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宝藏》 第1章 闯王进京(一) 明朝末年,全国各地,连年天灾不断,特别是西北关中地区, 更是连年旱涝不断,庄稼歉收绝产。广大平民百姓一个个饥寒交迫,流离失所,直至饿殍遍地。在这种情况下,各级官府和地方′r豪强,不思赈济灾民,安抚民心,反而变本加厉,加重赋税横征暴敛,全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正所谓官逼民反,没了活路的百姓只好纷纷揭杆而起,发动起义。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在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大潮中,有一个人,在众多起义大军中渐渐脱颖而出显露头角。、而此人便是此后数百年来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 李自成出身平民因生活所逼,早年便参加了义军。由于他作战勇敢,且多有谋略,又颇有胆识,更有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曾多次率领义 军大败强敌,逐渐成为义军的领′袖人物,被人们尊称为“闯王。” 闯王李自成所率义军军纪严明,爱护百姓,减轻百姓负担。所到之处受到广大百姓的热烈支持和拥护,民间曾一度传颂着一首歌”谣,叫做“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不过本书要讲的不是闯王李自成如何带领义军南征北战驰骋强场的宏大战斗场景,而是和他有关的一笔巨额财宝所引出的夺宝和护宝的一系列曲折离奇的故事。 话说李自成的义军经过一番艰苦的征战,终于在西北地区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后来竟然攻下了西部战略重镇西安城。在一次庆功大会上为了激发将士们红续作战的斗志,除:了对他们进行了论功行赏以外~,李自成又激情四射的发表了一番言讲。他说 道:”虽然我们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地盘,也可以吃饱了肚子,可是这并不是我们造反的最终目标。我们拼着性命造反的最终目标是手中有花不完的银钱,顿顿都有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可如今我们这里毕竟是一个穷地方,在这种地方 也只能继续混那种半饥半饱的穷苦日子,众位兄弟既然跟了我李自成,我李自成就要让诸位弟兄都要过上好日子。要想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就必须离开这个穷地方。所以本王决定,再拼上一把,带领众位兄弟打进大明国都北京城丶夺下大明朝的整个江山。本王向诸位弟兄保证,只要随我打进北京城,金银财宝随便拿,鸡鸭鱼肉随便吃,从此(让你?一个个都过上真真正正的子好日子。” 李自成的一番话讲完,立刻引来一片群情激昂的欢呼声,一个个不由自主的纷纷振臂高呼道:”继续追随闯王爷,打进北京城,去过好日子“。李自成见此,自是高兴异常随即下令,大军休整数日,然后择日率领大军向北京进发。因为众军士个个都受着要打进北京城去过好日孑的诱感,所以作战都十分勇敢,一路攻城掠地,进展迅速。而反覌明军,却正好相反。从将军到士兵,一个个战意全无一遇强敌,非逃即降。其实所以如此,并非明军将士都是无能和贪生怕死之辈,而是另有原因,说起来却也简单,只有一个字,那便是“钱”。′那时的人们当兵打仗可不象后世,有的人为了自己所信仰的什么“主义”或其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去抛头颅,洒热血。而那时候的人哪会有这等觉悟他们所以去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平时领军垧,战时立功得封赏。而此时大明朝国库空虚,最缺的便是钱欠薪欠饷成为常情,众′军士拿不到钱饷又有谁会为你到阵前卖命。所以如今面对势头强劲的义军而一触即溃也就毫不奇怪了。 回头再说说北京城内,当然首先要说的便是当时的大明朝的崇祯皇帝朱由俭。 一说到崇祯,人们的第一印象当然便是大明朝的亡国之君,在煤山自缢而死,好象这崇祯帝就是一个昏慵无能的废才。如果细细考究历史,其实并非如此。平心而论,崇祯帝在位十七年,即使算不上有经天违地之才的开明之君,却也决非慵碌无能的昏君。 自打一登上大明皇帝的宝座开始,他便将历年来的一些弊政进行了多项改革,而这些改革在当时也确实起到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效果。另外为了他的大明江‘山他也确实作到了竞竞业,勤勉理政。当然其间也不可避免的用了一些昏招。只不过大明朝就象一座大厦一般,经过近三百年的风吹雨打,如今己是千疮百孔,仅靠一人之力,实是难挽其即倒之势。这大概也只能说是大明朝气数己尽,崇祯帝生不逢时。 如今的崇祯皇帝见大顺义军来势汹汹,大明江山已是芨芨可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不断的调兵遣将,意图阻止义军的攻势。可他得到的却接连都是一个比一个更坏的消息,诸如什么某城已失,某将军已率部投降,某部因缺饷而生哗变,他很快便意识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自己如何努力,手中无钱也是难挽败局。可如今又能到哪里去弄钱呢?他思来想去竟然想到一个可叮说是很丢人的办法。他早就知道别看自己这个皇帝手中缺钱,可手下那些大臣们却个个都是富可敌国的大财主,如今已经到了关乎大明王朝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自已也只好放下皇帝的架子和脸面,找那些大臣们去求借了。一这种做法虽然有失皇家体面,可在生死存亡面前,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在一次早朝上,先是和众位大臣议论了一番国事,而议论的内容自然多是前方战况。众位大臣也是纷纷上奏,而上奏的内容则大多是某某将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按律当斩,某某将领指挥不力,殆误战机理应撤职查办??。此时的崇祯皇帝虽然明知这些大臣都是站看说话不腰疼,也只好耐住性子和他们敷衍一番,后来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连忙开口说道:“看来前方战况不容乐观,不过朕听说朝庭对这些在前方拼杀的将士们欠薪欠饷已久,所以才导至他们士气消沉,将士不肯用命。为了提振士气扭转眼下不利战局,朕决定,亲往前线劳军,补足所欠饷银然后赏功罚过,可众卿必然也知,近来国库空虚,朕总不能两手空空前去劳军。朕知道,各位爱卿手中多少都有些存银,所以打算以朝 庭的名义,向诸位爱卿暂借一些银两,以解眼下燃眉之急。还望诸位为了大明江山的安危,慷慨解囊,助朕度过这次难关。朕以大明皇帝的名义向诸位保证,只?时局稍有稳定,朝庭有了进项,所借银两定当如数奉还。” 刚才还在夸夸其谈的众大臣们一听崇′祯帝要他们拿钱,一下都是面面相觑,随后便一个个低下头去,变成了哑巴。 崇祯帝见众人谁也不肯表态,只好再次开口,直接点起名来。被点到名的大臣见躲不过只好开口,可他们说的不是荅应借钱,而是向皇上大诉其苦大表其穷,好象一个个平时连买粮买菜的钱都没有,眼看就要饿着肚子来上朝了。最后总算还不错,有几个老实些的大臣见皇帝竟然放下尊颜,死乞百赖的向臣子借钱,实在抹不开面子,无奈的答应借出几千两银子,大不了以后再紧紧裤带 ,今后日子再过的紧巴些。最后崇祯帝算了一下,一共借得白银两万余两。 这两万两白银,若是搁在普通百姓家,无疑应是一笔巨财,可要让皇上拿着到前线去劳军,只怕是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别说提振士气,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只怕日后自己倒成了人们的笑料。 崇祯帝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火起,他突然从那宽大厚重的龙椅上站起身子,手指着群臣愤然说道:“多年以来你等享受着朝中的高官厚禄我大明也不曾亏待了你们,如今国家有难,做为′′臣子本应尽其所能救国于危难之中,可如今你等一个个倒成了局外之人作壁上覌你等就不想想,复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国何以有家。眼下你?眼看着国难当头竟一毛不拔,一旦城破国亡,我看你?面对反贼,将如何保住′自己的万贯家财。我就不信那反贱会象朕一般对你等如此客气。”崇祯说到此处,见众臣仍不为所动,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声,然后岔然离朝而去。 第2章 闯王进京(二) 话说崇祯见向众臣借钱无望,岔然离去,第二天,按照以往惯例,他又重新来到朝堂,却见来上朝的大臣寥寥无几,他心下立即明白,他这个大明皇帝巳经被这些大臣们舍弃了′。想想也是,在这些大臣们的心中,大明江山乃朱家的江山,如今′这朱家江山似乎气数已尽。败亡已是早晚之事,不管如何努力也已是回天无力。大明败亡,对于朱家自然是灭顶之灾,可对于大臣们来说,却只不过是改换一下门庭而已。那些反军只不过凭着一时的天时之利和匹夫之勇尧幸得势,一些粗俗不堪的土包子又哪里懂得如何治国,最后还不是要指望他们这些先朝老臣。崇祯皇帝自从向他们借钱被拒,心中便已明白了这些大臣的小心思,本有心杀他几个泄愤,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罪名,也只好把火气压在心中。现下面对几个来上朝的几名大臣,知道他们也不过前来走走过场而已,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也便冷冷对他们说道:”诸位若有话便说,若无事便早早下朝去。”几位大臣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般,急急离朝而去。从这天起,只要没有皇帝的特召,再也没有一名大臣前来上朝了。倒是崇祯帝每天都要按照规矩,前来朝堂之上,在他那龙椅之上坐上一阵,到时也自有太监呈上些公文让他批阅,而这些公文,大多都是前方发来的战报之类而这些战报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催粮催饷,再就是报告某地某城已失,或某将某军已降。可以看出反军正在一步步向着京城靠′近,他明白大明灭亡,几乎已成定局,而即将成为一个亡国之君的自已,也早就做好子了以身殉国的打算。可是如今虽然已经是无力回天,可他却觉得,这帮反贼之所以得势做大,不过是因为近年来大明王朝连遭天灾人祸,内忧外患不断,国力一时难支所致,他深信,这帮土包子反贼虽然凭着一时尧幸夺了天下,却决无能力保住天下。如今反贼势头正盛,看来打进京城已成定局,可整个江山的南北大部都还在大明的掌控之中,也许用不了多久,反贼势头衰减大明便能转败为胜,重新夺回天下。而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要以身殉国,自然看不到那一天了,而眼下要做的便是要为自已留下一条根,以便将来能名正言顺的继续掌管大明的天下,而如今这件关乎大明前程的大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想到这里,他立即来到后宫,见到周皇后。 还在崇祯登上大位之前,就在先帝(也就是自己的兄长朱由校)的主持之下,与当时的重臣周奎的女儿周氏成了婚,继承大位以后,便将其封为了皇后。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二人的关系倒也处的不错。近来闯王的反军就要打进京城,大明江山已是芨芨可危的消息自然早就传进周皇后的耳内,因此连日以来她也一直都是坐卧不安,心惊肉跳的熬着日子。这日,她正在自已的坤宁宫中心绪不宁的闲坐忽见崇祯帝来到宫中,急忙上前迎接,随后自是好一番嘘寒问暖。待崇祯坐定,随后便向崇祯打听当前的情势。崇祯也不隐瞒,遂将战况对大明不利,京城已是危在旦夕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向皇后说了一番。皇后听后,不觉′垂泪道:“事已至此,也属无奈,不知皇上有何打算?”崇祯道:“朕作为一国之君,做不到保国保民,自当随国而去,只是朕觉得,反贼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强,决难长久,为今之计,便是要为我朱家留下一条根脉,做为日后光复我大明江山的希望。所以朕打算趁着反军尚未破城,将太子慈炯儿送出城外暂避,只是一时不知应去往何处,不知皇后心中可有合适的去处?”周皇后听了′,稍做思量,随即说道:“妾身娘家′在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庄园、本后的兄长周奎一直都在那庄园内闲居,以我看来,可让炯儿到那庄园中暂避即可。 ” 崇祯说道:“朕倒是也曾想到,那是一个可去之处,只是那周奎曾被朕治罪,只恐他对朕怀恨在心,做出对炯儿不利之事。”周皇后听了忙说道:“本来兄长′罪当处斩,皇上却饶了他一命,他本应感激才对,怎会心存恨意,再说他本是炯儿的亲舅,又怎会害自己的亲生外甥。”崇祯听了,遂答道:“此言倒也有理,不过为防万一,你最好还是给他手书一封书信,好好叮嘱他一番为好。”周皇后听了,连忙答应,并立即动手准备一切。 原来这周奎还在崇祯上位之前,就已是朝中重臣,当时的大明天启皇帝不愿打理朝政,却把朝中事务全部交于他的贴身太监魏忠贤代为打理,魏忠贤则仗着皇帝的宠信,趁机在朝中结党营私,排除异已,为所欲为,当时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因不愿与他为伍而死在他的手中。而当时在朝为官的周奎,为了自己的前程,便投在了魏党的门下,并且成了魏忠贤的死党,帮助这奸宦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崇祯上位以前便对魏党在朝中的专横跋扈深恶痛绝,待他上位以后,经过两年的精心准备便对魏党下了死手。魏忠贤被凌迟,而其他死党也多被判斩刑,而根据周奎所为,本也应判斩首,可已经被封为皇后的周氏,也就是周奎的妹妹在崇祯面前苦苦为他求情,崇祯无奈,只好法外开恩,给他判了个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了事,从此,周奎便搬离了京城,闲居于城外的一处周家庄园中 周奎的事情暂时说到此处,回头再说崇祯帝与周皇后已经决定让太子朱慈炯到城外周奎的庄园暂避危难,也便不再拖延,即刻着人去召太子前来见驾,另外还召了两人同来,一个是崇祯皇帝的贴身侍卫凌子风,另一个则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姜石。不多时三人便来到门坤宁宫中见到崇祯,崇祯隋即便把当前局势和打算向太子交待了一番。然后又对凌子风和姜石交待:二人的任务自然首先是保护太子的安全,另外还有一个重任则是帮助太子完成复国大业。三人自是‘一阵睹咒发誓般的应允之言。这时皇后却令自己的一名贴身太监随自己进入内窒,然搬出一个木箱,皇后亲手打开,众人一看箱中全是一些黄白之物和一些稀世珍宝,另外还有一些票据之类。皇后指着箱子说道:“这些全是我平日积攒下的体己之物,看来我也用不着了,俗言说穷家富路,你们全都带走。 ”说着转头掩面而泣。崇祯见状,赶忙催促三人,莫要再做耽搁,三人听了,随即带上木箱拜别而去。 崇祯见大事已经办完,也便回到自己的乾请宫中,从此他也便不再每日象征性的到金銮殿去上朝,而是在乾清宫中静候消息。当然和以前一样,传来的消息不是失地便是某军某将归降。这天终于得到一个早就预料早晚会来的一个消息:反军已经兵临城下,正在攻城。接下来便是某某城门已被攻破,反军已经进入城内。崇祯得到这些消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他早就料到,这一天早晚会来。可他虽知自己已是面临绝境,却仍然不想就此束手待毙。他要尽到做为一国之君最后职责。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最后的决定,将手中一支最精锐,也是对自己最忠诚的御林军派上了正在激战的战埸。此后他所得到的战场消息果然与之前有所不同,不过却也并非什么取胜的。丶消息,而是由原来见惯了的什么一投降败退之类变成了某某将军面对强敌,死战不退,已壮烈l殉国。某某将军死守某门,终因寡不敌众,某门己破,众将士全部战死。崇祯帝听到这些消息,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接下来也该为自己准备后事了。他不觉长叹一声,然后起身向坤宁宫走去。 崇祯帝来到坤宁宫中,发现宫中除了皇后,另外还有三人,其中一位便是自己的女儿长平公主,另外两人则是公主的贴身女侍。而公主却已不是原来的公主打扮,却换成了一身宫女装束。此时皇后正在紧握公主的双手叮嘱着什么,而公主则是边听边流泪抽泣。崇祯帝一看,心中立时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不由也是一阵酸楚。‘ ′可事情紧急,已经容不得再做拖延,崇祯帝开口对皇后道:“看来娘娘也已明白,如今情势已至绝境,不知娘娘做何打算?” 皇后随即誉道:”俗语有云,夫唱妇随,你我既是夫妻,自然是皇上到哪,妾身相随到哪。”崇祯听了,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公主,说道:“不知女儿又做何打算?” 公主一听,却是低头不语。皇后见此,连忙说道:“妾身的意思,是让女儿混于宫女之中,待机混出后宫,然后隐姓埋名,找个普通人家嫁了也就是了。”崇祯一听,立刻厉声说道:“真是湖涂,一个年轻女子,一旦落入反贼之手结局实不堪设想,我堂堂大明皇家的名声怎可容人随意玷污!”说罢,立时抽出随身宝剑,直向公主身上刺去。 一旁的皇后一见竟然不顾一切的将女儿向旁边猛的一推,公主的身体向旁边一歪,剑锋一下从她的一只小臂上划过,手臂立时出现一道伤口,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崇祯一看,一时也楞在那里,看着女儿满脸的泪痕和正在滴着鲜血的手臂,他再也没有勇气再挺起手中的宝剑。而皇后却在旁边急喊道:“你?还不快走!”两个侍女立刻反应过来,拉起公主快步向宫门外奔去。崇祯帝见此,只好顿足说道:“罢了,罢了,一切听天由命!” 接看他的两眼又看向皇后说道:“下面只怕要轮到你我了,不知娘娘打算自己上路,还是劳朕动手?”皇后则道:“怎好劳烦皇上、妾身早就准备妥当。”说罢,转身进入内屋,出来时手中则拿着一条长长的白绫,口中说道:“贱妾便先走一步,只在前边等你便是。接下来的事情想来各位已经心中有数,在此也就不再赘述。 崇祯皇帝最后向双脚离地的皇后娘娘看了看,然后毅然走出坤宁宫,直向他早就想好的一个地方去。 第3章 御前会议(一) 崇祯帝要去的地方叫做煤山,这是皇宫中专供皇家人员游玩的地方,山上风景秀丽怡人,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皇宫,之前是崇祯帝常去的一个地方,于是,他便把自己最后的归宿之地选在了这里。 出了坤宁宫以后,他似乎已经隐隐听到了宫外传来两军激战的喊杀之声,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赶紧加快了脚步。正走之间,突然发觉身后似乎有人紧紧相随。连忙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贴身太监王承恩。他连忙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必服侍朕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王承恩说道:“奴才的职责便是服侍皇上,皇上去往哪里,奴才理应跟到哪里。” 崇祯说道:“朕今日走的可是一条不归之路,难道你也情愿相随?” 王承恩道:“皇上的意思奴才已经明白,奴才只恐皇上一路寂寞情愿伴随皇上同往”。 崇祯听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看着王承恩感慨道:“不想到了这最后关头,对朕以死尽忠的竟是一个平日里毫不眼的奴才,那些曾经整日在朕面前夸夸其谈的朝中大臣们若有一半你这样的忠心,我大明王朝当也不致落到如此下场。”随后仰天叹道:“大明王朝虽然亡于朕手,却决非朕之全责,乃群臣误我,群臣误我也。”说完,转身毅然快步向煤山而去。 李自成的大军进城后,很快便在煤山之上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已经自缢而死的崇祯皇帝,而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则悬挂着太监王承恩的尸体。李自成也还算不错,对崇祯进行了规格不低的礼葬,将其规规矩矩的安葬在了大明朝的皇陵之中。至此大明王朝经过二百七十六年的风风雨雨,算是走到了尽头,归入了历史。在这期间,有过兴盛,也有过衰败,而前后十六位君主,既有过勤勉理政励精图治的明君,也出过昏庸无能不务正业的昏君。一切功过是非,也只能任由后人评说了。至于今后的南明政权,也不过是朱家一些遗老遗少们的苟延残喘而已,恐怕很难算作正统的大明王朝。 回头再说李自成,自从起事造反以后,经过数年拼杀,终于打进北京城,算是修成了正果。可他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问题,意识到他这个大顺皇帝有些不太好坐。原来他以为,大明王朝经营了这么多年,必然积攒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所以在西安起兵时,他才向众将士许诺,只要打进北京城,金子银子随便用,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打开国库一看,国库中却是空空如也,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大明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看来当时自己言词凿凿向众将士做出的许诺只恐一时难以兑现。他顿觉实在有些难以向这些多年来一直跟随他拼死拼活的众弟兄们难以交代。另外,新朝初立,还有诸多繁杂的大事_亟待解决,而要解决这些大事却是都离不开银钱、一时之间他这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大顺皇帝还真是有些理不出头绪。很快他便深刻体会到,原来这个不知曾让多少人拼了命都要争抢的皇帝大位还真不是那么好坐的。同时也让他认识到为什么会有创业难,守业更难的说法。 当然,既然能打下天下李自成也决非泛泛之辈,他很快便有了主意,那便是要发扬民主精神,群策群力,共度难关。于是,他召开了进京以后的第一次御前会议,召集众位文臣武将共商治国大计。 李自成进入北京城以后,因为要处理各种琐事,整日难得安定,所以一直还没有正式坐在金銮殿内的龙椅上,居高临下的和下面的下属们议过事,没有真正体会过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看来眼下终于等来了那一天。为了这一天,他整整奋斗了十五年。 这天,他特意起了个早,来到一看,众文武已经等在殿外,见李自成来到,齐齐上前施礼相迎,同时口中连称皇上,然后又让出一条道来,让皇帝进殿。李自成见众位对自己如此尊重,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也便对众人客气了几句,然后气宇轩昂走进金銮殿内,一真走到龙椅前,对着那宽大厚重,象征着天下最高权势的坐椅审视了一番,然后才郑重其其事地坐了上去。下面的众人见李自成坐上了龙椅,随即发出一片欢呼祝贺之声。待众人稍事平静,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众人一看原来是早在西安大顺朝初立时便被李自成封为丞相的牛金星。 话说到这里,不妨多说上几句,在本书中,作者本没打算让这牛金星出场,虽然作者在本书的开首便曾说过,本作只是娱乐性的小说而非写史,可到眼下为止,发生在书中人物身上的故事还基本上都符合史实,而牛金星在那个历史时期特别是在大顺朝中确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所以,本作者打算在此给他个露脸的机会,以便让热爱那段历史的朋友们对这位丞相大人有一个基本的了解。闲话便说到这里,下面维续正题。 这牛金星从小便十分聪明好学,不但读书好,而且涉猎,广泛,精通各种兵法战阵以及文蹈武略,而对于术数之学也是颇有见地。在他二十岁时便中了举人,还当了官。可不知什么原因,他却得罪了上司,不但被革了职,还被削了功名。后来对时政充满失望的他便参加了李自成的起义军,为李自成出谋划策,对义军的发展壮大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而宋献策便是经他介绍跟随了李自成,做了军师,使李自成更是如虎添翼,最后终于打进北京城,坐了大顺皇帝。 话说李自成堂堂正正地坐在龙椅之上,众官齐声祝贺,这时丞相牛金星走到众人前面,开言说道:“加今我大顺朝已经拿下北京城,而我大顺皇帝已经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龙椅之上,成为了真正君临天下的皇上,既然如此,这朝堂之上,一切也要尊照自古以来所传承下来的规矩,免得惹人笑话。”接着他便把朝堂上的各种规矩以及称谓向众人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众人听了,包括李自成在内,虽然都觉得有些别扭,却也纷纷表示,今后定会遵照这些规矩,并齐声夸赞还是丞相懂的多。牛金星听了,心里自然也是非常得意。 既然规矩已定,下面自然要办正事。一开始,众人的行为话语自然会有各种不合规矩,牛金星则不断的给予纠正,在此也便不再赘述。首先李自成便提出了缺钱的问题,可毕竟那真金白银不是凭几句空话便能得来的、所以众人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 这时武将刘宗敏站了出来,说道:“以末将看来,想要弄钱倒也容易,微臣倒有个主意。” 李自成一听连忙说道:“刘爱卿既然有办法不妨快快说来。”刘宗敏听了,不免有些得意的说道:”大明国库中虽然没钱,可他那些大臣都个个都富的流油,如今他们全都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如今我们大顺缺钱,何不打打他们的主意 。” 这时,牛金星从旁说道:“想让这些前朝降臣为我大顺出钱只恐不易,他们所以降我大顺,就是为的保住自己的家产,听说日前那崇祯皇帝就曾低三下四地给他们这些大臣借过钱′,结果只借到寥寥一两万两,如今他们又怎会拿钱给我大顺。” 刘宗敏听了这话,面露不屑地说道:“这些人都是铁公鸡,守财奴,不给他动些手段,只靠求告,怎会从他们手中弄出钱来。我们和那崇祯不同,我们本是靠杀富济贫起家,如今他们是富人,我们虽然取了天下却仍然是穷人,我们何不再给他来个杀富济贫,看他们哪个敢不乖乖拿钱。” 牛金星听了却轻轻摇头道:“这些前朝大臣既然投降了我大顺,我大顺理应善待他们,如今我朝初迠正需大量的治国人材,如果按照刘将军的做法,强逼他们出钱必定会引起他们对我大顺的不满,只怕对我朝不利。” 刘宗敏听了这话,却大不以为然,正要说话,李自成却在龙椅上抢先说道:“二位就莫要争执了,丞相的话确实有理,只是现今情况特殊,也殊无奈,所以,朕决定,这事便交于刘爱卿酌情去办,只是莫要下手过狠,适可而止即可。”刘宗敏一听,连忙说道:“末将领命。”牛金星听了刘宗敏的回话正要上前纠正,可想了想,却又没说什么。 第4章 御前会议(二) 这时,却见又有人出班,向前奏道:“微臣尚有一事,还需万岁定夺。”李自成随即按照规矩接道:”爱卿有事只请奏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军师宋献策。宋献策继续说道:“如今我大顺虽已定都北京城,可仍有大片强土尚在明军手中,最要紧的是北方的边关仍然由明军把守着。特别是山海关的守将吴三桂,更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将官。皇上若要坐稳让山,必须尽快解决吴三桂的问题。” 李自成说道:“宋爱卿所言极是,这吴三桂朕倒是也曾有些耳闻只是知之不详,爱卿不妨在此细细介绍一下。”宋献策听了倒也没有客气,随即把那吴三桂的详情向李自成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吴三桂乃是大明朝的一位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名将,现任三海关总兵,手中更有一支数万训练有素的精兵。自从吴三桂把守山海关以来,关外的大清骑兵虽然也是训练有素,凶悍无比,可大请的皇帝努尔哈赤摄于吴三桂的威势,数年来一直和他隔关对峙不敢妄动。不过,近来努尔哈赤也已知大明将‘亡,而和大清军对峙′多年的虽三桂自然成了一位无国之将,努尔哈赤立时意识到这是一个打进山海关进军中原地的绝好机会,所以,他近来也正在着手利用各种手段,软硬兼施,希望能招降吴三桂,当然吴三桂也决非泛泛之辈,哪会轻易便答应投降多年的宿敌,不过他也深知,一个没有了后盾的边关守将只凭一己之力,只恐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近日以来,他也一直在急切地?待着北京的消息。 当时宋′献策在朝堂上将吴三桂的情况细细向众人介绍了一番,李自成听完,随即说道:”如此说来,这吴三桂之事还确需尽快解决。只是不知军师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宋献策各道:“此事自然是以和为上,可派一能干的使者,尽快去往山海关见那吴三挂,尽力劝其归顺我大顺,必要时也可许以高官厚禄以动其心。” 李自成听完,遂说道:” 便依军师所言,此事便由军师安排办理便是。”宋献策听了,当即答应。! 接着,又有几位臣子相继提出一些或大或小的问题,李自成也一一答复处置,随后,一时却也再无人上前说话。这时,却见李自成 在龙椅上欠了欠身子说道:“既然众爱卿暂无话说,朕这里却有一事当也算得一件大事。亟待解决。” 牛金星急忙说道:”皇上有事,只管下旨便是,臣?定当遵旨办理。” 李自成继续说道:“近日朕曾到后宫查访,发现宫中各种宫院机构重重迭迭数不胜数,宫中人员更是成千上万,难计其数,如今我大顺养军尚且缺钱,,哪里有钱去养活如此厐杂的那么多闲人,所以依朕看来,必须着人请理后宫。宫中只留下一些必须的人员,其他闲杂人?统统清除出宫。”牛金星听李自成说完,随即说道:“按照历朝规矩,后宫乃为皇窒所私有,既然皇上有意清理精简,正说明皇上实乃一位清明之君。我等自当遵旨而行。” 李自听了这话,不觉笑道:“经丞相如此一说,朕才明白,原来后宫之中,这么多的男男女女全都归朕一人所有,难怪历朝历代有那么多人为了皇位争的死去活来,只是那后宫之中,三宫六院,再加上无数的嫔妃宫女,简直是成千上万,这让我一人如何消受,不如就挑几个可心的畄下,只待我闲瑕之时能找个乐子即可,其余的干脆都赏于那些战功卓着的单身将士,让他们安家立业也就是了。至于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年轻些的可编入军中,年老些的须留则留,不须留的赶出宫去随其自便也就是了。”牛金星听了,则说道:“万岁要清理后宫,本属皇帝家事,万岁自行指派一人便是,倒也用不着和众臣商议。” 李自成听了,随即将目光扫向众臣,很快,目光便停在一人身上。随即道:“既然如此,我看你去却是最为合适。”众人一看,李自成目光所盯的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将军,名字叫做李过。 原来这李过却也并非外人,乃是李自成的侄子。 这李过早早便加入了李自成的义军,跟随李自成南征北战,屡立战功。由于他作战英勇,且多有谋略,虽然年纪轻轻,却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逐步成为了一名举足轻重的名将。如今见皇上要自己清理后宫,自然不会推辞,随即便荅应下来。不料李自成却又笑着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这些年只顾到处征战,无暇顾及你的私事如今大局已定,也应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这后宫之中佳丽三 千,若是碰到中意的,即可与之成亲,也算了却了我这当叔的一件心事。” 李过听了,却并未说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至此,诸事已定,这第一次御前会议也接近尾声,众人的兴致却仍然不减,而言谈行为却慢慢变得随意起来。当然李自成也是如此。只见他在龙椅上动了动身子,说道:“想我李自成自小受 苦,多亏众位弟兄捧场,不想如今竟然做上了皇帝。可是当年的苦日子却是难以忘记,众位兄弟可知本王幼时每日最盼望的事情是什么吗?那便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几顿好饭,而让人高兴的是还能放炮仗。直到如今,朕只要一听到乒乓的炮仗声,便立时来了精神。 这时刘宗敏一听这话,却也抑制不住高兴,连忙道:“末将竟然也和皇上一样,最喜欢过年时放炮仗,那响声越大越高兴。”李自成一听这话更是来了兴致,紧接着说道:“既然众位高兴,不如眼下便让人弄些炮仗过来,象过年一样放上一阵也好就此给宫中添些喜庆之气。”众人一听,情绪立时被鼓动起来,发出一片喊好之声。李自成见此,立即吩咐,着人找些炮仗送来。本来宫中每逢有喜事都要鸣炮庆贺,自然不缺炮仗,稍时果然便有人送来不少。接着,殿外便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炮仗声,待炮仗声一停,殿内众人又是发出一阵欢呼。这时李自成又乘兴说道:“本王提议,自今日起,这金銮殿前每日都要象过年一样早早放上一阵炮仗,以示对我大顺朝的庆贺。” 至此,大顺皇帝李自成召开的第一次御前会议算是正式结束,不料李自成最后这番“过年”的操作,却在民间留一个传说,据说,若按照天意,李自成本该有几十年的皇帝命,就因为他在金銮殿前的“每天过年”的操作,结果只在京城做了四十来天的皇帝,便被赶出了京城。不过在今天看来,这些“天命”论的说法都是一些封迠迷信的糟粕之言,确也不可当真。 第5章 公主的姻缘 话说李自成的第一次御前会议结束以后,领到差事的各位臣子自然是按照李自成的旨意,各行其责。 首先说李过,他当即来到后宫,对各宫的的太监,嫔妃,宫女?人一一进行了清查,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把他吓了一跳。以前他也曾听说过后宫之中佳丽三千,专供皇帝一人享用的说法,当时,他还真的有些不信,认为那只不过是形容皇帝生活荒淫无度的夸张之说。如今一查才知,这种说法千真万确,并无半点虚言。当时,他心里还真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这么多女人皇帝一人该如何消受。 