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风之月》 第1章 月下亡魂 序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物初显,历经万年,山川成神,草木为灵 ,灵气滋养下大地不断孕育新的生灵,生灵物种不断进化,从山川河流到飞禽走兽,从依附大地到脱离大地,万物以其独特的方式驰骋天地,或走,或跑,或飞,或游,而大地也从无数的生灵中汲取养分化为天地灵气回馈万物,物种的不断兴起,伴随着发展还有无可避免的竞争,弱肉强食,物种之间不断竞争,而后这种竞争越演越烈,一些弱小的物种在不断竞争中开始灭绝,为了大地持续发展,神族开始寻找大地的守护者,寻遍大地,山川草木寿命长久但灵活性差,野兽灵敏迅猛却只依本能行事,神族神力强大智慧超然却数量稀少,无法惠及整片大地,在遍寻大地苦恼之际,遥远的东方大地孕育出了新的物种,人类,一种构造奇特的物种,神灵惊奇的发现,人类的身体构造与神灵极为相似,可承载最强的灵气,亦拥有野兽无法匹及的智慧,潜力巨大,只可惜寿命短暂,力量渺小,但即便稍纵即逝他们仍不吝啬光阴与汗水,他们找到了神灵留下的种谷之术, 炼铁之法, 符咒之能,他们顺应自然规律,繁衍,创造 ,人类与大地共存,而神灵将大地交于人类回归于天,守护着大地与人类。 然而万物总有消亡,消亡之后灵魂飘至南方鬼域转入地下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两千年前,南方鬼域发生动荡,不少魂魄沿地底石缝中渗出化为白雾笼罩整个鬼域,来往鬼域的灵魂难以辨别方向,徘徊停滞相互吞噬继而壮大形成魅,吸取灵魂的魅拥有野兽的力量与人类独有的意志,能量远超普通人类,拥有人类智慧的魅族获取力量后逃出鬼域化为一团黑气前往东方大地企图附身人类重获新生,人类不甘沦为行尸走肉,故而奋起反抗,流窜的魅族穿梭大地以吸食人类与野兽的魂魄日渐强大,凡人之躯的人类实在难以抵抗,一时间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计可施身处绝望的人类只能哀求上苍降下天罚问罪魅族,无数哀嚎与祷告传入神域,九天之上神域风神下界摧毁魅族,又因不忍人类与大地沉沦,将自身神力融于神器之内投入大地,清洗魅族,净化大地 三把神器 一条玉蛇游走世间净化魅族附身的人类, 一把铁剑从天而降斩杀停留东方大地的魅族, 一块黑石永守南方镇压鬼域游荡的魅族, 经风神清洗的大地重归平静,人类得以延续,为免魅族卷土重来,风神将神力遗留大地守护人类,风神因此消散, 玉蛇在净化大地后游走至西方高山受灵气滋养,一部分人类跟随玉蛇来到高山之上, 他们找到了神灵遗留的神迹典籍,打开了修行之门,他们利用神迹与修行之门修行灵气法术延长寿命,增强力量,他们不再满足于平凡,企图凌驾于人类之上,他们建立了新的秩序, 留在高山之上人类创立了无玉山门,俗称仙门,大地以东的人类仍遵循着古老的习俗,种五谷,食百草,魅族祸害大地之时,天降一把铁剑斩杀无数魅族所向披靡,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兵器的力量,他们利用炼铁之法铸造武器,组建军队,增强战斗力,通过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建立庙宇 然而平静的日子不过五百年,无玉山之上的仙门为争夺仅有的神迹宝典开始自相残杀,一部分人败了,为躲避追杀,他们一路逃至南方鬼域,鬼域镇压魅族无数,魅气环绕,沼泽丛生,灵气稀薄,生存艰难,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仙门追至鬼域也感觉胸闷气短,修为慢慢散去只能被迫放弃追捕,侥幸存活的败者留在鬼域,不敢离去,他们留在那里苟且偷生成为了鬼族,或许是命不该绝,鬼族在魅气侵蚀下即将绝迹之时意外找到了风神遗留鬼域的黑石,利用黑石内的神力,鬼族压制住魅族,成为鬼域新的主人,至此大地之上的人类彻底被分割为人,鬼,仙,三界由此形成,三界之上神域俯视大地,维此秩序,遥遥相护, 地分三界以来,三界传统习俗大不相同,两千年过去,如今中秋节成为三界唯一共同庆祝的传统节日,也是三界内最盛大的节日,满月之下,普通人阖家团圆,修行者月下修行,中秋佳节,三界共享, 大地之上遥远的南方,中秋前夕,与鬼域都城万鬼城一墙相隔的往生街城门大开 ,往生街地处人,鬼两界交界处由鬼域管理,往生街由数条巷道交错形成,差不多小镇大小,主街尽头一道往生南墙直通万鬼城,万鬼城是鬼域都城,鬼王宫坐落其中,主街另一头往生北墙下往生河与边界人界疆州相望,一条往生河连接鬼域与人界,隔绝人界与鬼域, 往生街因地处鬼域,魅气笼罩,魅吸生者气息,食亡者灵魂,除去鬼族其余两族进入鬼域修行者修为散尽,普通人性命不保,往生北墙长年紧闭,进出严格,唯有中秋前后月光充沛,灵气自满月溢出,三界均可吸食难得的满月之气助于修炼,月气溢出,魅受月气影响亦力量减弱,中秋前后,往生墙城门大开,往生街畅通无阻,三界众生均可通过往生墙走到街上,或庆祝节日,或买卖商品 或合家团圆,这一天三界如两千年前的人类一样不分彼此。 又是一年中秋将至,往生街城门已开,与往年一样街上人鬼混杂却是一片祥和,热闹非常,或是买卖商品,或是庆祝团圆, 然而夜色中一道白光划破长空 ,月满之时鬼域之主小南王尸体悬挂在往生南墙上,打破了原有的平静祥和,随着鬼王身死,鬼域至宝鬼王之力随之消失,鬼域攒动不安,镇压千年的魅族也开始蠢蠢欲动,万鬼迅速占领往生街 只等一声令下冲破墙门, 去往人界复仇, 往生街上人族百姓躲闪不及 多人受伤被困往生街,往生河对面,人界疆州驻军接到求救信号立即赶往往生街,大战一触即发, 九天之上,神域感知鬼王之力消失,同样不安,为求三界安稳,神女月芽奉命去往大地,寻回鬼王之力。 第2章 考核失败,我好像陷入了某种轮回 神域 神女月芽正在结界内进行第11次成神考核,与前10次考核内容一样:完好无损的踏出结界,此时的她已在结界内呆了12个时辰了,原本还趴在草丛里正经的观察着四周的妖兽精灵,现在干脆躺下了,结界之外长河神主无奈摇头,成神考核也能睡着,真是心大…… 其实也不能怪月芽,同样的考核反复来回11次任谁都没了耐心,更何况耐心两字本来就与月芽缘浅,虽然闭着眼,月芽可没放松警惕,两只耳朵伸的长长的,毕竟是风系神女,万一有什么动静,周边的风也会提醒她的,嗯,听起来很平静嘛,月芽又换个姿势,不着急,一定要考虑周全了再行动,之前的10次考核都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失败了,比如为了躲过妖兽爬到神树上,树枝突然断了摔了下去被草堆窜起来的灵蛇咬了一口,要么就是走到独火桥的时候底下的火莫名疯涨了起来,差点把月芽眉毛都烧了,又或是走着走着一堆荆棘精灵莫名被吹了过来缠住她不能动弹,害的她考核超时,还有上一次,更离谱,飞过万兽桥时神力莫名消失了只能跌落河中,所以这次可不能再着急了,不过月芽越挫越勇,这次更是莫名的自信,前几日听火系神君火了了说这次考核的考官是长河神主,月芽高兴坏了,长河神主是四位神主中最好说话的了,果然,在她纠缠几天后,长河神主总算答应减低难度,此次考核不限时间,只要最后能安全走出结界就算完成, “这次绝对没问题了”,昨日踏进结界时月芽信心满满,也是,10次了,所有失败的可能都经历了,这几日月芽痛定思痛,将前面10次的失败教训反复总结,若是再遇到那些倒霉事,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更何况这次没了时间限制,可以小心谨慎慢慢的来, “还是搞不懂,这次考核干嘛非得挑中秋节前”月芽睡饱了随手揪了一朵蒲公英吹着玩,下界节日众多,但月芽对中秋节最有兴趣,毕竟是下界最盛大的节日, 好吃的 好玩的全赶在一天了 花灯 月团 猜谜 可有意思了,神域没有节日,日子如同复制般,月芽无聊的很,以往下界过节, 月芽早就偷溜下去凑热闹了,更何况是中秋这等盛典 ,但是,月芽此时充满怨念的望着眼前的小地鼠,现在只能跟这小家伙纠缠了,嘿咻,小地鼠突然扑腾着空中飞舞的蒲公英就窜过来了,躲不过了,月芽迅速调整姿势抄起月牙骨就是一棍子,紧接着起身,躺的腿都麻了,险些脱力,这小飞鼠闹出的动静不小,四周妖兽闻声奔来,看来,躲是不能躲了,月芽带着月牙骨往前飞去,妖兽们紧跟其后奔向空中,月芽左一棍子右一棍子,要想不被攻击到只能从妖兽中找到缝隙飞出去,为了不重蹈覆辙月芽谨慎的很,她已在这结界内耗了快12个时辰了, 她快无聊死了,现在被小地鼠一攻击反而胆大了起来, 好在有惊无险,一路狂奔已经看到结界出口了,快到了,她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不敢再使用神力,她清楚的记得,第8次考核时,她就是在即将飞出结界时神力莫名消失不幸被妖兽攻击到导致考核失败的,她小心环顾四周,抓紧月牙骨,好像没有妖兽追来,月芽谨慎的将月牙骨挡在胸前 ,真的没有,她一步步往出口走去,再猛的抬头,天上也没有,太好了,就差一步了,月芽已经准备庆祝了,算算时辰,现在出去正好能赶上中秋节,还能下去玩会儿 眼看着月芽提起月牙骨即将踏出结界 ,突然 一阵巨响伴随着闪电劈来,月芽飞快后退躲过,正庆幸没被劈中呢,再一看结界出口去哪了呀,是方才退的太猛了吗,月芽左看看右瞧瞧,又试探着往前迈出好几步,出口去哪儿了,不是,别说出口了,这结界去哪儿了,原本幻化的结界空间连同里面的妖兽灵地一齐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草坪,月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这是出来了吗,不对啊,” 月芽回头看了看“就算出来了结界也不会消失啊,之前也没碰到这种情况,难不成通过成神考核结界会消失吗,我这么厉害的吗,”月芽低头看着手里还捏着的月牙骨 “月牙骨都还没发力呢” 结界外的长河神主原本靠在神鸟背上眯着眼打盹,闪电劈来接着一阵雷鸣神鸟猛的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长河直接摔倒在地彻底醒了,再一看,嗯,结界没了,只留下月芽握着月牙骨一脸怀疑又得意, “怎么回事,搞那么大动静,月芽你是不是又跟里面的傻狍子打起来了”长河神主扶着脑袋,他以为月芽又跟妖兽打的结界动荡了,再一看,别说妖兽了,结界都没了边,只剩月芽孤独的站在秃地上,一只脚还保持着迈出的姿势 结界去哪了,长河左右看看,又上下看看,怎么没了,考核结界空间是神域四位神主一同设立的,即便月芽通过成神考核也绝不可能让它瞬间消失,长河此时的震惊不亚于月芽 “怎么回事 ”长河脑中飞快的搜索着各种可能性,这时, 头顶一阵旋风,看清来人,月芽下意识后退几步,手也赶紧规矩的放好,一副乖巧的模样,碎石落地,来人正是明山神主,明山神主是神主殿中最严厉的神主, 上次月芽偷溜下界回来时正是被他逮个正着,为此月芽还被罚在神树洞禁足一年,那一年里月芽只能呆在洞内里看神卷,修炼 ,修炼,看神卷,反反复复,就是玩耍也只能跟果子叶子玩,也没人说话,对月芽这种呆不住的个性简直是灭顶之灾,比打架输给火了了还难受,现在想起来还打寒颤,看到明山神主月芽连忙卖乖“明山神主,您好呀,您是来奖励我通过考核的吗”月芽两只眼睛睁的贼大 噗闪噗闪的期待着,她收回月牙骨双手已经准备伸出来了 “结界消失,此次考核作废”明山神主从不说废话“考核内容另选,考核时间待定”说罢便拂袖踏着一块飞石而去 月芽甚至双手还没伸出就已不见明山神主身影,果然不说废话也不浪费时间 “结界消失”月芽哽住了,前面10次也没出现这情况啊,月芽彻底无语,为什么每次考核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败,月芽看向长河神主,期盼着他能说些什么, 长河神主眼神躲闪,脚下一动正欲拂袖而去又被月芽及时拽住“长河神主 ,你也看到了,我就差一步就出结界,明明是结界没了 怎么就能取消考核呢”月芽抽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方才结界消失的秃地,“实际上我已经通过考核了不是吗,考核内容是完好无损的走出结界 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也没受伤”月芽试图说服长河神主, 长河被月芽猛的一拽差点滑倒,“月芽啊 你刚才也听到了 明山神主说了 考核待定 我回去给你问问什么时候重新考核你别急啊” 长河好不容易抽回衣袖却发现脚下动不了了 月芽不知何时趴在长河脚下 这下是彻底耍赖了 ,完了被她这么缠上,长河头开始疼起来了 “不行 你走了就不管了 ,11次了,我不能再考了,不是说结界考核比九道玄雷简单的吗,火了了考核神君时受的5道天雷都轻松过去了,神官不过才9道天雷,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受九道天雷呢,每次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败我不干了,这次不算数就是不行”月芽欲哭无泪,本以为通过考核后还能赶上中秋节下界去玩玩的, 琉烟神主在她第9次失败闹着不考时就答应她了,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让自己正大光明的下界, 要是这次还不算数, 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啊,成神考核的考官是随机安排的,这次她总算抽到了最好说话的长河神主求了他好几日才让他取消了时间限制,要是重新考核,按照规定就是别的神主监考, 万一是明山神主,月芽不敢想下去了,他可是一点水都不会放的, “死定了 死定了 ”月芽越想越慌,这次考核要是不作数要等到何年何月,月芽这下把长河的腿抱的更紧了 ,这可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月芽死也不肯放手 ,长河神主毕竟年事已高 ,被月芽再这么晃个不停老骨头真要闪架了 “月芽啊,你听我说,你先放开,这样我马上去神主殿,保证给你一个说法”长河好声劝着 “我不要说法 ,长河神主你就说考核通过就行了 ,你是考官你说了算,反正他们也都不在”月芽继续耍赖,她眨巴着闪着泪花的眼睛,长河无奈欲大手一挥直接走人,月芽先发制人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嚎道 “啊,太不公平了,不是说结界考核很简单的,怎么老是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还不如受九道天雷呢”月芽的声音越来越大 “11次了,本来我的神女做的好好的,非得让我来考神官,为了这次考核我差点被火了了烧成木炭了,要是再不通过,他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我不管,这次不算我就再也不考了,什么神官我也不稀罕” 嚎了半天,长河终于妥协 “好了,好了, 我跟其他神主说一声,这成神考核就算你过了行了”月芽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真的吗”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 ,正好考核这么久也累了,咱们就在此处坐着休息 长河乘势蹲下,月芽瞬间弹起以风造势扶起长河神主“太好了 长河神主 那我们现在就去神主殿”月芽眼中泪水还未收回已是满脸笑意,这架势是要趁热打铁啊, 长河叹了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大手一挥 唤来一片云朵带起月芽往神主殿飞去 第3章 神主殿 万年前神灵回归于天,以结界相隔天地,神灵居于九天神域,由五位神主掌管,五位神主分修火,风,水,土,木五系神术,每位神主座下各有十二位神官,神官之下神君108位,精灵无数,神域由五系神力支撑,神域众灵亦是靠着神主殿内源源不断的神力滋养修行,神域内从精灵至神官都依神力受九天玄雷飞升,精灵修炼成形后受五道天雷升为神君,神君受九道天雷晋为神官,神官之上便是掌管神域的神主,神主拥有无上神力,地位超然,长居神主殿内,而飞升神主的唯一办法就是获得同系修行的神主认可,万年来,无数神官企图勇攀高峰,却止步半腰,如今神主殿的四位神主无一例外皆是万年前飞升神域时的初代神主,这也意味着万年间他们依旧是九天神域最强大的存在,地位无可撼动, 神域以神主殿为中心,四周坐落无数座神殿, 神主殿共五位神主, 除了水系长河神主,土系明山神主外还有火系琉烟神主与木系远柏神主长居神主殿内 神主殿 乘着落云片,月芽和长河神主很快就到了神主殿,诺达的神殿洁白无瑕威严庄重,三位神主呈半环状坐在殿内,空着的两个位置, 一个是长河神主的, 另一个居中的是风神之位,自风神陨落已空了两千年了 两千年前风神为镇压魅族清洗大地而陨落,神域也失去了风神之力,所有风系精灵皆陷入沉睡,月芽也成了仅剩的风系神女,靠着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刚化为形无需考核就成了风系神女,令无数精灵神君羡慕不已,修炼千年,尽管神力增长缓慢,神主们还是坚持让她飞升为神官,又怕她神力地微无法承受九天玄雷,专门为她设立了更为缓和的结界考核,此等待遇,前所未有,神域内没有哪个神灵的飞升比她更容易的了,但连续10次,不,11次的考核失败也宣告她千年的好运到了头,月芽郁闷不已,但神主殿向来庄严,别看平日月芽大大咧咧的,此刻也不敢暴露过多情绪,只是躲在长河身后不敢说话, 长河心虚的往前走了一步略过明山看向琉烟神主和远柏神主故作咳嗽了两下然后开口“就是这样 ,月芽就差一步出结界 谁知结界突然消失了,具体原因还不知道 但是就考核而言 月芽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个 这个神官考核是不是算过了……”, 听着长河神主的话月芽正偷偷高兴着, “暂时不可”明山神主打断了长河, “怎么不行”长河下意识想要反驳只看明山一眼有些怂了 虽然4位神主不分主次 在神域地位平等 但长河总感觉结界消失的奇怪 本来自己就是有意放水 现在结界又莫名消失,自己更是站不住脚 “此次结界消失蹊跷”明山并未望向长河而是看着其他两位神主说到“方才我探查下界发现鬼王意外身亡 鬼王之力无故消失,此次考核结界中的不少妖兽来自鬼域,应是鬼王之力的影响导致妖兽不安,结界动荡”此话一出月芽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她不自觉的望向几位神主他们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惊讶,而令他们惊讶的并不是鬼王之死,三界众生虽寿命长短不一,但终会消亡,死亡是三界万物逃不开的宿命, 可鬼王之力不会消失, “不 鬼王之力不会消失”一直闭目的琉烟神主开口,“鬼王之力不会消失”琉烟缓缓睁开眼看向其他三位神主,她的眼睛美丽肃重,深不见底,声音摄人心魄““鬼王之力乃风神神力所化,只受风神控制,三界之内无人能让其消失,” “但鬼域之石内的确已无神力”明山说道 “方才我也感知过了,我想此等情况出现大概有两个原因”琉烟说道“一 鬼王之力被转移,二,鬼王之力被掩盖,鬼王之力是由风神神力所化,一旦离开神器行踪难测,所谓消失可能只是踪迹不明,但不论何种情况,鬼王之力与鬼王之死同时发生定不寻常,” 明山首先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鬼王被杀也许正是为了鬼王之力” 琉烟神主再次闭上眼睛“看来下界又平静不了了,两千年前,魅族祸乱,大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为保大地,神域施以雷电惩戒,雨雪示警,风神更是散尽神力才镇压了魅族,保住了人类,之后大地分割,战乱不断,幸有风神遗留在大地之上的三把神器,才让三界互相制衡,大体安宁,可若鬼王之力消失,不仅鬼域动荡,三界也恐失衡,魅族同样会伺机重返,到那时大地又会被战火覆盖,人类也将永无宁日” 这下麻烦了,几位神主脸色微变 “鬼王之力对维持三界平衡至关重要,需尽快找回”远柏神主当机立断“依我看还是派人下去一趟” “说的没错,此事不能轻视,神域需尽早介入,否则两千年前的惨剧恐将重现,但选谁下去呢”长河正在思考着人选,明山神主突然起身朝着他走来却直接略过“月芽,你可愿意下界找回鬼王之力” 站在长河身后本来事不关己的月芽打了个激灵“我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上明山神主的眼睛才确定是在和她说话,月芽慢慢张大嘴巴还没回过神“啊,明山神主你是要我下去吗” “那怎么行,鬼王之力可大可小,神域那么多位神官,随便一个也比她稳妥”长河抢先反对 明山不甘示弱“正是因为鬼王之力消失可大可小,若只是一场误会,那么待到新任鬼王通过万鬼轮后,鬼王之力重返倒也无碍 但若是被有意为之,我们必须及时干预,才能避免大患,否则真到了不可逆转之时就来不及了,月芽神女虽然神力不稳,但她自成形后屡次三番偷偷下界,三界之事反而比那些正经修炼的神官熟悉,正好方才她的考核失败,那便把这次下界任务定为成神考核 明山看着月芽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月芽神女,你可愿意下界找回鬼王之力”月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明山又道“只要你找回鬼王之力就算你成神考核通过,即可晋为神官,神主殿之前与你允诺的自主下界一事也还作数,之前违规下界的事也可一笔勾销” 月芽眼睛一亮,以往每次下界都是偷摸着,提心吊胆的,玩也玩不尽兴,这,这个条件也太有诱惑力了 ,月芽歪着头,但是,不对啊,明山神主居然知道我多次偷摸下界 ,那为什么从前都装作不知道,只罚了我一次,他可是最严厉的神主了,火了了上次烧坏了一株灵草就被他罚打扫神主殿三年呢, “啪” 明山一手敲在月芽头上打断她的思绪“如若不然 第11次成神考核宣告失败,加上你之前违规下界29次,再去神树洞禁闭10年后重新考核” “去,去,没说不去啊”月芽急忙拉住转身的明山,明山神主怎么还不让人考虑考虑呢, “我可不想再进神树洞了,上次只是在里面呆了1年就够折磨了,10年,想都不敢想,太恐怖了,不管是什么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月芽急忙举起手望着神主们表决心。 “这怎么能行”长河再次反对“她的神力如此不稳,鬼王之力事关重大,就算时间紧迫也不能这么随意的定下人选,要不还是派位神主下界才更稳妥” “长河,虽然神主们神力超然,可毕竟已在神域万年,对于三界已然陌生,贸然插手,分寸不好掌握,况且,如今的神域只有四位神主了”琉烟神主再次睁眼说道 长河听到此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望着正中的空位又看了一眼月芽叹了口气“那,那随便派个神官哪怕神君去也行啊,要不就水系浅微燕,她的神力在神官中最高,派她下去肯定能最快找到鬼王之力,土系神官壁连城做事谨慎,派他最为稳妥,哪怕让火系拖后腿的神君火了了下去也比月芽靠谱啊 月芽听着几位神主的讨论刚开始还迷糊着,明山莫名的提议更让月芽摸不着头脑,但是不去的后果实在可怕,再想想完成之后的奖励,月芽已经整装待发了,可长河神主为何如此反对,再看看其他神主,月芽更疑惑了,好像除了长河神主其他几位神主似乎都倾向让自己下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靠谱了,难道最近神力见涨被发现了,月芽不免得意一小会儿,不是,长河神主也是,不让去就不让去呗,干嘛贬低我呀,我的神力也不至于是最差,别的人不说,就说火了了,月芽就觉得自己比他强一点,至少是旗鼓相当,也就是他的火系属性对月芽本体有所克制才侥幸赢了几回,这次若是通过考核,自己可就是比他高一级的神官呢,到时一定能打的赢他, 月芽正美滋滋的想着回来之后去哪里玩呢 这边长河神主和明山神主已经吵起来了 “月芽的神力下界还是没问题的,我相信她一定能完成好这次的任务”明山神主难得的信任让月芽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算了,她那点神力在神域说跟倒数第二旗鼓相当都是客气的了,也就能欺负欺负没成形的精灵,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明山你倒不如干脆往下界丢几座大山压死那些人类算了还帮着找什么鬼王之力呀,反正都是死” 月芽从未觉得四位神主中最仁慈的长河神主嘴巴如此恶毒 “长河神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月芽刚想辩解几句,平日毒舌的明山帮她接过话头“长河,你什么意思,我难道不知道她神力低微啊,我都说了平日好好教导,她如此顽劣不堪都是你惯的,修炼千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偷溜下界就算了,你倒好每回都替她遮掩,到现在神力还是如此不济” 但这是帮她说话吗 “所以我说派一位神力高深的神官去啊,除了月芽你哪怕闭着眼随便选一个神君也行啊,你选她不是太儿戏了,你把下界的生灵当什么了”长河神主毫不让步 月芽越听越不对,怎么现在通通都在批判自己了 “好了,我们如今在讨论鬼王之力,你们是不是扯远了”还是琉烟神主发话,两位又争了几句才勉强停下来, 远柏神主示意他们两位,他们一同看向月芽 此刻月芽的脸憋的通红,有口难言,幸好是两位神主,要是火了了,月芽早就冲下去咬他了,可现在月芽也只能充满怨念的听着两位神主你一言我一语的满是嫌弃 还是琉烟神主将两位神主从月芽怨气满满的眼神中解救出来“月芽,这样,你先去殿外等候,我们商议过后再叫你进来” 几位神主这下倒是都没说话了 月芽只能撇着嘴点头规矩行礼退出殿外 第4章 泼天的富贵砸下来了 “明山 你怎么想的,你明知道月芽神力不稳,性格急躁,你还派她下界 你可知寻回鬼王之力的重要性 ”月芽刚出殿长河就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明山 “原来你也知道啊,那按你说的派位神主下界倒是干脆利落,但你是不是忘了风神陨落后,风神神力遗留大地,神域再不如从前那般坚不可摧了,这两千年我们四个神主为了维持神域稳定连神主殿都不轻易离开,若再派出一位神主下界,说不定还未找回鬼王之力神域先坍塌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能轻易离开,还不是刚才被你气的吗,你人选的也太随意了” “好了,”还是琉烟神主中止了争吵“ 我知道两位都是为了神域为了三界,不过长河,明山并非你所说的随意轻率,正是因为他考虑周到才会有如此决定,” 刚刚坐好的长河又欲站起琉烟摆手安抚“长河,我知道你的顾虑,没错,鬼王之力消失一事断不能轻视,正因如此明山才会有此决定,寻回鬼王之力让月芽去是最好的选择了,或者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明山,你也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否则长河是不会同意的,时间不多了” 明山点头“长河,你的顾虑我很清楚,长期以来你把精力放在神域,下界之事不太清楚,你知道万年前众神回归神域守望大地,然三界有定数,即便神灵也不能轻易修改,所以众神回归神域后,天地间便出现了一道结界,此结界隔绝天地,神力无法轻易下达,不过风神却是例外,万物由风所化,因风而来,风可上天入地,也可呼云唤雨,因此风神神力可渗透结界,可以说风神是神域留给大地最后的机会” “这我当然知道,正因如此,所以两千前风神就算陨落也要阻止魅族祸乱大地,残害生灵,风神不仅是为了大地,也是为了神域,天地本就是一体,若让魅族彻底吞并人类,大地倾覆,神域也会震荡,当年因结界缘故我们无法下界援助风神,可现在不一样了,风神陨落时在大地投入了三把神器,鬼域之石原是神域神石,可与神域相连,通过神石我们铸成了下界石,有了下界石不仅神主,神官就连神君也可以下达三界,我们又何必让月芽冒险” “因为就算他们下去也无法找回鬼王之力”琉烟幽幽开口 “这,什么意思” 你忘记鬼王之力是从何而来了” 听到明山此话长河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你是说” “不错,两千前人类与魅族血战,天地失色,大地破裂,更以风神陨落为代价才归于平静,风神为了守护大地将毕身神力藏于三把神器内投入大地清洗魅族,然风神神力来无影去无踪,行踪莫变,千年来也是依靠着神器才困于下界,鬼王之力原是鬼域之石内的风神神力,鬼族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鬼域之石又吸取了里面的神力,历经千年,神力融合数代鬼王的修为传承至今成为了鬼王之力,如今鬼王之力已被人类气息掩盖,如今又脱离鬼王身体没有回归鬼域之石,哪怕神主下界也无法轻易识别,风神陨落,风系神灵均陷入沉睡,只留一缕清风吹回神域让沉睡万年的树种冒了芽,天地间就只有这么一位风系神女了,要找回鬼王之力唯有风系神女才能做到,”明山接着道“我知道,“月芽神力不稳,你担心她无法完成任务,但你可知她神力虚弱正是因为下界的三把神器,月芽是风神陨落时遗留天地的一缕清风,吹回了神域,原本应该消散,幸好那丝神风落在了神树上冒了芽,依靠树心的蕴养才勉强成了形,可她神力先天不足,修行千年也只是孩童模样,偏偏又贪玩好动,修行也不上心,总是偷偷下界,这也罢了,原想着或许靠着风神遗留下界的神力能助她神力增进,哪知每次回来别说增进了,反而神力越发薄弱,13年前她下界归来时神力更是无故损失大半,还伤了神元,为此我们商议过后将她置于神树洞之内,幸好在万树之心滋养下不仅修复了神元,神力也有所涨进还修成了成人模样,可对比其他神君神力依旧差了大截,当年风神陨落,风系神灵陷入沉睡,为了风神延续,我们只能让月芽成为风系神女,她虽修习风系法术,本体却是木系神枝,玄雷属火,火因风生,见风涨,她本体又极易被灼伤,别说玄雷,就是普通神火靠近她都暴涨数倍,以月芽那点地微的神力,恐怕一道天雷就能将她劈的神形具灭,为此,我们只能设下结界考核,想着让她安全平稳的通过神官考核继而增强风系神力,如今看来屡次失败或许就与下界的风神神力有关,或许只有找回风神遗留在下界的力量,神力回归于她,她才能真正通过成神考核,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风神” “所以这次任务不仅关乎三界安稳,也关乎神域未来”明山一脸凝重补充道 天地间电闪雷鸣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叫她进来 ,风神之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这孩子心性单纯,行事直接,知道太多事情反而会影响到她” 殿外, 月芽坐在台阶上叼着一根蒲公英手里摆动着月牙骨逗着脚下的兔子玩, “明山神主居然会主动让我去下界执行任务,这也太不寻常了,他平常管我最严了 但是明明知道我偷溜下去也不拆穿 ,只是罚了一次,明山神主何时那么好说话了”月芽想不通“不管了,反正下界执行任务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玩,要是完成任务了,不仅不用考核了以后也能随时下界去了” 月芽从来就不是想那么多的性格,也丝毫不在意即将面对的处境“实在不行再跑回来呗 ,大不了算任务失败再进一次神树洞 ”月芽一向想的开,很快就把后路都想好了, 哎呀他们怎么还没商量好,人多就是麻烦,哎,小兔子,我这不是胡萝卜,你别咬啊,松口”月芽这边陷入了与小兔子的激烈的争夺之中 第5章 三把神器 殿门打开 “神主,你们商量好了吗,”月芽终于从小兔子嘴里夺回了月牙骨,她可是答应小兔子给她带月团上来它才松口的 “月芽,先不急,下界之前我们想知道你对三界和鬼王之力有多少了解,琉烟神主问道 “了解”? “我很了解啊”月芽拍着胸脯,平日除了在神域修炼,玩耍,打闹,她就是偷溜下界,对三界也算了解 “就说下界的今日正是中秋节,中秋节可好玩了,有灯谜,杂耍,还有好吃的月团”月芽可一直惦记着 “我是问你知道如今的三界是如何形成的吗”琉烟神主看月芽沉浸在月团中忍不住打断 “三界”月芽想起来自己在神树洞中曾经看到过“当然知道,好像是因为战争,” 琉烟点头“没错 ,我再详细与你说说,”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物初显,历经万年,山川成神,草木为灵 ,灵气滋养下大地不断孕育新的生灵,生灵物种不断进化,从山川河流到飞禽走兽,从依附大地到脱离大地,万物以其独特的方式驰骋天地,或走,或跑,或飞,或游,而大地也从无数的生灵中汲取养分化为灵气回馈万物,然而物种的不断兴起,伴随着无限发展还有无可避免的竞争 弱肉强食,物种之间不断竞争,而后这种竞争越演越烈,一些弱小的物种在不断竞争中开始消亡,大地平衡打破,为此神灵开始寻找大地的守护者,山川草木寿命长久但灵活性差,野兽灵敏迅猛却只依本能行事,神灵神力强大智慧超然却数量稀少,无法惠及整个大地,考察万千生灵遍寻大地苦恼之际,遥远的东方大地孕育出了新的物种,人类,一种构造奇特的物种,神灵惊奇的发现,他们的身体构造与神灵极为相似,可承载最强的灵气,亦拥有野兽无法匹及的智慧,潜力巨大,只可惜寿命短暂,力量渺小,但即便稍纵即逝他们仍不吝啬光阴与汗水,他们找到了神灵留下的种谷之术, 炼铁之法, 符咒之能,他们顺应自然规律,繁衍,创造 ,人类与大地共存,而神灵将大地交于人类回归于天,守护着大地与人类。 然而万物总有消亡,消亡之后灵魂飘至南方鬼域转入地下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两千年前,南方鬼域发生动荡,无数魂魄沿地底石缝中渗出化为白雾笼罩整个鬼域,来往鬼域的灵魂难以辨别方向,徘徊停滞相互吞噬继而壮大形成魅,魅族壮大力量后逃出鬼域化为一团黑气前往东方大地企图附身人类重获新生,而人类不甘沦为行尸走肉,故而奋起反抗,奈何魅族穿梭大地以吸食人类与野兽的魂魄日渐强大,不仅拥有野兽的力量还有人类独有的智慧,能量远超普通人类 凡人之躯实在难以抵抗 ,一时间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弱小的人类只能哀求神灵降下天罚问罪魅族,无数哀嚎与祷告伴随着传入神域,人类的哀嚎与祷告卷着狂风传到神域,风神不忍将人类与大地沉沦,将神力融于神器之内投入大地,清洗魅族,净化大地 三把神器 一条玉蛇游走世间净化附身人类的魅族, 一把铁剑从天而降斩杀停留东方大地的魅族, 一块黑石永守南方镇压鬼域的魅族, 经过清洗大地重归平静,人类得以延续,为免魅族卷土重来,风神将神力遗留大地守护人类,风神因此消散,后来一部分人类去往了西方群山之上,在那里他们发现了神灵遗留的神迹典籍,找到了修行之门,他们建立了新的秩序,创立了仙门,五百年后南方魅族镇压之处的鬼域出现了一批人类,他们自称鬼族,至此大地被瓜分三界,为了争夺资源与土地,三界纷争不断,好在风神留下的神器相互制衡,三界之间才有所保留,如今鬼王之力莫名消失,不仅被镇压的魅族会趁机逃出,鬼族失去庇护只怕穷途末路下会发动战争与其他两族玉石俱焚 “这么严重吗”月芽说“可是已经没了鬼王之力还发动战争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明山神主开口“正是因为鬼王之力对于鬼族太过重要了,鬼域地处极南,原是逝者灵魂停留之所,因一次震荡,地底灵魂渗出互相吞噬壮大魅族因此而生,魅强大贪婪,企图颠覆大地,后来魅族作乱,风神清洗大地后便以鬼域之石将魅族永困鬼域,鬼域魅气环绕,灵气稀薄,鬼族若不是依靠鬼域之石内的神力恐怕早已灭绝,而为了吸取鬼域之石的力量,历届鬼王都活不过70岁” 月芽算了一下“人类寿命不过百年,通过修行最多可绵延至150岁左右,鬼王怎么说也是一界之主,修行高深,若无意外,活到150岁也不是不可能,如此说来,鬼王的寿命岂不生生被折去一半” 70年对于一个修行者,尤其是鬼域之主来说的确有些短了 “没错”琉烟神主点头,“鬼域比起人界仙门的确太过贫瘠,因此只能通过这种牺牲延续鬼族,若不是依靠鬼王之力,别说人,仙两族就是魅族都能将鬼族轻易吞噬,所以一旦鬼王之力消失,鬼族就会失去庇护,绝望之下难免孤注一掷发动战争争夺土地,那时受苦的还是万物与大地,” “所以,月芽,此次任务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长河叮嘱着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去”月芽拍着胸脯保证, 长河扶额,所以才担心啊 “月芽,你下界之时受鬼王之力消失影响神力可能会消失部分,你需尽快查清鬼王之死真相,让鬼王之力重回鬼域,让鬼域安稳,三界安稳”琉烟神主发布任务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 “待会儿,长河会带你去往下界石,下界石会将你送往鬼王身死之处,三界与神域大有不同,纷争不断,所以行事一定要” “小心谨慎嘛,放心,”月芽觉得几位神主越来越啰嗦了 “好了,时间紧迫,其余要注意的长河你待会儿再交代一下,”明山神主说话一如既往简洁 但是看着月芽这大包大揽的样子,隐瞒风神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任务的艰巨,算了,现在除了让她下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很快,长河就带着月芽来到下界石处,下界石是由无数神石组成,五彩斑斓的石块围成井状,直通三界 ,往下看各种色彩光线不断交织缠绕,深不见底 “这里就是下界石,跳进去就能到达下界 ”长河指着下界石, “哎呀,不用介绍,下界石我熟悉的很”月芽手一晃打断了长河神主的话,这能不熟悉吗 来这下界石的次数可比见神主的次数都多 都快处成亲戚了, 长河看着月芽还是不放心“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下去干嘛 ,罢了,既然其他神主都这么放心,一切顺其自然,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长河刚走两步去而复返叮嘱到“月芽,你一定谨记以任务为先 别因贪玩误事……”说了一堆 月芽专注的看着长河神主表情异常严肃认真,要是平时她早就不耐烦了,但是现在她的手乖乖放在身前,极其耐心的一边听着长河说话一边坚定的点头 “放心 长河神主, 我好歹也是神女呢,虽然神官考核还没通过,不过也差不多了,你们就等着我凯旋归来,平日我是有些不着调,但你要相信其他神主的眼光,我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长河心中忐忑但也实在没有话可以说了,终究点点头离开了,下界石中三界气息混杂,一不注意会导致神力紊乱,因此下界时其余人都要避开以免干扰,月芽规矩站好直到彻底看不见长河的影子了,才吐出一口气,兴奋的拍拍手,终于可以下去了,算算时辰,现在下去正好赶上中秋节,这还没下去呢,月芽就已将神主的嘱咐抛在脑后光想着玩了,看着眼前不断闪动的光线,月芽赶紧跳了进去 第6章 初入鬼域,乱花渐欲迷人眼 月芽只觉得飘在空中,开始往下坠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好像与以往下界有些不同,她本能的想召唤月牙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眼前一片漆黑突然一道彩光闪过,再睁开眼时已经站立在地上,月芽揉了揉眼睛 自己正身处一条小巷之中 “这是到了吗”月芽兴奋着打量着安静杂乱的小巷子 ,虽然下界多次了,但每次都是这么新鲜,巷子尽头似乎热闹非凡,月芽朝着热闹的大街跑去 哇塞,月芽刚踏进大街 映入眼帘的就是无数的灯笼,大的,小的,红的,绿的,黄的, 形状颜色各不相同,其中最精致的当属兔子灯了,不愧是下界最盛大的节日啊, 月芽跑到灯笼摊前伸手摸过去,哗 的一声 ,满天的烟花闪烁夜空中,哇,月芽来不及惊叹,前方的人们又被什么吸引住了,月芽随着人群挤过去, 大家伙围成了一个大圈,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表演,有喷火的,有打拳的,变戏法的,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这下界真有意思,每次下来都有这么多新鲜好玩的”月芽边鼓掌边感叹,眼睛都有些不够使了 “果然还是这里好玩”, 月芽这里看看 那便瞧瞧 有些乐不思蜀,全然忘记长河神主的嘱咐了, “月团,月团,好吃又好看的月团”, “面具,来看看,老式新式可漂亮了,什么样的都有” “来看看符咒了啊,昨刚画的,新鲜着呢,能帮你打渔,种地,逃跑,还有稀罕的召鬼符和傀儡符,品质绝对上乘”来往的商贩大声叫卖,商品也是应有尽有 月芽被月团的叫卖声吸引住了,早就听说中秋节的月团最好吃了,自己还没吃过呢,月芽一蹦一跳的来到小摊前 “这就是月团”? 月芽指着小摊上圆圆的饼饵 “是啊,姑娘,来一个,中秋节就是要吃月团才能圆圆满满”摊主热情介绍着 “真好看,那来一个”月芽点点头 “好嘞 ,您要什么味的 ,有鲜肉的,蜜糖的 ,芝麻的,甜的,咸的,什么口味都有 “都包上”月芽大手一挥, “好嘞”摊贩麻利的包好月团 “谢谢您,1两银子,” 月芽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 好吃,甜甜的,这可比神域的果子花草好吃多了,还有些温热呢” “姑娘,1两银子”摊贩满脸笑意的看着月芽, 月芽又咬了一口月团鼓着嘴“嗯,1两,银子,是什么” 看小贩一直伸着手等着月芽歪了下脑袋仔细回想 “哎呀 ,银子,钱 ,”月芽终于想起来了,下界拿东西是要钱的,太久没下来了,都快忘记了,月芽看着摊贩面色尴尬“都怪长河神主啰里啰嗦的,又这么着急催我下来,都忘了从天河边捡点珍珠宝石带下来了 ,那些东西在下界正好可以换东西 月芽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 你等一下 ”月芽腾出手放在身后里准备先变点钱出来,她手一转“嗯,怎么没有,月芽屏息,用力又是施法“不对呀,以前都可以的,月芽又试了几下,手里仍然空空荡荡,完了,一定是刚刚下来是时候气息乱了,月芽望着手里啃了一半的月团,再看着眼前变了脸色的小贩, “老板,那个,我今日出门太着急了,忘记带钱了,要不”月芽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月团放回桌上“还给你”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摊贩抱着双手一双眼将月芽扫了个遍“要不,您再找找,没钱的话你们鬼族符咒我们也是收的” “鬼族,”月芽不明所以“符咒,我没有啊,我不是鬼族” “姑娘,你开什么玩笑,你这身打扮不是鬼族是什么,我们人族可不会这么穿,” 这身打扮怎么了,月芽疑惑的顺着摊贩的眼光低下头“哎,我什么时候穿的这身”不知何时月芽身上换成了一身红黑相见的麻布短裙,腰间系着一条乌黑的铃铛,时不时叮铃作响,难怪刚才总觉得有铃铛声在附近呢, “姑娘,你可别想忽悠我,我每年中秋都会到往生街来卖月团,人鬼往来见过不少,你们鬼族最喜着黑红麻布,腰间系石铃铛辟邪辩位,石铃铛可是鬼族特有的,我们人族就算佩戴铃铛至少也会带个银的” 的确,看看周围众人,与月芽装扮差不多的基本腰间佩戴一串石铃铛,穿着以红黑二色为主,其他有如月团老板般短布棉衣,简洁干练,有的长袖圆袍,穿着讲究精细,那些人大多佩戴的都是些银饰金器,应该是人族了 神树洞中的典籍记载,地分三界后,各族习俗服饰也逐渐区分开,人族地广物丰,四季分明,服饰色彩最是丰盛 ,五颜六色皆能裹身,喜欢佩戴银饰金器装扮自身, 仙族位于群山之巅,修为高深,超凡脱俗,穿着更偏爱浅色,玉石产自群山之上,蕴含灵气,清透纯洁,可做配饰,也可被修行者用来藏纳武器,除去仙族,其余两族身份尊贵者也会佩戴玉饰彰显身份,鬼域地阴露重,夜深昼短,黑红色麻布制衣加上石块磨成的铃铛既能避露又能辨别方向,月芽现在这一身就是鬼域最常见的打扮,月芽又看向旁边面具摊贩上的镜子 ,自己的头上绑着了鬼域特有的小辫子,辫子上还缠有红色的绳带,有种独特的异域风情 “我头发怎么也变了”月芽摸着头上的辫子 “姑娘,姑娘,你再摸摸你的口袋,你们鬼族随身不都会带些符咒吗”听到老板催促月芽回过神,又听说起符咒,符咒是修为附于符纸产生的,所谓修为便是将天地灵气吸入体内融于自身,修为由修行者注于符纸上可产生各式各样的符咒,符咒之力可助人劳作,修行,所以符咒在三界也可交易,鬼域甚至将它作为货币的一种, 今日中秋节,热闹异常,除去好玩的好吃的,也有不少符咒摊子 看着摊主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月芽只能伸手尝试往失风袋里掏 “这次下来太过匆忙,除去失风袋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莫名换成了鬼域装扮,希望里面能有些换钱的东西”月芽一下就摸到了月牙骨,平日失风袋也就装月牙骨或者一些花草种子石头什么的,果然,月芽又摸到了一把种子,但再往里掏,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月芽又使劲掏掏“宝石,玉器,银子都可以,上回没剩点银子吗”,月芽鼓捣半天,但是偏偏都没有 “实在不行来点符咒也凑合啊”月芽碎碎念着,望着老板越来越黑的脸,终于她摸到了什么赶紧掏出来,真的是符纸,月芽来不及擦汗就递过去“给 可以吗 ” 老板只看了一眼满脸不悦“姑娘 你耍我呢” 月芽看过去,是符纸没错,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空白符纸 ,月芽继续翻找着,就这么几张符纸,可惜都是空白的 “你等一下”顾不上老板犀利的目光,月芽背过身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神力注入符纸,虽然神力不稳,但在符纸上乱窜几下后还是留在了上面,符文出现,月芽转回来递给老板 “这个可以吗“” 老板顿时眼睛亮了“这是,点金符”。 第7章 奇怪的符咒 月芽抱着一堆月团心满意足的离开摊位 “我真是天赋异禀,只是稍稍在典籍中见过记录就能画出来,太厉害了”月芽回头看着捧着符纸两眼发光的老板得意的走向下一个摊位 “这个 来一个,这个也来一个”月芽豪气包揽, 不一会儿,都快将一条街买空了,吃也吃饱了,月芽看着手里的灯笼,面具,木雕,玩的也买的差不多了,前面好像又有什么好玩的,月芽脚步不停跟了上去,好像是鬼族的摊贩,有卖符咒的,首饰的,还有傀儡木偶的,还有些鬼域特色小食,不过鬼域的东西看起来可没人族的东西好吃,前面的摊位上怎么挤了这么多人族,月芽跟着挤了进去,原来是一个符咒摊,符咒这么受人族欢迎的吗,难怪刚才买月团的老板拿到符咒两眼放光,眼前各式各样的符咒琳琅满目,摊主也热情的介绍着,神力符,暴走符,飞天符,遁地符,除妖符,都是些基础的符咒,三界之中仙门与鬼域修行悠久,高手众多,人族修行晚于两族几百年,修行差距不少,打仗争斗更依靠军队,普通百姓力量更是薄弱,符咒不仅能帮助普通人日常劳作也能抵御风险, 譬如神力符,将其贴于身体上则力量暴涨一时,贴于农具兵器使其更加锋利耐磨 ,暴走符即能助人快步行走,缩短脚程,若遇危险也可迅速逃离,除妖符,可抵御妖兽攻击,出门在外带着除妖符更加安全,符咒依据画符者注入的修为高低分为高阶符咒与低阶符咒,高阶符咒力量强悍,但很少在世面流通,摆在摊贩上的基本都是些低阶符咒,但这丝毫不影响符咒哄抢,哪怕低阶符咒对于普通的百姓干农活能事半功倍,平日也能防身,符咒原是用于存放修为,鬼族将其发扬壮大,创造各式功能符咒,也只有在鬼域符咒才能随意买卖 中秋前后往生街大开,人族百姓也趁机想着多买点符咒,到了冬季依靠符咒之力做工省事省力 方才月芽给月团老板的是点金符咒,点金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开出钱财的符咒,只是能点出多少钱是随机的,有的能开出铜板银子,有的能开出黄金玉石,看刚才老板的喜笑颜开的样子,估计开出的钱财不少, “这个是”人群里冒出一位少女摸上摊面上一张符咒 月芽看过去“那张符咒和其他符咒好像不太一样,其他符咒都是红色咒文,那张符咒却是金光闪闪的,甚是耀眼” “这是召鬼符”摊贩赶紧向少女介绍到,摊贩谄媚着拿起符咒递给少女 顾不得其他人 “姑娘,您看看” 少女接过符咒眉头一皱“召鬼符” ““是啊 ,您看这上面的金色符文,这可是高阶召鬼符咒,很难得的,可以召唤力量强大的妖兽”老板赶紧吹嘘起来 召鬼符,能召唤出妖兽的符咒,一千五百年前,鬼族出现在鬼域,镇压魅族之后他们成为了鬼域新的主人,而后,魅族与鬼族签订契约,可通过符咒召唤妖兽,以供驱使 开启召鬼符需以血为引打开符纸,妖兽受开符者驱使,召鬼符力量强大,但妖兽出符后若不能将其收回,轻则反噬宿主重则逃离符纸祸乱三界,因此三界对于召鬼符的使用很是谨慎,大多数百姓也只会使用低级符咒 而从少女的眼神中月芽意识到这个召鬼符出现的似乎不寻常, “这种符咒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少女声音清亮带着一丝威严 月芽在人群里打量着少女 ,少女看起来20出头,五官英气,眼神锐利,一袭赤红花鱼裙衫,身形高挑,肤色健康,乌黑发亮的头发由一根红色发带挽起,其他散落肩后,左手紫罗兰玉镯若隐若现,通透明亮,腰间还挂着一块银色蛇皮囊袋,露出一块血红玉佩,贵气不失干练,看打扮倒像个人族,月芽眼神被少女脖子吸引住了,那里似有似无的光亮闪过, 摊主原本见少女衣着华贵以为来了大生意眼看少女无意购买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了 “姑娘,这里是鬼域往生街,中秋期间,符咒无忌,您不会不懂规矩” 少女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摊主见买卖不成也不再搭理,忙招呼着别的客人“您的神力符拿好,50文”一边将钱收进口袋一边抽回少女手中的符咒 ,少女被看飘起,发丝离肩,速度极快的闪过符纸还捏在手里厉色道“我问你这个召鬼符是从哪里来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这反应速度,修为不低呢”月芽一旁嚼着月团观察 摊主确是一点不怕,这里是往生街,离鬼域都城只有一墙之隔,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找茬,自己做符咒生意不是一两天,也有些修为,厉害的修行者更见过不少,何况手里还握着大把符咒,真要动手,对付一个人族少女还是绰绰有余 摊主也不再看少女低头将剩下的符咒收好,刚才一阵热闹,人群哄抢,摊面上符咒也所剩无几了 “姑娘,您要是要呢,您就拿去,我给您算便宜点,您要是不要那就放下,我这还要做买卖呢” 少女见摊主并不回答她的问题,眼神逐渐凌厉,她将符咒收起,手摸到腰上囊袋“我要是不放下呢” “哎,你”摊主也不再有好脸色挽起袖子指着少女就要动手,少女身影再一闪 ,扯动腰间玉佩, “老板,我要了”月芽从人群里挤出来,她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摊位上“老板,给我腾腾地”然后将点金符豪迈的拍在摊面上“剩下的符咒我全部要了,这位姑娘的符咒也一起” 摊主眼看着大生意上门立马转变脸色喜笑颜开“好,好” 强大的召鬼符的确价值不菲,但是摊贩上来历不明的符咒力量也未可知,因此售卖难度不小,月芽眼看着少女就要动手连忙打起圆场“做生意以和为贵,今日过节就别动手了” 月芽将剩下的符咒一同递给少女 “这些都给你 别跟摊主计较了 ” 然后又掏出一张点金符“老板 您能告诉我这些召鬼符哪里来的吗”, 摊主迅速接过符咒凑过来低声神秘的说道“就在往生门墙那边 我昨日早起的时候捡到的,总共就这么一张高阶符咒,您看上面金光闪闪,肯定能召唤强大的妖兽” “但是高阶召鬼符力量强大难以控制是不可以随意买卖的”,一旁的红衣少女正色道 “那又如何,我们鬼族生存已经很艰难了,不像你们这些人族占着大片灵气充沛之地,不愁吃喝的,更何况中秋期间,往生街的规矩是符咒不忌,我在这条街做生意可不是一两天,你们这些人族就喜欢多管闲事” 摊主符咒一下被清空了开始收起了摊子 月芽看少女眉头更深还要说些什么赶紧把她拉走,好不容易拉到几米处 “姑娘 这里可不能随便动手”月芽好心提醒 “你”少女手中还捏着玉佩, “而且你们不是同族吗,干嘛这么计较” 少女的手不自觉捏的更紧了,瞳孔放大,“你怎么知道我是鬼族” 月芽指着少女脖子“那个,应该是鬼域之物”月芽指的正是少女脖子上一闪而过的项链,没错,项链之中镶嵌的是块石头,一块鬼域独有的石头 第8章 鬼域郡主 月芽虽然也不清楚项链里具体是何东西,但能感觉到这是鬼域之物 这位红衣少女正是鬼域郡主血弦子,今日是独自溜出鬼王宫的,中秋之时,灵气自月色溢出,对于灵气稀薄的鬼域甚是珍贵,每年中秋前后,鬼王宫所有人必须利用月满之力修炼,不得离宫 但是,血弦子却溜了出来,本来只是随意逛逛,却意外看到高阶召鬼符 虽然鬼域规定中秋期间,符咒无忌,皆可买卖,但是这种高阶召鬼符出现在小摊上,太不寻常了 血弦子看到这张符咒的那一刻心中莫名的不安,因此才追问摊主,但此刻她对月芽的好奇更甚,眼前的月芽看着年纪与她相仿,鬼族少女常见的装扮,圆圆的脸蛋上弯弯的眼睛更外灵动,脸颊淡淡粉晕显得纯净甜美,长相倒是格外灵动,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是花的香气吗,不太像,比花更清新些,是草吗,也不太像,比草要热烈些,是什么血弦子也说不清楚 这里是往生街,与人族边界疆州一河之隔,中秋前后, 城门彻底放开,边界许多人族百姓也会踏过往生河而来聚集此处,此刻人鬼聚集,叫卖声,欢笑声,嘈杂声混在空气中,街面上混杂着各种味道,灯笼烟火不断升向空中,热气弥漫,杂乱无章,而这个姑娘站在她的面前,仿佛隔绝了那些杂乱,四周吹来一股无比清新的气息,就像是微风带着花草和雨水吹拂过来 清爽舒适,虽然是夜晚 血弦子分明感到了些许明亮,尤其是看向月芽的眼睛,确实格外明亮,这又与鬼族又不太一样 血弦子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血弦子摸着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是父亲给她留下的,据说是鬼域深处的陨石 里面蕴藏的神秘力量能够帮助修行,这也是父亲送给她的护身符,但是除了父亲和鬼王 其他人并不清楚它的来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里面的力量可助修行,关键之后也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月芽笑着说到 血弦子听罢心中一震,竟和父亲说的一样,这样的见地不应该在一个这么年少的姑娘身上出现 ,鬼域之内高深的修行者几乎都在万鬼城内,身为鬼域郡主,鬼王将她视做亲生女儿,从小亲自教导,待遇更甚鬼域世子,鬼域之事血弦子自然熟知,但对于这条项链自己也只是从鬼王与父亲口中知晓一些,其中的奥秘他们也未全部告知,血弦子望着月芽的眼神逐渐警惕起来 月芽并未感觉异样的眼光,她依旧笑着的问“不过你明明是鬼族,为何打扮如人族一般” 月芽望着血弦子满眼羡慕,看人家这个打扮,又贵气又飒爽,腰间还有玉饰,再看看自己,月芽有点嫌弃了,鬼域服饰多是黑色,黑红相间的服饰在鬼域中也算特别了,刚才还觉得自己打扮的挺有意思的 ,但跟人家这一对比麻布对丝绸,石头对玉饰,真是天上人间啊,月芽心里开始嘀咕“鬼族为何只喜欢穿黑红两种颜色,也太单调了,看看人族,虽然也是红色,但看着明艳多了,多好看,都怪长河神主,干嘛给我搞成这一身鬼域的装扮,这是月芽第108次埋怨长河,哎呀,想起长河神主,月芽总算想起任务了 谢天谢地终于想起来了,吃喝玩乐了一圈,月芽才想起自己下来是干正事来了,所以长河神主才会给我搞成这个鬼域装扮,要调查鬼王之死啊,找到鬼王之力啊,光顾着吃喝玩乐了,先打听消息啊 月芽小小反省一下又看看血弦子,心里盘算着,既然她是鬼族穿的又如此贵气,再看方才她对摊主那架势,肯定不一般,肯定不是普通鬼族 “你是鬼族,那你知道鬼王在哪里吗“月芽直奔主题 血弦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有点懵,什么, “哎,姑娘,你这点金符还有吗”血弦子还未反应过来,方才贩卖符咒的摊主追了上来, “啊” 摊主笑吟吟的拿几块玉石“你看,这是仙门灵玉,做成配饰可藏纳兵器还可有助修行,好东西,一般人我可是看都不给看的” 方才月芽给了几张点金符,摊主看着咒文泛金顿时觉得不一般,躲在桌子下开了一张,结果开出好几个大金元宝,他高兴的合不拢嘴,两人走后,他又迫不及待的把剩下的也开了,又开出好些金块和宝石,他笑的差点撞着脑袋,这是捡到宝了,平日收到的点金符能开出金子少之又少,这次不仅开出了金块, 还有宝石 ,这可是头一回,发达了,发达了,这不摊子都没收拾完就追了上来 “可是我已经全部给你了”月芽已经把失风袋里的符纸都掏空了 “姑娘,若是对这些灵玉没有兴趣,那你需要什么告诉我,生意人什么都可以买卖”, 月芽看摊主不信只能把失风袋掏给他看,除了一根光溜溜的木头和几粒碎石残种,空空如也 摊主顿时失望极了而后又抬起头来 “姑娘稍等” “你理他做什么,这些生意人最是贪心,你刚说鬼王怎么了”血弦子顺着月芽话语说下去 “姑娘”却又被去而复返的摊主打断,血弦子有些恼了,月芽却是很耐烦的和摊主说着话“老板,我真的没有了” “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好说话的,要是我一挥手就把这个摊主掀飞了,”血弦子的脾气向来不太好,也没什么耐心, 早在先前和摊主对话时就想动手了,只是被月芽拦了下来,不过看月芽这样耐心好像也没那么烦躁了 “姑娘,给你”摊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空白符纸 “你帮着再画几张成吗, 多少都可以,我不着急,您慢慢画,我这几日都在此处摆摊,您什么时候拿来都行,或者您告诉我您住哪里我去拿也行” 这个摊主做符咒生意几十年了,穿梭在三界之内 也去过沼泽深处,符咒见得多了 这一般的高阶点金符,即便开出金子最多也就一两块,但这个姑娘给的点金符每个爆出的金块,宝石多达56个,价值高又少见,这种符咒太难得了 ,摊主对符咒还是有些研究的,只是这种高阶符咒效期太短,最多不过三月,这也是为何摊主昨日捡到了那张召鬼符今日就急着卖出的原因,虽然卖给世家或王室的价格更高,但捡来的符咒效力不得而知,若是没等卖出高价就失效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因而趁着中秋人多,赶紧卖出去换些现钱。没成想今天居然换到了高阶的点金符,大赚了一笔,机会难得,可不能轻易放过 第9章 画符师 月芽被摊主缠的没辙,又看看旁边的血弦子, 血弦子虽然一脸不耐烦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月芽灵机一动,反正是要打听消息,天天待着这条街的商贩消息肯定灵通,这里虽然人来人往的,但是逛街的逛街,卖货的卖货,哪有人有功夫给我打听消息 月芽接过符纸故作姿态“画符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哎呀,就怕您没条件,你要什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您找到”摊主一副鞠躬尽瘁的样子 “那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月芽指着旁边的馄饨摊 ,正好自己又饿了,她还不忘拉着血弦子“你也饿了,我请你吃饭 ” 血弦子还来不及拒绝人就已经被拉到了凳子上 “老板,三碗馄饨” 月芽手指放在桌上一边敲打一边张望着煮馄饨的锅 “你是画符师吗”血弦子开口 “画符师 ”?月芽疑惑 “画符师,顾名思义,就是善于画符的修行者”旁边跟着的摊主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 “世间万物皆可画符,看的见金银钱财 鬼魅妖兽,看不见的阵法修为,符咒涉及广泛,使用不受限制,三界之内皆可使用,因此符咒特别受三界喜爱,买卖符咒也就是门好生意了,” “但是我怎么看买卖符咒的摊贩也不是很多” 月芽问到 “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符咒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符咒之术隐秘晦涩,只能意会,所以画符师并不多见,符咒之术在鬼域兴起发扬,也只有在鬼域,才能自由买卖符咒,其他两族符咒哪里轮的到寻常百姓,你别看这条街就这么几个摊子,已经很富裕了,高阶的符咒画制更是不易,比如刚才那张高阶的召鬼符,至少要花费半个时辰画制,耗时耗力,如此辛苦画制的符咒可都是留着关键时候保命的,怎会舍得拿出来卖,若不是我急于变现才不会如此便宜就出售了” 说到这,摊主鄙夷的看了一眼血弦子“人族就是人族,怕是平日里都没见过召鬼符” 听到这话血弦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对这老板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小摊贩老板居然这么有见识, 的确,因符咒对使用者并无限制,所以很受欢迎,低阶的符咒普通修行者也能画出,但三界内能画出高阶符咒的画符师并不多见,高阶符文不仅复杂难制对修行也要求更高,高深修行者对修为更是珍惜,即使耗费心神画制符咒后也很少外传, 血弦子再次打量月芽,这样的年纪,真的能画出高阶符咒吗 老板继续说道,“况且即便画出高阶符咒也不会轻易将流向街市,符咒不受使用者限制,若是人人都能拿到高阶符咒,那还得了,平日里我也很少收到高阶符咒,也就是昨日运气好,才捡到这么一张”, “馄饨来了” 馄饨上齐了,月芽赶紧尝了一口 虾仁的,好吃 , 但是,可不能再耽误正事了,又塞了一口馄饨月芽打断了老板的自卖自夸“老板,我问你点事” “姑娘尽管说,一定知无不言”这人还惦记着月芽给他画符呢,态度是好的不得了 “你知道鬼王在哪里吗”月芽直接问出口 鬼王刚死,照理来说往生街应该乱了,但自己方才一路逛过来,虽然人鬼两族偶有争执摩擦但行为基本正常,原本还以为都打的你死我活了,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还是要先找到鬼王,看看情况如何了 摊主停顿了一下“姑娘说笑了,鬼王当然是在万鬼城中的鬼王宫了,您也是鬼族, 又是画符师,怎会不知道”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鬼王已经死了,不应该啊,鬼王的尸体都被挂在城墙之上了,这消息瞒的住吗”月芽又问“那往生墙在哪里” 摊主更迷惑了“往生墙,姑娘开玩笑” “往生墙要等子时过后才会出现”一旁的血弦子突然插话 “哎,连这个人族姑娘都知道,姑娘怕不是不想给我画符跟我在这打诨呢”摊贩有些不高兴了,“对啊,方才看着连画符师都不懂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是画符师却能画出符咒,” 老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难道那些符咒她也是捡来的 月芽还想问些什么,血弦子掏出几粒银块放在桌上对着摊贩说到“你手里的空白符咒留下,银子拿走,你可以走了” 摊贩不以为然“你什么意思,想独吞点金符,点金符随便一开至少都是几块金子,这点银子就想打发我” 突然空气扭曲,一道红光闪过,摊贩嘴巴呆在那里,脸上划出一道泛红的血痕 “不想死就拿着银子赶紧走,太贪心可是会丢性命的”血弦子终于没了耐心, 摊主瞪大双眼抖着手摸着脸上的血痕猛打了个激灵,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族,不,她不是人族,刚才分明是鬼域之力,而且力量之强,在往生街鬼族是不需要伪装的,除非她不是普通的鬼族 摊贩意识到了什么,自己今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冲昏了头脑,这,得罪人族他并不怕,反正自己是鬼族,在鬼域做生意,但是得罪鬼族,这个姑娘既然敢在往生街动手,又伪装成人族模样,怕是得罪不起,生意人最会的就是看清形势 摊贩吓的慌忙起身手不自觉的颤抖“得罪了,小的得罪了” 他胡乱把银子收进兜里,又慌忙拿了出来,连同符咒一齐丢在桌上落荒而逃,逃的太匆忙还不小心落下了一张点金符 “哎,老板,点金符不要了吗”月芽在后面喊着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血弦子开口, 月芽连摊贩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他是用了瞬移符吗,这么快”月芽惊叹 “你真的是画符师吗”血弦子再次问到 月芽回过头来想了一下点了头“算是” 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想好什么身份呢,画符师,也行, 反正神力也恢复了些,如今又是一副鬼族打扮,画符师,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身份 “你刚才说问你,那你知道鬼王在哪里”月芽继续问到,这个姑娘好像比那个摊主知道的多一些,也对,她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你找鬼王有事吗”血弦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嗯,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月芽实在没法解释,也不能这么直接说鬼王死了 自己要去找尸体看看 “弦子,总算找到你了”来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10章 又来一个,世子流北次 “弦子,总算找到你了” 月芽正想着如何编造个理由又被声音打破思绪,远处走来一位少年,看起来和血弦子差不多大 ,身形挺拔,眉丰目润,嘴角含笑,手持黑扇,一身墨黑长袍,胸前佩戴一块黑石,腰间则系着黑金色铃铛 少年直接坐下灌了一杯茶缓口气开口 “弦子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然后,他看见了月芽“这位是” “你好”月芽赶紧套近乎 ,看刚才的架势这姑娘修为不低,再看这个少年的打扮低调气度不凡,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摊贩多 “我是她的朋友”月芽回头看着刚刚遇见不到一个时辰的少女满脸明朗“你叫弦子是吗” “朋友,你好像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少年带着笑眼问到,“而且,你有朋友了” “她是,”血弦子迟疑 “我叫月芽,我知道她叫弦子了,我们刚刚认识的,不过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月芽也不管血弦子自顾说着, 少年这回笑出声了“这自顾自的个性倒是和你很像,可你看人家性格多好” 少年点头回应“月芽姑娘,你好,我叫流北次,是弦子从小到大的朋友,既然你是弦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 “你好,你好”月芽挥了下手顺势又搭在血弦子手上,还没握住血弦子就微颤了一下,却也并没有抽回 “我们接着说”每次问到关键时候总有点事打断,赶紧问完我好去线索啊 “你刚说往生墙在哪里来着 还有鬼王宫在哪里,”月芽干脆问完 流北次听到这倒是来了兴趣“鬼王宫,你怎么不问我” 月芽眼睛一亮“你知道,那在哪里啊” “我当然知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叫流北次啊”流北次悠然的看着她 “流北次”月芽重复着少年的名字却更疑惑了“流北次跟鬼王宫有关系吗,哎呀 你们别卖关子了, 我时间可不太多了” 月芽感觉自己提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另外一个问题,她真的着急了,前面贪玩浪费了太多时间,要是等下鬼王之死的消息传出,指不定这条街乱成什么样,到时候人鬼冲突,可就不好收场了 “流北次,鬼域无人不晓的名字,他是鬼王之子,鬼域世子流北次”血弦子淡淡开口“你真的是鬼域之人吗” 血弦子抽出月芽的手直直的盯着她 “我,我当然是,”风芽加重声音后脸却默默转向一边“完了,完了,没搞清楚情况就下来了,居然遇上了鬼域世子了,这要怎么圆过去,等一下,这个人是世子的话那么弦子是 “那你是”月芽硬着头皮问,先搞清楚再说,我可没时间猜了 “她是鬼域郡主,血弦子”流北次笑眼盈盈的望着血弦子,他们似乎并不忌讳在月芽面前暴露身份 ,也是,这是在鬼域,是人家的地盘 但是,月芽抬头深深叹气,这是什么运气,自己想找到鬼王,找鬼王有什么比找鬼域世子和郡主问更直接,但是我这一身鬼族打扮,却连鬼域世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该如何解释 月芽咬咬牙“其实我刚才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肯定是鬼族,要不你们先告诉我鬼王在哪里,” 月芽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点金符“你看,这是我刚给摊主的符咒,只有鬼域之人才可以画出这么完美符咒呢,这可是高阶点金符呢” 流北次接过符咒,他对符咒其实并不精通,他的修为在鬼域只能算是中等,不过到底是鬼域王室,对符咒的见识不是刚才的摊主能比的,这张符咒看着确是高阶符咒,但是 “这个是你画的”流北次可不相信,虽然他不擅画符但画符师也见过不少,面前的这张点金符跟以前见到的有些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是啊,我刚刚画的呢,”月芽得意的说到“厉害” “你说你刚刚画的”血弦子开口道“你这个年纪能画出高阶符咒已经很稀奇了,这样一张高阶符咒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我看方才你给了摊主至少3张,你说都是刚刚画的” 血弦子的修为比流北次还高一筹,对于符咒之术也更精进 “是啊,”月芽点头 “不可能,”血弦子语气干脆“普通修行者想画出高阶符咒修为与时间耗费巨大,就算高深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画出高阶符咒,而且就算真的是你画的又怎样,画符师可不止出自鬼域”血弦子不为所动,虽然感觉眼前的少女并未有恶意 但她的行为实在可疑 血弦子想知道她究竟要干嘛 “那你们到底怎样才能告诉我”月芽眼看什么也问不出,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算了,我自己找去,月芽起身,血弦子却不肯放她离去 一道红光飞来,血弦子动手了,流北次惊住了“弦子竟然就这样直接动手了” 不过流北次很快放下心来, 这道红光来的虽快,却没有什么攻击性 血弦子只是想试探月芽,眼看她要离开才出手了,攻击来的突然,月芽挡了上去,完了,刚刚恢复的些许神力画了点金符后又消耗不少,挡不住,月芽只能匆忙避开,没来的及,红光打在肚子上,还是有些疼的,又是几道攻击将至,顾不得其他,月芽只能拿起桌上的空白符纸,不管了,先搞定眼前再说 她将符纸抛向空中口中默念,手指隔空划过,符纸上闪动符咒化为一个光罩罩住月芽,将红光挡住 月芽刚想开口说话 血弦子又掏出几枚石针抛了过来,接二连三的攻击,这符咒似乎有些不济,还好画制这些符咒不似刚才的点金符消耗大,月芽一边躲闪攻击一边将剩余符纸抛向空中继续化出光罩抵挡 血弦子攻击并未停止 ,暗器,攻击接踵而至,誓要将光罩攻破,她将腰间玉佩扯掉唤出一把暗红色弓箭,流光溢彩 流北次看血弦子连法器都拿出来,连忙上前阻拦,这位姑娘看来并无恶意 ,又能画出高阶符咒,可别伤着人家了 “弦子,你小心点,别伤到人”流北次上前提醒,旁边的围观群众都躲了起来,还有热心的已经去找守卫了 “这里不能打架的,快住手”卖馄饨的老板抱头蹲在地上心疼着自家的桌椅 月芽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枚符纸只能无奈丢了出去,轻启朱唇,默念, “”清风徐来,困” 而这枚符咒却没有化成光罩,而是飞扑着朝血弦子贴去,速度之快血弦子竟来不及躲闪 不好,流北次急忙掉转方向往血弦子扑去 攻击停止,血弦子举着陌离弓愣在原地 ,一动不动,不,她是被定住了 月芽最后画出的符纸是休止符,休止符将血弦子定在了原地,也将流北次定在了那里 “这枚符咒,为何”流北次回头震惊的望着月芽, 显然,血弦子眼中也满是震惊,她动弹不了,怎么会,几次吐息之后,符咒消失,符纸脱落,血弦子依然一动不动,月芽正准备躲闪,却发现血弦子不动了 “不对啊,这个符咒效力也就四次吐息的时效啊”, 月芽小心走到血弦子面前,轻轻的把手放到血弦子眼前晃了晃,血弦子终于动了,月芽连忙朝后面躲去“别再打了,我没符纸了” 血弦子却不再攻击,只是望着月芽然后回头看着同样震惊的流北次道“只是休止符吗” 流北次回过神来“我们找个别的地方说话” 血弦子看着骚动的人群点点头“我们去那边, 我可以告诉你鬼王在哪里”血弦子收起陌离弓 月芽不解血弦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但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其他 流北次掏出一枚银块递给摊主,然后朝着人群抱拳施礼“不好意思各位,刚才一阵误会,惊扰大家了,若不介意,我请大家吃馄饨赔罪了” 摊主收了钱自然赶忙招呼“这位公子说请大家吃馄饨,想吃多少吃多少,” 一时间街道恢复如常, 刚才的闹剧也就抛之脑后了 第11章 遇袭 三人离开馄饨摊往往生街南面走去,街面虽然热闹,越往尽头走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你不是要找往生墙和鬼王宫吗,这条街尽头便是往生南墙,墙后就是鬼王宫了,”血弦子说道, ”这突然的转变让月芽莫名结巴了“你们,怎么,怎么” 流北次开口语气依旧温柔“不好意思,方才冒犯了,姑娘刚才最后的符咒速度之快我平生从未见过”, “所以如果你对我有敌意,刚才的一击就不会是休止符,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想伤害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而来” 血弦子停下脚步看着月芽“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画符师” 怎样的呢,血弦子也说不清,如此年轻又如此强大,但强大吗,最后一击的符咒只是从未感受过的速度,可力量并不强大,自己也并未感觉丝毫恶意,所以符咒飞来时虽然震惊血弦子却并无慌张,这并不是符咒所带来的感觉 血弦子甩出过无数符咒也抵抗过无数符咒,每一枚符咒飞来时都会带来压迫,或强大,或弱小,因为每一枚符咒都代表着一次攻击,而刚刚朝自己飞过来的符咒反而更像是保护,就像叶子包围着花蕾,但是怎么可能,攻击反而成为了保护吗,血弦子更是想不通 前方夜空中升起白色烟火, “弦子,鬼王宫让我们回去,”流北次看到的白色烟火正是鬼王宫专属信号,用于召唤鬼域王室及首领 他们要走了,那他们会带我找到鬼王吗,月芽当然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怀疑,好像不说清楚好像也不会得到想要的消息,月芽还在纠结,突然数道箭风闪过,血弦子最先反应过来,前面有战斗,但是怎么会有战斗, 再看周围,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三人已经快走到往生街尽头,尽头过去便是鬼王宫了,鬼王宫外常年重兵把守,又值中秋来临,人族通往往生街,兵力比起以往更甚,这里不应该有战斗 难道出事了,刚刚收到回宫的信号,此刻便发生战斗,血弦子流北次看向对方,还未开口说话,箭雨再次袭来,似乎要将来人挡在外面,两人感觉不对急忙蓄力,却像被什么吸住了一般,眼前一闪,如同掉进了洞中,四周一片漆黑,警惕,耳边无数箭声接踵而至,流北次与血弦子慌忙贴近对方,血弦子反手扯动腰间血红玉佩,陌离弓唤出,红光弓箭同时射出,但是,黑洞之中陌离弓威力大减,两人感觉修为被什么困住似的使不出来 “这是阵法”流北次手中留白扇的威力也被减弱了 怎么办,血弦子掏出一片符咒往前抛去,符咒金光闪闪,果然是鬼域郡主,出手就是不凡,然而这高阶符咒也淹没在空气中消失不见,血弦子又尝试唤出傀儡,几次召唤之后傀儡终于出现正欲上前之时竟轻飘飘的倒下去了,顷刻间化为一摊黑布 “符咒和傀儡都失灵了,一定是这阵法的威力”,流北次环顾四周,除了来箭漆黑一片再看不到别的 对面似乎感受到了攻击,箭雨来势更猛了 “要想办法出去”流北次说到“我们一起退后” “好 ” 两人双背紧靠,小心避开箭雨退后,可是出不去了 ,眼前除了扑面而来的箭雨什么也看不见,修为无法散出,武器威力也越来越小,符咒失灵,傀儡幻灭,血弦子开始慌了 “别怕”流北次声音微颤,躲不开箭阵,流北次想要发出信号求救,却无法腾出手来, 来箭越来越密,眼见挡不住了, 就在两人慌乱之时,突然,一道符咒划来将箭雨震开也将二人罩住,箭雨被挡在了外面, 月芽跳了进来“你们没事,” 月芽在阵外并未见到箭雨,只见两人突然消失,她尝试往前走了几步,哇塞,这么多箭,月芽慌忙甩出符咒,还好罩住了, 血弦子更为惊讶,为何她的符咒没有失灵,幸好没有失灵,月芽的符咒将箭雨挡在外面,两人总算能喘息片刻, “这是怎么了,你们得罪什么人了”月芽问到, “不知道,我们一进来就是这样,似乎出不去了”血弦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顾不得问符咒之事,眼前形势紧张,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鬼王宫一定是出事了,我们要马上回去”血弦子看向月芽“姑娘,你有办法吗”, “我,我怎么会有办法”月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弦子望着光罩外的箭雨“用你的符咒试试”虽然不知道月芽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的符咒居然没有失效,箭雨不断飞来但在触碰光罩的瞬间掉了下去, “月芽姑娘,穿过这片城墙,就是鬼王宫,我父王就在里面,用你的符咒试试能不能出去”,流北次也看向月芽 听到马上就能见到鬼王月芽点头“那我试试” 她双手叠合闭眼蓄力 “朔风凛凛,破” 随着月芽睁开眼四周寒气逼来,眼前黑色居然真的慢慢散去,三人终于看清了,百米之外数名蒙面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射箭,月芽吓得赶紧又飞出一道符咒护住三人 血弦子陌离弓射出,阵法消失,陌离弓威力恢复,流北次也挥动留白扇,配合血弦子一起攻击, 最前方的箭手开始倒下, 为首的不敢相信 “他们看的到我们”? 他以为是巧合 ,直至箭手一个接一个倒下, “阵法破了” 这回他肯定, 信烟点燃 “他好像在叫人”,月芽看到了升起的信烟,这里就是往生墙吗,被雾气挡住了,看不太清啊,箭雨好不容易稀疏了一点,后面炮火紧跟着来袭,月芽一激灵连忙将两人往后扯“这也太过分了,往死里打呀” 箭手之后还有火炮, “他们在这里如此不计伤亡攻击一定有问题,刚才是阵法,是人族的阵法”流北次边攻击边强定心神分析“阵法将我们困如黑洞之中无法分辨方向,又有箭手火炮不停攻击是要将来人困死在阵法之内 ” “方才阵法里声音也消失了,应该也是隐去了,他们不想发出动静,”血弦子补充道, “但是现在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为何又不怕了”,流北次猛的想起刚才的白色烟火,那是父王的召唤,回鬼王宫必定经过往生墙,在这里埋伏,难道,流北次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从怀里掏出信烟,点燃,然而,还未绽放就已泯灭, 阵法之外,还有阵法 第12章 中秋至 “这是蓄谋” 这个白色信烟是是鬼域王室专属,力量不得而知 而能将这个信烟拦住了不能说这个阵法有多强大,至少说明这是蓄谋已久,这是针对鬼域而来 “现在怎么办,父王,”流北次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炮火夹杂着箭雨一同袭来压制住三人, 月芽也看出不对,隐身咒,她向三人施展隐身咒,攻击缓了,他们找不到目标了 月芽示意噤声,隐身咒只是暂时隐藏三人行踪,但却隐藏不了声音,她朝旁边的大树指了指, 三人心领神会, 小心挪到树后 离攻击处只有百余米, 此时,数名蒙面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三人暂时借着大树躲避,血弦子小声开口“我们要尽快出去,一定是出事了,” 流北次同样脸色沉重,他又何尝不知,可来人准备如此充分,刚刚若不是月芽的符咒恐怕已经淹没在炮火中了,虽然现在修为已经恢复可对方人多势众又有阵法相助,贸然反击反而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对了,符咒,刚才我的符咒对这阵法并无作用,但是,血弦子再次看向月芽“姑娘,你的符咒似乎不受阵法影响,你能通过符纸传递消息吗” “对,符纸,不对啊”流北次想到了什么,“可是刚刚你的符纸不是用完了吗,最后一张不是你抛向弦子的休止符吗,” 血弦子知道为何觉得不对劲了,刚才在阵中她只看到咒文化为光圈护着三人可那咒文从月芽手中飞出时并未看见符纸啊 血弦子看向流北次,同样怀疑吃惊的样子,显然他也没看见符纸 的确,之前那张休止符已是月芽手里仅剩的一张符纸,刚才情势紧急,符纸又已用尽了,月芽只能试着空中画符没想到效果还不错,但是三界之内符咒从来都是依托符纸存在的 能瞬间画符已经让人震惊了,没有符纸也能画符的吗,两人闻所未闻, 可现在两人无暇惊叹,反而有些泄气,没有符纸,消息也就无法传递,无法求救,在这阵法之中,只能依靠自己了 “你们不是世子和郡主吗,没带点亲卫帮手什么的”月芽还想着外援呢 “惭愧,今日本就是临时出来的,随从都没来得及带”流北次说道 , 血弦子愧疚极了,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流北次是为了找她,也是怕鬼王宫知道后会责罚她才孤身出来寻找,原本今日他们都应该随同鬼王与各位首领在鬼王宫修炼的, “没事,先躲着,等他们把箭射完了我们再出来”月芽倒是很看得开 “就算箭射完了,还有火炮,而且我们必须尽快出去”血弦子看着月芽,这位姑娘看着年龄虽小但是符咒之力三界少见 ,她也许有办法,两人不过遇见一个时辰左右,血弦子此时却莫名的相信她 “那也只能躲着呗,不过你们鬼域,不是你们王室不是很强的吗,我看对方除了人多一点 武器厉害一点,也没什么特别,鬼域不是号称什么一鬼抵百兵吗,对面看起来也就百人,你们有两个,还是郡主和世子” “惭愧”,流北次再次低头 “哎呀 时间紧迫,别老惭愧,耽误时间,”月芽转向血弦子“弦子,还是你说,这个世子说话太啰嗦了,还是你简单直接” 半个时辰前血弦子还在攻击试探月芽,但月芽一点儿也不介意,从前偷溜下界,也就是吃喝玩乐,没怎么与三界之人接触,虽然这位鬼域郡主开始略有敌意,可是现在三人一同战斗,倒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月芽也能感觉出血弦子只是心直口快,出手果断而已,反而很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个性 最重要的是不讲废话,毕竟自己也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不像流北次,年纪轻轻,说话做事活像个老者,跟长河神主似的,啰啰嗦嗦的,不是说鬼域中人都是暴脾气,直行者的吗,他可一点儿不像, “因为中秋来临,借着月色修行,修为多进少出,我们的修为比起平日减弱不少,刚才对方又用阵法封住我们的武器将我们困住,加上那些火炮和弓箭,今日是我不好,原本这几日我们应该在鬼王宫修炼的”血弦子愧疚的看向流北次 流北次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三人已被隐身但对方看不见目标,攻击开始乱来了, “如果不是我” “哎呀,你又不知道他们会埋伏在这里,你看他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也没什么办法了,等躲过这一波攻击了我们就能出去了”月芽安慰道 “是啊”流北次也附和着“月芽姑娘说的对,我看他们也快不行了,” 他们好像撤了”流北次惊喜的差点喊出声 火炮似乎也尽了,那些人正慢慢往远处撤退了,雾气也在消散 血弦子拉着月芽站起来,“太好了,月芽,今日多亏你了,等会儿那些雾气散尽,子时将过,中秋来临,往生南墙也会升起,穿过城墙就是鬼王宫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带你去见鬼王” “好,”月芽点点头,“那就等一会儿中秋……,不对啊,中秋不是已经过了吗” 月芽抓着弦子神情紧张“你是说子时往生墙才会升起,中秋马上来了” 血弦子点点头“是啊” 这个姑娘似乎知道很多事,似乎又不知道,中秋前后, 往生城墙大开,子时之后再次封闭半个时辰守卫交接后再度打开这不是三界常识吗, 此刻月芽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鬼王身死,鬼王之力消失,鬼王不是死在中秋月满之时吗 ,但现在中秋竟还未到吗 原来自己来到的竟是中秋前, 卖烧饼的大娘,卖面具的大叔,路过的孩童,还有符咒摊,馄饨摊,月芽脑子里不断回闪,是啊,如果自己是中秋之日来的,鬼王已经身死,鬼域世子与郡主又怎会如此平静,天啊,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月芽头有些涨疼,她望向天空,月亮的一角终于完整, 满月了,中秋到了,号角声响起, 流北次与血弦子松了口气,鬼域守卫即将来临,这里发生的一切马上要被发现,月芽望着圆月心中满是不安, 月满中秋, 鬼域之主小南王的尸体将被挂在往生墙之上 前方攻击已经停止,他们撤了,两人欣喜,地面开始颤动,雾气散去,一面城墙缓缓升起,血弦子拉着月芽往城墙走去,流北次的信烟也终于放了出去,白色烟火绽放,除了守城鬼卫,鬼域大军也将在这信烟点尽之后抵达 “那是什么”血弦子远远就看见城墙上挂着什么东西, 月芽心里一紧,她担忧的看着血弦子和流北次,“这应该就是” 雾气散尽,城墙彻底露出,流北次朝着弦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瘫坐在地上,此时火炮却再次袭来 ,他们竟然再次返回,鬼域大军马上就到,他们怎么敢, 流北次两人此时已无力做出反应,月芽来不及思考从失风袋中里掏出月牙骨,再回头,两人一动不动,他们看清了, 鬼域之主小南王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之上随风飘动着,月牙骨疯狂转动,终究是抵挡住了最后一波攻击,他们撤了,因为不得不撤 鬼域大军来了 死寂 众人看见,他们的王,鬼域之主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之上,而他们的世子,郡主呆坐在地上 只有一个少女面前的一根木头闪出耀眼的黄色光芒不停的转动着 第13章 鬼王身死 鬼王宫 “世子 世子 世” 破怒首领上前不停呼喊 我听见了“”流北次终于发出了声音,苍白又嘶哑, 明明在见到父王尸体后什么话也没说怎么声音就哑了 ,流北次的身体如同被抽空般无力, 但是他没有时间悲伤了,他们的王刚刚悬挂在城墙之上,没了气息 ,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凶手,鬼王的死让整个鬼域陷入混乱与惊慌, 破怒首领收到信号在城墙外接应流北次后立刻带着他去往万鬼殿吸收鬼王之力, 鬼域原是魅族所在之地 ,一千五百年前鬼族来到此处,因鬼域灵气稀薄,魅族环绕,生存艰难,鬼族先祖找到了天神遗留在此的神器,借助神器修为大涨从而炼就了鬼王之力并借此镇压魅族成为了鬼域之主,而后为了鬼族的修行与繁衍,鬼族与魅族缔结盟约共享鬼王之力,魅族也为鬼族种下陨骨,有了陨骨鬼族便可在鬼域正常生活与修行, 历届鬼王身死后鬼王之力会回归万鬼轮,为防止外族趁机侵犯,新王必须尽快通过万鬼轮重新吸收鬼王之力,可就当破怒首领带着流北次进入万鬼殿时准备吸收鬼王之力时却发现万鬼轮竟停止了转动,这让他们惶恐万分, 万鬼轮是鬼族建造的一座巨大的石轮,通过此轮可将鬼王之力散遍鬼域,供所有鬼族修行,自一千五百年前鬼王之力出现后万鬼轮就从未停止转动,万鬼轮停止意味着鬼王之之力消失了 , 怎么可能,鬼王之力从未消失过,破怒与流北次试图将修为注入石轮,石轮依旧一动未动,果真感受不到鬼王之力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没有了鬼王之力的庇护,鬼族修行停滞,被压制千年的魅族也定会卷土重来吞噬鬼域,鬼族修为本就不如仙门,近些年来人族依靠军队逐渐崛起,若再失去鬼王之力,鬼族该如何抵抗,只怕到时就连鬼域也无法容身,即便现在让世子登上王位又如何,一个没有鬼王之力的鬼王怎能算是真正的鬼王,他又拿什么守护鬼域, “世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几位首领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 好在鬼王之力的消失暂时只有几位首领感觉到了 ,他们还有一点时间,万鬼殿是鬼域最机密的地方 ,现在鬼王之力消失,万鬼殿形同虚设,两位首领亲自把守住万鬼殿殿门,也将鬼王之力的消失之事封锁,可这又能封多久 流北次没有时间了, 鬼域众生存亡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只是怎么会是今日,怎么这么突然,父王明明 ,自己今早明明还见过父王的, 流北次强行让自己脱离回忆“派兵把守住往生街南北两墙,我们在南墙遭遇攻击 一定与父王之死脱不了干系,鬼王之力消失一事绝不能泄露,北墙也要死死封住,不准任何人离开,这是有预谋的刺杀,父王身死,紧接着鬼王之力就消失了,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恐怕刺杀之人正是为了鬼王之力”流北次极力保持清醒 “没错,人族和仙门,总归是他们其中一个,”破恶首领咬牙说道 “我们遭受攻击时感觉到了阵法,是人族的阵法,但这么明显会不会是仙门所为也未可知 ”流北次强行冷静下来分析 “现在时间紧迫,形势危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寻找凶手和找回鬼王之力必须同时进行” 流北次看向脸色同样惨白的首领们“父王尸体已验,没有线索,鬼医说是是中毒而死,但什么毒,怎么中的一无所知,况且什么毒能毒到父王” 鬼域沼泽众多,毒虫蛇蚁也多,鬼域之人对于毒物本就有一定免疫,连流北次都是百毒不侵,更何况小南王,鬼王死于毒下,说出去简直是笑话 “肯定是人族所为,利用中秋之际掩人耳目又趁小南王独自闭殿修炼暗下杀手,我们应该马上出兵,让他们血债血偿”破欲首领紧握双拳叫嚣到 “没错,杀了他们为鬼王报仇” , 底下首领纷纷挥舞拳头 “各位首领冷静,一切只是猜测,我们并无证据,这样贸然出兵肯定授人以柄,况且人族大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流北次看众首领情绪激动勉力安抚道, “证据,鬼域行事何时需要证据,什么从长计议,在我鬼域杀我鬼王还要等,说出去不用仙人两族过来,我们自己拿把刀抹了脖子算了”破恶冲上前对着流北次失控大喊 “破恶首领对世子如此不敬,是想以下犯上吗”一道红色箭光中止了破恶的步伐 血弦子刚到殿外就见破恶如此行为还是没忍住“鬼王刚死,破恶首领就敢如此,还真不如抹了脖子”血弦子提着陌离弓冷眼看着破恶一步一步走上前 “郡主,破恶首领只是有些着急,并无恶意”破怒开口替破恶说话 破恶却一点不领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鬼域遭此羞辱居然不想着报仇反而畏首畏尾的” “报仇,找谁报仇”血弦子冷哼“照你所说是人族所为,好啊,那你现在就领着大军冲出城门去报仇,先把往生街和疆州城里的人族全杀了,然后呢” 血弦子一一看向几位首领“鬼王之力消失,不出半月,整个鬼域都会感知到,包括你们脚下的魅族,你们现在冲出去杀光这里和疆州的人族,然后呢,” “郡主,你什么意思”破恶吼道 血弦子面色阴沉“我的意思就是就算让你攻破疆州又如何,世子说的证据不是给鬼域的,是给人族,给三界的,没有证据贸然出兵,破怒首领是想送人族和仙门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攻打鬼域吗,更何况没了鬼王之力我们能支撑多久,这些你们想过没有” “正因失了鬼王之力才更要抢先攻占土地城池,失去鬼王之力,我们在鬼域便无法继续修炼,魅族也定会翻脸,若不攻占土地,鬼族又如何生存”破恶首领不甘示弱 “可人族早已今非昔比,岂是能轻易攻占的,破恶首领难道忘了,疆州,霖州,赫州也曾属于鬼域,还不是被人族夺了回去,失去王上,族人心中本就恐慌,贸然出兵只会让鬼域陷入更大的危机,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回鬼王之力让族人休养生息,也让族人安心”血弦子字字敲打 破恶还想上前被一旁破怒首领及时拦住“郡主说的是,我们也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最紧迫的是找寻鬼王之力与凶手,” “没错”流北次也走下来稳住血弦子肩膀“我知道各位首领都是为了鬼域,可越是危急之时越不能冲动,父王在世时也说过若无必胜把握断不可贸然出兵,我鬼域兵力本就不如人族,近些年人族修行高手不断崛起,出兵边界就算得胜也只是饮鸩止渴,无法彻底解决鬼域危机,反而还会给人族攻打我们的借口” 听着流北次的话几位首领也渐渐冷静下来 流北次继续说到“比起报仇我认为父王身死的消息必须瞒下” “瞒,这是为何,这不是替凶手遮掩吗” “各位首领请听我说完,父王身死,依我鬼族传统,新王必须立刻继位重新吸收鬼王之力,但鬼王之力现在莫名消失,父王身死的消息一旦被证实,鬼王之力消失一事就彻底瞒不住了,到那时魅族,人族和仙门定会伺机吞噬我们” “可这瞒的住吗”破哀首领说道 “是啊”破欲首领点头“方才好多鬼卫都亲眼看到了鬼王的尸首悬挂城墙之下,万鬼城往生街怕已有不少人知道了” “瞒不住也要瞒”血弦子稍加思索后开口“对外只说小南王重伤已送往沼泽深处疗伤,至于鬼王之力也可以说因小南王身体虚弱,鬼王之力暂时稀薄,这样既能解释世子为何不立刻登位,也能解释鬼王之力一事,只要鬼王之力还在,外族亦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能瞒多久”破欲首领依旧担心 “所以我们需尽快找到凶手和鬼王之力”流北次说到“既然现在凶手指向人族,那就如破恶首领所说对外宣称人族刺客刺杀鬼王,幸得鬼王之力护体保住性命,若是清白人族自会自证,仙门长居无玉群山,修为高深不好对付,但不管是谁我们必须有十足把握才可动手,否则只是将鬼域推向覆灭” 其他首领互相看了几眼后最终点头 流北次继续道“破怒首领,方才是你带兵到往生南墙支援的,那就由你去宣告鬼王重伤的消息,必须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些鬼卫都相信鬼王只是重伤,其他首领也要告诫手下,今晚之事守口如瓶,若有人胡乱猜测” “就地正法”血弦子冷冷的补充 “嗯”流北次迟疑之后点头“鬼王之力的消息也要封锁, 现在人仙两界暂无动静,若凶手真是他们其中的,那说明他们也必定在顾及着什么,也许是不确定父王的情况,也许是不清楚鬼王之力的事, ” 破怒领命之后立刻离开了,几位首领你一言我一语,商讨之后,流北次派兵封住往生街,又命两位首领去翻开典籍,看看其中有没有关于鬼王之力的线索, 剩下几位首领继续议事 第14章 昏迷的木头 流北次与几位首领在殿中议事,血弦子血弦子独自走出殿外,腿却有些站不住了 虽然往生墙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她此刻全身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空荡,方才也是强撑着一口气与几位首领辩驳 血弦子扶着柱子强撑精神稳稳心神转身踏进了一处偏殿 偏殿深处一位少女躺在石床之上,一动不动,手边还放着一根有些烧焦的木棍,那木棍两端微微往里弯起,好似一片弯月 血弦子拧干水盆中的毛巾小心擦拭少女的额头,眼中满是担忧 月芽不知睡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睛,脑袋一偏就看到血弦子趴在她的床前,血弦子已经换回了鬼域的服饰,乌黑的发丝编成一条鱼尾辫松散的搭在左肩上,发丝还混有五彩宝石,额头系着宝石额带,看起来异常尊贵 ,这石头真漂亮,月芽不禁用手触摸着血弦子额带的宝石 “你醒了”血弦子感到额头有微微冰冷触感拂过睁开眼赶忙扶起月芽 月芽顺势坐了起来看着陌生的屋子揉揉眼“我怎么躺在这里了” 血弦子拿起桌旁的茶水递过来,“你替我们挡下了最后的攻击后便昏睡过去了,鬼医看过了,好在无事,只是体力耗尽,要好好休息,你现在感觉如何”血弦子关切到,在看见小南王尸体那一刻,血弦子知道若不是他们今日遇见了月芽,若不是她的符咒还有她那最后的一击, 他们现在或许就和鬼王一样被悬挂在城墙之上了 鬼王是血弦子的义父,从小便将她视为己出,悉心教养,血弦子自小父母双亡,对于她来说,鬼王与流北次早就是自己的血亲,而现在血亲再度惨死,血弦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悲从中来,但她终究是坚强的收拾着自己,现在悲伤是最无用的了,她知道流北次也是勉力支撑着,自己这时候绝不能给他拖后腿 “我还是叫鬼医过来再给你看看”血弦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用了,”月芽调整了下坐姿“真的没事了” 怎么会晕倒了 ,月芽也没搞太懂 “哎呀,我的月牙骨”月芽猛的抓起旁边的月牙骨叫到“怎么成这样了” 月牙骨好像烧糊了点,轻触头尾处,黑色碎屑脱落,月芽蓄力注入只能感受到微弱的神力,往生街时原本神力恢复了些,但刚刚情势太急她又将全部神力注入月牙骨内挡了出去,月牙骨虽是神器但还未成形,需要神力催动,尽管挡下了攻击,但也被灼伤了, 月芽欲哭无泪,就剩这么点神力要恢复得要什么时候啊 “月芽姑娘,都是为了救我们,你受伤了,连同法器也损害了”血弦子声音消沉 “没事没事,大夫不都说了 我就是累了吗”月芽摆摆手,估计是神力用尽累懵了,至于月牙骨,神力恢复后慢慢修复就行,月牙骨本就是神树枝所化,春风吹又生,即便烧成木炭,也能重生,只是自己如今神力不济,还是想想看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帮助快速恢复,月芽正准备问问血弦子只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鬼王死了 他们一定很伤心”月芽莫名一股愧疚“神主他们怎么没告诉我来的是鬼王身死之前,若是早点儿找到鬼王,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月芽看着血弦子那消沉萎靡的模样再回想初见到她时的骄傲与意气,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将手中的茶水放下轻拍着血弦子的手 “弦子,你,别太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 ”月芽也不太会安慰人,身为神女,虽知道万物终有消亡,但也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弦子苦笑道“我明白,你不必担心,月芽,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们就真的完了,”弦子声音哽咽却再也说不下去, 月芽只能轻轻的拍着她,两人就这样坐着 什么也没说, 这些事情发生太快太猛,自己有太多事要做,可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慌乱悲痛之下, 月芽轻轻拍着自己的手,血弦子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世子”门外鬼侍行了行礼 流北次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进来 “弦子,月芽姑娘醒了吗”声音更加沙哑了,流北次一进门就见两人在床前坐着,他提高声量“月芽姑娘,你醒了” 流北次走到床前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月芽尴尬的摆了摆手“救什么命 ”,若不是我没有确认好时间,说不定真能将你父王救下,如今这个礼倒是受之有愧了, 月芽也想不通,在神域之时明明鬼王已死,但下界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将自己送回到鬼王身死之前,也许自己更谨慎点说不定真能阻止这次的死亡, “月芽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有一事,姑娘能否如实相告”,流北次脸色依旧惨白再次郑重行礼, “我知道,这个时候本不应该打扰姑娘休息,但我们等不了,鬼域也等不了,姑娘既然救了我们一次 可否再帮助我们一次” 月芽满脸疑惑 “我记得初遇姑娘之时,姑娘一直说要寻找往生墙,又说要寻找我的父王,姑娘是否,是否”流北次说不下去了 “他是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鬼王会出事”血弦子反握住月芽轻声补充道“月芽姑娘,请你不要介意,阿次说的对 ,我们没有时间了,原本想等你休息好了再问的,但现在,请你谅解,我们知道你并无恶意,但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 “这,这真的不好解释了,原本我以为鬼王已死,才那么迫切的寻找他,谁知道居然是死在我面前,这该如何解释 ,说我是来查鬼王之死的,不行啊 那不就坐实我知道鬼王将死了吗,这样真的会解释不清的,他们一定觉得鬼王之死与我有关”月芽脑子迅速翻转着, 流北次和血弦子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在一旁,如今,鬼王已死 ,鬼王之力消失,虽然已经彻查,但不论是凶手还是鬼王之力的下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更不知从何查起,往生街和万鬼殿都已禁闭,但这又能撑多久,也许,这个姑娘能帮我们,不,她已经帮了我们一次了, “还有我的月牙骨,怎么才能快些恢复啊,这情势怎么比想象中更严峻呢”月芽愁死了,她的脑子从未转的这么快过“对了,鬼王之力虽然暂时消失,但鬼域之石还在啊,身为神器,本身就蕴含神力,或许可以借助鬼域之石的力量修复月牙骨,这样神力恢复起来就快了,”月芽猛的想起神主说的,两千年前,风神曾将三把神器投入大地,三把神器机缘巧合下分别落入三界至高者手中,找到神器,月牙骨也许能够恢复,鬼域之石承载的是鬼王之力,肯定是在鬼王宫中,但怎么找啊,鬼王刚死,正戒备森严呢,现在的我又神力低微,硬闯也不行啊,他们本来就怀疑我了,这不一下子坐实了, 别看月芽平常做事不太靠谱,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很好使的,看来只能说实话了, 月芽下定了决心,看着眼前的两位,经历过这些变故 一夜之间意气风发的两位少年的脸上有了些许沧桑,流北次更是生出了几丝白发 “你也坐”月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流北次,“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月芽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其实,我来自鬼域沼泽深处的无名山,” 第15章 要摊牌吗,当然不可能 “无名山” 有这种地方吗,流北次与血弦子面面相觑 “传说,当然有”月芽面容异常坚定侃侃而谈 “这个无名山是一座神奇的山脉,它位于在鬼域最深处的一片沼泽之内,常年雾气围绕,因此很难被发现,我跟随师傅一直在那里修行,山脉中还藏着许多法宝典集,我的符咒就是在哪里学会的” 月芽转转眼珠子,总算找到话语圆了,“”因为山里雾气环绕不易出去,加之师傅一心修炼,所以我之前从未离开过无名山,对山下之事也不太了解,一个月前,师父算到鬼王有难,师父说多年前曾受鬼王恩惠,我们身为是鬼域之人,明知王上有难,岂能袖手旁观,但师傅毕竟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万一耽误大事就不好了,再加上师傅看我学有所成,于是便派我下山送消息,谁知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月芽心里盘算着,这个话说一半实话,说一半假话, 既可以隐藏身份,也能交代由来,为了不穿帮,自己还特意没有说山的名字,就算他们查探,谁知道是哪座山,月芽偷摸看了一下两人的脸色似乎是相信了 流北次和血弦子两人虽然年纪不大,可也不是好糊弄的,只是眼下除了相信两人并无选择,何况他们人本就对月芽没有敌意 加之她之前舍命相救 ,这话说的虽然蹊跷但也挑不出什么漏洞,不然她一小姑娘哪里学的如此高深的符咒之术,更何况,流北次看着月芽,也实在无法讲她与奸细,杀手联系在一起,一个做任务会被馄饨吸引的奸细? “我以前也听父亲说起过好像是有一座神山”血弦子迟疑的开口, “对啊,”月芽赶紧接上话茬“还是郡主见多识广,本来我也不太想这么快告诉你们,但是我如今耽误了大事,再不坦诚相告,你们到时候把时间全部浪费在怀疑我上面就不好了,”月芽又偷偷的望了下流北次,眼看郡主已经有8分相信了,就看这位世子了,流北次犹豫了一下“月芽姑娘如此坦诚,我们当然相信,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本就很多,姑娘又舍命救过我们,鬼族本就稀薄,我们更要互帮互助” “嗯嗯”月芽真诚的点点头 “那你们找到了凶手了吗”月芽看大概圆过去了便问到, “没有”流北次摇摇头“月芽姑娘,你的师父既然可以算出我父王有难,那他可有说我究竟是谁要害我父王。” “哎呀,那老头学艺也不太精,本来他算出鬼王有难也是将信将疑的 只是怕耽误大事,才叫我下山看看,其他的更是算不出来了,”月芽想着,就跟长河神主一样,办事不靠谱, “那你可知道鬼王之力消失了” 流北次此话一出,连血弦子都吓到了,方才流北次在殿中与他们反复强调鬼王之力之事必须守口如瓶,除去他们两人与几位首领外其他人一屡不准透露,如此机密轻易就宣之于口,他就不怕, “怎么会”血弦子勉强挤出三个字故意看月芽的眼色, 流北次也观察到月芽面色并不惊诧,只是眉头微蹙 “果然啊,姑娘可知鬼王之力有办法找回吗”流北次直言不讳, 血弦子更惊讶他的坦诚,这是将鬼域机密全盘托出了啊 ,流北次却看出月芽比他们想象中知道的更多,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试探了,鬼域没有时间了,他只能冒险, 月芽的手拖住下巴,手指轻点,学着琉烟神主的语气“鬼王之力不会消失,鬼王之力所谓消失要么是被他人吸收,要么是被以某种手段屏蔽,” 月芽自顾自嘀咕,血弦子望着流北次想说些什么却被眼色阻止,听她说下去, “吸收也不会这么快 ,在死亡的瞬间就能全部吸收吗,对了,鬼王的尸体有没有异常,知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月芽问到 流北次摇头“查看过了,身体并无攻击痕迹与伤痕,鬼医说是中毒,但是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毒能毒到父王,父王的尸首几位首领已带去石窟火化了” 果然,流北次也没有隐瞒鬼王身死 “火化,这么着急”月芽还想去看看呢 “姑娘有所不知,历代鬼王身死之后尸体必须在12个时辰之内火化永藏石窟,这是祖训,况且历届鬼王继位时都会饮下焚寂酒,一旦身死,气息彻底散去,尸身最多保持12个时辰,即便不送去石窟也会自燃,如今鬼王之力消失,未免引起恐慌,鬼王宫对外宣称父王重伤出城治病,所以父王的尸体也不能留着” “这样吗”月芽思考着,还以为能从鬼王身上探查一下鬼王之力的气息,现在也没办法了,这鬼域的规矩还真是奇怪,死都死了,那么着急焚化干嘛, “会不会是凶手吸收了鬼王之力从而导致父王死亡”流北次提出假设,既然鬼王之力同鬼王身死一起消失,刺杀者一定是为了鬼王之力 月芽回过神,“那就要问你们了,鬼王之力虽然属于鬼王,但也庇佑着鬼域的每一寸土地 鬼王之力若是被吸收,那么鬼域一定会有所察觉,” 流北次点点头,“是啊,直到见到父王尸体之前,我都并未感受鬼王之力消失了,直到将父王尸首带回鬼王宫,首领带着我进入万鬼殿时才发现 ,万鬼轮停止转动,几番探查才确定鬼王之力消失,破哀首领说过收到我的信烟时他正在修行,那时还感受到了鬼王之力,也就是说鬼王之力是在父王身死后消失的,” “死后消失,鬼王身死,力量回归于器,难道是从器中吸收的吗,能不能去鬼王之力消失的地方看看” “好,”流北次丝毫没有顾及,如今鬼王之力消失,万鬼轮已经没了禁制,“我叫人准备一下,稍后带你过去” “那行,我正好活动一下,刚好躺的有点累了”月芽掀开被子伸了伸胳膊 “这里还有些点心 ,你先先垫垫肚子”血弦子指着殿中的桌子,桌子上面的点心很是精致,还有瓜果呢,这在鬼域可不多见, 月芽眼睛亮了“好呀”,正好躺的有些饿了,前面的馄饨都没吃完就跟着他们找往生墙去了, 月芽坐过去左手一颗苹果右手一块点心,鬼域的食物也挺好吃的,血弦子又倒了杯茶,“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阿次”然后示意鬼侍上前伺候 “月芽姑娘需要什么就给她拿什么, 万不可怠慢” “是” 第16章 万鬼轮 血弦子走出殿外,流北次正向鬼卫交代着什么,血弦子走上前去, “你没事”流北次率先开口, 血弦子摇头“只是弓箭和炮火划过了一点皮外伤,其他什么也没有,你呢 ”血弦子看着流北次满眼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流北次苦笑, “义父的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你,不要自责” 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对于流北次来说已无意义,但血弦子还是说了出来,流北次没说话,只是依旧摇头, “阿次,你要带月芽去万鬼轮吗” “是,你不同意吗,我知道万鬼轮除鬼王之外不得入内,哪怕首领和我也必须有鬼王陪同才可进入,但如今鬼王之力消失了,禁制也没了” “不,我同意”血弦子道 “你也看出来了,月芽姑娘她知道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就连你我都不知道,虽然她的言语仍然有所保留,但她对于我们也确实倾尽全力相救,现在父王死了 ,鬼王之力又莫名消失,我总觉得她能帮助我们,不管是找到杀害父王的凶手,还是找到消失的鬼王之力” “是啊,我也相信” 血弦子望着天空, 流北次看向她,“这可不像你的个性” “谁没有秘密呢,不过她倒是坦诚的隐瞒,她的脸明明写着不能说,不好说,但是我们问了,她还是告诉我们了,虽然年纪轻轻,但符咒之术令人惊叹,还有她手上的那根木头,你看没看见,当时她甩出去挡在我们面前,竟有种生生挡住千军万马的架势,” 血弦子回想月芽倒下前的行为,“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若不是那块木头,我们怕是” “怕,这可不是你的个性,鬼域郡主不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吗,”流北次总算轻松了点,自从9岁那年,父王将弦子带到鬼王宫,自己就多了一个亲人,流北次是小南王唯一的子嗣,母亲早早离世,小南王杀伐果断,偏偏流北次生性温厚,与大多鬼族性格迥异,鬼族崇尚武力,连孩童的游戏也与武力打斗有关,但流北次不喜这些,他更喜欢种植花草,哪怕是读书写字,修为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鬼域阶级并不严格,平民与王室也可以一同玩耍,可即便身为是世子也很少有人愿意同流北次玩耍,别人耍剑他挖土,别人提刀他浇水,别人画符他又翻书,若不是世子这个身份,恐怕早就被人鄙弃,后来弦子来了,她也与大多鬼族一样简单直接,泼辣坦率,但也愿意同他玩耍,对于他的行为也只是好奇从未质疑,流北次也很愿意与她呆着一起,他读书种花的时候血弦子就在一旁练弓修行,互不干扰,也许她也能理解自己,所以他们真的成为了亲人,而现在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立着,望着天空上的圆月,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这夜也真的好长啊 不一会儿,鬼卫来报,靠在流北次耳边说了几句, “走”流北次示意血弦子,两人往殿内走去只见月芽已将苹果啃去大半,手上的糕点也没了,眼睛开始在盘子里找寻下一个目标。 之前鬼医说她无事还不太相信,现在看这能吃能喝的样子,看来除了符咒之术,这恢复速度也非比寻常,两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月芽姑娘,我们可以走了” 月芽跟随他们走出殿外,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蹲了下来“没想到石头缝里也能长出花呀” 月芽惊喜的触碰刚刚发现的小花,殿外都是石块铺路,月芽一低头却发现那些石块中竟开出了一朵瘦弱的小花,再看过去,那边好像也有一朵,她转身走了回去,每走几步,都会出现一两朵小花,红的,黄的,紫的,粉的 月芽凑近闻闻,还挺香 “这是阿次种的”血弦子跟着蹲下 “种的”月芽更惊讶了“石头缝里也能种花,” “是啊,这些花可花费了他不少精力” 流北次自小不喜练武修行,小南王也从不干涉他,血弦子没到鬼王宫以前,流北次总是独自玩耍,有一日,他在鬼王宫角落发现了一株野花,在这些稀疏伶仃的野花中他看到了与鬼域截然不同的灿烂,他小心的摘下一朵举起来,阳光下如此夺目,细细品闻嗅到了微微芬芳,摘掉的花朵很快便枯萎了,流北次好遗憾,若是鲜花能开满鬼域那场景该是多么绚丽灿烂,可鬼域土地贫瘠,灵气稀薄,别说野花就连粮食都稀有的很,然而在流北次摘下第一朵花时一粒种子也在他心中埋下,有朝一日,我要让鬼域开满鲜花,明艳芬芳, 流北次翻阅典籍钻研种植之术,后来他尝试无数次,终于在石缝中种出了花草,虽然只能开出一朵,两朵,可他却看到了希望, 月芽一朵朵仔细抚摸着, “姑娘,我们要走了,”流北次说到 “好”月芽恋恋不舍的站起来跟着两人,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在失风袋里抓了一把洒了出去, 两人带着月芽来到了万鬼殿,鬼王之力消失 万鬼轮停止转动, 两名首领暂时镇守万鬼殿,流北次怕带月芽进去被首领看见还得解释 这一来不仅耽误时间 万一不让进去那也麻烦,流北次便让鬼卫以帮忙翻找典籍为由调开两位首领,这边抓紧时间进去, 走进万鬼殿,里面格外简单,只有一个巨大的石轮,那便是万鬼轮了 昔日鬼王之力将巨大的石轮转动起来,通过万鬼轮,鬼王之力笼罩整个鬼域,庇护鬼域,助万鬼千魅修行, 而现在鬼王之力消失,万鬼轮也停了下来,以往鬼王身死,鬼王之力彻底回归万鬼轮,只待新任鬼王重新吸收,但现在万鬼轮停止转动,无论怎么做,鬼王之力始终不见踪影,鬼域之内的魅族也开始蠢蠢欲动 “月芽姑娘,你在找什么”一进来流北次就看月芽在到处寻找什么 第17章 鬼域之石 月芽自然是来找鬼域之石的,有了鬼域之石,兴许可助月芽神力恢复, 可她踏进殿内后才发现这么大的宫殿一眼望尽,里面只有一个圆轮,整座圆轮由石头构造,再抬头看看,整个宫殿也是石头建造的,月芽想起刚刚自己休息的宫殿,床榻似乎也都是石头的,对了,放点心的桌子也是石桌 “你们这里都是石头造的吗”月芽问道 “是啊,鬼域灵气稀薄,鬼族生存已经艰难了,更何况树木花草 ,自然木材稀少 ,好在鬼域石头富裕,况且石头建造的宫殿比木材更为坚固”血弦子答道, 月芽听完不免绝望,这可如何是好,这,我要找的是一块石头,结果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大活人全是石头,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不对,这是在大海里找水啊,这怎么找的到 月芽扭头问流北次“你知不知装载鬼王之力的东西在哪里” “就是万鬼轮,历届鬼王都是通过万鬼轮吸收的,万鬼轮不止鬼王之力不灭”流北次指着面前的大石轮说到, 月芽起初也以为鬼域之石便是万鬼轮,但进来之后发现不对,万鬼域虽制作精巧,但身形巨大,毫无神力,并不是鬼域之石,月芽摸着圆轮闭眼感知,果然只是普通的石块,想必,它的作用只是发散鬼王之力而已,鬼王修建此轮应该是想借此发散鬼王之力庇护整个鬼域,万鬼轮不是鬼域之石,那鬼域之石在哪里 “应该不是,你们这里有没有一块石头它跟别的石头不太一样,”月芽苦恼不知怎么形容, 毕竟自己也没有见过鬼域之石长什么样,神树洞也只是文字记载,也没画啊,再说了,石头不都差不多吗吗, 月芽望着面前停止转动的万鬼轮,无数石块组成巨大的圆轮,可大大小小的石块除了大小略有不同,看起来可不就是差不多 “或者你父王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一块石头,或者他给你看过,又或者,对了,你看看这万鬼轮与以往有何不同,有没有缺一块或者多一块石头” 听着月芽的话,流北次虽然不解仍然努力回想,进入万鬼轮必须有鬼王陪同,自己也是极少入内,每次都是跟着父王首领进来祭祀,特别的石头,每次进来祭祀都格外谨慎庄重,哪里有空去观察什么石头, 石头, 流北次猛的想起,年幼时,有一回被父王指责后自己心里委屈,又不想被人找到就藏进了万鬼殿,后来父王找来了,他还是赌气不肯离去,可殿内实在没地方躲藏,他就顺手拿起门角的石块砸向父王, “那一次还是你带着父王来找的我”流北次对着血弦子说道 血弦子也想起来了“是啊,你很少那么叛逆,那年, 我好不容易在万鬼殿里找到你,结果你怎么也不肯走,还把门堵上了,我只能去找义父,义父要把你带回去,你还用石头砸他,” “后来父王把我们两个一同抱回了寝殿,还特意把那块被我丢出来的石头重新放回大门后面” 流北次指了指殿门后, 月芽把万鬼轮上的石头都看遍了,也没发现有何特别,又见流北次走到门角也跟着过去,果然,门角处堆着一堆石头 ,月芽扒拉着看,挑出其中一块,这块不同其他石头,黑的有些发亮, 月芽拿起石头仔细端详,她摸上石块不自觉注入神力,暖黄色的微光细细流进石头里,腰间失风袋里有了反应, 是月牙骨,月芽掏出月牙骨,月牙骨外笼罩着一圈淡淡的绿色光芒, “就是它了,鬼域之石”月芽感受到了, 鬼域之石, 流北次,血弦子两人望着月芽手中发光的石头,这个平平无奇的黑石块就是鬼域之石吗? 两人只在典籍中见到些许关于鬼域之石的文字记载,古籍记载,鬼域之石乃天神镇压魅族的神器,原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藏在这万鬼殿内, “是的,鬼域之石,也就是鬼王之力的容器, 昔日大地上出现了三把力量强大的神器,之后分别落于三界之内, 一块石,一把剑,一条蛇,三股力量能量相当相互制衡,而鬼域之石内的力量被鬼王以身承载化为鬼王之力守护鬼域,但生命总会消亡,力量也会回归于器,而这最强大的力量不会消亡,这器与力量一样不死不灭,”月芽回想着神主与她说的话 “你是说,鬼王之力来自于这块石头,也就是说鬼王之力回归万鬼轮其实是回归鬼域之石吗”,流北次迅速消化着, “我一直以为鬼王之力的力量是众鬼王身死后留在万鬼轮中的修为组成的,没想到竟是从一块石头而来” “是的”月芽肯定的说道,“照理说鬼王身死,鬼王之力应该回归鬼域之石,可现在这块石头里面的力量所剩无几了” “如你所说,鬼王之力会回归于器,既然没有回归这块鬼域之石,那会不会在你刚才说的另外两个容器之内”血弦子问到 “有可能”月芽一下被点醒,“虽然容器形态不同,但作用是相同的,都可承载最强的力量,只是三界各有法器,因此便认为自己守护的是其中一个,鬼王之力虽然被鬼王承载,而其他两股力量应该一直承于器内,” 流北次回想着从前看过的古籍道“月芽姑娘刚才说的法器是一块石,一把剑,一条蛇,石是鬼域之石,那么剑,三界中最强大的剑应该是人界的帝皇之剑——东皇剑,至于蛇,仙门至宝的确是叫无玉蛇,可那并非真蛇,只是一块蛇形玉佩,” “是吗”月芽听着也不确定,神器具体什么形态她也并未见过, 血弦子脸色一沉“若真是这两样法器就很麻烦了,东皇剑为人族至宝在人族帝皇手中,据说被如今的东皇收藏在深宫之内,可我曾听义父说过如今的人皇李秉虽然在皇子时期便征战沙场,但他的修为在修行者中并不算高深,” “不过,人族修行本就落后于鬼仙两族,世家皇族也更多在于谋略军法,治世之道”流北次也曾听起父王说起过,人族兴旺,地域广阔,更喜和平,修行不如其余两族深厚,多以防御为主,战场之上也更依靠军队兵法,而人族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大多天赋异禀,通常依附于皇族世家,建功立业,人族历届帝皇修为并不高深 “这恰巧说明他并未吸收剑中的力量”月芽解释道,“如你们所说鬼域不同仙门人界,修行艰难不说还有魅族虎视眈眈,所以千年前的鬼王才会以身为器承载力量庇护鬼域,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将石块内的力量取出的,但凡人之躯承载如此强大的力量一定会损伤寿元的,而仙门灵力充沛,宝典众多,修行更易,人族人口兴旺,军队强悍,善用兵器,所以这两族应该并未将器内的力量引入身体,” 听到这话流北次更是诧异,这些秘辛属鬼域机密,就连几位首领与血弦子都不知晓,的确,鬼王之力存于体内虽能增强修为但损害极大所以历届鬼王从未活过70岁,而修行者通常可以活到150左右,强大的力量代价便是一半的寿元,为了掩盖这个秘密,鬼王之位的传承除去直系血脉外还需经过无数厮杀,最终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登上鬼王宝座, 流北次的父亲小南王坐上鬼王之位时是踩着3个亲兄弟是尸体上去的,历届鬼王厮杀残酷,因此外界以为鬼王早死是因为厮杀过度,伤病太多所致,流北次是小南王唯一的儿子,自小被保护很好,并未经受这些残酷,直到他16岁小南王才告知他这个秘密,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祖辈不是因为伤病郁结死去,而是为了承载鬼王之力,也是从那时候起,流北次知道自己迟早也会走上这一条路,但他并不害怕,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宿命,所谓责任便是必须做的事,所谓宿命便是无法逃脱的时刻,况且父王只有他一个儿子,也只有他能承担起,只是当时他以为即便这样父王也能撑到70岁,而如今小南王还不到50,他原以为还可以陪伴父王几十年, 流北次尽量调整思绪“所以鬼王之力若从父王体内消失便会回归法器内,可如今父王已死,鬼域之石内又没有,那么鬼王之力最有可能在剩下的两个法器之中” “理论上没错,对了,你们见过东皇剑和无玉蛇吗”月芽还想着多了解一些 流北次摇头“只是在典籍中见过,我倒是去过人界几次,但也只在边界行走,并未到过人族皇城,传说东皇剑内蕴含强大力量,甚至能斩杀魅族,被人族奉为至宝,五百年前李氏一族成为皇族后便将东皇剑藏于深宫内的,很少现世,人族也只在他们的盛会三才会时才会展出,以此激励人族修行者勇攀高峰,所向披靡,至于无无蛇,仙门立于西方无玉群山,管理严格,遗世独立,外族若想进入,必须有门主手令邀约,无玉蛇又是仙门门主传承法器,仙族神秘且修为高深,除去仙族内部几乎没人见过这传说中的法器,” “这么说东皇剑还有点机会,仙门就很麻烦,”月芽正想着只见手中的月牙骨绿光慢慢消失了,月芽惊喜的发现月牙骨两段的枯萎之色变的有些青白, 挥动月牙骨,鬼域之石不亏是承载鬼王之力千年的神器,即便鬼王之力暂时消失,竟也能助月牙骨恢复些许, “这跟木头”血弦子也发现了月牙骨的不同 第18章 重启万鬼轮 月芽挥舞着手中的月牙骨“这是我的法器,月牙骨” 月芽直言“本来它被损坏,都要枯萎了,好在鬼王之石力量强大,帮它恢复了不少”,月芽心虚的看着两人“我进来就是为了找这个修一修月牙骨,你们不会怪我” “自然不会”流北次说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你的法器也是因救我们而损坏的,现在总算有了些眉目,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人界还是仙门 ,” 若真如月芽所说也就是这两个地方了,流北次听完月芽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凶手定是为夺取鬼王之力而来,那么人界仙门必有一凶手,两个法器又在二界至高者手里,看来必须去趟人界和仙门,只有这样才能找回真相与鬼王之力,但是鬼域如今已失去鬼王之力的庇护,自己如果贸然离开 那鬼域该如何守护,鬼域灵气本就稀薄,难以生存,父王又只有自己一个子嗣, 流北次朝血弦子望去, 月芽正拿着月牙骨兴奋的跟血弦子展示着,月牙骨上慢发出了一支嫩芽儿,这是月牙骨恢复的信号,流北次又望着月芽,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径直上前,扑通跪下,“月芽姑娘,” 月芽被吓的连后退几步,一旁的血弦子也愣住了“阿次 流北次提手阻止了血弦子,“月芽姑娘,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关于鬼域,关于鬼王之力的事情,又奉师命过来救我父王,如今父王已死,鬼域混乱,敌人虎视眈眈,能否看在同为鬼族的份上帮我们找回鬼王之力,恢复鬼域平静” 流北次看出月芽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她所说的关于鬼王之力的事情许多就连自己也未听过,如今更无法证实,是真是假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但是她能拼命救了自己,流北次愿意相信她 血弦子也读懂了流北次的这一跪,这是在为鬼域谋取最后的生机啊,鬼域修为本就不如仙门,近些年人族崛起,鬼域更是艰难,要是找不回鬼王之力,恐怕不用人族仙门就是魅族也能轻易吞噬,血弦子见状也弯下腰 月芽这次眼疾手快忙上前拦住“你们干嘛,有事好好说不行吗,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下跪”月芽拉起流北次,提不动,这么重的,月芽扯了扯血弦子的衣袖“你赶紧让他起来”又见不为所动只能说道“我本来就是来帮你们的,就算你们不开口我也会这么做,不过你要是再跪,我可要改变主意了”月芽作势就要离开,流北次终于站起来,然后深深的行了个礼, “那什么,咱们还是要先商量一下”月芽实在受之有愧摸了摸鼻头,去人界还是仙门,这又是个问题了, “如今鬼王之力消失,如果我们贸然离去,外族来犯,现在的鬼域怕是抵挡不住”流北次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要不用符咒先召唤些妖兽出来抵抗一下,或者多召唤些傀儡”血弦子提议 “妖兽之力虽强,但也需有人控制,失去鬼王之力,在鬼域,我们未必敌得过高阶妖兽,贸然放出,说不定还会反噬自身,而且要召唤强大的妖兽必须与魅族签订契约,如今鬼王之力消失,我怕他们不会为我们所用,贸然召唤太多高阶妖兽也会引起魅族猜忌,人族军队庞大,兵器兵法造诣颇深,仙门修行者众多,修为高深,战场之上我们未必占的便宜”, “但是就算我们留下也只能抵挡一时啊,人族军队治理有方,打仗他们是不怕的,单打独斗我们本来也不是仙门的对手 ”血弦子也很清楚,“虽然鬼王之事的事暂时瞒下了,但用不了多久魅族肯定会察觉到鬼王之力消失了,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两人陷入了困境 “不打不就完了”月芽见两人如此为难 “不打”血弦子没听明白“他们既然夺取鬼王之力必定是为了吞并鬼域而来,如今也许有所顾忌但不打怎么可能”, “也不一定,你看,连你们都不知道鬼王之力会回归鬼域之石,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说不定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找鬼王之力呢”, “也许月芽姑娘说的对,如今世人只知道父王伤重,若他们笃定鬼王之力消失,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现在凶手仍在观望,趁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借由抓捕刺客寻找鬼王之力,只是这瞒不了多久,万鬼轮已经停止转动,不出半月,鬼域修行者包括魅族都会感知到鬼王之力的消失,父王身死的消息也就彻底瞒不住了,毕竟鬼域都是依靠鬼王之力修行的,”流北次依旧为难“月芽姑娘,你说鬼王之石承载鬼王之力,那鬼域之石可助你修复法器,有没有可能借助鬼域之石将这万鬼轮转动”流北次提出设想, 月芽倒是没想到这里,这位鬼域世子竟然能想到这个,倒不像鬼域只会武力解决问题的作风, “我可以试试”月芽干脆的回答,本来之前还想着隐藏实力,避免暴露身份,现在看来,神力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还好找到了鬼域之石。 “那个,你们能在门外等我一下吗”月芽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是稍微隐藏一下。 两人退出守在殿外, 月芽屏息凝神将月牙骨中的神力注回鬼域之石之中, 鬼域之石慢慢升起,月芽拼劲全力将月牙骨送至空中,鬼域之石与月牙骨交织在一起,黄绿光芒与鬼域之石内发出的黑雾开始缠绕,眼看着鬼域之石即将冲破屋顶,突然一道光芒闪过,月牙骨掉落在月芽手中,而空中的鬼域之石嵌入万鬼轮轮轴中间,慢慢的,竟将这巨轮一点点推动了起来, 月芽松了口气,看来是成功了,鬼域之石起初唤醒了月牙骨,现在月牙骨又将鬼域之石仅有的神力激发了出来,终于是将这万鬼轮重新转动了起来, 门外流北次与血弦子模糊听到了万鬼轮转动的声音,再屏息探查体内鬼王之力似有回复的迹象, 他们欣喜的冲了进来,只见月芽已经瘫坐在地上,似乎没了力气,血弦子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阿次,你看什么呢,快来扶一下”,呆望着万鬼轮的流北次一动不动,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丝异样神采闪过, “阿次”血弦子的大喊声瞬间惊醒流北次,他回头帮忙扶起月芽 月芽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弱的挤出话“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罢她再次昏死过去 “哎呀,真的累死了,活了几千年也没晕过这么多回” 第19章 往生街异动 再次醒来时,月芽依旧躺在那张石床上,眼前几名侍女忙碌着,手脚麻利却没发出一点声响,看着月芽起身,侍女小心扶起“快告诉郡主,姑娘醒了”, 血弦子听到消息时正在煎药,带着刚熬好的药来到偏殿,这不一会儿,月芽又吃了几个橘子了,还是吃的好恢复啊,虽然醒来时身上有了些力气,但是直到吃完这几个橘子,月芽才感觉身体彻底回来了, 原来神力用尽就会晕倒啊 下界不比神域有源源不断的神力滋养,三界神力多藏于山川草木和一些遗留法器之中,可鬼域偏是三界草木最稀少之处 ,恢复神力更是缓慢, 两次晕倒后,月芽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再用神力可要省着点了,晕倒之后仿佛身处无尽的黑洞之中,身体沉重极了,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血弦子看她脸色总算多了些血色,把药端了过来“这个是刚刚熬的药,能补气回血,你快喝了,” 月芽一闻,野山参,雪莲花,红灵芝,满是花草的味道,一饮而尽,月芽本体是神树芽,花草植物能助她更快恢复神力,一碗草药饮尽,神力果真恢复了一些,其实一般花草果子对于神力恢复的效果也差不多,只是流北次和血弦子感恩她的帮助,硬是将这鬼王宫中最珍贵的药材拿了出来,然对于神女而言,万物平等,花草也是如此,她又哪里知道野山参与雪莲花的珍贵 不管怎么说,万鬼轮重启,鬼域危机暂且解除,流北次一行人也总算腾出时间去寻找鬼王之死的真相 但还是要抓紧啊,月芽告诉他们,虽然鬼域之石能暂代鬼王之力守护鬼域,但它终究只是个容器,鬼王之力消失一事虽然暂时瞒住,但必须尽快找回鬼王之力,否则待鬼域之石内的神力减弱甚至消散,鬼域依旧危机重重。 月芽估算了一下“一年,是鬼域之石所能支撑的极限了,” 必须在一年之内找回鬼王之力,流北次忧心忡忡,我能做到吗, 血弦子决定与流北次一同离开鬼域,但这件事两人一直有所争议, “弦子,我还是认为你留在鬼域比较好,这里暂时安全,你留在这里也可照看万鬼轮,还有那几位首领本就面和心不和,如今父王身死,鬼域动荡,我虽为世子,可你比我更适合压制他们,”流北次来到偏殿厨房,血弦子正在熬制草药,方才看月芽喝了药草精神不少,她便马不停蹄的熬制剩下的药, “流北次,这事没得商量”血弦子语气坚定,不容反驳,盯着药罐,时不时往里加些柴火, “弦子” “流北次,我说了,没得商量”血弦子的个性向来不喜欢缠缠绵绵的说个不停,“我当然知道首领们各个心怀鬼胎,可鬼王之力消失,他们也很清楚,如今闹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可若不及时找回鬼王之力,那才是给他们放肆的机会,而且,人界我可比你熟悉多了,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8年”血弦子还是补充了几句,流北次看着血弦子,很是意外,从前她做事从不与人商议,也从不解释,现在她是在跟我解释吗 流北次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而且自己本就从未说动过她 “药好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血弦子语气和缓了些 月芽端起药碗又是一饮而尽, “不苦吗”血弦子以为依照月芽的个性会嫌苦的,毕竟点心水果她都是挑甜的吃, “不会啊,花草的味道,真香啊”月芽有些意犹未尽,“哎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月芽就想赶紧出发了,早些完成任务早些好回去,才在下面呆了不过两日,发生的事情就让月芽有些吃不消了,“也是,成神考核哪里会简单”月芽想起自己失败的11次考核已经开始后悔答应的那么干脆了,早知道这么累就应该让神主把奖励再加高一点的, “还需再等等,待我将几位首领召回后交代好鬼域之事就可以出发了,听弦子说,月芽姑娘想先去人界”流北次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有何依据” “哪里有什么依据,我就是听弦子说人界离这里近一些,跨过往生河不就是人族边界吗” “原因竟如此简单” “是啊,哪里近就先去哪里,这样节省时间”月芽擦了擦嘴角,“不过还是要抓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三人坐着聊了半天,血弦子也开始着急了,七位鬼域首领除破喜破爱两位首领不久前被小南王派出执行秘密任务其他均留守在万鬼城,方才破恶首领,破怒首领在与流北次商议之后被派去往生街巡查,至今未归,流北次派出找寻他们的鬼卫也没个动静,几人正着急等待着, 嗖, 门外红色信烟闪过, 那是鬼卫的求救信烟,方向正是往生街,莫不是往生街出事了, 看到信烟,流北次与血弦子迅速领着一千鬼卫赶往往生街,保险起见,又通知其他首领整合大军后跟过来, 流北次两人领兵到达往生街时城门已被破开,驻扎街上的鬼卫胡乱凑作一团不停的原地打转,破恶,破欲两位首领则靠在城墙边,披头散发,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甚是狼狈, “两位首领,没事”流北次跑过去先是扶起破恶首领 破恶沉重的摆着头颅语气粗重“没事” “快把两位首领带回去疗伤”流北次示意身后的鬼卫 破恶一把挣开深吸一口气“世子,我们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破欲也被鬼卫扶起“对,那些阵法攻击只是看起来吓人,都是些皮外伤,世子,人族援军将往生街的人族救走了,快,去叫大军追上他们,他们刚刚离开,带着那群百姓肯定走不远” “这些鬼卫”血弦子看着原地打转的鬼卫“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 “是阵法,” 破恶狠狠的说道 第20章 援军破城 昨日夜里小南王的尸体被带回鬼域后流北次便下令封住往生街,往生街内不进不出,除了鬼族,不少从边界而来的人族也被困于街上,他们原本趁着过节城门大开过来与身处鬼域的家人团聚,庆祝节日,又或者来此做些买卖,街上本是喜气洋洋祥和之气,怎料突然净街,大批鬼卫冲上往生街,街上的百姓见此情形四散开来,鬼族纷纷跑回家去,人族涌入城门口也想离去,奈何城门已封,只能被困与此,消息传出,鬼王被刺,四周鬼族的眼神充斥着不怀好意,人族惶惶不安, 鬼域遭此劫难,虽说往生街上的人族嫌疑最大,但并无实证,流北次也不想无故伤害人族百姓,但万鬼岂能坐视不管,鬼王宫传出消息,小南王中秋前夕遭到刺杀,虽然保住性命但深受重伤,这一口岂能咽下去,本就喜爱斗争的鬼族此刻更是肆无忌惮,短短一天之内冲突不断,人族在这条街中陷入了被动, 趁着夜色一些鬼族将人族百姓拉入巷道中殴打,若不是驻扎此处的人族士兵及时赶到恐怕已闹出性命,可驻扎在此的人族士兵不过百人,与鬼族驻军相比实在身单力薄,万鬼更是扬言,找不出凶手就让整条街的人族陪葬,危机四伏, 这才一天过去,街上已经冲突不断,就在刚刚,一群鬼族将几个人族百姓拉到巷子里殴打,差点就闹出了性命,几个人族士兵方才又从巷子中救出了一名落单的人族,那人的腿生生被打断了,血肉模糊,人族百姓愤愤不平,他们对驻扎此处的鬼域首领强烈抗议却被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 冲突之后街上安静的可怕,空气沉闷极了,上空的鸟雀匆匆飞过, 眼看又是夜色降临,黑夜之中面对的将是什么处境,人族百姓想都不敢想,士兵们将人族百姓尽量聚齐,朝着城墙底下缓慢移动,期盼援军能尽快赶来带着他们冲出城门,城墙之上破欲首领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他一手端着一碗酒大口灌着,一手甩出符咒,黑布包裹的傀儡带着酒气冲下城楼擦过人族的头顶,肩膀,双腿,魅气混杂在雾气中升向半空,他们的眼睛深不见底死死的盯住,似乎要将所有人吞噬在黑暗之中,人族百姓吓得瘫坐在地,不敢动弹, 太阳即将淹没在城墙之下,恐惧,绝望缓缓上升, 突然城外有了动静,是马蹄声,是呐喊声,声音一步步袭来,而后撞击声出现,有东西在冲撞着城墙, “里面的鬼族听着,马上打开城门,释放人族百姓,否则我人族大军将踏破往生街”城墙外洪亮声响起,不断冲击着城门 人族援军到了 往生街上的人族终于等到了援军,他们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与疲惫,通通打起精神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盘旋四周的妖兽傀儡也纷纷涌入城墙,趁此时机往生街的人族又开始朝着城墙移动 但这里是鬼域,鬼王刚受重创被吊在往生墙上,这条街上的人族嫌疑最大,封锁往生街时世子流北次曾下令不得滥杀人族,万鬼却通通憋着气,刺客都杀上门了,还不反击,千年来,鬼族信奉的一直是胜者为王,鬼域如今的每一片土地都染过鲜血,小南王更是厮杀无数,踩着自己亲兄弟的尸首才登上的王位,如今世子却说问罪需讲证据,讲道理,什么时候鬼域是个讲理的地方了,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 从前流北次是小南王唯一的儿子,小南王铁血手腕,底下的人即便对世子温软的性子颇有微词,也只能忍着,如今小南王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下任鬼王也只能是流北次,这位世子虽说修为也不算低,也有些见识,但这个性,实在是,太软了,万鬼对此诸多抱怨,哪怕几位鬼域首领也只是看在鬼域如今内忧外患的情形下才勉强听令流北次,这一日憋屈极了,眼看人族送上门来万鬼纷纷摩拳擦掌,人族大军冲进来可就不能算是我们找事了,先割下他们的头颅,再踩碎他们的尸首了,让他们知道惹我们鬼族的下场 城墙外的人族援军开始撞门, 破恶首领摔碎酒碗望过去,哟,来的还不少呢,足有千余人族士兵,但那又如何,破恶甩出几道符咒封住城墙,奈何撞击城墙的人数太多,不断冲击,符咒看着撑不住了, 破欲首领原本靠在城墙边小憩着,被冲击声吵醒,眯着眼瞟了一眼,而后懒洋洋的唤出几个傀儡,傀儡跳下城门与人族士兵直接交战,这傀儡不知疼痛只随主人心意随意攻击,不死不休, 破欲打着哈切摇摇头满是不屑“人族,真是单纯,以为人多就能抵抗吗,我的傀儡可没那么好对付的”, 离往生街最近的人族边境是疆州城,因边境修行者稀少,因此只能依靠军队抵御,而鬼王宫与往生街只有一墙之隔,召唤鬼族大军却是容易的多, “不过千人而已,只要再多唤几个傀儡便可守住着城门”破欲首领捏捏颈骨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来势汹汹的人族士兵此时也只能纠缠于傀儡之间 “人族从前凭着人多才能与我鬼族纠缠一时,若是单打独斗哪里是我鬼域的对手,可惜我们鬼域人丁稀少,要是能像人族兴旺,这三界早就是我们的了”破欲首领看着脚下的人族士兵几乎招架不住了,正准备再唤出些傀儡直接结束战斗,突然人族士兵变换走位,数十名傀儡被包围中间,士兵们一齐将手中的长矛直刺傀儡,那傀儡竟直接燃烧在半空中,只剩几块黑布, 破欲再次召唤傀儡,这一次,数量足足多了一倍,但毕竟只是一人召唤出的,攻击力比之前小了许多,速度也慢了下来,人族士兵不慌不忙齐步后退, “变阵” 他们似乎早有预料,交换步伐,散开之后行成新的小方阵,将傀儡分别围住,阵法向傀儡压了下去,再次覆灭, 破欲没想到此阵法有如此威力,他想要再次施法,底下的人族士兵已经踏上绳梯,前方的士兵直接利用长矛开始进攻, 城门上的符纸飘散在地,符咒失灵,城门破了,人族士兵冲了进来, 破恶首领干脆跳了下去同时甩出无数符咒,奈何人族士兵训练有素,他们结群,形成大大小小的阵法,符纸困于阵法之内终究如先前的傀儡一般淹没,随后他们立即调转方向长矛直指破恶,嘴里喊出口号,齐步上前,破恶不停施法,数把长矛聚合竟生生挡住攻击,逼得破恶连退几步,还未站稳,长矛再度刺来,破恶想要退出去,却发现四周已被围的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缝隙突围,再看过去,也不见鬼卫支援, 破欲首领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人族士兵爬上城墙同样用阵法困住他,破欲反应迅速跳回城内,冲进来的士兵似乎早有预料还没等他站稳又是阵法, 人族士兵刻意将二位首领破恶,破欲与其他鬼卫切割开来,一面以阵法抵挡鬼卫攻击,一面将破恶,破欲分别困住,他们被迫各自为战无法聚集, 阵法之中,破恶,破欲二位首领鬼力急剧下降,身上不断被各种兵器攻击,衣衫撕裂,虽未见血但甚是狼狈,其他鬼卫不知为何被挡在阵法之外原地转圈 破恶越感不妙,竟无人支援他,不,鬼族士兵此时已自顾不暇了,他顾不得欲发出信号,请求支援,而人族士兵似乎觉察到他的想法,攻击越来越密,别说发出信号就是刚准备开口都被长矛压了下去, 城墙之上的鬼卫大多已被打落在地 ,多出了一位人族将军站立之上仰望前方,他正是驻扎在往生街的人族守军将领莫统乌,往生街封锁之时他凭借修为强行冲出城门去往疆州求援,半路正好遇到了援军,莫统乌身形魁梧 ,身穿铁皮盔甲,怒目直视前方 第21章 恶鬼压阵 “左前方,放缓脚步,后面推进,把那老头给我困死”莫统乌声音洪亮,手持旗帜随着声音挥舞,援军正是凭借着旗帜指引不停变换阵法,话语简洁,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的帮助人族士兵脱困进攻, 现在人族掌控住了局面,无人注意将军身后还有一人站立,他未穿盔甲,身着墨青常服,一副书生打扮,青色腰带随着士兵们的呐喊声随风飘动,带一恶鬼面具,看不清模样,男子眼神聚焦微微转动脖颈时不时与将军悄声交流几句,这些指令似乎由他发出, 尽管并未伤及要害,严密的攻击下破恶竟无法反击气的一时气血上涌,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情势危急,一部分鬼卫终于冲出阵法欲支援破恶首领 城墙之上恶鬼书生及时开口,语气清冷坚硬“让先锋队去支援第一阵,把他们直接困死”, 莫统乌点头,举起手中的旗帜“先锋队”然后挥动方向, 先锋队心领神会,直奔支援破恶的鬼卫再度困死,围住破恶的士兵不顾身后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一味朝阵中破恶加快攻击,还没与破恶汇合刚刚脱离阵法的鬼卫又被支援的先锋队困住了,又是包围,又是阵法, 破恶被纠缠的烦躁不安,他想强行脱离阵法,但城墙之上旗帜挥动,攻击加强,破恶的攻击再度被打乱, 破恶,破欲既是鬼域首领,修为高深,原本强行突破,人族士兵是挡不住他们的,但一开始只有数十名人族士兵将他们单独困住,攻击也并不强烈,阵法也皆是漏洞 剩下的士兵则是与往生街的鬼卫展开搏斗,轮数量人族的援兵只有千人,不过此处驻扎鬼卫的一半,但人族善于团斗,城墙之上又有高手不断指点变换阵法,鬼卫呢,单打独斗谁都不怕,但团战起来,反而个个嫌旁边的人碍事,加上两位首领又被单独困住无人指挥,一时间僵持不下,谁也讨不到便宜 城墙之下人族将破恶,破欲这两个最强战力分离出来,而鬼卫那边,没有了指挥如同一盘散沙,已经开始乱了, 必须从阵法中突围出来与鬼卫汇合,两位首领看出来人族的意图,起初两人并不想花费太多战力突围,毕竟大部分都兵力并不在他们身上,之后破恶看准阵法漏洞准备冲出时长矛袭来将空隙堵住,调转方向人族士兵侧身补位, 这,破恶看着四周的阵法与长矛,明明这阵法漏洞百出为何就是冲不出去,破欲这边也是一样,反复几次后他们只能咬牙损耗修为欲强硬破出阵法,因为鬼卫那边顶不住了,虽然暂时并未出现伤亡,但破恶明显感到鬼卫累了,困在其中无法突围 反观人族士兵不断交换上前,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人少,所以精打细算着每一步,攻击中掺夹抵御,头顶冷不丁还有弓箭辅助,无论上前还是退后攻击或是抵御都算准了似的恰到好处,攻击毫无浪费,城墙之上不断有指令传出,他们只需要根据指令行事,所有精力只在眼前,而鬼卫不仅需要判断阵法,来人的攻击,还要防备头顶的弓箭袭来,不管是攻击还是抵御只能依靠自身,耗费的精力比人族要大的多, 这便是指挥的差距了, 破恶,破欲此刻也不再吝啬修为,必须马上突围出去否则鬼卫顶不住了,但是现在满是漏洞的阵法突然被填补上了, 这,破恶心胀漏跳,开始慌张,为何出不去了,攻击开始犀利起来, 阵法变了,不,没有阵法了, 现在破恶,破欲面对的只有攻击,不记后果的攻击,破恶已经数不清眼前有多少长矛,那些长矛毫无章法,眼花缭乱 破恶想要反击但无数攻击随之压来,他来不及反击只能先自保,好不容易打翻一侧的士兵马上又有新的的士兵补位,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还有援军, 不,城墙之上旗帜挥舞,刚刚与鬼卫大战的人族士兵足足分出一半兵力朝两位首领袭来,怎么回事,兵力分配如此不均难道他们不怕鬼卫反击,破恶抵抗之中模糊望过去,那边的数千名鬼卫已被打的东倒西歪,虽然并未受伤,但也只能疲于抵抗,而人族士兵反而放缓了对鬼卫的攻击,只勉强将他们困住 若是平日单打独斗人族或许不是鬼族的对手,正是因为如此,破恶之前有恃无恐,在看到人族援兵到达时也丝毫不慌,尤其他们的援军还只有鬼卫一半, 而现在,人族士兵利用阵法将往生街最强的两名战斗力脱离出来单独攻击,让他们疲于抵抗无法发布施令,而被分割开的鬼卫群龙无首,攻击比起人族慌乱了许多,尤其是看到两位首领如此狼狈更是乱了 破恶终于反应过来,人族援军一开始特意主攻鬼卫消耗他们体力,而单独将自己与破欲隔出却只是困住,如今又交换战场,转而猛攻自己与破欲, 此刻即便鬼卫得出空隙恐怕也无力过来支援,尤其看到两位首领如此狼狈, 这,太大意了,又是无数长矛压来,破恶心中大叫不好,之前为节省体力自己并未强行突围如今确是出不去了,破恶无比后悔一开始时没有不计后果的冲出去,而对方现在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不计后果的 破恶又是懊恼先前又是要着急出去,如此瞻前顾后反而越打越被动,无数长矛叠加在一起如同乌云压顶,破恶已经看不见鬼卫与破欲了,耳边只有齐刷刷的战意, 破恶知道他们的情况一定不会比他好,破恶奋力挡住一波攻击 “快求援” 趁着这个缝隙,破恶高声大喊,声音撕裂 先前是自己太小瞧了这一千援军,要是刚开始就求援,破恶心里又是懊恼,哪怕再早一点点也行,他再顾不得颜面终于喊出了求援,同样被困的破欲处境更加糟糕,虽然也反应过来了,但与破恶一样,他也实在无法抽出身求援,忙于抵抗的鬼卫们被首领这一吼反而清醒起来,的确,眼前的情况仅靠他们无法抵抗, 求援信烟终于发出 第22章 一骑绝尘 红色信烟窜向空中,两位首领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身体不敢一丝松懈,信号发出之后他们明显感觉攻击更甚,破恶甚至觉得这些人族是要趁援军来之前将他们杀死在这里,而就在破恶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却撤了 “撤回”恶鬼男子发声了,响亮清澈,旗帜挥舞,所有人族士兵毫不犹豫即刻停止攻击,齐齐往城门聚齐,城墙上的莫统乌和恶鬼男子也跳了下来,鬼族刚被打的发懵,眼看他们好容易撤了也来不及追就瘫坐地上 城墙下人族士兵汇合之后脚步并未停下,他们又是变阵,将人族百姓与恶鬼男子二人围在方阵之中,最外面的士兵将手中长矛抛了出去,第二层士兵又迅速上前盾牌齐聚,第三层开始弹射火药,鬼族刚刚喘息又是一轮进攻,两位鬼族首领想再次要召出傀儡,但方才几次三番的变阵已将他们体力消耗殆尽 人族士兵开出一条口子将百姓与受伤的士兵护送出去,其余人分成小队有序撤出,此时鬼卫已经无力追出, 恶鬼男子身边的士兵正有序减少,就在最后一支小队谨慎撤离之时,破恶深吸一口气,耍了我们这么久还想安然撤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使出全部力气召唤傀儡,这些士兵的命可比没有修为的百姓要值钱的多,把命留下,破恶憋着口气大步冲上去,恶鬼男子轻扯开挡在前面的莫统乌,嗖的一下冲到了在小队面前, “走” 恶鬼书生双手合叠,嘴唇微动,数道青光从他掌心散出 阵法吗, 破恶先是疑惑而后发出冷笑,他只有一人,如何成阵,故弄玄虚, 人族惯用阵法,人族军队更利用阵法多次在战场占据上风,但阵法至少需要4人才能成阵,布阵之人也需提前演练,阵法中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错,稍有差池,法阵效果大打折扣,因此阵法多被数量庞多的人族使用,仙门与鬼域还是更喜欢单打独斗, 人族阵法妙用无穷,配合武器,使用起来确是不输仙门与鬼域, 不过一人成阵,怎么可能,又是虚张声势,破恶眼神凌厉,这招今日使的太多了,不管用了,他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但是被挡住了,破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就像被捆住了一样,无法挣脱,他的身体散发着微微青光,模糊的青光逐渐清晰,化为扭动的线条将他死死捆住,破恶眼睁睁看着男子翻转手掌,身体不听使唤的跟随调转方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子一掌打了出去, 破恶摔倒在地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也不停使唤紧紧收缩,而恶鬼书生也并不恋战,最后一支小队已经撤离,城墙之下只留一匹战马,打向破恶一掌后,恶鬼书生头也不会的跳上战马飞奔而去 破恶无法站起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恶狠狠的吼到“你们快追呀” 而一旁的破欲首领与鬼卫已被男子刚才的一掌镇住了, 只这一掌他们便确信这人实力绝对不在破恶首领之下, 这,谁敢追呀, 鬼卫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他们并不是孤身奋战 就在男子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往生河之时,流北次与血弦子终于率援军赶到, 鬼卫眼见男子离去没有丝毫可惜反而松了口气又见援军到了,全都瘫坐地上微微喘息, 破恶身上的阵法也已消失,破欲将他扶起两人靠在城墙之上喘着粗气,这时鬼卫们才发现这场战斗不过一炷香, 怎么可能,消耗如此之大,不过才一炷香吗, 的确,往生街与鬼王宫不过一墙之隔,流北次看到信号立马带大军赶来却看见如此狼狈的一幕, 他扶起两位首领之后听闻了刚才一战的全过程 每当鬼族逐渐适应准备反击之时及时变换指令,不停转变阵法,以逸代劳,声东击西,远交近攻,流北次知道,这是阵法也是兵法 不过一人成阵,即便亲耳从破恶口中得知但流北次依旧不敢相信,这是他从未在典集中看到过的说法, “世子,赶紧追啊”破恶缓了过来,怒火中烧, 人族援军毕竟只有千人,首领与鬼卫也只是耗损些体力,并未受伤,现在鬼域援军又到了,趁现在追过去,人族定无还手之力 “没错,他们带着受伤的百姓肯定跑不快,现在追还能在他们到达疆州之前多杀几个”破欲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这场战斗虽说没赢但也没损失什么,只是,只是打的太憋屈了,从头到尾还没怎么发挥就草草结束了,破欲也想着追上去多杀他几个人族灭灭火气 流北次却不这么想,他示意一旁的鬼卫“将两位首领扶回去疗伤,其他受伤的鬼卫也回去好好休息” “世子,你到底听没听到我们说话”破恶一脚踢开上前的鬼卫“现在还疗什么伤,赶紧追啊” “两位首领还没意识到吗”流北次大声呵斥“输了就是输了,就算现在追上又有何用,不过是多杀几个人族士兵泄愤,于我鬼域又有何益” 流北次罕见的大声说话让两位首领一时愣住了 “哼,世子说的什么话,人族将我王,”破恶气的险些说漏嘴“将我王重伤这口气你能咽下去我可咽不下去,我们方才不过大意一时才让诡计多端的人族趁乱跑出去了 ,”对于流北次破恶丝毫不惧,一个未成气候的世子活到今日恐怕连人都没杀过 “两位首领刚受了伤,不必动气”血弦子挡在流北次前面“照两位首领所述,人族不过千名援军却敢如此不计后果,怕不是有援军” 破欲首领看着眼色点头“郡主说的是,疆州与往生街本就一河之隔,疆州乃人族边境更有驻军数十万,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一定是有援军”, 破恶斜了一眼破欲,又招来身后的鬼卫“你马上追上他们看看情况” “是”鬼卫骑上马飞奔出城墙 轰隆隆,马蹄声响,其他首领也赶到了,往生街不大,流北次带的兵已将街道堵的严严实实,首领们也将剩余大军在万鬼城整顿好,只等发布命令, “正好,都来了,带着鬼军给我踏平疆州”破恶扯过一匹战马就要跳上去 “所有人给我听着,将受伤的鬼卫带回疗伤,其余鬼卫原地休整”流北次看也不看破恶直接下令 第23章 鬼王之力回归? 