云子脸色难看，深吸了口气道：“陆大学士。” “当年之事皆因两王作乱，宋延长老也是听命行事。”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参与姻缘镇事情的那些人和势力早已被朝廷清算。” “大学士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放他一马？” “清算？”陆文渊淡漠道，“端王世子不是还在吗？”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而且，杀身之仇，岂是你一言而轻易过去的？” 云水宗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他这话意思，针对的不仅仅是宋延一人，更是端王世子。 如今是苍云子女儿和端王世子大公子结亲之日，更是云水宗新旧两派整合的契机。 不容有失！ 苍云子神色变幻不定，心念急转，很快便有了想法，行礼道：“宋延身为云水宗长老，不管如何，此事是我云水宗往日之过。” “陆大学士，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有关当初的旧事，我云水宗会赔偿大学士，宗门宝库中但凡大学士有看的上的，我等双手奉上。” “大学士是青梅剑仙，可当初青梅剑仙是陛下亲口所言，为国捐躯。” “这难免有欺君之意，这样，大学士可以说当年有人暗中谋害，不得已为之，宋延长老为您担下罪责，我们云水宗众人为您作证。” “如此一来，明面上也说的过去。” “大学士觉得如何？” 闻言，四周围观之人再次议论起来。 “不得不说，苍云子宗主好算计啊，这样一来，此事就可以算是揭过了，只是宋延长老要吃点苦头，但云水宗这么些年来苦劳不少，再加上背后的皇子，这命应该能保住，好算计。” “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他不怕我们传出去，世人议论？” “议论？能议论什么？两王作乱都过去多少年了，这说到底是大学士自己的恩怨，云水宗舍得出血，也低头了，还能解决欺君的名头，这交易不亏。” 陆文渊眼中锋芒隐动：“交易？呵。” “欺不君欺君，不是由你说了算。” “揭不揭过，更不是你说了算！” “本尊就为问你们云水宗一句，是否要阻拦本尊！” 五色华光在陆文渊周身环绕，气势爆发，天空风云变幻，整片天地似都向云水宗众人压来！ 云水宗众人内心齐齐一紧，好强的威压！ 苍云子脸色阴沉，沉声问道：“陆大学士，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 陆文渊双手背负，目光中满是冷意。 缓和？呵呵，怎么可能缓和！ 自己好好地在姻缘镇读书修行，与世无争，偏偏麻烦自己找上门。 刚魂归此界的时候，他就遭到了云水宗刺杀，永宁八年风云大比，试剑天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一句缓和就能过去的？ 清芷的转世，自己多年的困苦，憋屈，想到此处，陆文渊心中郁气上涌，杀意弥漫。 因为朝中争斗而起的恩怨？这难道就不是恩怨了？！ 当年自己修为弱小，任他人算计摆布，只得躲避挣扎。 如今修炼有成，若是还顾忌着顾忌那儿，还修炼个什么！ 陆文渊眉心浮现五色莲花印记，冷喝道：“别说是你们。” “今日就算是你云水宗背后的皇子来了，哪怕是陛下来了，本尊这往日恩怨，今日也定要了结！” 声震四野，整个天地一片冷寂。 所有人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陆大学士的“狂”！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 “一，交出当年参与姻缘镇刺杀事情的相干人等。” “二” 陆文渊眉心五色莲花印记徐徐转动，天地气机猛地混乱起来。 “本尊灭了你们云水宗！” 鸦雀无声。 围观众人纷纷咽着喉咙，惊颤不已，陆文渊话语和眼中的决心，是那么的清楚四溢。 他真是这么想的！ 苍云子沉默，陆文渊连永宁帝的不在乎了，再跟他说朝廷法度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能拼了。 “既如此，那贫道就领教陆大学士” 他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师弟打断了。 “师师兄。” 苍云子看向师弟，只见师弟满头冷汗的惊颤道：“师兄，你看看宗门。” 苍云子转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不敢再发一言。 只见云水宗上空，一座偌大的五色剑阵将整个云水宗笼罩！ 无数五色剑气宛若游龙，强烈的大道之意侵蚀着护山大阵，大阵各处节点符文正快速的被侵蚀，失去了灵光。 如此浩大的剑阵，竟然无声无息的侵蚀了护山大阵，大阵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就好像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五色剑阵和护山大阵，两方威能孰强孰弱，他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这剑阵等级更高！ 苍云子艰难的回头，无比惊骇的看着陆文渊。 这气息，这威压，还有如此强横的大道之意 他是怎么修炼的？！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苍云子脑海中响起。 “不能打。” 老祖！ 苍云子精神一振：“老祖，难道连您都敌不过陆文渊？” “本座若是年轻个两百岁，能与之一战，但现在”云水宗老祖沉默。 苍云子心神俱颤：“老祖，您可是超脱第四境啊，还有其他两位老祖，纵使他陆文渊天赋绝伦，修行到第四境，三位老祖联手，再加上吾等合力，难道还不是他的对手？！” “哎，你境界不到，看到的只是表象罢了。” 云水宗老祖语气中带着丝丝落寞，接着道：“超脱第四境，比的是大道之意，比的是神通，比的是底蕴。” “那五行大道剑阵，陆文渊怕是连三分之一的底蕴都未施展出来。” “这三分之一，哪怕加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定能比过。” “你若是出手，我们云水宗数千年的基业，怕是真就毁于一旦了。” “哎。” 苍云子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心中的那点骄傲，自信，战意之火，此刻沉入深渊，彻底麻了。 三分之一的底蕴，抵过在场的所有人 当年的女帝陛下怕是也没有这样的底蕴？ 陆文渊这还是人吗？ 这样的修为，难怪他有自信说出那番话。 如此底蕴，那欺君的名头，真不算什么了。 说不得陛下为了大周，反而会支持他。 要知道，陛下现在的情况可不怎么好。 苍云子的身形突然佝偻起来，失去了精气神，面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百岁。 第271章 本尊只在乎我心中大义 沉默。 在那五行大道剑阵下，在场所有人皆是沉默。 谁敢做声？谁敢反驳？ 众所周知，陆大学士是道儒双修，这还只是施展了道法神通，儒道手段还没亮出来呢。 当年的浩然论战上，不仅引得浩然长河震动，那一手浩然剑，更是震惊大周。 女帝已经将浩然剑的威能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陆文渊在道法上都有如此威压，那浩然剑呢？ 谁也不敢想。 许多人纷纷暗中传讯，陆大学士此次出世，必将震惊整个沧元界！ 韩风此刻懊悔的想扇自己巴掌，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不识真龙啊。 明明有机会交好，若是韩家得到这样的大能照拂韩风啊韩风，你有眼无珠啊！ 宋延此刻瘫软在地，脸色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已定。 陆文渊环顾一周，云水宗众人皆是低头或避开目光。 “看来，是要本尊替你们做决断？” “很好。” 陆文渊意念微动，虚空一道五色剑光闪过，宋延的头颅抛起，无声无息，一点血液都未溢出。 森冷，无情。 一个生命，十二教宗门长老，元神境后期的大修士，就这么死在众人面前。 有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所有人心中胆寒不已。 云水宗众人心中憋屈，愤怒，但面上不敢表现一分。 方才老祖的告诫响彻在每一个人脑海。 陆文渊目光看向云水宗深处，一个消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正是端王世子。 所有人目光看了过去。 端王世子走来，默默地将宋延的尸首收拢，叹了声，而后对陆文渊行礼道：“大学士说的不错。” “父债子偿，当年我亦做恶不少，是时候偿还了。” “父亲！”云水宗内传来焦急的呼喊，但很快被人制止阻拦了。 陆文渊微微点头：“很好，还算有点担当，你自裁。” 意念微动，人群中一柄长剑飞来，落在端王世子身前。 端王世子拿起长剑，脸上泛起一丝苦涩，黯然一叹，随后恳求道：“所有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其他人还望大学士高抬贵手。” 陆文渊淡淡道：“本尊可不是当年的两王，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本尊还是会遵守的。” “不过你身边的那几人，该死的还是要死。” 端王世子脸色微变，再次行礼恳求道：“他们这些年镇守海域，还望大学士看在他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陆文渊：“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们镇守海域，是因为当年的两王叛乱。” “两王叛乱，死了多少人？不仅勾结天界神灵，更勾结魔族。” “若不是你于大周有功，这些余孽焉能活到现在？” “他们是在赎罪，有何功劳可言？” “你应该庆幸，我只找上了他们这几个主要人，放过了其他的边缘人和小辈。” 端王世子一脸苦涩，第三次恳求道：“他们也是听令行事，如今已改过自新。” “未来他们一生都会为大周镇守海域赎罪。” “还望大学士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躬身低头，言语诚恳，不避责，将所有责任都承担了下来，只求给手下那几人活路。 这番姿态引得不少围观人心生怜悯。 一老者忍不住开口道：“陆大人，端王世子此话不无道理。” “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为大周镇守海域。” “这于大周，于人族也是有裨益的。” “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陆大人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此话一出，不少人认同点头。 陆文渊嗤笑道：“高抬贵手？将功折罪？” “若按照你所言，我杀了你全家，后面为大周立功，也能逃过罪责，你也能高抬贵手？” 老者脸色一僵，随后说道：“可是他们也不是动手之人，而且当年两王叛乱，相关人员的判责，朝廷已经做了清算。” “过了这么多年，陆大人何苦揪着不放？” “哈哈哈”陆文渊酣然大笑，“好笑！好笑至极！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陆文渊目光不善的看着老者和其他心生怜悯之人，冷声道：“有句话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你们是再恰当不过了。” “放过？” “我因两王争斗，被云水宗刺杀，躲在姻缘镇十几年，一步都不敢踏出，没有一日不担心自身安危，你让我如何放过？” “因两王算计，我妹妹清芷因此身死，你让我如何放过！” “因两王叛乱，各州因叛军而死的百姓，京州，神京那些死去的百姓，你让他们如何放过！” “老人家，你难道不怕当年死去的冤魂夜里找你吗？” 宛如惊雷炸响，让人振聋发聩，纷纷惊醒。 是啊，功是功，过是过，若是都能将功赎过，那世界岂不是乱了？ “老人家，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是易地而处，你又该如何决断？” 老者和方才心生怜悯之人纷纷羞愧低头。 陆文渊不再理会，看着端王世子，冷声道：“你倒是好算计。” “妄想用大义束缚本尊，不对他们下手。” “你想错了。” “大义？” “世间的大义，本尊如今可不在乎，本尊在乎的，是我心中的大义！” “镇守海域？我人族，我大周缺他们几个？” “他们死了就死了，本尊自会派人去接替他们。” “身世清白之人，总好过这几个余孽。” “本尊的耐心有限，云水宗和那几人，你自己选。” 话音一落，天空中的五行大道剑阵剧烈旋转，强横的威压扩散，无数五色剑光浮现。 端王世子一脸悲色，望天长叹：“人生在世，最苦的莫过于身不由己。” “愿来世，我能做个普通百姓。” 自刎，倒地。 所有人一片沉默。 陆文渊伸手一挥，几道剑光落下，当初跟在端王身边的那几人皆亡。 身不由己？ 借口罢了，若真是身不由己，当初为何还要参与叛乱？ 两王叛乱死伤的无辜百姓，他带着云水宗勾结水族，东境死了多少将士百姓，岂是一句身不由己就能盖过的？ 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罢了。 他们的死，陆文渊心中没有一点波动，他的心境，对事物的看法，已经超脱了常人。 陆文渊落地，天空剑阵也未散去，他就静静站立在陆靖乐身边。 苍云子心中悲凉无比，淡漠道：“恩怨已了，陆大学士还不离去，是想让我云水宗等人跟着自裁吗？” 围观众人也纷纷看向陆文渊，他们同样疑惑。 陆靖乐上前一步行礼，青梅枝斜指大地，目光淡然的看着苍云子。 “哥哥的恩怨已了，我的却尚未了结。” “从前的陆清芷，如今的陆靖乐，前来” “拜山比剑。” 陆靖乐持剑轻挥，一股强横霸道的金色剑光闪过，云水宗山门一分为二。 一道剑沟从她站立处直至云水宗内。 感受着其剑意，所有人心中一震。 这剑意浩然剑！ 女帝陛下的浩然剑！ 第272章 比剑 陆清芷？！ 苍云子想到前任宗主事迹，这就是当初他们追杀的那个孩子？ 他不由传音询问宗门老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陆大学士这是何意？” 陆文渊淡淡道：“生死恩怨已了，剩下的就是字面意思。” 陆靖乐眸光中流转冷色：“以前你们势大欺人，今日我们势大，一报还一报，想领教领教云水宗的剑法道术。” 而后高声喝道：“同辈之中，战胜我，剑阵才会撤！” 苍云子脸色变幻，传音交流着。 “老祖，您怎么看？” “看样子，陆文渊是要进神京城了，这场戏还是配合他。” “什么意思？” “苍云，你难道忘了陆文渊是怎么离开的神京城？” 苍云子心中微动，是因为太子的圣旨“交易”。 云水宗老祖接着道：“看他的架势，应该有为这孩子造势的原因，形势比人强，不应下不行啊。” “他想拿我们云水宗做陆靖乐的垫脚石？”苍云子目光微动，“总是他强，但恩怨已了，咱们也不能堕了我云水宗的威名，否则我云水宗日后要如何复起？谁人信服？” 云水宗老祖沉默了会儿，说道：“现在你是宗主。”语气微顿，接着道：“这小女娃不一般，小心点。” 陆靖乐淡漠道：“怎么，堂堂十二教之一，无人敢应战？” 云水宗众人沉默，但围观者知道这是为何。 这名为陆靖乐的女子，修行的可是女帝的浩然剑。 这气息，这剑意，他们不会认错的。 凡是修士，必会去神京城走一遭，来了神京，自然要去瞻仰百川阁剑碑和凤帝剑。 陆靖乐的剑意气息虽然比之剑碑上的剑意弱了些，但同出一源。 女帝当年复国，一剑双拳，不知战胜了多少敌人。 陆靖乐得陆文渊亲自教导，还修得女帝的浩然剑，光看那一剑的威势，都快达到元神真人之威了。 同辈之中，谁有那个自信？ 所以云水宗沉默。 而这时，一位身着喜服的青年提剑从云水宗内冲了出来。 “我来！” 众人看去，正是端王世子的大公子，也是云水宗今日大婚的主角之一。 “诚玉，退下。”苍云子呵斥道。 诚玉脸上泪渍未干，看着陆文渊兄妹，目光中满是仇恨。 “我亦是云水宗弟子，敌人都打到家门，弟子没有退缩之理！” 不待苍云子多说，他走上前，狠厉道：“来，一决生死！” 话音一落，诚玉施展云水剑法，水雾顿起，剑光合天水一色斩来。 水雾中隐藏着无数锋芒，让人遍体生寒，威势赫赫。 云水宗弟子同辈中，很少能得到这云水真意的。 这端王世子的大公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就修行到了雷劫境七品，天资不凡啊。 正在众人惊讶的时候，只听陆靖乐冷淡的声音响起：“太弱了。” 一点金光宛如大日升起，驱散了所有水雾，金色剑光一闪，强横的剑威顿时摧毁了云水剑意。 “轰。” 金色剑光摧枯拉朽，斩向诚玉。 “噗。” 诚玉手中长剑断裂数截，一口逆血喷出，身形倒飞倒地，浩然剑意不停地向他体内灵脉而来。 “你元神境。”诚玉一脸绝望道。 所有人内心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陆靖乐。 元神境？ 天啊。 她才多大？观其命元气息，二十都没有。 如此年纪，就达到了许多修士一辈子都没达到的成就。 这怪胎！ 哥哥是老怪胎，妹妹是个小怪胎！ 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诚玉师弟！师兄！”许多云水宗弟子纷纷跑了出来，一脸关怀，随后目光通红的看着陆靖乐：“欺人太甚！” 陆文渊缓缓收剑，一如方才青梅枝斜指大地。 “欺人太甚？” “当年我尚在襁褓之中都遭到你们云水宗追杀，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一位弟子愤怒道：“这是前辈恩怨，于我等何干？” 陆靖乐冷冷瞥了眼：“你应该庆幸，这是你们云水宗上一辈弟子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若不是那些人死尽了，你们以为今日就死这几个人？” “你说欺人太甚？好，我今日就欺你了，又如何？” 陆靖乐举起青梅枝，指着那些人，冷声道：“你们若是不服，愤怒，不满，那就打败我！” “一个也好，十个也罢，你们一起上！” 绝美清冷的面容上英武之气勃发，显露出了女子少有不，在男子中亦是少有的霸道之色。 令所有人侧目不已。 “打就打！怕你不成！”一女弟子满脸愤慨的持剑冲了上去。 师妹都冲了，作为男子，作为师兄的云水宗弟子们亦是冲了上去。 “住”苍云子出声施法想要阻止，但陆文渊目光一凝，大道之意笼罩，将所有云水宗长老都镇压禁锢。 苍云子黑着脸愤怒道：“陆大人！你若想灭了我云水宗就直接动手，何故如此羞辱！” 陆文渊轻笑道：“羞辱？” “本尊可没那个功夫，小辈争斗罢了，若是输了就算羞辱，那三山五岳十二教弟子之间的比斗算什么？” “本尊若真想灭了你云水宗，还会在这儿和你多费口舌？” “说了比剑，自然就是比剑，放心，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这对他们也是磨炼。” 苍云子哑口无言，随后便看见陆靖乐脸色平淡的挥剑，一剑斩飞一人，哪怕是不久前突破到元神境，这代首席弟子，同样被一剑斩飞，没人能让陆靖乐施展第二剑。 听着围观宾客的震惊声，惊呼声，称赞声苍云子抑郁不已。 难受，很难受。 猜到了陆文渊的目的，苍云子本来想准备一番应对，谁想诚玉跑了出来，这会儿弟子们情绪被挑起，打乱了他的布局。 这场比试过后，哪怕后面云水宗胜了，名声脸面也没有了。 苍云子深吸了口气，暗自传音布置着。 半盏茶功夫都不到，所有云水宗弟子纷纷吐血倒地。 云水宗长老们脸色都不好看。 而围观的宾客们目光满是兴奋，一副看了好戏的样子。 陆靖乐一步未动，青梅枝还是斜指大地，气息稳定内敛，一滴汗都没有，与云水宗弟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种反差，看的宾客们感叹不已。 这底蕴，估摸也得到了陆大学士的真传。 陆靖乐淡漠的目光扫了一圈：“堂堂十二教之一，门下弟子就这个成色？” 第273章 不要脸 不少云水宗长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倒地的弟子们，随后传音让人带回宗内治疗。 许多宾客暗自偷笑，前有陆文渊剑阵压山门，后有陆清芷一枝挑一众弟子，这次云水宗的脸可是丢大了。 但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倒是没有取笑贬低云水宗的意思。 二十不到元神境，再加上女帝的浩然剑，换成其他宗门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样的年纪，当年玉屏山的那位青阳道子，也不过是雷劫境罢了。 陆清芷收剑，静静地看着云水宗一众长老。 苍云子深吸了口气，暗中传音，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从宗门内走了出来，对陆靖乐行礼道：“在下长临，请姑娘赐教。” 宾客们有人认出了他，顿时议论出声。 “长临，这不是上一代核心弟子吗？元神境修为，不应该晋升到云水宗外门长老吗？怎么会出来应战？” “是啊！苍云子宗主，说好了是同辈比试，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没错！而且看他气息，还是元神境中期，这不公平！” 苍云子神色淡然，显然已有备案，解释道：“长临之前在外游历闭关，宗门内还没来得及为他晋升位份，也算同辈之人。” “贫道若是有一句虚言，不得好死。” 众人沉默，一口气堵在心中出不去，难受的很，想为陆文渊兄妹出声，但那两人一脸的不在乎，仿佛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也让众人无法说什么，只得在心中吐槽云水宗不要脸。 陆靖乐还是那副样子，抬起青梅枝：“来。” “请。”长临双目微眯，元神显化，一道云水之线飞出，速度极快，肉眼几乎不可见。 汹涌内敛的云水剑意扩散全场！ 众人心中一紧，这云水剑意，与方才诚玉所施展的，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元神飞剑！ 陆靖乐神色微动，伸手一抛，青梅枝化作金线飞出，同样的元神飞剑之法！ “叮叮叮” 水色和金色不断纠缠碰撞，而后分裂出无数剑光，化作两方剑域，相互侵蚀消磨。 争斗声势甚至没有方才对战云水宗弟子的声势浩大，但众人知道，这比方才更加凶险！ 这是元神御剑，是两人剑意的比拼。 稍不注意，元神受损，境界跌落不说，严重的甚至会变得痴傻。 元神之剑，非生死不出。 这是修行界的共识。 显然，苍云子在陆文渊身上吃了亏，现在是想在陆靖乐的身上找回来。 众人死死的看着两方剑域，生怕错过分毫，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样子，看着比陆文渊更着急，好像陆靖乐才是他们的妹妹。 看着众人的神情，陆文渊反而有些欣慰。 以陆靖乐展露天资实力，绝对是天骄中的天骄。 十几年前，大周出了陆文渊这个天骄，今日出世，压的十二教之一的云水宗不敢反抗，一言不发。 陆靖乐的未来，就是下一个陆文渊。 这于人族而言，是好事。 殊不知，陆文渊当年的那场浩然论战，许多修行儒道的年轻人纷纷习剑，他的那本“浩然剑谱”早已传播天下，不少人从其中悟得了自己的“浩然剑”。 虽然威力高度上没法和陆文渊比，但至少明白了自己的路。 也是因此，这些年大周文道蓬勃发展，浩然长河威能逐年增加，大大增强了人族底蕴。 大周也跟着受益，和妖域的通市，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如此，他们看待陆靖乐的目光自然不一样。 陆文渊欣慰的是，这样的心思看法几乎是共识，可见人族的团结。 数十息后，两方剑域还是不分上下。 这时，陆靖乐带着疑惑，缓缓道：“只是如此了吗？” 所有人皆是一愣，什么意思？难道说 陆靖乐说了句“无趣”，眉心一道金色印记一闪即逝。 金色剑域突然光芒大放，剑光疯狂分裂，瞬息之间化作剑光长河，将对方的剑域冲垮。 强横，霸道。 而后，所有剑光消失。 青梅枝回到了陆靖乐的手中，而长临的剑，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跌落。 长临脸色苍白无比，元神受损，气息衰弱，不可思议的看着陆靖乐：“元神境后期！” 空气一片死寂，所有人呆呆的看着陆靖乐。 “元神境后期二十岁不到！天啊！陆大学士当年也没这么强？” “不！你难道没发现？陆靖乐是以浩荡的元神之力和强横的剑意，一举摧毁了对方，那气息，比一般的元神境后期更强！强的多！” “好，这很‘陆文渊’，羡慕不来，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这兄妹俩到底修行的是什么功法？底蕴一个比一个吓人，要是换做常人，就算没被撑爆也会失去对真气的掌控，我不理解。” “陆大学士是道儒同修，底蕴自然比一般人强，陆靖乐应该也是这样，看样子应该是儒武同修。” “两道同修的我不是没见过，三道同修的我都见过，但绝没有这样的威势，差的太远了。” “好，我也不理解，要不你去问问？” “额” 长临一脸苦涩，行礼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陆靖乐微微点头，静静的看着苍云子。 长临一叹，对苍云子行礼，说了句“弟子无用”，便踉跄着离开。 苍云子心中有些绝望的闭眼，忍着遭受众人非议让长临应战，没想到还输了。 他知道，这不怪长临，只能怪那女娃儿太强。 可憋屈，实在是憋屈啊。 简直比当年云水宗遭受朝廷打压还憋屈！ 苍云子心中一叹，传音道：“长和，你去。” 他身后一位年轻的长老点头，走了出来，苍云子和其他长老纷纷闭眼，屏蔽了外界感知，他们都能预想到，宾客们会说些什么。 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再丢也无所谓了。 云水宗要是输了，这复起就彻底成笑话了。 长和拱手道：“贫道长和，亦是长字辈弟子，方才辞去长老之职，请姑娘赐教。” 果然，这话一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水宗一众长老，纷纷骂出了声。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第274章 削你云水宗三分气运赔罪 “呵呵，好一个云水宗，好一个十二教之一，好一个名门大派！” “这样欺负一个二十都没有的女娃娃，你们还真有脸啊。” “脸？这东西他们还有吗？” “哎，云水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云水宗一众长老封闭感知，长和听得心中不禁有些羞愧，但想到宗主的嘱托，将情绪压了下来，胜了才有未来，要是输了，云水宗怕是要真没落了。 “陆姑娘，贫道应战不算坏了规矩。” 陆靖乐冷淡道：“随便。” 长和拿出一柄灵宝长剑：“请赐教。” 这番举动，更是让宾客们不耻。 陆靖乐拿的是一截树枝，他拿灵宝应敌，真是为了赢，不要脸到极致了。 长和缓缓道：“云水有剑，从天上来。” 元神显化，元神境圆满的气势扩散，无数云雾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于头顶，结成一小片云海。 “这气息怕是要突破到虚仙境了，元神借天地之势，云水剑已然入道，难了。”宾客们心中一紧。 长和持剑上指，云海凝水，一抹蓝色没入长剑，空气振动，剑锋嗡鸣。 “陆姑娘，小心了。” “斩！”长和一声厉喝，一剑斩下。 一道强横的蓝色剑光破开云海而来！ 陆靖乐目光微凝，眉心印记浮现，体内真气爆发，一抹浓烈的金色覆盖青梅枝，化作火焰燃烧。 “有凤来仪，浩然接引。” 陆靖乐持剑上劈，一道金灿灿的火线划过。 “叮！” 两剑相触，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众人不由捂耳。 剑光震颤交锋，空间扭曲，强烈的剑风四散，云水宗山门周围的车马，一时人仰马翻，草木倾倒。 所有人都施展手段防御。 韩云呆呆的看着少女，此刻感觉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这辈子都够不着了，脸上写满了失落。 他身旁的妹妹倒是一脸兴奋，两眼冒光的看着陆靖乐，心中振奋不已，这才是我辈女子的风范！ 两剑争锋片刻，僵持不下。 “陆姑娘，认输，你不是我对手。” 陆靖乐并未理会，看着剑光交锋处，若有所思。 长和此刻也看出来了，她这是拿自己当磨刀石，感悟自身剑道。 “既如此，贫道就不留情了，爆！” 浑厚的水蓝灵光爆发开来，映照方圆十里。 “斩！” 水蓝剑光暴涨，瞬间盖过了金色剑光。 浩荡的水蓝剑光向陆靖乐没来，天空被划出一片蓝色。 “陆小姐小心！”韩云不由焦急出声。 眼看陆靖乐要被剑光淹没，忽然。 一声凤鸣自虚空中响起。 一道凤凰虚影出现在她身后，展翅高鸣。 一朵火焰绽放，火光猛地暴涨，天地一片金色。 所有水蓝剑光都被烧毁。 金光一闪，众人眼前一晃，所有异象消失，陆靖乐的青梅枝直指长和眉心。 天地一片死寂，众人皆愣。 韩云呆呆道：“赢了？” 快! 太快了！ 快到许多人都没看清那虚影。 长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青梅枝，浑身气势一散，苦涩落寞道：“陆姑娘，你赢了。” 陆靖乐眉心印记隐去，挥手召回青梅枝，静静站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云水宗老祖惊骇的声音在苍云子脑海中响起：“凤帝血！” 苍云子浑身一震：“老祖您没看错？真是女帝陛下的凤帝血？” “眉心的凤凰印记，武道凤凰法相，还有那凤凰神火，没错的！她是女帝血脉！” 女帝血脉！ 苍云子瞳孔一缩，看着陆靖乐的面容，恍惚间似看到了女帝。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当年的上任宗主一系为何要追杀她了。 原来如此！ 长公主，永宁帝，纪迁陆文渊。 陆文渊是他们选的护道人！ 前因后果都明白了。 那陆文渊此刻带着女帝血脉来云水宗，怕不仅仅是来了解恩怨的，怕是意指神京！ 联想到当下的局势，苍云子脑海中浮现一个惊人的猜想，脸色不由一白。 陆靖乐眉头微皱：“还有人吗？” 云水宗一众长老看向苍云子。 苍云子心中满是苦涩，女帝血脉，高深莫测的陆文渊，还打什么？ 身份不一样了，发生的事情，性质自然也不一样了。 这是恐怕是陆文渊在为党争布局。 他一藏就是十几年，应该就是为了这女帝血脉，他怕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在布局筹谋了。 云水宗投靠皇子，也是为了求立足，安稳发展，没真想陷入党争之中。 现在的云水宗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看来这次，云水宗注定要成为陆文渊谋划中的垫脚石了。 苍云子心中哀叹，行礼道：“陆姑娘，我们云水宗认输。” 陆靖乐微微点头：“既如此，过往恩怨已消。” 她朝着上空轻描淡写挥剑，常人不可见的三道玄光落入她手。 收起青梅枝，陆靖乐淡淡道：“削你云水宗三分气运，当做赔罪。” “望你云水宗多为人族积德行善，届时可来神京找我，气运归还。” 宾客们听得一呆，什么？削气运？ 这不是手握社稷神器的陛下和执掌部分神器权柄的三位殿下才能做到的吗？ 她怎么会？莫不是唬人的？ 面对女帝血脉，苍云子现在哪里还敢有怨言？只得行礼称是，其他云水宗长老不明白，但在苍云子的告诫下，齐齐行礼。 陆靖乐点点头，看向诚玉：“你若想报仇，可来神京城找我，后果自负。” “事已了，走哥哥。” “嗯。” 对于此行，陆文渊很满意，目的都达到了。 他挥了挥手，散去了高空的剑阵，而后传音给苍云子和云水宗三位老祖：“管好嘴，可避祸。” 随后看了眼方才担忧出声的韩云，伸手一点，一道灵光没入其脑海。 “小子心地不错，给你点福缘，但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韩风神色大喜，忙不停行礼道：“多谢大学士。” 等韩云回过神时，陆文渊兄妹已经消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韩风没好气的拍了下他脑袋：“别想了，你不配。” 韩云苦涩无奈道：“父亲，我知道，方才只是有些恍神。” “你知道就好，对了，大学士给了你什么？” 韩云探查了一番，惊异道：“一缕道意。” 韩风瞪大了眼睛：“真的！？” 韩云点点头。 韩风满是羡慕道：“你小子，当真是好福源，大学士已悟大道，就这一缕道意，足够你提升一个大境界了，这东西你好好留着，等到境界高点再用。” “我知道了父亲。”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你得了大学士的青睐，我们韩家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 苍云子看着众长老的目光，心中再次一叹，这婚事哪里还办的下去。 云水宗老祖的哀叹声响起：“苍云子，封山。” 苍云子默默点头，为免卷入党争，只得如此了。 “老祖，那皇子那边。” “如实告知就是，陆文渊既然带那位来，本就有显露的意思，他让我们闭口，是告诫我们不要卷入其中罢了。”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苍云子微顿，而后问道，“老祖，陆文渊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真仙境吗？” 云水宗老祖沉默片刻后叹道：“想入超脱第四境，需要渡最后一个大道之劫，至此，彻底褪去凡胎，灵力真元彻底转变成仙力。” “到这一境，一念动，可上天入地，朝碧海而暮苍梧，待悟满自身大道，即可遁出此界，去往上界。” “凡是大道之劫，皆有异象感应，这十几年并没有大道之劫出现，观陆文渊的真元，虽有仙意，但还未质变，他应当是第三境圆满。”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苍云子沉默，第三境圆满，三分之一的底蕴能抵所有人，这要是渡过大道之劫，到第四境，那 不服不行。 很快，云水宗遣散了宾客，对外宣布封山，而陆文渊出世的消息很快传遍大周。 因此事件，云水宗跌落十二教之列。 而事件中的一对新人，亲自然没结成。 诚玉为端王世子守孝，一年后郁郁而终。 苍云子的女儿选择剃度出家，青灯佛经相伴一生。 第275章 城门交锋 马车上。 “有了这三分气运，日后改革就可以先从云水宗开始了。”陆靖乐说着将三分气运封锁在宝盒中，递给了陆文渊。 “你自己拿着，算是你日后的一份依仗。” 只要稍加运作一番，日后云水宗会依附于靖乐了。 陆靖乐也没拒绝，收了起来。 陆文渊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了，尽快赶到神京城。” 陆靖乐点点头，朝马车角落的小鸟儿喊了声：“懒货儿，出去拉车。” 小鸟儿惊醒，幽怨的看了陆靖乐一眼，随后飞了出去，化作一只近百米的青鸾，带着马车向神京城方向飞去。 陆文渊好笑道：“好歹是凤凰血脉，半只神兽，总让它干些不着调的事干嘛？” 这不掉价么。 外面青鸾十分认同的鸣了声。 陆靖乐疑惑道：“除了这个，它还能做什么？” “书读不进，修为也不到家，难道干吃不干活儿？” 青鸾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满是丧气。 陆文渊无奈道：“行，你开心就好。” 这青鸾，是他前些年接手凤鸣仙山带回来的，刚出生没多少年，还在幼年期，战斗上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但它的身份就大有用处了。 有这青鸾认主，就是证明陆靖乐继承女帝凤帝血最有力的证据之一。 南海一行，自然和赤凤岛打了交道，在展现实力和亮出身份后，一切都解决了，很顺利。 赤凤岛是最忠于女帝的，这些年不听朝廷调令也是因为长公主的死而已。 陆文渊回程的时候，还去了南边的天玄谷一趟，和谷主做了一番交易。 然后又去了岳麓书院，五岳中的磁山，会了会故人。 十六门的传人也找到了几位。 他和小鱼当雌雄大盗的那些年，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六门，除了三山没去，其他地方都见识了大半。 罗列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这些外界都不知晓。 卧凤谍网，纠察队，小鱼和陈建之手中的商会，小东那边的承和钱庄，大周的宗门势力网。 权力，钱财，三教九流的势力。 苦心经营十几载，陆文渊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大周上下各方，神京争位之行，他胜券在握。 永宁三十四年，二月十五，陆文渊的马车来到神京东城门。 陆文渊拉起车帘，看着更加辉煌的城墙，心神不禁有些恍惚，想到了当年第一次来到神京城的场景。 熟悉又陌生。 “回来了啊。” 白溪渔亦是感慨道：“是啊，回来了。” 