当然,这也不过是李过的一时之念,还是正事要紧。他当即把这些宫中人员一一造册登记,按照李自成的指示,根据各人的情况该去的去,该留的留 就在这清理过程中,有一个人忽然引起了李过的注意。这个人是位宫女。经过几次接触,李过慢慢发现,这位宫女似乎和别的宫女颇有些不同,一般的宫女在李过面前都显得十分局促,一副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奴才相,而这位宫女不但容貌出众,面对李过也是表现的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之间,自然而然给人一种有教养,有学识的感觉。而眉宇之间更是透露出一种平常人所没有的尊贵之相,另外李过‘还发现一种现象,便是无论这位宫女到了哪里,都有另外两位宫女紧紧相随,而且两人都对这位宫女表现的十分尊重。 这时,李过的心中突然感′觉这位宫女好象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一时见不着她心中便会产生一种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感觉。他突然想起日前在那次御前会议上伯父李自成对他说的话:在请理后宫时,若是遇到中意的女子,不妨将其留在自己身边,以了结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他突然觉得他已经对眼下这个宫女动了心。随即他决定对这位女子做一个深切一些的了解。于是,他找个机会,将那女子叫到跟前,而另外两位宫女自然也是紧紧相随。李过也没去管那两人,对那女子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何来到宫中做了宫女?” 面对李过的问话,女子仍然是一付不卑不亢的样子,从容荅道:“小女子姓黄名叫平儿,乃安徽凤阳人氏,祖上本是一贫寒之人,后经多年打拼,又赖老天眷顾,成为当地有名的豪门大户,不料竟被一伙强人闯入家中,双亲被逼身死,家业被强寇抢掠一空,小女则辗辗转转被逼入宫做了宫女。”李过听了女子的回荅,不觉感叹道:“如此说来,姑娘却原来′是一位不幸之人,说起来倒不由让人生出一些怜爱之情”。姑娘一听这话,两眼不由自主湿润起来,赶忙低下头去,一时没有回话。 说到这里读者一定早就猜到,让李过动了心的这位宫女便是那崇祯皇帝的女儿长平公主。而细细考究一下她刚刚对李过的回话,应是早有准备,决非随机胡乱编造的。首先她给自己所起的名字就是暗含深意的,“黄”姓对应着自己的皇家出身,而“平儿”两字则对应着自己长平公主的地位,而她所说的家世出身也大多属实,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做了一些掩饰而已。 这时李过的心中却是已有了主意:这位黄小姐便是他中意的人,他就要娶他为妻。既然主意已定,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于是他随即对这位黄小姐直说道:“看来黄小姐无论是出身门第还是才貌学识都为女子中的皎皎者′我李过对小姐已生倾慕之情,想与小姐结为夫妻,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其实,通过近日李过对自己的态度,对这个结果小姐心中早就有所预料。心中也一直在为此纠结。若是单论个人的才貌这李过也应属男人中的一流人物,嫁于此人倒也不算委屈,可若论国事,对方却是一个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反贼。以自己的身份,又怎能嫁给一个夺取她家江山,逼死自己双亲的国贼。 可若是不应下这门亲事,一旦这李过一时生气,将自己强娶进门,或者将自己强行配于军中一粗野莽夫,其结果岂不更惨。当然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选择做一个烈女,以死相拒,可做为一名小小女子,她还真的没般勇气和决心。要真的想死,当时死在自己父亲的剑下岂不更好。 、想到这些她一时之间还真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对李过说道:“婚娶之事实为人之大事,本应听命于父母,可如今小女子父母双亡已无所倚,唯有这对姐妹相处的如亲人一般,将军所言之事我想与她二人商议以后再做定夺,不知李将军可否暂避一时,也好让我等三人做个商议。” 自从李过领旨清理后宫以后,可以说他便成了后宫之中所有人的命运主宰者。而宫中诸人对他自然是个个都表现的唯唯喏喏毕恭毕敬。可如今这位黄姑娘竟然敢对自己发号施令起来,还要自己离开,这要是换作别人,最起码也会换来李过的一顿怒斥,可如今面对这位黄姑娘的这个要求,他确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自己反倒有些唯唯诺诺起来,面对黄姑娘要他离开的要求,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本将这便离去,只待三位商量出结果,告之李某便是。”说完随即离去。 三人见李过果然离去,小姐正要和二人商议_自己该如何应对那李过的提亲,不料两位侍女却是一阵欢呼雀跃,然后竟齐齐向小姐道起喜来。黄小姐见此,心中却是有些不解,不由有些生气的说道:“本小姐我如今竟然被人逼婚,你等二人不能为我解忧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幸灾乐祸起来,竟然还道什么喜,你们倒是说说,这喜从‘何来?” 两位侍女见小姐好象没明白她二人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这李过无论是相貌才干,还是官职地位都算得上是一位千里挑一的好男人,有哪个女人见了会不动心,如今后宫之中这么多女人,其中自有不少才貌双全的皎皎者,可这李过偏偏看上了小姐,难道这还不算小姐的大喜事吗?我们倒是也想被那李将军看上,可惜没有小姐那?福分。”黄小姐听了二位侍女的解释,倒也觉得确实有些通理,可一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只好叹息一声,说道:“这李过确是一位难得的好男人,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真的是让人求之不得,只是别的女人都可以嫁得唯有本小姐却是嫁不得。” 两位侍女听了,一时却有些不明白小姐的意思,连忙道:“不知小姐如此说话却是何意?”小姐只好把自己不能嫁给一个夺取自家江山,逼死亲生父母的大仇人的心思向二人说了出来。‘二人一听这话,稍作思量,遂说道:“小姐的话乍一听好象有些道理,可细细一想,却也并非如此,小姐所说的都是国事,并非私仇,而国事向来都是男人的事情,而小姐嫁人则是小姐的个人之事,怎可与国事混为一谈,如今小姐被李将军看上,定是因为小姐的高贵身份引起了上天的眷顾,给了小姐一次继续做个高贵之人的机会,若是小姐不肯领受这次机会′,这后宫之中想要出人头地的优秀女子可是比比皆是。这上天授于小姐的大好机会若是被别人抢了去,只怕小姐今后一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之中了。事情若是再进一步,那李过若是因此而对小姐产生不满,找一个丑陋粗俗的汉子逼着小姐嫁了、那小姐的这一生恐怕就不仅仅是后悔,而是凄惨了。” 小姐听完两位侍女的话,还真的有些害了怕,连忙说道:“听你两位如此一说,这门亲事还真是非答应不可?”侍女遂答道:“这本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至此小姐也只好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去告之那李过,就说本小姐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那侍女听了立刻便兴高彩烈的出门而去。 第6章 拷饷 既然大事已定,当然也不宜久拖,各种传统程序,自是能简则简,能免则免,随机选定个日子,只是邀请了一些朝中的同僚和自己麾下一班资格较高的将军聚在一起喝了一顿喜酒,两位新人便算正式成了亲。而接下来,又在夫妻二人共同操持下,在李过的麾下选了两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将官,与那两位侍女成了亲。至此整件事情算是结果圆满,皆大欢喜。 接下来再说刘宗敏,当时他在李自成的御前会议上所接下的任务是要在那些大明降臣手中弄出些银子,以解大顺朝的燃眉之急。既然说到刘宗敏,自然要多用些笔墨,将此人介绍一下。 在李自成的义军之中,这刘宗敏可以算做一个举足轻重的要紧人物,归结起来可以用三个字给他来个定性,那便是“粗,猛,骄。” 说他粗,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大字识不得几个,而性格也很粗放,做事往往不计后果,全凭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另外,便是“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大顺军中他应该毫无争议的算做第一猛将。虽然不懂什么兵法战策,胸中也没有什么文韬武略,可就靠着一股不畏强敌,敢打敢冲,不惧生死的“猛”劲而在战埸上屡迠奇功。并且还不止一次在李自成身陷绝境时凭着那股不惧生死的猛劲将其于危难之中救出。也就是凭着这股猛劲和无人可及的卓越战功,使他在义军中的地位逐步上升,渐渐成为李自成麾下第一战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粗”和“猛”,却也带来了另一个特性,那便是“骄”。 所谓“骄”,便是骄横。不光在同僚面前骄横,而且有时就连李自成都敢顶撞几句。众人因他是个粗人,又碍于他在军中的地位,所以平日与人相处一般也都要让他几分。 刘宗敏其人的情况大致就说到这里,下面接着便说这刘宗敏接下李自成要他在众降官身上弄些银子的任务以后,自然也不耽搁,立即着手办理。他首先统计了一下这些降官降将的人数,发现竟然有数千人之多。于是,他很快便根据这些降宫的官职大小,拟定出一个他们应交银两的数额。这个数额在他看来还是很有保留的,因为谁都知道,这些官员个个都是家财万贯的富豪,可是在朝堂之上领受这项任务时,李自成曾说过对这些降官不要逼他们过甚,要适可而止的话,而他如今所拟定的这个数额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仅仅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可只要他们能按这数目交齐,对大顺朝来说,却也算是一笔能顶大用的巨款。 于是,他很快便将他所拟定的数字着人挨个发送下去,然后静静地等着收钱。不料他耐看性子整整等了两天,却是一个铜板也没等来。他很快意识到,这帮人并不象他事先想的那样识相,必须给他们点眼色看看才行,于是,他随即着人将这些人统统召进军营之中,先是对他们训斥一顿,可也知道自己是个粗人,讲不出什么道理,于是又让自己手下的一个文职人员对众人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这位文人果然不负他之所望,说出话来还真是头头是道。大概意思便是:,大顺朝和那腐败透顶的大明王朝不同,乃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政权,你们这些降臣以前都曾经为万恶的前朝做过不少坏事,也从百姓身上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如今我大顺朝初迠,暂时遇到些困难,你们这些人理应顺应朝流,为了国家迠设和百姓的疾苦,也为了赎你们往日所犯下的罪行,理应将你们手中的银钱拿出一些银钱为我大顺朝所用。 待那文官说完,刘宗敏却也不再多说,立即催着他们如数交银。早在崇祯在位之时,相同的事情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早就有了对付这种事情的经验,如今自然是故伎重施,于是,全埸立即发出一片哭穷之声,大致意思便是,如今时局动荡,他们这帮官员早就没了进项,平常日子已是苦苦支撑,他们既然降了大顺,就是大顺朝的人了。按说我?日子难过,朝庭理应接济些才对,如今为何却向我?要起钱来!刘宗敏一看,才知这帮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原来以为轻轻松松便可搞定的争情,如今看来恐怕是要多费些手脚。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些人都是久混官场的老油条,个个奸滑无比,给他们讲道理根本没用,再者说,自己这个粗人和他们耍嘴皮子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看来要让这些人乖乖就范,必须下猛药才行。于是他狠声对这些人说道:“看来你们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混子,非逼我刘某下狠手不可,既然如此老子便让你们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随后向手下人吩咐道:“给我好好看住他们,不准他们离开半步先饿他们两天再说。”说罢转身恨恨而去。当然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还有更狠毒的手段。当时,也不知是谁,给刘宗敏的这次强行收银行为起了个挺形象的名字,叫做“拷饷。” 刘宗敏回府以后,立即差人找来大批匠人,而他本身便是铁匠出身,而且手艺十分精湛。这次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很快设计出一种做夹棍的刑具,让这些匠人日夜不停的进行赶制,很快便按照他的要求制出一千多付。另外还造了一些被他命名为烤架,蹲笼的新鲜玩艺儿。随后便对这些降官进行刑讯逼供。那夹棍能把人夹个筋断骨折,脑崩浆流。那烤架则把人烤个皮焦内烂。至此,刘宗敏的军营之中,惨叫哀嚎之声日夜不绝于耳,那些养得细皮嫩肉的官员们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而那些行刑者又是初次上手,手下有些不知轻重,有些老弱一些的很快便被折磨的一命鸣呼,而其他人很快便′意识到事情似乎与上次崇祯帝向他们借银时有些不同,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何不拿出些银子借与崇祯。若是当时崇祯手中有了银子,反军决难如此顺利的打进京城。不过事到如今,不管如何后悔也是与事无补,眼下还是保命要紧。于是这些降官纷纷答应如数交银。可这次刘宗敏却不肯答应了。当初给你们定的数字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却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难不成我这几日的力气白费了。你们必须有多少便献出多少,留下够你们活命的就行。众人一听,纷纷上前进行哀告,刘宗敏自觉已抓住他们的软肋,哪肯松口,又要接看用刑,众人无奈,只好答应多缴。接着便是这些降官的家人纷纷将银子送来。可刘宗敏仍然显少,继续用刑,家里人又送银子,就这样,一连循环往复了数次,又有不少人被折磨致死,最后刘宗敏看到,确实很难再搾出什么油水了,这才宣布,拷饷行动到此结速。这些活下来降官虽然侥幸检了条命,也个个已是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如今也只能被家人弄回家中慢慢养伤。 随后,刘宗敏对这次拷饷所得做了一个统计,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发现所拷来的金银财宝全部折合成白银竟然达到了七千万两之多,超过了他预先所拟定的数目十几倍。估什这个数目必定会让那些被拷掠的降官们再一次后悔不迭。 刘宗敏立即把这个消息汇报于李自成,李自成听说一下得了如此之多的财宝、心中也是又惊又喜立时着人招来大批银匠将这些金银全部加工成大块元宝,每个元宝的底部还铸有“大顺库宝”四字,然后把这些元宝存入国库之中。至此刘宗敏的拷饷工作正式结束。 不过话说到这里却还有两件事 需要在此简单交待几句,那便是在刘宗敏拷饷过程中被折磨的半死之人其中便有三海关守将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另外还有一件事也需在此稍做交待,那便是刘宗′敏在拷饷期间,还做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那便是他竟然把那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强行掠进自己府中,占为己有。至于为何要在此处提到这两件事,那是因为这两件事对于大顺朝以后的命运实是影响巨大,应该说大顺朝所以如此快的走向败亡和刘宗敏的这一系列操作有着直接关系。若想知道详请,稍后自有详叙。 第7章 被逼投清 首先要说的是刘宗敏的这一番操作在大顺军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大军进城以后,因为义军中以前有着只抢大户,杀贪官,不扰百姓的传统,所以起初几日各兵将们还算规矩。只是静?着李自成兑现在西安起兵时对他们所做的承诺,给他们发些银子,从此过上所谓的好日子。可?来等去,却总是不见动静,这些士兵便渐渐有些骚动起来。很快,军中的头号人物刘宗敏动用酷刑在众降官身上拷取银子,甚至抢别人女人的消息便在众军中传扬开来。这些军士一看,顿时茅塞顿开,既然朝中高层已经做出了榜样,我?小卒还充什么仁义之师。于是有些士兵立刻成群结伙,开始抢掠百姓。既然有人开了头,众人自然纷纷跟风效仿,一股抢掠之风很快便在整个大顺军中形成了规模。 ′既然能抢财物,当然就能抢女人,于是整个京城顿时成了一个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士兵们奸淫抢掠的炼狱场,发展到后来,土兵们干脆直接住进百姓家中,一个个让各家的女人服侍着尽情地遥逍快活起来,也总算是过′上了他们一直企盼着的所谓“好日子”。 这种现象所造成的恶果,便是使义军多年来在百姓中形成的好形象瞬间荡然无存,从此以后失去了民心,自然也给日后的迅速败亡留下了伏笔。对于这个严重的恶果,如今身居高位的李自成和刘宗敏正沉浸在各种享乐之中并未意识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接下来要说的是日前在御前会议上,由宋献策所提出的招降边关守将吴三桂的事。这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宋献策的身上。 宋献策领旨以后,不敢怠慢,很快便选派了一名使者,前往山海关去见吴三桂。 自打李自成打进北京城大明朝灭亡,′这吴三桂也便成了一名无国之将,日子自然也不好过。首先关外的大清皇帝努尔哈赤立刻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进取中原的绝好机会,于是,立刻着人对吴三桂进行了好一番威逼利诱,并许以重利,劝其降清。可此时的吴三桂,却也并不糊涂,深知自己作为一名倍受朝廷器重的着名边关将领,怎可去投降向来为我华夏所不耻的化外异族。若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成了泱泱大中华的千古罪人,日后还有何颜去见吴氏祖先。所以,他一直未曾容应大清的招降,而是一直在静待着京城的消息。果然时隔不久,大顺朝的一名使者便来到了吴三桂的军营。这位使者当然也非?闲之辈,见到吴三桂以后,先是晓以民族大义,然后再许以高官厚禄。本来吴三桂便已有归降大顺之意,如今再经来使一番说教,所以很快便荅应下来。 随后,吴三桂把军中各项事务安置一番,然后便带领看自己的一支亲兵,随同来使到北京去面见李自成,正式接受大顺朝的授降。 这日,吴三桂的一众人马正向京城进发,忽见一人骑马从对面急急而来。只见那人见了吴三桂,忽然跳下马来,随‘后拜倒在吴三桂的马前便放声大哭起来。吴三桂急忙着人将那人扶起一看,原来来人却是北京城内自己家中的管家。 吴三桂一看,情知家中有事,急忙问道:“你到此何干,又为何哭泣?”那管家听了,止住哭声,悲声答道:“府中出事了,出大事了。”吴三桂一听,不由大吃一惊,急问道:“出了何种大事?快快讲来。”管家随即便把京中刘宗敏奉旨拷饷,将大明降官家财尽数拷掠一空,而吴家也未能幸免,如今老爷已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正在家中将息疗伤的事原原本本向吴三桂讲了一遍。吴三桂听管家讲完,着实有些生气,不由心中暗道:“你李自成手中缺钱,对众降官动些手段也就罢了,为何竟对我吴三桂家也下此重手?亏你还许我重利以招降于我,?我进京以后,定要与你讨个说法。”想罢,对那管家安慰几句,随后便下令继续前行。不想那管家却仍然拦在吴三桂马前,维续说道:“事情并非仅仅是这些,那奉旨拷饷的刘宗敏还趁机将您的爱妾陈圆圆强行抢走据为了己有。”那吴三桂一听这话,立时脸色大变,急忙厉声喝问一声:“此话当真?” 管家遂道:“此话老奴岂敢乱讲、此事千真万确。” 既然提到了陈圆圆,便不得不多说上几句。这陈圆圆原是一名江南名妓,数年前吴三桂曾到江南公干,因闻其艳名而特意去见了一次真容,遂被其绝顶的才貌深深迷住,一时难以自拔,遂不惜重金为其赎身。随后将其带进京城将其纳为小妾。经过几年的相处,二人不但没有久而生厌的感觉,反而日久生情,逐渐成为了一对情真意切的夫妻。当年他奉旨前往山海关赴总兵之任时,便想带陈圆圆同去,却被同在朝为官的父亲以不合规矩为由加以阻止,而吴三桂无奈之下,也只好忍痛割爱,将陈圆圆留在家中。 此时,忽然听说自己的爱妾竟然被那宗敏强行霸占,顿时怒发冲冠。遂对那来使厉声说道:“你那大顺,一边许我于重利,招降于我,一边却又抢我家产,伤我老父、这些本将也就忍了。不想还得寸进尺,竟然还抢了我的女人,我若还归降于你那大顺,今后还有何颜面对世人。”说到这里、遂转头对众士大声喊道:“这夺妻之仇若是不报枉为人也、那逆贼实是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军立刻转身回我边关大营再议复仇大计、” 那来使听了,暗暗叫苦不迭,心中直怨李自成,刘宗敏做事太过,不留余地,连忙上前打算拦住吴三桂、哪里料到吴三桂盛怒之下,哪里还容他说话,挺剑直刺那来使胸口,那来使立时摔下马来′,倒地而亡 说到这里各位读者自然巳经明白,这便是那句流传甚广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来由,也是造成大顺朝迅速败亡的直接原因。。 接着虽三桂在盛怒之下带领众兵回到自己的军营,待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考虑应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这次他杀了大顺朝的使臣,就等于已经把事情做绝,那大顺也决不会与自已善罢干休,极有可能‘会派大军前来兴师问罪。而自己手下虽然有数万精兵,可要与已经坐拥半壁江山,风头正盛的大顺朝抗争,双方却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不要说武力上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就是只困不打,也能生生把自己这个没有任何后勤来源且前后受敌的边将话活困死。 吴三桂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万全之策,要想保命,也只有一条路可行,那便是联合大清。想到这里,他不禁无可奈何的哀叹一声:“我吴三桂驰骋疆场多年,也算得一条汉子,看来如今要做一个永留骂名的汉奸了。既然做不了岳飞,也只能做个秦桧了” 可随后便自我安慰道:“这也实在不能全怨吴某不明大义,实是那大顺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即着人与那努尔哈赤联系。向其表露了双方联合,共同抗击大顺的意愿。 其实,近日以来,努尔哈赤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很快便得知了吴三桂和大顺朝闹翻了的消息。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一个进军关内、夺取大汉江山的大好时机,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静等着这个时机的到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便等来了虽三桂前来求助的消息。既然好事上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便和吴三桂进行了会谈。不过这次他不失时机的提高了自己的价码,提出双方不是联合,而是要吴三桂降清。虽然看起来只有两字之差,可实质却是有着根本上的差别。吴三桂对这种说法虽然难以接受,可自己眼下已经身陷绝境,已经没有了和对方讨价还价的筹码,也只好心有不甘的接爱下来。接着双方又制定了一个对付大顺军的作战计划。′很显然,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实行,对吴三桂的军队十分不利,可既然已经荅应投降,一切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这样一来,却也让吴三桂一下体会到了那寄人篱下的苦涩。从今以后自己只怕就要过上那寄人篱下的日子了,不过,这也给吴三桂多年以后的起兵反清埋下了伏笔。 第8章 清兵入关 吴三桂降而复反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大顺朝中有些见识的大臣们当然也包括皇帝李自成立时便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他们知道,以吴三桂眼下的处境,归降大顺不成必然降清,一旦降清,其后果将不堪设想。李自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知道事情紧急,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应急的办法,所以立时召集众臣商议对策。 ′众臣到齐以后,李自成随即向众人介绍了一番当下所发生的事情。接着便要众人献计献策各抒己见,看如何才能妥善处置此事。可众人听了李自成的话,却个个都哑巴似的低头不语。 李自成看到这种情况,开始心中还有些纳闷,可稍一思量便明白了众人的心思。 其实谁的心里都很明白,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完全都是因为那刘宗敏任意胡为所致,如今那吴三桂已把事情做绝,双方已无回旋的余地,唯一的办法当然只能是出兵将其剿灭,然后将那三海关的守将换成自己人。可如今战事刚′停,众将士正要在京中好好享受几天消停日子,又有谁愿意再到前线去拼命。自然是谁捅的窟窿谁去堵,谁弄脏的屁股谁去擦了,既然祸是刘宗敏闯出来的,当然理应由他去摆平了。可众人也都早就知道,那刘宗敏粗人一个,平日里一贯都是居功自傲,对人更是强横无理,一旦上来脾气就连李自成都敢顶撞几句。如今事情明摆在那里,可谁如果把事情说破,肯定会遭来刘宗敏的恶言相向。大家都是明白人,又有谁会不知好歹的去触这个霉头。所以朝堂之上众人一致装聋做哑也就不奇怪了。 李自成既然明白了众臣的心思,一时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大家都在做好人,这个恶人也只好由自己来做了。于是他只好直接面对刘宗敏说道:“刘爱卿乃我大顺栋梁之材,心中可有何主意解我大顺之难?” 此时,一向爱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刘宗敏,却无意再做出头鸟,因为他也知道,以当下的情势,要解决吴三桂的问题,也只有派兵清剿一条路可行,如果现在自己出头说话,那李自成很可能会就坡下驴,派自己领兵出征。一旦将那吴三桂剿除,还很有可能就手把自己留在边关接替那吴三桂的位置,从此便长期留在了那兎孑不拉屎的边关蛮荒之地。可如今他在京城又有钱又有势,更有绝色美女在怀,整日过着逍瑶自在的日子,特别是和那陈圆圆玩的正在兴头上,一时不见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此时的刘宗敏,又怎会愿意离开京城再去边关拼命呢。所以他也便与其他人一样,闷声站在一边当起了缩头乌龟。 如今忽见李自成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装聋做哑了。只好开口敷衍道:“整个大明江山我大顺都能拿下,一′个小小的吴三桂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在我大顺军中随便选派一名将领,带些兵马将其剿灭也就是了。” 如果按照刘宗敏以往的性格,听了李自成带有吹捧之意的话语,定会慷慨激昂地来个自告奋勇,可如今这刘宗敏的消极态度倒是让李自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也便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既然如此,倒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于是李自成也便直接说道:“刘爱卿千万别小看了那吴三桂,此人可是明军之中的一员名将,就连那清朝皇帝努尔哈赤对他都忌惮几分,一名普通将领怎会是他的对手。以朕看来,要对付那吴三桂也只有刘爱卿这样的无敌将军方能胜任,所以朕已决定,就派刘爱卿担此重任,只望将军以国事为重,莫要推辞才好。” 刘宗敏万没想到,李自成竟一下把话说到了明处,而且已经把话说死,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如果再要推托,那便是抗旨不尊了。 此时刘宗敏心中自是大为不满,可这刘宗敏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心中暗想:“既然你以皇帝的身份逼我就范,我刘某人死也要拉你垫背。”随即开口说道:“既然万岁如此看得起微臣,微臣尊旨便是,只是微臣还有些话要说。” 李自成知道刘宗敏这是要和自己讨价,可既然他答应出兵,却也不能不让他说话。只好道:“刘爱卿有话只管说来。” 刘宗敏说道:“这大顺朝并非刘某我一人所有,如今边关出了事,凭什么皇上和众人都在京城享福,只让刘某一人到战场上拼命?” 李自成一听,心中着实有些生气,不觉沉下脸色,不耐烦地问道:“照你说来,难不′成满朝文武都要陪你同去?” 前文中早就说过,这刘宗敏是个粗人,向来恃功而骄,已成习惯,虽知李自成生气,却并不惧怕。随口对李自成说道:“满朝文武都去却也无用,只需皇帝一人来个御驾亲征为末将壮壮声势即可。” 话说至此,李自成终于完全明白了这刘宗敏的心思,原来是对要他领兵出征产生不满,非要拉上自己去为他陪绑。李自成明白他的用意以后,心中不由一阵火气上冲,不由愤然说道:“朕又不是没打过仗,难道还不敢去不成。朕便依了你,陪你出征便是。”说罢随即宣布散朝。 次日一早,李自成和刘宗敏便来到校场,点齐兵马,然后大部由刘宗敏带领,做为前军,李自成则带领余部殿后。二人分先后出发,直奔山海关而去。 只说那刘′宗敏率领大军,晓行夜宿,不多几日,便来到离山海关不远一个叫做一片石的地方,忽见前面出现一部大军,摆开阵势,拦住去路,刘宗敏打马向前一看,原来正是吴三桂的兵马。只见那吴三桂此时正挺枪跃马,立于阵前。 吴三桂见到刘宗敏来到阵前,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并无多少话说立即指挥兵马,投入战斗。这一片石地形开阔平坦,正适合大军展开,两军立即在这里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混战。 两位大军主帅都是曾身经百战的名将,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而属下的将士自然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如今两强相遇,自是互不相让,一时之间,双方直杀得个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形势却渐渐发生了变化。吴三桂的兵将虽然强悍,而在兵力人数上却是属于以寡敌众。两军硬拼,无巧可取,时间一长,劣势渐显。 这时的吴三桂发现,自己的大军死伤越来越多,余下的人马已是无力还手,只是在苦苦支撑。看来离溃败已是不远。而反观对方,虽然士兵也死伤不少,可毕竟人数占优,却并未伤及筋骨,而且还不断有后续部队投入战斗,所以战力并未明显衰减。而那刘宗敏眼见己方已是胜券在握,更是精神抖擞,拼命指挥众军士奋勇杀敌,决计要一战而成,将那吴三桂彻底击垮,不给他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在吴三桂似乎己陷绝境,刘宗敏洋详得意之时,只听吴三桂军后怱然传来一声炮响,只见正在苦战的吴三桂余部忽然停止抵抗,,拼命向两边撤去。刘宗敏见此,以为敌军要逃,正要下会追击,突见敌军后方一阵烟尘滚滚,烟尘之中突然闪出一部兵马直向这边奔来。刘宗敏见了,心中不觉有些纳闷,一时之间不明白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这么一支队伍。只见这部兵马速度奇快,如一股洪流一般转舜间便来到面前,这时刘宗敏才看出,原来来的竟是清军骑兵大军。只见清兵冲到跟前,立即冲入战阵之中,对着刘宗敏的大顺军便是一阵狂杀猛砍。 这大顺军与那吴三桂大军本已大战多时,虽然占据优势,可也是损伤严重,而且个个已是疲累不堪,战力大减,如今实然来了一支强悍无比的生力军,况且以步兵对骑兵,步兵本就处于劣势,所以战场形势立即来了个大逆转。面对强悍无比的大清铁骑,大顺军毫无还手之力。刘宗敏情知不好,只好下令撤军,清兵杀意正浓,哪里肯舍,对着溃败的大顺军一路追杀。刘宗敏也在溃逃中身受重伤,幸亏自己的亲兵舍命相救,才得以保命。正在危急之时,多亏李自成所率后军赶到,才免强稳住阵脚。至此,清军已是大获全胜,见大顺军有人接应,怕中埋伏,不敢深入,也便停止了追杀。 说到这里,不妨多说一句,这便是战前吴三桂和努尔哈赤曾经让吴三桂觉得吃亏却又不得不实行的作战计划。先让吴三桂军与大顺军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清军突然出动。如今看来,吴三桂确实吃亏不小,可整个计划也算是完美。 至此,李自成方知,吴三桂已投靠大清,以自己现有的兵力已无力与清吴联军对抗,只好收拾残兵,布置防守,然后带着身受重伤的刘宗敏急急回到京城,重新调兵遣将,在通往山海关的方向上,一路层层设防,以阻止吴清联军的进攻。然后时时关注着前方的消息。可战局的发展却有些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前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糟,敌军攻势凌厉,大顺军难以抵敌,连战连败,已经离京城越来越近了。