破恶就要踏马而去但却无人响应, 鬼卫们也低下头去纷纷观察眼色不敢擅动,其他首领刚到一时搞不清状况也没开口, “世子,方才我不过一时大意,才让人族占了点便宜,现在我便连本带利讨回来”破恶依旧叫嚣着 “大意”流北次眼神扫到破恶,“战场上一时大意足以改变战局,方才是一时大意,那现在呢” “世子,你什么意思”破恶丝毫不惧直视流北次 流北次对上去“人族援军兵临城下,你见援军单薄,自认为轻松拿捏,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鬼王宫,从那时起你便踏进了人族兵法之内,援军将两位首领与鬼卫脱离之时你又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可轻松摆脱,还是没有发出信号求援,人族利用兵法与阵法将你二人拼命拖住又不断消耗鬼卫体力,直到最后你发现自己应付不过来了,才迟迟点燃信烟,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求援,却终因自负而放弃,身为首领不仅需要修为高深更要善于调兵遣将,你们可知我鬼域这几年为何屡次在与人族的斗争中落于下风,轮起修为,人族的高手可比不得我们鬼域,” 流北次又扫到破欲,语气异常冰冷“从前鬼族还能凭借修为以一抵十甚至挡百,人族只能依靠军队数量勉强抵御,现在呢,要知道疆州从前可是我鬼域的,但自从人族将兵法用于军队之中,又创出阵法,两者结合在战场之能让修为普通的士兵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妙用无穷,方才两位首领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从前你们觉得人族胜利乃是侥幸但今日一战还不能让各位明白我鬼域的弱点吗,我当然相信各位首领不论是谁在战场之上都能以一杀十甚至百杀,但又有何用,战场不是擂台只靠修为就能赢到最后的,” 见几位首领脸色越来越黑,流北次语气放缓了些“况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各位首领我已寻的父王被刺的线索,万鬼轮也重新启动了” 听到这话,几位首领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惊喜的问到“真的” 破恶也顾不得与流北次争辩“万鬼轮重新启动了” 旁边的破欲更直接席地而坐运气, “当然,所以各位首领,此时我们更不能与人族恋战,这样只能让鬼域更加被动,我们要尽快商议下一步行动”血弦子说到 “是真的,鬼王之力回来了”运气之后破欲惊喜的对着破恶喊到,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这边奉命追上去的鬼卫策马归来 “报,人族援军在疆州城外安营扎寨” “你是说,他们没有进疆州城,反而停下来安营”破欲首领问到 “是,除去一小队人护送百姓进城,其余人族士兵全部在城外驻扎” “区区千人救了人却不迅速进城,反而安营扎寨”破欲说到“难道他们是在等城内整顿大军” “应该是的”破乐首领开口“否则刚经过大战为何不回去休养生息反而停下来,莫不是故意用那些残兵引诱我们前去,好趁着鬼域大乱一网打尽” 几位首领跟着附和 “是啊,鬼域内魅族环绕,外族呆久了会损伤修为,人族定是想引诱我们离开鬼域” “这么看来,还好没冲出去,否则真着了人族的道了” “人族向来狡诈,世子方才说的有理,既然人族敢驻扎在疆州城外一定是有后手,若是贸然追上去说不准就如刚刚一样折了进去,鬼域可不能再有损失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回鬼王宫商议下一步”首领们纷纷点头 流北次见众人终于清醒了些“好,既然各位首领都无意见,破怒首领你与破乐首领在此安排一下,将受伤的鬼族转去疗伤再将街道清理干净,所有首领一个时辰之后鬼王殿聚齐商议重事”流北次下达命令 一个时辰后 鬼王殿 5位鬼族首领已经聚齐 破怒首领独自靠在殿门旁,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往嘴里灌 破哀,破乐两位首领正在讨论从典集里得到的消息, 破恶与破欲首领向来交好,刚才又一齐经历了大战,两人坐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刚才为何不帮我说话”破恶还想着刚才往生街的事,心头还泛着火“人族士兵来犯,正好借此机会杀他几个人族祭我鬼王宫” “杀那些人族有什么用,鬼王之力丢失,万鬼修为可大不如前,等疆州援军到了,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过呢,莫要冲动” “打不打的过,要打了才知道,何况你刚才不是说鬼王之力回来了吗,有了鬼王之力还有何惧” “是,刚才世子是说万鬼轮重新启动了,我运气探索之下也发现鬼王之力确有回归,但总感觉跟从前有些不一样” 破恶听着也屏住气息,释放体内修为,“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所以我们才更不能贸然出手,”破欲劝到“谁知道鬼王之力回归是不是流北次那小子编排出来的,他从前便最是反对我们进攻人族,这次小南王都被刺杀还对人族百般庇护,我们还是先摸清楚情况” 两人还在讨论着,流北次和血弦子带着月芽一齐踏进殿内, 几位首领们懒懒散散的聚过来朝流北次行礼 “世子,郡主” “世子,这丫头是谁”破欲首领指着血弦子身后东张西望的月芽,面孔陌生,看装扮也不像侍女 “这位是从鬼域无名山而来的画符师,是来帮助我们寻找鬼王之力的”流北次介绍到 “什么,这小丫头会画符,什么无名山,有这个地方吗,世子莫不是被人族吓破了胆,随便在哪条街捡了人就来帮忙”破恶首领满脸质疑 “你说谁是随便捡的”月芽看这大胡子说话如此不客气 流北次开口“当然,各位可重新感知到了鬼王之力,就是这位姑娘找回来的” 此话一出,几位首领再次运气,几番探测之后破怒首领开口问到“鬼王之力的确回归了,但这鬼王之力与小南王在时似乎有些不同,这真的是鬼王之力” 其他首领当然也怀疑, “是啊,鬼王之力关乎鬼域存亡,万万不能马虎,鬼王之力回归,万鬼轮必定重新转动,咱们一同去看看就都清楚了”破恶一边叫到一边给破欲使了个眼色 破欲心领神会搭着话“破恶首领说的对,既然世子也说万鬼轮重新启动了,那就让我们看看也好安心啊” 其他首领纷纷附和 “既然各位怀疑,那就去万鬼轮一看”血弦子上前“如此也能让各位首领安心”这句话却是对着流北次说的 流北次顿了会儿点头“各位首领,那就一同去看看” 第24章 厉害的符咒师 一行人到达万鬼殿, 走进殿内,万鬼轮一如千年前一样缓缓转动,整个轮盘笼罩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鬼王之力真的回来了,几位首领面露喜色,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世子,鬼王之力既然回归了,那您是不是已经吸收了,”破喜问到 “这,我并未吸收鬼王之力”流北次如实回答 “为何不吸收,” “因为现在吸收不了”月芽从流北次身后跳出来 “什么意思” “因为这不是真正的鬼王之力” 此话一出,五位首领齐齐震惊 “你在开玩笑吗,万鬼轮都转起来,只有鬼王之力能让万鬼轮转起来”破恶一点也不相信 “是,这是鬼王之力但不是从前的鬼王之力”月芽感觉有点说不明白 流北次缓缓开口“月芽姑娘,我来解释” “各位首领说的没错,能转动万鬼轮的只有鬼王之力,我父王身上的鬼王之力的确已经消失不知所踪,而如今万鬼轮上的鬼王之力不过是万鬼殿中遗留的部分力量,幸得这位姑娘相助才重新聚集在万鬼轮之中,但只有找回全部的鬼王之力才能真正安稳” “你是说这丫头”破恶指着月芽不敢相信 “当然是我”月芽骄傲的指着自己“为了你们这大轮子,我快累死了” “那这位姑娘是如何做到的”破怒问到 流北次和血弦子眼神对视,之前月芽施法的时候特意让他俩退出殿外,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当然是,是靠符咒了”月芽灵机一动,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画符师嘛 “哦”破哀有了兴趣,他与破喜,破怒在七位首领之中主修符咒,也是三界赫赫有名的画符师“我修行符咒几十年,自问精通世间符咒,竟不知什么符咒能有如此威力” “万鬼轮上并未见到符纸”破怒也觉得不对 “那是你们没见识,难道一定要符纸才能画咒”月芽拉着血弦子“不然你们可以问弦子,我就是画符师” 血弦子点头“虽然闻所未闻,但月芽姑娘的确可以空手画符” “空手画符”破怒都没办法想象,其他几位首领也是一脸茫然 “看来不让你们亲眼看看是不会相信的”,月芽摩拳擦掌准备展示一下,但画什么符呢,下界时神主特意交代过除了自保不能伤害人类,攻击性的符咒也就不好展示了, 那还有什么符咒呢,暴走符,这宫殿虽大,可用暴走符也跑不了几步,腾云符,再看看屋顶,又怕把脑袋磕着了,入水符,这里也没水啊,月芽正苦恼的想着,又瞧见破恶时不时转动肩膀,眉头深锁,他的肩膀是受伤了吗, 月芽眼睛一转,有了,她双手食指合成十字,一片明黄咒文瞬间飞了出去,直接击中破恶首领的肩膀,破恶见一片光亮袭来下意识祭出石锤就要轮过来, “哎,你别抡大锤啊,这个符咒是用来治你肩膀的伤,不是攻击你的”月芽麻利的跳到血弦子身后躲着 破恶手臂本就用力过猛伤了筋骨,差点没提起大锤,又听月芽的话动作迟疑的停滞下来,咒文已经打入,扭了扭肩膀,酥酥麻麻的,好像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他尝试挥动大锤,还真是好的多了 “是不是感觉肩膀好些了,你看连大锤都能轮动了,刚才还哼哼唧唧的”月芽指着破恶手中的石锤“你还是先放下那大锤,这个符咒威力不大,只是减少了你肩膀的痛感,之后还要慢慢恢复,别再闪着了” “空手画符” 破哀叫到,因为太过激动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将旁边破乐首领都吓了一跳 “还是瞬间画符” 破怒同样压住震惊之色走到破恶身边仔细翻找,真的没有符纸,其实月芽施法的时候就没看到她手中有符纸,只是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你说这符咒能治疗他的肩膀”破哀看向破恶 破恶尝试大幅度晃动肩膀“的确是好多了,也不疼了” “能治疗的符咒难道是治愈符”破哀又叫了出来 “治愈符”月芽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它治愈符,嗯,你们干嘛这种表情” 眼前的几人满是不可置信,尤其是破哀,破怒两位,他们在几位首领中更是精通符咒,自然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其他首领也都看向他们,企图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 破哀沉默了一会儿“关于治愈符咒我也只在古籍中见过,相传曾在鬼域出现,虽有修复伤病,治愈破损修为之疗效,但早已失传,只因画制治愈符咒需随着伤者体质伤病不断变化符咒也需不断变化,又因符咒困于符纸之上,治愈符咒不仅耗费修为还要精通医理,画符也不是一瞬即可的,实在难以实现,” 破怒跟着点头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 其实月芽打出的只是最基础的符咒,只是不需附于符纸之上效果反而更好 “这回相信了”月芽得意的看着几人 破怒,破哀两位首领自然知道治愈符咒的难度,更何况她还是瞬间画符,其他几人虽对符咒无二人精通但身为鬼族本就对符咒不陌生,只是治愈符咒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再从破怒破哀的神情中他们一时也不敢小瞧这位姑娘 “就算你能空中画符,又如何能催动这万鬼轮”破恶惊讶之后还是质疑,就算是治愈符咒也不可能转动万鬼轮,这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刚才不都说的吗,催动这大轮子的是这殿中遗留的鬼王之力,我只是用符咒把它聚在一起的,至于如何做到,符咒之能千变万化,每一个画符师手段不同,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而且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啊” “你,你这丫头,如此嚣张” “各位首领,与其纠结这些,还是想想如何找回其他的鬼王之力”,流北次打断破恶“月芽姑娘说了这里的鬼王之力只能撑过一年,一年之后鬼王之力若不寻回,万鬼轮还是会停止,我鬼域依然陷入危机” “世子,你为何如此相信这丫头的话,依我说应该把她抓起来,她如此熟知鬼王之力与万鬼轮恐怕是刺客,说不定就是杀害小南王的凶手”破恶狠狠的看着月芽,丝毫不领方才治愈他肩膀的情, “就凭她能从往生墙下将我与郡主救回,就凭她能将这万鬼轮重新启动”流北次直视破恶,破恶竟从他眼中感到了一丝寒气,这种压迫是他从未在这位鬼域世子身上感知到“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温吞的世子吗”,破恶一时被他看的有些发寒,竟不再开口 流北次一一看向其他首领“各位首领,你们能做到吗,万鬼轮如今就在各位眼前,各位却不停的质问我鬼域功臣,丝毫不顾及鬼域未来,各位是要真的等我鬼域灭亡才能团结起来吗” “属下不敢,” 首领们齐齐跪下,从前从没见过这位鬼域世子发脾气,现在生起气来还是很让人发颤的 “我知道,我并不是各位心中的鬼王人选,但鬼王之力传承只能是鬼域王室,所以不管你们有何想法,鬼域之主只能是我” 流北次话语坚硬的让血弦子都有些陌生,“阿次,你” 流北次上前握住破恶肩膀俯视着他“破恶,今日我若将这鬼域之主的位置给你,你觉得你能坐多久” “世子,我,我不敢,你,你”破恶被流北次的眼神杀来重新趴下去 “我并不在意这鬼域之主的身份,我甚至可以把这王位让与你们任何人,但是即便今天你们坐上王位,没有鬼王之力又能坐多久,到时不仅你们,连同整个鬼域都会被吞噬,鬼王之力的重要性你们比我清楚,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心甘情愿听我命令,奉我为主,第二我把这王位让与你们” 万鬼殿死寂, “愿奉世子为王”破怒首领率先开口 “我等愿奉世子为王”其余首领齐齐发声 “好”流北次一一扶起五位首领,眼神开始缓和 “既然如此,各位放心,待到鬼王之力重归,我必论功行赏” “多谢世子” 第25章 成长的世子 流北次又和几位首领交待了几句就让他们各自准备去了 “阿次,你刚刚”血弦子看着身边的流北次眼中满是担忧, 流北次看着门外嘴角带着苦笑“是不是太凶了” “不会啊,我觉得太帅了”月芽冲上来比个大拇指“那几个首领太烦了,怎么说也不听,我们可没多少时间了,照他们那样讨论,等万鬼轮转完了都没结果,说的全是废话” “月芽姑娘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知道首领们平日里看不上我,觉得我行事过于温吞,不如父王雷厉风行,但是现在父王死了,我若再不承担起责任,如何能护住鬼域,那样父王也会死不瞑目的,刚才我也是学着父王从前的样子试试,没想到还真有用”流北次自嘲“从前还觉得父王行事过于决绝,现在才知道他若不如此怎能震慑住这帮首领” “阿次”血弦子心中只觉得酸楚, “没事的”流北次眼神安慰血弦子 “月芽姑娘,我已让各位首领准备离开的事宜,这几日你就在鬼王宫歇息,三日之后我们出发” “好” 鬼王宫主殿 流北次独自坐在台阶上望着上面的空荡冰凉的王位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血弦子走了进来,“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流北次挤出一个笑容“弦子,不用担心我”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觉得”血弦子想了一下低下头“只是觉得你长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成长是一瞬间的事情,从前父王总说我要承担起责任,我总觉得时间还长,父王那么强大总有时间等我,但是他等不到了”流北次望着王位眼神空洞 血弦子轻轻抱住流北次“但是,你没有让他失望,你和他一样可以将这鬼域扛着肩上,你今天做的很好,义父看到了也会为你骄傲” 流北次眼眶湿润轻轻回抱血弦子“真的吗” 血弦子抽回手臂盯着他的眼睛“当然,我今天为你骄傲,义父也一定也会为你骄傲” 流北次看着血弦子的眼睛,这是这世上最美的一双眼睛 两人背对着背靠坐在一起,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何时月芽摸了过来“你们真的在这儿,我问了好多侍女才找到”, 流北次起身“月芽姑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流北次正欲呼唤侍女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看我们”血弦子疑惑 “对啊”月芽自顾坐在血弦子旁边的台阶“我刚刚看几个首领那么凶,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血弦子依旧不解 “担心他们欺负你们啊,你们就2个人,他们可有5个呢,看起来个个脾气不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万一打起来你们两个要吃亏的”月芽又瞧见了旁边桌上的水果小心问到“那个,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流北次递了过去 “谢谢” 月芽咬了口梨子继续说道“不过呢我已经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她从失风袋里掏出一叠符纸“看,这是我刚画的符咒,有瞬移符,隐身符,加速符,你们拿着,万一要是打不过就赶紧跑”月芽塞给血弦子交代着 “跑,这,鬼王宫是我的家,我跑去哪里”流北次说 “方才在万鬼轮我都看出来了,那几个首领就想趁你们父王那什么欺负你们,他们人多,修为又比你们厉害,你们现在打不过他们没关系,你是鬼域世子等找到鬼王之力肯定能打过他们,所以呢,现在打不过就先跑,”月芽又咬了一口梨子,从前在神域月芽神力不稳,又老是闯祸,总被其他神君甚至神主追着,逃跑便成了她最得意的技能,打不过,就跑,回去练好了再来,被神主惩罚先跑,抓到了再说,还有在结界里那10次,不对11次,与妖兽精灵纠缠时的逃跑经验更是让她的逃跑技能出神入化 两人被月芽的话逗的总算轻松了些 “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想逃跑啊”血弦子问道 “打不过不逃跑干嘛,千万别觉得逃跑丢脸,也别觉得输了丢脸,正所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不过就逃跑,被抓住了就求饶,这样才有机会翻盘呢”月芽毫无保留的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流北次重复着她的话,细细咀嚼,“留的青山,不怕没柴烧,的确,现在鬼域危机重重,不仅这些首领,魅族,人,仙两界也是虎视眈眈,贸然出手,现在的我加上弦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只要隐藏自身,积蓄力量总会有强大的一天,明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正面刚的除了一败涂地没有任何意义” 流北次想通了什么,这位姑娘看似单纯竟有如此大智慧,他看向月芽,不知何时,月芽已经靠在血弦子身上睡着了,血弦子轻轻将月芽的脑袋移开放在自己大腿之上,又将她手中剩下的梨核拿开,脱下外衣盖在月芽身上。 “她好像在哪里都能睡着”流北次刚听了月芽的话茅塞顿开又见她睡着了 “她应该是画符累的”血弦子将刚才的符纸递给流北次, 满满一叠符纸上面画满了符咒,全是逃跑用的, “这姑娘难道不知道符咒是有时间限制的吗,画这么多万一用不上就失效了岂不白费力气,画符师制符需耗费大量修为与体力,她这样不觉得浪费吗”流北次看着握不住的符咒都有些心疼了 “浪费,你觉得她是考虑这个的人吗,你忘了她在往生墙救我们的时候了,还有万鬼轮,每一次她都是拼劲全力,加上这些符咒,这是她第三次为我们晕倒了” 血弦子轻轻调整坐姿好让她睡觉更舒服些 “她这是为何” “大概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问过他,为何要帮我们,她说我们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血弦子回想起最初见到她的时候,“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不问缘由的相信,不计后果的帮助就是朋友,虽然她的身上有许多秘密,虽然只与她相识短短几日,但我觉得她会是我们一生的朋友” 流北次看着血弦子坚定的眼神有些动容,“是啊,父王说过当年他与血陌大首领也不过是打了一架,彼此就认定对方为一生挚友,情感从来不是能以时间来衡量的” “所以,不管她因为什么来到我们身边,我们都不能辜负她”流北次下定决心 从最初的相遇到现在,流北次终于释然,虽然对面前的姑娘依旧一无所知,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只要心之所善,就值得深交 流北次深深的朝着月芽鞠躬,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 第26章 没有援军的援军 往生河外,疆州城下 莫统乌带着千余人族士兵驻扎在往生河尽头 大帐之内 “大人,我们驻扎在这里是等援军吗,”莫统乌刚清点好伤亡就赶回大帐,“需要末将派先行军前去接应吗” “援军”?周靖遗并未停下手中的笔,“我们没有援军, “这,怎么会”莫统乌心里一惊 “距离往生街最近是十几里外的疆州驻军,但中秋前夕,疆州驻军已被秘密调往全州,驻扎不过千人,我带过来与莫将军汇合的这些便是我们城内全部的兵力”,周靖遗又用笔标注了几处 “如此大人来时说援军兵马众多,整顿需要时间,先与前锋队急行是骗我们的”,莫统乌手心发凉 “若非如此往生街的守军和我带来的千余人怎会拼劲全力,往生街与鬼王宫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一开始不占尽先机,等到剩下的鬼域首领集齐万鬼大军,我们和往生街的百姓都出不去,我们来之前这些百姓已经身心皆伤,只有速战速决才能挣得一线生机。”周靖遗语气平稳 “那您带的那些士兵” “我只告诉他们我来到疆州之前已从别地调来兵马,不日便可抵达,当然我相信危急之时这些士兵愿意为了人族舍生取义,只是若告诉他们实情,紧张,恐惧在所难免,如此军心动荡,阵法不稳还会让鬼族看出破绽,这样不仅无法解救百姓就连这些士兵都要折在往生街上,幸好鬼王重伤,鬼域动荡,听闻鬼域世子行事素来温吞,又甚少触及鬼域内政,如今贸然接手,鬼域首领又个个心怀鬼胎,否则我们未必能占的先机”周靖遗抬起头“再说了拿下往生街于我们并无益处,反而会让鬼域以为我们与鬼王被刺有关” “可这太冒险了,如果刚才我们没有占的先机,如果他们不肯停手,那我们”莫统乌背后已经浸湿,方才带着千余士兵退出往生街的时候他已觉得是个奇迹,原本的计划是先带着这千余士兵将人族百姓聚齐拖住鬼族,只待疆州援军到达再杀出一条血路返回疆州, 往生街只与鬼王宫一墙之隔,鬼域众多高手具在,又有鬼域重兵把守,即便从前的疆州驻军也多是防守为主, 而今日,在周靖遗阵法指挥之下莫统乌虽带领士兵顺利救回百姓,但也被团团包围,莫统乌还想着如何在援军到达前多支撑一会儿,但没想到居然没有援军, 所以刚刚如果不是双方停战,那我们,莫统乌不敢想下去,幸好刚才停战了,莫统乌长吐出一口气,回想起方才城墙之下周靖遗的淡定之姿,他是真的以为援军马上到达,不然周靖遗怎会如此淡定, “但是大人,虽然我们现在平安冲出来了,但是鬼族向来不讲道理,这次鬼王被刺加上我们在往生街打伤鬼族,他们回去整顿兵马之后会不会”,莫统乌担心 “所以我们才要未雨绸缪”周靖遗放下笔将刚刚画好的军事图递给莫统乌,“这个是我依据疆州地形及将军现在手中的兵马所制出的阵法,这些阵法配合疆州地形操练,尚可抵御一段时间,我来之前已通知疆州驻军马上返回,并从许州调来援军,撑过这几天等驻军归来就好办了。” 莫统乌双手接过“多谢大人,若不是大人及时相助,仅凭我们千余士兵,对付鬼域那是万分凶险,也绝不可能平安离开往生街” “这也算是运气,我这几日正好在疆州,不然也来不及,好在百姓伤亡不重,”周靖遗拿起桌上毛巾仔细擦了擦手 “鬼域这次没讨到什么好处,一定不会甘心”莫统乌想着那些受伤的百姓手中拳头紧了,“平日里没什么事他们都时不时犯我族边境,这次竟然在中秋休战之时伤我人族,简直可恶”莫统乌一拳打在桌子上, “鬼域向来如此,鬼王重伤,鬼域将这把账算在了我们头上,此事必不会善罢甘休,我要马上启程将消息传回都城好做准备,边境之事就劳烦将军与疆州驻军将领好好商议了”周靖遗终于擦干净手,放下毛巾 “大人,不去疆州了吗”莫统乌问到, “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前往,请将军稍作休整就带着这些士兵百姓去往疆州,我来之前已与疆州主簿交代好了,他会安排你们的,” 周靖遗欲走出大帐 “ 大人,末将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指点”莫统乌跟在身后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带着这些人赶回疆州反而在此扎营”周靖遗似乎预料到了 “大人神机妙算”莫统乌实在不得不佩服,其实他也是昨天才见到周靖遗,当时周靖遗带着千余士兵支援莫统乌也是如现在这般书生模样,虽然有些怀疑但莫统乌听到周靖遗的名号实在不敢小看他,这个在疆州,不对是在整个人界都赫赫有名的名号, 眼前这位青衣书生虽然只有20出头,但早在他未及弱冠之年时便凭借自身创立的阵法打败鬼族第二高手,挽救人族于危难之际,后来更是带领人族抵御无数次鬼族的侵犯,之后他又将兵法与阵法融入人界的每一个州城,自他出现在战场之上依靠那变幻莫测的阵法让人界至今未失一城,今日他更是凭借一己之力带着千余士兵打赢了一场原本不可能赢得的战争,莫统乌此时除了惊叹与佩服就是这一丝的疑惑了, “大人,依你的计划,我们救出百姓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可我们明明可以直接快马加鞭带着百姓赶回疆州,为何非要在这往生河畔停留歇息,这样不是太冒险了”莫统乌终于问了出来 只一战,莫统乌感受到了眼前这位男子如传闻中般的惊才绝绝,但在他身上,虽有骄傲意气,但丝毫没有一丝高傲,因此莫统乌不再顾虑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靖遗笑到“你是觉得我多此一举” “下官不敢” “的确,带着百姓赶回疆州似乎是最稳妥的,但是我刚才说了疆州驻军现在并不在城内,鬼域兵力多少我们尚不可知,而万鬼城就在往生街之后,他们若是调齐兵马那么击杀我们千余人是迟早的事,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往生街我们不计后果的搏杀让他们忌惮我们身后的疆州援军从而不敢贸然出手,毕竟现在的鬼域正处混乱,经不起再次动荡,若无必胜把握 他们不会贸然出兵,而我们之所以驻扎在这里就是帮他们再次证实他们的猜想” “可若撤退之后万一他们反悔再度杀回我们又当如何”莫统乌问出他之前不敢问的猜测, “那他们就会发现我们并无援军,疆州城内兵力空虚的事也会瞒不住了,到时鬼域大军冲进疆州城,疆州和我们都完了”周靖遗平静的说出莫统乌一直不敢面对的可能 “所以大人在我们撤出之后下令就地驻扎是为了让鬼族以为我们调整休息等待援军而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周靖遗点头“不错,只要我们在此驻扎,不管有没有援军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为疆州驻军回援争取时间” “那万一鬼族真的追回我们如何应对”莫统乌继续问 “战”周靖遗如此坚定的一个字却是让莫统乌意想不到, “疆州如今兵力空虚,若他们退回去,我们在此处还能威慑一二,若他们追来,那我们就是这疆州百姓最后的屏障” 莫统乌听完周靖遗平静如初的话语更是震撼, “原来所谓后路就是没有后路”莫统乌喃喃自语 莫统乌面对周靖遗坚毅的眼神弯下了腰 “大人的心性智谋从前只是听闻,今日一见末将心服口服” 大帐外 “大人,保重”莫统乌抱拳,周靖遗还礼之后骑上快马匆匆离去。 第27章 出鬼域 这三日,流北次跟首领们交代着鬼域诸事,几位首领附佐鬼王多年,鬼域诸事本就比流北次熟悉,更多时候流北次都在听着首领汇报,时不时提出一些建议, 这几日首领们也格外安分,倒不是突然转变心性,他们心中仍对流北次满是不服,只是他有一句话非常正确,鬼王之力若不找回,即便坐上鬼王之位也是无用,首领们不傻,断不会做些杀鸡取卵的事,在鬼王之力找回之前且先听这位世子的, 流北次安排完鬼域诸事之后不忘告诫各位首领,在鬼王之力未找回前封锁鬼域,更不要与人族仙门发生冲突,首领们深知这句话的意思,现在鬼域的确不能再动荡了,姑且就忍一时, “谨遵世子之令” 交代好鬼域之事,三人即刻启程,行程比预想的还要快了半日 “那几个老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原以为3日的时间有些紧张,现在竟还快了半日”血弦子没想到如此顺利 “是啊,若鬼域一直这样齐心就好了”流北次感慨 “我们现在是去人界吗,该往哪边走”月芽刚出往生河就兴奋的不行,在鬼域呆了几日总算能出去了,这也意味着离完成任务又进了一步 流北次对于月芽源源不断的问题已经习惯了,这个姑娘知道的越多就有越多的问题,他摊开手,一张地图悬于手掌“再往东走几公里就可以到疆州了 三人马不停蹄往疆州方向奔去,刚到城门下,却见城门禁闭,门口的百姓通通被拦在城门外,守城士兵说,这几日疆州城内兵马演练,暂时封闭,城门不通,三人只能绕路而行走小路了, 走了几日小道,三人终于转到了大道上, “六谷县””月芽扒开路边杂草包围的路碑, “这里是县城啊,要不进去休息一会儿,”血弦子提议, “好啊,走了几日,净吃干粮了,”月芽举双手同意,虽然神女可以不食五谷,但下界了总要入乡随俗,这几日走的又是小路,路过的只有几间破庙,连个村庄都没看见,整日啃着干巴巴的干粮,月芽早就腻了,“真是想念在鬼域的水果点心啊”, 好容易看到县城,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三人顺着路碑走进去,大道路面倒是干净,就是两边的杂草尤其茂盛,成片成片的,偶尔夹杂着几朵野花,月芽顺手揪了一朵,“还挺香的” “是啊,人界果真不一样,路边随意生长的野花都如此蓬勃芬芳,连这些杂草也是郁郁葱葱的”流北次蹲下来小心抚摸着花瓣不免羡慕,自己在鬼域精心照料的花朵竟还比不上人界杂草来的茁壮, “前面是不是到了”月芽指着前方喊着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六谷县的牌坊映入眼帘,两边还立着两头威武的石狮子, “这就是六谷县了”月芽快步走进去,“怎么感觉跟咱们走小路时一样安静呢,大白天的,人都哪去了,没走错”月芽退回去重新抬头看看牌坊, “没错,是六谷县,牌坊看着倒新,应该不是荒县”血弦子两人跟了过来,“进去看看” 三人走进大街,空荡荡的,街道两边商铺虽然不少,可都是大门紧闭,街面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血弦子也觉得奇怪,人族人口兴盛,即便是村子也不该如此安静,就是鬼域也不会如此凄凉,血弦子看了流北次一眼,流北次大步走在两人前方,血弦子紧护着月芽走, 直到走到另一条街上才看到了几个人,街边的铺子,摊挡也是大都空着,只偶尔看见几个随地摆卖的老人, “刚过晌午,这个六谷县的人都这么早歇息的吗,”?流北次记得人族不是很勤勉的吗 “许是这个县里的人太懒惰了,这些店铺看起来荒废很久了”血弦子随手一指, “是啊,你们看那家饭馆的招牌都掉了一半了”月芽说,“还有那家,燕子都搭上窝了,走这么半天也没个饭馆客栈开门我们怎么吃饭啊” 月芽本想着到了县城能好好吃一顿的,不会还是要啃烧饼,三人快走到街角才看见一家半开着门的客栈, “这里有一家,就是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血弦子不免嫌弃 “算了,随便吃一点,错过这家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开门的店了”流北次倒是没有一点世子的架子 “对”月芽也不挑剔附和道“就这家,我脚都走酸了” 听到两人没有意见,血弦子也不矫情,三人走进客栈,虽然开了半边门,但走进去也是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伙计摊坐在椅子上昂着头打着瞌睡。 铺子不开,客人也没有,难不成这儿的人真歇息的这么早 “小二,上几个小菜”血弦子嫌弃的摸了一把桌子喊到,小二猛的惊醒,晃晃头,清醒之后看了一眼三人,不慌不忙打了个哈切,慢悠悠的挪了过来“几位吃些什么” “来几个特色小菜”,” “好”,这小二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血弦子又蹭蹭椅子,灰还不少,准备喊小二擦擦,又见人已经钻入后院了,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算了,她拿出手帕准备擦擦,月芽已经坐上去了, “没关系,出门在外无需讲究”流北次说到 话虽如此,血弦子还是把筷子擦了几下递给月芽,三人等了好一会儿,血弦子把桌子都擦了好几遍,小二才从后面慢吞吞端来一盘牛肉,一盘青菜,一碗豆腐汤,三个馒头 “这是什么汤,”月芽挑起大碗里的勺子,满满当当的一盆清汤上飘着几粒干瘪的葱花,舀下去只能看见一丝豆渣,再看这盘牛肉参差不齐的也就56片,连片黄瓜也不舍的放,还有这盘青菜尾怎么都是枯黄的,这些菜是放了多久了,月芽吞了吞口水收回了手 “客官,菜齐了,承惠20两,”小二伸着手, “什么,你这一盆开水混几粒葱花,两片肉,一盘烂菜也就几个馒头能下嘴还要20两”血弦子就要起身, “弦子,出门在外好好说话”流北次按住血弦子, “他分明是欺负我们外地来的,胡乱开价”血弦子一脸愤愤 “客官,你这话说的好生冤枉,您几个现在出去看看,除了我们这小店还能给您端来这几碗吃食,还有谁家能做到,我们这儿东西就这价,您要吃不起出门左转西北风不要钱”小二将毛巾放下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昨儿我赌输了还欠着银子,今日我才不来做工呢”,“ “赌,小二,你做工都惦记着赌也不怕你们掌柜的骂你”血弦子强压着怒火, “怕什么,我们掌柜的连着半月都没回来了,现在还在十三点赌坊泡着呢,别说掌柜,整个店现在就我一人,就这几盘菜还是我在后厨捡新鲜的做的,如今这个店的掌柜,跑堂,厨子都是我”小二手还伸着 “什么,连掌柜的都在赌坊”, “何止掌柜,你看这大街上但凡走的动路的现在哪个不在赌坊,劳烦几位,20两”小二抖着手 “我们菜还没吃呢,再说你这20两也太离谱了”血弦子还是压不住火, “客官,20两已经是给你们打了折,几个外地来的,在我们六谷县,20两能买到这些就谢天谢地,难不成几位还真打算吃白食呢”小二挽起袖子, “小二,你好歹等我们吃完”月芽拉住血弦子 “行,我今儿也睡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们吃完”小二坐回椅子盯着他们, “不是,他也太过分了” “弦子,我们现在出门在外又是在人族地界,不要冲动”流北次小声安抚到, “是啊,给,方才我在路边摘的花,可香了,别生气了”月芽冷不丁递过去一朵野花,血弦子接过去闻闻,“还真挺香的,行,不跟他计较了”,但是他真的太过分了”, “我们先将就吃一点”流北次把馒头分给他们,月芽接过正准备咬上一口就看见对面街边蜷缩在摆摊老人怀里的孩童正含着手痴痴的的盯着她手里的馒头 第28章 入六谷 月芽看着门外的幼童又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咽了咽口水“你们先吃,” 她走出店门到老人摊前蹲下将手里的馒头递给他怀中瘦弱的小孩,小孩没有接过反而抬头看着老人轻声喊到“爷爷”, 月芽见状又把馒头递给老人,老人颤抖着接过“多谢姑娘”撕下一块馒头喂进小孩嘴里,小孩急忙吞咽, “你慢些吃”月芽说道,“不够还有”, 小孩鼓着嘴咀嚼 看小孩吃的满足,月芽也满意的笑了,老人喂了几口又放下小孩捧起摊位前的蔬果, “姑娘,这些给您”, 月芽摆手“不用,不用,您留着卖钱”, “姑娘莫不是嫌弃,这些瓜果是有些难看,但我也实在没有别的”老人语气低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拿就是了”月芽从摊位捡起一个干巴巴的果子“我拿一个就够了,” 月芽看了看老人的摊位,说是摊位,其实也就是在地上铺了块破布,上面摆放着几根瓜果蔬菜,半臂长的破布显得格外空荡,仅有的几根蔬果也干殃殃的看着实在没有什么卖相, 流北次和血弦子也走了出来,流北次又拿了两个馒头塞给小孩, “老人家,我看这六谷县城地势平坦,河流众多,四周的植物长得茂盛,想必平日雨水应该也算充沛,怎么这些蔬果看起来这么干巴,还不如杂草水灵”,月芽又拿起一根泛黄的青瓜,干瘪的都有些扎手 “几位看打扮是外地来的”老人声音无力“是第一次到六谷县” “是”流北次答道“我们赶路途径此地便进来休息一下” “难怪,看着面生,这位姑娘你说的不错,我们六谷县的气候最适合种植,不光是粮食蔬果还特别适合种植花草,” “那为何现在连馒头都快吃不起了”血弦子问到, 老人叹了叹气“这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我们六谷县自古便是种植大县,就如姑娘说的,我们这里河道多,雨水足,地势也平坦,所以种植作物收成都特别好,别的县城稻谷一年只能收一次,我们却能一年两稻,不仅能够供应本县还有剩余,” 说到这里老人干枯的脸上有了些许神采“每年粮食收成时很多商贩都会过来采购,就连州城也有我们六谷镇的粮食出售,虽然一年两稻农作辛苦,可好歹六谷县农户也算是衣食无忧了,直到五年前,我们这儿来了个外地商户采购粮食蔬果,他说我们六谷县特别适合种植,除了粮食蔬果,还更适合种植花草,说我们这儿的长出的花草茂盛芬芳,他还说州城的达官贵人都喜欢香包,若能用咱们这的鲜花做成香包运过去一定畅销,后来他就鼓动大家伙种花草,做香包,听说真的在都城卖出了天价,农户们见状纷纷拔掉稻谷蔬果都改种香花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既能提高大家的收入,花草种植也比种植粮食要轻松”流北次说道, “是啊,刚开始是挺好的,之后我们六谷县的香包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外地商户听说咱们这儿的香包畅销也都跟着采购,大家的日子比从前富裕多了,花草品种繁多,每季都可种植,往来采购商户越来越多,停留在此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平日商户们除了采购也没什么事,一群人聚在一起觉得无趣,于是他们办起了赌坊,方便停留时消遣,谁知这赌坊一建不止是来往商户前去,六谷县百姓也开始去了,改种香花之后,大家伙的不似从前早出晚归,忙碌奔波,手上也有了点闲钱,去一次赌坊要是运气好,一个晚上就能把一个月的收成挣回来,谁能抵制这种诱惑,大家伙纷纷丢下农具整日就往赌场跑,花也不养了,放着肥沃的田地长满杂草,十三点街愣是被开成了赌坊一条街,他们是日夜不停的赌啊”,老人不住的叹气 “但是赌博这种东西有输有赢,也不可能一直赢”流北次道 “公子说的是,可就算是十赌九输,只赢一次就够了,去赌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可人的欲望一旦打开哪能轻易满足啊,输了想回本,赢了又想赢更多的钱,如此反复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有的人花光积蓄变卖祖产,哪怕借钱还要继续赌,钱还不上了就出来打打零工,赚点本钱再回去翻本,有的人还不上赌债只能被迫逃离,日子也就过成了现在这样,” “重新开垦花田不行吗,重新开垦花田,重新做香包,日子总会回到从前的”月芽说 “哎,过惯了天降横财,不用劳作的日子要回去面朝黄土谈何容易啊,再说花田常年荒废,重新开垦花费的力气不说,等花草重新长起来也要数月,在赌桌上运气好的话翻手之间就能抵过这数月,现在的六谷县百姓哪还能再过从前的日子,我年纪大了,已无力重新开垦荒田只能在沟渠中种点蔬果,只是杂草太多,种出来的蔬果只能如此了”, 老人爱惜的摸摸摊位上的果子,仅有的几根蔬果与老人的手一样皱巴干瘪 “那您儿子呢,这个应该是您孙子”血弦子听到小孩在喊爷爷, “我儿子,”老人摇了摇头“半月前他将家中仅剩的银子偷走后就不见踪影,儿媳也早就跑掉了,他现在大概正在十三点街的哪个赌场里,我是管不了他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孙子”老人心疼的摸了摸小孩,“说来不怕笑话,我儿子是读过书的,从前制香包的手艺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家里只剩我和老伴还有小孙子,老伴被气病了躺在床上,我只能带着孙子卖些蔬果换点钱买些药回去” 血弦子听的心酸,她戳了戳流北次,流北次心领神会,掏出一枚银子放在老人手里, “不行,公子,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了”老人拼命推辞, “老人家,您收下,拿着这些去抓药,”流北次劝说道,老人犹豫之后重重的点点头收下了, “老人家,这些钱就当是我们买这些蔬果的钱”月芽指着地上的破布,“这些我们都要了” 老人家感激的抹了抹眼睛又抱回小孙子站起来作揖,“谢谢好心人了”, “没事的,您赶快去抓药”, 看着一大一小缓缓离去的身影,三人满是心酸 “这些人族放着如此肥沃的田地荒废,真是暴殄天物”流北次怒其不争 “行了,还有空管他们呢,赌徒是没有好下场的,只是可怜他们的家人要一起承受这苦果,”血弦子道“对了,咱们今晚住哪里,方才我问了小二了,他说这里住一晚一间房要10两银,咱们三人就算开两间房也要20两呢,太离谱了”, 这价格的确离谱,不过想到刚才那桌菜都要20两了,好像也没有那么贵,只是他们的盘缠也不多了,鬼域向来不如人间富裕,可是月芽也没想到连鬼域世子都这么不富裕,后面还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呢,一开始还是节俭些,要不用点金符召点黄金宝石出来, 月芽提议却被流北次果断阻止“不行,月芽姑娘你之前多次出手救我们修为耗费太多,体内气息不稳,若是为了画点金符又晕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银子没了想办法赚就行,实在不行,就把我这玉佩当了,应该值不少钱”流北次掏出一枚通体发绿的玉佩,看着价值不菲 “这可是义父留给你的”血弦子说道, “行,行,行,不当玉佩也不召唤点金符,我们节省点就行了,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月芽只觉得又心酸又感动,鬼域世子怎么这么穷的,但是他又如此为自己着想,还有点感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客栈还住不住”血弦子问到, “不如我们再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开着的客栈”流北次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 第29章 再遇爷孙 三人一同往前面继续走去,果然如那小二所说,开门的店铺本就不多,走到快天黑了好不容易见到两家开着门的客栈问了一下, 一间12两,一间15两,怎么越往后走越贵啊,血弦子开始后悔没在第一家住下了,可再想想那小二的态度,算了,再看看 这里的客栈也太贵了,照这么找下去今晚不会真的要睡大街, “哎,是刚才的小孩”月芽大喊着,前面正是刚才的爷孙俩,他们正从一间的药铺走出来,看起来愁容满面的, 月芽跑上前去,“真凑巧,又碰上你们了,药抓到了吗” 又见老人两手空空, “是钱不够吗”流北次准备再给些钱, “不是,不是”老人慌忙摆手,“公子给的够多了,只是药铺里没药了,” “药铺怎么会没药,是不是他故意想抬高价钱为难你”血弦子两三步跨进药铺敲打着柜台,正在收拾的老板转过身, “老板,你为什么不卖药给这个老伯,” “姑娘,不是我不卖,是我药铺里没药了”老板无奈的摊手, “怎么可能,药铺没药谁信啊,是不是又想趁机涨价”血弦子一手提溜起老板, “弦子,弦子,放下放下”月芽赶来将老板的领子从血弦子手中抽出来, 血弦子强忍怒气,还是放下了, 老人拉着小孙子颤巍巍赶来“姑娘真的误会了,药铺老板平日对我很是关照,之前我没钱买药他还给我赊过几副药呢,他可是好人” “真的”血弦子怀疑 “是真的”,老人连连点头 血弦子眉头松开抱拳“那老板,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 药铺老板也不恼只是叹气“姑娘我要是有药早给了,更何况今日郭老头还是拿钱过来买药的,有生意我不做吗,只是你看我的铺子刚被债主搜刮过,除了这些桌椅什么都没了” 流北次环顾四周,药架上的盒子都被翻开了,散落的到处都是,看起来的确是被搜刮的空空荡荡, 老板面无表情走出柜台,扶起摔破一角的花瓶,“几位坐着说话,我今日一天就喝了点稀粥,站的有些头晕了,老郭头,你也坐”老板招呼着,自己随手拉了一把椅子“我的药铺可是百年传承,若非有点根基恐怕早就跟县上大多铺子一样关门了,可惜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撑不下去了,没想到祖传基业竟要毁于我手,真是家门不幸啊”老板抬头哀叹, “谁又能想到六谷县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钟老板不要怪罪自己了,您已经是县里坚持最久的药铺了”老人抱着孙子安慰到, “老郭头,实在不好意思,治风湿的药前几日已用尽了,今天又被他们这一通搜刮,你要不介意这里还有几副止咳的药,不值钱的,债主也看不上你拿着”,钟老板起身, “不,不,钟老板你这药铺也不容易,我不能再” “老郭头,你就别推辞了,我也就剩这几副药了,给了你我也可以安心走了”钟老板把药仔细包好塞给老人, “钟老板要离开”流北次问到, “是啊,药都没了药铺还如何开得下去,就这几日我打算走了”钟老板说道,“从前不走是想着百年药铺的延续,现在药没了,儿子前几日也被债主逼的逃走了,也好,我孤身一人走的也干净” 几人无言, “各位,我铺子还要收拾,几位歇息之后请自行离去”钟老板起身默默回了里屋,也是,药铺除了桌椅,药格也都空了,没什么需要照看的, “姑娘,公子谢谢你们”老人再次开口道谢,流北次回礼, “天色已晚,你们怎么还在大街上,六谷县现在除了赌坊也没几家铺子开着,就算开着,也跟这间药铺一样没什么东西了,你们还是抓紧休息明日就离开”,老人说到 “对,老伯,正好我们想问你这边还有没有客栈”血弦子问 “哦,客栈啊,刚才你们吃饭的那家不就是,还有那里一家,那边也有一家,如今也就这几家还勉强开着”老人指着他们过来的方向, “这些我们去过了,他们的价格太贵了,我们想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稍微便宜点的客栈”月芽期待的问, “哦,是这样啊,姑娘莫怪,现在还开门的铺子都是想着顺手捞一笔再去赌坊的,都是一锤子买卖,价格自然离谱,若是几位不嫌弃,我家倒是有两间空房,就在这条街前面” “真的啊,不嫌弃,那就谢谢老伯了”月芽帮忙拉起小孩的手“来,我来抱你,让爷爷休息一会儿”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流北次迟疑, “不会的,几位帮了我这么多,就让老头子也为你们做些事” “就是,你不是没钱了吗,难不成真打算把那枚玉佩当了”血弦子也跟着劝说, “好,那就麻烦了” 老人的屋子就在街头巷子里,很快就到了,开门走进院内,就闻到了淡淡的药香,院子倒是挺大,中间有一张木桌,角落里还有石碾,筛子,竹竿,只是都布满灰尘,似乎很久没有用过,另一边还有几个药罐子,其中一个上面还温着药,微弱的烟气正在上腾, 老人招呼着“来,进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也没精力收拾了,有些乱” 月芽走进去先是拿起一个竹筛好奇的摸着,然后一松手手上沾满灰尘,她嫌弃的放下吹了吹手掌 “这些都是我儿子以前做香包的工具,如今都荒废了”老人语气不免失落 “不,老伯,是我们叨扰了”流北次说道, 老人领着他们走到一处偏房,“这间原先是我儿子的房间,还算是干净,他现在也不在,公子就住这间,旁边还有一间客房待我收拾一下 “咳咳”咳嗽声从堂屋传来, 老人忙放下手中的药包快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堂屋里慢慢安静了下来,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我老伴常年卧病,前几日又染了风寒,半夜总是咳嗽,好在今日钟老板给了些药,等下就没事了,姑娘你们坐一会儿,我给你们收拾一下” 血弦子扶住老人“不用了,您给我们提供住所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了”, 月芽应和,“是啊,你年纪大了带着小孙子去休息,还有这个药我帮你煎”月芽拿起桌上的药也不顾老人再度开口,直接走向药罐,老人不再坚持道谢后拉着小孙子走进了厨房, 月芽和血弦子去打扫房间,流北次略懂些药理他守在药罐旁看着火候,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虽然看起来许久无人居住但还算整洁,两人稍稍打扫一下就行,刚打扫的差不多了就听见院内老人呼唤,走出去,老人原来是去厨房煮了盆粥,说是粥,其实也就是苞米渣子加水煮开的,老人将小孙子抱起,“天色晚了,我老头子眼神不好,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只能煮点粥,几位不嫌弃就随意吃点,吃饱了睡得好”, 三人道谢之后就坐下了 老人盛出三碗稀粥“你们慢慢吃,我带孙子先去睡了” “老伯你也吃点”流北次尽量盛出一碗稍稠点的粥,老人没说话直接带着小孙子走进了堂屋, “六谷县的百姓过的也太可怜了”月芽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不免感慨, “辛苦的都是这些老实人,赌场里可都是潇洒的”血弦子一掌拍在桌子上, “弦子,小声些,别吵着他们”流北次提醒“况且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呢,我们现在不还是要依靠这些可怜人才能有张床睡” “我看把他们的赌场直接掀了没地方赌自然就好了”血弦子道 “我觉得你说的对,六谷县百姓是因为赌坊才把日子过成这样,赌场没了,他们赌不了日子自然能够回到从前”月芽很是赞同, “谈何容易,赌坊在六谷县祸害了5年之久,奇怪的是,人族官员也不见插手管制,此事定有蹊跷,怕是没那么容易拔掉这毒瘤”流北次道,“我从前在书里看到过,人族对于赌坊开设的地点时辰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这么小的一个县城最多也就能开两家赌坊,老伯却说这里的赌坊开了整整一条街,还是日夜不分的开,一定有问题” “那我们去看看”月芽提议, “我们是鬼族,贸然插手人界的事情不太好,而且我们还有要事”流北次低声说道, “我们隐藏身份不就行了,反正如今我们都是人族打扮,你看老伯和他孙子也太可怜了,药铺的钟老板也好可怜”月芽见流北次面露犹豫转而向血弦子说道 “要不,我们去看看,反正明天才走,大不了今晚不休息了”血弦子早就不满了, “咳,咳,咳”堂屋里的传来的咳嗽声突然急促了起来, “老婆子,老婆子”老人焦急的声音吓哭了小孙子,咳嗽声,哭泣声交杂在一起,听的格外酸楚, 流北次放下碗筷看看药罐,熬的差不多了,他叫血弦子拿过旁边破旧的药碗洗干净,盛好药,三人端了进去, 轻推开堂屋大门,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堂屋里暗暗的烛光照在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破旧的小凳子,小凳子上放着一个药碗,一老一小依偎在木床前 “老人家,药好了,你先喂给婆婆吃”老人接过药碗感激的点头吹了吹碗里的药“老婆子,这是钟大夫给的药,喝了就好了啊”老人颤抖着把药慢慢喂给床上的老婆婆, 月芽蹲下搂过嚎哭的小孩轻轻哄着,血弦子于心不忍靠近流北次“咱们帮帮他们” 流北次脸色凝重还是点头了,喝了几口药,老婆婆明显好了一些,只是嘴巴又开始嘟囔起来,老伯把药放在凳子上凑上前仔细的听,而后叹了口气默默的抹着泪, “老人家,婆婆怎么了”小孙子已经靠在月芽腿上睡着了,血弦子抱起他轻轻放在旁边的小木床里, “我老伴啊,想儿子了,这两日风寒,咳嗽了几日今日有些发热,估计是烧糊涂了,也不知还能撑几日,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在哪个赌场都不知道呢,可怜我的小孙子,”老人轻轻拍着婆婆,“没事啊,等你醒了,儿子就回来了,睡,睡了就好了” 三人见状默默的退出屋去 “阿次,我们一定要帮帮他们”血弦子看不下去了,“实在不行把老伯儿子找回来,至少让老婆婆见他一面,你看那老婆婆的样子,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呢,” “对啊,老伯都这么困难了还愿意帮助我们,投桃报李,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月芽跟着附和 “小孩娘亲已经跑了,两个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把他爹找回来,这小孩以后怎么办”血弦子补充道 两人一唱一和,流北次招架不住只能同意“好,我看老婆婆应该只是思念成疾,把她儿子找回来说不准病也好的更快,那我们就去赌坊看看 “那现在就去”月芽直接拉起血弦子就走了, “不用这么着急”流北次在后面叫到“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老伯位置” 第30章 赌神奶奶驾到 县城不大,三人按照老伯说的往西边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十三点街,这条街的确与众不同,虽已入夜,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得胜赌坊,万利地方,五爷赌坊”, 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竟全是赌坊,门口还有几个小厮站着迎客,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与白天他们见到的六谷县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这条街应该就是老伯说的赌坊一条街,十三点街了” “我就说县城的人都跑哪里去了,原来都在这儿呢”月芽看着新鲜极了“这就是赌坊啊,原来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鬼域的人不是打架就是谋生,哪里会弄这些东西,还是人界花样多”血弦子随手指着一个牌子“这个得胜赌坊看起来最大,我们就去这家看看”, 进去前流北次不忘叮嘱血弦子两人“记住,我们现在在人界,不要轻易跟人起冲突” “知道了,放心”血弦子满口答应,月芽早已迫不及待,伴随着小厮热情的招呼声,三人大步走进得胜赌坊, “三位贵客,一本万利”门口小厮齐齐呼喊口号, 拉开布帘,里面不同外面的灯火通明,大厅内反而暗沉沉,光线一闪一闪,晃得眼睛看不太清 “买大买小了啊,买定离手了” “赊账楼上请啊” “猜麻雀啊,猜麻雀,猜到就是赚到了” 那么大的赌坊挤的是水泄不通,血弦子拉着月芽往前挤还不忘往后喊“阿次,你自己跟上啊” “这是什么”月芽停在了一个大红长桌面前,大桌对面一位紫衣女子正摇着色子被一圈人围着,桌面上堆满了铜板,银子,还有金块,玉佩, “这么多钱”月芽被吸引住了 “开大,开大”月芽身旁的男子紧握拳头挥舞双臂,神情专注的盯着紫衣女子的手, 手起盅落,筛盅揭开,6粒色子散落开来,23点,大,紫衣女子大声宣布, “啊,大 ,是大”男子疯狂的尖叫,他将桌上的银子胡乱扒拉过来嘶吼着“我赢了,是大” 月芽一只手堵着耳朵也跟着兴奋起来“这就赢了,这是赢了吗”另一只手拍打疯狂的男子, “对,我赢了,我终于赢了”男子抱着银子狂笑然后又大哭了起来,满脸鼻涕泪水,活像个孩子 “这个怎么玩的呀”,月芽接着大声问 男子正哭的兴起没功夫搭理月芽,旁边年纪稍长的男子倒是淡定的搭腔“桌上筛盅里面有六个色子,你可以选择买大买小,筛盅落下,色子的数量加起来超过20点就是大,少于21点就是小,桌上有大小选好之后压银子就行”男子接着又惋惜起来“刚才我要是跟着压大就好了,我也能跟他一样赢回本了” 紫衣女子再次开口,又是一轮开始了,大笑声,哭泣声,哀嚎声,惋惜声,极致的情绪在打开筛盅的那一刻一齐迸发, 这看起来好像挺好玩的,月芽看着桌边同一空间不同情绪的人们,她朝流北次伸出手“阿次,你还有多少钱” 流北次一时没听明白而后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要跟着下注”, “是啊,看着挺简单的,就是猜大小嘛,我们也玩一把”月芽眨巴眼睛“你还有多少钱” “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你忘了你之前怎么骂这些赌博的人了”流北次提醒月芽,他戳了戳血弦子“弦子,你劝劝”,一不注意月芽已扯过流北次腰间的钱袋直接放在了大桌上, 流北次正欲拿回“哎,公子买定离手,筛盅落下可就不能拿回去了”紫衣女子开口提醒, “月芽,你好歹留点,我们可就这点盘缠了”血弦子刚被流北次从旁边一桌拽回就看到钱袋已经在桌上了,流北次这次出门带的都是自己的私房钱,也就几百两,今日吃饭就花销不小了,这要是输了后面的日子可不好过,月芽也不回话只是专注的看着筛盅, “大”紫衣女子打开筛盅, “是大,啊”血弦子叫的比刚才的男子声音还大,她将月芽紧紧抱住,两人双手击掌“哇塞,我们赢了”月芽连同钱袋一共拿回了300两, “可惜阿次只有这点钱,不然我们肯定比刚才那人赚的还多”, “行了,玩玩就行了,我们还是先找人”流北次手伸向钱袋, “不行”两人同时义正言辞的说道, 接下来是小了,月芽听到挥动筛盅的声音又把钱袋重新放回了桌上,流北次心头一紧,好声商量着“一半就可以了”, “买定离手,不能拿回去了”月芽现学现卖 “小”又赢了,血弦子激动的抱着月芽还不忘夸赞道“月芽,你好厉害啊”, 月芽得意的挑眉“那是当然,听风辩物不是我吹就没有比我厉害的” 她捧回银子递给流北次“你看,咱们的盘缠不是有了,现在我们都能住的起客栈了呢” 流北次跟着伸出大拇指夸赞“厉害,不过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小姑娘运气真好,连中两把,早知道就跟着买了”旁边的男子酸溜溜的,他刚刚买的是大,输了满身不服气, 月芽这一听又将钱袋夺了回来“什么运气,这是实力,还是小” 啪,又赌上了, 得,流北次钱袋都没捂热呢 “小” 月芽这把赢的血弦子都上头了,流北次也跟着张大嘴巴,一旁的男子更是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行,你再来一把,这把我跟你买,要是再赢了你就是我姑奶奶” “那你看好”筛盅摇起,月芽动动耳朵,这回是大,不顾流北次再次劝阻还是全部押上去了, 男子迟疑了一下从兜里谨慎的掏出了几块银子放在了月芽钱袋旁边, “来,买定离手啊,要下的赶紧”紫衣女子催促到, “慢着”男子又拿回了一块银子然后咬着牙眼睛一闭,心一横,拼了,连同兜里剩下的三块银子又重新和月芽的钱袋放在了一起, 买定离手,筛盅打开,果然是大, “啊”月芽,血弦子和男子一同尖叫,流北次捂着耳朵被这三人叫的头疼, “姑娘,你真是财神奶奶,你说再押哪个,我绝无二话,今儿就跟你下”男子立马转变脸色巴结起来, 流北次原想着见好就收,却发现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不止月芽,就连血弦子也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 “月芽姑娘,弦子,弦子”流北次试图唤醒他们,但是不光他们就连旁边的男子都摆手拉开他“你先等等,我们下完了再说”, 这赌坊果然可怕,流北次只能暂时放弃了, 就在他们赢了第9把的时候,流北次已被彻底挤了出去,周围的人全被吸引过来跟着月芽下注,桌前掷骰子的紫衣女子却停住了, “不是,怎么不继续掷了,等着下注呢”赢的兴起的人们纷纷抱怨到,他们跟的晚了,这才赢了2把, 可这还能继续吗,大厅内,能挤过来的全都挤了过来跟着月芽下注,流北次差点被挤出门外去,桌子里里面外外围了好几层了,再赢下去,赌坊怕都不用开了,周围的人跟着赢了几把也开始起哄了“对呀,快继续啊,这么多人等着呢” 紫衣女子脸色有些难看,她放下筛盅看着月芽好声劝到“姑娘,您这手气还怎么玩儿啊,再说你看看这一桌子人,不是,是整个赌场的人都跟着你下,行了,今日我看姑娘也算是赚够了,给条活路行吗” 不等月芽开口,旁边的人先不乐意了“怎么着,只准输不准赢啊,以前我们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不玩了” “就是啊,输不起吗”人群中的声音一个接一个都快将紫衣女子淹没了, 女子也不管丢下筛盅走到月芽面前低声说到“姑娘,要不我们楼上说”, 血弦子护住月芽“你想干嘛” 流北次见状费力重新挤了进去“行了,姑娘,我们不玩了” “干嘛不玩了,他们说的对,只许输不许赢啊”血弦子正色, 紫衣女子赔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姑娘目前赢的金额我们赌桌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够,劳烦您上楼跟我拿钱,二楼是我们的贵宾客户专享,有更好玩的玩法,姑娘请”紫衣女子招手,门口几个小厮过来围住三人,血弦子摸上腰间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月芽靠近她耳边道“没事,我们先上去把钱拿了,有了这钱盘缠绝对是够了,反正他们也打不过你”, 血弦子一想说的也没错,她示意流北次将桌上的银子收起“我们去上面看看,说不定还能问到老伯儿子的消息”, 三人总算想起来这里目的了 “三位,请”小厮让出一条路,三人随着紫衣女子走上二楼 第31章 更好玩的来了 眼见三人上楼,大厅人群抱怨了几句无果后只能散开到其他赌桌, 楼下依旧人声鼎沸, 走上二楼一排排房间将二楼分隔开来,比起大厅二楼安静不少,第一个房间大门敞开,里面有人在签字画押, “张老二借50两”记账的伙计大喊到,原来是借资的房间,客人没钱了在此签字画押就可以拿到相应的赌金继续下去赌,后面的几个房间都紧闭着,三人跟着紫衣女子走到了二楼尽头, 紫衣女子转身“三位请稍后” 她敲了敲门,“老板,人到了”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话音未落门已经打开,紫衣女子侧身,三位请,流北次和血弦子护着月芽走了进去, “几位请先坐一下喝杯茶,” 屋内两侧各放了一排高椅和茶台,房间正中有一山水屏风挡住,后面似乎别有洞天, 紫衣女子拍响双手,屏风两侧两名侍女端着茶走了出来,三人同坐一侧,女子走进屏风深处,跟里面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站立屏风之内“三位请”, 三人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又被侍女带到屏风后面,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竟比外堂还大,两侧摆满古玩花瓶,居中放置一红木圆桌,圆桌对着一张巨大的花梨床榻,烟雾缭绕, 紫衣女子走到床边低头俯首“老板,人来了”, 月芽扒开烟雾,一位身着深蓝银纹绸缎的中年男子正挺着独子斜坐在床榻上眯着眼睛,嘴里不断吐出雾气,表情甚是享受,一旁的侍女时不时递上烟斗,又连着抽了好几口,男子才缓缓起身靠在床边软垫上,手中不断把玩着玉扳指,慵懒的看了看三人“各位,请坐”, 男子随即接过紫衣女子递过来的茶“呸”刚入口就直接吐到地上“狗奴才,不知道茶水要喝7分热,才几天规矩都忘了,来人”,声音尖锐刺耳,三人还未坐稳,门外就冲进4个小厮手中还拿着长棍“老板”, “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男子却是死盯着月芽三人说道 “老板,饶命啊”紫衣女子腿一软直接趴在男子脚下“老板,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住手”血弦子大声呵斥,“一个大男人如此矫情,只是一杯茶而已就要把人打死还有王法吗”, 男子接过丝帕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姑娘,赌场里的所有侍女小厮都是我的家奴,我管教家奴王法可管不着” 血弦子直接踢翻小厮“王法管不着那就我管,你不就是觉得我们赢的钱多了才迁怒她吗,输不起就别开赌坊了,” 男子轻哼“输不起,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条街有没有比我得胜赌坊更大的,我玩骰子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扒泥巴呢,我会输不起,不过就是家奴学艺不精被人钻了空子,几位是贵客,我特意邀请上来品茶,但若执意管我赌坊私事,莫怪我不客气,你们几个还等着干嘛,把人拖下去,”“打”男子加重语气 小厮被血弦子踢倒在地正躺着吃疼打滚呢,刚勉强爬起来血弦子又是一掌被流北次拦下了,“这位老板,我们并非存心找事,大不了这钱我们不要了,请你放过这个姑娘”流北次将钱袋放在红木圆桌上, “哼”老板斜看一眼流北次又接过茶饮了一口才站起来走向流北次, 月芽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钱袋拿回“老板,你刚才说这位姑娘是学艺不精才会被我们钻了空子是吗,那要不我们赌一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如此看不上这位姑娘的技艺,那你肯定很厉害了”月芽狡黠的说到 “那是自然”赌坊老板将手背过去昂着头 月芽掂量着钱袋晃了晃“那不如我们玩一玩” “哦,怎么玩”赌坊老板来了兴趣, “还是赌大小,我也不欺负你,你掷骰子10次,若我有一次错了就算我输,刚才我们赢的所有银子包括这个钱袋都不要了” 老板眼睛一亮, “但是”月芽拖长口音“我要是都赌赢了,之前的钱你可不能赖了,也不许再为难这位姑娘,怎么样,你敢不敢”, “哈哈哈,在我的地盘你问我敢不敢,好,今日就让你这小丫头见识见识,若你今日赢了这家奴归你了”老板迫不及待的招呼两边侍女,“开桌” 两旁侍女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上前将梨花木床上的垫子移开,老板一掌将木床拍开,木床顿时旋转的支离破碎又重新拼接成一方赌桌,桌面上的图案与楼下的一般无二, 老板走到赌桌对面接过侍女扔过来的筛盅直接甩动, 啪, 筛盅落入桌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开始,几位”, 月芽拉起一把凳子跟过去,血弦子与流北次并排站在身后, “那我开始了”月芽微微侧耳, “大”, 开盅,果然22点,大, 老板也不气恼一副大度的样子,“好,第一局姑娘胜,” 第二局开始, “小”,14点,老板轻锤桌子微微懊恼, 第三局,还是月芽胜, 到第四局老板额头开始冒出汗珠,他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往手心吹了一口气再次掷骰还是输了,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也难看起来, 血弦子跟着月芽趴在桌面上“大,大” 血弦子和月芽两人又回到了楼下的亢奋状态,就这么几个人,怎么感觉气氛比楼下还热烈, “哇,我们赢了”月芽觉得太好玩了,她得意的拿回钱袋“老板,现在可不能赖了啊” “还有把那位姑娘放开”血弦子扒拉开围在一旁的小厮,赌坊的老板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老板,他们开玩笑的,我们只要我们的钱袋和这位姑娘就好了,”流北次上前解围, “不,我在十三点街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信誉还是有的,愿赌服输,来人,把这叼奴的卖身契和银子一齐拿来”, 意外的大方让月芽几人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坐着等了一会儿,桌面上陆续铺满了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银锭还夹杂不少金块,赌坊老板将女子卖身契一同甩到桌子上,这老板怎么一下这么痛快了,血弦子觉得蹊跷,月芽可不管那么多,只苦恼着,十个木盒装满银子也挺重的这怎么拿呢, “老板,你这能换成银票吗,太重了不好拿呀”,月芽期待的问到 老板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吸了一口再重重的吐出,他勉强挤出假笑露出发黄的门牙“姑娘,我们再玩一局” “什么”月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下连流北次都觉得赌坊老板有些不知死活了, “你确定要再玩”月芽试探的问道,这个老板是输傻了吗, “当然,不过这次一局定胜负”老板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这局若我输了刚才你们赢的所有银子都要还来”, 血弦子就知道这钱拿的这么痛快一定有问题“你可真是会做生意,赢一次抵我们赢十几次了” “那我要是赢了呢”月芽反问, “桌上的钱再给你翻一倍加上我这赌坊都抵给你们”赌坊老板咬着牙似笑非笑,“不过这局我们要换个玩法”, “可以,不过先说好不管这局输赢,这位姑娘你都不可以再为难了” “当然,这个家奴的卖身契已给你们了,随你们处置,就当是送给姑娘最后一局的开胃菜”, 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不对劲,流北次想和月芽再商量一下,但是被旁边小厮拦住, “公子,这是我和这位姑娘的一局定胜负,你们两位还是在旁观看”,老板示意,血弦子也被请出赌桌, “没事,放心”月芽眨巴着眼睛, “姑娘,这局我们猜点数,”老板拿起筛盅 “猜点数,什么意思”, “就是猜盅内六个骰子的总点数,猜大小都是运气,姑娘今日的运气我是比不过了,不过猜点数可是凭实力,我们两人各自在一张纸上写好点数,骰盅打开谁写对了谁就赢,如何,”看月芽有些犹豫,老板故意说到“姑娘该不是不敢了,要不这样你来掷骰子如何”老板一脸坦荡的递过筛盅 “那万一两人都没猜对怎么办”月芽问到,“6个筛子,那么多点数呢,要是一直没猜中难不成一直掷下去” “那就看谁的数字接近”, “这样可以,还是你执,我可不会””, “姑娘爽快”, 老板褪去外衣,露出圆滚的肚子,活动活动手臂又朝手掌心吐了口唾沫,一系列动作准备动作后总算将筛盅抛向空中 “啪”随着大门外一缕清风吹过,筛盅落在桌上,尘埃落定,角落里紫衣女子瑟瑟发抖的盯着筛盅,空洞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悲悯, “先看我写的点数”赌坊老板大方的打开手中的纸,“22点,这是我的,” 又朝月芽展示了一下,然后拿起月芽写的那张纸, “4”赌坊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开来仿佛胜券在握“姑娘,你这是没听懂规则,还是写错了啊” 月芽扶着下巴一脸天真“没错啊,我写的就是4啊”, “姑娘,这里面有6个筛子,掷出来的点数就是最小也是6个点,你写个4,我就是拿出来让你摆,你也摆不出一个4点啊”赌场老板按耐不住得意的神色,看来这姑娘之前能赢果然是运气啊,居然连规则都没听懂, “老板,你不打开筛盅就笃定自己赢了吗,难道你能控制筛子”月芽咬字特意重了些, “哈哈哈”赌坊老板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你还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也好,就让你输了明白” 血弦子摸上腰间,万一这老板敢犯浑就带着他们冲出去, “4” 筛盅打开,老板的手和笑容一同凝固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6个筛子怎么出来个4点,不对啊里面的色子怎么只剩1个了,众人上前,六个色子竟然叠成了一个,顶上的数字正好就是4 “老板果然好手艺”月芽站起来大声拍手,啧啧称赞“这种技艺比起那位紫衣姑娘简直就是神乎其神,不亏是这条街最大的赌坊” 老板的脸色由明变黑,又由黑变绿,开始不知所措了,这是什么,这是我掷出来的, 老板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晕晕乎乎的,他用力的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他拿起筛盅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看,里面莫不是有什么东西,不是,筛盅是我自己的啊,我明明, 血弦子拿起月芽写的4摆在色子旁,看到老板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幸灾乐祸“一模一样,一个数字不多一个数字不少”,两人又是击掌欢呼, “太好玩了,弦子”月芽叫到,“这比猜大小还好玩,老板,要不咱们再玩一次”月芽叫住默默后退的老板, 老板冷笑一声将筛盅砸到地上手势一唤,小厮齐齐上前还没过来就被流北次扇面一挥打晕在地,“老板,我们可一直是按照你的规矩玩的,你要耍赖到几时”流北次一晃留白扇抵住老板脖子,血弦子也将门外冲进来的小厮踢了回去 老板默默将手缩回衣袖假笑两声“耍赖,我就是耍赖你们又能如何,要钱,就怕你们有本事赢没本事带走”话音刚落,老板手抬起一张带血的符咒飞了出来 血弦子见状上前 “小心”月芽不自觉喊了出来 血弦子被挡了回来,月芽赶紧扶住她 流北次松开手瞬间回到血弦子身边 三人面前,一只成人大小的灰狼眼神冰冷的死盯住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第32章 召鬼符 “没事” “没事,没想到他居然有召鬼符”血弦子并未受伤只是灰狼挤出符咒猛的出现时被震了回去 “还知道召鬼符,看来还有点见识,难怪敢在这里闹事”赌坊老板已经坐到椅子上擦拭着手掌神情嚣张“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召鬼符是召唤妖兽的符咒,妖兽属魅族,是动物灵魂撕扯吞噬的产物,能成为妖兽的灵魂必定经过无数厮杀,即便是普通的猫狗攻击性也不容小觑, 月芽三人眼前的妖兽是灰狼,狼本就是极其凶狠的动物,死后灵魂又经过搏杀成为妖兽,攻击性怕是比生前强过数倍, “一个赌坊老板居然有召鬼符,还是灰狼这种残暴迅猛的妖兽,要小心”流北次小声提醒 灰狼感受到了指令眼睛瞬间充血扑了上去 血弦子祭出陌离弓,灰狼品阶虽然不低,但对于血弦子并无太大威胁,只是它速度极快,这里场地太小,怕波及到月芽和周围侍女,血弦子直接射出红箭,灰狼迅速躲闪, “去旁边躲好”血弦子交代一句抄着陌离弓上去了 流北次拉着月芽退到门边,对于血弦子的实力他很放心,尤其是她没有轻敌直接射出陌离弓, 果然,灰狼虽然闪的极快,但一直被箭光压制,只能被动躲闪,无法还击,这边赌坊老板也不再淡定,这张召鬼符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这么多年,砸场子的人不在少数,也有那么几个人请了修行者过来撑腰,可都被这只灰狼扯掉胳膊卸了腿,为了这张符咒,他每年要花费不少银子,但是,血弦子拿出陌离弓时他就感到不妙,那红弓流光溢彩,一看就知不凡,而空弦射箭,那是将修为与法器融合射出的,此等技巧只有高深的修行者才能做到,赌坊老板极力掩饰慌张手中抓紧符纸脖颈青筋几近爆出大喊道 “给我狂暴”, 鲜血霎时染红符咒 灰狼收到指令仰天长啸,狼嚎声传遍夜空,此起彼伏,血弦子的双箭齐射,狼身四周空气似乎凝结,箭光变得缓慢起来, “刚才那灰狼还差点没躲过去弦子的箭,怎么现在这么容易躲过去了,它的速度变快了”月芽说道 “不是躲过去了,是狂暴之下弦子的箭停滞下来了,妖兽狂暴之后战斗力会提升一倍,但狂暴状态也会让妖兽失去理智,不受控制”流北次解释到,他眉头微皱“这个老板太胡来了,这样随意使用狂暴,妖兽很难收回符纸” “那弦子不会有事”月芽担心的看着血弦子, 狂暴之下灰狼开始反击,现在闪避的换成了血弦子 “不用担心,弦子是怕伤到两边的侍女才一直收着力,” 果然,虽然灰狼反应攻击更强更快,血弦子依旧面不改色轻松躲过,她退到角落,灰狼见状直接扑过去 “机会来了”血弦子迅速拉开弓弦,距离越短,范围越大,攻击越强,红光弥漫,灰狼的心脏开始消散,血弦子透过心脏空洞看到了满脸惊恐的赌坊老板 顷刻间灰狼化为一缕白烟直接消散了 而老板手中的符纸也开始燃烧起来,直到烧到衣角他才手忙脚乱的扑灭火苗, “怎么样,还有什么招数继续啊”血弦子对着赌坊老板胸口的位置拉开弓弦眼神犀利“要是再耍赖,就让你跟那只灰狼一起消失” “不,不”赌坊老板软了下去“我马上把银票拿出来,快,快拿出来” 旁边早已一同吓傻的侍女扶着桌角支撑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片刻之后端了一个铁箱进来了 月芽打开箱子,里面满是银票“哇,这么多”月芽拿起银票朝着流北次晃晃,“对了,还有赌坊的房契呢” “房契,我”, 血弦子作势又要提弓,老板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三人从桌上拿出一粒银子打向身后的墙壁,里面弹出一个暗格,血弦子上前,暗格上层里放着几叠黄金,黄金下面隔着一块木板,撬开木板里面正是房契,血弦子将房契收进怀里,流北次也收起扇子,三人聚在一起, “好了,今日我们也玩够了,先走了”血弦子将暗格的黄金丢过去,“这个赏你了”, 门外小厮还想阻拦被血弦子眼神杀到不敢向前又见老板也不说话也就罢了,月芽走之前还不忘将躲在角落的紫衣女子一起拉走, 几人刚走出赌场大门,月芽就迫不及待的数起了银票“今晚咱们可赚疯了,别说这几日的盘缠,就是以后的也够了” “月芽,你真厉害,我以为最后一把悬了呢,刚才赌坊老板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真捏了把汗”血弦子也跟着数起银票,厚厚几叠要数好一会儿呢 “好了,你们没看见他刚才不甘心的样子,我们还是快点离去”流北次打断他们, “没事,我走的时候往他身上贴了张定身符,要半个时辰才能解呢”血弦子毫不在意, “我说他一副吃人的样子可偏偏又不动手又不说话的”月芽比了个大拇指“干的漂亮” “你也是” 两人互相夸赞着,流北次将卖身契拿出“姑娘,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可以回家了”却见女子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忧心忡忡的,突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往回走去 “姑娘,你走错路了”血弦子拉住,“你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了你还回去干嘛”, “难道你还想要回去赌”月芽问到, 女子苦笑“怎么可能,我最痛恨的就是赌博,我怎么会去赌”, “你痛恨赌博,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血弦子可不相信,刚才在大厅那架势可不是生手能做到的 “一言难尽,总之多谢几位搭救,但我不能离开”女子道谢之后又欲回去被流北次拦下“姑娘,有什么苦衷我们可以帮你,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说一下,这个赌坊老板可不是善茬,手下打手小厮众多,还有符咒相助,一直在此停留,等会儿就不好脱身了” “但是”女子仍然犹豫, “没事,我们先离开,你放心,我们既然能帮你把卖身契拿回来,其他的事也能帮你”血弦子推着女子“先走” 四人往街口快步走去 第33章 赌坊之恶 四人快步离去,走到了白天吃饭的客栈附近,那间客栈还亮着, 月芽回头看看“好像没追出来”,紫衣女子弯着腰气喘吁吁 “你没事”血弦子帮着拍拍后背,紫衣女子慢慢起身“没事,多谢”, “哎,前面是我们白天吃饭的地方,我们去歇歇,顺便吃个宵夜,玩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行,歇个脚休息一下” 四人走进客栈,小二依旧在白天的座位上打着瞌睡,血弦子走上去用脚踢了一下“小二”, 小二差点歪倒在地“哎”揉揉眼睛一看“我当谁呢,又是白天的三穷鬼” 血弦子方才打了一架舒心极了,倒也不生气,是鬼也没错啊 “小二,把你们店最好的菜端上来,剩下的赏给你了”几张银票大方铺在小二身上,小二拿起银票瞪大眼睛,50两的银票足有4张, “那您几位稍等”小二一改白天晦气的模样赶忙堆着笑招呼着,今天的打赏又够他赌上两天了,“几位稍等会儿,后厨没啥菜了我马上去旁边借了给您做”, “有钱没钱的脸色差别真大”血弦子看着小二麻利的身影感叹 “姑娘,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自愿到赌坊的”流北次递过一杯茶, 紫衣女子苦笑“别说自愿,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会踏进那条街半步,别说卖身契,就是死我也不会呆在赌坊的,我的丈夫就是死在赌坊的,”, “那你的卖身契怎会在赌坊老板手中”血弦子问 紫衣女子眼眶发红“我家世代以务农为生,在六谷县有几亩田地,日子虽然辛苦但也能自给自足,后来香包盛行,我们就同大伙一样改种香花,香花比粮食要好种,收购的价格也高,六谷县的百姓因香包买卖日子也好过多了,后来这里开起了赌坊,六谷县的百姓从前没见过都觉得新奇,没事就跑去玩两把,可我丈夫说脚踩土地才更踏实,起初他婉拒旁人相邀坚持不去,只是日子慢慢过去,赌场越开越多,看着旁人带回来的银子他还是动心了,那天早上他第一次没去地里,入夜之后带着一个包裹回来了,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银子,相公跟我说有了这些银子儿子就能上学堂,读书,考功名,我们也不必如从前般辛苦耕耘,那晚我们一家守着那堆银子一夜没睡,第二日他早早的又去了,抱回了更多的银子,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心中不安,他劝慰我说只要赢够500两他就收手,后来他终于赢够了,只是他并没有履行诺言,他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再赢500两他一定收手,我拦不住他,他抱着银子再次跑出家门,这次他没有回来,几日后等我找到赌场时才知道他把之前赢所有的钱都输进去了,他不甘心他要再赌,他要回本,要翻盘,他疯狂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可我拦不住他,就这样他不停的赌又不停的借,从此再没有回过家” “真可惜如果他第一次赢到500两就收手就好了”月芽轻捶桌子 “姑娘真是天真”紫衣女子又是苦笑“我原先也如姑娘这么天真,以为时运不济恶果只能自己吞下” “难道不是这样”血弦子听着另有隐情的样子 紫衣女子点头“我丈夫输完所有银子不甘心又找得胜赌坊的钱老板借了银子继续赌,为了还债我将祖上田地房屋全部变卖可却只能勉强还上利息,赌坊的人丧心病狂抓了我的儿子抵债,无奈之下我只能签下卖身契成为掷筛人,直到身处其中时我才知道赌博不过就是这些老板骗取钱财的手段罢了” “骗取,你是说他们” “对”女子握紧拳头满脸泪痕“最初的赌博的确是凭借运气有输有赢,但是在你赢得的钱财达到一定的金额后你就会被标记住,之后你的每一次输赢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先让你赢几次小钱再让你输一次大的,等到你绝望之时再让你赢一把,为了哄骗你进入他们的圈套,他们还承诺第一次借款利息全免,如此反复直到将你榨干,哪怕这样这些赌徒还是不肯离开,两年前我最后一次在得胜赌坊找到丈夫的时候,他就倒在了那里,手里还握着刚赢的赌资,可他欠的钱我无论如何都还不了,我原想着跳进河里一了百了,可他们抓了我儿子逼迫我签了卖身契,从此我便成为了掷骰人,赌博毁了我的全部,我痛恨赌博,但为了儿子活命无可奈何,我与丈夫的一生已经毁了我不能再让我们的儿子也毁在这里, ”“所以,你拿到卖身契也不肯走就是因为你的儿子”,血弦子递过手帕 女子擦了擦眼泪点头“钱老板训练我成为掷色人,他说只要我投掷的赌桌每月赌资达标,他就保证我儿子衣食无忧还可以每月让我见上儿子一面” “那你欠了多少钱,我们帮你还,现在赌坊的地契都在我们手里呢”,血弦子举起地契 女子吸了下鼻子摇头“你们真的以为能从钱老板手中拿到地契和钱财吗” “什么意思,难道银票和地契是假的”月芽将银票翻来覆去,好像与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啊,地契从前倒是没见过,这要怎么分辨真假, “地契和银票都是真的,不过你们拿到也没有用” “什么意思”血弦子问 “看几位的打扮是外地来的,难怪不清楚,六谷县是粮食大县,后来又有香包增收,也算富足,百姓的吃喝是不愁的,但各位一路走来也看见了六谷县如今人荒物贫,你们以为为何沦落到今日这付模样,又为何能开出整条街的赌坊,原本六谷县就开了一家赌坊,后来源源不断的银子送往官府,一夜之间整条十三点街开满赌坊,所得的赋税足足比从前多了一倍,赌博之术全凭这些老板设计,有些输光家产的百姓不甘心跑到县衙告状,无一例外都被官府打了板子丢在县衙门口,后脚赌坊老板就带着小厮将人拉走,活着的逼迫签订卖身契留着当家奴,死的丢到乱葬岗,县令与赌坊早就勾结了,钱老板就是六谷县最大的赌坊老板,在六谷县有3家赌坊,他就是县令的钱袋子,更是惹不起” “所以刚才他的地契才给的那么痛快”流北次反应过来, 紫衣女子点头“就算你们拿到地契,他也可以说你们是偷的,县令本就跟他穿一条裤子,地契在你们手里不过一张废纸,连同你们今晚赢的银票也可以说是抢的,况且钱老板今晚就没想过输”, “什么意思” “我说了输赢全在他们控制之中,你们最后一赌的色子已被做过手脚了,每次有运气好的客人赢的钱财多了,就会被人带到二楼用他特制的色子将钱全部赢回,赌坊的生意被他们做的是稳赚不赔,只是今晚不知怎的竟被他算错了” 紫衣女子突然起身跪下“几位能轻易将钱老板的妖兽杀死,必是修为高深之人,你们既能将我救下,也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女子不管不顾的直接磕头, “我说呢,他最后有恃无恐的,一点儿也不怕输,原来是做了两手准备啊,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血弦子扶起女子 “来了,菜来了”小二一手端了一个盘子,“醋溜土豆丝,红烧鲈鱼,清炖鸭汤,果木烧鸡,几位先吃着,后面还有一道粉蒸排骨”, 血弦子夹了一块鱼放在女子碗里“这菜比白天的果然好多了”,又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月芽碗里, “嗯,味道不错,阿次你也吃”月芽边啃边招呼, “夫人,先吃饭,吃饱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流北次也给女子盛了一碗汤, “真如这位夫人所说,赌坊与县令勾结,那我们要怎么插手”流北次苦恼, “那就先把赌坊掀了,再把县衙掀了”血弦子一贯简单直接, 流北次拉起血弦子走到一旁“弦子,现在是人界,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人界怎么了,人族也不能仗势欺人” “不是仗势欺人的事,鬼族本来就不好插手人界之事,更何况现在还涉及人界官府,处理不当,不仅帮不了他们万一泄露身份连我们几个都要折进去,而且我们此次出来是有要事的” “照你的意思是不管了,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是人族不值得我们冒险”血弦子质问 “不是,但是帮人之前我们总得先保全自己” 第34章 再进赌坊 月芽看两人在一旁站着氛围不太对,“姑娘,你慢慢吃啊” 月芽走过去“你们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想跟这个冷血鬼说话”血弦子拉起她走出客栈, “怎么了”月芽回头看流北次无奈的样子 流北次也跟上来“弦子,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冲动,我又没说不帮,只是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们又能在此处停留多久,放任他们母子分离吗,你也看到了那个赌坊老板有多可恶,他能对她儿子好吗,”血弦子刚压制的情绪又要爆发 “但也不能胡来,按你说的把赌坊和县衙掀了能解决问题吗” “怎么不能解决,没了赌坊,他们的日子不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 “还有县衙呢,那是”流北次压低声音“我们是鬼族,不能贸然干预人族官府,方才的妖兽只是一张符咒死就死了无所谓,但那些小厮和赌坊老板不能随意打伤,否则会惹上麻烦的” “所以就什么都不做,你我都知道一个孩子失去父母有多痛苦”血弦子要不是被月芽拉着早就想走了 “你怎么绕回去了,不是什么都不做” “那你说怎么做,你除了从长计议还会说什么” “别吵了,我有办法”月芽打断两人 “我觉得弦子说的有道理,赌坊没了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月芽姑娘你”流北次没想到更乱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能随便伤人,而且那个县衙也是个麻烦,所以我们干脆把他们分开,” “分开”两人同时发声,满脸疑惑 “对啊,我们动手肯定不好,一来呢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界,二来他们不是还跟县衙合谋吗,不过既然县衙能替他们对付别人,为什么不能替我们对付赌坊呢,刚才那个夫人也说了县令肯帮他们无非是因为银子,只要我们给县衙更多的银子,说不定他也能帮我们呢,来,我跟你们说,就这样,” 月芽将两人聚拢低声说 “怎么样,我这办法不错” “但是这能行吗”流北次怀疑 “那你想个办法,除了从长计议,反正也没别的办法,试试也无妨,”血弦子瞪着流北次 “那就这么办”月芽也不等流北次表态“一共三人,有两个人同意,少数得服从多数” “那就先试试”流北次迫于血弦子的眼神只能同意了 “好,那明天阿次你去县衙,我和月芽去赌坊,分别行动”血弦子立马分配好 三人好不容易达成共识,回去客栈见小二已把菜上完了,女子一边机械的啃着馒头一边发呆, “对了,夫人,你认不认识郭大福”流北次给女子夹了点菜 “郭大福,谁呀”月芽和血弦子一脸茫然 “就是老伯的儿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儿子名字的”血弦子问 “出门的时候我顺便问了一下,找人总要知道名字” “哦”血弦子喝了一口汤 “郭大福,好像没什么印象”女子努力回想 “没有吗,但是老伯说他儿子之前一直在得胜赌坊赌的,家里也被得胜赌坊的打手要过债,” “得胜赌坊每天人来人往,我只是负责其中一个赌桌,况且客人一进来直奔赌桌谁又会自报家门”女子说到 流北次不免失望,折腾了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找到,现在他们肯定也被得胜赌坊盯上了,要想重新回去打听更难了 “不过,只要他在赌坊欠过债就会被记录在册,名册都在钱老板手中”女子继续说到 “可是就算名册中有他的名字也找不到人啊”月芽说“名册只能证明他欠过账” “姑娘有所不知,赌坊欠账若是当天不能还清每推迟一日利息翻一倍,根本还不清,所以他们会逼迫欠账的人签卖身契,女子如我一样成为执盅人,男子就是小厮打手,” “那今天那些小厮他们也是” “对,其实他们也不愿这样,但卖身契被握在手里,不卖命轻则受罚挨打,重责被发卖,听说有的还曾被发卖到鬼域为奴,那可是吃人的地方” “胡说八道” 女子被血弦子的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了,不敢再开口 “她是说太过分了”月芽连忙解释 “对,我是说太过分了”血弦子跟着点头, 女子缓了一下“公子说的郭大福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打手曾到过他家中要债那他的名字肯定就在名册之上,也许也被收做家奴了” “是这样,”流北次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老伯说当时赌坊派人要债又看老伯家徒四壁,打砸一番后还想着逼迫他们为奴,凑巧他们老小三人感染风寒,咳嗽不止,那些打手怕有传染病,老婆婆又当场气的晕倒这才作罢” 血弦子听的火冒三丈“这些赌坊太不是人了,搞得人家变卖家产家破人亡不说连老人都要拉去当奴隶” 听完女子的话流北次总算有了些眉目“如夫人所说,那赌坊名册上应该能找到些线索,这样,夫人,今晚你就同我们一齐在客栈休息,” “那我儿子” “放心,明日我们会再去一次赌坊,肯定能找到你儿子的线索” “住这里,我们不回老伯家了吗”月芽问 “现在很晚了,我们又得罪了赌坊,回到老伯打扰他们不说万一被赌坊的人找到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我们同这位夫人住在客栈也更安全” 血弦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反正如今银票多的是” 几个吃完饭各自上楼歇息去了,流北次担心赌坊的人找到客栈,一夜守在楼下 次日,天还未亮流北次就匆匆出门了 血弦子和月芽将秀娘换了地方安顿好了就去往十三点街了,秀娘就是昨晚的紫衣女子,她还告诉他们他的儿子叫小忠,7岁,上个月见面听小忠说他被赌坊老板安排在一家后厨干活,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小忠也说不上来 两人特意避开钱老板的赌坊转而走进一家稍小的万利赌坊 “月芽,你有把握吗”血弦子语气稍许担忧 “不用担心,我昨晚问了秀娘,赌坊也就那几招,我都搞清楚了”月芽自信满满,“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赌,那我们就跟他们赌到底” 两人直奔赌桌拿出银票 第35章 鼓声 六谷县衙外,天空微微泛白,鸣冤鼓响阵阵起,缓缓传进县衙 衙头阿大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砸了下嘴巴继续睡,鼓声连绵不绝,阿大强撑着眼皮,确认耳边鼓声不是幻觉后猛的惊醒 “5年了,居然还有人击升堂鼓”, 要不是听到了鸡鸣声,阿大还以为自己真在做梦,昨日阿大升了衙头,一时高兴就在县衙与手下衙役喝酒,喝到兴起众人醉倒在了县衙,阿大听到鼓声打了酒嗝又倒了下去,直到鸡鸣声,升堂鼓依旧响着,阿大躺在椅子上踢了踢旁边的衙役,睡的如同死猪一般,呼噜声与鼓声此起彼伏,阿大被吵的再也无法入睡才扶着头极不情愿的起身走到另一名衙役面前用脚猛踩了几下,那人终于揉揉眼睛“老大,怎么了” “你没听到啊,去看看,是不是又有野鸟撞到鼓上了”阿大揉着脑袋顺势做回了椅子 衙役胡乱应着往大门口歪歪扭扭的走去, 六谷县自5年前赌坊开满整条街,六谷县令张县令也是收钱收到手软,对百姓的诉告自然充耳不闻,花田不种了,整个县城除了老弱病残都去赌坊了,最初还有人击鼓鸣冤状告赌坊老板打人,作弊,放印子钱,但是张县令银子早已经收的足足的,哪里会管,后来逼急了有人直接撞死在鸣冤鼓前,鲜血浸染鼓声,张县令也不急,他将人前脚抬进赌坊后脚白花花的银子就送回了府上,然后再装模作样的说是调查案子需要时日就这么一直拖着, 鸣冤鼓面被衙役们冲洗一遍又一遍之后六谷县百姓终于看清只能认命,5年了,不再有人击响鼓面,时至今日,鼓面上还残留着血渍,对此,张县令却说六谷县花繁叶香,野鸟被花香所引撞击鼓面因此留下血迹, 衙役走到门口看见流北次先是吓了一跳,还真是活人击鼓,随即便召来几人就要打他几个板子再撵出去,流北次掏出几张银票,衙役马上转变脸色,虽说十三点街的赌坊源源不断的给县衙送银子,可落在他们手中寥寥无几,张县令不仅贪财还极其抠门,衙役们也只是靠着微薄俸禄艰难度日,拿到银票后又听说是找大人谈生意更是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去了,看到这丝滑的转换,流北次不仅感慨这钱在人界堪比神灵啊 此刻张县令还没起床,过去5年,不用上堂不用办案就有大把银子,赋税也是年年积极上交,州府对他更是嘉许有加,前年还要给他升官呢,张县令多次婉拒不肯高升,他对着州府指天誓日一定要让六谷县人人桌上有肉,个个乘轿出门,在此目标未完成前绝不离开,一番慷慨激昂让州府热泪盈眶,深感欣慰, 可不是,就是当皇帝也怕是没他这个县令舒心,五年间他从未起这么早,被衙役叫起原本火气正大又听说是来找他谈生意的,瞬间抖擞,好啊,上次找他谈生意的还是得胜赌场的钱老板,那笔生意谈的可是相当划算, 张县令匆匆穿好官服, “是谁要找我”还未坐到官椅上就看到一男子立在公堂正中, “大人 就是他”阿大指着流北次 “您是县令大人”流北次恭敬行礼 没错,本官就是六谷县令,就是你要找本官谈事吗”张县令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漱了漱口 “是,大人可知道得胜赌坊” “什么意思”张县令示意流北次上前 “我要谈的是可以让大人富贵一生的生意” 流北次走到升堂桌前俯首张县令耳边 “你说的是真的”张县令听完眼中神采奕奕 “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十三点赌坊街 “差不多了,弦子” 月芽算算,这间赌坊老板也差不多该出来了 “两位姑娘,我们老板有请上二楼”,这里老板是统一培训的吗,说辞都一样,月芽与血弦子交换眼神,一起走向二楼 这边张县令也坐着轿子领着衙役往十三点街走来,流北次跟在轿子左侧 六谷县不大,县衙与十三点街也就隔两条街,只是县令坐着轿子,脚程有些慢 一行人刚踏进十三点街,就看街道上的人纷纷涌进千金赌坊 “大人,应该在千金赌坊”流北次看着人流的方向 “哦,那就停轿” 流北次率先踏进千金赌坊,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热闹的中心正是月芽, 月芽坐在赌桌旁,大厅虽然满是赌桌,却只剩下她面前的赌桌还在下注,其他赌桌已然空了,这是她们赢下的第三家了,在万利赌坊二楼赢完之后,那些赌坊老板原本也不想认栽但手中连召鬼符都没有,面对那些修为低下的小厮,血弦子都没拿出陌离弓就直接打翻了, 消息传过来,千金赌坊知道她俩是来砸场子的,又听说血弦子修为不俗,接连两家赌坊都吃了瘪,打估计是打不过了索性关门,血弦子抢先一步把门口拦她的小厮丢进来按在赌桌上,就这样,血弦子的武力压制加上月芽神一般的赌技,两人即将赌垮第三家赌坊,月芽看着赌桌前肿成猪头的赵老板催促到“老板,快开啊” 千金赌坊赵老板可怜巴巴的摸摸自己的脸又委屈的看了一眼血弦子,这姑娘什么来头,下手也太重了, “姑娘,能不能不赌了”赵老板一脸乞求 “不行,你开赌坊的怎么能不赌,我听说从你开业那天起就没关过门,怎么,不是12个时辰日夜不停的赌吗,继续啊”血弦子一个拳头又要砸过去 赵老板连忙抱头“姑娘,别打了,至少别再打头了” “那就开啊”血弦子眼神威胁 “开,我开还不行吗”赵老板委屈巴巴 “20点” “啊,我又赢了”月芽大叫着伸手“老板你好像输的只剩这个赌坊了,地契拿来” 月芽已经驾轻就熟, 赵老板左看看右望望,仿佛不是在跟他说话 “快点,别看了,愿赌服输”血弦子催促 “给,给,给”眼看拳头又要招呼过来赵老板只能艰难的挪动脚步 “县令大人到,闲人回避” 赵老板眼含热泪差点跪下“救兵终于来了” 第36章 公正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到” 人群中迅速让出一条道,张县令还没走过来,赵老板就连滚带爬的就到了张县令脚下 “赵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张县令关切的问到,腰却挺得笔直 “县令大人,你可算来了”赵老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哀嚎着“您再不来,小人怕是要死在赌桌上了” 其他几个赌坊老板听到消息也赶紧把门打开跑来告状“县令大人,快把这两个刁民抓起来”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什么法了”血弦子捏着拳头走上前 几个老板吓得躲在县令身后 “你们,你们”赵老板也说不出口 “我们只是跟赌坊里的所有客人一样过来玩,运气好,多赢了几局,老板你就不认账了,做赌坊生意,只许客人输不许客人赢,公平吗”血弦子提高声量 “不公平,不公平”人群中人声鼎沸,都是输过银子的 “住口”县令环视四周眼神威严“本官来了,还敢如此喧哗,再有人喧哗,本官可要打板子了” 赌坊立马安静了下来 得胜赌坊的钱老板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昨晚被月芽他们一闹本来钱老板打算去找县衙搬救兵,但天色已晚衙门早已关门,张县令又最不喜打扰,无奈只能隐忍一时等休息一夜再去找帮手,反正他已叫人守住牌坊出口,一旦三人离去立马拦下,就算打不过,大街之上动手正好让张县令处置他们,奇怪的是守了一晚并未在出口见到三人,反而一大清早去请救兵的人还没回来,过了一会儿门口小厮就来报,昨晚来的几人又跑隔壁店砸场子了,接着县令也到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县令大人”钱老板凑上前“这几个人昨日就来我铺子找茬,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是啊,要为我们做主啊”其他老板附和道 “你们说他们找茬” “是啊” “那他们怎么找茬了”张县令目不斜视, “嗯,嗯”和赵老板一样,他们也是嗯了半天说不出来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你们输了不认账”张县令转头看着钱老板 “这” 几位赌坊老板看着张县令如此正义凛然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钱老板,他原以为张县令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是替他们做主的,自他们开设赌坊以来便一直如此分工,赌坊若是遇到些砸场子搞不定的便由衙门出面将人抓去,任凭你修为再高也不好得罪衙门,即便能脱身那些带走的银票印有编号,就算抓不到人,跟县令大人通好气说是被偷被抢了,上报作废银票不仅花不出去,还会被衙门抓捕,如此一来不论赢了多少也是徒劳的,但今日张县令的架势很是奇怪啊,这,怎么还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如此陌生, 钱老板突然看见张县令身后那熟悉的身影,流北次与衙役们站在一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之资,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不妙啊,昨日他们三人刚赢了大把银票和地契今日还敢过来,如此底气十足,莫不是张县令嫌这几个月交上去的银子少了些,有了别的心思,六谷县经这些赌坊老板反复压榨之后收入的确不如前几年了,但自己也是按照从前说好的份额交上去的呀,钱老板愈敢不安正欲上前与张县令说话却被衙役挡住, 张县令看都未看他一眼“开设赌坊应愿赌服输,今早这位公子来县衙报案说六谷县赌坊有人作弊,本官最是公正绝不允许此等不公行为发生,今日就由本官在此坐镇主持公平” 流北次上前行礼“大人英明” 张县令满意的点头“刚才进行到哪里了,继续” 张县令此话一出别说几位赌坊老板,就连围观的群众都惊住了,这还是他们的县令大人吗,人群中不乏从前在衙门击鼓鸣冤过的,他们都曾状告过赌坊老板,无一例外的被打了板子扔了出来,这还算运气好的,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有些硬气的甚至为此丢了性命,他们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下令打的板子呀,这性子转的更让几位赌场老板捉摸不透,心惊胆战 月芽和血弦子与流北次眼神一对,看来进行的比他们想象的顺利,血弦子趁热打铁揪过已经呆在那里的赵老板,显然他也被张县令莫名的正直吓懵了 “老板你没听到县令大人说吗,继续啊,放心有县令大人给你做主,我们不会耍花样的” 赵老板直到被拽回赌桌都没反应过来,他机械的重新掷筛盅,然后,打开,输了,继续 而对于赵老板的惨状张县令似乎很是满意 “你是说将整条街的赌坊都送给我”回想起县衙内流北次与他说的话 “是,这便是我与大人谈的生意,我将六谷县所有赌坊献于大人,只求大人能将被赌坊老板逼迫签下卖身契的百姓解救出来”流北次坦然说出目的 张县令放下茶杯冷笑一声“你有这种本事吗,再说了本官为官清廉,金银钱财与本官不过浮云,本官要这赌坊做什么,倒是你,莫不是在赌坊输了银子,想要利用本官对付赌坊,大胆刁民,居然敢算计到本官头上,来人,拉下去先打100个板子再丢进大牢” “大人,我说的句句真心,我知道大人为官清廉,视民如子,一定不愿百姓受苦才来找大人,将赌坊献于大人也是为了让大人更好的安置百姓”流北次恭敬低头 “哦” 张县令虽然喊着要打他板子,但阿大上前时他在又底下偷偷挥手, 流北次当然看到了继续恭敬说道“是真是假大人随我去十三点街一看便知,若是假的,大人尽可随意处置,绝无怨言,大人不过白跑一趟,并无损失,但若是真的,” 张县令手不断敲打桌子盘算着流北次的话 六谷县赌坊开了5年,百姓已被压榨干净,这一年,上缴的钱财比从前少了许多,再这么下去,那些赌坊迟早倒闭,到那时赌坊老板们大可以带着钱溜之大吉,可我身为县令可就不好脱身了,六谷县破败至此,如今也就门头牌坊还能看,三个月前又有几个百姓逃出去跑到州府告状,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但若有下一次,碰见个不懂事的就不好办了,干脆趁此时机赚他一大笔直接卸甲归田,如此,这人来的时机正好,言之凿凿的也不像假话,跟他去看看也无妨,再说我是县令他还敢骗我不成,若真不行,借这人也能敲打敲打那些老板,让他们再吐一大笔钱出来 张县令的官职是十年寒窗正经考上的,也算饱读诗书,头脑灵活,利弊一下子就分析出来了, 他故作恼怒“你说什么,赌坊竟敢逼迫百姓签订卖身契,实在可恶,两年前陛下修改奴隶法令,卖身契必须由双方你情我愿才能签订,还需支付相应的报酬,他们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压榨百姓” 流北次顺势捧上“是啊,大人,赌钱本就有输有赢,若只是运气差大家也就认了,但赌坊堂而皇之的作弊,还放出印子钱,但凡进入赌坊的人都被扒的干净,百姓早已不堪重负,大人若能为百姓主持公道,不仅赢的民心,还能尽收13间赌坊,” 张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本官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是该替百姓们主持主持公道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若这笔买卖不成,你可是要把命留下的” 张县令斜眼看过来,颇有警告之意 流北次再次恭顺的低下头“大人放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敢与大人交易,只是大人也莫要忘了我的请求,生意做成后请大人还被害百姓的自由之身” “你只有这个要求吗,不对啊,你若真有如此本事能将所有赌坊纳进,又怎会只有这一点要求”张县令怀疑 “是的,大人,我不敢贪心,我的表哥一家被赌坊害得家破人亡,如今被迫成为家奴,即便我真的有钱为他赎身,难保下次他不会重蹈覆辙,县令大人是全县百姓的守护神,我愿将赌坊献于大人,只求大人庇佑,家人从此安宁” 张县令原本对于流北次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尤其是他说他能将十三件赌坊全部赌赢时更怀疑了,张县令自然知道六谷县赌坊长胜不败的套路是什么,只是流北次说的诱惑力太大了,十三间赌坊的全部资产,有了这笔钱自己就可以尽早脱身,美美归田,赌坊从他手里兴起,如此收场正好,既绝了后患还能挣个好名声, 但此人说的可信吗,正犹豫着,得胜赌坊赵老板的小厮赶来告状,正好和流北次撞个正着,那小厮以为有了帮手指着流北次一股脑将昨晚的事全说了,这下正好打消了赵县令的疑虑,接着流北次拿出地契交于赵县令,倒不是他忘了,只因对张县令不熟悉,若他与赌坊老板有更深的利益恐怕不会轻易答应,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牢靠,言语之间也只是金钱利益的拉扯,丝毫没有顾及那些赌坊老板,看到地契,再加上小厮的说辞,张县令心里有数了,得胜赌坊可是六谷县最大的赌坊,每年的供奉就数钱老板的最多,钱老板手段他也是知道的,连他都栽了,想来这人的确有些手段,张县令当即叫阿大清点人手往十三点街去 第37章 这就翻脸了 “千金赌坊干净了,下一家我们去哪”月芽收起地契问血弦子 流北次见状附耳张县令 张县令坐在大厅正中听完微微点头 流北次走到血弦子两人旁拿出一张纸“十三点街一共有十三家赌坊,加上昨晚赢的得胜赌坊,已经有4家赌完了,剩下的就按照名单上的一家家开始” 流北次面向人群大声说到“各位,县令大人听闻十三点街赌坊有作弊,违律发放印子钱等违律行迹,特命我等前来核查,与各位老板的赌约也是公正公开的,请各位监督,若各位老板真行不公之事,县令大人会为各位做主,以往被赌坊逼迫签订不公的卖身契皆可取消” 流北次将月芽刚赢的三家地契交于张县令“大人,这是方才赢的三间赌坊的地契,其余钱财数目太大,劳烦大人派衙役看管” “嗯,这些赌坊的不义之财本官就先行保管,日后用于救助百姓” “大人,还有9家赌坊,请大人下令打开大门接受我们核查,赌坊内的卖身契也请大人找寻后统一保管,以免他们携契私逃” 张县令一副公正严明“没错,阿大,你叫人把守住各个赌坊,这些几人赌完之后就将二楼所有契约充公” “是”阿大领命马上布置起来, “那大人,我们继续了” “嗯” 钱老板看清形势想要溜走却被衙役按下“钱老板,你还剩两家赌坊,等会就到你了,现在还是先留在这里看热闹” “这”钱老板挣扎了一下绝望的瘫在椅子上 其他的老板抵死不肯回去开门, 月芽想了一下“县令大人,这些老板不肯开门我们就不勉强了,反正这条街最大的是得胜赌坊,昨晚我赌赢了14次才将得胜赌坊赢光,就让这些老板就在此处与我赌一赌,只要我能连赢14次,他的赌坊尽数归我,大人也不用跟着挪来挪去,监督起来也方便” “这个小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赌坊玩法都差不多,在这里赌也一样”张县令抬手“那就快点,本官还有公务要办,” “好的,县令大人”月芽轻快的走到赌桌前“那下一个是哪家赌坊呢” 其余赌坊老板原是赶来告状的,这下正好被瓮中捉鳖,原以为只要死赖着不走他们就没办法,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门撞开,结果,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流北次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念到“就按照名单的顺序,下一个是永兴赌坊,何老板,请问是哪位” 没人敢答应,何老板就差把头埋在地上了 这些老板年年去县衙上供,县衙里又没有别的案子,衙役对他们熟悉的很,得到张县令指令后,一名衙役上前揪起何老板摁到赌桌上 “何老板,你好啊”月芽开朗的打着招呼“是你自己赌,还是找人赌呢” “我,我能不赌吗”何老板搓着手小声说到 “不可以哦”月芽微笑着 “怎么不可以,生意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何老板突然硬气起来,他可不想像前面几个老板一样输得倾家荡产 “何老板”张县令开口了,他语气温和“不过是例行检查,何老板何必紧张,这样,就赌今日,今日过后何老板随时关门就行” 今日,我还挺的过今日吗,何老板一身愤懑,可面对张县令细长狡猾的双眼也只能认怂“要不,姑娘,我把赌坊分你一半,别赌了成吗” “不行”月芽干脆拒绝 “何老板”流北次说道“你若再不掷筛子,我们可要掷了” “这”何老板满身怨气的拿起筛盅,就算是死命运也得握在自己手中,他绝望的掷动筛子 月芽依旧干脆利落 “下一个” 何老板被架在赌桌上输完后瘫在椅子上,凄惨的样子衙役像没看见似的直接拖开让出位置 衙役们将所有钱财一齐搬到千金赌坊清点,一家还未搬完,又有一家,人手不够干脆拉着赌坊小厮一齐搬,小厮一听赌坊钱财上缴后连同卖身契由县令核对后便会作废,为了尽早回归自由身个个鼓足干劲, 随着第十三家赌坊老板落败,月芽捶了捶腰,坐了半天腰也酸的很 张县令看着整箱整箱的金银抬进来眼都花了,知道赌坊赚钱,没想到这么赚钱,这么多人搬了一上午还没搬完,看着几乎装满大厅的钱箱他心中仅剩的一丝情分也荡然无存,看来从前下手还是太轻了, 张县令满意环视大厅,已经盘算着该用多少马车将这些财宝运走了 所有赌坊老板此刻围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衙役们清点财产,起初有几个老板想反抗,可张县令甚至没给他们近身开口的机会,他们的家奴小厮为了脱身也不再听命, 刚过中午,月芽已经顺利赢完了十三家赌坊 “大人,好了”流北次将十三家赌坊的地契递上去“钱财和卖身契正在清点,马上就好了” 张县令手握地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我的了” 不一会儿阿大也清点完毕 张县令极力克制内心的狂喜侧耳对阿大说了几句 阿大上前清了清嗓子“好了,各位老板,巡检结束,十三家赌坊目前未存在作弊嫌疑,明日赌坊就可继续营业,” “我们的家底地契都拿走了,我们还怎么营业”还是钱老板开了口,只是气息弱了不少 “钱老板,这话说的,这些可都是你们自己输的,开门做生意,愿赌服输”阿大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笔捞完,自己也能得不少呢 “是啊”流北次也说道“财产地契我们已自愿捐献衙门,县令大人爱民如子,将用这些钱财救助六谷县的百姓,县令大人还承诺所有被迫在赌坊签订的卖身契都会作废” 流北次朝张县令抱拳“是,县令大人” 张县令缓缓站起身摆足架势“当然,赌坊的卖身契甚为严苛,于法不合,所有与赌坊签订卖身契的百姓皆可去往衙门消除契约,” “太好了,太好了”家奴和小厮们纷纷叫好,抬箱子的力气使的更足了 卖身契本对张县令就无用处,从前也是看在银子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可近年来因这卖身契惹出不少麻烦,逼死不少人不说还有些不怕死的人离县告状,这契约本就不合律法,正好借此了结,做个人情,与这些赌坊撇清关系,现在自己手中握着满屋的财宝,张县令只想尽快掩盖之后好归田养老去, “大人,你实在欺人太甚,莫要忘了我们与大人可是有”钱老板眼见张县令翻脸也不再顾忌 “你胡说什么,阿大,给我堵住他的嘴”张县令生怕钱老板再说出一个字“还有其他人的也都堵上,你们这些开赌坊的居然敢残害百姓,枉顾律法,将他们通通给我押进大牢” “张县令,你这是过河拆桥”其他老板也纷纷大声抗议 原本他们还有犹豫,想着也许还有回转余地,现在彻底看清了张县令的嘴脸,这架势不仅是要吞掉他们所有财产还想要他们的命啊 门口聚集着大量百姓,几乎都是受赌坊祸害过的,见此情景连连叫好 眼见那些老板说不出话了,张县令更是没了顾忌,正好借着百姓的怨气一口气将这些人处置了,来的路上他就思虑清楚了,若今日真能将赌坊财宝收进,就将这些老板一锅端了,既能掩盖自己也能给六谷县百姓一个交代,即便上面再查,与自己也毫无关系了 “阿大,将这些欺压百姓的罪人游街示众后带回衙门,记住把他们的嘴堵严实了,免得扰民”张县令懒懒的做回椅子下达指令 “是” “州府大人到,闲人回避”阿大的回应被门外的浑厚的声音压了下去 第38章 到嘴的银子飞了? “州府大人” 门外一阵喧闹,流北次一惊先挡住身后看热闹的两人, 同样惊讶的还有张县令“州府大人怎么会来”还没回过神,门口的百姓已被退至十米外 整齐的脚步声阵阵逼近,一群士兵提着长矛快步进来分至两侧让开,十几名官兵紧跟着进来与士兵交错站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头戴银盔,一身皮甲,腰间还插着一把铁剑,分明是位将军,那位将军不怒自威,眼神锐利的扫视整个大厅, “州府大人”张县令慌忙起身整理官府朝着那名将军身后行礼“您怎么来了” 流北次三人才发现将军身后还有一名年长的男子,他身形不算矮小,只是站在那名将军身后硬生生掩住了,他穿着与张县令同样的官府,只有颜色与花纹略有不同, 那名州府大人的步伐似有犹豫,脚步提了好一会儿才冒出来, “你就是六谷县县令张丘良”开口的是那名将军模样的男子 “这位将军你是”张县令看向州府大人, “我乃许州驻军副统领林啸,几日前有百姓上告六谷县赌坊枉顾律法,欺压百姓,受上级军令,奉令协同州府大人查实六谷县赌坊之恶”将军声音浑厚, “原来如此,州府大人,还有林将军,你们来的正好,下官刚将这些欺压百姓的恶徒抓住,正准备带回衙门定罪”张县令干脆的指着束手就擒的那群赌坊老板, “定罪,张县令案子查清了吗,就定罪”将军眼神瞟来,威严赫赫 “自然是查清了,这些赌坊老板罪行累累,大人看这满屋的金银就是他们的罪证,还有这些卖身契,全都是人证啊”张县令将手中的卖身契果断递了过去 接过去的还是那名将军,“是吗,但据百姓所诉张县令多年来与六谷县赌坊老板勾结,滥用职权,欺压百姓,” “这”张县令稳住心神“这分明是诬告,州府大人您不是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可是一直听从州府大人教诲一心为民啊,许是公事繁忙才对这些赌坊老板有所疏忽,不过今日我已将他们罪行全部查实” 张县令一个劲的表忠心却见州府大人半句话也不说,眼神躲闪,张县令愈感不妙,从进门开始州府大人就一直闭口不言,反而处处看这位将军脸色,照理来说驻军副统领官职比州府还低了一级,怎敢如此越俎代庖,不对,方才他说受上级军令,难道那人比州府大人官职还高,不然州府大人为何半句话也不说,州城驻军向来只负责州城防守若不是受令怎会无故插手州县内政, “不妙,太不妙了”张县令心里打着鼓脑子僵住了, 林副将大步上前俯视被绑住手脚的赌坊老板“你说就是他们欺压百姓是吗,为何将这些人堵住嘴啊” “禀将军,这些人满嘴狡辩,污言秽语实在难听,这么多百姓在,我怕” “解开” “将军,这”张县令还想阻拦,一旁的士兵直接上前扯掉嘴里的麻布 “既然百姓所告之人,人证物证均在这里,就在此处审理,州府大人,审案子还是你在行,你来”林副将无视张县令让开一步,露出州府大人苍白的脸, 州府大人脸色微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张大人,本官接下来问你之事需据实回答,否则”, 这边钱老板嘴里的布团刚被拿掉就迫不及待的反击“将军,州府大人,张县令是怕我们供出他的罪行才将我们嘴巴堵住” 钱老板不顾嘴巴僵硬口水还耷拉着,他生怕再被堵上真成了替死鬼了,左右活不成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自我们开设赌坊,他就要求我们给他送银子,送的少了就变着法的为难我们” “住嘴,住嘴,你胡说什么”张县令面容扭曲就要冲上去,士兵直接挡了回去 “张县令,你若再阻止他们陈述,嘴巴被堵住的可就是你了”林副将冷眼看过去 张县令缩缩身体看着州府大人无动于衷手无力的泄了下去随即强撑着腰板嘴巴挣扎两下终于没再开口 钱老板见状喊的更大声了“每笔抬进县衙的银子我都有记录,将军可以查看,原本我们也是想好好做生意的,可他张丘良太贪了,正常做生意赚的银子根本满足不了他,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犯了错” “是啊”其他老板也壮着胆子喊到“除去固定的银子,每年的进账还要分他一半,这谁能受得了,我们交不上去,他就说让我们晚上不许关门,不分昼夜的赌,那些百姓,他们到赌坊闹事我们只是报官想给个教训让他们别再闹了,可我们从没想要他们的命,将军大人想想,我们还要指望这些人做生意呢,怎会要他们的命,都是张县令图省事,又为了多勒索我们银子才生生把人打死的,” “是啊,就因为他太过狠毒,六谷县跑了不少人,客人越少他反而增加抽成,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请大人将军明鉴” “是啊,是啊” “大人,将军,”围在外面的百姓见这位将军好像真的是来主持公道的也不再犹豫纷纷下跪哀嚎哭诉“大人,我的儿子就是被他们害的签了卖身契当了家奴啊” “是啊,他们把我们家都砸光了,还把我儿子活活打死了” “是啊,求大人做主啊” “为我们做主啊” 林副将看着手中的衙役上交的厚厚几叠卖身契走到张县令面前“张县令,对于百姓的指控你还有何话说” “将军,下官冤枉,”张县令故作委屈低下头“下官今日也是接到举报说这些赌坊作恶,欺压百姓,下官万万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带着衙役来此,想着就是为民请命,谁知这些赌坊刁民见下官公正严明,充公他们家财才对下官怀恨在心的” “这些赌坊老板怀恨在心,那门外的百姓又为何指控你” “这”张县令一时答不上来可又不死心“许是,一定是这些赌坊老板胁迫他们,将军想,这些赌坊老板手握他们家人的卖身契,这些百姓哪敢不听他们的,虽说卖身契如今已被充公,可他们的家人还被藏匿着呢,一定是这样,将军明鉴啊,下官在六谷县兢兢业业几十年,州府大人可都清楚的很呐,州府大人,您说句话呀”张县令不断的使着眼色 “哦,如今说来,张县令与州府大人交情匪浅,张县令的人品州府大人可保举了” “当然了,州府大人,您忘了,我年前就与您上报过六谷县赌坊之事,只是当时公务繁忙未能腾出手处理,谁知今日刚处理就被将军赶上了” “既然张县令的人品州府大人知晓,那不知州府大人的人品张县令能否担保” 林副将莫名的一句话让张丘良疑惑了 第39章 无力的县令 张县令正不知所以,林副将走到州府旁边,指着面色僵硬,浑身颤抖的州府严词说到“许州州府卢一白已被查实受收贿银,渎职懈怠,州府一职暂由许州驻军茅统领接管,我等今日正是奉统领之命领着罪官卢一白过来指认同谋,来人,将三月前到州府告状的三名六谷县百姓带上来” 随着一声令下,三名布衣百姓被带了上来,他们恭敬行礼后跪下, “你们几个,好好看看,你们所告之人是否就在此处” 三人齐齐抬头,钱老板对上几人瞬间虚心的低下头,其中一人正是在得胜赌坊签了卖身契逃出去的,没想到竟逃到州府告状去了, “将军,就是钱老板逼我签的卖身契,”一男子大声叫到 “将军,就是这个张县令收了许老板银子打了我50板子,还想将我偷偷打死在牢里,幸好,我表叔从前是修大牢的,他告诉过我大牢有一处地方可以逃出来,我这才捡回一命,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将军,我为了还债在千金赌坊做打手,可这些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动辄打骂,我受不了就逃出去想要报官,可张县令收了银子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打了我板子又把我送了回去,我真的没办法了,” 三人控诉着这些人的罪行 “张县令,你还有何话说”林将军开口 张县令在听到州府官职被革时就彻底绷不住了,连同那些衙役都俯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将军又走到钱老板面前俯视众人“你们呢,对百姓的指控有何异议” “将军,我们知道错了,”钱老板大喊着,连州府大人和县令都无力辩驳,他们还能说什么,只能抢先认罪,祈求从宽处理 其余老板也都俯首认罪 “好,你们最好老实交代罪行,若是再有隐瞒狡辩休怪本将不讲情面”林副将又走到张县令面前“张大人,本官提醒你,如今许州已由驻军接管,依的是军法,军法严苛,有立地就法之权,稍有不慎,再无回头” 张县令早已汗如雨下,又听如此警告只得拼命磕头认罪“将军,我招,我全部招” 其他衙役见状赶忙跟着磕头,一旁的州府大人脸彻底白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了下去,林将军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们,干什么的” 大厅里除去磕头认罪和俯首低头的只剩下流北次三人站着, 流北次上前恭敬行礼“大人,我们是外地来的,途径此地便进赌坊玩了几局,不过我们所赢银两方才全部都交于张县令了,围观的百姓还有这些小厮家奴都可作证” “是吗”林将军随手召来几人“去问问这人所述是否属实” “你们放心”林将军见几人装扮寻常百姓模样,面容坦荡“本将只抓捕犯案之人,若你们所述属实,身家清白,本将自不会为难” “是,多谢将军” “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儿子”秀娘得知有大人为六谷县百姓做主后赶了过来,在外面大声哀嚎着, “放她进来”林将军一声令下 “大人”秀娘扑过来“大人,我儿子才7岁,便被得胜赌坊钱老板抓去抵了债,求求你救救他” “你放心,所有被压迫残害的百姓我们都会替他们讨回公道”林将军扶起秀娘 “将军”一名士兵贴耳,林将军的目光看着流北次三人上下查看“你们真的只是来赌坊游玩的” 秀娘也看见了流北次他们“大人,他们是好人,昨日就是他们救我出来的,他们还说会帮我找儿子的” “是吗” 流北次再次开口“是啊,大人,我们原本只是路过想来赌坊玩玩,无意间见这位夫人深陷困境便出手帮了一把,今日过来也是想着替她找找儿子的消息,还有街口的老郭头,他儿子郭大福也是在赌坊不见的,请大人帮帮他们” “既是帮人,方才为何不说” “我们只是一介平民,力量微薄,只能打听打听消息,况且还未打听清楚大人就来了,自然不敢邀功” 林将军点头“方才侍卫问过了,百姓们也说你们只在此处赌博,并未伤人,既如此你们留下姓名籍贯便可自行离去,不过本将还是奉劝一句,赌博之事还是少沾为妙” “是,多谢大人,劳烦大人帮忙这位夫人和老郭头找寻亲人” “此事已由我们接手,定会还百姓公道” “那就多谢大人” 流北次几人被士兵带着出去询问登记后便放任离去, “人族军队来了,我们赶紧离开”离开十三点街后流北次对两人说到 “但老伯的儿子还没找到呢”月芽说到 “此事人族军队已经插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诺,他们应会竭力寻找,再说,若连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更不可能,趁还未引起怀疑,我们赶紧离去” “我看那位人族将军还算公正,也不拖拉,就这么几刻就将那黑心的县令和赌坊老板罪证核实拿下,想必是个干实事的,只是还未替老伯和秀娘找到他们的亲人,还是有些遗憾”血弦子说到 “放心,方才那位将军说是奉命行事,想来六谷县之事已受重视,不过今日所见人族果然治军严明”流北次陷入沉思 “要不,我们回去跟老伯道个别,也把人族军队的消息告诉他,好让他安心,说不准老婆婆得知这个好消息病也能好的快一些”月芽说到 “嗯”血弦子点头见流北次半天没回应戳了戳他 “啊”流北次回过神 “我们去跟老伯说一下,或许他儿子也能很快回去了”血弦子重复 “不行”流北次摇头“人族军队已进驻六谷县,我们不能在此停留,再说,这些消息很快就会被百姓传遍的,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呆的久了对老伯也不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行”血弦子点头 三人脚步匆匆,路过客栈取了行李就出了六谷县,路口有士兵守着,流北次拿出方才赌坊外登记后得的手令顺利走出,往东接着赶路去, “希望老伯和秀娘能早已与亲人团聚”离开六谷县半日了血弦子还惦记着“那些士兵来的可真及时,咱们刚把赌坊老板赢遍了就来了,早知道他们要来,我们也不必费这些功夫” “是啊,弦子这一天打那些老板小厮可使了不少劲,多累啊”月芽跟着说到 “这倒没什么,那些黑心的赌坊老板害人不浅,打他们我心里痛快,就是便宜了那个县令” “我看那位将军的架势和百姓们的态度,那个张县令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流北次拿出干粮递给坐着休息的两人“连州府都已俯罪,看来人族是有心清剿这些贪官,我们也不算白费力气,那些查封的财宝契约加上赌坊老板与百姓的证词,张县令的罪行也算铁证如山了,我们总算也没辜负郭老伯和秀娘” “也对,”血弦子点头“若不是张县令太过贪婪,未必能这么顺利的查封那些黑心钱,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的,不过,那满满一屋子的金银财宝摆出来,还真是让人心惊,真没想到,一个县城的赌坊竟能挤出这么多金银” “如此看来,贪官污吏,如砒在肤,即便小小一方县令,放任自流,终有一日,损害其身,”流北次道 “我看那位将军来的突然,可今日若他不来,我们真的要将银钱交于那个黑心县令,” “我们无法插手人族内政,何况县令与赌坊早已勾结,他们也不会任我们将那么一大笔银钱带走,原想利用这些银钱挑拨双方关系,顺势救助被赌坊欺压的可怜人也算有些用处,如今倒也歪打正着” “还好黑心县令被抓了,不然我一想到他躺在满屋的金银上吃香喝辣的就不痛快,只是那些黑心钱本就是压榨可怜的百姓而来,也不知最后能不能还给他们”血弦子想起秀娘和郭老伯不免哀伤,也不知他们现在与亲人团聚了没 “666768” 耳边传来均匀的数数声 血弦子和流北次扭头一看, 月芽正捧着一叠银票仔细数着,脚边还摞着两叠, “100”月芽将手中数好的银票放在脚边,又从失风袋里掏出一叠继续数着 “月芽,你怎么,不是,你什么时候拿的”血弦子看着月芽手中的银票不自觉结巴起来 “34”月芽没听见似的继续数着“678910,”月芽揪过脚边的一朵叶子捏了捏“等下,我马上数完了” 继续捻着银票“3334好了”月芽心满意足的将脚下的银票全部拿起来递给流北次“一共334张,都是100两的” 流北次看着厚厚一叠银票也不知该不该接 “拿着啊,”月芽催促着“你做事精细,银票交给你最稳妥” “不是,那位将军叫人给我们登记姓时不是搜过身了吗,你怎么藏的”血弦子仍是不可思议 “就那么藏的呗”月芽见流北次不动“算了,这银票还挺厚,干脆分成三份各自保管” 月芽又开始数起来了,不一会儿,银票被整齐的分成三份,随后各自出现在了流北次,血弦子的手上“阿次,去赌坊时用的是你的本钱,就多给了你十张,其余的我和弦子平分,这样算下来,去东皇城应该够了” “够,够了”流北次反应过来 “何止去东皇城够了,就是游历三界也够了啊”血弦子叫着“太厉害了,月芽,我正可惜呢,咱们刚赌完连本钱都没来得及拿回,那些士兵就来了,这下好了,我们还真没白赌” “可是这么多银票会不会被发现啊”流北次突然想起来“银票契约衙役们都记过数了” “怕什么,我们不都出来了,十几家赌坊抄了足有几十个钱箱,我们拿的连半箱都没有”血弦子宽慰“再说了,就算他们发现又如何,等他们把钱箱抬回去再核对,至少也要明天了,他们去哪找我们,就连我们签的名字籍贯都是假的” “不会发现的,我看那个衙役也是胡乱写的,本就与钱箱对不着数”月芽一本正经说到 “是吗,衙役写的也是错的,看来那个张县令本就没打算将这些钱如实记录” “那肯定啊”血弦子说到“他肯定是想将钱箱直接拖进他府中,反正他罪孽深重,也不差背这点锅了,总之,有了这些银票,咱们行走也更方便些” “是啊,多贵的客栈咱们都住的起了呢”月芽附和 “我看还是快些赶路,万一被发现了呢,”流北次依旧谨慎 第40章 羊州行 离开六谷县再往东走几十公里就是羊州,羊州是州城比起六谷县可是大多了,一条运河码头可直接通往其他四周州城,来往商贸繁多,刚踏进羊州,就感受到了忙碌的喧闹,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碌着,一派热闹繁荣景象, “哎,羊汤,刚出锅的羊汤,配上烧饼吃,好吃的很呐”, “胭脂,好看的胭脂,姑娘来一盒”, “刚从码头拉来的蜜橘,还新鲜着呢”各个商贩叫卖声也一个比一个大,空气中鲜果的清香,羊肉的醇厚和叫卖声弥漫好不诱人,月芽被眼前热气腾腾的羊汤吸引住了,“那我们先喝碗羊汤”流北次看月芽挪不动脚了 “好”月芽拉着血弦子顺势坐下, “三碗羊汤,一碟烧饼齐了,客官慢用”老板大声招呼着, 月芽端起闻闻,真香啊,喝了一口,闻着浓香,喝起来还有药草的清爽,月芽边喝边感叹, “姑娘的嘴巴好厉害,我们这里的羊肉是周边农户饲养的,吃的可是百花山的药草,每天现宰后由运河直送码头,清晨就运到各家饭馆铺子的,可新鲜呢,药草喂养的羊肉又好吃又滋补”老板一边忙活一边介绍,“我看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 “这也能看出来”血弦子说道, “那当然,我们羊州地处平原,不管是种稻谷小麦,还是饲养牛羊那都是风水宝地,前几年又修建了运河码头,把咱羊州的好东西运了出去,又把其他地方的好东西带了回来,如今羊州城是天天都有外地人来,有做生意的,也有游玩的,咱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老板笑呵呵的说,“我这小摊的生意大半都是你们外地人关照的呢,对了几位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南方来的,路过羊州就来看看”流北次打开黑石扇面扇动热气 “南方来的,旁边摊贩卖的蜜橘就是南方运来的,皮薄果甜,也就是这运河修了我们才有福气能吃到便宜又好吃的橘子呢”,老板热情的介绍着, “那我们喝完羊汤买些橘子”月芽碗里还没喝完又开始惦记橘子了 羊汤入口身体暖乎乎的舒服极了,三人一边喝着羊汤,一边听着摊主介绍着羊州的风土人情,月芽学着其他食客的样子把馍馍掰成小块放进汤里,浸满了羊汤的馍馍更加鲜美, “人界的食物比起鬼域丰富多了,每个州城都有特色的小吃美食”,月芽正埋在碗里喝汤突然瞥见热气中一只小灰手偷偷伸进摊面上的馍馍盆里,摊主正忙着煮羊汤呢,大片雾气挡住视线, “老板,你这馍馍盆里长手了”月芽叫到, 老板啊了一声放下锅盖,雾气逃窜,小灰手彻底暴露“又是你这小兔崽子,来多少次了,这次定要将你送官” 摊主揪出小灰手,一个78岁左右的孩子被拉了出来,大块补丁的衣服勉强算干净,就是这手脏乎乎, “老板,我再也不敢了,别抓我去官府”小孩没能挣脱不断求饶 “上回看你年纪小就放了你,这次还敢来,走,跟我去官府”老板拉扯着小孩,小孩扒拉住旁边的桌腿不肯松手, 血弦子上前阻拦,“老板不就拿你一个烧饼吗,送官不至于,他还是个孩子” “姑娘你不知道,这小鬼可贪心了,已经是第三次偷我馍馍了,前几次我就是信他的鬼话放过了他,今天他还敢来,今天我一定要带他去见官,” “老板你就别为难他了,这钱我替他付了”流北次掏出几个铜板, 老板迟疑了一下“行,算你运气好,下次没这么好运了啊”老板指着小灰手警告, 月芽端起一碗羊汤递过去“馍馍配羊汤才好吃,吃” 少年迟疑的接过碗抬头问“我能拿走吗” “小孩儿,你这又吃又拿有点过分了,”血弦子道“老板说的果然不错,是有点贪心” “你拿走干嘛,这羊汤要趁热喝才好喝”月芽问 “我弟弟生病了,我想拿回去给他吃” “但是这羊汤端回去也凉了呀,” “没关系的,我家在前面的万鬼街,离这边不远的,” “你住在万鬼街,你是鬼族吗”血弦子向小孩问到 “是”小孩怯生生的点头低下声音“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羊汤有些烫手,你拿着不方便,我帮你端,反正我们正好也有事去万鬼街” 流北次又让老板打包了些馍馍, 流北次前面领着小孩,月芽和血弦子在后面跟着 “万鬼街,是什么地方,”月芽方才见血弦子和流北次听到这三个字神色异常,“听名字是不是跟鬼族有关” “是”血弦子点头“万鬼街虽在人界,但属鬼域” “啊”月芽没明白 血弦子解释到“万鬼街是流落人界的鬼族居住的地方,人界物丰地博,许多鬼族为了生存来到人界谋生,但人鬼殊途,人界的鬼族大多地位不高,修为低下,所以处处看人脸色,为了这些背井离乡的族人,五百年前鬼王赠与人族修为秘籍以换取鬼族在人界的栖身之所,人皇因此在各个州城设立万鬼街,所以万鬼街虽在人界但属鬼域,由鬼域指定的鬼族街长管理,除去人族一年两次的巡检,其他时候他们无权过问万鬼街事由” “是吗,这么说万鬼街就是鬼族在人界的地盘了,那里面住的都是鬼族了”月芽说到 “也不一定”血弦子道“自开设万鬼街以来,人界下达政策允许人鬼两族通婚结亲,新皇上位鬼域也会派出郡主进宫联姻,所以万鬼街也有不少鬼族与人族结合,时间一长,万鬼街也就人鬼混杂,除了街长必须是纯正的鬼族血统,对其他居住者并无血统要求,” “走过前面的码头就快到,我父亲就在码头干活”,小孩指着前面喊着, 远远的就看见大小船舶停留在码头,许多工人打着赤膊在码头搬货,小孩兴奋的跑向码头,走到一个正在背货的男子身边拍了拍他,那名男子上身赤裸只在脖子上挂了一块毛巾,皮肤黝黑,满身是汗,沉重的货物将他的腰压的几乎快沾到地上了 男子抬头看见了小孩,停下说了些什么继续走向停泊在码头大船,他卸下货物后用毛巾擦了擦脸走到小孩身边,小孩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指了指三人,三人也走到码头, 男子拉着小孩走过来“听小三子说几位也是鬼族”, 小三子应该是这个小鬼的名字, 流北次点头“是啊,我们” 男子示意流北次先别说话,他拉着流北次走到一边四处观察了一下小声说到“几位虽是鬼族,但看穿着打扮不似我们这般窘迫,羊州城内还是先隐藏身份” 第41章 万鬼街 “隐藏身份,这是为何”血弦子奇怪,虽说羊州是人族地界,但是人界不似鬼域环境恶劣,普通鬼族为求生存也会前往人界,为此设立万鬼街供鬼族居住生活,人皇自诩仁义,当初划出万鬼街,还下令但凡设立万鬼街的州城不得随意驱赶鬼族, “以前的确是这样的”小三子的父亲神情无奈“如几位所说万鬼街是人界划分给鬼域的,由鬼域自行管理,人皇也曾颁布法令鬼族只要遵守人族法令皆可在人界正常生活,我和家人来羊州城也有十几年了,虽然不少人族不待见我们鬼族,但在羊州城卖些苦力也能果腹,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万鬼街的鬼族染了病,先是咳嗽,后来是头疼无力,然后身体慢慢变红发烫最后没了气息” “生病了,那你们没找医师吗,”月芽问 “鬼族本不受人族待见,虽有法令可偏见依旧,出去做工也只有把工钱压低到人族的一半才有人肯请,就算这样,也只能在码头做些苦力,其他酒楼商铺根本不会请我们,每日只能赚点辛苦钱,哪有钱请医师啊,幸好能在万鬼街居住,否则我们这些鬼族只能流落街头了”男子又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不止万鬼街的鬼族生病了,附近的几个街道也出现了症状,已经有传言说这病是从我们万鬼街传出来的,所以这几日在羊州城你们最好隐藏身份,不然被人知道还以为你们也染了这病” 男子怜爱的摸了摸小三子“我家还有3个孩子,这几日他们也生病了,小三子怕他们没吃的就跑到街上做些杂工跟老板换些吃食” 小三子听到这话连忙低下头 流北次看小三子可怜又爱护弟弟也没拆穿他“这样,我们去万鬼街看能不能请些医师治病” “这,这不行,现在万鬼街的鬼族几乎都得病了,这病会传染的”男子说的急的咳嗽了几下 “没事的,大家都是鬼族,出门在外理应互相帮助”血弦子拉过小三子“小三子,你带路” 小三子看向男子,男子显然有些犹豫 “大哥,你就带我们去,病不治只会越来越重,而且你不是说还传染吗,你总不能让你的孩子一直这样生着病”血弦子急了 男子吐出一口气“那就多谢你们了,就让小三子带你们去,我还要干活,家里还有3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说今日想吃糖葫芦,我想着多搬几袋货物给他买一个” “好,就让小三子带我们去”血弦子摸摸小三子的头 男子又交代了一下“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面罩,免得被传染了” 男子又蹲下跟小三子说了几句话 小三子领着三人走过码头转进了一条巷子,巷子出去进入了一条街,不同其他街道这里没有路牌,只有一块黑石立在一侧,街口也是荒荒凉凉的, “这就是万鬼街了”小三子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围在脸上“你们也戴上” 刚才小三子父亲已经提醒过了,来的路上三人特意买了面罩,戴好之后跟着小三子走进去了 “我看前面的街道都挺热闹的,这里摊位挺多的,就是没什么人”月芽牵着小三子 “是啊,我们万鬼街不像其他街道开阔,羊州城内的鬼族不少,万鬼街的房子几乎都住着人,没什么空房子,平日大家就在街头摆些摊位做点小生意,就是这几日生病的人太多了,都在家躺着”小三子介绍到 小三子拉着他们穿过一条窄巷,都是大门紧闭,偶尔能听到些咳嗽声,越往后走声音越来越大, 小三子走到一个矮门面前停住了“这就是我家” 打开门有一个小小院子,院内空荡荡的, 小三子走进一间偏房打开,屋子里有些昏暗,还有咳嗽声,小三子走进去点了一根蜡烛,三人才看清了些,屋子不大,左边摆了个小石桌,右边好像是床,被布罩住了 “大白天的,怎么不开窗啊,”血弦子一眼就看见了墙边的紧闭的窗户 “不能开窗,这个病见风之后会更严重的”小三子拉开床边的布帘,里面躺着三个孩子, 最小的的正在咳嗽,小三子拍拍最小的孩子“小四,小四,今日有羊汤喝,快起来” 小四没有反应,小三子带着哭腔呜咽着“前几日,小四还能说话呢,今日就和大哥二哥一样起不来了” 三个过去一看,再摸摸几个孩子都有些发烫,年纪稍大的两个面色潮红,呼吸微弱,看着病的确实严重, “我们去找医师,马上回来” 万鬼街没有医馆,只能去隔壁街找,但一听说是要去万鬼街纷纷摇头“不行,那边去不了” 就算流北次多加些钱也是没用 “不是我不去,这病会传染的,之前我也看过几个病人,没法治,”终于有一个大夫松了口“我这离万鬼街近,算是最早接触到这些生病的鬼族,他们的病状最初与风寒无异,染病之人也不在意,照样出工干活,可就这几日生病的人多起来了,有人病情突然加重直接倒下起不来了,身体发热发红甚至一夜之间没了气息,听那些鬼族说得了这个病的人不能见风,见风后病情格外严重,所以现在万鬼街都是闭门关窗不出” “那州府不管吗” “这病也就这几日突然蔓延的,之前也就只在万鬼街,听说他们街长已经上报了,昨日起我们附近几条街也陆续有人染病,都通报上去了,州府说明日会派大夫过来的” “州府也太过分了,非得要祸及人族才肯行动,我”血弦子愤愤道 “弦子”流北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在这个大夫没怎么听到 “这病既然已经传染开了,你若不治传染的人不就更多了”月芽还想劝说大夫 “姑娘,这些人染的是什么病,怎么染的,我们都一无所知,不知病因随意诊治是医家大忌,不治说不准还能多挺几日,我们还是等州府派人” “他说的也没错,这病的确奇怪,”流北次思索一下“那你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们稍微舒服一点,我看他们咳嗽的浑身发抖” “这,这倒是可以给你们拿几服”医师起身抓药去了 三人先拿着这些药回去,熬好药后小三子把药喂给三个孩子,咳嗽倒是缓下来了,流北次又把剩下的药给小三子,让他分给其他的鬼族“要是效果好,明天我们再开几服” 分好药天也快黑了,几人回去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本来是想在羊州城停留一日就离开的,现在看不行了”吃过晚饭,月芽先上楼去了,只留流北次和血弦子两人在楼下 “你想帮他们治好病再走”血弦子看出流北次的心思 “我当然不能放任他们受苦”身为鬼域世子本就该守护鬼族,只因鬼域资源稀少,生存艰难,许多鬼族被迫离开来到人界谋生,可有谁愿意背井离乡,遭受白眼,他们已经很苦了,现在还要被疫病折磨,流北次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早些寻回鬼王之力,但是眼见鬼族受苦他也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可这个病医师都说不好治,病因也不知何故”血弦子也很担心 “那位医师不是说了,羊州州府明日会派人去查看,此疫病已祸及人族,协州府之力万鬼街也许有救,我们今日早点休息,明天先去看看小三子” 半夜,屋外下起了微微小雨,凉风习习,街道上的人们匆匆走过 第42章 疫病蔓延 次日 流北次整夜惦记万鬼街生病的鬼族,一夜都没怎么睡,在床上辗转反侧 天刚微亮他就在楼下等着血弦子和月芽,三人吃完早点后就打算再去万鬼街看看 “小二”掌柜和小二也不知去哪里了,流北次早些下楼时就没见着小二与掌柜,还以为是自己起的太早了,现在天都亮了,客栈内还是只有他们三人,叫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茶水都没人倒,连昨日跟着他们一同进来的客人也没了踪迹 掌柜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后院满脸疲惫的走出来, “咳,咳”掌柜捂住嘴“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了,今日伙计都病了,后厨是开不了火了,” “怎么这一夜之间都病了”月芽奇怪,昨日这些人不都好好的,个个生龙活虎的介绍着风土人情 “许是昨日夜里下了些小雨,着凉了”掌柜咳的实在难受“各位请便,咳咳,我也要去开些药” 三人走出客栈,街道上人也比昨日少了许多,摊贩大多也是无精打采的, “不是说下雨了,怎么地上没水”月芽昨日睡的比较早,今日起来也没见下雨 “说是小雨,应该吹干了” 不对啊,街上不仅人少了,就是走在路上的人大多也都捂着嘴咳嗽,有的人还戴上了面罩 远远的就见前面挤满了人,过去一看,是药铺,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不少人一边咳嗽一遍往里挤 “看来染病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怎么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流北次也是奇怪 “小三子不是说这病是先咳嗽然后发热身体变红吗,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染上的,”血弦子道“我们还是去先去看小三子他们,看看昨日大夫开的药有没有用” 三人按照昨日的方向往万鬼街走去,路过码头也冷清不少,干活的工人也稀稀疏疏的,走到了万鬼街,街口依旧空阔冷清,再去往里去,咳嗽声小了许多 三人找到小三子家,敲门半天也没人回应,推开门小三子不在,走进去,床上还是那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今日倒是不咳了,面色却红了起来, “你们看,这两个孩子不止脸上连身体也红起来了”月芽指着年纪稍大的两个孩子 果然是, “就是说这两个孩子可能,真如小三子父亲说的话,这两个孩子比昨日更严重了,”流北次摸上去“好烫” “不行,还是要找医师,这么干等着不就是等死”血弦子当机立断,“就算是绑也要绑过来,” “我去”流北次道“你们也不能在这边呆着了,先回去,别被传染了” 流北次带着两人赶紧离开,送她们到街口之后独自去找隔壁街找医师了, 两人回到客栈也是坐立不安,放心不下打算回万鬼街再看看,再次走过码头时码头已经封了,又听说城门也封了,血弦子意识到事情越发严重了, “城门封了”血弦子抓住街上匆匆走过的行人得知这个消息 “是啊,听说州府刚刚派人去医治了染病的百姓,医师们都说治不了,又听之前治病的医师说就算勉强治好了还是会被重新传染,而且病情比头次更加严重,州府说这是瘟疫,这一早上都死了好多人了,都是之前患病的”被抓住的行人手里还拿着一包药他捂住嘴止不住的咳 “这次疫病来的太猛了,州府方才已经下令疫病消除前城门封闭,你们若是没事还是呆在家”那人说完匆匆离开了 “这么严重吗”月芽看着眼前的羊州城,旁边正好是他们昨日吃羊汤的地方,如今一排摊子都整整齐齐的空在那里,冷清极了,周围的商铺大多也关了门,其余几家也都着急收拾着,街道只剩几个行人匆匆朝药铺赶去,这一大早羊州城突然静的可怕,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血弦子抓住还在发愣的月芽朝万鬼街赶去,刚走到万鬼街街口就遇见了流北次,他正扶着一个老医师往前走着,血弦子跑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连哄带逼才找了个老医师过来,走到这里他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扶着他”流北次也是着急的很 “那怎么办,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听说城门也封了”血弦子帮流北次一起扶住 “弦子,你们去小三子家,我去别家看看”月芽觉得这里太安静了,连咳嗽声都几乎听不见了,她想去前面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血弦子想要阻止但是月芽已经跑没了影 月芽跑进一个巷子找到一户人家,她敲了敲门“有人吗,有没有人”, 没有回应,月芽还是推门进去了,这家跟小三子家格局差不多,一个小院子,2间屋子,月芽推开一间房门,开着窗,屋内有些光线,月芽往里走看见一男一女躺在床上,男子整个身体潮红,女子稍好一点只有脸色微红,她似乎感应到有人进来了挣扎着伸手却说不出话,鼻子哼出气息呻吟着 ,月芽仔细看了看,男子和小三子家的几个孩子一样呼吸微弱,一动不动,女子还在挣扎,一只手竭力胡乱摆动,看着于心不忍 这怎么办呢, 月芽尝试将神力注入两人体内,明黄色光芒注入,女子手臂缓缓落下,眼睛总算睁开了,只是眼神木呆还是说不出话,月芽又探了下鼻息,男子身体的潮红正在淡去,气息也厚了一些,看来有效果,她将屋内窗户关上,然后马上跑回小三子家, 小三子已经回来了,他面容疲惫,脸色泛红,站在一旁,身体不断晃动,老医师正在给床上的孩子们把脉,他不住的摇头叹气“和之前的那些病人一样,实在没办法”说罢也开始不停的咳嗽然后倒了下去 “不行,他脸色也开始变红了,这病怎么比昨日厉害多了”血弦子叫到,流北次正欲上前, “我来”月芽冲上来如刚才一样注入神力过了一会儿老医师睁开了眼睛又靠着床边休息了一下总算恢复了些许神智,只是还是有些头晕靠在床边缓缓喘气 “好像有效果”血弦子惊喜叫到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小四,小四,你跟我说话啊”小三子猛的扑到床上哭喊着,脸涨的通红,哭喊着倒下去了, 流北次摸上去“不好,小三子呼吸变弱了,这三个孩子也是,脉搏太弱了” 月芽紧接着对着几个孩子注入神力,等了好一会儿面色终于好转了些, “他们脉搏稳定不少”流北次一一把脉,小三子病状最轻,已经苏醒过来了,他抓住流北次衣角“哥哥,快救救我哥哥弟弟” 流北次轻拍小三子的背安慰到“小三子,别担心,你哥哥弟弟已经好多了” 小三子回头看过去,果然,那三个孩子的脸色正渐渐恢复,呼吸也回复不少 “既然有用那我们赶快救别人去”,月芽忙不迭喊着, “小三子,你在这里照看好哥哥弟弟,我们去救其他人,有什么事就大喊”流北次交代一声就跟上月芽跑出去了, 情况紧急血弦子两人也来不及问月芽如何做到的先分好工, 流北次和血弦子负责打开门找那些染病的人,月芽施法救助后就在门口系上布条 直到天黑了万鬼街大部分门上都挂着布条 “剩下的都是病状较轻的,明日再过去,今天你太累了”两人扶着月芽休息了一下准备返回客栈,此刻她已精疲力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由两人搀扶着回去 走出万鬼街,街上多了好些官兵,他们带着面罩正在街道上撒着黑乎乎的药汤,看到没有带面罩的百姓就会拦住分发面罩,不过此时的街上已经没什么百姓了 三人回到客栈之后,掌柜和小二依旧不见人 “我去找找,让他们弄些吃的”流北次去后院找人 月芽被血弦子扶进房间,她倒在床上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日 醒来时月芽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疲惫,看来昨天劲使大了,她伸着懒腰打起精神起床, “弦子,你干嘛呢”月芽一边捶打着肩膀敲响了血弦子的房门,半天也得不到回应,她推门进去,血弦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弦子,你怎么还不起来,今天不是说去万鬼街再看看吗,这都快午时了”月芽蹲在床边喊了好一会儿,熟睡的血弦子才睁开眼 “咳,咳”血弦子挡住嘴,“月芽,扶你回房之后我觉得很累就休息了,昨晚咳醒了,现在感觉好累,恐怕我也染了瘟疫了”血弦子又咳了几下, 月芽心里咯噔一下,她伸手摸摸血弦子的额头,没发热,脸色看着也还好,“流北次呢,他在房间吗” “我不知道,昨日我回房后他到我房门口说外面下雨了,他在后院没找到人,说是等会给我们送点吃的,然后我就睡过去了”血弦子浑身无力支撑着起身,月芽扶着她,两人来到隔壁敲响流北次的门,依旧没回应,顿感不好,推门进去, 没人啊 “是不是在厨房啊” 两人又下楼去了后厨,后厨门敞着,两人刚走进去就看见流北次倒在厨房桌子下,面色潮红,与昨日万鬼街患病的人一样, “他怎么看着比你严重这么多”月芽想要救他,可身体虽然恢复神力却似有似无,难道是昨天把神力用尽了, “怎么办,好像没有用了”月芽连月牙骨都催动不了了 门外传来呼喊声 “我去看看”月芽把血弦子扶在椅子坐好后跑出去 是小三子, “小三子你怎么来了” 小三子神情急切“姐姐,我父亲回来了,他也生病了,你快去救救他” “你父亲不是昨日码头封了就不见踪影了吗” “对,昨天你救了我们之后,大家都慢慢好起来了,今早我就和哥哥出去找父亲,结果在码头仓库那边找到了,父亲,他,他躺在那里就跟得之前瘟疫的症状一样,全身发红,一动不动,我们搬不动父亲就回去找了邻居帮忙抬回去了,可是他越来越不好了,姐姐你快去救救他”小三子快哭出来了 “那昨天那些鬼族怎么样”月芽问到 “还来不及救的都在家歇着,昨日救过的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的病太久了,还很虚弱,我过来的时候听说城里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大家就算好了也不敢出来,姐姐,你救救我父亲”小三子又要跪下 月芽扶起他“小三子,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去万鬼街找你,还有昨日剩下的鬼族” “真的” “当然了,快去,好好照顾你父亲” 小三子摸了把眼泪重重的点头 看着小三子离去月芽又为难又着急,不是她不想救他们,但昨天神力用的差不多了,刚才想救流北次都不够了,月芽走出客栈,街上的官兵也都无精打采的,时不时咳嗽几下,街上显得更空旷了 “我听人说城外有座百花谷,那里说不定有什么奇珍异草能治这疫病,我去看看”月芽将两人扶回房间就跑了 第43章 一只小黑狗 之前听卖羊汤的老板说羊州城西边有一座百花谷,山顶百花盛开,奇花异草多的很,月芽想着也许可以依靠花草之灵能恢复些神力,城门依旧封着不进不出,不过月芽还是想办法溜了出来,快步赶了半日眼看太阳快落山了终于到了山脚下, “百花谷看着也不高,抓紧时间上去,耽搁太久怕弦子他们撑不住” 月芽眼见四下无人催动仅剩的神力直奔山顶飞去,很快就到了, 百花谷虽然不高,山顶却是雾气缭绕,月芽走到一处花草繁盛的边崖,她尽力吸食着花草之灵,神力顿时恢复不少,趁天还没黑赶紧下山,月芽往来时的方向正欲飞下去脚下却被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只瘦弱的小黑狗,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嘴里还不停呜咽, 月芽一把抱起抚摸着“小黑,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跟我一样来找吃的,不过这个山谷里面可没有大骨头” 月芽从失风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里面包裹着几块未吃的点心,小黑狗似乎饿急了,月芽刚喂到它嘴边就急忙吞咽,嘴里动作未停就盯着她手中仅剩的一块 “小黑你有可点贪心啊,我还一口没吃呢,最后一块是我的,你已经吃了好几块了” 月芽将小狗放下收起手帕,小狗猛的扑过来叼心,月芽还没来的及反应小狗就已经跑掉了 “小黑,你过分了,你把点心还我”月芽追了十几米眼看就要抓住尾巴了,小黑狗一转身钻进一团迷雾之中 “这里的雾气怎么比刚才的重这么多,隐隐还带些黑气”月芽扇动雾气努力辨别着方向,眼前一动,月芽紧跟上去,再一转,两侧已是石壁,石壁距离离月芽不过两臂,仔细一看,石壁上布满细小的水珠,地面也湿软的有些站不住脚,往里看雾气厚重,月芽看不太清了 “汪,汪”山洞深处隐约传来小狗叫声,月芽顺着声音拐了进去,雾气浓的泛黑,小黑狗去哪儿了,月芽回想着刚才的叫声,只觉得脚下一暖,被什么堵住了,低头一看,好像是小黑,怪不得看不见,小黑本就是条黑狗在黑色雾气中直接隐去了, 月芽蹲了下去,小狗嘴里还叼着刚才的那块点心呢,黑溜溜的眼珠直勾勾的望着她,一人一狗对视,“你呆着别动啊,等着”,月芽威胁似的指着它,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抓了, “汪,汪,汪”小黑狗把嘴里的点心放下了对着月芽莫名大叫起来 “你居然还发脾气了,谁怕谁啊,汪,汪”月芽插着腰也开始反击 咕噜 咕噜,又有声音传来,小黑停止叫唤叼心又跑了,月芽只能寻着声音往前又走了几步,雾气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越来越浓,月芽施法扫开雾气,这才慢慢看清周围,不知何时,自己已身处一座山洞之内,隐约之中月芽看到前方好像还有座水池,咕噜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 雾气被驱散开后又迅速集结再次弥漫,月芽踏出一步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会是小黑狗,月芽忐忑的低头,居然是一只傀儡,黑雾正是由它身上散出,月芽正想仔细看看,又听到小狗的叫声,一抬头就看见它正朝着水池方向跑去, “危险”月芽只觉得那圆池怪异的很不由得叫了出来,她掏出月牙骨将雾气扫开,跟了上去,山洞清晰起来,月芽看清了水池 好多傀儡,洞内斜七八歪的躺着好些傀儡,越靠近水池,傀儡越多, 月芽谨慎拿脚蹭了蹭,都死了,这个水池果然怪异, 傀儡与妖兽一样可由修行者通过符咒召唤,普通傀儡通过符咒不受限制召唤,但高阶的妖兽与傀儡需签订契约放可召唤,傀儡通常黑布裹身,只露出双眼,死亡之后,肉身慢慢消亡,仅剩一块黑布,这些傀儡已没了生息肉体却在,说明刚死去不久,洞内大约有十几个傀儡,大部分都横在水池边,黑雾从他们身上散出被吸入水池中,随着水池内越发沸腾,傀儡的肉体逐渐干瘪, “这么多傀儡死在这里,看来这里刚刚经历过大战,要马上找到小黑,万一还有傀儡就麻烦了,哎,那边的雾气怎么变色了”左前方池边的一堆傀儡尸身中有淡淡青光被吸出,水池中散出的黑色雾气与傀儡尸堆中的青光连成一线,那青光细如丝线不断拉扯,拽动,迟迟不肯融入黑雾池中,月芽朝着青光走过去,微弱青光正是从那一堆傀儡尸首中发出,再仔细一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 月芽用月牙骨扒开傀儡,扒拉出了一个男子,看服饰不是傀儡,身着青衣长袍,脸上也并未蒙面,五官清俊,面容沉静,看打扮倒像个人类,他四肢发黑,黑雾正不断钻进他的身体里眼见就要冲上脖颈,只有脖子以上和左手还是正常肤色,那丝微弱青光正是从他掌心散出,这光,月芽凑近想看清楚,小黑狗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它把点心重新叼回月芽跟前,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 “原来你是要我救你主人啊,早说不就行了,我还追了你这么久,对哦,你不会说话” 青衣男子突然猛的颤抖起来,身体起伏,眼看掌心的那丝青光就快被拉扯断裂,月芽赶紧抓住他的手,双手相握的瞬间,青光迅速膨胀将水池的黑雾挣脱,随着青光回到男子体内,他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 月芽将手指轻轻放在男子鼻息,“还好,还有气” “哎,你醒醒,哎,你听的到吗”月芽将男子从傀儡中拖出来,他似乎动了一下,但也只是动了一下, “哎,”月芽拍打男子脸颊试图叫醒他,男子脸色突然开始变红, 月芽一惊“不是 我就拍了两下脸怎么红了”,月芽赶紧输入神力,男子身体逐渐由黑转红,但颜色还是比起城中人要深得多,他得的难道不是瘟疫,原以为输入神力男子就会和万鬼街的人一样好了,现在看来他比羊州城的人更严重些,月芽又拍打几下,他的眼睛动了动总算睁开了,月芽扶起男子, “你总算醒了” 男子微微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小黑就把月芽的衣袖往外扯, “你干嘛,我在救你主人呢,别捣乱”月芽也不管它,又仔细看了看男子,眼睛红肿的厉害,轻轻一碰男子抖了一下,好像有些疼,他的双眼虽然微睁但眼神空洞,这是瞎了吗,月芽试探的把手放在男子眼前晃了晃,没反应,真的瞎了,好像比万鬼街的人严重多了, 男子感应到了什么“姑娘,我应该是中毒了,有些看不清” “中毒”月芽又见男子后劲处有黑色斑块,的确像是中毒了,月芽将他轻轻放下, 小黑又开始叫了起来,月芽顾不上它掏出月牙骨催动之后上面结出了一片小小的嫩叶,月芽扯掉叶子塞进男子嘴里 小黑狗叫的越来越大声,月芽被叫声吵的心烦正准备教训一下,它却不叫了,它爬到青衣男子身上警惕的看向周围,顺着小狗的目光,月芽透过迷雾看到隐约有身影靠近,该不会是那些傀儡, 月芽拖起男子躲在水池旁的石块后,小黑紧跟着他们 “姑娘”男子声音低沉 “别说话,有人来了”月芽一把捂住男子 越来越近了,月芽模糊看到大约十个人左右,好像再找什么 “搜仔细点,别留活口”为首的发布命令,这,这该不会在找他,月芽不知发生何事,但这人已经受伤了,若被找到,方才那人可说了不留活口,怎么办,他还中毒了,拖着他这也没法跑啊,几名黑衣人已经开始靠近水池,眼见就要搜到这里,小黑躲在月芽身后寻找庇护, “在这里,”来人全身黑色铁甲,手持大刀,小黑狗猛叫一声扑了上去“汪,汪” 瘦弱的小黑狗被甩了出去“哇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月芽拿起月牙骨就是一棒子,铁甲人直接大刀砍来,月牙骨前青色阵法挡住 “我没发动阵法啊”月芽正在疑惑, “小心”青衣男子不知何时起身了,阵法是他发动的吗 第44章 傀儡与水池 周靖遗从疆州离开之后一路往东,在许州稍作停留后途径羊州视察军队, 前几日将城防更改后交于州府时正好碰到医师在汇报城中百姓染病之事,他觉得不太对劲追查之后发现百花谷有异常,今早上山找到了这个山洞,洞内黑雾环绕,十分诡异,他摸索着走到水池处检查时,突然从池底冒出无数傀儡朝他袭来,虽然只是普通傀儡但缠斗之后,周靖遗却发现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也逐渐不受控制,也不知是这雾气有毒还是傀儡有毒,周靖遗拼劲全力将全部傀儡杀死之后身体彻底失去意识,倒下之前他将求救信号发出,迷糊中感到身体被傀儡撕扯,全身巨痛,手心却暖了起来,一股细小的力量将他的生命力拉扯住,之后身旁似乎没了动静,只感觉沉甸甸的 昏迷许久后他是被清脆的铃铛声唤醒的,最初他以为来人是与傀儡一伙的,听到声响他尽力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只剩一丝光亮,又听见似乎有一位姑娘正在与狗吵架,一人一狗不停的汪汪,好像并不是敌人,难道是收到信号上山支援的,周靖遗挣扎着发出声响,突然身上轻快许多,有人将他身上的傀儡扒开,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模糊中一只温软的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脸,嘴里却没停的与小狗吵架,如此危险之时,周靖遗竟觉得有些可爱, 他听见月芽的呼喊声想要开口嘴里又被胡乱塞了一片叶子,也是神奇,这叶子清新无比,放进嘴里顷刻化开了,顺着喉咙滑进去,周靖遗瞬间感觉体内的修为恢复不少,但眼前依旧模糊,又听见有人闯进山洞月芽把他拉起,来人袭来,周靖遗凭借声音出手了,阵法祭出, “姑娘没事”,击倒铁甲人之后周靖遗关切的问到,眼睛也开始有了光线,他似乎看到眼前晃动 “你看的见了吗”月芽不停的晃动手掌,周靖遗只觉得迷雾散开,白皙柔嫩的手掌之后圆溜溜的眼睛明亮璀璨有些焦急的盯着他, “在那边” 分散开的其他铁甲人听到动静朝这边赶来 周靖遗未来得及开口就拉起月芽躲到石壁一旁的夹缝处 “你看的见了”月芽安抚着怀中的小黑惊喜的问 “是,虽然还有些不适但能看见些了”周靖遗小声说到, “那就好了,我们赶紧跑”月芽扒在石壁旁探出脑袋看看有什么路可以跑掉, “小心”周靖遗拉回月芽“姑娘,那些人身上有毒” 这个夹缝还算隐蔽,铁甲人在雾气中搜索的有些艰难 “有毒” “对,”周靖遗眼睛的疼痛感逐渐消失,他彻底看清了眼前,面前的姑娘五官灵动,面色红润,眼睛依旧璀璨夺目,额头细细的汗珠挂着,一脸焦急的张望 , 周靖遗掏出一块方帕“姑娘,擦擦” 月芽哪有心思擦汗,那些人就要搜来了,她将小黑狗塞给周靖遗“你带着小黑藏好,待会儿我引开他们,你们偷偷逃走” 周靖遗手帕还没送去,手上一重,身边一道人影闪过, 月芽刚跑出去没看清方向正好撞上铁甲人,她提起月牙骨想要反击却被一股风冲回去, 周靖遗上前与铁甲人打了起来,令他吃惊的是他的眼睛不仅彻底恢复就连阵法似乎也比以往更强,之前与傀儡打斗之时周靖遗已将此处地形摸透,现在既已解毒,几招之下就将铁甲人纷纷击倒 “你好厉害啊”月芽在身后由衷的赞叹“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就不跑了,刚才那些傀儡也是你打倒的吗” 周靖遗确认铁甲人彻底倒下之后才转身“这还要多谢姑娘刚才的药” “不客气”月芽挥动怀中小黑狗的手掌,“是你运气好,养了这么一条忠心的小黑,这小黑也真是护主,怎么撵也不走,你刚才没看见,大刀都快砍你身上了它愣是扑了上去,还被打了”,月芽心疼的拍拍发抖的小黑狗“回去,你可要多给它几根大骨头”, “我不是这个小狗的主人”, “怎么可能你不是它主人它这么护着你,就是它带我进来找到你的”月芽想起小黑方才不要命的模样可不相信低头说到“他不是你主人,你这么护着他,还跟我吵架,你”月芽指着小黑脑袋,小黑不甘示弱的又叫起来,吵了一会儿月芽就明白了什么,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公子虽然身着一身青袍咋看不显眼,但刚才抓他的时候,他的袍子丝滑无比,一摸就是好料子,还有上面的花纹精美贵气,再看他的出手,修为不俗,肯定是个富贵人家, 月芽一脸鄙夷的看着小黑,“作为一只狗都这么势力,真是自愧不如,” 想来是这小黑狗不知是被何人遗弃在山中的,好不容易见着一富家公子可不得好好巴结, “真是条好狗,”月芽由衷的佩服 “对了姑娘,你从何而来又怎会到这山谷之中”周靖遗问道 “我,我是从羊州城里来的,我朋友生病了,所以我就来看看百花谷有没有药可以治好他们,” “你从城里出来的,城里不是封了吗,”封城的指令还是周靖遗离开之时提议州府下达的,瘟疫来的太猛,传染性极强,不过两日全城几乎都染上了,未免波及其他州城周靖遗果断建议封城后就上山了, “我,”月芽也不知如何解释“对了你呢,你为何在这里”月芽机灵的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周靖遗未觉异常老实回答“我今日一早到百花谷中追查羊城中的瘟疫来源,直到发现了这处水池,水池之中突然冒出傀儡攻击,交手之后也不知何时中了瘟疫就倒下了,直至方才听到动静才被姑娘所救” “你是说中的也是瘟疫,不对啊,我见过那些得病的人,他们都是先咳嗽发热然后全身变红最后没了呼吸的,没有人会变黑的呀” 之前看周靖遗的症状月芽也以为他中的是瘟疫,但他的症状又与城中之人又有些不同,他说是今日过来的,但刚才见到他时全身发黑,输入神力后才转为红色好像比城中百姓严重的多,只能借助月牙骨之力才将他治好, “不对,我朋友是今早得的疫病,他和万鬼街的人也不一样,他是身体直接变成了红色”月芽想起今早流北次染病的模样,“难道是疫病又严重了” “应该是,”周靖遗得知疫病发生后询问过医师也检查过因病死亡的尸体,据万鬼街街长所述疫病开始是在10日前左右,当时这病与风寒症状无异,感染也只在万鬼街附近所以最初并未引起重视,直至有人族陆续死亡汇报不过两日已在全城蔓延开,今早周靖遗走时又有几具尸体被抬了回来,而那几人都是这几日才染上的病, “也就是说城中疫病加重了,可是疫病从何而来” 周靖遗仔细回想刚才,撩开迷雾观察四周“上山之前我并未感到不适,直至来到这个山洞与傀儡交手” 周靖遗回头走向水池,“我想这个水池或许就是瘟疫之源” “你是说这个水池”月芽将小黑放下,她跟着周靖遗走近水池, 池边四周石头和枯草环绕,黑乎乎的粘液在池中翻滚成雾气不断上升 “是,我查看水池之时,池中忽有傀儡冒出,我与这些傀儡交手之时发现他们身上布满黑色粘液,滴在池边杂草上瞬间发黑枯萎,而我也就是沾染到这些粘液倒下的”周靖遗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虽然他杀死了那些傀儡,但沾染到粘液的一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所以我推断这水池就是瘟疫之源” “但是水池在百花谷中,离羊州城还有段不短的距离呢”月芽今日可是赶了半日才到谷底的“如果这里是源头,难道是有人将毒液运进城里的” 周靖遗摇头“羊州城水源丰富,光是码头运河就足够周围几个州县使用,这些毒液深黑粘稠诡异至极,即便带下山也不会有人敢去使用,除非有人投毒,但是” 周靖遗思考片刻又看向脚下的铁甲人,他想到了什么捡起一把刀划开铁甲又在尸体上划了一道口子,死掉的铁甲人鲜红的血液溢出却在接触空气的那一刻化为黑水“原来如此” “他的血怎么变成黑色了”月芽往后退了一步, 第45章 池水的变化 洞外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周靖遗侧耳“好像是下雨了”, 洞口突然出现动静,“大人,大人,你在里面吗” 周靖遗听到呼叫声正欲出去,来人闯了进来直接跌倒在周靖遗怀里,周靖遗认出来他是州府的侍卫长胡虎, “胡虎,胡虎”胡虎的手臂泛出红色, “他,他也得了瘟疫”月芽指着他大叫,他这个样子与早上的流北次一样,分明是得了瘟疫 周靖遗试图将修为注入却发现胡虎手臂的红印开始蔓延,他赶紧收回不敢再动 “我来” 周靖遗未来得及阻拦月芽已经搭上去了,不同之前,那红印果真止在脖子处胡虎也缓缓睁开了眼 周靖遗惊讶月芽的修为但还是先扶起胡虎“胡虎,你为何在这里,又怎么沾染到了瘟疫,难道你们也遇见傀儡了” “大人,是”胡虎断续说道“大人上山后州府大人便命我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寻找大人,之后我们看到了大人发出的信号跟着赶到百花谷,走到洞外时下起了雨,我在洞外听到声音就想进来寻找,可我刚进入洞口身后的兄弟都倒下了,身体也莫名变红我想回去扶起他们,手臂在接触雨水的瞬间也开始发红,我只能撤回洞中,大人,你没事就好快去救救他们”说完胡虎又歪了下去, “雨,我想起来了,小三子也说过,是一场小雨之后才开始有人染病的,所以最初他们以为患的是风寒,” 原来流北次是淋了雨所以看起来比血弦子严重多了,可是雨怎么会有毒呢 周靖遗将胡虎放下走到石壁处摸了摸上面的凝结的水珠“原来是这样” 月芽跟上去学着周靖遗的样子却被周靖遗抓住“别摸,有毒” 月芽吓得收回手 周靖遗开口“瘟疫应该是通过雾气传遍羊州的,百花谷地势不高本不该有如此浓重的雾气,应该是水池中聚集的瘟疫升为雾气笼罩整个山谷,雾气积攒之后化成雨水落入羊州城,滴落在城中百姓身上,而这些人身着铁甲应该就是怕沾染到瘟疫,” 月芽恍然大悟“你是说,城中瘟疫是有人刻意的” “当然,不管是这个水池还是那些傀儡和铁甲人都说明这是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谁能想到瘟疫竟隐藏在雨中,而且患病初期的症状恰好与风寒相似,至于他们是何目的还不清楚,现在最重要是先将外面的人救回来,姑娘你就呆在此处,切莫出去,我先将门口的人救进来” 周靖遗交代了一下就冲出去了,月芽只能在后面喊着“你自己小心啊” 月芽等了一会儿不太放心正纠结要不要出去帮忙呢就听见扑通一声,天哪,小黑狗不知什么时候到池边去了, 它脚一滑直接跌进去了,月芽想要去捞,可是够不着啊,落入池中的小黑狗身体瞬间血红,也不扑腾了,眼见就要淹没在粘液中,怎么办,月芽来不及思考将月牙骨抛进水池“快,把小黑带出来,” 月牙骨沉入水池咕噜几下托起小黑狗回到月芽手中,小黑的身体也奇迹般的恢复成原本的颜色,它跳回地上揪掉池边仅剩的一朵枯花无事发生般跑旁边玩去了,水池里的瘟疫对小黑狗没用吗,月芽奇怪,可刚刚明明它的全身都变通红,月芽甚至以为下一秒它就淹没在浓稠的粘液中消失了,现在却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月芽看向手中的月牙骨,上面还有一丝残叶,难不成是月牙骨的力量,对哦,月牙骨结出的嫩叶能治好那人,说不定也能解了池中的瘟疫,她将月牙骨重新丢回池中,池中粘液依旧翻滚,好像没什么变化,她又催动神力,惊喜的发现池中的粘液似乎变浅了一些,但也只是浅了一点, 月芽再将神力注入月牙骨内,月牙骨再次结出嫩叶,一片,不够啊,月芽念着“刚才那么多花灵都喂给你了,你可要争点气呀” 月芽身体升至水池上空,月牙骨回到月芽手中, 月芽手势一变,注入神力 “和风漫漫,生” 月牙骨随之晃动起来, 随着神力不断注入,两片,三片,嫩叶越来越多,月牙骨长满了鲜嫩的叶片,叶片落入水池中,淡淡光芒照耀整个水池,水池由黑变灰逐渐透明起来,粘液也随之消失,水池旁泥土冲破长出嫩芽结出五颜六色的小花,片刻之后花朵围绕整个水池,雾气也逐渐消散 这样应该算是解了,月芽看着脚下清晰起来的水池收回月牙骨人刚落到地上就倒了下去, 周靖遗走到洞口处找到几片大叶挡住,看着几米外倒下的侍卫他盘算好距离冲出带回两人, 雨小了,趁着缝隙,他再次冲了出去,奇怪的是,雨滴落在他的身上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大胆起来,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侍卫带回,还剩两名侍卫时雨停了,周靖遗向上望去,空中雾气正在慢慢散去,他将人一个个挪进洞内,走进来的瞬间周靖遗恍惚了,环顾四周,这还是刚才的山洞吗, 洞内雾气已经散尽,百花齐放,艳丽非常,水池边的枯草不在,围满一圈鲜花,生机勃勃,池中的粘液已经消失满是清澈池水, 周靖遗看到了倒在水池旁的月芽,他扶着柔软的身体轻声呼唤,难道是染了瘟疫,不对,她的身体并未通红,抚上额头,也并未发热,只是脸色些许苍白但透露着微微粉红,周靖遗又仔细听了听,匀称的呼吸声,似乎只是睡着了, 池中清水溢出,沾染之处鲜花盛放,枯草复生,周靖遗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池水流到一旁的胡虎身上,周靖遗想去挪动却发现胡虎身体红色也开始褪去,周靖遗将月芽轻轻放下,他走到胡虎身边,胡虎身体颜色恢复正常,突然他如梦中惊醒一般挺起身子,周靖遗扶起他,呼叫他的名字,胡虎瞪大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我的手好了” 胡虎直接跪下“多谢大人相救” 周靖遗也惊讶的很“你,好了” 胡虎站起来“是的,大人我感觉我体内的修为也在慢慢恢复了,多谢大人,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周靖遗看着地上流淌过的池水“看来这池水如今倒成了解药了,” 周靖遗回头看着月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第46章 奇花 是她吗,她是谁,如何做到的 “大人,大人”胡虎打断了周靖遗的思绪 周靖遗走到池边舀了一叶池水滴在刚才铁甲人的伤口之上,血液依旧凝固只是颜色变回了红色 “果然,胡虎我已将门口的侍卫都搬到洞口了,你将这些池水喂给他们喝下,我想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和你一样恢复如常了” “是”胡虎立刻执行 周靖遗重新扶起月芽,她的头一歪倒在了周靖遗肩膀上,周靖遗并未移动他,他看着月芽,眼睛落在她腰间的石铃铛,他当然知道石铃铛多是鬼族常带的饰品,她与那些傀儡是一伙的吗,不,她是意外闯入的,不知为何周靖遗相信月芽之前给出的说法,他又看向周围的鲜艳的花草,池水复生与她有关吗,这些普通人是无法做到的,她是修行者,三界修行者众多,修行方式因人而异各不相同,而鬼族比起人仙两族体内多了一条魅族留下的陨骨,这是千年前鬼族与魅族签订契约的痕迹,那条陨骨能助鬼族在鬼域生活修行,而现在只要将修为注入她的身体最深处就可以知道她的体内有没有陨骨 周靖遗犹豫片刻后将修为注入月芽体内 月芽只觉得脑袋昏沉,不知多久之后清醒了些,她揉揉双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周靖遗肩上 正闭目养神的周靖遗察觉到月芽的醒来睁开眼 “姑娘,你醒了” 周靖遗将修为注入助她恢复体力后终究还是没有往深试探 虽然他对于鬼族并无好感但月芽毕竟救了自己和这些侍卫,只是一个石铃铛而已也不一定就是鬼族,鬼域边界的人族好像也会佩戴这种石铃铛用于辨别方向的,再细看这个姑娘的长相也不似鬼族,她方才给胡虎施的术法也和鬼族修行大不一样,周靖遗明明是在推测月芽的来历如今却更像是在帮她找借口, 胡虎带着几个官兵走了进来, “大人,我已将池水都给兄弟们喂下了,这几人恢复的快些已经好了大半,我们现在再去多接一些水给剩下的兄弟” 周靖遗点头, “他好了”月芽惊讶的指着胡虎 “不是姑娘将池水净化的吗”周靖遗看着月芽的样子更迷惑了 “原来真的是池水的问题” 月芽起身走向水池,清澈无比 “那这个算不算解了瘟疫”月芽兴奋的指着池子 “是的,我刚才查看过了,现在的池水不仅让周围花草复生还能解了侍卫身上的瘟疫,等我们将这水池里的水运下山也定能治好城中百姓” “真的,那太好了,” 周靖遗仔细观察着月芽的反应,神情并不像演出来的,况且有何理由要演呢 “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周靖遗虽然博览群书,对三界之内的修行术法也颇有研究,但修行之术并不能解除疫病,就连鬼族也只是对毒免疫,这也是为何那些铁甲人身着铁甲的原因, 周靖遗方才试探那些死去的铁甲人无一例外都是鬼族,就连鬼族都需依靠铁甲抵御,可见池中瘟疫的厉害,可这个姑娘却能片刻之内解了瘟疫,周靖遗对她的怀疑又少了几分,看来她真的不是鬼族 “我就是,就是刚刚在那块石缝里找到一朵奇花,将它丢了进去,没想到真的解了”月芽随手一指胡诌道,反正只有小黑看见,正好它也不会说话 周靖遗将信将疑“花,那里吗”他朝着月芽指的方向走过去,石缝中已开满花草 “对,你别小看这些花草,可都是灵药呢,而且通常有毒物的地方都会留有解毒的花草的”月芽继续胡扯, “那姑娘方才晕倒” “估计是吸多了洞中的雾气”月芽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了,我救你草药也是那里采的” 尽管月芽的话满是漏洞周靖遗依然顺着她说下去“原来如此,看来世间万物皆有妙用,姑娘对花草如此有研究,又说是来上山找药的,那姑娘便是医师了”周靖遗对于花草药物并未深入研究过,如果她是医师那先前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周靖遗莫名松了一口气 “对,我就是医师”月芽顺着周靖遗的话说“既然池水可以解瘟疫,那我带些回去帮我朋友治病” 月芽又看见脚下的小黑狗,她抱起小黑狗“好了,我要走了你就好好跟着你的主人”,月芽跟小黑交代了几句递给周靖遗 “姑娘,它真的不是我的狗”周靖遗有些无奈又好笑 “哎呀,它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可是应该以,以” “以身相许”周靖遗补充道, “对啊,以身相许,所以你养他也是应该的,它可是差点将命搭上才找到你这么一位主人,看你这打扮也不多余养条小黑” “姑娘说的是,我的确应该好好报答” “是”月芽将小黑放回周靖遗手上,又摸了摸它语重心长的说“小黑,现在呢你就有主人了,以后你会有很多大棒骨吃了,可不要再跟别人抢吃的了,” 月芽在失风袋里掏了半天只有一个小瓶子,还是之前血弦子给她装补药的 “我只带了这么一个瓶子,只能装这么点”月芽苦恼的看着水池 “姑娘不必担心”周靖遗说“等洞外的侍卫恢复差不多我便让他们带着池水下山的,瘟疫之源已解,雨也已经停了,只要带回池水城中百姓都有救了姑娘,天色已晚,我先送你下山,” “不用了,你不是说还要运送池水吗,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大人,人数已清点完毕,所有人都到齐了”胡虎领着侍卫尽数归来,看起来也好的差不多了 “好,这里的人分出两队,胡虎你带领一队带着池水下山解救百姓再通知州府多派些人手上山运水,另一队随我守住洞口谨防傀儡铁甲人重新杀回破坏水池” “是” 周靖遗下达命令之后再回头月芽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追出山洞,只能听见似有似无的铃铛声消失在丛林间 周靖遗抱着怀里的小黑一同看着铃铛消失的方向 第47章 解瘟疫 “月芽,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血弦子在客栈躺了半日实在起不来了,等到夜深了才等回了月芽 “弦子,你怎么样了”,月芽赶紧倒了杯茶 “我还好,还是没什么力气,”血弦子有气无力的说到 “没事,我找到解药了”月芽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正是她在山上装好的池水“这个喝了就会好了” 月芽倒了一点在茶水里递给血弦子 “怎么样” 血弦子喝下后闭上眼睛,好像有力气了,喉咙也清新了许多,她坐起运气后修为也在慢慢恢复, “太好了,我们赶紧拿过去给流北次喝”。 