陆文渊此行带的人不错，夫妇二人，两个孩子，靖乐，加上初晴、书格，靖乐贴身的四个牡丹丫鬟，再没别人了，其他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书格，将陆氏族徽亮出去。” “是，公子。” 这些年，武安伯陆家在神京城的威望逐年攀升，现在已经胜过了女帝时期的鼎盛之时。 族徽亮出去，行人，排队的人纷纷让道。 门口看守城门的老将见状，目露疑惑，这几日没见武安伯陆家的人出去啊，这马车哪里来的？ 忽然，他想到了最近听到的消息，心神一震，忙不停的跑了过来，行礼道：“车上可是陆大学士和长宁郡主？” 此话一出，城门附近顿时一片寂静，无数双目光看了过来。 门帘拉起，陆文渊看着有些苍老的面容，和颜一笑，打趣道：“多年未见，马娇娇，老了啊。” 看着那张和十几年前一样的面容，马郊也是恍惚感慨道：“陆大学士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啊。” 陆文渊笑道：“得，人老成精，嘴皮子更滑溜了，这神京东城门这块，没了你还真不行。” 马郊摸了摸小胡子，谄媚道：“那是，这还不是以前大学士教导有方。” “行了，大学士这个称呼怎么从你嘴里听着那么别扭呢？还是以前的好听。” “好咧，三公子。” “哈哈哈，走了，明儿我办场酒宴，你带家里人来参加。” “那感情好，多少年，又能跟着三公子享福了。” 陆文渊笑骂了两句后，马郊引着马车进城。 而刚到城门就被拦了下来。 “三公子，太子府来人了。”马郊跑过来小声道。 陆文渊看了眼，熟人，霍章。 陆靖乐的身份曝光，那三位皇子哪里坐得住，总要有所行动，他并不意外。 陆文渊下了马车，笑道：“霍大人，许久不见了。” 霍章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要不是云水宗那边的消息传来，他还真不知道陆文渊的心思。 原本以为这是只老狐狸，没成想是披着狐狸皮的狼。 前几日得知消息，然后让人去天机楼那边打探了一番，调查后才发现，陆文渊已经成了气候。 手中有钱，于各大宗门的大能都有交好，再加上钦天监，文渊阁和儒道气运，不可小觑。 陆文渊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朝廷上的势力小了。 女帝血脉 霍章目光微动，不管如何，先要搞清楚陆文渊的目的！ 若这是猜想的那样定不能让他进城！ “陆大学士不在外游历，怎么回来了？” 陆文渊笑道：“霍大人这话说的，游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霍章面色微冷，看来真如推测的那般了，随后传音道：“陆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莫不是忘了当年与太子的交易？” 陆文渊笑容不变：“自然没忘，这不是前些日子在云水宗那边闹出点动静，我怕陛下责罚，先前来负荆请罪。” “陆大人指的是欺君之事？这陆大人可以放心，太子殿下为您询问过了，陛下并无责罚之意。” “太子殿下为陆大人寻得了几处好地方，听说有上古秘境，陆大人可以去游历一番。” 霍章将一张皮纸扔了过来。 皮纸刚到陆文渊跟前，仿佛遇到了屏障，翩然落地。 陆文渊目光微眯：“我若是执意进城呢？” 霍章神色冰冷，拿出一卷圣旨，显然，当年太子也留了后手。 “陆大人可要想清楚。” “当年的圣旨还在，神京城中的那位幕后间谍还没找出来。” “还有，武安伯陆家，太子这些年照拂了不少。” “陆大人可要想清楚。” 一股无形的气势扩散，气氛陡然紧张肃穆起来。 第276章 进城回府 “本宫进神京城难道也要得到太子殿下的准许？” 小渔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打破了肃穆的氛围。 霍章行礼道：“郡主身份尊贵，自然能进。” “但大学士和其他外人不能进。” 他扬了扬手中圣旨。 “霍大人好大的官威。” “下官只是听命行事罢了，还望郡主见谅。”霍章看向陆文渊，“陆大人若是要强进，我自然是拦不住，但一应后果就需要陆大人自己承担了。” “届时，就不是太子殿下一人的事情了。” 女帝血脉，继承了凤帝血，天然就有了神器继承权。 永宁帝吐血重伤，命元有损，三位皇子都暗自筹谋，神京城局势一触即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陆文渊带着人回来，心思昭然若揭。 原本是三足鼎立，现在出现了“意外”，三方自然会默契的先将这“意外”解决。 闻言，陆文渊脸上的冷意突然一散，笑道：“霍大人的意思是，陆文渊大学士进不得，其他人进得是吗？” “自然。”霍章看了眼马车，补充道：“还有你带来的人。” 陆文渊微微点头：“很好。” “对了，你说巧不巧，圣旨”陆文渊微微一笑，笑的霍章心中一颤，浮现不妙之感。 “我这里也有。” 陆文渊手中微光一闪，出现了一道圣旨，而后肃穆道：“本官乃是监察使莫云，今日回神京城向陛下述职。” “霍大人难道也要拦住本官？” 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城门处所有人都兴奋的看向陆文渊。 莫云。 大周监察使。 大周年轻一辈新一代的天骄！ “天啊，莫云竟然就是大学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大周哪里出来了这么多天骄。” “是啊，永宁十五年出了个青梅剑仙，十六年出了个大学士，后面又出了个监察使，短短数年内，出了三位天纵奇才，这时间也太短了，搞半天原来是一个人！” “嗨，你别说，这隐姓埋名的手段，还真是陆先生的风格，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啊。” “陆大人真是独断大周的神人啊。” 霍章脸色无比难看：“我不信！” 陆文渊也不多说，将圣旨扔了过去。 霍章接过圣旨一看，脸色漆黑如墨，一言不发。 “怎么，本官可以进去了吗？” 霍章握着圣旨，指节发白，不甘的看着陆文渊。 他手中的圣旨能拦陆文渊，却没理由拦监察使莫云。 最关键的是，这道监察使圣旨陛下是什么时候给他的？为何要给他？ 还是说，关于女帝血脉的事情，陛下很早就知道了？ 这其中的关联，让人难以猜透陛下的意思。 难道说陛下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难道嘱意女帝血脉？！ 想到此，霍章不由打了个冷颤。 形势不对了！要赶紧通知殿下。 “对了，我带来的人，都是这些年在边州剿灭往生教教众的有功之人，能进神京城？” 霍章绷着脸，默默让开了道路。 陆文渊笑了笑，挥手让书格驾车带人进城，随后来到霍章身旁，拿回圣旨，轻笑道：“霍大人，你也不用巧立名目，想着借神京城往生教间谍的名头发难。” “你先想想，监察使莫云的职责是什么。” “你说，关于这神京城中的间谍，我手中有没有线索？我若是禀奏陛下，又是什么结果？” 霍章瞳孔微缩，威胁！ 方才他以手中圣旨和当年调查间谍的事情威胁陆文渊，现在陆文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云调查往生教这么多年，神京城中的间谍，他有没有线索，霍章不知道，也不重要！ 关键是他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巧立名目，无中生有。 难受，憋屈。 霍章脸庞抽搐不已，沉声道：“陆大人是什么意思？” 陆文渊晃了晃手中圣旨，笑道：“没什么意思。” “你看，咱们都有圣旨作为‘底牌’，这算不算互相抵消了？” “我这人，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招惹你，大家相安无事多好？” “太子殿下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对？” 相安无事？呵，谁信？ 霍章深吸了口气，拱手冷漠道：“我会禀告殿下。” 陆文渊满意笑道：“很好。” “那麻烦霍大人顺便帮我说一声，晚上我会办一场家宴，邀请太子殿下前来赴宴。” “哦，霍大人若是赏脸，也可以来。” 霍章神色冷淡道：“多谢‘莫大人’邀请。” “哈哈哈好说好说，就此别过。” 陆文渊夫妇带着女帝血脉回到了陆府，消息顿时传遍了四面八方。 原本波云诡谲的神京城，突然风平浪静了。 陆文渊回来，董管家那个高兴诶，忙上忙下的，年迈的身躯突然涌现了青春活力。 很快，陆文兰带着李青薇上门，四家人好好认识热闹了一番，然后一起准备晚上的家宴。 自从知道陆文渊的一些心思后，陆文兰就将几个孩子都外放出去了。 至于李青薇，被一位神秘坤道收做关门弟子，得到了十六门之中乾坤卦的传承。 没有嫁人，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一手乾坤秀剑在神京城中很有名气。 老董将请柬发了出去，邀请的都是和陆府交好的家族，还有几个陆文渊特意交代的人。 晚间的时候，家宴开始，来了不少人，陆氏本族的，交好的家族，陆鸣和陆文槿的同僚，钦天监，文渊阁 大部分人是来混个脸熟，认认陆家的“儒道圣人”，其他的基本是熟人，多年未见，各自都有了不少变化。 杨肃成亲了，有了三个孩子，石方正在热恋期，于宵当爷爷了 宴会一片热闹景象。 太子来了，而且是和大皇子，六皇子一起来的！ 热闹的氛围顿时一寂。 宾客们看着三位皇子，屏气凝神，这三位相互不对付是神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同出现的画面，除了在宫廷节日宴会上，私下里可是许多年未曾一起出现过了。 现在却一起来到了陆府，想到白日城门处的事情，让人不禁猜想，这三位莫不是联手要对付陆文渊？ 结果自然很让人意外。 三位皇子什么都没说，送上礼物，笑着和众人招呼了几声，喝了几杯酒，和陆文渊聊了聊就走了。 让众人猜疑不已，他们聊了什么？ 随后宴会又恢复热闹景象。 第277章 宴会后的抉择 陆府门前。 三位皇子对视一眼各自离开，什么也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太子车驾缓缓前行，车轮声在夜晚听得格外清楚。 车内。 霍章神色犹豫，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殿下，下官实在是不解。” 太子拉起车帘，看着空旷的街道两边，目光深邃。 “你是疑惑，本宫和那两位为何和陆文渊讲和？” 霍章连问道：“主要是您说的‘各凭手段’，为何？难道真要陆靖乐得到继承之位？” “继承之位？”太子微微摇头，“毕竟是女帝血脉，最后还是父皇决定，不过一小姑娘，在朝中没有根基，就凭陆文渊的文渊阁和钦天监，能翻起多大的浪？不足为惧。” “如今朝中三足鼎立的局势已成定局，女帝血脉尊着便是，没什么可怕的。” “就算父皇下旨传位给她，她也登不上去那个位置。” “这是我们三人的共识。” 霍章疑惑道：“那为何” 太子目光微凝：“可怕的是陆文渊。” “陆文渊？”霍章不解道，“他虽然有些气候，但根基不在朝中，如何能威胁您和那两位？” “本宫指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实力。”太子语气微顿，目光深沉无比，“青梅剑仙，大学士，监察使，都是他一人，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太子悠悠道：“儒，武，道，佛，他是四道同修！” 脑海中似有惊雷响起，霍章一愣。 “史无前例，打破常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霍章脸色难看，意味什么？他当然知道。 如今的陆文渊是超脱第三境圆满修为，已然能轻松斩杀第四境，要是他突破到第四境，那他的实力，修为上的成就，将彻底超过女帝陛下！ 届时就不单是儒道气运加身的事情了，他会成为大周建朝以来最强的圣人！ 大周修行气运，都会加持在他一人身上！ 若到那时候，他一言，将胜过神朝之令。 想到此，霍章心中惊恐扩散全身。 太子接着道：“现在的他，事关大周未来，我们不好得罪，也不能得罪。” “殿下，要是陆文渊突破成就圣境，那” 太子语气微冷：“所以，不让他突破就是。” “至少现在不行，要等到本宫手握神器之后。” 届时他掌控神朝底蕴，哪怕陆文渊成就至圣之境，他也不慌。 “等一切都成为定局之后，摆在陆文渊眼前就两条路。” “一，守护人族，为大周效力。” “二，自行遁出此界。” 霍章心中微动：“殿下指的是气运神器？” “没错。”太子点头。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目露沉思道：“陆文渊来神京，本宫猜测有两个目的。” “一是，恢复陆靖乐的身份，为她争权。” “这方面，本宫和他们两个达成共识，陆靖乐接触不到朝政核心。” “二是为了突破。” “四道同修，战力虽然无人能及，但底蕴太深厚，突破比常人艰难万倍。” “看这些年他的布局，游历各州，意在凝聚气运功德，解开天地对他的灵力束缚。” “这些年大周境内灵力下跌，恐怕就是与他有关。” “灵气桎梏，境界桎梏，大道之劫，哪一个好渡？” “他想推陆靖乐上去，就是想借助大周底蕴，助他一人渡劫成道！” “想阻止他，并不难。” “天地灵力有限，他成道，普通修士修行就更加艰难，就算他日后反哺大周，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这里面，可以做做文章，而且也可以用此事，日后拉拢他。” “若无人帝支持，他如何成道？” 此刻，霍章惊恐的心才算是定了下来，而后苦涩行礼道：“下官失态了，殿下见谅。” 太子笑了笑：“回宫。” 马郊带着两个孩子回府，全程沉默。 回到家中，大儿子疑惑问道：“爹，您今天有点怪。” 外人眼中，马郊是八面玲珑的老油条，脸皮也厚，往日话多的很。 可方才在陆府，马郊一直沉默，陆大学士敬酒的时候，更是诚惶诚恐的，跟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特别是在三位皇子来后，马郊直接躲了起来，三位皇子走后，他也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面对大儿子的问题，马郊叹了口气。 “原本我是想在陆三公子那儿为你们谋个前程。” “但我方才在席间听到了个消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儿子疑惑道：“什么事情？” 马郊探查了下周围，而后小声郑重道：“陆大学士的那个妹妹，是女帝血脉！还继承了凤帝血！” 他不是没听到云水宗那边的消息，但也只是以为陆文渊教导有方，其妹天赋绝伦，习得了女帝的浩然剑，哪里知道这其中有女帝血脉的事情？ 这样一来，和陆大学士交好的性质就有了变化。 两个儿子一脸震惊，随后沉默。 陆文渊带着女帝血脉，在这个时节回京，这代表着什么，他们自然清楚，这事关家族的未来。 片刻后。 马郊看着两个儿子的神色，叹道：“我会和陆大学士断了私交，这交情太重，我们马家承担不起。” 大儿子沉默不语，而二儿子此刻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马郊：“爹。” “这事，其他人应该早就猜到了，但陆府宴会上，还是来了那么多人，太子和那两位殿下也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 “我猜陆大学士本就有借着宴会对外宣告的意思。” “他是在判断，在选择，也是让人站队！” 马郊猛地一惊，看着眼前的这个二儿子，目光中有种从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野望。 “你什么意思？” “爹，您守着那城门近百年，别人都说您是八面玲珑，老狐狸，但儿子知道，你没有一日不是小心翼翼，连睡前都在思索今天有没有得罪人。” 二儿子语气哽咽起来：“您太累了，儿子不想您再过那样的日子，儿子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马郊愣在原地，抬手想打他，骂他不考虑家族，但听着他的话，这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是啊。 他马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城门守将，但也历经两朝而不倒，曾经他也是为此十分自豪。 女帝陛下离开，长公主之死，两王争权，内阁之事，永宁帝登基，两王叛乱死了多少人，多少官员，多少家族。 身边的同僚换了一波又一波，而他屹立不倒，这当然自豪。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我安慰的伪装罢了，现在，被二儿子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他很累。 马郊叹了口气，拍了拍二儿子的肩膀。 “你考虑过家族吗？若是失败” 二儿子打断道：“那若是成功了呢？” 马郊再一次愣在原地，是啊，若是成功了呢？ 思绪不由飘远。 良久后。 马郊语气有些落寞道：“罢了罢了。” “这马家，日后还是你们说了算。” “此事你们两兄弟自己决定，爹都支持。” 第二日。 老董招呼着下人丫鬟收拾着，小渔和妯娌聊着家长里短，做着绣活儿。 陆靖乐带着陆家的孩子们读书，修行，现在的她，俨然成了陆家小辈中的大姐头。 她很清楚，这些小子女孩，日后是她最亲近的助力，当然要好好培养。 陆文渊一脸懒散的晒着太阳，悠哉的吃着水果。 一大清早的外面就来了许多儒生拜访，陆文渊让老董一一婉拒，他也没找叶云书和刘老了解神京城的局势。 他在等。 陆文渊慵懒的等到了晚上，已经惊雷阵阵，大雨磅礴。 但帝宫夜雨来人，敲响了陆府的大门。 “钦天监监副，文渊阁大学士，大周监察使陆文渊接旨。” 第278章 凤宁长公主 陆文渊随着袁公公来到后宫东北位的阁楼。 “挽月阁。” “陆大人，陛下正在殿内等您。”袁公公说罢便离开。 陆文渊走进阁内，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鼻而来，阁内的装扮很清雅，还有月白色的花朵，多了许多缥缈仙意，让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丁福远已在等候，带着他上了第七层阁顶。 入目空旷，外面明明是磅礴大雨，却有皎洁的月光落在露台上，很安静。 永宁帝正在对月饮酒，哪里像病重之人？ “来了，过来坐。” 他笑着招了招手。 陆文渊走过去行了一礼后坐下，看着他的神色，精神虽然不错，但命元气息很弱。 在他的体内，有一股至邪的气息，如附骨之俎一般，在吞噬着他的生机。 以往那个表面玩世不恭，内里霸道有谋的帝王，现在也快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不知怎的，陆文渊心中有些堵，他知道，永宁帝的命元气息，是故意泄露给自己看的。 “喝点？你那首明月几时有做的极好，现下观雨赏月，不喝点可惜。” 陆文渊没有说话，默默点头。 永宁帝给他倒了杯酒，举杯看着乌云中的皓月，眼中浮现追思之色。 这明月，此刻独属照挽月阁。 “这挽月阁，是你母亲建的，以前她最喜欢在这儿看月亮，我和她也经常一起在这儿读书。” “那还是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孤六岁刚入学启蒙” 他自顾自的回忆往事，聊着他与长公主的过往。 陆文渊静静的听着，脑海中也不由浮现一个开朗女子的面容。 酒过三巡。 不知是月光迷了眼，还是酒意醉了人。 永宁帝目光有些恍惚，看着神京城，恍然道：“雨停了啊。” “是，雨过天晴。” 永宁帝笑了笑，放下酒杯道：“孤喊你来，就是想问问你。” “你真的要扶她坐那个位置？” “有没有想过，做个逍遥自在人会更好？” “这也是你母亲的希望。” 陆文渊心中一紧，对于这个问题，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永宁帝迟早会问他。 自己的部署，他有信心瞒过所有人，但唯独没有信心瞒过永宁帝。 这是一个扶大夏于将倾的帝王。 这些年，叶云书也给自己透露过一些猜想，三位皇子争斗，局面一直稳固在相互消磨的平衡之中。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卧凤组织的动作。 党争是永宁帝挑起来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结果而言，自然会发现不对。 叶云书猜测永宁帝发现了什么，但卧凤组织的具体情况永宁帝应该不知情。 这种情况，陆文渊早有心理准备，原本还做了一番布置，但没想到永宁帝的“日子”提前了。 现在的永宁帝，已经影响不到当下的局势了，唯一能有大影响的就是“大统继承人”的决定了。 毕竟事关“名正言顺”的问题。 陆文渊收敛心神，抬头看着他，缓缓道：“那是她的期望，却不是我们兄妹的。” “而且，她期望的是我们平安。” 永宁帝微愣，而后笑叹道：“是啊，平安顺遂，所以她才给你们兄妹取了那两个名字。” 他喝了杯酒，摆手叹道：“想争就争。” “我的时间不多了，未来不管是谁做这个位置，但你” 永宁帝语气微凝道：“要守好大周，守好人族。” 陆文渊拱手沉声道：“是。” 这是嘱托，也是告诫。 永宁帝语气一缓，接着道：“如果可以，留下性命，自从女帝走后，皇室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这话，孤也和那三小子说过。” 陆文渊沉默的点了点头。 “回去。” 离开前，陆文渊回头看了眼永宁帝，月下的他，有些寂寥，伤感。 伤感？在伤感什么呢？ 自从那晚永宁帝召见陆文渊和三位皇子后，第二日，圣旨就下来了。 对外表明陆靖乐的身份，恢复帝族刘姓，册封为凤宁长公主，接手枢密院，辅佐朝政。 长公主，封号中还有“凤”字，接手枢密院这种朝中机要部门，可见永宁帝对刘靖乐的重视和喜爱。 民间一片哗然，对此虽然震惊，但也没什么意外。 毕竟是当年静华长公主的孩子，女帝血脉，永宁帝和静华长公主的感情十分好，连百姓们都是知道的。 以前就有传言说，永宁帝当年争位，就是为了给静华长公主报仇。 百姓们担忧的是，树大招风，原本三位皇子争位就紧张，现在又多了一位，担心以后的日子。 但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平浪静。 皇室子弟对于刘靖乐的回归，很是欢迎，包括那三位皇子，他们还宴请过刘靖乐。 听说交谈甚欢。 这就让百姓们摸不着头脑了，但也松了口气，毕竟谁不都喜欢太平日子？ 明面上一片和煦，内里却不一样。 枢密院的大小官员，对于刘靖乐，纷纷是听调不听宣，敷衍了事，一些核心机密的消息，刘靖乐根本就接触不到。 永宁帝除了青龙卫和神武神威两军，其他的都已经放权，包括除魔卫。 她现在是被三方联合排斥了，好在这情况在预料之中。 枢密院的讯息，可能还没有卧凤组织来的详尽。 陆文渊带着她去了一趟别院，见了叶云书和刘老。 讯息布置方面有卧凤，算计行动方面有纠察队。 就是朝中势力少了些，陆文渊又将钦天监和文文渊阁交给了她，还带她去见了贤妃，再加上陆文槿的朱雀卫，陆鸣的皇城司，明面上的大势也就成了。 虽然接触不到朝政核心，但政令要下达出去，都要经过她的“手”。 有一种“农村包围城市”的既视感。 也是此刻，刘靖乐才明白哥哥为他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准备。 这么些年，经过陆文渊的精心教养，刘靖乐的帝王之学也颇有心得，陆文渊也放心，放权给她，自己把控大局就是。 三足鼎立成了四分天下的局面。 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叶云书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只待时机到达。 而陆文渊，则搬到了神京城外。 那晚，永宁帝册封他为大周国师，至圣，还将城外不远的凌华山赐予他作为道场。 这道旨意陆文渊自持修为功德不到，没有对外宣布，但旨意在司礼监和吏部落了案。 陆文渊带刘靖乐去了皇室宗庙，恢复了她的名字，荣誉，随后离开了。 在凌华山上建立了个青梅观，自诩青梅居士，潜心修行，为突破做准备。 第279章 文渊心学 三月初一。 是青梅观开观的日子，陆文渊将青梅小筑那边的青梅树移栽过来了。 在凌华山布下了阵法，四季如春，灵气盎然。 山中红梅，山上青梅，青红交辉，煞是好看，雾气朦胧间别有一番人间仙意。 今日开观的消息放出去，神京城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纷纷相邀前来。 有来游玩，有来拜访，也有来论道 手中之事移交后，陆文渊心松了一截，心境有种飘然之感，感悟大道更清晰了。 日上三竿，陆文渊开始讲道，青梅童子们接待着来客。 这场讲道，会持续七天。 讲各家经义，典籍，自己的修行感悟。 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才让许多人前来。 陆文渊的修为，战绩，已经传遍了大周。 四道同修，通百家之义，前无古人，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如此神人，自然引得天下追捧，特别是年轻人。 开观第一日，三山五岳十二教来了大半，四院八寺都来人了。 至于十六门的传人，一向隐秘，不知道来了多少。 李青薇是一早就来了。 一个个大能的到来，让陆文渊的讲道成为了盛会，特别是亚圣的到来，更是将此盛会推到高潮。 佛门八寺的人来的这么齐，也是有些论道的意思。 自从陆文渊出世，大周儒道的威望一年比一年高，近年已经盖过了其他宗门的威势。 也不算挑衅，大概是探探陆文渊的底蕴。 儒道四院的人前来，自然是为陆文渊这个未来的圣人站场子。 接下来的几日，演变成了四道论战，比之当年陆文渊浩然论战更加激烈。 佛经，道典，儒学，武理陆文渊信手拈来，手指一划，便有道意演化，阐述着道理。 胜利，一直把持在陆文渊手中。 民间，修行界，朝堂上都在关注着。 陆文渊的威望一日比一日高，他所说的每一句经义道理，都被后进儒生记录了下来。 到了第五日，各家道意佛理的碰撞，更是让天地有感。 天地间的灵气纷纷向凌华山汇聚而来，异象频生。 许多人都得到了好处，兴奋不已，青梅观的名声是彻底传遍大周。 太子府。 “殿下，您推测的没错，陆文渊这是在凝聚名望气运，看来他是准备突破了。” “嗯，让你做的调查怎么样了？” “除了边州，其他州域的灵力气运都在向京州汇聚，特别是京州附近的六州，灵力已经下跌了四分之一，证据已经搜集齐全。” “很好，可以行动了。” “是，殿下。” 讲道第六日，一道消息传遍了神京城的大街小巷。 “什么！讲道是陆大学士精心准备的谋划？汲取其他州域的灵力气运，让自己突破？这不会？” “这消息是周边几个州府衙门传出来的，现在已经向朝廷参青梅居士了，其他州府闻风而动，还有各大宗门，都蠢蠢欲动。” “天啊，这要是真的，那陆大学士这不是汲取大周底蕴，蕴养自身吗？” “这不是断了其他修士，宗门的修行之路吗？” “行了，是不是真的还两说，我相信陆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嗨，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啊！” 所有人分作两拨，一拨前往京都府询问，一拨前往凌华山。 凌华山上，气氛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各大宗门修士神色怪异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心眼微动，神念扩散，山中百姓的议论落入耳中，顿时明白了情况。 白龙寺的常闻大师行礼道：“阿弥陀佛。” “陆居士，你此次讲道，是为了截运寻求突破？”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陆文渊，目光中带着质问之意。 说句夸大的，此事事关他们的修行之路！ 陆文渊轻笑道：“是。” 众人神色微变，惊讶陆文渊的坦白，同时也很愤怒。 这么一来，他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了！成为了陆文渊的垫脚石！养料！ “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文渊！你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如此行径，还算什么大学士，儒道圣人！” 暗中几个人的挑动下，所有人一下炸了锅。 一股股强大的气势爆发，凌华山上顿时风云涌动，所有气势凝结，向陆文渊压来。 常闻大师一脸肃穆道：“陆居士，纵使你修为实力高绝，但你此举，损人利己，难道是要与天下修士为敌吗！” 陆文渊摇头道：“当然不是。” “那你此举作何解释？”常闻大师追问道。 不待陆文渊回答，几个别有用心的人高喊出声。 “还能有什么解释！他就是自私自利，用人族底蕴成就他一人之道！” “对！没错！我现在怀疑，陆文渊是在分裂人族！” “若是大周各州灵力都被汲取，我等修士还怎么修行？人族实力下跌，还怎么抵抗异族诡异？！” 所有人顿时一惊！ 对啊！ 大周整体灵力下跌，修行艰难，如何保护人族？ 说不得为了灵力，会有修士宗门去了妖域，异族那边！ “陆文渊这是在断人族的根本！” 所有人的目光变了，气氛更加凝滞，一触即发。 陆文渊看了眼别有用心的那几人，淡淡道：“聒噪。” “蛊惑人心之辈，那这张嘴就不要用了。” 意念微动，叫嚣最欢的那几人的嘴巴被封禁。 这一举动也激怒了许多人，而这时，陆文渊周身气势扩散，将所有人的气势摧毁，周围顿时一静。 陆文渊眉心浮现五色莲花印记，神色无悲无喜，缓缓道：“圣人有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一饮一啄，自有缘法。” “看一个人，不要看别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陆文渊话语一顿，接着道：“原本是想明日再讲的，既如此，那就现在讲。” “修行至今，本尊观四道百家，得些许道理，着于一书，名《文渊心学》。”（借用，没有不敬之意，见谅。） 陆文渊环顾一周后道：“本尊目的如你们所言，但若无准备，怎会如此行事？” 许多人顿时回神，是啊，观陆大学士出世以来所行所为，从未做过对人族不利之事。 他真是自私自利之人？ 陆文渊手中金光一闪，出现了一本金册。 “悟得此心学者，不论何人，皆有成道之机。” 成道之机！ 众人心中齐齐一震！看向那金册。 陆文渊微微闭眼，脑后生出七彩圆光，缓缓翻开金册，无数道韵幻象生出，仿佛翻开了世界本源道理，让众人心神沉迷。 “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轰！ 天地作响！ 灵力狂涌成潮汐，浩然长河浮现，一本巨大的金色书册显化，徐徐翻开，一股浓烈的浩然金光直冲天际，向四面八方扩散。 大周各地文庙，皆有金册虚影显化，陆文渊的声音传开。 开篇有益，众生同享！ 第280章 圣人之学 “天地异象！又是天地异象！” “咦？我为什么会说‘又’？” “是啊，多少年了，神京城上一次的天地异象还是陆先生浩然论战的时候。” “还得是陆大学士啊，不愧是圣人之姿！” “这一次的天地异象，比以前的更浩大，快要赶上当年女帝陛下登基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惊世之作！” “别说了，认真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凌华山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陆文渊的声音在天地回响。 随着时间流逝，高空的金册虚影越发凝实，金光夺目，浩然长河翻涌不休，所有先贤身形都一一显化，席地而坐，认真聆听着人道之音。 凌华山所有红梅绽放，灵性快速攀升，花开花落，将整个凌华山化作一片花海，一个个红梅精灵显化。 此刻大周境内，无论是人是神是妖凡心善，功德为正者，皆受点化开悟。 不知衍生了多少精灵。 天地一片寂静，到了讲道最后一日，第七日。 虚空中更是有三千大道之意隐约显化，这是大道赐福，整个人族都陷入感悟之中。 同时，将天地两界和别有用心的人都隔绝。 这是一场盛宴！人族盛宴！ 不知道有多少人境界突破。 人道气运在攀升，沧元界的世界本源也得到了好处，整体灵力在攀升！ 最重要的是，随着陆文渊的讲道，那一道道人道之音竟然开始炼化界外的诡气！ 沧元界内的诡气通道，慢慢被三千大道之意镇压封锁。 界壁缺口随着诡气的炼化，也开始渐渐缩小恢复。 待落日余晖洒满凌华山，陆文渊的讲道才算结束。 众人纷纷回神，看着高空显化的漫天星神之影，还有神兽之影，瞠目结舌。 此刻他们感觉仿佛回到了上古之时。 陆文渊身披七彩霞光，余晖下如圣如神，超凡脱俗，让人心生敬仰。 陆文渊抬头望着高空的大道虚影，心中喃喃道：“还差一点吗？” 心眼微动，顿时明了了自己的路。 等到人族接受，学习文渊心学思想的时候，就是他突破到第四境，成就至圣之时。 这些年，他观山川百色，世界道印，吸收沧元界三分之一的灵气。 底蕴已足，境界也早已达到超脱第四境。 一直没有突破是因为儒道修为，他没有着书，没有传道之书。 儒道的根毕竟在人道，自己也是人族，想超脱，就先要“还”。 正如之前他自己所言的那般，一饮一啄，首尾相接，自成阴阳圆满，方得超脱。 此次讲道后，他的大道之劫已经感应到了。 心眼感知下，此次大道之劫不同于以前的九死一生，反而有一种欢迎，接纳他的感觉，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陆文渊有些不明白，难道是三千大道遇到了麻烦？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到了界外的诡异，会不会与祂们有关？当年的女帝也是因为祂们离开的。 再想深点，既然有诡异这种存在，会不会有同样的，或者更强的未知存在？ 陆文渊摇了摇头，散去脑海中的思绪，这种事情，怕是永宁帝都不明白，等到修为到了，估计就自见分晓了。 现在他是彻底得到了大道的认可，他的大道之劫，或许会很不一样。 应该会比当年轻松不少。 他这样想着，而后合上了金册，同时，天地异响散去，先贤行礼，浩然长河隐去，大周各地文庙都有一本金册显化，遁入文庙藏书空间。 陆文渊看向众人，淡淡道：“尔等可还有疑惑？” 话音一落，世界仿佛被拨动，运转起来。 众人惊醒，顿时沸腾不已！ “你听到懂了吗？” “不知道，你呢？” “我也是，感觉懂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云里雾里的，不过境界提升了，这种感觉好奇怪。” “那我应该比感悟的深点。” “哦？具体说说？” “嗯大概意思就是，你爹可以不是你爹，可以是我爹或者我也可以是你爹” “他娘的！你占我便宜是！” “嗨，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哈”卢圣浑身浩然金光涌动，大笑出声，激动的须发乱颤，“好一个文渊心学！” “这是圣人之学啊！” “得此心学，我儒道永昌！” 卢圣连忙拿出一瓶酒灌下，面色通红的对陆文渊行礼道：“仅此一学，先生可为天下文师！” 常闻大师一脸钦佩的行礼道：“阿弥陀佛。”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善哉善哉。” “悟得文渊心学，自身真元得到加持，能炼化诡气邪气，于己身有益，于人族有益，于沧元界有益。” “陆先生乃大德圣人，是贫僧一叶障目了，还望先生见谅。” 陆文渊点头示意，看向其他人，再次问道：“尔等可还有疑惑？” 众人纷纷行礼，满脸愧疚道： “是学生目光狭隘了，望先生见谅！” “陆圣在上，是老朽错了，不该听信小人谗言。” “陆大人，还请原谅在下。” “既如此，讲道结束，各自散了。”陆文渊伸手一挥，将众人传送到观外，封锁了青梅观。 他没工夫理会些许俗事，急需吸收感悟，稳固境界。 儒道境界攀升，自身修为境界产生了质的变化，他的眼界，心胸，已经与普通人不是一个维度了。 甚至是那个人人向往的“至尊”之位，他都有些不放在心中了。 大道触手可及，能观世界运转，宇宙本源，相比这些，其他的真就不算什么了。 常闻等一众大能皆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 挥手间改天换地，而且无声无息，这是超脱第四境才有的神通！ 而且不是一般的第四境！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大多可是第三境，连他们都察觉不到痕迹，这何其可怕！ “阿弥陀佛，各位居士，老衲就此告辞了，回寺参悟陆圣之学。” “卢圣，你们儒道怕是要出一位至圣了，羡慕啊，贫道告辞了，以后咱们两家多联系联系。” “是啊，卢圣，这陆圣之学毕竟是儒道，还是你们领悟的深点，以后多赐教赐教。” “好说好说。” “为了人族，这是应有之义。” “一起参悟学习。” 卢圣是春风满面，感觉自己成就亚圣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得意风光。 很快，凌华山中的人都一一散去，这可是圣人之学，要好好参悟学习。 他们可是在陆圣跟前聆听的教诲，感悟是最深的一批，不能让外面的人超过了。 