李自成很快意识到,他似乎就要步那崇祯帝的后尘,就要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了′。又强撑着拽了两天,李自成经于承认,大势已去,自己确实回天无力,该给大顺朝准备后路了。 第9章 大顺败亡 此时的李自成所处的境况,虽然与当时的崇祯帝的遭遇十分相似,可他却并不想步崇祯帝的后尘,也来个以身徇国。他最后的决定是:避敌锋芒,退出北京,以做后图。于是他再一次召集众臣,商议今后的去路。′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并无甚争议,自然是要去往那大顺朝的发祥之地陕西西安一带。可另一件也可算作大事的处置却出现了一些不同意见。那便是那批通过拷饷得来的数额巨大的金银财宝,再加上后宫中大明朝遗留下来的(严格说来应该是泱泱中华数千年历代传承下来的)各种古玩奇珍,更加上还有一尊历来被皇家视为无价之宝的传国王玺。′这些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财宝自然不能白白留给清军′,接下来当然便是商议应如何处置这些财宝。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然是将其打包装车,随军带走。 可就在众人就要统一意见,做出决定的时候,军师宋献策却站了出来,提出了与众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大顺朝得到一笔巨额财宝的事,那清吴联军应该早就知之甚详,进入北京以后,当然首先要把这批财宝纳入手中,一旦发现财宝没了踪影,必然料定已经被我军带走,如此巨额的一批财宝他们怎会轻易放弃,必然会拼命追寻。如今两军相比,我军明显处于劣势,而对方却是势头正猛,而且多为骑兵,其进军速度远超我军,一旦我军被其截′断去路,两军必然发生恶战,而那行动迟缓的财宝车队极有可能被敌军刼掠而去。综上所说,宋某以为这批财宝实在不宜随军而行。 待宋献策把话说完,众人立时都没了话说,而李自成也是连说还是军师想的周到,接着向宋献策问道:“既然如此,以军师之意,我?当如何处置这批财宝为宜?”宋献策道:“以宋某看来,要想保财宝不失,必须另辟蹊径,走一条出人意料之路。” 自成说道:“还请军师明言。”宋献策接着说道:“如今,大明虽亡,可南方大片江山都仍在明军手中,且大明福王朱由崧已然在南京迠立南明政权,整体形势还算稳定。宋某以为,可将这批财宝,只带少部随军暂作军资所用,而大部则分成几个批次以减小目标,然后扮作客商或躲避战乱的豪门大户,再委派一名将官带领一批军士,扮作保镖或家将沿途护卫,将这批财宝运往南方,然后在南方寻一人迹罕至的僻静所在秘密藏匿起来。只待我大顺重新站稳脚跟,然后再设法取用。”众人听了宋献策的主意,立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李自成对宋献策的主意也是赞不绝口,随即决定一切照此而行。可接着便想到另一个问题,又对宋献策说道:“这押护财宝之事可谓责任重大,必选一位可靠之人朕才放心,宋爱卿以为,哪位将军可担此重任?” 宋献策随即说道:“此事微臣心中倒是早有考量,觉得李过将军虽然年轻,却是文武双全,办事向来也是谨慎周全,对皇上更是忠心不二,实为担此大任的不二人选。”宋献策的提议正合李自成心意,立即点头同意。 至此,诸事已定,再无话说,退朝以后,众位文臣武将,自是各尽其责,准备各项离京事宜。而大将军李过,接下押护财宝大任后,也立即按照宋献策的策划,筹备一切,很快也便一切准备就绪,不敢再做耽搁,随即辞别李自成和诸位大臣,然后带上新婚不久的爱妻出了北京城,直向南方而去。而尚在城中的李自成也很快便一切准备停当,近日便要离京西去,可就在离京的前夕,他却一下心血来潮,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早在西安时便已宣布称帝,打进北京后也已堂而皇之的坐上了龙椅,可一直以来,却还从未举行过正式的登基大典,因此他认为,至今自己还算不上是一位真正名正言顺的天下之君。所以他随即做出了一个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要在离京之前,了却自己这件心愿,让自己坐上正式的大顺皇帝,对于李自成的这个决定,众臣虽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也不好违了他这离京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于是在丞相牛金星的主持之下,众位文臣武将郑重其事的为李自成举办了一场正式的登基大典,由于形势紧急,只过了一天,次日便匆忙退出了北京城,直奔陕西而去,从此成了一位被清军紧紧追杀,转战各地的马上皇帝。只是不管到了哪里,却再也看不到百姓箪食壶浆欢迎闯王,年轻男子踊跃参军的热烈场景,反而时常碰到百姓坚壁清野,部队缺粮断炊的尴尬局面。值得一提的是,身受重伤的刘宗敏在转战之中,被清军俘获,当即被斩杀。而李自成则率军各处转战,结果却是连战连败始终难寻立足之地,最后退至湖北九宫山被清军围困,从此便失去了踪迹。至于他最后的结局,有多种说法。其中一说出家做了和尚,而清军主帅济格尔在给清庭的战报中说的是,李自成已被他的部下斩杀,而众士卒为了争功,已将李自成的尸首争抢砍杀成碎块,已是无法辩认。 不管哪种说法属实,总之,李自成经过多年的拼搏所创立的大顺王朝,从此画上了句号,归入了历史,而这位大顺创始人到底做了多长时间的皇帝因算法不同而说法不一。若是从西安称帝始,到湖北九宫山败亡止,则一共坐了大约一年零四个月左右,若是从打进北京算起,到退出北京止,则做了四十二天,若是从他正式登基起,到次日退出北京止,则只做了一天的正式皇帝。当然,这些都是和主题无关的闲言碎语,倒也不必细究。下面应该将李过的事交待一下。 说起李过的事,倒也非常简单。他奉李自成的旨意,押护着财宝,一路南行,从此便和大顺失去了联系,至于去了哪里,再无人知晓。而那批财宝的下落,自然从此也便成了一个世间之迷。 第10章 财宝初现 在原来盛行的说书人的嘴里,有句常用的话,叫做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现在把这句话用在这里,却也十分合适。因为下面要讲的故事一下从前文中的大明末年说到了大清的康熙初年,时间跨度竟然达到了二十年。(不过在此还要再加上一句,前文所叙内容大体还算符合史实,而接下来的故事,却只能当作戏说了。) 在当时的华夏大地上,特别是江南的湖南湖北一带,忽然有一个劲暴的消息风传开来,说是在湖南省的一片叫做天柱山的大山之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谁若有幸得到这个宝藏,一下子便可成为富可敌国的特大富豪。传到后来,这个消息还被说的有根有据,说是这批财宝就是当年的大顺皇帝李自成,在败退出北京城时,将自己所得到的财宝南运。最后将其藏匿于此天柱山中、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个听起来似乎有些传奇色彩的消息又是如何传开的呢? 在湖南省的南部有一座在当时很重要的城市,叫做湘州,湘州所处的地方地势还算平坦,而在湘州城再向南大约四十里的地方,却是一片山地,名字便叫做天柱山。这片山地说大不大,可说小却也不算小,大约有个几百里地的方圆。 这天柱山山势险峻,山中沟壑纵横,绝壁岩洞怪石比比皆是。更有各种草荆林木分布于满山遍野。偌大一片山中几乎没有一片象样的可供耕种的平整土地。所以山中也就极少有长久居民,只是偶然有几处进山采集山货的人所搭迠的临时草棚之类。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那般绝对,就在大约二十年前,也就是当年大清占领北京城以后,又向南方大举世攻的时候,有一帮人说是为了躲避战乱,来到山中,在进山不远处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迠了一个村庄定居下来,这应该算是这山中很少见的长久居民了。 这年的仲夏时节,和往年一样,又有一些山外的人三三两两地来到山中,他们是趁着农闲时节进山采集山货的。今天咱们要说的是分别叫做张三,李四和王五的三人。这三人同住在山外不远的一个村庄,几乎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要结伙来到山中采集些山货,以给家中添些额外的进项。 三人进山以后,首先来到他们已经用过多年的临时住所,把已经破烂不堪的简易草房收拾一番,安顿下来,准备明日正式开工。 可三人今年进山的运气好象不佳,忽然一阵电闪雷鸣,瞬时之间下起了大雨。 按说这个季节,南方本就多雨,下场大雨却也正常,雨过天晴照常出工就是,而且各种蘑菇,草药受雨水滋养,更加生长旺盛,还会增加收入。可这场雨却与往时有些不同,下的是又大又急。直下的各处山洪暴发,多处山体崩塌,低洼之处,成为泽国。幸亏三人经验丰富,所选住的地方地势较高,且坡度平缓,受害还不算太重,可要出去采货,却已不可能。三人只好把已被风雨破坏的不成样子的住所重新收拾一番,然后每天在住处消磨日子。 就这样,三人一直在山中捱了数日,眼看所带来的吃食用度已是越来越少,而山下的洪水却也在逐渐消退,于是三人凑在一齐,开始商量今后应何去何从。 张三说道:“今年我等进山没看皇历,老天爷不肯帮忙,如今我们的吃喝用度已是所剩无几,看来只好自认倒霉,空手而归了。” 李四想了想,说道:“进山一回,好不容易捱到今日,如今洪水已消退了不少,若是就此空手回返实是有些可惜。” 张三听了,又说道:“虽然洪水已经消退大半,却仍有低洼之处无法通行,况且还有许多山体崩塌滑坡之处有乱石泥土阻塞难于通过,若是强过,万一出现意外之事,实是得不偿失。” 这时王五思量一阵,说道:“张大哥说的确实有理,这时入山采货确实有些不易,不过我等都是进山老手,对这一带山中地形地势已是烂熟于心,进山以后,如果遇到险处,能过则过,不能过则绕,决不强行涉险,好歹弄些货带回,总要强过空手而归。” 张三,李四二人听了,皆点头道:“既如此,便依王老弟所言”。说罢,三人立即收拾各种装备,然后,向山内进发而去。 三人进山以后,果如事先商定的那样,尽量避开那些山沟和峭壁,只挑那些比较平缓的坡地。因为受前几天的那场暴雨的影响,所以近日进山的人很少,几人也就少些了竞争对手,也算是因祸得福,所以收获倒也不少。 一片山坡搜寻完毕,便要转入下一处。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往前不远,便是一道山沟,沟底则是一条小溪。跨过小溪便到了另一处山坡。 三人边寻边走,渐渐来到原来的小溪边一看,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大吃一惊,一下楞在那里。原来他们看到,本来纵身便可跨越过去的潺潺溪流,如今已经变成一大片水塘。 三人停住脚步,商量了几句,然后本着原来商定的宁可绕远。决不涉险的原则,沿着原来溪水流淌的方向。向下游走去。 走了一阵,果然走到了这片水塘的尽头。稍一打量,立刻便明白了这片水塘形成的原因。原来这个地方小溪的对面曾是一座陡峭的山崖,溪水便是紧贴着这座山崖向下流淌。不料前几日的那场暴雨一下子把小溪变成了山洪,而急湍的山洪则冲垮了山崖的基部,使得一大段山崖垮塌下来,形成了一道宽厚的堤堰,阻塞了山洪的流淌,于是便形成了这片水塘。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堰塞湖。 三人来到那道堤堰旁边察看了一番发现那堤堰表层泥土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只剩下一些黑灰色的乱石,踩上去感觉倒也十分牢靠,随即决定,通过这道堤堰去往对岸。于是三人相继爬上了堤堰。 那堤堰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坑洼不平,自是十分难行。三人只好手脚并用,艰难前行。正行之间,走在最前面的张三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下不远处有一块异样的东西,在这一片青灰色的乱石中十分显眼,一时忍不住好奇,便下行几步,将那东西拣起,拿在手中细细察看起来。随即便听他的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惊叫,脸上也舜间露出一片惊异之色。其他二人见状,立刻凑了上去,接过那块东西,也是好一阵察看。只见那东西有马蹄般大小,黄橙橙的颜色,形状象似一个扁形的碗,通体光滑无瑕,似乎还隐隐透出一些光泽,掂在手中竟然觉得比石头还要重些。再看那物件的底部,发现还显露出一些凹凸不平的象是字迹的东西。 三人查看一阵,好象都变成了傻子般呆楞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一阵。突然狂喜又带些疑惑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三个字:“金元宝” 这三人都是这里的老住户,世代都是土里刨食吃的农人,要是赶上划成份的年代,铁定都是一色的老贫农。在当时,平日里也就是接触些铜钱而已,至于金元宝什么样,他们也许在和人乱侃时听一些见过世面的“明白人”描述过。如今,突然见到这个奇怪物件,竟然凭着本能的想象认了出来。不得不说也算得是无师自通的聪明人。 三人站在那里,楞怔片刻。实然一人喊道:“还发什么楞,快找啊!”其他两人一听,立即如梦初醒一般,立即伏下身子,钻进乱石堆中不顾一切的摸爬滚打,拼命地搬动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翻找起来。不一会,还真是有了收获,三人中不断有人发出一声声惊喜的叫声:“我也找到一块”。“这里也有一块,白色的”。也不知翻找了多长时间,三人连累加饿,终于渐渐感到有些力竭,而浑身上下也已是伤痕累累。而那“又找到一块”的惊喜喊声也变得越来越少,后来干脆听不到]了,三人只好心有不甘的停手歇息。然后统计战果,发现黄的白的竟然有十好几块。心中的喜悦之情自是无以言表。 三人休息一阵,稍做商议,决定到此为止,暂回住地,明日一早,打道回府。另外,三人还特别强调一番,回去以后一定要对此事严守秘密,不可张扬,以免惹得别人眼红弄出事来,?以后再慢慢消受这笔巨财。 第11章 消息外泄 只说发了大财的三人回到家中,一开始还真是封住嘴巴,装的没事人一般。可瞒住别人可以,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瞒着自己的老婆。就是想瞒恐怕也很难瞒得住啊。于是,三人的老婆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的老公进山发了大财的事。三人也都是对自已的老婆千叮万嘱一番:这事只你知道便可,万不可再告诉别人。三位老婆自然也是言词凿凿,连声答应决不向外人透露半分。 过了几天,张三的老婆去走娘家,觉得自己的爹娘总不算外人,这等大喜事怎能瞒着二老,于是便把丈夫进山发了大财的事说给了爹娘,说完以后,也是一再嘱咐二位老人不要把这事说给别人,二人自是满口答应。可随后二老便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而儿子又在枕边告诉了媳妇。很快,这事便在娘家村上传播开来。 这几天,李四和王五两人也没闲着。李四的媳妇和隔壁的王二嫂是好邻居,平时有事总是互相帮忙,见了面更是无话不谈。她觉得王二嫂不是外人,很快便把丈夫发财的消息告诉了她。而王五和杨六则是一对光腚的朋友,如今自己突然大喜临门,好朋友嘛,有了好事自然要共同分享,实在憋不住,便把事情透露给了杨六。这些消息的传播者在说完正事以后,无一例外的都要再加上一句相同的话:我拿你没当外人,才告诉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而听者也都会一再保证,决不外传。可是这些人显然都没有受到过不能暴露别人隐私的道德教育,后来人们干脆把那句“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的废话省略了。于是消息很快便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传遍了附近各村。 不久,张三等三人便发觉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很不到位,在山中发了大财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公开便公开,只要把东西藏的严实些,赶紧把它换成实在东西也就是了。可不料却又遇到了一个新的棘手问题:这一块块看着挺诱人的大家伙根本花不出去。因为这一带住的全是一些只见过铜钱的土老冒,谁也不知道这些黄白之物一块到底能值多少铜板。如此看来,整天担心害怕的守着一堆宝贝,却没法变成有用的实物,和守着一堆石头却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三人又再一次凑在一齐商议起来。不过这次商议的主题不是如何把这些财宝藏的更严实些,而是如何将其换成他们最想要的田产,牲畜,好房子。当然还有当着老婆们不敢明说的,然而人人心里都在暗暗惦念着的,那便是“女人”。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不是说男人有钱便变坏吗,哪个有钱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三人商议一阵,却总是商议不出个头绪。其中一人只好无奈地说道:“反正如今这事已经闹的人人皆知,也便不用藏着掖着了,既然我们不知如何把这些东西花出去,那便干脆请几位有些见识的明白人指点一下也好。”其他二人听了,觉得确实也没有别的高招,也只好点头同意。随即便走出门去,很快便请来了三位在这附近人们公认的有些见识的“明白人。”其中一位是这一带收购贩卖山货的生意人,人家不但认得什么“人之初”,而且还会背诵“小九九”,每年都会进城几次。还有一位曾经去过省城,而且据他自己说,竟然还在省城狂过窑子,经常在人前大谈什么省城有多么大,马路有多么宽,城里人有多么阔。而谈的最多的则是窑子里的窑姐有多么风骚。这在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没进过县城的本地人眼里,自然也成了一位有见识的“明白人”。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附近村上的一户人家的儿子在省城做生意,要把全家搬进城去,而这位明白人和这户人家有些远亲,于是人家便雇他去出力给搬弄些粗重家俱,随人家去了一趟省城,若按如今的说法,就是一个下苦力的临时工。至于是不是真的逛过窑子,却也无法查证。至于另一位,乃是一位在当地书馆任教多年的教书先生,倒是算得上一位真正有些见识的明白人。 所请之人陆续来到张三家中,众人一起围坐桌旁。酒菜自然是不能少的。开始众人先是边喝边聊些闲话。酒过三巡,自然要说正事。张三开口,把前些日子三人进山捡了几个元宝的事向三位来客说了一遍,随即换来三位来客的一片祝贺之声,接看,张三又把几块元宝只能看却没法用的难处说了出来,最后就是求几位见过世面的老哥出个主意,看如何才能将这几块元宝换成有用的实在东西。张三说完那位教书先生尚未开口,其他两位倒是云山务罩的说了一通,等二人说完,三位持宝人却没有听到一句有用的东西,听到最后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这时那位曾经逛过窑子的明白人也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全是费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转换话题,说道:“既然张兄把我?三人找来、看来也没把我等当作外人,何不把你那元宝拿来,也让我们开开眼,只有见到实物看看份量,才好给你们拿个主意。”张三听了,也觉得这话在理,也便走进内屋,翻腾好一阵,然后手捧黄橙橙一物,递于那位明白人。那位伸手接过,其他二人也一齐凑过去,三个脑袋挤在一齐,对着那物翻来复去仔细察看一番,嘴里齐齐发出一阵“啧,啧”的惊叹之声。三人终于看罢正要交还回去,那位教书先生却又伸手接了过去。只见他接过元宝,不看别处,却将那元宝翻转过来,对着底部细细端详起来,一边看,一边嘴里又是一阵“啧啧”声。而面部表情也渐渐由惊奇变得凝重起来。随后,先生双眼离开元宝,低头沉吟一阵,然后慢慢抬头问道:“这元宝底部铸有文字,你等可知所铸何字吗?”众人听了齐齐摇头。先生继续说道:“既然不识,我便告诉你们,此乃大顺库宝四字,你们可知大顺二字何意吗?”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摇头。先生又问:“你们可知多年以前有个闯王李自成吗?”这回众人终于点头答道:“知道知道,不就是多年前起兵造反,后来打进北京城做了皇帝的那个李自成吗。” 先生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个′李自成。李自成打进北京城做了皇帝,国号便叫作大顺”。 这时,其他几人都被先生的话吸引,连忙问道:“那这又和眼下这些元宝有什么关联呢?” 先生接着说逼:“那李自成做了大顺朝的皇帝以后,得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他把那些金银全部铸成了元宝收入国库。不料他的皇位没坐多久,便被清军赶出了北京城,据说临撤出之前,也把那一大批财宝运出了北京,找地方藏匿起来。如今从这块元宝底部铸文来看,你们所捡到的元宝应与李自成的那批财宝有关。”众人听完先生的讲述,心中自是对先生钦佩不已,人家到底是学问人,就是比咱们有见识!接着对先生好一阵吹捧。先生也是一阵谦虚。 这时,其中一位却一下来了灵感,忽然有些振奋地说道:“既然这财宝是从那天柱山捡到的,该不会那李自成就把他那财宝就藏在那天柱山中?”先生听了,思量一阵,说道:“这事外人谁也说不准,不过,也很有这种可能。” 这时,一位明白人突然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也进山一次,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发个大财。”另外一位明白人听了,不由也是一阵雀跃。一时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起举杯大喝起来。一边喝,一边议论起如何进山寻宝的事来。 这时张三等三位持宝人心里却有些着急,因为请来的几位客人只顾兴致?地喝酒闲谈,似乎已经把他们今天被请来喝酒的正事抛到了脑后。过了一阵,张三实在忍不住,只好打断他们的话头,说道:“今日请诸位过来,就是想让诸位给我们指教一下,看如何才能将这些东西花出去,如今还请各位给出个主意然后再喝。”两位明白人听了这话,一下醒悟过来。不过他们哪里又有什么主意,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之间都没了话说,那位教书先生见那二人都不说话,知道他们都没什么主意,只好开口说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百姓们手中有几个铜钱就算不错了,又有谁会知道这金元宝价值几何。”三位宝主一听,脸上立现失望之色。先生却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却可以给三位出个主意。”三人听了,不觉又转忧为喜。先生继续续说道:“你们可以′带着元宝去那湘州城中,找一家大些的钱庄,将那元宝换成铜钱,自然便可以用出去了。”三人一听,立时恍然大悟,随即对先生又是一阵感谢和追捧,并表示定会照先生的主意尽快进城办理此事。至此,几人也已酒足饭饱,也便告辞而去。 第12章 大戏开场 随后,张三等三人也便听从了那位教书先生的迠议,带了几块元宝,去了一次湘州城。 说实话,这三人除了进山采山货,再偶尔窜窜亲戚,恐怕从来还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不想如今竟然进了城,那情形可真如刘姥姥进了大覌园一般。(读者看到这里一定会将本作者暗中嗤笑不止,因为当时“红楼梦“尚未现世,又哪里会有什么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说法,不过作者觉得这个比喻用在这里实是太过恰当,也便顾不得其他了。)′看啥都觉新鲜。可初次面对那横三竖四的大街小巷,密密麻麻的高房大屋和街上川流不息的车马人流,三人又觉得有些晕头转向,难辨东西的感觉。当然三人也知道重任在身,安全第一,因此也不敢在街上多做留连,经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一家最大的钱庄。 三人心情忐忑地走进那高大堂皇的门面之中,店内的掌柜见到突然进来三位土头土脑的乡下人,还以为他们走错了地方,不过多年的经营理念所形成的待客之道,却也并未对三位有什么失礼之举,仍然按照规矩对三位笑脸相迎,礼貌地询问三位到本店有何贵干。三人一看掌柜态度挺和气,心情立时放松了不少,随即向掌柜说明来意,随后便把那一直揣在怀中的黄白之物掏出放在了柜台上。只见那掌拒一见到眼前的物件,一下子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急忙拿过一副眼璄来戴上,然后拿起柜台上的物件,小心翼翼地在手上翻转着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接着又抬起头来对着三人好一番打量。随后又对三人好一顿盘问,问他们这些物件是从哪里得来。三人自是一五一十地据实以告。开始三人心里还真是被吓的不轻,生怕把他们当作盗贼抓起送官。不过,那掌拒听完他们的话倒也没说什么,顺顺当当给他们兑换了铜钱,因担心他们拿着费力,还另外兑换了一些银′元和散碎银子,临走还一再和和气气地叮嘱他们,如果家中还有,一定要再到他们这里兑换,并不失时机地对他们作了一番广告宣传,说他们这里是一家远近闻名的百年老店,保证做到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三人自是连声答应,然后将这些得之不易的东西打点停当,背驮肩扛地出了店门回家而去。 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些东西弄回家中,接下来自然便是买宅置地盖新房,至于是否再娶妻纳妾,则是日后的事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自此以后,三位在当地也成了曾经进过城,见过世面的“明白人”。经常在人前挺着腰杆,绘声绘色地讲述一番在城中的所见所闻。不过,在炫耀自己的同时,却也总感到有所缺憾,因为和那位进过省城的明白人相比,他们缺少了一段逛窑子的经历。于是他们也是暗下决心,再次进城时,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一课补上,到窑子里去领略一番窑姐们的风采。以免今后在人前与那位曾经有过这种经历的哥们乱侃时总有一种居于下风的感觉。 话说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不过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由这件事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却刚刚开始。 自从就三人在山中捡到元宝的事公开以后,这事便在当地迅速传播开来,不过在那个年代乡下人的流动性很小,所以在短时间内,传播的范围也只是在十里八乡之内。可却也在当地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其结果便是很快在当地形成了一股寻宝热。不少人做1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三两结伙的进入山中去碰运气。当然,这些寻宝人进山以后也没有什么目标,也只是在漫无边际的山林中攀岩钻洞,到处乱窜。可时间一长人们便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寻宝人大都是有去无回,从此没了踪影。接着,便有一个传言在这一带很快流传开来,说是那山中之宝原是有山神爷严密看护的,若有谁胆敢打那财宝的主意,山神爷必会将他碎尸万段,然后用其喂养山中野兽。而那些侥幸得宝之人,山神也决不会放过,日后必得报应。附近的人们听到这个颇为吓人的传言以后,心中自然明白,命和财相比自然还是命最是要紧,还是安安稳稳在家种那几亩地最为牢靠,于是这股寻宝热潮也便慢慢冷了下来。 可是,事情到此却远远没有结束。自从张三等三人将那黄白之物带进城中以后,事情随即便有了新的变化,那天柱山藏有“大顺库宝”的消息很快便在城中传播开来。而城中可不同于偏远的乡间,不乏真正有见识有学问的“明白人”,而且城里人的流动性也比乡里人大的多。于是,当年李自成运出北京城的巨额财宝便藏于天柱山中的消息随即流传开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很快传遍了江南一带,特别是湖南湖北两省,几乎成了人们日常闲聊的主要话题。不过随看这个消息的广泛传播,另一个传言却也接踵而至,而这个传言和天柱山外小范围内的传言几乎一模一样,那便是天柱山中的财宝是由山神在暗中护卫的,凡是对那财宝动了非分之念的,山神爷必然对其重罚,让其有去无回。对于后一种传言,根据人们层级的不同,却有着回然不同的见解,大多普通百姓对这种说法表示深信不疑,而一些确有些头脑的上层人物却对此种说法只是不屑的一笑置之,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见解,认为护宝者应该确实存在,只不过是人而决不会是什么神,所以出现这种护卫神的说法,只不过是护卫财宝的人为了阻止人们进山寻宝而使用的一些唬人的伎两而已,这反而倒更加证实了天柱山中藏匿着大量财宝的传言并非妄传。 不管怎么说,这些传言所造成的后果便是,继上次小范围的寻宝热以后,如今又掀起了一波范围更广的一股寻宝热。不过不同的是:上次进山的只是附近的一些并通百姓,而这次则换成了一些有头脑,有地位或有些来头的人,而且这些人大都有着不不凡的武功。当然,也不乏有些虽然没什幺头脑却有些地位而且总是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而正是因为这一股寻宝风潮的兴起,一向平静的天柱山中上演了一幕幕曲折离奇甚至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的寻宝护宝大戏。而这里要讲的涉入这出大戏的主要有三股势力,而这三股势力则都是大有来头,还请各位朋友耐住性子,听我慢慢道来。 第13章 太子脱难 这里咱们首先说要说第一位重要人物,那便是大明崇祯皇帝的三太子未慈炯。 前文已然说过,早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城之前,崇祯皇帝为了给自己的大明王朝留下一条后路,便让太子混出城外,投靠在当时的国舅爷周奎的门下。当时,周奎收留太子以后,京城很快便落入李自成之手,不过南方大部和北部边关都仍然还在明军手中,于是周奎急切的盼望着南北两方的勤王大军快快到来,然后赶走李自成,恢复大明王朝。到那时现在的太子自然会顺理成章的坐上大明皇位。而自己这位国舅爷自然也会因护驾大功而再次成为大明王朝之中的风云人物。可事情的发展都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等来等去,大明的勤王之师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清兵。清兵入京以后,一边计划继续追剿李自成,一边准备南征南明的半壁江山。同时为了彻底免除大清的后顾之忧,还对朱三太子的下落进行了追查,并发出公告,说是有举报太子下落者,必有重赏,若有敢于藏匿或知情不报者必定严惩不贷。那周奎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时感到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本以为抓住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重新飞黄腾达的重要筹码,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可以毁掉自己一切的祸患。周奎意识到,必须尽快为自己今天应何去何从做出一个决定。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尊照自己姐姐周皇后的临终重托,看在亲情的份上,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抛至一边,尽心尽力维护太子的安全,只是万一事情败露,其结果必然是周家遭受灭顶之灾,不过自己倒是可以因此而落得个忠义之士的好名声。而第二条路则是干脆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太子献于大清。如此以来,不但能保全周家,还能得到一大笔奖赏,另外极有可能还能给自己搏得一个不错的前程。对于这一点,他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因为他已经看到,清军进城以后,并未象人们预想的那样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反而对百姓进行安抚,给人一种文明之师的感觉,而对于那些前朝降官也十分宽厚,不但没有为难他们,而且还量才而用,不少有′才能的旧臣都被封了官职,他觉得只要将太子献出,凭看自己多年为官的能力,除了领赏以外,定能再得个不错的官职。不过他也深知,如此一来,他肯定会因此而落下个不忠不义,卖主求荣的恶名而遭人唾骂 周奎思来想去,权衡利弊终于做出选择。他觉得名声的好坏毕竟是虚的,而他周家的前程才是最根本的,想到这些,他断然决定,走第二条路。 既然决心已下,当然事不宜迟,他立即进城,将朱三太子如今的下落向清军做了举报,当时清庭的摄政王多尔衮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即派了一名大将率兵百余名由周奎带路前去捉拿太子。 那朱三太子自从避难于周家庄园以来,自然也和周奎的心思一样,,每日里都在盼望着大明勤王之师的到来,不料等来的却是清兵入京,大明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的消息,太子情知大势已去,看来短时之间已是复国无望。这日正与侍卫凌孑风和太监姜石商议对策。忽听外面一阵人喊马嘶的嘈杂之声传来,三人立时感觉有些不对,随即各自手抄兵器来到院中察看。稍顷,忽见院门被人打开,忽啦啦_一大队清兵一涌而入,一下将三人围在院中。 这时被围三人情知不妙,凌子风沉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带兵闯入民宅?” 这时只见一人从人群中站出,来到凌子风面前,说道:“我乃大清将军骨朵尔,今奉摄政王多尔衮王爷之命,前来提拿明朝余孹朱三太子,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凌子风说道:“这位将军必是弄错了,我们原是到此串亲的平民百姓,哪里有什么太子?” 