来到流北次的房间,他看着比血弦子严重多了,还在昏迷 月芽将药混着茶水给他喂下后流北次身体的红色也开始消散,等了好一会儿流北次醒了过来,只是还没什么力气只能躺着 “剩下的我去拿给小三子他们”月芽拿着药瓶晃了晃里面还剩了一点 “你休息一下,我去”血弦子接过瓶子 “你,可以吗,你才刚刚好” “没事,修为都在慢慢恢复了,不过走几步路,正好躺了一天了,你从昨日起为了救人就没停过,再累倒了怎么办”血弦子又叮嘱着流北次“你也好好休息,” 血弦子很快回来了,月芽在血弦子离开后见流北次呼吸均匀没什么异常也回到房间休息了, 血弦子照顾着流北次,休息了一会儿,流北次已经能坐起来了 “月芽跟我说过了,她上山之时碰到了官府的人也在寻药,我回来时看到州府在街口通知说是已经找到了治瘟疫的药,马上就会挨家挨户分发的,应该与月芽带回的药一样,这下好了,大家都有救了” “不是说这瘟疫即便治好也会重新患上吗”流北次依旧担心 “我问过官兵了,他们说这次瘟疫是通过山上毒池散发出来的,毒池已被清理干净,应该没事了” “是吗” 血弦子安慰到“至少现在我们都在恢复了,如果这几日没有再染就说明疫病彻底解决了,我们正好休息几日看看情况” “也好” “再睡一会儿”血弦子扶流北次躺下 又过了一日 “听说城门已经开放了,城门那边还安排了几个医师,只要检查身体无疫病之症,就可自由出入了”血弦子从楼下把早点端上来了,小二也终于出现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好多了,听说掌柜的还在家休息呢,毕竟年纪大了恢复自然比不得年轻人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月芽和血弦子坐在流北次房间吃着早点,流北次修为也恢复大半了,看样子可以出发了,在这里耽搁了好几天,自己还有任务呢 “既然瘟疫解了,走之前我想再去看看那些染病的鬼族,没什么事我们即刻启程”休养了一夜流北次总算恢复过来他虽也知道耽搁许久了,但总归不放心城中的鬼族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血弦子放下筷子 三人简单收拾好走出客栈,街道上半数摊贩已经出来了,行人也多起来了,不过大多是些官兵和年轻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许多了,一路走来各个药铺前铺着桌子,官兵守在两侧,医师分发着药瓶,码头也已开放,流北次一眼就看见了小三子的父亲 流北次走上前扶住他背后的麻袋“你大病初愈就出来干活,不要命了”, 小三子的父亲放下麻袋看清来人憨憨的笑了“是您几位啊,我已经没事了” 他朝着流北次几人深深鞠躬“多谢你们昨日送来的药,喝了之后休息了一夜今日全好了,耽误了几日的活计可不能再耽搁了” 他再次鞠躬流北次握住他的手臂“大病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没事了,我” 血弦子开口“就是,你万一再倒下了你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男子红了眼眶“没事的,多谢各位了,不是你们的话我和几个孩子的命都没了,还有万鬼街,多谢你们出手相救”说罢就要跪下 “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们救你又不是让你下跪的”血弦子道“对了,万鬼街怎么样了,昨日我带的药只够救你一人其他人也来不及问” 男子吸了吸鼻子语气轻松许多“都好呢,州府昨夜就派人送来药了,症状轻的喝了药身子已好了大半,街长又找了好些人帮着去拿药了,今早整条街都喝上了药,大伙大都出来做工了,年纪大的和小孩还在家里休息呢” “你也应该休息”流北次就要卸下男子背上的布袋 “不,公子,我真的没事了,我可以干活的”男子不肯离去执意扛起麻袋 血弦子拉住流北次“你说不动他的,没事,我们先去万鬼街看看” “可是” 月芽也将流北次推走“听弦子的,先去万鬼街,对了,小三子他们还好,我们正好想去看看他们”月芽对着男子说道 “好着呢,早上起来都能做饭了,几位就在我家歇会儿,等我这半日的工做完了中午请几位吃饭” “好”月芽干脆的答应 男子摸了一把汗重新扛回麻袋 三人很快走到万鬼街,街口已有不少摊贩出来摆货叫卖了 “总算有些生机了”血弦子感慨,流北次面容也轻松许多 再往里走,寥寥炊烟升起,一些门户已经打开,流北次看着门内忙碌的身影慢慢放下心来,小三子家到了,门敞开了大半,小三子正在里面收拾呢 “姐姐,你们来了”见三人进来小三子直接从凳子上跳下来,手中的抹布还没放下就跑过来了,看他样子精神不少,月芽胡乱揉了几下小三子的头“小孩,病刚好应该好好休息” 小三子灿烂的笑着“我已经没事了,” “你的哥哥弟弟怎么样了”流北次问道 “没事了,之前姐姐救他们时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父亲还是有些担心不让我们出去,他们都在里面休息呢,我闲着无事就打扫一下” “那太好了” “你们坐,我给你们烧水”小三子擦了擦院中的椅子招呼着 “不用了,我们就来看看你” 小三子像没听见流北次的话似的已经搬柴火去了,月芽掏出几张银票想要拿过去,血弦子抓住她的手摇头又拉着她坐到石桌前,桌上放着几个石碗, “弦子,你” 血弦子示意月芽别出声,又看小三子专注的烧火呢,血弦子将银票压在碗底“咳,咳”那个我们不是还有事吗,先走” 月芽心领神会起身走到小三子面前“小三子,我们有点事,先走了啊” “姐姐,喝口水”小三子拉住月芽衣角 “没事,你好好照顾哥哥弟弟,等你们彻底好了我们再来看你们啊”说罢就推着流北次和血弦子 “快走,快走”血弦子也催促着 流北次刚出门又被推了好几米满脸疑惑“我们不是答应小三子父亲吃饭的吗” “你没看小三子他们那么辛苦,还吃饭呢,别把人家吃穷了”月芽指责道 血弦子跟着附和“是啊,堂堂世子还缺一顿饭” “我当然不是为了吃饭”流北次解释“我是看他们这么辛苦正好借着吃饭给他们些银钱” “还用你说,刚才弦子都放好了” “是吗,我就说你们干嘛鬼鬼祟祟的” “现在呢,我们应该尽快离开,不然等小三子父亲回来万一把钱还给我们就不好了”血弦子继续说 “他们为何要还给我们”月芽不解,银票可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啊,要是有人愿意给她,她可开心了 “这”血弦子不知如何解释 流北次开口“因为对于这些背朝烈日,脚踩实地的人来说只有靠自己双手获得的东西才是最踏实也是最珍贵的,天降横财只会让他们惶恐,直接给钱的确不太合适,只是他们过的太苦了,而我能做的太少了” 作为鬼域世子眼见族人如此艰难求生除了不忍还有无尽的自责 血弦子安慰到“这并不是你的错” “对呀,你看我们救了他们,还给他们留了钱,他们的日子一定也会好起来的”月芽指着旁边的一户人家“你看他们多开心啊” 两人望过去,院内一名女子正在洗着衣服,一个婴孩正学着走路,虽然衣不重彩,但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是啊,他们虽然并不富裕,可看起来却是那么满足”流北次看着他们的笑脸也被感染了 “我有个主意”月芽掏出大叠银票“你们不是担心小三子家收到银票会不安吗,我们把这些银票都分了,这样每人都有银票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血弦子笑到“你这个办法还真是简单直接,不过倒是个好办法” 流北次也总算露出笑意“没错,不过不能直接给他们,否则别人以为我们不怀好意” 血弦子点头“我看这里每家每户门口都有石头抵着门, 不如压在石头,他们关门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好”月芽赞同 月芽和血弦子两人偷偷将银票塞在石头下,流北次则继续查看其他鬼族的情况, 看起来情况的确好多了,月芽两人从街头发到街尾,除去街口摆摊的,大家都在家里待着,州府发药的时候说虽然治疗疫病的药有了,但为了安全在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尽量不要出门,万鬼街做工的鬼族和小三子的父亲一样早早的就出门了,这个时间留下的都是在家中休养的, 三人在街口会合之后就离开了万鬼街,血弦子晃动仅剩的几张银票“我发完了,就这几张了” 月芽手里也没几张了“我也就这些了,” “没关系”流北次道“省着点用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是回客栈吗”血弦子问 “不,我们得马上离开羊州了”流北次的脸色沉了下去“方才我在万鬼街时收到一道符纸,是破怒首领的信” 鬼域多用符纸传信,流北次接到的密信是留守鬼王宫的破怒首领发出的,信上是让流北次一行人尽快赶往东皇城,符纸虽然加密但途径人界也怕被截获所以并未详细说明缘由,流北次几人离开鬼王宫时首领们是知道他们去往东皇城的现在又特意发出符纸催促,一定是鬼域有何变故了,流北次也不敢再耽搁了,现在万鬼街的鬼族已无大碍,看人族州府昨日发药的态度,流北次也稍稍放心了些,起码他们并没有因为疫病从万鬼街传出而降怒鬼族,看来人族也有明辨是非之人, 如此,流北次也没什么牵挂了 “也行,我们身上的银钱也不多了,再回客栈又要多付一天房钱了”月芽关注的地方总是不同,看着手中薄薄的几张银票全没了之前的豪气 三人回去拿了行装直奔城门,城门已经打开,三人通过检查后很快就出了城,月芽骑在马上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羊肉汤我会想你的,还有蜜橘我还没来得及吃呢” 第48章 如春山 离开羊州后三人一路抄着近道日夜兼程的赶路,总算快到东皇城了 “这些天我们都是走的小路抄近道,比预计的时间快了不少,按照地图显示,这里离东皇城只有几十公里了,前面有一座山峰,从那里穿过去一日大概就可抵达东皇城”流北次指着手中的图纸眺望远方 “又要爬山啊”月芽坐在树下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为了赶路,我们不是穿林就是爬山,自从离开羊州只在并城停留了一日,我看图纸显示东皇城附近不少村庄县镇围绕,还以为到这里怎么也能睡上床了呢” “没办法,我们需尽早赶到东皇城,摸清底细,月芽姑娘,委屈你了,周边村庄城镇的确不少,可若是进村,路程至少要耽搁两日,”流北次耐心解释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说说,还是正事重要”月芽从失风袋里掏出一个果子啃着“等会儿要爬山,赶紧吃两口,不然没力气了”月芽边捏着肩膀边啃着果子,若不是与流北次两人同行,自己用神力飞过去简直又快又轻松,算了,神力好不容易修复些,别为了赶路浪费了, 月芽也曾问过为何不用暴走符,疾跑符等加快脚程的符咒,流北次却说因符咒大多出自鬼域,人界对符咒管理严格,尤其是高阶符咒,越靠近东皇城使用符咒越可能暴露几人身份,而低阶暴走符对于长途赶路效果实在微乎其微,还不如骑马来的稳定, “我们不是要爬山吗,爬山可骑不了马,能用飞天符吗”在穿过闽州城途径一座山峰时月芽问流北次 流北次摇头“低阶飞天符腾空几十米,腾空后会停滞空中一柱香,这座山峰不过千米,低阶符咒反而浪费时间,而且时间万一把握不好不小心摔下来,受伤不说,山中的花草也会被砸坏,我们各自都有修为,爬山反而比使用符咒简单” “啊”月芽失望极了“低阶符咒没用,高阶符咒又不能用,那我之前画的那些符咒不是浪费了” “人界对高阶符咒的使用管理严格,我们不是他们记录在案的修行者,贸然使用符咒一定会引起注意,高阶符咒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流北次继续耐心解释道 “行,行”月芽摸着失风袋里一叠符咒心疼极了,尤其是听到流北次说符咒是有效期的,她那一叠符咒最长不过三个月效期,算算日子,效期已过了大半了,月芽一边可惜自己的神力,一边大口啃了几口果子,她又摸出几个果子递给弦子, 血弦子坐在一旁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若有所思,月芽凑近些把果子放在她手上,血弦子没有反应,月芽跟着她看过去“弦子,那座山看着可不比我们之前爬的几座低呢,还是多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流北次收好图纸见血弦子心事重重的望着远处的山, “弦子”流北次轻拍她的肩膀,血弦子眼睛闪了一下回过神来“阿次,我们要过的是如春山吗” “如春山”流北次看着血弦子指的方位再次打开图纸“照地图所绘,应该是前方那座山,不过上面并未标记这山的名字” “这座山谷风景秀丽,四季如春,周围的百姓便取名叫如春山,从前村民时常到山谷中采药打猎,几十年前山谷中开始发现了一些婴孩的尸体,村民报了官但凶手却一直未能找到,之后更多的尸体出现在山谷中,孩童的,成人的,逃犯的,甚至修行者,无一例外都未找到凶手,时间一长周边的村民觉得山中有邪祟作怪,便不敢再随意上山,也不愿再提起这座山,如春山便形同虚设般坐落在此了” “邪祟,那我们还能上山吗”月芽担忧的问 “虽然村民们对如春山避而远之,但如春山并未被封,如春山花草繁茂,还有不少山珍野兽,有些胆大的村民趁着白天也会上山挖药打猎补贴家用,只是到了晚上,村民是断断不敢上山的,听说夜里山谷中总是传来阵阵啼哭,可又不像野兽的叫声,据说是枉死山中的人化为厉鬼索命,” “厉鬼”月芽反而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厉鬼又不可怕,对了,弦子,你怎么对这如春山这么了解,地图上可连这山的名字都没有” “因为8岁以前我就住在这里”血弦子语气低了下去 流北次一震“原来你以前的家就是这里,对了,你说过你家就在东皇城附近,没想到就是这座山” “你的家,”月芽一惊“你是鬼族,你的家怎么会在人界” “我是鬼族,不过是一半的鬼族,我的体内亦有人族血脉,我的母亲是人族”血弦子平静的说到 “是吗”月芽恍然大悟“我说呢,难怪” “难怪什么”血弦子不明所以 “难怪你体内的气息与流北次不同啊” “修行虽说都是将灵气融入身体修炼,但体质不同,修行术法也各有所异,自然修炼气息不同”流北次解释道 “不是修习气息”月芽歪着头“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阿次和鬼王宫那几位首领的气息是一样的,但是弦子的气息不太一样 ,” “是吗”血弦子沉思了一下“难道是纯正鬼族的气息会更纯厚些,而我因有一半人族血脉气息相对薄弱” “不是啊”月芽摇头郑重道“是弦子你的气息更纯厚,我初遇你时就感受到你身上有种独有的气息,纯正厚重,那是沉淀很久的气息,往生街的鬼族都有这种气息,所以你当时虽是一身人族打扮,可我一眼就看出你与那些鬼族同为一族,气息似乎一脉相承只是轻重不同,而你的气息格外厚重浓烈,最初我也以为这种气息的差别是修为的差别,直到我见到了阿次,他的身上同样有这种气息,再后来,那几个鬼族首领身上也布满这种气息,可都比不过你的气息浓烈厚重,” “弦子的修为的确高于我,但还不及几位首领”流北次自语陷入思考“气息,独有的气息” “是啊,往生街的鬼族有,万鬼街的鬼族也有,只是他们的气息很弱,兴许是因为他们生了病”月芽道 血弦子同样深思“所以鬼族身上都有这种气息吗” “是啊”月芽点头 “鬼族独有的,”流北次喃喃道“三界修行者因修行术法,天赋导致修为高低不等,五百年前人皇与我族联姻,设立万鬼街,我族赠送大批修炼术法,只保留了小部分机密典籍,因而人族与我族修行术法算是大同小异,你说鬼族这种独有的气息只是深浅的差别,鬼族独有,不同人族,莫不是” “是什么”月芽好奇的问 “鬼族独有的不是修炼术法,而是每一位鬼族与生俱来的,”流北次抬眼道 第49章 一根骨头 “与生俱来的”血弦子也想到了 “是陨骨”两人齐齐脱口而出 “陨骨” 又是月芽没听说过的 “一般人的体内有206根骨头,而鬼族是207根,多的一条便是陨骨,鬼域灵气稀薄,修为易散难修,修为散尽则命不久矣,鬼族先祖倾尽全力镇压魅族后魅族为求生存奉鬼族为王并献出陨骨,自此拥有鬼族血脉之人诞生时心脉处便被种下的陨骨,陨骨异常柔软纤细,危急之时,可将全身修为透过陨骨护住心脉,有了陨骨,鬼族也可在鬼域正常生活修行,”流北次说道“陨骨依血脉而生,自我族与人族通婚以来,出现了半鬼血脉的鬼族,他们拥有一半人族血脉,所以体内只有一半陨骨,不过陨骨先天残缺无法生长,半根陨骨能让他们在鬼族生活,但无法修行,所以半鬼族通常会选择去往人界万鬼街生活,毕竟在鬼域没有修为太过艰难了” “原来是这样,我原以为万鬼街的鬼族那种气息弱小是因为生病,这么看来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陨骨不完整”月芽皱了皱眉“不对啊,弦子不是也有一半人族血脉吗,可她的陨骨气息非但不弱反而比你这个纯正的鬼域世子强烈多了” “这”流北次也百思不得其解“陨骨是魅族种下的,或许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也不知晓” “我从前只知道陨骨能助鬼族修行,但却不知半根陨骨是无法在鬼域修行的”血弦子亦十分疑惑“可我自小在鬼域生活修行毫无不适,反而觉得修行比起同龄人要更轻松许多” “是啊”流北次点头“我四岁开始修行,但是你8岁以前在人族生活,直到来到鬼王宫才开始修行,父王起初还很担心你不能适应,谁知你修炼了两年修行就已超过我了,父王还夸你天赋好” “那就说明真的是天赋好啊”月芽道“半根陨骨比一根还厉害,不是天赋是什么” “是这样吗”血弦子迟疑的说道 “那不然呢,反正陨骨气息浓烈不就代表修行更加容易吗,总归是好事,管它那么多干嘛”月芽爽快道“咱们还是多吃点,赶紧把那什么如春山爬过去,你不是说入夜就有什么鬼哭狼嚎吗,到时候可不就不好爬了” “月芽说的也对,陨骨本就是助鬼族修行的,虽不知你的陨骨气息为何浓烈,但能助修行便是好事,我们还是抓紧休息一鼓作气爬过如春山” “嗯”血弦子也不再纠结接过月芽的果子大口吃了起来 三人整理好后便朝如春山赶去,马是不能上山了,只能在山脚解开缰绳放生了,三人稍加整理就朝山上爬去, “这如春山还真是名不虚传,我看比百花谷的花草更加繁茂,就是路不太好走”月芽用月牙骨扒拉开四周的树枝努力往上爬, “看来这里真的很久没人来过了,我记得从前还有几条小道,如今都被野草树枝遮盖住了”血弦子观望四周,树木粗壮耸立,顶上枝叶连接,阳光透着缝隙散落,脚下花草也不甘示弱,野蛮生长,生机勃勃 “是啊,这里花草繁茂,好多品类我之前都未见过,之前听月芽说起百花谷的花草盛况,还有些可惜时间匆忙,未能亲眼得见,我们到人界这段时间爬的几座山峰花草也都不少,也见识了许多只在典籍上看到的花草树木,可都没有如春山生长肆意,若是鬼域能有几座这样茂密之地就好了”流北次边感叹边加快脚步走到月芽前面,就地捡了一条拇指粗的树枝将地上的杂叶细枝扫开,又用脚轻踩野草挤出一条小道,“踩着我开出的小道走,免得被枯枝扎了脚”他回头叮嘱后面的两人 “连路都没有,比我们之前爬的那几座山难走多了”月芽跟在身后擦着额头的汗珠抱怨 “这样也好,没有路就说明很久没人来过了”血弦子走在最后“山里的生灵也可以自由生长,从前农户为了补贴家用时常上山打猎,为了生存此举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们连幼兽也不放过,幼兽弱小,皮毛柔软,肉质娇嫩,更易卖出高价,农户在山中放置附上毒药的的捕兽夹,野兽即便可凭借力量挣脱一时,染上毒药依旧难以存活,我从前与父母路过林子时总能看见毒死的野兽,山中药草也是,药草本就生长不易,农户们只顾随意挖取不顾根基,长此以往,林中药草稀疏,野兽濒危,如今看来,这里倒比从前更有生气” “是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植物,所有生灵理应良性发展,山中生灵生长不易,一下子把山掏空了,再想长成如此繁茂兴盛之势可就不容易了”月芽连连点头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险些跟血弦子撞上头“弦子,你说你从前路过此处,那你的家就在这附近了,离这里远不远,要不我们顺便看看你从前的住处还在不在” 血弦子扶住月芽并排走着“我家不在山中,是在山底” “山底” “嗯,从这座山的最高处跌落下去的崖底” “崖底,跌落” 血弦子停了下来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眼睛浮现出一片清澈的湖泊, “我的母亲是一名渔女,自记事起就生活在一处四面围山的崖底,崖底有一片湖泊,她是被一名老婆婆收养的,那名老婆婆原是一位医家小姐,后染上重症家人眼看救不活了,又怕传出去损害自家名誉便将她抛入崖底,谁知她掉入崖底湖边竟未被摔死,醒来后她胡乱揪着野草生食,有了力气拖着残腿爬到崖壁找到了药草慢慢医治自己,之后她拔野草,抓鱼虾就这么一直活到了40岁,那期间她一直想找寻出路,可山壁陡峭高耸,唯一的出口便是头顶望不到头的青天,后来她发现崖壁有几处细小石缝,但山壁陡峭,细缝窄小,只有野狼可以穿行,一日野狼将一个裹着粗布的女婴叼到山壁细缝口,老婆婆采药时捡到了她,老婆婆用鱼汤养活了她,教会她捕鱼,写字,医理,因女孩6岁便能下水捕鱼便为她取名为渔, 两人就这样相依为伴直到渔16岁那年婆婆去世,只剩渔一人独自在崖底湖边生活,婆婆死后渔独自在湖边生活了几年,每日清晨划动竹筏去往河心打鱼,黄昏时分踩着夕阳归来,婆婆死后,崖底更加寂寥,夜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水里鱼的扑通声和山涧中野狼的嚎叫,可渔一点也不害怕,这里太安静了,哪怕只是一点声音她都珍惜不已 , 一日清晨,她如往常一般出门打鱼,却在湖底深处捞出了一个男子,男子满身伤痕,渔长期生活在崖底不知善恶,也没有恐惧,原本她想将男子带回湖边安葬,哪知男子还有一息尚存,善良的渔悉心照料昏迷的男子,湖底闭塞,渔女只能在山壁上找些药草医治他,就这样一天天精心养着,半年后男子终于醒了过来,渔依旧悉心照顾着他,她从不问男子从何处来,所行何事,在她的眼里只有治好他这一件事,一年后他男子终于能下床了,湖底四周皆是山壁,无上通之路,男子身体恢复后便帮着打鱼,渔却不愿他辛苦,只让他拿着渔网守在河边,男子每天守着渔网从清晨到黄昏,看着无数次潜入河底的渔,看着她每每露出水面炫耀着手中的成果,男子的心也不断沉入,升起,如同不断浮动的水面泛起涟漪,男子不再想要离去,他想留下,和渔一起留在这里,后来他们成亲了,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小鱼,”血弦子瞳孔微微收缩停顿了一下 “小鱼就是我8岁以前的名字,” 第50章 崖底的小鱼 “小鱼,这个名字真有意思”月芽听的津津有味, 无人发现前方的流北次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那你后来为何改名弦子,对哦,你不是在鬼域生活吗,既无上通之路,你们又是如何出去的,是用了什么厉害的符咒吗”月芽问道 “崖底本无上通之路,我与父母一直生活在崖底,崖底四面围山,只有一片湖泊,一间草屋,一张草编的渔网,我们就住在草屋里,那里很安静,天空很远,星星很亮,母亲不爱说话,我记得她总是一边干活一边对着我们温柔的笑,她喜欢教我写字,织网,她说再长大点便教我捕鱼,父亲喜欢唱歌,声音洪亮,力气很大,能爬上几十米的石壁采集药草,可独独不会捕鱼,夏夜,湖边凉爽,父亲就在湖边铺上草席,我们一家躺在席上看月亮,数星星,听着父亲唱歌,父亲唱歌其实不太好听,还有些变调,可母亲很爱听,父亲唱歌时她就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抚拍着,湖底闭塞,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夜里尤为安静,偶尔能听到山间传来野兽的呼喊,诺达的崖底,父亲洪亮的声音不断回荡,母亲说这些歌声让她安心, 每日清晨母亲就带着我划着竹筏到河心打鱼,父亲在家修补渔网,或是到山壁处挖药草,黄昏时分,母亲会带着满筐的鱼篓回到湖边小屋,月色下,我们一家吃着晚饭,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这样的日子我们以为能过一辈子, 直到我5岁那年,夜里轰隆声震动声将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刚一睁眼我就看到屋顶倒了下来,我的眼前一黑,父亲抱着我和母亲跑了出来 ,那次震荡也将我们居住的草屋震塌,草屋坍塌,母亲为护我受了伤,天亮后,父亲安顿好我们便去崖壁想找些草药和坚固的草枝藤条缝补屋子,却发现,平日细小的崖缝被震出了一道深口,父亲往缝道里看过去,光线透了进来,侧身可以挤出去,那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宽广葱郁的世界,后来,父亲带着我和母亲穿过了缝隙离开了崖底,我们爬上山顶穿过丛林,来到了如春山不远处的东皇城,那里庞大,热闹,人山人海,是我和母亲从未见过世界,我兴奋不已,觉得新鲜有趣极了,医治好母亲后我们又在那里呆了一整夜,看着空中不断闪烁的烟火,我的嘴巴里塞满零嘴趴在父亲背上, 天亮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我听见父亲在问母亲 “渔,天亮了,我们去哪里” “回家” 母亲只说了短短两个字,我分明感到父亲紧绷的后背似乎松下来了,后来我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崖底, “哦,所以山壁被震出一条宽口,可以爬向山林里出去”月芽道 “是,之后的几年,父亲偶尔也会通过那条出口离开崖底去附近村庄换些工具草药” “然后,你们还是喜欢外面热闹的世界一家人就搬出来了”月芽抢先回答 “不”血弦子只短短回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离山顶不远了,边说话边爬山很是消耗体力,咱们还是先爬过这座山”前面停下的流北次突然开口 月芽往上看了看,一口气差点没泄下来哀嚎声略带痛苦“走了这么半天,还有这么高啊” “这座山本也不高,只是从前的路几乎都被掩盖,杂草藤蔓缠脚,所以难走”流北次手上动作加快“你们尽量被触碰枝叶藤蔓,这些藤蔓上有荆棘,勾住衣服很是麻烦,触碰皮肤也不舒服,小心点,爬上山顶再过去就好了” “好,好,赶紧爬”月芽闭上嘴巴憋着一股气老实爬山, 爬了小半日总算爬到了山顶,山顶的植物反而凋零些,敞亮明堂,月芽拉着血弦子在崖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休息,接着从袋子里掏出几个果子递给两人,流北次也递过烧饼, 月芽摆手拒绝“爬这么久的山吃什么烧饼,干巴巴的,没滋没味,吃点果子,解渴又清爽” 几人一边吃着果子一边休息,流北次时不时摸着脚下的花草“这个花鲜艳如火,之前也没见过,若是能带回鬼域种上几朵就好了” 月芽迅速啃完两个果子,走到一侧山崖边 “月芽,那边是悬崖,小心,不能过去,我们待会从这边绕过去就可以下山了”血弦子见月芽快踩到悬崖边了赶紧起身提醒 “哦,我知道,我就想看看这悬崖有多高,”月芽又小心凑近一步伸着脖子“下面也看不清啊” 她把手里的果核丢了下去,等了半响“怎么一点儿回声也没有” “或许是掉进崖底的湖里了”血弦子走过去拉住她“小心,” “弦子,你方才说你家就在从山顶的悬崖掉落下去的地方,是在这下面吗,不是说从缝道可以走出来的吗,走了这么久我也没看到什么缝道,口子啊” “许是被枝叶藤蔓覆盖住了,十几年了,山里的植物比从前茂密许多,我也只在5岁那年出来过一次,记不太清了,不过我父亲就是从这块悬崖掉落至崖底湖泊的” “这么高掉进下去里还能活,你父亲可真厉害” “当然了,小鱼的父亲曾是鬼域大首领”流北次开口“修为更是不输我的父王” “大首领,那比那几个鬼域老头官要大吗” “大首领统管七位首领,在鬼域内除鬼王外地位最高,血陌大首领与我父王是结拜兄弟,修为高深,忠心耿耿,若是今日血陌大首领还在,鬼域也不会如此松散,”流北次语气不免哀伤 血弦子反而舒缓了些“我也常听义父说起他与父亲年轻时的事,父亲生于沼泽之边,尽管生活困苦,仍苦修灵气,他自小痴迷修行之术,游遍三界,欲习的最高修行之术,学有所成后他到处找寻各界高手挑战,可惜仙门闭山,人族修为普通,高手难寻,最后他回到鬼域连败鬼域7大高手后遇到了当时还是鬼域世子的小南王,那场比试打了三天三夜,他们满身鲜血耗尽灵气靠在沼泽旁,却依旧难分胜负,那场比试过后两人惺惺相惜成为了一生的挚友,” “没错,那之后血陌首领成为了父王最信任的兄弟也是最忠心的下属,鬼域王室的规矩,鬼王之子均为鬼域世子,祖父有4位世子,可王位只有一个,鬼域传统,失败者的下场只有死,父王虽修为高深,但其他世子亦不容小觑,父王在血陌首领的帮助下几经生死才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父王登位后,血陌首领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首领,统领鬼域七位首领,可是父王虽然顺利称王,但此前与几位世子的厮杀导致鬼域损失颇重,初登王位根基更是不稳,首领们又各个心怀鬼胎,他只能派出最为信任的血陌大首领去往人界东皇城执行秘密任务,血陌首领修为虽高,可任务险峻,东皇城兵力强悍,高手云集,他九死一生后遭到追杀,一路重伤逃离至附近山谷仍被步步紧逼到山顶悬崖,无奈只能跳下山崖,好在命不该绝,谁能想到崖底竟有一片湖泊,血陌首领被弦子母亲所救,这才活了下来” “任务”月芽听完暗叹一口气“是啊,这年头任务可不好做啊” 第51章 永不停歇的风 月芽莫名想起了一些事突然又喃喃道“其实三界若是一直和平相处,就无需互相猜忌,也就没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血弦子听的真切“你是觉得我们过于贪心,总想着在人界得到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你父亲当年来到东皇城也许和我们一样只是想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可若是大家融洽相处,很多事情是不是可以稍微和缓点解决,别总是打架或者打仗嘛” 血弦子无奈一笑“若真能和平共处,我们又为何不愿,身处其中,才发现许多事身不由己,虽不知父亲当年来此是执行何种任务,但我相信他拼死完成的任务绝不是为一已贪欲,” “是的,血陌大首领是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若他真是有心伤害人族又怎会与弦子母亲结合”流北次看着四周茂盛的生灵“三界之内,无论是人界还是仙门,无论是灵气还是土地,我族所处之地都是最严苛的,这样的盛开与茂盛在鬼域难以想象,即便是身处人界崖底,我想感受到的阳光也比鬼域都城更为灿烂, 千年来,我族为了不被吞噬覆灭,付出了远比其余两族更多艰辛和更沉重的代价,可得到的却是寥寥无几,我们并非一心向战,也不是生来就喜杀戮,只是习惯了争取, 争取食物,争取领地,争取生机,争取活下去,”流北次沉默许久而后接着说道 “仙门遗世独立,自立世以来占天地至纯灵气,得至高修行术法,揽尽天地间最全的好处,自然自诩无欲无求, 人族绵延东方,拥有一望无际的青葱田野与宽广河流,尽可以随意挥霍,纵情山水,满口仁义和平,可最初的军队,兵器却是由他们手中组建,锻造 而千年凉薄的鬼域凭借残酷的厮杀修行只为保住仅有的一片栖息之地,一片他们瞧不上的,坚硬无比的,阴沉诡秘的,甚至永远不会踏入的土地”流北次语气越发冰凉 “试问有谁愿意远离阳光,浸润阴霾,若我们真的有心侵占,早在人族掌握修行之术之前就发动战争,何须等到今日,又何须亲自将修行术法送到他们手中,我们曾有无数次机会冲进人界,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愿意这样做,正是因为从小厮杀,我们更明白战争的残酷,我族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片栖息之地,一顿温饱,厮杀修行是为了提高自身修为,免受欺凌,从前的我们甚至都不会离开鬼域,也不想介入三界纠纷,奈何鬼域实在恶劣,随着我族人口增长,许多族人被迫离乡背井去往人族谋生,我族王上怜惜族人,多次与人皇示好,人界却每每轻视我们,他们用强盛的军队隔绝鬼域,不漏一丝生机,转头却对仙门多加讨好,我族隐忍千年,镇压魅族,拼命修行,壮大自身, 直到五百年前人族才勉强答应与我族通婚,直到今日,每届人皇继位鬼域都会派出郡主与皇室联姻,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接纳我族,但这不过是他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五百年前人族提出三界通婚,但其实他们想拉拢的只是仙族,我族经过千年的艰苦修行,涌现大批修行高手,修行者的力量自然强大,战场之上甚至能以一挡百, 当时的人界意识到他们的军队力量已经不足以抗衡我族, 为防范我族,他们选择拉拢修为高深的仙族,谁知仙门高傲屡屡推脱,他们只能先与我们鬼族联姻,并提出为流连人界的鬼族划分住所,鬼域为此付出了大量修行秘籍 几百年的联姻,不仅人界民间有不少人鬼结合,就连皇室亦有鬼族血脉,人鬼两界彼此融入逐渐加深,原以为两族就此可以不分彼此,和平共处,仙门却坐不住了,一百年前人皇再次提出联姻,仙门终于松了口,当时的人皇对此事极为重视,精挑细选更要将自己最宠爱的九公主嫁入当时的仙门门主闻奇, 可惜,天不遂愿,九公主意外暴毙,仙门以此为不祥之兆将联姻之事搁置了下来, 而后的仙门首席又多为女子,仙族向来自视甚高,自然不愿嫁入人界生活,人族皇室虽有心促成联姻可也不愿将就把公主嫁与普通仙族,联姻一事便一拖再拖,虽然联姻未成,但人仙两族的关系却不断拉近, 此事也让鬼域看到人族的意图,他们无视几百年的联姻交情,也不顾当初赠送修行宝典之恩,占尽好处后转而联合仙族,更有攻入鬼域之意,幸好,鬼域有魅气笼罩,人族也不敢贸然踏入, 百年来,仙门也频频示好,眼见两族大有联合之意,鬼域自然惶恐,加之鬼族人口增长,土地贫瘠依旧,无奈之下发动战争占领土地,” 流北次看向月芽 “其实我非常厌恶战争,因为战争一旦发启,无论谁赢,流血牺牲避无可避, 因此每当父王穿上战袍之时,我总是软弱的问他,是否一定要打这一仗,而父王没有一次回头,也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大步向前说道,若是只有一人能在这片土地活到最后,我仍然希望是我的族人,哪怕我就此覆灭,沾满鲜血,不入轮回,战争,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选择,而是我们的出路,当然,持刀既是有罪,无论何种缘由只是借口”流北次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血弦子开口“的确,无论如何,我们曾经发动战争,侵占土地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这或许只是个开始,义父说过,如今的仙门门主天九继位已有百年,这百年间,仙门首席多为女子,这也是人仙两族尚未促成联姻的主要原因,而一年前仙门终于出现了一位男首席,年纪轻轻便入修行之巅,更轻松击败了当年的仙门首席许琉璃,极有可能是下界仙门门主人选,他的年纪又与人族几位公主相仿,我看人仙联姻很快就会重启了,人族在得到鬼域修行宝典后已逐渐拉近与我族的修行差距,如今靠着军队与阵法,大有超越我族之意,若是人仙联姻促成,只怕到那时鬼域境地更是艰难” “所以,我们绝不可失去鬼王之力,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都要把鬼王之力带回去,至少能保住我族最后的栖身之地”流北次无比坚毅的看向前方,而那里只剩万丈悬崖, 我们都很清楚,杀戮是无解的劫难,可偏偏杀戮也是我们仅剩的生机,若有一日,鬼域陷入绝境,那么,我很抱歉,我会毫不犹豫拿起那把刀 “不用担心”月芽轻声道, 她伸出手抚摸着山顶绵延不绝的风,那风徐徐吹来,一丝一丝让流北次与血弦子面前冰冷坚决的空气泛起涟漪,而后月芽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句裹着风打到两人耳边“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也不用焦虑,就像这座山峰,覆灭的药草总会重生,崖底的山路也会重现,就算不是今日,就算不是此刻,再等一等,等等风,等等雨,你们瞧,风来了,一切都会等到的,等到鲜花盛开,太阳升起,你想要的都会有的,故事的最后,你们一定会找回鬼王之力,而你眼前盛开的鲜花与生机也会和你们一起回到鬼域,” 月芽语气依旧轻松,却如同细柳飘过逐渐扫开他们心里的阴霾,两人不自觉闭上眼同样感受这汹涌拂过的风, 第52章 任务进度,滴--,抵达东皇城 “总算赶到了” 三人摸黑爬过如春山,在山脚眯了两个时辰后赶在天黑前站在了东皇城墙下, 微风和煦,人界都城东皇城城门口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流穿梭不停,也对,重阳将至,三才会又即将举办,三界往来众多密集,不止人族,仙门与鬼域都聚集于此, 高耸入云的城墙挡住三人,面前这座城墙由无数青黑色的石堆砖块整齐堆砌而成,庄重恢宏,透过一片城墙三人就可窥见人界都城的壮美雄伟 “离开羊州之后走的尽是小路,客栈都没住几日,日夜不停的赶路,山都爬了好几座了,能不赶上吗”月芽打了个哈欠“昨日还连夜爬的山,这几日累死我了,终于是到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息几日了” “是啊,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血弦子捏捏月芽的肩膀“离重阳节还有一段时日日,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那我们进城”流北次说道 “好” 人界都城东皇城每隔三年,会在重阳之日举行三才会,这是人族历经三百年的传统,平日里东皇城城门关卡森严,对于修行者进出更是谨慎, 流北次一行人借着重阳举办三才会正好光明正大进入东皇城寻找鬼王之力 三才会算是如今人界最盛大的会事,每三年在东皇城举办,通过层层比试选拔最高修行者 举办之初人族东皇下令不限种族,不限身份,均可报名,因打破门槛世俗广纳人才,奖励丰厚,吸引无数修行者前来,三才会前后,本就繁盛的东皇城更是人流如潮, 从刚踏进城门开始月芽就一直发出惊叹“这里比起羊州还要热闹呢” 不同于墙城的庄重恢宏,城墙内连绵起伏的建筑华丽炫目 ,一条望东主街四通八达,望东街长达10公里,尽头之处便是东皇宫俯视整座都城, 街面商贩众多,客栈,商铺林立两侧,各式商铺门前,热闹异常但又井然有序,街道每隔几百米都有侍卫巡视, “何止热闹,这就是东皇城吗,百闻不如一见”流北次心中也不禁感叹“我从前只见书中描述过,也去过一些州城,但只有这东皇城才算的上是蔚为壮观,辉煌华丽又不失特色,每间建筑既独具风格又相互融合,和谐大气”, 流北次不住暗叹“难怪鬼域一直想着攻打人界,鬼王宫甚至都不如羊州富饶,更何况是人界都城东皇城” “原来你也没来过啊”月芽看流北次跟她一样连连感慨 “我从前倒是跟爹娘来过一次,不过也是十几年前了,看着变化不少”血弦子指着路边一个铺子“这里以前是个花糕店,里面的糕点又多又好吃” 月芽看过去“真的吗” “可惜现在变成胭脂铺了” “那太可惜了”月芽跟着惋惜 “天色已晚我们先去找个客栈安顿一下,等下再出来逛逛,”流北次提议 “好,前面就有家客栈,看着挺大的”月芽眼尖看到了前面20米处的一个客栈, “好,就去那家” 悦来客栈, 古朴的牌匾立在上方 还没跨进去,小二就热情的迎了出来“几位,吃饭还是住店,我们悦来客栈可是百年老店了,定能让你盛兴而归,这里有最具特色的美食和最贴心的服务,客官你看” 小二的热情让血弦子一时招架不住“行了,带路” “好嘞,贵客三位,”小二领着三人穿过大厅坐到一处大桌,客栈大厅装饰的干净古朴的,厅内座位不少已坐的七七八八了,吃饭饮茶,饮酒谈欢, 三,四个小二穿梭在饭桌间大声招呼着,好不热闹 “小二,麻烦给我们开3间上房,沏一壶清茶再上点特色菜,”流北次递过一张银票 “好嘞,客官稍后,饭菜马上就到,上房三位”小二卖力吆喝着 东皇城的客栈就是不一样,小二热情又懂分寸,活络又规矩,菜也上的快 “清炖羊肉,红烧肘子,芋头糕,糖醋鲤鱼,脆皮鸭子,松仁玉米,清茶一壶,您慢用”小二麻利的上完菜又去门口迎客了 “不愧是都城,天南海北的菜竟在一家客栈聚齐了” 月芽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算起来这是她下界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赶路赶了几日,流北次和血弦子也好久没吃这么丰盛了,不一会儿,三人就将这一桌子吃的差不多了,当然大多数当然还进了月芽的嘴,她将最后一口芋头糕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口茶才心满意足的接过血弦子递过的手帕 “吃饱了”血弦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嗯,饱了” “那我们去逛逛街”血弦子提议 “好啊,好啊”月芽点头 “小二,结账” 血弦子和月芽出门就往祥云街方向走去,流北次说想歇息一会便留在客栈了,此时已经入夜 ,据客栈小二介绍,祥云街的夜市最为热闹,顺着小二指的方向两人很快走到了祥云街, 街面人头攒动,灯火阑珊,果然热闹非常,比起其他街道商铺众多,这里多以摊贩为主,卖的东西也都是小吃,首饰,特色工艺品,就连鬼域与仙门的特色商品都有的卖, “这是冰糖葫芦,弦子我想吃这个”月芽一眼就看中了路过小孩嘴里的糖葫芦 “方才吃的太饱了,这才出来消消食,你怎么还要吃,吃的下吗”血弦子想到月芽刚吃的好几盘食物不免担心起她的肚子了 “吃的下,吃得下,再说山楂也可消食,” 月芽拿着糖葫芦一脸满足刚咬了一口又看中了前面的摊位 “这个看着也好吃,买一个” 两人一路边看边买,月芽都快看不过来了 “这是什么”月芽走到一个摊贩前指着一口铁锅“这里面是沙子吗,这也可以卖吗” “这是糖炒栗子”血弦子介绍道 “糖炒栗子” “嗯” “能吃吗” “能吃啊姑娘,可好吃了,来一袋试试”摊主是位老伯,热情的抢着介绍, “那就来一袋”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血弦子拍着月芽怀里的大包小包 “没事,带回去吃” 月芽本着不错过不放过的原则愣是买了一条街 “祥云街看起来不长,逛的还挺费劲,”月芽提的满手抱怨道,重死了 “当然费劲了,你看你快把整条街买下来了” 血弦子被她贪心的模样逗乐了 俩人就这样大包小包回到客栈,流北次正坐在大厅饮茶 第53章 三才会 流北次看着堆满桌子的包裹感叹都来不及只好奇她们是如何拎回来的 “回来了,买这么多” “对啊,好多好吃的,你尝尝,白糖糕,小酥饼,干果脯,还有炒栗子”月芽从一堆包裹中挑出几个纸袋 “不了,我晚饭吃饱了”流北次摆手就这么看着都差点打了个饱嗝 “那我吃”月芽打开袋子 “别吃了,小心撑着”血弦子夺回“你刚才晚饭吃了那么多,又在祥云街从街头吃到街尾,再吃肚子会不舒服的” “哎呀”月芽还想扯回 “不能再吃了” “只吃一袋刚才买的糖炒栗子,老板说了要趁热吃”月芽眼巴巴的望着, 血弦子还是妥协了“行,这一袋了,其他的不许碰了”血弦子抽出糖炒栗子无奈递过去 流北次帮着收拾包裹不住道“这么多东西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月芽拿出一粒糖炒栗子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喂,哎,怎么有点硬,再咬一下, 血弦子疑惑“你在干嘛” “吃糖炒栗子呀,” “吃糖炒栗子要剥壳的”血弦子憋着笑拿过一颗栗子剥开壳,取出里面的肉递给月芽“给,吃” 月芽吐出带壳的栗子将血弦子剥好的栗子肉放进嘴里小心咀嚼几下,栗子的香味弥漫整个口腔,软糯香甜,还有一股淡淡的烟火香气“好吃,真好吃”, 她学着血弦子的样子剥壳,有点剥不开,手指被栗子壳染黑,哎呀,太费劲了,剥不动,还是直接咬 “你怎么又不剥壳”血弦子无奈 “太麻烦了,直接咬多简单” 血弦子轻打月芽手掌,“嘴巴都染黑了,来我给你剥” “好啊,谢谢”月芽坐在旁边擦干净手和嘴只等吃了 血弦子一边剥壳一边问流北次“你出去吗,” 流北次已将包裹整理好“对,原本想去小二说的摘星楼看看,结果刚到门口就被拦下,说是今晚有贵客包场了,非请不入,只能明日再去看看了” “摘星楼,是干嘛的”月芽吃着栗子问 “摘星楼是东皇城最有名的酒楼,进出摘星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才子富商,修行世家,就连王孙皇族也常在此聚会,因此摘星楼也是东皇城内消息最密集之处,” 流北次一行人初来乍到,对人族的了解大多只限于典籍传说,他原本打算留在客栈打听一下消息,小二却直接告诉他,摘星楼便是最好的打听之处,不管街井八卦,还是王族内幕甚至皇族秘辛跑堂的都能说出几句,不过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流北次当即就朝着小二说的方向去了摘星楼,谁成想还没进门就被门口守卫拦住,说是摘星楼今日已被包场了,非请不入 流北次沉思片刻“待会儿你们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事与你们商议” 血弦子看流北次面色严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流北次拿着东西上楼去了,月芽吃完板栗也和血弦子一同上去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血弦子和月芽一同去往流北次的房间,三人都是天字房,格局一样,房间虽然不大,但里面布置很是齐全,不管是比起六谷县还是羊州都好太多了, 流北次倒好茶“在羊州时我收到密符,破喜与破爱两位首领会带队参加此次三才会,过几日就会到达东皇城了” “三才会,”血弦子是知道这件事的,自三百年前三才会创立每届都会邀约仙门与鬼域,不过从前鬼王宫和仙门都是置之不理的, 仙门鬼族修行灵气千年,而人族修行典籍稀少,大多只是些粗浅粗简的术法,修行远落后其余两族,五百年前,人皇与鬼族联姻并以万鬼街领界权换取鬼族修行宝典,即便如此,修行也晚了鬼,仙两族好几百年,千年的底蕴差距岂能轻易弥补,鬼族因地域资源缺乏,时刻如履薄冰一刻不敢放松修行,仙族灵气充沛,宝典众多,长闭山门潜心修行,修为早在三界之巅,人族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兵强马壮,反而不常依赖修行,百姓们只愿平稳度日,官员们只想轻捷高升,修行这等苦累之事只有武将与贫民愿意深耕,更何况,仙族每隔十年会开放无玉山下,挑选颇具修行天赋的人族幼童进入山门修行,以此绵延仙族,仙门乃修行之巅,地位崇高,有心修行者更向往仙门,而没被选中的也代表着天赋的否定,也可早早转入他途,长此以往,人族修行者更加凋零,直到500年前,人皇意识到修行者的重要性从而与鬼族联姻并换取修行宝典,但因人族修行本就落后其余两族,加上修行艰苦,人族修行积极性屡屡受阻,人皇虽下达一系列法令措施奖励修行者,然效果平平,直到三百年前三才会创办,人皇已选拔人才,表彰修行为由,广邀三界修行者参与盛会,比试由皇家举办,是人族最高规格的盛会,不限种族,不限修行,不限武器,规则不限,胜者为尊, 比试分为两个阶段,初赛选拔10人不分名次进入终赛, 只要进入终赛不论最后是否取得名次皇家皆有赏赐,两轮赛制规则大致相同只是终赛阶段多加了一个生死令, 初赛选拔出的十位胜者随机抽取下一轮对手,但若观赛者中有未曾参赛的修行者不服也可签署生死令挑战擂台之上的参赛者,生死令一签,擂台之上,除非主动认输否则不死不休, 挑战成功则名次易主,最后取得前三名的修行者赏赐无数,官职加身,即便不能拿到名次,能在三才会上展示才能也能被皇族王室选中,届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三才会至今已有三百年历史,为人族选拔了无数人才官员,平民仗它名扬天下,官员因它平步青云,世家靠它巩固地位,只是虽是广邀三界人才,志办天下大会,但鬼域与仙门在三百年间对于邀约向来是客气回绝,置之不理的,只是偶尔有不受约束的少数鬼仙散修之人参赛,大多都是凑凑热闹,总得来说,三才会基本是人族内部选拔比试,但因奖励丰厚,万众瞩目,修行逐渐在人界同读书科举般流通开来,为人族选拔了不少人才,又因修为比试各显神通,精彩夺目,观赏性强,三才会声望越来越大,终于成为了人族超越科举文试的选拔盛会,即便如此,鬼族与仙门依旧未曾正式参与其中, 直到六年前,鬼域与仙门同时宣布接受邀约并派出数位高手来到东皇城,引发人族莫大的不安与忐忑,然而声势浩荡的来,却是无功而返, 而上一届的阵容虽不如之前强悍,可到底象征性的派人参加了,由此,三才会正式成为三界修行者齐聚切磋的盛会, 而此届三才会的帖子几个月前就已送进鬼域,流北次从前从不管这些,虽为鬼域世子,但他从前对管理鬼域,打架比试甚至修炼都没什么兴趣,他更喜欢研究种植之术,哪怕看书都比修行有意思,不同鬼族大部分人的雄心壮志,一统三界,他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见鬼域如人界仙门般繁花盛开,尤其这一路走来亲眼见过那些万紫千红,他心中更是憧憬,而小南王对他自小就格外宽容,放任自由,反而血弦子更像被当成世子亲身教养着,脾气秉性也与小南王更相似,很多时候,血弦子更像是鬼域的继承人,这几年鬼王也总是有意无意询问起她对鬼域诸事的看法,三才会一事,与几位首领商议时她也在场,当时并未定论,毕竟离着还有一段时间,之后小南王死的意外,鬼域又动荡不安,流北次三人离开鬼域,鬼族也就把这事搁置了 “我们离开鬼域之前不是说好我们借三才会之名进入东皇城,其他族人留守鬼域,低调行事的吗”血弦子不解,“又为何决定突然带队来参会了,破喜和破爱两位首领不是在外执行秘密任务吗,又怎会突然改道来东皇城” 第54章 一剑入东皇 半月前流北次在羊州接到密符,密符上说此届三才会鬼域将派出高手参会,务必重视,并请流北次尽快赶往东皇城接应,为防消息走漏,其他不便明说,流北次也觉得奇怪,离开鬼王宫时他与几位首领商议过在未找回鬼王之力之前封锁万鬼城,低调行事,为何突然决定参与三才会,可如今已成定局,流北次还是按照密符上说的马不停蹄赶到东皇城 ,趁着还有段时间摸清一下底细 “不是说找回鬼王之力之前不要离开鬼域的吗”血弦子道“难道鬼域出事了,” “信上只说让我们先行来到东皇城探听消息,其他并未言明,总之,首领们已经出发,我们也只能暂且按信上所述,”流北次抿了一口茶,“另外,我认为在东皇城内我们最好隐藏身份” 隐藏身份,听起来很好玩,月芽来了兴趣 “这是为何”血弦子还是不解,“虽说三才会是人族举办,但这几届都有鬼域仙门参加,到了今日也算是三界同聚的盛会了,若是平日进城我们隐藏身份无可厚非,但借此盛会不正好光明正大的行走,正好也让平日小瞧我们的人族仙门看看我们的实力” “虽说如此,但从前我们只是派出首领及修行者参会,如今鬼域对外宣告父王病重疗伤,鬼域不稳,这个时候我们出现在人界帝都,是不是不太合理” 听着流北次的话血弦子明白了,鬼王病重,照理来说鬼域世子应该留在鬼王宫镇守,甚至首领也不应该贸然离宫,三才会奖励虽丰,可财物奖励再丰厚也不至于让鬼族奔袭千里而来,而加官进爵对鬼族更是无用,前两次参会时三界还算安稳,可谓交流而来,可如今鬼域出事三界皆知,可现在不仅如无事一般参会,鬼域世子更是亲自来东皇城,这么一看的确很不合理,虽说不一定暴露世子身份但就是鬼族身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东皇城的陌生鬼族总是比别人更受关注些,万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三才会乃人族盛会,参会者隐藏实力也是无可厚非,即便鬼族的身份被发现也无需过度否认,借三才会行走在东皇城也算合情合理,隐藏身份只是不想太过招摇,办事方便,毕竟我们千辛万苦来此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流北次继续说 “你说的对,鬼域世子这么贸然出现在东皇城的确惹人怀疑,三才会人族高手聚齐,还有人族大军,仙族修行者亦会出现,的确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暴露我们来此的目的 ”血弦子这才知道严重性 “那我们要换什么身份”月芽对其中的奥秘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对换身份很是期待,之前下界之时就没准备好,胡乱编了个身份,这次一定要好好准备 鬼族当了,不如当当人族,仙族还不怎么熟悉 “在人界自然是人族身份最为方便,可是我们这身修为是隐藏不了的,”流北次稍加思索“所以我们要行事低调,避免发生冲突,只要不动手修为便不易被察觉,若实在避免不了就大方承认鬼族身份,为参会交流而来,不过世子和郡主的身份绝对不能被发现,因此我们在称呼上要更谨慎些” “好啊,是不是要换名字”月芽瞬间就想了好多个 流北次稍稍想了一下“若是贸然换个名字容易穿帮更会引人怀疑,这样,我还是叫阿刺,刺客的刺,我们是到此游历的商人,为了做生意隐瞒鬼族身份也很合理” “没错,突然换个陌生的名字反而容易穿帮,反正你的名字在仙族和人界也没什么名气”血弦子很是赞同 “对,不然改一个陌生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了”月芽转向血弦子“那弦子你叫什么” “那,我就叫小鱼,这原本就是我的名字,从前在人界时我的爹娘就是这样叫我的”血弦子笑着说出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略过的悲伤 “这个名字也好,又好听又好记”月芽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鱼了” “小鱼,好久不见”流北次看着血弦子,眼神专注 “那,我呢,”月芽指着自己满脸期待 血弦子和流北次忍不住笑了“你,就不用换了” “哦”月芽反应过来,也对,我下来的时候也没换名字,当时怎么没想到可以换个名字呢,多好玩 “弦子”流北次停顿了一下暗自提醒自己改口“小鱼,三才会将至,东皇城修行者众多,仙门也已宣布参会,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那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血弦子道“仙门修行高手众多,与人族这几年关系也越来越密切,近些年更有与人族联姻之意,鬼族刚刚经受重创,如今更是孤立无援” “我们还是应该先摸清东皇城的情况,毕竟对此很是陌生,我看明天还是去摘星楼打听一下,月芽之前不是说人族有一把剑与鬼域之石力量相当,也能容纳鬼王之力吗,我想应该就是东皇剑” “东皇剑”血弦子也听说过“听说东皇剑由人族历届帝皇所有” “对,典籍记载,两千年前,魅族作乱,天昏地暗,哀嚎遍野,大地几近撕裂,天赐一把神剑化破长空而来,此剑灵气逼人,锋芒刺眼 ,斩杀无数魅族平定战乱后便掉落山谷失去踪迹,后来有个渔民从河中打到了这把剑,只稍稍靠近,便觉得气血上涌,而提起剑的瞬间无数灵气灌入,身体轻便充满力量, 那名渔夫从未修行却已成高手,凭借那把剑,他成为了一名将军,所向披靡,一次战场之上,那把剑意外丢失,之后,山谷中,稻田里,瀑布下,许多人抓住了那把剑,靠着那把剑,他们一往无前,建功立业,名满天下,可耀眼的剑身在一次次杀戮中被鲜血覆盖,血渍凝结成块将剑身重重包裹,那把剑也变得越来越重,重的再没人拿的起来, 直到五百年前李氏一族平定人界成为人族帝皇后找到此剑并以玄铁制成铁链将此剑拖入皇宫,直至今日仍藏于东皇宫内,据说五百年间再未重见天日,不过三才会或许我们能见到它” “什么意思”血弦子问 “你还记得三才会头名奖赏是什么吗” 第55章 压轴奖励 “三才会的奖励” 血弦子听着流北次的话努力回想“三才会是为人族选拔人才,从前多是人族参会,就算有些零散的外族散修也是小打小闹,头名奖赏无非就是些官职赏金什么的” 流北次点头“没错,每届三才会人皇赏赐各不相同,官职,赏金,又或是府邸金银玉石大同小异,只是有一样奖赏是自举办三才会以来从未变过” “你是说” “三才会人族东皇会亲临两次,一次是开幕之日致词鼓励参会人员,另一次是终赛决出头名当日颁奖赏赐,而那时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块巨形血石,东皇以巨形血石作为三才会历届不变的压轴奖赏,由此可见,这道奖赏比官职赏金更为贵重,而取得三才会头名者可进入皇宫与血石同处一室,据说那块血石内蕴藏强大的力量,靠近时可平复伤痕,增进修为,历届头名都因它而修为大增” “所以你是说”血弦子脑子飞快 流北次先开口了“我曾在父皇书房见到过一封未烧尽的信,隐约看到一句话,东皇现,石中剑,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应该指的就是三才会上的那块血石” “你是说血石内藏的就是东皇剑”血弦子加重语气 “没错,两千年间抓住那把剑的人无一例外都因它修为大涨,鬼域之石不是一样拥有增进修为的力量吗,既然月芽说东皇剑,鬼域石,无玉蛇三把法器力量一致,那么那块血石一定与东皇剑联系密切” “最初是想借着三才会的名头顺利进入东皇城,如今看来是非要深陷其中了,”血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刺,你说6年前义父派人参会还有今日首领他们,他们是不是为了” “弦子,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鬼域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向前,如今的东皇城内不止有仙,鬼两族参与其中,就连人族势力也都盘根错节,所以一定要做万全准备,所以对于东皇城内局势我们一定要了解清楚”流北次表情异常严肃 “嗯”血弦子坚定的点头, 即便这条路艰难无比,我也会同你一起走下去 流北次拿回血弦子一直捏在手里的茶杯语气温柔“少喝点,等会就休息了” “行,那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血弦子就要拉月芽走,却见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难怪半天没听见她说话了,刚才说的太专注也没注意 “月芽她怎么睡了”流北次也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功夫就睡着了 血弦子尝试叫了一下,没醒,怎么办,血弦子想拉起她,但是拉不动,别看她小小的还挺重,她无奈看向流北次 “要不就让她在这间房里睡,我刚才进来还没动过床铺”流北次提议,“最近你们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我去找老板再开一间房间” “行了,你也别重新开房了,三才会将近,房间紧张不说,价格也涨的离谱,还是节省些,我跟月芽一同住这间房,你去我那个房间休息” “也好” 鬼域没有人间和仙门那么富足,又经动荡,流北次离开时不愿再从鬼王宫支取盘缠,带的几百两银子都是自己的,羊州城时又同六谷县中带出的银票一齐散给万鬼街后也不多了,这一路没怎么花销,东皇城的食宿的确比之前舒适不少,但价格也番了几番,月芽到是很看的开,直言花完了大不了再去赌坊赚点,但赌博终究不是正经的事, 两人合力将月芽放到床上,就去休息了 摘星楼位于望东主街之上,今日的摘星楼正是五皇子李成高包场设宴,五皇子李成高是东皇纯妃之子,自先皇后金氏逝去,纯妃如今就是东皇后宫最尊贵的女子,为东皇生育了五皇子,纯妃族兄是当今太傅苏文秋,苏氏本就是大世家,随着纯妃与五皇子越发受宠,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更有传言纯妃即将被册封贵妃,若真如此,苏家在东皇城地位是更加稳固了, 这届三才会,东皇特命五皇子李成高主办,就连三皇子也只是协同 三皇子李泽虽是嫡子但自先皇后逝去,母族金氏一族越发沉寂,家主金澄虽为首辅但年事已高,近些年对于朝堂之事也有些力不从心,三皇子李泽行事稳重修为高深但因常年在外征战在东皇城的根基远不如五皇子, 近些年东皇还算康健,此界三才会是第一次由皇子举办就交于了五皇子可见对其之重视,五皇子从小聪慧机敏,自小就受东皇宠爱,如今不仅受东皇器重背后更有苏氏鼎立支持,这次三才会由他主办,眼尖的官员已经感觉到了某种信号,这几日不少人对着五皇子极力逢源,五皇子也是受用,正好借此机会再多拉拢些 今日,他在摘星楼设宴,宴请各个世家和修行者,借此拉拢人心 此刻,虽是深夜,摘星楼灯火通明, 次日 阳光透着窗户缝隙洒了进来,好舒服呀,月芽被阳光晒的睁开了眼,浑身充满力量了,东皇城果真非同一般,在这里呆了一夜感觉精神抖擞,神力充足的都要溢出来了呢,她伸伸懒腰,不一心碰到了什么柔软, 一扭头,哎弦子,不是,小鱼怎么在这里, 血弦子躺在月芽身边正安稳的熟睡着, 月芽小心起身越过血弦子,下床喝了一杯茶打量四周,这个房间? 这时,血弦子也醒过来了“你醒了” “啊,弦子,不是,小鱼”月芽谨记昨晚他们说的,尽快适应新身份,“这个房间是” “哦,昨晚我们还在说话,你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怕吵醒你,就让你在这间房睡了” “原来是这样”月芽放下茶杯把桌上的失风袋收拾了一下 门外响起敲门声“小鱼,你们起来了吗”是流北次 “来了,等一下”血弦子整理了一下打开门,流北次正规矩站在门外“等会儿我们去摘星楼看看,你们准备一下,我在楼下等你们” “好” 流北次转身下楼 “流北次,不是,阿刺有什么事”月芽快速收拾好了 “他说等下去摘星楼,我们先洗漱一下,他在楼下等我们” “好” 听到又能去玩月芽来劲了,昨日只去了祥云街的夜市比往生街的夜市还有趣,好多新鲜玩意儿,糖炒栗子真好吃,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第56章 天下第一楼 三人用过早饭就往望东街一路慢慢走去, “感觉今日的人比昨日更多了”月芽满眼新奇 “那是自然,离三才会越来越近,参会的,做生意的,还有过来看热闹的,连街上守卫都增加了不少”流北此记得昨日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 “是啊,你说的对,咱们先隐藏身份比较稳妥”血弦子看守街侍卫个个精神饱满,训练有素, 边走边看三人停在了一栋楼前 望东街是条主街,宽阔明亮,周边的铺子整齐划一,从外观看差别不大,红砖灰瓦,区别只在门头招牌和屋檐上的小装饰,而眼前这栋楼,单独伫立,多彩琉璃,柔美高雅,俯视着整条街道, “这楼好精美啊,”月芽看着眼前这栋楼阁赞叹不已,东皇城每条街道风格不一,望东街大气威严,悦来客栈所在庙秋街简洁雅致,昨日去的祥云街古色古香, 而眼前的这个楼阁看着共分三层高大典雅,多彩楼身,琉璃窗沿,玉顶屋脊,往上望去,楼顶的白玉瓦片几乎连接住天空的雪白云彩,照耀的熠熠生辉,整栋楼阁华彩绚丽兼具大气与精美,最简单的反而是摘星楼的招牌, “昨夜来时就见楼阁没入夜空,屋顶的玉石熠熠生辉,更似空中繁星,已然绚丽,没想到白日来看更是耀眼”流北次跟着赞叹“难怪小二说此乃天下第一楼,来此处饮酒品茶饮酒的不是修行者就是世族皇家,最不济也是个才子,昨晚我过来听说就有皇室子弟在此宴请, “管它多厉害,进去看看再说”血弦子可不管这楼如何精美特别,只想着尽快查找些消息, 两人跟着点头,没错,他们可不是来此欣赏赞叹的, 三人踏进大门, 大厅装饰虽然富丽堂皇但也没什么新意,只是金箔玉石,书画花鱼按部就班的堆砌上去, 大厅正中一张八角大桌围绕一圈,里面坐着八位穿着相似的姑娘,个个楚楚动人,或抚琴,或执棋,或提笔,桌前还坐着好些客人 再往里看,有一环形楼梯贴在墙边通往二楼,楼梯两侧还有侍女亭亭站立 一眼望去,大厅里位子不少,基本坐满了 三人刚想往里走 “几位贵客”掌柜的从一旁走了过来拱手行礼“实在不好意思,本楼一楼位置已满,几位明日早些再来” “没位置了”流北次说道“这么早就没位置了吗” 血弦子紧接着开口“昨日说是有人宴请连门都没进,今日倒是进了个门又说没位子坐,这地方这么紧俏吗” “当然了,摘星楼可是天下第一楼,平日座位就紧张的很,每届三才会前后,三界修行者汇聚东皇城,都要来我这摘星楼坐坐,几位也是慕名而来的,半月前我就在大厅多加了茶桌,可还是不够,这几日刚开门就坐满了” “哎,那不是有一个空位吗”月芽张望着靠窗处的一桌空位 “那个位置是一位公子预定好的,每日一早他便会过来,今日许是有事耽搁了” “那就等他来了再给他找个位置”血弦子可不管这些就要过去 “姑娘”掌柜走到血弦子面前再次抱拳“真是对不住,那位公子已经包了一个月的位置,银子也早给清了,做生意要诚信不是” “没事,一楼满了,我们坐楼上也行”月芽道“掌柜的,这总行了” “几位要坐二楼” “是啊,有什么问题,你不会告诉我二楼也满了”血弦子道 “那倒不是,只是二楼的茶和酒水要更贵一些”掌柜的只一眼就将三人瞟了干净 “原来是怕我们付不起钱”血弦子不悦“掌柜的太瞧不起人了” 月芽跟着掌柜的眼神低头看了看,离开鬼域后为了行事方便三人就将服饰换成了人族打扮,血弦子偏爱红色,一袭红衣布裙,腰间的蛇皮囊袋挂的血红玉佩,里面是她的武器陌离弓,干练飘逸,月芽身着黄衣纱裙,挎着失风袋,袋上扣的铃铛叮铃作响,灵动娇俏,流北次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袍,虽然刻意低调可是怎么也不算寒酸,月芽反复看着自己的穿着,再看看大厅,这些客人穿的看着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啊 掌柜的接着开口“客官误会了,看几位应该是初次到来先跟几位讲清楚些,二楼最便宜的一壶茶是50两,几位是要” “你说什么,50两”血弦子眉间一皱“什么茶这么贵,喝的怕不是金子” 掌柜的显然对血弦子的反应早有预料“虽然不是金子,不过物超所值,坦白告诉几位,这茶二位要是在一楼喝呢是5两,” “你是说同样一壶茶楼下卖5两,楼上卖50两”流北次道 “没错”掌柜干脆承认 “所以你是看我们今日来晚了没座位趁机捞一笔是”血弦子脾气上来了 “姑娘误会了,二楼定价一贯如此,我也是看几位应是初次到店怕有什么误会才先讲清楚的” “也对,若是想坑我们也不会提前告诉我们二楼的茶价了”流北次道“既然掌柜的如此坦荡的说出二楼与一楼茶水相同,那么这相差十倍的肯定不是茶水了” “公子说的是” 月芽眼珠一转“同样的茶水上层楼就翻了十倍,是上面的风景绝美还是茶座奢华”月芽在楼外就感叹摘星楼上看台延伸至外,俯视街道,独具巧思,在楼上看风景应该不错,可也不至于翻10倍 “楼上风景的确宜人,茶座雅致,不过值钱的可不是这些,而是机会”掌柜的故作神秘 “机会,什么机会”血弦子反问 “当然是与贵人相识的机会了”大厅正中迎面走来一位公子对着掌柜甩出一块玉佩“掌柜的,今日我银子没带够,先用这块玉押着,我还要再挑战” 掌柜摸了两下玉块收进怀中笑容满面“刘公子,你是贵客,随意尽兴,待会到账台签个账就行了” “几位面生,第一次来”刘公子看向月芽三人,眼神停留在血弦子身上 “是又怎样”血弦子没个好脸色,也是,这个刘公子衣着浮夸,全身上下的装扮就一个字,壕 ,鎏金长袍,玉石头冠,黑缎纹靴, 到人界之后月芽发现人族是真喜欢佩带金器玉饰,可像这位刘公子般腰间缠了一圈玉佩的还真没见过,大大小小的玉佩挂满腰带,方才他甩给掌柜的那块玉佩就是从上面扯下来的,不重吗,他的身板看起来也不怎么厚实呀, 面对血弦子的态度,这位刘公子毫不在意,他悠哉的走到柜台签好字顺手又搂过一壶酒饮了几口“难怪啊,不懂摘星楼的规矩,你们啊,也别嫌这二楼茶贵,要是以前别说50两就是500两都上不去,也别说二楼就是这大门咱们都进不来” “咱们”流北次捕捉到这两个字心里一惊 第57章 挑战,八绝桌 “他说咱们”莫不是身份暴露了,流北次绷紧身体 那位刘公子朝血弦子稍稍靠近没等血弦子嫌弃之色露出又转而贴向流北次声音也低了几分“几位应该是外地来的游商,咱们是同行” “游商” “不是吗”刘公子看到流北次的反应继续说道“这位兄台,你穿的长袍花纹也算精致,可料子却是麻棉的,麻棉价格低廉,耐脏保暖,最适合行走在外的商人” 流北次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打扮,为了隐藏身份,昨日回客栈时流北次特意购买了这一身,修行者的身份不宜过早暴露,商人游走各地最是合理,流北次买的的确是行商之人的服饰, “是”流北次点头“没想到公子有如此眼力,”流北次又顺便给血弦子递了个眼神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规矩”血弦子适时转移话题 “哦,”刘公子又喝了一口酒“你们不知道,摘星楼自设立时就定了规矩,摘星楼共有三层,一楼接待文人墨客,需有功名在外,至少也要是个举人,凭借授牌进入,二楼接待修行者及世家子弟,需有世家推荐,而三楼只接待皇族,即便贵胄世家也只能跟着皇族进入,所以从前像我们这种商贾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流北次顿时明白了“所以摘星楼是以阶级划分,只招待权尊贵胄” “没错,这就是为何摘星楼会成为天下第一楼的原因,正是因为它的客人是世上最尊贵之人” 血弦子听到冷哼一声“我以为是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趋炎附势,什么天下第一楼不过如此” 月芽一边听着一边伸着头又打量了下自己“那我们属于哪种权贵” “真如你所说进楼如此严格,方才我们进门也没见有人要什么授牌”血弦子道 “那是从前的规矩了”刘公子刻意放缓声音“所以才说现在是我们的机会,如今的摘星楼这门槛也算没了,只要付的起银子不管是农户商贾还是文人官家都可以进来,” 血弦子斜了一眼又问“那这天下第一楼如何破了规矩,难不成规矩太多入不敷出经营不下去了” “规矩既然有人定下自然就会有人破除,只是这规矩一破摘星楼却是名声更甚,”掌柜的听到血弦子语气带着调侃又冒了出来“几位,摘星楼从前严格划分,不可逾越,正如刘公子所说,一楼专供文人墨客交流,汇聚此处的才子无数,饮酒作诗,烹茶绘画,为了尽兴,大厅还设下八绝桌,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每角都有一名侍女精于此道,天下才子文人汇聚此楼争相竞技,也可来桌挑战,挑战成功不仅能赢的赏金还能成为守角人,守住一角一月者可得推荐直达二楼,只要上了二楼便可有机会得到世家赏识,直达青云,荣华富贵指日可待,此桌一出,天下才子尽聚摘星楼,争奇斗艳,守角人也是更迭交换,”说道此处掌柜的慷慨激昂,一副回首往事之姿,然后,他停了下来,刻意清了清嗓子”直到10年前一位少年才子走进摘星楼来到八绝桌前,接连挑落八位守角人,而当年守角的可都是东皇城内响当当的才子,个个身怀绝学,那名少年自此一战成名,誉满人界,然而他却拒绝走上二楼,只留下一句, 楼拒众生,圣贤不临,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摘星楼从此改变规矩,开放一楼二楼,不论出身不论三界皆可进楼饮酒品茶,如今只是多花费些银子上楼罢了,即便这样无数人心向往之,要知道不仅才子官员常聚此处就连皇族也将摘星楼作为聚会之所,只是花些银钱就可以上楼与世家皇族共处一厅多划算啊,” “所以,他们卖的不是茶,是与这些世家皇族相识的机会”刘公子一旁说道“从前这些机会我们是摸都摸不得,如今不过是花费些银子罢了,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也叫事” 掌柜的跟着微笑点头 “原来你们茶卖的这么贵是有什么世家皇族做托啊”月芽一句话总结 “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掌柜的脸色一变 “她说的没错啊”血弦子笑了“把与达官贵人相识做噱头,一壶茶卖出了天价,可不就是让这些人给你们摘星楼做托吗,” 掌柜也算见多识广,脸色虽然不好语气依旧客气“若是能花个千百两银子就能与贵人相识那摘星楼早就被人挤塌了,50两只是能让几位上二楼饮壶茶而已,至于能否与贵人搭上话得到赏识可就看各人的本事,几位若是觉得贵了可以离去,反正二楼也没几个空位了” “要不算了”流北次跟两人说到,之前赚的钱在羊州分发之后所剩不多了,原本以为盘缠够用了,谁知东皇城的物价比起羊州高了不少,三才会期间客栈也是水涨船高,还是不要如此挥霍了“要不,明日我再早些过来” “又明日,昨日就等了一日,今日再等”血弦子最讨厌等了 “其实,几位真想上二楼的话还有一个办法”掌柜露出神秘的笑容 “什么办法” 掌柜的大手一摊朝着大厅正中“几位看,刚才刘公子也说了大厅设有八绝桌,内有八位侍女,他们分别身怀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种绝技,只要任一挑战成功,可免一楼一月茶水,” “”月芽听着心动了“还免一个月” 掌柜的继续说“若是能通过半数挑战,可免二楼一月茶水” “一月”月芽算了算,一壶茶5两,一个月那就是150两,若是二楼 “不少呢,那要是八样全部挑战成功呢”,月芽很是期待 掌柜的大手一挥“若是能全部挑战成功即可直达三楼” “三楼,然后呢”月芽眨巴着眼等着掌柜说下去 “没有了” “啊”月芽不免失望“全部成功只是上三楼啊,还不如免一年茶水呢,” “姑娘,若能全部挑战成功可是能上三楼与皇室子弟同坐一层,攀谈几句,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刘公子插话进来“要是真能与他们结识不管是入仕还是买卖都事半功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掌柜的也在一旁大声附和“是啊,也只有在摘星楼各位才可各凭本事得到与皇族相交的机会,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几百两只要能赢的一次机会都值得搏一搏,各位说是不是” 掌柜的一番慷慨话语又将几位观望犹豫的客人吸引过来,赶紧找好位置挑战了 可买的哪有卖的精,摘星楼设下八绝桌就是利用百姓结识权贵的心理轻而易举将银子赚了 “跟他们坐一起有银子拿吗”月芽不以为然“而且二楼的茶水已经那么贵了,三楼岂不是天价” “这种机会能用银子衡量的吗”刘公子实在不解 掌柜的确很有眼色“姑娘既对上三楼没兴趣,那就随意挑战一样就行,赢了可是能免了一月的茶钱” “也是”月芽又兴奋起来拍着手仿佛已经通过的挑战“我们挑战,挑战”,她感觉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在招手了 “这么大方吗,通过一个挑战就免一个月,血弦子也算着账“有这么好的事” 流北次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月芽明显被两个字蒙了心了,她迫不及待的要挑战了“ “在哪里挑战” 月芽的态度正中掌柜的下怀,他让出道“大厅正中八绝桌,几位请” 第58章 艰难的挑战 三人走到厅中,大桌分为八角,八名妙龄女子各坐一角,服饰打扮基本一样,角边还挂着小旗,旗上图案各不相同,仔细一看正好对应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样, 已经有好些人在桌前挑战了,有的提笔挥毫,有的执子下棋,还有的在闻香品茗, 掌柜的介绍到“八绝挑战,挑战一角一次10两,不限次数,几位可随意挑选” “挑战一次就要10两,失败了,10两不就没了,方才进门时就看见这些人围在这里了,跟掌柜的扯了半天也没见这些人上楼,这会功夫,掌柜的也赚了几百两了”血弦子继续算着 “当然,挑战也是需要门槛的嘛,这些侍女各个都需要大把银子培养啊”掌柜的堆满笑容“只是10两而已,只要成功一次,便可免整月茶钱,多划算的买卖呀”掌柜的还在劝说 “就是,就是”月芽瞬间就被掌柜的说服了一旁跟着帮腔 “几位选好之后将银子交给对应的侍女就可挑战了,那几位随意”掌柜的说完又忙着迎门口的客人去了,刚进门的几位穿着贵气十足,果不其然,直接被迎到楼上, “那我们开始”月芽已经摩拳擦掌了 “不是,10两呢,”血弦子理智的说 “10两不就是2壶茶钱,成功了就能免一个月的茶水啊”果然,月芽被两字彻底砸晕了 “但是看起来没那么简单”流北次稍微观察了四周,面前一位下棋的公子挠着脑袋迟迟没有落子 “这是棋局,还挺难的”刘公子也跟了上来 “你跟过来干嘛”血弦子不满的瞥了一眼, “看看嘛”刘公子凑的更紧了 血弦子嫌弃的拉着月芽挪开了一步 “阿刺,这个棋局你会吗”月芽巴巴的问 流北次看了一会儿摇头 三人里面只有流北次算对棋局了解些,不过他也只是在典籍中见过,鬼域中别说下棋就是读书写字也没什么人感兴趣,鬼族要么忙于谋生要么精于修炼,哪有时间接触这等风雅之事,流北次对棋局不算陌生,从前也学着书中摆过几道,但血弦子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其他更不用说了,一人怎能对弈,所以流北次对于棋局也只是粗浅了解 “这也太难了”下棋的公子面露难色开始抱怨“摆这种棋局是故意刁难人的” 掌柜的凑了过来“公子,这副棋局难度已经减弱许多了,我还没把珍谜棋局摆上来呢,” “珍谜棋局” “是啊,珍谜棋局是五个月前从连州传来的,一路传了十五个州,至今还未有人破解的了呢,”掌柜的道“所以啊,本楼若有心刁难又怎会选这幅普通的棋局呢,你再试试,仔细看看肯定能找到出路” 下棋的公子磨蹭半天还是无从下手又挪到旁边画画去了,这一下又是10两银子, 几人也识趣的跟着挪过去,旁边放着一把古琴,倒是没人挑战,侍女玉指纤纤,轻拨琴弦,悠扬琴声响起,眼前似有田园风光浮现,刘公子眯着眼睛晃着头“美哉 美哉” “好听呢”一曲罢了,月芽由衷鼓掌然后转头“你们会弹这个吗”月芽显然是不会的,血弦子坦荡摇头“我只会拉弓不会拉这玩意” 月芽重重点头没错,这么细的弦看起来也不太经拉的样子 刘公子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又被血弦子杀过的眼神逼了回去重新眯着眼摇头欣赏 “这个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流北次也摇头,从前在鬼域流北次就是看书看的久了都能被鬼域首领上表批判,要是再弹琴那些首领怕是能把琴给劈了 “那下一个”月芽果断又挪一步 下一角 书法,不就是写字吗,月芽顿时觉得很有希望,“这个,就这个” 血弦子再看看后面几个,算了,还是写字看起来简单,不是,是书法简单些“行,试试这个” 血弦子放下银子“怎么玩” “请姑娘随意题一副字,”侍女将宣纸铺到血弦子面前 写什么呢,血弦子还没想好,侍女已经提笔了,血弦子这边才写了一个字,就看那侍女行云流水一张纸大半都铺满了, 月芽凑过来,这个侍女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字却写的苍劲有力,一笔一画甚是优雅,再看看血弦子的那几字只能算是端正整齐 “小鱼,你的字嗯,嗯”月芽停了好一会儿开口“挺大的,你的字比她大”月芽坚定的说道 “可人家的书法里却能看出美”刘公子适时在一旁补刀 “行,算我输了,”血弦子虽然不懂书法但还是分得清输赢的, 侍女写完之后放下笔缓缓行礼“承让了” “没想到东皇城连酒楼的小小侍女都如此厉害”血弦子凑到月芽耳边轻声抱怨 “不是我说,你们鬼域也别老是打打杀杀的,也学些人家这书啊,茶啊的”月芽拍拍血弦子腰间的玉佩,里面装的是血弦子的武器陌离弓 “我们哪有他们这么富足,普通鬼族能果腹就不错了,鬼王宫的那些又天天只想着如何打仗修炼”血弦子小声说到“从前我还觉得那些首领天天吵着打仗唯恐天下不乱,现在看连人族小小侍女都对这些奢靡之事如此擅长,定是花费不少才能培养成这样,更不用说那些皇族世家了,我娘亲是人族,幼时我学过写字,也算有些底子,回到鬼域后对读书写字虽不像流北次那般上心但也不排斥,我告诉你就鬼王宫那些首领写字如同画符,我这已经很不错了” “也对,”月芽想起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鬼族,若不是鬼域实在生活难以为继也不会背井离乡在人界谋生了, “姑娘的字写的倒是不错,可这比的是书法啊”刘公子伸着脖子点评 “书法不就是写字”血弦子大方拿起自己的字“我觉得我写的还不错啊” “当然不是了,书法就如无言的诗,无图的画,无声的乐,字看的是意思,书法看的可是意境”刘公子指着血弦子手中的纸啧啧道“姑娘你的字,真的就只能看出是个字” “啪”那么薄的一张纸血弦子生生折出声音把刘公子吓了一跳 “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那你来啊”血弦子横眼看过去 刘公子下意识后退一步吞了下口水挡住胸口“我也就是能品品,这个侍女的书法没有10年功夫可练不成,我这字认全都没十年呢” “十年”流北次看向角边的侍女“这些侍女看着还不到20岁,10年书法岂不是从小就开始练习” “对啊”刘公子说道“这些人都是自小有专人培养,她们的才识普通秀才都比不过,” 流北次拿起刚才侍女写的书法仔细看了看 ,书法,流北次在书中看过不少,也模仿过一些,字中有画,字中有意,一笔一勾简单却深刻,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书法只存在古典书籍,只存在文人大家笔下,书法非一日而成,这背后堆砌的除了时间还有金钱,可这些人不过是酒楼侍女, 流北次一时愣了神,该是有多富足才有此等闲情逸致 月芽已经拉着血弦子去往下一角 之前坐在棋盘前的公子又从琴角那边移过来了,重新举着棋子再次挣扎许久后放下银子又挪到旁边画画去了,又是10两银子,这么算下来他都搭进去快50两了,得了,画画的也不太行,又锲而不舍的挪了一角 “有这么难吗” 血弦子不信邪又上画角去了 银子,的茶水,血弦子都没什么兴趣,钱嘛虽然重要但没钱也能凑活过,只是血弦子她是明知山有虎便向虎山行的个性,前面的失败加上刘公子时不时的过来点评撩拨几句反而是激起了她的斗志,一共八个呢就不信一个都过不了, 血弦子撸起袖子又是提笔 “我觉得你画的挺好的,怎么就输了”月芽举起血弦子刚画的画不解道 旁边下棋的书生也忍不住笑了“姑娘,你这画的是猫还是虎啊,你看人家姑娘画的山,水,亭楼多有意境,你这要是画的猫你就再加条鱼嘛,不然谁能看出来” 未等血弦子说话,月芽先反击了,她撇了一眼书生收起画纸“你管好你自己,这盘棋你都下三回了,棋下不好又去写字,字写不好又来画画,画完又跑回下棋,到现在还是一子没下,要不这位置再给你移移” 书生笑容凝结住,悬挂半空的手臂又往上提了几分 血弦子听的心情舒畅,原本有些泄下去的气又被月芽拉了回来, 那下一个选哪个呢, “公子,可以落子了吗”棋角的侍女第三次温柔提醒 血弦子还在找下一个目标 “这个也是比书法”月芽跟在后面问 角前侍女放在手中的笔抬手行礼“姑娘,这里是诗角,也就是斗诗,诗可咏志,可抒情,可叙万物,你我双方题出的诗由楼内客人评判,迫于时长,烦请尽量以五言,七言题诗” “哦”月芽拿起旁边的一堆诗,字到是都认识,意思也差不多明白,但是怎么写, “这些是方才我与挑战的客人写的”侍女介绍到 月芽歪着头把诗递给血弦子 “不会”血弦子干脆利落 “算了,姑娘你书法都没学会,写诗就更难了” 血弦子都懒得翻白眼“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这些侍女从小便被养在屋里精心调教,所费时间金钱不亚于养一位官家小姐,她们一生只专注一艺,若是16岁还未学成出阁便会被发卖,为了前程性命她们是拼了命的精进学艺,要想比过她们要么读万卷书要么行万里路要么得有万两金,” “照你的意思,就没人能挑战成功了,那设这挑战有何意义” “若是人人都能轻易成功才没什么意义,就是因为难,成功时才能一鸣惊人,摘星楼正是有了八绝桌吸引无数才子前来,才将名气打响,再说现在的挑战可比以前容易多了” “是吗,那阿刺,”月芽回头,但是,嗯,“你怎么还那里” 流北次还停在那里,看着侍女写的那篇字, 月芽走过去“这么好看吗” 月芽伸手就要拿过来,那张纸却被拽的极紧,月芽险些将纸扯破了 “阿刺,你怎么了”,感受到流北次情绪异样,月芽小声问道 血弦子并未发现他的情绪走过来拍着流北次肩膀“对了,你的字可比我写的好多了,你来试试这个书法,肯定写的比她好”说着血弦子就要掏银子,手却被流北次按住了,他已经放下那篇字“写的再好也不过是字而已,不必浪费银两,” 两人还未看清流北次的神情他就已经走到诗角, “诗,这个诗也可以试试,我记得他以前还为我写过诗呢”血弦子跟月芽说道 “是吗,诗,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当时也没太注意,好像就是七言的,”血弦子低声说道“他可是几乎将鬼王宫的书读遍了,写诗肯定不在话下” 流北次又拿起诗角的那叠诗愣了神 “对了,你看了一圈也没挑战,我看诗挺适合你的,”血弦子已经将银子放在桌子 “我,我没想挑战,只是看看”流北次独自走开,血弦子正觉得奇怪,月芽已经跑到对面去了 “这个是要怎么做” 第59章 斗酒 月芽停在一排酒盏面前, 酒,虽然也不常喝,但是起码比那些诗啊,画啊,要熟悉一些 “姑娘,是要斗酒吗”掌柜的收了一圈银子之后跟上来殷勤介绍“角桌上有12盏酒,都是本楼特有佳酿,有谷酒,果酒,药酒,斗酒就稍微复杂一些,分为文斗,武斗两种,” “什么意思”血弦子问道 “所谓文斗就是品出这12盏酒的原料及年份”刘公子抢着回答 “酒的种类都这么多”流北次在一旁听的再次暗自感叹“人界果然地丰物博,果子与药材都能拿来酿酒” 鬼域阴冷潮湿,酒能除湿去寒,鬼族都喜饮酒,但粮食紧缺,除去鬼王宫,普通鬼族只能过节时才能饮上几杯,更不要说果子药材,这些东西寻常鬼族见都少见, 血弦子皱了皱眉“酒的品种已经很难猜了,还要猜年份太离谱了” 血弦子与流北次一样,平日饮的酒都是五谷酿制的,果酒和药酒她也没怎么喝过, “这个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刘公子劝到“那些棋啊,画啊,看着都头晕,这些酒都是摘星楼的特色佳酿,只要喝过就能猜一猜,方才我就差一杯可就过关了” “是吗,你都快过关了,那应该挺简单的”月芽搓着手道“要不我们试试这个” “姑娘,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哎”血弦子扒拉开刘公子“我看你对这些挑战熟悉的很,你如今过了几关了” “我刚才不说了差一点就过酒角了” “就一关啊,还没过”血弦子更瞧不上他了“我说你也不差钱,除了满身铜臭也算是身无常物了,凑这热闹干嘛,就你方才抵的那块玉佩也够你上楼上喝上半年茶了” “本公子在此挑战可不是为了免什么茶钱”刘公子昂着头“小爷我在二楼可是包了桌的” “那你在这干嘛,钱太多散着玩” “当然是为了直上三楼,登上云霄了”刘公子昂着头双眼朦胧“只要我能登上摘星楼三楼便能与皇族结识,到那时我刘家产业不止遍布东皇还能遍布天下,” “三楼”月芽算着“可你一角都没过,上三楼可要过八角呢” 刘公子正慷慨激昂的畅想着未来被月芽一句话打回现实,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还在摸索吗,你们以为皇族那么好结交的,” “那请问公子摸索多久了”流北次走了过来 刘公子更尴尬了“也就大半年” 血弦子连同月芽大笑了起来“大半年,一角都没过,这么算下来你可折进去不少银子” “银子算什么,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然你们以为摘星楼如此大方敢设下八绝桌,我告诉你就是现在能通过一角的一年也就几十人,能挑战半数的更少,能通过全部挑战者还没有呢” “你是说还从未有人全部挑战成功过”流北次嘴巴微张 “是啊”刘公子重重点头随后嘴角一撇“也不对,倒有一人,不过那时他挑战的可不是这些侍女,从前的摘星楼门槛甚高,八绝桌也难多了,挑战这些侍女只是第一关,成功之后便成为守角人,能成为守角人的无一不是见多识广的才子,就算成为了守角人也要足足守住位置一个月才可得到推荐上到二楼,算下来,每年最多就几十人能上到二楼,可他呢以一己之力直接挑落8名守角人,一战成名,誉满东皇”刘公子说的莫名骄傲起来,滔滔不绝, 血弦子眼见月芽就要往酒角凑也没心思听他吹牛了,直接略过去仔细帮忙听着斗酒的规矩 月芽听着掌柜说着,心里也打着鼓,虽然自己也在神域也饮过不少酒,可对酒的品种也只是粗略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年份了, “武斗呢” 感觉武力解决更适合她 “武斗”掌柜的拖了拖长音“武斗就是与我店中酒奴喝酒,谁将对方喝趴下谁就赢,不过” 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至今还没有姑娘挑战过这个,我劝二位姑娘还是选择别的挑战,” “喝酒”月芽拿起角上一盏酒,这些就是下界的酒吗,闻起来和神域的差不多,都有点醇香,“只要喝的多就赢了吗” 月芽一饮而尽,“好像没什么味道,比起水也就是多了些香味,” 月芽回味了几下,神域的果酒还有甜味呢 “姑娘你说笑,这里每一盏酒可都是我摘星楼独有的佳酿”掌柜的可不信 月芽又拿起一盏饮尽,砸了几下“真的没味道啊” 一旁的刘公子和血弦子看她那样子也怀疑的拿起一盏 血弦子刚进口就差点呛到, 刘公子仔细品了一下“没错啊,是醉仙露” “这酒度数还不低”,血弦子猛的一喝还有些不适“你不会觉得晕吗” 流北次也浅尝一口,虽然不像刘公子能喝出何种酒,但的确是酒无疑 三人看月芽面不改色的,心中更是疑惑 “没有啊,喝水怎么会晕”月芽手握空杯,自己在神域也没喝醉过呢,“掌柜,你说谁喝的多谁就赢是吗,那行,就武斗” “姑娘,你确定吗,武斗的银子可就不是10两了”掌柜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尽力扯了下来“这些佳酿都是本店精心酿制,独无二家,姑娘若是输了,那所饮美酒需按市价支付” “可以啊”月芽觉得喝水怎么会输,自己最会喝水了 “我劝你慎重”刘公子好心提醒道“这些佳酿里最便宜的醉仙露也要30两一壶,要是喝到葡香浆,那就是50两,闻樱饮就是80两,最贵的兰香霖可是100两了,要是输了几百两银子就没了” 血弦子也按住月芽蠢蠢欲动的手指“比喝酒,行吗” “当然行了,放心”月芽拍着胸脯“掌柜的,开始”然后坐到酒角上 “姑娘,武斗这边请”掌柜的示意月芽往大厅里走 “不是这里吗” “姑娘,武斗可不是与这些侍女比”掌柜的挑动眉毛大力拍了两下手 大厅一侧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身穿麻布短衣,体格健硕,隆起的胸肌格外惹眼,他直接走到后院搬出一张长桌放置厅中 “来人啊,上酒”掌柜的一声令下 后院走出四个小厮,两人一组抬着一坛酒放在桌上,两名侍女上前摆好桌椅又拿出几个酒壶装满 “姑娘,请” “你不是让我们跟他比” 血弦子连同身后的两个男人一齐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第60章 醉,不醉 血弦子指着挡住她视线的大汉,足足有流北次两倍大,站在他们面前,周围的光线都莫名暗了下来 “这不是耍我们吗,他那么大块头别说喝酒喝水都比不过” “这就是武斗了,姑娘若是怕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不等血弦子继续控诉,月芽已经坐过去拍着桌子“开始” 血弦子还想说些什么又看月芽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罢了,大不了就损失些钱财,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我先来” 三人一齐凑到月芽身边“别勉强啊” 侍女递过酒盏,月芽没有接过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用这个就行了”,她打开酒盖闻了一下,还挺香的,一饮而尽 掌柜的愣神片刻之后鼓起掌“好,没想到姑娘如此豪爽”,转而对着健硕庞大的酒奴说道“到你了” 酒奴也不说话直接一手一壶酒灌了进去,血弦子甚至没看见他吞咽,一旁的侍女将空酒壶放置桌边,又及时补上酒壶, 刘公子看的不住的吞口水仿佛是在帮着酒奴吞咽, “姑娘,我们这边可是两壶了”掌柜的好心劝到“若是你现在放弃,挑战费50两,一壶酒50两,一共100两” “谁说要放弃了”月芽拿起酒壶“这样,我们也别你一壶我一壶了,就自己喝,最后看谁喝的多” 月芽丝毫不慌,她先闻了闻,这壶跟刚才的香气更浓些,三口下肚,这壶比之前的更清爽,月芽又挑了一壶,这个是什么味道的呢,月芽这架势不像是斗酒更像是品酒, 不同于月芽的慢条斯理,对面的酒奴如牛饮水,他两手持酒壶一把灌进嘴里, 两人一快一慢,形成鲜明对比 在月芽饮完六壶酒后,掌柜的意识到面前的姑娘不简单,酒奴已灌完12壶,但明显慢下来了,脸色也渐渐泛红, 月芽这边呢,慢慢悠悠的第8壶下肚却还是面不改色, 周围的人也都聚过来了 不光周围的人,连血弦子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刘公子,他在摘星楼混迹多年,看酒斗不少,自己也斗过两次,可最多喝个5壶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小姑娘深藏不露啊 “这是干嘛呢,这么热闹” 掌柜的也从刚开始的胜券在握此刻有些忐忑 没看见斗酒吗”看的正专注,心中莫名紧张起来的掌柜被人打扰有些不悦 “小姑娘斗酒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声音有些熟悉,掌柜的回头,“公子,您来了”掌柜的立马变换口气“您的位置还给您留着呢” 来人却被斗酒的两人吸引“你说他们在斗酒” “是啊,那位姑娘今日来晚了没座位了非要坐您预留的座位,我说不行啊,后来就去了八绝桌,再后来就斗起酒来了” “是吗”来人眉毛轻佻,嘴角上扬“有意思” “这不会是假酒”看着月芽喝到12壶了,血弦子又开始怀疑 “姑娘,你说的什么话”掌柜听着可忍不了“真是假酒我干嘛给你们喝啊,那不是帮你们砸我自己脚吗”掌柜的气的说胡话了“呸,怎么可能是假酒,你们方才不都试过了吗” “是啊”血弦子看月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又拿起酒小心试探灌了一口,这回真呛到了,流北次赶紧帮着拍背 刘公子也跟着饮了一口“我去,闻樱饮,你这么灌下去不晕吗,这可是摘星楼最烈的酒了” 血弦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月芽又喝完一壶“挺香的,就是没尝出味道” “你别逞强啊”血弦子看着空酒壶莫名担心 “是啊,姑娘,不行就认输,万一把身体喝坏了就不好了”掌柜的也跟着附和 “喝水我还没输过呢”又是一壶下肚,月芽朝着血弦子比个手势,毫无压力 “真厉害”血弦子伸着大拇指“加油,把刚才挑战的钱赢回来” “好” 酒奴喝到20壶时开始一只手拿着酒壶一手支撑着桌子,他也不再灌进去了,换成大口的吞咽,又喝了一壶后他站了起来,拿起一壶满酒却始终没有喂向嘴边 看他这样,月芽更信心满满 看起来他是快不行了,血弦子给月芽鼓着劲,又是两壶下去,月芽还时不时跟几人聊几句,眼看着月芽不慌不忙的竟然追上来了,而酒奴停在25壶后楞灌不进去了 掌柜着急的一掌拍在酒奴身上“你老举着酒壶干嘛,你倒是喝呀” 酒奴此刻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通红,刚一张口,就被掌柜的一掌打出酒嗝,空气中浓烈的酒气袭来,只是闻了一下掌柜的都感觉要醉过去了, 月芽这边已经赶上来了,饮完第25壶后她晃动手中空壶“掌柜的,你那边要是喝不下我可就赢了” 这,掌柜的可没想到局面会成这样,茶钱倒没什么,只是两人现在喝了近50壶佳酿,这些佳酿的价值可比茶钱贵多了,掌柜的心疼极了,酒奴可都是自己精心训练的,迄今为止还没输过呢,原本想着靠斗酒多卖些佳酿出去,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掌柜的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要输了, 他狠狠心站在酒奴身后低声吼到“你给我坚持住,今日要是输了,我可饶不了你”,也不能怪掌柜的小气,几壶酒也就罢了,谁能想到,两人喝了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临门一脚输了那可太亏了 听了掌柜的警告,酒奴扶着桌角稳住身子,他深吸一口气,如最开始一样双手各拿一壶酒生灌了进去,喝空之后紧紧的将壶捏在手里,双眼充血死盯住月芽 看酒奴这样,月芽也不甘示弱的跟着站起来,然后,她放下酒壶,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要认输了,他调整好脸色,一副可惜的模样走过去“姑娘真是海量,不过可惜了” 可掌柜的预想并未出现,月芽只是数着桌上的酒壶 “姑娘,不必数了,你喝了26壶,酒奴喝了27壶,险胜一壶,劳烦姑娘柜台结账”掌柜的都准备收银子了 月芽自顾说到“那就是差一壶是” 随即她直接抱起桌上的酒坛,酒坛已被喝空2坛,新上的也只有三分之一了,月芽掂了掂,不是很重,她猛的抱起, 咕噜,咕噜, 这下全场都看呆了, 摘星楼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其中不乏斗过酒的,八绝中斗酒是最不费脑子的,所以挑战的人也是最多的,不过斗酒挑战之后才知道分明就是陷阱,根本没人喝的过那身如野兽的酒奴,最后只能乖乖的付酒钱,很多客人也怀疑斗酒就是掌柜的变着法的再卖酒,久而久之熟客也就不敢挑战了,今日本以为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撞上了,都等着看笑话呢,结果没想过看的却是摘星楼的笑话 月芽一饮而尽潇洒的将空酒坛重重拍在桌上,回瞪酒奴“这里应该超过一壶了” 酒奴呆在那里看着她喝完坛中酒,瞪大双眼,下一秒能喷出火来,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听酒壶砸碎一地,随着手中的酒壶掉落,人也彻底垮了下去,脑袋重重的落在桌子上,身体被椅子接住, 这是喝倒了? 原本酒奴的最后两壶就是憋着一口气强行灌下去的,眼看着月芽直接喝了小半坛,他终于支撑不住醉倒下去了 这下掌柜的是彻底无望了 “要不,你替他喝”月芽看着掌柜好心提议到 “不,不,”掌柜的连连摆手,这么一大汉都倒下了,再看月芽,也就脸色红润了些仿佛喝的不是酒真的是水似的,掌柜的可不想这么倒下 “这样的话我们就赢了” “是,姑娘赢了”掌柜的憋着气无无力的说道 “哇,赢了”月芽兴奋的和血弦子拍手“这样我们就可以饮茶了” “是,”掌柜的道“不过姑娘还是得明日再来,你看现在一楼位子也没空出来的” 本来摘星楼人还没这么多,被月芽斗酒一吸引,门口又跑了好些人过来,这一看一楼大厅都有些挤了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坐”血弦子指着刚进门的几人,看完热闹径直走向里厅 “这些客人都是提前预定的,要不这样,几位明日过来,我给留好位置” “啊”月芽有些泄气“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要不,你们跟我去二楼”刘公子啧啧称赞“今日我算开了眼了,太厉害了,我还没见过比你能喝的呢” “二楼,二楼的茶水比一楼贵10倍呢”月芽摇头“要是想喝二楼的茶还要挑战3角” 再看看那些诗啊画的,月芽脑袋疼起来了,方才喝了那么多酒脑袋都不疼呢 “怕什么,我请你们”刘公子就要掏钱,一摸空他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今日钱花完了,没事我再压一块玉佩”说着就要往腰间扯去 “你可拉倒”血弦子开口阻止“你别走出门时候连衣服都押没了,我们素不相识不必如此 “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素不相识,咱们方才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两人还唠着,流北次回头望着八绝桌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月芽则巴巴的望着里厅企图能找到个空位 “几位若不介意可与我同桌” 第61章 第四富商 一旁看热闹许久的越青禾缓缓上前走向月芽“姑娘,好酒量,今日我也算大开眼界,若是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月芽抢先说道“那,你定位置了吗” “是,那边靠窗的就是” 月芽看过去,那不就是他们最开始看到的位置吗, “原来那是你的位置啊” “几位请”越青禾让出一侧,月芽拉着还在与刘公子拌嘴的血弦子不忘叫流北次“哎,阿刺,你在那呆着干嘛呢,有位置了” 听到月芽张罗流北次还未反应过来刘公子就将他推走了“兄弟,有位置了,走” “你跟来干嘛,我们四个刚好一桌”血弦子看着刘公子没好气的说道 “姑娘,你这就不对了,都是朋友,怎么如此小气,给我匀个位置,改日我请你们二楼饮茶” “谁跟你是朋友,” “大家都是生意人,四海之内皆兄弟啊,再说这位置好像也不是你的呀” “你” “算了,让他坐”流北次朝着越青禾行礼“不知公子可否介意”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四海之类皆兄弟,我也是初到东皇城,能与各位相遇,还能坐下一起饮酒,既是有缘更是幸事,自然不会介意” “还是两位公子大气”刘公子顺势搂着流北次与他坐在一边 “对了,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刘公子搂的更紧了“方才我好像听这位姑娘唤你阿刺” 流北次脖颈心头一齐咯噔一下但面色不改“是,在下阿刺” “那”刘公子看向其余三人 血弦子抢先回答“我叫小鱼,她是月芽” “在下越青禾” 几人介绍完后齐齐等着刘公子 刘公子不慌不忙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站起掸了下一衣服又瞄到流北次腰间的留白扇顺势搂过“这扇子不错,借用一下” 他挺起胸膛 “唰” 潇洒的打开黑石扇面“我就是赫赫有名的东皇第四富商刘富贵” 刘公子拖长口音“的儿子,也是将来的人界首富刘长生” 这么长的头衔几人花了好一会时间缕了缕才开口 “第四富商”血弦子道“我只听说过首富,怎么第四也有人排的吗” “第四也很有钱了”月芽很给面子的鼓掌 刘长生骄傲的说到“那当然厉害了,我告诉你们在东皇城别说首富就是前十的富商哪一个不是背靠大世家的,我们家可是唯一的布衣出生,白手起家,第四已经很了不起了” 越青禾轻笑“你爹叫富贵,你叫长生,你们家这名字取的野心不小啊” “越兄有所不知,我家世代游商,到我爷爷辈时才停在东皇城中盘下了第一间铺子,我爹出生后我爷爷给他取名富贵,希望他能继承祖志,将生意发扬光大,大富大贵,也是走运,自我爹出生后我们家是卖什么火什么,不过几十年铺子开到了十几间,我爹接手后更旺了,从布匹衣物开到酒楼饭馆,如今算是随了祖愿,大富大贵了,我出生时我家已是东皇城有名的富商,钱赚够了我爹就想着稍稍改改祖训,再想想能比得过富贵的也就只有长生了,” “祖训可以改的吗”血弦子质疑 “祖训可以是名字吗”月芽跟着问 “这不重要”刘长生将留白扇挂回流北次腰间“重要的是你们有幸能结识小爷,日后若有好买卖大家互通有无啊” “你为什么找我们”血弦子警惕的看着他 “这不三才会将近了嘛,东皇城的生意我家也算是做遍了,若想更上一步要么找到一个强力的靠山,要不呢找到新奇独特的商品,你们不是外地来的游商吗,怕也是想靠着三才会大赚一笔” 刘长生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这里是皇城,外地人想要在此做买卖手里肯定是有些好东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咱们合作一把” 看刘长生那副期待的模样流北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本想着打扮成游商方便行事,谁承想遇见个行家,这,这要是说不出什么会被怀疑的 还是血弦子反应快“这些可都是生意人的机密,怎能随意透露,告诉你了我们还怎么赚钱” “小鱼姑娘,还是你懂行啊,不过你们这种外地游商在皇城没有根基想要做生意可不容易,我觉得还是跟”刘长生还想劝说 “就算合作也不一定找你呀,你自己不也说了你也就是个第四,”血弦子堵回去 “说你们是外地你们还不乐意,我不说了吗前三那都是有大世家撑腰的,人家那都是氏族生意,别说外地人了就是外姓人也不可能接触到,要不我这整天银子跟洒水似的倒在摘星楼呢,不就是想着通过这八绝桌直上三楼敲敲皇族的边吗” “你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要这么贪心了”血弦子道 “我贪心”刘公子莫名激动起来“我家的生意全都是老老实实辛苦赚的,前三的富商呢,仗着背靠世家,涉足的生意都不准别人做,直接垄断,价格想定多少就是多少,不费吹灰之力赚的盆满钵满,如此,还不满足如今又把手伸到从前看不上的小生意来了,我若不想着找找出路,过几年就要跌出富商榜了” “可就你这点底子,想上三楼得何年何月”血弦子很不给面子的说到, 刘长生被堵的一时语噎只能尴尬的四处张望“哎,那不是小阿菱吗” “谁啊”月芽看过去, “谁啊”月芽看过去, “就是街上那个穿茶色短衣的小女孩”刘长生指着大门口,月芽抬手挡住窗外的阳光眯着眼,他们坐在大厅最里面靠窗座位,离门口远着呢,月芽只能看到门口人来人往的,好像是有个女孩沿街走着“这么远你都能看的见啊”,月芽由衷佩服“这眼力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生意人可不就是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吗” “是吗,那她卖的什么啊,我怎么好像见她也没推车啊” “是些小食,她没车,就是挂了个食盒沿街叫卖,味道不错,要试试吗”刘长生道 “小食,我还是第一见端着着盒子边走边卖的”月芽道 “这有何稀奇,这叫挑货郎,挑着篮子到处叫卖,从前江南地区可多了,小阿菱年纪小没什么力气挑不动扁担只能在身上挂个食盒叫卖” “这样很辛苦”血弦子也看过去 “那有什么办法,小阿菱是鬼族,家里还有一个爷爷和弟弟,爷爷年迈多病 弟弟幼小,为了生计也只能如此” “她是鬼族”血弦子声音明显提高手却被流北次按了下去 “是啊”刘长生并无注意血弦子的不同,毕竟血弦子对他说话一直如此大声,就这么一会儿他都习惯了“还好万鬼街可以为他们提供住所不然他们早就流落街头了” “没想到刘兄对一个街边贩卖的小姑娘都如此了解” 刘长生又骄傲了起来“这有什么,东皇城内只要是生意人无论是游走商贩还是酒楼老板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小阿菱之前一直在万鬼街周边的街道叫卖,年纪大点后她阿爷才准让她到望东街来,她来这条街叫卖也有三年了” “那我们买点”流北次说着起身 “哎,不用出去,这条街的酒楼饭铺她都会挨个进来走一圈的”刘长生一招手伙计就过来了“小二,劳烦你到门口叫小阿菱进来一下,我找她买些小食” “好嘞,客官稍等” 第62章 新朋友 “这不会抢了饭铺酒楼的生意吗,掌柜的也愿意”血弦子看小二麻利的往门口吆喝去了 “她那点食盒又能装多少东西,人家饭铺酒馆还不至于差这点生意,而且别看她年龄小,行事周全,嘴巴又甜,极有生意头脑,食盒里面的干果糕点好吃着呢,还时不时根据节气变换品种,自从她阿爷病了,她们家可全靠她养活着,人也机灵,没卖完的小食还会送给酒楼饭铺的掌柜和伙计,大家伙都喜欢她,自然也愿意帮衬一把” “难怪你让伙计叫她,他一点也没不耐烦,原来是吃人嘴软啊” 几人正说着, 小二就带着一个112岁的女孩走了进来,女孩两侧垂髻,衣着朴素干净,胸前端着一个长形食盒,食盒边还系着一条铃铛,叮当作响“小阿菱,就是这桌客人要买你的小食” “多谢小二哥,下回还给你带莲子吃” “那敢情好,几位客官有何吩咐再叫我啊”小二一旁忙活去了 “是刘公子哥哥啊,今日怎么坐楼下了,想吃点什么”小阿菱穿着朴素,年纪虽小却一点也不怯场,没等他们开口就先招呼上了,“这几日菱角下来了,还没走到望东街就卖没了,知道刘公子哥哥爱吃,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包,” 小阿菱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然后打开食盒一边介绍着 “这里还有酥饼,红枣糕,还有花生瓜子果脯,我看两位姐姐长得漂亮,红枣糕滋补养颜,果脯甜滋滋的也很好吃,公子们饮茶可以吃些花生瓜子打发,这些都是天未亮就做出来的,可新鲜了” “是吗”月芽听着都想吃了,食盒不大,但被分成8个小格,每一格对应不同小食,还有两格已经空了 “看起来都很好吃啊”月芽纠结着 “小阿菱你可太懂我了,这几日我就想着这一口呢,其他的就一样来一份,”刘长生指着食盒大气说到“小阿菱,食盒有的一样来一份” “好,谢谢刘公子哥哥”小阿菱熟练的抽出食盒下的油纸迅速包裹着, 小阿菱将包裹好的干果点心先是递给血弦子“姐姐,这个是红枣糕,最适合你这种漂亮姐姐了” 又递给月芽一包“姐姐,这个是果脯,甜甜的,你肯定爱吃” “还有这些干果,下酒配茶吃最好了” “小阿菱,你嘴也太甜了”血弦子忍不住摸上她圆圆的脸蛋 “是啊,比你的果脯还甜”月芽尝了一口果脯,又甜又糯,好吃, “小阿菱,你的这张嘴都快赶上我了”刘长生也不停的夸赞,“钱给你” “谢谢刘公子哥哥,一共是50文,我要找你” “不用找了,”刘长生大气道 “那不行,太多了”小阿菱算着 就凭你这张嘴也值了”刘长生看血弦子又摸着阿菱脑袋爱不释手的模样说“就当先存在你那里买菱角的” 月芽也过去摸起阿菱的脸蛋“还挺舒服的,软软的” “那好,我记着账呢”小阿菱掏出一个手帕接过银子“再过几日菱角更是肥美,更好吃呢” 刘长生道“那就每日记得给我留一份,这几日我就在摘星楼等着了” “嗯” “哎,那小孩卖什么呢,我看看”那边有几个客人招呼着 “公子哥哥,漂亮姐姐,你们慢慢吃,若不合胃口下回跟我说,我再给你们换别的”小阿菱说道 “好,那你去忙”血弦子和月芽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脸蛋 “这小孩真机灵”血弦子道, “嗯,她的脸也好软哦”月芽手里还在回味话锋一转“对了,她给的那包什么菱角,也是吃的吗” 刘长生打开纸包,一堆状如牛角,色如黑炭的东西摊在桌上,还散发着丝丝热气 “这什么呀,能吃吗”月芽嫌弃的看着 “能吃,是长在沼泽里的一种食物,很好吃的”血弦子说道 “小鱼姑娘还知道菱角”刘长生有些惊讶 “小鱼知道的事可多了”月芽莫名的骄傲 流北次心里一慌,菱角生长在沼泽,沼泽又大多位于鬼域,因此菱角算是鬼域特有生物, “我们是游商,走南闯北的自然听说过菱角,好像是生长在鬼域沼泽之内,可生食,清脆爽甜”流北次不动声色的解释同时也在提醒血弦子 听了这话血弦子也反应过来,正不知还要不要开口 刘长生却摆起手来,两人心头一紧 “阿刺兄这就不知道了,”刘长生道“菱角虽是从鬼域传出,却不止长于沼泽,前些年就有人界的鬼族尝试在池塘水洼种植出来,鬼族人喜生食,可咱们人族不太吃的惯,他们就把菱角煮熟后贩卖,煮熟之后菱角软糯粉甜,风味独特,很是受欢迎,每到时节都不够卖” “这么好吃吗”月芽听着就快流口水了 “当然了,你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流北次,血弦子与刘长生聊着,越青禾在一边喝着酒也不插话,月芽听着正兴起拿起一个菱角看了看,又瞅见越青禾手中把玩着什么,再一看是一个筛盅 “哎,这酒楼还能玩骰子呢” “这不是酒楼的”越青禾放下筛盅“这是我的” “你的,你是开赌坊的”月芽来了兴趣,赌坊她可是去过好多次了,不过赌坊老板大多看起来凶神恶煞,贼眉鼠眼,这个越青禾一袭杏色长衫,一双桃花眼下自带笑意,挺拔的鼻梁,五官流畅俊美,头上只随意插着一只玉簪,潇洒至极,实在跟赌坊联系不起来 “不是,这个是我从赌坊带出来的,我刚从赌坊回来,原本还赢了几日酒钱怎料最后一把运气不好又连同我今日的酒钱都输没了,现在只能点壶清酒喝着解闷,这筛盅是我出来时顺手拿的” “哎呀,肯定是那赌坊老板作弊了,赌坊就是这样,只要你赢的多了他们就会做些手脚让你再输回去” “姑娘看来不光对酒,对赌似乎也很有心得啊”越青禾打量着月芽,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只是赌,和酒他怎么也想不通会跟一个这样的姑娘有联系 “那你输了多少”月芽问道 “大概500两” “什么,500两,太黑了”月芽义愤填膺紧握双拳“没想到东皇城的赌坊也这么黑,不行我们要赢回来” 月芽突然拉着越青禾就要走 越青河一脸茫然“姑娘,你这是” “哎,月芽我们刚坐下你又要去哪里”血弦子喊到 “你们先聊着,我带他把钱赢了就回来,很快,”月芽也不管越青禾愿不愿意就风风火火的拉着他跑了 第63章 再现神技 月芽拉着越青禾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赌坊在哪里呢 “那个赌坊在哪里”月芽扭头问身后的凌乱的男子 “姑娘,你也太快了”越青禾只感觉像搭着一阵风似的一会儿就到街上了“姑娘,我可是刚输了出来的,现在回去若是再输可是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了” “不可能,猜色子我最在行了,还没输过呢,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赢回来” 这姑娘怎么如此自信,可出都出来了,再说刚输了也的确心里堵的慌, “行,往西边那条街走,不过我们先说好啊,要是输了咱们就赶紧撤,方才我就是没有及时抽身 ,才” “哎呀,放心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行了” 这么大口气,越青禾还真有点期待了 直到越青禾与月芽坐在赌桌前时他才知道为何这个姑娘这么自信了 “大” “哇塞,又赢了”越青禾看着欢呼雀跃的月芽也跟着有些澎湃了 “哇,这么多钱应该够你你一个月酒钱了”月芽将赢过来的大叠银票推给他 “姑娘,你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怎么做到的”越青禾越发好奇了“莫非你是修行者,可这种东西也能修行的吗” 越青禾脑中疯狂搜索着,要是有这种修行之术,自己一定好好修行半分懒都不偷 “嗯,这也算是一种修行,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走” “不继续了吗”越青禾看着面前大把的银子“赢了这么多,不继续多可惜” “今天呢主要就是为了替你出口气的,赢些酒钱就行了,可不能再赌了我告诉你”月芽凑近他小声道“再赌就不行了,他们要来了” “他们,谁” “总之赢够了我们走”月芽将钱塞进他手里就要离去 “慢着姑娘”二楼传来声音 果然逃不掉,月芽心里无语,这下界的赌坊莫非都是一个老板开的,为何话术都一模一样 “那个老板,我们不去二楼也不谈话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 “来人”月芽果不其然被拦住 “姑娘,你还是跟我们上去一趟了” “老板,这位姑娘说了不去”越青禾收敛脸色上前 “哼,这可由不得你,” 眼看就要动手 月芽看好路线就要拉着越青禾跑,就看越青禾松开她一瞬闪到打手面前,正好挡在月芽面前,那打手直接定在原地,手里还举着铁棒, 越青禾一只手两指并住,随意一指 一道白光打出,打手啪的一下飞出赌坊, “这人好像比弦子还厉害呢”月芽再看他手里,也没武器啊 “老板,虽说你是开赌坊的但还是要讲规矩”越青禾道 老板吞了吞口水默默后退“哼,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二楼又跑下四人手持大刀,齐齐挡在站在老板面前, 赌坊里人群慌张散出,身后又跑来几个小厮手持铁棍将两人团团围住 老板恶狠狠的说到“我告诉你们,识相的把银子放下,这几个可是高手,动起手来可没轻重的” “拿刀的那几人也是打手吗”月芽看他们打扮又不太一样 “他们是修行者,没想到一个赌场老板竟有修行者给他卖命,东皇城还真是不一般” “是吗,那我们要不要还给他”月芽小声说,该认怂还得认, “那岂不是白费你一番心意,别怕,跟紧我” “上” 老板大手一挥直接跑回二楼楼梯得意的看着, 四名持刀修行者与打手一齐袭来, 越青禾也不着急躲避只是手指绕了一圈白光更甚,猛的化成一道剑光直奔那四人方向,四人拔出大刀来抵挡,又是一击,旁边小厮已经倒下,四人连连后退几步,还是稳住了, 不亏是修行者 越青禾挑了挑眉向右跨了一步,抄起一旁的茶杯抛向空中,茶水从空中倾泻出来,越青禾向前伸手,以掌接住茶水,茶水在触碰他手掌的瞬间化为水剑冲向站着的四名持刀者,随后他们吐出鲜血往后倒去 月芽见状连连后退,生怕那喷射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 化水为剑 赌坊老板瞪大眼睛,不自觉后退,却忘了自己脚后还有阶梯,被楼梯绊住一屁股坐了下去,冰凉疼痛的气息从脚底冲上头顶, 这 “厉害呀”月芽躲在越青禾身后不忘赞叹 “还行,还是你的赌术更出神入化” “没有,没有,还是你厉害”月芽难得这么谦虚 两人忙着互相恭维,老板汗如雨下,他下意识想跑,但勉强撑着站起一转头又是一绊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他慌忙抓住扶手稳定心神 “跑,可跑哪儿去,这是我的赌坊,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嗯,两位”老板踌躇半天迈着艰难的步伐下楼,最后一节楼梯时还是险些踩空,他顿了顿拱着手努力上前迈出了一步,两步 “怎么,还要打吗,”越青河一脸淡然无惧 “不,不,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劳烦你高抬贵脚” “老板,你是说我们可以走了”月芽道 “当然,当然,如果您还想玩的话也可以,我马上收拾一下”赌坊老板的汗都流到脖子了 “那还玩吗”越青禾询问月芽 “不玩了,够了,那我的钱能拿走吗” “当然,当然”老板赶紧移开道 “那我们走” “好” 两人走出赌坊,天色微暗 越青禾将银票递给月芽“姑娘,这是你赢的” “不用了,本来就是给你赢的,用的也是你的本钱”月芽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 “那一人一半”越青河干脆的说到 “好啊”月芽只犹豫了一秒就毫不犹豫的接过了, “我数数啊,这一半是你的,这一半是我的,还多了一张,那给你” 越青河看着月芽财迷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这人界有意思的还真多 “拿着,你以后呢没钱喝酒就来找我,我带你赚钱”月芽大方的很 “赚钱”? “对啊,从前就听人说赚钱最不容易了,现在才发现真的没错,真不容易”月芽把银票放进失风袋里,这么多,离开这里之前都够了 “下次来赌坊咱俩一起,我赢钱你打架”月芽已经开始安排了,这效率比之前可高多了 “好”越青禾觉得这个提议正中下怀“那我们现在回酒楼吗,你朋友应该还在等你” “对,差点忘了,赶快回去,走走走”月芽拉起越青河赶紧跑 第64章 昂贵的板栗 赌坊 “老板,为何放他们走,那两人可赢的咱们半个月的营生啊,这么砸场子咱们赌坊还怎么开”倒下地上的男子撑着大刀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愧你还自诩修行者,方才你没看那男子出手吗” “那个男的是修行者没错,可在东皇城修行者遍地,到咱赌坊的也不少,从前咱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我们可有四个人呢” “啪,” 赌坊老板一巴掌用力打了过去,像是要把刚才受的气还回去 “你个没见识的东西,刚才那人使的是水中化剑,那是仙门独有的术法,这节骨眼到东皇城的仙族你知道是谁吗,还想着拦着他们,他们肯走就不错了,你去告诉手下的人,这几日眼睛给我擦亮一点,” “是” “不是,老板,你确定是仙门的人,都说仙族无欲无求超凡脱俗怎么会到赌场来呢”被打的一巴掌的男子又不死心转了回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赌场老板火都要冒出来了,“这么多问题,你刚才怎么不问他,被人一招打成这个样子还不快滚”他咬着牙 “是”那人连滚带爬 跑了两条街,月芽突然停下了,她扭过头,越青禾总算找到空挡顺顺气,又见月芽站着不动看过去“怎么了吗” “这条街我昨天来过,里面有好多吃的,我们去买点” “那你朋友” “没事,我们买了就回去,很快的” 月芽拐了进去, 不一会儿,两人又是大包小包 “要买这么多吗”越青禾快拿不了了 “我们不是刚赢钱了吗,要庆祝一下”月芽把肉干塞到了越青河手缝里“前面那家糖炒栗子可好吃了,我们去买点” “这,拿不下了”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月芽手上倒是空的很 “额,好”这姑娘酒量大,赌技神,好像饭量也大 “老板,我要一袋糖炒栗子”月芽驾轻就熟 “好嘞,姑娘,你运气真好,就剩一袋了”老伯装好递给她 “是吗,生意这么好,我昨天这个时候来还有半锅呢” “这几日人一天比一天多,看样子明日要多准备点了,您拿好,卖完这一袋我也可以早点收摊了” “老板,来一袋栗子”又来了一个姑娘, “姑娘,最后一包刚刚卖完了,您明天再来”老伯开始收拾摊位了 “卖完了,”那女子语气失望头一扭眼睛停在了月芽手里“呐,银子给你,” 月芽一恍惚板栗就到那人手中,手心热气消散,这人好没礼貌,月芽皱皱鼻子 “我不卖”月芽手一伸换回了板栗, “你没听见吗,这包栗子我要了,”那女子拦住她 “你没听见吗,我说不卖”月芽也来了脾气,脚步没停 “行了,多给你一倍银子可以了”女子快步追上来就要夺栗子 “你干嘛,我不卖”月芽刚赢了钱硬气的很, 女子身后出现几个小厮围住月芽 “你别不识好歹,拿了钱赶紧走” “瑶心,怎么买个栗子都要这么久” 方才还大声争执的女子听到声音立马返回身后走到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旁恭顺低头 “大小姐,这人不识好歹,我都多给了她一倍的钱她都不肯把栗子让给我”瑶心隔着帘子就迫不及待的告状 月芽无语“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钱,不是,我为什么要卖给你” “行了”马车帘子内微微伸出一只手,白皙修长,瑶心赶紧上去掀开半边帘子扶住那只手, 一名女子被搀了出来,一层青色面纱遮面,身着淡粉芙蓉裙衫,仪态万方,头上的金饰晃的险些闪了月芽的眼,小厮齐齐让开一条道行礼 “行了,别耽误时间了,给她”女子悠悠的走下了马车 “这位大小姐姑娘好像还挺讲道理”月芽哼了一声就等前面的小厮让道,又见瑶心走过来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张银票丢在她身上再次抢过栗子 月芽看着空荡的手都懵了,不是,什么人啊,原来是以为我嫌钱少,要是以前月芽也就算了,毕竟还有钱拿,可偏偏今日的月芽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我今日也要有点风骨,不能为这点钱屈服”月芽下定决心 瑶心抱着栗子已经走回女子身边,月芽扒开小厮夺回栗子 “你干嘛”瑶心就要动手 “的确是这位姑娘先买的,她既不想卖就别为难人家了,”板栗老伯忙出来打圆场 “老头,有你什么事”瑶心一点也不客气 “瑶心”那名大小姐再次开口,脚步轻盈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带起涟漪,眼神温柔似水却荡起波涛, “一袋栗子你还想要天价” “你们是耳朵不好吗,我说了不卖”月芽加重重复,月芽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现下又手握大把银票,更是硬气极了, 那个大小姐似乎没了耐心,她一皱眉手一动,瑶心又拿出几张银票 旁边的老伯再次上前好声道“的确是这位姑娘先付钱的,人家不想让,你们有钱也不能逼迫人家啊”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大小姐语气不耐直接挥手,一旁小厮上前就要动手 没完了是,看着差点被推倒的摊主,月芽真的生气了,她掏出方才赢的一叠银票直接甩向那粉衣女子“行,给你钱行了,别再烦我了” 一堆银票散向空中,落下来,挂了一张在那大小姐面纱上,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扭曲不住颤抖“你居然敢拿钱砸我” “是啊怎么样”月芽无所畏惧“这些钱够让你闭嘴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瑶心大声叫着,那几个小厮反应过来就往月芽扑去,后面有几个侍卫也朝这边赶来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月芽赶紧逃,转身就看越青禾正朝这边走过来,她跑过去不等越青河说话就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扔向小厮拉着他飞奔起来 “又要跑”越青禾被拽着生无可恋,脚下十分配合的跑动起来,他觉得这一天跑的比他从前28年都多 “大小姐,你没事”,瑶心颤抖着想将女子脸上挂住的银票摘下,又实在不敢,女子肩膀上下起伏,呼吸急促,瑶心生怕一碰到她就要炸了, 女子颤抖着手将面纱与银票一同扯下,面纱之下竟是一位绝色佳人,可这位佳人的脸此刻被气的发青,眼睛也快冒出火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由青变红,看热闹的人群也无暇赞叹她的美貌,纷纷后撤,生怕这股火烧到自己 “她居然敢砸我钱,叫人给我追” “大小姐,他们已经去追了,你别生气” 女子瞪了一眼瑶心,瑶心立马低头“我,街上的守卫来了,我叫他们一起追”然后连行礼都忘记,就慌张的跑了 月芽疯狂拉着越青河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怎么追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是怎么又要跑啊”越青河无奈也只能踏着风跟着 跑到一条路口,月芽松开越青河“咱俩分开,你往那边跑,摘星楼汇合”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跑向另一条街道 越青禾停在原地看着月芽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她给自己指的路, 算了,跑就跑,反正已经跑了一天了, 虽然分成两道可那些侍卫和小厮极有默契,坚定不移的只对着月芽一人穷追不舍, 月芽一会儿看前一会儿顾后“不是,怎么只追我一个啊,怎么人还越来越多了”没顾上前面直接撞到一个怀里, “啊” 手中仅剩的一袋板栗散向空中, “我的板栗”月芽心痛的叫着,她伸出手想要去接,一双修长的大手抢先接了过去,手速极快,瞬间已将板栗尽数收入袋中 “这手速,厉害啊”,板栗被递过来,月芽正好对上男子明澈的眼睛“谢谢啊” “在前面,别跑”后面侍卫追了上来,月芽来不及接过只能先跑,腰间的石铃铛随风响起,手臂却被男子拉住了“姑娘,你” 月芽慌张的看向身后“那什么,我有急事呢,” 月芽甩开他的手跑的更快了 第65章 再遇 周靖遗自回到东皇城后就一直闭门,今日刚出来,原本打算巡视下城中街道,杨佑七正好过来找他,说受五皇子所托邀他去摘星楼赴宴 “没空,这几日忙着呢”周靖遗出府后一路慢慢巡视过来 杨佑七紧跟其后“你什么时候不忙,五皇子自你回城时就请你了,之前闭门不出也就算了,今日你都出府了还不赴约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些年五皇子深受陛下宠爱,此届三才会陛下更是让他主理,明显是要重用,你回回不去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周靖遗淡淡说道, 杨佑七还想说什么,没注意冲来一个姑娘直接撞向周靖遗 “这干嘛呢”杨佑七不明所以,又一边感叹“这姑娘跑的真快,跟阵风似的,哎,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串人追, 月芽甩开周靖遗后,周靖遗拦住紧追过来的侍卫“站住”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们”侍卫抽出剑呵斥直到看清眼前的男子立马吓得差点丢了剑“周,周将军,杨首领,小的该死” 侍卫把头深深埋下去不敢说话 被撞的男子正是周靖遗,与他站在一起的是东皇城地都卫首领,杨佑七 “你们是在追刚才的板栗姑娘吗”杨佑七开口问 “是,是”侍卫赶紧回答 “我有事,先走了”周靖遗撂下一句话就快步走了“叫他们不许再追” “不是,你干嘛去啊,五皇子可等着呢,你走了我怎么交差啊”杨佑七在后面喊道 “巡视街道,管好你的地都卫,如此横冲直撞的扰民你还好意思喝酒”声音渐行渐远 “又不是我要喝酒”杨佑七只能对着空气抱怨道“你倒是轻松的走了,你回来三天 五皇子就请了你三次,我可怎么跟他交代” 几个侍卫还低着头呢,就听见杨首领自己不停的碎碎念也不敢说话 “这都什么事儿”杨佑七终于看到这些侍卫了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满大街追一小姑娘好意思吗,还没追上”杨佑七又补了一句 “是,那姑娘抢了东西”,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追她,他们是祥云街巡视的守卫,刚才月芽因板栗与那位蒙纱女子发生冲突时,他们眼看人群聚集以为有人闹事过去看了一看,正好看见银票飞上天,瑶心跑来告状还拿出苏府令牌让他们把那姑娘抓起来,只说那姑娘抢了他们大小姐的东西, 侍卫把事情如实跟杨佑七交代了 “苏府,难怪”杨佑七又正色训斥“苏府的人让你们追你们就追了,有证据吗,没听见周将军说扰民吗,” “属,属下不敢”侍卫头低的更低了 “行行行,那条街的回哪守着去,再有下次地卫营领罚” “是,首领”几名侍卫赶忙起身行礼退去 杨又七再一看周靖遗人影都没了,这去哪里找,蹲了几日好不容易把他蹲出门了一溜烟人又没了,五皇子那里该如何交代啊, “哎,回来”杨佑七叫回侍卫“你们几个去一个人到摘星楼就跟五皇子说,周将军与我帮苏府追人去了,今晚估计无法赴宴了,请五皇子见谅,听到没” “是,是” “走那么快干嘛,慢点走,记得跟五皇子好好说我们实在脱不开身明白吗,” “属下明白” 杨佑七看着侍卫离去缓了一口气“周靖遗你不去赴宴这锅只能你背了,反正五皇子也不会找你麻烦,如此今晚我也不用过去看五皇子脸色了,正好有时间做点正事,去巡视一下街道” 杨佑七脚步轻松往前走去, 月芽跑到另一条街直到看不见侍卫身影,她停下来还没缓两口气手又被抓住 “不是,这都甩不掉”月芽回头“有完没完”却看见了周靖遗的脸,好像不是侍卫 正疑惑的打量着,周靖遗开口“姑娘,你不记得我了” 月芽看到他另一只手里的板栗“你是刚刚我撞到的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月芽连连道歉 “无妨,除了板栗没有别的吗”周靖遗的眼睛满是期待 月芽小心抽出手谨慎开口“你应该不是来抓我的” “自然不是,追你的那些侍卫也不会再过来了” “那就好,那”月芽放松下来仔细看着他的脸“哦,你是百花谷的那个瞎子”但又觉得说错话了,人家眼睛只是中毒了,当时不就好了吗 周靖遗丝毫不在意反而面色舒展开“是,姑娘好记性” “好记性,真的不是讽刺吗”月芽干干的笑了几下“我,我就是跑太急,脑子没转过来,不好意思啊” “对了,小黑怎么样了”月芽继续问 “小黑,哦,它很好,像你说的现在它有很多大骨头可以吃了,不过”周靖遗犹豫了一下“你若挂念他,下回我带你去看它,它同以前可有不小的变化” “是吗,也对,跟着你这样的大户人家吃香喝辣的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月芽再看自己两手空空,跑了一路肚子也有些饿了 周靖遗听到了传来的咕咕声音,“你饿了吗” 月芽老实点头“本来我买了很多吃的,方才为了摆脱那些侍卫,全都跑没了,只剩一袋板栗在你手里呢” “那还给你”周靖遗递过 “算了,不要了,就是因为它我才被追的,哎,前面有馄饨摊,我请你吃馄饨” 月芽招呼着“老板,两碗馄饨” 一碗馄饨下肚,月芽总算缓了过来 周靖遗递过茶水“姑娘,方才那些侍卫为何追你” “还不是因为这包板栗,我可真倒霉,买个板栗碰到一个什么大小姐非得跟我抢,我一气之下就把银票洒到她身上了,谁承想她的那些小厮侍卫全部跑来追我,人还越追越多,早知道就让给她了” 周靖遗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可爱“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后悔” “当然后悔啊,我今天刚赚的银票全洒了,刚买的东西也没了,只剩这么一袋栗子”月芽满是惋惜的招手“老板,再来一碗” 算了,化可惜为食欲 月芽两碗馄饨下肚,看周靖遗也吃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好吃吗”月芽问到 “很好吃”周靖遗点头 “那,老板结账”月芽豪气的很,可摸了半天失风袋也没摸到钱,对啊,银票不都洒给那个大小姐了吗,不会一点儿没剩,月芽努力使劲往下掏, “我来” “但是,说好我请你的”月芽坚持掏着失风袋 “姑娘在百花谷的救命之恩岂是一碗馄饨可以报答的”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我真的请你”月芽也实在掏不出来了 “好啊,对了,姑娘为何会在这里,羊州时我曾寻过姑娘不过没找到,想来姑娘应该不是羊州人氏,应是城门解封之后离开了” “对,当时不是瘟疫吗,我把池水拿回去救了我朋友之后离开了,前几日刚到的东皇城” “说起瘟疫,还是要多谢姑娘救了全城百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姑娘能否相告” “你说啊” “百花谷时水池净化后,洞内开满花草,只是当时姑娘所说的那株神奇的花朵不知长何模样,若能找到或许以后能救助更多的百姓” “我,那个”百花谷时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随口找了个借口,她也没想到这么快还能见到周靖遗,这下怎么说呢 看月芽满脸纠结的样子,周靖遗道“若是为难,姑娘可以不必回答” “不为难”月芽顿了一下果断说道“符咒,对,其实是符咒,我那天刚好带了几张符咒,和那些鲜花配合正好就能解了水池里的瘟疫” “符咒,”周靖遗沉思片刻“能治疗疫病是符咒难道是失传已久的治愈符咒,治愈符咒近乎失传,没想到姑娘竟会有此符咒” 周靖遗在百花谷时就觉得月芽的修为很特别,黑水池之内的瘟疫之源异常猛烈,不仅祸乱全城也险些让自己丢了性命,修行之术的确是能增强体质延绵寿元,可对于疾病和中毒最多也只能暂缓,并不能治愈,更何况从瘟疫初发时的情况看,反而是修行者的症状更加猛烈,记得当时自己将修为注入胡虎体内胡虎身体内反而助长瘟疫,而这个姑娘却能抑制胡虎体内的瘟疫,再加上当时他也是被月芽喂的药治好的, 没错,能画出治愈符咒的人基本都精通医理,救助全城之后,周靖遗当时便觉得羊州城的瘟疫极不寻常,只是有事离开,幕后黑手还未查出,想着也许能从这位姑娘口中能多获得些线索,周靖遗原以为这位姑娘修为高深,修习了什么了不得的术法才能瞬间解了瘟疫,但若真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方才怎么会怕那些寻常侍卫,难道是她隐瞒实力,周靖遗想起百花谷时为解瘟疫她几乎用尽全力最后晕倒,若不是她的话自己也已经同那些傀儡一起埋葬在山洞中了,治愈符咒对疗伤解毒有奇效但因复杂难画近乎失传,隐瞒符咒之术也无可厚非,那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想必当时这姑娘也是因为开启符咒而耗尽修为的, 周靖遗竟然松了口气 “对,也是凑巧嘛,我也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月芽打着哈哈“那个,我吃饱了,今日多谢你啊,下次我请你” 月芽边说边站起准备溜了,再问下去自己就不知道怎么编了,下来这么久怎么说起慌来还是心慌意乱的 “姑娘”周靖遗正想着符咒的事再看人又跑了,周靖遗才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好像每次遇见她都是慌慌忙忙的 算了,下次先问名字,不知为何,周靖遗心中升出一丝期待 周靖遗原本想多留羊州几日将瘟疫之事查清楚,只因三才会将至,周靖遗得到消息主理此次三才会的是五皇子,周靖遗不太放心才匆匆赶回东皇城,闭门几日正是为了绘制巡防图,月芽走后,他便继续巡视街道查漏补缺, 第66章 倒霉,还是大小姐 “小鱼,你们终于回来了”月芽被周靖遗这一问直接吓的跑回了悦来客栈,在大厅等的快睡着了才看见两人回来“我以为我就够晚的了,” “你回来了,我们在摘星楼一直等到现在还怕你没回来”血弦子进门坐在月芽旁边 月芽给他们倒了茶 “不喝了,不喝了,在那喝了一整天了”血弦子连连摆手, “真的在那儿呆了一整天啊,我以为你们早就回来了”月芽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耽误那么久” 流北次说道“没关系,正巧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你不知道你走之后那个刘长生拉着我们扯东扯西的,要不是想多打听些消息我是真不愿意跟他瞎扯,可他不是吹牛就是变着法的打听我们卖什么东西,半天说不到正事,正好听说五皇子要在楼上设宴,刘长生一听就又说起五皇子,我再稍微引了几句,他就从皇族说到世家又说到城中的生意铺子,他是真能说啊,听了半天,这儿的情况我们也算摸了个大概” 血弦子拿起空茶杯放在手里转来转“原本我们还想看看宴会的情况,谁知道等到天黑也没开宴,好像说是人没到齐,最后这宴也没开成,我看最后那个五皇子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看” “五皇子”?