山中人纷纷离去，山外的人却纷纷赶来。 “陆圣”的名头，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天下震动，人族欢呼鼓舞，异族，魔族，诡异等几方自然是急的跳脚。 第281章 大争将起 这文渊心学是人道之学，他们听不得，看不得，轻则气息混乱，重则境界跌落。 更严重的会让他们思维分裂，竟然有反叛，投效人族的思绪。 在他们看来，这哪里是圣人之学！分明是妖言惑众之学！ 比祂们还要邪异！ 这文渊心学要是传播开来，祂们该怎么办？ 地界还好，天界，魔渊，诡异三方都开始有所动作起来。 不能这心学传播，不能让陆文渊成圣，要是阻止不了，那就提前引发战斗，决死一搏！ 祂们都知道，若是陆文渊成圣，祂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就像当年的女帝一样，不！或许会比女帝更甚！ 没有生存之机！ 文渊心学，竟然能改变思维意志。 这何其可怕？ 妖族，异族那边也因为文渊心学自顾不暇，他们和大周关系没那么僵，没有理会那三方。 水族因为幅员辽阔，底蕴深厚，造成的影响尚小，但也看到了陆文渊的威势，不想招惹，也就收了心思。 这三方默契的做了个共同的决定，将文渊心学彻底“封禁”，成为禁书。 当然，人族也不是都开心。 太子府内，此刻一片死寂。 太子伸手靠近烛火，似要取暖。 “文渊心学，好一个文渊心学，何其可怕” 太子的声音满是冰冷，还有丝丝恐惧。 霍章低头沉默，心中情绪满是复杂。 就方才听到的文渊心学，他是感到无比钦佩，陆文渊这是开辟出了一条新的大道。 他的境界也跟着提升了。 但想到二者的关系，这提升，是多么的讽刺，无奈。 他们的精心谋划，陆文渊随手一击就打破了，而且拿他们做了垫脚石，成就了自身的威望。 霍章心中不由产生一股无力感。 他第一次感觉到，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那些人如何了？”太子冷声问道。 霍章行礼回道：“凌华山的那些人被围殴至死，只剩下两人苟延残喘，被送到了京都府衙，刑部正在调查，微臣去打过招呼了，不会影响到咱们这边，那两位也暗中出手相帮了。” “不够！”太子猛地转头，盯着他：“不仅是他们两个，凡参与此事的相关人员，都不能留下活口！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霍章迟疑道：“殿下，此事那两位也有参与，三方联手封锁，陆文渊就算找到陛下追责也没用的。” 太子目光隐动：“本宫防的不是父皇，而是他们两个。” 霍章微愣。 太子接着道：“陆文渊大势已成，突破在即，这事关大周国运，我们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自然有人会阻拦。” “但眼下当务之急，反倒不是陆文渊突破的事情。” “而是”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是党争！” 霍章心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陆文渊大势一旦功成，那就会彻底左右朝中局势。” “所以殿下是想在此之前，确定大统之争？” “没错！”太子大袖一挥，坐在首座，沉声道：“那两个怕也是同样的心思。” “此次事情虽然我们三个都有参与，但主要还是本宫主导，大争在即，以陆文渊如今的威望，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此事给本宫泼脏水？” 霍章心中一颤：“所以殿下才让微臣以绝后患微臣失职，还殿下深谋远虑。” 太子：“此事要处理干净。” “殿下放心。” “我们的部署可以开始行动了，不能在等下去了。”太子话音微顿，幽幽道：“这三足鼎立的局面，该结束了。” 霍章知道，再等下去，陆文渊携天下大势支出长公主，别说是太子，那两位皇子也同样都没机会了。 现在争的就是时间，先机，先下手为强！ “是，殿下，微臣这就安排下去。” 不仅是太子府，大皇子府，六皇子府都默契的动了起来，因为陆文渊讲道，文渊心学的出世，就整个沧元界都动了起来。 风起云涌，大变在即。 深夜的时候，叶云书和刘椽来了一趟青梅观，有陆文渊施法遮掩，自然无人发现。 三人商谈了两个时辰，二人这才离开。 接下来几日，青梅观热闹的很，许多儒修文人前来拜访请教，大周各州的儒道文人都开始向青梅观而来。 一时间，青梅观成为文道圣地，威望一时盖过了文武山。 陆文渊一直闭关了半月，在三月二十五日这天，开观，为众人讲文渊心学。 一连讲了五日，被天下传颂。 而他也感觉大道之劫越来越近了。 然而，大周各地，突然出现了一股不一样的“声音”。 三月三十夜，青梅观来了位熟人。 韩翎遥一脸复杂的看着陆文渊，当年自己随意一剑，就能让其低眉俯首的小子，已然成长到不可思议的高度，自己的剑，再也够不着了。 陆文渊感悟到至圣之境，心眼之下，万物心思皆入心中，笑道：“大雪青梅外，韩道友那一剑，让陆某犹记在心。” 韩翎遥打趣道：“怎么，陆大圣人记仇？要不现在还你一剑？” 陆文渊摇头一笑：“韩道友这是哪里的话，说起来，也是你师姐妹带我入的剑道之门。” “又何仇可言？” 韩翎遥笑了笑，喝了口茶，正色道：“说正事。” “道友请说。” “除魔卫查到各州往生教的信徒开始异动了，是针对你的文渊心学，你要小心点。” 陆文渊笑了笑，给她添茶：“多谢道友告知。” 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韩翎遥有些急切道：“此事蹊跷，除魔卫已经不是以前的除魔卫了，你难道没想过，事关你这个未来的儒道圣人，却没有一点消息透露给你？” 陆文渊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莫急莫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喝茶。” 能有什么？无外乎那三位的针对罢了，往生教有所行动，昨夜叶云书就告知他了。 就是不知道这三位皇子是顺势而为，还是与往生教有交易，或者勾结。 韩翎遥心下一阵郁闷，自己冒着风险告知他，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些，走了。” 韩翎遥放下茶杯就走，陆文渊郑重道：“韩道友之情，文渊谨记在心，日后必有所报。” 韩翎遥身形微顿，随后道：“就当还了我当年那一剑。”说罢便离开。 陆文渊笑了笑，身后传来异动。 “为何不见见？这么多年了？” 月影晃动，秦照君出现在青梅树上。 “见了又能如何？” 陆文渊微微摇头，随后几惊疑道：“你的修为，提升的这么快？” 秦照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及你。” 陆文渊叹道：“你这条路，不好走啊。” “你的更难，不还是在走？” “嗨，说不过你，找我有事？” “天界异动，做好准备。” “行，我知道了。” 秦照君盘膝而坐，气息收敛，宛如枯木。 陆文渊一愣：“你做什么？” “陛下之命。” 陆文渊语塞，也没理会她，自顾自的喝茶，抬头看着夜空，目光幽幽，喃喃道：“大争将起啊。” 第282章 瑶池神母 三月三十一，晴。 艳阳高照的天气，不知哪里来的邪风，突然吹遍了整个大周。 陆文渊的《文渊心学》在市面上大行其道，不管是百姓还是儒生修士，都争相购买。 这可是圣人之学，各州文庙都挤满了人。 但在这一天，市面上忽然出现了许多文渊心学的“译文”。 “心定，则世界不动，心动，世界恒动，陆圣这是教导我们不要受到外在因素的束缚。” “什么礼教规矩，这些都是束缚我们人心的。” “什么王朝律法，都是我们灵魂上的枷锁！” “人生来自由，不应该受到任何束缚！我们要勇于打破它！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真的自由，看见真实的世界！” 无数往生教的信徒在各大州纷纷宣扬着他们的理念。 这番“歪理邪说”在大周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是拿《文渊心学》作为手中之刀！ 将其中“自由”的理念放大，扭曲，达成自己的目的。 百姓们大多学识有限，一时间被迷惑，再加上往生教的一些手段，用“信仰”之力“净化”人的心灵。 许多百姓相信了这就是《文渊心学》讲的真理。 青梅观。 陆文渊掐算了一番，微微皱眉：“好手段啊。” “不仅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给我找了麻烦，损坏我的名声，动摇大周统治根本。” “一箭三雕。” 他看了眼神京城上空，人道气运波动的厉害，神龙有些暴躁。 “若是处理不好，自己怕是会遭到气运反噬了。” 白影一闪，秦照君神色淡漠道：“陛下自有安排，秉持自身即可。” 陆文渊笑了笑：“看来，朝廷那边很快就要来人了。” “邪版”的《文渊心学》危害大周统治根基，最着急的人自然是执政者，三位皇子和他对立，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出所料，不到半个时辰，礼部为首，礼部，大理寺官员协佐，带着太子监国之旨前来质问。 但都被秦照君拦在了山下，她有人帝金令。 两方人一时僵持，午后，气运神龙的一声悲吟打破了僵持。 人帝病重，危在旦夕。 所有官员纷纷回到神京城，太子和两位皇子，刘靖乐纷纷赶往帝宫。 快到傍晚之时，神京城彻底封锁，护城大阵开启。 百姓们人心惶惶，躲在家中，他们知道，今夜怕是要决出下一任人帝了。 陆文渊眉头紧锁，问到：“这也是陛下的安排？” 秦照君轻轻点头：“嗯，等着就是。” 等到夕阳落下，皓月挂空。 陆文渊看着四方，感觉有点不对，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他心眼微动，不由看向高空，天道意志感觉不到了。 秦照君忽然问到：“准备好了吗？” 陆文渊笑了笑：“自然。” “噌。” 剑光一闪，长剑穿胸而过，陆文渊一口逆血喷出，“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照君：“你”（写直白点，被喷怕了。） “轰！”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天地震动。 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世界本源意志在哀鸣。 界壁战场场景显化，被天界神灵偷袭，界壁“豁口”扩张数倍，无数诡异冲来。 大周百官，大能们奋力抵抗。 无尽霞光渲染了整个苍穹。 一个个神灵显化，顿时，无数高大的身影占据了夜空！ 神灵之威扩散，山川大地似乎都凝结。 “原来，你就是那个叛徒！” 陆文渊一掌向秦照君拍去，五行泯灭之力显化，秦照君接引苍穹神力，身化剑光消失。 “陆文渊。”一道浩大庄严的声音响彻夜空。 陆文渊捂着胸口抬头望去，“咬牙切齿”道：“瑶池神母！” 瑶池神母脑后悬浮着七彩神光，面目威严似海，摄人心魄。 秦照君站在她身旁，身后是一众神灵，都是超脱第二境以上的实力。 神灵有位，一旦被天道赋予神位，实力最低就是超脱第二境起步。 “陛下病重，人道气运衰落，勾结界外诡神攻打人族，好狠的手段，尔等是真不在乎沧元界的生死了。” “好一个神灵！好一个天界诸神！” “沧元界？”瑶池神母双目微睁，超脱第四境后期气息扩散，冷漠道：“沧元界，自古以来就由我天界诸神做主。” “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人族评判？” “是人族，是那个女人，篡夺了天界权柄！”说起女帝，瑶池神母冷淡的神色浮现了波动，目光中闪烁着恨意。 “今日过后，沧元界将回到吾等神灵的掌中！” “人族？”瑶池神母目光一片冷色，“不过是受到大道青睐的种族之一罢了，换一个又有何妨？” 话音一落，神京城上空气运神龙一声悲吟。 陆文渊心口人皇珠一颤，他猛地看向大周南方，那里硝烟四起，人道气运四散，混乱无比。 南蛮百族入侵！ 还有北方，魔渊爆发一股无比的魔气，渲染了北方苍穹！ “冷情绝性！”陆文渊心中微动，看向秦照君，神色闪过恍然：“绝情，斩生剑难怪你的剑道进展的这么快，你是得到了天道神意的加持，难怪我早该想到的” “神灵哈哈哈果然是祸乱众生的玩意儿！” 瑶池神母低眉看去，仿佛在看一个蚂蚁，神灵寿元不尽，纵观时间沧海，世间百态在祂们眼中不过一瞬的花火罢了。 “祸乱？”瑶池神母肃穆庄严道，“你才是那个祸乱。” “《文渊心学》祸乱的不仅仅是人族，更是祸乱整个沧元界！” “若是任你肆意妄为，颠覆苍生，沧元界才是真的到了尽头。” “今日，本尊代表天道意志，抹杀你。” 陆文渊酣然大笑，笑声响彻夜空，而后嘲讽道：“颠覆？” “尔等世界蛀虫，看懂了心学吗？” “你们怕的是颠覆你们的信仰统治！” “所以才着急出手。” 人心若是自由，还需要什么信仰？ 信仰不在，神还有存在的必要？ 沧元界人道为主，人道意志能改天换地，若干年后，若是无人记得这些神灵，天地规则会随着人道大势而慢慢改变，神灵最后只会消失在时光长河中。 这才是祂们要杀陆文渊的主要原因！ “咳咳咳”笑的太痛快肆意，扯动了伤口，陆文渊咳了好几口血，身上闪烁着神性光辉，体内气息再次虚弱几分。 瑶池神母冷声道：“不知死活。” “秦照君的剑上有本尊的至高神力，纵使你大道加身，未至第四境，终将被本尊神力吞噬。” “惩恶神官何在？” 一个高大威武，手持大刀，身披铠甲的神将走了出来。 “小神在。” “斩。” “小神遵旨。” 霎那间，一道璀璨浩瀚的刀光劈开夜空，向凌华山落下！ 杀意锋芒瞬间让山中万物凝结冰霜。 第283章 人帝算计 璀璨神光中响起一声怒喝！ “周天如一拳！” 霎那间，凌华山山顶出现星河万象，无数星光之光浮现，结成一个神秘浩大的阵势。 细数之下，正好三百六十五颗星辰，对应周天之数。 周天星神之影浮现，而后纷纷汇聚在陆文渊身后，化作无比高大的星神武道法相。 那身形面容，正是陆文渊本人的样子。 此刻的他宛如星神之主，手握众星神之力，一拳打出。 星神之光盖过刀光，一拳将神刀打碎，将神官蹦飞，然后余势不减的向瑶池神母砸去。 瑶池神母神色不变，在她身后，一个文人模样的中年神官一拳迎上。 “轰！” 神官身形倒飞，陆文渊的法相散去，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瑶池神母目光凝重，缓缓道：“好一个人仙星神法相。” “受伤之下，竟然还能挡住第四境北海神君的一拳。” 北海神君可是当年北极神帝之下第一神将，第四境后期，整个天界帝位之下，没几个人能战胜北海神君。 陆文渊此子当真是可怕，比那讯息中描述的更可怕。 这才是此子真正的底蕴！ 若是让此子突破到第四境，那岂不是会重现当年那个女人的道路？ 不行！绝对不行！ 此刻，瑶池神母心中杀意攀至顶峰！ “咳咳北海神君？你果然和北极神帝那厮暗中苟且。” “大胆！小小人族，竟然敢污蔑神母！找死！”一个第四境神将 怒喝，随后伸手一抛。 “天河神柱，去！” 一个银色光柱浮现，疯狂扩张，接天连地，向凌华山镇压而去！ 这威势是天道水行法则之宝！ 陆文渊脸色微变，伸手掐诀，五行真元狂涌而出，没入凌华山。 山峰五色笼罩，五方出现五行元神之宝，结成五行大阵，一道浓厚的五色神光屏障将凌华山笼罩！ “轰隆隆” 神光迸裂，山峰震颤，战斗波动掀飞了方圆近百里的草木。 数息后，余波渐渐散去，五行灵光和神光陷入僵持，消磨之中。 天河神君惊骇道：“大道阵法，五行大道之宝？！” 瑶池神母：“不，只是道器，蕴含了大道法则，没有渡大道之劫，未成法则之宝。” 但也让一众神灵惊骇不已。 法则之宝少有，现有的都是容纳天地法则成就法则之宝，哪有像陆文渊这样，熔炼的五行大道！ 大道之宝，就不是现在时代该存在的！ 瑶池神母似有所感，看了眼神京城和界壁战场，两处人道气运发生了巨变！ 祂凝声道：“不用纠缠。” “人帝将死，人道气运会反扑，浩然长河那边拦不了多久，神京城的争位也开始了。” “抓紧时间。” 天界此次行动是瑶池神母联合了五方神界一起行动。 祂带着中央和西方神系，还有北方残存的神系下界。 东方神系在界壁战场那边，南方神系在压制浩然长河。 “大道之宝能者居之，小小人族，有何资格持有？” 瑶池神母缓缓伸手，一道法则青光流转，一截黑红色的桃枝浮现。 这是先天神根蟠桃根炼制而成，比一般的法则之宝更强。 瑶池神母轻挥桃枝，一股天道法则波动荡开来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极冷剑光一闪即逝，声未至，剑光已收，速度极快，快的一众神灵都没反应过来！ 唯一反应过来的瑶池神母，想收手已经晚了。 金色血液喷洒夜空，一截手臂徐徐坠落。 瑶池神母脸色微白，脑后七彩圆光猛地绽放，头顶虚空扭曲，几根古老亘古的树根向一旁绞杀而去。 只见九彩神光一闪，秦照君出现在凌华山上空，一掌将天河神柱崩飞。 所有神灵齐齐色变，神威扩散，向秦照君压制而来！ 天地一片肃穆。 瑶池神母深吸了口气，手臂伤口蠕动愈合，伤口上有一股强横霸道的力量纠缠，残肢还不能复原。 祂脸色难看的盯着秦照君，沉声道：“永宁帝，以身为饵，当真是好算计。” 什么！ 九色华光一闪，秦照君身形扭动，永宁帝浮现，话不多说，一道通天彻地的九色大掌印打出！ “第四境巅峰实力！”瑶池神母脸色一变，冷喝道：“聚！” 桃枝出现在另一只手中，众神齐齐爆发神光，汇聚在桃枝上，瑶池神母狠狠一挥。 天地失音。 神光遮天蔽日。 十几息后华光这才散去。 永宁帝面不改色，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 “不可能！”瑶池神母厉喝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战力！” 永宁帝甩了甩手，轻蔑道：“你不也一样？” “神京城那边明明” 永宁帝脸露嘲讽打断道：“蠢货，你也不想想，给你传讯的可是孤的儿子。” “真以为你们天界神力能割断血脉亲情？” “我们人族要是那么容易被尔等割裂，早就在上古之时就覆灭了。” “只不过是我们父子做戏，唬你个老女人罢了。” 瑶池神母脸色一片阴沉，脑后圆光泛起七彩火焰。 “做戏？这场戏，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你不过是爆发最后命元罢了，能战至几时？” “这沧元界，最后还是会在我们天界掌中！” “众神听令！” “随本尊诛敌！” “战！” 顿时，神光映照天地，空间破碎。 虚空中，永宁帝一人独战众神！ 轰鸣声响彻大周，空间裂缝蔓延数百里！ 万物皆寂。 “嘶，好强的威势。”陆文渊感慨了声，手中灵光涌动，恢复着伤势，“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 “天界诸神众目睽睽，下手轻了骗不过祂们。”秦照君从道观内走出。 “我知道。”陆文渊看向虚空，皱眉问道，“陛下的安排，现在总能告诉我了？” 秦照君摇了摇头：“看着就是，陛下已经做好了安排。” “界壁战场，南北边境战起，往生教妖言惑众，内外皆乱，他能应付的过来？” 秦照君目光微凝：“你要相信陛下。” 她顿了顿，带着莫名的语气，有些感慨道：“对你们兄妹而言，他是个好舅舅。” 陆文渊目露疑惑。 秦照君摇了摇头：“我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拿出金令捏碎，空间扭曲，身形消失。 陆文渊心眼微动，看向了夜空，她的气息去了天界？！ 第284章 孤乃帝王 这时，神京城上空的气运神龙猛地钻入城中，而后神京城彻底被封死！ 任何神念，气息，生命都被隔绝在外！ 陆文渊脸色微变，气运神龙分化，争位开始！ 他能感应到靖乐的气运在攀升，有了雏龙之形，体内的凤帝血彻底觉醒！ 看着神京城的大阵屏障，陆文渊眉头紧锁，随后看向了高空。 气运神龙封锁神京城，任何人都进不去了，这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是永宁帝的意思？ 让那四人自行决出胜负？ 不受外界其他因素影响，将争位隐患降至最低？ 还是说，在防着自己？不，应该不是，应该是那三位的手笔。 想到那夜永宁帝和他的谈话，永宁帝明显有保全争位之人的意思，那三位应该是顺势而为。 陆文渊收敛心绪，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 相比那三人，靖乐的实力还是弱了些，好在有刘椽和叶云书，他倒是放心一二。 陆文渊打坐运转功法，恢复伤势，胸口的伤势看着严重，伤到了要害，但其实提前都被陆文渊施法规避了，五行相生，不消片刻就能痊愈。 然而 “轰！” 天地震动，大量的诡气狂涌而来，将夜幕染的更浓。 陆文渊心神一震，抬头望去，界壁战场那边溃败，诡神开始入侵！ 而且在大周各州，一道道黑烟直冲天际，似在接引诡异。 沧元界本源进一步衰落。 “哈哈哈”瑶池神母大笑道，“永宁小儿，不用挣扎了，天界诸神，往生教，南蛮异族，魔渊，诡异。” “若是你在全盛时期，本尊还忌你三分，但现在，你还能坚持多久？” 永宁帝呵斥道：“瑶池！” “你难道真不怕沧元界被域外诡异吞没？！” 瑶池冷笑道：“将死之人，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 “你们人族，大周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天界做不到！” “受死！” 极尽神光绽放，照耀大千，一株蟠桃神树扎根虚空摇曳，天道法则泛滥成灾。 “老女人！五百多年前，你天界不敌我人族，而今，依旧不是对手！” 永宁帝一声厉喝，陆文渊胸口微颤，人皇珠飞入高空。 永宁帝手持人皇珠，九彩神光大放，驱散神光，而后人帝气运涌入其中，人帝意志扩散至整个大周。 “动手。” 陡然间，大地震颤，大周各州域的气运神龙显化，州军，除魔卫，青龙卫齐齐出手，将往生教信徒斩杀。 气运神龙腾空，向各州黑烟而去。 “杀杀！”瑶池神母语气中带着兴奋，幸灾乐祸，“把这些信徒都杀了！” “人帝杀害自己的百姓子民，人道气运衰落，你这帝王，人族还会信服？哈哈哈” 永宁帝不屑道：“老女人，你还以为今日的大周，是三十多年前的大周？” 霎那间，阵阵龙吟响彻大周各地。 只见那些黑烟之柱，纷纷被气运神龙吞没！ “怎么会！不可能！人道气运怎么会没有衰落！”瑶池神母一脸不敢置信，愤怒，疑惑。 永宁帝嗤笑一声：“本帝上位三十多年，大周国运攀升数倍，只是本帝一直隐藏，没让尔等发现罢了。” “或者说，尔等诸神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哪里会留心？” “这些许气运损失，对如今的大周而言，不值一提。” “往生教的信徒，被邪意污染，哪里配称是人族？死不足惜。” 老女人，老女人，又是老女人！ 瑶池神母怒不可遏，神尊威仪尽散，周身神焰冲天。 “永宁小儿！” “界壁通道已开，你大周终将被覆灭！” 永宁帝冷声道：“覆灭？不知是谁覆灭谁。” 瑶池神母还想说什么，突然，高空空间生出无数裂缝，抬眼望去，天界一片混乱，天道气运急速衰落。 天界南方神系反叛，联合神威军，青龙卫高层，攻上了中央天界神殿！ 秦照君的身影正在其中。 陆文渊心中恍然，自从两王叛乱后，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看来是一早就去了天界。 针对天界，永宁帝早在数十年前就做了伏笔。 瑶池神母眼中闪过惊恐之色，面容扭曲道：“想覆灭我天界？那就一起死！” 她伸手往头顶一拍，蟠桃神树来到界壁，根系泛滥，是要彻底打开通道，接引域外诡异进来！ 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陆文渊站起身，想要相帮，若是诡异彻底入侵，那神京城那边的争位也就没有意义了。 一股威压袭来，压着他坐下。 永宁帝的声音传来：“安心养伤，这不是你的事情，这是孤的职责。” 光芒变幻，永宁帝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对着陆文渊笑了笑，很温和，没了帝王的肃穆，没了日常的慵懒，漫不经心。 就单纯是个长辈关怀着小辈的目光。 他伸手一点，人皇珠的部分本源回到了陆文渊的体内。 “人皇珠，应人族而生，自然也要和人族而去。” 陆文渊心中一颤，一道思绪闪过，他难道要 永宁帝温和一笑：“身为舅舅，这是我最后为你们兄妹做的一点事情了。” “身为帝王，也是孤为大周，为人族应该做的事情。” 永宁帝顿了顿，忽然伸手摸了摸陆文渊的脑袋，笑呵呵道：“遂安。” 陆文渊心神一颤，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却是有股莫名的熟悉，血脉中的悸动让他不禁视线晃动。 “大周就交给你了。” “身为女帝血脉，不要堕了女帝的威严。” 话毕，永宁帝身形消失，高空中，人皇珠灼灼生辉，他化作一道浓烈的九彩霞光没入其中，绽放出无尽华光，华光如剑，那漫天神灵哀嚎不已，纷纷陨落。 人皇珠之光，永宁帝意志照耀整个大周，向界壁而去。 “舅舅”陆文渊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哈哈哈孤为帝王，人道至尊，威严不容侵犯！” “天界诸神不行，尔等诡异也不行！” 人皇珠嵌入界壁“通道”，九彩华光照耀，弥补天缺。 九彩华光绽放，照耀整个沧元界！ “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文渊心学》的内容响彻天地，大周各地因往生教信徒死亡产生的怨气，诡气，一一被净化。 永宁帝传道大周，所有人族心中浮现《文渊心学》的“正解”。 往生教宣传的“歪理邪说”被一扫而空。 永宁帝最后的“绝唱”，净化了人族心灵，人族的心气，意志，在这一刻齐心，高涨。 天界人族将士无不悲呼，浩然长河一众先贤齐齐行礼恭送。 秦照君一向冷淡的目光此刻也浮现了泪光，她默默提起宝剑，杀向了诸神和已经攻进沧元界的部分诡异。 “杀！” 神威军喊杀声震动天地，携浩然长河向敌人卷去！ 与此同时，《文渊心学》天下传颂，得到大周人族的高度认可。 各州气运，人族意志，天地灵力自虚空纷纷向陆文渊汇聚而来。 第285章 争位，生变 神京城中，帝宫议政殿。 四方带着各自势力官员对立。 在永宁帝以自身补天缺的这一刻，大殿一片死寂悲凉。 也是在此刻，刘靖乐忽然明白了，心生悲凉。 “哈哈哈”刘靖乐大笑出声，讽刺，自嘲，悲伤 她看向三位皇子道：“原来如此，陛下布局，而你们也在算计，顺势而为，送陛下归天。” 她指着上首的龙椅，怒喝道：“不愧为帝王之家，就为了这个位置，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百官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太子沉声喝道：“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就是父皇的意愿！岂容你在这儿胡乱攀咬？！” 大皇子冷声道：“正如父皇所言，作为帝王，保护大周，保护人族，本就是应有之责。” “易地而处，本殿下同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六皇子目光隐动：“长公主言语过了，吾等和父皇，皆是为了大大周，为了人族。” “父皇的病情不难道不知？” “作为帝王，与其默默而亡，不如拼死一战，为百姓谋福，青史长留。” “终究是女子，没有帝王之意。” “如此心志，如何承担重任？” “退下！” 三位皇子对视一眼，身后众人默契的将刘靖乐包围。 刘靖乐脸露嘲讽道：“自私自利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本宫也算是见识了。” 而后对其他人道：“看到吗？这就是你们所拥戴的人！” “如此品性，你们难道还要扶持他们？不怕日后反噬？” 百官沉默。 太子冷声道：“刘靖乐，若是再不退下，就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将士们齐齐拔刀。 “好，很好。”刘靖乐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而后目光一凝，看向六部尚书问道：“六位大人也是这样看的？” 之前只有吏部尚书宋大人坐镇朝堂，自从永宁帝受伤，其他五部尚书也回来坐镇。 三公和几位国公还有诸多王侯现在都在天界战场。 六人对视一眼，刑部尚书沈大人开口道：“我等遵陛下遗旨，坐镇朝堂，争位之事不得插手。” “太子，长公主和两位殿下都得气运龙气，都有继承权，大统之位四位自行决出。” “不论是谁，我等都会拥护。” 其他五人纷纷点头。 刘靖乐拔剑而出：“那就各凭手段！” 太子和两位皇子皆是轻笑，气息暴涨，都是超脱第三境巅峰！ “你不过第二境，拿什么和本宫斗？” “交出龙气，自行离去，本宫不伤你。” 刘靖乐神色冷漠道：“你们未免太小瞧我了。” 周身火光暴涨，一声凤鸣响起，凤帝血激发，眉心凤凰印浮现，气息攀至第三境！ 与其他三人不遑多让！ “第三境？！什么时候！” 刘靖乐淡淡道：“就在方才。” 见她周身环绕的凤凰虚影，三人顿时明了，是那气运龙气让凤帝血彻底激活了。 太子眉头微皱，喝道：“出来。” 其他二人亦是挥手，兵戈铁甲声响起。 大殿内外顿时被三方将士包围，气运相连成三条神龙，将陆靖乐封锁。 这时，陆文槿带着朱雀卫走了过来，刘椽也带着纠察队的人来了，拥护着刘靖乐。 势力比之他们不遑多让。 早在几天前，刘椽等人就被陆文槿安排进帝宫了。 现在在场的都是高手。 大殿再一次沉寂下来。 大皇子冷声道：“没想到陆文渊给你培养了这么多人手。” “不过，没用的！” “争位，说到底争的是气运！” “动手！” 话音一落，太子，大皇子，六皇子的人联合出手，其麾下官员携带的大周气运，都汇聚在三人身上。 三条气运神龙暴涨腾空，居高临下，威势赫赫的盯着刘靖乐头上那孱弱的幼龙。 太子：“小丫头，没有大周官员支持，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三条气运神龙齐齐高吟，虚空扭曲，各州依附三人的官员们，气运齐齐汇聚，神龙身躯再次高涨！ 三龙摆尾，幼龙悲鸣，缩小回到刘靖乐体内。 刘靖乐脸色一白，闷哼出声。 “靖乐！公主！”陆文槿和刘椽焦急出声。 刘靖乐抬了抬手，看向三人问道：“我有一事不解。” “既然我是最弱的，为何你们三人还要一起先对付我？” “你们不同样是竞争关系吗？难道就因为哥哥？” 三人沉默。 六皇子沉声道：“女帝，大周历史上只有一个就行了。” “就因为这个？”刘靖乐一愣，随后酣然大笑，“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啊。” 刘靖乐没有多言，逼出气运龙气扔了出去，然后带着众人退至大殿一角。 三人眼神微动，三条神龙开始争抢吞噬幼龙。 谁能吞噬，谁就占的先机！就能登得大位！ “战！” 三方人马陷入混战。 上首龙椅上帝王玉玺灼灼生辉，在人道气运的压制下，战斗波动压制到了最小。 将士对将士，文官对文官。 很快，三方将士皆有死伤。 文官们还好，有大周气运护持，三方是拳打脚踢，谁气弱，谁就丢了一份势，看着像是儿戏一般，但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帝王之位。 战斗越发激烈，三位皇子也是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突然，六皇子怒喝道：“还不动手！” 随后一道浓郁的气运之力融入六皇子的气运神龙中，六皇子一方威势大涨！ 太子和大皇子脸色大变，看向那气运来处。 只见户部尚书顾大人缓缓起身，胖脸上和善的笑容带着无尽的冷意。 “顾大人你！”刑部尚书沈大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好友，话未说完，就昏迷了过去。 其他四部尚书亦是如此。 太子怒斥道：“你给他们下了毒！？” 顾尚书笑了笑，施法将五部尚书体内的气运逼了出来。 六皇子的气运神龙将其吞噬，而后一举击溃两条气运神龙，蚕食。 太子气息一堵，被六皇子打飞，愤恨的看着顾尚书：“违背圣谕，罪该万死！” 顾尚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已经死了的人说的话，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份态度，看的所有人一愣，这哪里像是一个大周官员说的话？ 太子惊觉道：“你是谁！？” 而这时，刘靖乐眼中精光一闪：“原来是你！” 第286章 顾无庸 “你就是兄长说的朝中大贼！” 百官一愣，皆是不解的看着刘靖乐，太子和大皇子脸色微变，心中猜测到了一二。 “刘琦！你勾结外人，背叛朝廷！你这样的人，有何资格继承大统！”大皇子厉声质问道。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目光却是看向百官，这是说给他们听的。 只要这个罪名落下，六皇子没有官员支持，就是吸收了他们的气运龙气也坐不上龙椅。 想要继承大统，要满足三个条件。 一是玉玺，二是融合气运龙气，如此才能熔炼成人帝气运。 三是得到朝中官员支持，这样大周气运才会和自身相连。 所以三位皇子一直在朝中经营。 现在就算六皇子炼化了他们三人的龙气，掌控了人帝玉玺，成就人帝气运。 但只要百官不认可，他就是个空架子。 其他三人还是有机会推翻六皇子。 六皇子麾下的官员看向六皇子，眼神带着质疑费解。 “外人？顾大人本就是朝堂之人。”六皇子轻声道，手上动作一点不慢，驭使气运神龙吞噬其他气运神龙。 太子和大皇子一时疑惑，刘靖乐眼中浮现些许了然之色，开始暗自传音。 这时，一道红光飞来，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丁福远一身白衣，脸带悲色，冰冷的目光看向顾尚书。 “顾无庸，当年内阁首辅顾拓的私生子。” “这些年你隐藏的倒是真好，当年年宴一事内务府就出现了苗头，咱家原本以为是宫里出了问题，没想到疏忽了外面。” “内阁残余的家族，户部，内务府，淑妃，这一条线，隐藏的真好啊。” 顾无庸泛起冷笑：“现在才知道，晚了。” 丁福远微微摇头：“不晚。” “咱家奉陛下之令，拨乱反正，铲除奸细！” 他拿出圣旨展开，狠声道：“宫里的那些人，都已经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六皇子脸色微变，死死地盯着丁福远：“我母妃呢！” 丁福远冷漠道：“咱家奉旨行事，淑妃已经关入冷宫，陛下念往日情分，六皇子若拿下顾无庸，你们母子二人可保的一命。” 六皇子神念微动，借着气运之力，感应到后宫状况。 他们几位皇子在前朝相争，后宫的几位也争斗不休。 现在贤妃和祈妃带着人将长春宫包围，他麾下辛月等人已经被拿下。 他母妃不知道在哪儿，冷宫那边没有淑妃的气息，很显然，是丁福远的手笔。 “丁福远，现在是朝中党争，你莫不是忘了，后宫不得干政，太监”六皇子眼中杀意肆掠，意念微动。 “更不行！” 霎那间，大量的私军从帝宫四处涌出，将司礼监，内官监，御马监等太监部门包围了起来。 占据了大半个帝宫。 太子和大皇子脸色大变，这么多的私军藏在宫中，他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特别是太子，眼中浮现一丝灰败之色，自己手握监国之权，竟然 这些军队，是六皇子这些年一点一点的将人塞进来的，有了顾无庸这条线，自是十分隐蔽。 “丁福远，你若是放了本殿下母妃，你未来的荣华富贵，你亲朋的，本殿下都会满足你。” “如今大势在我，你考虑清楚！” 丁福远脸色不变：“咱家奉旨行事，只行当下，不看未来。” “六殿下，你难道要抗旨吗？” 众人眼神微动，显然，六皇子小看了丁福远对永宁帝的忠心。 六皇子脸色阴沉不定，而后喝道：“父皇已经归天，哪还有什么圣旨！” “现在本宫的话就是圣旨！” 六皇子的气运神龙一声长吟，气势更盛的向其他两条气运神龙吞噬而去。 “尔等也是一样，顺我者，封官加爵，荣华富贵！” 六皇子目光一转，极尽冷意：“逆我者，杀！” 彻骨的寒意弥漫整个议政殿。 官员？杀了就杀了，扶一批小官上来就是。 如今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周未来的稳定，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 “既如此”丁福远目光彻底冷了下来，“诸君，奉旨讨伐逆贼！” “杀！” 丁福远说罢，身化红光冲向顾无庸。 太子和大皇子对视一眼，带着麾下官员将士冲向六皇子等人。 殿外六皇子的大军也冲了进来。 “靖乐！你带人挡住外面的人！”太子喝道。 刘靖乐点点头，带着人防住大殿。 混战开始，比方才更加惨烈！ 天界，帝宫，大周南北边境争斗不休，东境和西南边境亦是风雨欲来，小摩擦不断，蓄势待发。 大周各州内，三位皇子麾下势力，牵连的宗门家族，都因这场帝位之争纷争不止。 整个大周烽烟四起，人道气运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在凌华山，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神光，九彩华光具都消失，夜幕笼罩一切。 天上诸神，因为永宁帝的最后神光，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完好的。 陨落了大半。 这时，一道微弱的五彩神光在青梅观绽放，一棵青梅树徐徐生长，吸纳四方气运，化作一个偌大的华盖，很快将整个凌华山笼罩。 五彩神光更盛了，在凌华山五行五位，涌现了五团浓郁的灵光，强烈的大道之意弥漫，将周围的惨烈气息驱散。 