只见那骨朵尔听了这话,不由轻哼一声,说通:“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回头向人群后面喊道:“不用躲了,到前面来让他们见见,就算死也要让他们死个明白。”随着那骨朵尔话落,只见众士兵向两边一动,人群中闪出一条通道,接着只见一人从后面顺着通道挤上前来,凌子风?三人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舅舅周奎,三人心里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周奎来到凌子风面前站定,说道:“事已至此,凌将军就不要再做无谓的顽抗了” ‘ 凌子风一听,不由一下怒从心起,指着周奎厉声叱道:“好你个周奎,亏你还曾是大明重臣,皇亲国戚,虽身犯重罪,吾皇仁义,饶你不死,你这恶贼,知恩不报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做出这等恩将仇报,卖主求荣的不耻之举,你就不怕日后落得个臭名昭着的骂名吗?” 那周奎听了凌子风的话,脸色不觉也有些难堪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随即理直气壮地回道:“周某身为明朝重臣,也曾竞竞业业。为国操劳,即使后来追随魏氏,那也是顺遂着先帝的意旨行事,罪当不在周某。不料那昏慵无能的崇祯帝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将周某治罪。再者说,做为一个亡国之君自己以死殉国也就是了,竟然还逼死周某的同胞妹妹。由此说来,我与那大明早就恩断义绝,反观大清,对我?臣民,宽厚以待,实为仁义之师,周某弃明投清,又何错之有。如今周某倒有意规劝凌将军,认清大势,不如就此弃暗投明,转投大清、以将军之能,定能博得个大好前程。” 凌之风听了周奎一席话语,随即厉声说道:“好个巧言令色的无耻之徒,凌某今日无瑕与你斗嘴,先取你性命罢了。”说罢,挺剑直奔周奎而去,周奎心中早有准备,急忙后撤,那骨朵尔随即持刀迎上,二人一刀一剑,大战在一起,而后边那些军士,见主将已经动手,也便个个向前,真奔太子,而太子和那太监姜石也是手持兵器,和众军士混战在一处。 做为崇祯皇帝的贴身侍卫,那凌子风的武功自然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而那骨朵尔的武功虽然也属上乘,但和凌子风相比,却是差了一截。两人相战数合,很快分出了高低,那骨尔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可要想将其置于死地凌之风一时之间却也难于做到。 再看太子那边,情势却是有些不妙。那太子地位如比尊贵,平日里自然少不了高手教习武功,而太子倒也天赋不低,且也十分勤奋,武功倒也练的有模有样,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一名高手。可毕竟尚未完全成人,功力不济,如今面对众军士的全力围攻却是难以抵敌,战不多时,便已是处处被动,险象环生。而那太监姜石,平日里的主要职责则是服侍太子的生活起居,不过沾了太子的光,平时也跟着那些高手练些武功,可毕竟练功并非自己主业,所以也就没有特意下苦功去练,虽然平日也时有高手对其进行指点,却始终没有达到高手水平。如今面对此一场混战,也只能免强自保,再也无力去与太子帮忙。 眼看着太子身陷险境,自己却无力相救,姜石心中不由大急。无奈之下,他突然暗暗下了一个决心:日前在宫中时,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都对他不薄,今日眼见太子就要遭难他必须要以命相报。决心下定,他立时振起精神,拼命舞动手中刀,将面前几个清军击退,趁机冲到凌之风跟前,口中急道:“凌将军快去救太子,这里由我对付。”说罢立即挥刀和骨朵尔缠斗在一起。凌之风一看,立时便明白了姜石的意图,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眼下情况危急,看来也只有舍卒保帅这一条路了,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公公保重,大明忘不了你!”说罢,立时撤出与骨朵尔的缠斗,回身杀到太子身边。 此时的太子,已是苦苦支撑几近绝望,忽见凌子风来到身边,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接着再次提振精神,和众清军大战起来。而凌子风则边护卫着太子边向他做些暗示,太子却也立即心领神会,于是二人边战边向不远处的院墙靠近。 另一边的骨朵尔刚才和凌子风一番苦战,正觉吃力,却发现姜石过来,换下凌孑风,顿觉轻松不少,不由心中暗笑,你这不知死活的太监,竟敢想在大爷我身上讨便宜,岂不是自寻死路么?反正你等三人已是笼中之鸟待我先将你除掉,再去对付那两人却也不晚。想到这里′,立刻抖擞精神,向蒋石发起进攻。果然不出他所科,那姜石哪里是他的对手,对于他的攻势,也只能免强招招架架,毫无还手之力。 骨朵尔趁机看向太子那边,忽然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便想摆脱姜石,先去对付太子。却发现这太监虽然武功不济,却是不要命似的和骨朵尔缠斗在一起,毫不退让。骨朵尔眼见凌子风二人已经退至墙下,心知事情不妙,,立即对姜石连下狠招,姜石连中数刀,但并未致命之伤,仍然死战不退。骨朵尔不由心中大急。狠命使出一招绝命刀法,只见一道白光在姜石颈间划过,接着便见一股鲜血从姜石颏下喷涌而出,而姜石也随之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了动静。几乎就在姜石倒地的同时,凌子风和太子也已来到墙下,只见凌子风挥刀猛砍几下,逼退近身的几名军士,随后伸手抓住太子的一支膀臂,口中大喊一声“起”,只见二人同时纵身一跃,整个身子突然平地飞起,一下跃上了院墙之上,接看便是转身向外一跳,随即便不了踪影。骨朵儿一见二人脱逃,岂能不急,立即大喊道:“快快出门追赶,决不能让他们脱逃。”众军士哪敢怠慢,立即蜂涌一般挤出大门。 太子二人跃出院外,向四外少一打量,随即看到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三三两两拴着一群战马,二人哪敢怠慢,立即向那群战马奔去,然后在马群之中各自选定一匹,挥刀砍断马僵,然后飞身而上,打马直向远处飞奔而去。?骨朵尔催促众军涌出院门,打眼一看,那二人早就远去,哪里还追得上,只好无奈的捶胸顿足一番,然后心情沮丧地率军而归。 第14章 绝处逢生 三太子和凌子风骑上战马,一阵急驰,回头看看,发现并无追兵,自然也便放松下来,接着也便放慢速度,小跑一阵,看看前面有一片树林,打算走进树林歇息一阵,再商议今后之事。 二人策马走进林内,下马刚刚坐定,忽见从林内走出数人,皆为明军打扮,直向二人走来,二人急忙站起,?人群走近,二人搭眼细看,心下不由一喜,原来那为首之人不是外人,竟然是大明御林军的首领,名叫罗洪。三人同为崇祯帝平日最是信任的左膀右臂和亲人,自然都很熟识。罗洪赶紧上前先与太子见礼,随后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你等如何来到这里?”然后,三人找个地方坐定,凌子风首先开口,把二人近日以来的经历细讲了一遍。待凌子风讲完,罗洪当然也把自己近来的经历向二人讲说一遍。 原来就在当时李自成的反军攻打北京城最危急的时候,罗洪的御林军也被崇祯帝派去守城,虽然罗洪率军拼死苦战,可终因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敌军攻破城门,可面对一涌而入的众多敌军,罗洪仍是死战不退。眼看着手下的弟兄死伤越来越多,罗洪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如此下去,也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果,却仍是难挽大局。于是他决定,率领尚存之军,突出城外,保存力量,等待援兵,再作他图。决心一定,他立即下令:属下将士,变守为攻。然后率领众军直向城外冲去。又经一番苦战,终于冲出重围,来到城外,发现跟随者已剩不足百人。不过他虽然已经冲出敌军重围,却并未打算远去,而是一边收拢失散的手下弟兄和其他明军,一边等待′着各路援军的到来。另外他也已知,三太子已经提前出城,只是他却不知其隐于何处。不过,他估计太子应该也不会远去,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正隐于附近某个地方,苦苦等待着援兵的到来。因此他也在不断在这一带打听着太子的消息。可等待的结果众位自然也已请楚,援兵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清军,而太子的下落也毫无消息。而如今罗洪已经收拢了二三百明军,领着这么一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队伍,连个可靠的落脚之地都没有总不是个办法,这天他正在这片树林之中和众弟兄商议今后应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接报说,从京城方向来了两骑,看样子不象普通之人,也来到林中歇息。罗洪听了便带了几个弟兄过来想看个究竟,不想却正好遇到自己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的太子。 双方各自把自己的经历讲完,自然是好一阵唏嘘叹息,接着便是商议今后应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如今的局势是,清兵虽然占据了北京城,可暂时还没来的及向南方发展,所以江南的半壁江山还在大明手中,而一直据于江南的福王朱由崧已在南京称帝。三人经过一番商议,觉得只有前去南京投靠福王一条路比较可行,可又有一些担心:那福王既已称帝,如果太子到了,他这个帝位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理应让位于太子才算合理合法,可那福王若是肯让,当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无意相让,肯定容不下他们。三人又商议一番,觉得也无他路可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了。 既然决议已定,自然是尽快行动。罗洪立即带二人来到众军歇息之处,随即将二位向众人做了介绍并说明了三人刚刚做出的投奔南京的决定。众人听了皆无异议,接下来自是收拾行装,待一切收拾停当,即刻起身,真奔南方而去。 当时,长江以北的广大地区,很难论的清属于哪个王朝,因为当李自成的大军正在攻打北京城时候,这′一带的明军和大顺军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有的州县已被大顺军攻破,自然属于大顺,而有的则仍在明军手中,自然仍属大明。双方势力犬牙交错十分复杂。不料后来清军又打进了北京,李自成率军西撤,已是自顾不暇,而大明如今的势力也只限于江南。所以这一带′双方部队好象一下子都变成了没了爹娘的孤儿。 如今正好赶上太子等三人带领一支部队途经这带地区南行,所过各地,无论碰到的是大顺军还是明军,他们自己都正处于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的窘迫之中,所以谁也没有心思与一支只是在此路过的小股部队纠缠。有时碰到一些好说话的明军,还会接济他们一些日常用度。因此,这一路之上倒也算是顺风顺水。这日总算渡过了长江,来到了南京城外。 此时一众人?,心情不由都是十分激动,大有一种在外漂流多年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下回到自己家乡的感觉。 众人感慨一番,正要进城,忽见城门外的吊桥突然吊起,一下将他们隔在了城′门以外。众人齐齐抬头望向城楼。见一名军官正立于城楼之上。只见那位军官对他们打量一番,然后冲着下面高声喊道:“来者何人,所带军士又是哪支部队?”凌子风听了对方的问话,连忙指着旁边的太子抬头答道:“这位乃是我大明崇祯皇帝的太子殿下,今日来到南京要见福王,快快放我?进城。” 这时只见那位军官思量片刻,然后回道:“如今先帝已然殉国,福王已经称帝,如今你们又说太子驾到,此事关系重大,末将实是难以作主,还请你等稍待片刻,待末将禀告皇上,然后再作定夺。”说罢,转身而去。众人无奈,只好在城外耐心等待。 过了好一阵,终于看到那位将军重新出现在城楼上,对下面喊道:“下面的人听着,皇上说了,先皇全家皆已殉国,哪里还有什么太子,你?定是不知哪里来的骗子或奸细,万岁着令你?快快离开此地,若是在此继续纠缠,定对你等严惩不贷,若是识相的,还是快快离去。走的越远越好”对于这种结局,虽然事先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一时之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直感到心里顿时生出一阵拔凉拔凉的感觉。可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心下明白,那福王让他们离开,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若是将他们放进城去,然后给他们来个一了百了,那可就更惨了。如今福王没把事情做绝,想来应该也有自己的考虑,太子毕竟才是大明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若是他孤注一掷对太子动手,万一有人仗义直言,闹出事来,结局却也实是难料,所以只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将他们赶走了事。众人想到这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招呼属下众军,即刻离城而去。 三人离开南京以后,想起南京城楼上那位军官说过的要他们走的越远越好的话,不知他是随口一说还是特意提醒,不过他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三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继续向南而去。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这日众人进入了湖南地界,他们觉得离南京已经够远,应该找个安身之地了。可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住处,又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合适的地方呢?若找官府,那些官员们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必然因害怕惹出麻烦,不会收留他们。一个堂堂大明太子,总不致去做那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三人正为此事发愁,忽然无意之间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使三人一下振奋起来:看来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人必能让我们绝处逢生。 第15章 崭露头角 让太子等三人寄于厚望的人姓杨,此人早年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天启皇帝在位时,官至左都御使之职。杨御史性格耿直,很是看不惯当时在朝中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的奸宦魏忠贤,曾屡次向皇帝上疏对其进行弹劾、那魏忠贤很快便给他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将其置于死地。当时,身为御弟,后来的崇祯帝尚未上位,却早就对魏忠贤在朝中的霸道行径大为不满,对这位杨御史也颇为赏识。听说魏忠贤要对他下死手,赶紧到天启皇帝面前为杨御史求情。 当时的天启皇帝没有子嗣,这位御弟也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这个帝位的合法维承人,所以,这位御弟的话在天启皇帝的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再者说,他这位皇帝虽然整天只把心思放在研究木工和迠筑技艺上,不愿打理朝政,可他并不糊涂,心中也知那杨御史必有冤情,见御弟来为他求情,也便顺水推舟,给了御弟一个面子,随后便找个机会,在魏忠贤面前为那杨御史开脱了几句。 那魏忠贤虽然在朝庭中可以为所欲为,可他心中却也明白,在天启皇帝面前,他永远只是一个奴才。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这位皇帝所赐,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天启帝的话从来不敢有半点忤逆,如今见皇上有意为杨御史开脱,他哪敢不尊。回去以后,随即便对那杨御史来了个“法外开恩”,免了死刑,判了个削职为民,将其赶回了老家。 杨御史得以死里逃生,随后也便知道救了自己命的人是皇帝的御弟朱由俭,对这位救命恩人自然是感激涕零,发誓今后若有机会,定会以死相报。 这位杨先生离开了官场,回家以后,不久便进入了商场。凭着自己的才干和以前在官场上积攒下的人脉,很快便发了家,成了这一带有名的豪绅。而他的性格向来是为人豪爽大气,而且乐善好施,不吝钱财,所以自从发家以后,也便不断拿出些钱财,救济乡里的穷苦百姓,于是很快便在这一带落了一个杨大善人的称号。崇祯上位以后,也曾下旨召他重回朝堂为官,可他上次死里逃生以后,早就对官场中的复杂关系产生了一种畏惧和厌倦,决定这一生不再涉足官场,所以对于崇祯帝的好意只能婉转地给予了回绝。也因为此,这些年来他的心中一直对崇祯帝有一种深深的歉疚之情。不过当年这位杨先生在朝为官时太子应该还未出生,而凌之风与罗洪两位也还只是个孩童,所以并未直接与他打过交道,只不过后来在别人的谈论中对这人有个大致的了解,可并不清楚这位杨先生具体是哪里人,如今不断在当地人的口中提到这个人的大名和各种作为,再细一打听,随即便确定,这位被当地人如此颂扬的杨大善人定是多年前在朝为官,而后被魏忠贤迫害的那位杨御史。 太子等三人确定这事以后,都觉得,根据这杨先生的处世为人和当年崇祯帝对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太子遭难,他决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三人很快便找个机会,来到杨府,见到了杨先生。杨先生经过一番询问,很快便确定眼前这位年轻人确为太子无疑。不觉心中大喜。多年以来,他一直为没有报得崇祯皇帝的救命之恩而心怀歉意,看来今天终于等来了机会,首先,他便将城外的一座大庄园连同那一带的土地送给了三人以做为他们的安身之所,随后又答应,等他们安顿好以后,再送他们几项生意让他们经营。太子等三位自是对杨先生好一番表示谢意。杨先生听了,却是连连摆手道:“三位可千万莫要提那个谢字,你们这是给了老夫一个报当年先帝的救命之恩的机会,从此老夫也总算可以心安一些了。” 从此以后,太子等人总算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又经过几年的经营,竟也成了这一带有些名气的富豪。 事情说到这里,不妨再借用一句说书人的常用语,叫做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无论是国事还是太子几人的私事都发生了可谓翻无复地的改变。首先说国事,大清军进入北京以后,经过短暂的休整,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向西追击李自成的大顺军。李自成的大顺军不是清军的对手,只能到处转战,坚持了一年多以后,最终在湖北省的九宫山全军复没,李自成本人不知所踪。 而另一路清军则一路向南,直取江南大明朝的半壁江山。而大明的新都城南京也没能坚持多久,便被清军攻破,那位自立的皇帝朱由崧被清军俘获。以后又有两位朱氏族人先后在南方称帝,继续和清军对抗。前前后后一共坚持了十几年,最后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失败的命运。至此,大清朝总算是统一了整个中华大地,成为了一个疆土完整的一统王朝。 接着再说说个人。太子已经由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长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人,而凌子风和罗洪两人则已经变成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过二人都已经把北方的家人搬了过来,太子也早就在这里有了家窒。应该说,他们的个人小日子过的还是挺舒适的。 虽然小日子过的不错,可三人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所担负着的重大使命,而太子更没有忘记自己的特殊身份。如今,虽然正统的大明王朝已经不复存在,可各地仍然话动着不少的反清势力。他们有的带领一部被清军击散的部队,啸聚山林,做起了山大王,有的隐于民间,成立帮会,广收信徒,秘密做着反清复明的宣传工作。而太子等则不断派出人去和这些反清势力进行联络,就等着一个适的时机,以大明太子的名义,登高一呼,举起反清复明大旗,为恢复大明王朝再拼搏一次。 日子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中一天天过去。可是近些日子,他们却听到一个传言不断在民间到处传播着,说是在本省的天柱山中藏有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宝,这笔财宝就是当年李自成撤出北京时偷偷运到这里来的,还说有人已经在山中找到了不少铸有大顺标记的金银元宝。三人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有些动心。他们经过一番分析,越来越觉得这个传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那李自成进京以后,确实弄得一大批金银财宝,可清兵入城以后,这些财宝便没了踪影,若是李自成随军带走,也必被清军所获,数量如此巨大的一批财宝,清军即便想瞒也总会走露些风声。看来这批财宝李自成并未全部随军带走,而是运往别处藏匿起来,那么将其藏在这天柱山中当然也是极有可能的事。这天三人又聚在一起,又议论起此事。太子开口说道:“看来那天柱山藏有大批财宝的传言及有可能并非妄传,我?日后要办大事,必然要有大量钱财作为支撑,反正近来我等也无甚大事,何不到那天柱山中探寻一番,若是老天佑我,或许有所收获,即便无所斩获,也只当游览一番,却也无甚损失”另外两人听了,连声说好。太子一看二人并无异意,随即说道:“既然二位赞成,那我?便对家中做些安排,然后近日起程便是”。至此,到那天柱山寻宝之事,便确定下来。接下来,三人自是各自对家事做些安置。 几天以后,三人觉得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又重新聚在一齐,商议起程之事。这时却见一人走了进来,三人一看,原来是罗洪的儿子罗云。这罗云大概有个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眉清目秀,浑身透出一股精神干练的气质,而且十分聪明伶俐,很是讨人喜欢。 只见罗云来到三人面前,先是礼貌地和三人打个招呼,然后说道:“听说三位长辈要出门办事,可否也把云儿带上?”罗洪一听,立时对儿子叱道:“大人们在这里商议正事,你小孩子到这里添什么乱,真是不懂规矩。”罗云听了,却不服气的说道:“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到了十六岁就算成年了,云儿现今已是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能算是孩子?就算帮不上大忙,到时给各位长辈端个茶倒个水总还可以。”罗洪一听这话,一时倒是没了话说,只好继续叱道:“正事没见你学到多少,倒是学会顶撞老子了。”这时一旁的凌子风说道:“我看云儿的的话倒也没错,到了这个年龄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历练历练了。”太子在一旁笑道:“跟着出去见识一下世面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你这武功练的如何了,若在~外面碰到事情可不要成为我们的累赘。”罗云连忙说道:“各位长辈教我的武功,云儿早就练的烂熟,若是在外碰到什么强人,不劳长辈们动手,只云儿一人便可将他打个落花流水。”三人听了,不 由一下都笑了起来。三人笑罢,太子遂说道:“既然如此,就看你爹爹舍不舍得了,只要他肯荅应,便把你当做我们的保镖带上。”罗云一听,连忙眼巴巴地看向罗洪。罗洪则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孩子敢于如此放肆,都是你们将他惯成这样。既然你们答应,我又何必去做恶人?”接着又对罗云厉声说道:“你给我好好记住,出门在外,一切听从长辈安排,决不准惹事生非、任性胡来。”罗云一听,荅声“云儿知道”,随即向外跑去 第16章 父子协议 前文已经说过,本故事中所涉及的主要有三支有些来头的寻宝人,而太子等人便是其中一支。接下来应该把另外一支也做一番交待。若要交待请楚,话还要从头说起。 话说当年李自成敌挡不住清军的进攻,败出北京城,清军进入京城以后,很快便派大军对李自成进行追剿,而这支追剿大军的主帅便是清军名将济格尔。而这济格尔倒也确实有些本事,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便将李自成灭于湖北省的九宫山。因为济格尔功勋卓着,清庭将其封为都统(相当于后世的大军区司令)。而都统府便设于湖北省的鄂城。 济格尔膝下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姑娘。儿子名叫巴拉图,如今大约有个二十岁左右,和当年的济格尔相比,他这个儿子却是大不争气。身体倒是长的十分健硕壮实,可却是生性鲁钝,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纠集一帮狐朋狗友,吃喝嫖赌,陶醉于声色犬马之中,话脱脱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不管怎么说,总是出身于军人之家,自然要学些武功。济格尔身为大清名将,麾下自然也不缺武功高手,所以这巴拉图自小倒也没少受到高手的指点。可他本来就生性有些鲁钝,又受不了那练功之苦,所以练来练去,那武功却′也没有多大的长进。只不过因为生的粗腿壮腰,倒是很有一把子力气。′因此平时和人交手,一般功夫浅些的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而那些真正有些功夫的高手,知他平日骄横高傲,碍于他的高贵身份,也都会让他三分。再加上他那帮狐朋狗友为了讨他欢心,不断地对他吹捧奉承,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高手。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有一种暗器倒是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致,他特意请人给这种暗器起了一个听上去挺不错的名字,叫做无影铁核挑。顾名思义,就是用一枚核桃般大小的铁球击打目标。他在这暗器上还真是下了些功夫,己经基本上能做到百发百中。′ 按′说到了他这个年龄早就就应该安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可如今的巴拉图却仍然是单身一个,就凭他家如此显赫的地位,自然不会找不到媳妇。可他的老爹济格尔却也自有他的难处。 近些年来,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名声早就传播在外,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人们一向非常看重的什么迠功立业,锦绣前程之类看来已是和他无缘,充其量也就是依仗着自己显赫的家世浑浑噩噩地胡混一生。而那些能和他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又有谁会愿意把自家的闺女嫁给这么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纨绔废才。而有些地位低下的人家倒是有意攀附他这棵大树而和他家结为亲家,可这位都统大人又觉得这实在有损自己的尊严和脸面。至于巴拉图,则整日里混迹于花街柳巷之中,玩的不亦乐乎,他心里请楚,一旦有了家窒,必然多受管束,哪有这自由自在的日子过的快活着,所以他对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看急。至于什么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说法,起码眼下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湖南天柱山发现了巨额财宝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湖北,巴拉图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这帮人本来就是些没事都想找事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便有人提议前去那天柱山去寻找财宝。巴拉图这种人,本就不是安份人,一心追求的就是新鲜刺激,鄂城这个地方凡是能玩的玩意他早就觉得有些玩腻了,如今一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是大为动心。回家以后,立时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爹。 那济格尔听自己的儿子打算去那天柱山寻找财宝,当即非常干脆地回了他两个字:“胡闹”。 这济格尔如此干脆的阻止儿子参与寻宝,并非他对这批财宝毫无兴趣,而是出于他的老练和理智的分析。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他便已经打过这批财宝的主意。当年李自成在北京从大明降官身上拷得大批财宝的事并非秘密,清军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清军进城以后,却发现这批财宝连同后宫中的各种奇珍异宝全没了踪影,当时人们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批巨额财宝已经被李自成随军带走。正好清庭派济格尔前去追剿李自成,济格尔自然想到了那批财宝。于是,他随即派出一支轻骑,截住李自成的退路,然后指挥大军迅速跟进,将李自成的大军紧紧围住,两军大战之中,济格尔特意对这批财宝进行了搜寻,都始终未见其踪影,济格尔逐渐意识到,大顺朝虽然失败,但朝中还是有高人的,必定对此早有预料,而选择了一条出人意料的路径,将这批财宝运往了别处藏匿起来。 最近,那天柱山发现了大顺藏宝的消息突然在这一带传播开来,引得不少人跃跃欲试,想去那天柱山碰碰运气。济格尔听了这个消息以后,随即结合当年那批财宝的神密失踪进行了一番分析,觉得这个传言应该并非是空穴来风。可对于人们的寻宝热情却大不以为然。试想要在方圆数百里的祟山峻岭之中去找寻一宗别人特意隐藏的东西,那种机会只怕比那大海捞针还要难得。再说,既然当年李自成没把这批财宝随军带走,自然会委派自己最信得过的精兵强将严加护卫,只要有人敢于进山对那财宝意有所图,那护宝者必会让你有去‘无回,这从另一个财宝有山神护卫的传言中便可看出端倪。如今济格尔忽见自己的儿子不知轻重,竟然也打上了那财宝的主意,济格尔岂能任他胡来,所以才断然回绝了巴拉图的进山要求,随后又将其中的利害向儿子讲说了一番。可这巴拉图早就任性惯了,他一向认为,他巴拉图福大命大造化大,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武林高手,就算真的几个护宝人又能如何。那济格尔岂能看不出儿子的心思,不由有些担心儿子会伙同他那些特不靠谱的狐朋狗友给他来个不辞而别,可总不至于为此便把儿子长期锁困在家中。济格儿经过一番权衡,最后只好答应儿子,出去转一转也可,但绝不可伙同他那些狐朋狗友同去,只可由自己选两位可靠之人陪他同去。巴拉图虽然觉得如此以来自己的形为定会大受管束,可一想到老爹能够答应已属不易,也只好应允下来。就这样父子二人各退一步,总算是达成了协议。 济格尔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也不宜久拖,随即便从自己的属下招来两人。这两人一位叫做孙力,一位叫做周通。这两位都是后续故事中的主角,自然要把二人的来历交待一番。 先说孙力,这孙力原来本是那吴三桂属下的一名将官,当年吴清联军攻取北京的时候,孙力受了伤,清军攻下北京城以后,孙力没能随吴三桂继续南下,而是留在了北京城养伤。而和他一齐养伤的还有济格尔属下的一名将官,名字叫做巴音库。两人经过接触以后,都觉十分投机,逐渐成为一对十分要好的朋友。两人伤愈以后,自然要各自归队,巴音库却觉得有些难分难离,而且通过这些日子的交往,他还发现这孙力还是一名颇有些能力的将官,于是他极力劝说孙力改换门庭,随同自己到济格尔麾下效力。当时说的孙力实在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只好答应下来,于是便随同巴音库来到济格尔的军中。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济格尔发现,这孙力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材,而且在为人处世上也表现的十分随合,宁可吃亏,也从不在小节上与人争长论短,是一个十分可靠的老实人。所以不但在职位上不断地对他进行提拔,而且在个人关系上也将其纳入到“自己人”的圈子之内,将其视为一名可靠的左膀右臂。 下面再说说周通,要说周通,话则要从周奎说起,因为他便是周奎的儿子。当年周奎为了一己私念,向清庭举报了朱三太子,那清庭虽然没能将太子擒获,可也并非周奎之过,该封赏还是要封赏的。可摄政王却总觉得这周奎虽然确实有些才干,可竟然能出卖自己的亲外甥,人品肯定不佳,实在不宜留在朝中,于是便将周奎推荐于正要率军追剿大顺军的济格尔。当时的济格尔正在用人之际,便让其在自己的麾下做了一名幕僚。要说这周奎也确实有些本事,对济格尔事业的发展确实没少出力。对济格尔表现的也是衷心耿耿,济格尔当然也不会亏待于他,对他也是一路提拔,使其一步步进入了济格尔属下的高层。