月芽对人族也不太了解 流北次介绍道“五皇子李成高现如今是东皇城最出风头的皇子,他的生母是纯妃,纯妃的母族苏氏如今算的上是人族第一世家,家主苏太傅位高权重,听说三才会之后纯妃将被正式册封贵妃,自先皇后死后,后宫还没出过贵妃,如此的强劲的母族加上纯贵妃,到时这位皇子的地位恐怕更加稳固了” “是啊,你今日没看到那五皇子的架势,前呼后拥的,我可没见过这么张扬的皇子”血弦子想想刚才的场面就觉得好笑“不过他来的时候有多张扬走的时候脸就有多臭” “照你们这么说五皇子也就是下一任东皇了”月芽缓的差不多了 “也不一定”流北次说道“虽说五皇子这几年的确风头正盛,但是东皇还有三皇子李泽,八皇子李显昭,十皇子李楚德,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三皇子是先皇后所出,也是东皇唯一的嫡子,背后的金氏在苏氏未崛起之前也是第一世家,只是如今的家主虽位极首辅但年事已高,对朝堂之事也不如从前强势了,下一任家主又似乎无意庙堂,所以如今金氏比不得苏氏那般强盛,可根基还是在的,三皇子稳重持成,武力强劲,常年在外征战,掌管几十万军队,在鬼域也颇有盛名,所以人族不少官员也是支持三皇子的,” “反正我觉得那位五皇子不太行,刘长生说平日五皇子就喜设宴,尤其这几日更是在摘星楼夜夜笙歌,昨日就是他将摘星楼包下宴请朝中官员,如此贪图享乐若真成人皇,人族百姓可有的受了,”血弦子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给他定了性 “听说东皇已经让他此届主理三才会,想必他设宴也是想多拉拢些世家官员,要是能办好这届三才会他的地位怕是无人能及了”流北次道 “你们去这么一下午就知道这么多消息了,真厉害”月芽赞叹 “这有什么,我觉得再坐一会儿,刘长生怕是把东街有几家花糕铺,南街胭脂铺,西街赌坊都要告诉我们了”血弦子看着月芽“对哦,你不是跟那谁去赌坊了吗,怎么去那么久,不对啊,赌这么久还没被赶出去,东皇城连赌坊都这么大气” 说到这里月芽欲哭无泪“哪有啊,我天还没黑就从赌坊出来了,结果半路碰到一个什么大小姐”月芽一股脑的抱怨,血弦子见月芽那架势是要说一夜了赶紧打断,刚从刘长生那逃离出来她的耳朵可不想再受折磨了“所以总而言之,你刚刚赌赢的银票全没了”血弦子精准总结 “可以这么说”血弦子一句话的总结更让月芽心酸 “没关系,赌坊赚钱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之前剩的也够用了”流北次安慰到“今日你们也累了,上楼休息” 几人上楼休息,月芽倒头就睡了,梦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睡了半日的月芽正在客栈吃着早饭, “怎么了”血弦子看她停在那里不吃了 “我昨天忘记越青禾了,我跟他约好了在摘星楼见的,完了,我忘记了,我去看看” 月芽放下筷子就赶紧出门了 “越青禾是谁”?血弦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是昨日与我们同桌的那位公子”流北次说到 “对哦,他和月芽昨日一起去的赌坊,”血弦子想起来了 月芽慌忙赶到摘星楼, “姑娘,”掌柜的满脸欢喜的迎上来看清来人之后赶紧转身往回撤 “老板,我是来” “姑娘,我们店里的斗酒只能斗一次的啊,”掌柜的坚决不回头 “老板,我今日不喝酒了,我来找人,我想问一下昨日我们坐的位置的公子今天有没有来” “那位公子啊”掌柜稍微放了点心“还没来,昨晚倒是回来过,一直坐到关门才走,不过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喝酒,估计晚些时候就到了” “他每日都会来这里喝酒吗” “对啊,摘星楼的酒可是闻名天下的,那位公子自喝过之后每日都会来,还特意让我给他留个靠窗的位置,”掌柜又看了一眼月芽“姑娘,你今日真的不会喝了,你喝也行,但是要付钱的” “不喝,不喝,那些酒喝起来跟水也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为了赢茶钱我才不喝呢” “你”掌柜却也是不敢反驳 “那我能坐这等他吗,我看昨天那个位置还空着呢” “可以”今日的掌柜答应的痛快“反正这位置也是给那位公子留的,” 掌柜的带着月芽过去“姑娘今日不喝酒了要来壶茶吗,姑娘昨日赢了斗酒,可得一张免茶牌,昨日我拿免茶牌出来时姑娘已经离去,我便将茶牌交给与姑娘一同来的客人了,牌上有日期,凭牌可免一楼茶水一月” “牌”月芽显然没有牌子,估计在血弦子他们手中,可出来的匆忙,昨日又将钱散尽了,月芽正犹豫怎么办呢就见越青禾从门口走了进来“不用了,掌柜的,他来了” “这里”月芽看到越青禾连连招手“不好意思,我昨晚直接跑回客栈了,才想起来昨晚和你的约定” 越青禾从柜台直接拿了一壶酒坐下“我还以为你被抓住了” “怎么可能,逃跑我最拿手了,就是昨日一整天跑的实在太累了,我听掌柜的说昨晚你等到了关门,真的不好意思,害你白等”月芽连连道歉 “没关系,反正托你的福,等的时候有好酒喝”越青禾喝了两杯“来点吗,” “不喝了,不喝了” “怎么不喝了,昨日不还千杯不醉吗” “喝酒要钱啊,我昨日把银票全都洒没了,行了,你慢慢喝,我先走了”月芽站起来 “你过来就为了跟我说一声抱歉吗”越青禾疑惑 “对啊”月芽理直气壮的让越青河不知说什么 “那我走了” 月芽大步走到大堂门口, “大小姐,慢点走”一位女子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一个侍女“五皇子他们没这么快来” “瑶心,你看我今日可还得体”女子停下脚步回头问侍女 “瑶心”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月芽好奇的看了一眼,额,这不是昨天跟她抢板栗的那个姑娘吗,她前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昨天那个大小姐,再一听,还真叫大小姐,面纱揭下来了,衣着依旧华丽,长得还挺漂亮,头饰也多加了几把,这么倒霉的,这都能撞上,月芽弯下腰提起裙边脚步放轻,脸默默转过去打算不动声色的走出去 “大小姐,您是东皇城有名的淑女,您不得体谁得体,放心,周将军见了您一定”瑶心一边夸赞一边帮忙整理,手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是不是簪子歪了”女子看瑶心脸色大变赶紧整理 “瑶心”女子见瑶心手僵在那里,随着瑶心愣住的方向看去 第67章 大小姐的帮手 “大小姐,就是她”瑶心满脸怒气的指着正准备偷偷走掉的月芽大叫到 “他”那位大小姐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凝结 “是你” “不是,不是,看错了” “就是你”瑶心一步上前抓住要走的月芽 月芽只能尴尬的笑笑“你好”,提出去脚也只能先收回来, 远处喝酒的越青禾看有些不对准备过来,月芽假装伸着懒腰示意他别过来 “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月芽挤出微笑 苏岸宁被她搞得满头雾水,她这是不认识我了,月芽默默的扯回被瑶心抓住的手臂 瑶心继续指着她“就是你昨天把银票砸在我家大小姐脸上的” 月芽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呀,姑娘你是哪位” 苏岸宁脸色一变“你装什么傻,昨晚就是你” “这位姑娘没证据可不要乱说话啊”月芽也不管就是装傻脚上不忘开溜“你们若没事我要先走了” 月芽一步步往后退,还没退出去,门口又浩浩荡荡进来一行人 月芽赶紧让到一旁先躲一下 掌柜的刚从二楼下来看见门口来人,赶紧跑下来 “还是五皇子有面子,能请到周将军来摘星楼喝酒”一名衣着不凡的世家子弟在前面带路 “是啊,听说周将军这几年甚少来摘星楼,即便是他周靖遗也必须给五殿下面子不是”另一个人也在旁边吹捧着 其他几人跟着附和 “行了,周将军军务繁忙哪有时间消遣,此次赴约都是为了公务”开口说话的男子身着紫金色圆领袍,手持玉扇,昂首挺胸,走在人群中间,正是那群人献媚的对象,自然就是五皇子了 “自然是公务了,陛下命五哥主理三才会,如此重任,也只有五哥担的”紧跟在后面衣着稍显低调的是八皇子,他向来以五皇子马首是瞻 五皇子越听越舒坦 “杨首领,你说今日周靖遗会来是”五皇子转头问着人群最后打着哈欠的杨佑七 杨佑七张着的嘴卡在那里“啊,嗯,是,殿下,他昨晚半夜就叫人到都卫府通知我,说是今日会来摘星楼赴约”, 杨又七心里又暗骂周靖遗几句,都怪他,昨晚睡到一半被叫醒说是今日他要来摘星楼,这一大早他又要早起跑去告知五皇子,不过虽然打扰他睡觉了,但总比不来的好,否则自己真不知道再找什么借口糊弄了, “五皇子,您来了,楼上已经收拾好了”掌柜的殷勤的跑过去竟一时没看见苏岸宁 “表哥”苏岸宁看到五皇子来正好告状,今日听说周靖遗会来,她打扮了一早上,自从周靖遗回城,她每日都会去买他最喜欢的糖炒栗子送到府上,可他一直都是闭府不见,昨日听说五皇子邀他来摘星楼,本想着直接将栗子带过去,结果不仅没买到还被砸了满脸的银票,她几时受过如此屈辱,那些家丁和侍卫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也够窝火了,她被气的整晚都没睡好,今日好不容易调整好又碰到那臭丫头,她居然还敢当面装傻,苏岸宁匆匆赶来只带了一个侍女,差点又让她跑了,正好看到五皇子他们来了,自然有了帮手 “岸宁表妹,你也来了”五皇子招呼着,苏岸宁是五皇子舅父也就是当今苏太傅的嫡女,与五皇子关系从小就不错“今日怕又是来等周将军了的”,五皇子不忘调侃, 苏岸宁爱慕周靖遗是东皇城人尽皆知的事,五皇子身后已有众多世家支持,但只有争取到周靖遗,才能算是真正的胜券在握,对于苏岸宁的心思也是乐见其成,可今日这表妹全然没有前几日的娇羞期盼,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表哥”苏岸宁抖着手一脸委屈“表哥,你要给我做主,那个臭丫头敢冒犯我” “谁啊,居然敢冒犯苏大小姐”不等五皇子说话,其他人开始抱不平了,其中不乏苏岸宁的追求者 “就是她”苏岸宁愤怒中不乏得意,“昨日这臭丫头运气好,那么多人都没抓住她,今日我看她怎么跑” 本来月芽是打算装死到底,死不承认的,光天化日她能把我怎么样,没想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不会都是来帮她的,月芽开始怀疑自己昨天买的真的只是栗子吗, “你说是这个丫头”八皇子转脸看苏岸宁指的这小姑娘也就20岁左右,明眸皓齿,清秀可人,一脸人畜无害的,有这么大本事吗,“那她是如何冒犯你的” “她,她” 月芽脑子一转觉得还是要先发制人,干脆径直上前乖巧说道“这位姑娘,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瑶心帮着开口“就是你,昨天就是你把我家大小姐”瑶心看了眼苏岸宁不敢继续说,昨日大小姐生了一晚上的气,今日好不容易得知周靖遗要赴宴的消息才开心了点,这怎么说啊 月芽看两人有口难言的的样子明白了,原来这大小姐要面子啊,也对,为了一袋栗子追了人几条街还没追上是挺丢人的,月芽更有底气了“姑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您真的是认错人了,要不您再找找” 月芽决定死扛到底 苏岸宁没想到月芽居然还不承认,瑶心也是气的不行“就是你,你少装蒜,昨天就是你抢了大小姐的栗子” “怎么可能,您一大小姐怎么可能跟我抢栗子,说出去我都不信”月芽尽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怎么不可能,你不肯把栗子让给我们大小姐,还拿银票砸她”瑶心也不管了,这臭丫头太嚣张了 “什么,拿银票砸她,你开玩笑呢,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银票的吗,我还敢砸她,她砸我还差不多” “是,就是大小姐先砸了你,你不服气就把银票全砸她身上了”瑶心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瑶心”苏岸宁的脸更难看了 “大小姐,她,她” “你闭嘴”苏岸宁瞪着她 瑶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只是认错人了而已,没那么严重,”月芽帮着打圆场“不生气啊” 瑶心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月芽“你,你”又看见苏岸宁快气过去了赶紧低头 苏岸宁怒火充斥大脑,嘴唇泛白,气的手抖的都没法指人了 远处越青禾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酒喷出来,这是什么招数 五皇子一行人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苏岸宁又气又急只能朝着五皇子撒娇“表哥,你一定要为岸宁做主,她,她” “岸宁,这究竟怎么回事”五皇子听着苏岸宁的话,不是,好像只有月芽一个人在说,理直气壮的都让人无法开口 其余世家弟子也看不懂了,只觉得这姑娘挺能说啊 “表哥,你要相信我,就是她,她昨日拿银票砸我”苏岸宁看着五皇子怀疑的眼神觉得自己再不说就真的被那臭丫头混过去了,昨日加今日受的气一定让她百倍奉还 “当真”五皇子果真怀疑了 “真的,表哥,当时还有好多家丁,还有祥云街的侍卫在,他们都可以作证”苏岸宁叫起瑶心“瑶心,你说是不是” “是啊,五皇子,当时好多侍卫都去追她了”瑶心也有了底气 昨晚祥云街侍卫,听到这里杨佑七也想起来了,他看向月芽,嗯,她不就是昨晚的板栗姑娘“那” 月芽依旧不慌不忙“这位大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认错人,但是听你说的我觉得不对,你说昨晚砸你银票的人是在祥云街是,那更不可能了,我昨天就没去祥云街,而且你这么大一个大小姐,如果真的是我冒犯了你,有那么多家丁侍卫帮你一起追怎么可能追不到呢” 苏岸宁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月芽还死撑着,昨晚她以为她的愤怒已经到达顶峰,现在她发现自己的愤怒没有极限 “看你如此生气想必真的受了大委屈,若是你真的找不到那个贼人我便认的,只要您消气如何惩治我都可以”月芽突然语气低了下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月芽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大小姐不止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好像还是这位五皇子的表妹,有权有势现在还有人,硬杠不行了,干脆真真假假的认下来,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皇子没凭没据也不能随便抓人不是,只要今日不被抓住,下次躲远点,反正在东皇城也待不了多久 月芽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无奈样子,她偷偷瞄了一眼,都有些同情苏岸宁了,那不止脸整个身体都气的发抖,感觉下一秒都要气晕过去了, 月芽心里默念“实在不好意思了,本来我也是可以给她道歉了,但是她方才那架势恐怕不是道歉能解决的,还是把小命先保住” 苏岸宁只能颤抖着张着嘴,双眼汪汪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样子连越青禾看着都觉得可怜 “岸宁表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五皇子迟疑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认错”苏岸宁下意识的反驳吓到了众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深的呼吸平复心情,极端的愤怒反而让她清醒了一些,语气恢复之前的柔细“表哥,你真的相信我,就是她,今日我没带家丁,我现在就让瑶心叫他们过来,或者,或者” 苏岸宁看到了杨佑七了,她走了过去“对,杨首领,昨天祥云街的地都卫也有帮忙追人,只要把昨日戌时在祥云街值守的地都卫叫过来就可以指认她了”, 恢复理智的苏岸宁一步一步走到月芽面前咬着牙说到“不管你如何诡言善辩,今日我都不会放过你,我有大把人证你有吗” 清醒过来的苏岸宁一下子把局面掰了回来“如果你现在肯低头认错我可以饶你一命” 此时的苏岸宁又恢复到那般温柔娴静的样子,她得意的看着月芽,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小姑娘,苏大小姐的人证已经去请了,你若是也有人证我可叫人一同去请,否则人证到了谎言可要被拆穿了”五皇子原本也被月芽的话迷惑了,但见苏岸宁此时胸有成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这样的话就只能跑了”月芽偷偷抬头瞄了周围一圈,但被看穿了,五皇子一招手几个侍卫默默的将她围住 苏岸宁冷笑一声“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我当然有证人”月芽也不知为何理直气壮 “那你说他在哪儿,杨首领,劳烦您叫人去请一趟昨日祥云街的守卫顺便把这位姑娘的证人一同请来”五皇子虽是对杨又七下命令眼睛却一直盯着月芽 月芽看好一条缝隙,不管了冲出去再说,越青禾看形式不妙也往这边走来 “她的证人是我” 第68章 月芽的帮手 门口一阵骚动走进来两人,打断了月芽的逃跑的步伐 侍卫们纷纷转身然后低下头让开一条道“见过三皇子,周将军”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周靖遗原本约了三皇子一同来摘星楼与五皇子一行人议事,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月芽正在胡说八道,他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事实上在场的人刚刚几乎都断定她在胡说八道了,但是他还是走了进来 “见过三皇子,周将军”除五皇子八皇子外其余人也都纷纷行礼, 周靖遗向五皇子八皇子行礼之后开口“五皇子,我可以为这位姑娘作证,她昨日的确不在祥云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原以为事情已经很明了,现在这会又扑朔迷离了 还是八皇子开了口“周将军说这位姑娘不在祥云街,但是苏大小姐说” “昨日酉时我正与这位姑娘在一起,一直到亥时我们才分开,所以她不可能戌时出现在祥云街,更不可能与苏大小姐在那时发生冲突”周靖遗直接打断了八皇子 这下所有人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有杨佑七知道周靖遗在胡说,但是他现在只觉得这热闹越来越好看了,就是要忍住不笑出声来实在太难了 “周将军,你”苏岸宁顿时自己都怀疑是否认错人了“周将军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她当时为何不说” 是啊,既然与周将军在一起,这位姑娘为何不说啊,周围又开始怀疑,只是这次只敢窃窃私语,毕竟现在的证人可是周靖遗 八皇子又开口问月芽,语气温和了许多“对啊,姑娘,你既与周将军认识,昨夜又在一起为何不早些说明,差点就误会了” “我” “因为她不知道我是谁”周靖遗再次开口 不知道名字,人群里也安静不下去了,这怎么比之前的状况还难理解 “她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住哪里,所以她并没有办法找到我,也没办法说”周靖遗继续说道 月芽缩着头挺着脖子,这反转自己也是没想到, 全场又陷入了沉默, “周将军”苏岸宁打起精神走上去温柔行礼“这臭丫头惯会狡辩,将军一定是被迷惑了,待会儿家丁侍卫就到了,到时候这臭丫头” “苏大小姐”这是周靖遗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苏岸宁“你是说我说谎了” 波澜不惊的话语却如此让人心跳 “不,不是,我是说周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苏岸宁慌忙说到 “靖遗,岸宁表妹不是这个意思”五皇子上前打圆场,“也许是这位姑娘” “五皇子也觉得我说谎了还是说我看错了”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句打在在场的每个人身上,众人不自觉的挺起身板,四周空气凝结, 月芽都有些不敢说话,这是生气了吗,这人依旧是一身书生打扮,看着温润儒雅,语气也很平和,却莫名的感受到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压, “大小姐,家丁来了”瑶心适时的闯入让凝固的空气有了一丝波动 “你们说,昨晚砸大小姐银票的是不是这个臭丫头,把这丫头抓起来”瑶心激动的完全没注意到现在的情势 周靖遗转身“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侍女也可以在诸位皇子面前下令了” 瑶心看向自家小姐脸色难看又对上周靖遗的眼睛直接瘫在地上,身后的家丁跟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这就是苏府的教养吗,” 此话一出,其余世家连连擦汗,纷纷庆幸,还好刚才没开口说话, “既然各位皇子,世家公子都在,苏大小姐受得委屈自然不能不明不白” 周靖遗朝着三位皇子行礼之后说道“各位如果信的过周靖遗的人品,就由我来问清楚如何,当然如果各位觉得我说谎或者包庇,周靖遗愿自请陛下,由陛下定夺” 周靖遗的人品谁敢怀疑, 五皇子和八皇子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之前他们可是站在苏岸宁那边,现在这种形势,这个节骨眼五皇子还不想得罪周靖遗 还是一旁的三皇子开了口“靖遗,你的话就连父皇都会不信,方才这事我也听了几句,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苏大小姐如此委屈,那就由你询问清楚,我想五弟,八弟也不会反对的” 眼见五皇子,八皇子默认其他人哪敢说什么 周靖遗走到家丁面前语气威严不容冒犯,“昨日苏大小姐被人冲撞,她请你们来辨认一下是否是这位姑娘,事情发生时,我与这位姑娘正在听雨街,一直到亥时才分开,若真是她冒犯苏大小姐,那她是如何同时出现在祥云街与听雨街的,夜黑风高,街道嘈杂,究竟是你们认错了还是我认错了” 家丁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回答 “你们现在可以再仔细的认一认,若是说谎诸位皇子都在绝不轻饶,当然只要说了实话自有诸位皇子做主”周靖遗指着其中一个家丁“那就由你开始” 周靖遗转身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姑娘,请你走近些让这些家丁辨认,别怕,没事的” 月芽仿佛局外人一样看了半天戏,此时连她都相信自己昨晚啥也没做过了,如今更是一脸坦荡走上前 被指到的家丁左看看右看看,直到反复确认指的是自己,他避无可避颤抖着抬起头,这,左看右看,明明就是她啊,可他怎么敢开口说呢,若说是那就是周靖遗说谎,周靖遗说谎这本身就很荒谬,家丁纠结半天终于开口“奴才,奴才昨晚也没看清,好像是这位姑娘,好像又不太像” “那就是不确定了,好,下一个” 下一个被指到家丁也是一脸纠结,回答也是如此,到最后也没人给出肯定的答案 “既然家丁没人能指认这位姑娘,苏大小姐方才说还有守街的地都卫也一同追捕过,那就请杨首领亲自去请” 杨佑七指着自己,什么意思,跟他有什关系,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我看不必了”三皇子再次开口“地都卫不能随意离岗,况且连这些苏府家丁都不能指认,我看侍卫来也是一样的,再说会有人不知死活跟周靖遗比记性吗,我看这就是个误会,肯定是认错人了,若是苏小姐还不消气我便派人全城搜捕” 苏岸宁听到这话只能施礼柔声道“只是小事,不值得三皇子如此大费周章,是岸宁不对” “苏大小姐心胸开阔,不愧是名门淑女”三皇子不忘夸赞,“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容再议,五弟,周将军说有要事与我们商议,我们还是上楼商议正事” 五皇子微微一笑“三哥说的事,既是误会此事就此罢了,还是正事要紧,三哥,周将军,请” 周靖遗稍稍点头之后拉住找到机会溜边的月芽 “这次谢谢你了”月芽小心说道,“今日人多,我下回单独谢你” “姑娘,昨日匆匆一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周靖遗终于问出口了,虽然眼下时机有些尴尬但是这次再不问又不知等到何时 “我,对哦,我叫月芽,刚才听他们叫你周,周” “周靖遗,” “周靖遗,今日谢谢你,”月芽伸出手 周靖遗握了上去“不必客气”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们不是认识吗,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到底认识吗,旁边的人凑着耳朵,就连几位皇子都好奇了 “不认识为什么替她说话,认识的话为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这些皇子世家哪个不是人精,原本他们对月芽是不是冒犯苏岸宁的人还有一丝怀疑,可周靖遗近乎压迫性的询问让他们心里有了定论,但他哪是要找出什么真相明明就是掩盖真相,但谁敢说啊,就是告到陛下那里也说不过周靖遗啊,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五皇子还想着拉拢他呢,尤其看到周靖遗和三皇子一起走进来更有危机了 几人准备上楼又看周靖遗低头在跟月芽说话,这关系似乎非比寻常,他们不是刚刚才知道名字的吗 掌柜赶紧带路“几位殿下请” 第69章 暗流涌动 带着满满疑惑一行人上到三楼,只有苏岸宁不甘心的还站在那里望着周靖遗两人,又看见五皇子使了眼色只能跟着上楼 “各位随意啊”五皇子一副主人姿态招呼着“这些日子忙于三才会的准备,来到摘星楼就轻松饮酒,不必拘礼” “多谢五皇子”行礼之后世家公子们也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五皇子与三皇子,八皇子同坐一桌 “三哥常年在外征战,对东皇城想必不太熟悉了,” 三皇子笑了一下“自然是不如五弟熟悉,父皇托付三才会如此重任之下还能在百忙之中与各位世家同僚在摘星楼夜夜笙歌,” 五皇子脸色一变还是维持住笑容, 八皇子跟着开口“五哥与各位同僚这几日在这摘星楼正是为了商议如何办好三才会,这不,自周将军回东皇城之后便日日相请,今日不是连三哥都过来了,其实三哥常年在外,军队苦楚好不容易回来这些皇城之事还是少操心些,平日就多和大家伙喝点酒,” 五皇子听了很是受用主动倒上一杯酒递给三皇子“八弟说的是,这些公事就让弟弟来操心就行,毕竟是父皇亲自托付的,旁人也不知道分寸,摘星楼的酒可是一绝,三哥可以多尝尝,等三才会结束离都之后怕是喝不了了” 三皇子倒是不在意,“五弟费心了,军营之中不得饮酒,这么多年早就戒了” 五皇子手里的酒杯一直没被接住, 楼下 “我先走了啊,”月芽还是很心虚的,尤其方才对上了苏岸宁要杀人的眼睛 “那你住在哪里”周靖遗都没想到自己直接问出来了 月芽用手挡了一下嘴又瞄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我住在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周靖遗重复了一下 “对,我朋友来了,我先走了”月芽看到门口的血弦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你就是跟他们一起到东皇城的” 没想到周靖遗还记得他说的话 “对,我真的要走了,你刚才帮我说话应该没事”月芽替他担心起来,毕竟人家帮她了, “好”周靖遗点头 月芽脚步稍快走刚出门就拉着血弦子赶紧离开 周靖遗目送之后准备上楼,越青禾正好离去,两人擦肩而过,周靖遗不自觉又回过头 三皇子与五皇子在三楼暗流涌动的,杨佑七看楼上气氛实在紧张,赶紧下楼把周靖遗拉了上去, “你还站着干嘛呢”杨又七下来时就看周靖遗一人站在那里望着门口,掌柜的也不敢上前 “赶紧上去,几位皇子还等着呢,不是你自己说今日赴宴的吗,五殿下还特意把开宴时间挪到白日”杨又七推着他上楼 “周将军上来了”八皇子看三皇子也不接酒将五皇子晾在那里,眼看五皇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解围 五皇子顺势放下调整脸色“来,靖遗坐这里,知道你平日甚少饮酒,今日我特意让掌柜的沏了壶茶” 今日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三皇子斗嘴之上, 八皇子也招呼着“是啊,周将军,这可是父皇亲赏的茶,自你回东皇城之日五哥可就给你备好了” 五皇子直接招呼周靖遗到主桌,周靖遗站着规矩行礼“几位殿下客气了,几位皇子同坐一桌,岂敢僭越”说罢就走向杨佑七那桌 一旁的世家弟子站起将他挡住“哎,周将军真是客气,既是几位皇子相邀,周将军坐就是了,说话也方便” 五皇子站起来“是啊,只是私宴不必拘礼,杨首领也来一起坐” 杨佑七都已经做到角落一桌了,得,还是被拎出来 今日除了几位皇子,也就是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朝中有官职的前几日五皇子已经宴请过了,若是三才会期间天天跟着吃喝告到陛下那里可就不好了,杨佑七正纳闷,前几天正经宴请朝臣的时候周靖遗不来,闲着吃喝了反而主动赴宴,杨佑七也是烦的很,地都卫那还有一摊子事,可五皇子又特命他陪同,本想周靖遗来了自己今日就当个透明人躲在旁处喝酒罢了,此时又被莫名叫去主桌,他心里也苦闷的很,全然没了刚才楼下看热闹的心态,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坐过去,既然杨佑七已经坐了,周靖遗也不再矫情,跟着坐过去, “今日终于有机会能与周将军聚聚了,刚才一点小误会,岸宁,来,给周将军赔个礼,”五皇子招呼着刚上楼的苏岸宁,她还未缓过来, 苏岸宁调整心情露出得体的微笑拿起茶盏递过来,还未开口,周靖遗却起身先是给几位皇子行了个礼“各位殿下,客气了,”然后接过茶盏回了个礼,苏岸宁想说些什么,五皇子使了个眼色“今日周将军赴宴说是有正事商议,岸宁表妹就先回府,今日你也累了” 苏岸宁得体的再行一礼退下了, 下到二楼楼梯时苏岸宁抓住瑶心的手用力些,瑶心被抓的有些生疼,她咬牙忍着,因为实在抓的太紧她的手不自觉抖起来 “你在慌什么”苏岸宁语气平静,最后一个台阶却踏空了,苏岸宁来不及心跳下意识的看向楼上,还好没弄出声响,定定心神,苏岸宁松开瑶心,瑶心始终不敢抬头 “你又没做错事,为何不敢抬头”苏岸宁开口,她轻扶起瑶心的脸颊,微微一笑“记住,你是我苏府的侍女,任何时候都要得体” 瑶心不自觉的点头 苏岸宁稍稍整理,手重新搭在瑶心手上语气温柔坚定“走,回府” 瑶心挺直腰板“是,大小姐” 苏岸宁伪装完美,强忍一肚子怒火回到苏府,喝完一杯茶,关上房门,苏岸宁脸逐渐扭曲起来, 自周靖遗回城之后,苏岸宁便日日往他府中送他最喜欢吃的板栗,昨日精心打扮耽搁一会儿不光板栗没买到,人也没见到,今日听闻他主动赴宴好不容易收拾心情,结果,苏岸宁的心中除了不甘还有懊恼, 她是名满都城的淑女,是第一世家的千金小姐,姑母深得人皇宠爱,父亲位极人臣,自己却被一个臭丫头搅的团团转,还在众位世家皇子面前丢了脸面,更让苏岸宁愤怒的是周靖遗对她的态度,从前周靖遗对自己虽不亲近但也是相敬有礼,今日他虽一如有礼却分明多了几分抗拒,苏岸宁清楚他的改变,她厌恶这种抗拒,方才摘星楼中自己已经失了体面只能先行离开, 瑶心自小服侍苏岸宁当然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没有傲气和脾气,更何况是苏岸宁这般众星捧月的名门淑女, “大小姐,那臭丫头分明就是”瑶心也为自家小姐不平 “闭嘴,周将军既已说了此事作罢日后休要再提,”苏岸宁当然知道自己没认错人,但周靖遗如此正大光明的袒护又怎能步步紧逼,“叫人查一下那臭丫头的来路,看她样子应该是外地来的,最主要是查一下周将军与她有何关系,” “是” 第70章 到访修武营 摘星楼 “来,靖遗,坐下饮茶” “多谢殿下” “靖遗今日主动邀约是有何要事”五皇子偏过头眼神瞟过三皇子问道 “是这样,听杨首领说殿下几次相邀,可臣刚回城公务繁多未能赴宴实在抱歉,昨日又有事耽搁了,今日特来过来赴宴赔罪,还请殿下莫怪” “原来如此”五皇子莫名松了口气“我当什么大事呢,知道周将军向来心系公务本殿怎会怪罪,今日我们就好好叙旧” “多谢殿下,另外还有一事想请殿下相助” “但说无妨”周靖遗向来专注公事,对事与人从来不偏不倚,没想到今日说话倒是好听的很, “陛下已命五皇子主理三才会,东皇城守卫皆听五皇子命令,此界三才会仙族已确定参加,不日便会抵达,鬼域前不久发生动荡,鬼王遇刺,鬼域处于静默,是否参会还未可知,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已绘制新的巡防图,”周靖遗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 “哦”五皇子打开只看了一眼“既然是周将军亲自绘制的,这样,稍后我就吩咐下去按照此图重新安排人手” “多谢五殿下,另外我想将三殿下带回的精锐士兵暂时并入守卫之中,最好是安排在城门口巡视,以确保万无一失,不知三殿下和五殿下意下如何” 虽然是问两个人,但周靖遗此时目光却只聚焦在五皇子脸上,在与三皇子一同来时周靖遗已告知巡防计划,三皇子对此很是支持,眼下就看五皇子的了 “既然周将军已有计划,那便按你所说的办”五皇子干脆答应,要是从前五皇子就算答应也不会这么痛快,只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三才会,只要能将此事办好,那之后自己的地位定能彻底超过三皇子,虽然周靖遗还未倒向他,但五皇子也知道周靖遗的部署向来万无一失,既能办好差事,五皇子也暂不计较其他了 对于五皇子的心思周靖遗自然清楚,今早他征的三皇子同意后已让士兵去地都卫报道了,他知道五皇子也不会阻拦,毕竟他们如今所做之事都是为他立功,今日赴宴一是告知此事,二也是前几日失约驳了五皇子面子,今日若再不赴宴怕以后三才会的事也不好开口, 眼见事情异常顺利,五皇子也不计较与三皇子刚才的拉扯,几人一边交谈一边饮酒,一团和气的样子搞得杨佑七在一旁浑身不舒服,好在周靖遗很快便以布置兵力为由就要离开酒桌,五皇子虽然表面和气也不愿与三皇子过多纠缠,这宴很快就散了 恭送几位皇子离开之后,周靖遗直接叫上杨佑七“走” “去哪儿” “修武营” 修武营是两年前皇室为人族修行者在皇城设立的住所,通过入营测试便可获得进出腰牌,自由通行,不仅提供食宿还供其修炼比试,三才会将近,修武营很多高手也报名了,这几个月人族高手几乎都在修武营修炼, “去那里干嘛,修武营统领苏天寅为人跋扈,可不好打交道” “好歹你的地都卫统领是从他手中抢到了,怎么你反而还不乐意了”周靖遗道 “什么我抢的,那是我堂堂正正赢的,还不是因为你”杨佑七没好气的说“我爹任地都卫首领之时苏天寅便对首领之职虎视眈眈,6年前,我爹原本准备在三才会之后卸任首领,他那副首领也能名正言顺的转正了,谁知你横空出世夺得头名,顺手把首领之职接了,他虽然不甘但也实在没话说,又苦心熬等了三年,你卸任后又推举我接手,可把他气坏了,直到两年前苏太傅提议在东皇城内设立修武营,给他儿子谋了个统领之职,这才让他消停了下来” “你的首领一职好歹也是自己亲自在擂台之上打下来的,怎么还怕他” “我会怕他”杨佑七急了 “当真不怕”周靖遗眉头一扬看着杨佑七 “是,”杨佑七老实承认“从前是有点怕,但现在我堂堂地都卫首领,不论官职还是修为皆在他之上,我会怕他” 杨佑七出身世家杨氏,父亲是前地都卫首领修为高深,曾是人族第一高手,姑姑是东皇杨妃,虽不如纯妃那般受宠,但也为陛下生育一位十皇子,在后宫颇受尊敬,杨佑七还有6位哥哥,个个修为高深,骁勇善战,均为守城将领,杨氏在东皇城也算根基深厚 杨佑七是杨无命最小的儿子,幼时他父亲公务繁忙对他无暇管教,几位兄长全部在外守城,杨佑七虽为武将之后但幼时顽劣不好好修行却偏偏与苏太傅独子苏天寅互相看不顺眼,苏天寅比杨佑七大5岁虽是文官之后但天生神力,苏氏发现他修为上的天赋之后更是全力培养,因此苏天寅的修为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苏氏在金氏衰败后逐渐崛起,苏太傅更想通过苏天寅掌握军权,地都卫首领掌握皇城兵权,更是重中之重,杨氏杨无命手握的正是苏氏梦寐以求的地都卫首领一职,杨无命胞妹同是后宫嫔妃,杨氏亦有倚仗,苏氏从苏天寅出世便对杨氏从拉拢到打压,杨氏与苏氏的斗争也从后宫蔓延到前朝,更何况,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不管是杨无命,还是杨妃都是坦荡之人,不愿与苏氏为伍,杨佑七亦是如此 “六年前苏天寅便想从父亲手中夺过地都卫首领的位置,如今他已是修武营统领,但毕竟比我官低半级,自小他的修为便在我之上,又怎甘心屈居我下” 苏天寅与杨佑七从小便看不惯,苏天寅比杨佑七年长五岁又天生神力,苏府招揽无数修为高深之人教授于他,幼时起苏天寅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就能把杨佑七揍个鼻青脸肿,偏偏杨佑七又是个不服输还嘴硬的,打输了也不肯回家说,就这样被揍到17岁终于忍不了回去跟父亲告了一状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 “输了就要靠自己赢回来”, 父亲冰冷的话语让挫败的杨佑七心灰意冷,那时候的他觉得不仅永远比不过苏天寅更无法赶上自己的六个哥哥他一气之下投入军营,为了躲避几位兄长他选择了最为偏远的疆州军营,也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周靖遗 第71章 状元变小兵 虽然杨氏世代武官,但周靖遗的名号杨佑七还是听说过的,人族最年轻的状元,文采斐然,入书塔,进庙堂,可听说为官不到一年后便辞去官职,为何出现在边境军营,再怎么厉害的状元还不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在军营能有何用,难不成要在战场之上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骂哭敌军,杨佑七实在想不通,疆州军营的规矩新兵入营被丢进各个营地考核半年,依武力值每月排名,半年之后依据排名分配,杨佑七与周靖遗同来自东皇城被分配到第一营地,那些年,鬼族侵扰,除去他们二人都是各地军营来的精兵强将, 入营初评杨佑七被评为倒数第一,周靖遗是倒数第二,两人在营里年纪最小,又来自同一地方,杨佑七自然格外关注他些,只是输给那些久经沙场的精兵也就算了,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书生连刀剑都握不稳怎么杀敌, 杨佑七日夜苦修,他相信自己半年之后一定能在考核中夺得首名,而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怕是只能被扔进伙房了,难不成他丢下笔杆辞去官职就是为了举柴火的,日常训练依照排名训练,杨又七勤奋训练很快冲到了前面, 周靖遗不似军营其他士兵从小修行,他是踏进疆州大营前才开始修行的,杨佑七半夜经常看见他在帐外看书修行,偷偷瞧过去,还是最初级的修行心法,那种心法自己10岁就会了,日子久了,杨佑七越发好奇,他这种人要如何在军营生存,他的身板虽不瘦小可在满身肌肉的士兵面前看起来一拳都能打倒,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坚持下来了,就算遍体鳞伤,他最后总能重新站起,直到站到他的面前,周靖遗竟然从倒数第二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 第一次交手与他交手,杨佑七败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怎么会输给一个半吊子的书生,明明是我占上风啊,眼见周靖遗名次超过自己,杨佑七满是不甘心,他日夜修炼可也只能死死咬在周靖遗身后,之后周靖遗再次打败了他,杨佑七憋屈死了,更憋屈的是他不知为何为输,就这样周靖遗打败了所有人成为新军考核头名,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杨佑七一点也不服气,他拼了命的修行,还是只能跟在他后面,不止杨佑七,所有人与他交手过的人都不服气,他们与杨佑七有着一样的困惑,明明修为比他高,比试时也占尽了上风,明明已经要赢了怎么最后输了,杨佑七毕竟出自武学世家他隐隐觉得周靖遗似乎依靠的不止是修为 之后的杨佑七想方设法的与周靖遗同住一屋,天天黏在周靖遗身边,他一次次发起冲击一次次失败,训练之外士兵们要么休息要么加练,只有周靖遗除去基本训练就是读书写字画图 杨佑七更看不懂了,要读书来军营干嘛从前做状元时不就把这天下的书都读尽了吗,杨佑七曾偷偷看过周靖遗画的那些图,实际上周靖遗也从不避讳他 那些线条零点绘制的图案杨佑七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而这之后他们走上战场在与外族一次次的战斗之中,周靖遗依靠那些奇怪的图案线条数次将他们从危险中拉出来,疆州将领也发现了他的才能,任其为军师,从那时起疆州大军在与鬼域交手中从未败过, 也是那时杨佑七终于知道周靖遗依靠的并不是他半路出家的修为而是他自己所创造的一种兵法, 周靖遗说那是阵法,阵法的可怕他无法理解却只能臣服,后来他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再后来三才会举办,杨佑七决定回去参赛,留下一封书信之后就离开了军营,虽然比起刚离开东皇城时修为大有长进,但杨佑七还是倒在了苏天寅的拳头之下, 一如从前无数次倒下,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输了,只是当时离开就是为了打败他,如今回来还是一样的结局,杨佑七的不甘与苦涩更甚从前,然而更大的绝望在之后,他的父亲地都卫首领杨无命倒在了生死擂台之上,倒在了鬼族高手破军面前,为了人族的荣耀,父亲誓死不退,双腿也几乎被打断,杨又七冲上去却被拦在台下,自己已经被淘汰连签生死令的资格都没有了,杨又七绝望无力, 千钧一发之际,周靖遗站了出来,杨佑七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只见周靖遗将生死令轻轻丢在擂台之上,扶起满身鲜血的杨无命,他用坚定平稳的声音告诉他,也告诉所有人, 人族不会输, 不知为什么杨佑七相信了,即便亲眼见识过破军的可怕之后他还是相信了,他相信周靖遗会如同在疆州之时再次将他拉出绝望,之后杨佑七看着他在擂台之上那些熟悉的动作光影,那些熟悉的阵法他终于知道自己曾经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他也终于知道初入军营时的周靖遗并非真的是倒数第二,他只是利用不同的对手不断的修复着他的阵法,正是依靠这闻所未闻的阵法,他将破军打下擂台,也将仅用二十招打败苏天寅的仙门首席许琉璃困在阵法之内,最终他站在了最高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自此之后周靖遗毫无争议的接管了地都卫首领一职,也成为人族战场上不可击溃的高墙, “你当时在军营明明就不是倒数第二的实力为何要从倒数第二打起”杨又七问出来多年前就想问的问题 “我本来是打算从最后一名慢慢往上打的,这样才有意思”周靖遗慢慢走着 “那你为何不从倒数第一打起” “因为你比我更适合倒数第一”周靖遗直言不讳 “你什么意思”杨又七感觉被侮辱了“我,我也没有那么差,” “是啊,所以我更苦恼,每次打出一个新的名次隔一段时间还是遇到你,真没意思” “那你不会早点打到第一,你知道我每次好不容易前进了几个名次又遇到你被打败有多累吗” “那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算了,你说的也对”杨佑七说“苏天寅这几年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当然,被一个从小压制住的人打败能心情好吗,你的确该躲远点他” 第72章 闭门 杨又七是上界三才会头名,上届仙门与鬼域也派出修行者参赛了,虽不如6年前的阵容豪华,但赢的也甚是艰难,当然最让杨佑七雀跃骄傲的还是打赢苏天寅, 三年前周靖遗以巡视各州驻军为由辞去地都卫首领一职并推举杨佑七接任,在当时也算掀起不小的风波,杨佑七修为虽然不错,可资历尚浅,地都卫首领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周靖遗推举之后朝臣内部少有支持,杨氏为避嫌也归于沉默,在许多朝臣看来苏天寅不仅修为高于杨又七,当时也已是地都卫副首领,于情于理也该轮到他了,到嘴的鸭子已经飞过一次,还能再让他飞一次,与苏氏交好的朝臣纷纷站出来大方支持苏天寅,人皇虽与大多朝臣看法相同但对于周靖遗的意见也颇为重视,一时间僵持不下,周靖遗便提出以三才会头名为注,谁获得头名谁就是新一任首领, 苏天寅心高气傲,信心满满的接过挑战,三才会头名与地都卫首领本都是他囊中之物,也对,杨佑七从来就没赢过他,说实话,就连杨佑七自己都不相信能赢,只有周靖遗,他将杨佑七拉回府中闭门修炼,最终的结果也再次出人意料,短短三月,杨佑七如脱胎换骨,他不仅战胜了外族高手也出乎意料的打败苏天寅取得了三才会头名, 而在与苏天寅的较量中,一些高深的修行者看的出来杨佑七的修为虽然进步不少,但比之苏天寅还是稍逊一筹,但他对于对手的出手似乎早有预判,他的每一分力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说白了,他将他全部的力量毫不保留豪不浪费的打在了苏天寅身上,苏天寅虽天生神力修为高深,但毕竟是人,是人就会累,累了力量也就无法精准的控制,杨佑七正是抓住这一点,对手力量大时便伺机躲避消耗体力,待到对手力量薄弱无法专注之时一击即中,这与周靖遗使用的阵法不谋而合,那场比试不仅让杨佑七的能力得到肯定也让周靖遗的才华再次惊艳, 最终,杨佑七夺得了三才会头名也名正言顺的接过了地都卫首领一职,这是他第一次战胜苏天寅,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胜利, “我现在都忘不了苏天寅的表情”杨佑七回想,那都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那是嘴巴里面正咬的鸭子生生被人从喉咙管拉出来了 “不过,你当时教我的那些要是苏天寅用是不是更好,毕竟他修为一直比我高,也就这一年我在修为上才算与他旗鼓相当”杨佑七道 “那可不一定,虽然他修为比你高,但他的性格强势,极端自负,这也导致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他到现在都觉得你能赢他只不过是侥幸, ”周靖遗清楚的很,从前在军营中杨佑七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暗地里都会偷偷研究周靖遗,不管是在东皇城时输给苏天寅还是在疆州军营输给周靖遗都是心服口服的,肯服输,不服输是他最大的优点,而苏天寅自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众星捧月不免心高气傲,狂妄自负 “”也对”杨佑七狠狠赞同 “对了,你跟那个板栗姑娘怎么回事”杨佑七八卦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谎呢,没想到你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是不会说谎,是没必要说谎”周靖遗道“你不知道吗,像我这种书生最会胡说八道了” “我怎么还听出了骄傲啊”杨佑七调侃到“你快从实招来啊,不然哪天我把昨天的事说漏嘴了你别怪我啊” “随便啊,难道你觉得事情没漏吗”周靖遗一脸平淡无惧 杨佑七一想,是啊,明面上这事过去了,可杨佑七不相信那些人看不出来周靖遗在胡扯,而且昨日他不就已经差人告诉五皇子他们帮忙追人去了吗,这漏洞百出的谎言怎么就风平浪静的揭过去了呢 杨佑七语气实在羡慕“为什么你连说谎都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而且你说谎居然没人揭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些家奴没挺住说了实话呢,而且这事能瞒不住,只要回头稍微查一下什么都清楚了” “那又如何” “什么”杨佑七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倒先着急起来“几位皇子可都在,你公然为板栗姑娘掩饰要是当场揭穿,不对,最好的结果反而是当场揭穿”杨佑七深想,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只有苏岸宁与几位皇子还好,想怎么处置也就他们一句话的事,如今闹到明面上又有周靖遗插上一脚,若坐实了,不过就是小冲突训斥几句倒个歉也就过去了,处罚过重反而留下把柄,毕竟用苏家家令要求地都卫擅离职守当街追人好像这个过错更大一些,反而让苏氏留下滥权的罪名,所以方才几位皇子才轻轻揭过了结了此事,再说就算被揭穿又怎样,难不成真有人因周靖遗说谎而处置他吗 “你这”想到这里杨佑七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感叹一句,太狡诈了, 杨佑七不停的打听板栗姑娘,两人边走边聊到了修武营,平日修武营大门敞开只要有门牌便可随意进出,但今日大门禁闭,杨佑七敲了几下门才有人打开 “杨首领,周将军”来人看清两人行了个礼 “怎么大白天就把门关了”杨佑七问 “回杨首领,近日三才会将至,苏统领要求所有人在营中训练不得外出” “不得外出,那把门关了干嘛,万一有人要进去怎么办” “统领说未免外界打扰大门禁闭,不许外人打扰,二位大人有事,属下马上去通报” “不必了”周靖遗开口“既然苏统领忙于公务我们就不打扰了” 周靖遗转身就走,杨佑七跟着追上“你不是说来看看,门都没进去就走” “行了,人家都闭门修炼了还是不要打扰了,” “也对,万一他这回再输又该怪我身上了”杨佑七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知道朝廷派出参会的有哪些人吗”周靖遗回东皇城没几天,对这些事还不太清楚 杨佑七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五皇子让苏天寅负责人选,他跟陛下说是为怕提前透露名单被鬼仙两族针对所以暂不公开,他可真是会找借口从前其他两族也派出不少高手参会也没见这么神秘,你说他搞这么一出万一最后输了不是更难堪” “所以我们更不能成为他的借口” 第73章 状元修行 月芽出了摘星楼拉着血弦子走了老远也不敢回头 “月芽你慢点”血弦子脚下快跟不上了 “先别说话,他们没追上来” “放心,没追过来了”流北次在最后面看了一眼 “真的”月芽稍稍回头 “你放心,不会有人追上来的”流北次道“方才大庭广众之下周靖遗已经把事情了结了,加上那位皇子说的话,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人会再追究的” “真的” 月芽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我真没想到那么倒霉” 月芽拉着他们坐到一旁的小摊上“老板,来碗馄饨,早上着急赶过去都没怎么吃呢” “月芽,你昨晚说的抢你栗子的大小姐就是方才为难你的那位姑娘”月芽着急跑去摘星楼,血弦子才想起昨日赢的免茶牌还在自己手里,又想着她身上的银票也没了怕她被掌柜的为难就和流北次赶着过来给她送银子和茶牌, 刚到门口看见她和苏岸宁对峙,苏岸宁虽衣着华丽盛气凌人又有侍女帮腔,月芽却一点不吃亏的样子,血弦子和流北次看着好玩就多看了几眼就被围观的百姓挤到一旁,再想拉人出来时五皇子的侍卫又挡住不让进去,直到周靖遗他们来了 “对,我昨天就是被她的人追了一晚上,真没想到今日又撞上了”月芽喝口水顺顺 “月芽,你认识周靖遗吗”流北次突然开口问 “周靖遗,你说刚下帮我说话的公子”月芽深深记住了这位恩人的名字“认识啊,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的名字的,还好有他帮忙不然今日就有麻烦了” “周靖遗,名字好耳熟”血弦子在摘星楼的听到的时就觉得耳熟,方才紧张月芽处境一时也没深想,看流北次很在意的样子,脸色沉了下去 “你们认识啊”月芽也看出来了 “周靖遗,6年前就是他打败了破军大首领,”流北次说 “周靖遗,原来是他”血弦子吓了一跳, 周靖遗,15岁成为人族百年来最年轻的状元,18岁三才会上大败鬼,仙两族高手取得三才会头名,之后游走在人界各个军队与战场之间, 人族举办三才会已有三百年,选拔了不少人才官员,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三才会头名当属人族周靖遗 周靖遗出自书香门第,祖上曾任太傅,后举家迁往南方,周靖遗从小饱读诗书,他的才华自小便展露无疑,11岁时他的父亲周朝先考取功名后举家迁回东皇城为官, 从他踏进东皇城时便是小有名气的少年才子, 14岁他在摘星楼单挑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位人界才子,从而誉满人界, 15岁考取功名成为人界最年轻的状元,世人都道他, 惊才艳艳 卓而不群, 只是踏入庙堂不过半年,他便莫名辞去官职,态度极其坚决,听闻东皇叹惜他的才华极力挽留依旧无果,行踪消失后他出现在了边界疆州军营, 6年前,周靖遗18岁,那年东皇城举办三才会,与往届不同的是,鬼族与仙门竟同时宣布参会, 三才会设立最初是因人族虽人丁兴旺,但修行者比起根基深厚的鬼,仙两族依旧稀薄,更多时候在战场上只能依靠军队数量及兵法与之抗衡, 人皇因此开创三才会选拔修行人才,但若是明目张胆的选拔又怕鬼,仙两族不容,因此人皇为显招贤纳士之心以表彰三界人才为名设立三才会,立下不限种族,不限身份的规矩,只是从前两族并未参与其中,所以三才会虽名为三界盛会实则用于人族选拔, 近百年来,鬼族屡次犯境,曾夺取过人界疆,霖,赫三州,为保卫领土,人族损失严重,三才会虽选拔不少人才,可修行依旧与其他两族有着不小的差距,人皇不断加重三才会的影响力,企图让人族修行再上一层台阶, 直至6年前鬼仙两族默契的同时参会,人皇一诺千金,亦无理由阻止,只能大开城门迎接两族,而鬼仙两族派出族内修行高手似乎为了头名奖赏而来 人族本就不擅单打独斗,修为比起其他两族根基尚浅,果然,鬼,仙两族修行者凭借高深的修为进入终赛眼见已无人能挡,彼时上一任地都卫首领杨无命也就是当年的人族第一高手为保人族颜面也为守护人族至宝毅然签下生死令走上擂台直面鬼族第二高手破军, 杨无命倾尽全力,双腿被打断后依然不肯认输,眼见破军使出最后一击,千钧一发之际,台下一道青色阵法飞来挡在了杨无命面前 之后就是所有人族都知道的传说, 3年前还是一介书生的周靖遗,虽然他早已誉满人界,以状元之姿进入庙堂,可也只是个书生而已,没有人觉得他能做些什么,可他就是走上了生死擂台,甩出生死令挡在在杨无命面前,众人甚至开始惋惜人族一介才子的陨落, 那之后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面对来势汹汹的破军,他面不改色,一身青衣,衣带飘飘,他手掌翻动几下,手指不断比划着什么,浅绿色光点在空中连接成线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再后来他迈开脚步无数光影线条交织,破军停住了,他似乎被什么困住了,最后在那些光点与线条之中破军诡异的败了,他倒在擂台之下无力的荡着脑袋,周靖遗将他送出了擂台,他成功取代了破军的名次,整个东皇城为之沸腾, 而之后更大的惊喜出现了,他打败仙门首席许琉璃夺得三才会头名 那年他只有18岁,而他踏入擂台时修行不到三年,即便现在他的修为在人族也不过中等,他从不掩饰自己修为的不足,但他依旧打败鬼族高手与仙门首席夺得头名,当他站在擂台之上手指化掌不断绘制光影线条时,人们甚至以为他是在描绘着书法与画卷,后来他们听到了那画卷的名字, 阵法 只是那时没人知道那是阵法, 阵法是周靖遗在16岁时在疆州军营中依据兵法及人族地形军队所创造出来的,现在,即便是普通的士兵利用阵法也能对抗修行者,阵法唯一的缺陷是至少要合4人之力才能成阵,而战场之上,这个缺陷反而成为了优势,将士兵有效的集合起来,方寸之间无数细小军队形成,他将阵法融入人族军队之中因地制宜妙用无穷, 而后东皇在都城设置一阵阁,由周靖遗掌管,所有守城将领每年述职时都会进入一阵阁习得最新阵法,自一阵阁设立之日起,人界战事再无一败, 而比起他的惊艳才华更让人称奇的是周靖遗的忠心,不止对人族帝皇的忠心,更是对人族百姓的忠心, 仙门门主天九在周靖遗夺的三才会头名后曾数次招揽周靖遗,周靖遗次次拒绝, 后无玉山以开放无玉山内门一日为条件邀他前往仙门交流,在东皇的几番劝说之下周靖遗才登上无玉山并在仙门停留三月之后拒绝仙门门主挽留毅然返回东皇城 下山之后他更将无玉门内所学毫不保留的传授人族将领,也让三界为他的忠心折服,人皇不仅将让他统管皇城兵权,也将边界百万军队交付于他, 三年前他交出所有兵权,辞去官职辗转人族各州军队之间,如今只管着一阵阁和东皇城皇室藏书——书塔,虽是闲职但东皇城无人敢小瞧他, 战场之上,他从来只是作为军师的角色站在一旁,但却被尊为将军,甚至是人族最骁勇的将军, 第74章 书生将军 即便从前的流北次并未怎么接触鬼族军事,周靖遗的名号也是听过的 “他就是周靖遗”比起流北次,血弦子对鬼域军事并不陌生, 他是惊才艳艳的人族天才,也是卓而不群的少年将军 他的名号三界之内无人不知, 血弦子记得6年前仙族鬼域声势浩荡出发人界,破军大首领以鬼族第二高手的身份前往东皇城,在打败众多人仙高手之后等来了周靖遗,周靖遗以一身奇异功法不仅打败了他更打败了仙门首席许琉璃意外夺取头名, 消息传回鬼王宫后,小南王震怒,破军大首领在鬼王宫修行仅在鬼王之下,却被一个人族少年打败,而这个少年的名号他甚至没有听过,而此战之后破军大首领不知所踪, 听说周靖遗15岁考取人族状元却在半年后决然辞官行迹消失后又转投军营,18岁只身返回东皇城站在了三才会生死擂台之上,那时候的他修行还不到三年,哪怕是破军首领身边亲眼见证这场比试的鬼卫也不明白,他是如何打败破军首领的,他的修为在人界也不过中等,他又是如何将仙门首席压制, 而后一战成名的周靖遗紧接着奔赴战场,穿梭在人族军队之间,也将人族与鬼族的差距彻底拉开,与他数次交战后鬼族终于知道这位修为不过中等的人族少年依靠的并不是修为而是阵法,阵法由周靖遗自创,自他横空出世以来,依靠他所创立的阵法,人族大军未尝一败, “他真的是那个所向披靡的少年将军吗”血弦子道“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儒雅的书生,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站在战场之上统领百万大军吗” 鬼族在6年前三才会大败之后,周靖遗的名号也在鬼域迅速传开,而他之后利用阵法协助人族大军屡次挡住鬼域的冲击也让他们认识到这位人族少年真正的可怕,他不在战场杀敌但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原来真的如此年轻,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流北次离开鬼域几日后收到消息得知周靖遗曾在停留疆州,临行时流北次已交代各位首领守住鬼域莫要主动挑起战争,周靖遗的到来让流北次担忧边界发生变故,他犹豫着是否返回鬼域,之后他将此事告知血弦子,血弦子却让他再等几日 “周靖遗在战场之上的能力的确强大,但他出现在疆州也未必是边界有变”那晚,几人在野外找了间草屋歇息,月芽早早就休息了,血弦子与流北次在火堆旁商议,血弦子将月芽身上的毯子掖紧“从前,义父与几位首领讨论军情的时候曾说过,周靖遗最初投军的军营就是疆州大营,东皇将人族大军调动权交于他后,他辗转各个军营巡视,但对于疆州大营始终是最重视的,他的家乡似乎也在疆州附近,因此每年中秋前后他都会巡视疆州,义父也曾说过,虽然周靖遗战场之上所向披靡,但迄今为止他所打的每一场战都是防守战,并没有主动对鬼域发起过进攻,疆州那场大战义父说过是他太心急了,想要一举夺回边界三州才让周靖遗有机可乘,虽然败了,人族大军也只是追到往生河外后撤军回防,我们安插人族的探子也说过周靖遗在人族官员中一直是主战和平的,所以我想他出现在疆州未必会发动战争” “的确,五年前的疆州大战我族大败,我曾在军记中看到过百年前边界三洲疆州,霖州,赫州原本是我们鬼域地界,人族与我族不断战争拉扯,侥幸抢占霖州与赫州后还想继续侵占疆州,我族为保住东方最后一块州城倾尽全力,几十年来疆州不断易主,直到五年前周靖遗彻底拿下疆州后重新布防边界三洲导致我族无法再度进驻人界,只是我觉得当年他将我族大军追至往生河突然停手未必是因为他主和,你也知道鬼域魅族妖兽众多,灵气稀少,生存艰难,若不是我们鬼族当年将魅族镇压,魅族求和为我族种下陨骨那在魅气的侵蚀下我们别说修行就是寿命也会折损,我看周靖遗当年是不敢踏进往生街,人族没有陨骨进入万鬼城不过数月修为就会慢慢散去,危及性命,哪里还会是我们鬼族的对手” “的确,周靖遗做事向来谨慎,他是不会让人族大军冒险的,所以只要我们死守住往生街就不会有事,” “你说的对,我要给首领去一封信,告诉他们切莫轻举妄动,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人族必定忌惮魅气,不会贸然进攻” 果然几日后流北次就收到消息周靖遗已经离开疆州地界,他也松了口气, 这位少年将军对于边界举重若轻,流北次联想到往生街一战,那个救出人族百姓的恶鬼书生应该就是他了,往生街一战之后疆州军队似有异动,几位首领查探后发现有大军回城,继而得知往生街一战时疆州兵力空虚,人族并无后援, 几位首领暗叫可惜,若是当时一股作气攻进去,疆州已是囊中之物,可当时的一战人族只有千名援军却拼劲全力,指挥者更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救援成功后还敢在城外扎营休憩,哪里像没有后援的样子,也正是因为人族太过镇定与放松,流北次害怕进入圈套才叫停追击,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圈套, 正是这份心思与胆量,让流北次确信,那名恶鬼书生只能是他了, 周靖遗,真是太难缠了 “看日子,周靖遗与我们离开疆州的时间差不多,这么算下来他应该也是快马加鞭赶回东皇城的,是为了三才会吗,看来人族对这届三才会还真是重视,”流北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说的周靖遗真的这么厉害吗”之前在百花谷时月芽见识过他的阵法,觉得新奇又可靠,方才他说起瞎话可比自己淡定多了,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还相信他, 月芽不由感慨“看人家,就是不一样,同样是说瞎话怎么他说的别人就信呢”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血弦子问 “我在羊州时就认识他了,不过刚刚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是在羊州百花谷的时候,我不是说我救了一只小黑狗吗” “就是你去帮我们找药的时候”血弦子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只小黑狗带我找到的他,他当时也中了瘟疫,我刚好找解药就顺便救了他,后来有很多侍卫来找他,救人的池水就是他们运下山的” 流北次那时还躺在床上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清楚“原来是这样,那昨日” 月芽有点懊恼“昨日我不是跟你们说了那个什么大小姐非要抢我板栗吗,我一气之下就把银票甩她脸上了,她的家丁就带着侍卫来追我,我跑到听雨街才甩掉他们,正好撞到了周靖遗,我还请他吃了馄饨,不过最后是他付的钱, “那他知道你跟那位苏大小姐的事吗”流北次问 “知道,我昨日跟他说了个大概,可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呀”月芽突然担心起来“你说回去之后他不会被拆穿,” “你放心,他既已开口把你摘了出去,这件事就过去了,日后若有人提起,你就像今日一样死不承认”流北次道 “明白”月芽疯狂点头“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提这件事了,先去客栈躲躲避避风头,对了,你们怎么也来摘星楼了” “我们来给你送免茶牌和银子”血弦子道“你不是说昨日银票都没了吗” “月芽姑娘,你怎么跑的怎么快” 第75章 红袖添香 血弦子还跟月芽说着话头顶就飘来一阵声音, “哎,你怎么跟来了”月芽指着血弦子身后的越青禾 越青禾上前坐下“追你呀,你跑的也太快了” “那我不是怕被追上吗”月芽解释 “我看你方才胆子挺大的吗,”越青禾道“怎么,现在打算干嘛,要不再去赌坊玩玩” “这主意不错,正好身上也没什么钱了 我要把昨日丢掉的银票重新赚回来”月芽握着拳头 “赌坊还是不要去了”流北次说道“万一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怕什么,昨日我和越青禾去可是被恭恭敬敬被请着出来的,而且这儿的赌坊可比六谷县的大多了,一下午能赚不少呢” 越青禾附和“对呀,还是跟你去有意思,我一个人去老是输,今日我们再去玩玩,老规矩你负责赢钱,我负责打人怎么样” “好啊”月芽很满意这个提议,血弦子修为本也不低,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又身处人界,人族不比仙门鬼域,女子很少修行习武,血弦子出手也就不太方便,至于流北次,即便出手也顾虑太多,总归显得有些拖拉 越青禾就不一样了,不说废话,出手果断直接,修为也很厉害,管他是老板还是修行者一起打趴下,效率可比在六谷县高了不少, “不行”流北次否决“赌场龙蛇混杂来往复杂,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收拾,以后最好不要去了”,果然还是他考虑的多 “但是”月芽还想争取一下,但想想流北次的性子,只能看向血弦子,企图得到点支持 “好了,不去赌场我们的钱也够了”血弦子安抚着月芽“而且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老去赌场也没什么意思” “好,不过,好吃的我是吃了不少,好玩的我只去过赌场啊”月芽幽幽道 “真不去赌坊了”越青禾语气有些惋惜 “不去了”月芽看着血弦子两人的眼色只能妥协 “那好”越青禾惋惜极了“银子倒无所谓,只是可惜你的赌技了” 不过他瞬间又提起精神“要不,今日我带你们去舞坊” “舞坊”三人疑惑 “是啊,隔壁被看街开满了歌舞坊,不仅有精妙绝伦的舞蹈还有高山流水,说书的,算命的,唱戏的,总之什么好玩的都在那里,堪称极乐,”越青禾说着就已经沉醉进去 “好啊,我还没去过歌舞坊呢”月芽立马响应 “方才不是还说要躲在客栈吗”血弦子一把揪着她 “你们不是说没事了吗,只是一袋板栗而已,估摸她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而且”月芽得意的说道“我发现那位大小姐特别爱面子,她总不可能天天跟别人说被银票砸了,多丢人哪,过不了两天她肯定就忘记了,我们去玩嘛,”月芽摇着血弦子的胳膊 见血弦子没有说话,月芽对着越青禾挤眉弄眼,两人一拍即可已经走了 “不是,这就要走了,”血弦子只能妥协无奈的看着流北次 走了好几步的月芽转头发现二人还坐着呢又返回拉起血弦子“哎呀,去嘛,反正也没事” 越青禾也跟着开口“是啊,阿刺兄,你们既然是来东皇城做生意的自然要找些大客户,被看街歌舞坊的有钱人可不比摘星楼少,而且他们更舍得花钱,了解了解他们的喜好对你们的生意大有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流北次只能的跟着过去了 几人跟着越青禾很快转到了被看街,刚踏进去,阵阵淡淡幽香飘了过来,令人身心舒畅 “好香啊”月芽扇动着空气“大白天的怎么这些铺子门口都挂着灯笼啊,颜色还不太一样” “这叫被看添香,提灯引路”越青禾熟门熟路的介绍“门口的灯笼代表着歌舞坊的品级,红,紫,青三色灯笼,红为三品,紫为二品,青为一品,今日呢我就带你去一品舞坊见识一下” “这样大白天的去不好”流北次步伐犹豫的很 越青禾笑着调侃“阿刺兄,两位姑娘都没说什么,你一男子汉大丈夫反倒磨叽起来了,你放心,被看街管理严格,一品舞坊内只提供歌舞表演,连酒水都不提供只能品茗,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今日带着两位姑娘我们就单纯欣赏歌舞,下次我再带单独你去其他舞坊,那里可就不能随便带姑娘进去了” “不是,我”流北次下意识望向血弦子满脸通红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血弦子掐着流北次的手臂 流北次也不敢喊疼只能忍着 “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其他舞坊比起一品也就是没了饮酒限制,不带姑娘也是怕那些客人喝醉之后冲撞到,可别想歪了啊”越青禾一脸无辜“我就是以为阿刺兄同我一样喜欢饮酒才提议的,可千万别误会,被看街的歌舞坊可是有规矩的,歌姬舞妓只卖艺不卖身” “你们走快点,越青禾你说的那家舞坊在哪里啊”月芽前面张望 “来了,来了,就在前面了”越青禾唯恐血弦子的杀气波及到自己赶忙开溜了 “极乐坊”月芽看着青色灯笼上的字,这家舞坊看起来不大不小,险些淹没在红紫色的街道上,灯笼里泛出的浅浅青光倒是格外雅致 “没错,极乐坊就是整条街唯一的一品舞坊, 虽说其他舞坊的表演也甚为精彩,但这里比起别处独有一番异域风情,身处其中就如同进入了极乐世界”越青禾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月芽随后跟着,流北次也想跟上去,可手臂还被血弦子捏着,血弦子使劲捏了一圈哼了一声才放下走进去了, 门口除了挂着一排青色灯笼也无人招呼,几层薄纱挡住门头,清风正巧吹开门帘,浅浅笛声传来,坊外日头正当头,坊内更为夺目, 五彩光线来回交错,再一抬头,屋顶竟是由无数琉璃覆盖,阳光透过晶莹剔透的琉璃闪闪发光, 月芽看着空中的五光十色迷了眼,坊内左侧有一茶台,台后有一煮茶姑娘,再看过去,原来煮的不是茶,而是晒干的花朵,花朵在沸水中重新绽放,鲜艳芬芳 越青禾走到茶台交了银子换来几个手牌,他将手牌递给血弦子“小鱼姑娘,这两个竹牌是进竹阁的,交给左侧帘子前的小厮就行,阿刺兄,花牌是我们的,我们进右侧的花阁,走” “为什么分开进”月芽好奇问道 “竹阁里面都是俊美多才的男舞妓和琴师,专为找乐的姑娘提供的,花阁的歌姬舞妓都是貌美如花,楚楚动人的女子,自然适合我们这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去了” 越青禾推着月芽“赶紧去,若是玩累了里头二楼可以饮茶休憩,听书算命,我和阿刺兄就先过去了,” “不是,我干嘛要去看男人跳舞,”月芽抵住脚步“当然是姑娘跳舞好看,我也要去花阁 “你还是去竹阁,别捣乱” “不行,我就要去花阁看姑娘”月芽扒着越青禾不让他走“茶台后面不都写着随心而至吗,这舞坊也没规矩说女子只能去竹阁,那些姑娘都能进花阁跳舞唱歌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看” “行,行,行,我再去买张花阁的手牌”越青河实在拔不开月芽的手“今日茉莉姑娘有表演,别耽误了,” “那我就去竹阁了”血弦子说道“我还没见过男子跳舞呢,看看有何特别的” “就是,你看人家小鱼姑娘多守规矩”越青禾轻敲着月芽的脑袋, “那我也去竹阁”流北次紧贴着血弦子“我也没见过男子跳舞” “这,阿刺兄你”越青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随便你”血弦子头也不回的走进竹阁, “正好,不用买手牌了”月芽将手牌跟流北次一换“赶紧走,你放才不说有表演吗,” 眼见血弦子没了人影,流北次急忙跟上去 月芽也一蹦一跳的入了花阁, 第76章 掉落的舞妓 守门的小厮反复看着月芽的花牌,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花牌有问题”月芽问 “没,姑娘,这是花牌,里面表演的都是姑娘,客人可都是男子” “我知道啊,女子不能进去看表演吗” “倒也不是”两个小厮相互看看, “两位小哥,让她进去”越青禾趁机塞了几块银子 “这,好”小厮收了银子也算痛快, “怎么样,好看” “嗯,好看,跳的真好看” 刚进来就赶上了表演,两人在舞台边找了个位置边看边鼓掌 绚丽的光线覆在了正在台上灵活扭动腰肢的舞妓身上,看的人眼花缭乱,月芽都挪不开眼了 “谁问你跳的怎么样啊,我说姑娘,姑娘好看吗” “姑娘,好看啊” “你看,中间独舞的就是茉莉姑娘,她可是极乐坊的花魁 ” “花魁,花魁是什么” “就是最好看,最漂亮的姑娘” “是吗,我觉得这些姑娘都挺好看的呀” “是都好看,但最好看的还是茉莉姑娘,香肌玉骨,婀娜多姿,清丽脱俗,真是让人流连忘返”越青禾说着说着就两眼沉醉进去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个姑娘比茉莉姑娘好看” “谁,还有比茉莉姑娘还好看的,难不成来新人了,没听说啊”越青禾四处张望,没有啊 “那里,就楼上喝茶的那个”月芽手指向上 越青禾赶紧看过去,楼上靠栏杆处的确有人喝茶, 那人随意靠在栏杆上,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也足以惊艳, 越青河不住点头“是美,面容白皙,浓眉鼻挺,唇若丹霞,最吸引人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目若秋水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也足够摄人,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茉莉姑娘的清丽,”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茉莉姑娘致意后缓缓退场,底下的客人们纷纷喊着茉莉姑娘的名字,意犹未尽,呼喊声中走上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她手中拿着一把花碟团扇笑脸吟吟“各位客官,莫要着急,茉莉姑娘今日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不过下面的演出更加精彩,请各位稍稍休息片刻,演出马上开始” 底下客人依旧沸腾,妇人走下舞台一一安抚, “越公子,好久没来了”妇人来到了越青禾这边 “哪里,乐老板,不过就三日没来”越青禾说到“今日茉莉姑娘的舞跳的真好,可惜太短了” “是啊,茉莉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腰,演出时长只能减短了,不过稍后海棠姑娘会表演空中舞蹈,公子拭目以待” “是吗,空中舞蹈也是茉莉姑娘的绝活呢,我第一次来极乐坊她就是跳的就是这个,至今让人无法忘怀”越青禾还在称赞“可惜她受伤了,有段日子不能表演了,对了茉莉姑娘身子还好” “承蒙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要不这样,您去二楼包间休息一下,我让茉莉姑娘给你沏壶茶,也不枉您记挂她” “乐坊主有心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越青禾站起来正要走,又回头“月芽,要不要一起” “算了,你脸上可写着一点儿也不希望我去”月芽一脸看破的样子 “哎呦,光顾着和公子说话了,这位姑娘怎么进的花阁啊,没走错,放才在台上时还以为是我坊内的哪位姑娘呢” “这位是月芽姑娘,她第一次来极乐坊,想来花阁见见世面,坊主莫要见怪”越青禾解释道 “公子客气了,极乐坊就是让客人开心的,只要客人满意,随心尽兴就行,那姑娘自便”坊主寒暄了几句带着越青禾上楼去了 舞台之上又奏起乐曲,几名标志的舞妓从天而降,单手抓着空中的丝带飞舞起来,看台宾客纷纷鼓掌助兴,兴致高昂,月芽看了一会儿又被二楼吸引了, 她踩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装饰成茶楼模样,不少客人做着饮茶聊天,还有一个小小的台子,上面说书先生说正说到精彩处,月芽在栏杆处挑了个空位,既能听书又能看看楼下的舞蹈,好不惬意, “您这掌纹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只是您命中还有一道死劫,只要避过此劫将来不是为极人臣就是富甲天下,奇怪,这道劫难应该已经出现了啊”月芽身后传来声音,转过身去,算命先生正拉着一人在算命呢, “这样,您将生辰八字写下来,我再替您仔细算算,一定能帮您避开死劫” 月芽一听来了兴趣,死劫还能避开的,这个算命术士有这么大本事, “你帮我看看呗”月芽嗖的一下就把手掌递过去了,半抵在茶桌上“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死劫,活劫的,能不能也避避” “小姑娘,我做着生意呢,你别捣乱”术士被突如起来的打断搞乱了,连下面该说些什么都忘了, “你先帮我看看呗”月芽不死心凑的更近了 “不是,姑娘你先让让”术士略过月芽手掌,面前的客人已把手掌收回了, “您再让我看看,我肯定能给您想出避劫之法”术士低头躲开月芽的手,伸着脖子朝对面的人讨好说道,还未得到回应眼前又是一暗 月芽晃动手掌“你看看呗” “姑娘,劳烦你手拿开一下”术士耐着性子 月芽的手掌都要粘到他脸上了 “行,行,行,给你看”术士生无可恋的接过手掌敷衍的看了一眼“大富大贵,长命百岁,行了” “是吗,那怎么避劫”月芽期待的看着术士 术士忍住怒火咬着牙“姑娘,你没听见吗,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修行者活到百岁的都不多见,如此还不满足” “但是” “姑娘,你是来砸我生意的吗,你没看见我的客人等很久了吗”术士极力克制眼神中的愤怒 “好,那你先”月芽不好意思的对着术士看过去的方向道歉“不好意思啊,哎,是在楼下看到的美人姑娘,你好啊,美人姑娘,你是这里的舞妓吗” “你好啊,小姑娘”对面回应 月芽眨巴眨巴眼“美人姑娘,你长的这么美,怎么声音这么粗狂,倒有点像男子的声音” “哈哈,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眼神这么不好使,”术士一旁不厚道的笑了,又立马止住“那个,客官,我” “多谢先生替我看相,这些钱就赠与先生,至于避劫就不劳烦先生了” 对上那人的眼神,术士低下头拿起银票恭敬行礼后迅速离开了茶桌 “你还没说我的劫怎么解呢”月芽还想追上去, “姑娘何必如此着急离开,坐下饮杯茶” “美人姑娘,你,你的声音真的很像男子”月芽真诚的说道 对面失笑“姑娘,你真会开玩笑,我本就是男子何来像,倒是你这句美人姑娘让人实在困惑” “男子,你是男子”月芽面露惊恐抓紧双手“那你为何穿着一身舞裙,还披着头发” 男子笑着掏出一只发带稍稍捆绑了一下散落的长发,他的手臂线条分明,系好头发后露出整张脸,月芽发现他的五官柔美但轮廓流畅有力,颈部微微隆起的喉结更表明着他的身份 “你真的是男子”月芽依旧惊讶 “方才与几位姑娘一同载舞,就将束发散了,免得拘束,舞裙是牡丹姑娘怕我着凉给我盖的,我就顺便穿上了,没想到竟被姑娘误会了”男子突然凑上来纤长的睫毛颤动,声音迷人“我真有这么美,比这舞坊的姑娘还美” “美,美什么呀”月芽有些难为情“我,”月芽正不知如何道歉呢,楼下突然传来惊呼声,望下去, 悬在空中表演的舞妓手中的丝带不知何时掉了一截,她脸色惨白死死的抓住仅剩的半截丝带,身体不住的往下滑,其他的舞妓纷纷滑落下去呼喊着, “快,快去拿被子接着”坊主在楼上大叫着,客人们也是焦急万分,这可如何是好, 那名舞妓离地底还有好几人高呢, 舞台上铺满琉璃,就这个舞妓消瘦的身子这么摔下去不死也残了,心急的客人冲上舞台伸出双手随着舞妓不停晃动变换位置, “百合姑娘,要不你跳下来,我给你接着” “这么接,不止摔坏了百合姑娘,就连你的手也一起废了” “是啊,不能接,还是等被子拿来” 楼下的人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来了,来人,被子来了”坊主带着几个小厮扛着几床被子就快步下楼, “先打开,赶紧找桌子铺上”有人喊道 几人慌忙打开被子,朝着舞台赶来 “啊,” 百合姑娘手被摩擦的生疼,已是坚持不住,手一松,眼看手滑了下去,小厮们刚打开被子下了楼梯,离舞台还有一段距离, 完了,来不及了, 百合姑娘的手已经彻底脱离丝带, 众人面露惊慌,皆替百合姑娘悬着心,舞台上的客人也不知接还是不接 无人注意楼上吹来的一阵劲风, 本该垂直跌落的百合姑娘突然的一偏被直接刮到楼梯下小厮已摊开的被子上,小厮顺势兜起,几人一同跌落地上 围观的人赶紧上前查看,虽然摔下来了但幸好到底摔在了被子上,小厮与百合姑娘都无大碍,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百合姑娘运气真好,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 “还是坊主反应快,叫人去拿被子,否则就算接到了,手也折了” “可方才百合姑明明在舞台上方,为何一下跌到这里了” “是啊”大家看向台子,再看看被子,这里可隔着不小的距离呢,这哪里是接住的 分明是自己扑过来的, “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百合姑娘受了惊,需要休息,扰了各位雅兴实在不好意思,这样,我叫茉莉姑娘出来再跳一曲给各位赔罪了”坊主走上舞台, “好,好” 总归是虚惊一场,也没出什么事,客人也不再细想又兴致高涨起来, “应该没事”月芽趴在栏上看着被扶走的百合脸色惨白不免担心, “当然没事,不过,为救一个舞妓耗费风神神力,是不是太奢侈了” “不会啊,能救人就好了”月芽下意识回答,下一秒她愣在那里“风神,神力,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月芽迟疑的转过头,开口的正是那个美人公子,他的眼睛深邃如海直直的看着月芽,嘴角似笑非笑,月芽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 “你,你” 月芽止不住的结巴“你,你说什么呢”月芽心虚的看看四周,再看看楼下,方才一阵骚动楼上的人都跟着跑下楼了,二楼也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二人, 男子突然靠近声音低沉,在空荡的二楼格外清晰分明“不必惊慌,你是风神又不是妖魅”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月芽眼睛张望向上空,脚已经准备好随时跑掉了 “放心,我知道规矩,不会乱说的,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同僚” 第77章 远古河灵 “同僚” 月芽迟疑的收回脚步眼神依旧警惕半晌之后小声开口“难道你和我是一样的” “是,但也不是”男子道,眼睛依旧深不见底, “什么意思” 男子接着开口“我曾是河灵,不过现在莫说神力,就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浪荡公子罢了” “你 ,是河灵”月芽指着他 “怎么,不信” “也不是,但你既是河灵为何会没有神力”月芽身体坐了回去, 男子端起温热的茶水眼神逐渐迷离“此事说来话长,我的本体是西方高山下的渊湖,修炼万年成为了河灵,人类出现在大地后,神灵将大地交于人类,归于神域,原本我也该上天成神,可湖泊只有存于大地才有意义,我贪念大地的温暖也舍不得山中的草木花鸟,便决定留下来,与我一同留下的还有不少神灵,只是没有源源不断神力的滋养,我们的力量逐渐衰弱,只能回归本体, 好在我地处的西方高山灵气充沛,我原想着继续修炼将渊湖湖水延绵山川大地,但两千年前,魅族借助游魂而生,为获取更强的力量,魅族吸食鬼域大量游魂后逃出鬼域,借助人类肉体重生,肆意猎杀大地上的生灵吸食他们的灵魂,战火将大地沉睡的神灵唤醒, 为守护大地,我们帮助人类对抗魅族,可魅族不断吸食灵魂不断壮大,人类力量弱小,即便加上残留的为数不多的神灵也难以抵抗,大地一片昏暗,焦土延绵,宛如地狱, 好在神域得知后派出风神摧毁魅族,风神舍去一身神力将魅族重新镇压,但此战之后人类损失惨重,精灵也所剩无几, 我幸运的残存了下来 回到本体修养生息,可不过五百年的安稳,我本体所在的高山之上也出现了战争,虽然比不得与魅族的那一场惨烈,但渊湖湖水亦被染成血红,战火扬起无数尘土将整片湖泊掩盖,湖水干涸,我的本体严重受损,魂魄被迫脱离,高山之上的战役造成了很多游魂无法找到轮回之路,他们被迫游荡世间便求助于我,可我的魂魄已支离破碎,几乎消散,实在是有心无力, 一日,有一个游魂飘到了我的身边,他告诉他是一名高山之上的修行者,魂魄刚刚离开肉身,他以换取肉身为条件让我为他指引方向,有了肉身我便可以自由行走在大地之上,也能为更多亡魂指引,我接受了他的条件,进入了他尚未腐烂的肉身,也许是因为他修行的缘故,在灵气滋养下我很快就可以踩到大地,之后可以走,可以跑,顺利送走他后,我寄居在他的肉身修行,渐渐,我适应了他的身体,也适应了人类的生活, 后来我成为了他们,有了他的朋友亲人,进入了他的生活,也有了羁绊,有了羁绊自然不愿遗憾在眼前发生,更何况我曾是河灵,守护大地与人类本就是我的使命, 当时的我与你想法一样,既有能力为何浪费,遇不平之事出手,见苦难之事出手,为不舍之人出手, 只是我已失本体,凡人之躯,很多事情,即便有心已是无力,历经千年我的神力早已耗尽,如今只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男子放下茶水,眼前迷雾未散,声音却更加清晰, “你不是可以换取肉身吗,没有了神力你也可以换个修为厉害点的肉身呀,”月芽好心建议 男子听着无奈轻笑“说的简单,承受灵魂的肉身必须完好,衰老的肉身开始腐烂,无法寄居,意外身亡的年轻人类,魂魄离体三个时辰,肉身亦开始腐烂,从前修行者多出自鬼仙两族,鬼域恶劣,仙门严苛,寄居这两族都极为不易, 而人族五百年前才大肆推广修行,别说寄居修行者就是要碰到合适的肉身都很困难,我的神力本就所剩无几,为了换取肉身我与他们的灵魂交易,为他们完成心愿, 有的人要求我指引轮回方向,照顾家人,这倒没什么,我本就用了人家身份,照顾他们家人自然应该,但有人却格外贪心,知道我是河灵之后非要我给他们续点命,再给一笔财富让他们死前好好享受潇洒一番,我只是一介游魂,哪里能有什么财宝给他们,再说,起身回生乃逆天之举,我若是能做到何需苦口婆心的请他们换肉身给我,我仅剩的力量连治愈伤势都很困难, 每次与新的肉身交易,我就如菜市场的小贩一样不停的讨价还价,可身为神灵必须征求宿主同意才能上身,后来我特意找些生前富贵的灵魂商量,他们的确不差钱,不过条件却更加苛刻,为此,我四处奔波,筋疲力竭,还好总算不是起死回生这等离谱的要求,千年的漂泊我总算明白,只有孩童才是最单纯简单的,在他们眼中,陪着玩乐便是最大的奖赏,只是每寄居一名孩童的肉身就代表着他们的生命还未燃烧就已熄灭,实在遗憾” “是这样啊”男子的叹惜也让月芽有些怅然 “那你现在这个身体是小孩的吗”月芽问道 “是一位少年的,他12岁时意外身亡,我碰巧遇到,与他交易后获得了他的肉身,这孩子实在可惜,修行天赋极佳,小小年纪已有所成,只是命运不公,遗憾陨落”男子满是惋惜 “那他的条件是什么” “保护他的家人” “没有了” “没有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 月芽微咳一下打破沉默故作轻松“那你运气真好,遇到这么懂事的人类,我看你方才出手那么大方,肯定也是个不缺钱的人家” 男子缓了缓抬眼笑到“是啊,我很幸运,不止身处富足之家,家人亦对我无微不至,任我风花雪月” “那就好了,万物终有尽头,逝者已逝,你呢,好好生活,也算对得起他了,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金澈”男子手指蘸茶写下这两个字 “金澈,这名字带水,与你有缘呢”月芽看着波光粼粼的名字 “是啊,我很荣幸能成为他,对了,你呢” “哦,我叫月芽,我可没有改名字”月芽特意解释道 “谁问你这个了”金澈挤了挤眼睛道“小风神,你为何出现在这里,神力虚弱成这样,不在神域好好修炼下界干嘛” “不是”月芽挠挠头小声说到“我不是风神,我只是神域神树下的沉睡万年的一粒种子,两千年前,风神陨落时遗留的一缕神风唤醒了我,借着那一丝神力我才冒了芽,神主们说我与风神有缘便让我修习风系神术,成为了风系神女,我还未通过成神考核,还不是正经的神呢” “现在成神要考核的吗,我记得万年前成神只需引动玄雷受满九道即可,这远古时期就定下的成神规矩竟然改了” “不是,规矩没改”月芽蹭蹭鼻子“你说的没错,神域精灵晋升神君须受五道玄雷,神官九道,可我虽然修习风系神术,却因先天不足,神力不稳增长缓慢,一直无法引动玄雷,所以一成形神主便破例直接让我晋为神女,神官考核,几位神主又怕强行引动玄雷,我神力地微,承受不住,商议过后便把雷劫改成了结界考核” “成神雷劫还可以避的吗”金澈努力回想再看看月芽“也对,你的风神神力似有似无,比起当年的风神的确是弱的可怜,哎,真可惜,还以为你来了能帮我找到本体呢” “我”月芽指了指自己 “是啊,我的本体被尘土掩盖千年之久,我几乎都忘了它在哪儿了,若你是风神,既能呼风,也能唤雨,便可施法借助九天之上的神水将我的本体清洗干净,到那时我就能回归本体滋养灵力了” “可我的神力现在还不能唤雨呢”月芽惭愧的说 “看出来了,只是方才你救人时施的风系法术,虽然微弱但十分熟悉,风神清洗大地时似乎也曾用过,我还以为风神重归了” “是啊,因为我是风系神女嘛,自然会风系法术,不过你放心,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唤雨,但等我完成任务通过考核成为神官后神力一定有所精进,肯定能帮你清洗本体” “任务,你来是有任务的,不是偷偷溜下来玩的”?金澈满脸不信 “哎,你可不能瞎说,虽然我以前是经常遛下来,可这次我可是被派下来做正经事的”月芽认真说道 “正经事,什么事,严重吗”金澈神情立马严肃起来随即又舒展开“不对,你这么弱,派你下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说的,这次任务可重要了,不过,我一个呢就足够了,你可别小瞧我,我很厉害的,刚下来就解决了不少危机呢,而且神主们说了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就算通过成神考核了,”月芽一点不脸红的说着“到时我的神力肯定比现在厉害多了,一定能助你恢复本体” “是吗,若你这身神力能成神那可算的上是神域有史以来最弱的神了,那你的任务是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准我还能帮帮你呢” “哼,算了,我可比你厉害多了,你现在就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还想帮我呢,”月芽一点不示弱随后又一想“不过你混迹东皇城多年肯定特别熟悉这里了” “那是,我在此处呆了有三十几年了,早已摸透了” “是吗,太好了,那你知不知道东皇剑在哪儿”月芽凑过去 “东皇剑”金澈脸色一变四周观察之后低声道“这可是人族至宝,你打听它怎么了,再说,这事你比我清楚啊,这剑不是风神留下的吗” “是啊,可风神早已陨落,典籍上也没记载,我下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多问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呢,如今就是个闲散公子,你若说哪家的酒好喝,哪家姑娘漂亮那都不在话下,可东皇剑在人族可是最高机密,我又从何得知啊” “是吗”月芽不免失望“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怎么,此事很重要吗”金澈问道 “当然,” “跟你的任务有关” “嗯” “行,那我帮你打听打听” “太好了,我来了几日一点头绪都没有,遇见你真是意外之喜,对了,做人怎么样,好玩吗”月芽好奇的问 “还行,就是麻烦了点,不过看到你,还真有点怀念当河灵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去我的本体看看也好” “没事,就算我不能帮你清洗本体,回去之后我让长河神主帮你”月芽拍着胸脯 金澈笑着拿起茶杯“好,那我可等着了,你就辛苦辛苦,祝你早日完成任务,”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月芽举起茶杯俨然庆祝的样子 “什么任务”越青禾冷不丁的冒出来了 第78章 万鬼街一游 越青禾冷不丁的出现差点把月芽心脏都吓出来了 “你,你怎么在这”月芽身体一抖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越青禾眼疾手快接住茶杯, 月芽拍拍胸口缓口气“你去哪儿了” 越青禾一脸无辜“我和茉莉姑娘喝茶去了,她刚换衣去了,我就出来转转,这不就看见你在这儿呢,你干嘛呢,你刚才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月芽赶紧打断“我找你呢,半天不见你人,阿刺他们应该出来了,我们去找他们” 月芽打断越青禾就要走, “急什么,茉莉姑娘跳完舞还要与我聊天呢” “别聊了,下次再聊”月芽又见越青禾坐在金澈旁边想要搭话赶紧拉走他“你也走,你带我来的,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不想走”越青禾被推着还想回头被月芽生生扭过去“不管,必须走” 月芽偷偷回头挤眉弄眼给金澈比了个手势,金澈心领神会回了个手势, 月芽使了老大劲才把越青禾推出了花阁,果然流北次和血弦子已经在门口茶桌前坐着了,见两人出来,月芽赶紧大声招呼“太好了,你们也出来了,今天玩够了,我们回去” “月芽姑娘,你可真霸道,我和茉莉姑娘还有话说呢”越青禾还在抱怨 “你就不能留着下次说,一次性都说完了,下次说什么,细水长流懂不懂 ,你若是一股脑把所有花送全了,她今天是开心,可明天你让她看什么,再多的花也会枯萎,你应该每天给她一朵最新鲜的,这样,她每天都会期待下一朵花的样子了”月芽煞有其事的说着 “你说的有道理,再美的花也会腻的,要始终保持新鲜感,没想到啊,月芽姑娘,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越青禾脚步干脆了些嘴里碎碎念道“又学到一招,保持新鲜感” “那是,我们先离开,过几日再来”月芽眼见糊弄过去,越青禾也没有追问刚才与金澈的对话,就催促大家赶紧离开, 流北次和血弦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能摸着头跟着两人, 刚走出被看街,流北次偷偷跟血弦子说了几句悄悄离开了 越青禾想着月芽的话还在碎碎念“新鲜感,还有什么新鲜的事呢” 月芽一路敷衍着越青禾直到离开被看街松了口气“好了,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别走啊”越青禾道“天都没黑呢,还早着,我们再逛逛,你再跟我讲讲,姑娘都喜欢什么” “我怎么知道,下次再说”月芽回头一看“嗯,阿刺呢,去哪儿了” “他说他有点事,先走了”血弦子看向月芽,眼睛下移“我说怎么听着怪怪的,你铃铛什么时候断了” “啊”,月芽迷茫的看向腰间,只剩半截铃铛了“什么时候断了,是昨天逃跑的时候,还是刚才在舞坊,没事,到时候再买一个” 月芽还挺喜欢铃铛的声音,每当叮铃叮铃的响起,就代表着微风吹过的声音 “铃铛啊,后面有条万鬼街,这些小东西最多了,要不万鬼街逛逛”越青河道 “万鬼街”血弦子表情谨慎 “是啊”越青禾以为他们不知解释道“万鬼街是人皇为鬼族在人界设立的住所,许多鬼族会在街上做些小买卖,卖些特色小食商品,物美价廉,万鬼街在东皇城也算小有名气的散货集市” “是这样”血弦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越公子也是从外地来的,没想到对东皇城如此熟悉” “那是自然,来东皇城这10日尤胜我从前的几十年,我对这儿可是相逢恨晚,现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吃喝玩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昨日月芽姑娘带我见识过了赌坊,今日我带你们去极乐坊,去万鬼街,也算投桃报李,怎么,两位姑娘不是不赏脸,万鬼街的很多小食商品可是很少见的” 血弦子犹豫起来,流北次走之前特意交代让两人先回客栈,这 “那就去看看,正好买条铃铛”月芽开口,上次在羊州万鬼街瘟疫盛行,铺子摊位没怎么开,今日正好看看这鬼族的集市与人族的有何不同,听越青禾说的诱人,她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可”血弦子想说些什么,见两人都等着她的答复,此时也不好单独跟月芽说话,勉强点头“好,那就逛逛,” “好,这边走” 越青河带着他们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了, “你还真把东皇城摸透了啊”月芽说道“连近道都知道,我以为你只喜欢在大酒楼里吃喝玩乐,没想到街边小贩也不放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摘星楼的美酒虽好,但街边的小食的烟火气也别有风味,同样的食材每个摊位做出来味道都不一样,你看这个石头饼是鬼族小食,把白饼埋在小石子里烤熟,有意思”越青禾拿起两块饼递给两人,又拿了一块饼放进嘴里,“尝尝,很香的” 饼是刚烤出来的,月芽跟着咬了一口,好烫,如越青河说的,白饼看起来平平无奇咬下去面香四溢,虽然连盐都没放,但回味无穷,让人忍不住再咬上一口,月芽一边哈着气一边迫不及待的又咬上去 越青禾看月芽吃的连连点头放下银子笑道“好吃,这边是卖吃食的,再往前就有卖饰品的,” 三人边吃边逛 “小鱼,你看,有卖符咒的,要不买点”月芽指着到前面一个符咒摊 “也行,我带的那些符咒算算都快失效了”血弦子带的符咒大多是高阶符咒,效力较短,她和流北次也不是主修符咒的,耗费修为画制低阶符咒也不划算,有现成的话最好 “你还知道符咒呢”越青禾看过去“也对,像你这种爱闯祸的姑娘是该买些符咒防身,我看暴走符就不错,下回再闯了祸还能跑的快些” “我什么时候闯祸了”月芽反驳“嗯,不过暴走符是不错” 三人随便看了几眼走到一个稍大点的符咒摊前,种类挺多,不过都是些低阶符咒 “你们先挑着,我答应了海棠姑娘给她带礼物,那边有卖香包的,我去看看,香包总比鲜花持久些”越青禾招呼一声就跑7过去了 “海棠姑娘,你刚才不是说喜欢茉莉姑娘吗,怎么又惦记上海棠姑娘了,” “你懂什么,万花从中过, 片叶不离身 ,雨露均沾方能姹紫嫣红”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花心说的如此骄傲的,真是大开眼界” “彼此彼此”越青禾走远了还不忘行礼回嘴 “他行的什么礼,怎么没见过”月芽嘟囔着低头“小鱼,你都挑好了” 第79章 重操旧业 月芽和越青禾斗嘴的功夫血弦子已经挑了好几张了“是啊,这些虽是低阶符咒但咒文清晰,效力应该不错” 月芽随手抽起底下的几张“这还有召鬼符和傀儡符呢,高阶符咒可不多见,月芽也挑了几张“老板,这些多少钱” “客官选好了,我来给您算算,三个定身符4个暴走符,2个召鬼符1个傀儡符一共300两”老板麻利的叠好“高阶符咒时效是3个月,客官注意莫要错过时效” “300两,这么贵吗”月芽不自觉放开符咒 “姑娘,已经很划算了,我摊子上的符咒可都是最新鲜的,低阶符咒画了没超过1个月,这几张高阶符咒都是七日前才画的,高阶符咒关键时候可是能保命的,划算的,”老板积极推销, “你说这些符咒是现画的”血弦子道 “当然了,低阶符咒效期足有两年倒无所谓,高阶符咒最长也就三个月时效,若不是我特意定制哪里能让你们捡着,你们看符咒画制后随着时间越长上面的咒文会慢慢变淡,再看我这符纸上面的咒文多清晰,” 两人看过去, “老板,你说这是你定制的,” “当然了,”摊主身音压低了些“实话告诉两位,这些高阶符咒可都是我高价收的,只有我们万鬼街才能买卖这种高阶的符咒,别看就这么几张,可费了不少功夫,你们再看看这些金色咒文,能画出此等高阶符咒的修行者就是在东皇城也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哦,是哪位”血弦子来了兴趣 摊主故作神秘“这就不好告诉您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很忌讳这种符咒流入街市的,不过您只要一用就知道与那些寻常符咒天壤之别,这样品质的符咒整个东皇城都找不到几张呢” 既然他们不愿自己画制的符咒流入街市,那为何会将符咒卖给你”血弦子反问 “当然是因为我出的价格高啊,就是修行者也要吃饭,符咒虽然是个好东西,但高阶符咒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 “既能画出高阶符咒修为一定不低,会缺钱吗”血弦子是鬼域郡主当然清楚高阶符咒的价值,符咒之术是千年前从鬼域传出的,鬼域稍有修行者都会画符,能画出高阶符咒者也不在少数,人族修行本就晚与仙鬼两族,符咒之术更是与鬼域王族联姻之后才传入人族,高阶符咒之术也只在人族皇室世家中谨慎流传,如此能画出高阶符咒的人族身份应该不低,照理说不会缺钱,难道是鬼族画制的,血弦子更好奇了,万鬼街出现几张高阶符咒倒也正常,可在人界皇城能画出高阶符咒的鬼族,会是谁呢, “这我怎么知道,总之我这符咒肯定没问题,不信您买回去要是效果不好拿回来我把钱退给你”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老板你看能不能便宜点”月芽还讲着价,血弦子深思之后想再问问老板却瞧见远处巷子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血弦子放下符咒跟了上去“月芽你先逛逛我有点事” 月芽好不容易谈好价格了,一摸失风袋,没钱,对了,昨日把钱全部洒完了,今日还未来得及找血弦子要钱呢, “姑娘,这些一起就算您280两”老板已经整理好了月芽要的符咒,月芽只能尴尬的摸摸失风袋,弦子说走就走了也不知何时回来,要不再去赌坊,可如今连本钱都没有了, “姑娘,姑娘”老板看月芽为难的摸袋子“你这不会没带钱” “哪有,”月芽正不知怎么说呢就瞧到了角落处的一个符咒摊,“你这太贵了,我去别处看看”匆忙找了个借口过去,一看摊主戴着一个草帽坐在下面也看不清脸,摊面小,符咒也少多了,只有几张初阶符咒,那么小的摊面都看出了空旷, “这里也有一张召鬼符”月芽拿起看看,怎么感觉跟刚才的不太一样 “姑娘”刚才的摊主眼见到手的生意飞了紧跟着过来“他的符咒是便宜但你看这些咒文浅淡,不是效力快到了就是修为太浅,这种符咒买回去也没什么用的,你手里这张召鬼符都没画完呢,符色都没显现出来,一看就是废符,你若诚心想要,去我那边大不了我再给您便宜点” “他说的不错,那张召鬼符尚未画完,姑娘若要我可以便宜点,若是不要也无事”带着草帽的摊主开口,头始终低着,听声音像4050岁的男子,沧桑中带些嘶哑, “老板你这些符咒是快到效期的吗”低阶符咒效期足有两年,快两年都没卖出去,这人的生意是有多差,再看看他的打扮,灰布短衣,由颜色不同大块补丁组成,月芽不由多问了几句 “符咒都是我昨日画的只不过符力太浅” “你画的,那你也是修行者了”月芽还第一次见到自产自销的画符师 “他算什么修行者,学着书上勉强画出个符形,我若是描上两天书我也能画出来,他那点修为画的符咒我们这一片都看不上,也就只能自己卖了”之前的摊主在旁边适时的插话“姑娘你要是贪便宜买他的符咒肯定吃亏” “我看你的符咒就是差点力道而已啊”月芽拿起符咒仔细端详 旁边的摊主笑了出来,“姑娘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符咒可不就是实打实的修为画的,差点力道就是差着大把修为,符咒与符咒之间的差别可不就是修行者的修为” “你画符的手法好像不对啊”月芽看了半天终于看出哪里不对,除去力道,咒文图案也和刚才摊位上的不太一样 “当然不对了,他是左手画符,左手画符力道本就不够,他修为又不济画出的符咒哪比的上我摊上的” “左手画符,你是左撇子啊” “什么左撇子,他是右手残了只能用左手,还有他的右腿也是废的” “老板,我跟这位老板说话你能不能别老插嘴”,月芽实在忍不了了, 老板还不死心“姑娘,你看他搭理你了吗,我是好心才提醒你的,要不这样260两行吗” 他说的倒也是,草帽男子一直低着头真的没再搭理她 月芽看向他的右腿,残了吗,难怪一直坐着,眼神再移到男子的右手,手臂看起来还算完整,也残了吗,画符又不用很大力道,这都使不上劲吗,草帽里露出的凌乱头发夹杂了几根白发,男子弓着腰坐着,仿佛背上有块巨石压着,月芽莫名的有些不忍 “姑娘,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老板把月芽刚才挑的几张符咒直接拿过来了 “老板,其实我的钱在我朋友那边的,”月芽坦白 “没钱,”老板顿时没了兴致“没钱你跟我讲半天价,我还跑过来跟你说这么多,逗我玩呢” 月芽拉住要走的老板“老板,要不我也给你画几张符你看能不能收” 月芽一想,干脆重操旧业好了,反正自离开羊州后很少使用神力了,而且,她感觉自此进了东皇城,神力七七八八差不多恢复了,不愧是人界都城,果然人杰地灵,神力恢复都特别快,再说神力没了还能再恢复,要是没钱在下界可是寸步难行的, “你画,你会画符” 月芽一想,干脆重操旧业好了,反正自离开羊州后很少用神力了,现在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而且神力没了还能再恢复,要是没钱在下界可是寸步难行的, “你画,你会画符” “是啊,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画出来”月芽自信满满 “你”老板却不相信“小姑娘,有点修为随便画几张低阶符咒我可是不收的,” “你放心,我就给你画高阶符咒,除了点金符咒其他符咒都可以画,”通过几次画符月芽摸索出来其他符咒都好说就是点金符咒消耗是最大的,果然钱是最难挣的 “口气还挺大”老板依旧不相信,再看看自己的摊位,也没客人,他盘算了一下“行,你画来看看,要想卖出高价就只能供给皇室世家了,他们不缺钱也不缺人 ,最喜欢攻击性强的符咒,召鬼符和傀儡符你会画吗” “召鬼符”月芽想了一下,之前只画过点金符咒和静止符,还有一些逃跑用的符咒,召鬼符没画过啊, 老板看她一脸沉思的样子不屑的递给一张符纸“这个就是你刚刚挑的召鬼符,起码要这种高阶的我才会收的,” 月芽看了一下,和之前画的符咒图案有些区别,管他的,看起来也差不多,试试 老板当然不相信面前的小姑娘能画出高阶符咒,也就是闲着无事,说不定她体会到画符的艰难后能多买几张符咒呢 “你干嘛呢,买好了吗”越青禾拿着一把香包还有几束鲜花回来了 “正好,姑娘,你朋友回来了,你找他借个银子把符咒先买了,我再给你便宜点,250两也行” “你没钱了吗,小鱼姑娘呢”越青禾还没搞清楚情况 月芽正研究怎么画符呢没空搭理他们,她比划了几下,应该可以,正准备上手“哎呀,差点忘了,这边画符要符纸的” “老板,你有空白符纸吗,借我用用”月芽直接摊手找老板要 “这,你既会画符怎么不带符纸”老板觉得自己白费时间了“行了,姑娘,我看你就找你朋友先借个钱把符咒买了回去研究研究,下回,下回你画了再过来, “不是,老板,就是几张空白符纸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要符纸干嘛”越青禾追问 “不是我小气,就算我给你也没用啊,你这个年纪画一张初级符咒也要一柱香,更何况高阶符咒,你就算能画,不也得花上半个时辰的,我总不能在这等着你,我还要做生意呢” “你给我几张就行,我很快就画好了” 两人全然不顾一旁茫然的越青禾, “我有” 第80章 符纸 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几人一同望去,草帽男子依旧低头,他从摊底拿出了几张空白符纸放在自家摊位上, 月芽迟疑了一下拿起,礼貌道谢“那谢谢了” 月芽把老板的召鬼符放在面前,左手拖起空白符纸,右手跟着比划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她画了一张试试,倒是出现符咒了,但是好像没有用, “姑娘,不行啊,你会画符吗,符咒在符纸上闪动灵光才是画制成功,红色符文为初阶符咒,金色符文为高阶符咒,你画出的黑色的符文,连初阶符咒都不算,就是废的”老板眼看着符文一动不动提醒道 “符咒画制需集中精神,先画符文,然后屏气凝神将修为灵气注入符文之中,我贩卖符咒多年,画制高阶符咒至少需半个时辰,哪有这一下能画成的,你若随便画一张我可收不了啊” “你要画符啊”越青禾总算搞明白了“虽然我对符咒也了解不多,不过老板说的不错,符咒哪有一下子画成的,你要符咒我给你买几张就是了,何必费这时间力气” 越青禾掏出钱袋“老板,多少钱” “哎呀,你等一下,很快就好了”月芽眼看越青禾要掏钱急了,召鬼符虽然用不了多少神力但怎么比点金符难画多了,她不断尝试,越心急,符文越乱,已经画废三张了, “马上,马上就好了,我会了”月芽再次尝试 “不是,姑娘,你现学着画符太不靠谱了”老板一旁看热闹还不忘恭维越青禾“公子大气,一共250两,我都跟这位姑娘说好了” “不可能啊,我画的没错啊”月芽对比着符咒手指还不断比划, “没错什么呀”老板指着符纸“你看又画废一张,咒文躺在上面都没动静,哎,怎么动了” 越青禾也停下来,看过去,他的眼中少有的专注,月芽手中的符纸慢慢亮起符咒,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不同其他符咒,这道光芒没有停止,通常符咒画制完成后,咒文光亮散尽会化为红色或者金色咒文,而月芽手中这个符咒化为金色符文后还一直闪着微微的光亮,老板回过神,直接将符咒夺过嘴角抖了两下“这个就算是你画成了” “是吗”月芽眼睛一亮,这是成了,“那老板,多少钱” “给你20两”老板干脆的将银子放在月芽手里 “20两,不对啊,老板,你卖的召鬼符快要80两了,我感觉我画的比你的那个好”月芽想要拿回符纸再看看却被老板挡住 “姑娘,你这手法一看就是新手,再说这么一会儿功夫画的符咒怎么比的过人家花了半个时辰画的高阶符咒,20两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月芽可不相信,她睁大眼睛试图从老板脸上看出什么 老板咳嗽了两下心虚望向天上“我骗你干嘛,再说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不是刚刚才会画的吗” 月芽眯着眼睛摊着手“我不信,还给我看看” “这个看起来的确不止20两,老板你也太黑了”越青禾也收回眼神, “公子,你们是不了解现在的行情,这位姑娘画制的符咒虽是金色的,可咒文诡异的很,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高阶符咒呢,我总得先找到买家” “那这样的话,之前挑的符咒我们也不要了,反正我们可以自己画,既然你不愿给个公允的价格,符咒就还我们”越青禾对着月芽说道 “对啊” “二位可不能这样,我”老板急了“要不,我再加10两”老板艰难的比出手指 “100两”草帽男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头始终低着, 月芽看向他“真的” “他若不愿意给,你可以卖给隔壁摊子”男子声音亮了些 月芽看向那个奸商拖长声音“老板” 老板指着一下草帽男子“你”, “老板,你要是不给我可就收回去了啊”月芽做势就要拿回, “行,给你,召鬼符用法虽然简单,但召出妖兽后若不及时收回可要出大事的,你找别人可不一定能卖出去”老板一边掏钱一边谄媚起来“姑娘,我可有不少大客户,要不你再画几张” 月芽看着老板轻哼一声“下次,今日够了” 这个符咒没用什么神力,原本月芽也是可以再画的,但这老板实在不诚信, 月芽拿起银子收好,看那老板还不走,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你干嘛”月芽被他看的发毛后退一步 “姑娘,劳烦您留个地址,这张符咒若是卖出去了我再找您行吗”老板语气很是客气, 月芽看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行,我就住在悦来客栈,不过下次若是再随意压价,我可不会搭理你” “您放心,只要我把这符卖的出去,咱们以后合作的机会大把,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把量做起来”老板这就规划上了,这位姑娘画符的时间可短多了,要是没看走眼这可是妥妥的高阶符咒,肯定能卖出高价 “那你那里有没有空白符咒给我点”月芽还心疼画费的几张符纸, “有,有,有,您跟我来拿一下”老板这会子大方起来了,本身空白符纸就与普通纸张价格差不多,他又指着以后合作,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月芽拿到符纸后直奔草帽男子的摊子 “老板,这是还你的符纸”月芽还特意多还了几张 “不必了,姑娘画符手法奇特,今日我也算开了眼”男子如同之前一样低头坐着,他的背看着也越来越低了 月芽眼神又不自觉停留在他的右手“老板,你的右手如果没事,画出的符咒肯定卖的比刚才老板好”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男子稍稍抬起头, 月芽这才看清了男子,他的脸一半被麻布缠住,另一半的脸如同脸上的麻布一般干枯灰蒙,月芽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比沧桑,突然她意识到说错话了, “对不起,我”月芽不知道说什么了 “姑娘还是把符纸拿走”男子又低下头去 月芽在摊前站了一会儿,默默的在符纸上比划着什么,然后放到摊面上“这个符咒你拿回去,贴在受伤处也许能帮到你” 越青禾一旁看着,眼睛闪过一道讶异, “走”月芽招呼着越青禾 离开符咒摊十几米后,月芽才敢偷偷回头,男子依旧低着头坐在那里,犹如一块坚固笨重的石块,如最开始一样, 那几张符纸还散在摊面上 “你刚才画的符咒有点意思”越青禾开口“咒文很是奇特,是什么符咒” “哦,我听摊主说那人右臂残了,又看他的手臂还算完整想必是内伤,我就画了几张符咒希望治疗他的右臂”月芽语气不免惋惜“如果他的右臂没受伤,他画出的符咒说不定也能卖出高价,日子就能好过些” “治疗手臂的符咒,符咒还可以疗伤吗”越青禾问道, “不行吗,符咒既然可以攻击为何不能疗伤,不都是将修为注入纸上吗”月芽开口而后有些不确定“我也就是试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越青禾点头“听着有些道理,听闻最初符咒之术传出时也有人尝试将药物结合修为存于符纸用于疗伤治病,与姑娘你说的能治愈的符咒不谋而合,只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为什么,能治愈的符咒不是很有用吗”月芽问 “我看你方才画的召鬼符品阶不低,还以为你对符咒之术甚为精通,怎么如今反倒是我在给你介绍符咒” “我哪里精通了,方才你没看见我画废了好些符纸,” 越青禾被她这坦荡的理直气壮搞的一时语凝“好,符纸最初是三界用于传信或存放修为,鬼域灵气稀薄,修为易散难修,所以更依赖符纸,之后鬼族不断精进符咒之术,结合万物制成各式符咒,有些高阶符咒还融入了妖兽鬼魅的力量,攻击甚强,符咒不仅劳作便捷也可增强力量,符咒之术也是在鬼域发扬起来,后来有精通医术的修行者想结合草药炼制出能够治愈伤病的符咒,可最终未能实现,一来是因鬼域灵气不足,种植不易,药草稀缺,二来是炼制这种符咒不仅耗费修为还需精通医理,对症画制,鬼族好战,更偏爱精进攻击性的符咒,其余两族对符咒之术也不太重视,久而久之治愈符咒也只能成为空想” “原来是这样,你对符咒很了解嘛,也对,那天在赌坊,你一招就打倒那么多人,你的修为一定很厉害,那你会画符咒吗”月芽问 “我呢,倒不是不会,只是没必要”越青禾摆弄着手中的鲜花 “没必要” “是啊,像我这种顶尖高手没必要啊,符咒说白了,就是修为不足想要借助外力增加力量,但高手对战,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一式之间,符咒力量再强,开启也需耗时,支配也需分心,再说借助外力胜之不武,这也是为何符咒无法在人,仙两族壮大的原因,人族更依赖军队,周靖遗之后又有阵法,这些在战争中可比符咒用处更大,仙族修行高深,符咒对他们反倒累赘”越青禾突然凑过去“不过你的符咒有点意思,要不,你再画几副治愈符借我使使” “你不是说你是高手不需要符咒吗”月芽调侃到 “那些攻击符咒自然没意思,但治愈符咒就不一样了,既能疗愈又能增加修为,好像很不错” “嗯,行,我给你画几副,不过我也不知道成不成”月芽摸索着失风袋“哎呀,方才的几张空白符咒我都画完了” “那就下次”越青禾也不在意“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我知道有条夜市也特别有意思,要不去逛逛” “好啊”月芽随即又摇摇头“算了,小鱼还没回来,我要等她,你去” “这样啊,行,那我就走了,趁花还新鲜,我得赶紧给姑娘们送过去,反正我每日都会去摘星楼喝酒,随时来找我玩啊” “好” 第81章 小白狗还是小黑狗 越青禾离去后,月芽拿着刚赚的银子又买了些饰品吃食,逛了半天也没等到血弦子,她正犹豫要不要回去,从糖糕铺子出来也没什么可买的了,边逛边慢慢往回走着,路中间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雪白的小狗, 月芽看着手中的糖糕,小心放到身后靠着街边慢慢走过去,那狗也是奇怪,月芽往哪边走,它就堵住哪边,月芽歪着头尝试往反方向走,还是被挡住了,这么宽的街道,偏偏堵着她走,月芽看着它,它也看着月芽,月芽故作威胁的眼神射过去,那小狗也调整姿势,月芽确定是被它盯上了,不过这眼睛怎么似曾相识呢,好不容易挣的银子买的糖糕,可不能再丢了,月芽将糖糕默默放进失风袋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一人一狗交错之时,小白狗突然跳了起来,将月芽手中的铃铛叼下然后跑了,月芽愣了一下,它抢铃铛干嘛,能吃吗,不是,铃铛也是我刚花钱买的,月芽只能追上去, “下面的狗都那么喜欢抢人东西的吗”月芽眼看快追到了,小白狗突然停下了,月芽手脚轻放,看准它嘴里的小铃铛一把夺了过来, “哈哈,你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小白狗叫唤起来,月芽得意的晃着铃铛, 啪 , 铃铛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月芽看着手里的半截铃铛欲哭无泪,那可是我刚刚花了1两银子买的,月芽捏着铃铛指着狗“你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把你抓着打一顿” 小狗丝毫不惧汪汪的叫着,在月芽看来那神情分明就是挑衅, “好啊,你居然还敢骂我”月芽上前抓它,小狗极为灵活的闪到一旁,月芽弯下腰看准时机扑上去,但是扑空了,身上沾满了灰, “你有本事别动”月芽来不及拍灰又扑上去,小狗直接跳到月芽身后,又是一扑空,月芽吹了一下散落眼前的头发“今天我要是抓不到你我就不走了” 转身却看一名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小白狗旁边, “月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惊喜的声音响起, 周靖遗离开修武营后便回到府中,刚到府门就见几个家丁往外跑,一问才知道小黑刚刚跑出去了, 也是奇怪,自从把小黑从羊州带到东皇城后,它便整日懒洋洋的呆在府中,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干,前几日怕它无聊叫人带去走走,愣是不肯离开院子,今日怎么莫名跑出去了,周靖遗很是担心,来东皇城后它还未出过门,千万别走丢了,周靖遗叫人分开找寻,自己找到隔壁街时听见了狗叫声,过来一看小黑正在和人吵架,只是这场景让周靖遗恍惚了,仿佛回到了羊州城的百花谷中, 月芽还在气头上呢,她提着半截铃铛指着躲在周靖遗脚后的小白狗告状“还不是它,这只狗莫名其妙把我铃铛叼坏了,” 周靖遗看着眼前气鼓鼓的月芽笑出了声,这姑娘的脸被气的越发红润圆鼓,额头上有些细微汗珠,阳光正好打在上面,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姑娘莫怪,小黑平日是贪吃了些,不过,今日它怎么会吃铃铛” “是啊,它吃铃铛干嘛,也不嫌硌牙,不是,你说什么,它叫小黑”月芽注意力被名字吸引住“这么白的一只狗叫小黑” “姑娘不记得了”周靖遗将小狗一把抱起“这是百花谷是姑娘交于我的” 月芽想起来了,是那只小黑狗吗,她仔细的看着眼前这小狗纯白雪亮的毛发,“怎么可能,那只狗明明那么黑” 可是这双眼睛,又如此熟悉, “是啊,我之前也以为它是只小黑狗,直到下山后,洗漱干净才发现他原来是只小白狗”周靖遗抚摸着怀中小狗,“可能是在山中太久了弄脏了” “这样吗”月芽想起刚才这小狗抢他铃铛的架势“我说天下的狗怎么抢东西都一个样呢,原来还是你” 月芽点了点小狗的脑袋“你这小黑真是忘恩负义,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富贵的人家,你看看你吃的这么圆鼓,居然还过来抢我铃铛,比之前还过分” 小狗也不甘示弱叫了起来“汪,汪” “还敢顶嘴”月芽也叫了起来,周围的人开始看了过来 周靖遗将小黑放在脚下挡在他俩中间,这下互相看不见了,小黑还不忘叫 “怎么,你现在是觉得有人撑腰了是”月芽叉着腰又要开始吵, “月芽姑娘别生气” “你让开,它太过分了,我刚买的铃铛就咬断了,我今天非要教训它” 周靖遗只能用脚轻怼了下小黑“它只是太兴奋了,自从我带它回府它一直不肯出门,今日莫名的跑出来估计是感应到你了” “是吗”她绕过周靖遗身边蹲下去 “姑娘,别”周靖遗怕他俩再吵起来想伸手拉月芽一把 “小黑,你是不是特意出来找我的”月芽语气柔软起来 小黑狗也不叫了两个眼珠子亮晶晶的望着月芽 “行,来抱一个”月芽也不管直接把小黑搂紧怀里揉了几下抱起“你找我就好好说嘛,你说咬铃铛干嘛,浪费钱不说,那铃铛也不能吃呀,吞下去之后肚子要疼的” 一人一狗瞬间又和好了,小黑此刻停了下来倒是软绵绵的瘫在月芽怀里,惬意的很 “月芽姑娘实在抱歉,小黑把你的铃铛弄断了”周靖遗看月芽正在用手里半截铃铛逗着小黑 “算了,没事,正好,这半截铃铛就算是给小黑买的,就当庆祝”月芽想了一会儿“庆祝它乔迁之喜” “乔迁之喜”周靖遗第一次听说给狗庆祝这个的 “对啊,小黑搬进大宅子了,吃的肚皮圆滚滚的,以后是不愁吃喝了,当然值得庆祝了”月芽将小黑放下把剩下的半截铃铛绑在他的腿上然后轻轻拨动,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就当做送你的礼物,以后丢了有了铃铛也好找”, “倒是一举两得”周靖遗看着铃铛轻笑道 月芽又捡起地上的另外半截铃铛,嘴里嘟囔“刚花钱买的,剩下的也不浪费,将就带着,行了,你把它带回去,它现在可比之前胖多了”月芽站起来用脚撩拨了一下小黑“多走走,不然以后叫小胖了” 小黑不满的发出一声呜咽声委屈的走到周靖遗脚边蹭蹭 周靖遗将它抱起眼里止不住的笑意“是重了不少,的确应该多走走,” 周靖遗又看见月芽手中的盒子“姑娘是来买东西的” “对啊,我买完东西就被小黑拦住了追着它到这里了” “那”周靖遗停顿了一下莫名紧张起来“姑娘要是无事的话可否陪同我,们走走” “走,走,去哪里”月芽没听明白 “去”周靖遗很少说话犹豫这么久“姑娘方才说的对小黑是有些胖了,我想着正好今日它肯出门就带它多走走,它刚到城里也不熟悉万一再跑出来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不好了,不知姑娘可否陪同” “可以啊”月芽干脆回答“反正我也没事,但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你得带路” “那是自然,那我们走”周靖遗放下小黑顺手拿过月芽手中的盒子“我来” “那小黑呢”月芽看着脚下更委屈的小黑说 “它太胖了还是多走走” “对,你说的对,小黑跟上啊”月芽快步走了几米往回对这小黑招手“要快点” 说好周靖遗领路,月芽却又跑到前面去了,周靖遗看着双手刚刚解放的月芽无拘无束的跑到前面的摊贩上又看起了拨浪鼓,无奈一笑,他紧跟上去还不忘对身后叫到“小黑,跟上” 两人一狗就这样逛到了晚上 “我到了”月芽抱着小黑指着前方的悦来客“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就住在这儿”周靖遗问 “对啊,”月芽将怀中的小黑递给他 周靖遗张开手无奈展示,双手早就提的满满的东西哪里还能抱小黑 月芽反应过来将小黑轻轻拍醒“起来了” 小黑懵懂的睁开双眼,月芽将它放下“走几步就困了,明明是带你逛街,结果睡了一路” 小黑慢悠悠的晃到周靖遗脚下 周靖遗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月芽“姑娘,你的东西” 月芽没有全部接过“其他的都是你花钱买的,我不能要” “姑娘不必客气,”月芽买的尽是些甜食零嘴,周靖遗平日里也不怎么吃 月芽反倒矜持起来,刚才那些老板都太热情了,走到哪里都吆喝着让她尝一下,没忍住了尝了尝,周靖遗看出她喜欢便都买了,现在看着满满当当的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也不行,上次馄饨就是你付的钱,每次都让你花钱多不好意思啊”月芽这次说什么也不收了 “但是你不拿我也腾不出手抱小黑回去”周靖遗笑着提起脚挤了一下小黑,“你看它没睡醒的样子,不抱着今日肯定赖在这不走了” 小黑似乎听懂了似的,很是配合的趴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好像也是啊 “况且我平日也不爱吃这些,拿回去也是浪费,月芽姑娘就当帮我个忙”周靖遗又将盒子往前伸 “也是,浪费可不好,那我拿着了,反正我们也这么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帮个忙没问题”月芽瞬间就忘记矜持,接过盒子欢喜的看着周靖遗 “对,我们是朋友,不必计较这么多,“姑娘若是得空不知可愿意陪我和小黑像今日一样出来逛逛”周靖遗言语中多了一丝期盼 “没问题,一个逛也是逛,几个人逛夜也是逛,随时都可以”月芽一口答应 “那多谢姑娘了”周靖遗莫名松了口气 “都说是朋友了,就别老谢谢这么客气,朋友不就是互相帮忙的,还有你老是姑娘姑娘的,大街那么多姑娘呢,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月芽将礼盒拎过肩膀对着周靖遗晃了晃又用脚戳了下装睡的小黑“那我走了” “好,月芽”周靖遗目送着月芽走进客栈,彻底看不见身影后蹲下“行了,可以起来了” 小黑睁开眼, “月芽说的对,你太胖了,就该走走,”周靖遗径直的路过小黑脚步轻快,再回头小黑还站在原地“不走的话只能少吃点了” 小黑原地汪汪的控诉两声,眼看这人越走越远,只能扑腾着它的四条小短腿急忙跟上,周靖遗斜看小黑跟上来特意加快步伐“对,就是这样跟好了” 谁能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周靖遗难得的作弄竟然是对着一只小狗,小黑只能充满怨念的继续努力扑腾着,“汪,汪” 月色下,多了一位愉悦的少年和一只差点累死的狗, 苏府 “大小姐,护卫回报了”瑶心靠在苏岸宁耳边轻声回报 苏岸宁正在饮茶,微微侧耳,“你说的是真的” 瑶心低头“护卫跟了一天,直到她追着一条狗离开万鬼街,护卫实在没追上” “好”苏岸宁嘴角轻挑,泛起一丝笑意“你稍后去给哥哥去带一封信”, “是” “今日这茶不错,挑些好的给周将军府上送去” “是”瑶心看苏岸宁心情大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第82章 久违聚齐 这几日周靖遗以书信相邀月芽出去遛狗,带她逛了大半个东皇城,昨晚送她回来说这几日有事, 前几日玩的尽兴,今日睡了半天刚下楼正准备用午饭就见掌柜的在和小二交代着什么 “今日注意点,别让那叫花子进来了” 看月芽下来了,掌柜连忙笑脸迎过去“姑娘下来了,需要用午饭吗,” 每日遛狗之后周靖遗都是将她送至客栈门口,掌柜的自然认识周靖遗,原先看月芽一行人是外地来的,行头普通,还稍有怠慢,没想到有如此大背景,这些天也殷勤多了,每每出门进门都会相迎, “好啊,谢谢老板”月芽今日睡的久了脖子好像梗住了,她捏着后颈坐下 “与你一同的姑娘今日也还未出门,需要一同备下吗”掌柜的边倒茶边问到 说来也巧,血弦子和流北次这几日也是整日不见踪影,留下书信只说有事要办,小二说他们每日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是分开走的,估计是在忙三才会的事,月芽与周靖遗一边遛狗一边逛街,每日都是天黑了才回来,可也不见二人,早出晚归的,算起来就是从万鬼街回来那日起三人没见过了, “她今日没出门吗”月芽还以为他们同往常一样早早出门了 “倒是出去了,和前几日一样早饭都没用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姑娘看是否多备些” “那就帮我多加两个菜”月芽注意到掌柜的眼睛发红“老板,你怎么着这么累,虽然你生意不错,但也不至于觉都不睡,我看小二哥挺上心的,不用一直盯着他”月芽见掌柜的穿的还是和昨晚一样的衣服, 老板续上茶“平日交给他无妨,客人们宽厚,出些差错也不为难,只是这几日店门口有叫花子来,我怕惊扰贵客” 老板说着看了眼门口,神色有些仓促, “是吗,叫花子,那也没什么,望东街那么繁华,不也有叫花子吗,我看这里叫花子挺规矩的,也不打扰人做生意,街上的侍卫不是也没管吗” “是,东皇城的叫花子是有规矩的,乞讨可以但不能叨扰铺子生意也不能扰民,若像街铺乞讨就站在铺门左侧伸个碗,铺子里的人看到了放上几文钱或几个馒头,既不打扰客人也能积些善缘,前日我在柜台算账,看门口有个叫花子,穿的倒是干净,我就让小二拿了馒头给他,也是奇怪,他也不要就是在铺子外面徘徊,小二问了几句他只说在等人,可问等谁又说不上来,我看着不对劲,又拿了几文钱让他离开,他既不要钱也不肯走,就一直站在那里伸头往店里偷看,来来往往的我怕影响客人便让小二去找了巡街的侍卫,等小二带着侍卫回来时人又不见了” “不要钱,那他或许不是叫花子”月芽想上去找血弦子,此时有些漫不经心 “他腿都跛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怎么不是叫花子,也是蹊跷,腿都那样了,小二竟没推动他只能去找侍卫帮忙,若不是来找事的,怎么侍卫一来就跑了” “找事,他不是什么也没干就走了吗” “走了就好了,他昨日又来了,这回倒没过来,就远远的站在街边,还是时不时鬼鬼祟祟往这里面望,” “他不是说找人吗,” “找人”掌柜的说“找人我问他,他又说不上名字,再说真是找人我既叫了侍卫他又为何跑了,怕不是心虚” “所以你刚才交代小二是因为他” “是啊,那人带着个帽子,我匆匆扫了一眼他的眼睛实在是”想到这儿掌柜的心有余悸,“实在是看着可怕,脸上还有刀疤呢” “没事,老板,这么多侍卫巡街没事的”月芽匆匆结束对话“你帮我催一下菜,我去叫我朋友” 月芽丢下说了一半的老板上楼下去了,她在血弦子门外敲了半天没回应,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进去,就看见血弦子从隔壁房间出来了, “咦,你怎么从阿刺房间出来了”月芽走过去 血弦子迅速关上门“哦,我刚才叫他没回应我就进来看看”她转身将耳边露出的发丝捋了捋“嗯,你今日还没出去啊” “没有,我今日没什么事,掌柜说你还没出门,我就上来喊你吃饭”月芽并未注意到血弦子眼底的慌张 血弦子松开紧握的拳头拉着月芽“走,我们吃饭去,我饿了” 两人下来之后,月芽看见掌柜的在同别桌的客人说话,言语中听到说要注意什么,估计又是再说刚才的事 菜上齐了,月芽吃了半饱后看血弦子戳着空碗搅动半天, 月芽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刚要开口,掌柜的又走过来“对了,姑娘,我还想起来昨日那人” 掌柜的絮絮叨叨半天,月芽顿时没胃口了,她拉起血弦子“掌柜,饭钱我晚上回来结啊” 血弦子未及反应就已身处大街了“月芽我们去哪儿” “换个馆子吃饭去,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是不是他家的饭吃腻了”月芽拉着血弦子寻找着合心意的铺子,前日,周靖遗带她吃了一家馆子挺好的,好像就在这附近 血弦子看着月芽专注的样子稍稍轻松了一些,脱离了刚才的思绪,肚子还真饿了,算了,还是吃饱了再想,她也跟着张望着街铺“奇怪” 听到血弦子的嘀咕月芽回头“奇怪,怎么奇怪了” 血弦子示意月芽看向旁边的铺子“感觉今日比往常人更多了” “是啊,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好像不止热闹”血弦子话中有话 “对,不光人多了,你看”月芽指着两旁,“这些铺子也比前几日更整洁了” 东皇城来往众多,铺子里也是熙熙攘攘的,进进出出难免有些脏乱,今日的铺子却格外整洁光亮,人来人往的还这么干净 “不止如此,你看”血弦子指着前方的一行侍卫,他们齐步走到街中又各自分散在整条街上 “我知道人为什么多了,是摊贩增多了” 还真是,这几日遛狗,月芽也逛了不少地方,东皇城除去几条稍窄的街道以摆摊为主,其他的大多还是商铺,街道宽阔,这条街紧邻主街望东街,之前也没见过有这些摊贩“是不是这些天生意太好了,商贩都跑出来摆摊了” “不”血弦子拉过月芽贴耳“左前方街边铺子,还有咱们右边摊贩前的客人有几个看似在买东西,眼睛却不停的打量着周围,那边几个面前的东西一口不吃一直神情紧张的瞟着四周” 月芽听着想看看,被血弦子别过头提醒“别看他们,我估摸他们和那些多出来的侍卫是一起的,” “你是说他们是官府的人” “对,刚刚带头的侍卫和他们对视了,这些人应该是乔装成百姓和摊贩的,估计是有什么事,我们先离开这条街” 血弦子拉着月芽快速离开转而走进了望东街,望东街是主街,看起来倒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两人走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来不是针对我们的”血弦子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些 “你以为刚才街上的侍卫是找我们的,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月芽这几日可安分守己了,连赌场都没去,失风袋连叮当响都没有了 “人族对于我们本就有敌意,真想找麻烦单单身份这一项就足够了,刚刚没敢跟你说,就是怕你着急,”血弦子松开手“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找什么人” “为什么是找人,不是三才会吗,可能他们就是怕有人闹事才加强防卫的,刚刚掌柜就说他的铺子好像就有人找事” “不,我一路看来,那些伪装成百姓商户隐藏在街道上的侍卫在观察着街道上路过每个人,而分散铺子里堂而皇之巡视的侍卫也是如此,那个侍卫首领手里拿的好像是一张画像,时不时看几眼,他们找的应该是个男子,” “这你都知道” “他们的眼神基本都在扫荡每一个路过的男子,所以我才确信与我们无关”血弦子回想着 “城门口守卫森严,看来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在城内,是谁呢”血弦子突然想到了流北次,这几日她早早出门便是跟踪流北次了,为了不被发现,她还特意晚走一步,该不会 “月芽,你今日见到阿刺了吗”血弦子神情紧张,心也揪起来了,原本今早跟着流北次出去了,但一不小心跟丢了,只能返回客栈原以为他回来了结果敲门没反应进了房间也没看见人 “没有啊,我以为你们一早就出去了,还是掌柜的跟我说你回来了呢,你刚才进他房间不是没看见他吗, 血弦子心里一紧,头皮发麻,不行,要马上回客栈看看, “哎,他在那里”月芽喊着 第83章 凑热闹 前方果真是流北次,正朝着她们缓缓走过来, “怎么了”刚走近流北次就看到血弦子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血弦子定了定神“没事,我以为你还在客栈呢, 流北次拿出方帕“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擦擦” 血弦子接过方帕只是紧紧的攥着 “你去哪里了”月芽问道 “我就是出来走走,听说东皇城外风景秀丽,便去看看,你们呢”流北次不动声色的引开话题 “我们出来吃饭,悦来客栈的饭都吃腻了,要不去那里吃,就在巷子边上,走” 流北次跟上他们,月芽总是话说到一半就走,都习惯了 “东皇城每条街各有特色,巷子倒是一个样”月芽走近了才发现看错了,原以为是之前与周靖遗吃过的铺子,结果不是“我记得就是这种巷子啊” “什么巷子”血弦子问 “就是一个饭馆开在巷子里面,很好吃的,不过我都是晚上来,有点找不到了”月芽还在张望, 流北次拉住她们“要不就去这家” 一个街铺小馆,地方不大,人倒是不少, “行”血弦子也不挑剔,流北次看着街上的穿过的侍卫,又看了一眼这馆子,正对着大街,刚好方便观察,正合心意 月芽看两人都没意见也没说什么,本来也是为了让血弦子多吃一点, “阿刺,你来过吗”血弦子看流北次点菜驾轻就熟的样子 “嗯”流北次正在倒茶,茶水微微荡漾, “茶满了”月芽看茶杯将满出声提醒 “我出门时客栈还未开伙,偶尔也会在这里吃点,”流北次又倒了一杯递给血弦子 两人眼神对视,血弦子先避开“那一定很好吃” “还可以,这家比较干净,让人放心些” “是挺干净的”月芽从前厅就可以望到后院,虽然很小,但能看出整洁 菜上的很快,味道的确不错, “我们晚点去桥边看烟花”月芽酒足饭饱之后提议,听雨街那边有座石桥,桥底有溪水流过,晚上会有花灯,河灯,这几日城里也会放烟花,站在桥上看可漂亮了,还可以坐小船放河灯呢 “烟花”两人同时开口 “是啊,晚上烟火好看极了”月芽这几日都会去看,“就是人有点多,你们不是比我晚回来吗,没看见过吗”月芽奇怪,“这烟花可是几条街都能看到的,不过还是听雨街的最好看” “见过”血弦子看向流北次补上了一句“就是天天看也不稀奇了” “是吗,我觉得每天都很好看,而且每日烟火都不一样”月芽扶着下巴回想“昨日的就比前几日的好看多了” “好,要不我们今日一起看,”流北次开口 “好啊,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了”月芽数数日子“好几天了” “是啊,你最近忙什么呢”血弦子听月芽刚才说的话意识到她应该不是一个人 “我最近是挺忙的”月芽正愁找不到人控诉小黑呢 “阿刺兄,小鱼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门口走进来一人满身招摇,血弦子看了一眼不忍直视“刘长生,你是给你的腰带布置什么任务了吗,不挂满玉佩不能带吗,也不嫌硌的慌” “这有什么,玉佩可比金饰轻便多了,还清透夺目,再说,这些玉饰可都是我身份的象征,”刘长生自顾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频频皱眉“啧啧,阿刺兄,你们吃饭怎么不找我啊,这些饭菜怎能入口”刘长生丝毫不顾及柜台老板杀过来的目光,继续说到“也对,你们初来此地,对城中美食也不熟悉,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这吃鱼呢,得去倚梅园,那里的鱼最新鲜,饮茶就要去茗香居,极乐坊,茶香姑娘美,饮酒当然就要去摘星楼了,走,我带你们去倚梅居尝尝,那里还有不少鲜花做的菜,是又好吃又好看” “是吗,鲜花做的菜,我还没尝过呢”月芽摸着肚皮也兴趣不减 “多谢刘公子,这里挺好的,而且我们吃饱了”流北次礼貌回绝 “没事,吃饱了,咱们去喝茶,饮酒” “你自己去”血弦子斜了一眼“我觉得这家馆子的饭菜茶水不错,你还是自己去什么茗香居,什么摘星楼喝去” “既然你们不想去,我一人去也没什么意思,也罢,就在此处将就将就” “别”血弦子抽回刘长生的茶杯“刘公子整日在摘星楼喝酒品茗,这种街边饭铺能入您的口,该干嘛干嘛去,八绝桌过了一关了吗,” “哎呀,左右我今日进不了摘星楼了,无趣的很,咱们朋友一场,喝茶聊天也没什么,小鱼姑娘怎如此狠心要赶我走” “哟,银子又输完了,没事,在抽一串玉佩不就得了”血弦子不忘讥讽 “什么又输了,今日摘星楼被包了,我这连大门都没塌进去呢,何谈输啊”刘长生委屈的拔回茶杯 “摘星楼又被包了”流北次开口 “真是有钱”月芽羡慕不已“那得多少钱啊” 刘长生道“一天至少五千两呢” “这么多”月芽摸上干瘪的失风袋幽怨道“这世上的有钱人这么多的吗,就不能多我一个吗” 血弦子哼了一声“亏某人还整天说自己家底多厚,出手多阔绰,摘星楼就这几日被包多少回了,我看哪,你也别挑战什么八绝桌了,大方一点,把摘星楼包下不就得了,到时你想去几楼去几楼,难不成还有人拦你” “小鱼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包它干嘛啊”刘长生又缩了缩脖子“我可不是包不起啊,可我包它干嘛啊,我挑战八绝桌是想上三楼,可我上三楼又不是去看风景的,我那是想拓拓人脉,结识贵人,这楼包了,人清了,我跟鬼拓人脉去啊,我是钱多又不是人傻” “那今日是那个傻子包的呀”月芽问到 “啊”刘长生撇了撇嘴“谁知道呢,今日摘星楼的阵仗还不小,早早的就围了几圈侍卫,看那架势我也不敢多问,对了,与几位相识几日了,到现在也不知几位到底作何买卖,大家这么熟了能否告知一二啊,” 其实刘长生第一次问他们的时候血弦子就想过这个问题,万一再有人问该如何回答,未免穿帮她还想与流北次商量一下统一口径,可每次回到客栈流北次总是充满出去,直到现在他们也没个定论 “这,我都说了这是生意人的机密,怎么能告诉你”血弦子堵了回去 “不是,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帮你们呢,你说来一趟东皇城多不容易,不得多赚些银子带走,再说东皇城开销这么大,光每日茶水就花费不少了,虽说你们有免茶牌,可毕竟只有一月效期,多赚些茶钱也不错嘛” “不用了,反正我们也呆不了一个月” “啊,你们呆不到一个月就走了,对哦,你们肯定是想在三才会期间多赚些银子,一个月,三才会也差不多结束了”刘长生听着血弦子的回答有些失落,茶水一股脑灌进去沉默着,半天才开口“那太可惜了,其实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天下生意做的最大,赚钱最多的可都在东皇城了,当年我祖父也是看中这些才留下的,要我说阿刺兄也可以留下来做生意嘛,东皇城内想做什么生意都可以,我们之间也能有个照应,游商可是很辛苦的,还带着两位姑娘” “其实我们也并非为了赚钱,游走世间也可领略世间风景,看遍繁花盛景”流北次回应道 “是吗,小鱼姑娘”刘长生看先血弦子顿了顿“还有,月芽姑娘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血弦子点头“虽然是生意人,可钱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而且能一边赚钱一边游玩多有意思” “别跑,别跑”大街上似有追赶声 月芽怎么能错过热闹呢,也不闲聊了跟着看热闹的客人一同跑出去了还不忘抓上一把果脯,大街上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这也没看到什么呀,尽看人堵在那里了,月芽把耳朵凑到一旁正在讲解的大爷,好像是有侍卫在追逃犯 “哪有逃犯呢”月芽踮起脚东张西望, 唰,两个侍卫从大街上跑过去了, 唰,又两个, “逃犯呢”光看侍卫跑来跑去了 “是从刚刚我们过来的方向来的”流北次也跟出来了 “对耶”月芽朝着侍卫的方向看过去“对了,早上掌柜的还说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客栈门口呢,看来最近是有些不太平” 月芽看着后面跑来的侍卫都往这边来了,她也跟着人群挤过去凑过去 “月芽干什么去”血弦子刚出来就看月芽随着人群要跑“我去看看啊,这么多人追肯定是个大逃犯,来这儿这么久我还没见过逃犯呢”月芽兴奋起来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只能跟上去 “哎,你们干嘛去啊”独自坐在铺子里的刘长生一头雾水“怎么我刚来人都走了啊” 第84章 凑,凑热闹 月芽跟着凑热闹的人群一直挤到望东街中央,人群越来越密,看这架势,这个逃犯到底是犯什么大案子了,月芽越发好奇了 望东街是主街,平日里驻扎的侍卫本就不少,此刻从各个街道又冒出近一倍的守卫,每隔十米就有数名侍卫规矩立于两侧,再往前就是摘星楼了,门前更是层层守卫,隔绝人群,新的守卫与之前巡街侍卫略有不同,除去暗黑领袍外,腰间还多了一块红木腰牌,额头官帽系着一片浅蓝丝带,摘星楼二楼看台,远远的就能看到几个身影守着 摘星楼内 一名修武营守卫腰佩长剑,脚步轻快直接上到二楼,楼内已被清场,只有二楼一桌苏天寅正坐在窗边,他的对面坐着一名娇美姑娘正在优雅饮茶, 门口那些与寻常地都卫装扮不同的守卫便是修武营守卫, “苏统领,巡卫回报已将人困住了” “好”苏天寅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现在在哪里” “刚刚跑到望东街了,我们的人正在一一巡查,已将街口全部堵死” “找到之后马上回报”苏天寅站起来走出看台扫视楼下 侍卫领命下楼 苏岸宁缓缓起身跟着走到看台“哥哥,你怎知道他一定会来这条街” “这条主街是出城的必经之路,他行踪败露必会逃出城去”苏天寅眼神充满杀气 “为何是逃出去不是继续躲起来,毕竟他已经躲了12年了” “躲,他能躲哪去,自从在万鬼街发现他的行踪后我便派人日夜监视,虽说还未找到他具体的落脚之处,但只要今日他敢走出万鬼街,所有回去的路已全部堵死,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不枉我这几日的布置,说起来,岸宁,这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苏岸宁抬起头莞尔一笑“是我运气好,原本是找人调查那臭丫头,不料竟帮哥哥找到了逃犯,也算意外之喜,真没想到那臭丫头居然敢与逃犯勾结,要不是哥哥说怕打草惊蛇我早叫人抓了她” 苏天寅拍拍她的肩膀“妹妹不用生气,今日抓了逆贼后我就替你拿下那不知死活的丫头,前些日子是怕惊动逆贼这才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今日咱们的新仇旧恨一起算,也让东皇城的人看看得罪我们苏家是何下场” 苏岸宁丝帕轻捂嘴角,眼神闪过一丝锐利,冷笑一声“没错,今日必定要好好教训,只是” 苏岸宁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侍卫不免担忧“哥哥,你动用修武营的人也就罢了,有必要让五殿下叫地都卫支援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杨佑七可不是什么善茬” “怕什么,我就是让他来看看我是如何抓捕逃犯的,况且逆贼奸诈狡猾,拖着那副残驱都能在东皇城里隐匿12年之久没被发现,他地都卫也算失责,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躲在万鬼街,也对,只有万鬼街那种腌臜之地才能容下他”苏天寅不免得意“谁能想到堂堂” “哥哥,地都卫到了”苏岸宁远远看见两列地都卫齐步朝摘星楼赶来,“不止地都卫,还有杨佑七,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苏岸宁看着底下的阵仗紧张起来“这,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是不是太招摇了” 苏天寅倒是平静“怕什么,是我叫他们来的,” 东皇城地都卫首领是杨佑七,掌管皇城七成兵权,苏天寅虽是修武营统领,但比起杨佑七官低半级,苏天寅并无调配地都卫之权,他原本也想低调些抓捕,可逃犯实在狡猾,万鬼街巷道众多,地形复杂,人鬼混杂,巷口又常贴有符咒,一不小心触发符咒不好脱身,这几日他派出的人都跟丢了,加上万鬼街毕竟是划给鬼域的,若无东皇手令,守卫不可擅闯,也就无法光明正大的调动人手查探, 眼看已经打草惊蛇,苏天寅怕这次再不抓到后患无穷,当即决定,今日逃犯离开万鬼街后立刻将其抓捕,为了万无一失,昨日他特意去求了五皇子,让他以逆贼扰乱三才会为由要求地都卫支援, 三才会期间五皇子有权调配地都卫,但大部分地都卫都被分配各街道守卫巡视去了,剩下的少许精英直属杨佑七,五皇子也只能通过杨佑七才能启用,今日一大早五皇子便去找了杨佑七,虽然他同意了,但也要求一同抓铺逃犯,毕竟到现在五皇子都没说出逃犯是谁,所犯何罪,万一出什么差错,即使有五皇子担保杨佑七亦不敢怠慢 几人赶来摘星楼正是为此事而来,上楼后,还未来得及问关于逃犯的消息,侍卫又来报,目标已被困住,苏天寅匆匆给三位皇子行礼后就下楼了 “终于来了”苏天寅大步走出摘星楼,楼前侍卫腾出一条道, 看着中间被团团围住的草帽男子,苏天寅得意至极“怎么不逃了” 他戏谑的看着男子的右腿,隔那么远苏天寅都能看到微微的颤抖 “哦,原来是跑不了了” 苏天寅走上前,男子右腿随着苏天寅步伐越近抖的越发厉害,苏天寅特意放慢脚步, 一步一步, 他在等着那只腿支撑不住“我真没想到你能轮落至此”语气中好似满腔惋惜,而他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让人莫名厌恶,“不过就算这样,居然还能藏匿12年,今日若非我布置得当差一点又让你跑掉了,还真是不能小瞧你” 月芽在人群里看得莫名来气,虽然不认识苏天寅,可看他的打扮架势应该是个大官,怎么听着说话那么讨厌 那名男子扶住右腿,尽力维持稳定“没想到吗,我以为我今日的模样在你梦中出现过多回了,你是没想到美梦也有成真的时候” 月芽在人群里听声音有点熟悉,她又往前挤了挤,再看那个破旧的草帽,那不是万鬼街那个卖符咒的吗,只是草帽看起来更破了,头发也基本散落开了,脸上的麻布也七零八落的挂着,露出沟壑纵痕的伤疤,不过看他这么站着,身形还算魁梧,只是腰依旧弯着,他这是犯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月芽好奇的凑近想看清些 先前苏天寅将草帽男子困在此处并不着急动手,就是对他实力不明,贸然动手若是再让他跑掉又不知何时能抓到, 此时草帽男子已被团团围住,他的右腿因为站的久了坚持不住的发抖,苏天寅注意到了轻蔑一笑反而不着急了,他下令让地都卫把守各个巷口,以确保万无一失,一旁的随从从楼里搬出一把椅子,苏天寅干脆坐了下来,接过茶闭着眼睛就这么悠哉的等着 男子的腿很快坚持不住了,看到苏天寅慢悠悠的坐下,他知道这是在挑衅他,只是如今的拖着残肢连愤懑都资格都没有,将他围住的侍卫看到苏天寅悠哉的喝上茶后也收起了手中的剑,老是举着也怪累的,所有人就这么原地等着苏天寅下一步指令,等的久了,有的侍卫还聊起来了 “也不知道苏统领怎么想的,一个瘸子搞这么大阵仗” “是啊,天还未亮就集合赶到这里围堵半天还非要等地都卫来了再动手,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呢,结果穿的破破烂烂的不说,站都站不稳,我看咱俩都够了,还要叫地都卫支援,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苏天寅听到侍卫的窃窃私语也不生气反而嘴角更加上扬他又瞟了一眼男子,那腿抖得更厉害了,再看周围的百姓也对着那条腿指指点点的,苏天寅心里莫名舒爽 “这样”苏天寅放下茶杯“修武营前些日子刚进来一批新卫,修为粗浅,再过几日就是三才会了,这些新卫到时要去会场守卫,就让他们与你这逃犯切磋一下,也不叫这些人等着无聊” 苏天寅一招手“王丛,赵重,你们两个先上” 两名侍卫从一旁提剑走出“是” “哎,一个一个上,别等人没齐就打死了,让支援的地都卫白跑一趟”苏天寅好心提醒 “是” 苏天寅看着草帽男子“这么多年了,让我我看看如今你的修为还剩多少” “不许用剑啊”苏天寅贴心的嘱咐道 那侍卫一人先上,也没把这个瘸腿逃犯放在眼里,果然,随意几下就将男子轻松打倒在地,男子甚至没有反抗,他一边咳嗽一边捏着右臂, 另一名侍卫眼见男子倒下不知如何动手看向苏天寅 苏天寅不疾不徐又抿了一口茶看也没看他们“他要赖就赖着好了,等他赖够了自然起身,难不成你还能把人拉起来打,” 侍卫还未说话,草帽男子艰难的扶着右腿站了起来,又是几招过去,男子闷哼一声再次倒下,他黝黑的脸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苏天寅又是招手,另外两名侍卫上前,就这样,男子好不容易爬起又被痛快的打趴下 直到苏天寅饮完一杯茶,才站起掸掸身上慢慢走向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真没想到,你现在连一名侍卫都打不赢了,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草帽男子捂住嘴巴不停咳嗽也不抬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打也打了,要抓就抓,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不急,还有两个呢,你慢慢歇,歇好了,剩下两个打完也就差不多了” 苏天寅再次坐回椅子悠哉的品着茶 “哥哥,这么多人还有几位皇子看着,这样大庭广众羞辱逃犯是不是不太好”苏岸宁在一旁小声说到,人群中议论纷纷, “我就是要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难堪,我花费如此多人力部署,若就轻飘飘的抓了他才没意思,不过一个逃犯,对他动手有何不妥” 月芽趁着这个当口偷偷挤到男子身后“你这是得罪谁了,搞这么大架势” 第85章 凑,凑,凑热闹 男子正低着头揉着右腿,听到人群中似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在下面,别后头看”月芽猫在人群中 男子下意识往后瞄去,一眼便认出了月芽“姑娘” “说了别往后看,等会儿被发现了”月芽捂着嘴警惕的看着周围, 男子眼中闪现一丝欣喜但又克制自己不能转身,迟疑了一下他借着揉腿直接坐了下来 “呵,你还坐上了,起来”一旁聊天的士兵抄起手中的剑柄 “哎,”苏天寅抬手示意侍卫不用管,侍卫收起剑柄, 苏天寅看男子坐下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正是他想要的画面 男子把头又低了些,草帽正好挡住他的脸,他小声说到“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芽压低声音左右张望“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还得罪这么多人” “说来话长,我原本是来找姑娘你的” “你来找我”月芽没想到这事还跟自己有关 “是,姑娘还记得当日给我留了几个符咒吗,那些符咒对我的伤势很有疗效,原本想着去悦来客栈看能否从你手中再多买几副,等了几日还没等到,今日一出去就被堵住了” “你还来客栈找了我几日了”月芽回想,可是怎么没看见他人,又猛的想起掌柜的早上说的话, “掌柜的说那个在客栈门口徘徊的草帽人不会就是你”难怪当时听着觉得有点熟悉, “是”男子声音依旧低沉嘶哑“我等了姑娘3日了” “那你今日是为了等我才被抓住的”,月芽回想方才那些侍卫正是从客栈那个方向追过来的, 男子没有说话, 月芽再看看周围密布的侍卫,当时给他符咒就是看这人的手臂受伤脸又毁容,生活困苦才想着也许能帮帮他,结果他今日被困还是因为我吗, 