高空五行大道意志正自无尽虚空缓缓落下。 “不好！他要渡劫了！” 瑶池神母脸色大变，厉喝道：“快阻止他！要不然我们都要陨落！” 现在的祂只剩下了半副残躯，神力微弱，头顶的蟠桃神树已经快要枯死了。 永宁帝的最后一击，要不是祂挡下了大半，陨落的神灵会更多。 但其他神灵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神力都被削了一大截。 听得祂的惊呼，剩下的神灵纷纷向下看去，感应到那强烈的大道之意，心中大骇，知道神母不是虚言，纷纷起身，但奈何还有余力的没有几个。 北海神君是状况最好的，祂站起身，向凌华山一掌打出。 然而未等神掌落下，凌华山五色神光大放，五彩烟霞伸出，一双偌大的眼眸显化，向祂们看了一眼，五行大道之意扩散。 世界再一次安静了。 所有神灵呆愣在原地，精神陷入世界轮回之意中。 正是大道心眼幻境。 第287章 往生教教主 不一会儿，一众神灵身形摇晃，意乱神迷，眼看心智逐渐迷失。 这时，蟠桃神树绽放出最后的神光，将众神拉出了幻境，随后彻底枯死消失。 一众神灵身形倾倒，惊恐地看着凌华山。 好强的大道幻境，那五行衍生轮回之意都快将他们的心智吞噬！ 好可怕！ 这要是等他突破到第四境，恐怕我们全盛时期都不是对手！ 几位神官将欲拼死，忽然，灵华山五行方位神光大放，带着强横的大道泯灭之力四散开来。 看着那五团神光上的法则之力，瑶池神母惊恐道：“大道之宝！” 陆文渊的本命五行之宝要进阶了！ 不是普通的法则之宝，而是五行大道之宝！ “防！” 随着瑶池神母一声厉喝，诸神纷纷来到瑶池神母身旁，所有神力聚于一处，一道神光护罩浮现，拦住了五色神光。 与此同时，凌华山周围虚空涌动，五行大道意志降临，五行法宝陡然兴奋起来，居然开始吞噬五行大道之意! “吞噬大道之意！这到底是什么法宝！？”北海神君无比惊恐道。 所有神灵心神俱颤，这完全打破了祂们的认知！ “人族人族！”瑶池神母一脸怨恨道，“大道就如此眷顾人族吗！” 突然，神光护罩一颤，光芒弱了下来。 “不好！那五行大道泯灭之力太强，吾等神光要坚持不住了！” 天界被浩然长河封锁，周围五行神光因着五行大道之宝的波动，开始结成大道之阵，如今祂们算是困在这里了，进退不得。 “神尊，现在如何是好？！” 瑶池神母看着那逐渐幻化而出的大道之宝，心中不由浮出一股绝望。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空远的声音响彻夜空。 “慌什么？你们可是天道神灵。” 一道黑色神光飞来，瑶池神母精神一震，众神齐齐望去。 神光散去，一个面容清秀温柔的女神出现在众神面前。 与祂们不同，这女神身上散发的神力很奇特，不仅有无比纯粹的天道神力，更是有人道功德神力！ 这是位功德成神的神灵。 祂们从未见过，听过，很明显，这是位野神。 但偏偏瑶池神母一副万分惊喜的模样看着对方，眼底更是泛起情愫，用祂们都快忘却的温柔声音道：“你来了。” 话语中的依赖之意，让所有神灵一愣。 神女微微点头，将瑶池神母揽入怀中，温柔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 “你的声音”瑶池神母担忧道。 神女整理着瑶池神母的发丝，温声道：“还没适应罢了，别担心。” 声音变成了厚重的男声，极其诡异。 听到这声音，面面相觑的众神心神大震，熟悉，太熟悉了！ 熟悉的祂们不敢确认。 “没事就好，这些年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你终于回来了。” “好了，先处理眼前之事，之后在叙旧。” 神女站起身，目光森冷的看着下方的凌华山，居高临下的问道： “你就是陆文渊？” 大道心眼微动，闪过一丝惊异。 “许柔？” 这神女，正是当年陆文渊剑出姻缘镇，山野悟道遇到的孤魂，后来成就了功德之神。 “你不是她，你是谁！” “许柔”周身神光涌动，瞬息间，一个身着黑金帝袍的威严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 众神精神一震，齐齐半跪行礼：“下神参见天帝陛下！” 陆文渊目光微凝：“天帝张合？” 张合脸上泛起一丝惊讶：“难得，还有人记得本帝的俗名。” “这名字，真是许多年没有听到了啊，竟还让人有点怀念。” 陆文渊目光淡漠道：“夺舍重生？” 他突然明白当年遇到许柔时的不对劲在哪儿了。 “夺舍？本帝还用不上这种低贱的手段。”张合冷漠道，“本帝炼化了她，他的本源能成为本帝的一部分，她应该感到无上光荣。” 陆文渊此刻感悟大道，天地间的一些痕迹引入感应中。 当年他遇到许柔的那个山脉之中，有一个封印大阵，现已出现了裂缝。 显然，女帝当年没杀死他。 或者说，张合作为天帝，神魂已经融入了天道。 女帝打碎了他的身躯神魂，但却无法消灭根本，除非天道破碎或者天道革除张合的神格。 哪怕境界实力都不在，但本源不会灭，所以女帝只能将其封印。 功德是最玄奥的东西，超脱天地之外，又不在大道之中。 陆文渊能有这么快的修行进度，也是多亏了这功德之力，才打破了世人的认知。 张合挥了挥手，一大片的黑袍人出现在凌华山周围半空中，观其气息，都是往生教的人！ 黑袍人们齐齐对着张合行礼：“属下参见教主！” 领头的陆文渊认识，正是当初带着妖魔圣子逃走的那个副教主。 妖魔圣子隆昌也在他身旁。 张合是往生教教主？ 陆文渊心神不禁一阵恍惚，自己当年指点了许柔功德成神之法，没想到间接的帮助了张合。 仔细想想，也是在自己剑出姻缘镇后不久，往生教才有所动作，浮出水面。 大周这些年的纷争，都与这往生教脱不开干系。 虽根源在女帝，也不是陆文渊本意，但事实却是，天下祸乱的开端，是他自己开启的。 陆文渊心中不由感叹苦笑，还是真是对应了那句话，一饮一啄啊。 当年钦天监预测的那个祸乱大周之人，怕不是指陆清芷，而是他自己。 他和陆清芷血脉气运相连，当时自己还没“回来”，那钦天监监正的推演结果，自然是落在了陆清芷的身上。 那监正大概也是感应到了人皇珠的气运波动，才有了当年的推演预测。 大道感悟之中，陆文渊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包括了这次的大道之劫，大道为何青睐于他。 人世间的劫，才是他真正要渡的大道之劫！ 想通这一点，陆文渊的思维高度无限拔高，心神沉入大道之中。 大道雷声突然作响，凌华山周围的虚空中，有五色大道霞光伴随着雷声隐隐而动。 张合脸色微变，陆文渊要渡劫了！ “时间不多了，郑吉，动手！” 他实力尚未恢复完全，还不是陆文渊的对手。 往生教副教主郑吉带着人将凌华山包围，结成一座诡异的大阵，无数邪异的法宝落入阵眼。 大阵启动，无数黑烟诡气弥漫，将凌华山的五色神光笼罩。 瞬息后，“滋滋”的腐蚀声传遍夜空！ 第288章 五行大道之宝 黑烟中，一个个形状各异的诡神虚影浮现，让黑烟产生了奇异的特性。 这也是域外诡神的本源特性，吞噬污染万物。 同境界之下，哪怕是大道之力亦能。 五色神光渐渐被掩埋。 诸神心中都暗松了口气，陆文渊即将渡劫突破的事情给了祂们很大的压力。 陆文渊的底蕴，祂们很清楚，同境之中，不论是神，是妖，是魔都不是陆文渊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不管你使用何种力量，他都能有相克制的力量手段。 陆文渊的真元等级太高了，不说别的，光说他肉身神窍的星神之力，就能与祂们的神灵之力抗衡。 一旦让他突破，大道之力加身，力量熔炼如一，将会彻底超脱此界，这后果可想而知。 界外诡神的力量等级很高，与大道之力相同，特性上更是诡异。 这些年界壁战场上的僵持，也是因为永宁一方是本土作战，有世界意志加持，才能抵挡住域外诡神的侵略。 要换做世界本源弱小的世界，早就被其吞噬了。 眼看着黑烟将要淹没青梅观，忽然，那偌大的青梅树枝叶一晃，没入虚空之中，牵引着那浩大无尽的大道霞光！ 陡然间，凌华山山顶五色霞光大盛，黑烟退避。 大道意志降临，周围天地道则意志纷纷退避隐去。 一股亘古威严的意志落在诸神心头，气息神力具都被压制。 大阵中的诡神之影开始晃动起来，虚浮不定。 “不好！”张合脸色微变，连忙喝道：“诸神听令！” “将神力加持到大阵！” 霎那间，百多道神光没入大阵，往生教教众掐诀施法，诡神之影将神力吞噬，身形稳定下来。 五色霞光侵蚀速度一缓。 还不够！ 张合眼中厉色一闪，喝道：“北极余子！” 一声过后，大地猛地震颤起来，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一个身着黑色神袍的地神，带着十几位地神，将自身神力打入大阵之中。 诡神之影们黑光大放，吞噬了天地两界神力，黑烟质量和数量都是大增！ 黑烟和五色霞光陷入僵持之中。 诡神之力和大道霞光相互消磨。 诸神们松了口气。 张合眉头微皱，喃喃道：“这陆文渊比外界传的更厉害，原本是想作为后手，现在不得不暴露了。” 这些地神，就是当初北极神帝自爆，一些神魂之力没入了地界，这些年修行所化。 大周朝堂原本以为北极神帝是想借六道轮回转生，祸乱人族，这些年青冥宗也一直在调查大周新出生的人族，也算有些成效。 没想到却是虚晃一枪，北极神帝那部分的神魂，大多数都藏在了地界，在往生教的护持下，成为了新生的地神。 张合原本想用这些地神作为日后攻占六道轮回的媒介，但现在被陆文渊逼的暴露了出来。 他想要一统三界，如今作为人界的护道人，陆文渊是他绕不过去的，也是第一个要铲除的。 如今大周的高端力量都被困在了天界，神京城几方势力争位，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看着下方僵持的两种力量，张合眉头皱的更紧了。 “时间不多了” 不论是天神还是地神，神力都是有限的，但陆文渊依靠大道之劫，调动的大道之力几于无限。 必须打破僵局! “郑吉，动手！” 郑吉眼神微动，一掌打向身旁的妖魔圣子隆昌，一道神异的黑色锁链将其困住。 隆昌挣扎着，但体内力量被封锁！ 这锁链是法则之宝！ 隆昌瞳孔微缩，惊慌大喊道：“郑吉！你要做什么！” “本圣子可是域外诡神们选定的！” 郑吉冷笑道：“没错，你这容器，就是我们往生教和祂们选定的，要不然在这神兽不出的世界，你是如何返祖衍生的？” “现在，该是你奉献的时候了。” 容器？！ 隆昌心中大惊，不等他说什么，锁链蔓延，将他彻底淹没。 郑吉心念微动，隆昌来到大阵中央，手诀再变。 一众诡神之影围绕着隆昌咆哮，神兽饕餮本体显化，神兽本源涌出，诡神意志加持。 饕餮怒吼，咬碎了一片虚空，形成一个虚无的通道！ 一缕缕诡神之力从界外而来！ 他们利用饕餮吞噬万物的特性，强行打开了一道世界缝隙，将界外诡神之力牵引而来。 诡神之影飞速凝实，宛若实体，疯狂的吸食着大道霞光，几息的功夫，就将凌华山周围的大道霞光吞噬小半。 神兽本源快速流逝，隆昌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而此刻的他，没人在乎。 青梅树枝摇曳，阻拦的着诡神，但作用很小。 很快，诡神们来到山头，攻向青梅树。 无数残枝落叶飘洒，夜空中传来童子哭泣之声。 形势十分危急。 青梅观中。 陆文渊闭眼打坐，星神法相，元神显化，脑后七彩圆光灼灼生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万物皆有阴阳之分，承五行之别” 陆文渊声音猛地一顿，体表泛起大道意志，睁眼缓缓道：“而心囊括一切！” 话音一落，周身泛起诸多道韵，五光十色。 以自身四道修行为基，向虚空扩散。 儒道，仙道，佛道，武道 最后皆纳入“心”中，七窍玲珑心光芒大放，瞬息后变化成一个如常人一般的心脏，但散发着红尘幻灭之意。 法相和元神也彻底融合，化作大道元神，散发着至高之意，脑后圆光化作九彩！ 大道有感，雷声响彻沧元界，五道宛如雷光的潮汐向凌华山山顶而来。 金行白色，木行青色，水行黑色，火行赤色，土行黄色。 五色大道神光眨眼间将青梅观淹没。 然而没有毁灭之意，反而是衍生之意！ 张合脸色陡然大变，惊骇道：“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是大道之劫！” 简直颠覆了修行常识！ 陆文渊这哪里是在渡劫，明明是五行大道加持，在助他突破！ 陆文渊已入五行大道，哪里有雷劫？ 他的劫，是人间之劫。 陆文渊已经明悟自身之道，没工夫，也没心思理会张合，手中掐诀，五道五色潮汐融入元神，而后涌入凌华山五行五方。 五方五行灵宝吞没神光，光芒大放，虚空震颤，迅速的幻化出形状，强横的大道之意扩散！ 神光扩散，横扫一切。 所有诡神之影被崩飞，大片的黑烟消弭，诡异大阵威势一弱。 不论是天神地神，还是往生教众人，包括张合，体内气息力量都被压制！ 那裂缝中的诡神之力都被压制了回去！ 张合看着那凌华山上的五个法宝，惊恐道：“五行大道之宝！” “完了” 第289章 凤凰金令 “凝。” 随着陆文渊的一声轻呵，五团法宝形状显化了大半，呈现了五个旗帜，镇守五方。 五行大道之力骤起，如墨染纸，将黑烟覆盖，诡神之影们哀嚎不已。 往生教众人脸色一白。 “大道之力！”看着那青梅观中孕育的大道本源，张合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虽然不理解大道之劫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要是再拖延下去 所有人都会死！ 更别提一统三界了。 “教主，现在” “本帝知道！” 张合呵斥打断，脸色阴沉不定，心中思量着，似乎在考虑某种决定。 很快，那五个旗帜彻底显化出来，旗帜一荡，五色屏障笼罩，将黑烟诡神之影都拦在凌华山外，而后一股股五行大道之力涌入青梅观。 陆文渊的气息迅速变化，开始产生质变，生命气息在攀升 张合眼中一狠，不能再拖下去了！ “郑吉！” 郑吉心领神会：“是，教主！” 那些地神猛地爆裂开来！所有的神力涌入大阵。 与此同时，张合身形一晃。 “噗嗤。” “你”瑶池神母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合。 张合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后被掐灭，冷漠道：“为了天界大业，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我也不想的，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瑶池神母张嘴想说什么，但被一道漆黑的神光吞没。 瞬息之间，张合就将瑶池神母吞噬，身上浮现一道道诡异的神纹，实力境界暴涨！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悲色，然后身形消失，冲向了其他神灵。 “天帝陛下！为” “不要啊！” “跑！快跑！” 剩下的神灵们实力衰落的厉害，现在哪里是张合的对手。 数十息的功夫，所有神灵都被斩杀！ 吞噬了太多杂乱的神力，导致张合的神躯无比臃肿，气息混乱，面容男女变换不定。 张合将体内大部分神力打入诡阵，只留下精纯的神力，随后来到诡阵中央，一拳将妖魔圣子打爆，吞噬了神兽本源，包括那虚空裂缝的诡神之力。 张合身上各色神光涌动，不断扭曲，融合，最后化作了饕餮本体，张嘴一吸，施展饕餮天赋神通，吞噬。 天界地界两方神灵的神格，本源，都被吞噬炼化。 裂缝消失。 数息后，饕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恢复人身，周身气息来到超脱第四境后期。 张合目光看向往生教等人，露出丝丝邪异之光。 郑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弱弱道：“教主” 张合微微闭眼，深吸了口气，体内气息稳定了下来，压制住了吞噬本性。 心念微动，脑后生出九彩圆光。 他的气息很怪，有着极强的压制力，比大道之力更诡异。 张合看着凌华山山顶的五行大道之宝，目光隐动。 陆文渊此刻大道加身，已经超脱了此界，还不够！ 张合张嘴一吐，神力宛如长河，涌入诡阵中，诡神之影兴奋不已，气息攀升，诡阵也稳定了下来。 黑烟产生变化，带着天地两道的法则气息，像沼泽一般，将大道之光困住。 “郑吉，执行最后计划。” “这里交给你了，看住他，待本帝将最后的果实收下，这沧元界，就彻底的掌控在本帝手中！” “届时，谁也不能阻挡！哪怕是域外诡神也不行！” 张合张开双手，眼中浮现无尽野望！ “本帝，将成为这沧元界唯一的帝王！” 往生教众人精神一振，齐齐高喝：“为教主喝！” 张合身形一动，向神京城而去！ 往生教的所有目的，行动，都是为了此刻，天神，地神，人族，诡神都是张合的资粮。 往生，往生，只为他一人。 时间回到神京城。 三方围剿六皇子一方，整个议政殿都染上了血色，殿中横尸遍野。 但六皇子凭借着人数，气运优势，渐渐占据了上风。 随着空中一声痛呼，丁福远的身形倒飞，鲜血狂涌，看着顾无庸身上黑色的信仰之力，脸色难看道：“你是往生教的人！” 顾无庸神色微动，似感知到什么，没有理会丁福远，对人群中喝道：“别浪费时间了，动手！” 话音一落，太子和二皇子阵营内，几个主要官员将领突然倒戈相向。 形势顿时向六皇子一方倒去。 很快，战斗结束，六皇子驭使着气运神龙蚕食另外两条只剩下半幅残躯的气运神龙。 太子和二皇子呆愣的看着反叛的人，这几人，可是他们的心腹啊。 丁福远吐了口血，神色虚弱道：“是了，他们曾经都在户部当过值” “诡神的信仰，是躲不开大周气运探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哈”顾无庸肆意大笑，“诡神？腌臜玩意儿，本官信仰的可不是祂们！” 不是诡神？那还能是谁？ 突然，丁福远瞳孔微缩，似想到了什么，但不待他开口，顾无庸大喊道：“六殿下，时间不多了，快动手！” 六皇子看向三方官员，提起宝剑，冷声道：“本殿下给你们一个机会。” “投靠本殿下，否则”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飞去，血溅三尺。 “人头落地！” 丁福远提气怒喝道：“诸位大人！” “现在不是朝中党争！” “往生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六皇子勾结往生教奸细，已经失去了大统继承权！” 三方官员将士目光一冷，默契联手，兵锋指向六皇子一方。 现在不是朝堂内部之争了！ 身为人族，联合抵抗外敌，这是自上古人族奋战百族而传下来的血性，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六皇子目光冷若寒冰：“尔等可想清楚了？！” 大殿内外，兵甲刀锋声齐齐而动，上空那两条气运神龙悲鸣，只剩下了头颅。 彻骨的森冷扩散至大殿每一个缝隙。 “多说无益，动手。”顾无庸喝道。 “冥顽不灵。”六皇子抬起长剑，“那就去死！” “杀！” 无数刀光扬起，就在此时，刘靖乐站起身，冷呵道：“谁死还不一定。” 她扬起一块金色令牌，那是长公主遗留的金令，是她的身份象征，同样，这块令牌，代表着卧凤组织最高统领。 那凤凰金纹，是每一个进入卧凤组织核心成员都必须记下的东西。 凤凰金令出，卧凤成员动。 “卧凤中人，都给本宫站出来！” 第289章 凤凰金令 “凝。” 随着陆文渊的一声轻呵，五团法宝形状显化了大半，呈现了五个旗帜，镇守五方。 五行大道之力骤起，如墨染纸，将黑烟覆盖，诡神之影们哀嚎不已。 往生教众人脸色一白。 “大道之力！”看着那青梅观中孕育的大道本源，张合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虽然不理解大道之劫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要是再拖延下去 所有人都会死！ 更别提一统三界了。 “教主，现在” “本帝知道！” 张合呵斥打断，脸色阴沉不定，心中思量着，似乎在考虑某种决定。 很快，那五个旗帜彻底显化出来，旗帜一荡，五色屏障笼罩，将黑烟诡神之影都拦在凌华山外，而后一股股五行大道之力涌入青梅观。 陆文渊的气息迅速变化，开始产生质变，生命气息在攀升 张合眼中一狠，不能再拖下去了！ “郑吉！” 郑吉心领神会：“是，教主！” 那些地神猛地爆裂开来！所有的神力涌入大阵。 与此同时，张合身形一晃。 “噗嗤。” “你”瑶池神母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合。 张合眼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后被掐灭，冷漠道：“为了天界大业，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我也不想的，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瑶池神母张嘴想说什么，但被一道漆黑的神光吞没。 瞬息之间，张合就将瑶池神母吞噬，身上浮现一道道诡异的神纹，实力境界暴涨！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悲色，然后身形消失，冲向了其他神灵。 “天帝陛下！为” “不要啊！” “跑！快跑！” 剩下的神灵们实力衰落的厉害，现在哪里是张合的对手。 数十息的功夫，所有神灵都被斩杀！ 吞噬了太多杂乱的神力，导致张合的神躯无比臃肿，气息混乱，面容男女变换不定。 张合将体内大部分神力打入诡阵，只留下精纯的神力，随后来到诡阵中央，一拳将妖魔圣子打爆，吞噬了神兽本源，包括那虚空裂缝的诡神之力。 张合身上各色神光涌动，不断扭曲，融合，最后化作了饕餮本体，张嘴一吸，施展饕餮天赋神通，吞噬。 天界地界两方神灵的神格，本源，都被吞噬炼化。 裂缝消失。 数息后，饕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恢复人身，周身气息来到超脱第四境后期。 张合目光看向往生教等人，露出丝丝邪异之光。 郑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弱弱道：“教主” 张合微微闭眼，深吸了口气，体内气息稳定了下来，压制住了吞噬本性。 心念微动，脑后生出九彩圆光。 他的气息很怪，有着极强的压制力，比大道之力更诡异。 张合看着凌华山山顶的五行大道之宝，目光隐动。 陆文渊此刻大道加身，已经超脱了此界，还不够！ 张合张嘴一吐，神力宛如长河，涌入诡阵中，诡神之影兴奋不已，气息攀升，诡阵也稳定了下来。 黑烟产生变化，带着天地两道的法则气息，像沼泽一般，将大道之光困住。 “郑吉，执行最后计划。” “这里交给你了，看住他，待本帝将最后的果实收下，这沧元界，就彻底的掌控在本帝手中！” “届时，谁也不能阻挡！哪怕是域外诡神也不行！” 张合张开双手，眼中浮现无尽野望！ “本帝，将成为这沧元界唯一的帝王！” 往生教众人精神一振，齐齐高喝：“为教主喝！” 张合身形一动，向神京城而去！ 往生教的所有目的，行动，都是为了此刻，天神，地神，人族，诡神都是张合的资粮。 往生，往生，只为他一人。 时间回到神京城。 三方围剿六皇子一方，整个议政殿都染上了血色，殿中横尸遍野。 但六皇子凭借着人数，气运优势，渐渐占据了上风。 随着空中一声痛呼，丁福远的身形倒飞，鲜血狂涌，看着顾无庸身上黑色的信仰之力，脸色难看道：“你是往生教的人！” 顾无庸神色微动，似感知到什么，没有理会丁福远，对人群中喝道：“别浪费时间了，动手！” 话音一落，太子和二皇子阵营内，几个主要官员将领突然倒戈相向。 形势顿时向六皇子一方倒去。 很快，战斗结束，六皇子驭使着气运神龙蚕食另外两条只剩下半幅残躯的气运神龙。 太子和二皇子呆愣的看着反叛的人，这几人，可是他们的心腹啊。 丁福远吐了口血，神色虚弱道：“是了，他们曾经都在户部当过值” “诡神的信仰，是躲不开大周气运探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哈”顾无庸肆意大笑，“诡神？腌臜玩意儿，本官信仰的可不是祂们！” 不是诡神？那还能是谁？ 突然，丁福远瞳孔微缩，似想到了什么，但不待他开口，顾无庸大喊道：“六殿下，时间不多了，快动手！” 六皇子看向三方官员，提起宝剑，冷声道：“本殿下给你们一个机会。” “投靠本殿下，否则”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飞去，血溅三尺。 “人头落地！” 丁福远提气怒喝道：“诸位大人！” “现在不是朝中党争！” “往生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六皇子勾结往生教奸细，已经失去了大统继承权！” 三方官员将士目光一冷，默契联手，兵锋指向六皇子一方。 现在不是朝堂内部之争了！ 身为人族，联合抵抗外敌，这是自上古人族奋战百族而传下来的血性，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六皇子目光冷若寒冰：“尔等可想清楚了？！” 大殿内外，兵甲刀锋声齐齐而动，上空那两条气运神龙悲鸣，只剩下了头颅。 彻骨的森冷扩散至大殿每一个缝隙。 “多说无益，动手。”顾无庸喝道。 “冥顽不灵。”六皇子抬起长剑，“那就去死！” “杀！” 无数刀光扬起，就在此时，刘靖乐站起身，冷呵道：“谁死还不一定。” 她扬起一块金色令牌，那是长公主遗留的金令，是她的身份象征，同样，这块令牌，代表着卧凤组织最高统领。 那凤凰金纹，是每一个进入卧凤组织核心成员都必须记下的东西。 凤凰金令出，卧凤成员动。 “卧凤中人，都给本宫站出来！” 第290章 帝王的胸襟气魄 大殿顿时一静。 无人响应。 六皇子嘴角泛起一丝邪异的笑容。 太子瞳孔微缩，只见大殿中十几位中层官员被匕首置脖。 “卧凤？带上来。”六皇子伸手一挥，大殿一角，两个士兵将一身伤痕的叶云书提了过来。 六皇子讥讽的看着刘靖乐：“你以为本殿下不知道卧凤？” “陆文渊此人向来谋而后动，在外隐藏数十年，身为儒道魁首，纪圣的弟子，怎会没有一点准备就进京？” “终究是年轻了点，就凭你们卧凤在京城的十几人，能翻出什么大浪？” “神京城，是本殿下的地盘！” 太子和大皇子此刻彻底绝望。 然而 陆靖乐淡漠道：“是吗？” 三人皆是一愣，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后手？ 只听刘靖乐再一次喊道：“卧凤中人，站出来！” 卧凤中人？不是被拿下了吗？怎么 忽然，三人神色大变！ 只见大殿中近八成的官员都默默地站在了刘靖乐的身旁！ 不！ 不仅是官员，还有将士，太子，大皇子麾下的将士官员大半都站在了刘靖乐的身旁！ 哪怕是六皇子的麾下，站出来的也有不少！ “属下参见凤主！” 众人齐齐呐喊行礼，气运升腾，汇聚于刘靖乐身上，一声凤鸣响起，刘靖乐身旁飞舞的凤凰升空，飞速壮大，而后一口将气运神龙吞没。 一只偌大的神凤展翅高鸣，翅膀覆盖了大半帝宫，气运之火照耀了大半神京城！ 此刻，六皇子的气运神龙在神凤面前，宛如长虫。 太子，大皇子，六皇子，三方被彻底孤立！ 太子和大皇子呆愣的看着刘靖乐一方，其中不少人可都是他们的心腹啊，是他们一手提拔起来的。 可眼前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告知他们，他们在为她人做嫁衣。 那他们方才的争位算什么？笑话还是幻觉？ 他们这么多年的经营又算什么？ “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大皇子惊恐大笑，眼中陡然失去了神光，向着空气手舞足蹈，“父皇，抱抱” 大皇子精神崩溃，疯了。 “不可能！”六皇子目眦欲裂道，“我明明” “明明查到了名单是吗？”刘靖乐一方，叶云书走了出来，“那只是我做给你看的罢了。” 此刻的她虽然是人身，但脸上带着魔纹，手掌也发生了异变，没了“人”的气息。 “叶云书！”六皇子瞳孔微缩，猛地的看向一旁的“叶云书”，神色不解道：“怎么会？！” “你不是叶云书！你是假的！” 叶云书微微摇头，指了指被拿下的‘叶云书’：“我是，她也是。” “我已将体内人族和魔族血脉剥离，化作了两个肉身。” 六皇子脸色难看道：“所以，你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本殿下查到你的身上，以身作局。” 叶云书：“你疑心重，若是其他人做局给你名单，你不会信，只能我自己来。” 六皇子握刀的手颤抖不已：“你做这些，就是为了引本殿下背后的人出来对。” 叶云书点点头，看向顾无庸：“没错，顾大人隐藏的太好，只能引导顾大人自己现身了。” 查出朝中大贼，是陆文渊建立卧凤之初就下达的任务。 顾无庸脸色漆黑如墨，六皇子沉默了会儿，而后脸色狰狞的怒吼一声，一刀将“叶云书”的头颅砍下。 “叶云书！本殿下让你这辈子都做不回人！” “放肆！”得到大量气运加持，刘靖乐气息飞速攀升，现下已经来到了超脱第三境！ 话音刚落，一道凤凰神焰就来到六皇子身前，但被顾无庸施法挡住。 “哈哈哈”六皇子痛快大笑，“我不好过，也要让你不好过！” “叶云书！你这辈子就只能用魔族人的身份活下去！” “百官如何看你？人族如何看你？你该如何自处？！” “人族，魔族，乃至整个沧元界，都再无你的立足之处！” “哈哈哈” 叶云书眼中闪过一丝悲色，沉默不语，一众官员也尽是沉默。 六皇子看着对面一方的官员，质问道：“怎么？你们说本殿下勾结往生教，她刘靖乐现在难道不是在勾结魔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身为大周官员，这个道理你们难道不懂？” “杀了叶云书！” 六皇子怒喝不已，抬刀直指叶云书。 然而，一众官员皆是沉默，目光平淡的看着六皇子。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小丑一般，让六皇子一阵难堪。 “叶云书不死，你们凤主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如何登得这大位？”六皇子不死心道。 但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刘靖乐冷笑道：“刘琦，你小看了大周官员，也小看了本宫！” “肉身？皮囊罢了。” “心属人族，那她就是人族。” “这一点，早在陛下派遣叶云书卧底魔族的时候就体现了。” “蝇营狗苟之辈，哪里懂帝王的胸襟气魄！” 刘靖乐话语微顿，看着六皇子一方淡漠道：“刘琦，你大势已去，若束手就擒，本宫饶你和淑妃一命，否则” 无数目光汇聚，似神兵利刃，大殿一片森冷。 刘靖乐一方官员将士默默行动，将六皇子一方包围，刀兵出鞘。 殿外，原本属于六皇子的将士，有六成反出，带上了纠察队的印记。 上空，气运神凤挥翅，瞬间化作火海将六皇子的气运神龙困住。 此刻大殿内外，形势逆转！ 太子收回神念，看着一旁的已疯的大皇子，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多年经营，终究是梦幻泡影罢了。 太子带着身边的侍卫，一脸落寞的将大皇子拉出了“战场”，退至大殿角落，他的身形佝偻了许多，面容似也苍老了不少。 六皇子是大势已去，而他是没有势了，也没了争位之心。 “大势已去？”六皇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顾无庸！你还在等什么！” 顾无庸化作一道黑烟向上首金座而去。 刘靖乐神色微变，他的目标是人帝玉玺！ 心念即转间，她便明白了刘琦的意图。 人帝玉玺，是启动大周气运神器的关键！ 刘琦想靠气运神器翻身！ “杀！” 话不多说，刘靖乐带着众人冲杀上去。 陡然间，大殿内外喊杀声再次大作！ 第290章 帝王的胸襟气魄 大殿顿时一静。 无人响应。 六皇子嘴角泛起一丝邪异的笑容。 太子瞳孔微缩，只见大殿中十几位中层官员被匕首置脖。 “卧凤？带上来。”六皇子伸手一挥，大殿一角，两个士兵将一身伤痕的叶云书提了过来。 六皇子讥讽的看着刘靖乐：“你以为本殿下不知道卧凤？” “陆文渊此人向来谋而后动，在外隐藏数十年，身为儒道魁首，纪圣的弟子，怎会没有一点准备就进京？” “终究是年轻了点，就凭你们卧凤在京城的十几人，能翻出什么大浪？” “神京城，是本殿下的地盘！” 太子和大皇子此刻彻底绝望。 然而 陆靖乐淡漠道：“是吗？” 三人皆是一愣，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后手？ 只听刘靖乐再一次喊道：“卧凤中人，站出来！” 卧凤中人？不是被拿下了吗？怎么 忽然，三人神色大变！ 只见大殿中近八成的官员都默默地站在了刘靖乐的身旁！ 不！ 不仅是官员，还有将士，太子，大皇子麾下的将士官员大半都站在了刘靖乐的身旁！ 哪怕是六皇子的麾下，站出来的也有不少！ “属下参见凤主！” 众人齐齐呐喊行礼，气运升腾，汇聚于刘靖乐身上，一声凤鸣响起，刘靖乐身旁飞舞的凤凰升空，飞速壮大，而后一口将气运神龙吞没。 一只偌大的神凤展翅高鸣，翅膀覆盖了大半帝宫，气运之火照耀了大半神京城！ 此刻，六皇子的气运神龙在神凤面前，宛如长虫。 太子，大皇子，六皇子，三方被彻底孤立！ 太子和大皇子呆愣的看着刘靖乐一方，其中不少人可都是他们的心腹啊，是他们一手提拔起来的。 可眼前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告知他们，他们在为她人做嫁衣。 那他们方才的争位算什么？笑话还是幻觉？ 他们这么多年的经营又算什么？ “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大皇子惊恐大笑，眼中陡然失去了神光，向着空气手舞足蹈，“父皇，抱抱” 大皇子精神崩溃，疯了。 “不可能！”六皇子目眦欲裂道，“我明明” “明明查到了名单是吗？”刘靖乐一方，叶云书走了出来，“那只是我做给你看的罢了。” 此刻的她虽然是人身，但脸上带着魔纹，手掌也发生了异变，没了“人”的气息。 “叶云书！”六皇子瞳孔微缩，猛地的看向一旁的“叶云书”，神色不解道：“怎么会？！” “你不是叶云书！你是假的！” 叶云书微微摇头，指了指被拿下的‘叶云书’：“我是，她也是。” “我已将体内人族和魔族血脉剥离，化作了两个肉身。” 六皇子脸色难看道：“所以，你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本殿下查到你的身上，以身作局。” 叶云书：“你疑心重，若是其他人做局给你名单，你不会信，只能我自己来。” 六皇子握刀的手颤抖不已：“你做这些，就是为了引本殿下背后的人出来对。” 叶云书点点头，看向顾无庸：“没错，顾大人隐藏的太好，只能引导顾大人自己现身了。” 查出朝中大贼，是陆文渊建立卧凤之初就下达的任务。 顾无庸脸色漆黑如墨，六皇子沉默了会儿，而后脸色狰狞的怒吼一声，一刀将“叶云书”的头颅砍下。 “叶云书！本殿下让你这辈子都做不回人！” “放肆！”得到大量气运加持，刘靖乐气息飞速攀升，现下已经来到了超脱第三境！ 话音刚落，一道凤凰神焰就来到六皇子身前，但被顾无庸施法挡住。 “哈哈哈”六皇子痛快大笑，“我不好过，也要让你不好过！” “叶云书！你这辈子就只能用魔族人的身份活下去！” “百官如何看你？人族如何看你？你该如何自处？！” “人族，魔族，乃至整个沧元界，都再无你的立足之处！” “哈哈哈” 叶云书眼中闪过一丝悲色，沉默不语，一众官员也尽是沉默。 六皇子看着对面一方的官员，质问道：“怎么？你们说本殿下勾结往生教，她刘靖乐现在难道不是在勾结魔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身为大周官员，这个道理你们难道不懂？” “杀了叶云书！” 六皇子怒喝不已，抬刀直指叶云书。 然而，一众官员皆是沉默，目光平淡的看着六皇子。 那目光，就好像在看小丑一般，让六皇子一阵难堪。 “叶云书不死，你们凤主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如何登得这大位？”六皇子不死心道。 但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刘靖乐冷笑道：“刘琦，你小看了大周官员，也小看了本宫！” “肉身？皮囊罢了。” “心属人族，那她就是人族。” “这一点，早在陛下派遣叶云书卧底魔族的时候就体现了。” “蝇营狗苟之辈，哪里懂帝王的胸襟气魄！” 刘靖乐话语微顿，看着六皇子一方淡漠道：“刘琦，你大势已去，若束手就擒，本宫饶你和淑妃一命，否则” 无数目光汇聚，似神兵利刃，大殿一片森冷。 刘靖乐一方官员将士默默行动，将六皇子一方包围，刀兵出鞘。 殿外，原本属于六皇子的将士，有六成反出，带上了纠察队的印记。 上空，气运神凤挥翅，瞬间化作火海将六皇子的气运神龙困住。 此刻大殿内外，形势逆转！ 太子收回神念，看着一旁的已疯的大皇子，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多年经营，终究是梦幻泡影罢了。 太子带着身边的侍卫，一脸落寞的将大皇子拉出了“战场”，退至大殿角落，他的身形佝偻了许多，面容似也苍老了不少。 六皇子是大势已去，而他是没有势了，也没了争位之心。 “大势已去？”六皇子眼中闪过狠厉之色，“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顾无庸！你还在等什么！” 顾无庸化作一道黑烟向上首金座而去。 刘靖乐神色微变，他的目标是人帝玉玺！ 心念即转间，她便明白了刘琦的意图。 人帝玉玺，是启动大周气运神器的关键！ 刘琦想靠气运神器翻身！ “杀！” 话不多说，刘靖乐带着众人冲杀上去。 陡然间，大殿内外喊杀声再次大作！ 第291章 遗旨 顾无庸的手一接触人帝玉玺就被崩开，眼中神光一闪，果然，不是皇室血脉和人道气运所选之人，根本触碰不得。 