后来,随着战事的结束,周奎也便随同济格尔把家安在了都统府的驻地鄂城。而当时的周通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周通不但长的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而且十分聪慧好学,不意被济格尔的女儿看上,而济格尔本人也觉得这周通是个可造之才,随即答应了这门亲事,将女儿嫁给了周通。并且将其纳入了军中。虽然战事已然结束,周通已经不可能再立军功,可凭着他的才干和济格尔女婿的关系,他在军中的地位仍是直线上升,不出几年,便跃居军中的高层职位,当然也成为了济格尔最为信任的“自己人” 当下都统济格尔将孙力、周通二人招来,遂把儿子执意要去那天柱山寻宝,自己难以阻止,打算让二位陪同儿子到天柱山走上一遭的意思向两人讲说一遍。二人听完,稍做思量,然后说道:“以未将看来,既然少主执意要去,前去走上一遭倒也无妨。若是老天眷顾,果能查得些蛛丝马迹,却也不错,若是无甚收获,却也无妨,只当出去游玩一番也就是了。至于少主的安全问题,末将与周将军自然会全力尽责。”济格尔听了,遂说道:“那便有劳二位将军了,二位也便做些准备,即日出发便是。” 第17章 顺兴客栈 话说太子?一行四人,离开庄园,一路之上迤逦而行,这日来到湘州城。接着又出城沿着一条大道一直向南,大约又走了三十几里的路程,来到一个镇子。经过一番打听,知道这个镇子名叫清河镇。据说这里离那天柱山大约还有个七八里的路程,是进入天柱山中的最后一个镇子,凡是进山出山的人几乎都要在这里打尖或住宿。另外,这里还是各种山货的集散地。所以大街两旁,各种店铺一应俱全,街上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倒也呈现出一派繁华之象。 四人顺着大街边走边看,只见前面出现一处客栈,从门面上看倒也十分气派。门面上方横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书“顺兴客栈”四个大字。这时四人俱觉有些饥渴,也便相邀向店内走去。 店家见有客人到来,连忙上前,笑脸相迎道:“四位客官里边请。”四人随店家来到店内,选个座位坐定,店家忙问:“不知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罗洪随意说道:“只管把你的拿手好菜做上几样,再来一壶好酒即可。”随后便听厨间一阵煎炒烹炸之声传来,少顷几盘炒菜和一壶白酒端上桌来,四人也便边吃边聊些闲话。 四人正吃喝间,却见店内又进来一人,只见这人身着道袍,头戴道冠,一手拿一拂尘,一手执一布幡,布幡上写着“占吉凶,卜祸福” 几个大字。打眼一看,来者显然是一位以算命为业的算命先生。再细一打量,只见这位道士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记,面色红润,精神瞿烁,二目有光,一缕花白须髯飘于胸前,大有一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之气。店家见了来客,照样是笑脸招呼,道士说道:“随意小菜一碟,酒一壶即可。”店家应声而去,道士则随意选一座位坐下,将布幡倚于一旁。看到邻座几位,不免停住目光,细细打量了几眼。稍时,酒菜端上、则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不住的向邻桌几人身上偷眼打量。 这时,却又由外面又进来三人,这三人穿着打扮都是十分阔气,其中特别有一位年轻人,身量长的粗粗壮壮,最显眼的是不管见了谁,脸上都显露出一副骄横之气。搭眼一看,就知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各位读者肯定也已猜到,这正是要进山寻宝的巴拉图和孙力周通?三人。 只见那年轻人刚一进店门,就是一阵大嚷:“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快快上来,小爷我肚子早就饿了。”店家一听赶忙上前招呼道:“不知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只管吩咐。”只听那人继续嚷道:“还用问吗,大块的牛肉羊肉只管上,小爷我给的起银子。”店家一听,连忙陪笑道:“这位客官大概是北方旗人,实在对不住客官,我们这南方小店只有时鲜炒菜,山珍美味,实在是没有大块牛羊肉。”谁知那人听了这话,却瞪起眼睛,不依不饶地大声喝道:“你这店家好不晓事,难不成你这南方就不是我大清的天下,小爷我今日便告诉你,我们旗人才是你的主子,你们这些汉人只不过是我旗人的一群奴才。小爷我明日还要进山去做大事,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了,待小爷办完事回来,若还是如此慢待小爷,定将你这客栈砸个稀烂。”只见那店家听了这话,却突′然收起脸上那惯有的笑容,冷声说道:“只怕客官此一去再也不会重回我这小店了,若真的能回,小店定会备足大块牛羊肉,管叫客官吃饱喝足再行上路。”这话冷丁一听,倒也十分客气,可细细一品,却总觉有些别扭,巴拉图虽然有些愚钝,却也听出这话有些不顺耳,正要发火,却听到邻桌上传来一个冷冷的话音:“我家养着一条看门狗,平日里最是爱吃那大块的牛羊肉,不想有人却是和我家那看门狗一个德性,见了人便是一通乱咬。”巴拉图一听这话分明是在骂他,急转头一看,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如今正在那边一脸挑衅的看着他。原来,正在一旁喝酒的太子等四人,听了巴拉图刚才辱骂汉人的话,不由个个气的七窍生烟。罗云实在忍不住,随即便回骂了一句。 巴拉图看得出、对方分明是在向自己发出挑衅、以他那骄横成性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等羞辱,立即对着罗云回骂道:“哪里钻出来的小崽子,竟敢对小爷我如此不敬!看来今天不给你些教训,你还真不知小爷我的厉害,你小子敢不敢出去陪小爷我练练手脚?”罗云听了,也立时起身道:“难不成小爷还怕你不成,谁教训谁只怕还两说呢。”这时孙力对刚才巴拉图辱骂汉人的话也觉有些刺耳、不过毕竟“爷”的身分摆在那、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冷声对巴拉图说道:“我等明日还有正事要做。少爷还是不要惹事生非了”谁知那巴拉图听了,却仍是不肯罢休、继续不依不饶地狠声说道:“小爷我何时受过这等鸟气,今日非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不可。” 孙力正要再劝、却发现一旁的周通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多管。原来‘刚才周通听了巴拉图辱骂汉人的话也同样觉得有些不爽,如今见他因此和人起了冲突,心里顿时起了想看看热闹的心思,若是巴拉图赢了,固然无话可说,若是败了,却也可以就此杀杀他的骄横之气。孙力看了周通的暗示,立时也便心领神会,不再阻拦。巴拉图也随即起身气昂昂地直向门外走去。而此时的罗云,自然也不肯示弱,随后也是起身相跟。 这时 太子却是有些担心的想要阻止,一旁的罗洪却说道:“让他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学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与人真正交过手,借此也好看看这小子是否是块真材实料。” 这时,却见 凌之风凑到罗云身边,低声说道:“为师教你的那套以弱胜强的八卦迷魂步练的如何了?”罗云遂答道:“前辈只管放心,今日云儿便用此招胜他。”说罢,紧走几步,随同巴拉图走出店门。 店门之外,正好有一块空地,二人来到空地,各自站稳身形,摆开架势。四外的闲人一看这边有热闹可看,纷纷围拢过来,埸上很快便围了一大圈看客。巴拉图也不客气,立时来了个饿虎扑食的招数,对着罗云直扑过来,举起拳头,直击罗云面门。罗云自然知道,对方身大力沉,若是与其硬碰硬的对战,自己肯定吃亏,这时,眼看巴拉图的重拳到了面前,若是被其击中,必是落个满脸开花,立时失去战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云一个闪身,躲过拳锋,接着一个跃起,身子已落在了巴拉图的身后。巴拉图一拳打空,面前却已不见了罗云的身影,回身一看,却见罗云正站在那里向他招手,巴拉图大喝一声:“好小子,哪里逃!”随即又是一个猛冲,直向罗云扑来。 就这样,两人一个猛打猛冲,一个却是如燕子点水般只在对方的周围闪转腾挪,跳跃躲闪 。不大 一会,那巴拉图便觉被转的有些晕头转向,难辩东西,只觉得四周都是罗云的影子,却就是打他不着。越是这样越是心中火气上窜。一二十个照面以后,巴拉图已是步履零乱,完全没了章法。罗云看看时机已到,一个跳跃,又来到巴拉图身后,看看对方尚未转过身来,只见罗云整个身子突然高高跃起、随之双脚猛的向对方的右腰蹬去。此时的巴拉图一见面前不见了罗云的身影,正要转身继续追打,只是哪里还来的及、直觉后腰处猛的受到一记猛击,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一个前趴,然右‘踏踏实实地摔了一个嘴啃泥,直觉一阵头晕眼花,一时之间竟然没能爬得起来。周通、孙力二人一看,急忙向前搀扶。而此时的罗云眼见胜负已分,也便不再理会巴拉图,而是面对一圈看客说道:“诸位都散了,我们继续喝酒。”说罢,转身直向店门走去。 应该说这罗云到底是年轻,处事经验不足,他只以为按照常理,两人往日并无甚仇怨,只是一时言语不合,要在武功上分个高低,如今既然胜负已分,自然是赢者自赢输者认输,双方再无纠葛。可哪里知道,这巴拉图岂是那种讲理之人,只见在孙、周二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子,立时恼羞成怒,哪里还顾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见他顺手向腰中一摸,接着将手一扬,只见从他手中突然抛出一物直向罗云后脑飞去。这时罗云已走至店门的石阶以上,全然不防身后的巴拉图会对他暗下毒手。眼看就要中招,说时迟,那时快,忽见罗云身旁的那位算命道士将手中拂尘猛地向那飞来之物一扫,只见那物随即应声而落,呛啷一声落在石阶之上,众人盯晴一看,发现那物竟是一枚核桃般大小的铁球~这便是巴拉图下了不少功夫所练就的暗器“无影铁核桃”。众人看了,不由一下全变了脸色,这要是被此物击中后脑,只怕不死也必然会落个伤残。 这时的罗洪哪里还忍得住,不由怒声大喝道:“我儿与你本无甚仇怨,如今竟对他下此狠手,岂能饶你。”说着举拳直向巴拉图打来。 这时的孙力周通虽然也在心中暗暗埋怨巴拉图下手太狠,可也不能眼看着他挨打,也只好出手迎住罗洪。一边的凌子风也早就被气的按捺不住,见对方两人还要出手相护,也立时挺拳冲了过来。眼看一场高手之间的真正对决就要开始。就在这时,却见那位道士突然走下台阶,几步来到双方之间,口中说道:“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理应互相帮衬才对,如今虽然有些小小误会,所幸双方都还安然无恙,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不如双方听贫道一句劝解,都消消火气,从此做个朋友,岂不是好。”,罗洪、凌子风倒也不想把事情闹的过大,听了道士的劝解也便收住了手脚、对方二人本就是被迫应战,巴不得有个机会也好就坡下驴,自然也不会再做纠缠,也赶忙停手退后。道士一见双方已无战意、连忙招呼道:“感谢诸位给贫道这个面子,走,走,走,咱们进去继续喝酒。”说罢,转身向店门内走去,其他人也再无话说,一个个重新走进店中。 第18章 八只大鳄 接下来,咱们把诸位喝酒的事暂时按下不表,先把这位算命道士的来历交待一番。别看眼下这位道士只是孤身一人、其实他便是前文所说的参与此次寻宝行动的第三股势力,而他的真实身份便是当年李自成麾下军师宋献策, 当年宋献策随同李自成撤出北京城,只因大顺朝所做不当,已是痛失民心,所以虽有牛金星宋献策能人异士倾力相助,却也难挽大局,面对强悍的大清铁骑仍是连战连败,难寻立足之处。后来,在一次惨烈的突围大战中,牛金星被俘,而宋献策和李自成也被乱军冲散,失去了联系。此后宋献策便隐姓埋名,过上了逃亡生活。过了不久,宋献策便听到了李自成在九宫山全军覆没,李自成本人杳无所踪的消息。宋献策无奈之下,只好改变行装,从此以算卦相面为生行走于江湖之中。 数年之后,随着南明的覆灭,战事结束,而宋献策通过多年的游走,却发现,大顺朝虽然已经覆亡,而当年被清军打散的部众却还存留着不少,他们大多占山为王重新抄起了杀富济贫的旧业,也有的则成群结伙置办了一些田产,看起来倒是规规矩矩地过起了普通人的日子,可一有机会便会干一票“违法乱纪”的大买卖。而南明更是遗留下不少的反清势力,散落于民间各地。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大力扩展自己的势力。另外,宋献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信念,他一直觉得,虽然当年大顺军不是清军的对手,可是凭着闯王属下一班忠勇之士的舍命护卫,清军决难将其杀死,极有可能是李自成脱险之后见大顺朝大势已去,只好隐姓埋名而隐于某个地方。而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如果有一位让人信服的领袖级人物举起反清大旗,登高一呼,必定能聚集起一支不小的反清力量,重新掀起一波反清浪潮。可对于他自己在这波反清浪潮中所能扮演的角色,却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和魄力,也只能做一个出谋划策的辅助人物,却是做不了象当年李自成那样可以一呼百应的领袖人物。所以近年来,他借着游走江湖的机会,一边联络各处的反清力量,一边也在用心查访着李自成的下落。 近期以来,各地有关天柱山发现大顺藏宝的传言当然也传到宋献策的耳中,他本就是这批财宝去向的重要策划者,立时便断定这个传言决非空穴来风,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惦记着这批财宝的去向,因为这批财宝对将来的反清大业可是起着很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比他一听到这个信息,立时决定,要到天柱山去探个究竟。 至此,三支各自都有些来历的寻宝势力同时来到了这顺兴容栈,从而演绎出了一幕幕寻宝和护宝的精彩大戏。 关于宋献策的来历咱们便先说到这里,接下来还是书接上文。 话说在宋献策的说合之下,双方的纠纷总算平息下来,众人又回到店内,重新坐到桌旁,继续吃喝起来。这时,罗洪突然想起,刚才多亏那位道长出手相助,不然儿子必然身受重伤,今见那道长仅仅一碟小菜在一旁独酌,连忙 对宋献策邀道:“道长一人独饮却也无趣,何不过来一齐同饮。”宋献策听了却也没有客气,说句“那便打扰了。”说罢端着自己的酒菜便走了过来。罗洪随即命罗云为宋献策敬酒一杯以示谢意,待宋献策将酒喝下。罗洪又开口说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到此地何干?”宋献策答道:“贫道姓宋名策,平日本就以四海为家靠着为人卜卦相面为生。至于为何来此,说起来不怕诸位笑话,近日风闻这天拄山内藏有大批财宝,贫道突然有些异想天开地想进山去碰碰运气,若是碰巧能发点小财,却也强过整天靠卖弄口舌挣那仨瓜俩枣的。” 话说 到这里,不妨再多说两句,自从宋献策与李自成失散以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便把自己的名字做了些改动,将名字的中间去掉一字,只保留前后两字。为了叙述方便,在后文中便以改过的名字 相称。另外,按照常理,宋策不应把进山的真正目地和盘说出,可宋策却认为,这本就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藏着掖着的反倒会给今后的交往造成不便,倒不如自己早早挑明的好。果然几位听了宋策的话,齐齐赞道:“看来宋道长倒还真个痛快人。”` 宋策接下来说道:“诸位是否也向贫道自我介绍一下,以后也好称呼。别外不知几位到此有何贵干?”太子几人听了,也便把自己的姓名各自向宋策做了介绍。罗、凌二人说的是真姓假名,而太子则说自己姓王名之明。等几位一一自我介绍完毕,罗洪则又接着说道:“我等长年以经商为业,今日到此,自然也是为生意而来。”说到这里,又指着其他三人一一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的东家,而我们二人则是掌柜,而这个孩子便是罗某的孽子,非要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宋策听了,一时似有所思。 几人边喝边说,不知不觉已是酒过三巡,太子忽然说道:“既然道长年以卜卦相面为生,想来必定有些真才实学,既然今日有缘相聚于此,道长何不就此为我等卜上一卦,也好看看这趟生意前景如何。” 宋策听了,呵呵一笑,说道:“贫道不过靠着卖弄口舌骗吃骗喝而已,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王东家既然说了,贫道也便卜来一试,不过贫道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算的准了,?诸位生意发了财,可要多赏些卦资,若是算的不准,诸位不要砸我招牌才好。”众人听了,也是呵呵一笑说道:“就依道长所言。” 接着,宋策便简单问了对方几句诸如何时起身等一些细节,接着又查看了一番太子的掌纹,又扳着自己的五指,煞有介事的掐算一番,然后平神静气地思量一阵,方神情凝重地说道:“以贫道的本事,却也只能算些织蓆贩履,买盐卖油的小生意,可诸位要做的却是一棕天大的生意,这大的生意靠的是七分天意,三分人为,贫道只能算得了人为,却算不了天意,所以,诸位的生意前景如何,贫道实是不敢妄断。”等宋策说完,几位不由同时现出满脸的惊鄂之色。接着又齐齐把目光对向宋策好一番审视。′而宋策却是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稍时,众人脸色也便恢复正常,太子似乎更是来了兴致,接着道:“既然如此,道长便与我等再相上一面,或许能从中看出一些我们的运势如何。”宋策答应一声“也好”。随即抓过各人的手掌察看一番,又对着各人的面相审视一遍,稍一思量,然后说道:“从诸位的面相上看来,几位皆非平庸泛泛之辈,早年应皆曾有过相当尊贵显赫的地位,特别是这位王先生。正如其姓,地位更是尊贵之极,只是近些年来似乎有些落魄。”几人听了这话,更是吃惊不小,对着宋策又是好一番审视。宋策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要说这生意做的如何,要紧的还是要看东家的运势如何,贫道有意单独为王先生卜算一番。为先生来个以字测人,不知王先生意下如何?”太子听了,随即答道:“那便有劳道长了。” 宋策则接着说道:“不知先生贵庚几何?” 太孑答道:“三十有六。” 宋策说句“这就是了。” 随后用手指。往自己酒杯中蘸了一些酒水,口中说道:“三十六岁为火命,火色为赤,赤亦即朱也” 说罢伸手指在桌上写了个朱字。接着又说道:“先生姓王,王者乃天下至尊者也,写法为三横一竖。”说罢又在刚才的朱字旁边画了三横,却是迟迟不再写那一竖。而是两眼定定地看着太子的脸色。 这时,另外一桌上的三位对这边的算卦也很感兴趣,边喝酒边不住的向这边张望。正在有些楞怔的太子向那边撇了一眼,突然伸手将桌上的字迹一抹,说道:“本是请道长过来喝酒的,如今却没完没了的给我们算起卦来,实是不该,不如等酒后住下,再让道长细细算来如何?”宋策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也好。” 很快众人都已酒足饭饱,邻桌三人也已吃喝完毕,店家过来为众人安排房间。众人也便各自进房安置。可一众人等,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大家正在吃喝之时,店家却悄然唤过一个下人,神情有些紧张地对他说道:“你即刻进山报与庄主,就说一下来了八只大鳄,让他务要小心招待。”下人听了随即便出了店门急急而去。 第19章 双结同盟 话说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各自进入自己房间安置一切。话说到这里,可能不少读者会觉得有些事说的有些太过夸张,完全不合常理、比如凭什么几人初一面,宋策便能看出太子的真实身份。因此,有些事还有必要在此做一番交待。 说起相面卜卦,大概很多人都有些误解,认为不过就是一些江湖术士依靠着察言覌色,卖弄口舌,套取信息骗人钱财的一种手段而已。其实不然,这本是在我华夏之邦传承了数千年的一门深奥无比的学问。 世间万物,无不有着其运行规律,而这些规律会通过一些特殊的表现显现出来,比如一个人一生的富贵贫贱,气运走势以及父母、婚配、子女?等情况也会在这个人的某些地方,比如出生年月日时(八字)或手掌、面相上的纹路上留有标记。这些标记就是这个人一生命运脉络的密码,普通人是根本不会破解的,而有些人则是学了一点这门学问的皮毛,便以此做为一种谋生手段,也就难免被人们当做江湖骗子了。可如果一个人真正掌握了这门学问,还真的就能破解这些人生密码,从而能看出一个人一生的大致脉络。这门学问精深无比,若是能达到精绝之境,则不但能从中看出一个人一生的大致脉络,而且能预测出整个天下数百上千年的发展轨迹,不然,怎会有袁天罡、李淳风的推背图和刘伯温的烧饼歌。 以宋策现在对这门学问的造谙,自然还达不到对天下大势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的程度,可用来给人卜卦相面却还是绰绰有余。当年他所以追随李自成造反,就是因为他已经h看出,这李自成日后必成正果。也果不出他之所料,李自成果然造反成功,做了皇帝。只是他当年可能没能看出,李自成却只是一个短命皇帝。其实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宋策对这门学问造谙不深,而是人一生的命运并不是完全固定不变的,它也会随着自身的某些行为(比如做恶或行善)而发生改变,这也造成了不少人觉得,算命人对一个人的过去往往说的十分准确,而对同一个人的未来的预测却并不完全准确的原因。 那么宋策难道真的就能刚一见面便能从面相上看出朱三太子的真实身份吗?如果我说这是真的,诸位看客朋友定会笑我信口开河。当然,宋策也的确没有那等本事?这也是他通过诸多信息经过一番综合分析才得出的结论。下面本人便给大家总结一下。 其一,当然首先还是通过他的面相之术看出,这位王先生气度不凡,浑身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其身份地位决非一般的富商。 其二,双方见面以后、他经过一番观察和回忆已经隐约认出了罗洪。当年大顺军围攻北京城时,宋策曾陪同李自成到战斗最激烈的战埸上去覌察战况,而去的地方正是罗洪率领御林军所防守的城门一带,亲眼见到罗洪不但在阵前指挥有方,而且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乱军之中杀进杀出真格是勇猛无比,当时在宋策的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现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因为是成年人,容貌变化并不是太大,所以宋策还是将他认了出来。而当时的宋策却只是在阵前观战,所以罗洪对他却并无印象。而如今能让罗洪这等身份的人,对一个年龄比自己l还小上不少的人如此恭恭敬敬地跟随左右,其身份如果不是大明皇窒中人那还能有谁。 其三,年龄,当年崇祯皇帝殉国时三太子一十六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而眼前的王先生三十六岁,正好和三太子的年龄相符。 其四,宋策利用测字的方法,巧妙地在桌上写出“朱三”二字,若对方不是朱三太子,定会平心静气地等着宋策继续写下去,可对方一看到这两个字却立刻失态,马上伸手将这两字抹去并立刻停止了卜算,可见他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 其五,对方自称名为王之明,可要是将三字倒过来念便是明之王,其寓意自是不言自明。 凡事可能会有一两处的巧合,可决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一下碰到一起,所以宋策综合各种情况分析,最终断定,眼前这位王东家便是朱三太子。 一下说了这么多题外话,赶快打住,重新进入正题。 话说众人吃饱喝足以后,各自进入房间。宋策刚刚将床铺收拾停当,忽见罗云走了进来,对着宋策施礼道:“我们东家要请道长过去继续卜卦。”宋策随即答应一声,也便跟随着罗云来到另一个房间。太子等三人让宋策坐定,其他几人则一齐围坐于宋策四周。这时突见太子一下变了脸色,冷眼看着宋策,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识得我?身份?”宋策一看这架势,只要事情说不明白,四人很有可能会一起动手,将自己灭口。这时宋策却也没有惊慌,而是面带微笑地说道:“诸位何必如此紧张,贫道若是有心加害,只需暗自通报官府,即可封官领赏,又何必当场说破,既然能当场说破,自然是友而非敌。” 四人听了,刚才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太子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烦请道长把你的真实身份及来历说个明白。”宋策听了,稍一思量,然后说道:“贫道的身份来历说来怕是有些话长,日后自会慢慢向诸位说个清楚。如今只需知道,本道也是立志反清,手下也掌握着多股反清势力,只是要成就大业,力量尚显不足。近年风闻大明朱三太子也正在积聚力量,进行反清复明的大业,贫道有意与之联合,只是太子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无缘相会。近日听闻这天柱山显现财宝,所以前来探查。不想却在此巧遇太子。这或是天意使然,助我?反清大业成功也未可知。”接着宋策又把自己是如何断定对方便是朱三太子的事说了一遍,几位听了,顿时从心底对宋策生出一股敬服之情。这时,只见太子沉思片刻,说道:“道长既然有意与我联合抗清,我等自当热诚欢迎,只是兹事体大,当择机详议才好,既然皆是朋友,自当互相以诚相待,不瞒道长,我等到此,却也是为那藏宝而来,眼下你我倒是可以共同合作,同去那天柱山中探查一番。”宋策听了当即答道:“如此最好。”至此,总算大事已定,倒也算得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时,罗洪说道:“适才喝酒′之时,邻桌那三位却也不象等闲之辈,却是不知什么来历?” 凌子风说道:“不用说,也肯定是冲那天柱山中的藏宝而来。”宋策说道:“那年轻些的自称为旗人,而其他两位年长些的却是对他十分躬顺,而′其行为又是十分强横霸道,看来这人应该很是有些来头,说不定有着些官家背景。”太子稍做沉思道:“若是果如道长所言,我?倒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正在这时,突见坐在离门最近处的凌子风摇手示意大家禁声,自己则高声说了一句“借道长吉言,若我等发了大财,决不亏待了道长。”然无起身悄悄把门猛的一拉,随着门开处,却见一人正在门外侧身而立,看那架势显然正在门外偷听。众人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定晴一看,却正是方才喝酒时邻桌的一位。 只见那人立于门外,颇有些尴尬地说道:“在下周通,适才我等看道长为诸位卜卦相面,我家少主也想请道长为我?算算运势如何,特让在下过来相请,不想却打扰了诸位的兴致,在下着实有些抱歉。”太子听了说道:“无妨,我等刚刚卜算完毕,既然有人相请,只请道长自便。”宋策随即与太子等人告辞,随周通而去。 待二人走后,罗洪有些紧张地说道:“不知被这厮听到了些什么。”凌子风说道:“据我感觉,这厮确是刚到,应该只听到我最后一句。”太子说道:“但愿如此。” 再说巴拉图三人吃饱喝足以后,回到客房,这巴拉图自小在城中一直都是受人追捧,早就是骄横成性,对于刚才和罗云交手之事总觉得是吃了大亏,所以一直是气恨在心,难以释怀,说是这要是在城里,定会对那小子抽筋剥皮。还说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日后这姓罗的小子若是落在他的手里,定叫他生不如死,让他跪地求饶等等一些狠话。周通、孙力也只好对他好言劝慰一番,接着又指出了他这次交手失败的原因,并对如何破解罗云的这套以弱胜强的招数对他进行了一番指导,这对他日后战胜罗云以雪前耻大大增强了信心,接下来又恶言恶语地发泄了一通、心中的火气终于慢慢消解下来 。 巴拉图情绪稍定,忽然对二人说道:“刚才看那老道与那几人卜卦,好象有点真本事,不如把他叫来也为我们算上一算,看我们这次进山能否找到财宝。”孙力一听,也附合道:“看这老道倒也不象一般只会卖弄口舌的江湖骗子,也许确有些真才实学,让他看一看我们的运势倒也不错。另外,看那四人的行为作派,好象也颇是有些来头,也可就此从那老道口中探听一下那四人的底细。”周通听了,起身说道:“那老道早就被那四人请去,估计现今也已算的差不多了,周某这便去将那老道请来。”统罢,转身出门而去。来到那四人房间门外,隐隐听到里面几人正在说的热闹,心想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于是赶紧提气蹑足,走到门口,侧身单耳紧贴房门,想听个明白。他哪里会想到那凌子风可曾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岂是等闲之辈,可以毫不夸旅的说,即使门外飞过一只蚊蝇,他也能分辩出是饱腹还是空腹,所以这才发生了房门被突然打开,屋内几人发现了周通正在偷听的尴尬之事。 第20章 初露端倪 话说宋策随同周通来到他们房间,孙力一见宋策到来,赶忙i起身相迎,待宋策坐定,周通说道:“刚才看先生与那几位卜卦相面,应该确实有些真才实学,所以也想请先生与我等卜算一番。只望道长不咎赐教。”宋策答道:“只要诸位信得过在下,贫道自当尽心尽力。不知诸位先要算些什么?”周通答道:“那便请先生先给我家少主看看面相。” 周通所以要让宋策先看巴拉图的面相,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是要看看宋策是否真的有些真实本事,因为看面相主要看的是一个人的出身贵贱以及父母、兄弟、婚姻等状况,而这些立时便可验证出说的是否正确。而这些则属于一个相面之人最基础的知识,对于宋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自然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宋策也便按照相面的程序,先是看了看巴拉图的掌纹,又对着他的面相审视一番,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从这位小爷的面相上看,小爷应该出身十分高贵,家世相当显赫。”巴拉图听了,一脸高兴地说道:“不错不错,我老爹是当朝二品大员,现任鄂城都统之职,家世当然算得上显赫。”宋策听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小爷自小喜欢结交,且为人直爽仗义,朋友应该不少。”巴拉图一听,更是高兴不已,连说道:“对对对,小爷我在那鄂城结交了一大帮好友,天天围着我打转。道长果然是神通广大,说的是分毫不差。”接着宋策又把巴拉图的家庭情况说了一遍,三人听了,说的竟然是分毫不差、心中直把宋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孙力从旁说道:“不瞒道长,我等今来此地,也是准备要做一笔大生意,还请道长与我等卜算一下,我等运势如何,这桩生意能否做的成功?”这时,一边的巴拉图却是有些不耐地说道:“什么生意不生意,干脆明说了。听说那天柱山中藏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小爷我就是奔着那财宝而来,先生就给算算,看小爷我能不能寻得那财宝。”宋策听了,不觉笑道:“这位小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贫道便 认真为小爷卜算一番。”说罢又照例问了一下巴拉图的生辰年月日时,以及这次出行的时间等细节,又煞有介事的低头掐算一番,然后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说道:“恭喜三位,卦相显示,三位此时正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之时,乃大吉之象也。不过此行之中,却也不会完全顺风顺水,难免会遇到一些风风浪浪,起伏波折,也许还会遭些刼难。不过这些却也无碍大局,到时自会逢凶化吉,结果圆满。” 三人听了,对这个结果,倒也觉得满意。孙力说道:“如此大的一棕生意,哪会那么容易做成,中间遇些波折倒也在所难免,只要结局圆满就好。” 这时周通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说道:“另外那四人分明也是冲那财宝而来,,以道长看来,我等与之相比,无论是吉凶还是运数谁更胜一筹?” 宋策答道:”对方四人多年以前倒也曾是显赫一时的尊贵之人,可近些年来却已是颓败落魄,运数更是呈下行之势,刚才贫道与之卜卦,也不过是敷衍应付,虚与委蛇而已,几个落魄商人,只不过因生意不顺,到此撞撞大运而已,怎能与气运正盛的诸位相比。” 这时的巴拉图更是来了兴致,对宋策说道:“看来道长还真是有些本领,倒不如也随同我等共同进山,若在山中遇到什么难事时,也好通过卦象帮我们拿个主意。若果能寻得财宝,大把的金银任你拿便是,待回到鄂城,让我那老爹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也不在话下。” 宋策听了,不觉笑道:“贫道此来,本也有意进山去碰碰运气,可又总觉自己福薄命浅,没那个福分,今日既得小爷相邀,贫道或能沾沾三位的福气,倒也不错。只不过贫道一出家之人,无家无业,无牵无挂,钱财多了却也无用。倘若三位果然发了大财,只请小爷随意赏个仨瓜俩枣,够我用度即可。不过要是托小爷之福,能讨得个一官半职,倒也强过这行走江湖讨吃讨河的日子。” 宋策这番话却倒也不是随意一说,大凡合伙求财,在事情未成之前,即便是各怀鬼胎,但也必定齐心协力,各尽所能。可一旦事情成功,则很可能会有人为独霸所得,或分财不均而翻脸无情直至互相残害。如果进山以后,果能查得些财宝的蛛丝马迹,宋策当然先要预防三人对他进行加害,所以首先表明自己对那财宝并无大的贪念。可也不能表示对他们一无所求,一个对自己毫无所求之人,当然对自己也不会真正忠心。所以他对封官之事却又表示很有些兴趣,只有这样,才会取得对方的信任。三人听了宋策的话,果然是愈加高兴。周通则说道:“听了道长一席话,不觉对此行信心大增,不如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道长便与我等结伴同行。”宋策说声“就依先生”。随后起身告辞,三人则是客客气气起身相送,然后各自歇息。 一夜无话,次日众位各自早早起来,草草吃喝完毕。然后唤来店家,结算完店钱,正要出门,却见店家拦住众人,说道:“诸位且慢行,在下却还有话说。” 巴拉图听了,有些不耐地说道:“我等又不曾欠你店钱,你还要啰唣什么?”