虽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眼下也不太好问,可真是犯错了,抓人不就行了,何必这么羞辱一个身有残疾的人,月芽实在看不上这种行迹,再看坐在楼前的苏天寅派头十足,明明五官还算端正,可面孔极为讨厌, 月芽脑子里就是不自觉浮现了小人得志四个字 地都卫已经布置妥当,苏天寅听到侍卫回报放下茶杯缓缓起身,眼中散发着得意之色“好了,让你歇息片刻也算尽了我的心意” 草帽男子支撑着右腿起身“不必惺惺作态,要打就打,要抓就抓” “你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好几根,怎么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苏天寅一脸轻蔑大手一挥,围在男子身旁的两名侍卫整装提剑上前, 草帽男子扶住右腿,左拳紧握,将侍卫震开,侍卫被弹后几米, “哦,居然还能打出拳风,怎么,刚才故意挨打是在积蓄力量吗,看来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苏天寅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子, 月芽惊讶男子打出的拳风,这人修为应该不低呀,打几个侍卫应该没问题,方才挨打半天不动手,现在既然反抗了为何又不发力呢, 又是一声令下,数名侍卫上前,男子提起双拳,可右手明显抬不太上来,右腿微微抖动,双拳一上一下有些不平衡, 月芽看出男子似乎想要发力,可右手抬不起来,好像是右臂经脉受损,无人注意一道清风灌入男子右臂,男子只觉得右臂轻便许多,也不似之前那么无力,侍卫袭来,他将双拳用力推出,一股灵气也随之打了出去, “二成” 男子看着倒在他脚下的的侍卫嘴角哆嗦,全身颤抖,草帽之下,他的眼睛里久违的波动, 居然有二成修为,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干枯的双手,微微握拳 ,竟想再试一次, 应该没人发现,月芽没忍住躲在背后,唤出口诀打在男子右臂上然后迅速怂到人群中 “这是潜龙拳”楼上杨佑七突然开口,语气试探“他该不会是虞潜龙” 杨又七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虞潜龙” 在坐的人满脸疑问,谁啊, 沉默片刻,有人想起来了, “你是说前地都卫副首领虞潜龙”三皇子看向杨佑七,三皇子的修为本就不低,在皇子中更是出类拔萃,对于修行者也比其他皇族了解更深, “是,潜龙拳是虞潜龙家传拳法,就算是他的徒弟苏天寅他也没有传过,他的父亲早已去世,能使出潜龙拳的只能是他”, 虞潜龙任地都卫副首领之时还是杨无命的部下,不过这已是12年前的事了,在座的都是世家年轻子弟,就是杨佑七也只是从前在父亲那里零星听说过他的事,大多数人也只是知道苏天寅曾是地都卫副首领,说起虞潜龙还是要经旁人提醒才能想起, “他不是12年前犯了重罪逃往鬼域了吗”有人记起来了 “听说这个虞潜龙是12年前的三才会头名,虽然那是鬼族与仙族并无参赛,三才会没如今瞩目,但能获得头名,修为已是不错了, 虞潜龙最初是靠着苏氏举荐才进了地都卫,得了三才会头名后又被苏氏力保举荐至副首领,苏太傅还让苏天寅拜他为师呢,原本前途一片大好,可不过半年他就盗了苏氏宝物,杀了苏府家丁十几人叛逃至鬼域,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副鬼样子,” “是啊,我族文官靠科举选拔,武官则由氏族推举,他一介武夫既无背景又无人脉,听说还是苏氏家奴,若不是苏氏,怎么可能以一介奴隶之身做到地都卫副首领,苏氏对他真算的上是鼎力支持,这人却半点不满足偷了财宝不说还杀了不少苏氏家丁逃走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案子杨佑七幼时时也听说过,此案涉及苏氏十几条人命,轰动一时,当时杨无命还是地都卫首领,属下犯错他也难辞其咎,但虞潜龙不止是地都卫副首领,同时也是苏府门生,还签了卖身契,也就是苏氏的家奴,12年前的奴隶制度十分严苛,奴隶属私有家财,主家可随意支配,律法亦无权干涉,可到底虞潜龙担着副首领一职,所以此案发生后,苏氏上报了虞潜龙偷盗苏府财宝杀害家丁一案,而这些事都是在苏府发生的,又是半夜,当时审理此案的官员查看过家丁的尸首和失窃的密室很快就结案了,杨无命本想再查查,苏府直接拿出了虞潜龙的卖身契,有了卖身契这案件也就成了苏府的私事,加上幸存家丁的证词,罪很快就定下了, 摘星楼下,苏天寅被潜龙拳晃了神, 他怎么可能还打的出来,他的手脚不都…… 其实,就连虞潜龙自己此刻都惊讶不已,他看着自己的满是疮痍的双手,再次尝试抬起右臂, 12年了,真的抬起来了,虞潜龙抑制激动往人群中看过去, 果然是她 其余侍卫本想上前,但想起苏天寅之前的叮嘱不知如何动手只能望过去,苏天寅还呆在那里,怎么可能,他的经脉明明被挑断了 虞潜龙便是之前在万鬼街摆摊的草帽男子,12年前他被打断经脉后拼劲全力逃出,可城门封锁严密,他的定罪告示一夜之间贴满全城,虞潜龙躲藏多日后逃至万鬼街被一名鬼族救下,原想着之后再找机会逃出东皇城,可他的右臂和右腿经脉已断,虽然修为仍在却无法使出, 最初的几年,城中到处贴满告示搜捕他,他一副残驱不敢冒险出城,万鬼街为东皇为鬼族所划,各式巷道穿梭,人鬼混杂,天南地北大家生活困苦忙于果腹,没人会在意他的来历,除去一年两次的例行巡视,平日也不会有侍卫过来,加上鬼族会依据习俗将符咒贴于各处,有了符咒掩护更便于藏身,虞潜龙便在万鬼街藏匿了下来, 后来,为了谋生他画起了符咒,只是修为虽在,经脉已断,画出的符咒都是些粗浅初阶的,卖不出高价,生活艰难,虞潜龙连草药都买不起,就这样浑浑噩噩12年,无数日夜,他看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以为这辈子都走不出万鬼街了, 直到前几日,月芽来到他的摊前留下几张符咒,当时他没在意,只觉得这姑娘画符手法与旁人不同 ,符咒也很特别,虞潜龙对于符咒之术也不太精通,更何况如今的他哪还有心思管这些,若是再卖不完符咒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月芽走后,虞潜龙习惯性的捏了捏右臂,如往常一样没有知觉 “老板,这是什么符咒,咒文这么特别,金光闪闪的,这个多少钱” 第86章 一堆人来凑热闹 直到听到客人的询问,虞潜龙才稍稍抬起了头, 只是,眼前这张符咒陌生的很,不是他画的 “这不就是,” 虞潜龙支撑着站起来看着客人手中的符纸,金色咒文不断闪烁,咒文强劲有力,显然是高阶符咒,这不是他画的,为了糊口,这些粗浅的符咒都是他这几年才学的,他又如何能画出这种符咒 想起刚刚,他猜到是月芽留下的,又想到她走之前留下的话,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萌生了一丝期待 “看起来是个高阶符咒,就是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客人还在询问,“不像暴走符和飞天符,也不太像是召鬼符和傀儡符的纹路” “抱歉,客官,这个我不卖”虞潜龙手习惯性的发抖连同剩余几张符咒一齐拿回“请你看看其他的” “不卖,不卖你放这里干嘛,这些初阶符咒咒印浅淡,有什么用”客人絮絮叨叨的走了 虞潜龙却一点儿不在意,他心中莫名的澎湃甚至很想丢下摊子回去试试这些符咒,但度日艰难,他还是熬到了收摊,回家后,他立马关上房门,谨慎的将符纸贴在右臂默念开咒诀之后,咒文打进右臂,虞潜龙只觉得撕裂般的疼痛,虞潜龙疼的差点叫出来可却欣喜若狂,哪怕是这样的痛感也是他这12年来渴望不渴求的,他将剩下的符纸全部打开,手臂痛感轻了些,久违的疼痛让他升出了沉寂的期待, 他记得月芽曾与隔壁摊主说住在悦来客栈,第二日收摊之后虞潜龙便立刻去找她,这也是他12年间第一次冒险走出万鬼街,但他并不知道月芽的名字只能在悦来客栈门口等着,自己穿着寒酸,又被小二看见了脸上的疤痕,店家误以为是叫花便叫来巡街侍卫,虞潜龙唯恐惊动侍卫但也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希望只能躲在一旁远远的等着,夜深之后还等不到人他只能先回去,夜晚他还要画符,右手经脉断裂,左手又无法完全释放修为,画符花费的时间本就要比旁人多,白日还要摆摊,虞潜龙只能收摊之后去客栈门口等,等了几日一直没看到人,反而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感觉到不对劲, 今日他特意一早出门,没想到刚走进那条街就觉得不对,想要返回时却已被堵住回不去了,他就这么被一路围堵着直到这里被围住, 几日前,苏岸宁与月芽在摘星楼争论后心有不甘便叫苏府侍卫跟着月芽,她看出月芽并非东皇城人氏,又觉得她古怪的很,若能抓到她的把柄,以后看她如何嚣张,之后侍卫一路跟随,也不敢跟得太紧,见众人进了被看街, 极乐坊是一品舞坊,世家贵人不比摘星楼少,侍卫不敢贸然进去,也怕被跟的太紧会被发现,几人出来后又一路跟着到了万鬼街,直到月芽追着小黑实在没追上, 跟了一天,极乐坊没进去,到万鬼街还把人跟丢了,侍卫深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怕回去不好交差左思右想,只能把月芽在虞潜龙前的符咒摊前停留许久的事汇报回去,苏岸宁得知后便让苏天寅派人调查了一下,刚好前去的是苏天寅心腹,知道此人右臂右腿俱废,觉得蹊跷便上报苏天寅,苏天寅很快确定了虞潜龙的身份,原本想在万鬼街守株待兔,谁知虞潜龙这几日似有察觉,今日直接没有摆摊,好在在悦来客栈等到了他 果然召集人手是对的, 苏天寅眼神骤变回过神来“12年前就是因为大意,才让他侥幸逃脱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那副残躯还可以打出那样的拳法,幸好叫了支援,否则说不定还真让他跑掉了,” 虞潜龙反击之时,苏岸宁看到他身后有一身影晃动熟悉的很,正好虞潜龙躲闪,月芽身形也暴露了出来, “你刚才在干什么,苏岸宁一眼认出了躲在人群中的月芽“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 她转头告状“哥哥,就是这个臭丫头” 月芽一看,暗叹怎么如此倒霉,看个热闹又把自己搭进去了, 等一下,这个大小姐叫他哥哥,完了,这位大小姐因为一袋板栗就能记恨那么久,再看她哥哥更加嚣张跋扈的样子,草帽男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还有时间担心他呢,看大小姐的样子,自己恐怕也难逃一劫 流北次和血弦子刚刚挤到这边,看着情况不对想拉着她走,但是苏天寅已经看过来了,一旁的侍卫也朝这边走来,月芽赶紧甩开两人“他们人多势众,你们先走,我等下找机会跑掉”月芽从失风袋里掏出一块纱布胡乱系在脸上想要转身,却看到侍卫走来,被包围了, 完了,跑不掉了 月芽眼神示意流北次两人不要动手,侍卫逼近,眼见无路可逃,月芽索性站起来大方站了出来 “这位姑娘,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什么也没干啊” “胡说,你方才分明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苏岸宁走到苏天寅身边悄声说些什么 “我这不是怕他们打架撞到我了吗”月芽语气坦荡又无辜“这么多人都在看呢,不能因为我离的近就说我有问题” “你少狡辩了,摘星楼时就觉得你古怪至极,果然发现你与这逃犯有勾结,今日你如何狡辩都无用了”苏岸宁眼神犀利 “姑娘搞错了,我就是个凑热闹的,你说的什么逃犯啊,摘星楼啊,我都听不懂,何谈勾结,总不能因为你们人多就随意冤枉人” 苏岸宁已经看透她这把戏,这实在烂透了的故技重施将她耐心彻底磨没了, “你” “看热闹需要蒙面吗,不是心虚是什么”苏天寅开口 “看热闹为什么不能蒙面,我看这街上很多姑娘,大小姐的,逛街都蒙着面呢,她们也勾结逃犯了吗” “你”苏岸宁气急败坏“你还说不是你,你还敢讽刺我” “我,我是我,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月芽缕着舌头耐心解释, 苏天寅按住苏岸宁,走上前死死的看着月芽,语气强硬无比“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但今日你敢相助虞潜龙便是从犯” “没错”苏岸宁恢复理智“从前总总,任你如何狡辩,但今日你是跑不掉的” “跑,我可从来没说要跑,我又没做错事”月芽最会逃跑了,不过站出来的时候她也知道跑不掉了,内内外外围成这样别说跑了,就是飞也飞不出去呀,抬头看去,旁边铺子楼上还有弓箭手呢,多吓人呢, 月芽只能看着虞潜龙抱怨到“你不仅比我还能闯祸,还比我会得罪人” 月芽对虞潜龙只有一面之缘,她更不知道虞潜龙犯了什么罪,可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落得如此境地,月芽还是觉得应该帮帮他,再说他若是真犯罪了抓他回去就行了干嘛这么羞辱他,再看看苏天寅和苏岸宁两人,虽然长相没有一丝相像,但这性格真不愧是兄妹,怎么就揪着她不放呢 “你这张嘴真是死到临头都不吃亏啊”现在的苏岸宁耐心极了,“跑不掉了还大眼不馋的说不想跑,好,你跪下认错求饶,我可以考虑让你少吃点苦头” 苏岸宁要将所受的委屈一一收回 “我呢,再跟你们说一次,虽然我只是凑热闹的,但你们也不能胡乱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我逃不是因为我犯错了,我跑也不是因为我打不赢你” 月芽拍拍挡在她面前的虞潜龙“没关系,凑热闹又不犯法,这么多人看着呢,无缘无故也不能随便抓人” “你在开玩笑吗”苏岸宁是真的觉得可笑,蒙面后的月芽只留一双眼睛,苏岸宁从前见她只觉得那双眼睛精怪的很,四处探查似乎准备随时看准时机跑掉,而现在那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她,竟看的她莫名心虚起来不禁脱口而出“你又在盘算什么” “没有啊”月芽数着手指头“我呢,算了一下,我应该打的过你,而他”月芽退回一步按住虞潜龙的肩膀“我觉得他也打的过你”,月芽直视苏天寅,对方眼神如狼,月芽却丝毫不惧“所以,可不要随便欺负人哦,” 苏天寅的脚步停在原地仰天大笑“你说什么” 月芽学着他哈哈笑了两声“原来你不止打不过别人,听力也不好呀” 苏天寅笑容僵硬在脸上,他居然被一个臭丫头挑衅了,正欲挥手 “有本事,单挑啊”月芽挑衅似的指着苏天寅“看你的样子大小是个领头的,怎么,只会以多欺少吗” 苏天寅脸色难看起来,苏岸宁都替月芽捏把汗,苏天寅此时的眼睛能吃人,月芽却像没看到一样“怎么,你不敢,也对,我看你的修为的确比不过他” 苏天寅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却被苏岸宁拉住“哥哥,大庭广众之下冷静” “我诛杀逆贼天经地义”苏天寅正欲甩开 “苏统领是要当街行凶吗”楼上杨佑七开口了, 第87章 逃犯 苏天寅恶狠狠的看向楼上, “杨首领,罪犯虞潜龙12年前残害我苏府13条人命,此案早已裁定,我不该抓捕吗” “既已裁定,抓捕交于府衙裁决便是,当街行凶不合流程,几位皇子可还在呢” 苏岸宁也冷静下来悄声说到“哥哥,虞潜龙的罪必须顺理成章的定下来,当街裁定恐会留下把柄” “苏统领,既然虞潜龙的案子12年前已定下,就按流程抓了他交于衙门,左右他是跑不了的,若是当街杀人恐会引起百姓惊慌”三皇子也开口了,这是在提醒苏天寅 “是啊,天寅”五皇子也说道“三才会就这几日,还是照规矩办事,再说也不急这一时三刻的” 苏天寅往上看向楼上的几位皇子只能收敛眼神“是,下官明白” “好,今日任凭你们如何拖延都逃脱不了,抓捕之前,看在从前的情面上,我就与你堂堂正正打一次, “你杀人了”月芽听着他们说的话吓了一跳“杀人可不对,你这样我可不能帮你了,早知道就不给你治愈符了”月芽想着该不会好心办坏事,帮了一个杀人犯 “姑娘无需为我卷入其中,但我说我并未杀人,姑娘信吗” “真的”月芽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如今我已无逃出的可能,但也不想就此蒙冤,只求这世上至少能有一人知道我是清白的,也不想让姑娘觉得白白浪费了那些符咒” “你既是冤枉的,干嘛不说,这么多人在呢,他也不能硬扣罪名” “姑娘,这罪名早在12年前就被扣死在我身上,已无转机,我不想连累姑娘,你走,大庭广众之下你只说认错人了他们不会太难为你的” “那不行,既说是冤枉的怎能轻易认罪,难道就凭着人多就能随意扣下罪名,不过,若你骗我,他们不收拾你,我也要收拾的,如今还是先想怎么混过去眼前,你的修为明明挺高的干嘛不出手啊,你若是冤枉更不该自暴自弃”月芽悄悄说道 “姑娘,不是我不出手,我曾被打断手脚,经脉具断,如今只有左手左脚还算健全,右手虽经你的符咒治疗但也只能勉强抬起,我的修为无法释放,刚才的二成已是我的极限了,” “还真是经脉断了,”月芽盘算着“断了,修复经脉不就行了,修复经脉之后以你的修为打那个带头的绰绰有余” “姑娘,不是我心灰,经脉若能修复,我又何苦藏匿12年,这12年让我明白一切只是妄想而已,虽说你的符咒对我的伤有奇效,但如今我已被围,原想苟且疗伤说不定还有洗脱罪名的一天,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你切莫同我一起折到这,赶紧走” “不是,你怎么老想跑啊,我告诉你逃跑我最在行了,今日围成这样肯定跑不出去,我看那哥哥看着比妹妹还小气”月芽吐槽道 几位皇子已经发话,苏天寅不好再下杀手,但他好不容易抓到虞潜龙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死,他肯定是要死的,但就这样轻飘飘的死去,苏天寅可一点儿也不满意 他丢下手中佩剑空手向前“虞潜龙,今日任凭你们如何拖延都逃脱不了,抓捕之前,看在从前的情面上我就与你堂堂正正的打一次,也算为从前做个了结” 月芽听着直翻白眼,“人家经脉断了你还堂堂正正,也不害臊” “臭丫头,没空管你,你还蹬鼻子上脸”苏天寅大步奔来 虞潜龙见状挡在月芽面前,再次提起拳头,月芽躲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右臂,这,经脉断了怎么连上啊,之前也不知道是他经脉断了,留下的符咒也只是稍微唤醒了一下他的右臂, 月芽也没接过经脉,她试图尝试连接,虞潜龙强行将一丝修为聚与于双拳勉强挡住苏天寅,侍卫跟着上前却被苏天寅喝下“都不许上前,今日我便遂了你的愿,与你单挑” 苏天寅赤手上前来势汹汹,但只用了三分力,毕竟在他眼里虞潜龙已是废人,方才的反抗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一不小心将他打死了也不好向几位皇子交代,苏岸宁说的对,虞潜龙的罪必须毫不破绽, 即便三分力,虞潜龙也差点经受不住,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后退险些向后倒去,胸口翻涌,嘴角冒出鲜血,月芽正着急,又被苏天寅一掌带飞过来的一片叶子吸引住了,她接住叶片透过阳光,丝丝叶脉清晰可见,千丝万缕,月芽拿开眼前的叶子,虞潜龙的后背正对着她,她仿佛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叶脉,这叶脉与他身上的经脉好像啊,月芽只觉得经脉顿时清晰可见,她看到了断裂,纠缠, “姑娘,快走”虞潜龙挤出几个字一口鲜血喷出,月芽惊醒,她将叶片打在虞潜龙背上,虞潜龙只觉得背后一震,一股劲风冲进他的身体, “用你最厉害的招数打他,不要在乎修为,直接打,” “什么”虞潜龙不明所以 “就是打出你最最得意的,最最骄傲的招数,你发力我才能知道你的经脉有没有补好啊”月芽躲在他身后低声叫到 虞潜龙还没来得及领悟,苏天寅又动了,虞潜龙只能勉强挥动双拳抵抗 这些招式即便是这12年他也是天天练习,只是没有修为的招式如同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此刻退无可退, 月芽快步后退,那丝丝脉络,看到了, 月芽变换手势,屏气凝神 “和风漫漫,枯叶逢春,生”, 清风带起月芽腰间半截铃铛,丝丝神力从月芽掌心不断注入虞潜龙右臂断裂的经脉中,那些破损的经脉裹着温润的和风,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连接在一起,虞潜龙觉得丝丝生命力不断注入体内,右臂又轻了许多,他下意识将身体慢慢流淌的修为集中右臂拼命抵抗,步伐依旧混乱,但,居然顶住了, 怎么可能, 苏天寅同样震惊, 他那副身体,之前能打出的二分力已是奇迹,如何能抵抗我这一击,难道12年前他没有残废,怎么可能,可是我亲自动的手,方才他逃到这条街时,分明被那些侍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这么一会儿就能使出二分力,现在居然还能挡住他,苏天寅陷入深深的怀疑,手上力泄了几分, “你别光挡啊,你上前打他呀”月芽在后面着急的低吼“你的右臂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还有打结的,修为不打出去我看不清呀” 苏天寅紧急收回力道,再次抬手挡住要上前的侍卫“今日,我便为我苏府报仇,我再说一次都不准上前,我要亲手将他踩在脚下”苏天寅咬着牙 苏天寅再次蓄力,这次他要速战速决,骤然挥出双掌,伴随一个前冲直奔虞潜龙而来,这一次他足使出了五分力,虞潜龙躲闪不及下意识挡了过去, 随着一声闷响,苏天寅戛然而止, “我挡住了吗”虞潜龙脚步稳住了,手还挡着,虽然受了些伤,气血翻腾但感觉身体无比清晰起来,尤其是右臂,他试探抬起,在刚刚抵抗苏天寅的一击之后,反而更加坚硬了,这怎么可能,他感受到他的右臂正在飞快的恢复 “我的右臂好多了”虞潜龙惊喜的回头 “你小点声,还有好多纠缠着呢,你打出去才好通啊,愣着干嘛呢,他又冲过来了”月芽侧身躲在他身后,看着苏天寅再次不甘心冲来,这会掌风更甚 虞潜龙一抬头,苏天寅已近在咫尺,他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拳抱胸先抵御住了,这次他没有准备被苏天寅打退好几步,右腿差点没跟上左腿摔倒了, “别以为用些雕虫小技就想虚张声势,刚才不想你那么难看,没想到这么不识好歹,”苏天寅眼看虞潜龙差点被掀翻连连后退又开始得意起来 “我说你走什么神呐”月芽早就移到一旁“要你别挡,直接打你听懂没,”月芽着急啊 苏天寅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掌一拳不断袭来,虞潜龙抵抗中开始慌忙反击,他一拳一拳打回去,月芽跟在后面不断修补,虞潜龙的拳风越来越重 苏天寅感到不对劲了,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苏天寅加重力道 虞潜龙打的极其狼狈,但他欣喜若狂,他找到了久违的战斗的感觉, 这是修为释放的感觉, “你说谁雕虫小技,你说谁浑水摸鱼”明明是朝着虞潜龙的,月芽却不服气了,修复经脉那么厉害,居然敢说我雕虫小技,“我看趴下的人是你” 苏天寅早就想对月芽动手了“臭丫头,不停的在旁挑衅真以为我不敢动手”苏天寅直接一掌打过来,但是身体却偏移了,他被虞潜龙一拳打中了, 苏天寅不可置信的连退几步被侍卫扶住才稳了下来,他停在那里半天才开口“好卑鄙,一人吸引我的注意,一人趁机偷袭” 第88章 单挑变群殴 “对,就是这样”月芽看苏天寅被打退之后更来劲了“就是这样打,这才能看清” 月芽重新跑到虞潜龙身后,此刻虞潜龙终于确定自己右臂经脉已被连接好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拳再看看被打退的苏天寅,他小心翼翼的捏着右臂,已经不疼了,但他感受到了双臂,力量,知觉正重新回到他的身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给你留情面了”苏天寅脸色扭曲,猛的推开两边搀扶的侍卫, “接下来就是右腿了,还是像之前一样直接冲上去打就行”月芽身后提醒 虞潜龙此刻没有犹豫强行拖着右腿迎了上去,落地瞬间右腿有了知觉,剧痛来袭但又转瞬即逝,他勉强站稳脚步,再上前右腿先反应过来,同样的惊喜但此刻他不在沉浸其中,挥舞着他日日夜夜练习的拳法一步一步与苏天寅周旋, 这真的是刚刚那个半残之人打出的拳法吗,周围的人看呆了,摘星楼之上也看呆了 虞潜龙身后,月芽极为灵巧的躲闪不断改变神力输入,伴随着朦胧的黄色光芒与零星叮铃声,虞潜龙拳法越发霸道, 此刻虞潜龙感觉到身体就如喝水般不断膨胀, 来不及惊叹,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12年前,那个在三才会上靠着一套潜龙拳站在众人之上的虞潜龙,我的手,我的腿,不,他感到全身经脉正在不断连接,一股清风催促体内修为不断流淌,宽广而又轻盈, 他本能上前挥动双拳, 再来, 再来,但停下来了, 因为, 苏天寅已被打翻在地 此刻苏天寅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呼吸,只有满身的屈辱与不甘,为何现在倒在地上的是他,虽然自己并未用尽全力,但明明一个半残之人怎会还能打倒我,他的修为分明已经恢复了,不,甚至更甚从前, 与他一同愣住了,还有那些侍卫们 “你们还不将统领扶起来”居然是苏岸宁先反应过来,她原本已经走进摘星楼准备上楼观战,刚准备上楼就听到传来苏天寅的惨叫,转身回来就看到苏天寅被打倒在地,一旁的虞潜龙双手赤拳,低头俯视着苏天寅, 苏岸宁竟然恍惚间闪现了他从前的身影,回到了第一次在苏府见到虞潜龙的场景,那时他正在教苏天寅习武,那时候哥哥就是这样被他打翻在地的,那时的虞潜龙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看着苏天寅,那时候他还是哥哥的师傅,现在的他背微微弓着,右腿还是有些不稳,苍老了许多,只有眼神与拳法正回到从前, 苏天寅直到被人扶起时还未回过神,他的眼前出现了与苏岸宁相同的画面,怎么可能,到了今日,我怎么可能还会被你打趴下, 不,从12年前开始趴下的人应该就是你,永远是你, 苏天寅眼眶涨红,他甩开两边的侍卫“我绝不可能再输给你” 苏天寅转身扯掉腰间的玉带,抽出自己的虎头锥, 那是苏太傅亲自叫人为他打造的利器, 虞潜龙也清醒过来,此刻他多么希望这种感觉是一场梦,可他更加庆幸这不是一场梦,这场战斗让他沉寂12年的身体彻底释放 “就像刚刚那样,毫无保留就行”背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在虞潜龙听来如此慷锵有力,他信奉着这个声音,不再犹豫,身体停的笔直, 而他的身后黄色光芒越发强盛, “你们还不协助苏统领一同拿下逃犯与帮凶”一旁的苏岸宁眼见苏天寅又冲了上去,赶紧大喊,虞潜龙的修为的确让人意想不到,但此刻绝不是逞能的时候,苏天寅已经上前她无法阻止,只能依靠众人之力将人拿下,快些结束, 侍卫回过神来,纷纷抽出刀剑上前攻过去,却被打断了, 血弦子和流北次还是出手了, 虽然会暴露身份,但他们还是出手了,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他们只能扯了一块布学着月芽蒙着脸跳了进来,三人成环状将月芽包住, “我不说让你俩先走吗”月芽挤着眼睛小声说道 “那怎么行,多危险,加上我们也能多几分胜算,”血弦子提着陌离弓谨慎的看向四周, 侍卫被流北次与血弦子的意外闯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也不着急攻击,他们本就不是为了打架,只是看月芽身处危险才出手相护,虽然不知道月芽为何帮这人,但此刻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一下子来了两个帮手,月芽顿时底气十足又开始叫嚣起来“不是说好单挑的吗,怎么打不过了,就想靠人海战术了”,全然不顾自己这边与对方的人数差距 “好啊,虞潜龙,没想到你潜伏12年还有帮手,” “这位大人”流北次开口,对着苏天寅礼貌抱拳“我们与大人要抓捕的逃犯并无勾结,也不想与你们发生冲突,请大人放我们离去,我们保证不会参与此事” “可笑,”苏天寅挥出虎头锥,虽未受伤,但满脸狼狈“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既然不是同伙,为何出手” 流北次上前,血弦子下意识拉回他,流北次反握放下她的手“大人,方才我的同伴只是看热闹时站的近了些,只是对抓捕犯人的作风有些不解,她说了与逃犯并无关系,从始至终也没有出手伤害任何人,但你们还未查实就莫名抓捕,我们只是自保,我们三人初到东皇城不到10日,城门守卫皆有记录,怎会与你们抓捕多年的犯人勾结,蒙面也只是不想误会加深,过于卷入这件事中,大人若要抓人还请拿出证据” “笑话,你们敢帮虞潜龙就要付出代价”苏天寅怒目挥手 “苏天寅,我与他们互不相识,你想抓我便抓,何必拖无辜之人下水,我若真有帮手,何止沦落至此”虞潜龙站在三人前 “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在这之前,我先解决你”苏天寅对上去了 虞潜龙也不叫嚣依旧重拳出击, 月芽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你专心对付他,其余的交给我们” “你是真不管我俩死活啊,那么多人呢,怎么办”血弦子无奈的看向流北次, “不想惹事,但也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了”流北次不再犹豫挥出留白扇,正巧将虞潜龙这边的侍卫挡了出去,为两人单挑滕出了地方 “你看阿刺多上道,可不是我惹事,你们也看到了,那兄妹俩是真不讲道理,我怎么知道看个热闹也能被波及”月芽躲在血弦子边上还不忘夸赞流北次“别说,阿刺平日虽然温吞,但关键实时候还挺果决的” 血弦子也早已提着陌离弓击飞几人“是,我们也是够倒霉的,看个热闹都能被卷进来,但你跟这人什么关系这么帮他” “我回去再跟你们说啊,哎,那边又来了”月芽也没闲着,“你们放心打,我再给你们加点力” “疾风阵阵,奔” 第89章 乱了 两股强劲的疾风灌入两人背后,一时间两人只觉得身体轻便,修为加速,攻击力更甚,两人极有分寸,只是将来人击退并未伤其丝毫 “我看左侧可以突围,跟他们讲道理行不通了,我们赶紧撤”流北次说道 “好”月芽还想拉回虞潜龙,反正要撤,多一个人也没事,一看,那边打的正火热, 虞潜龙身体虽未完全恢复,可已然能对抗苏天寅了,苏天寅挥动着虎头锥一时间竟未能占的上风, 一锥两拳, 月芽看的起劲,苏天寅的修为原本占上风,可他终究顾忌楼上几位皇子,留有几分余地,更重要的是,此刻他的心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止是现在的自己还有12年前的自己,为何还未将他打趴下, 心一乱,气息乱了,招式乱了, 而虞潜龙呢,他一拳连着一拳越发霸道随性,苏天寅一不注意又被一拳打倒,他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虞潜龙的拳头比12年前更快更强, 当苏天寅第三次倒在地上,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你这样太赖皮了”月芽等了好一会儿看苏天寅还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奈催促“你打累了就趴着休息,休息好了又继续打,你这样什么时候能打完啊,我还有一点没修复完呢” “你”苏天寅原本躁动的心又被插上一刀,他捏紧手中的虎头锥凝聚眼神,决定不再留力, 但被拦住了 “放手” 苏岸宁看出了苏天寅眼中的杀气,死死抱住他“哥哥,就算他再强又怎样,他不过就是个逃犯,犯了死罪的逃犯,楼上几位皇子可还看着呢” 苏岸宁的话让苏天寅涨红的双眼渐渐平静,这边侍卫看苏天寅又被打趴下,也停下攻击显得不知所措 摘星楼上也是一片沉默 苏天寅起初说要与虞潜龙单挑时,一些世家子弟,还觉得他趁人之危,与苏天寅相熟的知道虞潜龙曾是苏天寅的师傅,苏天寅向来心比天高,哪怕面对修为比自己高深的人也从未真正服气, 从前虞潜龙在苏府教习中,就有传闻说苏天寅让虞潜龙传授他潜龙拳,但因拳法是祖传的虞潜龙并未教全,因此惹来苏天寅不满,而苏天寅在虞潜龙通缉之后无缝衔接成为地都卫副首领更让许多人私下议论,现在单挑明眼人看出,无非就是宣告他苏天寅的官职正大光明,可单挑一个残疾之人虽然是个罪犯也多少惹人不齿, 而在他冲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结果没有悬念,甚至还有些同情虞潜龙,好歹也曾是地都卫副首领,又是苏天寅的师傅,这样被连番羞辱,直到苏天寅倒下,众人都不知作何表情, 之后冲出的两人看起来像是帮手但只是挡住侍卫不受波及,似乎真的跟虞潜没什么关系,楼上的目光还是在虞潜龙和苏天寅身上,直到苏天寅第三次倒下,其余人面面相觑,但又顾忌五皇子,只能默契的低下头偷偷的看,杨佑七的表更情强绷着脸,是想笑不敢笑, “虞潜龙刚才不是还瘸着吗,现在居然能把苏统领打趴下了”楼上实在没忍住开始议论了, “这虞潜龙之前莫不是装的,还是说苏统领放水了” 楼上楼下都是小声议论 “不,方才看他那腿抖的都快摔下去了,还有他的右臂开始不也使不上力,那几个侍卫不都轻松把他打趴下了吗,虞潜龙最初也是勉强应对,打斗之中反而越打越强,方才那一战真是酣畅淋漓”八皇子修为在皇子之中也算是不错的,早在苏天寅出手之时他便起身观战了,“当然也难保苏天寅未使出全力,但被一个半瘸之人打成这样,真是难看”语气中颇有种对虞潜龙的欣赏之情 一旁的五皇子眼神扫过,八皇子识趣的闭上嘴, 还有人没眼色的继续说着““可是,对付一个半残之人,以苏统领的修为,就算没使出全力,怎需如此费劲,连虎头锥都拿出来了,还是被打倒在地,他的脸色可真难看” 五皇子脸色更难看,手中的酒杯就要被捏碎,也没人敢上前,昨日苏天寅请他帮忙调动地都卫之时已将虞潜龙之事告知,虽然调动地都卫与修武营一同抓铺虞潜龙一人的确有些兴师动众,但五皇子不善修行,对于修行者不甚了解,在苏天寅的再三请求下还是答应了,为避免旁人说他徇私今日更是拉着杨佑七与几位世家过来见证抓捕,起初看到虞潜龙半残的样子五皇子还觉得太过大动干戈,可现在 “杨首领,怎么会这样,难道虞潜龙的残疾真是装的”五皇子强忍怒气问到 杨佑七正沉浸其中被五皇子叫到迅速收起脸色“这,臣也不清楚啊,从之前的情形看虞潜龙不止右腿还有右手的确经脉具断,前面也都是被动抵抗,直到” 杨佑七想起什么望向楼下,目光定格在一个女孩身上,此刻她还在用手在比划着,嘴里也鼓捣着什么, 虞潜龙与苏天寅打斗之时月芽躲在虞潜龙身后帮着与苏岸宁和苏天寅叫嚣了几句,而后这两人打斗过于精彩再加上众人眼中月芽不过一个小姑娘,一面敏捷的躲着一面说着几句大话更像是添乱的,众人只当是虚张声势,大多数围观百姓并无修行,他们也都以为虞潜龙之前是隐藏实力,况且月芽唤出神力之时两人正是剑拔弩张,所有人注意都在苏天寅与虞潜龙的打斗上,月芽又躲闪的极快,哪有人关注到她, 之后血弦子与流北次跳了进来,又将她死死挡住, 不,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杨佑七看苏天寅此刻停了下来,调整一下气息,又看了看虞潜龙,在吗往旁边看去,人群中还有一人站在那里,刚才两人打斗太过精彩居然没发现周靖遗何时来了 周靖遗站在街边不知为何一动不动,也不上前,杨佑七在人群中看到了周靖遗,他赶紧下楼“五殿下,周将军到了,他或许知道虞潜龙修为突然变化的原因,我马上叫他上来” 五皇子这才松了松酒杯微微点头 几位皇子及随行的世家也全都在起身观望,苏天寅已被愤怒与屈辱昏了头,稍稍调整气息后捏着拳头重重的呼吸,侍卫们也不敢上前,与血弦子两人打斗的也停了下来,血弦子与流北次两人修为不俗但却并未攻击,只是尽力抵挡,侍卫们一时拿不下,又见苏天寅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 眼看杨佑七下来了,地都卫也等待着杨首领的命令,杨又七匆忙走向周靖遗却在离他几米处停了下来, 他那是什么眼神 第90章 年前的罪犯 杨佑七从没在周靖遗身上见到那样的眼神, 震惊与期盼,怀疑与欣喜, 而那个眼神的尽头,杨佑七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正小声说话的月芽身上,他看向周靖遗再次确认,没错,那就是周靖遗眼神停止的地方,杨佑七犹豫着走近, 周靖遗却像没看见他似的,眼神依旧,杨佑七正想开口,却发现周靖遗胸口微微起伏,他这是怎么了,杨佑七感受到了周靖遗正极力的克制着什么,他居然不敢开口,而他的目光所至之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芽并未感觉到异常, 苏天寅强行压制住愤怒与屈辱,理智逐渐回归,今日虞潜龙肯定是出不去了,即便有人相助,那么多侍卫,苏天寅不相信他们能全身而退,听了苏岸宁的话,苏天寅冷静下来, 今日原本不仅是要抓捕虞潜龙,还要在众人面前将他彻底打趴下,这才是自己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一定是轻敌了, “冷静,12年前我能将他打残今日一定是轻敌了,无妨,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花费这么多心思,他如今还有帮手,还是先将人抓起来,不愁没机会,如今大庭广众实在不好再出手了” 苏天寅稳定心神,收回虎头锥握紧拳头,语气尽量维持平稳“虞潜龙,难怪你能在残害我苏府13名护卫之后还能潜藏这么久,居然还有帮手,幸好本官严谨,不过任凭你的修为再高,帮手再多今日也逃脱不了,来人,将虞潜龙连同这几个帮凶一同我押进大牢择日处决” “是”其他侍卫终于反应过来齐齐上前 苏岸宁也总算松了口气, “左边防守薄弱些,我拖住这边的侍卫,你们趁机赶紧跑”虞潜龙挡在最前方低吼 血弦子一手提着陌离宫一手拉着月芽就要跑,流北次护住两人紧跟其后 “跑,” 月芽还没反应过来,虞潜龙已经动了,他一拳打向左侧,上前的侍卫被震退,左侧露出空挡 “胆敢反抗,弓箭手,将这些逆贼通通射死”苏天寅兴奋起来,原本有几位皇子看着他正愁不好动手,如此正合我意,就将他们射死在此处,没错,不管他的修为恢复与否,他死了修为又有什么用, 早已埋伏高处的弓箭手听到命令纷纷冒出,就要动手 月芽已经掏出月牙骨,血弦子和流北次挡在她面前,月芽抓紧月牙骨念动口诀,光芒蔓延在四人身上 “住手” 人群中一声呵斥,周靖遗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他快跑上前同时祭出阵法上升挡住, 一片青色光图罩在几人上方 “住手,住手,听到没”杨佑七也被这一声叫回神,跟着跑上来, 这一下弓箭手纷纷不知怎么办了 “杨佑七,你什么意思”苏天寅眼见被阻把从虞潜龙那受得的气直接发在杨佑七身上,他大声吼道“抓捕逃犯,我一早便同五皇子请示过了,你此刻阻挠,难不成与犯人勾结” “杨首领与我并非阻拦” 弓箭手虽未放下弓弩但也停止动作并未开弓,周靖遗也停下脚步,青色阵法依旧悬于空中, 他直面苏天寅调整语气“苏统领要抓捕犯人自然没问题,只是手续未齐就如此着急是不是不太妥” “周靖遗,你在开玩笑吗,虞潜龙是12年前的逃犯,今日抓捕我也告知了五皇子,就算你深得陛下器重也不能如此”苏天寅不顾体面吼道 “我说的不是你今日抓捕手续,是虞潜龙的定罪手续” “你什么意思” “昨日听闻苏统领临时调离部分地都卫,唯恐城内布防空虚,我便询问了杨首领原因,这才知道苏统领是为抓捕逃犯虞潜龙,正巧我在书塔重新画制布防图以填补今日空缺,就顺手翻了苏统领所说的,关于虞潜龙12年前旧案,虽然看似已经定案,但案件仍有不明,最重要的是案卷上似乎少了一样东西”周靖遗不疾不徐 “什么东西”苏天寅怒目上前 “虞潜龙的认罪画押”周靖遗对上去“一桩案件定案需调查取证方能结案,结案时案表上需有案件详诉,物证表述,人证画押,涉案官员印章以及犯人的画押签字,整件案子才算完结,可我看过案表,独独少了犯人的画押签字” “周大人,当年虞潜龙偷盗之后残害十三名家丁就逃了,直到今日才被抓获,如何能签字画押,但人证物证确是铁证如山,还有何异议”苏天寅强忍怒火 “既无异议,正好,今日一早,我听闻苏统领已将犯人抓捕便带着案表赶来,就让犯人在此把罪认了,顺便签字画押,案子也就彻底结了,苏统领也可堂堂正正把人押回去” 周靖遗怀中抽出案表,转身走到虞潜龙面前语气平静不失威严“虞潜龙,12年前你偷盗苏府财宝,杀死护卫11名,重伤2人,人证物证具在,你可认罪” 虞潜龙愣住了, 血弦子与流北次原本是看月芽要被抓才跳了出来,本就对虞潜龙的事不清楚,可再一看怎么虞潜龙也一付不明就理的样子, 月芽还在后面小声提醒“你若是冤枉的就赶紧说啊,” “虞潜龙,你若俯首认罪,我可上报陛下留你全尸,你的这些帮手也可少受些苦头,但你若以为能借着三才会拖延几日执意不认,待到案件重返三司,查清之后不止你是死罪,你的这些帮手也会被抓进大牢定罪”周靖遗一字一顿, 虞潜龙猛的反应过来,他啪的一声跪下了,身板极力挺直一字一字缓慢坚定 “大人,虞潜龙是冤枉的,我从未偷盗苏府财物也没有杀害过那些护卫,我只在逃跑时打伤过两名家丁,可那时我已深受重伤,绝对无法杀死或者重伤他们,请大人明鉴重查此案,还虞潜龙清白,也还死者公道” “大胆罪犯,信口雌黄”苏天寅一掌打过去,这一掌苏天寅使足了修为,虞潜龙躲闪不及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倒了下去,接着苏天寅提起虎头锥又要刺过去 “苏天寅”杨佑七上前拦住“你今日是抓捕罪犯,不是当场行刑” “虞潜龙的罪行早已明朗,死罪也已裁定,就算我杀了他又如何,我要替我苏府的十三条人命讨回公道” “你” “苏统领是否忘了,三才会期间所有刑罚暂缓,这是三才会举办之初就定下的规矩,更何况方才此人说有冤情”周靖遗转身眼神坚毅 “他说冤枉就冤枉吗,当我苏府好欺负,若是杀人之后喊冤就能逃脱刑罚,那法度何在,刑罚何在,当年的人证物证具在,岂容恶贼狡辩” “是吗,我看未必” “周靖遗你什么意思” 周靖遗踱步上前朝摘星楼上看了一眼音量上扬“苏统领方才说人证物证具在,周某却不认同,据案件所表,虞潜龙偷盗苏氏财宝,金额巨大,如此,他偷盗的财宝去哪里了,他偷盗财宝本是为了荣华富贵,如今却如此撩倒困顿,又是为何,难道财宝并不在他身上” “他当时偷盗之时被家丁发现还未来得及将财宝带走” “既如此,那为何认定他偷盗了,既未得手又被发现,他完全可以说走错了或者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当年已是地都卫副首领,苏氏对他又极为倚重,既然并无实际损失苏氏向来财大气粗大,更可以此为把柄要挟他忠心苏氏,又怎会赶尽杀绝,” “他偷盗之时被家丁发现后就立即杀人灭口,若只是偷盗财宝苏氏自然不会在意,可他杀我苏府的人,此事定不能善罢甘休” “那就更奇怪了,我方才说了,既然偷盗未得手有何理由非要杀人,退一步说,即便事情捅了出去,最多也就是偷盗未遂之罪,可杀人的罪名却是大多了,还一连杀了11名护卫,将自己的前程性命堵死,不是很奇怪吗,若是寻常的盗匪也就罢了,可虞潜龙并非亡命之徒,他能做到地都卫副首领,不论修为还是才智皆是上品,怎会如此愚笨,还有,据说虞潜龙的卖身契还在苏氏手中,12年前,依奴隶旧制,只要有卖身契一日,那他所有的财物苏氏都有权收回,他的偷盗又有何意义” “正因为我苏府手握卖身契,所以他才偷盗财物打算”苏天寅停住了 周靖遗扭脸问道“打算什么,打算变卖财物回来赎身,怎么,是他蠢还是苏府蠢,以为那么大一笔财物被偷无人察觉等着他赎身吗,还是觉得虞潜龙莫名大方的拿出一大笔银子赎身无人觉得奇怪,我看完此案件只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件愚蠢至极的案件,犯案之人愚蠢之极,办案之人愚蠢之极,犯下这件案子明明与虞潜龙无半点好处他为何拼死犯下,处处漏洞的案子却无人半点怀疑,”周靖遗一眼看过去,苏天寅竟无言以对, 虞潜龙慢慢苏醒过来 第91章 来,来,来帮手 周靖遗又走到虞潜龙身边俯视着他,目光如炬,声音沉顿“虞潜龙,我提醒你,若你是冤枉的,我保证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但若不是,你便是罪加一等,连累你的同伴族人一同受刑” “大人,我是冤枉的,若我蒙骗大人,愿修为尽散五马分尸”虞潜龙抬起头直视周靖遗 “那我问你,当年你既是冤枉为何打伤守卫逃走” “因为我当年甚至都不知自己犯了何罪,12年前的5月初5,那晚我本应在都卫营上值,因为贴身玉环丢了,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便回到苏府寻找,谁料走到一处偏房时被莫名袭击后关入柴房,迷糊之中我听见守卫说我犯了死罪即刻官府就会派人抓我,之后他们又将我的手脚挑断,没办法我只能逃出去,想着之后再洗刷冤屈,可我逃出去之后发现到处都是我的通缉令,罪名已然定死,我一身残躯无从辩驳,无力自保,而我甚至是在通缉令上才知道我所犯何罪,可我真的从未偷盗财宝,也并未杀害护卫,我只在逃走时打晕了两名家丁,大人说的没错,我与苏府签订了卖身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府的,又怎会偷盗财宝,” “虞潜龙,你还在狡辩”苏天寅气急败坏 “苏统领,此案疑点重重,理应重新审理,苏统领也不必着急,即便罪名定下,依照规矩,也要等三才会结束才能行刑,我看还是将人先拘起来,以免扰了三才会”周靖遗慢悠悠挡住他 “你”苏天寅彻底没了耐心就要动手 “天寅”楼上的五皇子开口了“三才会期间确有规定刑罚后缓,你又何必急在一时,三才会如今是我族重中之重,虞潜龙既以归案,处置虞潜龙是迟早的事,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五皇子说的是”周靖遗朝楼上行礼“此案涉及苏氏,苏统领又追捕多年自然紧张,只是虞潜龙修为不俗,恐他再度逃走,我想将他押在地都卫由我亲自看管,以免扰了三才会” “不行,你方才处处为他辩解,若有意放他那该如何” “我族律法,结案之前但凡犯人喊冤,案件可以重启,既然虞潜龙尚未签字画押,他的案子就不算完结,此案本就疑点重重,大庭广众之下他又在此喊冤,案件符合重启规定,当然苏氏尊贵,未免怠慢,我会亲自审理此案,定不让苏氏家丁枉死,当然也不会让人平白蒙冤”周靖遗直步上前拉近与苏天寅的距离,空气中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周靖遗刻意放缓语气“若苏统领仍有异议,可在此稍后,我这就进宫请陛下旨意,陛下向来重视苏氏,定不会让苏氏受委屈” “你”苏天寅指着周靖遗的手终究是落了下来“那周大人最好警醒点,若虞潜龙有什么差错,我必上表陛下”苏天寅咬着牙 “当然”周靖遗挑眉转身 “等等,虞潜龙的这些帮凶我要带回去严加审理,周将军总没有意见了” 血弦子流北次两人原本打算趁乱带月芽冲出去,周靖遗这一来不仅打乱了苏天寅的部署,也打断了他们的计划,血弦子警惕的观察四周还想着如何出去,流北次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靖遗看了两人一眼,神情古怪“这些人虽然动手,但只是自保并未伤及侍卫,我会叫人记下他们的住址,并派人看管,案件查清前不得离开东皇城” “周大人这是明摆着包庇啊”苏天寅冷笑道“这么堂而皇之,我倒真怀疑周大人对陛下的忠心了” “苏统领,亏你还是修武营统领,你没脑子的吗”周靖遗的话直接让苏天寅呆住了, 连杨佑七都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么直白的吗,再看看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也是不敢说话的样子 就连楼上的几位皇子这下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苏天寅向来有勇无谋,但大庭广众这么直接说出来也太不给面子了,这周靖遗说话何时这么不留余地了, 周靖遗丝毫不在乎,依旧不客气“我以为你坐上统领一职好歹有些长进,实在令人失望 你还没看出来吗” 周靖遗看都懒的再看他“你看不出这两人的修为吗” 流北次两人一听心中一惊,难道他看出来了,周围的人更是一脸茫然, 周靖遗继续道“你说他们是从犯,你倒是说说他们从什么犯了,若是12年前的案子,你看他们的身形修为,不过20出头,别说案子还未完全定下,就是虞潜龙真杀了人,你指望12年前还是孩童的这几人在高手云集的苏府内协助虞潜龙犯案,你看不出来方才他二人处处手下留情吗,他们毫无恋战之意,所为皆是自保 你若实在看不出来就问问你身边随便一个的侍卫,哪怕问周围任何一个百姓,” 周靖遗语气平静但透露出的不耐烦却让苏天寅莫名屈辱,半晌憋出一句话“他们若不是从犯为何出手帮虞潜龙” “大概是苏统领出手太难看,我人族举办三才会,各族各地百姓纷纷而至,苏统领大张旗鼓抓捕逃犯本就扰民,抓捕后不立即带回刑狱,反而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逃犯,真是丢尽人族的脸,”周靖遗一点不给面子, 听的周围的人都莫名紧着脖子,侍卫们更下意识低下头,红了脸,仿佛说的不是苏天寅,而是他们, “周靖遗,你别太过分了,修武营听令,把这三个从犯给我抓起来,如有反抗就地正法”苏天寅的脸涨的通红,脑子嗡嗡的,今日已经够憋屈了,失了虞潜龙这条大鱼不说,还被周靖遗一番讽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不管了,好歹抓些虾米回去立立威, 不然真是白忙一场了,苏天寅不相信周靖遗还敢拦他 修武营侍卫虽然心里打着鼓但也实在不敢违背苏天寅命令,提起武器就围了上去,还没冲出两步,脚下却被绊住了, 侍卫脚下突然冒出几道黑影各自扯住他们脚腕,原本围观的人群里也冒出几人冲了进来,未等众人反应将流北次几人护住,他们的脚下黑影幽幽晃动缠绕, 苏天寅见状冲了过去却被周靖遗又一个阵法挡回去了,其余侍卫见此情景,更不敢上前了, “周靖遗,你”苏天寅险些震的后退,他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周靖遗却像没看见他似的,径直看向流北次“几位虽是外地而来,但还是要守律法规矩,既然来到皇城还请各位注意言行,遵循律法,我会派人在几位住处看守直到案件结束,若各位无异议可以自行离去了 那冒出的十名布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始终保持着护卫的姿势, 血弦子看向流北次, “走”流北次放下留白扇,显然是同意了周靖遗的提议, 十名布衣默契让开一条道,眼神始终警惕着周围, “等等”没想到开口是月芽,她依旧蒙着脸站在血弦子身后,用商量的语气道“那个,能等一下吗,这个人还差一点,等弄好了再带他走行吗” “可以”周靖遗干脆回答,眼睛却挪开了, “周靖遗,你太过分了”修武营侍卫脚下依旧纠缠着,其他侍卫没得到杨佑七的指令也不敢擅动,苏天寅和修武营则被彻底无视, “苏统领,你若有意见可随我一同上楼” 周靖遗再次朝楼上规矩行礼“几位殿下请容我上楼禀告今日之事,若听我说完,苏统领与几位殿下对我的处置仍有异议,周靖遗愿受任何惩处” “好”五皇子也憋了一肚子气,就算虞潜龙的案子要查,又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放走这些人,虽说他们有帮手,但不过十人,就是百人,在场的地都卫加上修武营还怕吗,这可是东皇城,难不成他们还真能逃出去,五皇子强忍怒火,多少还是顾忌了周靖遗,三皇子和八皇子脸上倒是什么变化, 苏天寅见五皇子的态度也只能强忍着跟着上楼去了, “周将军,就算这三人真的只是凑热闹,但扰乱办案是事实,不管从何而来,懂不懂规矩,至少也要关个几日,给个教训,否则规矩何在,律法何在”五皇子尽力压制心情 “殿下,那两人的出手分明就是鬼族无疑”周靖遗解释道 “鬼族”楼上众人一愣, 周靖遗继续道“他们既是鬼族,莫说是三才会期间,就是平日,鬼族犯律若无实证都不可随意抓捕,” 苏天寅哼了一声打断周靖遗“鬼族又如何,既来了我人界自然由我们说了算,处处忍让,只会让外族以为我人族好欺,” 五皇子点头,很是暂同“是啊” “殿下,若他们是普通鬼族丢进大牢吃点教训自然可以但” “周将军”苏天寅不屑的说到“只是普通的傀儡术而已,何必大惊小怪,鬼域修行者众多,那种低阶的傀儡术别说他们,就是我修武营不少人都信手拈来,他们左右也就十几人,就算全部抓进去又有何难,五殿下说的对,就应该给这些鬼族教训,不然真以为能靠那微末的修为能在人界横行霸道了” “苏统领好大的口气,只怕就算抓住他们,你也没本事送他们到大牢”周靖遗语气越发的冷 “你说什么” 周靖遗再次不客气的打断苏天寅“那后面冲出的十名帮手中有两人我见过,虽然身着布衣,但一个是鬼域破喜首领的副将,一个是鬼王的贴身侍卫” “什么”此话一出几位皇子也不淡定了“你说的是真的”! 第92章 身份暴露 “你是说那些是鬼域王室之人” “是,我曾在战场之上与他们交过手,虽然他们今日打扮与寻常百姓并无不同,但我不会认错,一位首领甚至鬼王的贴身下属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我想各位很清楚,代表着他们所保护的人非比寻常,甚至比一名鬼域首领地位更高,鬼域之内,地位超过首领的便只有”周靖遗刻意停顿 “鬼域世子和鬼王”三皇子罕见的开口 “没错,但据边界消息,鬼王重伤已失踪数月,再加上那三人的年纪,三人中的只有一名男子,那么他应是鬼域世子”周靖遗说道“所以,苏统领还觉得有本事送他们进大牢吗,从始至终,不管是开始的三人,还是后来的傀儡帮手,他们都未下狠手,没有攻击只是防御,这并不符合鬼族的作风,除非他们并不想过深介入,所以我们绝不能咄咄相逼” “若真是鬼域世子,不正好说明虞潜龙与鬼域勾结吗”苏天寅眼珠一转“那” “勾结,那为何今日送上门来,万鬼街本就属鬼域,鬼域世子别说在里面藏个人就是把虞潜龙带出城都是易如反掌,又怎会放任他逗留东皇城12年,就算虞潜龙真与鬼域勾结又怎会让世子亲自沾这浑水,简直可笑,苏统领,鬼域可不同人界,若无证据随意攀扯,他们可不是善茬,尤其你面对的是鬼域世子,言语更不容有失” 苏天寅一时语噎, “靖遗,鬼域世子向来低调,关于他,我们很是陌生,你也没见过他,而且他还蒙着面,你说楼下那人是他,那你对他的身份有几分把握”五皇子问道 “我肯定” 短短三字让在场人深吸一口气 “若真是鬼域世子,这事需谨慎处理,既不能失了我族体面也不能让鬼族抓到把柄”还是三皇子开口”“没想到鬼域世子会亲来东皇城,照理说,鬼王遇刺,鬼域此时更需世子掌管大局,他怎么会此时来到东皇城,看来鬼域很是重视这次三才会啊” “三殿下说的是,依臣看来,既然他们蒙面便不想自揭身份,我们大可顺水推舟,就把他们当做普通鬼族依律处理,即便将他们抓进大牢无非就是关几日与我们没有丝毫益处,再说,底下的鬼族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世子被抓,三才会将近,一定有不少鬼域高手潜伏城中,如苏统领所说,以人数压制就算今日抓了他们,日后也定会落人话柄,被鬼族记恨,鬼域世子到东皇城一定不简单,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让些面子,借此机会正好正大光明的安插探子,也好探知他们来此的目的” “没错,鬼族向来小气,当街强行抓他们世子必遭反击,他们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周将军说的对,今日之事毕竟他们理亏,让一步借此监视他们,他们也只能认了,三才会才是最重要的,鬼域世子亲来三才会此事决不简单,趁着几日查探好他们行踪,摸清他们在城中的情况,也好提前布置”五皇子连连点头“周将军,如此处理既显我人族风范,日后也不留话柄,还能彻查鬼族行迹目的,如此处理甚好,一石三鸟啊,就照你说的做” “是,几位殿下若无意见我马上安排” “去” 摘星楼下 “哇,他的脸好了” “真厉害,这什么符咒,居然能让疤痕消失” “是啊,不仅消失,看起来皮肤更好了,整个人都显年轻了呢” 楼外传来赞叹, 周靖遗和苏天寅上楼后,月芽示意虞潜龙盘腿坐下 血弦子和流北次默默调整位置挡住苏天寅,后来的十人并未放松依旧包住几人 “我刚才看了,你的经脉基本恢复,就是还有些打结的怎么也捋不顺,好像和你脸上奇怪的疤痕有关”月芽将虞潜龙挂在脸上的麻布彻底摘下,狰狞干枯的疤痕让周围的人深吸一口气,月芽隔空感应了一下,正欲施法又看看周围看着她的人,还是低调一点,“那个,你带符纸了吗,空白符纸” 虞潜龙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月芽熟练的画上符咒,站在他身边的侍卫揉揉眼睛,杨佑七在一旁看管几人,等着无聊看到符咒不自觉靠前“就这么比划几下就画好了”, “闭眼”月芽将符纸贴在虞潜龙脸上,然后专注的看着打出去,咒文透过符纸钻了进去,月芽揭开符纸 “哇,他的脸好了”前排围观的百姓纷纷赞叹“真厉害,这什么符咒,居然能让疤痕消失” “是啊,不仅消失,看起来皮肤更好了,整个人都显年轻了呢” “我要是能有这种符咒就好了,返老还童啊” “我去,这什么符咒啊”杨佑七也见过不少符咒依旧没出息的赞叹着 就连血弦子两人心里也不住的惊讶, “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月芽看着虞潜龙问道 虞潜龙睁开眼睛听着周围的赞叹,他摸上自己的左脸,平整光滑,甚至比12年前更加光滑, “我的脸好了”虞潜龙反复抚摸不敢相信,若是有块铜镜自己一定看看清楚,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舍松手 “脸是好了,经脉怎么样,”月芽迫切问道 虞潜龙站起调整气息,“感觉比方才更通透了些,” “那就好,你多休息几日,养养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姑娘”虞潜龙就要跪下,月芽连连摆手“不客气,举手之劳” 楼上的人听到议论声也纷纷看下来,因为距离远,他们没看清虞潜龙脸上,只大概看出疤痕似乎光滑许多了,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这才确信没有看错 “不是,虞潜龙脸上疤痕没了,太神奇了” “是啊,怎么做到了” “那个黄衣姑娘往他脸上贴了个符咒,什么符咒这么厉害”先看到的一人说到 “杨佑七,带虞潜龙回地都卫”周靖遗走下楼打断议论 杨佑七点头,几名侍卫押住虞潜龙,杨佑七走近忍不住想要摸摸虞潜龙的脸是否真的好了,又觉得不太好还是放下了 议论的人群中一个神色焦急的男子四处张望,见周靖遗走出摘星楼他奋力挤了出来,被侍卫直接拦下,男子猛的止步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面前的侍卫,顺利进来后快步奔周靖遗而来“大人” 男子抱拳行礼与那些侍卫一般无二,周靖遗看到他,眼睛一动,走上前去, 男子低头凑上来声音压低仍是掩盖不住的慌张“大人,书塔顶层有异动,请大人速去查看” 周靖遗眉头一锁“知道了”,那男子后退一旁老实等着, “几位离去前麻烦将侍卫脚下的傀儡收走”周靖遗转身对着流北次说了一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月芽,继而转向杨佑七 “书塔有异动,我必须马上去查看,严加看管虞潜龙,不得任何人接近他,稍后我会去问询他” “好,” 交代了几句后周靖遗就和那后面来的男子一同匆匆离去了, 很快,杨佑七也带着地都卫与虞潜龙散尽了, 血弦子见状也收起了陌离弓,拉着还想跟虞潜龙说话的月芽就走,流北次跟在两人身后,两侧十名布衣开路,随着他们离去,修武营脚下的黑影重新埋入地下, 片刻之后,楼前只留下苏岸宁及修武营侍卫,苏岸宁看月芽几人毫发无损的离去着急的跺脚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尤其刚想走近周靖遗就被他身上的寒气逼退,周围的百姓眼见没什么热闹看的了,也各自散去了,只是嘴里还议论着什么 苏天寅迟迟才从楼里出来,摘星楼外已恢复如初,他的脸色不能更难看了 地都卫 周靖遗翻阅着从书塔带回的卷宗仔细看着“虞潜龙,没问题” “放心,苏天寅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杨佑七站在一旁,“对了,书塔没事” “守卫说顶层今日莫名发出声响,诡异嘈杂,他们又无法穿透阵法去查看,便来急报我,我回去时,已无异动声响,也无不妥之处,应该无事,得空之后我再仔细看看,这几日最重要的还是虞潜龙的案子”周靖遗专注卷宗 “是啊,这虞潜龙的案子近乎定死,也就是三才会这个由头勉强让苏天寅缓了几日,这要是平日,他能当场处决了虞潜龙,这案子是得抓紧”杨佑七突然莫名想起摘星楼外苏天寅吃的瘪也实在没忍住“不过今日这戏可真是精彩,我长这么大还得第一次看苏天寅如此狼狈,打了没打赢,说也说不过” “是吗,”周靖遗随口一说 “哦,六年前他被许琉璃打的也挺惨,不过当时太快就被踢下台了,看的可没今日尽兴,我和他在三才会那一次虽说是我赢了,不过还是我更狼狈些,这虞潜龙沉寂12年,手脚经脉都断了,竟还有如此修为,真是惊艳,若不是了解苏天寅的为人,我还真以为他当初手下留情了呢”杨佑七绕在周靖遗身边不断感慨“哎呀,今日这一战可谓是精彩,但是呢” 杨佑七突然半蹲俯在桌面上盖住周靖遗手上的卷案“最精彩的还是你怼苏天寅那几句,我看他的样子比被虞潜龙打伤还憋屈” 周靖遗看着被压住的卷宗想要抽出,杨佑七却压的更深了“从前只觉得读书声说话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就是嘴能唧,文绉绉,磨叽叽的,果然这天地下的书生全身上下最厉害的就是这张嘴” 周靖遗松开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站起身来走到茶桌边端起桌上的板栗认真剥了起来, 杨佑七扭过头突然笑出了声“我感觉你要是多说一句他就要气的吐血晕过去了了,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他没脑子,虽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这种话我看连几位皇子都不会直接说出口,不是,你平日不总让我别和苏天寅起冲突吗,每次看见他,也是能躲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莫让他一身蛮力波及到我们,怎么今日自己倒憋不住了,说实话,我今日才觉得你这张嘴可比你那阵法厉害多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了底气”周靖遗抬眼,手一点没停下,熟练快速的剥着板栗,一会儿,一粒粒饱满圆滚的栗肉完整的堆砌在盘子里 “什么,底气,”杨佑七不解 “就是莫名的底气,觉得什么都不怕了,然后,就不想忍了”周靖遗嘴角不经意的微笑闪过,他将最后一粒栗子放的冒尖 “是吗,这么说平日你是让着苏天寅的,切,你会怕他,我可没见过你怕过谁”杨佑七大步跨过去手伸向那堆栗肉,还没碰到就被周靖遗打了下去, “不是”杨佑七捂着手“你每次剥一堆栗子你又不吃,光放着看,多浪费” “行了,你好好看着虞潜龙,我再去书楼找找线索”周靖遗满盘的栗子轻飘飘走了出去 “哎,留一个也行啊,我这还没吃晚饭呢” 第93章 被监视的客栈 夜,苏府 “胡闹”苏文秋刚回府还未换下官服就奔向正堂,一杯茶砸在地上, 热气从地下升腾 苏岸宁在一旁吓的不敢出声,一向温和的父亲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苏天寅反而淡定的很“父亲何必如此动怒,虽说虞潜龙如今在地都卫手中,可周靖遗可是下了军令状的,若他放走虞潜龙” “他放走虞潜龙倒好了”苏文秋扫向苏天寅,怒气中不失威严, 苏天寅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岸宁,你先回房”苏文秋声音恢复从前般温和,眼睛里的怒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岸宁不敢多问乖巧行礼后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周靖遗带走虞潜龙是多大的麻烦”苏文秋坐回椅子强压怒气,手指不断敲打着边桌 “父亲,12年前的铁案,就算周靖遗有心拖延,三才会结束后,虞潜龙还不是要乖乖受刑” “铁案”苏文秋冷哼了一声,语气颇似无奈“儿啊,你这些年修为长进是不少,怎么脑子还是,哎,周靖遗今日在摘星楼外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苏天寅鼻头一哼,很是不快,今日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偏周围的人还不断提醒他今日的狼狈屈辱“父亲,周靖遗就是仗着那张嘴胡搅蛮缠,任他说的天花乱坠有何用,办案是讲证据的,我们不是把人证物证都坐实了吗” “坐实”苏文秋扶额“若非十二年前虞潜龙意外撞破我们的秘密,我又怎会如此草率给他扣了罪名,为了扶持他我花费不少心力,未免夜长梦多,我特意与三司的学生打了招呼,才连夜将人证物证做齐,还让你挑了虞潜龙的经脉,本来只等虞潜龙画押后将他斩首,这才叫铁案,你可倒好,为了泄愤,非要一点点挑断他的经脉折磨他,留了他一手一脚” “父亲,我是想慢慢折磨他,可我那时只是累了,留下的一手一脚我明明让门口的守卫挑断了,肯定是他们偷懒” “哼,我看是你偷懒,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我让你把人抬到三司,你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说什么抬他浪费人力物力,我苏府缺那点人手吗,结果呢,一步错步步错,他趁着空挡从苏府逃了出去,逃了也就罢了,反正他半身经脉已断,也活不长久,死在外面更好,谁知他命这么硬,活到了今日,我早就与你说了,一旦发现他的行踪立马诛杀,免留祸患,你偏偏好大喜功,召来那么多地都卫也就罢了,还非要与他比试单挑,连个经脉俱断之人都打不过,让我苏氏颜面何存呐” “我那是怕一掌把他打死被给周靖遗他们留下话柄,这才收着力,若不是五皇子拦着,我早就结果了他”苏天寅不服气道, “你还不如结果了他”苏文秋呵斥“你是修武营统领,有护卫皇城之责,当街打死一个罪行累累的逃犯又如何,就算周靖遗告到陛下那儿,顶多算你执律过度,提醒巡责几句也就罢了,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被周靖遗随便几句,就着了他道,让他把人生生给带走了,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 12年前的案子外人看来确是铁案,可在周靖遗这里确是百般漏洞,他向来心思缜密,洞若观火,虽说如今在东皇城只挂闲职,可陛下到底看重他,他若直接找到陛下,这个案子一定会被他翻个遍的,到那时” 苏天寅听着也开始不安“父亲,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为何6年前周靖遗任地都卫首领后我便让你尽量避开他,他这种人我们既然招揽不了就必须小心处理,一不注意反噬其身,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虞潜龙的案子如今即便揭开对苏氏也不算大事,反正12年的时光,该处理的也处理干净了,可周靖遗怎会莫名卷入,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他身上有种可怕的能力,即使抓住一丝细小的苗头也能牵扯出巨大的火势,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要在他进入这个案子前解决”苏文秋面色沉重, “那应该怎么做”苏天寅莫名慌了“我本可以将他就地正法的,谁知被鬼域世子横叉一脚,父亲,你说虞潜龙会不会与鬼域真有关系,那我们” “相帮虞潜龙的真是鬼域世子”苏文秋问“鬼王不是受了重伤还在养病吗,鬼域世子怎会此时出现在这里” 苏天寅道“周靖遗是这么说的,我看那几人出手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最后冲出的几名护卫用的倒是鬼域的傀儡术” 苏文秋深思一会儿“周靖遗说的没错,若虞潜龙真与鬼域有何关系,断不会放任他在此苟且12年,或许真是意外撞上的,此事稍后再说,就算真的让他搭上了鬼域世子,又有何惧,这些年鬼域屡屡战败,已被我们人族甩在身后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干净此事,别让周靖遗找到可乘之机,这样,你去那两个幸存的家丁那边安排一下,享了12年的福也该让他们回报了,直接把罪名推到他们身上,” “直接推,周靖遗能信吗” “他信不信不重要,即使他现在察觉到了什么,可只要把案子了结,他也没有借口再继续查下去,他已不再是地都卫首领,这些年也都是在边界巡视,就算掌控着边境大军,东皇城内政他想插手也没这么容易,一定要在火势开始前掐灭,你让地都卫内的族人配合你把那两个家丁抓回去,证据准备齐全,把虞潜龙的罪名撤了,再把他放了,虞潜龙既不是罪犯,离开了地都卫,周靖遗自然无法从他口中得知消息了” “父亲就这么放过虞潜龙了,如今他的修为已经恢复,甚至”苏天寅先想到今日与虞潜龙的对战心中更是烦闷“我总觉得他的修为似乎比从前更厚实,若是与周靖遗勾结”苏天寅不甘心, “你忘了,他的卖身契还在我们手上” “父亲的意思是” 苏文秋道“虞潜龙释放后立马叫人把他带回苏府,你有卖身契在手,他若抵抗直接拿下,即便是他周靖遗也没有资格阻拦,把人带回来后就将他打发到其他州城铺子里做工,只要离开东皇城,任他修为再高也无用,到那时看有谁能救他” “父亲,这招高啊,”苏天寅站起身称赞,面露凶光“没错,只要他离开了东皇城,谁能保的住他” “从前不直接处理他,是因为他毕竟有官职在身,现在他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个普通家奴,这几年周靖遗不断进言,陛下又修改了奴隶制度,不能再随意发卖处理家奴,好在虞潜龙的卖身契是多年前签的,借这个漏洞,遣他离开,之后再下手,即便以后他们察觉到了什么也是死无对症,阿寅,此事需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苏天寅端正身板“父亲放心,我现在就去准备,天亮之后便去三司尽快将虞潜龙带回来” “好,切记,脾气收敛些,行事稳妥些” “是” 悦来客栈 “月芽,你怎么不吃,平日不拦着你是都不停嘴”血弦子看着撑着脑袋眼神空洞呆望着外面的月芽 月芽脑袋缓缓摆动有气无力“弦子,不是,小鱼,我看半天了,外面那些侍卫真的一直盯着我们呢” “是啊”流北次摆弄手里的茶杯“不是说了吗,那个叫虞潜龙的案子没了结之前,这些人都会监视着我们” “我知道啊”月芽叹了口气“但是监视不是对视,好歹稍微避避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咱们” 月芽的头摆来摆去,突然她眉头一皱拍桌子“ 不对,他们不是盯着咱们,是盯着你啊” 月芽指着流北次,再看看门口侍卫的视线“对,阿刺,就是你,你看我左右摇摆,他们一动不动,你呢,你拍个灰,他们就低头,你倒个茶他们就抬头,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盯着你,你不发慌吗” “所以啊,你没看我在尽量假装没看见他们吗,这一抬眼,齐刷刷十几双眼睛都不知道跟谁对视了” 血弦子没好气的说“监视就监视,那么多人非要挤成一堆,也不嫌闷” “是啊,反正就盯一个人,那么多人来干嘛”月芽不解“但是闯祸的明明是我,打的最多的是弦子,为什么被盯的是阿刺呢” “是不是”血弦子低声“是不是你的身份” “啊,对哦”月芽恍然大悟“完了,一定是,怎么办,” “没事,我叫鬼卫出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流北次淡淡道 “是你让他们出来的”血弦子不解,“我还以为动静太大把万鬼街的鬼卫召来了呢,为什么,不对,你什么时候联系上他们的” “是啊,走了这一路,你有帮手不早说,”月芽道 “我也是到东皇城后才联系上他们的,今日人太多了,我们即便一时挣脱出去,难保不会被全城搜捕,反而麻烦,倒不如表露身份干净利落,左右我们也没伤人,就算依人族律法也不是什么大过错” “所以你是故意的”血弦子意识道 而月芽左右观望空荡的大厅,只觉得怎么如此狭窄憋屈, 第94章 从天而降 下午从摘星楼回来后月芽几人就没再出去,冲出来保护他们的那十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的,好像从他们走出望东街后就没看见了,三人身后一直跟着一串侍卫,月芽也不敢回头看,直到他们进了悦来客栈,那些侍卫才到对面的茶楼坐着, 月芽今日累的很,直接回房休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想着肚子饿了吃点什么,刚下楼就看见血弦子和流北次坐在下面喝茶,大堂里只有他们二人,月芽见后厨已经熄火了就想出去买点吃的,血弦子却让她别出去,在门口召来对面监视的侍卫给了点银子让人去买了,也是奇怪,那侍卫脸冷冷的也不说话但银子接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带了几包熟食点心回来, 月芽吃饱喝足开始观察起了对面的侍卫,“这样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不对,坐牢起码没人这么面对面死盯着” 月芽在神树洞里呆过1年,她以为已经够憋屈难受的了,可好歹神树洞里没人看管着她,除了不能出来,其他想干嘛干嘛, “算了,我可不想一直被这么盯着,浑身不舒服,我回屋了” 月芽回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打开窗户望着远处的星空,她想出去看看但一想到楼下的侍卫,就算出去也会被跟着,顿时没了兴致,又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屋顶,她心一动蹑手蹑脚的爬上了一处屋顶,果然,扑面而来的凉风出来,清爽极了,自由的味道, 月芽躺在屋顶上数着星星,悠哉的享受着久违的宁静,从前在神域只觉得寂静无聊,现在看来偶尔寂静也不错, 三才会过几日就开始了,距离见到东皇剑日子不远了,希望能找到鬼王之力的线索,月芽又转头看到底下的侍卫打起了瞌睡,原来他们刚才也是装的啊,也对,那么一直死盯着眼睛肯定很累, 不远处一个人影朝侍卫走来,侍卫们突然一个激灵像被提溜起来了一样,这是见鬼了,月芽想看清些,一个没注意歪了下去,伴随瓦片剐蹭的声音她滚下去了,底下的人被声音吸引抬头,熟悉的面孔越来越近, 也不怎的自己就被接住了,手臂有股温热窜入身体内,月芽眨巴着眼,这下是彻底看清来人了, 月芽保持姿势愣在那里,眼前的人也是愣住后开口“月芽姑娘,你没事”,周靖遗兜着她半晌后开口问道,目光莫名灼热了些, “没事,没事”月芽反应过来就要下来,周靖遗将她小心放下,还不忘帮她掸掸身上的灰 “你怎么在这”月芽指着他反问 周靖遗一时语塞,将虞潜龙带回地都卫后周靖遗就去翻阅卷宗了,在摘星楼前他强势的堵回了苏天寅,当然他也知道于法不合,他早已不是地都卫首领,虽说东皇赐他监察之权,但再未得到正式御令之前亦无权干涉案件,今日之事他已经越权,周靖遗打算明日上报东皇再处理此案,在此之前必须对虞潜龙的案件了解透彻,可案件已过12年,卷宗也只剩下短短一页的定罪文书,他只能再去翻看有关虞潜龙的生平,离开书塔时已经夜深,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哦,对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月芽接着说“你是看他们累了过来帮忙的吗” “累了”周靖遗眼皮微抬转过身去, 侍卫们纷纷规矩站好:没有,不累,明明周靖遗早已不是地都卫首领,他们骨子里的畏惧却丝毫不减, “姑娘,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屋顶”周靖遗问道 “哦,我刚吃饱了,想消消食,你们又在门口盯着,我只能去就去屋顶看星星了” “是吗,这些侍卫虽然奉命看守,但我交代过,不会限制你们的行动,”周靖遗再次扭头“你们没有说清楚吗” 月芽看侍卫们低下头先开口了“没有,没有,他们说的很清楚,是我们自己呆在客栈里不出去的” “姑娘是觉得不方便吗”周靖遗接着问 “当然不方便了,坐着不动都被能盯的死死的,要是走出去后面还不跟着一串,”月芽心里鼓捣着,时不时看看那些侍卫的脸色, 周靖遗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跟侍卫小声交代了几句 “姑娘,你若是不介意,我陪你走一段”周靖遗看着她 “不用了,不用了”月芽连连摆手往后退“我还是回去” “姑娘”周靖遗叫住她“职责所在,在虞潜龙案子查清前几位的行踪侍卫必须随时上报,姑娘若是觉得人多不方便,我可代行监视之责,陪你走走,这样既不算侍卫失职你也可觉得自在些” 见月芽还在犹豫,周靖遗刻意放轻语气“或者姑娘是不想让我陪同” “没有,没有,你不觉得麻烦的话,我肯定没问题”月芽大方说道 “既然如此,那姑娘请”周靖遗侧身让开 月芽快步远离身后侍卫,回头看的确没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月芽正想说话却对上周靖遗的眼睛,他正仔细的看着她,眼睛里映上灯火,月芽一时忘了说什么, 两人并排缓缓走着,直到走出那条街周靖遗才开口“月芽姑娘,实在抱歉,我” “没关系,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月芽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今日若不是你帮我们说话,说不准我们要被抓进大牢了” 月芽虽然嘴里说着呆在客栈被监视还不如蹲大牢,但想想还是算了,何况现在还能出来走走,已是深夜,热闹非凡的大街也寂静下来,反而有种独特的安宁, “所以,还要谢谢你,今日我本来就是看看热闹,谁知被那个大小姐发现了,我怕麻烦才遮了面,你帮我们时我也没同跟你说话,你可别介意”月芽解释道 “不会”周靖遗道“既然蒙面自然不愿别人知晓身份” “是啊,那个大小姐眼神真好,蒙了面还能认识我” 周靖遗轻笑道“姑娘那面还不如不蒙,” “真的吗”月芽懊恼“时间太紧迫了,我什么也没准备,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被认出来” “所以姑娘真的不认识虞潜龙,只是去看热闹的” “是啊”月芽坦荡答到,又回头看了看,声音低了下来“其实,也不能说不认识,我前几日见过你们说的那个虞潜龙,不过当时我真不知道他是逃犯,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觉得他手脚残疾有点可怜,今日又看那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话,我真不是故意找事的,对了,他不会有事,你今日也看到了,那个领头凶巴巴的,当着这么多人都敢那么欺负他,要是被他抓住了肯定惨了” “在案子未查清前,虞潜龙无事,但若他的罪证属实,难逃死罪”周靖遗如实道 “啊”月芽语气不免惋惜“他一身病痛那么艰难都活下来了,若是死了太可惜了” 月芽突然抓住周靖遗的手腕“今日你说会查清虞潜龙的案子,若他是冤枉的,那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周靖遗被月芽抓的手心发热一时晃了神差点结巴“当然,若他无罪自然会被释放,” “那就好了,他说了他是冤枉的,只要案子查清他就没事了”月芽轻松了些“对了,若是虞潜龙的案子查清了,你能否告诉我,我可要搞清楚自己帮的究竟是不是坏人” “好,” 第95章 替身不吃亏 周靖遗手心一凉, 看着月芽松开的手他不动声色“姑娘说,你与虞潜龙只有一面之交,那么为何如此相信他,又为何今日愿为他挺身而出” 月芽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情,起初只是看他们人多欺负他一个,觉得他有点可怜,后来听说他是逃犯,还杀了人,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我觉得你今日说的也有道理,大小姐的哥哥说他偷了钱杀了人,可我初次见他时,他半面疤痕,面部可憎,身有残疾,潦倒困苦,明明已经自顾不暇却毫不犹豫的借我符纸,而那个衣冠楚楚的商人看着良善却说我是骗子,小气的一张符纸都不肯借, 我画出符纸后,也是他帮我说话才卖了高价,我给他符纸感谢他也不要,由此可见,一个人的品行与贫富无关,与外表无关,其实那些显贵的富人明明更有能力,可最终挺身而出的却是他们瞧不上的卑贱,所以他被打倒在地时,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你并不了解他,不管怎么说他是逃犯,你这么贸然挺身不仅会波及自己,也难保不会被利用,助纣为虐”周靖遗直言 “你说的也对,”月芽慎重的点头“起初我真的只是看热闹的,但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没人帮他,也许他就被那样被打死在大街上了,考虑太多可是会错过时机的,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不是坏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帮过我,其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是坏人” “为什么”周靖遗停下来 “因为我听到了呀”月芽头一偏 “听到了什么” 月芽想了一下异常认真的回答“他的呼喊,虽然他没有开口,甚至低下了头,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是藏在心里最深的呐喊,那声音绝望之下会破土而出,谎言往往是为了欺骗别人,无法宣之于口的声音当然是最真实的,他的呐喊没有欺骗” 周靖遗看着那双光彩夺目的眼睛一时无法挪眼,沉默许久 “仅仅是这样,你就相信他,你不怕”周靖遗还是说了出来“你不怕弄错了吗” “弄错”月芽还真没想过“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他若真有罪一定会到惩罚,跑不掉的,对了,今日多谢你帮我们” “姑娘客气了,我也只是不想有人平白蒙冤” 两人慢慢走着,月芽张望着周围, “姑娘十三年前是否去过疆州”周靖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疆州”月芽回过头仔细回想“没有啊,几个月前本来我们是要从疆州走的,但那几日疆州封城,说是演练什么的只能绕道走” “封城,演练,果然是中秋节那几日从鬼域出发的”周靖遗暗自算着 “你说十三年前”月芽这才抓到重点“那更不可能了,我从前都没挨过疆州的边,” “是吗”周靖遗显然有些失落但又不死心的看着月芽,她的眼睛真诚而坦荡,周靖遗喃喃自语“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认错什么人”四周寂静,月芽听的清楚,随即一副恍然大悟语调上升“原来你是认错人了,难怪你问我去没去过疆州,是不是把我当成故人了” “是”周靖遗直言不讳“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人很像” “是吗,我就说呢,今日你原可以不为我们说话的,其实大不了被关几天,又不是没被关过,可你这人很是仗义,为此还和我一起得罪了那小气的兄妹俩,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再说那大小姐的哥哥虽然修为一般,可架不住帮手多啊,而且他跟那个五皇子还是亲戚呢,你呢,你的修为阵法是很厉害,但身边连一把刀都没带,出门也没个帮手随从,我们也不过见了几面,虽说我之前救过你,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又请我吃饭,又带我逛街玩耍,还多次替我说话,出手帮我,我还奇怪呢,现在看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你的故人了,所以才这么帮我的”月芽一副看透的表情 “不”周靖遗下意识的否认然后停顿了一下“其实姑娘今日并未做错什么,也是被有心刁难,无辜牵连,” “是吗”月芽语气难免失望“我还以为你是把我当做故人,特意帮我的呢,” “若我真是如此,姑娘不生气吗”周靖遗小心问道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啊,你应该问她啊” “她”周靖遗不解 “若你请我吃饭,带我看逛街,看烟火,还帮我,对我好是因为你把我当做别人,那便是我占了那人的便宜,沾了她的光,那你应该问她是不是介意啊,我一占便宜的要是介意,那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我可不是那不识好歹的”月芽挑着眉道 周靖遗愣了一下随即如释重负的笑出了声“这样啊,那我想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是吗” “当然,因为她和你一样都是如此豁达肆意,所以她一定不会介意”周靖遗语气坚定 “哦,那我能理解你为何如此念念不忘这位故人,像我们这样好的人可不多见”月芽重重的点头“不过,你既把我错认成了她,若不介意,在你与她重逢之前我便做了这个替身,这样咱俩都不吃亏” “还可以这样吗”周靖遗迷惑了 “我是没问题啦”月芽一副大度的模样“这些日子我多少也是沾了她的一点光,你既帮了我这么多,这点事也不算什么,不过你介意吗” 周靖遗特意认真想了一会儿“好像不介意” “那不就行了,我不介意,你不介意,她也不介意,我觉得很好啊”月芽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 “嗯,的确很好”周靖遗忍住笑意 “对了,我与她长得很像吗”月芽好奇的问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何长相,初见她时,她带着恶鬼面具,挡住面容,不过和你们呆在一起有一股莫名的舒适清新,似乎可以隔绝一切,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周靖遗直言 “那她叫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方才说疆州,你们是在疆州认识的吗”月芽一股脑的问题脱口而出 “嗯”周靖遗仔细回想“其实与她相识于我来说犹如梦境,在那场梦里我身处险境,几乎绝望,就在我几乎以为那场噩梦会吞噬掉我,让我永远无法苏醒之时,她从天而降,宛如神明,将我从噩梦中拉出,那年我11岁,并未修行,力量微小,可在她的帮助与鼓励下,我们一起打败了恶魔,救回族人,那是我一生中打赢的第一场仗,后来她匆匆离去,我连她的名字也未得知,” “是吗,听着好像很了不起” “是啊”周靖遗望向星空嘴角扬起“她与你一样,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屈不惧的力量,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拼尽全力,站在她身边也会生出莫名的勇气,仿佛可以抗衡一切,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不断指引我走向强大,” “这么厉害,那你再跟我讲讲呗” 第96章 碎片 看着满天繁星,周靖遗的记忆慢慢苏醒, 周靖遗自小聪颖,记忆超群,书卷只看一遍就深刻脑海,偏偏11岁中秋时那般凶险又刻骨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如同丢失的碎片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全,来到东皇城后零碎的片段也几乎忘却,偶尔只在梦中闪过一些,画面也总是模糊不清,如流沙般,越想用力抓住,流失的越快, 自进了东皇城,父亲忙于公务,又要照顾祖父,周靖遗学业繁忙,对那些片段也无力强求,只能暂时搁置那段记忆,再后来,他慢慢淡忘,甚至他真的以为那些场景只是一场梦而已, 之后他考功名,进书塔,入庙堂,弃官位,投军营,再之后他参加三才会,夺头名,成为了地都卫首领,鬼族不断侵扰,边界不安,他又紧接着奔赴战场,掌管百万大军,军事琐碎,他一刻也不敢停下,然而,不知为何,每当困顿不解,身处险境,无法找寻出路之时,他总能恍惚抓住那场梦的碎片, 可即便作为梦境,他的一生中也没有哪一刻如此弱小绝望,但梦的最后,他总会在黑夜中看见曙光,在绝望中迎来反击,他胜利了,一想到这里,他又会重新燃起希望与斗志,重新开始战斗, 是啊,我从弱小中走来,一路变得强大,从绝望中走出,也将无数人带出绝望,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曾打赢过一场绝无可能胜利的战争,我可以无所畏惧,我可以在黑夜中奔跑,我最终强大无比, 而就是那些模糊的碎片支撑着他站在顶端, 直到摘星楼前,看到月芽注入虞潜龙身后的黄色光芒,周靖遗散落的的梦境记忆开始拼凑完全, 周靖遗祖上是书香门第,也曾在皇城为官,后举家前往南方,在疆州境内的一个镇子里落了脚,自小他与祖父,父亲一同生活,那年他即将度过11岁生辰,周靖遗的生辰是8月15,正是中秋节,中秋是三界最重要的节日,庆典无数,即便这样,父亲也没有因为忙于中秋祭奠而轻视他 虽然在镇上有房产铺子,但祖父还是坚持住在田间,祖父说,读书人虽困于书卷,但不能困于屋内,困于脚下,要从书里走出去,书中虽有黄金屋,而真正的风景在天地之间,不管是民情,花草,还是四季 ,只有不负世间万物,才能不负手中的书卷 自三岁起,周靖遗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拿着书卷行走在田野之间,也行走在天地之间,他自小聪颖好学,记忆超群,小小年纪便学识斐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才子, 这天晌午刚过,祖父就已经从书塾回来了,原本父亲在镇上书塾教书,但是数月之前,传来消息,父亲已考取功名,祖父打算为周靖遗庆祝完11岁生辰就举家迁往东皇城任职,这几日父亲便在家中收拾行装,书塾之事由祖父代劳, 看着居住11年的房屋,田舍,溪流树木,周靖遗有不舍,更有期待,疆州地处边界,战乱纷争不断,百姓谋生艰难,与周靖遗大小的孩子很多只能在田间劳作,父亲在镇上设立书塾,可即便教学,仍有许多孩童因劳作不能读书,周靖遗8岁时就已将镇上的书读遍了,父亲带他去疆州城内又买了不少书籍,也读的差不多了 东皇城是人界都城,不仅富庶无比,才子官员无数,诗书典籍也是人界之最,还有一座高达11层的绝世书塔,藏尽天下典籍,能去东皇城读书,周靖遗还是很期待的 父亲今早已收拾好行装,吃过晚饭,过完生辰,明日他们就要启程了,两父子在院内一边练字一边等待祖父,谁知刚过中午祖父就回来了,不同于早上离开时的舒展,祖父回来脸色有些沉重,脚步却快了些 “朝先,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还未走进院内,祖父就急切询问父亲 “爹,今早已全部收拾好了,就等明日就可以出发” “怕是等不了,今日怕是就要走”祖父将手中的月团递给父亲, “爹,发生什么了” “我刚才回来时听闻有鬼族闯过来了,人数还不少,旁边的镇子已经有伤亡了,我们”祖父摸了摸周靖遗的脸,他手心发凉还微微颤抖“我们怕是等不及给靖儿庆生了” “祖父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周靖遗感觉到了祖父的不安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那,爹,我们马上离开”父亲当机立断,却在转身看到周靖遗时些许犹豫 “爹爹,我没事的,我们马上走,生辰以后补办就行”他敏锐的感觉到父亲的迟疑 幸好行装早已收好,几日前就有消息传来说有鬼族乱窜祸害百姓,但当时只闻消息未见行迹,加上周靖遗生辰快到了,中秋节,鬼族修为也会减弱,所以祖父与父亲还是决定过完中秋再走,他们也不希望周靖遗的生辰在颠簸的路途中度过,但现在不得不走了, 周靖遗一家拿起行装就往疆州城赶去,当时的疆州刚被人族夺回不久很不安稳,鬼域时长来犯,而去往都城东皇城必须先由疆州通过全州,好在疆州毕竟是人界边境,驻军不少,有他们的庇护应该安全,穿过疆州去往全州后,再往东便可到达羊州,羊州是富庶之地也是人族民生根本,全州乃羊州门户,亦有重兵把守,只要到达全州鬼族就不敢轻易来犯了, 他们马不停蹄赶去疆州,一路上不少人也往疆州城赶去,都是附近村镇百姓去避难的,周靖遗所在的镇子本就属疆州管辖,距离不远,赶了两个时辰天还没黑就到了疆州,可在他们到达疆州城门外时却发现城门已封,只留一角,偶有人族百姓慌张跑出 询问守城的守卫后后得知城内有鬼族流寇作乱,肆意残害人族百姓,疆州驻军正在抓捕流寇,十分危险,未免波及无辜,城门暂封,只出不进,可如今镇上也不安全,进退两难之时,周靖遗突然想起,自己在书上看过疆州地图,从地形上他推测出疆州城外应该有一条隐秘小道能转向全州,告知父亲后祖孙三人正欲前往看看,一个妇人跑向城门,妇人头发散乱,面容焦急,衣服却很干净,她急促跑到城角被守卫拦住,她哭喊着要进去找她的孩子,可城门如今只出不进,被守卫严词拒绝后,她跪在地上不停央求守城士兵 第97章 乱城 “官爷,求求你,让我进去,我女儿还在里面呢,求求你了”妇人哭的满脸通红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明白,里面有鬼族流寇,,你现在进去会没命的,你放心,等仗打完了,里面的士兵会把你的孩子带出来的”守卫也是尽心的劝着 “官爷,不行啊,我女儿才6岁,她一个人在里面会没命的,你让我去找她”妇人不停的磕头,额头一片红肿,守卫想拉却也拉不起来 周朝先也过来扶起妇人,妇人还是不肯起,只是不停的哭着磕头 “这位将军,里面战况如何了”周朝先行了个礼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就是一个守门的,战况如何我也不清楚,但是上面有令,没得到命令前一律不准进入,以免误伤百姓,我也知道她担心她女儿,但她这么冲进去还不是死路一条,里面的鬼族可是杀红了眼,你这么进去不是找死吗”, 妇人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的孩子,明儿” “大姐,守卫大人说的不错,他也是为你好,你这样进去也是送死”周朝先想要扶起妇人, 妇人却停止哭泣猛的站了起来“官爷,求你放我进去,我就是死也要和我孩子死在一起,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进去我就撞死在这里”说完就要往城门冲过去 守卫眼疾手快连忙拦住,周朝先也帮着拉住妇人 “你这是何苦” “求求你了,官爷” 守卫终于妥协“行,我可以放你进去,但是你记住进去之后不管找没找到你的孩子你都要先保全自己,已经有很多百姓被困在里面了,大军正在交战,一定要小心”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妇人又要跪下 “别跪了,这,我都不知道你进去能不能保住性命,你还跪我”守卫一脸无奈 妇人还得行了礼然后顺着守卫指引的方向从城角跑了进去, “哎,这进去要是碰到鬼族”守卫还在惋惜 “你们还站这儿干嘛,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守卫看着周朝先一动不动 周靖遗拉了拉周朝先衣角“爹爹” 祖父也在旁边不住叹气 周朝先拳头紧握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将手中的行囊交到周靖遗手中“靖儿,你长大了,要照顾好祖父” 然后又朝祖父行了个礼“爹,我想” “去,我们等你”祖父不等父亲说完“速去速回” 周朝先又郑重一行礼然后抚摸了一下周靖遗的额头,他走到守卫身边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祖父,爹爹是要去城中帮那位大娘找孩子吗”周靖遗看出了父亲的意图 祖父拍了拍周靖遗没说话,拉着他往小道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周朝先也走进城角里, 周靖遗同祖父刚走出几步,周靖遗突然停下来甩开祖父的手把包裹塞到祖父怀里 “祖父,你去我刚刚说的那个地方躲起来,我跟爹爹马上回来”然后冲进城角 守卫都来不及阻拦就见周靖遗没了身影,城门只能出不能进,就连守卫也是如此,守卫在城门口干跺几脚后也是无可奈何 周靖遗冲进城门后没跑几步就追上了父亲,他跑过去拉起父亲的手, “靖儿,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和祖父一起走吗”周朝先拉起周靖遗就要往城门跑去 “父亲,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周靖遗扯住周朝先衣袖, 周朝先停住脚步 “父亲,我知道你要帮着那个大娘找人,我们一起找” “你还是个孩子” “父亲常说,君子不以力小而不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要和父亲一样” 周靖遗看父亲还在犹豫,语气决然“如果父亲将我送出城,独留在此,是让我跟那大娘一样撞死在城门外吗” 周朝先大惊 “子女与父母,父母与子女都是同等重要的,我已让祖父在我找到的那条小道上等候,只要我们帮大娘找到她的孩子就可以一齐出去去往全州,父亲在此与我踌躇,不是耽误时间吗”周靖遗道 周朝先蹲下身平视着周靖遗,坚毅的眼神让他动容,周朝先拍拍周靖遗肩膀眼眶泛热“我儿竟然成长至此,真是为父的骄傲” “那当然,爹爹是祖父的儿子,我是爹爹的儿子”周靖遗拉起父亲朝城中街道奔去“快点儿,等下就看不见大娘了” 一大一小身影贴着街道迅速移动,听声音,前面的街道人鬼正在交战,一定要小心,周靖遗拉着父亲跑了几条街道终于看见先前的那个妇人,她正在街道上不停的翻找,街道上一片狼藉,剩下的人族到处逃窜,父亲环顾四周后拉着周靖遗跑向妇人“大姐,你这么找下去没用的,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若是被鬼族发现就完了” 妇人抹了一把泪水“你是刚刚在城门口的先生,你怎么也进来了” “大娘,我和父亲可以帮你找你的孩子”周靖遗开口 妇人看着眼前不过半人高的孩子“你们,你们是进来是帮我的”? 见周靖遗点头她又捂着嘴呜咽“你们为什么要进来,会死的” “大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你的孩子,我们人多能找的快一点”周朝先拉着妇人躲到旁边,周靖遗紧跟着父亲, 妇人开始崩溃不住摇头“我找不到明儿了,你们为什么要进来,会死的” 周靖遗轻声安慰“大娘,会找到的,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你的孩子还在等你呢” 妇人看着眼前的周靖遗,他不过也是个孩子,怎么如此镇静,听着他的话自己竟然真的稍稍放心了些,对啊,明儿还在等我,我不能放弃,我好不容易进来了不能在这里哭,她擦干眼泪点点头“你们说的对” 周朝先看妇人总算恢复理智“大姐,你知道你孩子在哪里丢的吗” 妇人声音带着嘶哑“我昨日带着明儿逃出城,我把她放在木板车上拖着,她在行囊堆里睡着了,路过这条街的时候我实在累了稍稍打了个盹,结果出城之后我就发现她不在车上了,早知道我就是累死也不能停下啊,”妇人一边懊恼一边抹眼泪 “那就是在此处丢的了”周朝先说道 “大约是的,除了在这里我稍稍停了一会儿,其他地方我没停过,但是我方才找过了,她不在这里,她是不是,是不是”妇人不敢想 “大姐,别自己吓自己”周朝先安慰道 “大娘,您是住在着城中吗”周靖遗突然问道 “不是,我家在城外,只是这几日东家说忙,我就带着孩子住在他们宅子里,谁成想遇到战事,大家都往城外逃命去了,东家厚道,看我女儿睡着了就借了我板车让我拉着她赶紧出城逃命去” “东家?” “是,我在城里元兴酒楼做事,趁着过节这几日,丈夫出门做生意去了,家里无人照顾孩子,我原本想告假几日,可东家说过节店里忙不过来,就让我带着孩子一起做工,又在宅子里给我腾了间房住,免得我来回奔波时辰太长” “那你的孩子会不会回那个宅子,或者酒楼”周靖遗道 妇人听到这话楞了一下然后不停点头“有可能的,我丈夫从前出门时,我带她来疆州城也是放在酒楼后院陪我做工,她很乖的,每次我洗碗就在我旁边坐着,不哭也不闹,除了东家的宅子和酒楼她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这两处看看”周朝先说“大姐,酒楼和宅子哪个离这条街近” “元兴酒楼就在前面那条街,宅子有点远,还要两条街才能到”妇人指向前方“但是刚刚逃过来的人说了那边有危险,好像有鬼族,你们不要过去了,我自己就行了,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既然进来帮你就要帮到底”周朝先拉起周靖遗 妇人重重的点头“谢谢” 第98章 危险的酒楼 三人一同朝着前面慢慢挪过去,越往前走越是安静,人也越来越少, 他们走到妇人说的那条街,妇人指着前面“那就是元兴酒楼了” 这条街比刚才的街道毁的更加彻底,街道上安静的连风的声音都能听见,血迹,焦棍,破刀,衣物,空中吹来的风还夹带着几张银票, “这里要小心,我们慢慢走,大姐,你看前方,我看后方”周朝先压低声音“靖儿,小心,跟紧我” 三人脚步放慢,又走了几步, “啊”妇人捂住自己的嘴巴极力控制“死,死人” 一具尸体横躺在街道中间,干枯的似要被风吹起,周朝先捂住周靖遗的眼睛,再一看,前面又是几具尸体,深深的不安与恐惧蔓延开来 他们稍稍镇定后继续往前走,终于快到酒楼了,就在他们准备跑过去的时候,旁边小巷子里传出低声呼喊“回来,回来,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看过去,是两个人族百姓,正朝着他们拼命招手,周朝先见状拉着周靖遗和妇人钻进巷子里, “别过去,前面有鬼族”还来不及问些什么,让妇人绝望的话语传出 “里面有鬼族”?周朝先确认的问到 旁边木板车下的草堆里也钻出几个人族百姓惊慌失措“是啊,鬼族正在扫荡这条街,那几个人就是他们杀的”一男子指着刚才他们看到的尸体, “刚才我们一行人从里面跑出来,他们跑慢了些就被抓住了”,另一男子愤愤不平, “哎,我们运气算好的,跑的快躲进这条巷子了,他们方才去前面那家药铺扫荡了,好像有鬼族受伤了” “请问有没有见过我家孩子”妇人声音发抖“是一个小姑娘,6岁,大约这么高”妇人比划了一下“头上带着粉色的小帽子,扎了两个小编,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小开衫,脖子上还带着红绳” “那是你家孩子啊”男子拍着大腿又捂着嘴降低音量“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叫明儿” 妇人惊喜“对,是明儿,你见过她,他在哪儿” 接下来的话却让更让妇人绝望 “我是从前面的街道逃过来的,路过这个酒楼听见有求救声,进去正好就看见一个鬼族在杀人,我们几个合力好不容易才打跑了他,又看见一个小姑娘从后院走出来了,穿着就跟你说的一样,她说她叫明儿,本来我们准备带着他出来,她死活不走非说要等娘亲,我们想抓他,她就跑到楼上去了,还没等我们上楼鬼族又闯进来了,我们只能先撇下他逃命,死的那几个就是和我们一起从酒楼跑出来的” 男子有些愧疚“若是我们能早些抱住他,他就不会留在里面了,对不住” “不,多谢你们,你们尽力了,总不能害你们白白丢了性命”妇人毅然转身就要跑出巷子却被男子拉住“你干嘛去,鬼族马上就来了” “大哥,我孩子在里面等我,我一定要去”男子一时竟然有些拉不住妇人,连忙示意同伴帮忙“不能去啊,现在去就是送死”三,四个人合力才将她拉回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大娘,我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孩子带出来”周靖遗松开父亲的手 “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行”其他人纷纷说道 “就是因为我是个孩子才更有机会,一来我身形小,更好隐藏,也不易被发现,二来,鬼族虽然残暴,但是两军交战,不杀稚子是三界的共识,如今鬼族与我们人族在这条街打仗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如果人族幼子枉死在这条街上我们的君主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幼子对于鬼族也没有威胁,杀了我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他们也不会为了我而冒险 “这小公子说的好像有道理” “但是鬼族残暴,谁知道会不会” 周靖遗也不管其他人说什么直接对着周朝先叩拜“父亲,请准许我前去,您放心,我一定将大娘的孩子一起带出来” 周朝先看着他双眼涨红,眼前的孩子似乎已经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被一股热气堵住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他扶起其他人的眼眶也湿润了 “大娘,刚才他们说明儿要等你,万一我找到她,她不愿跟我走怎么办”周靖遗起身询问妇人 “孩子,你真的” “大娘,我们没有时间了”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头上的木簪取下声音沙哑“这是我的木簪,是我相公同我明儿上街时为我选的,他说,明儿当时还不怎么会说话就在摊位上抓着这个簪子不肯松手只是喊着娘亲,娘亲,你把这个簪子给明儿,若她还不肯跟你走,你就告诉她我买了她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在外面等她” “好”周靖遗收下木簪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他扯下一页纸又将书塞回怀里,周靖遗看了下四周,从旁边捡了条细木炭在纸上画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画好了,他把纸递给父亲 “爹爹,这个是我依据刚才来的路还有周围的巷子画的路线图,你们等会儿就按照这个路线逃走,我刚才来的时候看了,这几条路几乎没有鬼族痕迹,应该安全,不容易被追到,出城后你们就去我之前说的那条小道等我们,那里可以绕过疆州到达全州” “靖儿,你” “爹爹放心,我一定能带着明儿出来”周靖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鬼族可能马上就来了,你们不能继续停留在这了,要马上按照我画的路线离开” 然后他挣脱父亲直接跑出巷子钻进酒楼,众人刚准备出巷子却发现前方似有鬼族身影 鬼族真的来了,那小公子会算命吗 现在冲出去肯定惊动鬼族,但是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一行人陷入两难,周朝先咬着牙,我们走,靖儿刚才说的对,我们去城外等他们, 一行人还在犹豫 周朝先大急低吼“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会见死不救吗,但是我相信他,他说他能做到就一定能” “对,那个小公子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 “我也相信他”妇人开口,“小公子年纪虽小却处变不惊断不是一般人,他肯定能做到” 众人纷纷在心里鼓气, 一定要做到啊 在周朝先的带领下他们朝着周靖遗规划的路线快速移动 第99章 绝望之下的光芒 周靖遗钻进酒楼后紧贴在门后仔细观察,里面似乎没人,刚才他们说那个小孩在二楼, 周靖遗看好楼梯的位置又听了听门外,鬼族好像还没过来,他轻快的奔上楼梯,小心翼翼的贴着二楼每一个门板听动静,然后轻手打开一条门缝, 第一间似乎没有,第二间好像也没有,他正欲转向第三间却听到了隔壁有动静,他又返回第二间,声音好像又消失了,他稍稍打开一点门缝再次往里看, 圆桌,木床, 酒楼二楼房间基本格局一样,木柜, 咦,木柜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周靖遗眯着眼睛,是板栗壳,周靖遗想起了什么缓缓推开门进去,他小心翼翼的挪到木柜前,将身体侧过一旁,慢慢拉开门,然后迅速爬进床底,没有动静,周靖遗轻吐一口气,他从床底爬出走到木柜面前,一个孩童正躺在里面熟睡,粉色的小帽子,浅蓝色的小开衫,脖子上的红绳,嘴角还留有一些糖渍,手上乌黑乌黑的,这就是明儿了,终于找到了,周靖遗惊喜,他欲抱起孩童,突然孩童睁开了眼, “哇”没等孩童声音发出周靖遗迅速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另一只手掏出木簪“你叫明儿,是不是,你娘亲叫我来接你回家的,你看这是她的簪子” 明儿想说些什么奈何被捂住了嘴 “你乖,不要哭,我把手松开好吗” 明儿眨巴着眼睛乖巧的点点头 周靖遗慢慢松手 “娘亲”明儿捧起木簪开心的笑了 “嘘,明儿,你娘亲说了要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现在她藏起来了,我们要去找她,但是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她听见了我们就抓不住她了” 明儿懵懂的点点头,学着周靖遗的模样将自己嘴捂住 周靖遗摸了摸她的头“真乖,现在哥哥带你去找娘亲”,周靖遗抱起明儿却又被她扯住衣袖,她紧闭嘴巴拿着木簪的手指着旁边的圆桌,周靖遗走过去,桌上散落着一堆糖炒栗子,周靖遗笑笑“你喜欢糖炒栗子是吗,那我们带上” 明儿自觉捂着嘴点头,周靖遗将糖炒栗子收进怀里又找了件衣服把明儿直接绑在背上,正准备下楼,却听见门口有动静,周靖遗赶忙往最后一间房跑去,他轻轻合上门,又将明儿放下,他扯掉床上一块布,然后缠在明儿眼睛上,“明儿你乖,你先睡觉,睡着了哥哥就带你找到娘亲了,待会儿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不然就被娘亲先找到了,娘亲说只要你赢了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糖炒栗子” 明儿吮吸手指乖巧的点点头 周靖遗又将明儿重新背起,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二楼虽然不高,但带着明儿跳下去显然不可能,屋内没有兵器,就算有自己也不可能打过修为高深的鬼族,只能逃跑或者投降,要主动出击 周靖遗再次蹑脚走到门口,屏住呼吸,还好 只有两个鬼族,但是他们已经搜上来了,透过门缝,周靖遗看到二楼另一侧还有一个楼梯,他转身小心打开房内的窗户,然后回到门缝内观察着这两个鬼族 他们一边上楼一边谨慎的望着四周,快上来了,周靖遗立马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跑到窗边伸出手将手中的茶杯砸向第一间房的外窗, “这里有动静”两个鬼族直接冲进第一间房 周靖遗也果断打开房门往另一侧楼梯冲下去,呼吸之间他窜到楼下,然后缩进柜台里, 虽然趁着鬼族查看第一间房的空挡,周靖遗逃出了房间,但酒楼房间格局通透,一揽无余,只要打开房门就能立刻发现里面没人,而周靖遗敲打的第一间房的外窗正对着后院,这样鬼族就会以为是后院有人,只要他们去查看后院自己就能抓住机会跑出去,果然他们很快跳下楼朝后院跑去, 周靖遗看准时机跑了出去,他迅速钻进刚才的巷子,父亲他们己经不在了,周靖遗松了口气,按照他画的路线,他们应该快出城门了,明儿也救出来了,现在只要顺利出城就行,周靖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走出巷子,脚步声,周靖遗贴着墙壁,这么多,不是刚才的2个鬼族,周靖遗转身准备从另一个巷口跑出去却听到哀嚎声传来 “人族士兵听着,你们的百姓在我们手里,出来投降不然我们要开始砍人了” 周靖遗折返回去捡起旁边的碎铜镜轻轻用棍子抵在巷口,通过碎镜片他看到五六个鬼族不知从哪里抓了十几个人族,他们被捆在一条绳子之上拉扯着,身上伤痕累累,嘴里不住的哀嚎 “救命啊,救命啊” 周靖遗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脚心冰凉传遍全身,他深呼吸稳住手脚,不断告诉自己要先想办法离开,否则自己与背后的孩童都会葬身此处,他强行扭过脖子往另一巷口跑起,身体挺得直直的,生怕自己回头,巷口不过五十米,周靖遗却觉得这是他人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他终于跑到了尽头,也走到了另一条街,这条街更加安静,他小心贴着墙壁,没走几步空中一柄长矛划过,周靖遗急忙躲闪摔倒在地, “哟,有人族小孩儿” 被抓到了 周靖遗看着百米处的三个凶神恶煞的鬼族,他抓紧背后的衣服起身拼命朝前跑去, “哈哈哈,跑的还挺快”三个鬼族并不着急追,只是在后面互相大笑着 “好,让你跑一会儿,哥几个,看谁今天先抓到这个小孩今晚谁的财宝就可以多分一成” “好”他们笑的更加大声 他们似乎将周靖遗接下来的命运安排好了 又是一把长剑飞来挡住周靖遗的脚步,周靖遗不死心起身继续跑,后面传来更加肆意的嘲笑, “看来,他是我的了” 几把飞镖划过,周靖遗拼命躲开,可还是有一柄扎在了周靖遗右腿上,鲜血从小腿冒出, 周靖遗起不来了, 他看着朝自己不紧不慢走来的三名鬼族,极力克制颤抖,尽管万分恐惧他还在不断轻拍身后安抚着不安的孩童,越来越近了,一个鬼族看到了他后背露出的孩童, “原来是两个,那就要多分一成了”那人就要上手去抓,却被一个花瓶砸中了 “放开那个孩子”两个人族一男一女从旁边的铺子里拿着铁棍跑出来,他们脸色惨白,满头是汗,恐惧的双脚双手不停的发抖,可还是冲了出来, 周靖遗拖着腿拼命往店铺方向扯,女子赶忙上前搀扶然后拉起周靖遗往回退,男子不断挥舞铁棍恶狠狠的看着鬼族, “哈哈哈,这么多呢”这三个鬼族更加兴奋 “太好了,还有女人呢”他们的声音越发肆意 女子颤抖着双手铁棍都拿不稳了,却不停的拍着周靖遗安抚道“没事,别怕,别怕” 男子不断挥舞着铁棍,听到三个鬼族的对话突然红了眼奋力冲上前大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不要”周靖遗与女子同时凄声大喊,周靖遗背上的明儿眼前的布条脱落,她终于哭了起来, 男子瞬间被击晕在地,女子直接吓晕了过去, 倒下的同族,幼童的哭喊,放肆的笑声,和四周凄冷的凉风吹过,让周靖遗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绝望,他几乎爬一样的挡在女子身上,看着三个鬼族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攥紧拳头,满是不甘,但最终也只能抓住后背的孩童绝望的闭上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他感到四周无尽的冰凉, “砰” 一声脆响,周靖遗猛的睁开眼,万念俱灰后他并没有死去,也未感受到更深的疼痛,反而周围空气暖了起来, 一抹黄色光芒带着一片巨大的屋顶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那三个鬼族之上, 刚才还如同野兽般的三名鬼族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血管布满眼珠,眼神空洞,舌头伸直,就在周靖遗眼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扬起的灰尘与那黄色光芒混在一起 “怎么又掉下来了”清脆稚嫩的声音伴随着些许懊恼从那抹光芒中传来 第100章 弱小是强大 灰尘散去,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 小女孩看着比周靖遗稍矮一些,戴着半个脸大的恶鬼面具,一身淡黄纱裙,随风飘荡,腰间挂着一条乌黑弯曲的木棍,在这条暗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艳, 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嘟囔着“哎呀,第三次了,我真服了”突然她看到了横躺在地上的三个鬼族 “这是什么,他们怎么了”女孩捂着胸口仿佛受到了惊吓,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呼吸,然后拍拍胸口“还好,还有气,没死,没死”, 鲜红的血液从这三个鬼族的眼睛,鼻子里缓缓流出, “额,真的没死吗”女孩又推了推了他们,三个鬼族如同一摊死猪肉,纹丝不动,她又使劲锤了一下其中一个鬼族的胸口 “扑” 一口鲜血从那摊猪肉,不是,从那名鬼族口中喷出,女孩吓得起身连连后退摆手“额,我不碰你们了,不碰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我还是赶紧走,这里太可怕了”女孩慌忙转身终于看见了周靖遗,周靖遗此刻还瘫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女孩好奇凑过去看着周靖遗,大大的恶鬼面具里圆圆的眼睛却弯成了月牙“你没事” 她见周靖遗呆呆的没回应准备摸上去又见手掌脏兮兮的“咦,他们身上这么脏的,碰一下就黑成这样”然后弯下腰将自己额头轻碰住周靖遗额头,只是一瞬,周靖遗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缓缓流过,微微发热 “没发烧啊,怎么不说话了呢”她用手背在周靖遗眼前晃晃,周靖遗终于回过神来“我,我没事” “多谢你,你没事”周靖遗勉强支撑着右腿站起来问道 “有事啊,你看”她撅起嘴把手瘫在他面前“好脏啊” 女孩委屈却无惧的语气让周靖遗莫名笑了出来,如释重负,恐惧也随之一消而散, 他将衣袖翻过来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孩的手 “好了,干净了”周靖遗收起袖子 “真的干净了,太好了,谢谢你,若是我自己擦裙子肯定弄脏了”她高兴的将双手举在空中翻转着“擦的真干净” “谢谢我”周靖遗挠挠头“是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从天上掉下来,我们一定会被他们杀了 “不用谢”女孩一脸明朗, “但是,你为何从天上掉下来了” “那什么,我就是爬到屋顶去捡面具,结果不小心掉下来了”女孩一脸心虚的说到, “幸好你从上面掉下来了,不然我们”周靖遗想起什么赶紧把背后的孩童放下查看,这孩子已经哭的昏过去了,呼吸均匀,应该没什么事,他又走到那一男一女旁边试探他们呼吸“还好,还活着,活着就好”周靖遗松了一口气再次瘫坐在地上 “哎呀,你受伤了”女孩指着周靖遗的腿,周靖遗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着自己的右腿,上面流了好多血,方才被鬼族用飞镖扎到,刚才又急于逃命紧张之下竟未感觉到疼痛, 周靖遗小心碰触伤口“好疼” 女孩蹲在他身边“这个扎到了,要拔出来” 还未等周靖遗说话,她就直接上手, “疼”周靖遗还未反应就看飞镖已经被拔出,伤口鲜血喷涌 “额,疼吗”她挠挠头 “不疼,不疼”周靖遗急忙改口,这手速也太快了,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嘴里嘟囔着,转过来时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伤口处, “啊”周靖遗下意识的想喊疼,但是好像也没那么疼,周靖遗看看伤口,好像多了些有黑色木屑,这是什么东西 “还疼吗”女孩举着沾着鲜血的手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像不疼了,真的不疼了,周靖遗再一看腿上的鲜血也已经止住了,这个女孩是给自己抹了创伤药吗,效果这么好 “不疼了” “真的” “真的” 听到周靖遗的确认,女孩松了口气满意的点头,“那就行” 周靖遗看了一眼,她的手上多了一片血迹,他拉过她的手又用另一边袖子擦了几下 “好了,干净了” “谢谢”女孩又开始赞叹,“擦的是真干净啊” 看着她无畏的开朗周靖遗放松了些,“她都不害怕的吗” 周靖遗觉得自己腿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他起身将那一男一女慢慢扶起 “我来帮你”女孩热心的搭手 两人一同把人拉到街道一侧废弃的小摊下,他把明儿也轻轻放在两人旁边,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书和一只木炭,扯出一张纸,写下几行字放在幼童身上, “你就跟他们躲着这里,待会儿他们醒了看到我留的字条就会带你离开这里出城,出城之后就安全了”周靖遗小心交代好女孩 然后他起身往前方跑去 你干嘛去啊”女孩跟上周靖遗 “我要去旁边那条街救人,刚才过来的时候那边还有十几个人被抓了,我要去救他们”, 其实,周靖遗在看到刚才飞扑过来救他的男子时就后悔自己当时在巷子里没有回头了,实际上他在巷子里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刚才那三个凶神恶煞的鬼族朝他扑过来时他能感受到那一男一女的巨大的恐惧和颤抖,明知道出来送死,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跑出来了,那我又凭什么舍弃刚才的那些人, “那你要怎么救啊”女孩问道 “不知道”周靖遗放缓脚步,语气决然“我还没有想好,但是不救他们我一定会后悔的” “那我跟你去可以吗”女孩软软的话语带着一些撒娇又有些乞求 “可以吗”女孩重复了一遍 “不行”周靖遗断然拒绝 “为什么”女孩紧跟着他 “因为,我害怕” 周靖遗停下脚步看着女孩重复“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刚才救我的人死掉,也害怕那些被抓到的百姓死掉,更害怕你跟着我一起死掉” “我太弱小了”周靖遗低下了头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强大呢”女孩笑着看着周靖遗 周靖遗以为她没听懂“你是怎么把弱小恐惧跟强大联系在一起的” “承认弱小,直面恐惧,这就是强大啊”女孩的摇头说到,语气倒像个老头子 周靖遗陷入到了她明亮的眼睛里 “但是,这种强大一点用都没有”周靖遗如实承认 “那不如我们逃跑”女孩提议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们”周靖遗这次无比坚定 “我没说不救啊,”看周靖遗误解自己的意思女孩也急了 “但你说逃跑”周靖遗不明白 “哎呀”女孩跳到他面前“你不是说打不过他又害怕吗,打不过没关系可以先逃跑啊,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谁说只有往前冲才能打赢的,虽然往前冲的时候看着是挺厉害的,但是要是打不过还硬打,后果可是很惨的,女孩摸了摸腰间有些不堪回首,碎碎念到“我的月牙骨就是这样才差点变成一根木炭”女孩又问道“你见过小树苗吗” “小树苗”? “在大树成为大树之前也不过是一棵小小的树苗,它刚刚冒出泥土,风一吹就倒了,雨一淋就伤了,路过的小鸟一咬就烂了,柔弱的不起眼,谁都能欺负它,但是一场大雨之后有的树苗就会疯狂生长,很快就能长成参天大树,那是因为在它成为小树苗之前它将自己深深的藏在土里,在土里藏着没有人会注意它,风雨也没有办法打压它,它就这么藏在里面拼命的生长,将根须蔓延到泥土深处,直到可以承受风雨之后再微微冒出,这样,只要一夜的风雨便能茁壮成长直到耸立世间,到那时风雨与它不过是养分罢了” 女孩似乎对于逃跑特别有经验“逃跑又不代表我们投降或者认输,我们就像小树苗一样先将自己埋藏起来积蓄力量,到那时不管多大的风雨也打败不了我们了,弱小可以变强大,躲藏也可以是勇气啊” 周靖遗细细咀嚼女孩的话,“弱小可以变得强大,躲藏也可以是勇气” 他突然恍然大悟“是啊,我这样毫无办法的冲过去只是街上多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对得起所谓的良心吗,能救出他们吗,能带着他们逃离这里吗,刚刚的那一男一女的确勇敢,但是如果不是碰巧这个女孩从天上掉下来砸到那几个鬼族身上,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四个了,他们很有勇气,可又有什么用呢,救不了别人还白白牺牲自己,牺牲可以但不能无谓牺牲啊,如果真想对得起良心就应该想办法把人救出去” “你怎么发呆了”女孩看着他 周靖遗回过神来, “用躲藏赢得胜利”也许可以试试,他闭上双眼仔细回想刚才经过的每一条街道 女孩还想问他,却觉得现在不应该打扰他也就乖乖在一旁玩着腰带 周靖遗睁开眼又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 “也许这样就有机会了”, 然后又跑进旁边的铺子找了什么东西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等下救了人就来找你”周靖遗不等女孩说话就跑向前面的巷子 他跑进巷子后再往后看了看,女孩没跟过来,太好了, 第101章 光与点 周靖遗小心走到巷子尽头扒在墙角观察,那些鬼族从旁边的酒楼拿了些酒就在街道上大方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用手中的鞭子抽着被捆着的人族百姓,那些百姓哀嚎求饶,满身疮痍,狼狈不堪,周靖遗握紧拳头强忍愤恨,转身走到一车干草旁,他回想起脑海中规划好的路线,又到巷口观察了一下,那些鬼族已经喝的红光满面了 “老大,我们就这样在大街上喝酒,万一那些人族士兵来了” “怕什么,我就是要用这些人族引他们来,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在这些店铺里,等他们救人的时候我们就冲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为首的鬼族打着酒嗝说到 “老大威武,老大运筹帷幄”旁边的一个鬼族拍着马屁 “你就会拍马屁,去前面看看去,看到人族就过来报我,我好提前安排,喊了这么久,估摸他们也要到了” “是,老大” 周靖遗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房屋建筑,他原本想利用板车点燃干草,但这点干草还不足以将那些鬼族困住,而且那些人族身上还绑着绳子,不好逃跑 “终于找到你了”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你跑的太快了,我还得把那几个晕倒的人叫醒了才能追,为什么不等等我” “你,你来干什么”周靖遗生气了“我说过这里很危险” “来帮你啊”女孩一副理直气壮,“你看什么呢” “别去”周靖遗拉回女孩“我想把那些人救出来,” “救人,好啊,怎么救”女孩一脸兴奋 “那里有车干草,我刚从铺子里找了火种”周靖遗指着旁边的木板车“待会儿我把草点燃推出去趁乱救出他们” “这个主意挺好的啊”女孩赞同 “问题是干草太少了,就算推出去也挡不了多久,那些鬼族都是修行者,普通人族根本抵抗不了,你看他们才五个就抓了十几个人,” 周靖遗祖上都是读书人即便做官也都是文官,周靖遗也未曾修行过,虽说他自小博览群书,可对修行之术也只在书上看到过 “每个人的身体都可吸收天地灵气,经过修炼灵气会融入自身诞生独一无二的强大力量,修行能让得身体更加强大,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甚至可以以一敌百,” 周靖遗看着那几个鬼族轻而易举的玩弄欺虐百姓,更是无力,原本想着依靠这里的地形也许能做些什么,但是太难了,也许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什么”女孩看到了周靖遗在地上画的图 “这是我根据刚刚观察的画周围的店铺街道图,”周靖遗解释 “地图,这只有点,线和三角啊”女孩有些看不懂“哪里有地图” “点代表店铺,线代表街道,这些三角代表这些攻击的鬼族,叉代表被困的人” “那星星呢”女孩问 “星星,这里没画星星啊,哦,你是说刚才我给你的那张图吗”周靖遗刚才给她画的图里倒是有星星“那是代表人族士兵,我根据街道还有战斗痕迹大概推算他们的位置,那张图是逃向城门的地图,按照那个路线应该可以安全的逃出城门” “你好厉害啊,连救兵都能画出来,那你现在再画呗” “画什么”周靖遗没明白 女孩夺过周靖遗手中的木炭“这些三角是那些坏人是不是,你想救出这些叉,那就把这些三角形困住不就行了”她直接画了一个大圈将三角形围住,“困住三角,我们再去救这些叉”, “我知道要困住他们,但是我们怎么困,只靠这几把干草吗,” “你刚才不是能画出逃跑的地图吗,那能不能画出能困住他们地图” “困住他们的地图,我只知道以少胜多那是兵法,如果对方只是人多,我们将那些人救出后集大家之力也许能抵抗,但他们不是普通鬼族,是修行者,修行之力十分强大,不然也不会轻易抓获十几个百姓了” 女孩却只听到了以少胜多这四个字,“能只要打的赢不就行” 突然他身体一热,就看那姑娘突然一掌打在他肩膀上双眼紧闭 “你干嘛呢”周靖遗疑惑 “我传你点力量”姑娘扒拉过他的肩膀异常专注“别动,”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满眼期待“怎么样,” 周靖遗不解,只感到身体是有些热,这是力量吗,就算有又能干嘛, “现在呢,去做你想做的事,就用你那个兵法试试”小姑娘俨然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试”周靖遗仍是一头雾水 “我怎么知道,你就试试嘛” “试”周靖遗更摸不着头脑了, 街上又传来哀嚎声,凄惨又有些微弱,那些人似乎撑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 “你就在这呆着,别动”交代一句后周靖遗毅然走向木板车点燃干草,然后推着着火的干草车往前冲去,他冲出巷口,冲向街上正在喝酒的鬼族,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周靖遗就将着火的草车推向他们,草车撞向鬼族也撞向了他们手中的酒 “刷”, 在酒水的作用下,火势猛的上涨,越来越大,将几名鬼族生生包围,趁此机会,周靖遗跑向人族百姓,拿出之前找到的小刀割裂绳子,“快,快跟我走”, 人族百姓此刻已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一看有人来救,想要跟着逃跑,但脚下实在挪不动劲 怎么办,火马上燃尽了 这时女孩也跑了出来, “快点走,这些草马上烧完了”她也着急的很 火势中一个鬼族已经反应过来拿起长鞭就要挥过来 周靖遗拉回女孩“你来割绳子” 周靖遗想再找些东西增大火势,但酒水燃尽,火势已经下降,里面的鬼族一个个露出可憎面目,恐怖至极, “他们走不动怎么办”女孩大喊着扶着一个人 “这” 怎么办”周靖遗脑子闪过刚才画的图形,又看着四周的店铺,街道,嘴里念到“要困住他们” 手指不自觉的点了出来,空中莫名闪现出淡黄群点形成微弱的线条围在一起竟真的将几个鬼族困住,他们好像走不出来了, 周靖遗看着手掌愣在哪里 “哇,你好厉害,你真的把他们困住了”女孩跑过来, “这是什么”周靖遗脑子一片混沌 “这不就是你刚刚在地上画的那些点和线吗”女孩指着空中闪烁的线条,“趁这个时候我们赶紧跑” 周靖遗也清醒过来大喊“对,先跑,大家互相搀扶着跑”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往巷子跑去,周靖遗割破最后一根绳子,身后却被一提, 一名鬼族已经挣脱光圈跳了出来,周靖遗将前面的一人拼命推了出去“快,跟上他们往巷子跑”,周靖遗身体被死死拖住,一股恶臭袭来,他双脚离体,后颈发凉,眼看就要被拖进火圈, 突然手被一股温热拉住了 第102章 疯长的火势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放开他”, 一股暖流从女孩手掌传来,女孩力气极大,周靖遗就要被拉了过去,那名鬼族身上大部分还在着火,龇着牙呻吟痛苦万分却一点儿不肯松手,誓要把周靖遗拉进火圈去, 眼看女孩就要拉不住了, “放手,不然你也会被带进去的”周靖遗转头看到火圈中的几名鬼族一齐死死扒上了他,他知道这些鬼族是要让他一同陪葬, “不放,你快点回来”女孩感觉手要抓不住了,焦急的又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周靖遗只觉得头晕脑胀,迷糊中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下一瞬,他的身体被拉扯开,只听到女孩大声喊着“我抓不住了,再用你刚才的那些线条把他们重新困住啊”, 话音未落,女孩的手与他彻底分开,就在他即将掉入火圈时,他下意识如刚才一般再度唤出线条与光圈,这次,线条光芒更甚,光圈莫名增大,威力似乎也更加强大,直接将他震了回去,也将那些鬼族重新困住,那几名鬼族不甘的想要再次突围,然而线条收缩缠绕,他们只能叫嚣着,纠缠着,而后痛苦的哀嚎 “快,走”周靖遗迅速抓起女孩跟上前面的人族跑到了巷子 “快,跑出这条巷子右拐往前跑” 周靖遗掏出一张图纸塞到一人手中推着他们往前跑,自己却撤了回去“照这上面的路线跑出城去” “哎,小公子,你跟我们一起走啊”其他人纷纷焦急喊到 “你们先跑我马上就来,快点出城”,周靖遗头也不回,他跑回刚才堆干草的地方,干草刚才已经被他全部搬到了板车之上,地上只零星散落了几根,草不够了,再说也没车了 周靖遗靠着墙,他准备等火燃尽的时候冲出巷口往对面跑去,这样也可以为救出的人族争取时间, 光圈的确再次困住了他们,可迟早会消失的,等火势灭了他们还会赶上来的,自己要留在这里争取时间, “你怎么不跑了”女孩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他们不都被困住了” “我怕光圈随时消失,我要为他们争取时间,你快走”周靖遗脑子疯狂转动,头靠在墙角用头撞击着墙壁“火再多烧一会儿,再大一点,要是有风就好了” 女孩眼睛一亮“有风就可以了吗” 她坐在周靖遗身边闭上双眼虔诚的合起双手“风啊,风啊,那你就快来,再来大一点,把火燃大些,最好把这些坏人烧净了再走” 周靖遗虽然只有11岁,但他从不相信祈祷,命运从来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此刻他看着女孩虔诚的模样也不自觉的闭上双眼,若世上真有神灵,请帮帮我们, 火势就要燃尽,枯草也变成了灰屑,灰屑之中只剩零星几个火点,这又如何困的住,那些鬼族捂住血淋淋的伤口恶狠狠的看着光圈只等它再度消散了 突然,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火点瞬间窜起,死灰复燃,直接将鬼族又吞了进去 “啊,啊,啊” 火光越来越大,惨叫声也越来越大 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风吹过来,这风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直奔那些鬼族而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知多久,惨叫声终于慢慢变弱随着大风一齐消散在空气之中,街道上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女孩将手慢慢放下,她睁开一只眼睛小心问到“风来了吗” 周靖遗看着随风一同燃尽的鬼族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好像来了” “那大吗” “大”周靖遗语气笃定,他清晰看到那五个鬼族全部倒下,再没爬起来 “所以你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周靖遗抑制不住的声音颤抖 “哇,太好了”女孩跳起来振臂欢呼“这还是我第一次赢呢” 周靖遗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看着女孩如释重负也笑了出来,手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是啊,我们赢了 “咕噜,咕噜”女孩停下欢呼摸着肚子, “嗯” “你是饿了吗”周靖遗听到了 女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周靖遗看看四周,这里也没吃的呀,又摸了摸怀里,糖炒栗子,这是之前在酒楼拿的 女孩蹲在他身边指着手里的栗子,“这是什么” “糖炒栗子,很好吃”周靖遗递给他,女孩接过栗子就往嘴里喂 “哎”周靖遗连忙阻止 “怎么了”女孩刚咬了一口 “还没剥壳” “剥壳”?