这情况他早有预料，拿出一杯六皇子的精血施法，然后再触碰玉玺。 果然，能够接触了，还感知到了神京城地下虚空中的气运神器。 他眼中浮现火热之色，但很快，神色顿时一僵！ 永宁帝下了禁制！ 而这禁制，需要传位遗旨才能打开！ 顾无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感觉自己是被永宁帝摆了一道。 既然有传位遗旨，那又为何让四方争位？ 大殿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六皇子一方的人死伤惨重，六皇子焦急道：“顾无庸！” 顾无庸传音道：“玉玺需要传位遗旨才能开启禁制！” 传位遗旨？ 六皇子也是一愣，随后心中浮现了和顾无庸一样的想法。 “六殿下，遗旨在哪儿？” 六皇子心念急转，皱眉思索着。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永宁帝在这大殿召见他们的时候。 “你们怎么争都可以，但你们要记得，你们是手足兄弟，不管结果如何，孤希望你们能留对方的性命，皇室的势力弱了，这大周” 永宁帝告诫了一番，然后说着一些家常，不仅是六皇子，太子和大皇子也知道，永宁帝是在交代遗言。 六皇子神色微动，脑海中浮现当时永宁帝的行为举止，他的目光，动作，现在想来都意有所指。 而目标 六皇子猛地抬头，看向大殿上方正大光明的牌匾，体内气运之力微动，连忙喝道：“在牌匾后面！” 顾无庸闻声而动，待牌匾揭开，一卷金黄圣旨映入眼帘，顿时大喜。 太子似也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靖乐！是传位遗旨！快拦住他！” 刘靖乐目光一凝，麾下众人蜂拥而上。 殿外纷争更加激烈，血色侵染地砖。 上空气运神凤也将气运神龙锁住，疯狂撕咬吞噬。 六皇子一方人数快速减少着，缩成一团，向着龙椅退去。 “哈哈哈遗旨在手，掌控气运神器，最后终究是本殿下赢了！” “顾无庸！快”六皇子兴奋大笑，然后转头看着顾无庸漆黑如墨的脸色，心中顿时一紧，“怎么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圣旨上，顿时一阵恍惚。 空白！ 这是道空白圣旨！ “怎么会”六皇子喃喃自语，心中不由浮现一丝绝望。 顾无庸眼神变幻，语气坚定道：“这是假的！” 随后快速说道：“永宁帝虽然心思难测，但权谋手段高绝，不会做无用之事。” “遗旨肯定是有，但这个是假的！” 六皇子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遗旨被掉包了？！” “没错！这上面的气运之力是真的，但却是被人施法嫁接在假圣旨上的。” “那真的在哪儿！” 顾无庸目光扫视大殿：“这圣旨上的痕迹很新，显然是刚掉包不久，应该是争位开始前” “找出来！”六皇子面容扭曲道，这是他唯一的翻盘点了！ 顾无庸心中微动，眼神莫名的看着六皇子，找出来？ 现在这情况，如何找？ 掉包之人选择在这个时机，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开纷争，这人此刻肯定是在大殿之外，甚至可能离开了帝宫！ “没有时间了，只能舍弃气运神器，按最后计划来了”顾无庸喃喃自语。 六皇子闻言，心中忽而泛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漆黑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噗”六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这一瞬间，诸多事情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殿中所有人皆是一愣，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六皇子压下心中的懊悔，目光狠绝的看着顾无庸。 “本殿下若是死了，你的家族一个也活不了！” “你往生教，内阁那些遗族也别想进入朝堂！” “想杀了本殿下反叛？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顾无庸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之色：“家族？那不是我的家族。” 六皇子瞳孔微缩。 顾无庸接着道：“你错了，往生教的目的，从来不是进入朝堂。” 就在这时，虚空振动，大道雷声响起。 顾无庸神色微动，似感应到什么，兴奋崇敬道：“教主到了！” 他看向殿中众人，目光轻蔑，似在看一群无知的蠢货。 “这场戏，也该唱完了。” 话音一落，顾无庸周身气势大变，皮肤上泛起诡异的纹路，气息变得混乱诡异起来。 刘靖乐似想到什么，眉头紧锁道：“原来如此。” “你是域外邪祟的血脉！” 陡然间，大殿中所有人，包括六皇子一方的人，看向顾无庸的目光都变了。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晚了！” 顾无庸大笑着，随后一口粘稠的黑色精血喷出，伸指一引，虚空作画，破开空间，一道虚空通道浮现。 顿时，大量的诡气从域外而来。 他是以自身为基点，以六皇子的气运龙气为引，将神京城的屏障打开一道裂缝，接引域外诡气。 “拦住他！”刘靖乐一声厉喝，所有人齐齐向顾无庸攻去。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诡气没有涌向顾无庸，而是涌向了六皇子！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响起，六皇子身形扭曲变化，气息高涨，来到超脱第四境！ 一股气浪勃发，将所有人崩飞。 等众人稳住身形气息，再次看去，高台上，一个头生十几根触角的诡异存在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惊骇不已，这还是六皇子？！ “域外诡异！”刘靖乐脸若寒冰，看向顾无庸，“看来，你很早之前就对刘琦的血脉动了手脚。” 顾无庸抚摸着诡异的后背，动作神情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总算没有白费我这数十年辛苦喂养。” “孩子，去，杀了他们。” 诡异怒喝一声，触角飞涨，横扫千军。 无数人倒飞，口吐鲜血。 朝中高层战力现在基本都在天界与神灵和诡神征战，现在没人是这诡异的对手。 不对，还是有机会！ 所有人目光看向刘靖乐，聚百官气运，合气运龙气，集众人之力，当可一战！ 而刘靖乐，同样是这么想的。 只听上空一声凤鸣，那偌大的神凤落在了刘靖乐身上。 所有官员将士，包括太子，皆是心念一动，将气运，灵力，真气都输送到刘靖乐身上。 焰光流转，神凤隐现，吞纳众人之力，而后一声高鸣，一股汹涌的焰光爆裂开来。 所有触角被灼烧，倒卷而回。 待火光收敛，众人再次看去。 只见刘靖乐身披金红凤帝神甲，发丝飞舞，英武之气勃发。 “凤帝剑！” 随着她的一声轻呵，一声剑鸣从殿外而来，落入手中，凤帝血脉之力夹杂着气运之力，汇聚在凤帝剑上。 凤帝剑焰光大放，剑鸣声响彻虚空，无双锋芒遍布神京城每一个角落，所有兵器无比落地表示折服。 这一刻，凤帝剑展现出了五百多年前神威。 刘靖乐的气息来到超脱第三境巅峰！ 看着刘靖乐周身的英武霸道之气，还有那眉心的凤凰神火印记，所有人皆是神色恍惚，有朝中老臣喃喃出声： “女帝陛下” 第291章 遗旨 顾无庸的手一接触人帝玉玺就被崩开，眼中神光一闪，果然，不是皇室血脉和人道气运所选之人，根本触碰不得。 这情况他早有预料，拿出一杯六皇子的精血施法，然后再触碰玉玺。 果然，能够接触了，还感知到了神京城地下虚空中的气运神器。 他眼中浮现火热之色，但很快，神色顿时一僵！ 永宁帝下了禁制！ 而这禁制，需要传位遗旨才能打开！ 顾无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感觉自己是被永宁帝摆了一道。 既然有传位遗旨，那又为何让四方争位？ 大殿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六皇子一方的人死伤惨重，六皇子焦急道：“顾无庸！” 顾无庸传音道：“玉玺需要传位遗旨才能开启禁制！” 传位遗旨？ 六皇子也是一愣，随后心中浮现了和顾无庸一样的想法。 “六殿下，遗旨在哪儿？” 六皇子心念急转，皱眉思索着。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永宁帝在这大殿召见他们的时候。 “你们怎么争都可以，但你们要记得，你们是手足兄弟，不管结果如何，孤希望你们能留对方的性命，皇室的势力弱了，这大周” 永宁帝告诫了一番，然后说着一些家常，不仅是六皇子，太子和大皇子也知道，永宁帝是在交代遗言。 六皇子神色微动，脑海中浮现当时永宁帝的行为举止，他的目光，动作，现在想来都意有所指。 而目标 六皇子猛地抬头，看向大殿上方正大光明的牌匾，体内气运之力微动，连忙喝道：“在牌匾后面！” 顾无庸闻声而动，待牌匾揭开，一卷金黄圣旨映入眼帘，顿时大喜。 太子似也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靖乐！是传位遗旨！快拦住他！” 刘靖乐目光一凝，麾下众人蜂拥而上。 殿外纷争更加激烈，血色侵染地砖。 上空气运神凤也将气运神龙锁住，疯狂撕咬吞噬。 六皇子一方人数快速减少着，缩成一团，向着龙椅退去。 “哈哈哈遗旨在手，掌控气运神器，最后终究是本殿下赢了！” “顾无庸！快”六皇子兴奋大笑，然后转头看着顾无庸漆黑如墨的脸色，心中顿时一紧，“怎么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圣旨上，顿时一阵恍惚。 空白！ 这是道空白圣旨！ “怎么会”六皇子喃喃自语，心中不由浮现一丝绝望。 顾无庸眼神变幻，语气坚定道：“这是假的！” 随后快速说道：“永宁帝虽然心思难测，但权谋手段高绝，不会做无用之事。” “遗旨肯定是有，但这个是假的！” 六皇子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遗旨被掉包了？！” “没错！这上面的气运之力是真的，但却是被人施法嫁接在假圣旨上的。” “那真的在哪儿！” 顾无庸目光扫视大殿：“这圣旨上的痕迹很新，显然是刚掉包不久，应该是争位开始前” “找出来！”六皇子面容扭曲道，这是他唯一的翻盘点了！ 顾无庸心中微动，眼神莫名的看着六皇子，找出来？ 现在这情况，如何找？ 掉包之人选择在这个时机，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开纷争，这人此刻肯定是在大殿之外，甚至可能离开了帝宫！ “没有时间了，只能舍弃气运神器，按最后计划来了”顾无庸喃喃自语。 六皇子闻言，心中忽而泛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漆黑的手掌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噗”六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这一瞬间，诸多事情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殿中所有人皆是一愣，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六皇子压下心中的懊悔，目光狠绝的看着顾无庸。 “本殿下若是死了，你的家族一个也活不了！” “你往生教，内阁那些遗族也别想进入朝堂！” “想杀了本殿下反叛？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顾无庸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之色：“家族？那不是我的家族。” 六皇子瞳孔微缩。 顾无庸接着道：“你错了，往生教的目的，从来不是进入朝堂。” 就在这时，虚空振动，大道雷声响起。 顾无庸神色微动，似感应到什么，兴奋崇敬道：“教主到了！” 他看向殿中众人，目光轻蔑，似在看一群无知的蠢货。 “这场戏，也该唱完了。” 话音一落，顾无庸周身气势大变，皮肤上泛起诡异的纹路，气息变得混乱诡异起来。 刘靖乐似想到什么，眉头紧锁道：“原来如此。” “你是域外邪祟的血脉！” 陡然间，大殿中所有人，包括六皇子一方的人，看向顾无庸的目光都变了。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晚了！” 顾无庸大笑着，随后一口粘稠的黑色精血喷出，伸指一引，虚空作画，破开空间，一道虚空通道浮现。 顿时，大量的诡气从域外而来。 他是以自身为基点，以六皇子的气运龙气为引，将神京城的屏障打开一道裂缝，接引域外诡气。 “拦住他！”刘靖乐一声厉喝，所有人齐齐向顾无庸攻去。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诡气没有涌向顾无庸，而是涌向了六皇子！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响起，六皇子身形扭曲变化，气息高涨，来到超脱第四境！ 一股气浪勃发，将所有人崩飞。 等众人稳住身形气息，再次看去，高台上，一个头生十几根触角的诡异存在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惊骇不已，这还是六皇子？！ “域外诡异！”刘靖乐脸若寒冰，看向顾无庸，“看来，你很早之前就对刘琦的血脉动了手脚。” 顾无庸抚摸着诡异的后背，动作神情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总算没有白费我这数十年辛苦喂养。” “孩子，去，杀了他们。” 诡异怒喝一声，触角飞涨，横扫千军。 无数人倒飞，口吐鲜血。 朝中高层战力现在基本都在天界与神灵和诡神征战，现在没人是这诡异的对手。 不对，还是有机会！ 所有人目光看向刘靖乐，聚百官气运，合气运龙气，集众人之力，当可一战！ 而刘靖乐，同样是这么想的。 只听上空一声凤鸣，那偌大的神凤落在了刘靖乐身上。 所有官员将士，包括太子，皆是心念一动，将气运，灵力，真气都输送到刘靖乐身上。 焰光流转，神凤隐现，吞纳众人之力，而后一声高鸣，一股汹涌的焰光爆裂开来。 所有触角被灼烧，倒卷而回。 待火光收敛，众人再次看去。 只见刘靖乐身披金红凤帝神甲，发丝飞舞，英武之气勃发。 “凤帝剑！” 随着她的一声轻呵，一声剑鸣从殿外而来，落入手中，凤帝血脉之力夹杂着气运之力，汇聚在凤帝剑上。 凤帝剑焰光大放，剑鸣声响彻虚空，无双锋芒遍布神京城每一个角落，所有兵器无比落地表示折服。 这一刻，凤帝剑展现出了五百多年前神威。 刘靖乐的气息来到超脱第三境巅峰！ 看着刘靖乐周身的英武霸道之气，还有那眉心的凤凰神火印记，所有人皆是神色恍惚，有朝中老臣喃喃出声： “女帝陛下” 第292章 仙！ 神京城外，一道黑影飞速掠来。 察觉到刘靖乐凤帝血的气息，张合咬牙切齿道：“女帝！” 随后看了眼身后凌华山，那五行大道之宝快要孕育完成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顾无庸！” 听到张合传音，顾无庸意领神会：“属下遵命！” 而后伸手一挥，截取六皇子身上仅存的气运龙气，卷起人帝玉玺，借着破开的缝隙离去。 “孩子，杀了他们。” 诡异六皇子一声哀嚎，身形似橡皮泥一般扩张，将整个大殿吞没。 “教主！” “不用出来。” 顾无庸刚想出神京城屏障，张合喊住了他，快速道：“你做的很好。” “时间不多，本帝长话短说。” “陆文渊在突破第四境，他修的乃是五行大道不，是沧元界诸道合一，他是沧元界选中的命之子。” “他若是突破第四境，本帝怕不是对手。” “气运龙气给本帝，开启最后计划，神京城本帝不能进去，一旦进去，会遭到人族气运神器的自行攻击。” “你带着人帝玉玺，找到那份遗旨！控制住那气运神器！” 顾无庸行礼道：“属下遵命，定不辜负教主所托！” 张合微微点头，张嘴汲取了六皇子的气运神器，遁向高空。 顾无庸手握人帝玉玺，以自身官员气运施法搜索着永宁帝的人帝气运。 数息后。 顾无庸猛地看向城中某处，双眼微眯：“没想到是一个小太监。” 身形一晃，消失在半空。 神京城街道上杳无人烟，寂静空旷，皇城司，京都府衙的人都去了帝宫。 一道身影行色匆匆的走着，来到陆府门前，看着上方的牌匾，神色顿时一缓，松了口气，连忙敲门。 “谁！”门内白溪渔厉声喝道。 “司礼监袁诚德。” 门开了，白溪渔惊异道：“现下时局混乱，袁公公为何前来？” 袁诚德连忙道：“陆夫人，奴奉先帝遗旨，若帝宫争位有变，带传位遗旨给陆大人！” 说着他拿出一道明黄圣旨递了过去，这圣旨不同于一般的圣旨，其上气运之力成龙形，凝练无比，带着人帝意志！ 帝宫争位有变？ 白溪渔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帝宫，这才察觉到帝宫中的诡异气息！ “夫君现下不在城中，袁公公快请进来先躲避” 不等她说完，上空便传来一声爆呵：“好胆！” “偷窃人帝遗旨，其罪当诛！” “死！” 一道通天利爪笼罩整个陆府！ “嗡！” 一道浓郁的五色屏障将利爪挡在外面。 顾无庸站在陆府上空，目光惊异道：“陆文渊的五行之力？” “可惜是他突破前布置的，虽有大道之意，却没大道之力。” “就凭着五行大道之意，还拦不住本座！” 顾无庸右手化作诡爪，没入虚空，牵引着帝宫裂缝的域外诡神之力落下。 黑烟诡雾落下，快速的腐蚀着屏障，大道之意快速消弭。 “户部尚书顾无庸？你是往生教的人！”白溪渔皱眉喝道。 顾无庸残忍一笑：“长宁郡主，交出遗旨，本座留你们陆府上下一个全尸，还能入得那轮回，否则” “魂飞魄散，化作飞灰！” 白溪渔冷声道：“叛国者，当诛！” “冥顽不灵，死！”顾无庸一声厉喝，身形一晃来到屏障前，利爪带着诡神之力挥下，撕开一道偌大的裂缝，向白溪渔袭来！ “陆夫人小心！”袁公公脸色大变，心中浮现懊悔之色，然而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过后，气浪奔涌，顾无庸倒飞而去。 “什么东西！”顾无庸稳住身形，站定半空，皱眉惊异的看着下方，意念一动，狂暴的诡气通过裂缝钻入陆府。 眨眼间整个陆府被黑烟笼罩。 就在这时，一道清幽空远的声音响起。 “天地有色，名曰玄黄。” 一道玄黄神光冲天而起！ 将所有黑烟挤压出去，直冲天际。 白溪渔静静站立，周身玄黄玄光成甲，目光淡漠的看着上空，静逸温柔之气质散去，一股缥缈的至高道意扩散。 袁公公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陆夫人”。 顾无庸眉头紧锁：“玄黄道光，沧元界本源意志，超脱第三境” “你修行的，是当年女帝为静华长公主所创的玄黄道典？！” 难怪，得了沧元界本源意志加持，难怪能抵抗诡神之力。 他是真没想到白溪渔能有这样的修为，也难怪那陆文渊放心白溪渔待在陆府了。 棘手了。 “玄黄道光又如何？孰胜孰负，还要手上见真章才见分晓！” 黑光一闪，顾无庸带着滚滚黑烟再次而下！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两百年的道行，还敌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白溪渔手中玄黄神光一凝，一柄秀剑显化，正是当年陆文渊舌战群儒时找她借的那柄秀剑。 秀剑轻挥，一道偌大的剑光匹练横空，带着煌煌正气，瞬间将黑烟驱逐，顾无庸再一次倒飞而去。 “浩然剑！？”半空中顾无庸又惊又怒。 白溪渔收剑而立，缓缓道：“浩然长河亦是挂靠着沧元界本源，我虽未习得夫君的浩然剑，但也悟的几分剑意。” “随夫君练剑数十载，如今拿你试试我的剑道。” 秀剑嗡鸣，三千玄黄剑光竖立整个陆府上空。 白溪渔身化剑光，携带三千剑光席卷而上！ “娘！打败那个坏人！”陆休，陆霜手舞足蹈，兴奋的喊着。 “小姐！砍他！”青兰狠狠地挥舞了下拳头，都是中年妇女了，还保留着些许小女孩的率真性子，也是好笑，有趣。 袁公公回神，看着上空三千玄黄剑光席卷，瞬间淹没了诡气黑烟，顿时咽了咽喉咙，呆呆道：“这是长宁郡主？！” 青兰和两个小家伙得意的昂了昂头：“当然！” 凌华山。 郑吉等人艰难的维持着大阵，刚开始状态还好，但很快，随着凌华山五方的大道之宝神光越来越凝视，大道之力扩散，这阵法维持的越发艰难。 突然，五方神光大放，五道旗帜矗立当空，凌华山内外，所有诡气皆散，一众诡神纷纷哀嚎退却。 郑吉瞳孔一缩，陆文渊的五行大道之宝成了！ 这样就说，他突破了！ 在五行大道之宝功成的那一刻，大周天下，整体灵气陡然消失了三分之一！ 这番动静，惊动了天上地下所有修行者，不管是天界征战的诸位，还是山川中与往生教争斗的各大宗门势力。 无数双目光，意志，纷纷向凌华山汇聚。 刹那间，青梅观五色神光暴涨，吸收炼化一切。 夜空中，五色神光宛如彩霞，映照整个京州，驱散了黑夜，天地一片清明。 数息后，华光收敛，虚空大道之意隐去。 一片五色混沌光芒中，陆文渊微微睁眼，此刻的他，脑后生五色圆环，代表着所行大道。 头生三花，身有五气，此乃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代表人间修行一道圆满，人间至圣！ 元神和肉身经过大道之力熔炼塑造，进化成了新的“生命形态”。 此为“仙”！ 第292章 仙！ 神京城外，一道黑影飞速掠来。 察觉到刘靖乐凤帝血的气息，张合咬牙切齿道：“女帝！” 随后看了眼身后凌华山，那五行大道之宝快要孕育完成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顾无庸！” 听到张合传音，顾无庸意领神会：“属下遵命！” 而后伸手一挥，截取六皇子身上仅存的气运龙气，卷起人帝玉玺，借着破开的缝隙离去。 “孩子，杀了他们。” 诡异六皇子一声哀嚎，身形似橡皮泥一般扩张，将整个大殿吞没。 “教主！” “不用出来。” 顾无庸刚想出神京城屏障，张合喊住了他，快速道：“你做的很好。” “时间不多，本帝长话短说。” “陆文渊在突破第四境，他修的乃是五行大道不，是沧元界诸道合一，他是沧元界选中的命之子。” “他若是突破第四境，本帝怕不是对手。” “气运龙气给本帝，开启最后计划，神京城本帝不能进去，一旦进去，会遭到人族气运神器的自行攻击。” “你带着人帝玉玺，找到那份遗旨！控制住那气运神器！” 顾无庸行礼道：“属下遵命，定不辜负教主所托！” 张合微微点头，张嘴汲取了六皇子的气运神器，遁向高空。 顾无庸手握人帝玉玺，以自身官员气运施法搜索着永宁帝的人帝气运。 数息后。 顾无庸猛地看向城中某处，双眼微眯：“没想到是一个小太监。” 身形一晃，消失在半空。 神京城街道上杳无人烟，寂静空旷，皇城司，京都府衙的人都去了帝宫。 一道身影行色匆匆的走着，来到陆府门前，看着上方的牌匾，神色顿时一缓，松了口气，连忙敲门。 “谁！”门内白溪渔厉声喝道。 “司礼监袁诚德。” 门开了，白溪渔惊异道：“现下时局混乱，袁公公为何前来？” 袁诚德连忙道：“陆夫人，奴奉先帝遗旨，若帝宫争位有变，带传位遗旨给陆大人！” 说着他拿出一道明黄圣旨递了过去，这圣旨不同于一般的圣旨，其上气运之力成龙形，凝练无比，带着人帝意志！ 帝宫争位有变？ 白溪渔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帝宫，这才察觉到帝宫中的诡异气息！ “夫君现下不在城中，袁公公快请进来先躲避” 不等她说完，上空便传来一声爆呵：“好胆！” “偷窃人帝遗旨，其罪当诛！” “死！” 一道通天利爪笼罩整个陆府！ “嗡！” 一道浓郁的五色屏障将利爪挡在外面。 顾无庸站在陆府上空，目光惊异道：“陆文渊的五行之力？” “可惜是他突破前布置的，虽有大道之意，却没大道之力。” “就凭着五行大道之意，还拦不住本座！” 顾无庸右手化作诡爪，没入虚空，牵引着帝宫裂缝的域外诡神之力落下。 黑烟诡雾落下，快速的腐蚀着屏障，大道之意快速消弭。 “户部尚书顾无庸？你是往生教的人！”白溪渔皱眉喝道。 顾无庸残忍一笑：“长宁郡主，交出遗旨，本座留你们陆府上下一个全尸，还能入得那轮回，否则” “魂飞魄散，化作飞灰！” 白溪渔冷声道：“叛国者，当诛！” “冥顽不灵，死！”顾无庸一声厉喝，身形一晃来到屏障前，利爪带着诡神之力挥下，撕开一道偌大的裂缝，向白溪渔袭来！ “陆夫人小心！”袁公公脸色大变，心中浮现懊悔之色，然而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过后，气浪奔涌，顾无庸倒飞而去。 “什么东西！”顾无庸稳住身形，站定半空，皱眉惊异的看着下方，意念一动，狂暴的诡气通过裂缝钻入陆府。 眨眼间整个陆府被黑烟笼罩。 就在这时，一道清幽空远的声音响起。 “天地有色，名曰玄黄。” 一道玄黄神光冲天而起！ 将所有黑烟挤压出去，直冲天际。 白溪渔静静站立，周身玄黄玄光成甲，目光淡漠的看着上空，静逸温柔之气质散去，一股缥缈的至高道意扩散。 袁公公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陆夫人”。 顾无庸眉头紧锁：“玄黄道光，沧元界本源意志，超脱第三境” “你修行的，是当年女帝为静华长公主所创的玄黄道典？！” 难怪，得了沧元界本源意志加持，难怪能抵抗诡神之力。 他是真没想到白溪渔能有这样的修为，也难怪那陆文渊放心白溪渔待在陆府了。 棘手了。 “玄黄道光又如何？孰胜孰负，还要手上见真章才见分晓！” 黑光一闪，顾无庸带着滚滚黑烟再次而下！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两百年的道行，还敌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白溪渔手中玄黄神光一凝，一柄秀剑显化，正是当年陆文渊舌战群儒时找她借的那柄秀剑。 秀剑轻挥，一道偌大的剑光匹练横空，带着煌煌正气，瞬间将黑烟驱逐，顾无庸再一次倒飞而去。 “浩然剑！？”半空中顾无庸又惊又怒。 白溪渔收剑而立，缓缓道：“浩然长河亦是挂靠着沧元界本源，我虽未习得夫君的浩然剑，但也悟的几分剑意。” “随夫君练剑数十载，如今拿你试试我的剑道。” 秀剑嗡鸣，三千玄黄剑光竖立整个陆府上空。 白溪渔身化剑光，携带三千剑光席卷而上！ “娘！打败那个坏人！”陆休，陆霜手舞足蹈，兴奋的喊着。 “小姐！砍他！”青兰狠狠地挥舞了下拳头，都是中年妇女了，还保留着些许小女孩的率真性子，也是好笑，有趣。 袁公公回神，看着上空三千玄黄剑光席卷，瞬间淹没了诡气黑烟，顿时咽了咽喉咙，呆呆道：“这是长宁郡主？！” 青兰和两个小家伙得意的昂了昂头：“当然！” 凌华山。 郑吉等人艰难的维持着大阵，刚开始状态还好，但很快，随着凌华山五方的大道之宝神光越来越凝视，大道之力扩散，这阵法维持的越发艰难。 突然，五方神光大放，五道旗帜矗立当空，凌华山内外，所有诡气皆散，一众诡神纷纷哀嚎退却。 郑吉瞳孔一缩，陆文渊的五行大道之宝成了！ 这样就说，他突破了！ 在五行大道之宝功成的那一刻，大周天下，整体灵气陡然消失了三分之一！ 这番动静，惊动了天上地下所有修行者，不管是天界征战的诸位，还是山川中与往生教争斗的各大宗门势力。 无数双目光，意志，纷纷向凌华山汇聚。 刹那间，青梅观五色神光暴涨，吸收炼化一切。 夜空中，五色神光宛如彩霞，映照整个京州，驱散了黑夜，天地一片清明。 数息后，华光收敛，虚空大道之意隐去。 一片五色混沌光芒中，陆文渊微微睁眼，此刻的他，脑后生五色圆环，代表着所行大道。 头生三花，身有五气，此乃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代表人间修行一道圆满，人间至圣！ 元神和肉身经过大道之力熔炼塑造，进化成了新的“生命形态”。 此为“仙”！ 第293章 这人间之劫，该了了 陆文渊目光微微恍惚，随后清明，闪过一丝了然。 入了五行大道，这沧元界的许多隐秘，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皆已明了。 “原来如此。”陆文渊喃喃道，随后伸手一招，凌华山五方五道神光落入掌中，化作五个小巧灵动的五色旗帜。 “五行大道之宝，先天五方旗。” 五个旗帜传来欢呼跃雀之意，徐徐转动，天然的结成了大道阵法。 原本按照自身底蕴，这五方旗还迈不入“先天”之列，只能成就后天，然后随着他自身的修为境界增长而晋升。 但他以人皇珠为祭，其中有着一丝功德大道之力，让五方旗得了一丝“先天”之意，这一丝，就是先天与后天的差别。 能得“先天”之名，是为大道“唯一”。 五行大道的一众后天之宝，皆是它的“属臣”。 陆文渊感知了一番自身状态，了然道：“人间之劫未渡，只能算人间仙，还不算大道仙。” “不过也够了。” 陆文渊目光远眺，淡漠的看着郑吉等人。 那目光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威能，很平淡的一道目光。 却如山如渊，压的郑吉等人喘不过气，体内的灵力都在颤抖，要逃离掌控。 此刻明明天清地明，但郑吉却感觉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死寂。 郑吉浑身冷汗淋漓，灵魂颤栗，怎么会？！ 就一道平淡的目光而已，怎么如此！ 这种感觉，这种恐惧，就连教主都未曾有过！ 郑吉一咬舌尖，身体的掌控总算恢复几分，艰难开口道：“别怕！” “我们不是要战胜他！” “我们有大阵，只要拖住他就好。” “教主那边很快功成了，届时我们就得救了，亦会成为主宰天地的至道神灵！” 陆文渊微微摇头，伸手轻挥。 郑吉眼中只见五色道光一闪，一众诡神无声哀嚎，分解，化作虚无，一点痕迹都没落下。 大阵阵纹被瞬间抹去，空间缺口被抚平。 天地间所有诡气，邪气，哪怕是他们体内的诡道灵力，都被抹去！ 无可阻挡。 这一刻，郑吉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可阻挡！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文渊，这可是诡神之力，阵纹中更是带着诡神的意志！ 能侵蚀沧元界本源之力的存在！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什么都没了？ 然而事实发生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郑吉瞳孔缓缓扩散，喃喃道：“这是什么神通？” 陆文渊想了想，轻疑道：“好像是叫五色神光？” 这是五行大道赋予他的神通，或者说，是某个意志赋予他的神通。 “五色神光大道神通么”郑吉眼中光芒彻底散去。 一阵微风拂过，一众往生教众人皆是化作飞灰。 陆文渊起身拍了拍袖袍，目光看向大地，看到了青冥宗等人正在艰难的守护着六道轮回。 随后亦是伸手一挥，五色神光没入地界，意念一动，先天五方旗亦是衍生出一道五色宝光没入地界。 刘修白浑身浴血，带着青冥宗之人抵抗着被“污染”的地神，青冥宗之人死伤惨重。 往生教在地界布置了一个新的阵法通道。 诡神之力快速扩散，不停地“污染”着地神。 神殿外，一众被污染的地神还在源源不断的袭来。 残破的神殿眼看要倒塌。 突然，一道五色神光破开苍穹，照耀了神殿。 神殿内外，一众“地神”无声哀嚎，数息后，仿佛被净化了一般，恢复了神智。 神殿内战斗声戛然而止。 青冥宗众人纷纷看向高空，一道五色身影带着大道之意正在注视着他们。 忽而，又一道五色道光落下，五方旗虚影占据神殿五方，布下防御大阵，将外面的“地神”拦住。 神光照耀下，众人的伤势快速愈合。 这是谁？ 正在他们疑惑时，身影挥手，一道五色剑光破开苍穹，宛如流星落入某处，随后地界震颤，几息后平复。 众人顿时发现灵觉轻松了许多。 这是 “往生教阵法已破。” “五行阵能净化诡神之力。” “尔等守好神殿，此战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那声音，飘忽不定，带着至高之意，不管是人还是地神，皆生遵从之意！ 刘修白精神大震，这意志，和圣人一般无二！ 其意甚至更高！ 人道气运波动，心血来潮，众人顿时明白了，人族诞生圣人了！ 众人喜不自禁，纷纷兴奋行礼道：“吾等遵圣人法令！” 陆文渊轻笑道：“舅舅，这里就交给你了。” 随后身影飘然离去。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刘修白。 舅舅？！ 刘修白一头雾水，忽然似想到什么，惊骇道：“难道是他” 凌华山。 陆文渊守护神觉，缓缓道：“书格，该走了。” 一声龙吟响彻高空，虚空扭动，一道偌大的身影自青梅观而出，在山峰周围环绕，兴奋长吟。 此身影绵延近千米，龙头莽身，腹生四趾利爪，身中有龟背，宛如一小块陆地。 正是书格蜃鼋本体。 作为灵宠，本命命纹和陆文渊相连，陆文渊得五行大道造化，书格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境界实力攀升至第三境不说，血脉更是返祖成蜃鼋本体，现在是成长期，日后境界实力提升，这身躯体魄还能再涨，待迈入成熟期，身躯如连绵的山脉，上天入地，纵横逍遥。 蜃鼋，曾经也是神兽，如今返祖，位阶比刘靖乐的青鸾还高。 蜃鼋龟背来到陆文渊身前，书格的声音响起：“公子请。” 声如洪钟，凌华山都跟着晃了晃。 陆文渊无奈道：“收着点。” 书格不好意思道：“还没熟悉。” 陆文渊笑了笑，站了上去：“走，这人间之劫，该了了。” “是。”书格应了声，然后昂首长吟，向神京城飞腾而去。 第293章 这人间之劫，该了了 陆文渊目光微微恍惚，随后清明，闪过一丝了然。 入了五行大道，这沧元界的许多隐秘，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皆已明了。 “原来如此。”陆文渊喃喃道，随后伸手一招，凌华山五方五道神光落入掌中，化作五个小巧灵动的五色旗帜。 “五行大道之宝，先天五方旗。” 五个旗帜传来欢呼跃雀之意，徐徐转动，天然的结成了大道阵法。 原本按照自身底蕴，这五方旗还迈不入“先天”之列，只能成就后天，然后随着他自身的修为境界增长而晋升。 但他以人皇珠为祭，其中有着一丝功德大道之力，让五方旗得了一丝“先天”之意，这一丝，就是先天与后天的差别。 能得“先天”之名，是为大道“唯一”。 五行大道的一众后天之宝，皆是它的“属臣”。 陆文渊感知了一番自身状态，了然道：“人间之劫未渡，只能算人间仙，还不算大道仙。” “不过也够了。” 陆文渊目光远眺，淡漠的看着郑吉等人。 那目光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威能，很平淡的一道目光。 却如山如渊，压的郑吉等人喘不过气，体内的灵力都在颤抖，要逃离掌控。 此刻明明天清地明，但郑吉却感觉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死寂。 郑吉浑身冷汗淋漓，灵魂颤栗，怎么会？！ 就一道平淡的目光而已，怎么如此！ 这种感觉，这种恐惧，就连教主都未曾有过！ 郑吉一咬舌尖，身体的掌控总算恢复几分，艰难开口道：“别怕！” “我们不是要战胜他！” “我们有大阵，只要拖住他就好。” “教主那边很快功成了，届时我们就得救了，亦会成为主宰天地的至道神灵！” 陆文渊微微摇头，伸手轻挥。 郑吉眼中只见五色道光一闪，一众诡神无声哀嚎，分解，化作虚无，一点痕迹都没落下。 大阵阵纹被瞬间抹去，空间缺口被抚平。 天地间所有诡气，邪气，哪怕是他们体内的诡道灵力，都被抹去！ 无可阻挡。 这一刻，郑吉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可阻挡！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文渊，这可是诡神之力，阵纹中更是带着诡神的意志！ 能侵蚀沧元界本源之力的存在！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什么都没了？ 然而事实发生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郑吉瞳孔缓缓扩散，喃喃道：“这是什么神通？” 陆文渊想了想，轻疑道：“好像是叫五色神光？” 这是五行大道赋予他的神通，或者说，是某个意志赋予他的神通。 “五色神光大道神通么”郑吉眼中光芒彻底散去。 一阵微风拂过，一众往生教众人皆是化作飞灰。 陆文渊起身拍了拍袖袍，目光看向大地，看到了青冥宗等人正在艰难的守护着六道轮回。 随后亦是伸手一挥，五色神光没入地界，意念一动，先天五方旗亦是衍生出一道五色宝光没入地界。 刘修白浑身浴血，带着青冥宗之人抵抗着被“污染”的地神，青冥宗之人死伤惨重。 往生教在地界布置了一个新的阵法通道。 诡神之力快速扩散，不停地“污染”着地神。 神殿外，一众被污染的地神还在源源不断的袭来。 残破的神殿眼看要倒塌。 突然，一道五色神光破开苍穹，照耀了神殿。 神殿内外，一众“地神”无声哀嚎，数息后，仿佛被净化了一般，恢复了神智。 神殿内战斗声戛然而止。 青冥宗众人纷纷看向高空，一道五色身影带着大道之意正在注视着他们。 忽而，又一道五色道光落下，五方旗虚影占据神殿五方，布下防御大阵，将外面的“地神”拦住。 神光照耀下，众人的伤势快速愈合。 这是谁？ 正在他们疑惑时，身影挥手，一道五色剑光破开苍穹，宛如流星落入某处，随后地界震颤，几息后平复。 