店家连忙说道:“小爷莫要误会,在下是另有正事要讲于诸位。” 说罢,忽然回身将店门紧紧关上,然后回过头来大为神密地对众人招手道:“诸位请凑近些,在下有一机密之言相告。”众人一听,也便饶有兴趣地向前凑了凑。只听那店家继续说道:“如果在下猜的没错,我想诸位定是奔着那天柱山的藏宝来的?” 这时周通却在一旁笑道:“这事又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店家有话便说,用不着故弄玄虚。” 店家听了周通的话,那脸色却一下由那惯常的低眉顺眼变得庄重起来,直接问周通道:“这位先生说的倒也没错,只是,我倒想问先生,你只知山中藏有财宝,可知如何才能寻得这些财宝吗?”听店家如此一问,倒是一下把周通问了个楞怔、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最后只好嗫嚅道:“这个周某还真是不知,难不成你能知道这其中玄机不成?”此时店家却不客气的回道:“不瞒诸位先生,在下还真的略知一二,诸位若是愿听,便静静听再下道来,若是当我是在故弄玄虚,大可离此而去,在下决不强留。” 这时,巴拉图却是耐不住,连忙说道:“还请老哥快快讲来,我等都静静听来便是。” 店家听了巴拉 图的话,这才说道:“也好,看在这位小哥的面子上,在下便细细说于诸位知道。就在那山中藏有大量财宝的消息传开以后,一天小店突然来了一位神密客人。他将在下叫过一边,悄然对我说了一句话,据那人说,只要按照他这句话去做,便有缘寻得那山中的藏宝,另外他还告诉在下,若是发现有进山寻宝的有缘人,便可将此话告之于他。” 巴拉图听到这里,哪里还憋得住,连忙说道:“既然如此,老哥就别卖关子了、快快将那话告诉我们,要不就只告诉小爷我一人也可,等小爷我发了大财,保证少不了你的一份。” 那店家听了,只是笑笑,然后继续说道:“小哥莫急,在下还有话说。那神秘来人还特别嘱我,只有具备两个条件者才能告之于他,一是其人要看着有些来历不凡,二是要有高绝的武功。”巴拉图听到这里,又连忙说道:“小爷我的老爹是当今朝庭的二品大官,小爷的武功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正合了老哥的两个条件,老哥就把那话儿说与小爷我一人也就是了。 这时,一旁的罗云听了这话,实在有些忍不住,说道:“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既然是打败天下无敌手,为何都被小爷我打了个嘴啃泥?”巴拉图一听这话,立时被噎了个脸红耳赤,憋了半天才恼怒地说道:“那不过是小爷我一时大意,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等日后有了机会,定然让你小子知道小爷我的厉害。”罗云听了,自然也不会服气,正要再说,这时店家连忙打断二人的争执,说道:“在下既然把诸位全部召来,自然是觉得每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怎会做出厚此薄彼的荒唐事,下面我便把那神秘来客传于在下的秘语一字不差的告之请位。”众人一听这话,一个个立时屏神凝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待下文。此时,那店家却也不再卖关子,郑重地低声说道:“若要寻得藏宝地,刀劈峰上藏玄机”。众人听那店家说完,不由地一阵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没什么反应。 第21章 忠言逆耳 话说众人听那店家终于说出了那寻宝的秘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楞怔多时,还是宋策最先打破沉寂,向店家问道:“既然这秘语中提到刀劈峰三字,老哥可知那刀劈峰是个什么所在?” 店家答道:“听常进山的人讲,那天拄山中确实有这么个所在,在下却并未去过,只是听说去那地方的山路十分艰险难行,而那山峰更是险峻无比,若无高绝的武功决难到得峰顶。” 宋策接着又问道:“在我等来此之前,老哥可曾向别人透露过这句秘语?” 店家答道:“不敢欺瞒绪位,之前确实碰到过几位看着有些来历也有些武功的人,在下便向他们透露了这句秘语,只是后来却全没了消息,他们都曾表示,只要寻得财宝,定会给我与重谢,我想应该是他们都是武功不济,登不上那刀劈峰顶,所以无颜回来见我,只好悄然离去。” 宋策听了,点点头道:“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接着却又问道“那传你秘语之人到底是何来历,难道老哥就没问个请楚?”店家说道:“哪有不问的道理,只是那人不肯明言,只说他在那天柱山中已是隐居多年,只把他当做护宝山神的使者即可。”这时,一旁的孙力都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连忙向店家说道:“虽然老哥好心将那寻宝秘语告诉了我们,可我等却都是外地人,对那天柱山一无所知,只怕难以寻得那刀劈峰之所在。”店家听了,遂道:“这个好办,如今正是跑山人采集山货的季节,只要进山以后你们找一跑山人为你等带路即可。”店家说到这里,站起身子,说道:“在下言尽于此,信与不信,还请诸位自便也就是了。只是诸位若果能依照此言寻得财宝、莫要忘记给在下一些酬劳才好、”说罢起身而去。而宋策却是仍然坐在原处好一阵沉吟。 宋策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梳理一番,心中逐渐有了自己的见解和结论。那么宋策到底有了怎样的结论呢?要说清这事,话题可能扯的又有点远,可又不能不说。 可以说自古以来,中华大地上的各行各业几乎都有自己行业内的术语或行话,这些术语行话只在行内流行,外人是很难破解其意的。而作为造反起家的大顺军,为了防止情报泄密自然也有一套他们自己的暗语。这种暗语通常称被普通百姓称为黑话,到了后世则发展为密码。这种暗语根据层级的不同也不尽相同,一般的暗语行内大部分普通人员都能破解,而也有一些高级别的暗语则只有最高级别的少数人才能破解。 自从李过押运那批巨额财宝离京南下以后,大顺很快败亡,李过便和大顺失去了联系。可如今大顺财宝藏于天柱山中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各路寻宝人纷至沓来,宋策推断,李过将军必定是料定,一些当年逃过刼难的大顺遗留势力必会来天柱山来和他联络,而李过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重新和大顺取得联系的机会。而取得联系的方法便是:在那刀劈峰上留下只有大顺的高层人员才能破解的暗语,然后设法将来人引到刀劈峰上。所以才出现了神密来客借着店家之口传递秘语的事情。 可以说,宋策自出道以来,为李自成出谋划策,几乎从未有过因他的失算而造成大败。虽然大顺最终败亡,决非因他的失策所致。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寻宝之行他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判断失误了。也正是因为他这次的判断失误,使他差点成了天柱山中的一缕冤魂。不过,这都是后话,后文中自有详叙,接下来重接上文。 众人见店家已去,一时都有些犹疑不定。太子首先开口说道:“宋道长见多识广,且能掐会算,不知对这事有何看法?”这时,宋策却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遂说道:“依贫道看来,倒也不必过多纠结此事,我等照常进山,只把这个信息当做一个寻宝的线索,一路之上,随机应变也就是了。”众人听了宋策之言,皆无异意,于是一众八人一起走出店门,直向天拄山方向而去,自此开启了一条曲折离奇的寻宝之路。 一开始道路倒也算宽敞平整,大家走在一齐,逐渐熟识起来、也便互相天南地北地聊些闲天,关系倒也算融洽。可巴拉图和罗云二人却好象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对头,却是不住的斗嘴抬扛。 那巴拉图本就是个总爱没事找事的人。这次当然还是他先找些茌儿。他慢慢凑到罗云跟前说道:“你们这一大帮子人,难不成出门还怕迷路不成,干嘛总跟着我们?” 罗云听了,自然也不肯示弱,当即回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有路大家走,有财大家发,凭什么就成了跟着你们,若是不愿同行,你尽可选择他路嘛。” 巴拉图接着又说道:“要发大财,凭的是福大命大运气好,就凭你那倒霉相有那好运吗?倒不如你喊我一声爷,等小爷我发了财赏你几个铜板花。” 罗云接道:“就凭你那笨手笨脚的三脚猫功夫,也敢进山,只恐财宝没找到,倒是先喂了山中的狼豺虎豹,你若称我一声罗爷,或许到时小爷我会伸手救你一把。” 就这样,两人一路走,一路打着嘴仗,不过也都是呈一时口舌之快,却谁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几位长者对他们的吵吵闹闹都也没人当真。走了数里后,道路逐渐变得崎岖不平。路的两边也由农田慢慢变成了长满野草山荆的野地。再往里走,则渐渐进入林木之中,而且原来隐约的路径也已逐渐消失。这时宋策停住脚步,说道:“依贫道看来,我?不能再如此漫无目的地瞎撞了,不如就在此歇息片刻,看能否等来一个跑山之人为我们带路才好。”众人听了,皆说此言有理,也便各自选个地方,席地而坐,歇息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过了半个时辰,都仍是不见人影,众人不觉都有些着急。正在这时,却听到离他们不远的林中传来一阵歌声,只听歌中唱道:“鸟为食兮入牢笼,人为财兮涉险境,命里有时总是有,命里无时一场空。”众人一听,连忙站起身子向那发出歌声之处望去、却发现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不断地在林木之中来回晃动。众人一见有人,连忙高声呼唤,那人听到喊声,随即循声走了过来。众人一看,来人大约有个四十七八岁的年纪。后背背一竹蒌,腰间则挂着一根盘在一起的长绳,而长绳的一端还拴着一个三爪锚钩,看来应是攀爬陡坡悬崖所用。虽然看着此人已是半老之人、可细一打量却发现此人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而且脚步沉稳利落、穿行与荒山林木之中简直如履平地一般,一看便知是一个山林中的老手。 待那人来到跟前,巴拉图首先忙不迭的开口问道:“你这老汉进山干什么的?”但见那人对着众人打量一番,随后答道:“这个时节进山,自然是采集山货。”宋策遂问道:“既然是跑山人,应该对这一带非常熊悉?”那人答道:“那是自然,可以说,这方圆一二百里之内,就没我没到过的地方。”宋策接着又问道:“听说这山中有个叫做刀劈峰的地方,不知老哥你去过没有?”那人答道:“当然去过,只是不知诸位进山有何贵干,为何要打听那刀劈峰?”宋策答道:“游玩而已,早就闻天柱山山高林密,峰峦迭嶂,甚是壮观、那刀劈峰更是奇峻无比,我等诸人神往已久,今日特来实地一赌真容” 只见那跑山人对着众人又是一番打量,然后说道:“以我之见,诸位还是不去为好,要游山玩水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好,这高山深沟的地方有什么好看。凡事不能只往好处想,那刀劈峰可不是想去便去的地方,弄的不好会搭上性命的。” 这时,一旁的巴拉图却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个跑山人,给他绕什么弯子,实话说了,我等听说那刀劈峰上藏有无数的财宝,我们就是要到刀劈峰上去寻找财宝的,依我看,你这老汉也不要去采什么山货了,就领我们去那刀劈峰,我们多付你些银钱便是。” 可那跑山人却仍然没有立时答应,却说道:“有银子赚当然不错,老汉给你们带路也不是不可,不过你们可知去那刀劈峰有多少风险吗?”巴拉图问道:“不就是路上难行一些吗,又有何风险?”那汉子接着说道:“一路之上,沟壑纵横,山高林密,过山涧,攀悬崖,自不必说,还有那数不清的毒虫猛兽,每一处都是一道鬼门关。那刀劈峰更是险峻无比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有生命之忧,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看诸位皆非缺钱之人,还是断了这发财的念头,回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去。” 巴拉图听那汉子说完,不觉心中大为气恼,他没好气地对汉子道:“你一个小小的跑山人,小爷我本是好心让你赚些银子,不料你却是不知好歹,说出一大堆丧气话来,我等个个武功高强,怕什么风险,你只管说,为我等带路一次,要多少银子?”只见那汉子听了巴拉图的话,长叹一声说道:“唉,正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确实不假,日后若遇不测,莫要怪老汉我没有预先提醒。” 第22章 一路之上(上) 巴拉图听了那跑山人的话,有些不耐地说道:“你只管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决不会怪你,你只说带我等一次要多少银子。” 那老汉听了,却也不再多言,说道:“我老汉进山本就是来挣钱养家的,既然为你们做事,钱当然是要收的,你们就给这个数。”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在巴拉图面前晃了晃。巴拉图看了,反问道:“二十两?”老汉听了却是连连摇头。巴拉图一看,随即瞪起眼睛说道:“难不成还要二百两?你这汉子也太黑了!”老汉听了,却是不慌不忙地道:“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二两足矣。”巴拉图一听立刻满带笑意,连忙说道:“好,好,只要到了地方,保证分文不少,若是路带的好,到时多付你些也无妨”那汉子听了,却摇头道:“多则不取。”巴拉图听了却是有些奇怪地问道:“那却是为何?”。汉子说道:“人生在世,贫贱富贵,天数已定。老汉我生来命贱,担不得大财,只能取之所值,若是贪得无厌,必遭祸殃。”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都觉得有些奇怪,不想一个普普通通的跑山人竟能说出如此精奥的话来 巴拉图听了老汉的一番议论,却是有些不解其意,他扭头对着罗云悄悄说道:“你说这山沟里的人是不是都有点呆傻?”罗云白了他一眼,回道:“人家怎么就呆傻了!”巴拉图说道:“多给银子还不要还不是呆傻,今天要是换了我,就给你们要上一百两,看你们给不给。”罗云听了,不屑的对他哼了一声,说道:“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还说人家傻,我看你才是真傻”巴拉图听了,却也是面带不屑地回道:“哼,倒还好意思说我,你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银子。”罗云则回道:“我才不象你,非要去寻什么财宝,我只不过是跟着长辈们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而已。”巴拉图听了,却也是一脸的不屑,说道:“哼,装什么装,这话谁信。”罗云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爱信不信,就知道给你说这些还不如对牛弹琴”说完把头扭过一边,不再理会巴拉图。看来这二人还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对头,一说话便是掐来掐去,互不相让。 这时孙力则问道:“不知此处离那刀劈峰还有多少路程,要走多少工夫才能到?那跑山人荅道:“要算直线的话也就六七十里路样子,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大概要两天的工夫便可到得,若是路上出些事情,那可就难说了。” 这时巴拉图却从旁说道:“几十里路要走两天?爬也能爬到了。”那采药人听了,也只是笑笑说道:“看来这位爷还没见识过什么叫高山峻岭,等你亲自走上一走就知道什叫做山高路远了。”这时罗洪则问道:“我们身上可是没带多少吃食,不知这一路是否还有人家?也好让我们补些食物。”那人说道:“从此处往里再无人烟,不过这个季节进山吃的倒也不缺,天上有飞禽,地上有走兽,水里有鱼虾,可谓食之不尽。”罗洪却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可都是空手而来,如何能捉得那飞禽走兽鱼虾?”跑山人答道:“刚才那位小爷说了,你们都是武功高手,自然个个都身怀绝技,能否捉得住就只能看你们的本事了。若是没那本事,便只能吃些野果野菜将就了,当然还可捉些蚱蜢青蛙蚯蚓之类却也能充饥活命。”众人听了,一时都有些茫然,不知如何才能捉得那飞鸟走兽和鱼虾。不过,事情既然都已商定,却也再无话说,只见那跑山人说声“动身”,带头便走,其他人也随即相随,跟着那跑山人直向山林深处走去。 一路之上,只见那汉子也并不着急,也走边不断的往那草丛树荆之中搜寻察看,一有发现便蹲下身去用铲子之类的工具挖出,然后扔进背后的竹篓之中。众人见状,便也分散开来,边走边四外搜寻,果然不时能发现一些形态各异的野果挂在高矮不同的树荆枝头上。众人也便不断采来放进嘴里,发现有的酸甜可口,有的则是又涩又苦,难以下咽。不过慢慢便有了经验,只捡那好吃的采来吃。 果如跑山人所言,除了不时碰到野果以外,还不时有一些山鸡、野兔之类会在身边不远处突然惊起,直把人吓得一个激灵。众人也曾对那惊起的野兔围追堆截过几次,可无奈四周都是荒草树荆,那窜逃的野兔转瞬即逝,哪里是人能捉得住的。另外树枝上也有不少的鸟儿或飞或跳,唧唧喳喳叫个不停,还有一些松鼠之类在树枝上不断地上窜下跳,并不时瞪着眼睛对他们定定地打量一番,可要想捉住它们却更是痴心妄想。 后来,还是凌之风先想出了主意,他事先捡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块拿在手中,正走之间突然有一只山鸡在他脚前扑楞楞地飞起。那山鸡比别的鸟儿都要笨些,既飞不高,也飞不快,飞不多远便会重新落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凌子风将手一扬,口中喝声“着”,手中石块飞出,正中那山鸡腹下,但见′那山鸡一头便从空中栽了下来,落在地上,凌子风跃步上前,把那山鸡抓在手中。其他人一见,立即发出一阵喝彩之声。同时也立受启发,纷纷捡起一些石快拿在手中,不大一会,便都有了收获。而罗云的运气也相当不错,一头受了惊的野猪正好在他面前窜过,那野猪身后却还带着几只吱吱乱叫的猪崽儿。罗云怎肯放过这个机会,扬手将石块击向那猪崽儿,只听嗷的一声尖叫,一只猪崽儿倒在地上。罗云几个跨步过去,将那猪崽儿抓在手中。这时,只有巴拉图还是两手空空,他也曾碰到几次机会,可总觉石块用着不太顺手,所以没能击中目标。罗云提着猪崽儿来到巴拉图跟前说道:“看来等会吃饭时别人吃肉,你却只能吃些野菜将就了。”这次却让一向爱没事找事的巴拉图无言以对,十分难堪,无奈之下只好忍疼从腰间掏出一枚铁球,不多时,还真的被他打中一只松鼠。可铁球却落进草丛之中没能找回。这让巴拉图很是有些心痛。那铁球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找一位有名的炉匠师傅打造的,可不象石头块子可以随手捡来。以一球换一鼠,实在有些不划算。可一想到总算为自已争回了些面子,心中很快也就坦然了 就这样,一帮人一边走着,一边不时甩出手中石块击打猎物,等觉得手中猎物已经不少,也便停了手,专心走路。一路之上爬坡过岭,涉水越涧,虽然十分辛苦,却也觉得新奇有趣。 又翻过一道山梁,接着走进一道山沟。山沟里有一道小溪,溪水潺潺而流。这时时已过午,众人也已渐觉暑热难当。只见跑山老汉走到溪边,喝了几口溪水,然后对众人说道:“走了半天,大伙必定也已疲累,不如就在此歇息一阵,待老汉我去弄些东西,回来再走不迟。”众人一听,也便停下脚步,到溪边喝些溪水,洗洗手脚,然后各自寻个阴凉之处,坐下歇息。而老汉却并未停留,而是直向不远处的一处山脚走去。罗云毕竟年轻,闲不住,听说老汉要去弄些东西,忍不住好奇,也便跟在老汉身后向那边走去。 二人很快便走到了对面的山脚边,看到前面出现一片陡峭的断崖。那汉子走到断崖下停住脚步,抬头向断崖的高处张望。罗云顺着汉子的目光向上望去,但见在离地面大约两丈来高的地方,有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而在突出岩石的下面却悬挂着一个水桶般大小,黄糊糊的东西。而那东西上还爬满了一层小虫,在那儿不住的爬动,并且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罗云忙问老汉:“这是什么东西?”老汉随口答道:“蜂窝。”罗云一听,立时便明白了老汉的意思,原来他是来釆集蜂蜜的。 在山外时,罗云倒是还真没见过蜂窝什么样子,可却没少见过野蜂,知道野蜂是会蛰人的,而且他也亲身领教过那野蜂蛰人的厉害。他不禁有些怯怯地对老汉说道:“难道蜜蜂不蛰人吗?”老汉笑答道:“哪里有不蛰人的蜂。”罗云又问道:“你就不怕挨蛰吗?”老汉道:“你只管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让它们蛰人。”说罢,卸下背后的背篓放在一旁,然后对罗云说道:“你既然跟来了,就搭把手。” 原来,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有一根长长的树干横放在地上。二人走到树干跟前各抱起一端,将树干抬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立在了蜂窝的下方。 第23章 一路之上(下) 接着,只见老汉翻动自己的背篓,从里面拿出一把看来事先已经备好的草捆,又从身上掏出火熑、火石、火纸?一套打火工具,只听咔咔几下便把火纸打着,接着又用火纸(把草捆点着。罗云看了心想:“该不是要把那活生生的蜜蜂全部烧死,那也有些太过歹毒了。”却不料那草捆儿上的火刚刚着旺,却一下被老汉扔在地上,对着那火连扑几下,把火扑灭了,这一下倒是把罗云弄了个一头雾水。接着,只见老汉拿起正在冒着浓烟的草捆,顺着那斜立着的树干迅速向上爬去,一直爬到蜂窝的下面,然后把那草捆放在那蜂窝下方,那草捆上冒出的浓烟正好熏在上边的蜂窝上。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蜜蜂被烟一熏,立时蠕动加快,那嗡嗡之声也随即大了起来,可却并不见有蜜蜂飞起。又过了片刻,那嗡嗡之声却是越来越小。就见老汉将那草捆儿掉了个个儿,在那蜂窝上扫了几下。那蜂窝上的蜜蜂便全被扫落下来,不住的在地上乱爬。这时,只见老汉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把那蜂窝割下一大半,然后,一手托住那一大块刚刚割下的蜂窝一手扶着树干从上面退回了地面。 老汉回到地面,伸手从背篓中拿出一块油布铺在地上,然后将那割下的蜂窝放在油布上。罗云一看,只见那蜂窝上密密麻麻的小洞中充满了琥珀色的东西,那东西晶莹剔透又粘有稠。罗云心想,这一定就是蜂蜜了。只见老汉用短刀切下一块递给罗云说道:“尝个新鲜。”罗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便咬了一口,立刻感到满口甘甜,十分可口,而甘甜之外,还有股花香之气直达心脾。罗云连连夸赞,说是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如此鲜美的东西,能吃到如此美味也便不枉进山辛苦一趟了。老汉听了,让他自己动手再吃些,罗云却说好东西不可多贪,吃多了就没原来的味道了。还说老汉进山不易,还是带回去多换些银钱。老汉听了罗云的话似乎有所感触,说道:“小哥年纪轻轻,却是十分懂事,干吗非要随波逐流来寻什么财宝”。罗云答道:“我却并非为什么财宝而来,只是出门见见世面长些见识而已。如今看来果不虚此行,见识到不少以前未曾见过的新鲜事。”那老汉听了,却是轻叹一声,说道:“可惜了,挺好个小伙子。”罗云听了,只道他是感叹自己不该出来受这跋涉之苦,却也没有多想。 可罗云却一直没忘老汉刚才治服蜜蜂之事,说道:“在山外时,倒是没见过蜜蜂,却没少见过野蜂,一旦惹动了它们,蛰起人来十分厉害,年少时可没少吃过它们的苦头,如今见您取它蜂蜜,不知为何它却如此老实,难道这山中的蜜蜂不会蛰人吗?” 老汉听了,摇头道:“天下哪有不会蛰人的蜂,只是它们却有一个短处,那便是最怕烟熏,只要被烟一熏,便如吃了迷药一般,半昏半迷,再也无力飞起伤人。”罗云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却又问道:“万一操作不挡,惹动起它们,这么多蜜蜂群起而攻,只怕后果不堪想象。”老汉却说道:“若果是惊动了它们、只要处理得当,却也无甚大碍。”罗云一听,忙问道:“不知到那时该如何处置?”老汉答道:“说来倒也简单,只要趴在地上,埋下头脸,一动不动即可,切记莫要乱扑乱打,更不要乱跑,越是扑打跑动那蜂子越是蛰的厉害。”罗云听了,说道:“多谢老伯指点,今日又学得不少见识。”不料那老汉听了,又是一声叹息,说道:“学得些见识又能如何,只怕日后却是用不上了。”此时罗云却是仍然不明老汉话中的意思,说道:“我们山外虽然没有如此硕大的蜂巢,刧也不乏野蜂伤人之事,多学些见识回去以后说不定就能用得着。”那老汉听了,却也不再回话,收拾东西,一起回返? 老汉回到众人歇息之处,并未招呼起身赶路,却是卸下背篓,拿出蜂蜜,然后用短刀切了数块,将其一一递于众人,要大家品尝。众人吃了,个个都是赞不绝口连夸好吃。那巴拉图一块吃完,说道:“小爷我吃遍城中名吃,却还不曾吃过如此美味。”说完,走到老汉面前还要讨要一块。罗云看不过去,说道:“你这人好不知好歹,这老汉为了生计冒险进山,弄些东西实属不易,给你尝个新鲜也就是了,却是没完没了起来,吃了还要再吃。”巴拉图听了,哪肯服气,说道:“刚才你跟随老汉,不知已经吃了多少,如今却来说我。”老汉却连忙说道:“既然这位小哥要吃,再吃些也无妨,反正也是吃一次少一次了。”说着又切下一块递与巴拉图。巴拉伸手接过说道:“你这老汉人倒不错,却是不会说话,这话听着好象小爷我快要死了似的。”老汉连忙说道:“小爷莫要多想,我只是说你离开这里便再也吃不到这等美味了。”巴拉图说道:“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说罢,几口把那蜂蜜吃下。这时老汉收拾一下,重新背起背篓,说声“继续赶路”,众人纷纷起身,一众人重新上路前行而去。 众人跟随着带路老汉的脚步,一路之上,不外乎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每遇山势陡峭之处,老汉便解下腰中长绳,用力甩向高处,让那锚钩钩住岩石或树木之类,众人则缘绳而上,这其中艰辛,却也难以言表,也多亏众人都有些武功底子,一路之上倒也算有惊无险,没出什么意外。 又翻过两道山梁,看看天已过申时,众人进入一道山谷之中,谷中有一条小河。众人来到河边。见小河宽约丈余,河水清澈见底,流速不急不缓,能看到不少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带路老汉在河边停住脚步,说道:“又走了半天,也都累了,大伙就在此处再歇息一阵,我去去便回。”说罢便向山脚边走去。众人也便在河边各自选个地方坐下歇息。罗云和巴拉图却坐不住,他们看到水中游动的鱼儿,立时来了兴致,于是各自脱掉上衣,挽起裤脚,下到水里抓起鱼来。可那鱼儿在水里行幼快捷如梭,哪里是人能捉得到的,二人折腾半天,都是毫无所获。 这时。罗洪却看出了些门道,说声“我来一试。”说罢,也是挽起裤脚,走进河中。可却不见他下手抓鱼,而是双掌平伸,站稳马步,运起功来。待把内力运到双掌,只见他大喝一声,猛的将双掌向水中一击。少倾,只见几只鱼儿露着白白的肚皮浮上水面,顺着水流向下漂流。罗云一看,连忙赶上几步,将鱼儿捞在手里。众人一看,自然都明白那鱼儿是被罗洪的掌力震晕,所以才浮出水面,不由齐声赞道:“好功力!” 不过,大伙都是练武之人,到了这种时候,当然谁也不肯失弱。于是,各自挽起裤脚下到河中,照着罗洪的样子,运气击水。果然诸位都不愧为武林高手之称,内力都决非普通武者所能比,一时之间,每人便都有所斩获。罗云和巴拉图见了,也是见样学样,连做几次,却是不见一条鱼儿浮上来,自知功力确实不济,只好悻悻然爬上岸来。 既然捉不到鱼,二人顿觉无趣,罗云向远处一看,发现那带路老汉正在山脚边躬背低头地忙些什么,便想去看个究竟,于是离开小河直向老汉那边走去。巴拉图一看,立刻想到老汉曾经离开人群弄到蜂蜜的事,他认为罗云跟去肯定吃了不少,总觉得当时自己没有跟去是吃了大亏。如今他见罗云又要去往老汉那里,随即也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那老汉跟前一看,只见老汉正在一块块地翻动着地上的乱石,就见他双手抓住一块石板,猛的向旁边一掀,那石板下面竟出现一只毒蝎,那毒蝎一见亮光,翘着尾巴,迅速爬动起来,只见那老汉手疾眼快,手持两根筷子般的木棒,象夹菜一般,伸手便将那毒蝎夹住。接着另一只‘手顺手拿过一个瓷罐儿,随后便将手中的毒蝎放进了罐中。巴拉图有些失望地说道:“小爷我还以为又来弄什么好吃的,原来是来捉蝎子玩。”罗云则饶有兴致的问道:“不知老伯捉这东西何用?”老汉答道:“二位小哥有所不知,这毒蝎可是一种稀缺药材,拿到山外能换不少的银钱。”罗云一听,连忙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帮你捉上几只。”说罢,也便学着老汉的样子,折了两根细细的木棒,拿在手中,然后搬动起石块来。老汉连忙嘱咐道:“小哥可要小心些,这毒蝎毒性很大,尤其是这个地方的毒蝎,其毒性更是远超其他地方。若是被它蛰上一下,可不是玩的。”罗云听了,一边答应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石块,不大一会还真是发现了一只,罗云手持木棒将其夹起,正要放进罐内,却发现巴拉图正站 在一旁呆看,随即炫耀般地将手中毒蝎向巴拉图脸上一杵,吓得巴拉图急忙躲闪。罗云则说道:“吃蜂蜜时你比谁抢的都欢,如今却只在一旁呆看,看来你是知道自己笨手笨脚捉不住,怕丢人现眼。”巴拉图一听,不觉有些气恼地说道:“小爷我干什么也不比你差。你看我捉来几只与你看看。”说罢也便折两根木棒拿在手中,′躬身翻动起石块来。不大一会,还真的被他捉到一只。他夹起那只毒蝎站起身来正要在罗云面前炫耀一番,发现罗云正在那里弓身埋头专心翻动石块,突然一个坏主意从他心中涌了出来。他悄然来到罗云身后,将那只毒蝎悄悄放在了罗云赤裸的背上。 这时罗云全然没想到巴拉图会起心害他,正在一心一意地伏着身子翻动着石块,忽觉后背上落下一物蠕蠕而动,他想也没想,本能地挥动手臂向后背便是一扫,却猛觉后背上如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发出一阵钻心的刺疼,急忙跳起身子一看,只见一只毒蝎从身上滚落在地,再抬头一看,那巴拉图正站在一边露出一脸的坏笑。罗云立时便明白了是巴拉图在向自己使坏,不由一阵气恼,指着巴拉图便骂:“你这坏种竟敢背凥后害我!”巴拉图却辩道:“你是被毒蝎所伤,与我何干。”罗云说道:“明明是你使坏,还不认账。”说罢,举拳要打。忽觉后背一阵剧疼,直入骨髓,头脑也是一阵晕眩,不觉一下倒在地上,直疼的哀叫不止。 第24章 遭受暗算 这时,正在河边歇息的众位听到这边动静,情知有事,一起快步奔了过来。罗洪首先来到罗云跟前,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一经查看,发觉其后背已是一片红肿,急问原由。罗云手指巴拉图说道:“这死鞑子用毒蝎害我。” 罗洪一听,心中立时便明白了七八分,抬头对巴拉图怒目而视,巴拉图情知这次祸事闯的不小,却仍然强辩道:“毒蝎伤你,与我何干,却来怨我。”罗云说道:“还要强辩,那毒蝎都藏于石下,难不成会凭空飞到我背上,分明就是你在后使坏。”说话时已是疼的面部扭曲,声音颤抖。罗洪见状,哪里还有心再去和巴拉图争辩,站起身来,冲到巴拉图跟前举拳便打。那巴拉图也只好举拳相迎。 要说巴拉图和罗云交手,仗着力气上的优势,倒也不落下风。可如今和罗洪交手,却明显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刚一交手,劣势立现,只能招招架架,躲躲闪闪。身上身下不住的挨上几下拳脚。 这时,一旁的周通却是有些站不住了,虽然明知巴拉图理亏,可也总不能眼看着他挨打,于是走向前去说道:“不过就是年轻人的恶作剧而已,也不致于如此大打出手。”可罗洪见儿子被人伤的如此严重、心中着实气恼、哪肯轻易收手,周通无奈,只好出手相助。这时立于一旁的凌子风一看周通出手,自然不能再做旁观,立时向前敌住周通。一边的孙力一看别人都打在了一起,自己若不出手事后也不好说话,也只好加入战阵之中。太子一看,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也即上前迎住孙力。就这样,六个人成三对儿打在一起。后面参战的四位,若论武功确实都非泛泛之辈,若是都拿出真实本事,只恐一时半会也难分出个高低,何况今日之事,本不是什么大仇大恨之事,也犯不着为这等小事非要拼个你死我话,所以这两对儿也不过就是使出七八分劲儿,你来我往地施展些拳脚,因此一时之间倒也分不出高低优劣。倒是罗洪和巴拉图这边,罗洪因儿子吃了大亏,心中实是有些气恨难消,有意要教训一下巴拉图,所以步步紧逼,巴拉图虽然拼命招架,结果还是吃亏不小。巴拉图情知不是对手,看看又没了救兵,只好不断将目光投向宋策。希望这位“中间人”能过来帮自己一把。 ‘其实宋策对巴拉图向罗云下如此狠手也觉心里有气,被罗洪教训一番也是应该,所以一直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瞧着热闹。看看眼下双方其他人倒还没有彻底翻脸,可时间一长难保矛盾不会升级,又看到巴拉图不断用目光向自己求救,自己若是继续站在一旁看热闹实在有些不妥,况且巴拉图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拳脚,那罗洪的胸中之气也该出个差不多了。想到这里,也便走向前去,向罗洪和巴拉图二人中间一隔说道:“二位都给贫道一个面子,我看事情便到比为止,还是先看看罗小哥的伤势如何。”罗洪听宋策如此一说,也觉有理,也便赶紧收手,前去查看儿子的伤势。其他两对一见罗洪已然收手、也便各自收住了手脚 那边的罗云仍然倒在地上哀叫不止,再看那伤处已是茶碗口一块高高肿起,颜色也已由深红变为青紫。那老汉正在为他处置伤口。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个小些的瓷罐,又拿出一套打火器具,乒乓几下将火纸打着,待火纸着旺,则将其放进罐中,然后对罗云说句“小哥忍着莫动”,然后猛地一下扣在罗云伤处,罗云立刻又发出一声惨叫。 停了一阵,那老汉将那瓷罐轻轻从罗云身上取下,′只见一些黑血从罗云伤处向下流淌,而那肿块却已消了不少。老汉又从背篓中取出一些草药,放在手中揉搓出汁液,在罗云伤处擦拭一番,罗云也慢慢停止了哀叫,可仍然在那里呻吟不止。这时老汉一边收拾各种器具一边说道:“年轻人真是不知轻重,你们不知,这道山谷名字就叫作五毒谷,这谷中毒蝎的毒性非同一般,幸亏我早有准备,伤口处置的及时,若是延缓些时日,毒液传遍全身,再加上伤口溃烂,轻者落个残疾,重者则会危及生命。” 其实巴拉图真的不知这毒蝎竟然如此厉害。如今听老汉一说,方知这次玩笑确实开的有些过了头,难免有些后怕。这时只好低头耷脑地站过一边,任凭别人指责数落,不再做声。而罗洪则对老汉表示千恩万谢。可那老汉听了却说道:“谢就不必了。只要日后不要将老汉我恨之入骨便好。”