女孩拿出口中的栗子,板栗壳上咬出了牙印,好像是有点硬 周靖遗从女孩手中拿过栗子仔细将壳剥干净递给她“现在可以吃了” 女孩看着被栗子染黑的手没接过 “哦”周靖遗翻开衣袖擦了擦她的手,又把栗子递给她,女孩开心的接过去放在嘴里试探的咬住栗子咀嚼几下之后吞了下去“好吃”, 女孩满意的笑了,接着又伸手 周靖遗笑了笑继续剥起栗子,就这样,一个人剥,一个人吃, “对了,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躺在那里的两个人还有那个小孩”周靖遗想起了明儿 “哦,你走了我就马上把他们叫醒了,他们看到你留的那张纸就带着那个小孩走了”女孩一边咀嚼一边回答 周靖遗点点头“那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和爹爹汇合了” “对了,你刚刚好厉害”吃饱了女孩又开始夸赞起来“你刚才唤出的光圈是什么啊,我都没见过” 周靖遗也说不清楚“我当时就看他们快冲破火光了,一时情急就想起你说的把他们困住,不知怎么就唤出那一道光圈,没想到真能困住,只是太微弱了,方才情势紧急,让你跑你怎么不跑,万一跟我一同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哎呀,这不是没事吗,我看你第二次召唤的光圈威力更强,不仅能困住他们还把他们手脚都缠住了,到最后他们也没能跑出来,真厉害,你能教教我吗,下次我要是打不赢我也要把他困住” “这,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 周靖遗放下板栗壳回想刚刚的样子试探的做了一遍 一个泛着微亮的小小的光圈从他的手心冒出, 他轻轻晃动,光圈随之变换方向,他将光圈挥在地下,正巧困住了一只蚂蚁,小姑娘趴过去仔细观察,“它在里面一直打转好像真的爬不出来呢” 小姑娘鼓掌称赞“真厉害,教我,教我” 周靖遗只能回想着教 “太难了,为什么你能做到我不能做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忘记了”小姑娘充满怨念的看着周靖遗 “没错啊,要不你再试试” 女孩赶忙摇手“算了,不学了,太难了,下次”眼珠又是一转“不如你教我如何解它,” “解,”周靖遗还真没想过 “既然能困住肯定也能解啊,不然你万一困错人了怎么办” “你说的也对,我想想”周靖遗对着地上的光圈尝试控制好像不行,蚂蚁依旧困在里面,他仔细回想,刚才唤出光圈时他在心里依据周围地形画出了一个地图,他有些明朗了,手再次尝试变换控制,光圈消失,蚂蚁慢慢爬了出来 “它出来了”女孩惊喜的叫到“怎么做的” “我再试试” 耳边安静的许多,天已入夜,周靖遗走出巷口,火已燃尽了,困住鬼族的光圈却还未消失,他靠近光圈,里面的鬼族已被烧成黑炭,他再次尝试收回光圈, 光圈散开缠绕最后消失在周靖遗手心 女孩又兴奋了起来“你这个太好用了,教教我” 周靖遗拉过她的手慢慢比划, “就是这样” “”我试试” 周靖遗再次召出光圈,女孩迫切的试着比划,还没怎么动呢,刚触碰到光圈,光圈就一股脑钻进她的手掌了“还是解这个比较简单,”女孩感叹, “你这,跟我收回的方法好像不一样”周靖遗说道 “嗯,怎么不一样了,我不是都收起光圈了吗,对了,你究竟是如何用这些光线把他们困住的” “我尝试将光点绘制成光圈迷宫,将里面的人困住,解开时再绘制出口根据特有路线走出光圈,可你还没按照我画的路线游走,只是稍稍触碰了一下怎么就出来了呢”周靖遗很是不解 “管他的,能收回就行,你还能画点别的吗,方才我看这些光圈还能缠绕,那能不能把人吊起来,比如吊在树上,或者像小狗一样给他栓起来,这样他就没办法追着我了,” 两人还在说话,周靖遗又听到有马蹄声赶紧拉着女孩重新躲回巷口 果不其然,周靖遗偷偷看过去,有人过来了,是人族士兵,他们正在清理街道,救助百姓, “疆州城的百姓们,我们打赢了,你们可以出来了,随我们一同出城,鬼族宵小,缴械投降者不杀” 看起来是胜了,周靖遗放下心来,现在可以安全出城了,周靖遗回头准备拉着女孩出来,天空中突然打了几声雷响,女孩嘴里停止咀嚼 “完了,完了” 女孩慌忙站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往巷子口跑去 “你”周靖遗想追过去,女孩速度却莫名的快,不一会就跑出数十米,就在女孩即将跑出巷口时她突然转身用力的挥动着手臂大喊道 “后会有期” 待周靖遗追到巷口之时女孩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周靖遗站在巷口 “哎,那里有个小孩” 人族士兵发现了他 “孩子,跟我们走” 人族士兵将周靖遗带出城外,刚出城就看见父亲祖父与那位大娘在等着他, 看着他全身狼狈,大娘抱着熟睡的孩子扑到他身上不停感谢,父亲与祖父则不停的抚摸,照看着他全身上下,在确认他没有受伤后,几人总算放下心来,祖父直接瘫坐在地上,因疆州城战乱刚平,他们稍作休息后还是打算从小路前往许州,周靖遗将小路路线图交于守城士兵,疆州驻军也拨出一小队兵马号召百姓一同从小路前往许州避难,七日后,他们到达了许州,在那里休息一日后便于大娘他们分别了, 而后,他考功名,入庙堂,走进了梦寐以求的书塔之巅,站到了读书人的顶端却毅然回头抛下一切,重新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无数人费解,直到今日,他也从未说出真正的原因 看着月芽离去的背影,周靖遗转身走向前方的星辰弯月,步履轻松却无比坚定,夜空的另一端微微泛白,夺目的旭日即将苏醒…… 第103章 戛然而止 虞潜龙的事一闹,这几日月芽尤其安静,虽说他们的行动明面上并未被限制,但一想着每次出去后面明里暗里都跟着好些人,月芽浑身就不舒坦,这么看,那晚和周靖遗走着还算自在, 这几日周靖遗忙于案件也没再来过悦来客栈,月芽只能整日和血弦子呆在客栈,人都快发霉了,每次下楼对门的几个侍卫都把他们看了个遍,月芽现在甚至都麻木了,眼神无光,嘴里的午饭也味同嚼蜡 “这平日三盘点心都不够你吃,今日饭也没怎么吃,点心也只吃了半盘,不会生病了”血弦子试探的摸上月芽额头, 月芽眼神空洞,叹了口气“哎,不能出去,这侍卫每天买回来的点心可真难吃,比小阿菱做的差远了,你说小阿菱怎么不到这条街卖点心呢,这饭菜也是每顿都一个味” “忍忍,谁叫这是人家的地盘呢”比起这个,血弦子更担心他们的身份暴露,但流北次表现出的来的状态却甚是坦然,丝毫不担忧,似乎早有预料, 其中缘血弦子如今也不方便问,这几日她的胸口就如暴雨前的闷热般堵住了,浑身很不得劲 “阿刺回来了”月芽有气无力的对进门的流北次打着招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血弦子递过去一杯茶, 那日三人直接回了客栈,莫名冲出来保护他们的十人在走出望东街后也悄然离开了,月芽倒是问了两句,流北次只说是万鬼街的帮手,其他的血弦子没问,流北次也没说,但言语间血弦子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流北次反而不避风头,每日早饭过后就大方出去打探消息了, 流北次微微喘气平复一下“虞潜龙今日被释放了” “真的”月芽总算等来了好消息,“这样的话,门口的那些侍卫是不是不用再盯着我们了” “嗯”流北次喝了一口茶“告示已经贴出来了,说是12年前幸存的两名苏府家丁突然翻供,财物和家丁原是那两名家丁所为,虞潜龙正好碰上,被两个家迷晕后,挑断经脉顶罪去了” “他还真是被冤枉的”月芽说道“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救一个坏人” 血弦子觉得奇怪“可是那个虞潜龙不是人族高手吗,连那个修武营统领苏天寅都打的如此吃力,我看虞潜龙修为可不低,挑断经脉实力都能如此强悍,12年前他年轻力壮,修为定不输今日,怎么会被两个家丁轻易迷晕,那两个既是家丁,修为应该不高,又是怎么一下子杀了十几个人的” “说是用了召鬼符”流北次道“听说案件重启后,他们怕罪行暴露打算连夜逃离东皇城,正打包行李就被前来问话的侍卫撞个正着,行李之内还有不少苏氏当时丢窃的宝物,一翻审问后他们说了实情,官府又在他们的家中搜出了不少符咒和藏匿的财物,应该是惯犯” “就这么简单,”血弦子依旧怀疑 “告示上说的很清楚,就是这么简单,不过的确太多巧合了,一个副统领如此轻易就能被陷害,本就荒唐,原以为是什么要案悬案,一夜之间凶手却将物证人证一齐送上门来,更是诡异,不过这些与我们无关,总之案件了结,虞潜龙既然无罪,更不存在帮凶,门楼那些盯梢的侍卫应该很快就散了”流北次语气轻松 “闹了这么半天,怎么感觉轻飘飘的就结束了呢”月芽说道 “或许这就是他们想得到的”血弦子默默的说 “什么意思”月芽不明白 “算了,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若不是那个苏天寅太过跋扈了,什么罪名都胡乱扣上,为求自保我们也是不得已起了冲突,其实当时我还真怕出不来了”血弦子停顿一下转念又问“阿刺,你说周靖遗那天在楼上跟那些皇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放我们走” “周靖遗不是说了吗,我们没有成为虞潜龙帮手的可能,听闻周靖遗做事谨慎,向来滴水不漏,既没有实证证明我们是帮凶,他们也没有理由平白抓捕我们” “可是我们也确实出手卷入了,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放过我们”血弦子试探道“会不会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发现又如何”流北次面不改色“反正没几日就是三才会了,到时也不必隐藏” “可是你们不是说在东皇城要低调行事,隐藏身份吗”就因为贸然冲出去,招来这些侍卫,月芽这几日可愧疚了, 流北次道“东皇城内能人众多,既然已经引起怀疑,遮遮掩掩反倒引人注目,显得心虚,不如大大方方,如此他们还会顾忌些,当日我既叫了帮手,自然就做好了身份被揭的准备,只是当日,鬼卫还未冲出时,周靖遗就分明从我们的出手修为觉察到了什么,照理说,人族与鬼族修行术法差别不大,我们又很是收敛,他不应该这么快就识破了,可是,他明明就猜到了什么,他究竟如何看出的,这个人,实在有些深不可测,” “可是,就算猜出我们是鬼族,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起码也会关上几日,怎会如此沉的住气,什么都没说就放任我们离去,”血弦子一脸凝重“我看,他们肯定已经知晓了我们真实的身份,所以才有所顾忌,那个苏天寅专横张狂,当日对虞潜龙百般侮辱,出手狠辣,更想将我们定为虞潜龙的同伙,恨不得当场处决了,可偏偏周靖遗和他上楼之后他态度隐忍,竟默认放过了我们,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一定是周靖遗说了什么,再结合楼上那些皇子的态度” “周靖遗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告知了他们,所以这件事才轻描淡写的盖过去了”流北次淡淡的接着话“那个苏天寅是人族太傅独子,家世贵重,又掌管东皇城人族修行者,若不是那些皇子施压,看样子不会轻易放过虞潜龙,他与虞潜龙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以至于不顾人族律法也要当众处决” “那些皇子世家个个眼高于顶,行事张扬,我还以为他们会趁我们有意隐瞒身份,刻意打压我们,没想到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血弦子道 流北次道“人族统治东部千年,看似低调弱小,实则不断壮大,到了今日,莫说我族,就连仙族都不敢小视,你说人族皇室张扬清高,无非就是觉得他们修为平平却自视过高,的确,人族的统治者把精力更多的放在治世之道,而非修行之门,人族将修为作为如剑,刀,枪,符咒一般的武器,修为也并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对于修行者,他们选择了掌控而不是依赖,如此反而视野宽广,我想他们对此事一定有更深的打算,再说他若真是胡乱扣下罪名,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我们是人皇亲笔相邀而来,怠慢之罪想必他们也不愿承受” “你说的也对,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是三才会过后,五皇子定会被立为人族太子,三才会便是人皇对他的考验,我看他也不愿盛会开始前被这些事情扰乱,五皇子的母族是苏氏,苏天寅自然是站在他那边的,所以才忍气放了我们,只是那个苏天寅实在乖张可恶,对同族都能如此心狠手辣,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血弦子始终记着当日苏天寅嚣张的模样, 果然三人饭还没吃完,对面就来了一个侍卫说了什么,片刻之后他们开始撤去 月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准备喝口茶出去转转,这几日可把她憋坏了, 刚和血弦子说着话突然眼前一黑,一抬头正是那名刚才来的侍卫,去而复返,三人谨慎的看着他, 侍卫先行了个礼“几位,虞潜龙一案已查清,与几位并无关系,今日起不再有侍卫监察几位行踪,但请几位遵守人族律法,切莫冲动行事” 流北次站起礼貌回礼,“那是自然” 那名侍卫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月芽“月芽姑娘,这封信是给你的” “我”月芽迟疑着接过“谁的信” 侍卫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虽然侍卫没顾忌二人,但信毕竟是给月芽的,血弦子两人识趣的避开眼神继续喝茶, “阿刺,打开看看”流北次眼前出现信封 “这不好,侍卫不是说这信是给你的吗,”血弦子道 “这也没写我名字呀,谁看不都一样,你学问高,你来看”月芽满不在乎 “这跟学问有何关系”流北次也觉得不妥 “那你看不看呢”月芽手就这么伸着 “行”流北次也不矫情“那我打开了” 月芽点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信封打开,寥寥几句,很快就看完了 “是周靖遗写给你的,信上说约你明日午时到摘星楼一聚,说是会告知关于虞潜龙案件的详细内容” “是吗,那我们明日就去摘星楼,” “我们”流北次犹豫道“信是给你的,我们去不太好,” “是吗”月芽接过信纸看了看“这上面也没说只让我一人去啊,我们一起去不是更方便,虞潜龙可是我们一起帮的,再说了万一再有什么事你们也好拦住我,别和这次一样不好收场” 月芽又把信纸塞给血弦子看 “上面的确没说不让同行,只是他为什么要告知你虞潜龙的事,照理说我们鬼族身份定然暴露,人族案件怎会向我们透露” “哦,我和他说了如果虞潜龙的事查清了告诉我一下,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帮的到底是不是坏人,不过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查清了,周靖遗还真厉害,阵法厉害,查案也厉害”月芽望着门口“对面的侍卫好像都撤走了,想必也没人跟着我们了,我们出去逛逛” 血弦子与流北次相视一看, “也好,虽然侍卫明面上是撤走了,但难保不会暗地跟着,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流北次道 第104章 热情的掌柜 三人吃完饭后慢慢逛着,月芽本想去极乐坊看看金澈在不在,几人鬼族的身份虽然暂时并未被人族宣之,但也不能如从前般随意打听了,金澈在东皇城晃荡这么多年,说不准能从他那里打听些消息, “你去极乐坊干嘛”血弦子果断驳回月芽的提议,压低声音“这些侍卫明面上是撤了,但我们周围至少有三处人在暗中盯着,” “是啊”流北次也警醒着“看来他们对我们很不放心,极乐坊人多眼杂,还是先别去了” “我那有个朋友,混迹东皇城多年,正好可以找他打听打听” “朋友”流北次表情严肃“月芽,东皇剑对于人界至关重要,多年被藏于皇宫,极少现世,一旦我们此行的目的被泄露,恐怕再无接近东皇剑的可能,我知道,我们这几日探查得到的线索太少,可也不能为了线索随意打草惊蛇” “我知道,你们放心,我这回一定小心谨慎,我这个朋友也是,我担保他不会乱说,”月芽举着手坚定道 流北次沉思之后开口“还是不行,即使你说的人没问题,还有暗处盯梢的人,他们背后的人恐怕已经察觉了什么,所以才盯着我们不放,我们不能再冒险,何况东皇剑被藏匿多年,人族也未必清楚,我看还是稳妥的等到三才会看看” “好”月芽只能妥协“你说的也是,万一人族知道我们的目的,不把东皇剑拿出来就更麻烦了,没事,那就再等几日,等他们拿出那块血石,一切就都清楚了” “可是就算三才会的那块血石里真藏着东皇剑,除非夺得头名否则在人族重兵之下我们也无法靠近啊,难不成这次破喜统领派出的高手”血弦子看向流北次 “不用靠近啊,只要能看到那块血石自然就知道里面有没有东皇剑,有没有鬼王之力了”月芽胸有成竹的样子更让血弦子摸不着头脑,她一脸不解, 流北次也是神情古怪, “看看,怎么看看”血弦子还是不明白 月芽一脸认真“就是看看啊,哎呀,要是能早些知道那块血石藏在哪里 就不用等到三才会了” “这” “好了,”流北次打断血弦子“那些尾巴虽然跟的不紧,不过我们尽量少说话,这样,我们多走走,看看哪里适合甩掉这些尾巴” 三人一路走着,又到了望东街,月芽想到前几日在此闹了一场动静不小,缩着头就想转回去 “哎呀,几位客官,你们来了”这还没来得及转身,摘星楼的掌柜大老远就兴冲冲跑出来了, “快请进去饮茶”, 掌柜的今日也太过热情了, “掌柜,我们就是路过,今日不喝茶了”月芽摆手解释 “怎么能不喝呢,哦,客官是不是没带茶牌,几位尽管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只要您来,不用茶牌,直接上二楼饮茶”掌柜的谄媚的笑着 “啊,为什么” 平日他们过来喝茶掌柜的都是不冷不淡的,也对,拿着茶牌喝茶不花钱,还占着位置,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可今日掌柜的不光热情,竟还肯倒贴让他们上二楼喝茶,月芽越发觉得诡异, “几位是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掌柜的搓着手陪笑“这不听说几位是卖符咒的,手中还有失传已久的治愈符咒,用过之后不仅可以治疗病痛还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卖几副给我,我老娘和夫人这几日天天缠着我给她们弄几副,我盼了好几日才将几位盼来了” “美容养颜”月芽脑袋里大大的疑惑“治愈符咒还有这种功效吗,自己怎么不知道,不是,美容养颜也就算了,延年益寿怎么听着那么像神棍”, “掌柜的,你都是听谁说的”血弦子问道 “哎呀,东皇城这几日都传开了,说是来了几个卖符咒的游商,能制出延年益寿的治愈符,起先大家也不知道是谁,都在打听,这不前两天,刘公子一来摘星楼被客人们堵住了,东皇城的商户他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您几位,我就说您几位看起来就非同一般,不是凡人呐” 这话倒是好话,可月芽怎么听着不太舒服, “你是说刘长生说我们是卖治愈符的”血弦子接着问 “是啊,刘公子现在就在二楼饮茶呢,好些客人都在跟他打听您几位” “还真是他,真会添乱,走,找他算账去”血弦子提溜着月芽就往摘星楼内走, 掌柜的还想说几句没赶上,只能拉扯着走在最后的流北次“客官,我夫人最近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划了一道口子,留了一块疤,还有我老娘80岁了,腿脚疼的紧,整日喊着老了老了要去打棺材,您就偷偷卖几张治愈符咒与我,实在不行就两张,” “掌柜的,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没有”流北次搪塞几句之后想要跟上楼,掌柜的却不肯放手,拉着他开始叫苦“客官,你行行好,治愈符要是拿不回去,我家宅不宁啊” 流北次这边好不容易摆脱掌柜的上楼,血弦子刚走上楼梯就被迎面下来的一人撞的险些摔了下去,流北次眼疾手快兜住她 “不是,你怎么回事,长没长眼,撞到人了”血弦子还没发火了,撞人的姑娘就像点了炮仗似的“你把我撞伤了赔的起吗,现在摘星楼怎如此没规矩了,什么人都能往楼上来” 血弦子一听也是不能忍,就要还回去,被流北次抢先护在身后“姑娘,说话别太过分,是你先撞到我们的,若是把我们撞坏了,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哎,你什么人啊,这么嚣张,你”那姑娘依旧叫嚣着 “对啊,姑娘,明明是你先撞我们的”月芽也下来挡住血弦子 “你们” 一位公子极力拉扯着那个姑娘,好容易将人拉开就朝着流北次几人抱拳“公子,姑娘,不好意思,是我们唐突了,请各位莫怪,要不我带这位姑娘去医馆看看,” “算了”血弦子看那公子还算讲礼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掌柜的也赶忙跑来打圆场 “我们上去”血弦子不想再计较 拉着月芽和流北次就上楼,也不顾那姑娘在后面掐着那公子发火, “你什么意思,说我唐突” “好了,敏芝,这么多人,又没什么事,何必如此计较” “你”宋敏芝还撅着嘴 “你看,你今日穿的这么好看,老撅着嘴可就不漂亮了” “我都说了今日不要出来了,人这么多,差点把我挤着”宋敏芝脸色好看了些,语气嗔怪 “来都来了,就坐一会儿,你看今日你穿的这么漂亮,待会儿那些世家小姐来了谁都比不过你” “刘长生,”血弦子拉着月芽气冲冲的上楼不忘找刘长生算账“你很闲吗” “哎,刘长生在哪儿呢”月芽愣没看见人 今日二楼怎么都是些女子,还通通挤在墙边上 “这儿呢,你们来了”刘长生从边上围着的姑娘堆里挤了出来“各位,他们就是手握失传已久的治愈符咒的人,” 话音刚落,脚下一震,数十名姑娘轰的涌上来,唯恐落在后面,生生将刘长生又挤回去了,血弦子一掌挡住,“你们干嘛,好好说话,否则我的弓可不长眼” 姑娘们紧急刹住步伐,神情止不住的激动“卖我一张治愈符” “卖我,我出高价” “卖我,卖我” 姑娘们统统拿出银票朝血弦子几人晃着 “我们没有治愈符,”血弦子大声喊到,“冷静,冷静”手还不忘挡好保持距离 “好了,好了”刘长生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各位小姐夫人们,治愈符已被我刘氏商铺全权代理,稍后便会通知各位售买渠道,你们若是堵在这里生意就没法谈了不是” 刘长生一个个安抚道“好了,赵夫人,喝喝茶回去等着,开售后一定亲自上门通知,王小姐,你放心一定有你的,大家都有,都有啊” 第105章 赚钱符 刘长生小心哄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女子,人群慢慢散开,各自回桌喝茶去了,只是眼睛还时不时的瞟向血弦子几人, 宋敏芝被哄着不情不愿的重新上了楼, “哎呀,敏芝,怎么聊着聊着就走了”正中大桌的一位小姐起身迎了上去“你看今日你打扮的如此好看,走了多可惜啊” 宋敏芝昂起下巴“武姐姐,方才人多,出去透了口气” “透气干嘛去楼下,这楼上不是有看台吗” “今日看台人多嘛”宋敏芝扯了扯嘴角,刚坐下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血弦子几人,她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血弦子正要责问刘长生 刘长生先哄上了“先喝茶,慢慢说,慢慢说,等会儿小阿菱就来了,还带了菱角呢,哎,阿刺兄,你也坐啊” “是吗”月芽已经坐过去了 “刘长生,你们怎么知道治愈符的”月芽一口点心下肚 “对啊,是不是你搞的鬼”血弦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他, 刘产生神情得意“什么叫搞鬼,我这是在给你们造势呢,我说呢,问了好几次愣是半个字不肯透露,你说你们手里有这么好的买卖,居然能捂这么长时间,也是,做生意要讲时机,这么好的买卖自然要一鸣惊人了,难怪我之前问你们做什么生意一直不肯说,我还纳闷呢,你们又没带什么行头,到底卖的什么,原来是符咒,还是治愈符咒,” “你是怎么知道治愈符咒的事的”血弦子盯着他 “那天地都卫联合修武卫抓捕逃犯闹那么大动静,东皇城谁人不知,你们走了以后我也跟去凑热闹了,不过来的迟了被挤在了后面,只看到了几眼,虽说你们蒙着面,可也太凑合了,衣服都没换一件,我又不是瞎子,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原以为你们犯什么事了还吓我一跳,没想到是为治愈符咒造势呢” “造势” “是啊,为了治愈符咒你们也算煞费苦心,趁着侍卫抓人狠狠刷了波存在,做戏做的真足,还舍得请帮手,你们应该早点跟我说,我把铺子里的伙计全给你叫来撑场面,把阵仗再铺大一点” “你是说我们那天是在做戏”血弦子试探的问 “不然呢,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帮助一个逃犯还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除了做戏还有别的解释吗,是不是没想到我不仅俊朗多金还特别聪明”刘长生一脸看破的样子 “聪明,太聪明了”血弦子敷衍的假笑着点头,心里暗想,好家伙,自己想了几天也没想到如何解释那天的事,刘长生这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么奇葩又这么合理解释, “没想到居然被你识破了,真厉害”血弦子不忘补上一句真诚的恭维 刘长生哈哈大笑“那是自然,这招我都玩过多少次了,不过还是你们技高一筹,居然能让那些大人物配合,属实下了不少功夫,莫不是背后有靠山,我可跟你们说,做生意以利为先,靠山大固然好,可付出的也多啊,不如和我刘记合作,我保证分成公允,你看这几日我花费多少力气造势,治愈符咒的事已经传遍全城,只等开卖了” “所以真是你说治愈符咒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月芽问道 “当然了”刘长生声音放低些凑过去“若只说能治病疗伤只能卖给病人,病人能有多少钱,可若说能够美容养颜,延年益寿那可是人人都会争抢,还怕卖不出高价,” “这不是骗人吗”月芽如实说道 “怎么骗人了,”刘长生不高兴了“月芽姑娘,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给那个逃犯用了治愈符咒,我对修行是不太懂,他的伤好没好我不清楚,但那半张脸的疤痕我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么深的疤痕没个几年能留下吗,你不过给他用了一张治愈符,他的脸就像脱了层皮似的,看起来年轻了得有10岁呢” “你说的好像也是”月芽用那张符咒只是想驱散了虞潜龙脸上留下的毒气,继而连通经脉,没想到驱毒之后伤疤也跟着好了,倒是意外之喜 “所以啊,你的治愈符本就可以美容养颜,这人漂亮年轻了,跟延年益寿有何区别” “你还真是能掰啊”血弦子翻了个白眼 刘长生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初来乍到,对东皇城也不熟悉,在这里做生意规矩多着呢,咱们相识一场,都是朋友,我刘氏在东皇城也算有些根基,我们一起合伙,保你们的符咒生意风生水起,” “听着是挺不错了”月芽被说的都心动了 “是,”刘长生趁热打铁“你看啊,我这几日在世家小姐夫人中放出风声,说我刘长生手中有美容养颜的符咒路子,果不其然,这些夫人小姐哪还有平日的体面端庄,争先恐后的涌入摘星楼追着我要符咒,我已经晾了他们两日了,她们不缺钱,有需求,只要让她们满意,那是做不完的生意,赚不完的钱呐,”刘长生说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是啊,我们可以卖治愈符咒赚钱呢”月芽跟着连连点头 “不行”流北次刚听月芽兴致勃勃的说了几句就断然打断“此事太过招摇,我们不能” “阿刺兄,生意人怎会怕招摇”刘长生凑到流北次身边“再说就你们前几日在摘星楼的那架势,还怕招摇” 流北次顿了一下随即开口“刘兄,东皇城内能人众多,正是因为前几日我们刚在东皇城招摇了一番,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还是低调些,生意事小,性命为大” “怕什么,别的生意那些世家大户还可能使绊子,压制你们,可治愈符咒的生意就是让他们做,他们也画不出来啊,”刘长生劝道“别怕,你们也不用露面,喜欢低调是,没事,高调的事我帮你们做,我喜欢高调,” “刘兄,还是算了,我们”流北次面露难色 刘长生见状赶紧打断“阿刺兄,你们这么辛苦跑到东皇城,不就是想把生意做大吗,如今万事俱备,怎么反而畏首畏尾的,可一点没有生意人的气魄” “就算我们要卖符咒也不需要跟你合作,我们可以自己卖”血弦子傲然的说道 刘长生凑近些,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小鱼姑娘,做生意要想长久就得打出名气,要有自己的招牌,你们初来乍到的打响名气最快的方法就是借助大户名气,我们刘记就是最合适的选择,东皇城内比刘记大的三家大户都是世家背景,高门大户,门槛高规矩多,跟他们合作的光是分成都会被扒一层皮,剩下的小商户哪有我们刘记名气响亮,底子厚,我们是朋友,更不会亏待你们了,再说了,符咒买卖只许在万鬼街,高阶符咒更是只能鬼族买卖,万鬼街不是鬼族就是平民,我看那日你们用的那张治愈符咒金光闪闪,定然是高阶符咒,可这么好的东西拿到万鬼街也卖不出高价啊” “既如此,刘兄说我们合作从何说来”流北次问道“难不成刘兄万鬼街也有铺子,” “那倒没有,万鬼街属鬼域,主要供鬼族居住,商铺很少,一般也只租售给鬼族,若有些难以为继的人族百姓过去也能摆个摊,不过东皇城前十名的大户在万鬼街都没有产业,毕竟街道小,铺子窄,也没什么必要,当然,若真想租个铺子也不是没有办法,更主要是,万鬼街都是些平民鬼族,东西也卖不出高价,所以我才说我们一起合作,你们的治愈符咒才能打响名气卖出高价啊,” “那刘兄是有什么手段能让符咒生意脱离万鬼街” “脱离当然不行,符咒是鬼族所创,更是他们修炼保命的绝技,人鬼两族虽然互市已久,但对符咒买卖看管甚紧,高阶符咒更是严格,虽然也有人私下偷偷买卖几张,可出了万鬼街,摆在台面上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就不行了,我可不想为了赚钱把命搭进去” “如此,你还广而告之,不怕官府抓你吗”血弦子没好气的说 “我也没说卖符咒啊”刘长生一脸无辜,“我做生意不假,可我又不卖符咒,卖符咒的是你们,我只是把你们的符咒买过来当做赠品,” “赠品”月芽一脸疑惑 第106章 满城皆知 “是啊”刘长生得意的解释到“每日发放名额,在刘氏商行购买一定金额货品后可拥有抽取高阶治愈符咒的资格,符咒只送不卖,律法只说人族不许买卖符咒又没说不许赠予,放心,东皇城内,上到世家下到平民皆需依律行事,我既未触犯律法,官府自然也不能抓我了,再说,夫人小姐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抓的” 刘长生说着朝着那边巴巴望着的一群夫人小姐讨好的作了个揖,果然,几桌人很给面子的挥着手帕满眼期待 “他们是谁啊”与宋敏芝同坐的武小姐也兴奋的对着刘长生一桌招手,再一看,楼上几乎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过去 “他呀,不就是刘氏商行的刘公子”武小姐说道 “谁问他了,这个刘长生不过就是一介商户之子,仗着家里有点闲散银子坐上摘星楼二楼,整日在这里混日子,不过武姐姐怎还给他好脸色了,虽说你家从前也是经商的,可如今到底做官了,不至于如此讨好”宋敏芝方才的气还没消呢,说话夹枪带棒的 “不是”武小姐丝毫不介意反而更加兴奋“妹妹不知道,他刘氏如今手中可握着治愈符咒的生意,与他同桌的那几人就是画治愈符咒的,这治愈符咒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敷在脸上,多久的疤痕都能消了,皮肤像脱了层皮一样,至少年轻十岁呢” “什么,有这种符咒吗”方才劝架的公子开口了“治愈符咒,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宋敏芝一听冷哼一声故意大声说到“现在啊,就是有些骗子喜欢打着什么失传,独家的名号招摇撞骗,提高身价,也不想想,东皇城能人众多,是这么好骗的吗,各位可要擦亮眼睛” 二楼的小姐夫人们听的真切,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血弦子一桌也被声音吸引过去,她皱了皱眉“怎么是她啊” 刘长生望过去“怎么了” “是那个小姐,方才上楼与我们冲撞了一下”月芽说道 “啊,是宋小姐,她爹可是户部的官员,哎呦,你怎么得罪她了呀,” “我们可没得罪她”血弦子没好气的说到“她自己撞了人还倒打一耙” “算了,没事”刘长生感觉宋敏芝看过来的目光很是不满,赶紧起身笑嘻嘻的作揖挥手, 宋敏芝嫌弃的扭过头去 “你倒是很会算计,你一嘴一个律法,又一边招着这些夫人,小姐,把自己的后路想着明明白白,撇的是干干净净,那我们呢,我们卖你符咒就不会被抓吗”血弦子抓过刘长生乱晃的肩膀按住 刘长生被捏的生疼连连皱眉又赶紧稳住脸色对着那群夫人小姐赔着笑脸然后转过头来求饶“姑娘,小点劲,我可不像你们这些修行者身强体壮的,别瞧我身高八尺,玉树临风的,身子骨也不禁你捏的,再说,你们怕什么,我给你们在万鬼街随便找个摊位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我跟阿菱说说,她阿爷在万鬼街有个小摊,我让他给你们匀一半,如此你们不也没事,就说这符咒是你们在万鬼街卖给我的不就行了” “你不是说万鬼街只有鬼族可以做符咒买卖吗”血弦子咬着牙捏的更紧了,然后,她手直接松掉,“你,你知道” 流北次喝茶的动作也停住了,抬眼低声开口说完血弦子的话“你知道,我们是鬼族”, 刘长生赶紧挪开肩膀心疼的揉着“是啊,鬼族在东皇城可不好做生意,怎么样,跟我合作保管不吃亏” 两人沉默一会儿,月芽见他们不说话补了上去,两眼发光“怎么不吃亏,怎么分,能赚多少” 刘长生继续说道“你们只需提供符纸,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所得利润我与你们五五分账如何,放心,一定比你们单独卖符纸省事还挣钱,怎么样” “那是多少钱”月芽追问 “这个还要详细核定,我想想啊”刘长生灌了一杯茶抿了抿“这样,今日我便让伙计把告示贴在铺子门口,明日开始但凡来刘记商铺购买金额达标的客人可拥有抽取赠品的权利,不过,你要尽快给我治愈符咒,不然,我告示发出去,没有符咒也不行啊” “可以啊,你有空白符咒吗,有的话我现在就能画” 两人有商有量的计划着,血弦子打断两人拉回月芽“不行,你之前不是说画符极易消耗,你几次晕倒不是因为画符吗” “没关系,其实也就是点金符咒耗费多点,其他的符咒倒还好,而且我来了东皇城后感觉也没那么容易累了,修为也恢复差不多了”月芽想了一下“赌场又不能去,咱们手头也没什么钱了,卖点治愈符也不错,既能赚钱还能帮人” “不用担心”刘长生淡定的说到“物以稀为贵,治愈符咒的数量不用很多,只有达到购买金额的客人才有抽取资格,过几日攒够了客户我再抽取符咒,这么算下来,你们也有充足的时间画符了” 血弦子将月芽拉近自己,略带敌意的看着刘长生“你如何得知我们是鬼族的”, 当日摘星楼出手,已经做好身份暴露的准备,可今日出来发现除了有侍卫暗中跟随,一路走来,掌柜的及街边百姓的态度并无异常,由此可见,不管身份是否暴露,起码还未被大肆传开,可刘长生既非修行者又非人族官员,他怎会得知,是猜到的吗,是何时猜到的,血弦子努力回想自己是否什么时候说错过话, 刘长生正低头蘸着茶水在桌上比划着什么,头也没抬“哦,这事以后再说,先谈正事,你们画的治愈符咒必须是高阶的,一定要和前几日给那逃犯用的一样,当然最好能更好些,世家小姐夫人的皮肤娇嫩,可得谨慎点,对了,我看那符咒效果惊人,立竿见影,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安全是一定要保证好的” “你放心,我画的符效果一流,绝不会伤害身体的”月芽吹嘘到 “那就好,那先画两张,我先看看” “没问题,那你有空白符咒吗” “不是”血弦子实在拉不住月芽只能先捂住她的嘴“乖,等一下,我先问问”然后又忍住怒气朝刘长生说到“按购买金额合成几日后抽取符咒,最多也就几张的名额,能赚多少钱,你整日吹嘘你刘氏生意如何深厚,为这么几张符纸的生意你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小鱼姑娘,哪怕一张治愈符咒我也能卖出天价,若是觉着分成不合理,咱们再商议商议,我再让让利也无妨” “让利,生意人个个唯利是图,你平白无故为何愿意让利”血弦子反问 刘长生一时无言又叹了口气“姑娘,你说的没错,生意人的确利益至上,我当然不外如是,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刘记虽然涉猎广泛,可最赚钱的生意始终捏在世家大户手中,代代传承,不给我们这些平民丝毫机会,所以我才愿意让利,为的就是用难得的符咒的生意与世家建立联系,能稍微分上一杯羹”刘长生压低声音“你们根基浅,哪玩的过这些大户,我刘氏在东皇城几十年了,还有些谈判的筹码,这些世家小姐夫人便是我的敲门砖,只要她们高兴了,回去帮我吹吹枕边风,说说好话,那我自然就能搭上线了” “所以,你设置门槛就是为了筛选那些于你有用的世家小姐夫人” “小鱼姑娘真是聪明,一点就透,所以啊,符咒生意我自然愿意让利,莫说五成,就是再多,也能商议,就算与各位交个朋友” “如你所说,你家既然那么多生意,涉猎甚广,根基深厚,如此都没能搭上那些达官贵人,为何断定符咒生意可以”血弦子继续问到 “因为稀有啊,符咒生意虽说在东皇城不算稀奇,可治愈符咒确是难得,美容养颜,返老还童这可是世间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这些世家女子更是如此,谁能抵抗这等诱惑,只要讨得她们欢心,再让这些夫人回去吹吹枕边风,还怕生意做不成,你别看那些官人老爷在外面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回去之后还不是都得听夫人的”刘长生说的头头是道 见血弦子仍是一脸警惕,刘长生又说了“姑娘,你放心,和我做生意绝不让你们吃亏,趁这几天,咱们把这治愈符咒的名号彻底打响” “好啊,好啊”月芽点头捧场 “等一下,我们再商量一下”血弦子唯恐月芽再凑过去只能把她拉离桌子往楼梯走去 “对,好好商量,价格都好说”刘长生在后面叫着又回头开始攻克起了流北次“阿刺兄,出门在外,男人该做主时就要果断出手,方才我跟小鱼姑娘说干了嘴,你怎么也不帮我说上两句,你也不能事事都听她的” “月芽,我们最近得低调些,治愈符咒的事得谨慎,别搞得满城皆知了”血弦子在楼梯角耐心劝道 “是吗,满城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月芽无辜的指着身后,血弦子看过去,几乎整楼的的客人都带着笑意齐刷刷的看着几人, 刘长生和流北次说着话还不忘和蔼的朝大厅各个方向挥着手好似游行般, 血弦子扶额“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了” “反正也瞒不住了,挣点银子也不错嘛”月芽蹭着楼梯处光滑的狮头装饰玩, 第107章 不说话姑娘 “敏芝,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楼下又上来几位姑娘,个个锦罗玉衣,身后都跟着侍女,这一上来二楼是彻底没位置了 “我还以为你们早来了,谁知道都来的这么晚”宋敏芝故意理了理衣衫“莫不是都在家精心打扮忘了时辰” “打扮的再久今日谁比的过你啊,你看这一身衣裳,惹得我都挪不开眼了,这该不会就是你花了一月功夫制成的云锦纱裙 ““听说这云锦纱是从仙族运来的,一匹价值百金,市面上不过十匹,没想到敏芝妹妹竟能得上一件” “沈姐姐说的不错,”旁边的武小姐跟着帮腔“这身可花费敏芝妹妹不少功夫呢 宋敏芝在一旁听的舒心,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今日这一身云锦纱群衫是宋敏芝花了一月的时日找来巧匠赶制的,原本是要等三才会开幕时才穿的,不过今日五皇子邀约了全城的世家子弟在此聚会,她权衡过后还是穿出来了, 虽说三才会开幕,声势浩大,那时艳压全场更为得意,可正因为声势浩大,穿的再华丽耀眼,文武百官,世家皇子的注意怎么也不会被一个女子吸引,这么想来今日穿更为合适 几位小姐也都围了过来欣赏着宋敏芝的衣衫,不断称赞 “哎,你看楼下那个灰衣姑娘,方才在楼外与掌柜说话时我就看她在门口盯着我们,这会儿又在楼下站着好像还是再看我们”月芽摸着光滑的狮头装饰 “有吗”血弦子一眼望下去,楼下一堆客人不知何时挤到了楼梯底下,也是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估计是被掌柜的一通宣传弄过来的,那期待的表情与楼上的客人如出一辙,血弦子更苦恼了捂着脑袋“刘长生到底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怎么一个个跟着了魔似的” 血弦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今日这楼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这么盯着我们,这有何稀奇的” “是吗,我总觉得那姑娘不一样呢”月芽喃喃道 流北次也被刘长生烦的不行,走过来躲着他,听到月芽说的话看了一眼,摘星楼号称天下第一楼,自是比寻常茶馆酒肆高贵不少,客人大多非富即贵,而淹没人群中的那位灰衣姑娘身材瘦弱,发饰简单却很整齐,荆钗布裙,手上还挎着一个竹篮,就是大街上走着也不显眼,偏偏那身布衣穿在她身上倒有些楚楚动人,只是,的确格格不入, 意识到流北次三人正看向她,她眼神躲闪立马低下头,显得异常不安, “这不是万鬼街卖胭脂的阿燃吗”刘长生又冒出来了 “你认识她” “当然了,我不是说了东皇城从酒肆饭馆到衣铺小摊,就是沿街叫卖的,只要是经商的,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就说前几日你们用治愈符救的那个逃犯虞潜龙,他呀,就是躲在万鬼街卖符咒的,顶的原是张阿弥的符咒摊子,张阿弥从前是个鬼族毒医,鬼族向来百毒不侵,他便以毒试药,开了间医铺,后来不知怎的,试错了药,虽然保住了性命,可面容变异,自此以后他性格大变,孤僻古怪,就连同族也很少来往,医铺开不下去了就卖起了符咒糊口,听说多年前,他有个远方亲戚来投奔他,张阿弥死后便继承了他的符咒摊子,只是两人同样面容丑陋,沉默寡言,如同隐没在万鬼街中,无人在意,直到几日前官兵抓捕逃犯,我这才知道此人便是虞潜龙,也不知他与张阿弥有何关系,竟得他如此庇护” “哦,你可真厉害,谁的事都能说上几句”血弦子敷衍的夸了几句 “那是,本少爷” 血弦子眼见刘长生又止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刚才说那个叫什么阿燃的姑娘是” “哦,她也是鬼族,卖胭脂的,可是她连最便宜的摊位都租不起,只能提着盒子叫卖,不过她的生意可不怎么样” “这是为何,我看她虽穿着简单,但长相秀丽,卖胭脂应该还算吸引人” “哦,那是因为”刘长生还没说完,就感到身旁“嗖”的一身,带起一阵风,什么东西飞下去了 人群也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散开, “你是在看我吗”月芽一下就出现在了那位布衣姑娘面前,刘长生还以为自己晃了神,这十几个台阶她是直接跳下去的吗 布衣姑娘咬着嘴唇更紧张了,她两手食指开始缠绕,月芽突然凑的更近了,那姑娘吓的急忙后退一步然后下定某种决心就跑了, “这,跑什么啊”月芽动作又轻又快,裙摆飘荡,那姑娘一回头正撞上月芽 月芽捂着额头叫疼“哎呀,凑太近了,好疼啊” 楼上三人也跟着下楼 “嗯”一声闷哼,布衣姑娘身体一震,松开手指不断的鞠躬 “你没事”月芽也跟着鞠躬 对面也不回答身体浮动的更大了, “我看看”血弦子跑来小心掀开月芽的手心疼的叫着“都撞红了,” 月芽的额头明显肿了一块, “没事,没事,”月芽呼出一口气强忍着, “嘤嘤”布衣姑娘喉管发出怪异声音,随着身体不断颤抖, 月芽见她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鞠躬,猛的抓住她的肩膀,仔细盯着她的头然后开口“你的头好像也红了” 的确,布衣姑娘这一撞,面色惨白,头上一块红晕格外显眼,她的身体被月芽扳直怯生生站着不知所措, 突然,一只温软的手摸上她的额头就听见有人自言自语道“倒是没肿,看来你的脑袋比我的脑袋硬多了”,末了,又听见呵呵一笑“可别再鞠躬道歉了,咱们是脑袋对脑袋,你撞了我,我不也撞了你吗,这么一直互相道歉鞠躬得到什么时候去,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来找我的吗” 布衣姑娘又低下头去,手指交缠的更乱了,良久之后抖了一下, “果然,我就说我没看错”月芽揉了揉额头“有什么事吗” “嗯”布衣姑娘的手不自觉的捂住脖子,月芽才发现,她的衣领处微微发鼓,细看之下里面的脖颈缠着几圈布条,如今的天气虽然凉爽,但也不至于将脖子挡得如此严实, “你的脖子怎么了”月芽脱口而出 “嘤嘤”布衣姑娘的喉管发出奇怪又尖锐的沙哑声, 流北次见布衣姑娘神情紧张,举止奇怪,再看看被她缠住的脖子猜到了什么“她好像说不了话” 月芽和血弦子听了这话,目光一齐聚焦到布衣姑娘的脖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奇怪,嗯,是脖子受伤了吗” 见布衣姑娘依旧低着头没有反应,月芽看着流北次小声说到“该不会也听不见” 布衣姑娘这才抬了头,紧抿着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月芽小心问道 “她听的见,只是说不出话”刘长生解释道 “是吗,那就好”月芽莫名长舒一口气,又慌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听的见就好,不是说你不能说话,我也不是说不能说话不好,当然,不能说话是不太好” 月芽的嘴似乎被什么阵法困住绕不出来了“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嗯”月芽越想解释反而解释不清了 布衣姑娘看着月芽莫名慌张的样子反而轻笑了起来,她的眉头瞬间舒展,身体也松了下来,不再拘束,她拉起月芽的衣袖轻轻的扯动二下,舒适的笑容,善意的动作让月芽不再慌张, 她回过去满满的笑容“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恶意,方才我进茶楼时就见你在门边看我,在楼上时又见你一直在下面张望,你你是找我吗” 布衣姑娘收起笑容郑重的点点头,专注的看着月芽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月芽继续问 布衣姑娘松开月芽衣袖熟练的一顿比划让月芽更迷茫了,她望着血弦子两人眼神求救“她说什么,你们看的懂吗” 血弦子摇头“不知道” 刘长生也跟着摇头直言“我也没和哑巴”又被血弦子眼光杀来赶紧改口“没和不说话的人做过生意,我也看不懂” 流北次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纸笔“直接写” “对啊,写不就行了”月芽捧着笔墨又见那姑娘连连摆手 “怎么了” “她是不是不会写字”流北次再次猜测 布衣姑娘急忙点头 “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刘长生帮着解释 月芽一下又不知所措,“那怎么办,她写不了字,比划的我们又看不懂” 流北次走近布衣姑娘放慢语调“姑娘,没关系,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你慢慢比划,若是我们猜的对,你就点头,猜的不对你就摇头” 布衣姑娘想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流北次环顾大厅, “坐那里,只有越青禾的座位空着了”月芽抢先说到 “这,不好,” “去二楼我那里”刘长生好心提议 “算了,去上面又被那些夫人小姐死死堵住,什么也干不了,”血弦子没好气的说“虽然一楼也有不少目光,好歹人少一些,也不如上面的人娇气” “是啊,二楼今日太嘈杂了,反正越青禾也不在,就是他在也没关系的”月芽拉着布衣姑娘就过去了 门外又走进一群人直上二楼 第108章 胭脂疤 “几位姐姐今日来的早啊”苏岸宁一袭青衫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姐侍女, “岸宁来了”吴小姐赶紧起身“今日这一身青衫真是素雅端重” “吴小姐好眼光,这是纯妃娘娘亲赏的星绸锦制成的”瑶心跟在后面说道 “星绸锦” 方才还围住宋敏芝的几人统统迎了上去“那不是仙族专供皇室的吗,纯妃娘娘竟舍得赐予” “你看你说的,岸宁可是纯妃娘娘亲侄女,本以为芝妹妹的云锦纱已经够美,谁承想星绸锦却更是华贵” “何止华贵,听闻星绸锦在光线照耀下波光粼粼宛如星辰,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 “是啊,岸宁这一身可谓是披星戴月,真如仙女般呢,哎,岸宁,你这镯子是粉玉的”吴小姐又被苏岸宁似有似无露出的手腕吸引 “世间玉石八成出自仙界,其余两界玉石产量稀少,颜色单一,多以白,墨,青为主,蓝,绿,红,粉这些颜色独特,透亮明艳的玉石都是从仙界流出的,价格昂贵,尤其是这粉玉更是稀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玉镯宛如粉色迷雾,绝美啊” 苏岸宁大方伸出手腕任由他们观赏,语气不免得意“是啊,这块粉玉可是父亲为我搜罗了八个州城才得来的,就是在仙界也是难得的上品,好了,大家都别站着了,坐着饮茶,” 再看胡公子正哄着宋敏芝, 宋敏芝郁闷极了,花费一月的心血风头又被苏岸宁轻易抢走,可她也不好当众甩脸,只是其他人都围着苏岸宁说话顿时兴味索然,原本宋敏芝一身的确很吸引人,可跟苏岸宁的星绸锦和粉玉相必,的确逊色不少,何况,这些人到此可不是为了欣赏什么衣裳首饰的,这些世家小姐平日很少这么齐全的来,今日是三才会前五皇子举办的最后一次聚会了,三楼也早早备下,只是皇子们未到她们也不好上去,五皇子如今风头正盛,这些世家小姐们也想好好巴结巴结苏氏,拉近些与五皇子的关系, “话说五皇子今日几乎邀了全城的世家子弟在府中议事,胡公子没去吗,怎么倒和我们这些闲散女眷坐在一起”苏岸宁坐下后开口说道 “苏大小姐真是说笑,五皇子邀的都是朝中带职的,我去干什么”胡公子礼貌回答 苏岸宁轻笑“我真是糊涂了,胡公子虽是将军之子,却还未得一官半职呢,在东皇城也独一份了” “是啊,我看胡公子也算文武双全,父亲兄弟皆有军功,干嘛不谋个职位”一向与苏岸宁交好的林小姐说道 胡公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小姐看了苏岸宁一眼继续说道“岸宁,要不你跟五殿下说一下也给胡公子找点事做,整日跟着敏芝妹妹后面也不是个事啊,或者跟你哥哥说一下去修武营也行啊,胡公子在世家公子里修为也算不错了” “我对朝职并无兴趣,多谢林小姐费心了”胡公子依旧礼貌回应 “那怎么行,你这样叫敏芝妹妹如何托付,你看金家世子,文不行武不就的,浑浑噩噩小半辈子了,可偏偏仗着国舅身份得了个仅此皇子品阶的爵位,我看你可比他强多了” “林小姐请谨言慎行” “好了,林妹妹”苏岸宁开口“你替敏芝妹妹着急,也别扯上旁人,尤其是金氏” “是啊”胡小姐也说到“金氏可是皇亲,说话需谨慎” 宋敏芝看着胡公子一付无欲无求的样子更是憋屈了, 武小姐看宋敏芝心情大减忙打圆场“哎呀,今日天气甚好大家聚在此处,聊聊天喝喝茶多好啊,这些日子,城里庆典也多,多好玩呀” “是啊,今日摘星楼人还真是多”一个小姐说到“方才我上来的时候看一楼大厅堵了不少人,没想到楼上人也不少” 楼下 流北次给布衣姑娘倒了一杯茶 “这是什么”月芽看她挽着一个竹篮 “嗯”布衣姑娘轻轻掀开上面的花布,整齐精巧的妆盒摆的满满当当 “这个盒子好漂亮啊”月芽就要上手去拿,随即又觉得太过失礼缩回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布衣姑娘温柔一笑,拿出一个妆盒递过去,月芽也不再客气接过,打开一看,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血弦子也被沁人的香气吸引,轻触嫣红的粉脂“这个粉脂好细腻啊,香气沁人,颜色也好看,这是你做的吗” 布衣姑娘害羞抿了抿嘴 “我看不比那些个大铺子做的差”血弦子赞叹, “是啊,阿燃做的胭脂是不错,也就比东皇第一胭脂铺,我们刘氏的好看轩差一点点”刘长生道 “你们家开的胭脂铺叫好看轩”血弦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随便的名字,还能成东皇第一胭脂铺” “是啊,不是,姑娘,我们好看轩的脂粉可是东皇第一的,所用鲜花汁子都是最珍贵最鲜艳的”刘长生赶忙为自己铺子正名“而且这名字哪里随便了,这可是我刘氏贵人恩赐的名字,可保我刘氏世代富贵,” “好看轩”月芽跟着念道“这名字”,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上扬“这名字真好玩” 刘长生更骄傲起来“没错,还有好玩摊,就是贵人给我祖父赏赐的第一个名,也是我祖父开启我们刘氏商铺的第一摊,从好玩摊开始,祖父积累资金,从一个小贩做起,从地方小镇一路挑担摆摊把买卖做到了东皇城,直到今日,我刘氏商铺涉猎衣食住行,从好玩摊开始,如今有好吃铺,好看轩,好听阁,好喝坊,好用楼,衣食住行皆有涉猎,这些名字都是那位贵人赏赐的”刘长生越发骄傲, “好吃铺,我去过,东西挺好吃的,还有好听阁,上次去极乐坊好像也看到过,挂的紫色灯笼,还是二品舞坊呢,”月芽道 “这么说来,这些还真是店名啊”血弦子回忆道“我之前看那些铺子招牌上写着什么好吃,好看,好用的,我还说,这东皇城的人还真是直白,把吃穿用度的感受直接写到了招牌上,谁承想,这居然是店名,可是,这种名字还需要恩赐吗”血弦子很是不理解“什么贵人会起这么随意的名字” “哪里随意了,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卖的都是好东西”刘长生得意神情不减“自从用了贵人给赐的名字,我刘氏便彻底转运了, 我祖父年幼时本在一户人家做苦力,幸得贵人相助,不仅帮他拿回了卖身契,恢复了良籍,脱离苦海,贵人还看出我祖父有经商天赋,说祖父做的泥人玩偶栩栩如生,鼓励他继续摆摊做买卖,我祖父最初是摆摊捏泥人,做小玩意儿的,贵人便给他的小摊取名叫做好玩摊,还说若以后有钱做大了,开饭馆就叫好吃,卖胭脂首饰就叫好看,茶馆酒坊就叫好喝,拖这位贵人的福,我们刘氏从一介游贩做到了东皇第四富商,可真是…… “行了,别吹嘘,”血弦子无情打断,“说阿燃呢,怎么说什么你都能扯到你自己身上,” 刘长生及时闭嘴“哦,对,说阿燃,阿燃的胭脂自然是做的不错,可惜她的脖子从前受过伤,无法开口说话,虽然能听见,可脖子上留有很厚的疤痕,所以她的胭脂再好,价格再低也没有多少人买,毕竟买胭脂的都是些姑娘,就算是鬼族女子对疤痕也很忌讳” “疤痕”月芽看向阿燃的脖子“难怪你挡住脖子,原来是留疤了啊” “真是可惜”血弦子也满脸怜惜“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留疤也太可惜了” “疤痕,姑娘你找我们莫不是为了治愈符咒”流北次想到了什么 布衣姑娘脸一红轻轻点头 “哦,是为了治愈符咒啊”月芽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之前的治愈符咒主要是为了驱散毒气,专门去疤的符咒我还没画过呢,不过没关系,试试也无妨,” “你要给她用治愈符”刘长生道 “对啊,” “但是” “我知道,出了万鬼街不能买卖符咒嘛,我又不卖,跟你一样算送的”月芽机灵道 “送的” 刘长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叫阿燃的姑娘就连连摆手了,神色焦急 “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就当是赔罪”月芽对着阿燃解释道 “撞一下就能撞到一张治愈符啊,还真划算”刘长生酸酸的说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是你,此事能搞得人尽皆知吗”血弦子语气颇为不满 “不敢,不敢”刘长生笑着眼珠一转“正好,被宋小姐那么一喊,那些小姐夫人看我的眼神都不真诚了,许是以为我是什么江湖骗子呢,今日当着他们的面就试试治愈符咒的效果,若是稳定,就照这个画” 刘长生似乎早有准备,掏出几张空白符咒, 第109章 游走的疤痕 “试” 月芽听到刘长生的话反而犹豫了起来,她抓起阿燃的手商量的语气,“姑娘,这是我第二次画治愈符咒,可能不太稳定,你若介意可以拒绝的” 阿燃姑娘手反握住月芽轻拍着,善意的笑容表明了她的意思,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画符很厉害的”月芽保证着,犹豫后又开口“那我能先看看你的疤痕吗” 阿燃姑娘点头就要拆去脖子上的布条,流北次见状拉起刘长生背过去挡住几人, 布条散落,狰狞的疤痕布满雪白的脖颈,将皮肤拉扯变形纠缠成一块块,月芽凑过去小心触碰,脖颈微微颤了一下 “疼吗” 阿燃抿紧嘴,微笑着摇头, “这个疤痕应该是火烧造成的,看着吓人,但基本只停留皮肤表面,照理来说不至于伤及喉咙,怎么会说不出话了,” 血弦子听着觉得奇怪“火烧,若是火烧只烧及脖颈也太奇怪了,这怎么做到的” “是啊,火从天上掉应该先烧头,从地上烧,是先烧脚,从周围烧,应该是先烧四肢啊,怎么独独烧了脖子”月芽也不明白,可这姑娘又说不了话又写不了字,也没法回答她呀 “算了,先治治看,火烧的痕迹看着只停留在皮肤表面,那失声应该不是火烧造成的,不是火烧是什么呢,”月芽苦恼的思考着, “是不是火烧的时候夹杂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不是吸入浓烟嗓子熏坏了”血弦子道 “熏坏,”月芽的手再次轻附上布衣姑娘的喉部“好像也不是,喉咙也没有破裂的痕迹,若是外物伤及会划破喉管,没有划破喉管就能将力量渗入” “哦,我知道了”月芽突然恍然大悟 “是什么”刘长生好奇的转头问道 “转过去”血弦子作势就要一掌过去,刘长生吓得连忙把头甩了回去 “我试试,看这张行不行”月芽熟练的画好一张符咒, 金光闪闪的咒文映入阿燃的眼中,月芽将符纸贴在阿燃脖颈的疤痕处闭眼唤出咒语,咒文钻入脖颈游走,所游之处,疤痕开始变淡, “哇,疤痕真的变淡了”刘长生偷偷转身一下子被惊住了,他不自觉靠近姑娘脖颈,紧握双拳,两眼发光,流北次也转过身来, 那金色的咒文如同一只水蛇,不断游走,不断淡化, 阿燃姑娘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她无法看到自己的脖颈,也不敢收起脖子,只感到喉管处一股温润的风在奋力冲破着什么,细风不断挤压透出空隙,清风润喉,她不自觉的张开嘴,而后,一股浊气与疼痛涌出,喉管顿时清凉无比, “这,疤痕没了,真没了”不远处惊叹声传来,流北次转身,这才看见,大厅里的人涌了过来,二楼的栏杆也不知何时扒满了人,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阿燃的脖颈,议论着什么, “真没了,那金色符文就那么游走几下,那姑娘脖颈的疤痕全消了” “哎呀,刘公子没骗我们,这符咒果真能去疤美颜呢,你们看疤痕消除之处皮肤更白更嫩了”明明隔着好几米,那些人如同在跟前看着似的不断赞叹着, “这个姑娘我认识,走街卖巷卖胭脂的,听说她的疤痕得有10年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全消了” “太厉害了,” 大厅挤满了人啧啧称赞, “她们干嘛呢,堵在楼梯那里干嘛”与苏岸宁同桌的一位小姐看着楼梯处挤满的人堆,又听着楼下一顿嘈杂, 武小姐跟着凑过去一脸激动的跑了回来“是治愈符咒,真的能治愈疤痕呢” 刘长生见时机正好,赶紧摆好架子大声吆喝起来“是啊,各位,说的天花乱坠都不如亲眼见证,刘某是不是没骗你们,这治愈符咒,美容养颜,去疤消痕,延年益寿之功效是万中无一啊,各位若是有兴趣,明日可到我刘记商铺购买商品,凡符合条件的均有机会抽取治愈符咒,赠送,先到先得”,刘长生趁热打铁“此等高阶治愈符咒,不用一两天,也不用一两个时辰,就这么轻轻游走几下,符咒全消,美貌回归,返老还童啊” “我要,我要”一时间二楼震动,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冲下楼梯涌下来, “我出500两”一个豪气的夫人先叫了起来 “600两,我出600两” “我要,我要” “各位夫人,小姐,莫要着急,稍后刘记所有商铺都会发出布告,如何抽取治愈符咒会详细说明,保证公平,我们还需要点时间画制治愈符咒,明日活动正式开始”刘长生大声宣告着, “治愈符咒,那是什么”苏岸宁在楼上都真切的听到混乱的吵闹中刘长生亢奋的声音, “就是刘氏商铺新代理的商品,治愈符咒,能美容养颜呢,今日好些来的小姐夫人可都是为了治愈符咒来的”武小姐难掩激动, “哦”一位小姐也跟着兴奋起来“就是前几日传出的那个治愈符咒,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我家侍女告诉我时,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我爹说了,治愈符咒早已失传了,竟真有此事” “是啊,我也听说了,就是前几日,也是摘星楼前,”说到这,另一位小姐突然止住兴奋收回话语停了下来,忐忑的看向苏岸宁, 苏岸宁浑然不知,直到好几位小姐同时看向她,脸上尽是难言之情 “怎么了”苏岸宁隐隐感觉不对 “哦,我也想起来了”宋敏芝突然开口,故作纠结“这,治愈符咒的事,岸宁妹妹应该最清楚啊” “什么意思” “治愈符咒,就是你哥哥苏天寅抓捕那个逃犯,叫什么来着,对,虞潜龙,就是抓那个逃犯虞潜龙的时候,他脸上用的那个可以祛除疤痕的符咒,跟这个治愈符咒作用如出一辙啊”宋敏芝刻意放慢语气,丝毫不顾及脸色突变的苏岸宁继续道“这苏统领大张旗鼓抓了一通,架势弄的这么大,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逃犯,怎么又听说这个虞潜龙是冤枉的,人已经放出来了,” 第110章 蚁群 阿燃姑娘脑子依旧是懵的,听着扑面而来的赞叹,她几番犹豫后摸上脖颈,不可思议的反复摸了几次后才确定粗糙的疤痕已经平整光滑, “怎么样,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月芽关切的问到 阿燃机械的摇头,眼神还未回归, “那就好”月芽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阿燃突然回过神来,张着嘴兴奋的比划着什么, 还没等月芽问她,刘长生就抓住她的手“不用谢,不用谢,姑娘,来你帮我个忙,跟我来一下啊”刘长生推着阿燃就往外走去“各位,小姐夫人,请让让啊” “哎,你的胭脂没拿呢”血弦子提起竹篮跟上去,刘长生把阿燃推上了二楼,阿燃在前面焦急的回头, 流北次跟着血弦子上楼去了,月芽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歇了口气,准备跟上去,突然远远的看见门外似有一熟悉身影,闪过, ”那不是越青禾吗”月芽想出去看看, 四周的人却围过来了,无数张银票伸了过来,“姑娘,卖我一张,” “卖我一张” “姑娘,卖我,卖我” “不是,等会儿” 月芽被人群和银票压住,努力往外挤,好容易走出门口,连越青禾影子也没看见了, 她又往外走了几步“人去哪里了,难道看错了,”再回头就瞧见,街边四个圆圆的小脑袋瓜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正吵闹着, 月芽朝着那一堆小萝卜头走去, “这个洞看见没,这就是蚂蚁洞”一个89岁左右的男孩正指着路边认真的和他的伙伴们介绍着, “什么蚂蚁洞”另一个戴着狮头帽的小男孩叫着“昨夜刚下了雨,土里浸了水,路面自然松垮,出现这些小洞有何稀奇的,再说蚂蚁有什么好看的,我昨日刚得了个新陀螺,看,要不咱们抽陀螺玩”, “算了”另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大口塞着烧饼嘴里囫囵着“你力气那么大,谁抽的过你,还不如看蚂蚁呢” “方秀山,你都这么胖了,连个陀螺都抽不起来,还好意思吃烧饼,你都吃4个了,还吃,” “哼,我就是抽不过你才要多吃点,我娘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我每天都吃不饱肯定没力气自然抽不过你,再说,你舅舅是修行者,你都跟他学修行一年了,体内有了修行灵气,当然力气大了”秀山小胖子又是一大口咬下烧饼, “行了,你们别吵了,”唯一的脸圆圆小女孩说到,声音刻意放低了些“别把蚂蚁吓的不敢出来了,夫子说,蚂蚁和我们人族一样最喜群居,听说蚂蚁洞看着虽小不起眼,里面可别有洞天,能容纳上千只蚂蚁呢,和我们人族一样,他们也有秩序,也有自己的王呢,” 最开始说话的男孩始终专注盯着小洞“没错,蚂蚁是一种很有秩序的生灵,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王,叫蚁后,蚁后比寻常蚂蚁长寿,负责繁殖” “是吗”小女孩叫到“蚁后,我还以为是蚁王呢,” “哦”两个小孩一副恍然大悟眼睛跟着年长的男孩一齐盯着蚁洞, 只有那个戴狮头帽的男孩一脸不屑“切,不就是臭虫子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又一脸讨好的凑到小女孩面前“晓萱,我二叔茶馆今日有皮影戏,我带你去看,还有点心吃” 秀山小胖子嘴里依旧鼓的满满的“王武,晓萱爹就是演皮影戏的,她看皮影戏都要看吐了,不过点心倒是可以吃吃” 那个叫王武的小男孩表情尴尬,瞪了秀山一眼数落道“吃,你就知道吃,不看皮影玩别的也行,蹲在这里等蚂蚁有什么好玩的,再说这里面有蚂蚁吗,张路随便说一句你们还当真了” “张路家可是世代为农,没来学堂前他就住在城外山下,每年农忙他爹还让他回去帮忙呢,王武,你记性不是挺好的吗,今日怎么犯糊涂了,是不是修炼灵气把脑子冲傻了”秀山小胖子嘴里是一点没耽误, 王武还想反驳两句,晓萱又是噤声示意,王武看张路,晓萱两人一致专注的表情又是一股闷气可还是憋了下去,只弱弱的嘀咕了一句“要是里面的蚂蚁一直不出来,我们就这么巴巴的等着,蹲着多累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路动了动,转过来朝专注啃饼的秀山小胖子脸上抹了一把,细小的饼屑散落地上,不一会儿,洞口爬出了几只蚂蚁, “呀,真有蚂蚁出来了”晓萱兴奋的叫着 “嗯,真是蚂蚁”秀山小胖子也跟着高兴 “不是说里面有上千只蚂蚁吗,怎么才这么几个”王武道 “是啊”秀山跟着疑惑,又看几只蚂蚁围到碎屑处“哦,我知道了,这些蚂蚁是出来搬粮食的,就这么点烧饼渣,几只就够了,其他的蚂蚁自然不会出来了,昨日下了雨,土又湿又软,你看那只蚂蚁滚进湿土里了,” “你们看,碎屑虽然小,但也有蚂蚁半身大,它们居然能搬动呢,如果是再大一点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也搬动” “蚂蚁对于食物很是专注,大一点的食物一只搬不动,就会有一群来搬,齐心协力把食物运回去”张路说道 “啊,真有意思,要是再多点蚂蚁出来就更壮观了”晓萱语气满是期待 “这还不简单”王武扯过秀山嘴角的饼, 撕下几块丢下去 “哎,我还没吃完呢” “等下赔你10个” 王武财大气粗,秀山也老实闭了嘴,啃着剩下的半块饼加快了咀嚼 几人凑近洞口满眼期待着,果然一群蚂蚁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围上来的几只先是尝试着搬动烧饼块,始终未能翘起,而后,越来越多的蚂蚁爬了过来,密密麻麻的钻到烧饼底下,一会儿,就将烧饼块顶了起来,之后,蚂蚁们成群结队分别找到了各自的目标,数块烧饼块动了起来,他们齐心协力整齐而有序的连接成一道烧饼线缓慢的朝着蚂蚁洞移动, 看着第一块烧饼块钻进洞里,晓萱兴奋的拍手“太厉害了,那个烧饼块足以几十只蚂蚁大,居然就这么被他们搬回去了” “是啊,别看蚂蚁不起眼,可是团结起来就能抗衡强于自身数十倍的力量,夫子说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别说一块烧饼了,就是长达千里,坚固如石的堤坝蚂蚁也能摧毁,所以千万别小瞧他们” “哇,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四人的小脑袋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脑袋 第111章 茶水刁难 月芽挤进四个小脑袋中间“那么小的蚂蚁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是,是啊”张路结巴的点着头, “我也试试”月芽也从秀山小胖子嘴角摸了一把,丢下去, 饼屑芝麻粒降落,数只蚂蚁闻着味引了过去 一大四小,五个脑袋蹲在街边一起专注的看着, 楼里,刘长生半拉半推着将阿燃拥到二楼“没事,就上去一下啊,帮个忙” 方才一阵骚动,二楼大多人都跟着下去凑热闹去了,只剩下几桌人,都是些身份贵重的世家小姐,虽然也十分好奇,可到底清高,不愿自降身份扎进人堆里,刘长生显然十分了解这些世家小姐的秉性,索性将阿燃拉了上来, 他将阿燃推至二楼中央,清了清嗓子“各位小姐们,大家可以看看,这位姑娘方才就是用了我们刘氏独家定制的治愈符咒,脖子上多年的疤痕顷刻消失,皮肤白嫩更甚从前,” 刘长生一番侃侃而谈,世家小姐们也都齐齐望过去,眼中尽是惊叹,只有苏岸宁瞟了一眼阿燃,一脸鄙夷与怒气,阿燃被灼灼目光看的是站立不安,双手抓紧衣角,将头深深埋下去,下意识想要逃离,但肩膀被刘长生按住, “没事,姑娘,就站一会儿”刘长生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到,随即又开始了“从明日起,凡到刘氏商铺购买商品的客人均可参与赠送治愈符咒的名额抽取,各位小姐若有兴趣可过去看看,” 阿燃在刘长生的大声招揽下愈发不安与惶恐,但挣扎的双肩被刘长生按住,刘长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不适, “刘长生,你放开她,你没看见她不舒服吗”血弦子赶上来又是一掌拍到刘长生搭在阿燃肩上的手, “抱歉,抱歉”刘长生吃疼着道歉“我这不是想要各位小姐能看清楚些吗” “哎,过来近点看嘛”宋敏芝早就按耐不住了,索性招手让阿燃过去 “来了来了,”刘长生推着阿燃 “这,还真是好了呢”武小姐惊呼着,又瞧见苏岸宁的脸色把话生憋回去了 “你这么站着谁能看清,来,蹲下些,对了,岸宁,你也看看”宋敏芝道“这我们也没见过治愈符,不像你,见多识广,你看看,这与你前几日见的那个治愈符咒效果是不是一样啊” 宋敏芝拉住阿燃往下轻拽, “对,对,看清楚些,这治愈符咒的效果立竿见影,”刘长生顺势将阿燃轻按下去,丝毫没注意苏岸宁眼中流露的怒气 “你”苏岸宁瞪了一眼却在阿燃抬头的瞬间脸色微变, “你,”苏岸宁还想仔细看看, 阿燃突然猛的起身,慌张之下脚一滑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她本能的扒住桌脚,只扯到桌布一角,带着一盏茶水砸了下来 “啊”宋敏芝却先叫了起来, 茶盏滚过阿燃脸上随即滑过,压住了宋敏芝左脚,茶水在鞋面蔓延,胡公子眼疾手快扶稳宋敏芝 “我的鞋”宋敏芝一边大叫着一边扒开脚下的茶盏 刘长生赶紧扶起阿燃,血弦子也上来帮忙拉起她 “没事”刘长生掏出一方帕子 “都怪你”血弦子扯过帕子帮忙擦拭阿燃脸上的茶水 阿燃的脸被摔了一块通红,可就是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声,她缩着身子微微侧在一边瑟瑟发抖 “天哪,敏芝妹妹,你的鞋打湿了呢”苏岸宁捂住嘴巴“真是可惜了,也不知你家中剩的料子还够不够做双新鞋换” 宋敏芝的脸色顿时煞白,看着半湿的鞋面又不好对苏岸宁发作,只能瞪着半躲在血弦子身后的阿燃“你搞什么鬼,知不知道我这双鞋有多贵重” “若不是你们非要按着她,她也不会站不稳而滑倒,一双鞋而已,只是打湿了一点茶水,你没看见她的脸都被摔伤了吗,人没事就行了,还有空管鞋”,血弦子不忘回头擦拭阿燃的脸“没事”, 好在茶水不是很烫,只是看着吓人,并未烫伤,只是脸上刮红了些, “她若是伤了,我自会赔她,可我的鞋打湿了又如何”宋敏芝堵了回去 “能如何,赔你一双不就行了” “赔”一旁的侍女接着开口语气满是鄙夷“你们赔的起吗,我们大小姐脚下这双鞋鞋面可是云锦纱所制,上面绣的图案还是滕绣,你们这些低贱之人买的起吗,怕是见都没见过,” “的确是大开眼界,一个侍女居然和人比起低贱,果真是狗仗人势啊”血弦子嗤之以鼻 “你” “真是可惜啊,敏芝妹妹”苏岸宁再次开口,眼神时不时瞟向血弦子“虽然这双鞋价值不菲,但我想这个姑娘只是不小心,要不算了, “算了”宋敏芝嗓子一紧“你当然算了,又不是你的鞋” “是,我知道,为制这身衣裳和鞋你也是花费不少,可那怎么办,总不能将她扒皮抽筋,不过姑娘,既弄脏了别人的鞋就好好道个歉,把钱赔了就算了,做错了事态度还如此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仇怨呢”苏岸宁始终看向血弦子 宋敏芝被苏岸宁这一提醒“我看你是故意的,进门时在楼下撞了我,方才你们几个又与这丫头嘀嘀咕咕的,是不是你叫她做的”宋敏芝把矛头指向血弦子 “你说什么胡话,是你们叫她过去的,也是你们让她蹲下的,我看她就是蹲麻了没站稳才摔倒的,若她不摔倒能碰掉茶杯将你鞋子打湿吗,她不是也摔伤了吗”血弦子扒开流北次说“你若计较方才楼梯的事朝我就行了,何必为难一个老实姑娘” 你说什么”宋敏芝本就心情不好这下更气了 “敏芝,算了,这茶水搁了许久,也不烫手,鞋湿了,晾晾也就无事了”胡公子拉着她劝慰道“我看也没什么事” “算了,你只会算了,方才楼下你就算了才叫到欺负到我头上”宋敏芝将气全撒在胡公子身上,搞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是啊,只是茶水,虽然这双鞋是很珍贵,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这样,不如就将鞋子擦干净也算小惩大诫了”苏岸宁好心的说道, “不必了,还是赔”刘长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他手里拿着一瓶药膏走过去递给血弦子“我方才找掌柜的要了点药膏,擦上会舒服点,等会儿咱们去医馆再看看” “嗯”血弦子接过去给阿燃擦了起来, 刘长生转身露出标准的笑容走了过去,扶手作揖“各位小姐,这原本就是我的不是,本想着让小姐们能近身看看治愈符咒的疗效,谁知闹出了这档子事,阿燃是被我强推着上来了,让她受惊,让小姐鞋面打湿皆是我的过错” “你是”苏岸宁是不认识他的,但是又看他穿金戴银的,一时也摸不清底细, 桌上其中有一位小姐是富商之女,见过刘长生几次她在苏岸宁耳边说了几句 “难怪这么有底气,原来背后有人”苏岸宁哼了一声“敏芝妹妹,这位是东皇城富商刘氏商铺的公子,要不你就让他们赔” “赔,我缺这钱吗,再说有钱就能买到云锦纱吗” “也是,钱财是小,面子是大,明明犯了错还敢如此嚣张实在好没道理” “小姐,公子他们来了”瑶心从楼下匆匆上来低头凑过来 苏岸宁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苏岸宁方才一眼就看清了,血弦子和流北次两人就是当日在摘星楼前和月芽一起相助虞潜龙之人,当日哥哥告诉她那个臭丫头身边的两人很有可能是鬼族王室,果然,在那臭丫头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卑贱厌恶,原来是鬼族,苏岸宁今日本不想搅和此事,可见宋敏芝的一直摆弄她那一身云锦纱实在腻烦,哥哥又说这几人有意隐藏身份,自己如今是不好与这几人直接冲突了,正好,借宋敏芝敲打敲打, 苏岸宁开口道“敏芝妹妹,我们在此聚会可不能被这些人坏了心情,这么多人也都看到的确是那位姑娘将你鞋面弄湿了,这样,几位皇子马上也就到了,莫要在此纠缠免得坏了兴致,就让侍卫将人拉到官府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堵在这里这不是事啊” “这”宋敏芝听到要送官府反而有些犹豫,她原本也只是一时不忿撒个气,没想闹这么大,说到底,只是一杯茶的事,可如今这样她也不能退缩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多没面子, “送官府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胡公子说道“只是小事” “苏大小姐,我方才说了会陪钱的”刘长生再次开口,脸上难得的凝重“此事皆我一人过错,与他们无关” “刘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何必趟这趟浑水” “我” “她说的对”血弦子站出来“赔钱也不行,一双鞋搞这么多事,直说,想干什么,这双鞋由我负责” 血弦子显然看穿苏岸宁的心思,虽然表面处处是针对阿燃,可她的目光却更多停留在血弦子身上,血弦子自然知道苏岸宁这是在借题发挥,怕就是在为前几日相助虞潜龙一事出气,可即便身份暂时不好摊开,血弦子又岂是能忍气吞声的, “嗯,我看那姑娘受伤了,也不方便负责,你们既是一伙的,你肯出头也行”血弦子的态度正中苏岸宁下怀, 宋敏芝这时反而有些心虚,血弦子几人的身份只在几位皇子和当日参与抓捕虞潜龙的人之间流传,未免出事,五皇子还下令不得传出,宋敏芝当然不知道血弦子他们的身份,方才,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多闹了几句,若是因为这点事送至官府什么的,她还不至于如此跋扈,经苏岸宁这么积极的替她出头,她反而没了争辩的心思了,打起了退堂鼓, 可现在她好像有些骑虎难下了, 苏岸宁扶着下巴故作思考了一下,大方提宋敏芝做主了“这样,既然鞋弄脏了,那就擦擦,擦干净这事也就了了” “我看行”同桌的几位小姐看着苏岸宁的眼色纷纷点头“不过就是擦拭鞋面多大的事,这双鞋可是云锦纱制的呢,旁人怕是连摸上一摸的机会都没有呢” “如此说来,让她擦拭鞋面反倒成了她的福气了” “是啊,还是苏大小姐心胸气度,如此甚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几人安排了,连宋敏芝的意见都忘记征询了,仿佛这事已她已经毫无干系了 第112章 擦鞋 月芽又从隔壁摊子买了几块油饼和几个小萝卜头聚精会神的看着蚂蚁马不停蹄的搬运粮食 远处马蹄声逼近,来了一行人,声势不小,不少家丁侍卫整齐排列在后,前面有三匹骏马开路,一左一右两匹马稍后些,两侧骑马的人还不断挥手大喊让前方的人回避,让路,行人早早退至街边让出大路,月芽被退过来的百姓挤开站起身来,望过去,马车迎面而来,中间那骑着马昂首挺胸,派头十足的公子看着面熟的很, “这苏统领架势可真大,出来逛个街都这么多人跟着” “那是,苏氏可是第一世家,能不气派吗” “第一世家不是金氏吗” “那是从前了,如今苏氏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风头正盛,超过金氏是迟早的事了” 周边百姓远远的就恭维起来,好像马上的人能听见似的 “苏统领”月芽又看了一眼“不就是那大小姐的哥哥吗,我这是被下了结界吗,到哪儿都能遇见他们”月芽摇着头叹气,暗叫不好,赶紧跑回摘星楼准备叫上流北次两人离开,准备避避风头, 刚一上楼就发现气氛不对啊,月芽一眼看见了站在中间的流北次几人,血弦子表情严峻,流北次和刘长生则将她护在中间,三人后面还有极力低着头瑟瑟发抖的阿燃, 顺着三人眼神看过去,是苏岸宁,她正悠悠的品着茶,旁边的宋敏芝坐立不安,脸色看着也不怎么好,其余小姐也一副看热闹的眼神, “我的天,还真是躲不开了”月芽也是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挡住血弦子怒气的目光低声说道“你们干嘛呢,没事咱们赶紧走” 血弦子收回目光,将方才事情说了大概 苏岸宁看着月芽的背影更加心中莫名舒坦,随后她皱了皱眉沉重的点头“好,就如各位所说小惩大诫就罢了” “所以你是把那个大小姐的鞋子弄脏了吗”月芽道 “不是,是旁边那个姑娘” 月芽转过身看了苏岸宁一眼,又看了看宋敏芝, “哦,既然如此为何这位大小姐把事情揽过去了”月芽走上前“大小姐,这事情好像跟你没关系,听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算起来,我们这边伤的严重些,我看这位大小姐这么漂亮,我们也就不计较了”月芽朝着宋敏芝笑眯眯道 其实宋敏芝也是赌气,一时口快才说了几句,如今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虽然鞋面湿了她有些生气,可看事情越闹越大她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她有些不明白苏岸宁怎么比她还计较,通常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在一旁看热闹的吗, 苏岸宁面不改色依然得体的笑着“自然与我无关,只是扰了我们聚会的心情,” “怎么人都堵在这儿” “少爷,这些人将宋小姐鞋打湿了还不肯道歉,大小姐帮着说话他们还出言不逊”瑶心抢先一步告起状来, 血弦子听着又是气上心头,还真是会胡言乱语,真想掰开他们的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瑶心,多嘴”苏岸宁故作斥责“哥哥,其实只是小事,我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虽说敏芝妹妹的绣鞋珍贵,可她心胸宽广,也知道这些人赔不起便想着让人把鞋擦干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们为那姑娘不平,我才帮着说了几句话,他们就不乐意了,可这既不道歉也不赔钱,着实说不过去” 血弦子真想看看这两人的嘴巴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会搬弄是非, “哦,摘星楼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放进来,做错事还敢如此嚣张”苏天寅大手挥手,楼梯口的侍卫就提剑上前,“等会儿贵客就到了,莫要再次纠缠,既犯了错就送至官府” “不是”宋敏芝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苏天寅还是没敢开口只能躲在胡公子的身后 ““苏大人,只是小事,不必如此”胡公子开口道 “胡公子,宋小姐鞋面湿了事小,冒犯我妹妹事大,我这也是为宋小姐做主,胡公子不会不识好歹” 宋敏芝拉住胡公子示意他不要说话,也没敢再看血弦子他们 “是啊,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只要你们把敏芝妹妹的鞋擦了这事也就了了”苏岸宁依旧大方 “还有,给我妹妹赔罪,来人,上壶酒” 今日五皇子宴请,苏天寅自然也会过来,苏岸宁过来时,苏天寅正带着侍卫在隔壁游街,瑶心忙不迭就去搬了救兵,苏天寅得知前几日相助虞潜龙的那几人也在此处就赶过来了,正好,前几日受的气今日一并还了,从周靖遗口中,几乎已经确定了这几人的身份,但那又如何,鬼域世子,自己从未看在眼里,再说,既然想要隐藏身份,那便隐藏好了,在东皇城,还能让他们翻了天,苏天寅瞟了一眼流北次,满是不屑,虽说当日他们没怎么出手,可他也看出这位世子修为一般,好像还不如他旁边那个红衣姑娘, “你真有意思,这会儿功夫她的鞋都干了,还擦呢”血弦子都被气笑了 “那你是擦还是不擦”苏天寅已经坐下饮了一杯酒,一旁侍卫提着剑看着 “擦,擦,擦”刘长生赶紧作揖上前堆上笑脸“我们擦”,说着就麻利的卷起衣袖 “你是谁”苏天寅斜看一眼“此事与你何干,” 血弦子将刘长生提了回去“后面呆着去” “这苏天寅可不好得罪,我去擦,我是男子,这点事没什么”刘长生还想上前, 血弦子一掌推回去“带阿燃旁边躲着去,别伤着”最后几个字对上苏天寅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她的手已摸上腰间,流北次也上前随时准备着 苏天寅不屑的轻哼一声,慢慢起身“好啊,既如此,那就” “你说真的,只要给你擦干净就不用赔了”月芽从两人中间钻出按住两人的手语气惊喜 连苏岸宁都被她这坦荡的语气搞的有些结巴,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当,当然” “那我来擦行不行”月芽举起一只手满是期待 血弦子拉着她“月芽不行,他们如此侮辱人,大不了打出去,谁怕谁,你怎么能听她的呢” “要不,我来擦”刘长生还不死心的偷偷上前 “你滚一边去,现在他给我擦都不行了”血弦子霸气道, 苏岸宁冷哼一声恢复了鄙夷,这人竟如此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吗,亏自己之前竟还把她当做假想敌,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看着月芽的样子苏岸宁突然心情大好“可以,只要你帮她擦了,此事便既往不咎” 苏天寅也坐回位置,摆弄起了手中的虎头玉佩, “哇,太好了,大小姐你人真好”月芽对身后的劝阻不为所动,她一边夸赞苏岸宁一边挣脱血弦子的双手又把流北次扯开,又偷偷丢出个眼神安抚他们, “敏芝妹妹,把鞋伸出来”苏岸宁拉着宋敏芝坐回椅子上,宋敏芝不情不愿可也只能坐下,眼睛始终不敢抬起来 苏岸宁稳稳的坐在一旁轻松看戏,嘴角已经抑制不住,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凝固转移到了血弦子脸上 “这鞋看起来是挺好的”月芽说着上前弯下腰,然后直接抓起苏岸宁裙边揉成一团,又一手拔出宋敏芝脚上的绣花鞋胡乱将鞋子埋进苏岸宁的裙子里继续使劲蹉跎了几下, 苏岸宁被月芽这一举动吓的直接后仰,好在瑶心眼疾手快护住了她,宋敏芝也被吓呆了,抓紧胡公子,一动不敢动 “你,你在干什么”苏岸宁险些失声 月芽站起来举着鞋子一脸开朗“擦鞋啊,” “你,你”苏岸宁说不出话 桌上其他的人也都被吓的不自觉捂住胸口后仰“你在干什么,你可知” 月芽打断一本正经解释道“知道,价值不菲嘛,你们已经说的很明白,很清楚了,这鞋如何珍贵,如何值钱,听起来好像多少钱都赔不起了,既然赔钱也不行,只能擦干净了,可是我们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衣衫,自然比不得如此珍贵的面料,不过我看大小姐你身上这件裙子这么好看,摸起来也是丝滑的很,肯定是好料子,用来擦这双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月芽把鞋子递给宋敏芝“姑娘,你看是不是擦干净了,” 血弦子凑上前特意看了几眼,捂住嘴很是惊喜“哇,真的呀,果然都擦干净了,看来这鞋子就应该用大小姐身上的布料擦,要是我们身上的衣衫肯定就把鞋子擦坏了” 血弦子一边由衷的鼓掌一边不忘夸赞月芽“月芽,你真是太聪明了,” “是,我都没想到能擦这么干净,得亏这么好的布料” 两人一唱一和的,这一幕让宋敏芝都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她捂住嘴巴极力憋着 再看看桌上的其他人也开始看起了笑话,只是不敢太过放肆,各自用趁手的丝帕团扇遮挡着脸克制着, 苏岸宁是又羞又愤 “姑娘若是不愿擦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一旁的苏天寅拿起一杯酒饮面不改色 “没有啊,我很愿意擦啊”月芽移到苏天寅旁边“对了,还有喝酒赔罪是,我最喜欢喝酒了” 月芽直接拿起桌上那一壶酒一饮而尽喊到“掌柜的,麻烦再来一坛”然后笑笑对着苏天寅说道“喝酒可以,可这酒钱得你付哦,”月芽加重咬字“毕竟……,我们没钱” 第113章 阿福 掌柜的在苏天寅上来时就已跟在后面,只是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默默躲在楼梯处,看月芽喊也不敢应,苏天寅手捏紧酒杯, “啪”酒杯碎落一地,苏天寅眼皮一抬对上月芽,这不知死活的眼神, 果然是她 月芽却不再看他,还喊着“掌柜的,怎么不上酒啊” 掌柜的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凑到苏天寅耳边“苏大人,这姑娘特别能喝,我这里的酒奴都比不过他,要不喝酒就算了” 苏天寅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齿间挤出几个字“姑娘,你好像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哥哥,”苏岸宁站稳之后开口差点哭出来“我这件星绸锦可是姑姑亲赐的” “再珍贵也不过一件衣衫,只够一人裹身,若大小姐,大少爷觉得实在冒犯,那就抓我,不过呢,这鞋我按你们的要求擦了,酒也喝了,如你们所诺,鞋子的账也就平了,再想找麻烦也只剩你衣裳的事,你不可以再为难她们了” 月芽又转到苏岸宁面前“明明长的挺好看的,穿的又如此华丽,心胸也要开阔些嘛,怎么如此小气,算了,今日便遂了你的心意,让你解解气,” “你说什么”瑶心大声开口“你将我家小姐衣衫弄脏,还敢污蔑我家小姐,我家大小姐原是好心才替你们说话,不用你们赔偿,只让擦拭鞋面,如今反被你们倒打一耙,真是可笑” “总之,鞋面已经如你们要求擦拭了,至于这衣衫的事,若你还是介意,便找我”月芽盯着苏岸宁一脸无畏道“大小姐你人多势众,何必拐弯抹角的波及旁人,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 苏岸宁被她的坦荡看的莫名心虚,扭过头去,瑶心护住苏岸宁“你这刁民,几次三番找我家小姐麻烦,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面欺辱我家小姐,定要将你拉到府衙打板子” “我在跟你家小姐讲话,为何每次都是你在开口,你家小姐没嘴吗”月芽实在不解 “你”瑶心指着她“她是我家小姐,我自然,自然该替她说话,何况,此事又与你有何关系,本就是那几人的错,我家小姐也根本没想为难你,是你自己非得跑出来出头,” “哦,你为你家小姐说话就行,我出头就不行了”月芽撇了撇嘴“谁家还没个小姐了呢” “哦,所以你是那两人的侍女了”苏天寅捏紧虎头玉佩“我说哪里来的人,如此没规矩,也对,侍女一向喜欢与家奴交好” “侍女,什么侍女”月芽看过去“家奴又是什么意思” 苏天寅眉眼突然舒展“既然姑娘不愿老实擦鞋,无碍,我苏氏绝不是威逼之人,不过一双鞋,一件衣衫而已,正好,今日我带了不少家奴,他们此事倒是做惯了”, 苏天寅抬手轻轻一晃懒懒的道“阿福,你来给这位姑娘演示一下如何擦鞋”,说罢,玩味似的看了一眼月芽, 苏天寅故意往楼梯处看了看,一名家丁低着头从那里的一群仆役中缓缓走出,“来,给大家演示演示,如何擦鞋,如何做奴才” 那人弓背弯腰 ,慢慢走过来顺从的半蹲到苏天寅脚下,他将衣袖翻了翻 “哎”苏天寅一脚踩在那人干枯的手上“你这身衣服太过粗糙,去瑶心那拿块丝帕来擦” 这画面让月芽几人看的是极其不舒服,尤其配上苏天寅贱兮兮的声音,只觉得一股气不断在胃里翻涌,恶心的很 , “还有,你头低那么深干嘛,我苏府家奴在外也要坦坦荡荡”苏天寅挪开脚 那人微微抬头往瑶心那边走去, “虞潜龙,他怎么在这里”月芽这才看清这个略微熟悉的身影竟是虞潜龙,他穿着与其他家丁仆役别无二致,甚至衣服更陈旧些,之前低着头混在里面,月芽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背怎么弯的更深了, 听到月芽的声音,虞潜龙眼皮又往上抬了抬,对上他的眼睛,月芽愣了一下, 虞潜龙面部的疤痕已经完全褪去,面容干净,左眼完全裸露出来但依旧暗淡无光,一如月芽初次见他一样,甚至还多了一丝麻木,他的四周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仿佛时间静止,直到月芽再次喊出他的名字,稍稍波动的眼眸才让月芽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一具死尸, 瑶心面露嫌弃,丢过一丝方帕砸在虞潜龙手上随即又大喊道“掌柜的,没看见酒都空了吗,还不给我家公子来壶酒”,然后特意看了月芽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月芽却无心顾忌她,心中很是疑惑,虞潜龙的明明面容比初见时年轻了十岁,可沧桑更甚从前, “阿福,你还愣着干什么”苏天寅再次开口,这次,眼神赤裸,将月芽几人看了个遍,腿已经伸出去了 “阿福”?月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血弦子和流北次也感觉古怪,拉回了月芽 “谁是阿福”月芽问 坐在一旁的苏岸宁早已按耐不住,脸色好看许多,她缕缕裙边“阿福是我家的家奴,对了,还是说虞潜龙这个名字你们更熟悉些,” 苏天寅痛快的再次饮完一杯酒, “是啊,说起来几位与我家家奴也有些交情,原以为奴才交往的不过就是些贱婢,没想到居然是比贱婢更卑贱的鬼族,算了,今日过后虞潜龙就不复存在了,从此这世上只有苏府家奴阿福,阿福,今日本公子特意带你去户部改名,今日就算你的再造之日,给你这些朋友倒杯酒,天涯路远,今日过后你怕也是没机会在与他们相见了” “你什么意思”,月芽甩开流北次一把扯起弯下去的虞潜龙,“案子不是已经查清,虞潜龙又没有犯案,你凭什么让他做你的家奴,”月芽见虞潜龙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天寅毫不在意笑了起来“没错,虞潜龙的罪是免了,可他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中,就算你们搭上了周靖遗帮他逃脱死罪又如何,只要卖身契在我手中,他的命到死都是苏氏的,不过他的罪既然免了,从前往事我也不会抓着不放,我呢,还特意找了算命先生为他算了一卦,虞潜龙这名字太过晦气,所以特为他赐名阿福,我苏氏宽厚,只要他以后好好伺候我,说不定之后我还提他做苏府管家,为我看门呢” 苏岸宁拿起丝帕捂着嘴轻笑着“是啊,哥哥为了阿福可费了不少心,不仅花费银子为他找来算命先生,今日还特意去户部为他在卖身契上重新更名,正好,今日你们就在此处道个别,今日之后他就要远去舫州,日后你们是再难相见了” “你们也太过分了,眼见陷害不成,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血弦子听不下去了, “这位姑娘说话小心,你们虽是鬼族,但在我人族地界不管是何身份都要守我人族规矩,否则我照样可以将你们抓进大牢”苏天寅语气颇有警告之意,鬼域世子又如何,苏天寅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手中有卖身契,合法合理,若鬼域世子还想多管闲事,正好借此将他们拉入大牢,我看你的身份还如何隐藏,也让你知道惹了我是何下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这一家还真是卑鄙,”血弦子刚灭下去的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流北次拉不住月芽只能抓紧血弦子,唯恐她冲动打了上去, 他一边抓着血弦子一边想着如何安抚月芽,苏天寅看流北次一副不敢抗事的样子更是鄙夷,如此软弱世子,还有何惧, 月芽反倒安静了下来,不似从前般叫嚷着要动手了,她看着低头站在一旁的虞潜龙,他的脸上明明白净了许多,明明年轻了许多,可月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摊位前,看到了那个草帽之下的虞潜龙,沧桑无力,面无表情,而他周身的气息沉如死水,毫无波澜…… “姑娘” 良久后,虞潜龙开口,嗓音嘶哑更甚从前,嘴里艰难的吐出话无力的飘荡,“无需再与我费心,是我辜负了你”, 虞潜龙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月芽看着他微微弯曲的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血弦子看的是怒火直烧,就要祭出陌离弓,流北次两只手都快按不住她了,还好刘长生硬着头皮扑过来帮忙按住了, 苏天寅放下酒杯,抓起桌上的虎头玉佩,微微抬手,楼上侍卫提起刀剑,严阵以待, 二楼仅剩的两桌客人,包括苏岸宁那一桌都不敢再说话,只觉得周围凉意四起,如坐针毡,逼的人纷纷想要逃离,可侍卫守在楼梯口,他们是走也走不得,宋敏芝更没想到闹出如此动静,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偷偷看了几眼,抓着胡公子的衣角跟紧了 “苏天寅,你在做什么” 第114章 旧日契约 终于,有人打破了几近凝结的空气, 周靖遗今日原本带着小黑准备去松林街买些东西的,半路遇见了杨佑七,非把他拉到摘星楼了,刚到了楼下就见几名修武营侍卫守在楼梯口,询问之后又是支支吾吾的,觉得奇怪,上来就看见苏天寅的侍卫要动手,好在及时打断了,这次再与苏天寅动手可就一点理都不占了, 苏天寅抬眼收起虎头玉佩,转脸摊着手露出一脸无辜“周大人,我可什么都没干哪” “是啊,靖遗,这几个鬼族太过野蛮,”苏岸宁说着就捂上胸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们弄湿了敏芝妹妹的鞋子还有我的衣衫也就罢了,我们也不计较,可哥哥好心让他们与阿福相聚叙旧,他们不领情,莫名其妙还想动手” “阿福”杨佑七看着四周一脸茫然,“阿福是谁” “阿福是我替这家奴取得新名字”苏天寅站起身将虞潜龙拎了过去, 虞潜龙的身形原本比苏天寅还高大些,但他躬着腰身体蜷缩的生生矮了半截,此时他低着头如同被捆住的螃蟹仍由苏天寅拿捏 “他,”杨佑七看清了他的脸正色说到“他不是虞潜龙吗,苏天寅,虞潜龙的罪已经免了,还是你父亲亲自上表免的,你如此折辱他难道不怕” “杨大人”苏天寅一脸坦荡的打断“你爹没告诉你虞潜龙在进地都卫前就已是我苏府家奴吗,我手中可是有他的卖身契的” “卖身契”杨佑七一时语塞只能看向周靖遗,周靖遗微微皱眉面色凝重,为了虞潜龙一案,他翻阅所有涉及卷宗,包括虞潜龙的生平 虞潜龙祖籍屈州,十三岁时便背井离乡与他父亲来到东皇城谋生,无奈刚到东皇城,父亲便染上怪病去世了,为了安葬父亲,他拼命做工,可因年少力薄,等父亲尸首快腐烂了也没能挣得一副棺木,为了筹钱,他只能当街打拳卖艺,被当时路过的苏太傅撞见,苏太傅已将他父亲送回老家厚葬为条件让虞潜龙签下卖身契,成为苏氏家奴, 奴隶契约在人族延续千年,大到世家官宦,小至酒家商户为培养心腹均依靠卖身契制约,卖身期间,主家拥有对奴隶绝对处置权,包括性命财物,无需经过官府主持,他们没有工钱,衣食住行,所得财物皆为主家所赐,且记录在册,若有不符记录的财物一律上缴主家,哪怕他们兢兢业业千辛万苦存够赎身钱也要得主家同意方可赎身,卖身契约极为苛刻,将人作为物品随意交易处置,如牲畜般对待,可以说,一旦签署卖身契,终身为奴永不翻身,虽然此制已延续千年,但实在违背人道,所以当今人皇李秉登位后终觉不妥,欲对奴隶制度加以修改,但终因多种原因搁置, 直到两年前,东皇城永安侯因过于苛刻家奴,导致十八名家奴奋起反抗,劫持永安侯八岁独子,想要解除契约逃离东皇城,最终十八名家奴全部射死,永安侯独子也被淹死在河中,至今尸首未能找回,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名门世家对府中家奴挨个排查,面容丑陋些,行迹可疑的直接乱棍打死,或是遣送到外州做苦力,而此举却让局势更为严重,家奴们本就如履薄冰,如今要敲掉冰块让他们坠入深渊之中,永世不得翻身,他们决定不再隐忍,放手一搏,暴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皇甚至命地都卫协同世家镇压刁奴,此举却被周靖遗拦下,他上禀人皇,一壶烧滚的沸水还在不停的往里投石子,只会不断溅出沸水灼伤众人,甚至壶底都会被尖锐石子砸穿,到那时满目疮痍,无人逃脱, 他提议废除奴隶制度,让热水冷下来,若是壶底砸穿,那么所有人都会渴死,玉石俱焚,然而废除奴隶制度极大侵犯了世家名门的利益,遭到强烈反对,人皇也是左右为难,他深知奴隶制度弊端,因此多年来虽有心改善却有心无力,只能将奴隶的待遇提高一些,始终无法完全废除,连根拔起 当初修改奴隶制度遭到世家贵族的强烈反对,酒家商铺尚且强制执行,可普通世家族内至少千名奴隶,等同于他们的家财,他们又怎么眼睁睁看着这些家奴平白脱籍,拉扯之下,几方各退一步,保留部分有功世家的终身奴隶契约,但必须提高家奴薪酬,并不得随意发卖私自处决, 新的契约取消终身制,以五年为期,并以高于市场雇佣价格支付酬劳,五年以后可无条件解除契约,且不得随意打骂奴隶,奴隶与百姓都属自由之身,享同等权益, 可虞潜龙的卖身契,是多年前与苏氏签订的,按旧制,属终身卖身契,既然卖身契在手,那便只能听令了, 月芽看着任由摆布,一言不发的虞潜龙脚不自觉的向前,却被周靖遗抓住衣袖,月芽老实停下不再上前,周靖遗没想到她停的如此干脆,以至于轻触到了她的手臂,异常冰凉的手感险些让周靖遗弹开衣袖,“月芽姑娘,苏天寅手握虞潜龙卖身契,依人族律法,虞潜龙便是苏氏家奴,他有差遣虞潜龙的权利,”周靖遗也很是无奈“当然,即便家奴,如今也与寻常百姓享同等权益,主家也必须支付高于市场价格的酬劳,,只要他不触犯律法,不会轻断生死”周靖遗补充道,一只雪白圆滚的小狗从他脚后爬出,那小狗兴奋的伸着舌头正欲朝月芽扑去,却在她脚边停住了, 月芽的手臂微微发颤,她的眼神从沉入死水的虞潜龙转向得意至极的苏天寅, “没错,虽然阿福是我苏府家奴,可我也不会亏待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当差,我定让他长命百岁” 月芽继而看向死盯着她的苏岸宁,苏岸宁脸色难看,似笑非笑,一手捏着手帕 “是啊,人族律法如今对这些奴隶可是很宽厚的,他们做工还有银子拿呢,哥哥这一次将他的月钱可提了不少,” “是吗”月芽开口,语气轻快,似乎很是期待“听着还真是不错,那,不知道大小姐,大少爷准备给虞潜龙多少月钱” “这你放心”苏岸宁眼睛移到月芽手臂处抽搐了一下“阿福也算府中老人了,又即将去舫州苦寒之地做工,自然待遇足些,哥哥可是照着管家的标准给他的,等会给阿福改名,工钱一并都要在卖身契里写清楚的,在我苏氏为奴绝不吃亏” “卖身契上真的会写清楚吗”月芽笑着问到 血弦子和流北次看月芽无比灿烂的笑容背后不由得莫名一阵寒意,怎么有阵寒风吹来,冷嗖嗖的, 刘长生也莫名打了个寒颤 周靖遗仔细看着月芽,眼神充满担忧,可她的笑容明明发自内心,手臂的温度却让周靖遗情不自禁想抓紧些, “当然,你若是不放心可同我们一齐前去户部,卖身契我们都带了了”苏岸宁呼吸越来越快,死盯住月芽手臂, “虞潜龙从前好像是做什么副首领的,那他从前在苏府的月钱是多少,你们既然要加钱,起码不能比之前少”月芽开始讨价还价了 “从前”苏岸宁强行收回眼神,从怀里拿出卖身契“从前没有月钱” “没有月钱,你们苏府也太黑了”月芽揺着头道“还什么世家,连月钱都不给付” “你知道什么”苏天寅开口道“从前奴隶卖身哪有月钱,给月钱的规矩是这两年才立下的” “是吗,那你们现在说要给虞潜龙加月钱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可得说话算话,要不现在直接加上,反正卖身契也在你们手里” “现在加”? “是啊,怎么,苏氏反悔了,不想出这笔钱了”月芽朝四周喊着, “当然不是,一个家奴有何出不起,” “那就加上呗,我的确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去什么户部监督你们的,可我今日有事,没时间,索性你们直接在卖身契上先加上再去改名字,对了,这卖身契很重要,是不是只要在上面加了字就算作数了”月芽问 “当然” “那就加上,怎么,不会真被我说中,你们出不起” “谁说的,加就加”苏岸宁答应的痛快但还是看了一眼苏天寅 苏天寅总觉得月芽哪里奇奇怪怪可又说不上来,“好啊,岸宁,你在卖身契上把阿福的月钱写清楚,等到户部改名时重新添上,” 苏岸宁唤小二端来笔墨,很快就写完了 “哎,你加了多少,我看看”月芽叫住苏岸宁 苏岸宁警惕的拽紧卖身契 “看一眼都不行啊,这样,你举着我就远远看一眼,我倒要看看苏氏有多大方” 苏岸宁一听索性举起卖身契大方展示道“你看清楚了,每月五两银子,全东皇城的奴隶都没有比这更高的了” “是吗,写在这张卖身契上就作数了”月芽反问 “当然,到了户部,需验明奴隶正身后方可改名,其余必须照着原有卖身契誊写,” “那要是卖身契要是没了要如何誊写”月芽莫名一句让苏岸宁愣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苏岸宁的手捏的更紧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千万把卖身契拿好了,莫要掉了”月芽狡黠的看着苏岸宁,笑容慢慢收起,话音刚落,脚下的小白狗猛的跳到苏岸宁脚下突然的叫了起来,这一叫,把苏岸宁刚想收回去的手直接吓抖了,手不自觉松开,卖身契从手掌脱落,眼见那张卖身契飘下,苏天寅眼疾手快冲过来抓住卖身契,可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卖身契竟从手指中刮走了 月芽迅速转身,看着卖身契飞走的方向,一只手捂着嘴小声念到“风大一点,再大一点” 只见卖身契在空中胡乱飘荡着, 第115章 飞扬吧,卖身契 “快,把卖身契给我接住”苏天寅大叫着,语气少有的慌张, 几名家丁侍卫反应过来追着卖身契往上蹦着想要抓住,可卖身契就像长了腿似的,每每快抓住时又溜走了, “再大一点,再大一点”月芽小声嘀咕着, 卖身契似乎听到了月芽的声音,直接飘到窗边 苏天寅眼见不好“快,把窗户给我关上,别让它飘出去了” 这一叫,家丁们还没反应过来,卖身契已经跨过窗边飘向看台, 月芽甩开周靖遗的手跑向看台,再一看,卖身契悬在上空,一个家丁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棍子就要去挑,剩下的家丁慌忙跑下楼去, “快,飞远一点”月芽正小声念叨着就看苏天寅从后面窜过,飞了出去, 月芽暗叫到“不好”,正好看见楼下有个炸果子的, “吹到炸果子那里去”月芽叫出了声 轻飘飘的卖身契果真朝着炸果子的油锅坠去,苏天寅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下一瞬,卖身契就钻进了油锅中,苏天寅紧接着落地直接一掌打翻油锅,吓的众人纷纷避闪,家丁们赶紧围过去,苏天寅夺过家丁手中的竹竿扒拉开油锅,沸腾的油锅下,卖身契顷刻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缕黑烟停留上空, “哈哈哈”月芽没忍住笑了出来 血弦子跟上来大声拍掌“叫你们嘚瑟,拿出来显摆,这下好了,” 苏天寅不死心的又扒拉了几下,只有满地的油垢,那张卖身契连渣都没剩下,苏天寅满脸怒气伸手朝旁边的家丁扇过去“废物”,脚下还不忘摔倒的家丁“都是废物”,他怒气冲冲望上来,眼睛恨不得吃人,月芽摊着手无奈的摇摇头 苏天寅冲回摘星楼,轰隆隆,楼梯被震的抖动起来, “哎呀,怎么办呢,卖身契没了”月芽悠哉走过来还不忘油锅里泼水, 苏天寅满身怒气冲上来 楼上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你,你故意的”苏岸宁被气的险些说不出话, “大小姐,可不能胡说,”月芽故作惋惜状“卖身契是从你的手里掉下去的,油锅也是这位大少爷打翻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从头到尾我可连卖身契的边,都没碰到,真是可惜,怎么就没了呢,不过,” 月芽露出甜甜的笑容眼中泛出丝丝寒意“卖身契没了可惜,算命的钱可不能再白花了,阿福,这么好的名字也不能浪费,我看干脆就留给你们自己,阿福大少爷和阿福大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好听啊”血弦子跟着起哄“不仅好听还特别适合呢,阿福小姐,阿福少爷,平日可要多积德方能福泽绵长” “你”苏岸宁这回真说不出话了,但过了一会儿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卖身契没了又如何,众所周知,虞潜龙十三岁时便是我苏氏家奴,今日卖身契又是意外损毁,再去户部补一份不就行了” 杨佑七见情势变化太快本想拉着周靖遗看看热闹,半天扯不动他一回头只见周靖遗站在原地面容呆滞,眼睛却死死盯着看台处,戳了他半天,脸色依旧失神,但总算动了动,他稍稍清了清嗓子“苏大小姐,两年前,陛下就宣告奴隶新制,从前卖身契制度过于严苛,对于被迫为奴的百姓也甚是不公,自奴隶新制公布起,奴隶买卖签署卖身契需双方自愿,不得随意转让,并支付相应的报酬,取消终身为奴,契约最长签订五年,若主家有无故欺凌之举,卖身者也可举证废除卖身契,虞潜龙签订卖身契时奴隶新制未出,陛下顾念苏氏功绩,便没有废除苏氏从前签订的契约,因此他的卖身契虽不合理但仍有效,而如今他的卖身契意外摧毁,若需重新签订一切需按如今律法而制,首先,要确保双方自愿签订,而后,将工酬时长商定,再去户部重新签署契约,当然,即便签署契约,也不得枉顾当事人意愿随意更改其名,更不能无故放逐” “周将军,”苏岸宁声音娇柔,委屈极了“可阿福,虞潜龙的卖身契是意外摧毁的,若不是今日,卖身契你们也是见过的, “不管何人见过,一切皆有律法所依,周靖遗字字慷腔“若苏氏还想签订卖身契只能重新与虞潜龙商议,即便户部主事在此也是此等流程,新制确立时陛下正是体恤有功世家,废除卖身契终身制时仍保留少部分世家手中的卖身契,今日苏氏保管不力,看来正是天之所向” “什么律法,什么天之所向”苏天寅叫嚣着“分明是有人搞鬼,当年父亲为了培养提拔他不知花费多少心思与银钱,今日卖身契一毁,就像想赖个干净, 敢在本官面前耍花样,活的不耐烦了”苏天寅就要对月芽动手 流北次眼疾手快挡了上来 但,有人更快,周靖遗已经冲到了身前,苏天寅摸上腰间虎头玉佩,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众人纷纷起身后退,连小白狗都找好角落躲着了, “几位皇子,听这楼上还真热闹啊”幽幽声音传来打断几人的动作, 而后,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缓缓上楼,几人身后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接连出现, 侍卫终于将楼梯口让开,二楼的客人早已憋够了这口气,也无胆子继续看热闹,一溜烟无声的快步逃下楼去,只有苏岸宁那桌被吓住的几位小姐腿都软了,不知如何是好 一名男子笑脸盈盈走上前来“人还真多,玩什么呢,带我一个” 苏天寅强忍怒气先是朝几位皇子行礼又不情不愿的稍稍抱拳“国舅爷” 周靖遗与杨佑七接着行礼, 男子随意回了个礼“哎呀,这周将军与苏统领还从未比试过,早知道就晚点上来,还能看场好戏” “舅舅,靖遗与天寅皆是我族栋梁,这玩笑可不好乱开”三皇子跟着开口 “不是吗,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世人都说周靖遗阵法无敌,可我看苏统领经6年前与仙门首席惨败,三年前又被杨佑七侥幸略胜后痛定失痛继而奋发图强,修为早已超然 ,而周靖遗呢,这几年只顾着整顿军队,修改防图,修为早就疏忽了,我看苏统领第三次参加三才会定能一举夺得此界三才会头名,不如提前演练一下,也让我等一饱眼福,” “你”苏天寅脸色一变 “国舅爷”五皇子开口打断“天寅是此届三才会我族得力干将,实力不可随意暴露,更何况今日还有外人在”,五皇子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流北次身上 “国舅爷” 月芽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不可置信, 第116章 老友,国舅爷 月芽试探的指着眼前的漂亮又精致的公子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国舅爷,该不会说的是你” “是啊,小月芽”金澈贱嗖嗖的对她眨眼 月芽心中一阵酸楚,“我说呢,你过得如此潇洒,原来不止有钱还有权啊” 月芽推开硬凑过来的金澈“走开,我如今跟有钱人有仇”,随后躲在一旁独自可0怜去了 金澈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再次贴过去“我看你过得不是也挺肆意的,怎么,没钱,也对,看你这一身打扮,看着是怪可怜的,吃上肉了吗” “我不爱吃肉”月芽酸溜溜的转向一旁 金澈讨好的说道“没事,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吃”月芽后退一步 “别啊,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在极乐坊等了你几日也不见人,上次走的匆忙,也没说住哪,我正愁不知去哪儿找你,还好遇见了你朋友” “朋友” “对啊,就上次与你一同来极乐坊的公子,也是个妙人,我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盛欢,这些天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喝遍了东皇城好不舒心,他说你可能在摘星楼,原本昨日我就想要来找你,他又说你这些天有事忙着呢,方才又特意跑到极乐坊跟我说你今日来了,这不,我推了好些姑娘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原来是国舅爷的红颜知己啊,我说如此上心”五皇子听出了点门道“国舅爷流连欢场多年,眼光向来高,怎会对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感兴趣” “表哥有所不知,这臭丫头惯会蒙骗,看着无辜,心思深着呢,我说她小小年纪,手段如此高明,原来是在舞坊专研”苏岸宁道 “苏小姐何出此言,我呢自诩风流,冰清玉洁自然与我相距甚远”金澈走过去上下看了一眼,“倒是苏小姐,太傅之女,淑女表率,怎么说出的话如此难听,平白污蔑姑娘清誉令人不齿啊,再说,若论舞技歌喉,我看苏小姐可比这小丫头强上百倍不是”金澈还不忘抛过去一个媚眼, “你”苏岸宁听的是又羞又愤“国舅爷,你与这丫头交好,自然偏袒她,可一女子流连舞坊怎会清白,” “岸宁说的是,”五皇子开口眼睛又撇到流北次身上“难怪,能跟在鬼域世子身边的自然不一般了” “鬼域世子”金澈四处张望不明所以 而场上大部分目光自觉投向流北次,血弦子强装镇定,手不自觉抹上腰间玉佩,流北次反而一脸淡然 五皇子正视流北次继续说道“今早,父皇特意召我入宫,告知鬼域使者传来书信,此届三才会,鬼域世子流北次,郡主血弦子领鬼域众高手参加,三才会乃我族盛事,鬼域如此给面子,本皇子特来感谢世子” 流北次在众人目光中淡淡一笑上前“多谢五皇子,人族人才济济,我族借此盛会正好与人族交流学习” “世子太客气了,世子要来,应提前通知才是,我也好安排人好好迎接招待一番,盛会诸事繁忙,前几日还差点冲撞了世子” “此番主要是交流学习,不想太过打扰” 五皇子与流北次一番客套,八皇子一眼看向血弦子“我看这位姑娘气质不凡,英姿飒爽,那日腰间红玉一出,便知修为深厚,听闻鬼域郡主所使的武器正是一柄流光红弓,想来姑娘便是郡主了” 血弦子早已稳定心神,大方行礼“没错,鬼域郡主,血弦子,弓唤陌离” “血弦子,”八皇子道“我记得鬼域前任大首领是血陌,不知郡主与血陌大首领是何关系” 血弦子一怔“血陌是我父亲,没想到如今人族还有人记得父亲,还是八皇子这样身份贵重之人” “八弟自然比寻常人更熟悉鬼域之事,毕竟八弟与世子也算亲戚呢”五皇子道 “亲戚”流北次看向八皇子,不明所以 五皇子继续道“是啊,八弟的生母是娅贵人,从前也是鬼域郡主,八弟与世子可不就是亲戚吗” “原来如此”血弦子暗想“没想到这位八皇子同我一样,拥有一半鬼族血脉” “如此说来八皇子的生母是孜娅郡主”流北次很快反应过来,自五百年前人鬼两族通婚互市,每当人界有新皇登位,鬼域都会派出郡主联姻,如今的人皇李秉登位时鬼域嫁入的是孜娅郡主,孜娅郡主被东皇纳入后宫后受封的正是娅贵人,只是这位娅贵人不似大多鬼域女子,是一位毫无修为的鬼族,气质文静,身体羸弱,在12年前就因病逝世了, 八皇子浅笑一声点头“是啊,若非母亲早逝,或许也能同母亲去趟鬼域,也就能更早的结识世子与郡主了” “没关系,世子与郡主此次亲临东皇城,还怕没有相处的机会吗,”五皇子拍着八皇子的肩膀“世子既来了我人界,人族定当好好招待,只是,初次见面,世子与我们也不熟悉,不对,是第二次了,好在,八弟到底与世子有血脉之亲,世子可多呆些时日,正好与八弟好好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感受一下我人界之丰,三皇兄,你觉得如何啊” 五皇子看向一旁始终事不关己的三皇子, 今日五皇子设宴,自然也邀了三皇子,自入了东皇城,五皇子对三皇子表现的一直很是热情,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样子,但李泽心里很清楚,五皇子是在时刻提醒着他,在东皇城内,他只是个客人,随时都要离开, 对于五皇子的心思,三皇子却毫不在意,甚至顺势而为, 三皇子李泽是先皇后独子,在他之前的两位皇子皆已夭折,因此,他既是嫡子也是长子,母族金氏近些年虽有衰败之像,但还是第一世家,论背景,论礼仪,论理法,怎么看,李泽都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因此,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人皇与朝堂便对他便寄予厚望, 与其他皇子公主不同,他的人生没有过渡,试探,自小修的就是为君之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继承皇位, 他也不负所望,文武双修,不论文采还是修行皆是上品,他的人生轨迹一直是按照正统君王的成长之路行走的,甚至更加出色,他的人生顺遂而又准确, 人皇也十分满意这位天生的继承人,打算在他及冠之礼之时就封他为太子,尽管那时东皇还不到四十岁,身体还十分康健, 与李泽而言,他拥有完美的人生,准确的路途, 然而受封前夕,他犹豫了 在旭日东升之前,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选择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及冠之礼之后,他离开了东皇城,身后留下的还有那至高无上的荣耀, 一时间,皇城流言四起, 有人说,三皇子犯下大错,触怒圣颜,被剥夺太子之位, 也有人说陛下身体康健,需考察几年再定太子之位, 还有人说,纯妃与五皇子近些年深得圣心,太子之位有意易主, 总之,及冠之礼之后,三皇子还是三皇子,只是,他离开了东皇城,去往了通州军营, 时至今日,流言似乎有了定论,皇城内外皆说,三皇子当年是被贬出城, 否则,为何明明所有人都看好的太子人选,一朝变卦, 否则,为何刚过及冠就着急离都,还去了并不富庶,靠近边境的通州,军营之苦,岂是皇子所能承受的, 而事后,金氏沉默的应对,苏氏的受宠与崛起,无一不证实着他们的猜想, 而后,远离权利中心的三皇子渐渐被东皇城忘却,取而代之的是如日中天的苏氏,备受宠爱的纯妃以及崭露头角的五皇子, 而对于这些,李泽却没什么感觉, 离开这座皇城后,除去每年述职一次,偶尔会多停留几天与家人团聚,其余时间,他基本在外,领兵打仗,操练兵马,闲时也会游览山河,阅尽风华, 不过,即便身在通州,远离皇城,很多流言他也不是没听过,如今,他在通州受着统领之职,但比起皇子,甚至太子的身份却是相差甚远, 但李泽却甘之如饴,他从没后悔当时的选择,他始终记得离开这座皇城时,是怀着怎样兴奋爽落的心情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旷野, 从前回城,他没有刻意避开人情世故,但今年终究不同, 这些年,五皇子渐渐显露了出来,李泽并不意外,父皇膝下只有四位皇子,八皇子单凭鬼族血脉这一点就早早被剔除了皇位争夺,十皇子年纪轻,虽看不出深浅,但他自出生时就带着病根,正因为身体孱弱,所有人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期许,这么看下来,身体康健,聪明伶俐,背景深厚的五皇子的确是适宜的人选,不少官员还在底下庆幸陛下还有一个如此合适的备选,尤其眼见苏氏大有超越金氏之势,更觉得五皇子太子之位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所以,当人皇命五皇子主理此界三才会时,所有人感受到了一种信号,顺理成章的信号,没错,人选,时机都是正好,一切如此顺理成章, 而在这种信号的晕染下,李泽也是避无可避,他自然也感觉了,从前的五弟,在与他的相处中极其收敛,表现的向来温顺有礼,而近些年在不多时的相处中有着似有似无的试探,但也浅尝即止, 今年却很不一样,他开始变得张扬,或者说,他不再收敛本性,也对,如今的他,也无需收敛了, 李泽自小深谙帝皇之术,君臣之道,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看的透彻,他看破不说破,依旧维持着体面的和谐,如往年一样,没什么变化,偶尔撩拨几句,看着对面慌张,心虚,如临大敌,好像还挺有意思,这种拉扯热闹,离了皇城,可就没得看了, 只是,和五皇子胡诌拉扯了几次,李泽也就腻了,反而盼着三才会赶紧过去,自己也能尽早回归漫山遍野之中, 这几日,对于五皇子的邀约,李泽尽量回避,但今日是八皇子亲自来请,三皇子不好拂了面子,顺势而为,他原本想着待一会儿就走,半路上又看见金澈匆匆赶来,一问才知道,也是来摘星楼的,这倒勾起了李泽的好奇心,尤其看他这舅舅行为越发古怪,这会儿李泽的心思通通在金澈身上了,被五皇子这么一提醒,一时没收住神, 不过,对于这随时随地的试探李泽也有些习以为常了,这不,随意又客气的敷衍开始了, 第117章 混的有点差 李泽的眼神甚至没从金澈身上收回就随口附和道“八弟为人亲和,做事稳健,五弟诸事繁忙,由八弟代尽地主之意也算妥帖” 五皇子得意的点点头, “两位皇兄所付,弟弟定然遵循”八皇子朝着两位皇子行礼后又朝流北次微微颔首“世子在东皇城有任何事皆可来找我,” 流北次礼貌回礼,场面一派和气洋洋, 五皇子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而后,随手一指“那这位又是……” 众人目光齐聚月芽, “这位姑娘似乎符咒术法颇为深厚,我方才听掌柜的说,她还和刘记做起了符咒买卖,鬼族对于符咒向来精通,世子与郡主出行,身边唯独带着这丫头,想来也是看中了她的符咒术法,只是虽乔装出行,佩戴的首饰确是天差地别,看你腰间的剩的半截石铃铛,难不成,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八皇子道 “贴身侍女”流北次三人面面相觑 “难怪,这丫头方才的确说了是这”苏岸宁看了看几人不情不愿的说道“是郡主的侍女,我说呢,你几次三番相帮虞潜龙,原来是同病相怜啊,没想到郡主的侍女如此不懂规矩,侍女最重要是懂事听话,我看郡主要好好调教一番了” “你是侍女”金澈一脸惊讶 “啊,”月芽同样惊讶的看向流北次两人,又看看身边个个穿着显贵的人族,几位皇子自不必说了,连同跟随他们旁边的世家子弟穿着也差不多哪里去, 今日的金澈也不似那日在极乐坊时打扮随意,一身流云纹紫袍锦服,乌黑流畅的头发由镶玉金冠端正束起,身上还散发着淡淡幽香,潇洒不失贵气,加上他不输极乐坊花魁的妖艳面容,站在这群皇子之间都格外惹眼, 穿着最简单的反而是周靖遗,依旧一袭青袍,只是那清俊儒雅的气质就是套条麻袋都有种世外高人的既视感, 这么看起来,月芽三人的穿着打扮的确是过于朴素了,尤其是月芽,连条金链子都没有,不,银链子都没有,流北次和血弦子到底有鬼族王室身份加持,这种打扮还能叫低调,自己这一身本来也挺得体的,可跟这一群非富即贵的人族比起来,朴素的都能叫寒酸了, 月芽不自觉的拉开了与这些华服的距离,还没想着说些什么就憋回去了,好,他们连流北次的身份都看穿了,我要是说不是侍女,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身份,月芽认命的低下头,而后又昂起来大声骄傲说到“对啊,侍女怎么了,不行啊”, “哈哈哈”金澈捂着肚子大笑道“小月芽,你怎么如今混的这么差” 月芽捏着拳头就要抓金澈,金澈敏捷的躲过接着说“哎呀,你说说你,都当侍女了,可不能再这样张牙舞爪的,也该学学规矩了” 月芽揪过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凭什么你是国舅爷吃香的喝辣的,我就是侍女” 月芽的声音极低,只有金澈清晰的听到了,金澈继续幸灾乐祸“哎呀,没事,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舅舅,你们很熟吗”三皇子没忍住问出在场所有人的疑问,他这个舅舅明明自小老成持重,可年少时经历一次大劫,死里逃生后性情大变,成了如今潇洒跳脱的个性,虽一身才华但无心官场,向往自由,平日待人随和,可还是第一次如此肆意的对待一个人,甚至比他这个亲外甥更亲近,看样子,他们似乎相识已久, 金澈意识到众人疑惑的目光收起笑容,轻咳一声,“哦,老朋友,老朋友,多年未见,一时激动了些,诸位莫要见笑” “老朋友”周靖遗开口“国舅爷自先皇后去世,便离开东皇城在外游历十几年,十年前才返回东皇城,月芽姑娘年纪也不过20左右,与国舅爷是何时相识的” “那就是十年前嘛”金澈眼珠都没转一下脱口而出“是小友,正是游历时相识的,我与小月芽一见如故,十年未见,没想到今日能在东皇城重逢,甚是欢喜” “如此,这姑娘幼时就与国舅相识了,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看来还是忘年交了”八皇子跟着说道 “是啊,是啊,这小月芽做事一向莽撞随性,若是冲撞了苏统领,还请看着我的面子上莫要太为难她” “哼,这丫头实在没规矩”苏岸宁道“不仅将姑母赏赐的衣衫弄脏,还将阿福,”苏岸宁顿了顿“还将虞潜龙的契约毁坏了” “这位小姐”血弦子严色上前“鞋面淋湿本就是意外,我们愿意赔偿,是你自己不愿,咄咄逼人,我们也照你要求擦拭鞋面了,至于卖身契,在场所有人都亲眼所见,是从你的手中滑落的,还是那句话,该赔偿的我们愿意赔偿,但,也别把什么锅都往我们身上扣,” “郡主言重了”五皇子开口道“岸宁向来端惠,许是有何误会,到底都是些小事” “既是小事,方才又何必咄咄逼人,赔钱不满意,道歉不接受,这么一大桌子名门淑女非逼着人低头擦一双鞋,这不是侮辱人吗,如今又说是误会,那就请几位皇子询问清楚再来帮腔,虽在人界,可我们鬼族也不是随意能欺辱的,”血弦子语气依旧不客气 “郡主,许是方才我太过替敏芝妹妹着急说话惹你不快了”苏岸宁上前行礼“岸宁在此赔罪了,绝非有意针对郡主,只是前有敏芝妹妹被莫名冒犯,后又是虞潜龙契约被毁,加之郡主身边的这个婢女实在不懂规矩,才让我一时慌了神,这,郡主早该亮明身份不是,也就不会有方才的误会了” “哦,你的意思是婢女百姓就该被你如此欺辱践踏,换成郡主小姐,你就不计较了是吗”血弦子冷哼一声 “这”苏岸宁一时无言,只能求助的看向几位皇子,眼中满是委屈,都快哭出来了“岸宁不是这个意思,岸宁只是” “当然”苏天寅走到苏岸宁前面“郡主与婢女,小姐与家奴本就是天壤之别,我妹妹是世家淑女,今日之事本就是我妹妹和苏氏受了委屈,若非郡主的身份,也若非看着鬼域世子的面子,此事必然不会轻易作罢,这些刁奴别说跪下擦鞋,就是拉出去打死又如何啊” “如此倒真让我们见识了人族之姿啊”流北次抢在血弦子前开口, 流北次面向几位皇子道“世人皆道我鬼域行事决绝,不讲章法,依我看人族才是青出于蓝,更胜一筹” “金尊玉贵,蝼蚁轻贱,本就是天理,世子不也是高高在上,又何必见怪”苏天寅道 “蝼蚁是轻,是低,但并不贱,即便蝼蚁也是生灵,更何况,他们不是蝼蚁,不管是奴婢还是小贩都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他们如此艰难求生,应该得到尊重,况且,他们与苏大人生活在一城之内,是苏大人你的族人”流北次看向几位皇子“难道,人族就是这些践踏自己族人的吗” “世子好大的帽子扣下来啊,虞潜龙与苏氏既签了身契,身为奴婢便是命,就该认命,守好奴婢之责,好好听从主人指令,我自然不会亏待他,可若是不听话,一介蝼蚁还妄想反噬其主,蚍蜉撼树,绝无可能,” “哎,你搞清楚啊,你们手上可没有虞的卖身契了,他如今可与你们家没关系了”月芽在后面叫道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且不说你只是个鬼族婢女,地位卑贱,就算你主子也没资格管我人族内政,还是我苏府的家事” “你别老一口一个婢女,一口一个低贱的,你是少爷,大人又如何,很高贵了不起吗,不还是被虞潜龙打趴下了,我看哪,你就是打不过他,没面子,心生嫉妒,才处处针对他的,别以为用什么卖身契就能制约他,打不赢他丢人的还是你,”月芽毫不示弱 “你,我,当日若非怕一掌打死他,本官只稍稍使了三成力,又怎会给你们可趁之机”苏天寅呼吸急促 “哟,你还不服气,那再打一场啊,只有你收力,难道我们没收力吗,我告诉你,我们只用了一成力,怕了,我跟你打一百个赌,再打一百次还是他赢”月芽插着腰叫嚣 “你,小小侍女三番五次如此张狂”苏天寅气的怒目圆睁,不管不顾又要摸上腰间虎头玉佩,看了半天热闹的金澈赶忙上前按住苏天寅腰上“哎,苏大人何必跟一小丫头计较,她就是喜欢胡说八道,逞口舌之勇,苏大人只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太较真的话有失您的体面” 苏天寅不快的瞟了眼金澈,金澈挑眉示意他看向旁边,苏天寅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尤其是那几位皇子,强忍了下来“一个婢女之言,本官岂能介意,只是世子和郡主可真的好好管教下了” “我同意”血弦子点头 苏天寅总算把气顺了下去,手劲松开,划落腰带, “我同意”血弦子再次点点头“再打100次,一定还是虞潜龙赢” 第118章 再赌一次 苏天寅的手连同身体一齐呆滞住了, “对,”月芽又跑到边角虞潜龙的身边捏了捏他的臂膀“看样子,这次手脚还没来得及被挑断,这样的话,再打一千次也能赢呢” 虞潜龙抬起头对上月芽无比闪亮自信的双眼,他的腰杆不自觉挺直了些, “好”苏天寅面上肌肉抖了两下,呼吸加重“那便如你们所愿” 刺啦, 尖锐刺耳声响起, 一条虎头长锥从苏天寅腰间抽出,虎头锥一晃,一道银光直指角落的虞潜龙与月芽,“今日,本官定让你们知晓蝼蚁之力,何其渺小,也让你们看清何为尊卑” “蝼蚁怎么了,方才街边的小孩说了,即便蝼蚁也拥有无法小瞧的力量呢,看似弱小,能量绝不止于此,我也亲眼看到了,它们真的很厉害,不会轻言放弃,也能撼动大于自己数倍的饼饵,那些小孩还说了,你们人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月芽撇开头,完全无视那刺眼的虎头锥,她认真想了一下“什么河堤,什么来着”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周靖遗开口道 “对,就是这个”月芽点头“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看似微弱渺小的蚁洞也拥有溃决坚固庞大河堤的力量”周靖遗解释 “嗯,没错”月芽快步走近周靖遗,踮起脚尖,鼓励似的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真厉害,你的学问比下面那几个小孩还厉害呢,所以,是不是不可以小瞧那些蝼蚁呢”, “当然”周靖遗肯定的点头 月芽满意的回头,还真给面子 “哼,周将军还真是一如既往”苏天寅道“一句俗语罢了,只有死读书的书生和白痴才相信书卷上的那几个毫无佐证的字,不管是蚍蜉撼树,还是以卵击石,皆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还真以为蝼蚁能翻出什么天吗,别说翻天就是翻出我的手心都不可能,来啊,不是要打吗” “谁怕谁啊”月芽过去就要扯虞潜龙 “哎”金澈一挡,示意月芽停住,转身道“苏大人,这位多人在,动武怕是不合适,再说了,这摘星楼再稳固也经不起你的虎头锥来两下啊” “那便出去打,今日,我若还输了,那卖身契了便如你们所愿,就此作废,可我若赢了”苏天寅眼睛流露一丝杀气“我若赢了,还请世子将这口无遮拦的婢女抵给我苏府为奴,让我苏府好好替世子管教管教” “抱歉,苏大人,我鬼域没有拿族人做交易的习惯”流北次一口回绝 “是啊”血弦子道“方才虞潜龙的身契是你们苏氏自己毁掉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位周将军说的也很清楚,依人族律法,身契既毁,便已作废,若你还想让虞潜龙进你苏氏为奴,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这样一厢情愿的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还把主意打到我鬼域,苏大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没想到鬼域世子如此胆怯,一个赌约都不敢应” “赌”月芽眼中控制不住的光亮冒出“好啊,好啊,赌没问题啊,我最喜欢了”那迫不及待又胜券在握的语气,流北次与血弦子似曾相识,恍惚回到了六谷县的赌桌前, 月芽又说了“可你这个赌约不对啊,虞潜龙已非你的家奴,便不能做这个赌注了,既然苏大人这么想让我去做你家家奴,那么公平起见,你若输了,就应该签卖身契给我,做我的家奴啊,这样才公平嘛” “什么” 四周顿时议论纷纷,这,给奴婢做奴婢,还从未听说过呢 “怎么,不敢了”月芽见苏天寅半晌没个回应 “笑话,就怕你不敢,好,一战定胜负”苏天寅斗志昂扬, “苏大人,这么多人在,打打杀杀多不好啊”金澈还在碎碎念着 “请国舅爷让开”苏天寅看着腰间的那双手实在碍眼,尤其腹部被按压的更是莫名不爽 那边月芽已经在给虞潜龙鼓劲加油了“没事啊,就像前两天一样,使足了劲打,千万别客气,放心,只留一口气就行,我都能给他救回来,这回可不能像上次似的只用一分力了啊,对了,”月芽对着苏天寅扬起下巴“这是赌约,万一给打残了可不能再找我们要说法了,要不咱先商量商量,打到哪种程度就可以了,是卸个胳膊还是掉条腿,不然分寸不好掌握,我们可不似你们这些小姐少爷,活的精细” “国舅爷,请你让开”苏天寅低怒一声甩开金澈,金澈如拂柳之姿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被眼疾手快的三皇子稳稳接住, “苏大人,不是说了就算要打,也要商量好分寸吗”金澈还没站稳就好心提醒着 “天寅”五皇子大步上前按住他 “殿下,今日我定要分出胜负,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闭嘴” 五皇子低声道“天寅,暂且忍耐一时,三才会期间,绝不可再生事端”,他有意无意望向流北次的方向“前几日你与虞潜龙那一架已是闹得沸沸扬扬了,父皇还亲唤我进宫询问,不可再纠缠了” “殿下,如今是他们纠缠”苏天寅感到肩膀一震威压,转回头见五皇子微微摇头,他努力想忍下这口气,但是忍不下去,他再次尝试,但身体的火气膨胀的几乎要爆炸,他用力收回虎头锥,银光散尽,脸上竟浮现了一丝微笑“好,既然几位皇子在此,动刀动剑自然不合适” “哦,所以不赌了吗”月芽满是惋惜 “赌,自然是要赌的”苏天寅调整思绪“不过换种赌法” “什么,什么”月芽问 “贱婢不过蝼蚁,你既如此看重虞潜龙的家奴之命还有那些低贱的蝼蚁之命,那便赌赌这蝼蚁,你说蝼蚁之力,不可小视,我却说它们连我的手心都翻不过去,这样,我画地为牢,若蝼蚁能走出我随手画的圈套,便算你赢,若走不出,便是我赢” “可以啊,不过就是走出个圈套而已,你这也太小瞧它们了,” “既然没意见,那便开始,” “月芽,这赌约有些奇怪”血弦子轻挡住月芽低声道“蚂蚁再弱怎可能连一个画的圈套都走不出去,苏天寅绝对有鬼” “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好好给本官赔礼道歉,本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哎呀,没事,赌我什么时候输过,”月芽穿过血弦子对着苏天寅自信喊到“不管是蝼蚁还是虞潜龙,我们都会赢,那就楼下去,那几个小萝卜头正好找到了一群蚂蚁” 第119章 画地为牢 月芽先行跑到楼下,四个小萝卜头还蹲在那,捧着月芽买来的烧饼点心和蚂蚁群分食着,除了方秀山嘴里顾不上其他,另外三个小孩一边吃着还不忘讨论 “张路,这些蚂蚁还真是厉害,咱们丢了这么多油饼,他们通通都搬进洞里了,”晓萱还在赞叹 “是啊,这蚂蚁也够贪心了,烧饼,油饼,果子,点心,一点渣都不放过,你看,那块点心那么大块,洞口都塞不进去了,这些蚂蚁干脆停下来吃上了”王武依旧吐槽着“跟方秀山似的,见到吃的就走不动到” “哎”秀山小胖子听着不乐意了,特意腾出嘴来反驳“什么贪心,你也不想想,他们平日里哪里见的到这么多吃的,还不趁机多屯点粮食,张路不是说了,一个蚂蚁洞兴许有上千只蚂蚁呢,说不准人家洞里还有等着要吃的同伴呢” “是啊”张路点头“如今天气转凉,离冬日也不远了,冬日苦寒湿冷,食物更不好找了,就连我们人族都会囤些粮食过冬,更何况是蚂蚁呢” “是啊,是啊”晓萱又掰了几块细碎的点心屑丢下去“来,多搬点回去,” “这小孩说的倒是不错,这些蝼蚁的确贪心”萝卜头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四个小孩齐齐回头,苏天寅跟在月芽身后,拎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姐姐”晓萱先兴奋的喊了起来“姐姐,快来看,又出来了好些蚂蚁,可比刚才好玩多了” “是吗”月芽脚步加快很快又钻进四人里,方秀山也跟着挤的近了些讨好道“姐姐,油饼吃完了,点心也差不多,” “哎呀,小胖子,你怎么比我还能吃,我这刚上去一会儿,你嘴巴可真快” “呵呵”秀山摸着脑袋傻笑,嘴是一点没停 “那等会儿,这些蚂蚁把地上的饼块搬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买的别的吃” “好啊,好啊”秀山也跟着专注的看起来,三人其乐融融,丝毫没注意一旁的王武在月芽上前后脸色突变,身体莫名僵直,手上的饼险些抖落了,张路见王武脸色如此奇怪不由得戳了戳他,王武手中的半张饼直接跌落在地, “哎呀,王武,你好歹掰一掰,这么大一块他们怎么搬的进去,给我分一半也好嘛”秀山看着掉落的半张饼不住的惋惜 王武没有回应,姿势也从转过来后没再动过,张路看着他的煞白的脸,意识到了什么,忐忑的往王武视线看去,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那我们再确认一下赌约,赌注结果不论如何,虞潜龙与你的契约已无干系,输了一方甘愿卖身,对了,你们人族的卖身契是终身的是” 月芽一边帮着揪着晓萱手中的饼块一边对着苏天寅说道 “好大的口气,还未开始就笃定自己能赢吗” “月芽,你忘了,方才那位周大人说了,依如今的人族律法,卖身契最多签订五年”血弦子紧跟上来无视苏天寅搭上月芽的话, “对哦”月芽摇头“真可惜,要不按鬼族的规矩来,对了,弦”月芽吞回半个字,拉出嘴角的笑容,站起行了个莫名其妙的礼,语气也恭敬起来“郡主,世子,咱们鬼域卖身契是终身,我看,这卖身契应该按照鬼域的规矩来” “嗯”血弦子配合的点头“可以考虑” “哼,还真是自不量力,行了,多说无益,开始”苏天寅长袖一挥,散落了些酒水在地上,“这些小孩还堵在这里干嘛,滚一边去,别妨了本官的事” “哎,你们几个小孩,快走,快走”跟上来的几个世家子弟帮着苏天寅赶人,身后的侍卫也涌上来配合苏天寅手势行动, 王武如惊醒般回过神来,下意识拉着张路,又扯过晓萱,焦急的低吼着“快,咱们快走,方秀山,别吃了,走啊” “哎,他们不能走啊”月芽一手抓回一个小萝卜头,血弦子侧身上前,手势一挡,侍卫也不再敢上手, “你们人多,架势大,我待会赢了,你们不认账怎么办,这几个小萝卜头得帮我当个见证” “行,那就让你输的明白”苏天寅又是挥手,侍卫们识趣的退下 “姐姐,我们还是走”王武躲在月芽身后小声道,有些微微发抖 “怕什么,我在呢,他们还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欺负小孩子”月芽宽慰道 “是啊,王武”晓萱一点不怕“看样子又有好玩的呢,” “对啊,对啊,姐姐还说等会再给我们买点心吃呢” “吃,吃,你就知道吃”王武瞪了一眼方秀山 “王武,没事,我看那位大人穿着气派,身份高贵,定不会随意为难我们” “你知道什么”王武低吼一声,可侍卫们已将他们围住了,如今想走也是走不了,王武只能认命的站在一旁, 街边的人看着围在那里的一群侍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看这架势又好奇又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惦着脚尖头往前伸,被侍卫眼神撇到就故意东张西望再走两步,等人不注意,又偷偷挪过来, 几位皇子即便好奇也不好蹲在街边挤着凑热闹,可到底也想知道这场比试,只能停在摘星楼门口不知是进是退, 正好一个世家公子很有眼色,他上下望了望观察了一番“几位殿下,苏大人他们在前面离摘星楼也不远,我看从楼上往下看也很清楚,不如还是移步楼上观看” “也好”八皇子点头看了看四周越来越聚集的人群,虽被侍卫隔开老远可丝毫不减好奇 “五哥,这里人多,冲撞了你就不好了,你先上楼,我替你在此观战” “嗯”五皇子点头“三哥,可愿陪弟弟一同楼上观看呐” 三皇子一笑“自然,五弟,请” “请” 杨佑七倒是没有顾忌,早已跟上去了,只是“不是,你跟过来干嘛”杨佑七看着身边的周靖遗 “好奇”,周靖遗落下两个字快步超了过去, 苏岸宁本想跟着过去,又瞧瞧周围,实在拥挤,不甘心的只能站在一旁远远看着 “那好,现在开始,大人说区区蝼蚁所举皆是妄想,就连你所画的圆圈都爬不出去,我们便赌这群蚂蚁能否爬出大人所画圆圈,现在就请大人画圈,” “好啊”苏天寅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也不欺负你,就在此处随手画个圈”,苏天寅挥手唤来一个小厮“你,去给本官找根长棍来”, 苏天寅灌了一口酒示意的那名小厮,那小厮对上苏天寅的眼神,抿紧嘴唇沉稳道“是,公子” 等待期间,月芽搂着几个小萝卜头聊天看蚂蚁, “公子,”聊了好一会儿那名小厮回来了,递给苏天寅一根长棍,那棍子一半几乎被烧成炭,隐隐的还能看见底部发出幽暗火光, 苏天寅扫了一眼,将酒壶递给小厮,又上前夺过张路手中的小块油饼然后重重甩下,才接过棍子,他的脚下,十几块大小的饼屑早已将无数蚂蚁聚集起来,密密麻麻,好不壮观,又一块饼块从天而降,蚂蚁群迅速围上刚砸下的饼块开始啃食, “哎,这棍子是从哪家灶台拿的吗,炭灰洒的满地,别还没画上去就断了”月芽好心提醒,手不自觉摸上了失风袋里的月牙骨,从前在神域整日跟火了了打架,月牙骨都不知道被烧过多少回了,对被烧的棍子自己可有心得了,还好月牙骨是神木,即便烧成黑炭最多也是掉几粒碎渣,不至于断成几节,可苏天寅手中的那块木棍可就不一样了,中断还真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苏天寅也不抬头,看着那几乎烧毁一半的烧火棍反而握的更紧了,他的嘴角笑容更深“无事,就是画个圈而已,画完就丢了” “是啊”小厮转身正好挡住苏天寅“这木棍不太好找,匆忙之间小人就找炸饼的摊贩借了一根,他那也没富余的,这不,只能从灶里掏出这么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棍了” “早说嘛,我这有棍子啊,实在不行你随便用脚划几下不就行了,大不了我让你画大一点”月芽走上前积极的掏着失风袋,小厮端着酒壶规矩让开, “不必了”苏天寅懒懒的声音响起,他杵着烧火棍在地上随意划着圈,果然那烧火棍稍稍用劲,炭渣划落地上,一圈冒着热气闪着微弱火光的黑圈形成 “好了” “好了”月芽上前“这圈看着也不大嘛,这么客气” 话音未落,月芽就听见苏天寅哼了一声,丢开那只剩半截的烧火棍挪开身子,身后什么东西撞过来,月芽下意识躲闪,站在一旁的小厮被什么绊倒着冲了上来,手中的酒壶甩了出去,水花四溅,一股酒香扑鼻,地上一圈莫名冒出火花,热气涌上,竟形成了一圈火势, “汪,汪,汪汪”小黑从月芽脚边冒了出来奋力喊着 第120章 逃脱火圈 “你干什么”月芽闻到了一股焦糊之味,那突然摔来的小厮很快稳定脚下,一把兜住掉落的酒壶,但酒水已泼洒了出去,围观的人都被这莫名跳起的火势逼的后退几步,好在,火势一瞬而起又迅速落下,只留下半指高的火圈, “你耍诈”血弦子上前指着苏天寅,那小厮已握好酒壶规矩站在一旁,仿佛无事发生般,递给苏天寅一块手帕, 苏天寅转过身,挑了挑眉,随后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双手“耍诈,我们的赌约是这群蚂蚁能走出我画的圈,现在这圈我画了,如何叫使诈,” “你是故意让他把酒水泼上去的”血弦子愤愤道 “不过就是奴婢不小心摔了,溅到些水渍而已,方才郡主在楼上不是说了,人没事就好了,东西摔了都是小事,怎么如今反倒计较起来了,难不成还想把这里的水渍也擦干吗,不是说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是说蝼蚁如何了不得,怎现在如此焦急,是对这赌约没信心了,当然,若是好好道歉,认个错,本官定会在卖身契上给郡主这个婢女多添几两月钱的” “啊,那些蚂蚁着火了”晓萱担心的叫着想要上前,被王武和张路拉回,两人捂着嘴偷偷跟她说些什么,晓萱紧闭嘴巴,在一旁看着,眼中逐渐湿润, 小黑狗叫的也越发焦急了, 月芽当然也看到了那些被火苗波及的蚂蚁们,炭屑上的微弱火苗经酒水沾染骤然突起,还有不少泼洒在了那群蚂蚁上,炭渣散落单薄,虽然火势只在一瞬就落了下去,但仅剩那一丝火圈,旁人一脚就能踩灭的火势,在那群渺小的蚂蚁面前却是隔绝一切的死路,他们被困火线之内,团团打滚,四处逃窜却无路可走,只能等待着被毁灭的命运, “姑娘,你若想擦干水渍,踩灭火势我不阻拦,只是若是不小心损坏了我画的圈,那才是耍赖了”苏天寅将手中的丝帕揉成一团随手丢到地上又上脚蹭了蹭“我也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块丝帕都能覆灭的那点火苗,这群蝼蚁却永远走不出来,就这,还说什么不可小视之力,还敢与我打赌,简直痴心妄想” 周边的焦糊味越来越重,月芽没了心思与苏天寅争辩,她向火圈里看过去,清楚的看见烧糊的蚂蚁一只连着一只,一群粘着一群,蚂蚁的尸体揪成团状,她下意识想要挥手上前,却被身后抓住 “冷静啊”金澈扯住她,身体一挡,低声道“你这风系法术,只是靠近些,火苗都猛了不少,要是出手那火圈怕都能烧到苏天寅身上了” 月芽被这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再一看,的确,就这么往前了半步,那火圈就莫名增大了一寸,她赶紧往后退, “没事,凡事我兜着呢,输了就输了”金澈安慰月芽, “不用,他们能出来”月芽瞪了一眼苏天寅大声说道“我告诉你,别小瞧他们”,月芽弯腰一手搂起还在急叫的小黑轻拍安抚道,“没事” 苏天寅这回转过头来,语气居然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不死心啊,我看就这么一会儿,这里面连一半蚂蚁都没剩下了,别说活的,就是尸体能有一只完整的吗” 月芽不再理会苏天寅,她抱着小黑又往后退了两步,尽量收敛周身气息,蹲在地上专注的看着微弱的火圈方向,嘴里不断念叨着“一定要出来啊,可别被小瞧了,你们肯定能做到的”, 小黑也停止了叫唤,黑乌乌的眼睛望着火圈同样注视着, “加油”身后的晓萱也叫了出来,声音些微颤抖“加油啊,方才搬了那么多烧饼回去了,一定要回去吃到啊” “加油”张路跟着喊出来 “加油,加油”秀山小胖子举着手呐喊 就连王武也握紧了拳头,四个人恢复了之前观察蚂蚁的专注,眉头紧锁,双拳握紧,嘴巴不断的重复着,为火圈里不断消逝的生命呐喊着,祈祷着,祝福着, “哼,果然,只有无知的小孩和傻子才愿意相信这种痴心妄想的奇迹,也对,赶紧求求老天爷,只可惜啊,昨日下雨,死了一批蚂蚁,今日艳阳高照,还是要死上一批,蝼蚁之微,总归是要死的,怎么死,何时死,有何区别,谁在乎呢”苏天寅都懒的看他们了,“我看,不等这点火圈燃尽,那群蚂蚁尸体都化成灰了,来人啊,给本官准备笔墨过来,还有,方才洒落的酒水也实在可惜,再给本官拿一壶过来” 话音刚落 “出来了”晓萱激动大喊着,满是欣喜“它们出来了” “怎么可能”苏天寅脸色突变,慌忙回头“一群蝼蚁怎么可能逃出火圈” 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前移动几步张望, 那群蝼蚁, 不, 一团黑炭从火圈滚了出来,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过就是烧毁的蚂蚁尸体,哦,尸体烧焦都黏成一团了”,苏天满是嫌弃,突然顿住了,睁大双眼, 小黑跳出月芽怀抱奔向火圈,围着那团黑炭兴奋的叫着, 它们真的出来了,那团烧焦的无数蚂蚁尸块组成的黑炭球中居然爬出了一只蚂蚁,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三只, 第四只, 火圈还未熄灭,数只蚂蚁从圈内滚出的焦糊的尸团中一只,一只,再一只,慢慢的, 灰头土脸的, 狼狈不堪的, 狼狈不堪的, 也是活生生的, “八只,是八只”张路兴奋的数着“有八只活下来了” 苏天寅不死心的往前冲了两步, 是的,那尸团看着比一块饼渣还大些,估摸有几百只蚂蚁组成,但,最终爬出来的只有八只,火圈刚起时,靠近的蚂蚁无一例外瞬间被烧成焦炭,与尘土融为一体,一只接着一只,火势从它们身上迅速蔓延,面对突如其来,比自身高大数倍的火势,它们猝不及防,无力抵抗, 但尽管弱小,尽管绝望,他们没有放弃,他们知道自己的弱小,也知道自己的强大,他们拼命聚集,用尽全部力气,紧紧团结在一起,匆忙组成一团圆球就这么义无反顾的碾压着火势冲了出去,触碰火苗的瞬间,外圈的第一层蚂蚁被烧的只剩一缕焦糊气息,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恐惧与死亡来临,却让他们彼此更加紧密,他们本能的紧紧护住身下,直到最后一刻,就算死亡也没有松开, 是啊,不管最后能不能活下来,那状如山海的火势不还是被我们碾压在身下了吗, 最后,八只, 仅仅存活了八只, 就是这八只代表着他们的胜利, 一场不可思议,痴心妄想的胜利, 四个小萝卜头抱起小黑胡乱蹂躏着它的脑袋开心的大喊着,颤抖着,此刻除了鼓掌欢呼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的脸上满是喜悦,眼中饱含热泪, 此刻,他们永远无法忘记,因为此时的他们便如同这群蚂蚁般弱小,可弱小的他们取得了一场痴心妄想的胜利,而他们终究会强大,到那时,又有什么能打倒他们呢, 其余人也是沉默无言,一群蝼蚁而已,死或者活谁在乎呢,与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思,今日若不是因这个赌约,又有谁会多放一眼在他们身上, 可是,明明是如此低贱的蝼蚁,好像也做了一些了不得的事呢, 月芽也静静的看着这八只劫后余生的蚂蚁,它们不敢停留,匆匆朝洞口爬去,紧急离开这危险的境地,月芽只来得及摸上最后一只蚂蚁,那只蚂蚁爬过月芽的手指,跟上前面的同伴快速钻进洞内,一阵酥麻传入月芽手心直达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月芽收拾心情起身,“你说的不错,总归是要死的,但是,他们在乎,他们可以选择,生与死,何时死,如何死,他们都可以选择,” 月芽再次露出标准的灿烂笑容,“好了,这位大人,现在,你该在乎在乎你的前程和死活了,你输了,想想这卖身契如何签,我呢,就是一个婢女,可没什么银子,月钱拿不出多少,再说了,给小姐少爷当婢女月钱多些,情有可原,可给我这么一个婢女当奴才,那可就不值钱了” “新鲜,真新鲜,小月芽,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婢女收家奴的呢,没事,你若没钱,我借你,苏大人好歹也是人族高手,栋梁之材,身手强健,护个院还是划算的”金澈已经幸灾乐祸起来了,全然不顾及苏天寅铁青的脸色, 而苏岸宁更是躲在后面不敢出声,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输了,蝼蚁怎能逃脱火圈,她百思不得其解,可胜负已定,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哎,几位也别看着了,快去拿纸笔啊,对,还有酒,一定要庆祝一下”月芽招呼着一旁围观的世家公子,他们哪敢动一下,早就退的远远的,此时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对上苏天寅那铁青吓人的脸色, 杨佑七乐的一旁看热闹,可到底也不敢太过猖狂,只能躲在周靖遗身后憋着笑,免得被苏天寅看到记恨,这下,该如何收场了,周靖遗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眼中的好奇与欣赏在月芽身上再没挪开, 为什么,你总是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能让所有的奇迹变为可能,能在绝望之下产生希望呢,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坚定的相信一群蝼蚁呢…… 第121章 赎金,一万两 “荒谬,本官怎可为人奴婢”苏天寅脸上五颜六色轮流换了个变,总算挤出几个字, “荒谬,你既让人为你奴婢,那你为人奴婢有何荒谬,推己及人,你做奴婢特别适合,”月芽望着他“而且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阿福,如何” 月芽大步走过去将边角的虞潜龙拉了出来“这可是大少爷花了大价钱取的名字,如今虞潜龙用不上了,可不能浪费了,阿福,听着真不错呢,对,虞潜龙” 月芽清脆悦耳的声音让虞潜龙下意识的点头回应,抬起头,看着月芽骄傲得意的身影,他的心彻底安定下来,下一瞬,他对上了苏天寅凶狠的眼神,这一次,他回击了回去,腰板也极力挺直, “我看行”血弦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可惜了,只能签五年契约,不然再多加些钱也行啊,是不是啊,阿次” 流北次这回没开口,被血弦子胳膊一戳迟疑了一会儿,跟着点头认可, 苏天寅到现在还是没从那八只蚂蚁的阴影中爬出,憋出一句话后,脑子一阵一阵嗡嗡的,感觉有无数根铁棍不断敲打着他的脑袋,一阵黑,一阵白,一阵星星,一阵闪电 围观的世家子弟有几个看情况不对早已进楼汇报去了,其余的也不敢贸然开口, “各位,既然胜负已分,不如我们进楼详谈”八皇子倒是很淡定, “好啊”月芽干脆应道 “那世子请”八皇子示意流北次 流北次点头跟上,一群人鱼贯而入, “阿燃,我们赢了,没事了”月芽刚进楼就看见了在大厅站着的刘长生和阿燃,刘长生倒是很兴奋,阿燃许是方才被吓到了,还没缓过来, 刘长生拉着阿燃跑过来差点还撞上了八皇子“啊,八殿下,草民冒犯了,冒犯了” “无碍”八皇子倒是随和,他反倒主动扶了扶没刹住脚的刘长生,眼神扫过语气异常温和“无事,小心些”, “各位,请”八皇子招呼着身后的流北次几人上楼, “走,一起上去看看”月芽招呼着刘长生和阿燃, “哎,我们就不去了,”刘长生眼见八皇子上楼了,总算能放肆说话了,他四处张望了几下比出个大拇指“月芽,厉害啊,居然赢了” “那当然”月芽得意的说道, “不是,小鱼,不对,郡主真的是郡主啊”刘长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不然呢,” “没想到,阿刺兄是世子”刘长生感叹“郡主脾气不太好,看着不太好惹,阿刺,不是,世子倒是低调的很嘛,但是,月芽,你一个婢女怎么反而最嚣张啊” ”什么嚣张,我是讲道理” “讲道理,也对,你一婢女当然要为主人出头了,可” “还瞎聊呢,赶紧上去,我倒要看看苏天寅一个月能有多少月钱”金澈回头过来拎过月芽, “哦,哎,”月芽扭过头往后喊“虞潜龙,你跟阿燃他们先喝喝茶聊聊天,我马上下来了,这回,我让苏天寅给你当家奴啊” “走啊,靖遗,赶紧上去看看”杨佑七也催着后面若有所思的周靖遗 三楼的两位皇子第一时间已得知了苏天寅赌输了消息,五皇子很是无言,不是,怎么就输了呢,他在楼上依稀看到火圈燃起时还以为胜券在握了,这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是,怎么就输了呢,他还是很在意, 一群人站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终究还是三皇子站了出来,脸色不似五皇子般凝重,很是得体“恭喜世子,郡主,今日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多谢了,那几位皇子觉得苏大人一月工钱该给多少呢”血弦子直接切入正题, “世子,郡主,苏大人的确输了,可他乃我族栋梁,卖身为奴实在不妥,世子与郡主可否给我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本殿定会重谢世子”五皇子思虑后开口道 “五皇子殿下,此赌局是月芽与苏天寅之约,旁人不能替他们做这个主,如今月芽赢了,自然由她说了算,就算苏大人想要毁约,也得拿出诚意不是”血弦子道 “五皇子开口,你们居然还敢为难”人群中一位世家弟子叫到“真不把我人族放在眼里” “哎”月芽朝着四周大声道“如今,这位苏大人已是鬼域奴婢的奴才了,这么说来也算是鬼族了,这鬼族之事与你们何干啊” “你”苏天寅再不忍耐“好啊,想让我做鬼族奴隶,下辈子,今日,我就是毁了这份赌约又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流北次按住血弦子“鬼域也不缺一位奴婢,只是,到底是我们赢了,不过,逼人为奴当然不妥,那不如换个赌注如何” “世子尽管开口,不管是金银还是珍宝,苏氏尽可满足”八皇子道“就当今日的彩头了,此赌约也就当个乐子看看算了” 苏天寅眼见几位皇子轮番为自己说话也只能忍着气表态,脸撇到一旁,“愿赌服输,只要合理,钱财珠宝,珍奇灵器我苏氏皆愿意赔付” “是啊”八皇子还在帮腔 “月芽,这样可以吗”流北次询问月芽 “也行,看在这么多人给你求情的份上,想想也是,你这种人,看着干活也不利索,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你”苏天寅被苏岸宁极力拉着,终究忍了下去 月芽仔细想了一会儿问道“那请问,这位大人,您觉得您值多少钱呢” “什么”苏天寅的脑子又被打了一棍子, “您觉得您值多少钱,便给我多少就行了,我不占你便宜,”月芽笑嘻嘻的道“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放心,我绝不多要,一个铜板,两个铜板,五十两,一百两都行,或者一碗馄饨,一块芋头,请问你值多少呢” 苏天寅气的快昏头了,只觉得天昏地暗,他不断的翻着白眼,极力保持清醒,连几位皇子都嘴角开始抽搐,可也不能再纠缠了, 最终,在几位皇子与流北次的努力交涉下,苏天寅交付了赎金,不是,赌金, “原来,一万两就能买一个苏家少爷啊,那还挺便宜的”月芽掂量着手中厚厚的一叠银票感叹着, “噗”金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躲在周靖遗背后憋了半天的杨佑七也趁着空挡,赶紧换了口气, 苏天寅已经有些木然,不想再争辩什么,再说,跟个奴婢争辩,鸡同鸭讲,又有何用,他只想花钱把这件事快些了结了, “钱已经收了,今日赌约就此作罢,没想到虞潜龙一介家奴,得世子几次三番相助,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虞潜龙与世子有何交情呢”一万两银子对于苏天寅当然不算事,只是,这钱给的实在憋屈,他此时有些后知后觉,自己一开始就不该与小小侍女纠缠,于是,对着流北次不忘讥讽一番,“世子心血来潮为这些奴婢家奴说话,我们人族也愿卖你个薄面,不再计较,只是听说鬼王重病,相必如今鬼域由世子掌管,原以为世子杀伐果绝,定有昔日鬼王之姿,现在看来,这行事别说比不过郡主利落,就连一个小小婢女都掌控不了,反而事事放纵,如此,真让人忧心鬼域将来啊” “鬼域的将来不劳大人操心,不管是婢女还是郡主,在我鬼域,处置皆有章法,更不可能因外族一句闲散挑拨就着急自证,苏大人既然如此关心我父王,正好,我父王遇刺一事,还请人族给个交代,我父王在中秋之夜遭遇刺杀,人界想必早已知情,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人族关系密切,此来三才会,除去切磋交流,更重要的是,请人族自证,并配合我鬼域找到刺客,还我鬼域安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第122章 邀约 “世子莫要胡说,鬼王遇刺与我人族有何关系”五皇子愠色道 “这位殿下不知道吗”流北次看向了一旁的周靖遗,面容坚毅,字字坚决,走向五皇子“中秋之时,我王遭遇刺杀,为找寻真凶,鬼域暂时封锁城门,可不过一日,周靖遗将军便强行突破城门带着往生街所有人族冲了出去,城门就此撞开,凶手也不知所踪,我鬼域之王重伤,我们只是想找寻真凶,并未刻意伤害人族,即便有些冲突,可终究没有闹出人命,而周将军未经通禀商议直捣我族界地,也让凶手就此逃脱,就此踪迹全无,此事,前几日,本世子已在进城文书上一齐通报给东皇陛下了,难道人皇没有告知殿下吗,” 血弦子锁紧眉头望向流北次面容满是担忧,如此坚毅的流北次,她甚少见到, “这”场上所有人都被流北次的话语吓住了,五皇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鬼王遇刺一案他是知晓,可这其中的隐情也不太清楚,鬼域传出的消息是鬼王在万鬼街遭遇刺杀,重伤昏迷,而刺客仍在寻找中,可这与人族有有何干系,他也不自觉的看向周靖遗,而周靖遗的表情显然并不意外, 其余几位皇子也是一脸不知所以, 甚至略微沉重,苏天寅虽是一脸不屑可也老实闭嘴了 周靖遗稍稍动了动眼角,走到五皇子身边,行礼后,神色自然道“几位殿下这些日子忙于三才盛会,尤其五殿下,陛下对您委以重任,故在一些莫须有的猜测未证实前,不想分散殿下精力,以免殿下辛劳过度,奈何,城中官员各司其职,又要协理殿下三才会之事,实在分身乏术,但陛下又不愿怠慢鬼域之事,而臣刚回都城不久,担些闲职,未得公务,又恰好涉及当日之事,所以,陛下便嘱咐臣一定要查实确切后再告知殿下,故臣自作主张先瞒了下来,请殿下恕罪” “嗯”五皇子听着周靖遗的话,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他点点头,顺着周靖遗的话语说了下去“周将军也是为了本殿好,又有父皇御令,何罪之有,此事事关重大,的确要小心查证,但有周将军在,本殿相信定会给鬼域满意的答复” “多谢殿下信任,”周靖遗又对着流北次微微行礼“世子,当日实为着急人族百姓安危,这才未经通报擅闯鬼域,此事的确是我的过错,只是刺客绝非我族之人,关于鬼王刺客,陛下为免打草惊蛇,只命人偷偷查证,已有些眉目,只是还在查实中,原本是打算在世子见过陛下之后,由陛下亲自告知的,一来以显示对鬼王与世子的重视,二则想将事情再查的透彻些,也让世子更加信服,世子放心,世子既然亲临东皇城,又对我族有所怀疑,于情于理,此事我族绝不推诿,定会给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不愧是周靖遗,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那我们便等着了,希望如周将军所言,不负我族之心”流北次最后一字咬的极重 “当然”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流北次稍稍抱拳 “世子不留下喝杯茶吗”五皇子道 “不必了”流北次转身,血弦子示意月芽跟上, “舅舅,你又去哪里啊”三皇子见金澈直接跟在他们身后, “哦,我有事,有事,阿泽你自己玩啊” “不是,嗯,周将军人又去哪儿”五皇子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 “嗯”杨佑七低头一看“我手上怎么多了只狗啊” “姐姐,姐姐”月芽刚下楼,四个小萝卜就在外面喊她,她跨出大门,他们就挤过来了“点心搬完了,那些蚂蚁也不出来了,我们准备去看皮影戏了,你去不去” “皮影戏,好玩吗” “好玩啊”方秀山道“而且王武家的茶楼还有点心吃呢” “那”月芽正准备答应又看了看身后的一群人“算了,我今日有事,不去了,下次啊,” 晓萱道“没关系,我爹爹也会皮影戏,下次姐姐要看,我让爹爹演给你看” “是吗,你爹爹真厉害” “姐姐,你真不去了,那儿的点心花样可多可好吃了” “真的”月芽听着又犹豫起来,抬头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阿菱,”月芽挥着手喊到“阿菱,小阿菱” 恍惚间,一团红晕朝着她跑来,“姐姐,” “你慢点跑”月芽看着跑过来的小阿菱通红的脸颊道“你看,你的脸蛋快跟你的衣衫一样红了” 小阿菱今日穿的一身红衣夹袄,脸蛋又跑的红扑扑的,很是喜庆 “姐姐,有什么事吗”阿菱急喘了几口气道 “当然是想你的果脯点心了,我吃了这么多点心还是你做的最合胃口,对了,你平日不去庙秋街卖小食吗,” “嗯,庙秋街离我家有些远,望东街客人多,平日我就在这附近几条街叫卖,” “哦,那你今日还剩什么点心,我全要了”月芽阔气道“正好,我今日赚了好些银子呢” “全部吗,方才在隔壁街食盒里的点心就卖的差不多了,我刚回去才补了一盒,”阿菱打开食盒,满满当当的各式小食整齐摆放“还有不少呢,姐姐你吃的完吗” “当然,”月芽挥手招呼四个小萝卜头“来,这些点心咱们一起吃,阿菱做的点心可是东皇城最好吃的了” “太好了”方秀山叫着, “来,阿菱,钱给你,够不够”月芽豪迈的抽出两张银票 “姐姐,”阿菱看了一眼慌忙摆手“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两百两,我这一年的点心全包了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是吗,那就是够了,拿着”月芽不管阿菱手摆的多快,直接塞进她口袋, “来,你们分一下”月芽提过食盒 “好”秀山已经塞了一嘴巴了,他自顾拿起食盒边吊着的油纸包了起来,边吃边赞叹“这个花糕真好吃,比我之前吃的都好吃” “嗯,果脯也好甜啊”晓萱跟着点头 “秀山,你慢着点,别噎着了”张路道 “是啊,你这爪子方才摸了蚂蚁脏兮兮的,弄脏了姐姐还怎么吃”王武一脸嫌弃帮着包起来 “姐姐,真的用不了这么多”阿菱还在推辞, “拿着呗,反正我现在有钱” “哟,吃点心呢” “不是,你不跟你那群有钱朋友玩去,跟着我干嘛”月芽一脸嫌弃看着凑上来的金澈, “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什么好吃的,给我尝尝,哎,周将军,你怎么跟过来了”金澈狐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跟来的周靖遗,又看了看月芽“你们认识啊” “认识啊,他是我们朋友,可够意思了,帮了我们好几次了”月芽大方介绍道 “哦”金澈看了看周靖遗,捕捉到他看向月芽的眼神中的一丝情绪,金澈莫名想起了一些事“对哦,原来如此” “嗯,我想找虞潜龙说几句话”周靖遗对着月芽道,手心莫名发烫, “他在那里,你去啊,”月芽这才想起,差点忘了虞潜龙和阿燃呢,往楼里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的虞潜龙,刘长生正拉着他积极的说些什么,阿燃则低着头乖巧的坐在旁边,血弦子和流北次正朝他们走去 “虞潜龙,”月芽帮着挥手大喊“阿燃,可以走了” 血弦子和流北次正准备和他们说话,被月芽这么一叫,还没开口,刘长生就一手拉着一个出来了,血弦子和流北次一脸无奈跟在三人身后, “来了,来了” “周大人”,刘长生突然扑了上来,周靖遗下意识一闪,只留下刘长生扑了个空,尴尬的摸了摸头 “你是” 刘长生很是激动“周大人,久仰,久仰,我是刘氏商铺的刘长生,你去年写的那本花鸟词还有你前年绘的木工舆图我们刘氏都有发行,卖的可好了,我还想问问您,三月连州传来的珍谜棋局您有听说过吗,这几个月东皇城内都传疯了,至今还未有人能破,您能帮着看看吗,要不我现在给您摆一摆” “抱歉,我今日有点事”周靖遗道 “没事,没事,您有事先忙,我不着急,你闲着下来顺便看看”刘长生殷切道 “额,好”周靖遗指了指“不好意思,劳烦让让” “哦,哦”刘长生赶忙侧开 “虞潜龙,不知能否聊聊”周靖遗走到虞潜龙面前 “周大人您,要找我” “是,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另找一处” 虞潜龙犹豫一会点头“嗯,大人请” “月芽,你若无事,能一起来吗”周靖遗转身邀请月芽 “我,”月芽指着自己“可是,你不是说不方便吗” “嗯”?