众人顿时发现灵觉轻松了许多。 这是 “往生教阵法已破。” “五行阵能净化诡神之力。” “尔等守好神殿，此战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那声音，飘忽不定，带着至高之意，不管是人还是地神，皆生遵从之意！ 刘修白精神大震，这意志，和圣人一般无二！ 其意甚至更高！ 人道气运波动，心血来潮，众人顿时明白了，人族诞生圣人了！ 众人喜不自禁，纷纷兴奋行礼道：“吾等遵圣人法令！” 陆文渊轻笑道：“舅舅，这里就交给你了。” 随后身影飘然离去。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刘修白。 舅舅？！ 刘修白一头雾水，忽然似想到什么，惊骇道：“难道是他” 凌华山。 陆文渊守护神觉，缓缓道：“书格，该走了。” 一声龙吟响彻高空，虚空扭动，一道偌大的身影自青梅观而出，在山峰周围环绕，兴奋长吟。 此身影绵延近千米，龙头莽身，腹生四趾利爪，身中有龟背，宛如一小块陆地。 正是书格蜃鼋本体。 作为灵宠，本命命纹和陆文渊相连，陆文渊得五行大道造化，书格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境界实力攀升至第三境不说，血脉更是返祖成蜃鼋本体，现在是成长期，日后境界实力提升，这身躯体魄还能再涨，待迈入成熟期，身躯如连绵的山脉，上天入地，纵横逍遥。 蜃鼋，曾经也是神兽，如今返祖，位阶比刘靖乐的青鸾还高。 蜃鼋龟背来到陆文渊身前，书格的声音响起：“公子请。” 声如洪钟，凌华山都跟着晃了晃。 陆文渊无奈道：“收着点。” 书格不好意思道：“还没熟悉。” 陆文渊笑了笑，站了上去：“走，这人间之劫，该了了。” “是。”书格应了声，然后昂首长吟，向神京城飞腾而去。 第294章 人帝有主 陆文渊看着道则混乱的天界，心中暗自思量着。 “天界气运和人道气运纠缠不休，还有域外的诡神之力参与其中，糅杂在一起，法则混乱不堪，双方胜负不定，自己也进不去天界。” “只能先从人道入手了，最好是找到人帝玉玺，如此就能借着玉玺气运，自身神通能越过空间，驰援大周各地了。” “人道气运稳定后，天界征战的人人族将士也能得到增益，这样一来，三界大势就在人族了，这人间之劫也算是度过了。” “不过”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突然的心血来潮是怎么回事？” 他说不清缘由，正值大劫，天机紊乱，也推算不了。 “难道张合还有什么后手？” 陆文渊摇了摇头，目光一凝，不管是什么，先将靖乐的大位定下来！ 人族有帝，气运也就有了定海针。 “五行旗。” 陆文渊伸手一引，五色华光打入前方虚空，蜃鼋钻入其中。 神京城，帝宫。 六皇子诡异状若气球，正在吞噬内部整个大殿，忽然，表面胸腔处凹陷不止，诡异痛呼出声。 “斩！” 伴随着刘靖乐一声厉喝，一道金红之线在诡异胸腔蔓延开来，耀眼的金红剑光给诡异来了个开膛破肚，而后直冲天际，大殿屋檐也被一分为二。 无数细小剑光肆掠，诡异身形宛如烂泥，扭动哀嚎不止，诡气不停地驱逐着剑光。 残垣断壁之中，刘靖乐一行显露出来。 陆文槿看着那诡异，皱眉道：“公主，这诡异的根源自域外，除了三哥的大道之力，我们怕是很难将其泯灭。” 刘靖乐微微喘气，冷声道：“那就将祂镇压，免得祂再生事端，后面交给哥哥处理便是。”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后一众将士：“诸位觉得如何？” 少部分不属于刘靖乐麾下的官员将士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行礼道：“我等遵长公主之令。” 刘靖乐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大殿外，六皇子生变，双方将士也停了手。 “你们呢？” 六皇子一方的将士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会儿。 “哐当。” 随着一个将领扔掉兵器，跪地行礼，顿时，除了随着六皇子反叛的几位死忠自刎，其他人纷纷抛兵行礼。 一言不发，但却代表了此刻的形势。 刘靖乐一声令下，众人齐力汇聚于她身上，只见他伸手一引，以皇朝气运为阵，百官将士之力为骨，凤帝剑意为锁，将诡异残尸封禁，化作一个圆球，落在金案上。 虚空中的那道裂缝也被抹平。 至此，乾坤已定！ 待气运神凤将最后一点气运龙影吞没，长公主刘靖乐，成为最后的胜出者。 百官将士无比行礼跪拜：“请新帝登基！” 声振四海八荒，人族百姓有感，纷纷拜首，大周气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刘靖乐周身气运成海，身着帝王凤袍，腰佩凤帝剑，头顶凤凰冠，这人道帝王之运，几经波折，最终还是落在了刘靖乐的身上。 在百官将士的瞩目下，刘靖乐一步步的向那至高之位走去。 刚踏上高台，突然天地震颤，传来一道悲鸣！ 刘靖乐瞳孔一缩，猛地看向高空。 那是天地悲鸣！世界本源在悲鸣！ 百官将士齐齐色变！ 武安伯府。 一个偌大的诡神法相在上空怒吼挥爪，不停粉碎着袭来的剑光。 那三千剑光仿佛恒定之数，不管被摧毁多少，都会被新的剑光分裂衍生补充。 仿佛无穷无尽。 剑域之中，白溪渔持剑而立，身姿卓越，掌阴阳之机，似那剑道之仙。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 顾无庸脸色无比难看，难缠，这三千剑光之阵太难缠了！ 这长宁郡主得到沧元界本源意志青睐，能抗衡他的诡神之力不说，她的底蕴也是深厚无比。 那灵力是他的数倍！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谁能想到，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子，如今竟然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 他恨啊。 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竟然能修行至如此地步！ 陆文渊！ 顾无庸咬牙切齿，目光中满是狠厉。 “你又能拿本座如何？！” “本座有域外诡神之力加持，诡气源源不绝。” “你以为得到那遗旨就能翻盘？笑话！” “那遗旨对我主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之物罢了！” “耗着，这沧元界，最后还是会落入我往生教手中！” “哈哈哈” 白溪渔目光微凝，缓缓抬剑：“耗？” “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浩然剑！” 白溪渔一声令下，周遭三千剑光加持己身，以身化剑，一道青冥剑光自天际而下！ 所过之处，浮现一道细小的黑线。 顾无庸脸色猛地一变，撕裂了空间？！ “凝！” 诡神法相缩小，凝实，化作一道幻影加持在肉身之上。 顾无庸皮肤上满是诡异黑纹，周身诡力凝聚到巅峰，双手猛地一合。 将那剑光夹在双掌之中。 剑光嗡鸣，手掌震颤不已，陷入僵持之中。 “哈哈哈没用的！” “本座说过了，你奈何不了我！” 顾无庸大笑不止，眼中满是得意癫狂之色。 “你若是第三境巅峰，本座还退避三舍，可惜啊可惜” “纵使你底蕴深厚，但本座也不差！” “境界的差距，不是你这些许底蕴能弥补的。” “你以为你是陆文渊那个怪物吗！” 剑光上青色一闪：“是吗？你不妨看看身后？” 顾无庸心中一颤，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一声凤鸣响彻天地，金色剑光破空而去，所有诡气具都消失，六皇子诡异的气息迅速衰落。 “怎么可能！” 他震惊之色刚起，随后脸色大变，他感应到帝宫处的那道虚空裂缝被抹平了，大周气运纷纷向帝宫汇聚而去，神京城上空风云变幻，一只偌大的神凤展翅高鸣。 百官将士臣服，气运归一，人帝出世！ 此刻，帝位有主，神京城的气运屏障也散去。 一股新的气运之力，意志，扫过整个大周，加持到各方！ 不管是天界，地界，还是边疆，宗门凡是与诡异，反叛者作战的人族，体内灵力真气都得到了女帝气运的加持。 还有陆文渊《文渊心学》的玄奥之力。 人帝有主，陆文渊之前做的准备，现在开始反哺人族了。 人族气势大涨，将往生教诡异一方压制了下来。 胜利的天平朝人族倾斜。 顾无庸目光一晃，喃喃道：“刘靖乐让百官将士臣服，陆文渊让人族百姓认可” “不需要遗旨，不需要人帝玉玺，亦能登位！” “陆文渊和永宁帝早就算好了失算了” “现在才想明白？”白溪渔一声厉喝，青冥之光大放，“晚了！” 失去了域外诡神之力的加持，现在白溪渔爆发，顾无庸哪里还能抵抗？ 只见数息的功夫，顾无庸的气势和诡气就急速衰退。 “破！” 青冥剑光一颤，浩然之意扩散，崩开那魔掌，贯穿而去！ 顾无庸心中满是绝望，不由凄厉呐喊道：“主上救我！” 就在那剑光将要落在顾无庸眉心之时，忽然，天地震颤，空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世界本源意志的悲鸣传遍整个沧元界。 一瞬间，一种新生的诡异灰气遍布了整个苍穹！ 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一股无可披靡的气息意志从苍穹而来。 所有生灵如受重创，匍匐在地。 那青冥剑光倒卷落地，光芒一闪，白溪渔拄剑而立，身形微晃，脸色苍白的看着灰色天空，惊骇出声：“世界本源在快速衰落” 第294章 人帝有主 陆文渊看着道则混乱的天界，心中暗自思量着。 “天界气运和人道气运纠缠不休，还有域外的诡神之力参与其中，糅杂在一起，法则混乱不堪，双方胜负不定，自己也进不去天界。” “只能先从人道入手了，最好是找到人帝玉玺，如此就能借着玉玺气运，自身神通能越过空间，驰援大周各地了。” “人道气运稳定后，天界征战的人人族将士也能得到增益，这样一来，三界大势就在人族了，这人间之劫也算是度过了。” “不过”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突然的心血来潮是怎么回事？” 他说不清缘由，正值大劫，天机紊乱，也推算不了。 “难道张合还有什么后手？” 陆文渊摇了摇头，目光一凝，不管是什么，先将靖乐的大位定下来！ 人族有帝，气运也就有了定海针。 “五行旗。” 陆文渊伸手一引，五色华光打入前方虚空，蜃鼋钻入其中。 神京城，帝宫。 六皇子诡异状若气球，正在吞噬内部整个大殿，忽然，表面胸腔处凹陷不止，诡异痛呼出声。 “斩！” 伴随着刘靖乐一声厉喝，一道金红之线在诡异胸腔蔓延开来，耀眼的金红剑光给诡异来了个开膛破肚，而后直冲天际，大殿屋檐也被一分为二。 无数细小剑光肆掠，诡异身形宛如烂泥，扭动哀嚎不止，诡气不停地驱逐着剑光。 残垣断壁之中，刘靖乐一行显露出来。 陆文槿看着那诡异，皱眉道：“公主，这诡异的根源自域外，除了三哥的大道之力，我们怕是很难将其泯灭。” 刘靖乐微微喘气，冷声道：“那就将祂镇压，免得祂再生事端，后面交给哥哥处理便是。”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后一众将士：“诸位觉得如何？” 少部分不属于刘靖乐麾下的官员将士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行礼道：“我等遵长公主之令。” 刘靖乐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大殿外，六皇子生变，双方将士也停了手。 “你们呢？” 六皇子一方的将士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会儿。 “哐当。” 随着一个将领扔掉兵器，跪地行礼，顿时，除了随着六皇子反叛的几位死忠自刎，其他人纷纷抛兵行礼。 一言不发，但却代表了此刻的形势。 刘靖乐一声令下，众人齐力汇聚于她身上，只见他伸手一引，以皇朝气运为阵，百官将士之力为骨，凤帝剑意为锁，将诡异残尸封禁，化作一个圆球，落在金案上。 虚空中的那道裂缝也被抹平。 至此，乾坤已定！ 待气运神凤将最后一点气运龙影吞没，长公主刘靖乐，成为最后的胜出者。 百官将士无比行礼跪拜：“请新帝登基！” 声振四海八荒，人族百姓有感，纷纷拜首，大周气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刘靖乐周身气运成海，身着帝王凤袍，腰佩凤帝剑，头顶凤凰冠，这人道帝王之运，几经波折，最终还是落在了刘靖乐的身上。 在百官将士的瞩目下，刘靖乐一步步的向那至高之位走去。 刚踏上高台，突然天地震颤，传来一道悲鸣！ 刘靖乐瞳孔一缩，猛地看向高空。 那是天地悲鸣！世界本源在悲鸣！ 百官将士齐齐色变！ 武安伯府。 一个偌大的诡神法相在上空怒吼挥爪，不停粉碎着袭来的剑光。 那三千剑光仿佛恒定之数，不管被摧毁多少，都会被新的剑光分裂衍生补充。 仿佛无穷无尽。 剑域之中，白溪渔持剑而立，身姿卓越，掌阴阳之机，似那剑道之仙。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 顾无庸脸色无比难看，难缠，这三千剑光之阵太难缠了！ 这长宁郡主得到沧元界本源意志青睐，能抗衡他的诡神之力不说，她的底蕴也是深厚无比。 那灵力是他的数倍！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谁能想到，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子，如今竟然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 他恨啊。 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竟然能修行至如此地步！ 陆文渊！ 顾无庸咬牙切齿，目光中满是狠厉。 “你又能拿本座如何？！” “本座有域外诡神之力加持，诡气源源不绝。” “你以为得到那遗旨就能翻盘？笑话！” “那遗旨对我主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之物罢了！” “耗着，这沧元界，最后还是会落入我往生教手中！” “哈哈哈” 白溪渔目光微凝，缓缓抬剑：“耗？” “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浩然剑！” 白溪渔一声令下，周遭三千剑光加持己身，以身化剑，一道青冥剑光自天际而下！ 所过之处，浮现一道细小的黑线。 顾无庸脸色猛地一变，撕裂了空间？！ “凝！” 诡神法相缩小，凝实，化作一道幻影加持在肉身之上。 顾无庸皮肤上满是诡异黑纹，周身诡力凝聚到巅峰，双手猛地一合。 将那剑光夹在双掌之中。 剑光嗡鸣，手掌震颤不已，陷入僵持之中。 “哈哈哈没用的！” “本座说过了，你奈何不了我！” 顾无庸大笑不止，眼中满是得意癫狂之色。 “你若是第三境巅峰，本座还退避三舍，可惜啊可惜” “纵使你底蕴深厚，但本座也不差！” “境界的差距，不是你这些许底蕴能弥补的。” “你以为你是陆文渊那个怪物吗！” 剑光上青色一闪：“是吗？你不妨看看身后？” 顾无庸心中一颤，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一声凤鸣响彻天地，金色剑光破空而去，所有诡气具都消失，六皇子诡异的气息迅速衰落。 “怎么可能！” 他震惊之色刚起，随后脸色大变，他感应到帝宫处的那道虚空裂缝被抹平了，大周气运纷纷向帝宫汇聚而去，神京城上空风云变幻，一只偌大的神凤展翅高鸣。 百官将士臣服，气运归一，人帝出世！ 此刻，帝位有主，神京城的气运屏障也散去。 一股新的气运之力，意志，扫过整个大周，加持到各方！ 不管是天界，地界，还是边疆，宗门凡是与诡异，反叛者作战的人族，体内灵力真气都得到了女帝气运的加持。 还有陆文渊《文渊心学》的玄奥之力。 人帝有主，陆文渊之前做的准备，现在开始反哺人族了。 人族气势大涨，将往生教诡异一方压制了下来。 胜利的天平朝人族倾斜。 顾无庸目光一晃，喃喃道：“刘靖乐让百官将士臣服，陆文渊让人族百姓认可” “不需要遗旨，不需要人帝玉玺，亦能登位！” “陆文渊和永宁帝早就算好了失算了” “现在才想明白？”白溪渔一声厉喝，青冥之光大放，“晚了！” 失去了域外诡神之力的加持，现在白溪渔爆发，顾无庸哪里还能抵抗？ 只见数息的功夫，顾无庸的气势和诡气就急速衰退。 “破！” 青冥剑光一颤，浩然之意扩散，崩开那魔掌，贯穿而去！ 顾无庸心中满是绝望，不由凄厉呐喊道：“主上救我！” 就在那剑光将要落在顾无庸眉心之时，忽然，天地震颤，空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世界本源意志的悲鸣传遍整个沧元界。 一瞬间，一种新生的诡异灰气遍布了整个苍穹！ 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一股无可披靡的气息意志从苍穹而来。 所有生灵如受重创，匍匐在地。 那青冥剑光倒卷落地，光芒一闪，白溪渔拄剑而立，身形微晃，脸色苍白的看着灰色天空，惊骇出声：“世界本源在快速衰落” 第295章 气运神舟 顾无庸微愣，随后脸色潮红，无比兴奋道：“我主成功了！” “哈哈哈” 猖狂肆意的笑声响彻天际。 顾无庸低头看向陆府，目光中泛起嗜血之光：“教主大道已成！” “三界都将入我主囊中！” “本座要你们陆府上下，鸡犬不留！” 然而还不等他得意几息，忽然上空某处空间扭曲，响起一道似龙的怒吼。 “是吗？” 顾无庸脸色猛地一僵，刚抬头望去，浓烈的五色神光填满了整个视线。 随后身形突兀的消失，没有一点痕迹存在，包括那诡神之力！ “爹！”府中两个小家伙兴奋的喊着。 陆文渊笑了笑，看向白溪渔：“夫人，没事。” 白溪渔微微摇头：“夫君，有诡异强大的存在在吞噬世界本源！” 陆文渊点了点头，看向满是灰色气息的天空，眉头微皱，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陆大人！”袁公公高声喊道。 “辛苦你了。”陆文渊心念一动间，就知道了袁公公的“任务”，伸手一招，遗旨落入手中，打开一看，果然，心中满是复杂。 这道遗旨，是没有署名的！ 永宁帝是在效仿当初的女帝。 帝位之争涉及大周朝廷上下方方面面，永宁帝给了继承人们机会，让他们去争，谁胜就继位。 但是这一切是在没有外力因素的影响下。 这道遗旨，就是永宁帝留下的后手。 若是继承人生变或外部生变，这道遗旨就是人族的生机。 如果六皇子胜了，那皇室宗亲，就能以这道遗旨掌控大周气运神器，拨乱反正。 一时间陆文渊心中感慨良多。 也不知道永宁帝有没有发现六皇子的异常 “书格。” “公子。” 陆文渊看着天空，快速说道：“这灰气是张合以饕餮天赋神通，吸纳熔炼三界气运而生，他正在以天帝权柄炼化世界本源。” “现在的他正在向未知存在进化，这灰气要不了多久就会落下，清洗天地万物。” “张合是想重整天地道则，妄想让世界回到远古先天神灵时代。” “你带着遗旨去帝宫，将此事告知靖乐，让靖乐迅速登基，掌控气运神器，庇护人族。” “那公子您” “世界本源没那么容易被炼化，这灰气还在初始阶段，只在神京城范围内。”陆文渊手中五色神光凝聚，化作一柄五色神剑，“放心，我去会会他。” 陆文渊伸手一点，五行造化之机没入白溪渔体内，白溪渔消耗的灵力，伤势，眨眼间便恢复。 “还请夫人在府中稍候，为夫去去就来。” 白溪渔连忙道：“夫君小心。” “放心。”话毕，陆文渊提气向上一斩。 “浩然剑。” 只见那灰色天空中，忽然生出一道五色裂缝，眨眼间扩散，化作一条偌大的五色长河，仿佛浩然长河降临，灰气被驱逐。 陆文渊周身五色华光顿起，没入天空“裂缝”中。 袁公公瞠目结舌：“这一剑化长河？如此浓郁的大道之意嘶” 他赌对了！ 永宁帝给他的任务是让他看好遗旨，若有不对，将遗旨送到宗亲府。 但他选择将遗旨交给了陆文渊。 “圣圣人啊”袁公公感慨着，心中激动万分，也不禁有些自得，打从那夜第一次见到陆大人，他就感觉此人很不一般，人中龙凤，果断下注，这一剑，印证了他的眼光！ 家族有望了！ 袁公公神思恍惚，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发什么呆？走了。”蜃鼋的嗡鸣声将他惊醒，等回过神已经在半空中了。 书格抓着他迅速飞向帝宫。 天空灰色气息涌动成浪，剑气长河翻涌不休，双方在交锋，传来阵阵轰鸣，强横的气息扩散，就连空间都生出无数细小裂缝，修为弱点生灵的都遍体生寒，不敢直视。 白溪渔持剑守护陆府，担忧的看着上空。 沧元界所有势力，生灵，具都关注着神京城那最后一战。 沧元界本源削弱，不管是人族，妖族，水族都收到了影响，只有魔渊在世界缝隙之中，没有收到影响。 得到女帝气运和《文渊心学》加持的人族，此刻气势也同样被削弱，与诡异一方再一次陷入僵持泥潭之中。 北疆战乱更激烈了，南方百族更是得到了灰气的加持，大气大增。 那百族已经投效到了张合麾下。 妖族倒是有意相助，但往生教早就在其内部拉起了反叛军，现在也自顾不暇。 天界那边更是血流成河，残垣断壁。 大能修士和神灵，诡异不知道死了多少，一片混沌，就连那浩然长河的浩然之光都黯淡了。 现在，人族的安危，沧元界的未来，就在陆文渊这一战中了。 半炷香后。 刘靖乐在百官将士的扶持下，登上了人帝之位！ 气运神凤展翅高鸣，帝王威仪传遍四海。 仪式虽然匆忙简单，但这一刻，人帝意志传遍大周！ 无数百姓纷纷行礼跪拜，喜迎新帝。 刘靖乐右手持剑，左手持玺，站在高台之上，厉喝道：“诸君，斩敌！” 一股新生的浓烈的气运由神京城扩散开来！ 人族再一次得到加持，陆文渊也得到了气运反哺。 只见那灰色天空中，五色剑光长河狂涌，无数剑光肆掠八方，剿碎一片片灰气，犹如狂风过境。 一滴滴灰色液体宛如血液一般自高空而落。 还没靠近神京城，就被气运神凤的神焰蒸发。 白溪渔身躯一震，心中微松，她知道，那是张合的血！ 夫君占据上风了！ 最重要的是，她能感应到，世界本源没有再削弱了。 “这灰气等级太高，也就只有姑爷的大道之力能抗衡了。”青兰感慨道。 白溪渔脸色稍缓：“得了先机，只要靖乐那边的气运神器相助，应该是没问题了。” 话音一落，大地猛地震动起来！ 只见神京城正中央，地面出现一个硕大的豁口，一道金色玄光猛地绽放，照耀万千。 空间扭曲，一个庞然大物出现，瞬间遮蔽了大半个神京城，向灰色天空徐徐飞去。 青兰目光呆愣，惊颤道：“那是飞舟？”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不，那是大周气运神舟！” 神舟上篆刻山川万物，吸纳万众生灵之意，成就人道意志。 大周历代人帝面容身形都篆刻在其上，实为人族意志之最！ 刘靖乐站在船头，身后站着百官将士，她身着帝铠，拔出凤帝剑直指高空，无惧无畏，目光中满是决绝。 “战！” 气运神舟金光大放，苍古之意传遍大千。 神舟速度看缓实快，眨眼间来到灰色天空，人道至强意志之下，大片的灰色天空被摧毁。 “啊！”张合凄厉的惨叫响起。 第295章 气运神舟 顾无庸微愣，随后脸色潮红，无比兴奋道：“我主成功了！” “哈哈哈” 猖狂肆意的笑声响彻天际。 顾无庸低头看向陆府，目光中泛起嗜血之光：“教主大道已成！” “三界都将入我主囊中！” “本座要你们陆府上下，鸡犬不留！” 然而还不等他得意几息，忽然上空某处空间扭曲，响起一道似龙的怒吼。 “是吗？” 顾无庸脸色猛地一僵，刚抬头望去，浓烈的五色神光填满了整个视线。 随后身形突兀的消失，没有一点痕迹存在，包括那诡神之力！ “爹！”府中两个小家伙兴奋的喊着。 陆文渊笑了笑，看向白溪渔：“夫人，没事。” 白溪渔微微摇头：“夫君，有诡异强大的存在在吞噬世界本源！” 陆文渊点了点头，看向满是灰色气息的天空，眉头微皱，喃喃道：“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陆大人！”袁公公高声喊道。 “辛苦你了。”陆文渊心念一动间，就知道了袁公公的“任务”，伸手一招，遗旨落入手中，打开一看，果然，心中满是复杂。 这道遗旨，是没有署名的！ 永宁帝是在效仿当初的女帝。 帝位之争涉及大周朝廷上下方方面面，永宁帝给了继承人们机会，让他们去争，谁胜就继位。 但是这一切是在没有外力因素的影响下。 这道遗旨，就是永宁帝留下的后手。 若是继承人生变或外部生变，这道遗旨就是人族的生机。 如果六皇子胜了，那皇室宗亲，就能以这道遗旨掌控大周气运神器，拨乱反正。 一时间陆文渊心中感慨良多。 也不知道永宁帝有没有发现六皇子的异常 “书格。” “公子。” 陆文渊看着天空，快速说道：“这灰气是张合以饕餮天赋神通，吸纳熔炼三界气运而生，他正在以天帝权柄炼化世界本源。” “现在的他正在向未知存在进化，这灰气要不了多久就会落下，清洗天地万物。” “张合是想重整天地道则，妄想让世界回到远古先天神灵时代。” “你带着遗旨去帝宫，将此事告知靖乐，让靖乐迅速登基，掌控气运神器，庇护人族。” “那公子您” “世界本源没那么容易被炼化，这灰气还在初始阶段，只在神京城范围内。”陆文渊手中五色神光凝聚，化作一柄五色神剑，“放心，我去会会他。” 陆文渊伸手一点，五行造化之机没入白溪渔体内，白溪渔消耗的灵力，伤势，眨眼间便恢复。 “还请夫人在府中稍候，为夫去去就来。” 白溪渔连忙道：“夫君小心。” “放心。”话毕，陆文渊提气向上一斩。 “浩然剑。” 只见那灰色天空中，忽然生出一道五色裂缝，眨眼间扩散，化作一条偌大的五色长河，仿佛浩然长河降临，灰气被驱逐。 陆文渊周身五色华光顿起，没入天空“裂缝”中。 袁公公瞠目结舌：“这一剑化长河？如此浓郁的大道之意嘶” 他赌对了！ 永宁帝给他的任务是让他看好遗旨，若有不对，将遗旨送到宗亲府。 但他选择将遗旨交给了陆文渊。 “圣圣人啊”袁公公感慨着，心中激动万分，也不禁有些自得，打从那夜第一次见到陆大人，他就感觉此人很不一般，人中龙凤，果断下注，这一剑，印证了他的眼光！ 家族有望了！ 袁公公神思恍惚，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发什么呆？走了。”蜃鼋的嗡鸣声将他惊醒，等回过神已经在半空中了。 书格抓着他迅速飞向帝宫。 天空灰色气息涌动成浪，剑气长河翻涌不休，双方在交锋，传来阵阵轰鸣，强横的气息扩散，就连空间都生出无数细小裂缝，修为弱点生灵的都遍体生寒，不敢直视。 白溪渔持剑守护陆府，担忧的看着上空。 沧元界所有势力，生灵，具都关注着神京城那最后一战。 沧元界本源削弱，不管是人族，妖族，水族都收到了影响，只有魔渊在世界缝隙之中，没有收到影响。 得到女帝气运和《文渊心学》加持的人族，此刻气势也同样被削弱，与诡异一方再一次陷入僵持泥潭之中。 北疆战乱更激烈了，南方百族更是得到了灰气的加持，大气大增。 那百族已经投效到了张合麾下。 妖族倒是有意相助，但往生教早就在其内部拉起了反叛军，现在也自顾不暇。 天界那边更是血流成河，残垣断壁。 大能修士和神灵，诡异不知道死了多少，一片混沌，就连那浩然长河的浩然之光都黯淡了。 现在，人族的安危，沧元界的未来，就在陆文渊这一战中了。 半炷香后。 刘靖乐在百官将士的扶持下，登上了人帝之位！ 气运神凤展翅高鸣，帝王威仪传遍四海。 仪式虽然匆忙简单，但这一刻，人帝意志传遍大周！ 无数百姓纷纷行礼跪拜，喜迎新帝。 刘靖乐右手持剑，左手持玺，站在高台之上，厉喝道：“诸君，斩敌！” 一股新生的浓烈的气运由神京城扩散开来！ 人族再一次得到加持，陆文渊也得到了气运反哺。 只见那灰色天空中，五色剑光长河狂涌，无数剑光肆掠八方，剿碎一片片灰气，犹如狂风过境。 一滴滴灰色液体宛如血液一般自高空而落。 还没靠近神京城，就被气运神凤的神焰蒸发。 白溪渔身躯一震，心中微松，她知道，那是张合的血！ 夫君占据上风了！ 最重要的是，她能感应到，世界本源没有再削弱了。 “这灰气等级太高，也就只有姑爷的大道之力能抗衡了。”青兰感慨道。 白溪渔脸色稍缓：“得了先机，只要靖乐那边的气运神器相助，应该是没问题了。” 话音一落，大地猛地震动起来！ 只见神京城正中央，地面出现一个硕大的豁口，一道金色玄光猛地绽放，照耀万千。 空间扭曲，一个庞然大物出现，瞬间遮蔽了大半个神京城，向灰色天空徐徐飞去。 青兰目光呆愣，惊颤道：“那是飞舟？” 白溪渔深吸了口气：“不，那是大周气运神舟！” 神舟上篆刻山川万物，吸纳万众生灵之意，成就人道意志。 大周历代人帝面容身形都篆刻在其上，实为人族意志之最！ 刘靖乐站在船头，身后站着百官将士，她身着帝铠，拔出凤帝剑直指高空，无惧无畏，目光中满是决绝。 “战！” 气运神舟金光大放，苍古之意传遍大千。 神舟速度看缓实快，眨眼间来到灰色天空，人道至强意志之下，大片的灰色天空被摧毁。 “啊！”张合凄厉的惨叫响起。 第296章 生则同衾，死则共穴 “五色神光！” 随着陆文渊的一声厉喝，宛如长河的五色神光附在气运神舟上，五彩斑斓，流转不休，狠狠地撞在灰色天暮上。 无声无息中，空间破碎，灰色天暮粉碎开来，无数灰色气息没入虚空乱流。 整个神京城上空成为一片黑洞，吞噬一切，只有气运神舟矗立，绽放着闪光，守护神京城。 “啊！” 灰色扭曲，张合的身形出现在虚空之中，浑身浴血，目光狠绝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 “你该死！” “本帝要让整个沧元界陪葬！” “啊！” 张合化作饕餮，猛地膨胀开来，而后爆裂，无数混沌气息，带着饕餮吞噬神通之意和张合的神魂本源没入虚空，向四海八荒扩散。 陡然间，天地振动，世界本源一声悲鸣，沧元界的天空变成了血色，无数血雨落下，仿佛天地泣血。 一股邪意混沌的气息秘弥漫。 沧元界各地，天界地界，凡征战之所。 往生教教众，天地二界张合一方的神灵，齐齐愣在原地。 血雨浇筑下，他们仿佛蜡烛一般迅速融化，精纯的生命本源被混沌邪意吞噬。 血雨猛地变成磅礴大雨。 沧元界所有生灵被混沌邪意侵蚀，僵立不动，抵抗着。 陆文渊脸色猛地大变，这气息不好！ “五方旗！” 陆文渊伸手一挥，气运神舟在神京城上空中心矗立，以它为基，神京城五方升起了五道旗帜，五行大阵布下，五行大道屏障护住了整个神京城，将血雨挡在外面。 而在神京城外，不论生灵还是草木，生机流逝，迅速枯萎着。 整个沧元界皆是如此，天地被污染。 神京城这里最为严重，且正快速的向四方扩散。 “哥，这是怎么回事！？”刘靖乐眉头紧锁。 陆文渊脸色也不好看，快速说道：“张合自爆，以天帝神位为节点，改变了天道法则。” “就像当初的北极神帝一般，但要严重的多。” 刘靖乐连忙问道：“哥，那现在怎么办？” 陆文渊眼中神光闪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天道法则中张合的本源意志，摧毁他！” “气运神舟附带人道意志，天地人三道各司其职，进不去天道法则，你在此守护神京城和五行大阵，我去斩了他。” 刘靖乐脸色一变：“不可，天道法则中是张合的主场，在那里，哥哥你的大道之力会受到压制，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 陆文渊摇了摇头：“放心，如今我大道加身，天道法则杀不了我。” “时间紧迫，不能拖，要不然沧元界的生灵生机都会被吸干了。” 刘靖乐咬咬牙：“那哥你小心。” 陆文渊笑了笑：“放心。” “现在难的是，要怎么找到他” 陆文渊沉吟思索了会儿道：“帝宫中可有张合的物品？” 刘靖乐连忙对身后道：“礼部！” 礼部左侍郎连忙走上前行礼道：“回禀陛下。” “当年女帝陛下征战天界，搜刮了天帝宝库，这些东西都在皇室宝库中。” 刘靖乐吩咐道：“快去找！” 礼部左侍郎为难道：“陛下，皇室宝库我等外人进不去” 刘靖乐眉头紧锁，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我去。” 众人看去，出声的正是太子，哦，现在该称呼为旧太子。 刘靖乐也没有迟疑，点头道：“辛苦太子哥哥了。” 太子哥哥 太子眼中满是复杂，随后一笑，有了些许洒脱之意。 “事关人族，义不容辞。” 太子行了一礼，向帝宫飞去。 很快，他带着一件残破黯淡的铠甲来了。 “宗老说，这是当年的天帝宝甲。” 陆文渊接过探查了一番，点头道：“没错，是张合的气息。” “我去了” 陆文渊刚要动身，一道呼喊传来：“夫君！” 白溪渔来了，她脸色苍白道：“我和你一起去！” 陆文渊温和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白溪渔就这么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坚定，随后缓缓道：“生则同衾，死则共穴！” 所有人一愣，此去的危险，他们都能预料的到，必是凶险万分。 可这样，长宁郡主还是决然要去。 众人无不感慨二人的伉俪情深。 陆文渊看着她的目光，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随后大笑道：“哈哈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好！” “夫人有世界本源加持，有夫人在，就不会迷失了。” “夫妻同心，今日，就让我们斩了那狗屁天帝！” “哈哈哈，走！”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色虹光卷着二人飞入虚空中。 百官将士齐齐行礼。 虚无漆黑中，顿时响起了阵阵惊雷，血雨更加狂暴了! 虚空中，陆文渊沿着天道法则的脉络快速寻找着。 有了白溪渔身上的世界本源相助，天道法则倒没有为难他，不过因为张合作祟，法则一片混沌，寻找很是艰难。 半炷香后。 沧元界许多弱小生灵纷纷“融化”，人道气运中，许多百姓痛苦呻吟。 陆文渊心中很是焦急，奈何天道法则混沌，之前有两次明明探查到张合的意志，却被他溜走。 混乱的天道法则不仅掩盖了他的行踪，更是让他如鱼得水。 突然，白溪渔出声道：“夫君，你有没有察觉，天道法则好像越来越弱了。” 陆文渊心中一惊，大道心眼看去，确实，天道法则正在变弱不！ 不是变弱，是在消弭！ 陆文渊瞳孔微缩，难道说，张合在吞噬天道法则？！ 这个想法一出，他便十分肯定了。 “天道法则不会无端变弱，总会有出处，是我想岔了，天道法则混乱，这天帝宝甲也就没什么用了，没必要揪着这一个方向。” “夫人，你沟通世界本源意志看看，看能不能定位到法则消失的源头。” “那张合大概率就在那儿了。” 白溪渔点头正色道：“好。” 随后闭目，心念沟通着，数息后，她猛地睁眼道：“左前方！” 陆文渊精神一震，五色神光化剑：“好！夫人带路。” 半盏茶后，一团偌大的灰色混沌气息映入二人眼帘。 找到了！ 第296章 生则同衾，死则共穴 “五色神光！” 随着陆文渊的一声厉喝，宛如长河的五色神光附在气运神舟上，五彩斑斓，流转不休，狠狠地撞在灰色天暮上。 无声无息中，空间破碎，灰色天暮粉碎开来，无数灰色气息没入虚空乱流。 整个神京城上空成为一片黑洞，吞噬一切，只有气运神舟矗立，绽放着闪光，守护神京城。 “啊！” 灰色扭曲，张合的身形出现在虚空之中，浑身浴血，目光狠绝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 “你该死！” “本帝要让整个沧元界陪葬！” “啊！” 张合化作饕餮，猛地膨胀开来，而后爆裂，无数混沌气息，带着饕餮吞噬神通之意和张合的神魂本源没入虚空，向四海八荒扩散。 陡然间，天地振动，世界本源一声悲鸣，沧元界的天空变成了血色，无数血雨落下，仿佛天地泣血。 一股邪意混沌的气息秘弥漫。 沧元界各地，天界地界，凡征战之所。 往生教教众，天地二界张合一方的神灵，齐齐愣在原地。 血雨浇筑下，他们仿佛蜡烛一般迅速融化，精纯的生命本源被混沌邪意吞噬。 血雨猛地变成磅礴大雨。 沧元界所有生灵被混沌邪意侵蚀，僵立不动，抵抗着。 陆文渊脸色猛地大变，这气息不好！ “五方旗！” 陆文渊伸手一挥，气运神舟在神京城上空中心矗立，以它为基，神京城五方升起了五道旗帜，五行大阵布下，五行大道屏障护住了整个神京城，将血雨挡在外面。 而在神京城外，不论生灵还是草木，生机流逝，迅速枯萎着。 整个沧元界皆是如此，天地被污染。 神京城这里最为严重，且正快速的向四方扩散。 “哥，这是怎么回事！？”刘靖乐眉头紧锁。 陆文渊脸色也不好看，快速说道：“张合自爆，以天帝神位为节点，改变了天道法则。” “就像当初的北极神帝一般，但要严重的多。” 刘靖乐连忙问道：“哥，那现在怎么办？” 陆文渊眼中神光闪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天道法则中张合的本源意志，摧毁他！” “气运神舟附带人道意志，天地人三道各司其职，进不去天道法则，你在此守护神京城和五行大阵，我去斩了他。” 刘靖乐脸色一变：“不可，天道法则中是张合的主场，在那里，哥哥你的大道之力会受到压制，我们还是想其他办法？” 陆文渊摇了摇头：“放心，如今我大道加身，天道法则杀不了我。” “时间紧迫，不能拖，要不然沧元界的生灵生机都会被吸干了。” 刘靖乐咬咬牙：“那哥你小心。” 陆文渊笑了笑：“放心。” “现在难的是，要怎么找到他” 陆文渊沉吟思索了会儿道：“帝宫中可有张合的物品？” 刘靖乐连忙对身后道：“礼部！” 礼部左侍郎连忙走上前行礼道：“回禀陛下。” “当年女帝陛下征战天界，搜刮了天帝宝库，这些东西都在皇室宝库中。” 刘靖乐吩咐道：“快去找！” 礼部左侍郎为难道：“陛下，皇室宝库我等外人进不去” 刘靖乐眉头紧锁，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我去。” 众人看去，出声的正是太子，哦，现在该称呼为旧太子。 刘靖乐也没有迟疑，点头道：“辛苦太子哥哥了。” 太子哥哥 太子眼中满是复杂，随后一笑，有了些许洒脱之意。 “事关人族，义不容辞。” 