众人听了这话,还以为老汉自以为这事是由他捉蝎引起,而发出的自责之言,所以却也没人往别处深想。而罗洪还对老汉安慰道:“这都是年轻人做事不知轻重所致,却与老哥无干?” 接着老汉又说道:“本来今日还可再走上一程,如今这位小哥受了伤,看来是走不成了,不如今日就在此过夜,明日早行。”众人听了,皆无异意。于是,各自寻些干柴,然后在河边点起两堆篝火,一边喝着河水,一边烤吃一路上捕获的猎物。待吃喝完毕,自是各自寻个合适的地方歇息,一夜倒也无话。 次日一早,众人纷纷起身,草草吃了些东西,查看罗云伤势,发现仍是有些红肿,罗云说还是有些隐隐作疼,但行路却也已无大碍。于是众人随即起身,继续赶路。和昨天一样,一路跋山涉水,过岭爬坡。众人趁空打些猎物,带路老汉也不时采些药材,就这样走走歇歇不觉已至过午。老汉说,照这个走法,今日傍晚应该能走到地方。众人听了,自是高兴不已。 又走了一程,带路老汉又让众人在一条溪水边′歇息,自己则走进林中找寻些药材。这时罗云的伤势已然大见好转,天生好动的他哪里坐得住,于是又跟着老汉进了林子。而巴拉图因为昨日闯祸不小,所以今日倒是老实了不少,一路上该走便走,该歇便歇。也没再和罗云斗嘴。见罗云又随着老汉进了林子,虽然自己有些心痒,却也并未相跟而去。 罗云走进林中,却也并未紧跟在老汉身边,而是独自在林中打转。忽然他听到一阵觉得有些熟悉的嗡嗡声从人旁边传来。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不就是昨日所见到的蜂窝所发出的声音吗。于是他顺看声音向前寻了几步。却发现一棵大树的周围有不少蜂子飞来飞去。罗云随即靠近那大树一看,心中不由一喜。原来在那大树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树洞,有不少的蜂子不断地在那树洞中飞进飞出,而那嗡嗡之声便是从那树洞之中传出。罗云立即断定,这棵大树中心已空,而这群蜂子便将蜂巢筑在了树的空心之内,而从声音听来,这个蜂窝应该不小。 罗云想到这里,立即离开大树,找到正在寻找药材的老汉,一脸兴奋地对老汉说道:“老伯快跟我来,刚刚我也找到一个蜂窝,里面蜂蜜定然不少,我们快去取来。”不料老汉听了罗云的话,却是一脸疑惑地说道:“小哥定是看错了,这里若有蜂蜜,我岂能不知。”罗云听了,急着辩道:“此事千真万确,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说着回身向那个方向指了指。 那老汉听了,笑道:“小哥外行了,那哪里是什么蜜蜂,那是一窝野蜂。小哥可要离它远些,那东西脾气暴,毒性也比蜜蜂大的多,若是召惹起它来可不得了。”罗云一听,不禁暗自庆幸,多亏刚才没有自已动手。于是打算绕开那野蜂回去。 罗云正往回走间,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心间。他稍一思索,一个复仇计划很快在心中酝酿成形。他快步来到林边,向正在歇息的众人稍一打量,便看到巴拉图正在那里心神不宁地四外打量,看来他在那里早就有些呆的腻烦了,又不好意思主动去找罗云。罗云看了,在那边故意弄出些动静,巴拉图抬眼向那边看去,却发现罗云正站在一棵大树边向他招手。心中想道:“原来这小子也和小爷我一样,一个人玩的没意思,看来是要与我重归于好。”如此一想,立时起身直向罗云奔去。 两人相见,罗云立即凑到巴拉图面前神密兮兮地说道:“告诉你,刚刚小爷我也发现一窝蜂蜜,咱二人快去将它取来。”巴拉图一听,立即有些喜形于色,急忙问道:“在哪儿?”罗云回身向林内一指说道:“就在林中一棵大树的空心洞里。”巴拉图立时来了兴致,急不可耐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快领我去取来。”罗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急忙领着巴拉图向着林内走去 可那巴拉图虽然有些愚钝,可也不是全傻,没走几步,他便发觉好象哪里有些不对,急忙停住脚步,说道:“你小子不是在耍弄小爷?若是真的有蜜,你何不自取,怎会叫上我来?” ‘‘其实罗云对巴拉图的疑问早有预料,随即按照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答道:“你以为我愿意叫上你吗,′只是那树洞太高,必须有人在下面搭个人梯方能够得到,除了你我之外,别人都是长辈,我怎好将他们踩在脚下,况且若是果真采得些蜂蜜,必要交由他们掌管,哪里有我们自己掌管吃的方便,你若去便去,不去我也只能去找别人了,不过可别怪小爷我小气,到那时只怕你连一滴蜂蜜也吃不到。”巴拉图一听也觉这话有理,也便不再犹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你去就是。不过咱们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待取了蜂蜜,你我二人必须平分才行,若是象那带路老汉一般赏我个一口两口解馋可不行。”罗云则跟他讨价还价道:“蜂蜜是我发现的,要分的话也要我六你四方可。”巴拉图听了,只好无奈地说道:“真是小气,依你便是。” 第25章 复仇行动 罗云带领看巴拉图来到那棵树下,巴拉图抬头一看,果见树上有一个树洞,好多蜂子在那树洞不断地飞进飞出。至此,巴拉图终于相信这事确实不假。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难不成就这样生掏吗?这若是惹动了蜜蜂,蛰起人来那可不是玩的。”罗云听了,却象是胸有成竹似的说道:“我亲眼见那老汉取蜜,其实非常容易。据那老汉说,只要人的动作不要过猛,蜜蜂是不会蛰人的,早知你如此胆小怕事,就不该找你,反正动手取蜜的是我,若是万一惹动了蜜蜂,你只管快跑便是,不用管我。”听罗云如此一说,巴拉图再无话可说,也便乖乖地贴着那树身蹲下了身子。罗云则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将上衣往上撩起,把头脸包裹严实,只露出双眼。然后抬起双脚登上巴拉图双肩。巴拉图则缘着树干慢慢立起 身来。 巴拉图被罗云踩在脚下,一时什么也看不到,在下面闷声发问道:“有蜜吗?”罗云听了,也不做答,直把原来备好的树枝伸进洞中,又在里面用力搅了几下,只听树洞中发出“嗡”的一声大响,接着便见无数野蜂从洞口汹涌而出。罗云一见,哪敢怠慢,大喊一声:“不好,快跑!”同时纵身从巴拉图身上跃下,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的巴拉图也已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等罗云从身上跳下,他赶紧抬眼往上一看,只见黄鸦鸦一片黄蜂正在头顶上方乱飞。情知惹动了蜂群,不由心中大惊,哪里还顾得多想,抬腿便跑。他这一跑不打紧,那暴怒的群蜂立即便发现了发泄的的目标,齐齐扑向正在狂奔的巴拉图。对着他的头脸便是一顿狂蛰。巴拉图一边死命快跑,一边拼命地挥动着双臂胡乱扑打,嘴里更是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哀嚎。 此时那采药老汉就在附近,听到这边动静不对,赶忙奔过来一看,立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声大喊道:“别跑,快趴下莫动!”可此时的巴拉图只顾乱扑乱叫,一路狂奔,哪里听得到那老汉喊些什么。只到被蛰得晕头转向,脚步不稳,只觉脚下一拌,一个前趴,摔在地上,双手抱头,便再也不动。 这时众人正在林外坐地歇息,忽见巴拉图一路哀嚎着从树林中飞奔而来,一时之间谁也不知出了何种大事,不由都有些吃惊,急忙迎了上去。快到跟前,忽见巴拉图一个前栽摔倒在地,而在他的上方,却正有一团野蜂在上下嗡嗡乱飞,方知是惊动了野蜂。众人看到这种情况,一下全都停下了脚步,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巴拉图摔倒在地,一时不能动弹,那野蜂一下失去了攻击目标,可仍在原地盘旋了好一阵,才渐渐离去。众人这才急忙赶到巴拉图跟前查看。 罗云惹起了野蜂之后,随即按照那采药老汉事先所说,趴在地上双手护头,一动不动。果然那野蜂大多都去追赶巴拉图,还有一些只是围着树洞乱飞,并没有一只过来蛰他,等到那野蜂渐渐平息,他才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离开树林,来到巴拉图跟前,发现那采药老汉和众人都齐乔围在巴拉图周围,再看那巴拉图,发现他已经被蛰的面目全非,整个面部已经肿得象个大窝瓜一般,两只眼睛变成了两条缝儿。众人正在问他事情的原委,而他却只是哀叫不止,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时众人发现罗云到来,又齐齐问向罗云,罗云说道:“我二人发现一蜂窝前去取蜜,不想却惊动了蜜蜂。” 巴拉图一听罗云到来,急忙伸手撑起眼皮,看向罗云。原以为罗云定会和自己一样被蛰个鼻青脸肿,不料竟发现他毫发无损,而且脸上还闪过一丝坏笑,他立时便明白过来,随即大声喊道:“这小子存心害我!”罗云听了,面带委屈说道:“你我共同取蜜,怎说是我存心害你,蜜蜂被惊起,我让你快趴下莫动,你却置我于不顾,只管自己逃命,如今被蛰,却来怨我,实是太不仗义。”巴拉图急道:“你明明让我快跑,何时说过让我趴下莫动?”罗云说道:“定是你看到蜜蜂来袭,心中慌乱,听错了。”众人听了二人的争执,一时也弄不清到底孰是孰非,这时,只有那采药老汉心中明白了原委,知道这是罗云在报昨日的一蛰之仇,不觉心中暗笑,可也未与说破,只说道:“事已至此,二位小哥就不要争执了,还是尽快处置蛰伤要紧。”说罢,拿出一些草药,先在手中揉搓一番,然后在巴拉图的各个伤处擦拭了一番,巴拉图又不断发出一声声惨叫。 采药老汉把巴拉图的蛰伤处理完毕,站起身来说道:“原说今日晚些能走到地方,如今看这位小哥的伤势怕是走不成了,看来只好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走了。”众人听了,也无他法。随后,也便各自搜集柴草,点火烧饭,准备过夜。 这时,罗云突然想到,自己故意整治巴拉图的行为那采药老汉必是心知肚明,可并未说破,自己应有所表示才对。于是便把自己所获猎物分出一些,送了过去。老汉自然知他来意,接过猎物,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次日,再看巴拉图,面部肿胀已是消退不少,双眼已能勉强睁开视物。虽然仍然有些疼痛之感,却已能忍受,看来行路已无大碍。于是众人又是吃些东西,然后继续上路前行。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众人来到了一座山脚下。带路老汉停下脚步,手指面前高山说道:“面前这i座山峰便是那刀劈峰了。”众人一听,自是一陈高兴。老汉继续说道:“这刀劈峰其他几面都是悬崖绝壁,莫说是人,即便是猿猴也休想爬得上去,只有这一面,才能上得了峰顶,不过仍是要费些力气方能上去。” 众人听了,齐齐抬头望上一看,发现果如老汉所言,眼前的山势虽然十分陡峭,却也有些坡度。于是稍稍做些准备,由老汉带领,开始向上攀爬。 攀爬之中,人人都是手脚并用,尽力寻找些突出的岩石或裂隙做为落脚之处,手抓些树根,荆棵之类做为借力。若遇实难逾越之处,老汉便解下腰中长绳,用力抛向上方,长绳一端的锚钩自会挂住树棵岩石之类,然后众人再一个个缘绳而上。 就这样一众人等,走走歇歇,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f,终于来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抬头向上一看,离那峰顶已是不远,而且前面也不见了难以攀越的山崖峭壁,众人心中不由一下都变得有些轻松起来。可向前没走几步,却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山涧拦住去路。 众人来到涧边,停下脚步,对着那山涧打量起来。 只见那山涧宽约两丈有余,而深度却足有三丈。而长度则是从山峰的一端直达另一端,把整个山峰齐齐一分为二,而涧的两壁则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众人突然联想到这座山峰的名字,觉得“刀劈峰”这个名字还真是起得既形像又贴切。 这时老汉手指眼下的山涧对众人说道:“只要过了这道山涧、再往上走上—段便到了峰顶”众人一听这话、不由都吃了一惊,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使武功再高、只怕也跨不过这道山涧、不由齐齐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老汉。这时却见老汉不慌不忙地向旁边一指说道:“诸位请向那边看。”众人连忙顺着老汉所指的地方一看,发现一旁的涧上横拉着一根粗粗的长绳、长绳的两端分别系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形成了一道横跨山涧的一道绳桥。众人看到这里,立时便明白过来、这根横拉着的粗绳,便是越过这道山涧的通道,也就是说,要到达真正的峰顶,就必须从这道绳桥上跨越过去 这时只见那带路老汉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诸位心中必定也已明白,只要过了这绳桥,再稍往上走上一截,便到了这刀劈锋顶,诸位若是有本事过得去便过,若是不愿涉险,反正也已有了这两三日的经历, 现在便打道回府却也不妄来此天柱山刀劈峰一遭了。” 这时宋策从旁说道:“老哥对这一带如此熟悉,就没过去看个究竟吗?”老汉说道:“老汉我只是一普通跑山人,哪里有那等本事。”宋策继续问道:“你虽然没有去过,难道就没听人说过那峰顶到底有些什么玄机吗?”老汉答道:“倒是有所耳闻,说是峰顶上的岩石上刻有一些字迹,不过老汉却也不知详情。”这老汉的回答倒是与宋策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这却更坚定了他必须过去一看的决心。 这时,宋策则回头看向众人说道:“眼下的境况已是十分清楚,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冒险过去探个究竟?” 其实要过这绳桥对于一般人来说,自是险之又险,无异于赌命,。可对于一些武功高强之人来说,却只是一项最普通,最基础的技能,如今见宋策发问,几乎异口同声地答道:“我?经过多少艰险才来到这里,怎能被一道绳桥挡住,当然要过去探个究竟。”宋策听了,当即决断道:“既然如此,咱们便与那带路老‘哥的酬劳结算清楚,然后过桥便是。 第26章 深陷绝地 众人听了宋策的话,随即把身上物件捆扎收拾一番,罗洪则从身上拿出一些散碎银两,然后走到带路老汉身边,说道:“老哥带路辛苦,这些银两就当作你的酬金”。说罢把手中银两交与老汉,老汉伸手接过一看,连忙说道:“多了多了,二两即可。”说着从手中拿出一些要返还罗洪,罗洪连连摆手说道:“若是多了便只当作为我儿疗伤的酬劳便是。”老汉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何必挂在心上,老汉我愧领了。”说罢将那银两揣入怀中。 至此,算是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众人正要登上绳桥相继而过,却见巴拉图几步抢到前面,来到桥头。开始众人还以为他要抢先过桥,可接下来却见他只是伸出一脚踏在绳上试了几下,接着却把脚收回探身向涧底打量了片刻,然后突然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这桥眼下只怕还过不得。” 众人正在兴头上,一个个跃跃欲试地要大显身手,却不料一下被巴拉图拦住,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地楞在那里,满脸疑惑地看向巴拉图。巴拉图接着说道:“小爷我平日里主要练些用于实战的硬功夫,对这等无甚大用的轻功小技却是有些欠缺,如今要过这绳桥确是有些难处。”众人听了,立时便明白了巴拉图的意思,原来他是不敢过这绳桥。所以拦在那里也不让别人过。 这时,罗云却是看不下去,对着巴拉图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没本事过,留在这边便是,为何还要拦住别人?”巴拉图听了这话,却毫不示弱的回道:“你小子以为小爷我傻吗?我们几人,除了这宋道士以外,我方本就比你们少了一人,若再少去一个,则人数更少,若过去以后果真发现了财宝,还不全部被你们独占,能给我们留条命就不错了,小爷我岂能吃这种大亏。”其实‘细究起来,巴拉图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就连周通和孙力心中也有这种担扰,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不想关键时候却被巴拉图说在了明处。话虽然说的有些糙,却是话糙理不糙。因此周通和孙力听了这话,却都在一边装聋作哑。并未上前劝解,只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 这时,那带路老汉虽然已收了酬银,却并未离去,如今见事情突然僵在那里,连忙过来向巴拉图问道:“不知这位小哥以前可曾练过这项技能?”巴拉图答道:“练倒是练过,可那是在练武场上,即使失足落地,却也并无大碍,如今这山涧如此之深,底下又全是乱石,万一失足,必是不死即伤,以小爷我的身份,岂能冒那等风险。”老汉听了,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练过那便好办,诸位但请稍待,待老汉我去想个办法。”说罢转身向身后林中走去。很快,便听林中传来一阵乒乓的伐木之声。′时间不长,便见老汉手拿一根细长的树干走了回来。待老汉来至近前,众人一看,只见老汉所持树干长约丈余,粗约盈把。老汉将那长木递于巴拉图,随口说道:“小爷只是还未把这项技艺练到精绝而已,只要横持这根长木,过这绳桥决无问题,即便失足,有这长木着地做为支撑,也不致受伤,老汉我用身上所带长绳将你救起,重新来过便是。”巴拉图伸手接过那长木,立即面现喜色,遂说道:“小爷我初练此功时,便是用的此法,如今小爷我便用此法,一展身手。”说罢,随即转身,双手将那长木横持于身前,抬脚踏上绳桥向对岸走去。过程中身子虽然有几次歪斜,可有那长木做为平衡,倒也有惊无险的顺利到达了对岸。接下来,众人再无话说,一个个施展轻功绝技,燕子点水般几个轻起轻落,便跃到了对岸。 最后这边只剩下罗云,却还在与那老汉不停地说些什么。原来,虽然只有短短三两天的工夫,两人竟然处出一些感情来,成了一对忘年交。老汉觉得,这罗云虽是一公子哥出身,却是为人谦和有礼,甚是懂事。又加长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因此对他十分喜欢。而罗云觉得这一路之上,跟老汉学了不少见识。而老汉对自己也是百般关照,自已被毒蝎蛰伤之后,也多亏老汉救治。所以临别之际,二人倒都觉有些难舍之意,在那儿说个不停。只待对岸催促,罗云才恋恋说道:“老伯回去以后只在来路等候,若我等回返时再能相见,我必带老伯到山外走上一遭,见一见山‘外的世面。”说罢,方回身走到涧边,准备跨上绳桥。 正在这时,却听老汉在身后喊了一声:“小哥且慢”。罗云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那老汉从背篓之中取出那包着蜂蜜的油布包儿,递与罗云、口中说道:“这些蜂蜜便送与小哥。”罗云连忙推辞道:“老伯还要指此换钱谋生,还是自己留着才好。”老汉说道:“此物对我来说,也不过寻常之物,小哥带上,要紧时刻,或有大用,只是切记。莫要与他人分享,留待关键时刻自用才好。” 这时对岸又传来催促之声,罗云无暇细想老汉话中深意,赶忙将那油布包儿在身上捆扎利落,回头对老汉说声“后会有期”,随即便踏上绳桥,轻巧地几个跳跃便跨过绳桥,到达了对岸。回头又对老汉挥手打个招呼,便随同众人顺看一溜斜坡向峰顶走去。 众人走了不远,眼看着就要到达峰顶。就在这时 ,就见前面突然出现一块巨石,隐隐看到石上还刻有一些文字,众人以为那必是藏宝暗语之类,不由精神皆是为之一振,急忙齐齐赶到石前,注目一看,只见石上倒是确有刻字,只不过却非什么难解的密语之类,而是明明白白的个大字:升天福地,有来无回。众人一看,不由齐齐楞怔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静,个个心中似乎都涌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时宋策也是隐隐戚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不过他仍然不肯死心,围着那巨石慢慢转了一圈,伃伃细细地察看那巨石的每一个地方。可一圈看完,却发现除了前面看到的八个大字以外,整个石块没发现任何人工刻划的痕迹。最后只好无奈地说道:“我们再到前面看看。”众人听了也只好绕过大石,又向上走了几步,便到了峰顶。在远处看,这刀劈峰就象一根直插云霄的石柱,真正登上峰顶这才发现,这所谓峰顶,并非事先设想的那种难以立足的狭小之地,原来却是一片相对比较平坦的空场。 众人心情忐忑地走进那空埸,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一帮人齐齐楞怔在原地,即使几位曾在战埸上的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原来在这不大的空场上竟然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具具森白可怖的人体骨架。粗略一看,总有个一二十具之多。 众人楞怔在那里,一时只觉脊背发冷。两腿发软,半晌没有反应。后来,还是宋策最先醒悟过来,只听他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中计了,快回!”喊罢,转身直向来路奔去。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一下反应过来,齐齐跟着宋策直向来路奔去。众人一窝蜂般跑回涧边一看,才知他们是真的中计了。 原来,刚才他们刚刚通过的那道被拉的紧紧的绳桥已经松松的向下垂成了一道弓形、细一打量、原来绳桥的对岸一端,已经被人从原来的突起的岩石上解下,而接上了一根细细的草绳,松松地系在了原来栓着绳桥的地方?很明显那根细细的草绳绝对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对岸无人将那原来的粗绳拉起,重新架好绳桥,他们这边便成了绝地,他们这些人再也无法离开这刀劈峰顶了。看来刚才见到的那巨石上的刻字的意思还真是不假、他们确实是有来无回、只能在这里?着升天了 第27章 绝地求生(一) 众人再向对岸看去,发现那带路老汉却仍然站立在对岸的涧边没有离去,看那样子正在静静地等着他们回来。 众人见到老汉,自然是又气又恨却又有些疑惑不解,立即齐齐隔涧向老汉发出质问:“我等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却是为何要置我等于死地?” 看来那老汉早就料到众人会有如此一问,于是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与诸位确实并无冤仇,等在此处没走就是要与你?说个明白,老汉我之所以要将你们置于此等绝地,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宋策一听,忙问道:“老哥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奉何人之命要将我等置于死地?”老汉答道:“己是将死之人,自然要让你等死个明明白白,实话告诉你们,老汉我原是大顺朝李过大将军麾下一名军士,二十年前,随同李将军护押一批财宝来到这天柱山。如今仍然跟随将军护卫这批财宝。” 宋策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心想原来却是自己人,不过却仍然未露声色,这时,太子1插言问道:“那诱我等前来这刀劈峰的所谓寻宝秘语却又是怎么回事?”老汉说道:“这个说来有点话长,不过咱们反正都还有些工夫,老汉也不妨在此给你等细说一番。自从天柱山藏有大批财宝的秘密泄出以后,先是一些附近的普通住民三三两两的进山寻宝,李过将军遂将麾下旧部派出,在进山必经之处来回巡查,一旦发现进山寻宝者立杀之,然后将其尸体或沉水底,或抛深涧。附近住民见那些寻宝之人个个都是一去无回,再无踪影,后来又听到那财宝有山神护卫的传言,于是这股普通百姓的寻宝之风很快便被煞住。可随着那藏宝之秘的消息越传越广,一些很是有些背景有些来历的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寻宝热潮,这些人大都武功高强,对付这些人单是使用武力诛杀很是不易稍有不慎,便被反杀、因此李将军无奈之下便想出了一个将其诱入这刀劈峰绝地,让其自绝于此的主意。其实说句实话,老汉我和你们无怨无仇,本无意非要将你等置于死地,也曾力劝你等绝了那贪财之念,回去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可你们个个贪念太重,听不进良言,却也怨不得老汉我心狠了。” 这时周通却想起另一个问题,遂说道:那要我等来刀劈峰寻宝的秘语原是由那顺兴客栈的店家所传,如今看来,那店家也应是你那李将军早就安置在那里的眼线了。” 其实,这话还真是被周通说对了。老汉听周通一说,还真想实话实说,可转念一想,此事牵扯太多,不可乱言,所以还是多留了个心眼,遂说道:“这事先生你倒是多心了,那只不过是李过将军借他店家的方便身份,给他些小利,让他作一个传话的工具而已。” 这时。老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过多,连忙说道:“老汉我话已说尽,你等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用做个糊涂鬼了,老汉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咱们就此别过,诸位好自为之。”说罢,转身欲走。这时,宋策却仍然有些不肯死心,连忙喊道:“老汉且慢行,贫道还有话说。”老汉回头说道:“有话快讲。”宋策说道:“当年贫道曾与你那李过将军颇是有些交情,今日老哥若能放我?一条活路,贫道保证我等诸人定然绝了对那财宝的贪念,贫道日后若能得见李将军,将事情讲明李将军也定然不会怪罪老哥。”不料老汉听了这话,却是哂然一笑,说道:“道长这话,原来死在峰顶上的那些人几乎都曾说过,我知道长乃大智大慧之人,可也莫把老汉我当做三岁孩童戏耍”。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宋策本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向老汉坦白,可转念一想,只怕老汉听了也难保会信,倒是自己先由如今双方的中间人一下子变成了双方的公敌。若是事情果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事情便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只好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说话。 这时,却见老汉对着罗云看了几眼,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位罗公子,只望你牢记老汉我刚才与小哥的的临别之言,日后若是能侥幸得脱,莫要把老汉当做不共戴′天的仇敌。”说罢发出一声长叹,然后回头决然而去。随后,便听那边林中传来一阵歌声:“鸟为食兮入囚笼,人为财兮上险峰,命里有时总是有,命里无时莫强争。”至此,几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不凡人物也只能绝望的伫立在涧边亠面面相觑了。 当然,要说此时心情最为复杂的还当属宋策。当年做为闯王李自成的军师,为其打天下出谋划策,敌营之中不知有多少着名的文臣武将败在他的谋略之下,而如今只因一个小小的判断失误而迷失了心智,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跑山老汉玩弄于股掌之中,而钻进了别人预先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如果事先稍作用心,也会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些破绽。这可真应]那句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疏的俗语。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竟然还是自己正在苦苦寻找的同路人。想到这些,宋策的心里那可真叫个五味杂陈,更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懊恼不已。 众人在涧边呆立良久,也不知由谁起头,又重新回到峰顶查看了一番。发现峰顶的空场大约十丈八丈的方圆,没有象样的树木,只长着一些稀疏的野草和灌木,让众人感到大惑不解的是,如今正是草木枝繁叶茂长势旺盛的季节,而这峰顶的灌木野草却刚刚冒出一些嫩叶儿。 众人又走到空地的外缘一看,原来除了来路有些坡度,免强可以供人上下,其余各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不要说缘壁而下,就是看着都有些目眩。而整个峰顶,除了他们几个活人,再就是有几只苍鹰不断地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其他再也看不到什么活物,就连到处可见的一些小昆虫都看不到一只,。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在这峰顶消磨了大半日,虽然没找到什么可行的逃生办法,心绪却也已慢慢趋于平稳,而接下来便感觉到了饥渴。据说,人若是不吃饭,尚可支撑个五、七日,可要是不喝水,却只能捱个三天两日便会丧命,众人打量一周,发现这山顶之上唯一有点水份的东西就只有那灌木上的嫩叶和地上刚冒出头的草芽儿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奔过去,各自采些嫩叶草芽儿放进口中咀嚼起来,虽然感觉苦涩难咽,却好歹也能滋润一下发干的口唇。同时他们却也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并非这里的草木和别处生长季节不同,而是先生出来的草叶已被那些变成白骨的先到者吃光,这些嫩叶草芽儿是那些人死后才又重新长出的二茬也或许是三茬。而各处都有的各种昆虫也已被这些人吃光 那唯一含点水分的嫩芽儿虽然难吃,可很快便被众人采吃干净。众人再无他事可做,只好各自在那白骨之中找个空隙躺下。现在每个人的心里大概只有两个念头,一是懊悔,二是绝望。一直都在怨天尤人骂骂咧咧的巴拉图这时也终于安定下来,竟然躺在那里抽泣起来。只有宋策似乎仍不死心,又重新回到涧边察看起来。 这时,躺在峰顶上的人却慢慢又发现,原来在他们的上空盘旋的苍鹰越来越多,而且飞的也是越来越低,最后好象就要在他们的周围落下来。开始众人还都感到有些奇怪,可很快便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山鹰已经在这峰顶上吃惯了死人、如今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死尸,是来吃他们的肉的。首先是凌子风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主意,为了避免惊动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他尽量压低声音说道:“诸位都静静躺着,千万莫动。”众人听了,立刻都心领神会。躺在那儿屏气而待。 果然,片刻之后,便见那苍鹰纷纷落地,并慢慢向人靠近。凌之风屏气凝神,发现一只山鹰走到他的身边,突然伸出脖子,向着他身上便啄。凌之风手疾眼快,伸手猛的一抓,便抓住了那山鹰的脖颈,几乎就在同时,那边的孙力竟也抓住一只,其他山鹰突然被惊,随即扇动双翅,冲天而去。众人一看,不由一阵欢跃。看来绝望之中,终于有了一点可以稍做缓解的果腹之物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本应生起火来烤吃,只是如今已是濒临绝境、朝不保夕、哪里还有那些讲究、也只能来个茹毛饮血,生食鹰肉了。于是众人自然分成两处,各自拿出随身短刀,连割带扯吃了起来。味道自然与筵席上的山珍海味不能相提并论,可也总比那树叶野草强过不少。 第28章 绝地求生(二)) 正在大家各自大快朵颐的时候,宋策又从涧边返回了山顶,立刻发现众人围在两处,一边三人,一边四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鹰肉。他自然而然地走向人少的一边,意思当然是也想分吃几口。巴拉图一见宋策凑了过来,连忙说道:“我们只捉的一只,我等三人尚且不够,你且再等上一阵,自捉一只再吃。”听那口气这老鹰倒象是家养的鸡鸭一般、何时想吃随手抓来一只便是、可谁心中也很明白,那山鹰受了如此惊吓,今日怎的还会再来。宋策遭到拒绝,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走过一边,闷坐歇息。倒是那边的罗云看不过,拿着一块鹰肉过来递与宋策,说道:“反正早晚总是个死,要死也是大家一齐死。”那边的孙力看了也觉过意不去,便也拿了一块递与宋策。宋策接过吃下,心中不觉好一阵感慨:只有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见众人吃完,宋策这才说道:“刚才宋某在涧边又伃细察看一番,却发现我等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众人一听,精神顿时一振,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此绝境之中还能有何生路?”宋策站起身来,说道:“诸位请跟我来。”说罢带头直向涧边走去。 众人重新又来到涧边,宋策站住,然后向旁边一指说道:“我等的生路就全靠这条大绳和这根木杆。”众人一看,宋策所指的大绳就是刚刚过涧所用的绳桥、而木杆则是巴拉图过涧时所用过的那根木杆。巴拉图过涧以后,便将其放在了一边,留待回去时再用。 众人听了宋策的话,一时不明所以,那绳桥显然已成为摆设、而一根木杆又有何用?所以齐齐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宋策。宋策则继续解释道:“经我伃细察看,这涧深约三丈有余,而这杆长约丈余|而这桥绳则有二丈有余,只要将这木杆直立抛下,使其斜立于涧壁,再将那桥绳扯过,然后将其顺涧壁垂下,那绳的下端与那木杆的顶端正好相连,我等则完全可以借助这桥绳和木杆下到涧底 。 众人听宋策一气说完,顿时明白了宋策的意思,却仍然疑惑地说道:“道长的说法倒是可行,可下到涧底又能如何,这涧如此之深,对面的涧壁又是如此陡哨光滑,我们如何攀登得上去,还不是照样被困死在涧底。”宋策听了,则继续说道:“诸位所言,贫道自然也知,只是这下到涧底却只是开始,接下来要做的才是正事。”众人听了,随即又支起耳朵,要听宋策再说些什么。 宋策则又继续说道:“诸位看到涧底都有些什么?”