周靖遗头稍稍一偏 “月芽的意思是,我们的身份已然揭晓,人鬼有别,你怎么会让她参与你与虞潜龙的谈话”血弦子站在一旁道 周靖遗嘴角往上扯了扯“人鬼有别,在东皇城内的鬼族还少吗,我找虞潜龙也并非什么机密之事,另找一处只是因为这里不太方便,别无他意,若是世子与郡主无事也可同来,” 周靖遗再次看向月芽“虞潜龙的事你不是想知道吗,原本是打算明日告诉你,谁知今日就碰上了,那便正好,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对虞潜龙很重要,或许他会需要你的意见,你不是也想帮他吗” “我” “那就去呗,”金澈冒出开口“既然他们都能去,那我也能凑凑热闹,这样,就去极乐坊如何,” “极乐坊,这地方不错,喧闹嘈杂,适合谈事”周靖遗点头 “那就走”金澈拉着月芽先走了 “哎”月芽扭头对着几个小萝卜头大喊“你们先吃,咱们下回再一起玩啊” “那,周大人,我能去吗”刘长生一旁弱弱开口,还没等周靖遗回答又慌忙解释“我是说,我就是去极乐坊看看,不会打扰你们” “公子随意” “哦,太好了”刘长生暗自高兴, 血弦子这边却犯了难,她当然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可身边还有个阿燃呢,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她现在还没缓过来,面容有些呆滞, 第123章 我做人,他做狗 “阿燃,你家在哪里”血弦子拉过躲在后面的阿燃“你的脸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今日肯定受了惊吓,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 阿燃回过神来连连摆手, “阿燃姐姐”小阿菱走过来“你原来在这里,街长找了一整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你们认识啊”血弦子问 “嗯,阿燃姐姐和我家一样做些小买卖,平日又都住在万鬼街,一来二去就熟识了,”阿菱道, “哦” 阿菱将月芽给的两张银票递出“姐姐,这个是那个姐姐方才给的银票,太多了,我想还给她,她也不要,现在人又走了,劳烦你还给她” “阿菱,”流北次道“这钱既然给了你,你便收下,就当下次的点心钱了” “可是这太多了” “收下”血弦子拿过银票又是塞进阿菱口袋里“收好了,别弄掉了,那我们先送你们回去” “嗯,嗯”阿燃极力摆手,手臂挎的盒子都摇的砰砰响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血弦子无奈,这比划的实在看不懂啊 “阿燃姐姐今日是出来卖胭脂的吗”阿菱看到了阿燃挎着的盒子,听里面的声音,又没怎么卖出去,阿菱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阿燃姐姐定是想把这些胭脂卖完再回去,她平日在万鬼街卖胭脂,生意不大好,今日肯定是想趁着望东街人多,能多卖些胭脂” “原来是这样”血弦子看向阿燃, 阿燃迟疑的点头,随即又低下头去, “没关系,胭脂不是吃食,明日再卖也是一样的”流北次道 “是啊,我们先送你回去” “小鱼,阿刺兄,走啊”刘长生走了好几米见身后两人还在原地又返了回来催促道“快走啊,晚了赶不上了” “我们要送阿燃”血弦子道 “姐姐,你们有事就先走,我帮阿燃姐姐卖胭脂,我今日的卖完了,正好无事了”阿菱道 “我们也可以帮忙”方秀山举着点心道 “是啊,是啊”晓萱附和“王武家的茶馆也有不少姑娘小姐,去哪里卖,卖的快” “额,是啊”王武跟着点头 “好了,这不解决了”刘长生将阿燃的胭脂盒撸过来塞给阿菱“小阿菱,那就辛苦你了,” “快点,快点,走了”刘长生催促道 “那,”血弦子看了看这几个小孩,虽然年纪小,但看着还是很靠谱的,“好,” 血弦子也不再犹豫,拉着阿燃“那,我们先去极乐坊,反正跟万鬼街顺路,之后再把你送回去” “对对对,先走”刘长生拽着流北次大步往前赶,跑了一会儿慌忙松开手“不对,他们是世子和郡主”刘长生语气转而恭敬了些,尽管两人身份已在诸位皇子前核实,刘长生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那个什么,世子,你真的是世子啊,还有小鱼,不对,郡主,真的是郡主啊” “这,问的是什么问题啊”流北次顿了好一会儿“嗯,是,抱歉,刘兄,出门在外,我们隐藏身份是” “哎呀,这有什么,我能结交世子是我的福气”刘长生没等流北次说完,一掌又要搭在流北次肩上又收回力改为轻抚流北次肩膀,试探着道“那咱们还能和以前一样,饮茶聊天,做生意吗” “刘兄不介意我们是鬼族吗”流北次道 “鬼族怎么啦,我们生意人不就是广纳天下,海纳百川吗,再说了鬼域和人界早五百年前就联姻互市了,哎,世子殿下,我们刚才说的符咒买卖还作数” “这” “我看你方才对苏天寅唯唯诺诺的样子,还以为你被吓的要和我们撇清关系呢,你没看见苏天寅在刻意针对我们吗,你居然还想着和我们做生意,不怕再得罪他”血弦子调侃道, “小鱼姑娘,不是,郡主姑娘这话说的,那我自然是怕的,可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呀,连几位皇子大人都对您几位欢迎之至,礼敬有加,那我带几位游览游览东皇城也无妨,顺便再做些买卖,方才几位皇子不是也知道了咱们合作的事,不也没说什么吗,”刘长生又突然掉头往摘星楼方向返了几步大喊了一嘴“苏氏威武,苏大人大气”,又快步返回来减弱声音继续凑过来道“我对苏大人可很是尊敬的” 血弦子看着离他们已有小半条街的摘星楼很是无语“你确定,距离这么远他能听到你喊的,能感受到你对他的尊敬,” 刘长生道“听不听到无所谓啊,我对苏大人的敬意全在心中,他定能体会,自然不会刻意为难我” 血弦子咬着牙用力点头“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方才楼上苏天寅说擦鞋就擦鞋,一丁点儿都不犹豫的,你平日不总吹嘘自己如何富有,什么第四富商,也算头有脸的,这会儿是一点都没想起自己的脸皮面子啊,也不怕给你家丢人” “这又何丢人的,”刘长生不以为然“我刘氏祖训有三句真言,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非常实用, 打的过就打, 打不过就跑, 实在不行再求饶,” 刘长生继续道“脸皮,重要是重要,可也没那么重要, 擦鞋虽是不那么光彩,可那么多侍卫围着,我们不是跑不了吗,再说了,苏大人,他肯让我们擦鞋就放过我们已经很不错了,搁他以前的脾气,哪能这样轻易了结啊,” “他以前脾气很差啊”血弦子问道,随即又自顾道,“不对,他现在脾气也不好啊” “是啊,你看虞潜龙的下场你不就”刘长生突然止住嘴,谨慎的看看四周“那什么,多嘴,我多嘴了,怎么能随意议论这些大人,我们还是聊生意,聊生意” “人不在这儿你都这么怕,他那么小气跋扈,万一他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要刻意为难你,就是不让你做这个生意呢”血弦子问道 “那就不做呗” “不做,不是,你放弃的也太轻易了”血弦子简直不敢相信, “刘氏祖训第四句真言,该放弃时别犹豫,熬到最后是赢家”刘长生毅然回答, “那要是熬不到最后呢”血弦子莫名好奇, “那就等下辈子,我做人,他做狗,我吃肉,他啃骨,”刘长生抿嘴坚定的点头道, “啪啪啪”血弦子无言以对,面无表情大声鼓掌,由衷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所以,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第124章 选择 “这极乐坊左侧是竹阁,右侧是花阁,方才没赶上他们,他们是进了哪边啊” 流北次几人进了极乐坊,刘长生看着左右两边犯了难, “问问煮茶的姑娘”血弦子走向茶台,回来时拿着一叠牌子“问了,说是刚来了三男一女进了花阁,” “那咱们也进去”刘长生早等不及了, 一进去,血弦子就看到了二楼茶台的月芽,不过他们很知分寸的留在了一楼,还将跃跃欲试的刘长生拉了下来,阿燃依旧乖巧的呆在一旁,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刘长生不舍的望了一眼周靖遗,“那就等周大人谈完事再说,正好,极乐坊的姑娘色艺双绝,咱们看完表演再谈生意,对了,你们还没来过极乐坊” “谈生意,和周靖遗吗”? “是啊,我告诉你们,周大人可是东皇第一才子,我们人族近百年来最年轻的状元,文采斐然,从前他闲时写的诗书绘画都特别好卖,还有什么木工舆图,也很实用,外地很多游商来时都会带些回去售卖,可受追捧了,他还考虑到大多农户工人不怎么识字,所以画制细节特别简单清晰,一目了然,虽然身居高位,为人清高但不孤傲,比起其他贵族世家是亲和多了,有什么问题,你问他,他都能给你解决,可惜他近年常常外出公干,在东皇城呆的时间短了,留下的好东西也越来越少了,趁着今日遇见,我可得好好跟他套点东西” “怎么,周靖遗不是将军吗,还跟你合伙做起生意来了”血弦子道 “哎,小鱼姑娘,不是,郡主姑娘可别瞎说,我何德何能能跟周大人合伙做生意” “你不跟他合伙,他肯替你写什么诗书舆图吗” 刘长生一本正经道“不是替我写,周大人可是连皇族书塔和仙山内门的书都读过了,天下藏书尽在他的脑子里,工农商士之事他都知晓,从前他常去田野间看书,碰见农户耕种出现难处,都会帮着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回去翻阅典籍,也是神奇,不出三日,他定能找到解决方式,还会绘制工图帮助改良农具,平日街上游走时心血来潮,偶尔也会钻入街边棋局跟着研究研究,大家都知道,周大人脑子里出来的东西很是难得,所以啊,有幸得过他帮忙的,见证过他风雅的,都会把他写的东西留下,然后呢,卖给我们这些商户,我们就会加印多份卖出去,既能方便他人也能赚些银子,你别说,还真是受追捧,我去年搞到了一份舆图就卖了不少钱呢” “哦,你们偷他的东西卖钱啊”血弦子道 “郡主姑娘言重了,”刘长生不自觉望到楼上,声音低了些“这怎么能叫偷了,周大人是心肠好,帮着百姓解决困难,改善生活,那些图纸可都是他亲手交给农户工民的,至于诗书棋局,也是他亲自演示的,我们只是把它复述在图纸上,造福百姓而已” “周靖遗手握重兵,游走战场,身居高位,原以为杀伐果断,孤芳自赏,没想到竟也肯花时间为百姓做这些微末之事”流北次开口道 “阿,世子兄”刘长生小心说道“人族与鬼族通婚都有五百年了,其实,别说两族之间,就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平日都会有些矛盾,小打小闹的,说到底,两族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周大人也并非好战之人,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当将军,他在东皇城内向来低调,连铠甲都不怎么穿,平日也就是一副书生打扮,我们人族大多数人也不怎么喜欢打仗的,大家和和气气就像现在一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听着这话,流北次顿了顿,勉强扯了下嘴角看了一眼楼上“刘兄说的是,” 楼上几人也正在谈话,但气氛就没有楼下轻松了, “劳烦大人费心了,只是我并没有再入地都卫的打算”虞潜龙在听完周靖遗的来意后开口道 周靖遗似乎早有预料“你是有什么顾忌吗,你的卖身契已毁,苏天寅也承诺不会在借此为难你,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以你的修为,重新进入地都卫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愿意,我会写一封推荐信,你可以重新开始,不过,我只能保证你可以参与初级侍卫的考核,至于能否通过考核,还要看你自己” 虞潜龙沉默了一会儿“我真的,还可以进入地都卫吗” “当然,你的罪名已查清,如今身家清白,修为不俗,地都卫从来都是凭实力说话,只要你能通过考核,便可以留下,至于最后能走多远,还要看你自己” “可是” “你不必担心苏天寅,今日起,你与苏氏已无任何瓜葛,这是苏天寅在诸位皇子的见证下做出的承诺,也足以代表苏氏的承诺,如今的地都卫首领杨佑七是你当年的上级杨无命首领的儿子,与他父亲一样,为人正直忠勇,处事清直,只要你进入地都卫,苏天寅想要为难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反而,”周靖遗顿了顿“恕我直言,苏天寅的为人处事你很清楚,你身份已然揭露,若是一身布衣,怕是万鬼街也护不住你了,在东皇城才更加艰难,我想不出,除了地都卫还有更适合你的去处,” “我不是担心这个,”虞潜龙道,他深吸了口气“周大人,我很感激你,这几年,即便在鬼族聚集的万鬼街,大人的公正清明我也是听说过的,若不是大人坚持,我的罪名也绝不可能一朝洗清,苏氏位高权重,我知道,为了我,大人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杨无命大人从前是我的上阶,杨首领的人品我也相信,何况还有大人担保,只是,只是” “我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还需要时间思考,你可以好好考虑,”周靖遗好像看透了他, 虞潜龙良久之后点头, 是的,这几日自己的身份被迫跌宕起伏,变幻太快,从通缉12年的逃犯一夜之间又莫名洗脱罪名,可还没走出地都卫大门又被苏府家丁接收带走,回归12年前的身份,再次沦为苏氏家奴,这就是自己后半身的归宿了,可,这种结果在13岁那年签订卖身契时不是已经心甘情愿接受了吗,只是,只是一副残躯奇迹般的恢复,修为似乎更甚从前,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终究自己还是不能甘心的,若是没有恢复修复经脉,自己是不是能就此认命的做回奴隶了呢,他的心情随着身份不断起伏,最终在几个时辰前游街时归于死水,就这样, 然而,他再次认命时,转机又出现了,莫名的,自己重回了自由身,可若不是遇到那位姑娘,我又如何应付,又何谈翻身,何谈未来,如今,选择权似乎回到了自己手中,可我,我好像全身被剥的干净,疲惫不堪,无力再去选择, 虞潜龙混乱不堪, 月芽和他们一起上楼后,很识趣的没和他们坐在一桌,而是和金澈坐在旁边的一桌,不过离的不远,两人谈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们听的七七八八, “我可以知道你为何犹豫吗,”周靖遗见虞潜龙迟迟不说话“我曾查阅过你的生平,少年时期,你与父亲来到东皇城谋生,可惜你父亲意外身亡,为了安葬他,你被迫成为苏氏家奴,之后,凭借实力考核进入地都卫,然后,赢的三才会头名得到赏识,一路做到地都卫副首领之职,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我能想象从一名奴隶走到那一步付出了多少,有多艰难,一身残躯藏匿12年,饱受摧残绝望,如今柳暗花明,修为恢复,难道,你不想重新开始吗” 虞潜龙依旧沉默着,很久之后他开口了,只是没有回答周靖遗的问题,而是看着前方,也不知道透过面前的喧闹的戏台茶座在看些什么,嘶哑的声音响起,搅得周边空气不爽“我家世代居于屈州,屈州紧连赫州,多年来,鬼域和人界不断拉扯,赫州不断易主,百年前,赫州被鬼域掌管达十年之久,后被人界夺回,鬼族逃窜匆忙,留下了一些修行典籍,在赫州周边流传开,只是修行艰苦,而那些典籍也不精深,富庶之家也不屑修炼,我祖上是当地的猎户,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修行典籍,到我曾祖父这一代,加以改造,创出了潜龙拳,后凭着这套祖传修行功法开了一间镖局押镖为生,四十年前,鬼域再次进攻赫州,父亲押镖至赫州,眼见百姓在战火中受苦,毅然决定关闭镖局,投入军营,保家卫国,他奔赴战场,奋勇杀敌,誓为族人抛头洒血,可从军多年,最终他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被同僚陷害废除一身修为逐出军营,没了修为,父亲也无法重开镖局,为了躲避仇人父亲带着我远离家乡来到东皇城避难谋生,就在我们千辛万苦,几乎爬一样的来到这里后,父亲却倒下了,战场上的旧伤让他来到东皇城的第二天就暴毙而亡,为了来到这里,我们已经身无分文,父亲死在了最炎热的夏日,我拼命做工,可只过了三天,父亲的尸首开始腐烂,当时的我年幼力薄,别无他法,只能想到卖身葬父, 我十三岁入苏府为奴,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我很清楚,我的性命不再属于自己,我下定决心愿为苏氏奉献一切,我竭尽全力做好本分,也得到了苏太傅的赏识,后来,他允我闲时与苏太寅一同读书修行,16岁那年,苏太傅举荐我进入地都卫,22岁,我晋为侍卫长,也成为了苏府教习,苏太傅还让苏天寅拜我为师,对于奴隶来说,我得到的每一样都是不可思议的,无法想象的,因此我更加不敢浪费光阴, 26岁那年,在杨首领的建议下,我参加了当时的三才会,苏太傅也很支持我,他告诉我,身为奴隶,也可以闯出一番事业,更何况我站在擂台上,代表的就是苏氏,我很感动,亦不敢辜负, 那场盛会中,走上比试台的每一个人都比我身份高贵,可最终,站到顶端的人是我,身为奴隶的我,之后,在苏太傅与杨首领的举荐下,我得到了考核的机会,成为了地都卫副首领,那是我梦寐以求却不敢想象的一切,” 虞潜龙又是沉默后低下头“其实,我很感激苏太傅,哪怕此时,我依然十分感激他,感激苏氏,不管因何原因,他买下了我,还花重金让我父亲得以回到家乡厚葬,我的这条命本就是他的,他让我死,我绝无怨言,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不解,我可以死去,可就这么死去好像还是有些不甘心,”虞潜龙终于坦然说出了十二年的心声, 周靖遗清澈的声音响起,仍是波澜不惊“我同你一样,也是千里迢迢从边界小镇而来的,” 第125章 做奴婢,很简单的 虞潜龙抬头看着周靖遗明亮的双眸再次低下头声音低沉“将军怎会与我一样,我只是一介武夫,” “我如今也是了”周靖遗道 “不,我的意思是,您的惊世才华让任何人都无法轻视,不管是何境地,最终都会站在顶峰的” “可对于东皇城来说,不管是谁,是否拥有才华,是否富贵惊人,只要是外来者,便是一样的,一样的卑微,一样的无法融入,能力修为都可以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学习中不断加强,但对于东皇城来说,这里从不缺才华横溢的读书人,不缺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不缺万贯家财的生意人,东皇城根深蒂固的将所有人分类,这里只分城内与城外,城内是稳固的,不可打破的平衡,而城外皆是入侵者, 城内是水, 城外是泥, 水是不愿意被泥沾染的,他们拒绝外来者融入,所以不管是奴隶,读书人,还是为官者,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我,也曾与你有过同样的心境,不甘心,不妥协却又不得不认命,最终我说服了自己,因为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融入他们的,我的愿景,只能借由这盛大恢宏的人界都城才能实现,所以,即便水土不服,即便无法融入,我也不会离开,我可以妥协,只要能留在这里,直到愿景实现,然后,痛快离开,重新做回读书人,我相信你也是一样,不管因何原因你成为了苏氏家奴,也不管苏氏于你有多少恩情,你终究凭借着自己走到了今日, 你从最低谷走来,走向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高度,为何没有勇气重头再来呢,苏氏既肯扶持你,不正说明你的能力吗,莫说苏氏有上千家奴,就是整个东皇城的家奴,又有谁能够达到你十二年前的高度,杨大人说过,你从最低级的侍卫一步步升至副首领,期间从未行差踏错,也从未因苏氏手握身契而有所偏袒,如果你只是为了报恩又怎会如此,你的心中是有大志向的,我相信,到了今日仍是如此” 周靖遗平静的一番话语让虞潜龙红了眼眶, 是啊,我也想同父亲一样保家卫国,虽然身为奴隶,但能在都城精进绝学,大展所长,已是我之幸事,尤其从奴隶一步步走来,开辟一片新的天地,成为了守卫都城的一道屏障,每当挥舞手中的潜龙拳时,我总觉得父亲在与我一同守护家园,更让我觉得无比光荣与自豪,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一道清脆声音响起,杀到两人耳边,两人抬头就看见,月芽啪的一下拍着桌子起身走了过来,面容凛然,丝毫没有平日的嬉笑跳脱, 楼下的流北次几人时不时注意着楼上,见月芽脸上浮现了少有的严肃,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上来 “你到底犹豫什么”月芽一步一步朝虞潜龙走来声音越发坚实,穿过四周嘈杂抵达他的耳边触及灵魂, “你从前是苏氏家奴不错,可莫说今日不是,就算那张卖身契还在又如何,你觉得那人救了你,你愿意用生命和灵魂作为回报,可什么叫救呢,救了你就意味着把你生命的选择权重新交回你手中,携恩狭报,是无耻,何况,别人帮了你就一定要回报吗,你可以选择回报,也可以无视,虽然有点不厚道,可那又怎样,天地间,除去是与非还有很多种选择,一个铜板换一个馒头,两个铜板换一个油饼,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这么衡量的,更何况是你的灵魂,那么宝贵的东西怎能轻言抛舍,珍贵的东西就算耍赖也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啊,束缚你的从来都不是那张卖身契,而是你自己,不管是何契约,你的灵魂都是自由的,没人能困住它,也没有人有资格困住它,包括你自己” “怎么了,月芽”血弦子匆忙赶过来 “没事啊”月芽语气恢复从前肆意轻松,她坐在虞潜龙身边,啪,甩下一叠纸,眨眨眼,恢复从前的俏皮,仿佛刚才那个正容亢色的人不是她, “呐,这是我刚画的符,叫做斗转星移,只要你将自身血液滴在上面,心中默念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就能瞬间转移”,虞潜龙手心厚厚的一叠银票上一张金色符咒闪闪发光 “这,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虞潜龙推过那叠纸“还有这些银票,太贵重了” “所以呢,你别怕,也别有什么顾虑,拿着这些钱和这张符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自由无罪,只要不伤害别人,做什么没人能束缚你,若是那个小心眼的阿福少爷真的为难你,再跑就是了,反正这钱也够你花了,到时候你再去想想你第二想做的事” “第二想做的事”虞潜龙的手呆在那里 “是啊,你现在最想做的不是留在这里做那个,什么,什么卫吗,” “姑娘怎会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就是因为你不确定啊,你很犹豫,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特别想做,你怎么会犹豫这么久,换做是我,经历了这么多肯定会本能的想要跑掉的,抵抗本能也要做的事不就是你最想要做的事吗” “我” “没关系,多想想,反正周靖遗说了可以等你的”月芽朝着对面呆滞的少年道“是吗” “当然”周靖遗的脸随即展开“叫月芽姑娘来此正是为了给虞潜龙增添些勇气” “勇气” “是啊,我说过,在你身边就会有种莫名的勇气,让人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周靖遗目不转睛的看着月芽回答道 “那当然,”月芽欣然同意, “虞潜龙,你不必现在答复,有了决定可以直接去地都卫,随时都可以”周靖遗缓缓的移开眼神道 “是啊,好好考虑”月芽道,“哎呀,肚子饿了,方才走的太急,阿菱的点心也没吃呢” “那就在这吃”台上一曲唱罢,金澈边鼓掌边从邻桌站了起来,“这儿的点心也不错,我去叫人拿点过来” “好,多拿点啊”月芽喊着,“哎弦,不是郡主”,月芽拉住血弦子又看了一眼周靖遗,突然站起身来,摊开双手示意“那个郡主,世子,请坐” 流北次从容一笑坐下了,血弦子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盯着虞潜龙手中的那叠银票 “哦,世子,郡主,我把刚才卖那个阿福大少爷的钱给虞潜龙了,可以吗”月芽尽量模仿着侍女说话,可她也总共没见过几个侍女,总感觉别别扭扭的,不过,侍女的职责就是听主人的话,多问问总是没错的, “当然可以了,这些钱是你赢的,你有权支配”流北次道,他扯了扯血弦子“弦子,坐” 血弦子被拉扯着坐下,神色恢复如初,但眼神依旧没离开那叠银票 “话说那个阿福大少爷为何如此针对你,”月芽坐下,对着虞潜龙道“我是得罪了那个大小姐不错,可你的罪名不是已经洗清了吗,你也没有伤害他们家的人,他就算想要报仇也不该找你呀” “是不是啊,周靖遗”月芽又问周靖遗 “嗯”周靖遗点头回应 “难不成,”月芽用手指了指周靖遗和虞潜龙两人,略微怀疑的说“难不成,你该不会和上次帮我一样也帮他撒谎了” “不”周靖遗失笑,解释道“虞潜龙的案子是苏天寅自己带着证据凶手上门亲自为他澄清的,这种事情我又怎能随意掩盖,” “是”月芽悬着的心点稍稍放下了“我就说,我也不可能帮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嘛,” 虞潜龙突然站起身来慎重抱拳“多谢姑娘三番五次舍命相救,虞潜龙没齿难忘,若有差遣,请姑娘吩咐” 月芽仰头看着高大的虞潜龙,不禁得意摆手,摸了摸鼻子“小事,小事,也没有那么夸张,舍命相救,我这不是想跑没跑掉吗,你赶紧坐下,这么大个高个,站着多挡阳光” “不”虞潜龙坐下后仍是一脸郑重“我与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姑娘在摘星楼前却愿意倾力相助,不问缘由的信任,今日更为我赌上性命,姑娘之恩,虞潜龙万死难报” “没有啊”月芽无辜道“我没有赌上性命啊,性命那么宝贵” “可今日姑娘与苏天寅的赌约若是输了,姑娘就会同我一样沦为家奴” “家奴”月芽眨巴着眼“家奴怎么了” “啊,家奴,家奴就是要”虞潜龙说不下去了,哪怕他一介武夫,为人奴婢受尽的心酸与苦楚都难以承受,更何况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若是真的被逼为奴,还能保持这份随性吗,怕是到时生不如死, “嗯,我也不是说你做家奴不好啊”月芽见虞潜龙有口难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 月芽转动眼珠“我的意思是说我怎么可能输嘛,你去问问,从六谷县到东皇城,我就没赌输过,而且我本来就是奴婢嘛,我现在,不就是鬼域侍女吗,这到哪儿做奴婢不都一样,你就是为人太过老实,才会被那兄妹俩欺负,我算看明白了,那俩兄妹就是喜欢虚张声势,爱面子,你这种宁直不弯,沉默寡言的个性最让他们讨厌了,其实做奴婢很简单的,我教你啊,你看啊,主人吵架的时候不管对不对,你得学会帮腔,在旁边加加油,叫个好,不管主人打不打的过,你得手快,帮着拿根棍,递个刀什么的,主人心情不好的时间你得会夸啊,你看,那个瑶心每次把大小姐哄的跟朵花似的,穿的比我都好,每次跟在后面骄傲的跟小姐似的,那奴婢做的才叫得心应手,出神入化,”月芽语气掩饰不住的羡慕, “噗”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第126章 吞噬 “嗯,谁在笑我”笑声戛然而止,但就这一声,月芽都能听出是冲着自己来的,二楼已被坐了大半,台上也已重新开演,她转过身四处搜寻笑声来源,只看到形形色色,身形不一的后背, “哟,小月芽,你这做奴婢还做出心得来了”金澈捧着几盘点心干果过来了“来,先吃着,后面还有呢”,金澈给月芽先夹了块糖糕 “当然,做一行就得爱一行,”月芽撅了撅嘴“我看你做国舅爷不也是全力以赴” 月芽抓起糖糕,刚准备喂进嘴里又看了看血弦子和流北次,乖巧的收回放在血弦子面前“那个,郡主,你先吃”,然后又拿了一块放在流北次跟前, 金澈止不住的笑意,又放了一块糖糕过去“那是,做主子比做奴婢容易多了” “嘿,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吗,”月芽咬了一口糖糕 “你们,现在这满桌可就只有你一个小奴婢了”金澈摇头晃脑 “是啊”月芽没好气的道, 血弦子好久才看向面前的糕点,拿起来咬了一口怎么也无法下咽, “不过啊,大少爷真奇怪,他既帮你洗脱的罪名,今日干嘛还这么针对你,看着真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月芽吃着糕点还在给虞潜龙出主意“你还是要仔细想想,是不是从前得罪他了,大少爷看着脑子不太好使,又一身蛮力,若是误会,早些跟他说清楚,不然,被他们一直这么缠着也麻烦的很” “我,我不知道”虞潜龙挤出几个字,“这个问题我想了12年依旧没想明白,或许是为了地都卫副首领一职,当年,苏天寅也在地都卫任职,只是刚进去不足三月,资历赏浅,我与他之间还差着几级,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如此着急,而且,我身为奴隶能坐上副首领一职,一是夺了三才会头名,二是通过了副首领考核,这两件事,苏太傅都是出了力的,他更不可能多此一举,如此的话,也许,也有可能是为了潜龙拳,” “潜龙拳” 虞潜龙道“潜龙拳是我的家传拳法,自我担任苏府教习后,苏天寅一直想要我传授于他,但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并未我吝啬藏私不肯传授,只是,他不适合修行潜龙拳, 我祖上原是屈州城外的猎户,山中林间野兽凶猛,所以我家修行的术法主要以防护为主,为了增强体质与抵御力,祖上依我族人身体状况,将旧时术法不断改造,慢慢的改变了身体的经脉走势,尽可能包裹住心脉等重要部位,四驱的脉络也是,隐藏在贴骨之处,如此遭受攻击时能尽可能多的保留血液与生命值,到我曾祖时期,潜龙拳最终成形, 修习潜龙拳可护佑身体,增长力量,但修行潜龙拳对体质要求极高,我家祖上经过几代人不断调整术法,才造就了我们的特殊经脉体质, 我成为苏府教习时是22岁,苏天寅比我小8岁,14岁的年纪他的经脉已然固定,若是强行修习,会导致经脉硬化甚至爆裂, 苏天寅让我教授他潜龙拳时,我如实告知他这些,他只是将信将疑,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提及让我传授潜龙拳,但我实在怕害了他,或许他以为我有意藏私,” “原来是这样,你寄人篱下,他一少爷,让你教你就教呗,何必多费唇舌解释,他呀,肯定是觉得你的修为比他厉害,不服气,以为照你的样子学过去,就能比你厉害了,你就应该大大方方,完完整整的教他,”月芽道 “如此,他的身体定会承受不住的”虞潜龙道“我家祖上就出过事故,经脉的承受能力有限,调整经脉的分寸实难把握,一旦超过限度,无力回天,因此,潜龙拳虽然早已创出,但经多代调整试验,真正修习成功是从我曾祖才开始,” “那你就说,他天资太低,身体无法吸收功法灵气,让他多努力,勤奋点,日夜不停的练去” “如此,他定会爆体而亡” “那也没办法啊,其实,他也许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只是,他想获取不属于自己的强大的力量,就只能强行融合了”月芽道“所以你何必阻拦,你已告知他冒险的后果,他依旧固执己见,说明他已做好了承受失败的准备,这是他的选择,后果也该由他承受,再说,失败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再进化进化呗,就和你的祖先一样,把身体进化的再厉害些,成功的几率也高些” “进化身体”虞潜龙没明白, “进化才能修行强大的灵气啊,种子长成叶子,叶子开出花蕾,最后结成果实,万物,由少到多,由弱小到强大,由凋零到繁茂,都是一个漫长的循序渐进的修行的过程,世间万物因物种,形态不同,所需的养分,修行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月芽解释 “花天生也不是花,树天生也不是树,河流山川,草木生灵,它们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经过不断筛选,牺牲,竞争,继而摸索出独有的修行方向,吸收灵气,进化自身,与天地共存,成为了自己,最后成就了,花的芬芳,树的强壮,水的清澈,山的高阔,万物也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生命与力量,是偶然也是必然, 如同你的潜龙拳,你的祖先有了修行的种子,浇灌着适合的养料,再经过不断调整进化,最终成功找到了适合你们修行的独特术法, 当然,不是所有的进化都能成功的,期间也有无数生灵就此泯灭,消失,新的生灵又不断崛起,修行壮大, 竞争,冒险虽然会导致失败,覆灭,但适者生存,轮回不止,循环往复,只有修行,进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强大之路,山川草木是这样,你的祖先也是这样, 大少爷想要获取更强的力量,凭借自身又一时无法达到,也不愿意花费漫长的时间去适应灵气,进化身体, 你们是同类,你的修行成果摆在那里,他自然觊觎,以为照着修炼就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只是,经过漫长的实验,你的身体得以进化,潜龙拳拥有独特属性,非你血脉,贸然修行,必遭反噬,就是你说的爆体而亡” 周靖遗听着月芽的话,道“世间修行术法大都大同小异,就算依据自身条件加以改造,终究脱离不了修行灵气的本质,如此,为何笃定苏天寅会进化失败,遭受反噬,” “大概是因为潜龙拳的术法属性,”金澈意外开口“修行是吸收灵气为自身所用, 天地先有灵气,而后动之,灵气融入天地,造就万种生灵, 炙热烈阳,缥缈随风,柔软花草,坚固土石,清冷雨雪,这是最初的灵气, 极致,纯粹, 极致的属性,造就极致的力量, 极致的灵气异常强大,但随着天地生灵越发繁茂,灵气越发庞杂,极致的灵气获取越发不易, 地分三界以后,只有高山灵气充沛的仙门之上才有较为纯粹的灵气,而极致的灵气,对载体要求极高,天地万物,亦是经过漫长的进化才得以吸收, 凡人之躯,难以承受,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反噬, 因此,如今世间流传的修行术法经过改造,大多摒弃了极致的修行之路,转向更为平稳,温和的融合术法, 融合的修行术法就是融入多种灵气, 然而,万物相生相克,要想融合多种灵气必须在吸收灵气的同时将无法适应的属性滤出,缓化,从而适应灵气,最终掌控灵气, 融合修行的过程漫长繁琐,而融合的灵气也也远没有极致,纯粹的灵气强悍, 因此许多修行者为了追求极致强大的力量,选择冒险进化身体, 就如,虞潜龙的祖上,历经几代人进化,才改变了经脉走势,修行力量更为坚固,而苏天寅忽视术法对身体的限制,妄图跳过进化,一朝吸收无法承受的灵气,只追求力量的极致,自然容易失败” 周靖遗接着道“古籍中的确有记载极致修行术法,尝试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成效似乎并不大,好像还不如融合术法” 金澈接着道“正是因为极致的修行术法不论是对修行者,还是对修行环境,要求都极为严苛, 即便九死一生,冒险成功进化身体,但是修行环境灵气不足,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即便修行极致术法,也没比融合术法厉害多少,风险增加,效果随机,修行者自然不愿意修行此等术法了,不过,若能在高山之上,灵气充沛之地修行,则会事半功倍” “如此看来,这才是仙门始终屹立修行之巅的原因,极致的术法配合纯粹的灵气,最终得出强大极致的力量,” 金澈点头“不错,仙门与其他两族不同,所修的正是以极致术法为主,其实,这些术法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仙门术法流传两界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因环境不同,修行者选择的术法不同” 周靖遗有些意外“没想到,国舅爷对修行之术有如此见解,看着,实在不像毫无修为之人” 金澈一笑“周大人谬赞了,我也只是从前闲时无聊,多翻了几本书,照本宣科胡诌了几句,算起来,离上次看书也过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说到修行典籍,还是周大人更清楚些” 周靖遗道“典籍术法,书塔记载是不少,但即便看过,理论与实践又大不一样,修行之术实在高深莫测,非言语文字所能轻易领悟, 不管极致修行还是融合修行,终要因自身情况的不同而选择不同,有利有弊, 极致修行虽力量强大,但对内在身体,外在环境要求严苛, 融合修行,通俗简单,但获取的力量稍逊一些,若是有将两者结合的修行之术,或许能得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金澈听的眉头一挑,还未开口,身边已有声音传来 “有啊,”月芽囫囵吞着糕点“不就是吞噬吗” “吞噬”周靖遗回想道“典籍上似乎并未记载这种修行之术” “当然不能记载了,吞噬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别说身体破碎,灵魂也会损坏,很容易万劫不复,不入轮回的”月芽道 “有,这么,严重吗” “是啊,不管是极致的修行术法还是融合术法,都需磨合灵气属性,适应自身发展,遵循自然规律,方能生生不息, 但吞噬,无视属性,无视限制,忽略进化,跳过融合,直接获取力量成果, 以身体吞噬身体,灵魂吞噬灵魂,忽视一切性能规律,吞噬所有力量,不论成功与否,都遭反噬,轻则身体损毁,重则灵魂覆灭,万劫不复,不入轮回, 当然了,吞噬能在短时间内将强大的力量汇聚自身, 比融合术法,力量更加极致, 比极致术法,时间又更短暂, 如果说,修行是漫长的共存,那么,吞噬便是一瞬的占有,”月芽晃着头一本正经道 “损坏身体,吞噬灵魂,如此说来,这是一种邪术了”周靖遗道 “没错,”月芽郑重点头“所以,千万不能碰这种术法,特别危险” 周靖遗不自觉点头,在思考着什么, 第127章 剥栗子 “哎呀,聊这么深的话题干嘛,来到此处,当然是饮茶作乐了,”金澈将一盘糖炒栗积极推到周靖遗面前“周将军平日公事繁忙,近些年也不常在都城,说起来,咱们上次同席而坐,还是6年前,今日来了极乐坊,也算是我的地盘了,就让我好好招待一番,周大人不是最喜欢栗子吗,这可是我专门找坊主拿的,” “多谢国舅爷,时隔多年,国舅爷容颜未改,风采依旧,”周靖遗道“还是如此好客热情” “原来你喜欢糖炒栗子啊”月芽又咬了一口糖糕“栗子是挺好吃的,可惜我就吃了那么一次”, “那你也吃呗”金澈道 月芽拿起一颗又放了回去“算了,这糖炒栗子麻烦的很,不吃了,哎,那包东西是什么” 月芽瞥见对面有一只手挤进桌子, “嘿嘿”刘长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顺势坐在空位上,麻利将纸包摊开, “是菱角”月芽叫道 “是啊,方才那几个小孩分点心的时候我顺手从阿菱食盒里拿了一包菱角,各位也尝尝” “太好了,上次忙着跟越青禾去赌坊,还没来得及吃呢” “吃,吃”刘长生热情招呼着,“大家一起尝尝,周大人也尝尝,这菱角比板栗还清甜几分,也不上火,好吃的很,” “是吗,比糖炒栗子还好吃吗”月芽抓了一枚菱角就往嘴里送, “月芽”周靖遗声音略显焦急,手还没来得及阻止,眼见月芽已把菱角塞进嘴里了, 月芽只感觉齿间一阵震麻,呲着牙吐出舌头,舌尖泛黑,“什么呀,这么硬” “月芽,你怎么又不剥壳直接吃了,”血弦子心不在焉反应比周靖遗慢了一步,她放下糕点轻拍月芽,“菱角和板栗一样都是有壳的,要剥掉壳之后才能吃” “啊,这玩意也有壳啊,还以为这比糖炒栗子吃的容易呢,这些带壳的怎么都黑乎乎,黏兮兮的” “我来”血弦子刚拿起一颗菱角,一粒圆润金黄的栗子肉冷不丁的出现在月芽面前,周靖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月芽身后,手里拿着一方手帕微微垂首旁若无人的擦拭起月芽的右手,月芽下意识的缩了缩,想要挣脱,可挣脱什么呢,周靖遗并未触碰她的双手,只是用那方柔软的棉帕小心擦拭着,眼神专注,手却很轻 ,除了棉帕,月芽感受不到其他触感, 这莫名诡异的画面让其他人屏息一时,被菱角沾染的点点墨色很快擦拭干净,一尘不染,而后,周靖遗回到座位,面不改色,端起面前的一盘糖炒栗子剥了起来, 虞潜龙面露惊讶,但很快恢复,眼睛已自觉挪到一边空荡的戏台,最夸张的是刘长生,张大嘴巴和双手,面露惊悚,仿佛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刚拿的一块糕点掉到了地下,他慌忙钻到桌底去捡,然后,手里捏着破成几块的点心蹲在桌底,紧闭双眼,又偷偷露出一只眼,观察了四周,再不敢起身坐回去,金澈倒是若无其事般一直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血弦子则一脸心事重重, 流北次坐着也是不安,原本他是不太愿意跟来极乐坊的,周靖遗找虞潜龙不管是因何事,都是人族内政,与他们无关,如今身份彻底揭开,接下来的每一步更应谨慎,可从月芽被金澈拉走,事情开始混乱,血弦子一定要跟着,刘长生又出来搅局,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人就被拉到了这里, 方才几人聊的修行之术,流北次也是听的浑浑噩噩的,心中还是想着摘星楼的事,那些人族皇子世家,表面客套有礼,但眼神中的警惕与试探是掩饰不住的,这个国舅爷与月芽看着的确很熟识的样子,我们身份揭开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明明闪过一丝惊奇,月芽的鬼族婢女的身份本就是顺着几位皇子勉强认下的,这个国舅爷之前肯定也是不知道的,可就算再怎么熟识,明面上也是人鬼有别,但他对月芽的行为还是丝毫不避讳,甚至连鬼域世子与郡主的身份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说话聊天也很是随意,国舅爷不似普通人族百姓,分寸更应该把握清晰,他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还有这个周靖遗,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驻起边界无坚不摧的高墙,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股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气势吗,为将者,手中定然沾染无数鲜血,若自身没有强硬的气势,又怎能镇的住成千上万的士兵,如何横扫战场, 鬼域诸位首领皆有这股领军之势,父王说过,成为鬼域之主最困难的一关不是坐上鬼王之位,而是如何在那个位置上是平衡这股气势,压制过头,即会削弱其战斗力,不加以节制,又会被冲击的失去方位,其间分寸实难把握,可在周靖遗的身上,并未感到这股气势,几次所见,他行事周到,敏锐犀利,事事稳如泰山又处处留有余地,手握胜算,却只选择防守,我们身份即便他们事先猜到,也不过这几日的事,就连那些皇子都如此警惕我们,苏天寅更是处处有心针对,他反而几次言语中似有调和之意,现在,更泰然处之的剥起了栗子,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自信到认为我们在此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胁, “哇,周靖遗,你可真厉害”月芽的鼓掌声将流北次与血弦子各自的思绪拉回“阵法厉害,说谎厉害,脑子厉害,连剥栗子的手艺都这么厉害”,月芽看着整整一盘的栗子肉发自内心的赞叹“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个些栗子都完好无损的剥出来的,每粒丝毫破损都没有,连壳看着都是完整的,栗子肉到你手上是自己蹦出来了吗”,月芽又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连擦手也擦的比别人干净多了,难怪他们都夸你,” 方才冒尖的糖炒栗子已经没了大半,转移到另一个盘子里,圆嘟嘟,黄灿灿的整齐堆砌着, 周靖遗眼下甚是专注的剥着栗子,嘴角止不住的翘起,终于,他将最后一粒胖乎乎的栗子轻放在盘尖,如释重负 “那是自然,周大人剥栗子的技术可谓出类拔萃,我就没见过比他剥的更快更完整的了”金澈乐呵呵的饮着茶,又见众人也不说话,个个都像有心思的, 血弦子放下菱角,手中空荡荡的,又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位公子,你到底在桌子底下干啥呢”金澈对着刘长生的空位喊着, “啊,哦”刘长生慌张起身,还没来得及捏下酸疼的腰板,就看见周靖遗起身将那盘剥好的栗子推到月芽跟前“可以吃了”,刘长生咽了咽口水,手上一使劲,手里零星的糕点块彻底磨成渣洒下去了“我,点心又掉了,我再捡捡” 流北次回过头见血弦子状态不对,自己也是思绪万千,没什么心思坐着这里了,“弦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去” “嗯,哦”血弦子木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 “郡主你不舒服啊,那先回去休息”金澈道, “要回去啊”月芽捧着满盘的栗子吃着,剥好的栗子又方便又好吃,完整剥出的栗子也不粘手,她紧急往嘴里又塞了两颗,然后拿起方才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起身,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虞潜龙道“虞潜龙,你一定要留下来做那什么卫啊,别被阿福大少爷小瞧了” “是,多谢姑娘”虞潜龙声音清晰许多了,他站起又是慎重的抱拳行礼,“姑娘之恩,定不辜负” 月芽满意的点头然后伸出手“郡主,世子请” “哎,小月芽,我还有事找你呢,你这就要走了”金澈喊道 “什么事啊” “我”金澈看了看月芽身后无奈摆手“算了,你走,如今你为人奴婢,主人要走,你自然要跟着,下次再说” “不是,有事你就说呗,要不我们那边说” “月芽”流北次开口道“我们先送阿燃回去了,你与故友多年未见,好好聊聊,我们在客栈等你” 流北次扯了扯血弦子,血弦子点头“嗯,反正也无事,别太晚回来就行了” “那,我,那谢谢郡主,世子了”月芽学着虞潜龙方才的抱拳乖巧的行了个礼“我把这盘栗子吃完就回来啊” “正好,我也同世子一起离开”周靖遗也站了起来, “那,周将军,请” 周靖遗点头转身对着虞潜龙道“随时去地都卫即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多谢大人”虞潜龙身体挺的板直抱拳道 血弦子下楼叫上阿燃和他们一起出去了,之前几人冲上楼时阿燃没有跟着,只坐在楼下安静的等着, “周大人,周大人”几人一同下楼,刚走出坊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喊, 刘长生赶了上来堆满笑容举着一张纸“周大人,这个是我刚画的珍谜棋局,你能帮着看看吗” “可以”周靖遗接过, “太多谢了,小人知道你诸事繁忙,这样我七日之后去您府门等着,或者您说个时间,我每日都会到摘星楼,您若不嫌麻烦,也可交给那里的掌柜,就说是给刘长生的就行,我记得你府边有一家好穿坊,那是我家的布坊,您放在那里也行” “不用那么麻烦,有笔吗”周靖遗伸出一只手, 刘长生愣了一瞬惊喜道“有,有,你稍等啊,马上”,飞快的跑回极乐坊“马上,等我啊” “我以为周将军战场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没想到私下如此随性亲和,愿意花费时间做这些微末小事,”流北次看着跑进坊内的刘长生道 “那是因为,我如今脚踩的是人界之地,面对的是自己的族人同胞,”周靖遗转身坦然自若“杀伐果决不就是为了一击致命,逼退敌军,护卫身后的万千族人与领土吗,我可以这样随性自在,正是因为这片土地无需他人桎梏” 一股寒冽之气扑面而来,成千军万马之势,让血弦子不禁握紧双拳抵御,流北次站定之后却露出释然之意“原来如此,” 是啊,绝对不能退让啊 “大人,我来了,大人”刘长生举着一根笔跑过来,笔尖墨汁浸染,甩的刘长生衣服上墨迹飞扬, 周靖遗转身,寒气随之消散, 刘长生深吸一口气恭敬将笔递给周靖遗,周靖遗接过微微点头,然后摊开那张纸看了几眼,提笔画了上去, “好了” 周靖遗将纸笔还给刘长生, “世子,郡主,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周靖遗行礼之后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走了 “多谢周大人了”刘长生身后喊着,提起那张纸借着阳光边看边感叹“真厉害,不愧是周靖遗啊,只看了几眼,就把难倒十州才子的珍谜棋局给解了” “这个是棋局吗”流北次望着刘长生手中的纸 “对,这是从连州传来的珍谜棋局,五个多月传遍十州也没人能解的开,还好今日我碰到了周大人,有了这张棋谱,这回我刘氏好读坊可要独占鳌头了” “这是如何解的”流北次问,他对棋局也是一知半解,只勉强看得出一半,虽然周靖遗已标注出来,但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也看不懂啊”刘长生道 “不懂,那你如何说棋局解了” “当然了,这可是周靖遗亲手画的,就算看不懂也知道解了呀,这几个月东皇才子闲时都在讨论珍谜棋局,谁承想今日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幸好我机灵,方才看周大人要走,赶紧拉个书生帮着把棋局画出来了,不然下次碰上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哦,我得回去把笔还了呢”刘长生捧着那张纸满足的看着,转身边走边吹着上面的墨迹, “我们也走”流北次招呼着有些失神的血弦子和等在一边的阿燃, 第128章 未卜先知的罪案 周靖遗走出被看街时杨佑七正靠在路口一果子摊前吃着脆梨, “你也真是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留我在那里看那些难看要死的脸色”杨佑七抛来一颗脆梨 周靖遗随手接过“他们脸色难看又不是因为我” “是,是,”杨佑七啃了一口脆梨跟上周靖遗,“你说你那板栗姑娘也太厉害了,几次三番气的苏天寅方才差点头都抬不起来了” “那是他活该” “对,他是活该,啧啧,这几日,从虞潜龙到板栗姑娘,苏天寅简直是把他几辈子的气都堆在一起受完了,不过,板栗姑娘就是个鬼族侍女都敢这么有恃无恐的,真虎啊,还是说鬼域婢女都这么厉害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周靖遗问道 “哦,我,我不是看大家脸色不好,害怕被波及赶紧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把你家的狗送回去后又问了好几条街的地都卫才知道你到这里来了,你真够可以的,人家约会都是到什么郊外,桥头,河边,你倒好,把人约到舞坊,哎,我很好奇啊,你们是一起看姑娘跳舞还是看公子吹箫啊” “我来此处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得来舞坊啊”杨佑七一脸质疑 “若是寻常地方,怕早被苏天寅的眼线盯着了,” “哦,是这样,”杨佑七明白了周靖遗的意思“也对,极乐坊人员混杂,反而适合谈事,那些尾巴就算跟着也不敢贴太近,场面嘈杂,不挨近也听不清什么名堂,那你说的正事,究竟是什么” “说服虞潜龙进入地都卫”周靖遗道 “什么,”杨佑七看了看四周,靠近周靖遗,声音低了几分“不是,你生怕苏天寅不把火撒到你身上啊,你,他在虞潜龙一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你还敢把他弄到你身边” “不是我身边,是你身边”周靖遗拍着他肩膀一副任重道远“所以,你辛苦了” 杨佑七猛翻白眼抢过周靖遗手中的脆梨冷漠的说道“你别吃了,”然后,举起脆梨望着天上嚎“苍天啊,救命啊,不是你,你怎么想的,应该不是为了给苏天寅添堵” “添堵,反正,他也不差我这一下”周靖遗顿了一会儿,“你还记得当日审问虞潜龙吗” “记得啊”杨佑七意识到周靖遗语气的转变,立马放下脆梨严肃起来“怎么了” 当日将虞潜龙带回地都卫后未免夜长梦多,周靖遗处理完书塔一事后连夜审问虞潜龙,也得知了那卷案宗寥寥几笔后完整的故事, 虞潜龙十三岁卖身苏氏,签订终身契约,在苏府担任护卫一职, 苏太傅独子苏天寅自小修行天赋显着,苏太傅常常会请一些修行高手进府教授苏天寅修行术法,虞潜龙为人耿直忠厚,做事踏实,几年之后得到了苏氏家主苏太傅的赏识,成为了苏天寅的贴身护卫,苏太傅还特允他闲时与苏天寅一起学习修行术法,依靠家传武学,加之刻苦修行,虞潜龙的修为日益精进,后来,苏太傅为他写了推荐信让他得以进入地都卫考核, 16岁的虞潜龙通过入营考核成为地都卫,进入都卫营后虞潜龙的修为更进一步,尤其凭借祖传功法潜龙拳名声大噪, 22岁他晋升为侍卫长同时也也成为了苏府教习, 26岁,他参加三才会,以奴隶之身夺得头名,并顺利通过考核晋为地都卫副首领,杨无命首领亦十分看重他,尤其他虽出身苏氏,但处事不偏不倚,只遵律法,加上修为高深,升至副首领也是合情合理,但就在他升官不过半年,意外发生了, 据虞潜龙所述 12年前的五月初五当晚,当晚他在都卫营当值,因母亲遗物丢失,他请了半个时辰休回到苏府找寻, 从摘星楼到地牢内的虞潜龙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悲,不过,提到那日,他的声音终究抖动了几分, “虽然已位至副首领,可我还是苏氏家奴,除去当值,平日还是住在苏府,那晚,我刚回到苏府走到一处偏院时就被莫名袭击后晕倒了,后来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模糊醒来时已身处柴房之内,无力昏沉,手脚也被捆绑住,迷糊之中我听到门口守卫说我犯了死罪,即刻官府就会派人抓捕,之后有人推门进来了,是苏天寅,他将我的右手右脚挑断,一阵撕痛,我来不及开口再次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手脚巨痛无比,使不上力,我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直觉告诉我必须逃出去,苏天寅挑选我右手右脚后就离去了,留下一半经脉让护卫挑断,那几名护卫是我做护卫头领时亲自教习的,算是有些交情,他们手下留了些情面,也幸好,我的家传绝学潜龙拳有护卫身体之效,我的左边经脉勉强保住了,之后我极力挣脱束缚打晕护卫逃了出去,原想着之后再洗刷冤屈,可我逃出去之后找了地方休养一夜后发现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我的通缉令,罪名已然定死,我深知一身残躯无从辩驳,无力自保,而我甚至是在看到通缉令的那一刻才知晓所犯何罪, 杀侍卫, 夺珍宝, 我真的一样都没有做过,我甚至从未见过那些珍宝,而那十二名护卫,我也只是为了逃命被迫打晕了门口两名家丁,” “你说你是逃出去后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的,难道当日苏天寅,苏太傅没有问你财宝去处吗,”周靖遗问道 虞潜龙摇头“他们没有问我任何话,我那时也是昏昏沉沉的,只迷糊听到守卫说我犯了死罪,很快便会被官府收走” “可那时你还未逃出去,就算是偷盗珍宝也不会是死罪啊,难道苏氏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你会杀害侍卫逃出去”杨佑七道 “未卜先知当然不可能,能够未卜先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早早把罪名安好,然后顺着罪名准备证据,若你所言属实,那么你的罪名便是苏氏想要安在你头上的罪名”周靖遗道 “可这又是为何”杨佑七问 周靖遗与虞潜龙也是不解, 一夜询问后,周靖遗刚回府睡了几个时辰,准备清醒之后再缕缕头绪,地都卫传来消息,虞潜龙案件已查清,实属冤枉,真凶罪证也全数上报,而虞潜龙也被释放,周靖遗匆匆赶到地都卫,虞潜龙已被一纸身契带回了苏府, “当日询问完虞潜龙,我本还想再找找线索,可第二日,苏天寅居然自己找到证据,证人,替虞潜龙洗清了这十二年的罪名” 杨佑七摩挲着脆梨道“是啊,陛下刚允了你调查虞潜龙一案,苏氏就迫不及待把案子给了结了,一夜之间凶手人证物证全备齐全了,这与12年前给虞潜龙定罪的手段如出一辙啊,人刚放出,后脚又用卖身契把人提回苏府,还要把人发到偏远的州城,明显不对劲,还有,罪犯刚入邢狱,画了认罪书,手续一走完就自尽了,行云流水,现在还真是死无对证了,我看,此事定与苏府脱不了干系,可就连虞潜龙自己都说不上来苏氏为何要如此陷害他,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周靖遗道“不对劲又如何,如今虞潜龙罪名已被洗清,难不成再把人抓回去,” “这明显有鬼,当日我们提审虞潜龙他也说了莫名其妙就被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糊涂被定了罪,还是在苏府里,若是苏氏手笔,这又是为何,其实苏天寅今日说的不错,虞潜龙怎么也算苏氏一手扶持的,花费如此精力好不容易将一名奴隶扶上了地都卫副首领,就这么白白舍弃了” 杨佑七深思了一会儿“其实,最大的可能还是为了地都卫副统领一职,虞潜龙逃走时,苏天寅刚进地都卫还不到三月,侍卫长都没做到,结果,虞潜龙前脚走,苏天寅后脚直接跳级,坐上了副首领一职, 我问过我爹,当时苏天寅的修为虽然不错,可资历尚浅,年纪又轻,就算虞潜龙不在了,还有一位副首领可以暂代其责,下面也有八名侍卫长挑选,怎么算也不可能让一个刚进地都卫不足三月的新人侍卫直接当上副首领, 虞潜龙可是花了十年一级一级往上升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还打败众多人族高手在三才会夺了头名,若非奴隶身份,也不会又经考核才让他升迁副首领, 可此事终归是苏氏遭难,陛下亦有补偿之意,才会顺水推舟让苏天寅跳级做了这个副首领,难道把虞潜龙拉下马就是为了让苏天寅上位,那也不该在苏府动手啊” 周靖遗点头“你说的不错,当年地都卫由杨大人掌管,底下两位副首领,八名侍卫长,杨大人当年是人族第一高手,家族强劲,管治严明,深受器重,地位牢靠,当年的苏氏,文有首辅大人在前,武又有你杨氏压制,苏太寅虽已是年轻翘楚,可未有任何实绩,手中没有兵权,苏氏远没有今日之盛,对于你们杨氏,他们也不会敢太过放肆,苏天寅想要掌管地都卫,只能先从副首领,侍卫长这些职位下手,如此,陷害虞潜龙倒也合情合理,但就算要对付虞潜龙也不会选在苏府,这不是刻意留下话柄吗,除非,” “除非什么” 第129章 平衡与制约 周靖遗跟着杨佑七拐过街角抬眼道“除非他们根本没想动手,12年前的卷宗看似完整,但细看之下漏洞疑点实在太多,太过潦草,不太像是苏氏的手笔,若真的与他们有关,除非他们当时根本没想动手,只是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逼不得已就算漏洞百出也要按下来,” 杨佑七抓紧脆梨锤了锤手掌“对啊,这样就说的通了,这件案子不管是12年前还是12年后都是漏洞百出,不合逻辑,我看此事深挖一下定能挖出眉目”” “挖出又如何,如今的苏氏根基深厚,苏太傅位高权重,朝堂之上大半文官都是他的门生,纯妃掌管后宫,五皇子深受陛下信赖,而苏天寅又手握兵权,别说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就算苏氏真的陷害虞潜龙,哪怕那天苏天寅真的杀了他,依陛下对苏氏的重视,此事闹一阵也就过去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苏天寅被撤职罢了” 杨佑七道“那敢情好啊,苏天寅撤职,苏氏不就失了兵权吗,” “那他的位置谁顶上了”周靖遗问 杨佑七一时被堵住了 周靖遗吐出一口气“首辅大人近年来身体欠佳,朝堂之事已力不从心,苏太傅已实为文官之首,门生无数,尤为看重苏天寅的兵权,更企图借此争夺第一世家,当年,地都卫首领一职由你接管,苏氏煞费苦心设下修武营,为苏天寅谋得修武营统领一职,也分走了皇城三成的兵权,苏氏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天寅官职被撤” “正因如此才更要撤下苏天寅,苏氏这些年依仗修武营统屡次越界,苏天寅也是越发嚣张,连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还是那句话,撤了之后呢,”周靖遗问,他没等杨佑七回答继续说道“修武营掌管人族修行者与皇城三成兵权,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空缺,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夺,世家皇权较量下,争权夺利手段层出不穷,不管最终哪家胜出,动荡在所难免,皇城动荡,波及甚广,百姓,军队,贸易,土地,都会成为他们博弈的工具, 苏氏的确追名逐利,但这也是所有世家的通病,苏天寅自大骄横,好大喜功不假但他的修为在东皇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凭心而论,修武营统领一职,他也是当得的,也正是因为他背景深厚,才能压的住修武营的那些修行者,虽说常有越权,可他不做这个统领难道就不跋扈,不越权了吗,恐怕到时没了官职束缚更加肆无忌惮,” 杨佑七听的一阵沉闷又啃了一口脆梨,那半颗脆梨吃着已不太爽口,杨佑七啧了啧嘴丢掉了“那你为何当时不推举他做地都卫首领” 周靖遗道“那不一样,都卫营立于皇城数百年,地都卫训练有素,依令行事,地都卫首领掌管皇城七分兵权,在其位者必须尽忠职守,稳重赤诚,所以你更适合地都卫首领一职, 修武营则不一样,修武营只设了短短两年,主要掌管人族修行者,修行者比普通侍卫力量强劲,看似修武营力量强劲,可正因修行者武力高深才不好掌控,修为高深者皆有独有的修行方式,大都心高气傲,个性分明,不喜拘束,虽表面以苏天寅马首是瞻,但自命不凡,阴暗之事是不屑去做的,尤其是为了他苏氏的家事,即便动手也不会诚心竭尽全力,苏天寅实际能调配的兵力并不多,而修武营掌管的三成兵权基本用于守卫皇城, 所以苏天寅能随意调配的只有他从苏氏带出的那数百名普通侍卫,这也是为何当日抓捕虞潜龙他要求地都卫增援的原因, 三年前你成功统领地都卫,掌皇城兵权,压制住他,后来苏太傅提议设修武营集中人族修行者之力,四处游走,不遗余力,出钱出力,力保苏天寅坐上统领一职,这个官职苏氏费了不少心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低了你半级,偏偏他对你毫不服气,又怕行事过于极端让你抓到把柄,丢了这来之不易的统领一职,失了兵权,因此只能时常克制,不会做的太过火,可他一旦失了修武营统领一职,便会无所顾忌,不择手段,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也说不准, 再说苏天寅修炼多年,一身修为与其拿着干那些不着边的坏事,不如用在正途,修武营的那些修行者再不服他,可到底是势单力薄,多少要忌惮他背后的苏氏,苏天寅又是个气短量小的,正好压制那些张狂的修行者,有地都卫与修武营互相牵制,还有其他世家虎视眈眈,苏天寅不会做的太过分,苏氏亦是如此, 水至清则无鱼,别看苏氏如今得势,可背后的世家贵族又有几个是真心支持的,若有一日苏氏失势,抢先分瓜他们的便是他的支持者们,因利而聚避自然会因利而散, 这偌大的皇城,如同一杆天平,权力是筹码,各方势力既要平衡,也需制约,方能平稳长久, 就算苏氏倒台了又如何,还会有下一个苏氏崛起,到时为了权利的更替,地位的稳固又会掀起新的风波,势力倾覆,筹码失衡,平衡一旦打破,殃及池鱼, 赶尽杀绝,苏氏不会束手就擒, 连根拔起,这座皇城没了权利,又有多少人愿意卖命,” 杨佑七正准备咬上一口从周靖遗手里抢过的脆梨,听着这一番话语无奈的没了胃口,可他也清楚,这些都是事实,他握紧脆梨“你说的我都明白,如今,苏氏文武兼握,五皇子又得势,苏氏是越发张狂了,虞潜龙一事又这么草草了结,就这么白白看着” 周靖遗道“当然不是,时刻的敲打是必须是,苏天寅的个性若不加以束缚的确容易惹祸,眼下三才会才是重中之重,虞潜龙一事只能暂且搁置,不过以苏氏的态度不难推断,虞潜龙的确是他们的一块心病,既如此就不能让他们这块心病轻易去了,要时刻提醒他们,苏氏方能有所顾忌,行事也不会过于猖狂,所以,最好是将虞潜龙重新召回地都卫” 杨佑七纠着脸点头,随即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着急找他,可这样做,不是与苏氏对着干吗,苏天寅怎会同意” “那又如何”周靖遗道“是苏氏亲自抓捕罪犯,提供证据,为虞潜龙洗脱了罪名,还为虞潜龙提供丰厚工酬,今日也是苏天寅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虞潜龙已非苏氏家奴,既然他已是自由身,按照地都卫考核程序录入有何问题,有虞潜龙在,苏天寅该是百爪挠心,做事定会缚手缚脚,” “那虞潜龙答应了吗” “他还在考虑,”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他藏了12年,刚脱离苏氏,定想躲得远远的” “不,他会同意的,因为就算他想躲开苏氏,苏氏却未必肯放过他,留在东皇城虽然危险重重,但离开也未必安全,让他进地都卫也是救他一命,皇城脚下,杀死一个地都卫的罪名可不低,虞潜龙已不再是12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苏氏家奴,若苏氏真敢动手,那不正巧说明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与虞潜龙相连吗,他们不会如此愚笨,刚把事情平息又重新掀开,若真敢如此,这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掀过去了,正好顺藤摸瓜,追根究底” “所以,你找虞潜龙就是想制约苏氏” “算是一方面,虞潜龙修为高深,又在地都卫呆了十年,对地都卫怕是比你我更为熟悉,你不是也问过杨大人了,他当值期间从未出过差错,也未有过一丝偏袒苏氏,我想这也是苏氏为何会毫不犹豫抛弃他的原因,他从初阶侍卫一步一步做到副首领,有这样一位踏实之才,你会省不少心,最重要的是,他永远都不会被苏氏拉拢,”周靖遗道 杨佑七点头赞同“是啊,当日虞潜龙的罪状是苏天寅带着几个地都卫前去搜寻的,以地都卫之名交于陛下,否则此事也不会这么快了结,他带的那两名侍卫平日完全看不出是苏氏的人,由此可见,苏氏在地都卫安插了不少亲信,虞潜龙此人能以奴隶之身做到副首领实力肯定没得说,如今又与苏氏结怨,更会踏实做事,不露破绽” “我会写一封推荐信,若苏氏问起,你就说是我极力推荐虞潜龙,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虞潜龙入营后你立刻安排他熟悉各个街道守卫,没问题话尽快带他上手各项事宜,”周靖遗道“他既能担得副首领一职,地都卫诸事于他应是得心应手,如此,都城防护也能多一层保障,你的压力也可减轻些” 杨佑七见周靖遗面容沉肃,宽慰道“地都卫加上三殿下带回的亲卫,配合你画制的防图,都城护卫密不透风,你无需太过担忧,苏天寅这几日虽然吃了苦头,三才会近在眼前,他闭关多日,可是豪情壮志誓要夺得头名的,这几日估计也不会再闹事了” “他若是真的能夺得头名便好了”周靖遗喃喃道,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头一跳,眉头紧锁 “怎么了”杨佑七看出了他的异常“你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周靖遗眉头更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细节,令我很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 “是什么”杨佑七跟着紧张 “风雨欲来”周靖遗松开肩膀“无事,只要准备充足,任何变数皆可掌握,余下的随机应变,切记,虞潜龙进入地都卫的考核一定要严谨,不能被人挑出丝毫毛病,最好把消息铺出去” 杨佑七瞬间明白了周靖遗的用意“场面越大,暴露越多,虞潜龙反而越安全” “没错,虞潜龙这几日应该就会来找你,你直接安排他住在地都卫,以免” 杨佑七抢过话语“放心,我亲自安排,考核期间也会亲自看管,绝不让人有机可乘” “那就好,我要再去书塔看看,” “好,我马上回去准备虞潜龙的卷宗,他一来就立刻安排考核” “那就辛苦你了”周靖遗衣袖一挥,杨佑七手头一轻,再一看,脆梨已到周靖遗手里了, 他从容的咬了上去,挥舞了一下“走了,你好好干活啊” 第130章 血剑 “姑娘,我也告辞了”流北次几人走后,虞潜龙踌躇了好久站了起来“这些银票太多了,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月芽打断他“万一这里呆不下去,还可以随时跑啊,我的经验告诉你,出门在外钱可是很重要的” “可是”虞潜龙看着手中厚厚的银票犹豫的很,又看了看面前那不容反驳的神色,最终还是抓紧了那叠厚厚的东西“是,那我收下了,” “这就对了,你去找个好馆子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虞潜龙眼眶发热,低下头行个礼赶紧离去了 “说,你找我什么事啊”月芽晃着茶杯撇眼看向金澈道“你居然当上国舅爷了” “我哪儿知道你混成了小婢女”金澈道“说正事,我” “正事,你每日吃喝玩乐,还有正事,”月芽酸溜溜道, “不是我的正事,是你的” “我的,我的正事,我有什么正事,”月芽努力思考“你不会是说……” “是啊,” 桌上现在只剩两人,金澈还是警惕的观察了下四周靠近些月芽,尽量放轻声音“你让我打听的东皇剑有眉目了” “是吗,那在哪儿呢”月芽兴奋起来,总算有消息了, “小声点”金澈拉过她语重心长道“东皇剑可是人族第一机密,真不是一般人能打听到的,我若不是有这么一个吃喝玩乐的国舅爷身份,这种机密怎么可能探知到,你说我都潇洒半辈子了,还得拖着这老胳膊老腿的帮你干活,你还不搭理我,嘲讽我” “是,是,你最辛苦”月芽积极倒着茶双手奉上,学着压低声音快速观察四周“那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呢” 金澈得意的接过茶盏放下,一只手挡住两人神秘兮兮道“行,我告诉你,东皇剑如今就在皇室书塔顶层,” “皇室书塔,不是在东皇宫吗,难不成消息错了”月芽缩着脖子回想 金澈道“从前是在东皇宫没错,应该是近些年才搬入书塔的,我以前管书塔的时候东皇剑还不在那儿呢” “是吗,”月芽回过神来,抓住重点“你管书塔啊,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去看看”,月芽就要起身 “不是,”金澈拉回她又看了看四周“你听人说话听全啊,我说的是以前” “以前怎么了,以前能进,现在进不了吗,你说书塔是皇室藏书,你是国舅爷,也算皇室了,” 金澈继续耐心解释“书塔是皇室藏书不假,可如今我能进的也只有八层以下, 东皇书塔乃人族皇室藏书,集人界各类高深典籍,高达11层,重兵把守,机关重重,擅闯者死, 书塔层层递上,越往上走典籍越是机密 三层以下广藏诗书文献,对身有功名的才子开放, 三层到五层收纳各类文书卷宗,对进入庙堂的官员开放 五层到八层则是各类机密典籍,需有人皇圣令方可进入查阅,就连皇子进入也要经陛下同意, 而八层至十一层,属人族最高机密, 绝版诗书,稀有文献,最高术法,珍藏典籍,顶层放置的是历届皇室牌位,除去东皇及太子外,入者,格杀勿论,因顶层过于机密,即便东皇和太子也只在年尾祭祀时才会进入,平日直接封禁, 即便祭祀的摆放陈设也是由顶层机关吊进,只准两名陛下亲卫在陛下的监督下摆放,完成摆放后片刻也不准停留, 我曾掌管书塔近十年,期间有不少人闯入, 盗匪,奸细,不论修为高低,无一例外,全部头身分离,书塔是五百年前,千名能工巧匠历经三十年建造的,建筑精密复杂,机关重重,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有这么厉害,那你以前管书塔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密道能偷偷上去的”月芽期待的问 “我以前是守塔人,当然可以进去了,需要什么密道,再说,就算是有也没用了,如今肯定上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守塔人是周靖遗,周靖遗掌管书塔后在原有基础上改良防护机关,还多加了一重阵法,虽说阵法这种东西也不是毫无漏洞,万无一失的,可周靖遗花了足足三月亲自设下的阵法目前来说还是无人可破的,本来那塔就机关重重,他还加了阵法,别说书塔顶层,就是八层的阵法都跟蜘蛛网似的千丝万缕,要是不小心粘上一根,人就捆的跟粽子似的,只能乖乖等着机关杀来,脑袋分家,还有那么多侍卫日夜不停的守着,怎么上去啊,人族如今还未立太子,这些年,顶层估计陛下和周靖遗上去过,” “那就是没办法了,那你还不如不跟我说呢,还以为能提前看看呢”月芽很是失望 “我哪知道他们把东西放书塔了,20多年前还在皇宫呢,” “嗯?你怎么知道”月芽问 “我见过啊” “你见过,长什么样子,快说说” “我见过吗,”金澈反问, “那你到底见没见过啊”月芽急了 “我,应该见过”金澈坐回椅子似乎叹了口气,声音中掺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消沉“准确老说是感受到了几丝风神的气息,你也知道东皇剑是风神遗留法器,传闻五百年前被人皇找到藏入皇宫之内,25年前,我曾在东皇宫内隐约感到了那股气息,不过在我随着那道似有似无的气息找到它时,它的形态又与两千年前大不相同了,不是一柄铁剑,而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巨大血石,可血石中散发的丝丝气息与我在两千前见到的那件法器如出一辙,只是力量似乎被封印住了,所以气息很是微弱,但我觉得应该就是它了, 前几日你让我查东皇剑,我就想到了那块血石,但当我入宫寻找到从前藏匿血石的宫殿时,屋内空荡,已无任何气息,我本想到书塔查查卷宗,找找关于血石的线索,书塔无端发生震动,而那股气息就是从震动中传了下来, 从前守塔时我经常在里面饮酒赏月,书塔各类典籍繁多密集,只有顶层空旷,摆放少数典籍和历届人皇牌位,血石有三人之大,又被十几根粗壮铁链捆绑,能容纳那块血石的唯有书塔顶层, 去年年尾祭祀时,陛下浩浩荡荡带着一堆贡品去书塔,其中有几个铁箱格外大,抬箱子的都是陛下最亲近的侍卫,箱子抬上去后再没下来过,我想应该就是那时候将血石移进去的,” “对哦,他们说过东皇剑就是藏在一块血石之内的,一定是了,”月芽道 “嗯,那块血石从前一直藏在东皇宫内,几乎从不现世,只有在三年一届的盛会三才会头名决选时才会作为奖赏出现,夺得三才会头名者可进入皇宫与血石同处一室” “没错,他们说血石内蕴藏巨大能力,能增强修为呢”月芽接过话语 “血石的力量的确强大”金澈点头,“就算被封印的只留有一丝气息,但靠近时灵气生成,助长修为,”金澈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这个时候来东皇城是为了找血石,” “当然了,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找东皇剑,可东皇剑藏在血石之内的事是我几番推测才确定的,东皇剑是人族至宝,力量强大,但在三界典籍里它只是个传说而已,当年我意外捕捉到神剑的气息,以为能凭借这久违的力量能够痴心妄想,却发现神剑虽在,力量已被封印,只有稀疏灵气渗出, 五百年前那块血石只是一块坚硬如铁的石块,而在皇室的传统中也只是觉得血石有震慑妖邪,肃清鬼魅之效,才将它一直镇于人皇宝座之后,后来三才会举办,头名者进宫受赏,人皇命他上前封赏,那名修行者低头受封之时只感觉灵气灌入,身体清明,修为饱满,皇室这才发现那血石更大的妙用,历代人皇修为都不高深,因而未能察觉其中奥妙,后来,他们试图利用血石增进修为,只是每当一人靠近血石修为助长的同时,血石表面会生出一层血绣,就这样,血石越发厚重,而血石溢出的灵气也越发薄弱,于是,人皇命人将血石拖入深宫,只在三年一届选出的三才会现世一日,也只有能夺得头名的修行者才有资格进入深宫,与血石同处一室,增进修为, 五百年来,对于这块血石的秘密皇室讳莫如深,时至今日,血石的能量已微不足道,人族也只是把它作为一个表彰仪式,外界更不可能得知血石的真正秘密,我若不是两千年前亲眼见过那柄神剑,感受过那股气息,也不会将它与血石联系在一起,”金澈看向月芽“你方才说他们说的,他们是谁,是那个鬼域世子吗” 月芽老实点头“是啊,我们就是打算趁三才会看看那块血石,毕竟三年才现世这么一日,” “所以,鬼域已知晓血石的秘密了”金澈陷入思索“所以,他们6年前出动高手来此真的是为了血石,这么说,仙门也知道了” “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你不是说那块血石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吗,”月芽道 “你的任务是拿走东皇剑吗,这与鬼域有何关系” “不是,我就是看看,不拿走”月芽道“我的任务有点复杂,不太好说,鬼域,我这不下来正好遇上了,大家目标一致就一起行动了” “目标一致,你的目标与鬼域有关,鬼域,血石,东皇剑,难不成是” 月芽见金澈几乎脱口而出急忙捂过去“不能说,神主说了,这件事传出去很严重的” 金澈没来的及吐出的字被生生拍了回去,月芽一脸威胁“不许说啊,不然我不松手了啊” 金澈顺从的眨眼点头,月芽小心移开,手随时做好准备再冲上去, “你,”金澈深吸了口气“这能行吗,那玩意这么大,又被十几条铁链缩着,晃动一下都是不小的动静,这,偷不出去” “不是,你想什么呢,什么偷啊,我不是说了就是看看,看看”月芽左右探了几眼敲桌子小声强调,只是那鬼鬼祟祟的神情还真像是要偷东西的样子, “你看看,那你等三才会不就行了,到时所有人都能看见”金澈道 “我这不着急吗,这万一不对,”月芽一本正经道“万一不对,我还能赶紧换方向,我的时间可不多” “啊,什么方向”金澈一头雾水“说了那块血石就是东皇剑,怎么可能不对,不对的话,你还要去哪儿偷剑啊” 月芽彻底无语“我还以为你明白了,原来你就猜了一半啊,算了,正好不用再解释了,我再次强调,偷东皇剑不是我的任务” 金澈越发不解“不是,那你只是看看,鬼域世子和郡主也是来看看的,这大老远过来就只是看看” “是啊,不看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月芽紧急闭嘴“暂时不能说,万一透出去,看不了就完了” “行,只要不偷剑就好,别告诉我,千万别告诉我,”金澈舒了口气“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帮你善后,我这国舅爷的身份可兜不住这么大的罪名” 金澈拿起茶水一口灌了下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又灌了几杯,摇着空荡的茶壶起身“茶没了,我叫人再倒壶茶” “你叫人来不就行了,我帮你叫” “不用”金澈严词拒绝“我自己来,正好把我方才悬着的心给跺下来,”说着,他边走边猛跺右脚,几步之后再换左脚, “这就是远古河灵”月芽看着左右摇摆的背影摇头“这做人时间长了,胆子是不是都这么小啊,哼,偷又怎么了,若是鬼王之力真在里面,还真的要偷回去了,搬不动?” 月芽不屑一顾抓过一把栗子肉“搬不动,那就勾勾手指让它自己动呗,等我晋升成神官,那还不易如反掌” 第131章 合作愉快 月芽慢悠悠吃着栗子又看了一出戏,金澈才端着一壶茶晃荡着过来, “你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月芽见金澈把他那张极其漂亮的脸蛋皱到一块去了,深觉实在浪费, “还不是被你吓的”金澈生无可恋的放下茶壶,“摘星楼就替你悬着心,方才又被你吓的够呛,我这副身娇肉贵的身子骨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我看你在摘星楼挺云淡风轻的,怎么,你也怕那个大少爷,”月芽道 “不是怕,是没必要惹他,他就是一只有勇无谋的老虎,一身蛮力整日无处可放,逮谁咬谁,何必跟他冲突,不划算,不划算”金澈道 “那你还跟我说出事你兜着,说什么大话,” “我兜就我兜,你既来了我的地盘,放心,东皇城随便折腾,我兜着”金澈豪迈挥手随即又小声商量到“除了偷剑,干什么都行” “我说了我不偷剑”月芽加重语气翻了翻眼皮“那你准备怎么兜啊,大少爷虽然修为一般,架不住帮手多啊,有皇子撑腰,侍卫跟随,那把兵器也很利落,要是再拿出抓虞潜龙的架势,你能行吗,话说你有多少侍卫,国舅爷官也挺大的”月芽好奇道 “没有啊,我既无官职也无兵权,就是占了个闲散爵位”金澈坦然道 “是啊,”月芽打量着他“你一身毫无灵气,修为没有,也无兵器傍身,又无随从帮手,看看人家周靖遗,虽然也没兵器随从,可阵法厉害,脑子聪明,就靠一张嘴都能把人给震回去,你这,若我今日真输了你准备怎么帮我兜呀” “求求他呗” “什么”月芽以为自己听错了 金澈自信道“我想以我国舅爷的面子努力求求他,我的大外甥也在,苏天寅也不至于一点面子也不给,大不了凑点钱给他,把你给买过来,这点家底我还是有的” “你就,就这样,准备求他”月芽跳起来痛心疾首指着他“你堂堂国舅爷,怎么跟刘长生一个路子,难道就没有更威武霸气的解决方式吗”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金澈语重心长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行就痛快认输求饶,我在人界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很有经验的,苏氏整日自诩高贵,我们把姿态放低些,他们也不好当众趁火打劫,话说,你又准备输了怎么办,带着那鬼域世子和郡主冲出去,对哦,他们有帮手,倒是可以一战” “跑呗” “啊”金澈同月芽方才一样也是痛心疾首叫道“你输了准备直接跑”? “当然了,打架多不好啊,再说这是人家的地盘,再多帮手能比得过他们吗,先跑掉再偷偷躲起来,我还有正事呢,我可不像你这么没出息” “这,跟我的解决方式有区别吗”金澈怀疑道 “有啊”月芽一本正经“我是逃跑又不是认输,” “噗”身后笑声传来, 月芽猛的转头,捕捉到,一道杏色背影不断颤抖,浮动愈发强烈, “哈哈哈”这回彻底止不住了,越来越放肆, 月芽看那背影,又听声音,有些熟悉 “青禾兄”金澈先叫了出来, 那背影抖动着转过来,一双桃花眼挤着“嗯,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越青禾,方才笑我的人不会就是你”月芽指着花枝乱颤的他, “嗯”越青禾尴尬的笑笑 “青禾兄,你没走啊”金澈走过去拉起他往楼下走“来,来,来,我们去花影阁喝酒去,” “你怎么走了,我还有事问你呢”月芽喊道 “喝酒最大,有事下次再说啊”金澈转头“要不,你也一起来喝” “啊,算了,我没钱了,喝不起” “我出钱啊,”金澈道“正好,方才给你准备赎身的钱没用上” “金兄,月芽姑娘的酒量,你的钱可能不太够”越青禾好心提醒 “啊” “不用你出”月芽突然看到了楼下捧着一张纸傻笑的刘长生“我看到我的银票了,等我,马上去赚个钱”,月芽飞快奔下楼梯,大步跨到刘长生面前“嘿,未来的东皇首富,你对着一张纸傻乐什么呢,” 刘长生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的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纸扯开,他猛的收力,也不管来人,先小心翼翼摸着那张纸,“还好,没破,没破,”刘长生惊魂未定,“月芽,你吓死我了,差点把纸给扯破了” “不就一张画纸吗,又不是银票,那么宝贝”月芽不以为然 “这就是银票,会下蛋的银票”刘长生声音陶醉,眼睛中满是光芒,仿佛在抚摸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着迷的样子实在让月芽一阵抽搐,刘长生摸了一会儿后仔细的收起纸张清了清嗓子总算恢复正常“那个,你们事情谈完了” “是啊,我还以为你刚才跟他们一起走了呢”月芽道“对了,我们的符咒生意还作不作数” “嗯,”刘长生楞了一下反应过忙不迭“作数,作数,当然作数,我还以为你刚赚了一万两看不上我这生意了,等了半天还想着怎么说服你呢” “一万两,我现在没有一万两了,刚才给虞潜龙了,正缺钱呢”月芽道 “什么,你给他了”刘长生跳起来叫道,他又试探的问道“那你给了多少啊” 月芽道“全部啊,不对,刚买小食时给了阿菱两张,剩下的就给虞潜龙了” “不是,你全给他了”刘长生一脸怀疑 “说了,不是全部,还差两张”月芽很是严谨 刘长生扶额“有区别吗” 月芽从失风袋里掏出几张符纸“喏,这是我刚才画好的治愈符咒,你看看值多少钱” 刘长生看着金光闪闪的符咒瞬间变换脸色搓着手“上道,月芽,你可真上道,看来我们是合作愉快了”,他拿起符咒数了数“这里总共有5张,就作为第一批抽取名额,明日我就把告示贴出去,那第二批定在” “没有第二批了”月芽打断他 “为什么,”刘长生道“我看你画这符也不怎么费力,我们一直合作多好,保管你财源滚滚” “因为我答应了阿……,”月芽道“我答应世子和郡主了,就做一批,你看看这些值多少钱,能先给我一点吗,我等会还要去喝酒呢” 刘长生还想说服她,苦口婆心“月芽姑娘,不是我说你,虽说小鱼姑娘是你主子,可你也不能事事都听他们的,也得为自己多想想,多赚些钱不就能早些把自己赎出来吗,你居然还想着喝酒,你喝酒跟喝水有区别吗,我说呢,明明一手符咒绝活,还整日过了上顿没下顿,难怪要做奴婢了,省着点钱花,别像方才似的,好不容易赚了一万两就这么轻易的给出去了,银票在你手里有呆到一个时辰吗,想想都心惊,我是花钱如流水,你是洒钱如下雨,你知道一万两要赚多久吗,你这样何时才能恢复自由身呐” 月芽顶了顶鼻子一副无所谓“自由身,我挺自由的啊,你可真啰嗦,赚钱不就是花的,反正就这五张了,你爱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去万鬼街卖去”,月芽伸手过去,刘长生灵巧躲过,抓紧符纸“没说不要啊,五张就五张,五张我也能卖出高价,今日出门没带够钱,这样我先给你一千两,卖完之后剩下的按分成给你”,刘长生掏出几张银票 “好”月芽痛快接过,转身就对着门口的越青禾和金澈挥动银票“我有钱了,我请你们喝酒” “不是”刘长生拿着符纸还不忘对着月芽的身影操心的喊道“省着点花啊”, “真喝啊”金澈看着挤上来的月芽道“你不是说吃完栗子就回去的吗,做了奴婢还是得听话些” “是啊,吃完就回去”月芽摊开手,一颗圆润的栗子肉乖巧的躺在她手心“这不,还剩一颗吗,等我们喝完酒吃完这颗立刻回去” “噗”越青禾又是笑出了声 “越青禾”月芽语气颇为不满“你为何总是嘲笑我” “没有啊”越青禾收敛笑意“我没嘲笑你,就是单纯的笑笑,那个,要去喝酒我开心嘛,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又不傻,连嘲笑都听不出来了,”月芽指着他道“算上方才的,你今日已经是第三次嘲笑我了,” “没有,没有”越青禾连连摆手,端正脸色“我怎会嘲笑你呢,我真的只是觉得你很厉害,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做奴婢做的如此坦荡骄傲的,真的是大开眼界”,越青禾露出善意的笑容, “第四次了”月芽咬着牙, 第132章 斗转星移 “弦子,我要去趟万鬼街,顺便把阿燃送回去,你就先回客栈收拾行李,等月芽回来”离开被看街后,流北次交代血弦子, 血弦子没说话,流北次又重复了一遍,还没说完,血弦子突然点头,独自往悦来客栈走去, 流北次隐约觉得不对劲,可如今还有事要做,他来不及多想,朝着身边的姑娘道“阿燃姑娘,走,我先送你回去” …… “弦子,行李搬的差不多了,等月芽回来我们就可以走了,” 流北次回到客栈后,一直穿梭在三人房间之间, 那日从摘星楼回来,流北次就准备搬去万鬼街了,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住在这里就不方便了,只因为被监视一时无法动身,几人也没什么行李,都是路途中买的衣物之类的,流北次将阿燃送到万鬼街后传了封信,之后,几名乔装的鬼卫直接将行李搬走了 血弦子房间敞开,任由进出,她呆坐在房内,始终处于失神状态,面前的茶水满杯已凉,她却无心回应任何,眼见始终浮现的只有一张符纸,一张金光闪闪却无比陈旧的符纸, “弦子,弦子”流北次站在她身边喊着,直到轻拍她肩膀的那一刻血弦子才如梦惊醒般,她扭头迷茫的看着流北次,似乎惊魂未定“阿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进出房间,你没感觉吗”流北次指着敞开的房门, “哦,嗯”血弦子再次沉默 流北次转身关上房门“你怎么了,从极乐坊回来就很不对劲,不对,在极乐坊你就不对劲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说话”,他抚上血弦子的额头试探温度,怎么恍恍惚惚的,方才也是,话都没说完就走了, “我没事”血弦子轻移开脑袋, “真的没事吗”流北次想要倒杯茶给她,却发现茶杯还是满的,“这杯茶有些凉了,我再给你重新倒一杯” “阿次”血弦子突然叫他,声音急促 “怎么了” “阿次”血弦子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8岁以前我和父母一直生活在东皇城外的如春山底” “我知道啊”流北次倒着茶水“那天路过如春山你不是说过了” 血弦子继续道“后来,父母被杀,只留下我一人” 流北次手臂一抖顿住了,血弦子没有停下“后来我回到了鬼域生活,你知道我一个人是如何回到鬼域的吗” 流北次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件事是弦子心中不敢触碰的伤疤,时至今日,仍是鲜血淋淋,从前他未问过,也不敢问,血弦子也从未说过,就连父王也不曾提及,为何今日, 血弦子伸手扶稳流北次手臂,接过那杯几乎溢出的茶水,终于直面不愿回首的伤疤“八岁那年,我陪同父亲出门打鱼,鬼王有4个兄弟,可最亲密最信任的结拜兄弟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兄血陌,也就是我的父亲,他们年少相识,因一场架成为了一生的知己兄弟,年少的理想由他们亲手完成,他帮助小南王世子时期建功立业坐上宝座,之后,为巩固他的地位他辞去大首领的职位游走人界仙门为鬼域立下汗马功劳, 25年前,父亲来到东皇城执行任务,深受重伤跌落悬崖,落入崖底河中,幸得一名渔女所救,悬崖之下有如世外桃源,只有一名女子生活在河边,女子替父亲疗伤了两年,父亲才渐渐苏醒痊愈,相处之下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后来我出生了,那时的我还叫小鱼,母亲是人族,我的体内亦有一半人族血脉,父亲担心我们无法适应鬼域生活,亦不舍我与母亲,但又放心不下鬼域,他很矛盾,只是那时我们无法离开崖底,日子就这么平淡幸福的过下去,后来崖底裂出缝隙,父亲终究陷入了抉择, 最终,他下定决心选择了留下,打算与我和母亲一起在崖底生活一辈子,不过,他还是想对鬼域有个交代,便在我八岁那年给鬼王传了封信,告知他留在人界的消息,消息意外走漏,人族杀手找到了我们……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 血弦子面容平静,眼眶的泪水却坚持不住的落下,噩梦中的画面浮现眼前 那日是血陌第一次出门打鱼,年幼的小鱼非要跟着一起去, “爹爹,爹爹,我要跟你一起去打鱼”小鱼蹦的老高吵闹着 血陌怜爱的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乖女儿,你就留在家里帮娘亲” “娘亲可厉害了,才不用我帮呢,爹爹笨,我不帮爹爹,今日爹爹肯定打不到鱼,回不了家了” “哈哈哈”血陌大笑着将小鱼举过头顶“我女儿真聪明,是啊,爹爹笨,学了这么久还不会打鱼,那小鱼会打鱼吗” “那当然了”小鱼骄傲的说“娘亲每次打鱼我也跟着呢,早就会了,不像爹爹,今天是第一次打鱼呢,我要是不帮忙,我们今日都没有鱼吃了” “没鱼吃,就吃,小鱼,哇呜”血陌作势咬向小鱼的脖子,小鱼被血陌的胡茬扎的边往他怀里躲边咯咯的笑,一旁的娘亲看着也跟着笑, “我吵着闹着非要跟着爹爹一起打鱼,爹爹拗不过就带上了我,娘亲在家织布做饭,那天,天空很蓝,河水很清,微风拂面,风平浪静,如往常一样, 那天,我们运气很好,抓到了很多鱼,中午时分,就带着满满一网鱼往家赶去, “小鱼,你看,这么多鱼,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血陌抱着小鱼,指着满网的鱼说道 “哼,还不是我帮爹爹抓的,不然今天天黑了爹爹都回不了家” “是啊,还是我们小鱼厉害”血陌夸赞道“现在回去娘亲肯定已经把饭做好了,亏了小鱼的福,爹爹才能不饿肚子,下次出山,爹爹给小鱼带红绳缠头发” “那我还要一把弹弓,可以打好远的水花” “好,给小鱼买” 我们坐在小船上怀着希望往家里赶,可直到快靠岸时也没看见炊烟升起, “嗯”小鱼看着远处的草屋说道“娘亲今日怎么没做午饭,是不是以为爹爹抓鱼要抓到晚上呢”小鱼笑道“娘亲真是的,爹爹一个人肯定是要抓到晚上的,这不有我帮忙吗” 小鱼还说着话,嘴巴被捂住了,她睁大双眼抬头看, “父亲脸上的表情我从未见过,严峻,冷酷,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紧紧捂住我的嘴,专注的看着家的方向,他低头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迅速调转了船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脸上的神情让我不敢开口问,很快,我们划到了另一侧岸边,他将我放在深处草丛里,又在我身上铺了好些花草,他告诉我,乖乖呆在那里,不要说话,不要离开, “如果累了,就捂着嘴巴睡一会儿,爹爹和娘亲很快就来接你”他留下这句话就架着小船返回去了, 可我在那里等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睡着了,睡梦中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闻到了什么味道, 直到被爹爹喊醒,我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四周一切都是黑的,夜空中连星星都没有,只有面前模糊的爹爹,他趴在我面前,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发出的声音嘶哑混沌,可就是那么黑的夜,那么模糊,我都能看见他满身的鲜血,那么红,那么刺眼,不断流淌出来, 血弦子声音开始颤抖,不,她全身都在颤抖,仿佛,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四周被一片冰冷包围,她几乎要被冻结了,流北次扶上她的双手,血弦子片刻后缓了过来“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吓的不敢说话,脑子一片空白,却始终记得捂紧嘴巴,爹爹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触碰我的瞬间,我能感受到他整个身体正在破裂,他使出全部力气将一条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嘶哑着告诉我,我是鬼族,有了这条项链我便可以在鬼域一直生活了, 紧接着,我听到后面传来叫杀声,火光朝这里奔来, 爹爹轻拍着我,告诉我不要怕,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那里会是我新的家,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不再让人害怕,说罢,爹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奇怪的是,他满身鲜血淋漓,可那张符纸却干干净净,只是很陈旧,爹爹将我的手指咬破滴在符纸上嘴巴里念着“南极之域,鬼王宫”, 他反复念着几个字, 很奇怪,我的身体瞬间被一股风从四面八方围住了,风将我紧紧包裹,我脚下一轻,身体开始漂浮,后退…… 爹爹的面孔越来越模糊,之后我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已躺在了一张石床之上,” 血弦子讲完了,她抓住桌子一侧支撑着,身体的力气似乎被全部抽尽,她缓了缓“我记得刚到鬼王宫时我每日都会哭,义父忙完公务就回来陪我,可我也不要他,他只能带着你在门外等着”, “是啊,你明明那时也未修行,力气却大的很,我每次偷溜进去都被你打出来了” “那是你没用”血弦子笑着说,眼眶含泪,现在她终于可以说出这些了,沉默许久“修行之后,可能是因为那张符纸的原因我始终不想修行符咒之术,可我偶尔也会好奇那张救了我,能瞬间将我送至千里之外鬼王宫的符咒到底是什么,我曾问过几位首领,他们并不知道世间有这种符咒,只当我幼时惊吓过度,胡说八道,直到我问了义父, 他告诉我那张符咒不是梦境,不是幻象,而是鬼王代代相传的鬼域珍宝,是他送给父亲的,只因父亲长年游走两界执行任务,义父怕他有什么意外便将那道古老的符咒留给了父亲,他说那张符咒能在万分危急之时,瞬间带着他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告诉了我那张符咒的名字,” 血弦子看着流北次“那张符咒叫做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流北次跟着重复,一丝讶异闪过他的脸颊,但很快消失了,显然他并不太意外“是这样吗” “你好像并不吃惊”血弦子观察着他的神情“今天,月芽画出的那道符咒也叫斗转星移,就算时隔这么多年,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张陈旧符纸上的纹路,与今日那张一模一样的纹路,或许在我第一次见到月芽时就应该发现,她画的每张符咒,尾部都神似一片叶片痕迹” 流北次沉默着 “果然,你一开始就知道”血弦子说道“所以那时的你才会对她全盘托出,所以你才那么相信他能带我们找到鬼王之力” “是”流北次看着血弦子“是” 第133章 黑石 “是”流北次看向血弦子,声音似乎很平和,但攥紧的双手显露出他的澎湃“你知道吗,我同你一样,也见到过原以为不可能再见的景象,比如那个叶片” 流北次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后再次睁开,他松开双手“五岁时,父王带着我一同沐浴,我看到父王背后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很特别,看着很深刻,我好奇的摸上去,却感觉不到一丝突兀,不太像是疤痕,甚至依稀看到那里闪出微光,我问父亲疤痕疼不疼,父王笑着告诉我,这道疤痕是王者的象征,只有守护鬼族的王者才有资格拥有那道疤痕,所以不管疼不疼,那代表的荣耀与责任,阿次,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这道疤痕的,到那时,你也会有自己的责任与荣耀守护,父亲这样告诉我,可他骄傲的语气中有股莫名的哀伤,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期待,可我听着仍然高兴极了 ,疤痕在父王背后,他触摸不到也看不到,等我拥有这道疤痕时,我也要让父王看看我的荣耀, 父王却说等我拥有这道疤痕的时候他一定已经不在了, 我那时并不懂他的意思,后来,父王也再没有同我一起沐浴过,我也没机会再见到那道疤痕, 16岁那年,父王征战之后身受重伤,我为父王擦拭身体,第二次见到了那道疤痕,它已变淡了许多,若隐若无,也不知是因为那道变淡的疤痕,还是因为父王的伤势,我的内心很是不安,我询问父王疤痕变淡的原因,良久之后,父王告诉了我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关于鬼王之力的传说,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物初显,万年过去,山川成神,草木为灵,灵气滋养下大地不断孕育新的生灵,后来,遥远的东方出现了第一批人类,充满智慧的人类找到了神灵遗留在大地上之上的种谷之术, 炼铁之法, 符咒之能,他们顺应自然规律,繁衍,创造 ,生生不息,人类与大地共存,而神灵也回归于天,守护着大地与人类, 然而万物总有消亡,消亡之后灵魂飘荡至南方鬼域转入地下轮回,两千年前,鬼域出现了魅族,魅族通过吸食灵魂日渐壮大,力量堪比神灵,之后,他们逃脱鬼域前往东方企图附身人类主宰大地,人类不甘成为行尸走肉,奋起反抗,可魅族力量实在强大,人类难以抵抗,一时间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也许是天神听到了人类的啼哭与哀求,大地之上出现了三把神器,一条蛇,一把剑,一块石,传说这三把神器蕴含强大的神力,清洗了魅族,大地与人类由此重获新生, 这场大战让人类见识了魅族的恐怖,由此产生了对力量的极度渴望, 一部分人类为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前往西方灵气之山,发现了神灵遗留的神迹典籍,找到了修行之门,创立了仙门,修行术法不仅能够增强体魄延年益寿,也能将人类带往更高的境地,对长生与力量的欲望让仙门为了神迹典籍开始自相残杀,一部分人败了,带着部分神迹典籍逃走, 仙门为抢回典籍紧追不舍,他们只能逃至南方鬼域,那里灵气稀薄,草木凋零,生存艰难,仙门追至鬼域发现体内修为正在慢慢散去,只能被迫离去放弃追捕, 残留鬼域的人类留在了鬼域,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鬼族, 鬼族苟且躲避在此后,危机再度出现,鬼域大地由无数石块拼凑组成,因此只能在沼泽之处种植粮食,粮食虽然稀少尚可勉强度日,而魅族的侵扰更令人恐惧, 魅族已灵魂为食,祸乱大地之后被天神降下责罚,永困南方之泽,而逃至鬼域的人类给了他们重生的希望,他们利用沼泽将鬼族卷死其中贪婪吸食着灵魂壮大自身, 鬼域灵气稀薄,鬼族修为不仅无法精进还在慢慢散去,魅族蠢蠢欲动,一时间,许多鬼族无故消失,剩下的鬼族只能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商议对策, 离开鬼域怕遭仙门追杀,可留下,迟早会被魅族吞噬,两难之下,魅族先行动了, 在吞噬不少修行者后魅族日渐强大,逐渐可以逃离沼泽,开始明目张胆的吞噬鬼族,鬼族只能一边抵抗一边逃窜,他们逃到了一块绿洲处, 绿洲之上一块黑石悬于半空,凶神恶煞的魅族竟无法靠近绿洲,剩余的鬼族为求庇护选择留在绿洲,在附近建起了一个巨大的石轮——万鬼轮, 他们将仅剩的修为注入巨轮之上用于抵抗魅族,扩大生存空间,为了增强效力,还贴上了存用修为的符纸帮助巨轮转动,果然有了巨轮的帮助,修行灵气散开,魅族散去,鬼族也可以开始离开绿洲寻找食物,他们在附近发现了一条细溪,不仅可以饮用还能扑鱼果腹,更神奇的是,饮了溪水的鬼族修为竟有增长之势,惊喜之时,身体却开始发生变化,有的长出了鳞片,有的长出犄角,还有的毛发遍布全身,如同野兽,心跳加速,血液冰凉,之后,一只只庞大的妖兽踏着溪水而来,那些妖兽便是强壮的动物死后魅化而成的,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鬼族,好像一眼就能将其吞噬,异变的鬼族身体逐渐虚弱,巨轮的力量也越来越小,他们只能退回绿洲,日夜不断的注入修为早已让鬼族筋疲力竭,身如怪物更让他们濒临崩溃,他们别无他法,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祷告,祈求神灵救助, 绿洲四处,黑雾袭来,诡异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男声,女声,年迈的,幼小的,清脆的,浑浊的,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清醒又沉沦“不要挣扎了,鬼域可不是人类能待的,这里只有野兽可以生存,不过,你们若将灵魂卖给我,我就让你们永生不灭,” 那声音每晚必至,有的人看着身体的逐渐沦为野兽接受不了,撞死在万鬼轮前,灵魂散去的下一秒魅族就吸食干净,意识清醒的鬼族趁着白天冲出绿洲想要寻找新的生机,剩余的则躺在绿洲上逐渐失去意识, 黑夜又将降临,躺下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挣扎的站了起来,他指着上天痛苦的大喊“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灵,那你们为何无视我们的祈求,为何不来帮帮我们,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鬼域吗”, 他不断的呐喊着,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力气用尽了,他只能跪在地上支撑着,呜咽着“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啊,求求了,救救我们” 可是,四周除了稀拉拉的风声什么都没有,他绝望的将头抵住大地,泪水滴在石块上,这时,石块上的泪珠闪了闪,他听到了什么声音从轮轴中传出,他抬起头, 不,是空中的黑石里传出清脆稚嫩的声音, 第133章 黑石 “是”流北次看向血弦子,声音似乎很平和,但攥紧的双手显露出他的澎湃“你知道吗,我同你一样,也见到过原以为不可能再见的景象,比如那个叶片” 流北次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后再次睁开,他松开双手“五岁时,父王带着我一同沐浴,我看到父王背后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很特别,看着很深刻,我好奇的摸上去,却感觉不到一丝突兀,不太像是疤痕,甚至依稀看到那里闪出微光,我问父亲疤痕疼不疼,父王笑着告诉我,这道疤痕是王者的象征,只有守护鬼族的王者才有资格拥有那道疤痕,所以不管疼不疼,那代表的荣耀与责任,阿次,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这道疤痕的,到那时,你也会有自己的责任与荣耀守护,父亲这样告诉我,可他骄傲的语气中有股莫名的哀伤,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期待,可我听着仍然高兴极了 ,疤痕在父王背后,他触摸不到也看不到,等我拥有这道疤痕时,我也要让父王看看我的荣耀, 父王却说等我拥有这道疤痕的时候他一定已经不在了, 我那时并不懂他的意思,后来,父王也再没有同我一起沐浴过,我也没机会再见到那道疤痕, 16岁那年,父王征战之后身受重伤,我为父王擦拭身体,第二次见到了那道疤痕,它已变淡了许多,若隐若无,也不知是因为那道变淡的疤痕,还是因为父王的伤势,我的内心很是不安,我询问父王疤痕变淡的原因,良久之后,父王告诉了我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关于鬼王之力的传说,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物初显,万年过去,山川成神,草木为灵,灵气滋养下大地不断孕育新的生灵,后来,遥远的东方出现了第一批人类,充满智慧的人类找到了神灵遗留在大地上之上的种谷之术, 炼铁之法, 符咒之能,他们顺应自然规律,繁衍,创造 ,生生不息,人类与大地共存,而神灵也回归于天,守护着大地与人类, 然而万物总有消亡,消亡之后灵魂飘荡至南方鬼域转入地下轮回,两千年前,鬼域出现了魅族,魅族通过吸食灵魂日渐壮大,力量堪比神灵,之后,他们逃脱鬼域前往东方企图附身人类主宰大地,人类不甘成为行尸走肉,奋起反抗,可魅族力量实在强大,人类难以抵抗,一时间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也许是天神听到了人类的啼哭与哀求,大地之上出现了三把神器,一条蛇,一把剑,一块石,传说这三把神器蕴含强大的神力,清洗了魅族,大地与人类由此重获新生, 这场大战让人类见识了魅族的恐怖,由此产生了对力量的极度渴望, 一部分人类为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前往西方灵气之山,发现了神灵遗留的神迹典籍,找到了修行之门,创立了仙门,修行术法不仅能够增强体魄延年益寿,也能将人类带往更高的境地,对长生与力量的欲望让仙门为了神迹典籍开始自相残杀,一部分人败了,带着部分神迹典籍逃走, 仙门为抢回典籍紧追不舍,他们只能逃至南方鬼域,那里灵气稀薄,草木凋零,生存艰难,仙门追至鬼域发现体内修为正在慢慢散去,只能被迫离去放弃追捕, 残留鬼域的人类留在了鬼域,为自己取了新的名字——鬼族, 鬼族苟且躲避在此后,危机再度出现,鬼域大地由无数石块拼凑组成,因此只能在沼泽之处种植粮食,粮食虽然稀少尚可勉强度日,而魅族的侵扰更令人恐惧, 魅族已灵魂为食,祸乱大地之后被天神降下责罚,永困南方之泽,而逃至鬼域的人类给了他们重生的希望,他们利用沼泽将鬼族卷死其中贪婪吸食着灵魂壮大自身, 鬼域灵气稀薄,鬼族修为不仅无法精进还在慢慢散去,魅族蠢蠢欲动,一时间,许多鬼族无故消失,剩下的鬼族只能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商议对策, 离开鬼域怕遭仙门追杀,可留下,迟早会被魅族吞噬,两难之下,魅族先行动了, 在吞噬不少修行者后魅族日渐强大,逐渐可以逃离沼泽,开始明目张胆的吞噬鬼族,鬼族只能一边抵抗一边逃窜,他们逃到了一块绿洲处, 绿洲之上一块黑石悬于半空,凶神恶煞的魅族竟无法靠近绿洲,剩余的鬼族为求庇护选择留在绿洲,在附近建起了一个巨大的石轮——万鬼轮, 他们将仅剩的修为注入巨轮之上用于抵抗魅族,扩大生存空间,为了增强效力,还贴上了存用修为的符纸帮助巨轮转动,果然有了巨轮的帮助,修行灵气散开,魅族散去,鬼族也可以开始离开绿洲寻找食物,他们在附近发现了一条细溪,不仅可以饮用还能扑鱼果腹,更神奇的是,饮了溪水的鬼族修为竟有增长之势,惊喜之时,身体却开始发生变化,有的长出了鳞片,有的长出犄角,还有的毛发遍布全身,如同野兽,心跳加速,血液冰凉,之后,一只只庞大的妖兽踏着溪水而来,那些妖兽便是强壮的动物死后魅化而成的,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鬼族,好像一眼就能将其吞噬,异变的鬼族身体逐渐虚弱,巨轮的力量也越来越小,他们只能退回绿洲,日夜不断的注入修为早已让鬼族筋疲力竭,身如怪物更让他们濒临崩溃,他们别无他法,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祷告,祈求神灵救助, 绿洲四处,黑雾袭来,诡异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男声,女声,年迈的,幼小的,清脆的,浑浊的,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清醒又沉沦“不要挣扎了,鬼域可不是人类能待的,这里只有野兽可以生存,不过,你们若将灵魂卖给我,我就让你们永生不灭,” 那声音每晚必至,有的人看着身体的逐渐沦为野兽接受不了,撞死在万鬼轮前,灵魂散去的下一秒魅族就吸食干净,意识清醒的鬼族趁着白天冲出绿洲想要寻找新的生机,剩余的则躺在绿洲上逐渐失去意识, 黑夜又将降临,躺下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挣扎的站了起来,他指着上天痛苦的大喊“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灵,那你们为何无视我们的祈求,为何不来帮帮我们,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鬼域吗”, 他不断的呐喊着,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力气用尽了,他只能跪在地上支撑着,呜咽着“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啊,求求了,救救我们” 可是,四周除了稀拉拉的风声什么都没有,他绝望的将头抵住大地,泪水滴在石块上,这时,石块上的泪珠闪了闪,他听到了什么声音从轮轴中传出,他抬起头, 不,是空中的黑石里传出清脆稚嫩的声音, 第134章 鬼域新主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声音越发清晰, “你们在说什么呢,声音怎么小,听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清楚,没人告诉你们求神拜佛要大声一点的吗,”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光芒之后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看着早已吓瘫的那个鬼族问到“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在求什么呢” 那名鬼族颤抖着结巴,双手紧紧交织在一起“你,求求你,能不能帮我们杀了这些魅族,救救我的族人” “你是说围在这里的那些黑雾,这些黑雾靠吸食灵魂壮大,尤其是你们人类的灵魂他们最喜欢了,的确可恶,可是我的力量太小了,怎么办呢”女孩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半空的石头“不过,加上那块石头应该可以试试” 只见女孩一招手,那块黑石直接掉落在她手掌之上,女孩手托石头嘴里认真念着什么,石块再次升起却发出金色光芒,四周被照射的魅族扭曲着黑雾,迅速散去四处逃窜,她又走上前手指浮动,石块不断旋转发出耀眼光芒,盖在躺在地上昏死的鬼族身上, “还好这些黑雾进入他们体内的时间不长,还能清洗,”女孩说道“好了,四周的黑雾已经逃回沼泽,你的同伴身上的黑雾也已逼出,醒来之后他们身上的异处过几日也会恢复了,” “原来这处绿洲是靠着这块石头驱散魅族的”那名鬼族接过石头反复抚摸, “你这个轮轴挺有意思的,”女孩又被轮轴上的符纸吸引了,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捡了一张 “这是符咒” “符咒”? “是,将修为存与符纸之上形成符咒,必要之时打开使用,我们将修为通过轮轴不停转动,可以驱散一些魅族,但需要不断注入修为,否则轮轴一停魅族就重新聚集,可不断注入修为太累了,我们整日守着轮轴也太累了,借助存于符纸的修为可以稍稍休息片刻” “原来里面装着修为灵气啊,这么说,这个符纸不就是个装东西的吗,那,只能装修为灵气吗,可不可以装的别的,”女孩问 “别的” “就是风啊,雨啊,花啊,草啊,什么的”女孩想了一下“可以吗” “装风” “是啊,如果装上风就可以跑的更快,装上雨那想什么时候下雨就下雨,再装只老虎,下次打架还可以帮忙呢,你还有没有这个什么符纸,我试试能不能装进去”女孩甚是 “是”那名鬼族赶紧掏出几张符纸恭敬递上,他小心开口道“请问您,这块黑石虽然现在能够驱散魅族,可他们若是变的更强,那我们应该如何应付” “变得更强” “是,这些魅族以吸食灵魂增加力量,虽然现在已被驱散,可我们终会死去,那时灵魂离体依旧免不了被吸食,他们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我们会被彻底吞噬的,有没有办法能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女孩摇摇头“杀死他们需要一把剑,不在这里,再说这些化为黑雾的魅族狡猾的很,又善藏匿,可不好抓,你们应该离开这里,这里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你们是无法生存的,不过有那块石头在,那些黑雾是出不去的,只要你们离开,他们就没办法了,我可以借助石头的力量送你们离开这里” “可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已是我们最后的栖身之所”那名鬼族再次跪下“求求您帮帮我们” “这样啊,我想想”女孩沉思了一下“办法也不是没有,可获取强大的力量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你,能承受吗” “只要能拯救我的族人,即便是付出我的全部哪怕是我的生命我也无悔,求您指点”那人再度叩首,无比虔诚 “的确是要付出你的生命,”女孩拿起石块“这块石头力量之强,虽然可以镇压魅族,只是凡人之驱无法承载这么强大的力量,你把手掌伸出来”, 女孩隔空划开那人的手掌,一条细纹裂开,手掌血痕渗出,女孩将石头盖在血痕上,那人只感觉身体逐渐清澈,像是被一股清风洗涤全身直冲头顶,血液沾染石块,女孩将石块拿起,再看,那人手掌血痕已愈,甚至没留下一丝疤痕, 女孩道“我已经把你与这块石头连接,你可以吸取石头内的力量镇压魅族,保护你的族人,不过这股力量同时会侵蚀你的身体,折损你一半的寿命” “多谢您,别说一半寿命就是我的全部也是值得的,可我的寿命也会终结,更何况还要折损一半,我与族人只能再安稳几十年” “你该不会想长生不老,”女孩后退一步“这我可做不到” “不,能守护族人已是我所愿,断不敢痴心妄想,只是等我死后,我的族人又如何面对这些魅族,今日的惨景还是会重演” “这倒是个问题,可我也不能在你死了之后再重新找人连接,我还忙着呢”女孩认真思考了半天,“算了,帮都帮到这儿了,也不差这一下,你把背对着我” 那人顺从的背过身,只觉得身后一掌打过来,背后微微发热 “好了,我呢,在你背后打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会通过你的血脉传给你的子孙后代,等你死后力量重归黑石,你的后代可以通过印记重新吸收石块的力量,当然,吸收之后寿命依旧会折损一半,现在,你要代替黑石,成为这极南之地的守护者了,也就是这里的王,用好你手中的力量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那人再次跪下重重的叩下响头, “行了,别叩了,以后有事要学会自己解决,”女孩语气颇像个老头子 空中突然打出几声响雷 女孩一颤收了收脚,声音加快“我要走了,这个石头的力量已被你吸收了,以后不必叫了,叫了我也听不见了,”女孩扭头就要走,又停下来道“对哦,石头里的力量已经没了,不能传送回去了,那,就只能爬回去,爬很累的,哎呀” 女孩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再看着手中的符纸,心生一计,要不试试这个新玩意,她拿起符咒随手划了几笔,不满意,再改了几笔 “这个符咒好像跟我们画的不一样,”那人慌忙起身,看到女孩手中的符纸小心说道 “是吗,你们画的太复杂了,我这个可厉害了,给你一张,这个叫斗转星移,我在这里面藏了一道龙卷风,只要默念想去的地方瞬间就可以被龙卷风带走了,不过,你们人类用的话,得用自身血液开启,”女孩闭上眼睛,大风飞扬,卷成一道风裹住女孩,带着女孩的声音飞快离去“你记住,赠与你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若用它做坏事我是会收回的” “是”那人抓紧符纸趴回地上恭敬叩首,直到再没听见任何声响,再抬头时,女孩已经消失,那人看着沼泽中重新钻出的魅族,刚一施法黑雾再次四处逃窜,那人尝试将体内力量注入万鬼轮之中,轮轴转动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之后,万鬼轮的力量散落鬼域,每处魅族刚刚冒出沼泽就被这股力量重新压了回去, 此刻,黑夜虽然降临,可天空终于清亮起来,昏死的鬼族逐渐苏醒,黑夜之下,魅族终究没有再出现,而那名鬼族被奉为王,成为了新的鬼域之主” “所以历届鬼王能获取鬼王之力是因为那个印记,”血弦子努力消化这个故事 流北次点头“是,从第一任鬼王开始,他的后代背后都有一个印记,只是在吸收鬼王之力之时才会被唤醒重现,随着年龄增长,印记会越来越淡,直至伴随生命终结一齐消失,五岁时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印记,那印记如同飞扬的叶片,十六岁我再次见到它,父王出事,鬼王之力消失,我以为我再没有机会见到了,直到中秋之日,万鬼轮下我再次见到了” “你是说”血弦子看着他,屏住呼吸 流北次道“万鬼轮停止时,月芽让我们出去等她,之后,万鬼轮再次启动,鬼王之力回归,我们冲了进去,我分明看见那块鬼域之石上一瞬而过的叶片印记,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我绝不会看错” “所以,在你看到那个印记时你就知道”血弦子艰难说道 流北次点头,语气毅然坚定“是,那时我就知道她也许不是鬼族,甚至不是人族和仙族,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帮我们找回鬼王之力,不,应该说,只有她可以找到,如一千多年以前一样让鬼族重获新生,” “所以,那道斗转星移也是她留下的,”血弦子深吸一口气 “应该是,最初的符咒只用于通信和存放修为,是她告诉祖先,万物皆可化为符咒存于符纸,也是她为我们留下了那道保命的斗转星移,虽然我们凡人之驱很难复制那些匪夷所思的符咒,但在此启发下也有了不小突破,也因此创出了神力符,暴走符,静止符,召鬼符种种符咒,”流北次看向血弦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时吗,她的符咒根本不需要依托符纸,她画符全凭随心所欲,一瞬即成,你见过这样的画符师吗” “若鬼族先祖见到那个女孩是月芽,可你说,当时她不过10岁模样,可她如今看来也就20左右,那她” “在三界最古老的传说中,九天之上,神灵守护大地,高山之处亦有神迹启发人类,所以才有仙门,才有修行术法,或许,传说不仅是传说,天地间本身就有太多奥秘” 第134章 鬼域新主 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声音越发清晰, “你们在说什么呢,声音怎么小,听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清楚,没人告诉你们求神拜佛要大声一点的吗,”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光芒之后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看着早已吓瘫的那个鬼族问到“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在求什么呢” 那名鬼族颤抖着结巴,双手紧紧交织在一起“你,求求你,能不能帮我们杀了这些魅族,救救我的族人” “你是说围在这里的那些黑雾,这些黑雾靠吸食灵魂壮大,尤其是你们人类的灵魂他们最喜欢了,的确可恶,可是我的力量太小了,怎么办呢”女孩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半空的石头“不过,加上那块石头应该可以试试” 只见女孩一招手,那块黑石直接掉落在她手掌之上,女孩手托石头嘴里认真念着什么,石块再次升起却发出金色光芒,四周被照射的魅族扭曲着黑雾,迅速散去四处逃窜,她又走上前手指浮动,石块不断旋转发出耀眼光芒,盖在躺在地上昏死的鬼族身上, “还好这些黑雾进入他们体内的时间不长,还能清洗,”女孩说道“好了,四周的黑雾已经逃回沼泽,你的同伴身上的黑雾也已逼出,醒来之后他们身上的异处过几日也会恢复了,” “原来这处绿洲是靠着这块石头驱散魅族的”那名鬼族接过石头反复抚摸, “你这个轮轴挺有意思的,”女孩又被轮轴上的符纸吸引了,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捡了一张 “这是符咒” “符咒”? “是,将修为存与符纸之上形成符咒,必要之时打开使用,我们将修为通过轮轴不停转动,可以驱散一些魅族,但需要不断注入修为,否则轮轴一停魅族就重新聚集,可不断注入修为太累了,我们整日守着轮轴也太累了,借助存于符纸的修为可以稍稍休息片刻” “原来里面装着修为灵气啊,这么说,这个符纸不就是个装东西的吗,那,只能装修为灵气吗,可不可以装的别的,”女孩问 “别的” “就是风啊,雨啊,花啊,草啊,什么的”女孩想了一下“可以吗” “装风” “是啊,如果装上风就可以跑的更快,装上雨那想什么时候下雨就下雨,再装只老虎,下次打架还可以帮忙呢,你还有没有这个什么符纸,我试试能不能装进去”女孩甚是 “是”那名鬼族赶紧掏出几张符纸恭敬递上,他小心开口道“请问您,这块黑石虽然现在能够驱散魅族,可他们若是变的更强,那我们应该如何应付” “变得更强” “是,这些魅族以吸食灵魂增加力量,虽然现在已被驱散,可我们终会死去,那时灵魂离体依旧免不了被吸食,他们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我们会被彻底吞噬的,有没有办法能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女孩摇摇头“杀死他们需要一把剑,不在这里,再说这些化为黑雾的魅族狡猾的很,又善藏匿,可不好抓,你们应该离开这里,这里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你们是无法生存的,不过有那块石头在,那些黑雾是出不去的,只要你们离开,他们就没办法了,我可以借助石头的力量送你们离开这里” “可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已是我们最后的栖身之所”那名鬼族再次跪下“求求您帮帮我们” “这样啊,我想想”女孩沉思了一下“办法也不是没有,可获取强大的力量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你,能承受吗” “只要能拯救我的族人,即便是付出我的全部哪怕是我的生命我也无悔,求您指点”那人再度叩首,无比虔诚 “的确是要付出你的生命,”女孩拿起石块“这块石头力量之强,虽然可以镇压魅族,只是凡人之驱无法承载这么强大的力量,你把手掌伸出来”, 女孩隔空划开那人的手掌,一条细纹裂开,手掌血痕渗出,女孩将石头盖在血痕上,那人只感觉身体逐渐清澈,像是被一股清风洗涤全身直冲头顶,血液沾染石块,女孩将石块拿起,再看,那人手掌血痕已愈,甚至没留下一丝疤痕, 女孩道“我已经把你与这块石头连接,你可以吸取石头内的力量镇压魅族,保护你的族人,不过这股力量同时会侵蚀你的身体,折损你一半的寿命” “多谢您,别说一半寿命就是我的全部也是值得的,可我的寿命也会终结,更何况还要折损一半,我与族人只能再安稳几十年” “你该不会想长生不老,”女孩后退一步“这我可做不到” “不,能守护族人已是我所愿,断不敢痴心妄想,只是等我死后,我的族人又如何面对这些魅族,今日的惨景还是会重演” “这倒是个问题,可我也不能在你死了之后再重新找人连接,我还忙着呢”女孩认真思考了半天,“算了,帮都帮到这儿了,也不差这一下,你把背对着我” 那人顺从的背过身,只觉得身后一掌打过来,背后微微发热 “好了,我呢,在你背后打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会通过你的血脉传给你的子孙后代,等你死后力量重归黑石,你的后代可以通过印记重新吸收石块的力量,当然,吸收之后寿命依旧会折损一半,现在,你要代替黑石,成为这极南之地的守护者了,也就是这里的王,用好你手中的力量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那人再次跪下重重的叩下响头, “行了,别叩了,以后有事要学会自己解决,”女孩语气颇像个老头子 空中突然打出几声响雷 女孩一颤收了收脚,声音加快“我要走了,这个石头的力量已被你吸收了,以后不必叫了,叫了我也听不见了,”女孩扭头就要走,又停下来道“对哦,石头里的力量已经没了,不能传送回去了,那,就只能爬回去,爬很累的,哎呀” 女孩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再看着手中的符纸,心生一计,要不试试这个新玩意,她拿起符咒随手划了几笔,不满意,再改了几笔 “这个符咒好像跟我们画的不一样,”那人慌忙起身,看到女孩手中的符纸小心说道 “是吗,你们画的太复杂了,我这个可厉害了,给你一张,这个叫斗转星移,我在这里面藏了一道龙卷风,只要默念想去的地方瞬间就可以被龙卷风带走了,不过,你们人类用的话,得用自身血液开启,”女孩闭上眼睛,大风飞扬,卷成一道风裹住女孩,带着女孩的声音飞快离去“你记住,赠与你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若用它做坏事我是会收回的” “是”那人抓紧符纸趴回地上恭敬叩首,直到再没听见任何声响,再抬头时,女孩已经消失,那人看着沼泽中重新钻出的魅族,刚一施法黑雾再次四处逃窜,那人尝试将体内力量注入万鬼轮之中,轮轴转动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之后,万鬼轮的力量散落鬼域,每处魅族刚刚冒出沼泽就被这股力量重新压了回去, 此刻,黑夜虽然降临,可天空终于清亮起来,昏死的鬼族逐渐苏醒,黑夜之下,魅族终究没有再出现,而那名鬼族被奉为王,成为了新的鬼域之主” “所以历届鬼王能获取鬼王之力是因为那个印记,”血弦子努力消化这个故事 流北次点头“是,从第一任鬼王开始,他的后代背后都有一个印记,只是在吸收鬼王之力之时才会被唤醒重现,随着年龄增长,印记会越来越淡,直至伴随生命终结一齐消失,五岁时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印记,那印记如同飞扬的叶片,十六岁我再次见到它,父王出事,鬼王之力消失,我以为我再没有机会见到了,直到中秋之日,万鬼轮下我再次见到了” “你是说”血弦子看着他,屏住呼吸 流北次道“万鬼轮停止时,月芽让我们出去等她,之后,万鬼轮再次启动,鬼王之力回归,我们冲了进去,我分明看见那块鬼域之石上一瞬而过的叶片印记,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我绝不会看错” “所以,在你看到那个印记时你就知道”血弦子艰难说道 流北次点头,语气毅然坚定“是,那时我就知道她也许不是鬼族,甚至不是人族和仙族,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帮我们找回鬼王之力,不,应该说,只有她可以找到,如一千多年以前一样让鬼族重获新生,” “所以,那道斗转星移也是她留下的,”血弦子深吸一口气 “应该是,最初的符咒只用于通信和存放修为,是她告诉祖先,万物皆可化为符咒存于符纸,也是她为我们留下了那道保命的斗转星移,虽然我们凡人之驱很难复制那些匪夷所思的符咒,但在此启发下也有了不小突破,也因此创出了神力符,暴走符,静止符,召鬼符种种符咒,”流北次看向血弦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时吗,她的符咒根本不需要依托符纸,她画符全凭随心所欲,一瞬即成,你见过这样的画符师吗” “若鬼族先祖见到那个女孩是月芽,可你说,当时她不过10岁模样,可她如今看来也就20左右,那她” “在三界最古老的传说中,九天之上,神灵守护大地,高山之处亦有神迹启发人类,所以才有仙门,才有修行术法,或许,传说不仅是传说,天地间本身就有太多奥秘” 第135章 搬家 月芽跟着金澈两人跑去花影阁玩了一会儿,听他俩扯东扯西的闲聊,半天也插不上嘴,呆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刚进客栈就见流北次两人在大厅等着她了,月芽觉得气氛古怪,两人也不说话,茶水摆在面前也不喝,就这么干坐着,看见她回来了,流北次告诉月芽行李已经搬去万鬼街了,吃过饭他们就去万鬼街,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饭吃到一半,流北次沉思了一下道“月芽,万鬼街的住所可能没有这里方便,如果你不愿意去那里,我们也可以搬回来” “那多麻烦”月芽道“万鬼街啊,我们搬的地方是不是小三子的家一样,有个小院子” “嗯”流北次道“有,比小三子家要大一些,院子也大一些,有三层楼,房间也比这家客栈多” “那么大啊,小三子只有两间房呢”月芽道,“那房间都能选吗” “应该可以”流北次迟疑的说 “太好了,我还想住楼上,看星星方便,可以吗”月芽期待的问 “可以,当然可以” “太好了”月芽转过头“弦子,你还住我隔壁,你怎么不吃啊”,月芽看着血弦子的饭碗,都是流北次夹给她的菜,月芽都快吃完了,血弦子碗中看着都没怎么动, “我,我不饿”血弦子也看着饭碗, “怎么可能不饿,我们吃了早饭就出去了,午时就在极乐坊吃了些点心,点心你也没怎么吃呢,哦,你是不是吃过了,我今天回来的是有点晚,我本来是有事问金澈,可他非要跟越青禾去喝酒,他俩太能聊了,半天我也插不上嘴,”月芽把在花影楼憋的话一股脑的要吐出来, “月芽”血弦子犹豫很久后开口“你今天在极乐坊给虞潜龙的那张符纸,” “那张符纸”月芽道“是斗转星移吗” 血弦子点头, 月芽挠挠头“那个,不是我小气,我也是突然想起怎么画的,不然我肯定在出鬼域的时候就用了,我们也不用在路上折腾那么久,” “不是,我不是怪你,我是想问” “弦子”流北次打断两人对话,“月芽她应该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先让她收拾,等会我们就离开客栈了” “哦,对啊,我是还有点东西,别忘带走了”月芽扒完最后一口饭,“那我先去收拾,很快就可以走了” “好”流北次抓住血弦子“慢慢收拾,别漏了什么” “你不想问她吗”月芽上楼后,血弦子彻底忍不住了, “问什么”流北次松开她,面色沉寂“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为何能画出那些符咒,也不管她因何来到这里,我们都必须把鬼王之力带回去,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鬼域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血弦子一时哑言沉默之后道“我明白了” 月芽收拾的很快,下界时她只带了失风袋和月牙骨,从六谷县到东皇城,除了身上这一身,也就路上捡了些花草种子,这几日被困客栈,她烦闷的很,吃完饭没事就看星星,数种子玩,她把散落的种子一粒粒装回失风袋,这就算收拾好了, “万鬼街的客栈跟悦来客栈不一样,吃的是不是也不一样,”去万鬼街的路上月芽很是期待, “我们不住客栈”流北次道“我们住街长所” “街长所” “街长所原本是万鬼街街长和驻守东皇城的鬼卫居住的地方,”血弦子解释“万鬼街没有客栈,那里街道狭小,除去族人居住,没剩太多的宅地做商铺,基本都是摆摊为生,东皇城是人族都城,从前有鬼域使者前来,为了方便,都住在东皇街的街长所,6年前,鬼域正式参与人界三才会,街长所为此扩充不少,为鬼域使者和参与三才会的鬼族修行者提供住所,” 月芽点头“是这样啊,地方紧张可以住庙秋街,住望东街呀,东皇城这么大,其他街道客栈多着呢,万鬼街离望东街有些远,阿菱和阿燃都住在万鬼街,每天出门卖东西还要走好一会儿呢,住庙秋街就近多了,那么多人挤在一条街多不舒服” “万鬼街再小再挤,总归是鬼族自己的地方,若是去别的街道住,房费贵不说,还会遭到冷眼排斥”流北次道“流落人界的鬼族通常不会离开万鬼街,哪怕在万鬼街摆个摊子,只求能勉强度日,就算被迫出来谋生,也不会过度停留” 月芽疑惑“为什么,除了万鬼街,其他街道也很有意思啊,都住在一个州城里,多出来走动走动不好吗” “不是不好,”流北次道“就算生活在一个州城,但人鬼有别,在人族眼中,鬼族凶神恶煞,野心勃勃,尤其在人族都城,阶级划分更为严格,人族不愿也不屑与鬼族接触,鬼族亦不愿平白遭受冷眼,除非山穷水尽,否则他们不会轻易踏出万鬼街,” “也不会所有人都这样,小阿菱出来卖东西不是挺适应的,还能改善生活呢,人鬼两族不是通婚互市几百年了,融合甚广,万鬼街也有很多人族去啊,而且连那个八皇子都是鬼域郡主生的,你们还是亲戚呢,如果人族刻意为难鬼族,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月芽道 “若不是曾经遭受不公,又怎会拘泥在一条窄小的街道,羊周城时 小三子的父亲不也说了,同样是做工,鬼族一直是低人一等,工钱只能拿到一半,”血弦子开口“那日摘星楼外,我们的身份已然暴露,今日苏氏兄妹也早就认出我们的身份了,明知我们是鬼域王室,受邀而来,为了打压我们,显示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明知阿燃无辜,只是一个身有残缺的姑娘,只是因为和我们站在了一起,就故意为难,人族轻视所有鬼族, 小阿菱能游走街巷贩卖,无非因为她暂时没有威胁,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威胁,也不起眼,自然不会花费时间刻意关注,可一旦惹人不顺眼了,难保不会被无辜牵连抛舍, 而那几位人族皇子,五皇子表面客气,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屑,三皇子不怎么说话,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暂时看不出什么,八皇子,态度积极,基本都是附和着五皇子说话,” “嗯,”流北次道“若不是今日从五皇子口中得知他是孜娅郡主血脉,我们还不知道如今的人族还有一位拥有鬼域血脉的皇子” “八皇子不是鬼域郡主所生的吗,郡主是鬼王的姐妹,就是你父王的姐妹,可是听起来你们怎么对他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连她在后宫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八皇子看着得比你们大,这么多年你们就没联系过吗,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表兄” “不是的,孜娅郡主与我父王并未血缘关系”流北次解释道 “啊,她不是郡主吗” “我不也是郡主吗”血弦子开口道“我与流北次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月芽轻拍自己脑袋“对哦,那孜娅郡主和你父王是” 流北次道“孜娅郡主原本只是一位普通的鬼族女子,当年人皇李秉登位,自五百年前人鬼两族互市联姻开始,新任人皇登位时,鬼域都会派出郡主联姻, 父王与人皇年纪差不多,人皇李秉登位时,父王也是初登王位不久,父王只有三个兄弟,没有姐妹,膝下暂无子嗣,所以只能从鬼域百姓中挑选适龄女子嫁入人界, 后来,他们选中了孜娅郡主, 孜娅郡主面容姣好,温柔娴静,十分符合人族的审美,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修为,对人皇后宫来说,更为放心,当时的父王刚坐上鬼王之位,内忧未平,并不想在联姻之事上花费太多精力,维稳为先,人选定下后,父王立刻封孜娅为鬼域郡主,嫁入人族皇室,多年来,孜娅郡主行事低调,恪守本分,从没有踏出人皇后宫半步,渐渐的,鬼域也和这位郡主断了联系, 直到十二年前,东皇宫传来消息,孜娅郡主因病逝世,并将她的遗物送回了鬼域,而对于她的子嗣鬼域也没有过多打听,” 血弦子接着开口道“没错,关于这位孜娅郡主,我们也是相知甚少,她本就不属鬼域王室,据记载,人皇登位时,义父初登王位不久,鬼域内部诸事繁杂,所以匆匆选了一位适龄女子封为郡主嫁入人皇后宫,之后也很少有消息传来,孜娅郡主嫁入皇室后被封为娅贵人,处事十分低调,人界年祭或者重大节日时,人皇都会带领妃嫔出席,这位娅贵人却甚少露面,就算是在东皇城内的族人对她也是相知甚少,传入鬼域的消息更是寥寥无几,有人说这位娅贵人膝下无子,也有人说她生了位皇子,还有人说是生了一位公主,没想到,原来她真的生下了一位皇子,” “好歹孜娅郡主也是名义上的鬼域郡主,你们怎么连她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从前,来到东皇城的鬼族使者都没见过八皇子吗” 流北次道“别说孜娅郡主只是名义上的鬼域郡主,在孜娅郡主之前,人皇帝位更替,鬼域也派出过不少拥有纯正鬼王血脉的郡主嫁入皇室,但不管血统如何纯正,身份如何高贵,一旦嫁入人族皇室便意味要舍弃从前的身份,否则人皇后宫也容不下, 何况,东皇城距离鬼域天高地远,即便鬼族派出使者,又怎能随意见到后宫嫔妃及皇子,联姻是为了维持增进两族关系,鬼域也不想过于干预,以免引起猜忌, 我的曾祖还是鬼域世子时,鬼域有5位世子,一位郡主,当时派出联姻的是拥有鬼王血脉的媞瑟郡主,据说,媞瑟郡主不仅修为高深,才智也不输当时的几位世子,更曾为鬼域立下赫赫战功,连几位首领都归她统领,可嫁入人族皇室后同样没入后宫,与鬼域断了联系, 八皇子虽然拥有鬼族血脉,但见他为人处事,明显与五皇子更为亲近,事事都以他马首是瞻,孜娅郡主又逝世多年,鬼域血脉对他来说怕是毫无意义,” 血弦子点头“没错,他如今是人皇之子,更何况,他的母亲本也与鬼域王室没有干系,与我们素未蒙面,也谈不上几分感情,更不可能因此偏袒我们,在东皇城内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第135章 搬家 月芽跟着金澈两人跑去花影阁玩了一会儿,听他俩扯东扯西的闲聊,半天也插不上嘴,呆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刚进客栈就见流北次两人在大厅等着她了,月芽觉得气氛古怪,两人也不说话,茶水摆在面前也不喝,就这么干坐着,看见她回来了,流北次告诉月芽行李已经搬去万鬼街了,吃过饭他们就去万鬼街,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饭吃到一半,流北次沉思了一下道“月芽,万鬼街的住所可能没有这里方便,如果你不愿意去那里,我们也可以搬回来” “那多麻烦”月芽道“万鬼街啊,我们搬的地方是不是小三子的家一样,有个小院子” “嗯”流北次道“有,比小三子家要大一些,院子也大一些,有三层楼,房间也比这家客栈多” “那么大啊,小三子只有两间房呢”月芽道,“那房间都能选吗” “应该可以”流北次迟疑的说 “太好了,我还想住楼上,看星星方便,可以吗”月芽期待的问 “可以,当然可以” “太好了”月芽转过头“弦子,你还住我隔壁,你怎么不吃啊”,月芽看着血弦子的饭碗,都是流北次夹给她的菜,月芽都快吃完了,血弦子碗中看着都没怎么动, “我,我不饿”血弦子也看着饭碗, “怎么可能不饿,我们吃了早饭就出去了,午时就在极乐坊吃了些点心,点心你也没怎么吃呢,哦,你是不是吃过了,我今天回来的是有点晚,我本来是有事问金澈,可他非要跟越青禾去喝酒,他俩太能聊了,半天我也插不上嘴,”月芽把在花影楼憋的话一股脑的要吐出来, “月芽”血弦子犹豫很久后开口“你今天在极乐坊给虞潜龙的那张符纸,” “那张符纸”月芽道“是斗转星移吗” 血弦子点头, 月芽挠挠头“那个,不是我小气,我也是突然想起怎么画的,不然我肯定在出鬼域的时候就用了,我们也不用在路上折腾那么久,” “不是,我不是怪你,我是想问” “弦子”流北次打断两人对话,“月芽她应该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先让她收拾,等会我们就离开客栈了” “哦,对啊,我是还有点东西,别忘带走了”月芽扒完最后一口饭,“那我先去收拾,很快就可以走了” “好”流北次抓住血弦子“慢慢收拾,别漏了什么” “你不想问她吗”月芽上楼后,血弦子彻底忍不住了, “问什么”流北次松开她,面色沉寂“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为何能画出那些符咒,也不管她因何来到这里,我们都必须把鬼王之力带回去,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鬼域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血弦子一时哑言沉默之后道“我明白了” 月芽收拾的很快,下界时她只带了失风袋和月牙骨,从六谷县到东皇城,除了身上这一身,也就路上捡了些花草种子,这几日被困客栈,她烦闷的很,吃完饭没事就看星星,数种子玩,她把散落的种子一粒粒装回失风袋,这就算收拾好了, “万鬼街的客栈跟悦来客栈不一样,吃的是不是也不一样,”去万鬼街的路上月芽很是期待, “我们不住客栈”流北次道“我们住街长所” “街长所” “街长所原本是万鬼街街长和驻守东皇城的鬼卫居住的地方,”血弦子解释“万鬼街没有客栈,那里街道狭小,除去族人居住,没剩太多的宅地做商铺,基本都是摆摊为生,东皇城是人族都城,从前有鬼域使者前来,为了方便,都住在东皇街的街长所,6年前,鬼域正式参与人界三才会,街长所为此扩充不少,为鬼域使者和参与三才会的鬼族修行者提供住所,” 月芽点头“是这样啊,地方紧张可以住庙秋街,住望东街呀,东皇城这么大,其他街道客栈多着呢,万鬼街离望东街有些远,阿菱和阿燃都住在万鬼街,每天出门卖东西还要走好一会儿呢,住庙秋街就近多了,那么多人挤在一条街多不舒服” “万鬼街再小再挤,总归是鬼族自己的地方,若是去别的街道住,房费贵不说,还会遭到冷眼排斥”流北次道“流落人界的鬼族通常不会离开万鬼街,哪怕在万鬼街摆个摊子,只求能勉强度日,就算被迫出来谋生,也不会过度停留” 月芽疑惑“为什么,除了万鬼街,其他街道也很有意思啊,都住在一个州城里,多出来走动走动不好吗” “不是不好,”流北次道“就算生活在一个州城,但人鬼有别,在人族眼中,鬼族凶神恶煞,野心勃勃,尤其在人族都城,阶级划分更为严格,人族不愿也不屑与鬼族接触,鬼族亦不愿平白遭受冷眼,除非山穷水尽,否则他们不会轻易踏出万鬼街,” “也不会所有人都这样,小阿菱出来卖东西不是挺适应的,还能改善生活呢,人鬼两族不是通婚互市几百年了,融合甚广,万鬼街也有很多人族去啊,而且连那个八皇子都是鬼域郡主生的,你们还是亲戚呢,如果人族刻意为难鬼族,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月芽道 “若不是曾经遭受不公,又怎会拘泥在一条窄小的街道,羊周城时 小三子的父亲不也说了,同样是做工,鬼族一直是低人一等,工钱只能拿到一半,”血弦子开口“那日摘星楼外,我们的身份已然暴露,今日苏氏兄妹也早就认出我们的身份了,明知我们是鬼域王室,受邀而来,为了打压我们,显示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明知阿燃无辜,只是一个身有残缺的姑娘,只是因为和我们站在了一起,就故意为难,人族轻视所有鬼族, 小阿菱能游走街巷贩卖,无非因为她暂时没有威胁,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威胁,也不起眼,自然不会花费时间刻意关注,可一旦惹人不顺眼了,难保不会被无辜牵连抛舍, 而那几位人族皇子,五皇子表面客气,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屑,三皇子不怎么说话,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暂时看不出什么,八皇子,态度积极,基本都是附和着五皇子说话,” “嗯,”流北次道“若不是今日从五皇子口中得知他是孜娅郡主血脉,我们还不知道如今的人族还有一位拥有鬼域血脉的皇子” “八皇子不是鬼域郡主所生的吗,郡主是鬼王的姐妹,就是你父王的姐妹,可是听起来你们怎么对他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连她在后宫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八皇子看着得比你们大,这么多年你们就没联系过吗,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表兄” “不是的,孜娅郡主与我父王并未血缘关系”流北次解释道 “啊,她不是郡主吗” “我不也是郡主吗”血弦子开口道“我与流北次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月芽轻拍自己脑袋“对哦,那孜娅郡主和你父王是” 流北次道“孜娅郡主原本只是一位普通的鬼族女子,当年人皇李秉登位,自五百年前人鬼两族互市联姻开始,新任人皇登位时,鬼域都会派出郡主联姻, 父王与人皇年纪差不多,人皇李秉登位时,父王也是初登王位不久,父王只有三个兄弟,没有姐妹,膝下暂无子嗣,所以只能从鬼域百姓中挑选适龄女子嫁入人界, 后来,他们选中了孜娅郡主, 孜娅郡主面容姣好,温柔娴静,十分符合人族的审美,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修为,对人皇后宫来说,更为放心,当时的父王刚坐上鬼王之位,内忧未平,并不想在联姻之事上花费太多精力,维稳为先,人选定下后,父王立刻封孜娅为鬼域郡主,嫁入人族皇室,多年来,孜娅郡主行事低调,恪守本分,从没有踏出人皇后宫半步,渐渐的,鬼域也和这位郡主断了联系, 直到十二年前,东皇宫传来消息,孜娅郡主因病逝世,并将她的遗物送回了鬼域,而对于她的子嗣鬼域也没有过多打听,” 血弦子接着开口道“没错,关于这位孜娅郡主,我们也是相知甚少,她本就不属鬼域王室,据记载,人皇登位时,义父初登王位不久,鬼域内部诸事繁杂,所以匆匆选了一位适龄女子封为郡主嫁入人皇后宫,之后也很少有消息传来,孜娅郡主嫁入皇室后被封为娅贵人,处事十分低调,人界年祭或者重大节日时,人皇都会带领妃嫔出席,这位娅贵人却甚少露面,就算是在东皇城内的族人对她也是相知甚少,传入鬼域的消息更是寥寥无几,有人说这位娅贵人膝下无子,也有人说她生了位皇子,还有人说是生了一位公主,没想到,原来她真的生下了一位皇子,” “好歹孜娅郡主也是名义上的鬼域郡主,你们怎么连她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从前,来到东皇城的鬼族使者都没见过八皇子吗” 流北次道“别说孜娅郡主只是名义上的鬼域郡主,在孜娅郡主之前,人皇帝位更替,鬼域也派出过不少拥有纯正鬼王血脉的郡主嫁入皇室,但不管血统如何纯正,身份如何高贵,一旦嫁入人族皇室便意味要舍弃从前的身份,否则人皇后宫也容不下, 何况,东皇城距离鬼域天高地远,即便鬼族派出使者,又怎能随意见到后宫嫔妃及皇子,联姻是为了维持增进两族关系,鬼域也不想过于干预,以免引起猜忌, 我的曾祖还是鬼域世子时,鬼域有5位世子,一位郡主,当时派出联姻的是拥有鬼王血脉的媞瑟郡主,据说,媞瑟郡主不仅修为高深,才智也不输当时的几位世子,更曾为鬼域立下赫赫战功,连几位首领都归她统领,可嫁入人族皇室后同样没入后宫,与鬼域断了联系, 八皇子虽然拥有鬼族血脉,但见他为人处事,明显与五皇子更为亲近,事事都以他马首是瞻,孜娅郡主又逝世多年,鬼域血脉对他来说怕是毫无意义,” 血弦子点头“没错,他如今是人皇之子,更何况,他的母亲本也与鬼域王室没有干系,与我们素未蒙面,也谈不上几分感情,更不可能因此偏袒我们,在东皇城内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第136章 接应 “快到了”流北次看着前方 “嗯,这条街左拐就是了”月芽道 “你们,来过吗”流北次从月芽的言语中听出来了, “来过啊,就是越青禾带我们去极乐坊那天,你走以后,我们就来万鬼街玩了,后来弦子也走了,我一个人瞎逛,也就是那天,我在万鬼街遇见的虞潜龙,”月芽说着说着就超过两人,一蹦一跳往走前去, “那天,你们到万鬼街了”流北次看向血弦子,左手微握,露出一丝紧张之意, 血弦子点点头,没有看他, 流北次正欲再度开口,月芽又返了回来,脚步慌张, “快,快跑”, 她边跑边朝流北次两人焦急挥手 “怎么了”两人不明所以, “快跑”月芽冲过来抓住两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快,有人来抓我们了” “谁要抓我们,你慢慢说”血弦子扶住她, “不知道啊,我刚走到前面准备拐过去,就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月芽回头看去,心有余悸“看着可吓人了” 血弦子冷静道“是街口守卫的侍卫吗,从哪儿来的” “就从万鬼街那边来的,不是侍卫打扮,穿的跟普通百姓差不多了,但腰间都别着武器,是修行者,眼神锐利,还时不时观察四周,正往这儿走呢,看着是在找什么人呢,” “就是他们”月芽拉着两人要往旁边躲,压低声音, 前面果真来了十几人,正往这边走来,面容严正,步履稳健,队形整齐,腰间或配刀,配棍,配绳, 每人佩戴的武器不一,他们似乎看见了月芽几人,脚步加快, 走在中间配刀一的人先一步朝这边跑来, “你看,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月芽下意识就要跑,催促着旁边两人“他们人多,先撤” “月芽”流北次抬手示意她停下“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奔来的那人速度很快,流北次还没来得及跨第三步,那人就已出现在几人面前了, “属下石笃见过世子,郡主”佩刀男子声音沉稳有力,大步一跨,单膝跪下,朝流北次和血弦子分别看过去后低下了头, “不必多礼”流北次迅速扶起他,身后几十人都已跟了上来,他们通通低头,正欲弯下去, 流北次抢先开口“各位不必多礼,身处人界,一切低调” “是”跟上来的十几人声音低了几分, “石街长,你们是来寻我们的吗”流北次对着配刀男子问道 “是”配刀男子回答“街长所收到了世子的行李与符信,我便携人前来接应世子” “你费心了,”流北次道“那我们走” “是”石笃示意身旁众人, 众人默契分散后,跟在几人身后两侧成护卫状,眼神时刻警惕周围, “是你们的人啊”月芽看明白了,神色也轻松许多“我还以为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呢,自己人不早说”, “谁找我们算账”血弦子疑惑 “谁知道呢”月芽回答, …… 一行人大步走去,拐过街角就到了万鬼街, “石头饼”月芽拉着血弦子奔向前面熟悉的摊位, 石笃左右观察后道“请世子恕罪,世子叮嘱过,三才会开始前尽量不要离开万鬼街,但探子回报,世子今日在望东街似与人族皇室发生冲突,收到世子信符后,两位首领见天黑世子还未到来,担心生出变故,这才带人出来接应” “无妨”流北次道“我的书信已递到人皇手中,我们来东皇城的消息也算宣告天下了,行事正常稳妥就行,无需刻意回避” “是,另外属下收到消息,仙族此次” “石街长,其他的事待我们到了街长所在与首领一同商议”流北次打断石笃 “是”石笃退后,警惕着四周, 苏府 苏岸宁自回府后就坐在大厅,她忐忑不安的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偷看坐在一旁的苏文秋,从白日等到天黑,灯火映在窗上摇摇欲坠,苏文秋始终闭着眼没有说话, 苏岸宁踌躇半天后终于起身挪了过去“爹爹,茶水凉了,叫人给您换一杯” “岸宁,你说虞潜龙的身契已经没了”苏文秋的声音很是疲惫, “是” “那你哥哥去哪儿了” “哥哥,哥哥出了摘星楼就让我先走了,应该是回修武营了”苏岸宁低下头 “胡说”苏文秋睁开眼,眼中的似有尖刀冒出, “爹爹”苏岸宁腿一软,门口一阵嘈杂, “少爷回来了,快来人,扶下少爷” 苏文秋往门口望去,苏天寅正瘫在一小厮身上,被几人搀扶着进来, “把他给我叫进来”苏文秋开口 “是”厅内几名小厮跑了出去, “家主,少爷喝醉了”已有小厮跑来报信, “那就把他给我抬进来”苏文秋语气加重, “是” 嘈杂声越来越近, “再给本官拿酒来,拿酒来”苏天寅被搀扶着进了大厅,嘴里还在不住的叫喊着,他一掌打在身旁小厮肩上,小厮吃疼着也不敢叫出声, “你听到没有,给本官拿酒啊”苏天寅挣扎着要起来,将身旁的小厮压了下去,一个没扶住,苏天寅直接栽了下去, “少爷”小厮慌张的起身,旁边的人也赶忙上前, “不准扶他”苏文秋斥道, 几名小厮呆在原地不敢再动, “拿酒来,拿酒来”苏天寅扶着脑袋,满脸通红,瘫在地上,眯着眼还在叫嚣,酒气弥漫四周, 苏文秋鼻息重重吐出一口气,忽的起身拿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壶走上前直接倒了上去,哗啦哗啦的茶水倾泼在苏天寅的通红的脸上灌进脖子里,苏天寅猛打了个激灵,他满脸茶水,衣领浸湿,瞪大双眼,顿时清醒许多,支撑着起身怒喊“谁啊” “我”苏文秋俯头,盯着他, 苏天寅看清了眼前,反而又瘫了回去“父亲,你干什么啊” “清醒了吗,清醒了就给我站起来”苏文秋又瞟了一眼苏天寅坐了回去, “扶我起来”苏天寅伸开双手,身后小厮赶忙上前搭住,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苏天寅站稳后接过递来的手帕胡乱擦了下湿透的脸,脸上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苏文秋直视前方, 众人屏退,厅门关闭,很快,厅内只剩下苏文秋与苏天寅两人, 苏文秋看着苏天寅吸了口气极力隐忍着道“你把虞潜龙的身契弄没了” 苏天寅撇了撇嘴,扭脸回避苏文秋的视线闷哼了一声“嗯” “你在搞什么,一次两次,把事情给我搞砸了”苏文秋强忍怒火 “父亲”苏天寅坐了过去,“都是意外,我,我也没想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你带着虞潜龙游街,就是想再将他羞辱一番,我早就告诫过你,莫要再节外生枝,你若不张扬,早些把虞潜龙送出去,能发生今日的事吗,前几日吃的亏你非得再吃一次,还跟我保证说要在修武营好好精进修为,此界三才会定能拔得头筹,为我苏氏扬威,你就是这样精进修为的,整日喝的烂醉,你是要在梦里修行吗” “父亲,我是不甘心,一肚子火实在没地方泄,” “这能怪谁”苏文秋一副恨铁不成钢“还不是怪你自己,我原盼着借这次三才会能让我们苏氏更上一层楼,你呢,三才会临近,你不在修武营好好闭关修习,因一小小奴隶耽误多少事,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如今闹出诸多事端,还把鬼域搅了进来,搞的乱七八糟,” “父亲,虞潜龙一定与鬼域有关系,鬼域世子三番五次相帮于他,我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了” “够了”苏文秋拍桌起身,怒指着他“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虞潜龙跟谁有关系,搭上了谁,重要吗,但凡你早些把他解决了,这一切又有何意义,你,” 苏文秋深深的叹息后,坐回椅子,闭上双眼无奈摇头,声音尽显疲惫,”阿寅,自你出生,显露出修行天赋,为父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们苏氏的机会,苏氏站上世家之巅指日可待,你,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第136章 接应 “快到了”流北次看着前方 “嗯,这条街左拐就是了”月芽道 “你们,来过吗”流北次从月芽的言语中听出来了, “来过啊,就是越青禾带我们去极乐坊那天,你走以后,我们就来万鬼街玩了,后来弦子也走了,我一个人瞎逛,也就是那天,我在万鬼街遇见的虞潜龙,”月芽说着说着就超过两人,一蹦一跳往走前去, “那天,你们到万鬼街了”流北次看向血弦子,左手微握,露出一丝紧张之意, 血弦子点点头,没有看他, 流北次正欲再度开口,月芽又返了回来,脚步慌张, “快,快跑”, 她边跑边朝流北次两人焦急挥手 “怎么了”两人不明所以, “快跑”月芽冲过来抓住两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快,有人来抓我们了” “谁要抓我们,你慢慢说”血弦子扶住她, “不知道啊,我刚走到前面准备拐过去,就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月芽回头看去,心有余悸“看着可吓人了” 血弦子冷静道“是街口守卫的侍卫吗,从哪儿来的” “就从万鬼街那边来的,不是侍卫打扮,穿的跟普通百姓差不多了,但腰间都别着武器,是修行者,眼神锐利,还时不时观察四周,正往这儿走呢,看着是在找什么人呢,” “就是他们”月芽拉着两人要往旁边躲,压低声音, 前面果真来了十几人,正往这边走来,面容严正,步履稳健,队形整齐,腰间或配刀,配棍,配绳, 每人佩戴的武器不一,他们似乎看见了月芽几人,脚步加快, 走在中间配刀一的人先一步朝这边跑来, “你看,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月芽下意识就要跑,催促着旁边两人“他们人多,先撤” “月芽”流北次抬手示意她停下“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奔来的那人速度很快,流北次还没来得及跨第三步,那人就已出现在几人面前了, “属下石笃见过世子,郡主”佩刀男子声音沉稳有力,大步一跨,单膝跪下,朝流北次和血弦子分别看过去后低下了头, “不必多礼”流北次迅速扶起他,身后几十人都已跟了上来,他们通通低头,正欲弯下去, 流北次抢先开口“各位不必多礼,身处人界,一切低调” “是”跟上来的十几人声音低了几分, “石街长,你们是来寻我们的吗”流北次对着配刀男子问道 “是”配刀男子回答“街长所收到了世子的行李与符信,我便携人前来接应世子” “你费心了,”流北次道“那我们走” “是”石笃示意身旁众人, 众人默契分散后,跟在几人身后两侧成护卫状,眼神时刻警惕周围, “是你们的人啊”月芽看明白了,神色也轻松许多“我还以为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呢,自己人不早说”, “谁找我们算账”血弦子疑惑 “谁知道呢”月芽回答, …… 一行人大步走去,拐过街角就到了万鬼街, “石头饼”月芽拉着血弦子奔向前面熟悉的摊位, 石笃左右观察后道“请世子恕罪,世子叮嘱过,三才会开始前尽量不要离开万鬼街,但探子回报,世子今日在望东街似与人族皇室发生冲突,收到世子信符后,两位首领见天黑世子还未到来,担心生出变故,这才带人出来接应” “无妨”流北次道“我的书信已递到人皇手中,我们来东皇城的消息也算宣告天下了,行事正常稳妥就行,无需刻意回避” “是,另外属下收到消息,仙族此次” “石街长,其他的事待我们到了街长所在与首领一同商议”流北次打断石笃 “是”石笃退后,警惕着四周, 苏府 苏岸宁自回府后就坐在大厅,她忐忑不安的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偷看坐在一旁的苏文秋,从白日等到天黑,灯火映在窗上摇摇欲坠,苏文秋始终闭着眼没有说话, 苏岸宁踌躇半天后终于起身挪了过去“爹爹,茶水凉了,叫人给您换一杯” “岸宁,你说虞潜龙的身契已经没了”苏文秋的声音很是疲惫, “是” “那你哥哥去哪儿了” “哥哥,哥哥出了摘星楼就让我先走了,应该是回修武营了”苏岸宁低下头 “胡说”苏文秋睁开眼,眼中的似有尖刀冒出, “爹爹”苏岸宁腿一软,门口一阵嘈杂, “少爷回来了,快来人,扶下少爷” 苏文秋往门口望去,苏天寅正瘫在一小厮身上,被几人搀扶着进来, “把他给我叫进来”苏文秋开口 “是”厅内几名小厮跑了出去, “家主,少爷喝醉了”已有小厮跑来报信, “那就把他给我抬进来”苏文秋语气加重, “是” 嘈杂声越来越近, “再给本官拿酒来,拿酒来”苏天寅被搀扶着进了大厅,嘴里还在不住的叫喊着,他一掌打在身旁小厮肩上,小厮吃疼着也不敢叫出声, “你听到没有,给本官拿酒啊”苏天寅挣扎着要起来,将身旁的小厮压了下去,一个没扶住,苏天寅直接栽了下去, “少爷”小厮慌张的起身,旁边的人也赶忙上前, “不准扶他”苏文秋斥道, 几名小厮呆在原地不敢再动, “拿酒来,拿酒来”苏天寅扶着脑袋,满脸通红,瘫在地上,眯着眼还在叫嚣,酒气弥漫四周, 苏文秋鼻息重重吐出一口气,忽的起身拿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壶走上前直接倒了上去,哗啦哗啦的茶水倾泼在苏天寅的通红的脸上灌进脖子里,苏天寅猛打了个激灵,他满脸茶水,衣领浸湿,瞪大双眼,顿时清醒许多,支撑着起身怒喊“谁啊” “我”苏文秋俯头,盯着他, 苏天寅看清了眼前,反而又瘫了回去“父亲,你干什么啊” “清醒了吗,清醒了就给我站起来”苏文秋又瞟了一眼苏天寅坐了回去, “扶我起来”苏天寅伸开双手,身后小厮赶忙上前搭住,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苏天寅站稳后接过递来的手帕胡乱擦了下湿透的脸,脸上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苏文秋直视前方, 众人屏退,厅门关闭,很快,厅内只剩下苏文秋与苏天寅两人, 苏文秋看着苏天寅吸了口气极力隐忍着道“你把虞潜龙的身契弄没了” 苏天寅撇了撇嘴,扭脸回避苏文秋的视线闷哼了一声“嗯” “你在搞什么,一次两次,把事情给我搞砸了”苏文秋强忍怒火 “父亲”苏天寅坐了过去,“都是意外,我,我也没想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你带着虞潜龙游街,就是想再将他羞辱一番,我早就告诫过你,莫要再节外生枝,你若不张扬,早些把虞潜龙送出去,能发生今日的事吗,前几日吃的亏你非得再吃一次,还跟我保证说要在修武营好好精进修为,此界三才会定能拔得头筹,为我苏氏扬威,你就是这样精进修为的,整日喝的烂醉,你是要在梦里修行吗” “父亲,我是不甘心,一肚子火实在没地方泄,” “这能怪谁”苏文秋一副恨铁不成钢“还不是怪你自己,我原盼着借这次三才会能让我们苏氏更上一层楼,你呢,三才会临近,你不在修武营好好闭关修习,因一小小奴隶耽误多少事,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如今闹出诸多事端,还把鬼域搅了进来,搞的乱七八糟,” “父亲,虞潜龙一定与鬼域有关系,鬼域世子三番五次相帮于他,我是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了” “够了”苏文秋拍桌起身,怒指着他“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虞潜龙跟谁有关系,搭上了谁,重要吗,但凡你早些把他解决了,这一切又有何意义,你,” 苏文秋深深的叹息后,坐回椅子,闭上双眼无奈摇头,声音尽显疲惫,”阿寅,自你出生,显露出修行天赋,为父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们苏氏的机会,苏氏站上世家之巅指日可待,你,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第137章 永恒的博弈 人族世家是指东方大地世代为官的大户人家,能成为世家的氏族无一例外,根基深厚,源远流长, 世家的底蕴足以撼动皇权更迭,朝代接替,人族皇权两千年的历史中,统治者无一例外皆是从世家大族中诞生的, 如今的李氏皇族在未统治东方大地之时便是人族八大世家之首, 五百年前,李氏成为皇族,凌驾所有世家之上,七大世家不断博弈,排名随之不断更替,世家的排名决定着权力的掌控,之后,金氏脱颖而出,接过第一世家名头长达百年之久, 这期间,新的世家又不断崛起,冲击, 如今东皇城内,大体形成了四旧三新的局面, 金氏,苏氏,杨氏,陆氏, 四大世家在李氏未成皇族前就已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地位牢固, 四旧世家里, 金氏与李氏一样,是最古老的世家,祖上风光,根基厚重,出过文官之首,武将之巅,门生无数,李氏成为皇族后,世家排名重新打乱,金氏一直拥有极大的支持,经过多年博弈,人族第一世家的名头已被金氏占据百年之久, 苏文秋远望着阔大的庭院,回首过去“我们苏氏,比之李氏,金氏,资历稍浅,但也有千年之久,家学渊远,才子大家辈出,历代朝堂之上皆有建树,在世家中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苏氏尽出文臣,文臣再受器重,始终比不过手握重兵之力的武将位高权重,因而,苏氏一直被金氏压制, 杨氏,武将出生,历朝历代出过不少将帅之才,也是人族中最早修行的世家,李氏未成为皇族前,杨氏便手握军权,后全力支持李氏,为其冲锋陷阵,夺取皇权立下大功,因此一直掌控皇城,手握重兵, 陆氏,船商出身,后入庙堂,家底丰厚,为李氏登上皇位运输物资,提供资金,原本只是世家末流,李氏成为皇族后,成为皇商,掌管人界工程水利,器具制造,排名一跃而上,在杨氏之后, 而从前的乔,颜,裴三大世家在皇权与时代更迭中逐渐没落, 最可惜的是乔氏,前朝皇亲,底蕴深厚,富可敌国,势力足以与李氏抗衡,只因五百年前皇权争夺中站错了队,逐渐泯灭,远离人族权力中心,销声匿迹, 还有韩氏,诸葛氏,魏氏,这些从前皇城赫赫有名的望族也将祖业转移至旁州, 权利如同炙热耀阳,不论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始终都会升起,永远不会消失,抬头就能看见,可又有谁真的能抓住它呢, 如今东皇城内, 另有三新世家崛起, 宋氏,小吏出生,由我一手提拔,如今的家主虽掌管户部,但根基尚浅,还要依附我苏氏, 胡氏,原是戍边将领,五十年前,在与鬼域大战中立下大功,就此跨入世家行列,和杨氏一一样,子嗣众多,出过不少将领,个个勇猛善战,你尚未出生之时,为父便想着为苏氏在兵权上多准备些筹码,只是杨氏不识抬举,为父便竭力提拔胡氏,与杨氏分庭抗礼,筹谋多年,胡氏如今在军中的影响力不输杨无命那几个常年驻守边界的儿子,只可惜,最重要的皇城兵权还是让他幼子夺了去, 剩下的虞氏,沈氏,吴氏,姜氏,秦氏,要么依附我们苏氏,要么在朝中官职不深,持中立观望态度,不过为父相信,待三才会结束,五皇子正式册立太子,他们倒向苏氏是迟早的, 剩下的世家旗鼓相当,因此七大世家最后一位一直是竞争激烈,这些年也没有一家能彻底稳坐这个位置, 纠纠缠缠,这最后一名倒比头名还更激烈些,不过,近几年,呼声最高的都不是前面这几个,而是周氏, “周氏,父亲是说,周靖遗” ”没错“ “周靖遗的父亲不是早就辞官离开东皇城了,他们家可只有他一人在东皇城之内,” “只有一人,却是呼声最高的,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周靖遗的生平早在6年前就已被扒的干净,整个东皇城都很清楚 周家和我们苏氏有些相似,书香门第,出过几个文官,只是大多品阶不高,也就是到周靖遗这里才算有了点名头,周氏的那点根基原不足以堪称世家, 五百年前的皇权争夺,不少文人因无兵权,又无修为,为避祸选择远离朝堂,偏安一隅,周家便是如此, 后,周靖遗的父亲周朝先考中科举,周家时隔五百年再次进入东皇城,他父亲职位不高,虽说周靖遗少年才子,可还未成气候,那时的周家在东皇城也不起眼,之后周朝先辞官离去,周靖遗独自一人留了下来,直到现在,周家也只有他一人在东皇城,一人当然不足以称为世家, 可种种悖论在他身上又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世人之所以将他一人列入世家, 看中的是周氏的未来,是周靖遗的未来, 周靖遗此人的未来确不容小觑,哪怕现在的他已经足够惊艳,” “父亲,从当年的杨佑七到今日虞潜龙,周靖遗屡屡坏我好事,实在嚣张,”苏天寅很是不满“当年他接手地都卫之时,我就说过要尽早解决了他,趁他羽翼未满,身后无人直接拿捏了,如今,他与杨氏交好,有杨佑七的地都卫撑腰,陛下对他器重,儿子处处受他桎梏”苏天寅约越说越气 声音却越说越小“连长公主对他也颇有好感” “怎么,你以为当年的周靖遗很好拿捏吗,他手中虽有兵符,可天下人都知道,他已将兵权分散各州城将领手中,如今,他剩的不过两个闲职,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你对他都毫无办法,当年,他掌管地都卫,手握百万兵权,你如何就认为能拿捏他了呢”苏文秋看着苏天寅,无可奈何的摇头“你啊,什么时候看问题能透彻长远些, 今日,一个空有闲职的周靖遗尚且让你如此忌惮, 当年那个掌皇城都卫与百万兵权的周靖遗,你能耐他何, 6年前,仙鬼两族同时派出高手,意欲夺取三才会头名,人族高手接连落败,杨无命也几乎被打残,危急之际,周靖遗横空出世,击败仙门首席,鬼域高手,夺得三才会头名,保住了人族的颜面,风头无两,陛下大悦,让他接下了地都卫首领一职, 地都卫一职掌皇城兵权,向来是争夺激烈,世家之间,权利博弈无所不用其极,谁承想,这块肥肉被他摘了去, 而后,他又拒绝所有招揽,一心专注地都卫,世家间议论纷纷,颇为不满,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虽是转为武职,可他骨子里的那股文人的清高哪是能轻易抛舍的, 只是,仙鬼两族来势汹汹,虽未得手,也震慑一时,杨无命又深受重伤,如若不然,周靖遗接手地都卫绝非如此顺利, 当年,他可谓临危受命,也算毫无争议, 等世家们反应过来时,哪能任他壮大,无法招揽,不能利用,也就留不得了,高手又如何,东皇城内站到顶端的从来都不是修行最高之人, 就如同你说的,各大世家都认为,他在城中既无靠山,也无同盟,根基赏浅,应是很好拿捏,趁他羽翼未满,及时掐灭,免除后患, 偏他运气又好,半年后,鬼域大举进军边界,人族边界岌岌可危, 周靖遗主动请缨,奔赴战场,世家们只能暂且搁置下来,隔岸观火,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出了什么意外,正好免了世家动手,倘若他不幸战败,拉他下马也是顺理成章, 说实话,他赢我并不意外,周靖遗为文臣时对于兵法城防就颇有研究,彼时又夺了三才会头名,风头正劲, 我族兵多马壮,善于防守,只要稳住局势,打持久战,鬼域不是人界的对手, 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不仅赢了,还赢的如此漂亮勇猛,不仅守住了边境,还一举夺回了鬼域占领长达50年之久的赫州,战功赫赫, 捷报传来,城中欢声笑语,朝堂喜不自胜,陛下称赞连连,当即宣布,人族百万大军自此交于由周靖遗掌管,皇城兵权加上百万大军,翻天覆地之力系他一人之手, 莫说东皇城,就是人界,不,哪怕整个三界,他都能争上一争,更何况,他的绝世之才在战场上已展示的淋漓尽致,他若回城,谁还能对付的了他, 之后,陛下虽坚持将兵符交于他,他还是选择把兵权逐步分散到各州城守军将领, 三年前,他又请辞地都卫首领一职,自请游离各个军营之间,不干涉军权,只教授阵法,绘制防图, 至此,他手中空有兵符,已无实权, 城中世家才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偶尔不解,为何有人会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荣光, 而后,仙族感其才华,数次邀他入无玉山门,他再次做出同样令人不解的选择, 那时,我明白了,” 第137章 永恒的博弈 人族世家是指东方大地世代为官的大户人家,能成为世家的氏族无一例外,根基深厚,源远流长, 世家的底蕴足以撼动皇权更迭,朝代接替,人族皇权两千年的历史中,统治者无一例外皆是从世家大族中诞生的, 如今的李氏皇族在未统治东方大地之时便是人族八大世家之首, 五百年前,李氏成为皇族,凌驾所有世家之上,七大世家不断博弈,排名随之不断更替,世家的排名决定着权力的掌控,之后,金氏脱颖而出,接过第一世家名头长达百年之久, 这期间,新的世家又不断崛起,冲击, 如今东皇城内,大体形成了四旧三新的局面, 金氏,苏氏,杨氏,陆氏, 四大世家在李氏未成皇族前就已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地位牢固, 四旧世家里, 金氏与李氏一样,是最古老的世家,祖上风光,根基厚重,出过文官之首,武将之巅,门生无数,李氏成为皇族后,世家排名重新打乱,金氏一直拥有极大的支持,经过多年博弈,人族第一世家的名头已被金氏占据百年之久, 苏文秋远望着阔大的庭院,回首过去“我们苏氏,比之李氏,金氏,资历稍浅,但也有千年之久,家学渊远,才子大家辈出,历代朝堂之上皆有建树,在世家中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苏氏尽出文臣,文臣再受器重,始终比不过手握重兵之力的武将位高权重,因而,苏氏一直被金氏压制, 杨氏,武将出生,历朝历代出过不少将帅之才,也是人族中最早修行的世家,李氏未成为皇族前,杨氏便手握军权,后全力支持李氏,为其冲锋陷阵,夺取皇权立下大功,因此一直掌控皇城,手握重兵, 陆氏,船商出身,后入庙堂,家底丰厚,为李氏登上皇位运输物资,提供资金,原本只是世家末流,李氏成为皇族后,成为皇商,掌管人界工程水利,器具制造,排名一跃而上,在杨氏之后, 而从前的乔,颜,裴三大世家在皇权与时代更迭中逐渐没落, 最可惜的是乔氏,前朝皇亲,底蕴深厚,富可敌国,势力足以与李氏抗衡,只因五百年前皇权争夺中站错了队,逐渐泯灭,远离人族权力中心,销声匿迹, 还有韩氏,诸葛氏,魏氏,这些从前皇城赫赫有名的望族也将祖业转移至旁州, 权利如同炙热耀阳,不论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始终都会升起,永远不会消失,抬头就能看见,可又有谁真的能抓住它呢, 如今东皇城内, 另有三新世家崛起, 宋氏,小吏出生,由我一手提拔,如今的家主虽掌管户部,但根基尚浅,还要依附我苏氏, 胡氏,原是戍边将领,五十年前,在与鬼域大战中立下大功,就此跨入世家行列,和杨氏一一样,子嗣众多,出过不少将领,个个勇猛善战,你尚未出生之时,为父便想着为苏氏在兵权上多准备些筹码,只是杨氏不识抬举,为父便竭力提拔胡氏,与杨氏分庭抗礼,筹谋多年,胡氏如今在军中的影响力不输杨无命那几个常年驻守边界的儿子,只可惜,最重要的皇城兵权还是让他幼子夺了去, 剩下的虞氏,沈氏,吴氏,姜氏,秦氏,要么依附我们苏氏,要么在朝中官职不深,持中立观望态度,不过为父相信,待三才会结束,五皇子正式册立太子,他们倒向苏氏是迟早的, 剩下的世家旗鼓相当,因此七大世家最后一位一直是竞争激烈,这些年也没有一家能彻底稳坐这个位置, 纠纠缠缠,这最后一名倒比头名还更激烈些,不过,近几年,呼声最高的都不是前面这几个,而是周氏, “周氏,父亲是说,周靖遗” ”没错“ “周靖遗的父亲不是早就辞官离开东皇城了,他们家可只有他一人在东皇城之内,” “只有一人,却是呼声最高的,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周靖遗的生平早在6年前就已被扒的干净,整个东皇城都很清楚 周家和我们苏氏有些相似,书香门第,出过几个文官,只是大多品阶不高,也就是到周靖遗这里才算有了点名头,周氏的那点根基原不足以堪称世家, 五百年前的皇权争夺,不少文人因无兵权,又无修为,为避祸选择远离朝堂,偏安一隅,周家便是如此, 后,周靖遗的父亲周朝先考中科举,周家时隔五百年再次进入东皇城,他父亲职位不高,虽说周靖遗少年才子,可还未成气候,那时的周家在东皇城也不起眼,之后周朝先辞官离去,周靖遗独自一人留了下来,直到现在,周家也只有他一人在东皇城,一人当然不足以称为世家, 可种种悖论在他身上又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世人之所以将他一人列入世家, 看中的是周氏的未来,是周靖遗的未来, 周靖遗此人的未来确不容小觑,哪怕现在的他已经足够惊艳,” “父亲,从当年的杨佑七到今日虞潜龙,周靖遗屡屡坏我好事,实在嚣张,”苏天寅很是不满“当年他接手地都卫之时,我就说过要尽早解决了他,趁他羽翼未满,身后无人直接拿捏了,如今,他与杨氏交好,有杨佑七的地都卫撑腰,陛下对他器重,儿子处处受他桎梏”苏天寅约越说越气 声音却越说越小“连长公主对他也颇有好感” “怎么,你以为当年的周靖遗很好拿捏吗,他手中虽有兵符,可天下人都知道,他已将兵权分散各州城将领手中,如今,他剩的不过两个闲职,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你对他都毫无办法,当年,他掌管地都卫,手握百万兵权,你如何就认为能拿捏他了呢”苏文秋看着苏天寅,无可奈何的摇头“你啊,什么时候看问题能透彻长远些, 今日,一个空有闲职的周靖遗尚且让你如此忌惮, 当年那个掌皇城都卫与百万兵权的周靖遗,你能耐他何, 6年前,仙鬼两族同时派出高手,意欲夺取三才会头名,人族高手接连落败,杨无命也几乎被打残,危急之际,周靖遗横空出世,击败仙门首席,鬼域高手,夺得三才会头名,保住了人族的颜面,风头无两,陛下大悦,让他接下了地都卫首领一职, 地都卫一职掌皇城兵权,向来是争夺激烈,世家之间,权利博弈无所不用其极,谁承想,这块肥肉被他摘了去, 而后,他又拒绝所有招揽,一心专注地都卫,世家间议论纷纷,颇为不满,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虽是转为武职,可他骨子里的那股文人的清高哪是能轻易抛舍的, 只是,仙鬼两族来势汹汹,虽未得手,也震慑一时,杨无命又深受重伤,如若不然,周靖遗接手地都卫绝非如此顺利, 当年,他可谓临危受命,也算毫无争议, 等世家们反应过来时,哪能任他壮大,无法招揽,不能利用,也就留不得了,高手又如何,东皇城内站到顶端的从来都不是修行最高之人, 就如同你说的,各大世家都认为,他在城中既无靠山,也无同盟,根基赏浅,应是很好拿捏,趁他羽翼未满,及时掐灭,免除后患, 偏他运气又好,半年后,鬼域大举进军边界,人族边界岌岌可危, 周靖遗主动请缨,奔赴战场,世家们只能暂且搁置下来,隔岸观火,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出了什么意外,正好免了世家动手,倘若他不幸战败,拉他下马也是顺理成章, 说实话,他赢我并不意外,周靖遗为文臣时对于兵法城防就颇有研究,彼时又夺了三才会头名,风头正劲, 我族兵多马壮,善于防守,只要稳住局势,打持久战,鬼域不是人界的对手, 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不仅赢了,还赢的如此漂亮勇猛,不仅守住了边境,还一举夺回了鬼域占领长达50年之久的赫州,战功赫赫, 捷报传来,城中欢声笑语,朝堂喜不自胜,陛下称赞连连,当即宣布,人族百万大军自此交于由周靖遗掌管,皇城兵权加上百万大军,翻天覆地之力系他一人之手, 莫说东皇城,就是人界,不,哪怕整个三界,他都能争上一争,更何况,他的绝世之才在战场上已展示的淋漓尽致,他若回城,谁还能对付的了他, 之后,陛下虽坚持将兵符交于他,他还是选择把兵权逐步分散到各州城守军将领, 三年前,他又请辞地都卫首领一职,自请游离各个军营之间,不干涉军权,只教授阵法,绘制防图, 至此,他手中空有兵符,已无实权, 城中世家才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偶尔不解,为何有人会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荣光, 而后,仙族感其才华,数次邀他入无玉山门,他再次做出同样令人不解的选择, 那时,我明白了,” 第138章 决心 苏文秋脸上浮现难得的欣赏之色“周靖遗此人实在聪明,不仅是才华横溢,对局势,对人性更是了解透彻,他深知,以他一人之力,纵然天纵奇才,也难以抗衡世家联合,他亦不愿结党营私,便主动选择了退让, 他的退让并非妥协,反而会让人心生忌惮, 因为,所有人很清楚,他有能力走到顶端,手握重权,却每每选择退让, 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花费精力去对付他,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是周靖遗这等人才呢, 他的种种举动无不向世家大族,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他不贪念权位,不慕求荣华, 既然他无心争夺权利,他想做什么便随他, 虽说这座皇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权利,可我们很清楚,只有边境安稳,人界安稳,手中的权利才更加牢靠,若是城毁人亡,权利不过散沙,随风飘逝, 他想为人族保驾护航,我们也乐见其成,只要权利还握在我们手中,至于他要的那点细微末节,清正严明,就随他,总归,他一人又能左右多少呢, 他也极懂分寸,眼见陛下对他越发器重,散去兵权后又果断辞去地都卫,就连平日赏赐也都一一拒绝,行事刻意低调,行头作风,甚至还不如普通官员, 世家大族对他主动的退让也是心照不宣, 所以,我时常告诫你,莫要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他这种人就算无法招揽,也没必要树敌, 如今,他只担着闲职,但没人敢小瞧他,只要他开口,不论州城将领,世家贵胄都愿意给个面子, 毕竟,陛下对他信任至极,他说的每句话,陛下都会认真考虑,只要他提要求,陛下也从不拒绝, 此人,有能力翻天覆地,却最终选择退避,虽有惊世之才,却无治世之心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文人的风骨与信仰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曾几何时,我对自己也有过这样期许,只是……” 苏文秋顿了顿,气息提了几分“所以,对于周靖遗,我丝毫不担心,不论是周靖遗还是三新世家的任何一家,哪怕杨氏,金氏,如今,都不能与我苏氏抗衡,你祖父还在时,金氏就已不复从前风光,金氏家主金澄虽为首辅,文官之首,但为人过于执拗,清高孤傲,可世家维系,门生攀附,不拿出点真情实意,谁能支持, 许多依附金氏的世家官员捞不到好处,逐渐分离,门生散落,眼见金氏就此衰落,偏偏又出了位皇后,还是先皇钦定, 太子未定,皇后先决, 这等风光,前无古人啊,金氏气运是真好啊,”苏文秋缓缓吐出一口气,昂首回味“靠着这个还未登位的皇后,那些观望的世家又重新聚集,后来,陛下成为了太子,再后来,太子登上皇位,金皇后受尽陛下荣宠,还生下了嫡长子,又让金氏第一世家的名头稳稳坐了几十年,可他金氏真的当之无愧吗,” 苏文秋语气波澜,声音激昂“论学识,我苏氏不输金氏,自我往上三代,皆是帝师,陛下未登基前见你祖父都需行见师礼,不论下界人皇是谁,皆是由我教导,论根基,我苏氏亦有千年传承,如今门生无数,更甚金氏,六部之内超过一半都是我的门生, 而金氏,自金澄以后,本有个天赋异禀,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然大难不死后只剩下个吃喝玩乐的,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文学才识,修行天赋连同那场劫难一同埋灭了,”苏文秋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他冷哼了一声,笑意咬在牙内“最终还要依靠女儿嫁入皇室才保住地位, 所以啊,为父我,不甘心啊,我不是输给金氏,我只是输给了气运,气运这东西,可以不甘心,却不能不服气啊, 但没关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苏氏气运再无敌,也终有尽头,我苏氏蛰伏已久,避其锋芒,终于等到了机会, 金皇后逝世多年,如今的后宫早已变天,金澄虽担着首辅之名,手中权力已移交大半,垂垂老矣, 如今的金氏只剩个金澈,年纪已然不小了,整日还游手好闲,不足为虑,就连三皇子,也失了心气,白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分,常年呆在外州军营,一年也回不了皇城几日,金氏在陛下身边只剩个长公主,可惜,冰雪聪明,七窍玲珑,知书达理,端正贤良,在女子身上不过是出嫁时的筹码,更何况她还……” “父亲,陛下真要与仙族联姻”苏天寅急问道“可如今的仙族阴盛阳衰,年轻一代中修为能排入前二十名者皆是女子,若是与仙族联姻,长公主岂不是只能嫁仙族中末之流,那些人怎配的上长公主” “这两年,陛下与仙族交流密切,联姻之事也已商议几年了,陛下疼爱长公主,自然不想让她嫁区区中等仙族,堂堂长公主下嫁名不经传的仙族,也有损我族颜面,可若此界三才会出现一个当年如周靖遗般的仙族,也未必不可能,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放心,就算长公主嫁入仙族,金氏也得不到半分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 “阿寅”苏文秋眼中开始闪烁光芒,“金氏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我们苏氏不一样,”苏文秋握住苏天寅的手,“自你出生,展露出修行天赋,为父喜不自胜,从你身上,为父看到了苏家的未来,苏氏缺少的那一块将由你来补全,为父期盼由你开启苏氏第一世家之路, 自你开始,苏氏总算能在兵权之上占有一席之地,为父在你身上付出多少心力,可你呢,”苏文秋松开双手,面色冷了下去“你屡屡让为父失望,虞潜龙不过区区一介家奴,你修为不如他,还可以说是年龄差距,就连从小被你克制的杨佑七,你也输了,偏偏输在了最重要的三才会上,让杨氏重新夺回了皇城兵权,如今,你又为了这个下贱的奴隶,花费了多少精力,耽误多少大事,让为父为你的筹谋接连白费,你可知,此界三才会等同你最后的机会,更决定了我苏氏能否彻底超越金氏,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父亲”苏天寅被苏文秋一番话语彻底泼醒,他双膝重重打在地板上,“父亲,是我错了,我一时之气,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回修武营修习” “哎,你若早几年如此听劝该多好啊”苏文秋止不住的摇头“可惜啊,我苏氏终究是没这个气运啊,也不知要再等到何时” “父亲,您这是不相信我,对我失望了”苏天寅见苏文秋如此态度,很是不甘, “不,儿啊,你是苏氏的希望,无论何时,为父都不会对你失望的,只是,我已收到消息,仙界与鬼族此次派出不少高手,不惜一切代价,意欲夺取三才会头名,你,怕是”苏文秋不忍打击苏天寅, “父亲不必担忧,鬼域世子我见过两次,为人怯懦,毫无王者之范,修为更不足为虑,连跟在他身边的鬼域郡主都比不过,我有信心,不论他们俩谁出手,我能战胜他们,”苏天寅很是自信, “鬼域世子和鬼域郡主本就不在此界参会名单之内,鬼域世子流北次虽是鬼王独子,但据情报,他的修为一般,鬼域既要全力以赴,定不会派出世子,莫说拿不下比试,还会惹人笑话,鬼域暂且不论,最难对付的还是仙门啊,” “仙门,”苏天寅始终不屑一顾“仙门上届派出的高手还不是” “仙门此次派出的乃是仙门首席”苏文秋道 “什么”苏天寅愣了很久才张开嘴巴“父亲是说,许琉璃又要参会” 苏文秋又叹了口气“我得知的消息就是这样,虽不知仙界具体参会名单,但仙门首席参会这一点是肯定的,许琉璃已携仙门众修行者在前往东皇城的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 阿寅,自6年前,你败于许琉璃后,你潜心修行,修为也长进了不少,可如若再次面对她,你真的有信心能赢吗” 苏天寅无言,6年前三才会,仙门首席许琉璃仅用20招就将他打败,上届三才会,他虽战胜了仙门修行者,可那时参会的仙族,排名不过在仙族五十名以后,就是面对这样在仙门中修为中等之人,他也是竭尽全力才击败的,可最终,他倒在了杨佑七面前,只差一步, 倘若再次面对许琉璃,他能击败她吗? 