太子行了一礼，向帝宫飞去。 很快，他带着一件残破黯淡的铠甲来了。 “宗老说，这是当年的天帝宝甲。” 陆文渊接过探查了一番，点头道：“没错，是张合的气息。” “我去了” 陆文渊刚要动身，一道呼喊传来：“夫君！” 白溪渔来了，她脸色苍白道：“我和你一起去！” 陆文渊温和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白溪渔就这么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坚定，随后缓缓道：“生则同衾，死则共穴！” 所有人一愣，此去的危险，他们都能预料的到，必是凶险万分。 可这样，长宁郡主还是决然要去。 众人无不感慨二人的伉俪情深。 陆文渊看着她的目光，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随后大笑道：“哈哈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好！” “夫人有世界本源加持，有夫人在，就不会迷失了。” “夫妻同心，今日，就让我们斩了那狗屁天帝！” “哈哈哈，走！”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色虹光卷着二人飞入虚空中。 百官将士齐齐行礼。 虚无漆黑中，顿时响起了阵阵惊雷，血雨更加狂暴了! 虚空中，陆文渊沿着天道法则的脉络快速寻找着。 有了白溪渔身上的世界本源相助，天道法则倒没有为难他，不过因为张合作祟，法则一片混沌，寻找很是艰难。 半炷香后。 沧元界许多弱小生灵纷纷“融化”，人道气运中，许多百姓痛苦呻吟。 陆文渊心中很是焦急，奈何天道法则混沌，之前有两次明明探查到张合的意志，却被他溜走。 混乱的天道法则不仅掩盖了他的行踪，更是让他如鱼得水。 突然，白溪渔出声道：“夫君，你有没有察觉，天道法则好像越来越弱了。” 陆文渊心中一惊，大道心眼看去，确实，天道法则正在变弱不！ 不是变弱，是在消弭！ 陆文渊瞳孔微缩，难道说，张合在吞噬天道法则？！ 这个想法一出，他便十分肯定了。 “天道法则不会无端变弱，总会有出处，是我想岔了，天道法则混乱，这天帝宝甲也就没什么用了，没必要揪着这一个方向。” “夫人，你沟通世界本源意志看看，看能不能定位到法则消失的源头。” “那张合大概率就在那儿了。” 白溪渔点头正色道：“好。” 随后闭目，心念沟通着，数息后，她猛地睁眼道：“左前方！” 陆文渊精神一震，五色神光化剑：“好！夫人带路。” 半盏茶后，一团偌大的灰色混沌气息映入二人眼帘。 找到了！ 第297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那团灰色气息不停蠕动着，混沌的法则被它一块块的吞没。 它的气息十分诡异，很强。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自己进入大道之门一般。 但张合没有生命气息，只有这一块神魂本源了，这晋升之路也断了。 现在的他，是一种未知的存在，比域外诡神更加诡异莫测。 陆文渊心中一紧，虽然不明白张合的意图，但大道心眼告诉他，很危险！ 速战速决！ “小渔，为我掠阵。” “夫君小心。”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行大道剑光长河向灰色气团没去。 灰光大放，灰色气团周围浮现屏障，剑气长河分流而过。 “天道法则之力？”陆文渊眉头微皱。 五行大道剑光虽然消磨了不少天道法则之力，但这里毕竟是天道法则的主场，眨眼间便恢复了。 与此同时，天道法则之力的消磨，也影响着沧元界，变相的削弱了沧元界的本源。 陆文渊散去剑光，他能感觉到，域外大量的诡神正在疯狂的攻击着沧元界的界壁。 难办了。 现在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管攻不攻击，沧元界本源都在削弱。 内里魔族，血雨作祟，外面诡神们正在入侵，内忧外患，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文渊眉头紧锁，快速思索了一番，目光一凝，只能断臂求生了！ “小渔，你和世界本源沟通一下，放弃这部分天道法则，沧元界内的事情交给我，让祂全力维持界壁。” 白溪渔也知道此刻形势紧迫，连忙道：“好。” 闭目沟通一番，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一瞬间，二人感觉此处虚空被世界遗弃了。 此处的天道法则不再混乱，停滞了下来，灰色气团吞噬的速度更快了。 陆文渊抓住机会，五行大道剑光长河再现。 灰色气团化作圆形，疯狂旋转起来，一道道诡异神秘的纹路出现在表面，仿佛沾了油一般，滑不沾手，五行大道剑光威能被卸了大半。 陆文渊心思微动，来到屏障前，伸手张开，五色神光汹涌如潮，将灰色气团整个包裹起来。 大道之力流转，开始消磨。 五色神光一点一点的向灰色气团靠近。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灰气又变了，等级似乎更高了。” “气团似乎要产生莫名的变化了，速度还是慢了点” “小渔。” 陆文渊连忙传音说了一番，小渔来到身边，玄黄神光没入五色神光中。 有了沧元界世界本源之意加持，五色神光炼化的速度更快了。 数十息后，五色神光彻底将屏障消磨，落在了灰色气团上。 陆文渊心中微松，不管张合搞什么鬼，先将他封印，有五行大道加持，他就逃不出去了，先解决了沧元界的内部问题，以后再跟他清算。 五色神光越来越凝实，宛如琉璃，灰色气团挣扎越来越弱，随后被五色神光彻底覆没。 陆文渊连忙掐诀，打下五行大道封印道纹，突然，偌大的五色琉璃疯狂的颤动起来！ 眨眼间，一道道裂缝生出！ 陆文渊脸色一变，这时，张合兴奋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 “成了！” “本帝的大道成了！” 随着一声兽吼，裂缝扩大，无数浓稠的灰色气息溢出，在上方形成饕餮身形。 陆文渊连忙打出五色神光。 饕餮怒吼，空间震颤，将五色神光隔离。 “晚了！” 饕餮仰头张嘴，一个黑洞形成，一股股气息从沧元界各方涌来！ 陆文渊大道心眼疯狂示警！ 天地人三界中，死去的那些神灵，妖兽，人族纷纷化作三界本源生机之气没入虚空。 就连天界死去的域外诡异，镇魔关死去的魔族，皆是如此！ 这一刻，张合不仅是在吞噬沧元界三界生机，更是在吞噬不属于沧元界的能量。 气运，生机，魔气，诡气他在吞噬一切！ 陆文渊瞳孔微缩，他顿时明白了，张合是以饕餮神通为源，天帝神位为介，天地人三道气运为桥，吸食炼化诸道之息。 如他渡大道之劫一般，张合开创了新的道路，得到了晋升！ “夫人！”陆文渊伸手，白溪渔心领神会，握着他的手，爆发所有玄黄神光。 陆文渊爆发，五色神光与玄黄神光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黑白阴阳剑光。 剑光振动，破开空间桎梏，向饕餮斩杀而去！ 然而，饕餮一声怒吼，将所有气息吞没，身形膨胀扭曲，瞬间化作人形，晋升完成！ 一股邪意玄奥的灰光扩散！ 虚空禁止。 阴阳剑光不受控制，一闪即逝，穿胸而过。 张合胸口如水波荡漾两下，恢复如常，没有收到一点伤害！ 张合一掌打出，灰光竟然穿透了大道之力，作用到陆文渊本体之上！ 剑光破碎，跌落虚空。 神京城。 方才天上的血雨停止，众人心中一松，但忽然，风云色变，天空竟然变成了纯粹的灰色！ 如镜面一般，世界陡然安静了，感应不到一点生机，比之前更加诡异！ 强横诡异的意志落下，众人体内的灵力，真气动弹不得，眼中不由浮现惊恐之色。 “啪！” 天空某处突然破碎开来，两道黯淡的光芒坠落在神舟之上。 “噗！”陆文渊一口逆血喷出，一旁的白溪渔更是昏迷了过去。 陆文渊连忙感知一番，心中微松，还好将那灰气意志挡下了，小渔虽然灵力耗尽，但没什么大碍。 而他自己，那诡异的灰气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元神也受了重创。 “哥！” “陆大人！” “陆先生！” 众人围了上来，陆文渊没工夫寒暄，死死的看着上空，众人也随他目光看去。 空间迅速恢复着，灰气凝聚，张合的身形显露，他张开双手，狠狠地吸了口气，脸上流露丝怀念之色。 掌控，力量，纵横无双 “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啊。” 张合目光一凝，一掌打下，空间震颤，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落下。 “照顾好小渔！”陆文渊说了声，飞身迎了上去，五方旗旗帜卷动，汹涌的五行大道之力化作巨剑，席卷而上！ 然而，那灰色巨掌穿过了巨剑，落在大阵屏障上。 “轰！” 整个神京城震颤不已，尘烟滚滚。 灰掌巨剑消失，五方旗神光黯淡，陆文渊身形急速而落，浑身浴血的倒在帝宫剑碑旁。 陆文渊看着高空的人影，突然明白了五色神光没有作用了。 张合目光淡漠的看着下方，似看蝼蚁，讥讽道：“陆文渊，你若是修行其他大道，还能与本帝抗衡一二。” “可惜你偏偏修行的是五行大道。” 张合缓缓张开双手，看着无尽天空：“本帝现在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莫说你陆文渊，就是那域外诡异本帝也不放在眼里！” 他握紧双手，无情的看着下方：“此刻，沧元界尽在本帝掌中！” 话毕，他再次一掌打出！ 第297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那团灰色气息不停蠕动着，混沌的法则被它一块块的吞没。 它的气息十分诡异，很强。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自己进入大道之门一般。 但张合没有生命气息，只有这一块神魂本源了，这晋升之路也断了。 现在的他，是一种未知的存在，比域外诡神更加诡异莫测。 陆文渊心中一紧，虽然不明白张合的意图，但大道心眼告诉他，很危险！ 速战速决！ “小渔，为我掠阵。” “夫君小心。” 陆文渊伸手一挥，五行大道剑光长河向灰色气团没去。 灰光大放，灰色气团周围浮现屏障，剑气长河分流而过。 “天道法则之力？”陆文渊眉头微皱。 五行大道剑光虽然消磨了不少天道法则之力，但这里毕竟是天道法则的主场，眨眼间便恢复了。 与此同时，天道法则之力的消磨，也影响着沧元界，变相的削弱了沧元界的本源。 陆文渊散去剑光，他能感觉到，域外大量的诡神正在疯狂的攻击着沧元界的界壁。 难办了。 现在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管攻不攻击，沧元界本源都在削弱。 内里魔族，血雨作祟，外面诡神们正在入侵，内忧外患，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文渊眉头紧锁，快速思索了一番，目光一凝，只能断臂求生了！ “小渔，你和世界本源沟通一下，放弃这部分天道法则，沧元界内的事情交给我，让祂全力维持界壁。” 白溪渔也知道此刻形势紧迫，连忙道：“好。” 闭目沟通一番，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一瞬间，二人感觉此处虚空被世界遗弃了。 此处的天道法则不再混乱，停滞了下来，灰色气团吞噬的速度更快了。 陆文渊抓住机会，五行大道剑光长河再现。 灰色气团化作圆形，疯狂旋转起来，一道道诡异神秘的纹路出现在表面，仿佛沾了油一般，滑不沾手，五行大道剑光威能被卸了大半。 陆文渊心思微动，来到屏障前，伸手张开，五色神光汹涌如潮，将灰色气团整个包裹起来。 大道之力流转，开始消磨。 五色神光一点一点的向灰色气团靠近。 陆文渊眉头微皱：“这灰气又变了，等级似乎更高了。” “气团似乎要产生莫名的变化了，速度还是慢了点” “小渔。” 陆文渊连忙传音说了一番，小渔来到身边，玄黄神光没入五色神光中。 有了沧元界世界本源之意加持，五色神光炼化的速度更快了。 数十息后，五色神光彻底将屏障消磨，落在了灰色气团上。 陆文渊心中微松，不管张合搞什么鬼，先将他封印，有五行大道加持，他就逃不出去了，先解决了沧元界的内部问题，以后再跟他清算。 五色神光越来越凝实，宛如琉璃，灰色气团挣扎越来越弱，随后被五色神光彻底覆没。 陆文渊连忙掐诀，打下五行大道封印道纹，突然，偌大的五色琉璃疯狂的颤动起来！ 眨眼间，一道道裂缝生出！ 陆文渊脸色一变，这时，张合兴奋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 “成了！” “本帝的大道成了！” 随着一声兽吼，裂缝扩大，无数浓稠的灰色气息溢出，在上方形成饕餮身形。 陆文渊连忙打出五色神光。 饕餮怒吼，空间震颤，将五色神光隔离。 “晚了！” 饕餮仰头张嘴，一个黑洞形成，一股股气息从沧元界各方涌来！ 陆文渊大道心眼疯狂示警！ 天地人三界中，死去的那些神灵，妖兽，人族纷纷化作三界本源生机之气没入虚空。 就连天界死去的域外诡异，镇魔关死去的魔族，皆是如此！ 这一刻，张合不仅是在吞噬沧元界三界生机，更是在吞噬不属于沧元界的能量。 气运，生机，魔气，诡气他在吞噬一切！ 陆文渊瞳孔微缩，他顿时明白了，张合是以饕餮神通为源，天帝神位为介，天地人三道气运为桥，吸食炼化诸道之息。 如他渡大道之劫一般，张合开创了新的道路，得到了晋升！ “夫人！”陆文渊伸手，白溪渔心领神会，握着他的手，爆发所有玄黄神光。 陆文渊爆发，五色神光与玄黄神光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黑白阴阳剑光。 剑光振动，破开空间桎梏，向饕餮斩杀而去！ 然而，饕餮一声怒吼，将所有气息吞没，身形膨胀扭曲，瞬间化作人形，晋升完成！ 一股邪意玄奥的灰光扩散！ 虚空禁止。 阴阳剑光不受控制，一闪即逝，穿胸而过。 张合胸口如水波荡漾两下，恢复如常，没有收到一点伤害！ 张合一掌打出，灰光竟然穿透了大道之力，作用到陆文渊本体之上！ 剑光破碎，跌落虚空。 神京城。 方才天上的血雨停止，众人心中一松，但忽然，风云色变，天空竟然变成了纯粹的灰色！ 如镜面一般，世界陡然安静了，感应不到一点生机，比之前更加诡异！ 强横诡异的意志落下，众人体内的灵力，真气动弹不得，眼中不由浮现惊恐之色。 “啪！” 天空某处突然破碎开来，两道黯淡的光芒坠落在神舟之上。 “噗！”陆文渊一口逆血喷出，一旁的白溪渔更是昏迷了过去。 陆文渊连忙感知一番，心中微松，还好将那灰气意志挡下了，小渔虽然灵力耗尽，但没什么大碍。 而他自己，那诡异的灰气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元神也受了重创。 “哥！” “陆大人！” “陆先生！” 众人围了上来，陆文渊没工夫寒暄，死死的看着上空，众人也随他目光看去。 空间迅速恢复着，灰气凝聚，张合的身形显露，他张开双手，狠狠地吸了口气，脸上流露丝怀念之色。 掌控，力量，纵横无双 “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啊。” 张合目光一凝，一掌打下，空间震颤，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落下。 “照顾好小渔！”陆文渊说了声，飞身迎了上去，五方旗旗帜卷动，汹涌的五行大道之力化作巨剑，席卷而上！ 然而，那灰色巨掌穿过了巨剑，落在大阵屏障上。 “轰！” 整个神京城震颤不已，尘烟滚滚。 灰掌巨剑消失，五方旗神光黯淡，陆文渊身形急速而落，浑身浴血的倒在帝宫剑碑旁。 陆文渊看着高空的人影，突然明白了五色神光没有作用了。 张合目光淡漠的看着下方，似看蝼蚁，讥讽道：“陆文渊，你若是修行其他大道，还能与本帝抗衡一二。” “可惜你偏偏修行的是五行大道。” 张合缓缓张开双手，看着无尽天空：“本帝现在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莫说你陆文渊，就是那域外诡异本帝也不放在眼里！” 他握紧双手，无情的看着下方：“此刻，沧元界尽在本帝掌中！” 话毕，他再次一掌打出！ 第298章 文渊心剑 刘靖乐站在船头，持剑厉喝道：“众卿何在！” 百官将士齐齐高呼：“微臣（末将）在！” “随孤斩敌！” “微臣（末将）遵旨！” 百官将士站在气运神舟机要位置，将自身力量和气运之力打入神舟。 人道气运翻涌，随着一声凤鸣，一只金色神凤自神舟而起，携带着滚滚神焰火海，席卷而上。 “轰！” 天空一片混乱，热浪滚滚。 数息后，神凤一声悲鸣坠落，黯淡了不少的灰色巨掌继续落下。 刘靖乐脸色一变：“护！” 五方旗五行大阵之力涌来，人道气运之力汇聚全城人的力量，化作一道坚韧的屏障。 “轰！” 灰色巨掌和屏障僵持，屏障之光快速的消磨着。 刘靖乐等人齐齐吐出一口心血。 屏障顿时生出了几处裂缝！ 张合兴奋嘲讽道：“没用的！” “气运神舟又如何！现在就算是女帝那个女人在这儿，也不是本帝的对手！” “哈哈哈” 想起当年所受到的屈辱，如今算是全都找回来了！ 大周神朝？女帝，今日本帝要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张合伸手一挥，大量的灰气涌出。 “坚持住！”刘靖乐擦了擦嘴角，拿出人帝玉玺，喝道：“大周官员，气运入神京！” 人帝令下，大周各州官员纷纷打出气运之力。 一道金色的通天光柱从玉玺而起，没入屏障中。 大地震颤不已，好在此刻屏障汇聚整个神朝气运挡住了。 两边开始消磨。 张合轻蔑一笑：“本帝倒是要看看，你大周能有多少气运折损！” 他抬头看向某处，喝道：“沧元，臣服于本帝，本帝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命定之人！” “有本帝在，域外那些宵小不足为虑。” 空间泛起一丝波动，张合脸色猛地冷了下来：“不识好歹。” “既如此，那就让整个沧元界成为本帝的资粮！” “散！” 饕餮之影浮现在张合头顶，仰头张嘴，吐出大量的灰气，随着灰色镜面天空扩散，化作滚滚灰云，灰色雨水落下。 天地间涌现一股吞噬之力，比之前的血雨更加霸道！ 气运神凤神焰迅速黯淡下来，悲鸣不已，随着灰雨的扩散，所过之处，无数生灵倒地，生机被掠夺。 死寂在扩散，悲凉越来越浓。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灰雨就覆盖了整个大周。 所有人都能通过气运之力感应到大周各地的惨状，百姓的悲鸣，无不悲呼。 “爹！娘！” “天要绝我人族吗？恨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世界要毁灭了吗” 这一刻，北疆和南疆战事的战斗无声而止。 灰雨之下，魔族退回魔渊，彻底封锁魔渊空间。 南疆百族不停后撤。 这灰雨带着穿透之意，无可阻挡，所有人族纷纷倒地，大周境内一片绝望。 神京城。 随着饕餮的吞噬，张合的气机越来越盛，灰色巨掌灰气越来越浓，屏障神光慢慢黯淡。 百官将士们气息越来越弱。 绝望，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这样结束了吗？ 人族，大周就这样没了吗？ 现在的他们，不，是沧元界内的生灵，都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他们，也就是死的晚点罢了。 “人定胜天。” 死寂的天地中，响起一道微弱坚定的声音，众人不由看去，只见帝宫剑碑旁，一道身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再一次说道： “人定胜天！” 陆文渊虚弱的躺在地上，现在的他，灵力寥寥无几，经脉也被灰气侵蚀大半，元神也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他虚弱的呼吸着，目光恍惚。 突然，一道微弱金光闪耀，将她的神念带到了不可知之地。 “孩子，别怕” 女帝的声音？还是长公主？ “谨学” 老师？真是很久没听到“谨学”这个称呼了啊。 “陆先生” 这又是谁？ “陆大人” 陆文渊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但却看不真切。 只觉得温暖，让人心安。 忽而眼前一亮，陆文渊不由抬眼望去，是剑碑碑文，正在绽放着莹莹之光。 光芒流转间，没有从前那股锋锐，霸道，现在有的只是一种精神意志，坚韧，不屈。 陆文渊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牵引而去，随着荧光而动，虚弱的元神此刻竟然快速的恢复着，他喃喃出声：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 人道气运随着七窍玲珑心跳动着，将声音传向未知之地。 蜀州某地，城中一片废墟中。 一老者和少女驭使浩然金光，保护着周围的百姓，虽然作用不大，但能缓解痛苦。 百姓们的痛苦小了，而他们二人的痛苦就加剧了。 众人目光呆滞，心中满是绝望，没有了期望。 陈茜面上无悲无喜，心中却满是苦涩，现在的她，只想尽最后一点力保护百姓，不能辜负此生所学道理。 金光越来越弱，她的老师快要坐化了，气息若不可闻。 而她，也快了。 目光恍惚间，回顾一生，最让她安逸自在的，还是那个青梅小院，那是她这一生渡过最快乐的时光。 “陆先生”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似念有所响，精神恍惚间，一座高耸的剑碑映入脑海，那碑文荧光流转，陆文渊念诵碑文的声音响起。 陈茜不由自主的跟着念诵起来：“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乱国，妄图分裂大周，殖我人族” 废墟中响起清脆温和的声音，带着坚韧不屈的力量，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百姓们死寂的心似重新焕发了生机，眼神出现了生色，纷纷跟着念诵起来。 陕州山川之中，空中有一处偌大的裂缝，其中有一座通天纬地的机关城。 这里是道衍城。 整个道衍城散发着各道本源之力，涌入世界本源之中。 哪怕肉身被灰雨腐蚀，城中之人也没有停止输送灵力，道衍城也没有在虚空躲着，迎难而上，视死如归，只为人族。 城中中央祭坛，范新目光紧闭，气息几绝，自身宛如大雪下最后一点星火，随时都要覆灭。 这时，陆文渊的声音响起，阵阵暖意涌现，重燃起了生机之火。 “陆先生？”范新恍惚着睁开了眼，随后跟着念诵出声，一如当年跟着陆文渊读书一般。 “十岁耳，神京大变，皇室王族死伤大半，先帝拼死送出剩余遗脉，孤离开生养之地” 范新周围，一双双眼睛睁开，跟着念诵起来。 两全山，一个青年将领身体忽然泛起雷光。 “一路颠沛，观百姓流离失所” 玉屏山。 一道士闻得声音，用最后一点灵力将声音扩散开来。 “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收拢四方忠勇之士” 西灵山。 一僧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灵魂出窍，眼见要消散之际，忽然一丝纯粹佛光泛起。 “奋战百载，尸横遍野，终收复疆域，回归故土” 这一刻，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二门，皆是响起了念诵之声，除神京城外，传遍了其他所有疆域。 人族之声，在这一刻由气运之力链接，响彻整个天地！ 北疆镇魔关。 关外血流成河，大地被染成黑色，尸骸遍野，只剩一股残军矗立，他们仿佛木头一般，或战，或坐，或躺挡在镇魔关前。 死寂，血色，悲壮渲染了整个天地。 忽然，一片尸体中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孤立此碑，望后人谨记。” 钟明远浑身浴血，颤巍巍的拄剑站起来，苍白的嘴唇沙哑出声：“大周之责，是为守护我人族！” 他举起长剑，锋芒直指高空，一道红色身影在他身旁显化，蝉音接着道：“不管来敌是神！是仙！是圣！” 男女合声响亮起来：“是魔！” 坚韧不屈的意志直冲天际，一道道血色身影颤巍巍的站起，举起刀剑，目眦欲裂的喝道：“不可犯我人族！” 神京城。 众人呆愣的看着陆文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念诵着碑文，一步一步的踏空而来。 起初迈步都艰难，而后每一步落下，他的状态就好一分。 等他来到气运神舟近前，体内的灰气尽皆散去，状态恢复到巅峰。 “若有力尽之时” “取孤凤帝剑” 陆文渊站在神舟上，刘靖乐手中的凤帝剑高鸣，剑光一闪，来到陆文渊手中。 “斩！” 陆文渊一声厉喝，提剑上斩！ 一道淡金色的细线划过，随后迅速黯淡。 无声无息间，那灰色巨掌一分为二，磅礴无量的人族意志将灰气泯灭！ 张合伸指夹住袭来的剑光，大量的灰气凝聚，将其泯灭。 他看了手指上的伤痕，甩了甩，瞬间恢复挣扎，看向陆文渊，淡声嘲讽道：“借助人族之意恢复？” “垂死挣扎罢了。” “本帝的虚无之力是远超沧元界的力量。” “你拿什么和本帝斗！” 张合一掌拍来，陆文渊再次一斩。 凤帝剑再一次将巨掌分裂，但也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黯淡下来。 巨掌两半，化作海浪冲击着屏障！ 百官将士纷纷吐血，奋力阻挡，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翼也被扑灭。 张合冷声道：“人族意志？终究只是蝼蚁最后的不甘罢了。” “陆文渊，用尽了人族意志，你的五行大道之力也被本帝虚无之力克制。” “在本帝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陆文渊轻轻甩手，将凤帝剑送到剑碑之上蕴养。 他静静的看着上空，目光深远恒古，周身没有一点灵光，似凡夫俗子一般，但却散发着奇特的气质，捉摸不定。 张合眉头微皱，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陆文渊缓缓道：“克制？你错了。” “哦？”张合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文渊，仿佛在看死前挣扎的蚂蚁一般。 他虽然有些疑惑陆文渊的气息，但灵力用尽却是真的。 他现在大道已成，境界已经突破了第四境，超脱此界。 整个沧元界，无人是他的对手！ 哪怕陆文渊是全胜状态，也不过是两巴掌的事情，何惧之有？ 陆文渊淡淡道：“你搞错了一个事情或者说，我自己也忽略了的问题。” 百官将士们面面相觑，紧张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接着道：“我修行的不是五行大道，它只是我所修之道的一种力量。” “五行大道的力量太强，差点让我忘了自身修行之道。” 众人一脸疑惑，这什么意思？ 陆大人四道熔炼铸仙道，五行道法名传沧元界。 如今更是五行大道加身，不是修行五行大道是什么？ 众人彻底迷糊了。 张合冷笑道：“故弄玄虚。” “你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本帝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如你所愿。”陆文渊双腿微曲，双手上托，七窍玲珑心跳动，声音通过气运之力传遍大周：“人定胜天。” 大周各地，无数人站了起来，高声怒吼：“人定胜天！” 声音响彻整个沧元界！ 这一下，神京城所有人都听到了，精神一阵，气血上涌，不由自主的跟着呐喊。 陆文渊周身散发着神异的气息，高举的双手之中，点点七彩神光汇聚，瞬息间，一柄七彩长剑虚影浮现。 与此同时，灰色天空后，出现一道道身影，那是浩然长河中的诸多先贤，领头的正是纪先生。 他们齐齐行礼喝道：“人定胜天！” 浩然长河之力虽然被压制封锁，但先贤意志却传递了过来。 陆文渊心中涌现阵阵暖意，不禁回想这些年的修行。 手中的七彩长剑虚影陡然间变成了九彩！ 虚影更是凝练了大半！ 一股至高至圣的剑意扩散开来，似介于真实虚幻之间，又似囊括一切，缥缈高远。 大周境内的灰雨，猛地停滞，无数人目光看向神京城，人族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 张合脸色猛地一变！ “这剑意竟然高过了大道之意！” “明明是人间之剑，怎会如此？” 心念流转间，他明白，不能拖下去了！ 灰色巨掌再一次落下，遮天蔽日，威势比方才更甚！ “轰！” 顷刻间，气运神舟上空的屏障猛地破碎小半，破碎之势继续蔓延开来。 大量的灰气覆没而来！ 但齐齐停在陆文渊头顶十米开外，在无形的剑意下，无声无息的消弭。 张合瞳孔一缩：“不可能！” 灰气凝剑，奋力斩下！ 陆文渊心念一动，身形出现在屏障破碎之处，五方旗没入体内，九彩长剑光芒大放。 灰色巨剑再一次无声无息的消弭，同时一股剑意席卷而上。 “噗！” 张合一口黑血喷出，目眦欲裂，神色癫狂的怒吼道：“给我死！” 身形扭曲变化，化作饕餮，张嘴吞噬沧元界所有灰气。 陆文渊周身九彩华光隐现，轻声道：“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刹那间，气运神舟之伟力，大周人族自远古至当今，所有出现过的修行之道，从冥冥时光虚空之中而来。 皆入长剑。 “嗡。” 长剑轻颤，彻底凝实，九彩化作梦幻的红色，红色气息中，似看到人间红尘。 陆文渊站直身，持剑静静站立，缓缓道：“自我修行至今，不管是浩然金光，浩然剑，五行之道皆是前人之法。” “而今”陆文渊抬剑于前，缥缈神异的红色气息反过来将周围灰气污染吞噬，化作一道红尘之域。 陆文渊看着剑锋，目光微微恍惚：“我才明白。” “沧海桑田，时光看似能磨灭一切，但也有磨灭不了东西。” “现在，我找到了。” 高空一声怒吼，饕餮化作通天巨兽，将小半个京州笼罩！ 一只巨大的利爪撕裂空间而下！ 陆文渊浑然不绝，剑指轻抚剑身，沉声道：“这一剑，是我自己的剑。” “是众生之剑。” “称为” 陆文渊眼中神光大放：“文渊心剑！” 一剑斩出，漫天的红尘剑光瞬间将苍穹覆没！ 沧元界众生目光皆落此剑。 没有一点声响，红色剑光，润物细无声，将利爪一点点淹没，消弭。 无可阻挡！ 红色剑海徐徐而上，所过之处，灰色尽消，恢复天地本色，一点一点的吞没着巨兽身躯，直至没过那偌大惊恐的兽瞳，猛地扩散开来！ 清洗着苍穹。 第298章 文渊心剑 刘靖乐站在船头，持剑厉喝道：“众卿何在！” 百官将士齐齐高呼：“微臣（末将）在！” “随孤斩敌！” “微臣（末将）遵旨！” 百官将士站在气运神舟机要位置，将自身力量和气运之力打入神舟。 人道气运翻涌，随着一声凤鸣，一只金色神凤自神舟而起，携带着滚滚神焰火海，席卷而上。 “轰！” 天空一片混乱，热浪滚滚。 数息后，神凤一声悲鸣坠落，黯淡了不少的灰色巨掌继续落下。 刘靖乐脸色一变：“护！” 五方旗五行大阵之力涌来，人道气运之力汇聚全城人的力量，化作一道坚韧的屏障。 “轰！” 灰色巨掌和屏障僵持，屏障之光快速的消磨着。 刘靖乐等人齐齐吐出一口心血。 屏障顿时生出了几处裂缝！ 张合兴奋嘲讽道：“没用的！” “气运神舟又如何！现在就算是女帝那个女人在这儿，也不是本帝的对手！” “哈哈哈” 想起当年所受到的屈辱，如今算是全都找回来了！ 大周神朝？女帝，今日本帝要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张合伸手一挥，大量的灰气涌出。 “坚持住！”刘靖乐擦了擦嘴角，拿出人帝玉玺，喝道：“大周官员，气运入神京！” 人帝令下，大周各州官员纷纷打出气运之力。 一道金色的通天光柱从玉玺而起，没入屏障中。 大地震颤不已，好在此刻屏障汇聚整个神朝气运挡住了。 两边开始消磨。 张合轻蔑一笑：“本帝倒是要看看，你大周能有多少气运折损！” 他抬头看向某处，喝道：“沧元，臣服于本帝，本帝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命定之人！” “有本帝在，域外那些宵小不足为虑。” 空间泛起一丝波动，张合脸色猛地冷了下来：“不识好歹。” “既如此，那就让整个沧元界成为本帝的资粮！” “散！” 饕餮之影浮现在张合头顶，仰头张嘴，吐出大量的灰气，随着灰色镜面天空扩散，化作滚滚灰云，灰色雨水落下。 天地间涌现一股吞噬之力，比之前的血雨更加霸道！ 气运神凤神焰迅速黯淡下来，悲鸣不已，随着灰雨的扩散，所过之处，无数生灵倒地，生机被掠夺。 死寂在扩散，悲凉越来越浓。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灰雨就覆盖了整个大周。 所有人都能通过气运之力感应到大周各地的惨状，百姓的悲鸣，无不悲呼。 “爹！娘！” “天要绝我人族吗？恨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世界要毁灭了吗” 这一刻，北疆和南疆战事的战斗无声而止。 灰雨之下，魔族退回魔渊，彻底封锁魔渊空间。 南疆百族不停后撤。 这灰雨带着穿透之意，无可阻挡，所有人族纷纷倒地，大周境内一片绝望。 神京城。 随着饕餮的吞噬，张合的气机越来越盛，灰色巨掌灰气越来越浓，屏障神光慢慢黯淡。 百官将士们气息越来越弱。 绝望，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这样结束了吗？ 人族，大周就这样没了吗？ 现在的他们，不，是沧元界内的生灵，都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他们，也就是死的晚点罢了。 “人定胜天。” 死寂的天地中，响起一道微弱坚定的声音，众人不由看去，只见帝宫剑碑旁，一道身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再一次说道： “人定胜天！” 陆文渊虚弱的躺在地上，现在的他，灵力寥寥无几，经脉也被灰气侵蚀大半，元神也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他虚弱的呼吸着，目光恍惚。 突然，一道微弱金光闪耀，将她的神念带到了不可知之地。 “孩子，别怕” 女帝的声音？还是长公主？ “谨学” 老师？真是很久没听到“谨学”这个称呼了啊。 “陆先生” 这又是谁？ “陆大人” 陆文渊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但却看不真切。 只觉得温暖，让人心安。 忽而眼前一亮，陆文渊不由抬眼望去，是剑碑碑文，正在绽放着莹莹之光。 光芒流转间，没有从前那股锋锐，霸道，现在有的只是一种精神意志，坚韧，不屈。 陆文渊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牵引而去，随着荧光而动，虚弱的元神此刻竟然快速的恢复着，他喃喃出声：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 人道气运随着七窍玲珑心跳动着，将声音传向未知之地。 蜀州某地，城中一片废墟中。 一老者和少女驭使浩然金光，保护着周围的百姓，虽然作用不大，但能缓解痛苦。 百姓们的痛苦小了，而他们二人的痛苦就加剧了。 众人目光呆滞，心中满是绝望，没有了期望。 陈茜面上无悲无喜，心中却满是苦涩，现在的她，只想尽最后一点力保护百姓，不能辜负此生所学道理。 金光越来越弱，她的老师快要坐化了，气息若不可闻。 而她，也快了。 目光恍惚间，回顾一生，最让她安逸自在的，还是那个青梅小院，那是她这一生渡过最快乐的时光。 “陆先生”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似念有所响，精神恍惚间，一座高耸的剑碑映入脑海，那碑文荧光流转，陆文渊念诵碑文的声音响起。 陈茜不由自主的跟着念诵起来：“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乱国，妄图分裂大周，殖我人族” 废墟中响起清脆温和的声音，带着坚韧不屈的力量，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百姓们死寂的心似重新焕发了生机，眼神出现了生色，纷纷跟着念诵起来。 陕州山川之中，空中有一处偌大的裂缝，其中有一座通天纬地的机关城。 这里是道衍城。 整个道衍城散发着各道本源之力，涌入世界本源之中。 哪怕肉身被灰雨腐蚀，城中之人也没有停止输送灵力，道衍城也没有在虚空躲着，迎难而上，视死如归，只为人族。 城中中央祭坛，范新目光紧闭，气息几绝，自身宛如大雪下最后一点星火，随时都要覆灭。 这时，陆文渊的声音响起，阵阵暖意涌现，重燃起了生机之火。 “陆先生？”范新恍惚着睁开了眼，随后跟着念诵出声，一如当年跟着陆文渊读书一般。 “十岁耳，神京大变，皇室王族死伤大半，先帝拼死送出剩余遗脉，孤离开生养之地” 范新周围，一双双眼睛睁开，跟着念诵起来。 两全山，一个青年将领身体忽然泛起雷光。 “一路颠沛，观百姓流离失所” 玉屏山。 一道士闻得声音，用最后一点灵力将声音扩散开来。 “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收拢四方忠勇之士” 西灵山。 一僧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灵魂出窍，眼见要消散之际，忽然一丝纯粹佛光泛起。 “奋战百载，尸横遍野，终收复疆域，回归故土” 这一刻，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二门，皆是响起了念诵之声，除神京城外，传遍了其他所有疆域。 人族之声，在这一刻由气运之力链接，响彻整个天地！ 北疆镇魔关。 关外血流成河，大地被染成黑色，尸骸遍野，只剩一股残军矗立，他们仿佛木头一般，或战，或坐，或躺挡在镇魔关前。 死寂，血色，悲壮渲染了整个天地。 忽然，一片尸体中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孤立此碑，望后人谨记。” 钟明远浑身浴血，颤巍巍的拄剑站起来，苍白的嘴唇沙哑出声：“大周之责，是为守护我人族！” 他举起长剑，锋芒直指高空，一道红色身影在他身旁显化，蝉音接着道：“不管来敌是神！是仙！是圣！” 男女合声响亮起来：“是魔！” 坚韧不屈的意志直冲天际，一道道血色身影颤巍巍的站起，举起刀剑，目眦欲裂的喝道：“不可犯我人族！” 神京城。 众人呆愣的看着陆文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念诵着碑文，一步一步的踏空而来。 起初迈步都艰难，而后每一步落下，他的状态就好一分。 等他来到气运神舟近前，体内的灰气尽皆散去，状态恢复到巅峰。 “若有力尽之时” “取孤凤帝剑” 陆文渊站在神舟上，刘靖乐手中的凤帝剑高鸣，剑光一闪，来到陆文渊手中。 “斩！” 陆文渊一声厉喝，提剑上斩！ 一道淡金色的细线划过，随后迅速黯淡。 无声无息间，那灰色巨掌一分为二，磅礴无量的人族意志将灰气泯灭！ 张合伸指夹住袭来的剑光，大量的灰气凝聚，将其泯灭。 他看了手指上的伤痕，甩了甩，瞬间恢复挣扎，看向陆文渊，淡声嘲讽道：“借助人族之意恢复？” “垂死挣扎罢了。” “本帝的虚无之力是远超沧元界的力量。” “你拿什么和本帝斗！” 张合一掌拍来，陆文渊再次一斩。 凤帝剑再一次将巨掌分裂，但也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黯淡下来。 巨掌两半，化作海浪冲击着屏障！ 百官将士纷纷吐血，奋力阻挡，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翼也被扑灭。 张合冷声道：“人族意志？终究只是蝼蚁最后的不甘罢了。” “陆文渊，用尽了人族意志，你的五行大道之力也被本帝虚无之力克制。” “在本帝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陆文渊轻轻甩手，将凤帝剑送到剑碑之上蕴养。 他静静的看着上空，目光深远恒古，周身没有一点灵光，似凡夫俗子一般，但却散发着奇特的气质，捉摸不定。 张合眉头微皱，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陆文渊缓缓道：“克制？你错了。” “哦？”张合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文渊，仿佛在看死前挣扎的蚂蚁一般。 他虽然有些疑惑陆文渊的气息，但灵力用尽却是真的。 他现在大道已成，境界已经突破了第四境，超脱此界。 整个沧元界，无人是他的对手！ 哪怕陆文渊是全胜状态，也不过是两巴掌的事情，何惧之有？ 陆文渊淡淡道：“你搞错了一个事情或者说，我自己也忽略了的问题。” 百官将士们面面相觑，紧张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接着道：“我修行的不是五行大道，它只是我所修之道的一种力量。” “五行大道的力量太强，差点让我忘了自身修行之道。” 众人一脸疑惑，这什么意思？ 陆大人四道熔炼铸仙道，五行道法名传沧元界。 如今更是五行大道加身，不是修行五行大道是什么？ 众人彻底迷糊了。 张合冷笑道：“故弄玄虚。” “你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本帝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如你所愿。”陆文渊双腿微曲，双手上托，七窍玲珑心跳动，声音通过气运之力传遍大周：“人定胜天。” 大周各地，无数人站了起来，高声怒吼：“人定胜天！” 声音响彻整个沧元界！ 这一下，神京城所有人都听到了，精神一阵，气血上涌，不由自主的跟着呐喊。 陆文渊周身散发着神异的气息，高举的双手之中，点点七彩神光汇聚，瞬息间，一柄七彩长剑虚影浮现。 与此同时，灰色天空后，出现一道道身影，那是浩然长河中的诸多先贤，领头的正是纪先生。 他们齐齐行礼喝道：“人定胜天！” 浩然长河之力虽然被压制封锁，但先贤意志却传递了过来。 陆文渊心中涌现阵阵暖意，不禁回想这些年的修行。 手中的七彩长剑虚影陡然间变成了九彩！ 虚影更是凝练了大半！ 一股至高至圣的剑意扩散开来，似介于真实虚幻之间，又似囊括一切，缥缈高远。 大周境内的灰雨，猛地停滞，无数人目光看向神京城，人族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 张合脸色猛地一变！ “这剑意竟然高过了大道之意！” “明明是人间之剑，怎会如此？” 心念流转间，他明白，不能拖下去了！ 灰色巨掌再一次落下，遮天蔽日，威势比方才更甚！ “轰！” 顷刻间，气运神舟上空的屏障猛地破碎小半，破碎之势继续蔓延开来。 大量的灰气覆没而来！ 但齐齐停在陆文渊头顶十米开外，在无形的剑意下，无声无息的消弭。 张合瞳孔一缩：“不可能！” 灰气凝剑，奋力斩下！ 陆文渊心念一动，身形出现在屏障破碎之处，五方旗没入体内，九彩长剑光芒大放。 灰色巨剑再一次无声无息的消弭，同时一股剑意席卷而上。 “噗！” 张合一口黑血喷出，目眦欲裂，神色癫狂的怒吼道：“给我死！” 身形扭曲变化，化作饕餮，张嘴吞噬沧元界所有灰气。 陆文渊周身九彩华光隐现，轻声道：“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刹那间，气运神舟之伟力，大周人族自远古至当今，所有出现过的修行之道，从冥冥时光虚空之中而来。 皆入长剑。 “嗡。” 长剑轻颤，彻底凝实，九彩化作梦幻的红色，红色气息中，似看到人间红尘。 陆文渊站直身，持剑静静站立，缓缓道：“自我修行至今，不管是浩然金光，浩然剑，五行之道皆是前人之法。” “而今”陆文渊抬剑于前，缥缈神异的红色气息反过来将周围灰气污染吞噬，化作一道红尘之域。 陆文渊看着剑锋，目光微微恍惚：“我才明白。” “沧海桑田，时光看似能磨灭一切，但也有磨灭不了东西。” “现在，我找到了。” 高空一声怒吼，饕餮化作通天巨兽，将小半个京州笼罩！ 一只巨大的利爪撕裂空间而下！ 陆文渊浑然不绝，剑指轻抚剑身，沉声道：“这一剑，是我自己的剑。” “是众生之剑。” “称为” 陆文渊眼中神光大放：“文渊心剑！” 一剑斩出，漫天的红尘剑光瞬间将苍穹覆没！ 沧元界众生目光皆落此剑。 没有一点声响，红色剑光，润物细无声，将利爪一点点淹没，消弭。 无可阻挡！ 红色剑海徐徐而上，所过之处，灰色尽消，恢复天地本色，一点一点的吞没着巨兽身躯，直至没过那偌大惊恐的兽瞳，猛地扩散开来！ 清洗着苍穹。 第299章 终章 世界一战，人族胜利了。 那一晚的红色，照耀了沧元界所有生灵，待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万众生灵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枯萎的花草重新发芽，破碎的山川重新凝聚。 那一天，沧元界所有生灵无不对那道身影跪拜行礼，心悦诚服。 “拜见陆圣。” 战斗结束后，刘靖乐开始着手灾后重建，同时任命叶云书为户部尚书，大周监察使，带领百官施行改革。 城邦建立于废墟之上，正好建立新的制度，从最难的土地改革入手。 陆文渊灭了旧天帝，立刻赶往了天界，带着大周剩下来的高端战力，迎战域外诡异。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天，陆文渊一人一剑，诡异死伤无数，于日落之时逃之夭夭。 随后便去了魔渊，将魔渊彻底封锁，流放。 去了一趟南疆，南疆百族俯首称臣，纳入大周版图。 这几战，更是成就了他的威名，沧元界众生称其为“至圣”。 在沧元界可比开创儒道的孔圣了。 这般威势下，改革之事自然进行的很顺利。 玉屏山和西灵山率先发声支持，其他的势力自然没有反对的声音。 陆文槿被赐公爵，陆鸣被赐侯爵，钟明远被赐侯爵，征北大将军 陆文渊一系的人都得到了晋升，嘉奖。 永宁三十四年最后一日过去，大周境内改革的相关事宜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新年第一天，刘靖乐改年号为永昌，亦自称永昌帝。 至此开始励精图治的生涯。 永昌三年，改革的主要相关事宜皆已完成，此次改革，涉及吏制，兵制，税制，土制可谓空前绝后。 所有修行势力登记，所有修士入册，道观佛寺不再拘泥于城外，启蒙的武馆学堂更是开遍了大周 三年的时间，大周国力就恢复到了永宁帝鼎盛之时。 陆文渊深居简出了一段时间，就带着白溪渔游历山川去了，从事教化之道。 亦梳理山川水脉，帮助世界本源恢复。 永昌十年，世界本源恢复大半，沧元界的灵力也恢复到了永宁帝登位之时，这也得亏了陆文渊在域外弄了不少好东西弥补世界本源。 至此，他因修炼所亏欠给沧元界的灵气，算是偿还完了。 而大周国力达到了前任女帝在位时的顶峰。 人族一片欣欣向荣，世人无不称赞永昌帝，歌功颂德。 而陆文渊，陆圣，也成为沧元界生灵最高信仰。 人族发展昌荣，有官员提议扩张，但被永昌帝按下了。 她记得陆文渊曾经叮嘱的话，世界轮转，强弱之变，皆是自然道理。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圆满不得长久。 经过陆文渊这么些年的教导，她站在了更高的角度。 她转变了方式，开海路，与水族通商。 也因贤妃的关系，妖域和大周十分友好，多有通婚。（妖族修炼可修兽身，也可修仙道人身，这里通婚指褪去凡胎化人的妖族。） 如此也是变相增强了大周国力。 当然，半妖或半人或半兽之人，大周也分别在边境划出了几块地方给他们生活，亦派人教导修炼，修行到一定地步，就能纯化血脉，和叶云书一样。 叶云书的血脉问题，陆文渊问过她，她拒绝了，正如永昌帝所言，是人是鬼，看的是心。 陆文渊知道，她有另一层想法，她是想为和她有相同出身的那些人留条后路。 叶云书以魔族血脉行济世之事，其心坚定，注定要名留青史，只要这个名字在，那些半妖半魔之类的人，就永远有一块地方。 再说说其他人，蝉音化人而出，永昌帝为其在六道轮回人策上留了名字，也给了大周身份户籍，赐封她为永和郡主。 钟明远和她成了婚，二人镇守北境去了。 永昌帝想引陈茜入朝为官，但被她拒绝了，这也出乎了陆文渊的预料，当初在青梅小筑读书之时，她走科举之路，有着为国为民之心。 经过最终一战，她性子变的更洒脱了，随着老师修行了几年，入了半圣之境后，就去了岳麓书院当先生去了。 按照她的说法，只要是行为国为民之事，做什么一样。 倒是范新那小子入朝了，去了工部，永昌帝为他建立了个机巧阁，他为阁主，每日钻研机巧之道，乐不思蜀，得空就教教学徒，每年还要与天机阁那边“比试”，后面钦天监和一些相关势力也参与了进来，弄成了每年一次的盛会。 他是自在的很。 至于陈建之，这小子得了个公爵册封，永昌帝扶持陈家，他现在是有权有钱，娶了一众娇妻美妾游山玩水去了，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江南。 当初嘴嗨的话，现在都实现了。 永宁帝的血脉都离京去了各自的封地，改革之后，这封地他们无实权，只领俸，永昌帝都给了他们一些产业，足以他们衣食无忧了。 这个政令，还是太子第一个响应，他现在在南海沿海那边的某个小岛上，开船捕鱼，像个普通的渔翁一般生活，也算自在安逸。 二皇子跟着他在生活，永昌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们送些东西照料。 他的弟子洪舟，在今年的科举上一举夺魁，编撰的七绝算章引的浩然振动，天下闻名，入了户部当差。 小东掌管了承和钱庄，刘老神京郊外山庄养老。 凌华山作为“陆圣”的成道之地，成为修行界的朝圣之地，不对外人开放。 作为“圣初”之地的姻缘镇，那就热闹的很，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城。 青梅小筑是所有读书人都想来瞻仰的地方。 当初姻缘镇百姓帮助陆文渊，永昌帝也一一给了回报，现在的姻缘镇，是整个大周税收最低的地方，也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吕大人如今也成了一方大员，治理整个明州。 青冥宗作为皇室死忠，倒是一如既往，不过现在管理着地界神道，帮助六道轮回梳理六道。 永昌十年后，一个又一个大能修士渡劫飞升而去，其盛世之景，几乎快赶上近古了。（近古，上古，远古三个时代。） 其中秦照君和韩翎遥就是最早飞升的一批。 永昌二十年。 凌华山，青梅树下。 “该轮回的，该飞升的，熟悉的人都走了大半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咱们也该走了。”陆文渊躺在摇椅上轻声道。 白溪渔柔声道：“不去和大姐他们道别吗？她前段时间还念叨了。” 陆文渊早就可以离开此界了，那一战结束后，他的大道之劫算是彻底渡过去了，感应到大道的呼喊。 等了这些年，不过是为了偿还沧元界的因果，还有等小渔。 如今时机也成熟了。 陆文渊摇头道：“不了，离别最是伤感，大姐没怎么修行，如今年纪也大了，留一封书信即可，我们离开是注定的，他们心中有数。” “倒是你，没去和青薇那丫头道别？” “说过了，我将青兰她们嘱托给青微了。” 陆文渊点点头：“挺好，那丫头如今性子越发静了，给她找点事，初晴也能和她有个伴儿。” “估摸着等青兰她们走了，青薇也飞升了。” “挺好。” 陆文渊站起身，伸手笑道：“走。” 白溪渔伸手含笑道：“听夫君的。” 五色神光微闪，大道意志降临，两人消失在原地。 青梅童子们各自带着信封去了相应的地方。 至此，夫妻二人成为沧元界的传说，绝唱。 “这是哪儿？” 一片梦幻的长河中，一艘乌篷船正在缓缓行驶，陆文渊夫妻二人站在船头，看着无边无际的长河，陆文渊疑惑道。 原本以为自己会同其他人一样飞升而去，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里是时空长河。” 陆文渊二人闻声看去，只见船尾一个樵夫装扮的壮汉正在摆渡，他腰间别着古朴柴刀，头戴斗笠，面容沧桑，络腮胡，最让陆文渊意外的是，他嘴上叼着根香烟。 没错，就是香烟，还他喵是种花。 注意到他的眼神，壮汉从口袋掏出一根：“来一根？” 陆文渊嘴角一抽，无语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满是怀念。 “你是？” “摆渡人。” “地星人？”陆文渊再一次问道。 壮汉摇摇头：“不是，只是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陆文渊又问：“现在地星那边如何了？” 壮汉吸了口烟道：“还行。” “百年前虽然遭了难，但也复苏了修行之道。” 他顿了顿，接着道：“说起来，这难还是你那祖母引起的，好在你将这边的诡异打退了，大周国力鼎盛，她那边也将诡异镇压了。” 两人聊了聊，陆文渊了解了地星那边的情况，心中也是一松，一切向好的地方发展。 沉默了一会儿。 陆文渊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壮汉屈指一弹，烟头不知道落入哪个时空了。 “九天大世界。” “九天大世界？” “那是诸天人族的至高世界之一，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题再次陷入沉默。 白溪渔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陆文渊身边。 陆文渊突然问道：“您既然能畅游时空长河，实力必定非凡，诸天人族受难的不少，您为何” 壮汉微微摇头：“世界运转自有定数，况且，我只是摆渡人，离开了这艘船，我什么也做不了。” 陆文渊恍然，点点头。 壮汉似想起什么，忽而一笑：“说起来，你这五行大道之力，倒是与他同出一脉，你们也都是坐的我这艘船。” “不过他没你有福气，这么些年了，现在还是个单身狗。”说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同出一脉？”陆文渊疑惑道。 壮汉目露回忆道：“他和你一样，出身地星，名刘东阳，现在是九天大世界有名的道君。” “人族顶尖战力。” 陆文渊心神一震。 壮汉接着道：“你修行的五神蕴道经，就是他当年投入时空长河的种子。” 陆文渊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后来搜遍沧元界都找不到此经的痕迹。” 壮汉微微一叹：“它选择了你，没想到你走出了自己的道。” “心之大道？倒是和红尘道主的力量有点像。” “挺好，说不定你能超越他们两位。” 陆文渊有点懵，这话题是越扯越远了，还聊出了个红尘道主，一听就是厉害人物。（有关东阳道君和红尘道主，可以移步去我另一本书。） “额您谬赞了。” 壮汉笑道：“我看好你。” “好了，到了。” 不知何时，乌篷船来到一处时光之海。 陆文渊抬目远望，只见前方中央有一处无尽玄光之所，宛若灯塔，照耀四方。 一艘艘乌篷船从四面八方的支流中向玄光驶去。 “咚~” 玄光处，一道沉闷空远的钟鸣响起，一直波澜不惊的时光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陆文渊只觉浑身一轻，身体和元神像是得到淬炼一般，得到晋升。 这是生命跃迁！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只是一道钟声啊，这 他惊骇问道：“这钟声” 壮汉笑道：“这是混沌钟，九天大世界至高先天神器之一。” “每一个来到九天大世界的人族，都会得到它的迎接赐福。” “你刚才经历的，正是大道洗礼。” “好了，有缘人，到了，我要去接下一个有缘人了。” 陆文渊行礼道：“多谢。” 壮汉笑了笑：“珍重。” 夫妻二人下了船，看着偌大的宝玉台，还有那玄光之所，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踏入玄光之中。 新的征程，似乎比沧元界更精彩。 全书完。 第299章 终章 世界一战，人族胜利了。 那一晚的红色，照耀了沧元界所有生灵，待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万众生灵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枯萎的花草重新发芽，破碎的山川重新凝聚。 那一天，沧元界所有生灵无不对那道身影跪拜行礼，心悦诚服。 “拜见陆圣。” 战斗结束后，刘靖乐开始着手灾后重建，同时任命叶云书为户部尚书，大周监察使，带领百官施行改革。 城邦建立于废墟之上，正好建立新的制度，从最难的土地改革入手。 陆文渊灭了旧天帝，立刻赶往了天界，带着大周剩下来的高端战力，迎战域外诡异。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天，陆文渊一人一剑，诡异死伤无数，于日落之时逃之夭夭。 随后便去了魔渊，将魔渊彻底封锁，流放。 去了一趟南疆，南疆百族俯首称臣，纳入大周版图。 这几战，更是成就了他的威名，沧元界众生称其为“至圣”。 在沧元界可比开创儒道的孔圣了。 这般威势下，改革之事自然进行的很顺利。 玉屏山和西灵山率先发声支持，其他的势力自然没有反对的声音。 陆文槿被赐公爵，陆鸣被赐侯爵，钟明远被赐侯爵，征北大将军 陆文渊一系的人都得到了晋升，嘉奖。 永宁三十四年最后一日过去，大周境内改革的相关事宜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新年第一天，刘靖乐改年号为永昌，亦自称永昌帝。 至此开始励精图治的生涯。 永昌三年，改革的主要相关事宜皆已完成，此次改革，涉及吏制，兵制，税制，土制可谓空前绝后。 所有修行势力登记，所有修士入册，道观佛寺不再拘泥于城外，启蒙的武馆学堂更是开遍了大周 三年的时间，大周国力就恢复到了永宁帝鼎盛之时。 陆文渊深居简出了一段时间，就带着白溪渔游历山川去了，从事教化之道。 亦梳理山川水脉，帮助世界本源恢复。 永昌十年，世界本源恢复大半，沧元界的灵力也恢复到了永宁帝登位之时，这也得亏了陆文渊在域外弄了不少好东西弥补世界本源。 至此，他因修炼所亏欠给沧元界的灵气，算是偿还完了。 而大周国力达到了前任女帝在位时的顶峰。 人族一片欣欣向荣，世人无不称赞永昌帝，歌功颂德。 而陆文渊，陆圣，也成为沧元界生灵最高信仰。 人族发展昌荣，有官员提议扩张，但被永昌帝按下了。 她记得陆文渊曾经叮嘱的话，世界轮转，强弱之变，皆是自然道理。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圆满不得长久。 经过陆文渊这么些年的教导，她站在了更高的角度。 她转变了方式，开海路，与水族通商。 也因贤妃的关系，妖域和大周十分友好，多有通婚。（妖族修炼可修兽身，也可修仙道人身，这里通婚指褪去凡胎化人的妖族。） 如此也是变相增强了大周国力。 当然，半妖或半人或半兽之人，大周也分别在边境划出了几块地方给他们生活，亦派人教导修炼，修行到一定地步，就能纯化血脉，和叶云书一样。 叶云书的血脉问题，陆文渊问过她，她拒绝了，正如永昌帝所言，是人是鬼，看的是心。 陆文渊知道，她有另一层想法，她是想为和她有相同出身的那些人留条后路。 叶云书以魔族血脉行济世之事，其心坚定，注定要名留青史，只要这个名字在，那些半妖半魔之类的人，就永远有一块地方。 再说说其他人，蝉音化人而出，永昌帝为其在六道轮回人策上留了名字，也给了大周身份户籍，赐封她为永和郡主。 钟明远和她成了婚，二人镇守北境去了。 永昌帝想引陈茜入朝为官，但被她拒绝了，这也出乎了陆文渊的预料，当初在青梅小筑读书之时，她走科举之路，有着为国为民之心。 经过最终一战，她性子变的更洒脱了，随着老师修行了几年，入了半圣之境后，就去了岳麓书院当先生去了。 按照她的说法，只要是行为国为民之事，做什么一样。 倒是范新那小子入朝了，去了工部，永昌帝为他建立了个机巧阁，他为阁主，每日钻研机巧之道，乐不思蜀，得空就教教学徒，每年还要与天机阁那边“比试”，后面钦天监和一些相关势力也参与了进来，弄成了每年一次的盛会。 他是自在的很。 至于陈建之，这小子得了个公爵册封，永昌帝扶持陈家，他现在是有权有钱，娶了一众娇妻美妾游山玩水去了，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江南。 当初嘴嗨的话，现在都实现了。 永宁帝的血脉都离京去了各自的封地，改革之后，这封地他们无实权，只领俸，永昌帝都给了他们一些产业，足以他们衣食无忧了。 这个政令，还是太子第一个响应，他现在在南海沿海那边的某个小岛上，开船捕鱼，像个普通的渔翁一般生活，也算自在安逸。 二皇子跟着他在生活，永昌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们送些东西照料。 他的弟子洪舟，在今年的科举上一举夺魁，编撰的七绝算章引的浩然振动，天下闻名，入了户部当差。 小东掌管了承和钱庄，刘老神京郊外山庄养老。 凌华山作为“陆圣”的成道之地，成为修行界的朝圣之地，不对外人开放。 作为“圣初”之地的姻缘镇，那就热闹的很，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城。 青梅小筑是所有读书人都想来瞻仰的地方。 当初姻缘镇百姓帮助陆文渊，永昌帝也一一给了回报，现在的姻缘镇，是整个大周税收最低的地方，也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吕大人如今也成了一方大员，治理整个明州。 青冥宗作为皇室死忠，倒是一如既往，不过现在管理着地界神道，帮助六道轮回梳理六道。 永昌十年后，一个又一个大能修士渡劫飞升而去，其盛世之景，几乎快赶上近古了。（近古，上古，远古三个时代。） 其中秦照君和韩翎遥就是最早飞升的一批。 永昌二十年。 凌华山，青梅树下。 “该轮回的，该飞升的，熟悉的人都走了大半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咱们也该走了。”陆文渊躺在摇椅上轻声道。 白溪渔柔声道：“不去和大姐他们道别吗？她前段时间还念叨了。” 陆文渊早就可以离开此界了，那一战结束后，他的大道之劫算是彻底渡过去了，感应到大道的呼喊。 等了这些年，不过是为了偿还沧元界的因果，还有等小渔。 如今时机也成熟了。 陆文渊摇头道：“不了，离别最是伤感，大姐没怎么修行，如今年纪也大了，留一封书信即可，我们离开是注定的，他们心中有数。” “倒是你，没去和青薇那丫头道别？” “说过了，我将青兰她们嘱托给青微了。” 陆文渊点点头：“挺好，那丫头如今性子越发静了，给她找点事，初晴也能和她有个伴儿。” “估摸着等青兰她们走了，青薇也飞升了。” “挺好。” 陆文渊站起身，伸手笑道：“走。” 白溪渔伸手含笑道：“听夫君的。” 五色神光微闪，大道意志降临，两人消失在原地。 青梅童子们各自带着信封去了相应的地方。 至此，夫妻二人成为沧元界的传说，绝唱。 “这是哪儿？” 一片梦幻的长河中，一艘乌篷船正在缓缓行驶，陆文渊夫妻二人站在船头，看着无边无际的长河，陆文渊疑惑道。 原本以为自己会同其他人一样飞升而去，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里是时空长河。” 陆文渊二人闻声看去，只见船尾一个樵夫装扮的壮汉正在摆渡，他腰间别着古朴柴刀，头戴斗笠，面容沧桑，络腮胡，最让陆文渊意外的是，他嘴上叼着根香烟。 没错，就是香烟，还他喵是种花。 注意到他的眼神，壮汉从口袋掏出一根：“来一根？” 陆文渊嘴角一抽，无语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满是怀念。 “你是？” “摆渡人。” “地星人？”陆文渊再一次问道。 壮汉摇摇头：“不是，只是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陆文渊又问：“现在地星那边如何了？” 壮汉吸了口烟道：“还行。” “百年前虽然遭了难，但也复苏了修行之道。” 他顿了顿，接着道：“说起来，这难还是你那祖母引起的，好在你将这边的诡异打退了，大周国力鼎盛，她那边也将诡异镇压了。” 两人聊了聊，陆文渊了解了地星那边的情况，心中也是一松，一切向好的地方发展。 沉默了一会儿。 陆文渊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壮汉屈指一弹，烟头不知道落入哪个时空了。 “九天大世界。” “九天大世界？” “那是诸天人族的至高世界之一，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题再次陷入沉默。 白溪渔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陆文渊身边。 陆文渊突然问道：“您既然能畅游时空长河，实力必定非凡，诸天人族受难的不少，您为何” 壮汉微微摇头：“世界运转自有定数，况且，我只是摆渡人，离开了这艘船，我什么也做不了。” 陆文渊恍然，点点头。 壮汉似想起什么，忽而一笑：“说起来，你这五行大道之力，倒是与他同出一脉，你们也都是坐的我这艘船。” “不过他没你有福气，这么些年了，现在还是个单身狗。”说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同出一脉？”陆文渊疑惑道。 壮汉目露回忆道：“他和你一样，出身地星，名刘东阳，现在是九天大世界有名的道君。” “人族顶尖战力。” 陆文渊心神一震。 壮汉接着道：“你修行的五神蕴道经，就是他当年投入时空长河的种子。” 陆文渊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后来搜遍沧元界都找不到此经的痕迹。” 壮汉微微一叹：“它选择了你，没想到你走出了自己的道。” “心之大道？倒是和红尘道主的力量有点像。” “挺好，说不定你能超越他们两位。” 陆文渊有点懵，这话题是越扯越远了，还聊出了个红尘道主，一听就是厉害人物。（有关东阳道君和红尘道主，可以移步去我另一本书。） “额您谬赞了。” 壮汉笑道：“我看好你。” “好了，到了。” 不知何时，乌篷船来到一处时光之海。 陆文渊抬目远望，只见前方中央有一处无尽玄光之所，宛若灯塔，照耀四方。 一艘艘乌篷船从四面八方的支流中向玄光驶去。 “咚~” 玄光处，一道沉闷空远的钟鸣响起，一直波澜不惊的时光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陆文渊只觉浑身一轻，身体和元神像是得到淬炼一般，得到晋升。 这是生命跃迁！ 陆文渊深吸了口气，只是一道钟声啊，这 他惊骇问道：“这钟声” 壮汉笑道：“这是混沌钟，九天大世界至高先天神器之一。” “每一个来到九天大世界的人族，都会得到它的迎接赐福。” “你刚才经历的，正是大道洗礼。” “好了，有缘人，到了，我要去接下一个有缘人了。” 陆文渊行礼道：“多谢。” 壮汉笑了笑：“珍重。” 夫妻二人下了船，看着偌大的宝玉台，还有那玄光之所，陆文渊深吸了口气，踏入玄光之中。 新的征程，似乎比沧元界更精彩。 全书完。 第300章 完结感言 写了一晚上，终于写完了。 对于中间过度了那么多剧情，我在此说声抱歉。 实在是收益难以为继，一天三四十，就是个菜钱，好在第一本小说还有收益，加起来生活倒也够。 我其实骨子里有点文青，这本书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切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舍不得。 我记得两月前，看到一个书友评论，忘记是谁了，说让我千万要写完，很热诚，看的我心里暖暖的。 对这样的书友，我想着怎么也要给个交代，于是就咬牙写下去了。 所以才有了中间过渡了那么多剧情的事。 这也算对大家，对我都有交代。 写书不易，从二二年写到现在，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上学的时候，我记得语文老师的一句话，很深刻。 故事的精髓就八个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所以就造就了我自己为难自己，总想着剧情，人物，背景曲折点，让读者有深刻记忆，不虚此行。 观点没错，是我修行不够。 要做到这点，何其艰难，我也是扑街了一年多才想透这个问题的。 所以我一直在尝试改变，扑了也没事，好在自己觉得有所得，哈哈哈也许只是自我觉得而已。 不过下一本，我还是想尝试改变，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固执，哈哈。 这本书，自我总结下来，感觉就是想的太多，导致给读者的感官不好。书评也证明了。 小说嘛，其实内核就是情绪，能把“爽”这个点写好就算成功了，剧情简单直白一点也没什么。 可惜我想的太多，或者内心想要的太多，所以造就了现在的困境。 写书的感官和看书的感官是很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书开头韩翎遥出场的那一幕，有位读者评论的很对，出现的太突兀了，人物发展讲究个草灰蛇线，嗯，给我上了一课，增加一点修行点，嘿嘿。 还有很多地方，我觉得无关大雅，却在人设感官上有很不好的感觉，因为我的思维里想的是总体剧情，怎么过，如何过，什么困难，整体我都知道，这是一种宏观的角度。 而读者是微观的角度，他是以现有发展的角度看待问题的，他不知道后续的内容，剧情发展。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所以就造就了微观上，人物有难受的感官，还有叙述表达上的问题，也就是俗称的“毒点”。 等什么时候作者能将这个宏观微观的问题平衡了，兼顾了，也就是个成熟稳固的作者了，很显然，我还需要修行。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爽文的核心点，中心还是按着本能来写，也是后来看评论，写着写着才慢慢的意识到了。 说到底，还是骨子里那点文青病作祟，自己修行不够，所以才造就了这样的地步。 每写一本书，就是心灵的一次历程。 也许，作者就是在这样的历程中不断成长的。 小说这个东西，我挺喜欢的，入行以来也没想过放弃，哪怕没挣钱，亲戚间不理解，但我还是会坚持。 活到三十岁，我是觉得这人生啊，有起有伏，再正常不过了，勇敢面对，向前就行，我也不会老是伏着，哈哈。 好了，谢谢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们，听我唠嗑总结。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点点拜谢。 活到老，学到老，咱们共同努力，对线生活。 下本书再见，玄幻仙侠，估摸着在十月开，有兴趣的大大们可以点个关注，笔芯~。 这是我完整写完的第三本书，纪念一下。 时间：2024年9月24日4:22分。 再一次感谢大大们的观看支持~ 祝大家事业爱情一帆风顺！ 拜~ 第300章 完结感言 写了一晚上，终于写完了。 对于中间过度了那么多剧情，我在此说声抱歉。 实在是收益难以为继，一天三四十，就是个菜钱，好在第一本小说还有收益，加起来生活倒也够。 我其实骨子里有点文青，这本书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切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舍不得。 我记得两月前，看到一个书友评论，忘记是谁了，说让我千万要写完，很热诚，看的我心里暖暖的。 对这样的书友，我想着怎么也要给个交代，于是就咬牙写下去了。 所以才有了中间过渡了那么多剧情的事。 这也算对大家，对我都有交代。 写书不易，从二二年写到现在，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上学的时候，我记得语文老师的一句话，很深刻。 故事的精髓就八个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所以就造就了我自己为难自己，总想着剧情，人物，背景曲折点，让读者有深刻记忆，不虚此行。 观点没错，是我修行不够。 要做到这点，何其艰难，我也是扑街了一年多才想透这个问题的。 所以我一直在尝试改变，扑了也没事，好在自己觉得有所得，哈哈哈也许只是自我觉得而已。 不过下一本，我还是想尝试改变，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固执，哈哈。 这本书，自我总结下来，感觉就是想的太多，导致给读者的感官不好。书评也证明了。 小说嘛，其实内核就是情绪，能把“爽”这个点写好就算成功了，剧情简单直白一点也没什么。 可惜我想的太多，或者内心想要的太多，所以造就了现在的困境。 写书的感官和看书的感官是很不一样的。 打个比方，书开头韩翎遥出场的那一幕，有位读者评论的很对，出现的太突兀了，人物发展讲究个草灰蛇线，嗯，给我上了一课，增加一点修行点，嘿嘿。 还有很多地方，我觉得无关大雅，却在人设感官上有很不好的感觉，因为我的思维里想的是总体剧情，怎么过，如何过，什么困难，整体我都知道，这是一种宏观的角度。 而读者是微观的角度，他是以现有发展的角度看待问题的，他不知道后续的内容，剧情发展。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所以就造就了微观上，人物有难受的感官，还有叙述表达上的问题，也就是俗称的“毒点”。 等什么时候作者能将这个宏观微观的问题平衡了，兼顾了，也就是个成熟稳固的作者了，很显然，我还需要修行。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爽文的核心点，中心还是按着本能来写，也是后来看评论，写着写着才慢慢的意识到了。 说到底，还是骨子里那点文青病作祟，自己修行不够，所以才造就了这样的地步。 每写一本书，就是心灵的一次历程。 也许，作者就是在这样的历程中不断成长的。 小说这个东西，我挺喜欢的，入行以来也没想过放弃，哪怕没挣钱，亲戚间不理解，但我还是会坚持。 活到三十岁，我是觉得这人生啊，有起有伏，再正常不过了，勇敢面对，向前就行，我也不会老是伏着，哈哈。 好了，谢谢看到这里的读者大大们，听我唠嗑总结。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点点拜谢。 活到老，学到老，咱们共同努力，对线生活。 下本书再见，玄幻仙侠，估摸着在十月开，有兴趣的大大们可以点个关注，笔芯~。 这是我完整写完的第三本书，纪念一下。 时间：2024年9月24日4:22分。 再一次感谢大大们的观看支持~ 祝大家事业爱情一帆风顺！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