不能…… 他的脑子本能的给出答案, 是的,不能, 苏天寅向来心高气傲,可绝对的实力差距让他无法回避, “不,父亲,这届三才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夺得头名,”苏天寅拼命甩开心中的那个令他厌恶又无力的答案,“父亲,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说什么” 苏天寅向前跪走一步,眼神坚定“父亲,你不是说,若是此界三才会我能夺得头名,便可借此拿到皇城五成兵权吗,苏氏也可彻底压制金氏成为人族第一世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对手是谁,我都要夺得此界头名,父亲,你不是,12年前,那个神秘人不是给你,若是那样,一朝之间,我便能” “你放肆”苏文秋脸色大惊,一掌拍在桌上,茶水震落, “父亲”苏天寅猛的起身,然后直直跪在破碎的茶杯上,鲜红的血液从膝盖冒出与茶水混在一起,他握紧双拳,眼睛同样血红淋漓“离三才会不到十日了,我,不想再输了,不管是仙门还是鬼域,要么,赢,走下擂台,要么,输,死在擂台” “你”苏文秋指着他,满是怒气浑身颤抖,“你,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只要能赢,只要能为苏氏赢的荣耀,我可以承受任何后果,也可以付出一切”苏天寅死盯前方,坚定不移, 第138章 决心 苏文秋脸上浮现难得的欣赏之色“周靖遗此人实在聪明,不仅是才华横溢,对局势,对人性更是了解透彻,他深知,以他一人之力,纵然天纵奇才,也难以抗衡世家联合,他亦不愿结党营私,便主动选择了退让, 他的退让并非妥协,反而会让人心生忌惮, 因为,所有人很清楚,他有能力走到顶端,手握重权,却每每选择退让, 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花费精力去对付他,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是周靖遗这等人才呢, 他的种种举动无不向世家大族,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他不贪念权位,不慕求荣华, 既然他无心争夺权利,他想做什么便随他, 虽说这座皇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权利,可我们很清楚,只有边境安稳,人界安稳,手中的权利才更加牢靠,若是城毁人亡,权利不过散沙,随风飘逝, 他想为人族保驾护航,我们也乐见其成,只要权利还握在我们手中,至于他要的那点细微末节,清正严明,就随他,总归,他一人又能左右多少呢, 他也极懂分寸,眼见陛下对他越发器重,散去兵权后又果断辞去地都卫,就连平日赏赐也都一一拒绝,行事刻意低调,行头作风,甚至还不如普通官员, 世家大族对他主动的退让也是心照不宣, 所以,我时常告诫你,莫要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他这种人就算无法招揽,也没必要树敌, 如今,他只担着闲职,但没人敢小瞧他,只要他开口,不论州城将领,世家贵胄都愿意给个面子, 毕竟,陛下对他信任至极,他说的每句话,陛下都会认真考虑,只要他提要求,陛下也从不拒绝, 此人,有能力翻天覆地,却最终选择退避,虽有惊世之才,却无治世之心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文人的风骨与信仰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曾几何时,我对自己也有过这样期许,只是……” 苏文秋顿了顿,气息提了几分“所以,对于周靖遗,我丝毫不担心,不论是周靖遗还是三新世家的任何一家,哪怕杨氏,金氏,如今,都不能与我苏氏抗衡,你祖父还在时,金氏就已不复从前风光,金氏家主金澄虽为首辅,文官之首,但为人过于执拗,清高孤傲,可世家维系,门生攀附,不拿出点真情实意,谁能支持, 许多依附金氏的世家官员捞不到好处,逐渐分离,门生散落,眼见金氏就此衰落,偏偏又出了位皇后,还是先皇钦定, 太子未定,皇后先决, 这等风光,前无古人啊,金氏气运是真好啊,”苏文秋缓缓吐出一口气,昂首回味“靠着这个还未登位的皇后,那些观望的世家又重新聚集,后来,陛下成为了太子,再后来,太子登上皇位,金皇后受尽陛下荣宠,还生下了嫡长子,又让金氏第一世家的名头稳稳坐了几十年,可他金氏真的当之无愧吗,” 苏文秋语气波澜,声音激昂“论学识,我苏氏不输金氏,自我往上三代,皆是帝师,陛下未登基前见你祖父都需行见师礼,不论下界人皇是谁,皆是由我教导,论根基,我苏氏亦有千年传承,如今门生无数,更甚金氏,六部之内超过一半都是我的门生, 而金氏,自金澄以后,本有个天赋异禀,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然大难不死后只剩下个吃喝玩乐的,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文学才识,修行天赋连同那场劫难一同埋灭了,”苏文秋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他冷哼了一声,笑意咬在牙内“最终还要依靠女儿嫁入皇室才保住地位, 所以啊,为父我,不甘心啊,我不是输给金氏,我只是输给了气运,气运这东西,可以不甘心,却不能不服气啊, 但没关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苏氏气运再无敌,也终有尽头,我苏氏蛰伏已久,避其锋芒,终于等到了机会, 金皇后逝世多年,如今的后宫早已变天,金澄虽担着首辅之名,手中权力已移交大半,垂垂老矣, 如今的金氏只剩个金澈,年纪已然不小了,整日还游手好闲,不足为虑,就连三皇子,也失了心气,白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分,常年呆在外州军营,一年也回不了皇城几日,金氏在陛下身边只剩个长公主,可惜,冰雪聪明,七窍玲珑,知书达理,端正贤良,在女子身上不过是出嫁时的筹码,更何况她还……” “父亲,陛下真要与仙族联姻”苏天寅急问道“可如今的仙族阴盛阳衰,年轻一代中修为能排入前二十名者皆是女子,若是与仙族联姻,长公主岂不是只能嫁仙族中末之流,那些人怎配的上长公主” “这两年,陛下与仙族交流密切,联姻之事也已商议几年了,陛下疼爱长公主,自然不想让她嫁区区中等仙族,堂堂长公主下嫁名不经传的仙族,也有损我族颜面,可若此界三才会出现一个当年如周靖遗般的仙族,也未必不可能,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放心,就算长公主嫁入仙族,金氏也得不到半分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 “阿寅”苏文秋眼中开始闪烁光芒,“金氏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我们苏氏不一样,”苏文秋握住苏天寅的手,“自你出生,展露出修行天赋,为父喜不自胜,从你身上,为父看到了苏家的未来,苏氏缺少的那一块将由你来补全,为父期盼由你开启苏氏第一世家之路, 自你开始,苏氏总算能在兵权之上占有一席之地,为父在你身上付出多少心力,可你呢,”苏文秋松开双手,面色冷了下去“你屡屡让为父失望,虞潜龙不过区区一介家奴,你修为不如他,还可以说是年龄差距,就连从小被你克制的杨佑七,你也输了,偏偏输在了最重要的三才会上,让杨氏重新夺回了皇城兵权,如今,你又为了这个下贱的奴隶,花费了多少精力,耽误多少大事,让为父为你的筹谋接连白费,你可知,此界三才会等同你最后的机会,更决定了我苏氏能否彻底超越金氏,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父亲”苏天寅被苏文秋一番话语彻底泼醒,他双膝重重打在地板上,“父亲,是我错了,我一时之气,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回修武营修习” “哎,你若早几年如此听劝该多好啊”苏文秋止不住的摇头“可惜啊,我苏氏终究是没这个气运啊,也不知要再等到何时” “父亲,您这是不相信我,对我失望了”苏天寅见苏文秋如此态度,很是不甘, “不,儿啊,你是苏氏的希望,无论何时,为父都不会对你失望的,只是,我已收到消息,仙界与鬼族此次派出不少高手,不惜一切代价,意欲夺取三才会头名,你,怕是”苏文秋不忍打击苏天寅, “父亲不必担忧,鬼域世子我见过两次,为人怯懦,毫无王者之范,修为更不足为虑,连跟在他身边的鬼域郡主都比不过,我有信心,不论他们俩谁出手,我能战胜他们,”苏天寅很是自信, “鬼域世子和鬼域郡主本就不在此界参会名单之内,鬼域世子流北次虽是鬼王独子,但据情报,他的修为一般,鬼域既要全力以赴,定不会派出世子,莫说拿不下比试,还会惹人笑话,鬼域暂且不论,最难对付的还是仙门啊,” “仙门,”苏天寅始终不屑一顾“仙门上届派出的高手还不是” “仙门此次派出的乃是仙门首席”苏文秋道 “什么”苏天寅愣了很久才张开嘴巴“父亲是说,许琉璃又要参会” 苏文秋又叹了口气“我得知的消息就是这样,虽不知仙界具体参会名单,但仙门首席参会这一点是肯定的,许琉璃已携仙门众修行者在前往东皇城的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 阿寅,自6年前,你败于许琉璃后,你潜心修行,修为也长进了不少,可如若再次面对她,你真的有信心能赢吗” 苏天寅无言,6年前三才会,仙门首席许琉璃仅用20招就将他打败,上届三才会,他虽战胜了仙门修行者,可那时参会的仙族,排名不过在仙族五十名以后,就是面对这样在仙门中修为中等之人,他也是竭尽全力才击败的,可最终,他倒在了杨佑七面前,只差一步, 倘若再次面对许琉璃,他能击败她吗? 不能…… 他的脑子本能的给出答案, 是的,不能, 苏天寅向来心高气傲,可绝对的实力差距让他无法回避, “不,父亲,这届三才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夺得头名,”苏天寅拼命甩开心中的那个令他厌恶又无力的答案,“父亲,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说什么” 苏天寅向前跪走一步,眼神坚定“父亲,你不是说,若是此界三才会我能夺得头名,便可借此拿到皇城五成兵权吗,苏氏也可彻底压制金氏成为人族第一世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对手是谁,我都要夺得此界头名,父亲,你不是,12年前,那个神秘人不是给你,若是那样,一朝之间,我便能” “你放肆”苏文秋脸色大惊,一掌拍在桌上,茶水震落, “父亲”苏天寅猛的起身,然后直直跪在破碎的茶杯上,鲜红的血液从膝盖冒出与茶水混在一起,他握紧双拳,眼睛同样血红淋漓“离三才会不到十日了,我,不想再输了,不管是仙门还是鬼域,要么,赢,走下擂台,要么,输,死在擂台” “你”苏文秋指着他,满是怒气浑身颤抖,“你,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只要能赢,只要能为苏氏赢的荣耀,我可以承受任何后果,也可以付出一切”苏天寅死盯前方,坚定不移, 第139章 街长所 “上次来万鬼街没看见这条巷子啊” 月芽几人跟着来接应的几人进了万鬼街,路过热闹喧哗的街道转入小巷,从一条巷子拐入另一条巷子,中途巷壁上还贴有不少符纸,鬼卫们特意提醒,不要触碰,符咒已被开启,傀儡,妖兽,任何攻击都有可能被触发,月芽似走迷宫般拐了好几道, “这条巷子过去就到了”流北次显然看出月芽的耐心快尽了,及时提醒着, “哦”月芽尽量贴着血弦子走,巷道狭窄,十几人就这么前后挤着,月芽生怕不小心蹭到符纸,虽然那些符纸看着品阶不高,但不小心放出,纠缠也要费些功夫, “万鬼街的巷道都有这么多符纸贴着的吗,在羊州的万鬼街也没见着啊” “羊州虽然富庶,不过那里的万鬼街基本只居住普通鬼族,外族也只在街口停留,住所少有外族进出,东皇城是人界都城,万鬼街并不单纯作为鬼族商业和居住场所,人族,甚至仙族都有进入探查,因此,会在机密场所附近贴上符纸,以免外来者贸然闯入,”流北次道 “也是,这里的万鬼街看着是比羊州城的热闹多了,巷子也多,难怪虞潜龙能在这里藏这么多年,这地方,没人带着进来都不知道怎么走呢” 走出这条巷子,只觉得耳边安静不少,月芽眼前一亮,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这条街这么宽敞,我们是离开万鬼街了吗” “这条才是真正的万鬼街”流北次走在前方“我们刚进来时的街道主要是为族人提供谋生赚钱之所,都是些摊贩商铺,从这条街开始,才是族人居住之地,如今,一半扩为街长所范围,一半供族人居住,不过,大多数族人还是居住在后面的巷子里” “半条街都是街长所啊”月芽踮脚望过去“街长所也太大了,就是雾气有点重,看不太清,” “原先街长所也只是一间宅子,后来慢慢扩充,就占了半条街”血弦子道 流北次突然停住脚步“到了” “到了”月芽左看右看,两侧一溜过去,都是整排的灰瓦墙壁,无门无窗,每隔一段就有符纸贴在墙上飘荡着,整街静默在微白朦胧的雾气中, “两边不都是墙吗,从哪儿进去,难怪这么安静,街上也没人,门都不知道在哪儿,”月芽的手触上涌来的雾气,“哎,这是障眼法” “这里被符咒封住了”血弦子看出了端倪, “是”石笃上前“自收到世子密信,街长所全面戒备,以符咒封印进出门窗,隐没出入口,外人不得闯入” “这几日破喜破爱两位首领已秘密进城,为免消息走漏,这才让人封印了整条街道”流北次先与血弦子解释了一番又对着石笃道“石街长,封印可以解了,恢复出入,只留些符咒用于防护即可” “是”石笃大跨一步,面对墙壁默念口诀,接着抽出腰间大刀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朝灰墙劈了过去,随着两道血色刀光化错开,符咒没入墙壁,符纸脱力滑落,一道红墙大门显现出来,灰瓦墙壁也慢慢从中间往两侧褪去颜色,纯净白墙中小巧的绿窗一排排出现,每隔一段,就有一扇新的大门出现,房屋整齐现出,门前铃铛声吹动,雾气散去,屋内灯火亮起,传出声音,整片街长所开始呈现出它原本的面貌, 叮铃铃,铃铛声此起彼伏,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冲出数十名鬼卫, “见过世子”黑衣鬼卫齐齐跪下 “不必多礼,”流北次道“即日起,街长所正式解封,一切照旧” “是” “传令下去,把守各处大门,贴好防御符咒,所有人各司其职”石笃交代后侧身“世子,郡主,里面请” 几人走了进去,鬼卫各自找好位置,整齐护卫大门两侧, 占了半条街的街长所自然气派,进去之后,南北两侧各有几圈拱形大门层层叠进,地上不规则的鹅卵石块通向深处, “世子,郡主,南侧院落是住所,北侧院落是演武场,议会厅和鬼卫住所,两位首领已在议会厅等候多时了”石笃正欲领着流北次几人往北走去,就见北侧拱形门深处一行人正朝这边匆匆赶来,领头的是两个老头,一高一矮,灯光将人影拉的老长, “破喜首领,破爱首领”流北次先迎了上去, “属下见过世子,郡主”两位老者齐齐拱手拜礼, “世子,郡主,你们总算来了,”稍前的一位老者先开了口,他白发苍苍,面容枯瘦,身形却异常高大威猛,比七尺身高的流北次还高出两个头来, “收到来信,半日也不见世子过来,破喜首领怕出了意外,本想亲自带人去看看,世子信中又言,不得擅离万鬼街,我们在议会厅等的着急啊,”另外一个矮小的老头声音很是雄浑,只是那一付本就瘦弱矮小的身材站在破喜身旁衬的娇小的略显滑稽,想来,他便是破爱首领了, 破爱首领继续说道“方才听到铃声响起,四周符咒散去,估摸着世子到了,就赶紧出来看看,” 破喜首领道“自得知世子与郡主孤身离开鬼域,这几月以来,属下实在担忧,一路上没出什么事” 流北次摇头道“首领放心,这一路,我们乔装出行,没什么事,今日就是收拾东西耽误了会儿” “无事就好,这些日子,世子与郡主流转人界,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破恶他们实在草率,怎能让世子轻易离开鬼域,连随从亲信也没带着,如此危机之时,世子更应坐镇鬼王宫才是,若是连世子也出了事,那鬼域该当如何,都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才让世子与郡主亲自犯险” “破喜首领不必自责,”血弦子上前“守护鬼域本就是我们之责,越是危机之时,才越不该回避,何况,几位首领修为高深,经验丰富,比我们更适合坐镇鬼域 ,虽在人界势单力薄,可我们也不会任由人族欺负了去,对了,多日不见,两位首领可还好” “多谢郡主关心,老骨头还撑得住”破喜首领答道, “郡主说的是,以郡主的修为,想必也是吃不了亏的”破爱首领道, 几人还在寒暄着,破喜眼前一道陌生的亮眼身影晃来晃去, “这丫头从哪儿来的,怎么东张西望”破喜指着血弦子身后的月芽斥道,她正好奇的观望着四周, “她,她是”流北次正不知如何介绍月芽,月芽倒是主动上前,举起血弦子的手大方道“我是郡主的侍女啊” “郡主的侍女”破喜上下打量着月芽“我怎么不记得在鬼王宫见过你” 破爱同样一脸怀疑“这个丫头的确面生,举止奇怪,别说鬼王宫的侍女,就是寻常侍女也没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 “我怎么不懂规矩了”月芽不高兴的嘀咕着“这才刚见了一面,我才说了一句话,就能看出规矩来了” 破喜踱步上前围着月芽不住的打量“方才就觉得奇怪,你一进来就左顾右盼,眼神四处飘游,站姿随性,我们与世子郡主谈话,你竟敢随意插话,哪里像个懂规矩的侍女”, 破爱首领眯了眯眼补充道,“还有,你怎敢上前攀拉主子” 月芽被破爱眼神杀的不自觉放开手,心虚的声音低了几分“那,我刚做侍女,不清楚嘛,我现在知道了,” “两位首领莫怪”血弦子开口解围“月芽之前的确不在鬼王宫当差,两位首领也知道,此次为了方便,我与世子隐藏身份游走人界,鬼王宫的侍女自是规矩,只是言行举止之间极易暴露,也是,我与世子特意要求月芽行事不要过于拘谨,否则路上引起猜疑就不好了,这些日子,她习惯了” “没错”流北次跟着附和“月芽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其他的什么规矩不必太过在意” “世子,郡主考虑周到,之前行走人界为隐藏身份,低调随性些倒也无妨,可如今,既在万鬼街,世子又已将身份公之于众,身边侍候的人就不能如此没规矩了,否则人族还不看我们的笑话,” “首领说的是,我会好好教她的”血弦子道 “郡主身份尊贵,哪能亲自上手,在街长所随便找几人调教几日就好了” “调教,怎么调教”月芽好奇的问 破喜不满的看了一眼“方才才告诫你,主子说话,莫要随意插嘴,这么快就忘了,还有,你怎能与主子齐头并站,既是郡主侍女,就应恭顺站在郡主身后,随时听候吩咐才是”,破喜忍不住说教起来“还不把你的手放下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让你别看我,你怎就望别处去了,你现在是在看风景吗“ “不能看你,也不能看郡主,还不能看旁边,那到底应该看哪儿”月芽忍不住问了起来“手不能抓,也不能抬,那要在放哪儿,背起来吗”月芽双手规矩背上又睁着大眼睛看着破喜,“哦,不对,不能看你,那看旁边,也不行,那到底看哪儿,看地上可以吗”月芽把头杵下去 “你,” “弦子,要不你先去休息”流北次忙打断破喜首领,“两位首领,我们不是还有正事吗,先去议会厅,石街长,让人带郡主先去歇息” “是”石笃向后挥手,一名鬼卫适时上前,低头听令 石笃道“郡主,鬼卫会带您去往住所,走到南院最深处便是” “好,好,那我们先去了”血弦子朝月芽挤了挤眼,月芽赶紧跟过去,又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脚步放轻,双手贴紧,拉开距离,稍稍低头,表现的很是恭顺, “两位首领,请”流北次尽量挡住身后, 破喜,破爱只能收回目光,抱拳低头“世子,请” 第139章 街长所 “上次来万鬼街没看见这条巷子啊” 月芽几人跟着来接应的几人进了万鬼街,路过热闹喧哗的街道转入小巷,从一条巷子拐入另一条巷子,中途巷壁上还贴有不少符纸,鬼卫们特意提醒,不要触碰,符咒已被开启,傀儡,妖兽,任何攻击都有可能被触发,月芽似走迷宫般拐了好几道, “这条巷子过去就到了”流北次显然看出月芽的耐心快尽了,及时提醒着, “哦”月芽尽量贴着血弦子走,巷道狭窄,十几人就这么前后挤着,月芽生怕不小心蹭到符纸,虽然那些符纸看着品阶不高,但不小心放出,纠缠也要费些功夫, “万鬼街的巷道都有这么多符纸贴着的吗,在羊州的万鬼街也没见着啊” “羊州虽然富庶,不过那里的万鬼街基本只居住普通鬼族,外族也只在街口停留,住所少有外族进出,东皇城是人界都城,万鬼街并不单纯作为鬼族商业和居住场所,人族,甚至仙族都有进入探查,因此,会在机密场所附近贴上符纸,以免外来者贸然闯入,”流北次道 “也是,这里的万鬼街看着是比羊州城的热闹多了,巷子也多,难怪虞潜龙能在这里藏这么多年,这地方,没人带着进来都不知道怎么走呢” 走出这条巷子,只觉得耳边安静不少,月芽眼前一亮,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这条街这么宽敞,我们是离开万鬼街了吗” “这条才是真正的万鬼街”流北次走在前方“我们刚进来时的街道主要是为族人提供谋生赚钱之所,都是些摊贩商铺,从这条街开始,才是族人居住之地,如今,一半扩为街长所范围,一半供族人居住,不过,大多数族人还是居住在后面的巷子里” “半条街都是街长所啊”月芽踮脚望过去“街长所也太大了,就是雾气有点重,看不太清,” “原先街长所也只是一间宅子,后来慢慢扩充,就占了半条街”血弦子道 流北次突然停住脚步“到了” “到了”月芽左看右看,两侧一溜过去,都是整排的灰瓦墙壁,无门无窗,每隔一段就有符纸贴在墙上飘荡着,整街静默在微白朦胧的雾气中, “两边不都是墙吗,从哪儿进去,难怪这么安静,街上也没人,门都不知道在哪儿,”月芽的手触上涌来的雾气,“哎,这是障眼法” “这里被符咒封住了”血弦子看出了端倪, “是”石笃上前“自收到世子密信,街长所全面戒备,以符咒封印进出门窗,隐没出入口,外人不得闯入” “这几日破喜破爱两位首领已秘密进城,为免消息走漏,这才让人封印了整条街道”流北次先与血弦子解释了一番又对着石笃道“石街长,封印可以解了,恢复出入,只留些符咒用于防护即可” “是”石笃大跨一步,面对墙壁默念口诀,接着抽出腰间大刀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朝灰墙劈了过去,随着两道血色刀光化错开,符咒没入墙壁,符纸脱力滑落,一道红墙大门显现出来,灰瓦墙壁也慢慢从中间往两侧褪去颜色,纯净白墙中小巧的绿窗一排排出现,每隔一段,就有一扇新的大门出现,房屋整齐现出,门前铃铛声吹动,雾气散去,屋内灯火亮起,传出声音,整片街长所开始呈现出它原本的面貌, 叮铃铃,铃铛声此起彼伏,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冲出数十名鬼卫, “见过世子”黑衣鬼卫齐齐跪下 “不必多礼,”流北次道“即日起,街长所正式解封,一切照旧” “是” “传令下去,把守各处大门,贴好防御符咒,所有人各司其职”石笃交代后侧身“世子,郡主,里面请” 几人走了进去,鬼卫各自找好位置,整齐护卫大门两侧, 占了半条街的街长所自然气派,进去之后,南北两侧各有几圈拱形大门层层叠进,地上不规则的鹅卵石块通向深处, “世子,郡主,南侧院落是住所,北侧院落是演武场,议会厅和鬼卫住所,两位首领已在议会厅等候多时了”石笃正欲领着流北次几人往北走去,就见北侧拱形门深处一行人正朝这边匆匆赶来,领头的是两个老头,一高一矮,灯光将人影拉的老长, “破喜首领,破爱首领”流北次先迎了上去, “属下见过世子,郡主”两位老者齐齐拱手拜礼, “世子,郡主,你们总算来了,”稍前的一位老者先开了口,他白发苍苍,面容枯瘦,身形却异常高大威猛,比七尺身高的流北次还高出两个头来, “收到来信,半日也不见世子过来,破喜首领怕出了意外,本想亲自带人去看看,世子信中又言,不得擅离万鬼街,我们在议会厅等的着急啊,”另外一个矮小的老头声音很是雄浑,只是那一付本就瘦弱矮小的身材站在破喜身旁衬的娇小的略显滑稽,想来,他便是破爱首领了, 破爱首领继续说道“方才听到铃声响起,四周符咒散去,估摸着世子到了,就赶紧出来看看,” 破喜首领道“自得知世子与郡主孤身离开鬼域,这几月以来,属下实在担忧,一路上没出什么事” 流北次摇头道“首领放心,这一路,我们乔装出行,没什么事,今日就是收拾东西耽误了会儿” “无事就好,这些日子,世子与郡主流转人界,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破恶他们实在草率,怎能让世子轻易离开鬼域,连随从亲信也没带着,如此危机之时,世子更应坐镇鬼王宫才是,若是连世子也出了事,那鬼域该当如何,都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才让世子与郡主亲自犯险” “破喜首领不必自责,”血弦子上前“守护鬼域本就是我们之责,越是危机之时,才越不该回避,何况,几位首领修为高深,经验丰富,比我们更适合坐镇鬼域 ,虽在人界势单力薄,可我们也不会任由人族欺负了去,对了,多日不见,两位首领可还好” “多谢郡主关心,老骨头还撑得住”破喜首领答道, “郡主说的是,以郡主的修为,想必也是吃不了亏的”破爱首领道, 几人还在寒暄着,破喜眼前一道陌生的亮眼身影晃来晃去, “这丫头从哪儿来的,怎么东张西望”破喜指着血弦子身后的月芽斥道,她正好奇的观望着四周, “她,她是”流北次正不知如何介绍月芽,月芽倒是主动上前,举起血弦子的手大方道“我是郡主的侍女啊” “郡主的侍女”破喜上下打量着月芽“我怎么不记得在鬼王宫见过你” 破爱同样一脸怀疑“这个丫头的确面生,举止奇怪,别说鬼王宫的侍女,就是寻常侍女也没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 “我怎么不懂规矩了”月芽不高兴的嘀咕着“这才刚见了一面,我才说了一句话,就能看出规矩来了” 破喜踱步上前围着月芽不住的打量“方才就觉得奇怪,你一进来就左顾右盼,眼神四处飘游,站姿随性,我们与世子郡主谈话,你竟敢随意插话,哪里像个懂规矩的侍女”, 破爱首领眯了眯眼补充道,“还有,你怎敢上前攀拉主子” 月芽被破爱眼神杀的不自觉放开手,心虚的声音低了几分“那,我刚做侍女,不清楚嘛,我现在知道了,” “两位首领莫怪”血弦子开口解围“月芽之前的确不在鬼王宫当差,两位首领也知道,此次为了方便,我与世子隐藏身份游走人界,鬼王宫的侍女自是规矩,只是言行举止之间极易暴露,也是,我与世子特意要求月芽行事不要过于拘谨,否则路上引起猜疑就不好了,这些日子,她习惯了” “没错”流北次跟着附和“月芽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其他的什么规矩不必太过在意” “世子,郡主考虑周到,之前行走人界为隐藏身份,低调随性些倒也无妨,可如今,既在万鬼街,世子又已将身份公之于众,身边侍候的人就不能如此没规矩了,否则人族还不看我们的笑话,” “首领说的是,我会好好教她的”血弦子道 “郡主身份尊贵,哪能亲自上手,在街长所随便找几人调教几日就好了” “调教,怎么调教”月芽好奇的问 破喜不满的看了一眼“方才才告诫你,主子说话,莫要随意插嘴,这么快就忘了,还有,你怎能与主子齐头并站,既是郡主侍女,就应恭顺站在郡主身后,随时听候吩咐才是”,破喜忍不住说教起来“还不把你的手放下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让你别看我,你怎就望别处去了,你现在是在看风景吗“ “不能看你,也不能看郡主,还不能看旁边,那到底应该看哪儿”月芽忍不住问了起来“手不能抓,也不能抬,那要在放哪儿,背起来吗”月芽双手规矩背上又睁着大眼睛看着破喜,“哦,不对,不能看你,那看旁边,也不行,那到底看哪儿,看地上可以吗”月芽把头杵下去 “你,” “弦子,要不你先去休息”流北次忙打断破喜首领,“两位首领,我们不是还有正事吗,先去议会厅,石街长,让人带郡主先去歇息” “是”石笃向后挥手,一名鬼卫适时上前,低头听令 石笃道“郡主,鬼卫会带您去往住所,走到南院最深处便是” “好,好,那我们先去了”血弦子朝月芽挤了挤眼,月芽赶紧跟过去,又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脚步放轻,双手贴紧,拉开距离,稍稍低头,表现的很是恭顺, “两位首领,请”流北次尽量挡住身后, 破喜,破爱只能收回目光,抱拳低头“世子,请” 第140章 半月 踩着鹅卵石路穿过三层拱形门,路过几个院子,就到了最里处的一座小院, 这小院看着比悦来客栈还大些,很是幽静,三层简朴小楼,楼梯外露一侧,三楼几个房间的烛火晃荡着忙碌的身影,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院内有几张桌椅板凳,边角还有一处古朴的小亭子,亭内有一方石桌,两棵柏树靠在墙边,墙下有一圆洞,一条浅流透过小洞汇成一汪泉水,在亭下流淌,颇有意境 “请郡主在院内稍事休息,楼里正在打扫,还差几个房间,马上就收拾好了”鬼卫道 “我们就三个人,收拾这么多房间干嘛,还有别人来住吗”身处清幽小院,阵阵凉风吹来,很是舒适,月芽将刚才有些讨厌的老头抛在脑后,她轻快穿过亭子,蹲下身捧起一手泉水,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她歪头看着流淌的洞口“这泉水是从哪里流过来的啊” 鬼卫看了月芽一眼,又看了看血弦子,没有回答, 血弦子道“对,我们就三个人,收拾三间房就行了,院里还有别人住吗” 鬼卫答道“世子与郡主驾临,哪里还敢放他人入住,这间院子在南院最里处,最是清幽静雅,不受打扰,就是空旷太久,街长特命人打扫干净供世子郡主入住” “两位首领不在此处住吗” “两位首领和所内鬼卫一同住在北院演武所,说是比较方便,南院静秘,多用来招待贵客,平日很少有人入住,” “是吗,南院如今都空着吗”血弦子问,一路路过几间院子,都很安静, “不全是,南院共有五个院子,最外面两间大点的院内住着几十名族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因身体原因,没什么生计,石街长便把她们接到了所内,划了两间院子住,一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也能在所内打点闲工,谋个生计” “但我方才路过好像没看见什么人,” 鬼卫道“是,她们这个时候通常在北院帮忙打扫,做饭,用过晚饭才会回来休息,还有几人正在楼上帮着收拾房间” 血弦子抬头望向窗内烛火“里面收拾的人也住在这里” “是,属下们都是习武之人,行事粗鲁,怕怠慢了郡主世子,便请了所内的姑子过来帮忙收拾房间,也不知郡主与世子具体入住哪间房,便一并打扫了,请郡主稍后”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就三个人,随便收拾三间就行了,让她们回去休息”血弦子道 这时,楼上一名妇人慢慢走了下来,对着鬼卫道“翟侍卫,房间已经打扫完了” “辛苦黔大婶了,带着大伙回去休息” “是”那位黔大婶朝着血弦子微微行礼后走进楼里, 过了一会儿,她领着一群妇人走了出来,每人手上端着水盆,抹布,她们没说话,只依次向鬼卫和血弦子行礼后就离去了, “郡主好生歇息,稍后,我会拨些鬼卫在外面守卫,随时听候吩咐” “好,辛苦你了” 鬼卫离去后,血弦子站在院中对着月芽道“抱歉,月芽,让你扮做侍女受委屈了,两位首领说的话你切莫放在心上,以后我会同他们解释清楚” “没事啊,比他爱说教的老头我都领教过,”月芽玩的甚是自在“对付这种老头子我很有经验,反正也不住在一起,街长所这么大,以后躲着点就是了,” 血弦子稍稍查看四周后,又看回拨动泉水的月芽,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开口“月芽,你跟那个国舅爷认识啊” “你说金澈啊,认识啊,他就是我说的在极乐坊的熟人啊,正好,我跟你说”月芽甩了甩手站了起来, 血弦子声音突变,“难不成,前几日,你说帮忙打听东皇剑的人就是他” “对啊” “遭了” 月芽只觉得眼前一闪,血弦子人就没了, “你去哪儿啊”等月芽反应过来追出院子时,血弦子影都没看到了, 月芽踏着鹅卵石往来时的方向边走边找,几间院子都安静的很,一路也没瞧见什么人,快走到头时才看到一群鬼卫走来, “哎,小哥,看到弦子了吗,不是,看到郡主去哪儿了吗”月芽抓住领头的鬼卫问道,见鬼卫一脸戒备,她赶忙指着自己介绍到“我是郡主的侍女,贴身侍女,明白” 鬼卫看了月芽一眼,迟疑一会儿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身为侍女,好好伺候主子便是了,郡主去何处,何须向我们交代,” “那世子在哪儿知道吗” “你有何事,世子行踪,岂是我等” “算了,算了”月芽抬手道“没事了,我不问了,我还是自己找” 鬼卫却拦住月芽去处,眼神犀利“姑娘,街长所内不可随意乱闯,你既为郡主侍女,主子不在,应呆在院内好好收拾,做好分内之事,” “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回去,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回去”月芽让开路,信誓旦旦道…… 那鬼卫又将月芽看了个遍,才领着人走了, 月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免哀怨道“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爱说教,老头子也就算了,不行,我可不能再跟他们搭话了,不然没完了,还是自己找,” 血弦子赶到北院议事厅时,大门紧闭,灯火明亮,远远的,血弦子模糊看到几个人影,厅外只有石笃一人守卫, 见血弦子行色匆匆,石笃快跑上前 “阿次是不是在里面” “是,世子与首领正在里面议事” “我有急事找世子” “请郡主稍后,容属下通禀”石笃转身, 这时,屋内人影散开,谈话声也逐渐默去, “石街长,请郡主进来”是流北次的声音, “是”石笃将厅门打开, 流北次起身, “阿次,今日那个国舅爷他” “郡主”流北次身边的两位老者一同行礼, 破喜首领偏了偏头越过流北次与破爱首领眼神交流一下后道“既然郡主有事,那我们不打扰了,世子,属下先行告退了” 破爱首领收敛眼神道“是,时候不早了,世子郡主也该休息了,属下就不打扰了” 流北次点头“好,训练高手一事就烦两位首领多费心了” “属下应尽之责” 两人很快退下离开 “怎么了,弦子”流北次见血弦子站着看着门外, 血弦子回过神看了看桌上的三杯茶水,“阿次,方才屋内只有你和两位首领吗” “当然,我与两位首领议事关乎此次三才会,甚是机密,连门口守卫也只留了石笃一人,你方才如此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月芽呢” 血弦子猛的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坐到流北次旁边,流北次重新倒了杯茶,眼睛似有似无的瞟向桌后的屏风, 血弦子道“阿次,月芽方才告诉我,今日我们见到的国舅爷就是她在极乐坊的熟人” “是吗,他们看着的确很是熟识” “月芽不是说了,她请极乐坊的熟人打听东皇剑一事,我是担心” “弦子”流北次打断她“方才我与两位首领谈话坐的腰有些酸了,屋子里闷的紧,我们出去边走边说,顺道,我带你熟悉熟悉街长所” 血弦子握着温热的茶水“啊,不是,我是想跟你说那个国舅爷” “走”流北次接过茶水放下,直接拉起她就走, 月芽好容易躲开了鬼卫快走到北院了, 南院的确静谧,也没什么鬼卫,北院的门口却是守备森严,各个眼神如炬,月芽只在门口稍稍张望了一下,那些鬼卫就极其戒备的盯着她,看那架势,也不能硬闯, 月芽怕等久了又被说教,趁门口守卫还没上前盘问赶她,便果断扭头返回去了, 折回小院时门口多了四名守卫, 月芽尽量回避着鬼卫的目光,快速穿进院子爬到楼上,莫名的诡异肃张气氛让她都没心思看星星了,只能随便找了间房就歇下了, 演武场外,星空疏朗,月光打在地上,流北次与血弦子并肩而行,听血弦子说着金澈的事,流北次不急不缓,只抬头道“没想到,人界的深秋,夜晚能如此明亮,鬼域难得的满月之日竟连这里的残月都比不过,果真是地杰人灵,” 血弦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次,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月芽说,帮忙打听东皇剑的人是金澈,就是那个国舅爷,我们来此的目的很可能已被人族皇室知晓,我看,不能再等了,干脆主动出击,就今夜潜入皇宫探探,” “弦子”流北次幽幽打断血弦子,专注的望着黑夜中悬挂的半轮月亮“听说,高山之上的仙门,月色光芒有如白昼,或许比你小时候在崖底看到的还要圆润,明亮,若有机会,我真想与你一同去看看,高山之上,中秋的满月该有多耀眼” 血弦子实在不解流北次突如其来的感悟,又见他盯着月色,眼中尽是期待,血弦子更是急了,她一把扯了扯流北次“阿次,东皇剑一事关乎鬼域生死,你到底” “好了”流北次低下头看着她,眼中只剩温柔“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三才会近了,听说,城里每日都有不少活动,好玩极了,明日,你带着月芽出去玩玩,自出了鬼域,风餐露宿的,好容易到了东皇城,又折腾了这些天,你就好好放松几日,饮茶逗乐,吃吃点心,上次,月芽说听雨街有条游河,直通城外,船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晚上就去赏月游船如何,你不是说,小时候只匆匆在城里逛了逛,很是遗憾,这次你慢慢逛,慢慢看” “阿次,你” 流北次按住血弦子的手“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从前都是你替我承担责任,现在,让我做鬼域世子该做的事,你只需同人界的小姐姑娘一样,好好享受生活,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会把属于鬼域的一切全都带回去,会让身处鬼域的每一个鬼族也能沐浴阳光,赏如此月色,” “阿次”……, 血弦子心中生出万般不解与不安,流北次温和的脸颊上添出几分坚毅的棱角, 回过神时,流北次的手已经反握住她的手,他还是望着月色“你看,多好看啊,这样好的景色,我要好好记住,” 血弦子看着笑意浅浅的流北次,身边凉风出来,血弦子四周一股苍凉之意,她想说些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只能站在原地,陪着流北次仰望黑夜, 这一夜格外安静,天不亮,月芽就醒了,小楼有三层,十几间房,也不知血弦子他们住在哪间房,安静的小院让月芽的脚步都不自觉轻了许多, 天色微亮,月芽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下楼看了看, 这里既不是客栈,也没个小二老板的,院里连蔬果粮食都没看见,一楼的房间都紧闭着,也不知有没有厨房, 月芽想了想,摸到失风袋里昨儿拿到的银票,打算出去觅食,走出院门,守着四名鬼卫,换了面貌,精神抖擞,只用眼神说话,月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里有些无趣, 走出南院落,远远看见北院门口守卫依旧森严, 不过,出去倒没受到什么阻拦…… 第140章 半月 踩着鹅卵石路穿过三层拱形门,路过几个院子,就到了最里处的一座小院, 这小院看着比悦来客栈还大些,很是幽静,三层简朴小楼,楼梯外露一侧,三楼几个房间的烛火晃荡着忙碌的身影,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院内有几张桌椅板凳,边角还有一处古朴的小亭子,亭内有一方石桌,两棵柏树靠在墙边,墙下有一圆洞,一条浅流透过小洞汇成一汪泉水,在亭下流淌,颇有意境 “请郡主在院内稍事休息,楼里正在打扫,还差几个房间,马上就收拾好了”鬼卫道 “我们就三个人,收拾这么多房间干嘛,还有别人来住吗”身处清幽小院,阵阵凉风吹来,很是舒适,月芽将刚才有些讨厌的老头抛在脑后,她轻快穿过亭子,蹲下身捧起一手泉水,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她歪头看着流淌的洞口“这泉水是从哪里流过来的啊” 鬼卫看了月芽一眼,又看了看血弦子,没有回答, 血弦子道“对,我们就三个人,收拾三间房就行了,院里还有别人住吗” 鬼卫答道“世子与郡主驾临,哪里还敢放他人入住,这间院子在南院最里处,最是清幽静雅,不受打扰,就是空旷太久,街长特命人打扫干净供世子郡主入住” “两位首领不在此处住吗” “两位首领和所内鬼卫一同住在北院演武所,说是比较方便,南院静秘,多用来招待贵客,平日很少有人入住,” “是吗,南院如今都空着吗”血弦子问,一路路过几间院子,都很安静, “不全是,南院共有五个院子,最外面两间大点的院内住着几十名族人,都是些老弱妇孺,因身体原因,没什么生计,石街长便把她们接到了所内,划了两间院子住,一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也能在所内打点闲工,谋个生计” “但我方才路过好像没看见什么人,” 鬼卫道“是,她们这个时候通常在北院帮忙打扫,做饭,用过晚饭才会回来休息,还有几人正在楼上帮着收拾房间” 血弦子抬头望向窗内烛火“里面收拾的人也住在这里” “是,属下们都是习武之人,行事粗鲁,怕怠慢了郡主世子,便请了所内的姑子过来帮忙收拾房间,也不知郡主与世子具体入住哪间房,便一并打扫了,请郡主稍后”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就三个人,随便收拾三间就行了,让她们回去休息”血弦子道 这时,楼上一名妇人慢慢走了下来,对着鬼卫道“翟侍卫,房间已经打扫完了” “辛苦黔大婶了,带着大伙回去休息” “是”那位黔大婶朝着血弦子微微行礼后走进楼里, 过了一会儿,她领着一群妇人走了出来,每人手上端着水盆,抹布,她们没说话,只依次向鬼卫和血弦子行礼后就离去了, “郡主好生歇息,稍后,我会拨些鬼卫在外面守卫,随时听候吩咐” “好,辛苦你了” 鬼卫离去后,血弦子站在院中对着月芽道“抱歉,月芽,让你扮做侍女受委屈了,两位首领说的话你切莫放在心上,以后我会同他们解释清楚” “没事啊,比他爱说教的老头我都领教过,”月芽玩的甚是自在“对付这种老头子我很有经验,反正也不住在一起,街长所这么大,以后躲着点就是了,” 血弦子稍稍查看四周后,又看回拨动泉水的月芽,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开口“月芽,你跟那个国舅爷认识啊” “你说金澈啊,认识啊,他就是我说的在极乐坊的熟人啊,正好,我跟你说”月芽甩了甩手站了起来, 血弦子声音突变,“难不成,前几日,你说帮忙打听东皇剑的人就是他” “对啊” “遭了” 月芽只觉得眼前一闪,血弦子人就没了, “你去哪儿啊”等月芽反应过来追出院子时,血弦子影都没看到了, 月芽踏着鹅卵石往来时的方向边走边找,几间院子都安静的很,一路也没瞧见什么人,快走到头时才看到一群鬼卫走来, “哎,小哥,看到弦子了吗,不是,看到郡主去哪儿了吗”月芽抓住领头的鬼卫问道,见鬼卫一脸戒备,她赶忙指着自己介绍到“我是郡主的侍女,贴身侍女,明白” 鬼卫看了月芽一眼,迟疑一会儿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身为侍女,好好伺候主子便是了,郡主去何处,何须向我们交代,” “那世子在哪儿知道吗” “你有何事,世子行踪,岂是我等” “算了,算了”月芽抬手道“没事了,我不问了,我还是自己找” 鬼卫却拦住月芽去处,眼神犀利“姑娘,街长所内不可随意乱闯,你既为郡主侍女,主子不在,应呆在院内好好收拾,做好分内之事,” “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回去,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回去”月芽让开路,信誓旦旦道…… 那鬼卫又将月芽看了个遍,才领着人走了, 月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免哀怨道“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爱说教,老头子也就算了,不行,我可不能再跟他们搭话了,不然没完了,还是自己找,” 血弦子赶到北院议事厅时,大门紧闭,灯火明亮,远远的,血弦子模糊看到几个人影,厅外只有石笃一人守卫, 见血弦子行色匆匆,石笃快跑上前 “阿次是不是在里面” “是,世子与首领正在里面议事” “我有急事找世子” “请郡主稍后,容属下通禀”石笃转身, 这时,屋内人影散开,谈话声也逐渐默去, “石街长,请郡主进来”是流北次的声音, “是”石笃将厅门打开, 流北次起身, “阿次,今日那个国舅爷他” “郡主”流北次身边的两位老者一同行礼, 破喜首领偏了偏头越过流北次与破爱首领眼神交流一下后道“既然郡主有事,那我们不打扰了,世子,属下先行告退了” 破爱首领收敛眼神道“是,时候不早了,世子郡主也该休息了,属下就不打扰了” 流北次点头“好,训练高手一事就烦两位首领多费心了” “属下应尽之责” 两人很快退下离开 “怎么了,弦子”流北次见血弦子站着看着门外, 血弦子回过神看了看桌上的三杯茶水,“阿次,方才屋内只有你和两位首领吗” “当然,我与两位首领议事关乎此次三才会,甚是机密,连门口守卫也只留了石笃一人,你方才如此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月芽呢” 血弦子猛的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坐到流北次旁边,流北次重新倒了杯茶,眼睛似有似无的瞟向桌后的屏风, 血弦子道“阿次,月芽方才告诉我,今日我们见到的国舅爷就是她在极乐坊的熟人” “是吗,他们看着的确很是熟识” “月芽不是说了,她请极乐坊的熟人打听东皇剑一事,我是担心” “弦子”流北次打断她“方才我与两位首领谈话坐的腰有些酸了,屋子里闷的紧,我们出去边走边说,顺道,我带你熟悉熟悉街长所” 血弦子握着温热的茶水“啊,不是,我是想跟你说那个国舅爷” “走”流北次接过茶水放下,直接拉起她就走, 月芽好容易躲开了鬼卫快走到北院了, 南院的确静谧,也没什么鬼卫,北院的门口却是守备森严,各个眼神如炬,月芽只在门口稍稍张望了一下,那些鬼卫就极其戒备的盯着她,看那架势,也不能硬闯, 月芽怕等久了又被说教,趁门口守卫还没上前盘问赶她,便果断扭头返回去了, 折回小院时门口多了四名守卫, 月芽尽量回避着鬼卫的目光,快速穿进院子爬到楼上,莫名的诡异肃张气氛让她都没心思看星星了,只能随便找了间房就歇下了, 演武场外,星空疏朗,月光打在地上,流北次与血弦子并肩而行,听血弦子说着金澈的事,流北次不急不缓,只抬头道“没想到,人界的深秋,夜晚能如此明亮,鬼域难得的满月之日竟连这里的残月都比不过,果真是地杰人灵,” 血弦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次,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月芽说,帮忙打听东皇剑的人是金澈,就是那个国舅爷,我们来此的目的很可能已被人族皇室知晓,我看,不能再等了,干脆主动出击,就今夜潜入皇宫探探,” “弦子”流北次幽幽打断血弦子,专注的望着黑夜中悬挂的半轮月亮“听说,高山之上的仙门,月色光芒有如白昼,或许比你小时候在崖底看到的还要圆润,明亮,若有机会,我真想与你一同去看看,高山之上,中秋的满月该有多耀眼” 血弦子实在不解流北次突如其来的感悟,又见他盯着月色,眼中尽是期待,血弦子更是急了,她一把扯了扯流北次“阿次,东皇剑一事关乎鬼域生死,你到底” “好了”流北次低下头看着她,眼中只剩温柔“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三才会近了,听说,城里每日都有不少活动,好玩极了,明日,你带着月芽出去玩玩,自出了鬼域,风餐露宿的,好容易到了东皇城,又折腾了这些天,你就好好放松几日,饮茶逗乐,吃吃点心,上次,月芽说听雨街有条游河,直通城外,船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晚上就去赏月游船如何,你不是说,小时候只匆匆在城里逛了逛,很是遗憾,这次你慢慢逛,慢慢看” “阿次,你” 流北次按住血弦子的手“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从前都是你替我承担责任,现在,让我做鬼域世子该做的事,你只需同人界的小姐姑娘一样,好好享受生活,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会把属于鬼域的一切全都带回去,会让身处鬼域的每一个鬼族也能沐浴阳光,赏如此月色,” “阿次”……, 血弦子心中生出万般不解与不安,流北次温和的脸颊上添出几分坚毅的棱角, 回过神时,流北次的手已经反握住她的手,他还是望着月色“你看,多好看啊,这样好的景色,我要好好记住,” 血弦子看着笑意浅浅的流北次,身边凉风出来,血弦子四周一股苍凉之意,她想说些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只能站在原地,陪着流北次仰望黑夜, 这一夜格外安静,天不亮,月芽就醒了,小楼有三层,十几间房,也不知血弦子他们住在哪间房,安静的小院让月芽的脚步都不自觉轻了许多, 天色微亮,月芽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下楼看了看, 这里既不是客栈,也没个小二老板的,院里连蔬果粮食都没看见,一楼的房间都紧闭着,也不知有没有厨房, 月芽想了想,摸到失风袋里昨儿拿到的银票,打算出去觅食,走出院门,守着四名鬼卫,换了面貌,精神抖擞,只用眼神说话,月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里有些无趣, 走出南院落,远远看见北院门口守卫依旧森严, 不过,出去倒没受到什么阻拦…… 第141章 逃窜的黑雾 走出街长所,月芽伸了伸懒腰,空荡的街面上多了些摊贩,可整条街还是静悄悄的,摊贩既不叫卖,也不揽客,好像,生怕把人引来似的,就那么笔直的站着,和所里的守卫一样…… 月芽看了看,摆的都是些碗碟器具,没什么特别,没什么吃的,也没什么玩的, “这么早,谁出来买这些啊”月芽嘀咕着对上了摊主直勾勾的眼神,脚步加快,照着昨日的路线往外街拐去, 拐到外街就喧闹多了,摆的多是热气腾腾的吃食,摊主们毫不吝啬嗓音,争先恐后的叫卖着,来往的客人也不少 “包子馒头,新鲜出炉的包子馒头” “馄饨面条,清早喝一碗暖乎乎的” “油饼,油滋滋的油饼嘞” 食物的香气,热闹的叫卖让月芽顿时食欲大增 “这才是街市嘛”月芽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卸了一口气,在热情的叫卖声中积极寻觅目标, 刚啃了一个油饼,月芽盯上了前面的包子铺,正望着四处上升的白腾腾的烟火气,忽的,有团黑气不合时宜的乱窜,月芽被吸引着跟了上去, 谁知,那团黑气越窜越快,月芽也越跑越快, 追了好几条街,穿过了一处牌楼,月芽随着来往人群踏上一道又高又宽的阶梯,那团黑雾贴着阶梯迅速跃了上去, 月芽提着裙摆大步跟着跨上,晃荡着半截铃铛,朝顶端赶去,阶梯又宽又长,月芽爬的急喘,尽头处,彩雀飞绕,花香扑鼻,踏上最后一处台阶,月芽走进了一处园林, 紧接着,一栋高耸入云,气度非凡的白塔楼出现在眼前,洁白如雪的塔楼坐落在园林中心,四周绿荫环绕,亭阁散落,不少孩童围在亭内习字,读书,还有一些书生靠在树荫之下摇头吟诵,三两结群的有摆棋对弈的,支架画楼的,手中不是提笔就是翻书, “这是到书院了”月芽看着周围摇头晃脑的读书人,又望着眼前的白塔“东皇城的书院都这么气派呢,坐落在这么大的园林里,这栋白楼比摘星楼高多了,园内鸟语花香的,在这,我也能翻上几本书了,” 可爬上来后,黑雾不见了踪影,月芽来不及欣赏美景,忙围着四周先匆匆寻了一圈,还是没寻到那团黑雾 “明明就是朝这边来了啊……,这园子这么大,它逃的这么快吗” 月芽往后退好些步,歪着头眼前庞然大物般的塔楼,通体雪白的塔楼顶处更是白的刺眼,月芽踮起脚用手挡住头顶阳光,望上顶楼的雕纹边窗“该不会跑进去了” 她返回正门,跟着前面的书生就要进去,被门口两名赤衣守卫拦下“姑娘,请出示手牌” “手牌” “是,进出书塔需有手牌,” 月芽一看,后面又来了个书生,果然给了个牌子, “不是,这城里怎么只要上个楼就要手牌啊”月芽嘀咕着,只能掏出昨日从刘长生那得的银票数着“多少钱啊” 两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绷直身体,义正言辞道“此处乃皇城书塔,每层进出只遵手牌,请姑娘自重” 月芽眨巴眨巴眼“所以,是多少钱” 面前的两人沉默了, “算了,都给你们,有脏东西钻进去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不然又不知跑哪里去了”月芽把银票塞了就要进去, 这回两把长矛挡住,“姑娘,休要放肆,若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们不留情面”守卫语气越发冰冷, “不是,银票都给了,怎么还不让进,这塔这么贵的吗,要不,先让我进去,差多少我之后再补上”月芽好声商量着 “姑娘,若还是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我们了”一名黑衣守卫朝塔内大喊“有人闹事,带入府衙” 塔内一阵应和,冲出四名同样穿着的赤衣守卫,手持长矛快步上前, “慢着”紧随其后看热闹的书生堆中有人开口了, 只见一身青衣闪过,瞬间越过四名守卫挡在在月芽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道“此事我来处理” “是,周将军”四名守卫齐齐收起长矛迅速返回书塔, 月芽还未反应过来,青衣转身“月芽,你为何在这里” 周靖遗昨日在书塔呆了整夜,今日,人皇在宫中设宴百官,周靖遗暂且搁置公务,打算先回府中收拾一下,刚下到三层,就听见门口动静和熟悉的声音,抢先一步拦下来了, “我要进楼里啊,我都给钱了,但是他们还不让进”月芽急的跺脚指着面前的守卫告状“一千两呢,” 两名守卫此时看着月芽指着他们手中的银票也是慌的不行,慌张奉上“周将军,这位姑娘并无手牌,非要强闯,这,这,不合规矩,属下绝非刻意为难,银票也是这位姑娘方才强塞的,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无妨,你们做的没错,此事我来处理,继续”周靖遗接过银票 “是”守卫们泄了一把汗, 月芽还没来得及接着告状就被周靖遗抓住手腕往外拉“月芽,来,这边说话” “月芽,此处是皇城书塔,银票是用不上的,守卫只认手牌”周靖遗将她拉到一旁,将银票还给她解释道 月芽还朝着书塔门口焦急张望着,“手牌,手牌怎么得啊,该不会又要做什么挑战,这城里规矩怎么这么多,上个楼都这么麻烦,有银子都不行” “每层楼的进出手牌不同,有些复杂,非一日两日能得,你进去可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久,不行啊,方才有脏东西钻进去了,我要把它找出来” “脏东西” “嗯,你刚刚从里面出来,有没有看到一团黑雾”月芽比划着“大概这么大” “黑雾,”周靖遗摇头“没有,” “不会啊,我明明见它逃到这里了,你方才从里面出来,你肯定有手牌能进去,你再进去看看,有没有一团黑雾,方才我追过来的时候,它逃的可快了,肯定是逃到楼上去了”月芽催促着 “楼上,”周靖遗眼珠定格“月芽,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周靖遗就钻进了楼里,月芽在外面等的也十分焦急,不住徘徊在门口,守卫眼神古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周靖遗出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见”月芽冲上去询问,守卫下意识拦住,又猛的挪开,眼神刻意避开, “我已仔细查看过了,没有黑雾,昨夜星疏,今日必是天朗气清,应不会有浓雾才是” 听着周靖遗的话,月芽皱起眉头自语道“没有,怎么会,明明见逃到这里了,” 她再次望向四周的亭宇,树木,人群“难道又跑了”, “月芽,你”周靖遗想继续问,月芽突然转身往园中边角的亭宇方向跑去, “月芽,你在找那团黑雾吗”周靖遗紧跟在月芽身后 “是啊,跑哪去了”月芽胡乱在园林四周寻了个遍后又返下阶梯朝来时的大街上跑去, 周靖遗一直跟在身后,见她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穿插人群中搜寻又险些撞到,一时心焦再次拉住她“月芽 你这样漫无目的如何能找到,” “那怎么办”月芽看着四周的商铺人群撇着嘴巴,有些泄气,“到底跑哪去了” “不如,找个地方先歇会儿,你与我再仔细讲讲那黑雾究竟是何形态,我也可画制出来,好多叫些人手找,也能找的快些” “那,好” 周靖遗带着月芽走到街边一处茶馆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跑的那么急,先擦擦汗,月芽,你说的黑雾究竟长何模样,是穿着黑衣的人影吗,还是妖兽傀儡,有何特征吗” “就是一团这么大的黑雾啊”月芽随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就比划着“方才我见它时,它偷偷躲在包子摊的雾气中,被我发现就逃走了,我追它时,它一会儿变成圆的,一会儿变成长的,逃的极快,躲在茶馆饭铺顶上,嗖的一下就窜到阶梯上逃到那处园子里了,” 月芽灌着茶,眼睛还不断往外搜寻着,她回想着刚才不免懊恼“若我方才能进到楼里说不准能抓到它了,肯定是我和门口小哥说话时它乘机逃走了” 周靖遗不确定问道“你说的黑雾只是一团雾气吗,不是人影或者妖兽傀儡吗” “是啊” 周靖遗稍微放心了些“雾气本就是随风飘散的,黑雾也没有什么特别,或许是哪家铺子在烧什么东西,散出的气味让你不舒服了” “味道嘛,闻着没什么特别,可是它很危险啊” “危险” “是啊”月芽一只手拍上桌子“那团黑雾又凶又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怕它到处乱跑去祸害人,但你说的也对,雾气极易飘散,很好藏匿,我在塔外一直盯着也没见它出来,”月芽想了想“要不,你再去看看,那座塔那么大,或许它躲在哪里没被发现” “月芽,你是不是担心那雾气与我们在羊州时碰见的一样,羊州城时,疫毒混在山谷雾气中借由雨水传遍全城,我查探过了,疫毒在池中至少被蕴养三年,才能弥漫整座山谷,达到如此凶猛可怖之效,短短几日间染遍全城,羊州瘟疫之后,我已告诫各州城,排查可疑地点,尤其是东皇城,目前看来,并无可疑雾气,当日羊州城的疫毒是隐藏在山间的白色雾气中,因而一时未能察觉,可黑色雾气甚是显眼,照理说,……”周靖遗见月芽一脸凝重,改了改口“不过,无妨,我等会儿再回塔里仔细找找,你说的不错,塔有11层,逃到哪一层也未可知,许是方才漏了何处,你也无需过于担心,百花谷的毒池如此浓厚危险,不也重获新生,花团锦簇了,那团黑雾也会无事的” “你说的对,那么大的毒池咱们都能解决了,这么一团小黑雾还不轻易拿捏”月芽拿起周靖遗放在面前的糖糕咬了口,心里没那么焦虑了 “对了,听闻你们搬离了悦来客栈,”周靖遗见月芽脸色恢复,拉开话题 “是啊,昨晚搬的,你消息还真灵通,我们现在在万鬼街的街长所住,对了,以后找我玩,传信可别弄错地方了”月芽交代道 “是悦来客栈住的不适吗” “没有啊,虽说现在的院子大多了,可太安静了,老头子也凶,”月芽想起昨日的两个老头不住的摇头,“啰里嗦,好无聊的” “老头子” “对啊,里面有两个老头,脾气不怎么好,不过,比他凶的老头子我也见过,躲着点就是了,谁让是住在别人的地盘呢,寄人篱下总要规矩” “寄人篱下,”周靖遗试探道“月芽,若,你觉得万鬼街住的不适,不必勉强自己,要不,我给你再另找间客栈,或者” “不用了”月芽大手一挥“我是侍女,自然要随时跟从主人身边听候吩咐嘛” 周靖遗抿了口茶“你真的是侍女吗,当日在羊州百花谷,你说你取池水是为了救你朋友,我们第一次在摘星楼见面时,你匆匆离去时也说看到了你朋友,之后便和鬼域世子一同离去了,你从前说的朋友难道不是郡主和世子吗,” “你记性这么好的”月芽悻悻道“我有说过吗” “而且,世子与郡主对你很是随性放纵,看着也不太像是对待侍女的态度,那日你对虞潜龙为人奴婢之心痛心疾首,摘星楼时场面杂乱,你认下侍女身份难道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吗” “你”月芽顿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她别过头暗叹,这人怎么这么聪明,他脑子什么做的啊,可是,不是侍女,那是什么,还要再编一个身份,好难啊,”月芽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扭过头,绷直身体极其真诚看着他说道“我真的是鬼域侍女,真的,出门在外,世子和郡主的身份可不能随便暴露,所以平日我们一直以朋友相称,” 月芽又提起腰间的半截铃铛“你看,这是石铃铛,那些皇子不也说了,从这石铃铛就能轻易看出我的侍女身份了,你看,郡主和世子,腰间可都是好看的玉饰,我都没有呢”,月芽睁大眼睛努力显示真诚,心中不停默念“快信了,快信了,别再问了,再问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又如何能糊弄过周靖遗, 果然 “可你体内并无陨骨,如何在鬼域生活,如何做鬼域侍女” 月芽心中一惊,默默往后仰了仰, 他是如何知道的…… 第141章 逃窜的黑雾 走出街长所,月芽伸了伸懒腰,空荡的街面上多了些摊贩,可整条街还是静悄悄的,摊贩既不叫卖,也不揽客,好像,生怕把人引来似的,就那么笔直的站着,和所里的守卫一样…… 月芽看了看,摆的都是些碗碟器具,没什么特别,没什么吃的,也没什么玩的, “这么早,谁出来买这些啊”月芽嘀咕着对上了摊主直勾勾的眼神,脚步加快,照着昨日的路线往外街拐去, 拐到外街就喧闹多了,摆的多是热气腾腾的吃食,摊主们毫不吝啬嗓音,争先恐后的叫卖着,来往的客人也不少 “包子馒头,新鲜出炉的包子馒头” “馄饨面条,清早喝一碗暖乎乎的” “油饼,油滋滋的油饼嘞” 食物的香气,热闹的叫卖让月芽顿时食欲大增 “这才是街市嘛”月芽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卸了一口气,在热情的叫卖声中积极寻觅目标, 刚啃了一个油饼,月芽盯上了前面的包子铺,正望着四处上升的白腾腾的烟火气,忽的,有团黑气不合时宜的乱窜,月芽被吸引着跟了上去, 谁知,那团黑气越窜越快,月芽也越跑越快, 追了好几条街,穿过了一处牌楼,月芽随着来往人群踏上一道又高又宽的阶梯,那团黑雾贴着阶梯迅速跃了上去, 月芽提着裙摆大步跟着跨上,晃荡着半截铃铛,朝顶端赶去,阶梯又宽又长,月芽爬的急喘,尽头处,彩雀飞绕,花香扑鼻,踏上最后一处台阶,月芽走进了一处园林, 紧接着,一栋高耸入云,气度非凡的白塔楼出现在眼前,洁白如雪的塔楼坐落在园林中心,四周绿荫环绕,亭阁散落,不少孩童围在亭内习字,读书,还有一些书生靠在树荫之下摇头吟诵,三两结群的有摆棋对弈的,支架画楼的,手中不是提笔就是翻书, “这是到书院了”月芽看着周围摇头晃脑的读书人,又望着眼前的白塔“东皇城的书院都这么气派呢,坐落在这么大的园林里,这栋白楼比摘星楼高多了,园内鸟语花香的,在这,我也能翻上几本书了,” 可爬上来后,黑雾不见了踪影,月芽来不及欣赏美景,忙围着四周先匆匆寻了一圈,还是没寻到那团黑雾 “明明就是朝这边来了啊……,这园子这么大,它逃的这么快吗” 月芽往后退好些步,歪着头眼前庞然大物般的塔楼,通体雪白的塔楼顶处更是白的刺眼,月芽踮起脚用手挡住头顶阳光,望上顶楼的雕纹边窗“该不会跑进去了” 她返回正门,跟着前面的书生就要进去,被门口两名赤衣守卫拦下“姑娘,请出示手牌” “手牌” “是,进出书塔需有手牌,” 月芽一看,后面又来了个书生,果然给了个牌子, “不是,这城里怎么只要上个楼就要手牌啊”月芽嘀咕着,只能掏出昨日从刘长生那得的银票数着“多少钱啊” 两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绷直身体,义正言辞道“此处乃皇城书塔,每层进出只遵手牌,请姑娘自重” 月芽眨巴眨巴眼“所以,是多少钱” 面前的两人沉默了, “算了,都给你们,有脏东西钻进去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不然又不知跑哪里去了”月芽把银票塞了就要进去, 这回两把长矛挡住,“姑娘,休要放肆,若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们不留情面”守卫语气越发冰冷, “不是,银票都给了,怎么还不让进,这塔这么贵的吗,要不,先让我进去,差多少我之后再补上”月芽好声商量着 “姑娘,若还是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我们了”一名黑衣守卫朝塔内大喊“有人闹事,带入府衙” 塔内一阵应和,冲出四名同样穿着的赤衣守卫,手持长矛快步上前, “慢着”紧随其后看热闹的书生堆中有人开口了, 只见一身青衣闪过,瞬间越过四名守卫挡在在月芽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道“此事我来处理” “是,周将军”四名守卫齐齐收起长矛迅速返回书塔, 月芽还未反应过来,青衣转身“月芽,你为何在这里” 周靖遗昨日在书塔呆了整夜,今日,人皇在宫中设宴百官,周靖遗暂且搁置公务,打算先回府中收拾一下,刚下到三层,就听见门口动静和熟悉的声音,抢先一步拦下来了, “我要进楼里啊,我都给钱了,但是他们还不让进”月芽急的跺脚指着面前的守卫告状“一千两呢,” 两名守卫此时看着月芽指着他们手中的银票也是慌的不行,慌张奉上“周将军,这位姑娘并无手牌,非要强闯,这,这,不合规矩,属下绝非刻意为难,银票也是这位姑娘方才强塞的,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无妨,你们做的没错,此事我来处理,继续”周靖遗接过银票 “是”守卫们泄了一把汗, 月芽还没来得及接着告状就被周靖遗抓住手腕往外拉“月芽,来,这边说话” “月芽,此处是皇城书塔,银票是用不上的,守卫只认手牌”周靖遗将她拉到一旁,将银票还给她解释道 月芽还朝着书塔门口焦急张望着,“手牌,手牌怎么得啊,该不会又要做什么挑战,这城里规矩怎么这么多,上个楼都这么麻烦,有银子都不行” “每层楼的进出手牌不同,有些复杂,非一日两日能得,你进去可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久,不行啊,方才有脏东西钻进去了,我要把它找出来” “脏东西” “嗯,你刚刚从里面出来,有没有看到一团黑雾”月芽比划着“大概这么大” “黑雾,”周靖遗摇头“没有,” “不会啊,我明明见它逃到这里了,你方才从里面出来,你肯定有手牌能进去,你再进去看看,有没有一团黑雾,方才我追过来的时候,它逃的可快了,肯定是逃到楼上去了”月芽催促着 “楼上,”周靖遗眼珠定格“月芽,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周靖遗就钻进了楼里,月芽在外面等的也十分焦急,不住徘徊在门口,守卫眼神古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周靖遗出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见”月芽冲上去询问,守卫下意识拦住,又猛的挪开,眼神刻意避开, “我已仔细查看过了,没有黑雾,昨夜星疏,今日必是天朗气清,应不会有浓雾才是” 听着周靖遗的话,月芽皱起眉头自语道“没有,怎么会,明明见逃到这里了,” 她再次望向四周的亭宇,树木,人群“难道又跑了”, “月芽,你”周靖遗想继续问,月芽突然转身往园中边角的亭宇方向跑去, “月芽,你在找那团黑雾吗”周靖遗紧跟在月芽身后 “是啊,跑哪去了”月芽胡乱在园林四周寻了个遍后又返下阶梯朝来时的大街上跑去, 周靖遗一直跟在身后,见她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穿插人群中搜寻又险些撞到,一时心焦再次拉住她“月芽 你这样漫无目的如何能找到,” “那怎么办”月芽看着四周的商铺人群撇着嘴巴,有些泄气,“到底跑哪去了” “不如,找个地方先歇会儿,你与我再仔细讲讲那黑雾究竟是何形态,我也可画制出来,好多叫些人手找,也能找的快些” “那,好” 周靖遗带着月芽走到街边一处茶馆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跑的那么急,先擦擦汗,月芽,你说的黑雾究竟长何模样,是穿着黑衣的人影吗,还是妖兽傀儡,有何特征吗” “就是一团这么大的黑雾啊”月芽随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就比划着“方才我见它时,它偷偷躲在包子摊的雾气中,被我发现就逃走了,我追它时,它一会儿变成圆的,一会儿变成长的,逃的极快,躲在茶馆饭铺顶上,嗖的一下就窜到阶梯上逃到那处园子里了,” 月芽灌着茶,眼睛还不断往外搜寻着,她回想着刚才不免懊恼“若我方才能进到楼里说不准能抓到它了,肯定是我和门口小哥说话时它乘机逃走了” 周靖遗不确定问道“你说的黑雾只是一团雾气吗,不是人影或者妖兽傀儡吗” “是啊” 周靖遗稍微放心了些“雾气本就是随风飘散的,黑雾也没有什么特别,或许是哪家铺子在烧什么东西,散出的气味让你不舒服了” “味道嘛,闻着没什么特别,可是它很危险啊” “危险” “是啊”月芽一只手拍上桌子“那团黑雾又凶又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怕它到处乱跑去祸害人,但你说的也对,雾气极易飘散,很好藏匿,我在塔外一直盯着也没见它出来,”月芽想了想“要不,你再去看看,那座塔那么大,或许它躲在哪里没被发现” “月芽,你是不是担心那雾气与我们在羊州时碰见的一样,羊州城时,疫毒混在山谷雾气中借由雨水传遍全城,我查探过了,疫毒在池中至少被蕴养三年,才能弥漫整座山谷,达到如此凶猛可怖之效,短短几日间染遍全城,羊州瘟疫之后,我已告诫各州城,排查可疑地点,尤其是东皇城,目前看来,并无可疑雾气,当日羊州城的疫毒是隐藏在山间的白色雾气中,因而一时未能察觉,可黑色雾气甚是显眼,照理说,……”周靖遗见月芽一脸凝重,改了改口“不过,无妨,我等会儿再回塔里仔细找找,你说的不错,塔有11层,逃到哪一层也未可知,许是方才漏了何处,你也无需过于担心,百花谷的毒池如此浓厚危险,不也重获新生,花团锦簇了,那团黑雾也会无事的” “你说的对,那么大的毒池咱们都能解决了,这么一团小黑雾还不轻易拿捏”月芽拿起周靖遗放在面前的糖糕咬了口,心里没那么焦虑了 “对了,听闻你们搬离了悦来客栈,”周靖遗见月芽脸色恢复,拉开话题 “是啊,昨晚搬的,你消息还真灵通,我们现在在万鬼街的街长所住,对了,以后找我玩,传信可别弄错地方了”月芽交代道 “是悦来客栈住的不适吗” “没有啊,虽说现在的院子大多了,可太安静了,老头子也凶,”月芽想起昨日的两个老头不住的摇头,“啰里嗦,好无聊的” “老头子” “对啊,里面有两个老头,脾气不怎么好,不过,比他凶的老头子我也见过,躲着点就是了,谁让是住在别人的地盘呢,寄人篱下总要规矩” “寄人篱下,”周靖遗试探道“月芽,若,你觉得万鬼街住的不适,不必勉强自己,要不,我给你再另找间客栈,或者” “不用了”月芽大手一挥“我是侍女,自然要随时跟从主人身边听候吩咐嘛” 周靖遗抿了口茶“你真的是侍女吗,当日在羊州百花谷,你说你取池水是为了救你朋友,我们第一次在摘星楼见面时,你匆匆离去时也说看到了你朋友,之后便和鬼域世子一同离去了,你从前说的朋友难道不是郡主和世子吗,” “你记性这么好的”月芽悻悻道“我有说过吗” “而且,世子与郡主对你很是随性放纵,看着也不太像是对待侍女的态度,那日你对虞潜龙为人奴婢之心痛心疾首,摘星楼时场面杂乱,你认下侍女身份难道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吗” “你”月芽顿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她别过头暗叹,这人怎么这么聪明,他脑子什么做的啊,可是,不是侍女,那是什么,还要再编一个身份,好难啊,”月芽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扭过头,绷直身体极其真诚看着他说道“我真的是鬼域侍女,真的,出门在外,世子和郡主的身份可不能随便暴露,所以平日我们一直以朋友相称,” 月芽又提起腰间的半截铃铛“你看,这是石铃铛,那些皇子不也说了,从这石铃铛就能轻易看出我的侍女身份了,你看,郡主和世子,腰间可都是好看的玉饰,我都没有呢”,月芽睁大眼睛努力显示真诚,心中不停默念“快信了,快信了,别再问了,再问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又如何能糊弄过周靖遗, 果然 “可你体内并无陨骨,如何在鬼域生活,如何做鬼域侍女” 月芽心中一惊,默默往后仰了仰, 他是如何知道的…… 第142章 斗法 “你怎么知道”月芽脱口而出, 周靖遗轻咳一声“抱歉,那夜悦来客栈接住你时,我抓的紧了些,灵气乱窜,不小心试探出了,月芽,你体内既无陨骨,又从南方边界而来,是不是出了何事,” 月芽避开视线不死心嘴硬道“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这,做侍女还分什么人族鬼族,那,没有陨骨也可以做鬼族侍女,可以在鬼域生活嘛,我很厉害的,少跟陨骨对我没什么影响,” “是这样吗”周靖遗继续盯着她,“那,你真的想做侍女吗” 月芽一时语塞“嗯,还行,反正世子和郡主对我也挺好的,” “可是,为人奴婢终究不妥,你费劲心力才替虞潜龙消了奴籍,自己怎会甘愿为奴,那日你从苏天寅手中得了一万两,世子也允你自由支配,你为何不选择赎身,” “赎身,因为”月芽绞尽脑汁的想着说法 “是钱不够吗”周靖遗问 “对,不够嘛,”月芽顺势道“我可比那大少爷值钱多了,区区一万两怎么够,反正也不够,不如给虞潜龙了,” “还差多少”周靖遗追问 “还差,还差,还差多少呢,”月芽心里打着鼓,“不是,你老问别人差多少钱干嘛,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 月芽急了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若是钱不够,我可以与世子交涉,多少银两我都可以补上” “你,很有钱啊”月芽话题突然跑偏 “我,每年有500两的饷银”周靖遗老实回答 “才500两,那你还没我钱多呢,我说呢,每次见你总是这一身袍子,敢情就这么一件好衣服啊,我跟刘长生合伙做生意,刚开始就赚了一千两,你们人族当官的也这么穷吗,不对啊,我看大少爷赎身的时候交一万两挺痛快的啊,你也不怕他,那些皇子对你也客气,想必你的官比大少爷差不了多少,怎么到手的银子差那么多,这么算算,你总共也没多少钱啊” “我会想办法,只要能助你解了身契,多少钱我都可以补上” “你当官多长时间了”月芽再度跑偏 “当官多久”周靖遗不解,顿了顿“若是从入庙堂开始,是9年,若是做武将,便是6年” “9年”月芽算计着,不吃不喝,一年500两,也就是不到5千两, “那你的赌术如何”月芽继续问, “赌术”周靖遗越发疑惑“我,没怎么去过赌坊,不太清楚” “不去好,不去好,赌坊里面不是骗子就是输不起的,”月芽心中已经了然“那,换成你们人族的银两,我的赎身钱应该是五万两” 月芽自信的伸出手指“我很厉害,所以很值钱,以你的饷银怕是帮不了我,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靖遗怔怔的看着月芽没再说话, 月芽倒是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安心吃起了糖糕,方才没追到黑雾的恼气也暂时抛之脑后…… 眼下茶馆几乎坐满了,街上人也不少,行人的穿着款式比前几日更加丰富,一看就是五湖四海而来,无一例外,身上都配着武器,各个昂首挺胸,想来都是为三才会而来的修行者了, 街头,一人背着一把蝶纹大刀徐徐走来,白衣飘飘,在五彩斑斓的街道上很是显眼,白衣刀客目不斜视,大步向前,迎面走来一名头戴斗笠的灰袍男子,他将全身裹的只留一双异瞳,一灰一蓝,甚是摄人, 两人脚步未停,直面而来,擦身而过的瞬间,异瞳对上了白衣,两人眼神交汇,十分默契的同时后退, 突然,斗笠男子左眼蓝光溢出,身形一动,一张符纸闪着红光从袖口甩了出来, 对面白衣慢了一步,稍稍低头,蝶纹大刀从背后飞快闪出,几息之后,符纸满天,刀影乱晃,银光红影之间,两人同时朝对方撞去,一句话还未说,直接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行人反应迅速,四散闪开,避免波及,但也不着急离开,退后几步,将两人围成一个半圆,就这么就地看起了热闹…… 人群中两名穿着迥异的男子挤在前面分食着一包花生,边吃边不忘点评…… “啧啧,还是慢了,我就说嘛,符咒之术终是辅助,虽说修为聚于符纸后能吸收天地灵气,把原本的力量扩大数倍,但同时也将力量封印在了符纸之内,可无论多么高深的修行者重新开启符咒总需花费时间,过度依赖符咒定会错失战机,静止符又如何,慢了一步,步步落后,明明出手更快,若是斗笠人一开始选择直接攻击,哪怕靠着一双拳头,也能占得先机,现在慌了,这么多张符纸同时开启,岂不更慢了,还都是些低阶符纸,弄巧成拙啊,” “切,你懂不懂,不知对手实力,出手当然得小心谨慎,静止符是最稳妥的,那张静止符速度本也足够了,只是,奇怪,那把蝶纹大刀,看着笨重,出鞘却异常轻盈,速度却不亚于快剑,不应该啊,” 身边的人继续道“刀身泛银,想必那把大刀是精钢所制,可是,也不该如此有如此速度啊”, 那人又看了几眼,突然恍然大悟,指着空中乱飞的大刀“原来如此,你看刀柄处还嵌着颗冰玉,方才出鞘的瞬间,大刀周身寒气逼人,将来敌的攻势停滞了几分,所以,那张静止符咒才没能得逞,连后出的几张符纸都差点被凝住了,玉石之能,果真妙用无穷啊,这斗笠人是不是被符纸迷了眼,还不赶紧把法器祭出来挡挡,只靠着这几张半开封的低阶符纸如何与嵌着灵玉的法器抗衡” “哼,我说你一人族,不就是在无玉山脚下修了几年,蹭了点山上漏下的灵气,捡过几块碎玉石,整日吹嘘着仙门术法,玉石之能,这一路要不是我的暴走符,你早就被那只妖虎连皮带骨的给吞了,就你身上带的那几块宝贝玉石,顶多也就让它硌硌牙,要不是我的低阶符纸,你此时怕是在虎肚子里跟它的五脏六腑吹嘘这些玉石,现在倒看不上符咒了,” “殡兄,别生气啊,咱们不就是探讨探讨修行之术吗,殡兄救命之恩,小弟自然不敢忘记,小弟一时失言,殡兄切莫计较,符咒之术自有其独特之处,可就这么几张低阶符纸想抵抗仙山灵玉,难呐…… 你看,那刀挥出的寒气越发浓烈了,咦,这是召鬼符,总算有点看头了” 谈话间,空中的斗笠人手腕一转,再度甩出两张泛着血色的符纸,然而,还未等血色蔓延开,寒气凝结,血色止住了, “这,不是,怎么又被冻住了,还以为能召出几只妖兽挡挡,这,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这斗笠人的符纸全被凝住了,这如何拼的过” 的确,白衣刀客速度越来越快了,刀身流出的寒气笼罩着刀客四周,空中乱飞的符纸已被冻住大半,仅剩的两张召鬼符上的血液贴着冰片也凝在了符纸上,而斗笠人被那股寒意逼的连连后退,脚步慌张,看着实难招架, “殡兄,别怪我对嘴,真不是我吹嘘玉石之力,你我既为修行者,当以修行之巅为标榜,三界之内,修行之术大同小异,除去自身的天赋努力外,依靠的还有些身外之物,我人族善制兵器,你鬼域创造了符咒,仙族则有玉石傍身,三界各有依仗,可为何仙门始终屹立修行之巅千年, 正是因为不论是兵器还是符咒,皆需以灵气炼制,自身修为附入,血脉认主,方能为自身所用, 而玉石,乃仙山之上独有的天然之物,通透绚丽,浑然天成,生而有灵,无需炼制,无需认主,就有滋养法器,增强修为之奇效,不仅是修行者,连达官贵胄都将其作为饰品佩戴,以彰显不凡身份,在三界甚受追捧, 千年来,兵器之法,符咒之术在三界广为流传,玉石不似符咒与法器,无法复制,仙门对玉石又管控严格,流出两界甚少,品阶高的玉石更是千金难求, 因而,能随心所欲使用玉石的只有仙族,占着如此灵山宝玉,怕才是仙族始终屹立修行之巅的原因呐, 你是鬼族,我是人族,应汲取仙族优势为自身所用,若我们手中也能有灵玉相助,哪能让仙族如此风光, 哎,也真是不公平,咱们苦哈哈的耗费大量灵气,时间去画符,炼器,你画十张高阶符咒,我炼一筐剑,都比不过仙族随地捡上几块玉石,就那颗冰玉,品质也算不得上乘,可拿到人界,怎么也能卖个千两,又能提升修为,又能赚钱,好事全让仙族占尽了,哎呦,你看,又有两张符纸被冻住了,这,好歹出个高阶符咒拼一下啊,”人群中一阵惋惜…… “听着很厉害啊”一颗左顾右盼的脑袋在人群里凑来凑去,身旁随着一袭青衣, 白衣刀客和斗笠人打斗时,月芽正在茶馆吃着糖糕,听见门口有人吆喝,忙跑出来看热闹,这回,她算有了经验,特意往后躲了躲,听着前面两人激烈的讨论,她的目光随着那把蝶纹大刀晃来晃去,嘴里念叨着“真有这么厉害,连符纸都放不出来,白衣刀客是要赢了?” “那倒未必,这刀客修为是不低,只可惜,手握巨力,当以驾驭,而非执着,否则便是本末倒置,”耳后有一低沉鬼祟男声传来,月芽闻声回头,一男子双手抱胸,嘴角似笑非笑,右手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衣袖下漏出一只银黑手环,少年一双浓眉大眼,眨动着微卷的睫毛偏着头扫荡着月芽四周, “这身衣服看着眼熟啊,这人看着也有点眼熟,”月芽正想着, 前面又争论起来 “那又如何,玉石是珍贵,可修为比试不是拍卖叫售,比的可不是谁手中的法器更珍贵值钱,如你所言,玉石,符咒皆为身外之物,符咒威力再小,哪怕符纸全被冻住,被劈碎了又如何,不过就是花费了些气力,浪费了几张符纸,与自身没什么损耗,先出静止符,是为这场比试探路,若真是一拳先打过去,一不注意,怕是半张手掌都冻住了,还有啊,你也说了那颗冰玉品质一般,连着凝了十几张符纸还威力不减,多半是靠着法器与主人血脉相连,不断的传送修为,如此消耗巨大,我看,待这几张符纸燃尽,那刀客的修为也耗损大半了,用几张符纸就能耗损对方修为,还是很划算的,相反,那刀客若仗着一颗冰玉以为能就此拿捏对手,怕是…… 话未说完,空中打斗的两人身形一换, 月芽注意再度被吸引住, “斗笠人速度怎么变快了” “不,是刀客慢了,果然……,他撑不住了”殡兄声音有些兴奋, 飞舞的符纸带着冰碴落地的瞬间,斗笠人再一换手,十几枚铁钉从四面八方飞出,白衣刀客后背一湿,忙偏身躲窜,但,慢了, 两枚铁钉分别将他左右衣袖钉住,刀客纵身一跃,衣袖划开,与此同时,脚下飞来三枚铁钉,刀客心中一惊,急忙提脚, “躲过了”那名看热闹的人族叫道,还没等松口气 “不,全中”月芽耳后再度传来声音, 斗笠人右袖一抖,一条石鞭从袖口甩出,原本躲过的铁钉带起几丝急风被吸了回去,直冲白衣刀客落下的脚踝,血点迅速散开滴落, “噗” 白衣刀客直落而下, 半跪在地,他双手紧握住手中的蝶纹大刀勉力支撑着才没彻底扑倒过去,刀客两鬓布满汗珠,而刀柄处的那颗冰玉寒气依旧, “结束了”耳后声音略带惋惜, 斗笠人眼中蓝色褪去,袖口再动,淡淡开口,钉入白衣刀客四肢的铁钉重新飞入石鞭,钻回袖内…… 第142章 斗法 “你怎么知道”月芽脱口而出, 周靖遗轻咳一声“抱歉,那夜悦来客栈接住你时,我抓的紧了些,灵气乱窜,不小心试探出了,月芽,你体内既无陨骨,又从南方边界而来,是不是出了何事,” 月芽避开视线不死心嘴硬道“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这,做侍女还分什么人族鬼族,那,没有陨骨也可以做鬼族侍女,可以在鬼域生活嘛,我很厉害的,少跟陨骨对我没什么影响,” “是这样吗”周靖遗继续盯着她,“那,你真的想做侍女吗” 月芽一时语塞“嗯,还行,反正世子和郡主对我也挺好的,” “可是,为人奴婢终究不妥,你费劲心力才替虞潜龙消了奴籍,自己怎会甘愿为奴,那日你从苏天寅手中得了一万两,世子也允你自由支配,你为何不选择赎身,” “赎身,因为”月芽绞尽脑汁的想着说法 “是钱不够吗”周靖遗问 “对,不够嘛,”月芽顺势道“我可比那大少爷值钱多了,区区一万两怎么够,反正也不够,不如给虞潜龙了,” “还差多少”周靖遗追问 “还差,还差,还差多少呢,”月芽心里打着鼓,“不是,你老问别人差多少钱干嘛,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 月芽急了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若是钱不够,我可以与世子交涉,多少银两我都可以补上” “你,很有钱啊”月芽话题突然跑偏 “我,每年有500两的饷银”周靖遗老实回答 “才500两,那你还没我钱多呢,我说呢,每次见你总是这一身袍子,敢情就这么一件好衣服啊,我跟刘长生合伙做生意,刚开始就赚了一千两,你们人族当官的也这么穷吗,不对啊,我看大少爷赎身的时候交一万两挺痛快的啊,你也不怕他,那些皇子对你也客气,想必你的官比大少爷差不了多少,怎么到手的银子差那么多,这么算算,你总共也没多少钱啊” “我会想办法,只要能助你解了身契,多少钱我都可以补上” “你当官多长时间了”月芽再度跑偏 “当官多久”周靖遗不解,顿了顿“若是从入庙堂开始,是9年,若是做武将,便是6年” “9年”月芽算计着,不吃不喝,一年500两,也就是不到5千两, “那你的赌术如何”月芽继续问, “赌术”周靖遗越发疑惑“我,没怎么去过赌坊,不太清楚” “不去好,不去好,赌坊里面不是骗子就是输不起的,”月芽心中已经了然“那,换成你们人族的银两,我的赎身钱应该是五万两” 月芽自信的伸出手指“我很厉害,所以很值钱,以你的饷银怕是帮不了我,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靖遗怔怔的看着月芽没再说话, 月芽倒是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安心吃起了糖糕,方才没追到黑雾的恼气也暂时抛之脑后…… 眼下茶馆几乎坐满了,街上人也不少,行人的穿着款式比前几日更加丰富,一看就是五湖四海而来,无一例外,身上都配着武器,各个昂首挺胸,想来都是为三才会而来的修行者了, 街头,一人背着一把蝶纹大刀徐徐走来,白衣飘飘,在五彩斑斓的街道上很是显眼,白衣刀客目不斜视,大步向前,迎面走来一名头戴斗笠的灰袍男子,他将全身裹的只留一双异瞳,一灰一蓝,甚是摄人, 两人脚步未停,直面而来,擦身而过的瞬间,异瞳对上了白衣,两人眼神交汇,十分默契的同时后退, 突然,斗笠男子左眼蓝光溢出,身形一动,一张符纸闪着红光从袖口甩了出来, 对面白衣慢了一步,稍稍低头,蝶纹大刀从背后飞快闪出,几息之后,符纸满天,刀影乱晃,银光红影之间,两人同时朝对方撞去,一句话还未说,直接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行人反应迅速,四散闪开,避免波及,但也不着急离开,退后几步,将两人围成一个半圆,就这么就地看起了热闹…… 人群中两名穿着迥异的男子挤在前面分食着一包花生,边吃边不忘点评…… “啧啧,还是慢了,我就说嘛,符咒之术终是辅助,虽说修为聚于符纸后能吸收天地灵气,把原本的力量扩大数倍,但同时也将力量封印在了符纸之内,可无论多么高深的修行者重新开启符咒总需花费时间,过度依赖符咒定会错失战机,静止符又如何,慢了一步,步步落后,明明出手更快,若是斗笠人一开始选择直接攻击,哪怕靠着一双拳头,也能占得先机,现在慌了,这么多张符纸同时开启,岂不更慢了,还都是些低阶符纸,弄巧成拙啊,” “切,你懂不懂,不知对手实力,出手当然得小心谨慎,静止符是最稳妥的,那张静止符速度本也足够了,只是,奇怪,那把蝶纹大刀,看着笨重,出鞘却异常轻盈,速度却不亚于快剑,不应该啊,” 身边的人继续道“刀身泛银,想必那把大刀是精钢所制,可是,也不该如此有如此速度啊”, 那人又看了几眼,突然恍然大悟,指着空中乱飞的大刀“原来如此,你看刀柄处还嵌着颗冰玉,方才出鞘的瞬间,大刀周身寒气逼人,将来敌的攻势停滞了几分,所以,那张静止符咒才没能得逞,连后出的几张符纸都差点被凝住了,玉石之能,果真妙用无穷啊,这斗笠人是不是被符纸迷了眼,还不赶紧把法器祭出来挡挡,只靠着这几张半开封的低阶符纸如何与嵌着灵玉的法器抗衡” “哼,我说你一人族,不就是在无玉山脚下修了几年,蹭了点山上漏下的灵气,捡过几块碎玉石,整日吹嘘着仙门术法,玉石之能,这一路要不是我的暴走符,你早就被那只妖虎连皮带骨的给吞了,就你身上带的那几块宝贝玉石,顶多也就让它硌硌牙,要不是我的低阶符纸,你此时怕是在虎肚子里跟它的五脏六腑吹嘘这些玉石,现在倒看不上符咒了,” “殡兄,别生气啊,咱们不就是探讨探讨修行之术吗,殡兄救命之恩,小弟自然不敢忘记,小弟一时失言,殡兄切莫计较,符咒之术自有其独特之处,可就这么几张低阶符纸想抵抗仙山灵玉,难呐…… 你看,那刀挥出的寒气越发浓烈了,咦,这是召鬼符,总算有点看头了” 谈话间,空中的斗笠人手腕一转,再度甩出两张泛着血色的符纸,然而,还未等血色蔓延开,寒气凝结,血色止住了, “这,不是,怎么又被冻住了,还以为能召出几只妖兽挡挡,这,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这斗笠人的符纸全被凝住了,这如何拼的过” 的确,白衣刀客速度越来越快了,刀身流出的寒气笼罩着刀客四周,空中乱飞的符纸已被冻住大半,仅剩的两张召鬼符上的血液贴着冰片也凝在了符纸上,而斗笠人被那股寒意逼的连连后退,脚步慌张,看着实难招架, “殡兄,别怪我对嘴,真不是我吹嘘玉石之力,你我既为修行者,当以修行之巅为标榜,三界之内,修行之术大同小异,除去自身的天赋努力外,依靠的还有些身外之物,我人族善制兵器,你鬼域创造了符咒,仙族则有玉石傍身,三界各有依仗,可为何仙门始终屹立修行之巅千年, 正是因为不论是兵器还是符咒,皆需以灵气炼制,自身修为附入,血脉认主,方能为自身所用, 而玉石,乃仙山之上独有的天然之物,通透绚丽,浑然天成,生而有灵,无需炼制,无需认主,就有滋养法器,增强修为之奇效,不仅是修行者,连达官贵胄都将其作为饰品佩戴,以彰显不凡身份,在三界甚受追捧, 千年来,兵器之法,符咒之术在三界广为流传,玉石不似符咒与法器,无法复制,仙门对玉石又管控严格,流出两界甚少,品阶高的玉石更是千金难求, 因而,能随心所欲使用玉石的只有仙族,占着如此灵山宝玉,怕才是仙族始终屹立修行之巅的原因呐, 你是鬼族,我是人族,应汲取仙族优势为自身所用,若我们手中也能有灵玉相助,哪能让仙族如此风光, 哎,也真是不公平,咱们苦哈哈的耗费大量灵气,时间去画符,炼器,你画十张高阶符咒,我炼一筐剑,都比不过仙族随地捡上几块玉石,就那颗冰玉,品质也算不得上乘,可拿到人界,怎么也能卖个千两,又能提升修为,又能赚钱,好事全让仙族占尽了,哎呦,你看,又有两张符纸被冻住了,这,好歹出个高阶符咒拼一下啊,”人群中一阵惋惜…… “听着很厉害啊”一颗左顾右盼的脑袋在人群里凑来凑去,身旁随着一袭青衣, 白衣刀客和斗笠人打斗时,月芽正在茶馆吃着糖糕,听见门口有人吆喝,忙跑出来看热闹,这回,她算有了经验,特意往后躲了躲,听着前面两人激烈的讨论,她的目光随着那把蝶纹大刀晃来晃去,嘴里念叨着“真有这么厉害,连符纸都放不出来,白衣刀客是要赢了?” “那倒未必,这刀客修为是不低,只可惜,手握巨力,当以驾驭,而非执着,否则便是本末倒置,”耳后有一低沉鬼祟男声传来,月芽闻声回头,一男子双手抱胸,嘴角似笑非笑,右手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衣袖下漏出一只银黑手环,少年一双浓眉大眼,眨动着微卷的睫毛偏着头扫荡着月芽四周, “这身衣服看着眼熟啊,这人看着也有点眼熟,”月芽正想着, 前面又争论起来 “那又如何,玉石是珍贵,可修为比试不是拍卖叫售,比的可不是谁手中的法器更珍贵值钱,如你所言,玉石,符咒皆为身外之物,符咒威力再小,哪怕符纸全被冻住,被劈碎了又如何,不过就是花费了些气力,浪费了几张符纸,与自身没什么损耗,先出静止符,是为这场比试探路,若真是一拳先打过去,一不注意,怕是半张手掌都冻住了,还有啊,你也说了那颗冰玉品质一般,连着凝了十几张符纸还威力不减,多半是靠着法器与主人血脉相连,不断的传送修为,如此消耗巨大,我看,待这几张符纸燃尽,那刀客的修为也耗损大半了,用几张符纸就能耗损对方修为,还是很划算的,相反,那刀客若仗着一颗冰玉以为能就此拿捏对手,怕是…… 话未说完,空中打斗的两人身形一换, 月芽注意再度被吸引住, “斗笠人速度怎么变快了” “不,是刀客慢了,果然……,他撑不住了”殡兄声音有些兴奋, 飞舞的符纸带着冰碴落地的瞬间,斗笠人再一换手,十几枚铁钉从四面八方飞出,白衣刀客后背一湿,忙偏身躲窜,但,慢了, 两枚铁钉分别将他左右衣袖钉住,刀客纵身一跃,衣袖划开,与此同时,脚下飞来三枚铁钉,刀客心中一惊,急忙提脚, “躲过了”那名看热闹的人族叫道,还没等松口气 “不,全中”月芽耳后再度传来声音, 斗笠人右袖一抖,一条石鞭从袖口甩出,原本躲过的铁钉带起几丝急风被吸了回去,直冲白衣刀客落下的脚踝,血点迅速散开滴落, “噗” 白衣刀客直落而下, 半跪在地,他双手紧握住手中的蝶纹大刀勉力支撑着才没彻底扑倒过去,刀客两鬓布满汗珠,而刀柄处的那颗冰玉寒气依旧, “结束了”耳后声音略带惋惜, 斗笠人眼中蓝色褪去,袖口再动,淡淡开口,钉入白衣刀客四肢的铁钉重新飞入石鞭,钻回袖内…… 第143章 斗法(2) “怎会如此” 血点沾满身的白衣刀客盯着散落四处的未开封的符纸望向斗笠人的背影,嘴角流出一丝血渍与不甘,他强行吞回口中血腥“不过区区低阶符咒,我的冰玉明明都凝住了,你分明连只低阶妖兽都没机会放出来,为何会” “没错,我的低阶符咒比不得你的冰玉,只是,损耗你修为的不是我,正是你以引为傲的冰玉之力,你想赢的一场漂亮的胜利,靠着冰玉之力执着的想凝住我抛出的所有符纸,故而消耗自身,错失了战机, 但于我而言,比试只分胜负,输赢无需漂亮,你的冰玉的确厉害,耗费了我十三张符纸,我甚至连一只傀儡都没能放出,可是……我赢了,” 斗笠人头也没回的走了, “可惜啊,若刀客不执着纠缠几张低阶符纸,怎会被连法器都没完全祭出的对手打败,” “以符咒引开注意力,继而消耗,最后出其不意一招致胜,妙哉,妙哉啊” “我还说呢,有甩符纸的功夫,为何不祭出法器与刀客抗衡,看来,斗笠人是故意的,赤手空拳,加上几张低阶符纸,先让对手轻敌,再伺机寻找机会,赢的漂亮啊” 人群中不少人望着斗笠人的背影连连回味,而白衣刀客的脸色越发惨淡, “如何啊,沈兄,从头到尾只放出了一张静止符的鬼族,就能赢了手握灵玉宝器的仙族,你说这场比试如何啊”殡兄骄傲的仿佛自己打赢了, “这,比试很精彩,精彩,看来,我还是得多和殡兄学习学习符咒之术啊” “沈兄客气了,沈兄对兵器的见解也非我之所及,也请沈兄多多赐教” 两人还在人群里客气的恭维着,前方一阵吆喝 “快,逐云街有人比试,好像是仙门和鬼域的” “又是仙族和鬼族的,快,去看看,” 吆喝声领着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往街口拥去, 人群很快散尽,行人匆匆,街道依旧, “殡兄,可愿与小弟再去观摩观摩啊” “自然,沈兄,请” 两人和气的搭上对方肩膀跟上人群……, 这就打完了”月芽意犹未尽看着散去的人群,身旁一空,青袖荡起,周靖遗被后面的人搂了过去,那人搭上周靖遗的肩膀,再次扫荡着月芽,眼睛停在了她手中的半块糖糕上,声音高昂了不少“以为你还在书塔里,本打算巡完街给你带些吃食,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说着抬手一挥,身后冒出与他穿着相识的一队人,脚步齐快,略过三人而去…… 周靖遗从茶馆出来后就没怎么说话,比试看的也是心不在焉的,被杨佑七一搂,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随着月芽的眼睛,见她始终盯着那把蝶纹大刀,准确来说,是刀柄上的那颗冰玉, “那块玉真这么值钱吗,就这么一小块玉就能抵得过十张符纸,千两银子,”月芽差点流口水了,她将剩下的白糖糕塞进嘴里迅速咀嚼了几下,径直走到白衣刀客身边,白衣刀客抹净嘴角的血渍,撑着大刀艰难的起身, 月芽学着抹净嘴角,客气的关心了一下“你没事”,冰玉映在月芽眼睛里亮晶晶的, 白衣刀客看着她一脸疑惑, 没等继续开口,身旁响起了拨动算盘的清脆响声, “损坏桌椅四套,3两,推车一辆,2两,打翻菜摊三筐菜,符纸掉入面汤一桶,300文,弄脏茶馆酒楼牌匾,地面打湿,清洁费1两,合计”旁边挤过来一个声音,不急不缓, “知道了,这里一共10两,无需找了”白衣刀客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来人面无表情的接过,掏出一支笔在手中的本子上麻利的划了几笔后走回街边一书摊前坐下了,左手握算盘,右手捏笔杆,嘴里还碎碎念着, 月芽才发现,这人摊位前摆的不是书,而是一叠叠账本, “为什么要给钱呐” “因为他输了”周靖遗走了过来,“按照规矩,三才会前十天,东皇城内修行者可自由切磋比试,但若当街比试,难免波及,所损物品需由输方赔付,” “不是,这里打架都要给钱呐,输了已经够惨了,还得赔银子,这么缺德的主意谁想的,难怪东皇城如此富庶,怕是路过的风都得留下银子才能走,还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月芽鼓着一张脸满是匪夷所思,引的后面的杨佑七扑哧一笑, 他一步横在两人间,对着月芽快速输出“姑娘,你也觉得出这主意的人缺德,我跟你说,这种缺德事还不少呢,你可知”,杨佑七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话头一转,语气突然正经了许多“其实呢,立下此等规矩也是形势所驱,三界修行者既来三才会,是为比试修行之术,然修行之术不似读书考功名,一方书桌足以,切磋演练在所难免,但私下约战方寸不好把握,也免祸及旁人,倒不如允许当街比试,有巡街侍卫监管,保证了双方及路人的安全,银子是收的贵了点,可这些小贩也得养家糊口,砸了人家摊子,几日都不能做生意,给点赔偿也是无可厚非,你看啊,双方打的尽兴,看客们看的也过瘾,小贩还能多赚点银子,多方收益,想想,这主意也没那么缺德了” “砸了摊子是得给钱了,有比试看也是挺过瘾的,但摊子也不是他一人砸的啊,打输了,吐完血还要给银子,丢了面子还输银子,这架打的可真亏”月芽更同情白衣刀客了“哎,刀客去哪儿了,腿都瘸了还走得这么快,我还想问他从哪儿捡的冰玉呢,” “你很喜欢那颗玉吗”周靖遗问道 “当然喜欢了”月芽想着之前的两人说的话“玉石通透绚丽,浑然天成,生而有灵,千金难求,就那块冰玉能抵过十张符咒,一筐剑呢,若是我有一颗就好了,还想问问在哪儿捡的呢,哎,这里的石铃铛不值钱吗”月芽嫌弃的摆动着腰间的半截铃铛,心中嘀咕“早知道这么值钱,下来的时候应该去天河边多捡几颗,不比画符轻松多了,” “姑娘喜欢灵玉,正好啊,城中翡翠玉石铺子不少,咱们周公子对于城内各分布最为熟悉,前面拐过去就是宝朱街,有不少古玩首饰,姑娘们最是喜欢了,让他带你去逛逛,既入了东皇城,地都卫皆有护卫之责,在下公务繁忙,周公子呢,可清闲了,有事尽可找他,”杨佑七推了推周靖遗, 月芽头一歪,指着杨佑七对着周靖遗道“他是你朋友啊” 杨佑七张开嘴啊了一声,呆住了,这,都说了好半天话,怎么问回去了,也对,先前虽匆匆见过几面,但形势混乱,人多眼杂,仔细想想,倒是第一次正经说上话, 杨佑七侧开一步,理了理衣领“没错,在下杨佑七,是这位俊郎有才的东皇第一才子周靖遗将军的好友,姑娘初到东皇城,有任何需要都可找我们帮忙,” “呀,我见过你,之前就跟在几个皇子后面鬼鬼祟祟的,你这身衣服,啊,你是阿福大少爷的手下”月芽指着他后退两步 “什么鬼鬼祟祟的,不是,我怎么能是苏天寅那莽夫的手下,” “你穿的和他手下一模一样,还说不是” “哪里一样了,”杨佑七低头看了看,提起衣边向前抖着“你别看都是圆领黑袍,修武营的袖边是金丝银线,多俗气,我们地都卫的可是卷花细叶,比修武营的官服好看多了,”他又揪起衣领“还有这里,看到这只彩绒蟒纹没,皇家侍卫品阶有四,一爪代表一阶,我的这只是四爪,最高品阶,苏天寅的是三爪半,比我低半级,我怎能是他的手下” 月芽一脸怀疑但还是谨慎数了数“真是四只爪,你真的不是大少爷手下啊” “肯定啊,当他手下多倒霉,狗都不干”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还帮我们说话来着,你说是周靖遗的朋友,那应该跟大少爷不是一伙的了” “总算想起来了,姑娘,你的记性怎么一阵一阵的” “但是,三爪半的蟒纹,听着挺难看的”月芽吐槽道“阿福大少爷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杨佑七道“苏天寅也嫌难看,三爪他又嫌品阶低,所以他平日都不穿,其实,我也不大喜欢穿这身衣裳,若非今日有正事,对了”杨佑七望了一眼天色“快到午时了,今日阴凉,日色稀疏,险些看漏了时辰”,他挤了挤身旁的周靖遗, “什么”周靖遗反应慢了一拍 “我说今儿还有正事,不然我穿成这样干嘛,你待会儿也得回去换身衣服,今日怎么迷迷糊糊的,看一夜的书累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杨佑七问道 “无事”周靖遗呼出一口气,又对着月芽道“今日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的事情我会尽快”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有事就去忙,”月芽摆着手,眼珠停住“我的什么事啊” “对啊,什么事啊”杨佑七凑过来, “走”周靖遗拎起杨佑七就走, “你走那么快干嘛”杨佑七追着周靖遗“不用这么着急,今日陛下设的是晚宴,你陪板栗姑娘逛逛街再回去换身衣服都来得及”, “有事”周靖遗将两个字和杨佑七一齐丢在身后,疾步离去,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杨佑七后面喊着, 第143章 斗法(2) “怎会如此” 血点沾满身的白衣刀客盯着散落四处的未开封的符纸望向斗笠人的背影,嘴角流出一丝血渍与不甘,他强行吞回口中血腥“不过区区低阶符咒,我的冰玉明明都凝住了,你分明连只低阶妖兽都没机会放出来,为何会” “没错,我的低阶符咒比不得你的冰玉,只是,损耗你修为的不是我,正是你以引为傲的冰玉之力,你想赢的一场漂亮的胜利,靠着冰玉之力执着的想凝住我抛出的所有符纸,故而消耗自身,错失了战机, 但于我而言,比试只分胜负,输赢无需漂亮,你的冰玉的确厉害,耗费了我十三张符纸,我甚至连一只傀儡都没能放出,可是……我赢了,” 斗笠人头也没回的走了, “可惜啊,若刀客不执着纠缠几张低阶符纸,怎会被连法器都没完全祭出的对手打败,” “以符咒引开注意力,继而消耗,最后出其不意一招致胜,妙哉,妙哉啊” “我还说呢,有甩符纸的功夫,为何不祭出法器与刀客抗衡,看来,斗笠人是故意的,赤手空拳,加上几张低阶符纸,先让对手轻敌,再伺机寻找机会,赢的漂亮啊” 人群中不少人望着斗笠人的背影连连回味,而白衣刀客的脸色越发惨淡, “如何啊,沈兄,从头到尾只放出了一张静止符的鬼族,就能赢了手握灵玉宝器的仙族,你说这场比试如何啊”殡兄骄傲的仿佛自己打赢了, “这,比试很精彩,精彩,看来,我还是得多和殡兄学习学习符咒之术啊” “沈兄客气了,沈兄对兵器的见解也非我之所及,也请沈兄多多赐教” 两人还在人群里客气的恭维着,前方一阵吆喝 “快,逐云街有人比试,好像是仙门和鬼域的” “又是仙族和鬼族的,快,去看看,” 吆喝声领着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往街口拥去, 人群很快散尽,行人匆匆,街道依旧, “殡兄,可愿与小弟再去观摩观摩啊” “自然,沈兄,请” 两人和气的搭上对方肩膀跟上人群……, 这就打完了”月芽意犹未尽看着散去的人群,身旁一空,青袖荡起,周靖遗被后面的人搂了过去,那人搭上周靖遗的肩膀,再次扫荡着月芽,眼睛停在了她手中的半块糖糕上,声音高昂了不少“以为你还在书塔里,本打算巡完街给你带些吃食,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说着抬手一挥,身后冒出与他穿着相识的一队人,脚步齐快,略过三人而去…… 周靖遗从茶馆出来后就没怎么说话,比试看的也是心不在焉的,被杨佑七一搂,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随着月芽的眼睛,见她始终盯着那把蝶纹大刀,准确来说,是刀柄上的那颗冰玉, “那块玉真这么值钱吗,就这么一小块玉就能抵得过十张符纸,千两银子,”月芽差点流口水了,她将剩下的白糖糕塞进嘴里迅速咀嚼了几下,径直走到白衣刀客身边,白衣刀客抹净嘴角的血渍,撑着大刀艰难的起身, 月芽学着抹净嘴角,客气的关心了一下“你没事”,冰玉映在月芽眼睛里亮晶晶的, 白衣刀客看着她一脸疑惑, 没等继续开口,身旁响起了拨动算盘的清脆响声, “损坏桌椅四套,3两,推车一辆,2两,打翻菜摊三筐菜,符纸掉入面汤一桶,300文,弄脏茶馆酒楼牌匾,地面打湿,清洁费1两,合计”旁边挤过来一个声音,不急不缓, “知道了,这里一共10两,无需找了”白衣刀客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来人面无表情的接过,掏出一支笔在手中的本子上麻利的划了几笔后走回街边一书摊前坐下了,左手握算盘,右手捏笔杆,嘴里还碎碎念着, 月芽才发现,这人摊位前摆的不是书,而是一叠叠账本, “为什么要给钱呐” “因为他输了”周靖遗走了过来,“按照规矩,三才会前十天,东皇城内修行者可自由切磋比试,但若当街比试,难免波及,所损物品需由输方赔付,” “不是,这里打架都要给钱呐,输了已经够惨了,还得赔银子,这么缺德的主意谁想的,难怪东皇城如此富庶,怕是路过的风都得留下银子才能走,还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月芽鼓着一张脸满是匪夷所思,引的后面的杨佑七扑哧一笑, 他一步横在两人间,对着月芽快速输出“姑娘,你也觉得出这主意的人缺德,我跟你说,这种缺德事还不少呢,你可知”,杨佑七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话头一转,语气突然正经了许多“其实呢,立下此等规矩也是形势所驱,三界修行者既来三才会,是为比试修行之术,然修行之术不似读书考功名,一方书桌足以,切磋演练在所难免,但私下约战方寸不好把握,也免祸及旁人,倒不如允许当街比试,有巡街侍卫监管,保证了双方及路人的安全,银子是收的贵了点,可这些小贩也得养家糊口,砸了人家摊子,几日都不能做生意,给点赔偿也是无可厚非,你看啊,双方打的尽兴,看客们看的也过瘾,小贩还能多赚点银子,多方收益,想想,这主意也没那么缺德了” “砸了摊子是得给钱了,有比试看也是挺过瘾的,但摊子也不是他一人砸的啊,打输了,吐完血还要给银子,丢了面子还输银子,这架打的可真亏”月芽更同情白衣刀客了“哎,刀客去哪儿了,腿都瘸了还走得这么快,我还想问他从哪儿捡的冰玉呢,” “你很喜欢那颗玉吗”周靖遗问道 “当然喜欢了”月芽想着之前的两人说的话“玉石通透绚丽,浑然天成,生而有灵,千金难求,就那块冰玉能抵过十张符咒,一筐剑呢,若是我有一颗就好了,还想问问在哪儿捡的呢,哎,这里的石铃铛不值钱吗”月芽嫌弃的摆动着腰间的半截铃铛,心中嘀咕“早知道这么值钱,下来的时候应该去天河边多捡几颗,不比画符轻松多了,” “姑娘喜欢灵玉,正好啊,城中翡翠玉石铺子不少,咱们周公子对于城内各分布最为熟悉,前面拐过去就是宝朱街,有不少古玩首饰,姑娘们最是喜欢了,让他带你去逛逛,既入了东皇城,地都卫皆有护卫之责,在下公务繁忙,周公子呢,可清闲了,有事尽可找他,”杨佑七推了推周靖遗, 月芽头一歪,指着杨佑七对着周靖遗道“他是你朋友啊” 杨佑七张开嘴啊了一声,呆住了,这,都说了好半天话,怎么问回去了,也对,先前虽匆匆见过几面,但形势混乱,人多眼杂,仔细想想,倒是第一次正经说上话, 杨佑七侧开一步,理了理衣领“没错,在下杨佑七,是这位俊郎有才的东皇第一才子周靖遗将军的好友,姑娘初到东皇城,有任何需要都可找我们帮忙,” “呀,我见过你,之前就跟在几个皇子后面鬼鬼祟祟的,你这身衣服,啊,你是阿福大少爷的手下”月芽指着他后退两步 “什么鬼鬼祟祟的,不是,我怎么能是苏天寅那莽夫的手下,” “你穿的和他手下一模一样,还说不是” “哪里一样了,”杨佑七低头看了看,提起衣边向前抖着“你别看都是圆领黑袍,修武营的袖边是金丝银线,多俗气,我们地都卫的可是卷花细叶,比修武营的官服好看多了,”他又揪起衣领“还有这里,看到这只彩绒蟒纹没,皇家侍卫品阶有四,一爪代表一阶,我的这只是四爪,最高品阶,苏天寅的是三爪半,比我低半级,我怎能是他的手下” 月芽一脸怀疑但还是谨慎数了数“真是四只爪,你真的不是大少爷手下啊” “肯定啊,当他手下多倒霉,狗都不干”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还帮我们说话来着,你说是周靖遗的朋友,那应该跟大少爷不是一伙的了” “总算想起来了,姑娘,你的记性怎么一阵一阵的” “但是,三爪半的蟒纹,听着挺难看的”月芽吐槽道“阿福大少爷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杨佑七道“苏天寅也嫌难看,三爪他又嫌品阶低,所以他平日都不穿,其实,我也不大喜欢穿这身衣裳,若非今日有正事,对了”杨佑七望了一眼天色“快到午时了,今日阴凉,日色稀疏,险些看漏了时辰”,他挤了挤身旁的周靖遗, “什么”周靖遗反应慢了一拍 “我说今儿还有正事,不然我穿成这样干嘛,你待会儿也得回去换身衣服,今日怎么迷迷糊糊的,看一夜的书累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杨佑七问道 “无事”周靖遗呼出一口气,又对着月芽道“今日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的事情我会尽快”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有事就去忙,”月芽摆着手,眼珠停住“我的什么事啊” “对啊,什么事啊”杨佑七凑过来, “走”周靖遗拎起杨佑七就走, “你走那么快干嘛”杨佑七追着周靖遗“不用这么着急,今日陛下设的是晚宴,你陪板栗姑娘逛逛街再回去换身衣服都来得及”, “有事”周靖遗将两个字和杨佑七一齐丢在身后,疾步离去,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杨佑七后面喊着, 第144章 好玩铺 几人分开后,月芽一人逛到了逐云街,看着街心满地狼藉,打斗的双方已然不在了,几名地都卫正帮着小贩收拾破裂的桌椅,看来,这里比试更是激烈,月芽惋惜着错过一场好戏,见人群又往隔壁街流动, “这回不能错过了”月芽兴致勃勃跟了上去, 这条街怎么尽是些姑娘,四周还弥漫着丝丝脂粉花香,月芽找了块最密的人堆凑过去“这条街看比试还得排队啊”,月芽轻戳前面漂亮姑娘的肩膀“姑娘,怎么没见人打啊,是打完了吗, “打什么”漂亮姑娘皱了皱眉, “打架啊,哦,是不是还没开始打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姑娘慢摇团扇一脸不耐, “这里不是看打架的吗” “当然不是了,谁这么无聊在这看打架”漂亮姑娘打量月芽一眼“外地来的,想看比试去隔壁街,这条是宝朱街,卖的都是玉石锦服,贵重非凡,砸坏了那些武夫赔的起吗,” “那你们这么多人不看热闹等在干什么”月芽问, 姑娘没理会月芽,手中团扇扇的越发快了,嘴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出来,” “小姐,小姐,我拿到了”人堆尽头一个丫头举着一块木牌兴奋的跑来,“小姐,看”,小丫头满脸汗渍捧着木牌,“小姐,咱们是第188名” “188名,那今日不是只剩十二个名额了”一位姑娘靠了过来, “只剩十二个名额了”有人喊着, “哎,给我留一个,我都排了两天了” “给我留一个,门没开我就来了”,队形迅速漫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拥而上,疯狂扒拉着前面,月芽连同漂亮姑娘被挤的左摇右摆, “姑娘,姑娘,把木牌让给我,我出10两” “我出20两” “让给我,30两” “50两” 挤慢一步的姑娘们扑向小丫头手中的木牌开始喊价, 漂亮姑娘一把护住小丫头“我家甜儿天不亮就来此处排队了,连着本小姐都亲自来了,才弄了这么一个,谁家缺那点银子,烦请让让”, 漂亮姑娘抓着小丫头奋力挤出包围, “小姐,等会儿去店里买东西还得排队,要不您先回去歇着,”小丫头扶稳自家小姐, “歇什么啊,好不容易得了个木牌,赶紧过去” “小姐,我问过掌柜了,好玩铺的客人最少,东家还在门口支了个茶摊供人歇息,要不咱们就去那儿,既能歇息也不怕错过时辰” “好玩铺,没听说过啊,卖什么的,算了,随便,站了半个时辰,我脚都酸了,赶紧过去,好甜儿,你今日也辛苦了,回去定好好打赏你” “多谢小姐” “好玩铺,这名字在哪儿听过”月芽被人流挤了出来,正是一脸迷茫,干脆跟上主仆俩, “这么多人,甜儿,不是说这家客人最少吗”漂亮小姐团扇遮住鼻子,眉头紧蹙,看着人满为患的小店,嫌弃的望了眼门头朴素无华的招牌——好玩铺, “是啊,小姐,这家铺子开在街尾,人不算多了,你方才没看见好看坊的人都排到对街去了,这间铺子小,看着再满当也没多少人,茶棚还有位置,咱们坐着等会儿,今日咱们手中有牌子,可不算白来了”,小丫头先去茶棚占了把凳子,拿出手帕麻利的擦着“来,小姐,擦干净了,过来坐” 漂亮姑娘踌躇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小丫头伺候坐好后,站在一旁忙乖巧的帮着扇扇子, 茶棚不大,倒也干净,几乎都是些身娇肉贵的小姐,光鲜亮丽,与简单的茶棚和朴素的小铺形成鲜明对比,漂亮姑娘往店里看了眼,一双纤细玉手搭了上来,“阿媛妹妹,你也来了”, 漂亮姑娘下意识躲开,扭头脸色一变,呼出一口短气,抚上胸前,站起对着面前身着娇艳的女子释出笑意“雯姐姐,” 被叫雯姐姐的女子嫣然一笑,跟在身后的丫头也搬着一个凳子落在,女子紧靠着漂亮姑娘坐下, “姐姐也是来买东西的” “自然是,也是奇怪,来过宝珠街这么多回了,竟没发现街尾还藏着这么一家小铺子,名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卖什么的” 漂亮姑娘点着头“是啊,我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小的铺子,甜儿说,是卖什么玩偶的,早知道刘氏商行衣食宝器什么都卖,没想到连这种不入流的街边玩意儿也卖,其实卖什么倒是不打紧,反正我是凑银子的,只是还得在外面等着,真是活受罪” “活受罪的可不止妹妹一个,你看,那边坐着的是尚书家的二小姐,旁边跟她说话的是侯爵夫人,还有,门口拼命往里挤的那个的是秦将军家的小妾,” “秦将军,哪个秦将军” “是羊州的驻守将领,昨儿刚进的城,听说前些日子羊州城突发瘟疫,他协助州府封城有功,陛下赏赐嘉奖,还准其携家眷三才会观礼,对了,今晚宫中的晚宴也有他,” “到底是武将氏族,连女眷都如此勇猛,虽说只是个地方将领,好歹立了功,在陛下面前正长着脸,怎如此不顾体面” “能不勇猛吗,听说这个秦将军年年纳小妾,往里挤着那位是第十八房,年初刚纳的,很是受宠,本以为府中今年能消停点,结果上月,秦将军得了嘉奖赏赐,一高兴又连纳两房,虽说,十八房这个极力争取,总算得了和正房一同入皇城的机会,可家中一箩筐的如花美眷还等着呢,能不担心吗,这不,昨儿刚进城,一听说刘氏商铺有返老还童,脱胎换骨的美颜符咒就赶紧来了,” “姐姐怎知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认识这个妾室” “我家世代皇城为官,怎会认识一个地方将领的妾室,是我家丫鬟昨儿排队领木牌的时候听到的,一个妾室不识大体,口无遮拦,大庭广众对着她的丫鬟抱怨着府内那点事,排队的功夫,翻来覆去的说,半条街的人怕是都知晓了”女子正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妹妹,你今日是拿到木牌了” “是啊,甜儿排了两天,今日总算是得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止不住的笑意,手中的木牌紧了几分, “你家甜儿就是机灵,我家的丫鬟都排了三日了,一个都还没拿到,看来明儿得再早些去” “姐姐没拿到木牌,怎么来这家买东西,这家铺子的东西姐姐肯定是用不上了” “一个玩偶,穷人取乐的玩意儿我能有什么用,刘氏商行虽说也卖些好东西,可衣料珠宝店的人排的也太多了,到晚上都不一定买的上,这家铺子东西不值钱,人少些,反正是为了凑银子,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我手中是还没有木牌,可你看,刘氏每日限量两百个木牌,城中十几家家刘氏商行,哪家买东西的不是超过了两百个,没木牌的人多着呢,不都在买吗,”女子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听说呀,刘氏特意为没得木牌的客人匀了个名额,虽说机会是小了些,可好歹有希望,买够五百两就可登记一个名字,买的多机会不就大了吗,离开那个十八房小妾已经买了三家了,我呢今日先登记上,过两日得了木牌再买点,机会不就更大了,” “姐姐好聪明啊,我虽得了木牌,可这么多人抢四个名额,也是渺茫,待会儿我也要多买点,在无木牌那边也算一份,双管齐下,抽中的机会能大些” “妹妹你,好,好,姐姐算是给自己多找了个对手了” “还要多谢姐姐告诉我了”,两位小姐亲密的聊着, 水泄不通的铺子里一个伙计顶着一盘茶水左避右让挤到茶棚“各位小姐夫人们,辛苦了,先饮饮茶,歇歇啊,马上就能进去了,姑娘,您别站门口了,小心挤着,茶棚有凳子,您坐着等”,伙计招呼着立在门口的月芽, “小二哥,里面挤这么多人干嘛呢”月芽问道, ”自然是来买东西的了,” “那挤了这么半天怎么又走了” “东西买完了不就走了,这几日小店人太多,茶棚还等着好些客人,小店太小,客人们早些买完早些就回去了” “你说出来的人都买完东西了”月芽试探着问“他们买了什么”? 伙计耐着性子回答“姑娘,小店好玩铺,专卖各式玩偶,木偶,泥偶,陶俑,最有名的是福气泥偶,不倒翁木俑,守护陶俑,小巧精美,深受欢迎,你看,刚出来的几位客人基本都买全了,您去坐会儿,很快也能进去买了” 月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从铺子里出来的人的确都是喜笑颜开的,可,手上都是空空如也啊,月芽揉了揉眼睛脖子伸长了些,他们手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伙计忙着倒茶,没再理会月芽,铺子里松动了些,茶棚近一半的客人赶紧起身挤了进去,出来的客人手上同样空空如也,透过人群的夹缝中,店内忙碌的伙计热情的吆喝着,可,柜台同样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玩偶啊, 月芽觉得自己眼睛一定出现了问题,她摆开头,眼睛一晃,瞧见一抹碎花红袄在茶棚里窜来窜去, “新做的枣泥糕,花饼,还有蜜饯果子,小姐,来包点心” “小丫头,给我来包蜜饯,喝了三杯茶了,嘴里都没味了” “好嘞”小阿菱利索的打开胸前油亮厚大的食盒 “小姑娘,这儿来盒花饼” “给我也来一包” 甜儿也买了花饼递给自家小姐“小姐,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坐着聊天的两位小姐就着茶水分食着点心,茶棚内烦闷的情绪在声声稚嫩清澈的吆喝声与茶饼的清香中慢慢缓解, 小阿菱细心记着好卖的点心,脸蛋却被人一提, “真是小阿菱啊,我眼睛没花”月芽反复捏捏小阿菱的脸蛋确认,“你怎么在这儿,不会也是来买玩偶的” “姐姐,”阿菱囫囵叫了一声,“不是,我是来卖茶点的,”阿菱举着食盒,“刘公子哥哥说和你们合作了符咒生意,这日好玩铺的客人多,让我带些茶点过来卖,省的到处叫卖了” 自从刘长生叫伙计在好玩铺门口摆了个茶棚,又叫上小阿菱来这儿卖点心果子,小阿菱这几日的生意真是不错,只在茶棚这,一早上就卖空三大盒点心了, “刘公子哥哥,刘长生啊,”月芽后退两步看向好玩铺的招牌,“好玩铺,原来是刘长生家的铺子,他可真行,五张符纸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么些人,比我卖符咒赚的多多了,早知道就晚两天答应小鱼他们不画符咒了,”,月芽酸溜溜的看着出入的客人,“对了,小阿菱,你来看看,这些人买东西了吗,我怎么看她们手里都是空的呀” “买了”阿菱答道“是空的” “啊” 阿菱道“因为铺子里的玩偶都卖完了,客人把钱交了留下住址,货做好了会有人送上门去” “我说怎么人人手里都是空的,还以为被那团黑雾迷了眼,”月芽嘀咕着,“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玩偶呢,没意思,”月芽伸向阿菱的食盒“小阿菱,今日做了什么点心,” 两粒花饼躺在半臂宽的食盒内略显孤单, “没有菱角啊” 小阿菱略带歉意“姐姐,只剩两个花饼了” “生意这么好啊”月芽抿抿嘴, “姐姐,我家有煮好的菱角,我给你拿过来” “回家拿,对了,你是鬼族,那是住在万鬼街了,我早上刚从那儿过来,这一来一回可不近呢,” “没事,我跑的快,你先去茶棚休息会儿,很快”,阿菱作势就要跑, “不用了”月芽手快一把拉回“你这食盒也不轻,带着跑的多累啊,” “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哎,小丫头,点心还有没有啊”茶棚里一位夫人招手道, “夫人,点心没有了” “你这不还有两块吗”月芽道 “这个留给你吃,姐姐,你把两块花饼拿着,茶棚里有茶水,你边吃边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用了,花饼卖了能赚钱呢,我也住万鬼街,卖了一起回去吃菱角”月芽对着茶棚的夫人挥手“夫人,还有两块花饼,要吗” “拿过来” “好嘞”月芽把阿菱往茶棚推“快,给人送点心去,” “好,姐姐你在这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去” 这条街的人实在太多,尤其好玩铺这块,连旁边巷子口都堵着人,一男子在那儿举着一叠符纸朝对面积极的比划着, “姑娘,我的美颜符咒价格公道,效果惊人,只需20两一张,七日之内,保管见效,假一赔十,三张下去,保管您能年轻十岁” “我家小姐正值妙龄,小小商贩,口不择言,还不让开,我们要过去” “是是是,小人一时口快,小姐青春韶华,底子好,还用不得年轻十岁,只是花容月貌也需时常保养不是,两位想必也是为了刘氏商行的美颜符咒而来的,何不看看小人手中的呢,反正效果都是差不多” “你卖二十两一张,刘氏卖五百两,还得抽名额,怎么会差不多,骗鬼呢,赶紧让我们过去,我们今日还有事呢”那姑娘不耐烦的赶人了, 小贩脚下鼓捣着,楞不让对面过去“差不多,差不得,刘氏财大气粗,搞的噱头罢了,我的美颜符纸,一张美白,二张去痕,三张重获新生,用上一张肌肤胜雪,白里透红,两张皱纹全消,三张那脸蛋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什么疤啊,痕啊,就算是娘胎里带出的胎记都能消了” “你,说的是真的,连胎记都能消了”挡住小贩的姑娘身后传来一温婉女声,一位淡纱掩面的姑娘露了出来,虽然一身浅绿素衫,但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哪怕蒙住半面,只留一双似水双眸,眉眼间淡雅出尘,竟有种风华绝代之感,难怪小贩如此谄媚的捧上去了, 月芽靠在柱子上感叹“东皇城别的不说,好看的姑娘特别多,大小姐,极乐坊的姑娘,方才跟着的漂亮姑娘,还有这位,各有各的美,漂亮的姑娘好像都喜欢蒙面啊,咦,她的面纱……” 月芽走了过去, 第144章 好玩铺 几人分开后,月芽一人逛到了逐云街,看着街心满地狼藉,打斗的双方已然不在了,几名地都卫正帮着小贩收拾破裂的桌椅,看来,这里比试更是激烈,月芽惋惜着错过一场好戏,见人群又往隔壁街流动, “这回不能错过了”月芽兴致勃勃跟了上去, 这条街怎么尽是些姑娘,四周还弥漫着丝丝脂粉花香,月芽找了块最密的人堆凑过去“这条街看比试还得排队啊”,月芽轻戳前面漂亮姑娘的肩膀“姑娘,怎么没见人打啊,是打完了吗, “打什么”漂亮姑娘皱了皱眉, “打架啊,哦,是不是还没开始打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姑娘慢摇团扇一脸不耐, “这里不是看打架的吗” “当然不是了,谁这么无聊在这看打架”漂亮姑娘打量月芽一眼“外地来的,想看比试去隔壁街,这条是宝朱街,卖的都是玉石锦服,贵重非凡,砸坏了那些武夫赔的起吗,” “那你们这么多人不看热闹等在干什么”月芽问, 姑娘没理会月芽,手中团扇扇的越发快了,嘴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出来,” “小姐,小姐,我拿到了”人堆尽头一个丫头举着一块木牌兴奋的跑来,“小姐,看”,小丫头满脸汗渍捧着木牌,“小姐,咱们是第188名” “188名,那今日不是只剩十二个名额了”一位姑娘靠了过来, “只剩十二个名额了”有人喊着, “哎,给我留一个,我都排了两天了” “给我留一个,门没开我就来了”,队形迅速漫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拥而上,疯狂扒拉着前面,月芽连同漂亮姑娘被挤的左摇右摆, “姑娘,姑娘,把木牌让给我,我出10两” “我出20两” “让给我,30两” “50两” 挤慢一步的姑娘们扑向小丫头手中的木牌开始喊价, 漂亮姑娘一把护住小丫头“我家甜儿天不亮就来此处排队了,连着本小姐都亲自来了,才弄了这么一个,谁家缺那点银子,烦请让让”, 漂亮姑娘抓着小丫头奋力挤出包围, “小姐,等会儿去店里买东西还得排队,要不您先回去歇着,”小丫头扶稳自家小姐, “歇什么啊,好不容易得了个木牌,赶紧过去” “小姐,我问过掌柜了,好玩铺的客人最少,东家还在门口支了个茶摊供人歇息,要不咱们就去那儿,既能歇息也不怕错过时辰” “好玩铺,没听说过啊,卖什么的,算了,随便,站了半个时辰,我脚都酸了,赶紧过去,好甜儿,你今日也辛苦了,回去定好好打赏你” “多谢小姐” “好玩铺,这名字在哪儿听过”月芽被人流挤了出来,正是一脸迷茫,干脆跟上主仆俩, “这么多人,甜儿,不是说这家客人最少吗”漂亮小姐团扇遮住鼻子,眉头紧蹙,看着人满为患的小店,嫌弃的望了眼门头朴素无华的招牌——好玩铺, “是啊,小姐,这家铺子开在街尾,人不算多了,你方才没看见好看坊的人都排到对街去了,这间铺子小,看着再满当也没多少人,茶棚还有位置,咱们坐着等会儿,今日咱们手中有牌子,可不算白来了”,小丫头先去茶棚占了把凳子,拿出手帕麻利的擦着“来,小姐,擦干净了,过来坐” 漂亮姑娘踌躇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小丫头伺候坐好后,站在一旁忙乖巧的帮着扇扇子, 茶棚不大,倒也干净,几乎都是些身娇肉贵的小姐,光鲜亮丽,与简单的茶棚和朴素的小铺形成鲜明对比,漂亮姑娘往店里看了眼,一双纤细玉手搭了上来,“阿媛妹妹,你也来了”, 漂亮姑娘下意识躲开,扭头脸色一变,呼出一口短气,抚上胸前,站起对着面前身着娇艳的女子释出笑意“雯姐姐,” 被叫雯姐姐的女子嫣然一笑,跟在身后的丫头也搬着一个凳子落在,女子紧靠着漂亮姑娘坐下, “姐姐也是来买东西的” “自然是,也是奇怪,来过宝珠街这么多回了,竟没发现街尾还藏着这么一家小铺子,名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卖什么的” 漂亮姑娘点着头“是啊,我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小的铺子,甜儿说,是卖什么玩偶的,早知道刘氏商行衣食宝器什么都卖,没想到连这种不入流的街边玩意儿也卖,其实卖什么倒是不打紧,反正我是凑银子的,只是还得在外面等着,真是活受罪” “活受罪的可不止妹妹一个,你看,那边坐着的是尚书家的二小姐,旁边跟她说话的是侯爵夫人,还有,门口拼命往里挤的那个的是秦将军家的小妾,” “秦将军,哪个秦将军” “是羊州的驻守将领,昨儿刚进的城,听说前些日子羊州城突发瘟疫,他协助州府封城有功,陛下赏赐嘉奖,还准其携家眷三才会观礼,对了,今晚宫中的晚宴也有他,” “到底是武将氏族,连女眷都如此勇猛,虽说只是个地方将领,好歹立了功,在陛下面前正长着脸,怎如此不顾体面” “能不勇猛吗,听说这个秦将军年年纳小妾,往里挤着那位是第十八房,年初刚纳的,很是受宠,本以为府中今年能消停点,结果上月,秦将军得了嘉奖赏赐,一高兴又连纳两房,虽说,十八房这个极力争取,总算得了和正房一同入皇城的机会,可家中一箩筐的如花美眷还等着呢,能不担心吗,这不,昨儿刚进城,一听说刘氏商铺有返老还童,脱胎换骨的美颜符咒就赶紧来了,” “姐姐怎知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认识这个妾室” “我家世代皇城为官,怎会认识一个地方将领的妾室,是我家丫鬟昨儿排队领木牌的时候听到的,一个妾室不识大体,口无遮拦,大庭广众对着她的丫鬟抱怨着府内那点事,排队的功夫,翻来覆去的说,半条街的人怕是都知晓了”女子正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妹妹,你今日是拿到木牌了” “是啊,甜儿排了两天,今日总算是得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止不住的笑意,手中的木牌紧了几分, “你家甜儿就是机灵,我家的丫鬟都排了三日了,一个都还没拿到,看来明儿得再早些去” “姐姐没拿到木牌,怎么来这家买东西,这家铺子的东西姐姐肯定是用不上了” “一个玩偶,穷人取乐的玩意儿我能有什么用,刘氏商行虽说也卖些好东西,可衣料珠宝店的人排的也太多了,到晚上都不一定买的上,这家铺子东西不值钱,人少些,反正是为了凑银子,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我手中是还没有木牌,可你看,刘氏每日限量两百个木牌,城中十几家家刘氏商行,哪家买东西的不是超过了两百个,没木牌的人多着呢,不都在买吗,”女子凑过去小声说道“我听说呀,刘氏特意为没得木牌的客人匀了个名额,虽说机会是小了些,可好歹有希望,买够五百两就可登记一个名字,买的多机会不就大了吗,离开那个十八房小妾已经买了三家了,我呢今日先登记上,过两日得了木牌再买点,机会不就更大了,” “姐姐好聪明啊,我虽得了木牌,可这么多人抢四个名额,也是渺茫,待会儿我也要多买点,在无木牌那边也算一份,双管齐下,抽中的机会能大些” “妹妹你,好,好,姐姐算是给自己多找了个对手了” “还要多谢姐姐告诉我了”,两位小姐亲密的聊着, 水泄不通的铺子里一个伙计顶着一盘茶水左避右让挤到茶棚“各位小姐夫人们,辛苦了,先饮饮茶,歇歇啊,马上就能进去了,姑娘,您别站门口了,小心挤着,茶棚有凳子,您坐着等”,伙计招呼着立在门口的月芽, “小二哥,里面挤这么多人干嘛呢”月芽问道, ”自然是来买东西的了,” “那挤了这么半天怎么又走了” “东西买完了不就走了,这几日小店人太多,茶棚还等着好些客人,小店太小,客人们早些买完早些就回去了” “你说出来的人都买完东西了”月芽试探着问“他们买了什么”? 伙计耐着性子回答“姑娘,小店好玩铺,专卖各式玩偶,木偶,泥偶,陶俑,最有名的是福气泥偶,不倒翁木俑,守护陶俑,小巧精美,深受欢迎,你看,刚出来的几位客人基本都买全了,您去坐会儿,很快也能进去买了” 月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从铺子里出来的人的确都是喜笑颜开的,可,手上都是空空如也啊,月芽揉了揉眼睛脖子伸长了些,他们手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伙计忙着倒茶,没再理会月芽,铺子里松动了些,茶棚近一半的客人赶紧起身挤了进去,出来的客人手上同样空空如也,透过人群的夹缝中,店内忙碌的伙计热情的吆喝着,可,柜台同样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玩偶啊, 月芽觉得自己眼睛一定出现了问题,她摆开头,眼睛一晃,瞧见一抹碎花红袄在茶棚里窜来窜去, “新做的枣泥糕,花饼,还有蜜饯果子,小姐,来包点心” “小丫头,给我来包蜜饯,喝了三杯茶了,嘴里都没味了” “好嘞”小阿菱利索的打开胸前油亮厚大的食盒 “小姑娘,这儿来盒花饼” “给我也来一包” 甜儿也买了花饼递给自家小姐“小姐,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坐着聊天的两位小姐就着茶水分食着点心,茶棚内烦闷的情绪在声声稚嫩清澈的吆喝声与茶饼的清香中慢慢缓解, 小阿菱细心记着好卖的点心,脸蛋却被人一提, “真是小阿菱啊,我眼睛没花”月芽反复捏捏小阿菱的脸蛋确认,“你怎么在这儿,不会也是来买玩偶的” “姐姐,”阿菱囫囵叫了一声,“不是,我是来卖茶点的,”阿菱举着食盒,“刘公子哥哥说和你们合作了符咒生意,这日好玩铺的客人多,让我带些茶点过来卖,省的到处叫卖了” 自从刘长生叫伙计在好玩铺门口摆了个茶棚,又叫上小阿菱来这儿卖点心果子,小阿菱这几日的生意真是不错,只在茶棚这,一早上就卖空三大盒点心了, “刘公子哥哥,刘长生啊,”月芽后退两步看向好玩铺的招牌,“好玩铺,原来是刘长生家的铺子,他可真行,五张符纸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么些人,比我卖符咒赚的多多了,早知道就晚两天答应小鱼他们不画符咒了,”,月芽酸溜溜的看着出入的客人,“对了,小阿菱,你来看看,这些人买东西了吗,我怎么看她们手里都是空的呀” “买了”阿菱答道“是空的” “啊” 阿菱道“因为铺子里的玩偶都卖完了,客人把钱交了留下住址,货做好了会有人送上门去” “我说怎么人人手里都是空的,还以为被那团黑雾迷了眼,”月芽嘀咕着,“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玩偶呢,没意思,”月芽伸向阿菱的食盒“小阿菱,今日做了什么点心,” 两粒花饼躺在半臂宽的食盒内略显孤单, “没有菱角啊” 小阿菱略带歉意“姐姐,只剩两个花饼了” “生意这么好啊”月芽抿抿嘴, “姐姐,我家有煮好的菱角,我给你拿过来” “回家拿,对了,你是鬼族,那是住在万鬼街了,我早上刚从那儿过来,这一来一回可不近呢,” “没事,我跑的快,你先去茶棚休息会儿,很快”,阿菱作势就要跑, “不用了”月芽手快一把拉回“你这食盒也不轻,带着跑的多累啊,” “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哎,小丫头,点心还有没有啊”茶棚里一位夫人招手道, “夫人,点心没有了” “你这不还有两块吗”月芽道 “这个留给你吃,姐姐,你把两块花饼拿着,茶棚里有茶水,你边吃边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用了,花饼卖了能赚钱呢,我也住万鬼街,卖了一起回去吃菱角”月芽对着茶棚的夫人挥手“夫人,还有两块花饼,要吗” “拿过来” “好嘞”月芽把阿菱往茶棚推“快,给人送点心去,” “好,姐姐你在这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去” 这条街的人实在太多,尤其好玩铺这块,连旁边巷子口都堵着人,一男子在那儿举着一叠符纸朝对面积极的比划着, “姑娘,我的美颜符咒价格公道,效果惊人,只需20两一张,七日之内,保管见效,假一赔十,三张下去,保管您能年轻十岁” “我家小姐正值妙龄,小小商贩,口不择言,还不让开,我们要过去” “是是是,小人一时口快,小姐青春韶华,底子好,还用不得年轻十岁,只是花容月貌也需时常保养不是,两位想必也是为了刘氏商行的美颜符咒而来的,何不看看小人手中的呢,反正效果都是差不多” “你卖二十两一张,刘氏卖五百两,还得抽名额,怎么会差不多,骗鬼呢,赶紧让我们过去,我们今日还有事呢”那姑娘不耐烦的赶人了, 小贩脚下鼓捣着,楞不让对面过去“差不多,差不得,刘氏财大气粗,搞的噱头罢了,我的美颜符纸,一张美白,二张去痕,三张重获新生,用上一张肌肤胜雪,白里透红,两张皱纹全消,三张那脸蛋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什么疤啊,痕啊,就算是娘胎里带出的胎记都能消了” “你,说的是真的,连胎记都能消了”挡住小贩的姑娘身后传来一温婉女声,一位淡纱掩面的姑娘露了出来,虽然一身浅绿素衫,但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哪怕蒙住半面,只留一双似水双眸,眉眼间淡雅出尘,竟有种风华绝代之感,难怪小贩如此谄媚的捧上去了, 月芽靠在柱子上感叹“东皇城别的不说,好看的姑娘特别多,大小姐,极乐坊的姑娘,方才跟着的漂亮姑娘,还有这位,各有各的美,漂亮的姑娘好像都喜欢蒙面啊,咦,她的面纱……” 月芽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