众人听了,有些不解地说道:“那涧底除了乱石便是稀稀落落的一些灌木和乱草,哪里还有什么。”宋策接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要告诉诸位的是,贫道所想出的逃生主意,靠的就是这些乱石和灌木野草。”众人一听这话,却更是有些云里雾里,难解其意。只好催促道:“道长就快些把你的主意说个明白,” 宋策也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贫道的意思,便是利用这涧底的大小石块,在对岸紧贴涧壁垒起一道石墙,那石墙垒的要象阶梯一般逐步加高,等那石墙高到一定程度,我们即可顺着石墙上到涧顶,我等岂不是便能逃出这绝地了。” 待宋策将自己的主意讲完,众人首先对他竟然在如此绝境之中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感道由衷地钦佩。不过也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觉得他们如今无吃无喝,身子肯定也捱不了多久,可要把这石墙垒起,对于他们这些将死之人来说,这工程量实是太过浩大,只怕最后会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的结局。这时,宋策却坚持说道:“若是人少,必难成功,可我等人多势众,只要诸位齐心协力,拼死一搏,却也大有希望。”这时,太子也开言说道:“若是不做则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做了,总有一线生机,如今之势,已是别无选择,要想话命,唯有一搏,即使失败,我等倒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众人听了,再无异议。于是立即动起手来。 首先,有人抓起了那根粗绳,往这边一拉,没用费力,便扯断了系在对岸的草绳,那粗绳随即便顺着这边的涧壁向正下垂了下去。又有人拿过那根木杆顺着那垂下的粗绳向下一杵,那木杆随之一端着地,然后直立在粗绳旁边的涧壁上,那木杆的顶端正好和粗绳的下端相结。至此,行动的第一步算是圆满成功。这时,罗云首先走上前去,抓住那粗绳向下滑去,等滑到绳的尽头,接着又伸手抓住旁边的木杆,然后顺着木杆一直滑到了涧底。随后众人也便以同样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滑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多说,那便是搬运石块,堆砌石墙。人人都是为了能够活命而做,虽然十分费力,却倒也无人偷懒,。一直干到天渐昏暗,方才停手。看了看结果,还真是大有成就,石墙已经垒起高高一截。可众人却也已是个个累的骨软力竭,而最要紧的还是腹中饥渴难耐,却又无以为食。无奈之下只好寻些野草荆叶,勉强咀嚼几口,聊以解些饥渴,然后各自寻个地方安歇。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按照平时的惯例,又到了“日出而作”的时间,可众人因饥渴劳累,虽然歇息了一夜,仍觉浑身无力,不愿起身。又捱了一阵,最后还是孙策勉强爬起身来说道:“昨日我等已经干了工程的大半,今日再坚持一下,定能成功。”众人听了,一个个也只好强撑起身子,再寻些野草荆叶打发一下肚子,然后继续昨日的劳作。只是今天的进度却是明显比昨天慢了不少,一个个手脚越来越慢,直觉石块越来越重,饥渴的实在受不住,便吃几口草叶草根之类缓解一下。就这样干干停停,总算捱到了天晚。再看那石墙,却倒也在慢慢增高,离那预计的高度倒是相差不远了。 总算又熬过了一夜,众人因为看到了希望,倒也没用动员,便相继爬了起来,继续劳作,可没干上几下,便直觉头晕目炫,脚下发软,一个个相继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他们知道,如今他们的潜力已是发挥到极限,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又要前功尽弃,此时的心境之复杂还真是难以用言语表达。倒是巴拉图用沙哑的声音抽泣几声,然后有些费力地说道:“小爷我本不缺银子,却不听老爹之劝,偏偏要来此寻宝,死在这里倒也怨不得别人,只是却是连累了你们二位。”这话显然是对周通孙力二人所说。这倒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俗话。周孙二人听了,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无以言表,只是在一边轻哼一声,表示心领。而此时的罗云则是背对众人坐在一边,摸摸索索不知在做些什么,众人也无心理会,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心等死。只有罗洪不时用着心痛和懊悔的目光对着罗云瞟上几眼,只是眼圈有些湿润发红,却是没有泪水流出。看来身子已经干的流不出眼泪了。 就在众人都在那里静待死神降临的时候,却听罗云那边用唦哑的声音说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些充饥之物,诸位不妨过来每人都分食一些,或可能添些力气,再作最后一搏。”众人一听,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一个个强挪身子围了过来,只见罗云面前摆铺着一张油布,而油布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块大小均匀的蜂蜜。众人一 见,两眼立时放出光来。 这包蜂蜜本是那带路老汉临别时所赠,当时曾嘱罗云莫与他人分享,还说要紧时或可救他一命。当时罗云并未多想,发现身陷绝地以后,罗云自然明白了那老汉的良苦用心。他是不忍看到自己年纪轻轻便葬身于此,让自己靠着这些蜂蜜多活几日,说不定再过几日便会回来将自己救出。罗云心中自是深感其情,可又觉若果真置他人于不顾而自己独活却又着实有些不忍。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在此关键时刻与众人共进退。 当下罗云见众人来齐,随即把这蜂蜜的来历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已把这蜂蜜分为八份,诸位各取一份,若是吃了能长些气力,我等便再拼一把,若是无用,却也只能各安天命了。”众人听了,也不客气,随即按照罗云的说法,各取一块,大吃起来。倾刻之间,如风卷残云一般,已全部吃了个干干净净。众人又各自把自己的手指?食一番,然后各自找个地方歇息一阵。 这次却是罗洪首先慢慢站起了身子,对众人说道:“既然我儿将自己独活的机会献了出来,诸位也别负了我儿这片心意,再拼一次”。 众人自从吃下蜂蜜,又静静歇息一阵以后,果然觉得原来的饥渴之感有所缓解,四肢好象有了些力气。如今听了罗洪的话,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自然没什么话说,一个个很快便从地上爬起身来,继续投入了劳作之中。虽然每个人都是身子歪歪斜斜,脚步趔趔趄趄,却倒也都是咬牙坚持。可一块蜂蜜所能起的作用毕竟有限,咬牙干了一阵之后,看那石墙的最高处离那涧顶却还有不小的一截、而这时他们却是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瘫坐在石墙之下再也站不起身来。 众人瘫作在地、喘息一阵、只听一人无力地说道:“看来我?命该丧命于此、如今也只能认命了”这时宋策却又抑头打量了一番,却似乎一下又发现了什么、怱然振起精神说道:“谁还有些气力?去把那木杆拿来、我等或能借其脱险、罗云一听这话、似乎已会其意、随即强撑起身子、慢慢走到那边将那木杆拖了过来、这时宋策手指木杆说道:“将这木杆立于石墙的最高处、其顶端必能高过涧顶、只要有一人缘木杆上到涧顶、我?众人便有救了”众人一听宋策这话、一个个眼中又重釿燃起了希望、他们三天的拼死劳作没有白费,看来他们这些人有希望脱出这绝地了。 第29章 脱出险境 众人经过一番拼死苦战,如今终于看到]活命的希望,虽然已经无力欢呼雀跃一番,脸上总算露出一些久违的笑容。 ,宋策则继续说道:“如今看着好象已经成功,其实还差最后一步,不知谁还有气力顺着那木杆爬上涧顶。若是无人能上得去,却仍然算不得成功。” 若是平时,爬上这样一根木杆,对每一个人都应是极易之事,可如今对于他们这些为了求生,把身体的潜能都已发挥到极至的人来说,却成了一件难于上青天的大事。 众人都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实难当此大任,不由一阵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齐齐盯向罗云。罗云自然明白众人的意思,诸人之中,唯他最年轻,轻功也属上乘,此事自然是非他莫属。当然他也知道,经过数日的拼命相博,如今便是最后的临门一脚,此举责任重大,数条生命系于一身,倘若失败,有可能前功尽弃。心中自是有些惶恐忐忑之感,可也知众望所归,不容推辞。也只好打起精神,起身说道:“我便先来一试,我若不成。他人再来。”说罢,把身上捆扎一番,然后拖着那木杆走上石墙。其他人见状,也免强捱起身子,相随而上。 罗云拖着那木杆上到石墙的最高处,随后将木杆树起往那涧壁上一靠、遂发现木杆的上端果然已经高出了涧壁不小的一截、随后便运动了一下全身仅存的一点气力、双上抓住木杆,向上一纵身子,双脚离地,然后手脚并用,向上便爬。罗洪、凌子风二人赶紧以手相托,因有二人的相助,开始还算顺利。可随着身体的升高,也便失去了二人的助力,立刻便觉得无比吃力,可也只好强力支撑,边爬边歇。而下面的众人则是个个屏住呼吸,挺着脖子,直着眼晴向上看着。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只要罗云失败,只怕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成功,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一帮人再也没什么机会活着离开这绝地了。 众人经过一阵心i惊肉跳的等待,终于看到罗云爬到了杆顶。只见他一脚搭上涧顶,然后身子就势一滚,整个身子滚到了崖顶以上,众人见了,不约而同长呼一口气。看来这次他们终于有救了。 罗云爬上崖顶,不敢耽搁,随即从腰上解下已经预先备好的由腰带绑腿等结成的长绳,将长绳的一端扔下,下面的人将长绳绑在腰间,然后沿木杆上爬,罗云则在上面用力上拉,而下面的人也以手相托,最终一个个终于全部爬上了崖顶。 至此,众人总算是逃生成功,一个个自是狂喜不已,接下来最紧要的当然就是想办法填肚子。只是眼下连站立行走都觉费力,再想以石击鸟、发功震鱼自然是不现实,所幸地面上各种昆虫应有尽有。于是众人只好在地面上或滚或爬,拨弄着青草,翻动着石块,蚱蜢、蟋蟀、蚯蚓、甲壳虫之类。总之是捉到什么吃什么。看来平日里人们都十分注重的什么体面、形象之类在生死面前全都变成了分文不值的东西。渐渐的,众人觉得身上总算有了些力气,也便站起身来,到林中寻些野果之类。后来,在一个低洼之处还发现了一洼清水,对于数日以来饱受干渴之苦的众人来说,自然是如获至宝,痛痛快快地大喝一顿,一时顿觉精神大振。 至此,众人总算是吃饱喝足,稍事歇息以后,也便自然而然地凑在了一起,商议起下一步应如何行动。巴拉图首先急不可耐的说道:“小爷我本不缺银子,此次来此,也不过因为听说此处藏有大批财宝前来碰碰运气,顺便游玩一番,哪曾想会有如此大的风险,竟然差点丢了性命。现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自然是尽快离开这凶险之地,打道回府,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众人听了巴拉图的话,一时之间都是沉默不语,未置可否。 宋策则沉吟一番,说道:“小爷要回,当然有回的道理,不过贫道却是另有想法” 自从诸人相识并决定共同进山寻宝以后,开始两股势力还只是将孙策做为一位中间人,尽量争取他加入自已的阵营。可经过这几日的不凡经历之后,众人对他的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已是心悦诚服,佩服不已。已经从心里将其当作众人中的中心人物和主心骨。如今听宋策说另有想法,自然都想听听他的意思。于是齐齐将目光投向宋策。 宋策继续说道:“这次我等身陷绝地,虽然遭了一些刼难,却也是大有收获。那便是从那带路老汉口中得知,这天柱山中确实藏有宝藏,而这宝藏正由前大顺朝的李过将军负责看护,而这位李将军就住在这天柱山中。贫道料定,一二日之内,那带路老汉必然重回此地,到那时,我等即可将其擒获,于他口中问出藏宝之处,倘若他确实不知,便逼他带路,找到那李过将军所居之处,然后再寻找机会,探得那财宝的藏处岂不是好。 听宋策话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巴拉图三人回去,而是要他们留下继续参与寻宝行动。各位朋友看到此处,也一定会觉得这个说法似乎有些讲不通l。这巴拉图三人与宋策本不是同道中人,若从大局上论,双方应为敌对关系才对,如今对方主动放弃寻宝行动,宋策理应任其返回才对,怎会出言挽留呢?其实这便是宋策不同于常人之处,任何事情都要比常人看的长远一些。 那带路老汉把他们诱入刀劈峰绝地以后,认定他们必死无疑,即把李过藏宝的秘密和盘托出,却没料到一帮人竟然能够死里逃生。而巴拉图三人有着深厚的官方背景,这一带便在巴拉图的老爹济格尔都统的辖区之内。如今这三人虽然没能寻得财宝,却是获取了那藏宝的准确信息,若是回去以后动用官军,对那财宝来个硬夺硬抢,以如今的情势,李过将军又怎会是官军的对手,所以,宋策的意思,便是尽力把这三人留下,然后再设法将三人交于李过手中,任其处置。 当下众人听了宋策的一番言语,三太子首先表态说道:“我觉得道长之言确是十分有理。我等历尽艰险,刚刚得了些线索,若是就此作罢,实是可惜。此次能大难不死,绝处逢生,或正是时转运来,遇难逞祥之兆。所以我等决计按照道长的意思,在此地再等个一天二日,或许还有新的收获。 太子如此决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因为他们此次来此寻宝并非是为了个人发财,而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计,岂会因为遇到些凶险挫折便轻言放弃。 巴拉图三人听了,果然有些犹豫不定,遂走过一边悄悄商议一番,然后重新回来。周通说道:“如今我等都应算是患难之交,既然诸位皆无退意,我等若走,倒成了胆小怕事之人,所以也决计留下,与诸位共进共退。” 其实这三人所以决计留下,正如宋策所预料的一样,那便是打算趁机再获取些信息,比如打听到那李过的居处。然后再动用官家力量以取得财宝。 次日,众人吃些东西,正在林中闲聊,忽听不远处有些动静,′齐齐转头一看,只见林中走来一人,但见那人身后背个背篓,等那人走的近了些,众人随即便认了出来,来人正是几天前的那位带路老汉。 众人一看,立即隐住身形,偷眼观望,只见老汉径直走到那深涧边原来拴看绳桥的地方,然后卸下肩上背篓,顺手便抓起那曾连接着桥绳的草绳往上一拉,忽觉手下有些异样,急探身向涧内一望,顿时发觉事情不对,急忙转头顺着那深涧看去,自然发觉了涧底垒起的石墙和在墙顶端立着的木杆,立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身体定在了那里,好半天没有动弹。正在楞怔之时,忽听背后有些动静,急忙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身后齐整整站着八人。老汉看到这里,慢慢挺直身子,面对着众人,一时没有说话。 第30章 各有算计 这时只见巴拉图走向前去,抬手抓住老汉的衣襟,然后用力将其从涧边拉过,口中骂道:“好个老不死的,我等众人不曾亏待了你,你竟敢设下陷井要害我等性命。今日落在小爷我的手中,看我如何收拾你这老贼子。” 说着对着老汉当胸便是一拳,将那老汉击倒在地,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那老汉倒在地上只是用双手护住头脸,既不还手,也没有求饶。这时,罗云却有些看不过,走过去一把将巴拉图推过一边说道:“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如今落在你的手里,又不曾与你还手,为何还要如此不依不饶,打个没完?”巴拉图正打的痛快,不料却被罗云拦住,不免有些气恼地说道:“小爷我被这老贼害的受了多少苦难,差点没把命丢在这里,就是将他剥皮抽筋都不为过,你却还要为他说话。”罗云听了,随即道:“把命丢在这里也是你自找的,他又不曾到你家里害你。” 巴拉图正要回话,宋策连忙走上前来,拦住二人的争吵,说道:“二位小哥就莫斗嘴了,这老哥虽有可恨之处,可毕竟是受人指使,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我等还有用他之处,不可伤他过重。”巴拉图听了,只好愤愤然的退过一边。 宋策遂对老汉说道:“你且站起,贫道有话问你。”老汉听了,果然站起身来昂首而立,脸上并无惧色。 宋策继续说道:“之前你曾亲口说过,你们的财宝确实藏于这天柱山中,如今你若把那财宝的藏处告诉我等,便饶你不死。”老汉答道:“李过将军属下将士只管对那财宝看管护押,而藏宝之事全由李将军沿途招收一批民工所为,完工以后,这批民工已是皆无所踪。所以这批财宝的藏处老汉我确实不知。”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宋策早就有所预料。早在当年李过押运财宝离京之时。宋策便已与李过有过暗示′,达成了默契。今日听了老汉的话,不由心中暗道:“我料想也是如此。” 宋策接着说道:“你既不知,你便带我?去见你那李过将军如何?”那老汉答道:“这却是万万不能,我老汉奉李将军之命,护卫这批财宝,由于我的一时疏忽,铸成大错,已是愧对将军,怎能为了苟活再做出那出卖将军的不忠不义之事。既然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只管动手,再不必多说!”宋策听了,心中不由一阵赞叹。巴拉图在旁忍不住说道:“干脆把他扔进山涧,让他也尝尝那饥渴而死的滋味,看他还敢嘴硬。” 宋策说道:“小哥莫要着急,待贫道好好开导他一番,给他讲明利害,我想这位老哥也是个明白人,定能回心转意。”然后继续对老汉说道:“老哥的气节倒真是让贫道十分钦佩,我倒有意和老哥私下推心置腹地聊上一聊,不知老哥意下如何?”那老汉毫不在乎地说道:“老汉我tn今已成待宰的羔羊,自然是悉听尊便。”宋策道:“只怕你未及听我说话便要逃走,必须找个稳妥所在,老哥请跟我来。”说罢走到仍然立在涧壁的那根木杆跟前,老汉也便相随跟去。宋策抓住木杆顺杆便溜了下去,然后向老汉招手道:“老哥也下来,放心,贫道决不会害你。”老汉听了,稍稍犹豫一下,也便抓住木杆溜了下去。 宋策见那老汉下来,随即将那木杆一撤,二人一前一后走下石墙,来到涧底,随后寻个地方相对而坐。宋策开口说道:“所以到这里说话,一是防你逃走,二是防其他人听到你我之言,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说话再不用避讳。老哥可知贫道实为何人?”老汉答道:“你我不过偶然相遇,如何知晓。不过既然来此,自然就是冲那财宝而来。”宋策说道:“当初我等被你困在峰顶之时,贫道曾对你说过,我与你家李将军是朋友,你可记得?”老汉答道:“当然记得,那只不过是你等为了活命哄骗于我罢了。”宋策说道:“当然,在当时的情势之下你那样认为也是理所当然,可如今我却要告诉你,我与你家李将军不仅是朋友,而且关系比一般的朋友还要胜过十倍,你可相信?” 老汉听了,摇头道:“道长的话老汉不甚明白,只请道长明言。” 宋策说道:“你既为李将军麾下军士,可知当年闯王手下有一军师名叫宋献策?” 老汉答道:“宋军师足智多谋,声名远扬,谁人不知。老汉当然知道。” 宋策说道:“既然知道,可曾认识?”老汉听了稍做回忆,然后说道:“老汉我当年只不过是李过将军麾下一下层士官,哪有资格与军师相识,不过宋军师有时随同闯王亲临前线观察敌情,指挥作战。有时随同闯王到军中慰劳犒赏士兵却也有幸目睹过几次。” 宋策听了,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便用心伃细看看,贫道象不象那当年的军师宋献策。”那老汉听了,立时显出一脸的惊鄂之色,然后在宋策脸上细细审视一番,突然似乎有些醒悟地说道:“自从遇到道长,相处之中,总觉和道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不曾向宋军师身上联想,如今经道长一说细细想来,道长确与那宋军师十分相象。”宋策答道:“我看老哥也是一位忠义之士,所以倒也不必瞒你,当年我大顺撤离北京之时,就是闯王与贫道再加上李过将军三人共同经办,将这批财宝运至南方藏匿,为的就是将其做为日后的反清之资。贫道此次来此,决非为了个人发财,而是为了和李过将军取得联系,共商反清大计。”老汉听了这话,却仍然有些疑虑地说道:“若单是道长一人,倒还好说,只是其他几人又是何人?为何其中还有鞑子?”宋策说道:“至于其他几人,其中几人也是一股大有些来历的反清势力,我正有意与李过将军商议与其联合抗清。而那鞑子等三人却是有着深厚的官家背景,。他们已经知道了那藏宝的很多信息。如今他们虽然空手而归,可一旦回去以后很有可能会动用官家力量,对那财宝来个强取强夺,到那时‘,只怕李过将军决难与官军抗衡。也正因为此,要解决当前的困局,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李过将军,贫道再设法将这几人诓到李将军手中,然后由李将军随意处置便是。总之此事关系重大,其中利害,我已尽言,何去何从,只望老哥以大局为重,做出决断。” 那老汉听到这里,随即说道:“听了道长一席话,在下已确定道长确系当年的宋军师,即然军师要见我将军商议大事,在下自当尽力促成此事,带您前去见我家将军便是。”宋策听了,自是十分高兴,却又嘱道:“如此最好,只是还要记住,我的真实身份你知便可,千万莫要透露于其他诸人。只说我与你那李将军有些交情即可。”老汉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至此二人再无话说,接着便重新立上木杆′,然后二人先后爬上了崖顶。 二人重新回到众人之中,宋策对众人说道:“这位老哥已被我说动,答应带我等去见那位李将军,诸位莫要再为难于他。”众人听了,虽然心中都有些疑惑,可也没再多问,也便随即起程,下山而去。众人感觉,走的虽然不是来时原路,可大方向上却也差不了多少,一路之上倒也算顺顺当当。 两日以后,众人来到一处山坡处,老汉停住脚步说道:“这里已离我们的山庄不远,那李将军现为山庄庄主,他曾有令,严禁领外人入庄,所以诸位需在此稍候,待我前去报于庄主,是否允你等入庄,需由庄主定夺。”宋策说道:“你只管去,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那老汉听了,转身快步而去。 众人也便选个地方,席地而坐。这时却见周通满脸狐疑地说道:“我等始终有一事不明,那李过乃是护卫这批财宝的大顺将军,凡是前来寻宝者无不被他取了性命,我等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如今道长却要我等前去见他,岂不是自投罗网,那李过岂能放过我等?还请道长告之明白才好”。 宋策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周先生的话确实有理,可贫道与那李过的关系诸位却还不知,且容我细细告之。日前那带路老汉将我?诓入绝地以后,我曾对其说过一句,我与你那李过将军乃是朋友,那时诸位定是以为那不过是哄骗那老汉的随口之言,其实不然,倒是我与那李过确实有着相当不错的交情。还在当年闯王李自成造反之时,那李过曾在贫道的家乡驻扎。后来听说了我的名声,曾多次拜访于我,求问未来运数和用兵之策。当时我也确实与他出了些主意,使他在作战之中获益颇多,从此对贫道是既佩服又感激。我等这次与他相见,只说已绝了寻宝之念,他看在当年与贫道的交情上,决不会为难我?,我们却可以趁机再探察些有关财宝的信息,即使探察不到什么,也只当休养几日,却也无甚损失。” 待宋策说完,却见周通和孙力互相使个眼色然后说道:“我等与那李庄主素昧平生,再说他曾为大顺朝将军,而我等却是大清朝官家身份,见面之后,只恐多有不便。再说我们也已说过,我们虽然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可平时却也不缺银子,这次寻宝能大难不死,已属侥幸,因此对那财宝已是没了兴致,所以决计不再随同诸位去见那位李庄主,就此打道回返了。” 宋策本打算将这三人交于李过处置,如今却见三人执意要走,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之感、可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企盼三人回去以后真能安安份份地去过自己的富贵日子,不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第31章 分道扬镳 正在这时,忽听不远处的林中有些动静。众人齐齐站起身来望向那边、只见一只半大野鹿忽的从林中冲出,直向这边奔来。那鹿儿显然是受了伤,拖着一条后腿,跑起来一瘸一拐,所以跑的速度并不快。大概是慌不择路的缘故,所以直向众人身边奔来。正巧这时巴拉图正起身准备要走,忽见一只鹿儿跑来,正好在他面前经过,他反应倒也灵敏,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枚铁球,扬手便向那鹿儿击去,一球打个正着,只见那鹿儿一下翻身倒地。四蹄乱蹬,再也爬不起来。巴拉图急忙上前,一把将其按住,一看那鹿儿后胯插着一支短箭,果然是一只受了伤的鹿儿。巴拉图高兴地说道:“小爷我今日运气不错,可以吃上烤鹿肉了。” 正在这时,只见林中却又跑来一人,只见那人身形娇小,脚步轻盈矫健,脚步如飞一般,转眼间便来到众人面前。众人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来人竟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只见那姑娘一身短衣,细腰束带,手执弓箭。面色菲红,略带微喘。全身既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又有一些艳丽娇美之色、 众人见了,不觉从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如此山野辟壤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女子看到众人,大概是因为在这山野之中很少一下看到这么多生人的缘故,脸上顿然露出一些诧异之色。接着一眼便看到了巴拉图跟前的那只野鹿,说了声“这鹿儿让我好追,多谢各位帮忙拿住。”说着便要去拿那野鹿。巴拉图一看。连忙伸脚把那野鹿踩住,说逼:“这鹿儿悬小爷我拿住,理应归我才对。”那姑娘一听,连忙说道:“这鹿儿原是被我射中,逃到了这里,为何便成了你的?”巴拉图说道:“虽是被你射中,却并未射死,既然被我拿住,自然便是我的。” 那姑娘听了这话不觉一下变了脸色,有些恼怒地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做事竟然如此不讲规矩,本小姐懒的和你废话!”说罢伸手便要推开巴拉图。巴拉图见她伸手来推,却并不躲闪,而是伸手一抓,把那姑娘的手腕抓在手中。姑娘一看被抓,连挣两下,却是没有挣脱,不由急得满脸涨红,不料那巴拉图看了却是哈哈笑道:“这小女子,看着倒是挺招人稀罕,没曾想脾气却倒也不小,不过这小脾气发起来却是越发召人喜欢。” 巴拉图正在说的得意,忽觉后脖领被人揪住猛的向后一拉,巴拉图身子向后一仰,差点摔倒在地。抓住小姑娘的手也自然松开。待站稳身子回头一看,发现后面站着的却是罗云。 只见罗云指着他骂道:“好个没廉耻的东西,一个大男人竟然和一个小女子争抢东西,还要动手动脚,” 罗云一下把他拉了个趔趄。还大煞了他的兴头,心中自是恼怒不已,也手指罗云大声叱道:“你小子屡屡找小爷的麻烦,小爷不曾与你计较,今日却又来管小爷的闲事,你真以为小爷我怕了你不成。”说罢,挥拳便冲向罗云。罗云自然也不示弱,随即举拳相迎。 巴拉图所以败过一次还敢动手,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上次败给罗云并非自己武功不济,主要是输在自己轻敌,正因为此,他一直想找个机会二人再较量一次,也好给自己找回面子。 眼看着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又战在一起,孙力连忙上前隔开二人,然后说道:“众位都是在一齐共过患难的朋友,即使有过些小小过节,也应尽弃前嫌,好聚好散才对,就莫要非争出高低短长了。”罗洪见那孙力如此说,也忙把罗云喝斥过一边。 正在这时,却见又有一人从林中冒了出来。只见那人一边吃力地跑着,一边还不断地喊着“小姐”。那姑娘听到喊声,赶忙应了一声。那人听到应声,随即循声奔了过来,众人一看,原来却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老者。老人一下看到这么多人,脸上也是顿时显出些诧异之色,可他却并未理会众人,而是赶忙来到姑娘面前。口中埋怨道:“小姐倒是慢点跑啊,如此不管不顾地狂奔,万一出个闪失,你让老身如何向庄主交代!”姑娘听了连说“老伯放心”,接着抬手指着巴拉图说道:“这人要抢我的鹿儿。”孙力听了,连忙走过来说道:“姑娘言重了,只不过年轻人开个玩笑罢了,怎会真的抢你的东西。”老汉也接口说道:“不过开个玩笑,小姐莫要当真,天已不早,咱们也该回庄了。”说罢弯腰拿起死鹿,背在身上,回头要走。 这时姑娘却并未动身,而是把目光看向罗云,对着罗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道:“多谢这位小公子刚才出手帮忙,不知公子贵姓,到此何干?”此时罗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答道:”敝姓罗,因在外边呆的有些腻了,到这山中游玩”。姑娘仍然盯着罗云说道:“我姓李,就住在离此不远的清水山庄,小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到我们山庄去玩玩。我爹爹是山庄庄主,我定会让他好好招待你们。” 正在这时,先前回庄请示的老汉重新回来,见了众人,先向那姑娘和老汉打个招呼,然后对众人说道:“我们庄主有请,请随我走。”姑娘听了高兴地说道:“原来你们就是去我们山庄啊,那便一块走。”这时周通却说道:“我等三人就不去打扰贵庄主了,与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要走,却见巴拉图仍然两眼紧紧盯着那姑娘不愿挪步,直到二人齐声招呼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那巴拉图等三人,离开众人便是一阵急走,巴拉图边走边说道:“眼看就要见着那看护财宝的什么李庄主了,我等为何要走?要依着小爷我,便随同众人一起进庄,然后合力将那姓李的庄主擒住,逼他交出财宝,再把那野丫头交由小爷我带走岂不是好。”周通说道:“少爷哪里知道,那庄主李过原是闯贼李自成麾下一位名将,与我大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想来他必然已知我等三人有着官府背景,我们若是进了他的山庄,便是到了他的地盘。不要说将他擒住,倒是我们自投罗网,成了人家的砧上之肉,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巴拉图听完,接着问道:“既然那山庄去不得,如今我们又该去哪里?难不成真的就这样打道回府不成?”周通答道:“这次进山,虽说没能寻得财宝,可也得到不少那财宝的有用信息,若就此罢手实是可惜,幸好这里也在都统大人的辖区之内,离这天柱山最近的湘州城的驻军守尉便是都统大人属下的得力干将巴音库将军。我等临行之时,都统大人便曾有过交代,说是进山之后若遇为难之事,可找那巴音库求助。今日我等不妨就到那湘州城中去找那巴音库。至于今后何去何从,待进城之后再作计较不迟。”这时孙力却又接口说道:“正好孙某与那巴音库将军还有些交情,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举荐,孙某才拜在了都统大人的麾下。”巴拉图听了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那湘州城去,先逍遥几日再说。” 三人走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山林,然后顺大道直向湘州城而去。 第32章 兄弟相会 再说宋策与太子等几人随同那带路老汉以及那位打猎的姑娘一起向那清水山庄而去,一路之上倒也无话。只有那姑娘一直傍在罗云身旁,不住的问这问那,还自我今绍了一番。说是自己名叫小翠,平时人们都叫她翠儿。一路之上虽然没遇到过什么难以逾越的深涧陡坡之类,却也是有些崎岖难行,而且不断的在山林草甸之间绕朱转去,直把人转的晕头转向,难辩东西。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只见在一个山脚的转弯处一个相对平整些的地方,显现出一个村落。带路老汉抬手一指,说道:“前面那村落便是清水山庄了。”众人一看,只见山庄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凹窝之处,由于三面都被′高山遮挡,走不到跟前,还真是难以发现。一条小河在庄子的前面蜿蜒而过,使整个山庄形成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态势。稍有些军事常识的人搭眼一看便知,这在军事上是一个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处。看来,李过当年选择在此处安家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众人来到村前的河边,走过一座木桥便进′。‘了山庄。粗略一看,整个庄子大约有个五六十户人家,这在人烟稀少的大山之中应该算是一个很大的庄子了。 老汉将众人领到一处院内,然后对众人说道:“这里是庄中有事时聚会议事的地方,里面吃喝用度一应俱全,诸位就在比处暂且歇息,待我前去告之庄主。”说罢转身而去。这时翠儿却仍然傍在罗云身边没有离去,却对罗云说道:“罗公子何不随我到我家中去,翠儿我请你吃烤鹿肉。”罗洪一听急忙在一旁说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改日再去。”姑娘听了,只好似有些不舍的离去。众人也便进屋安置一番。 少时,那老汉又复转回来说道:“庄主请道长家中叙话”。宋策听了,即刻随同老汉出门而去。一路上,宋策发现庄内布局和平常村落大不相同,房屋座落无序、朝向不一,大r街小巷蜿蜒曲折错综复杂,宋策觉得好象置身于迷魂阵中。 宋策紧跟老汉,来到一个院落前站住,宋策一看,和其他院落一样,几间草房外有栅栏相围,栅栏中间两扇柴门。′老汉来到门前推门而入,宋策随之跟着进门进入院内,只见院内正站立一人。 老汉走近那人,说道:“庄主,人来了。说罢退至一边”。宋策李过二人走近几步,相视良久,然后同时向前紧紧相拥在一起。李过忍不住泣声说道:“果然是军师,没想到今生还能相见!”宋策听了,也不觉流泪感慨道:“是啊,转眼已是二十年了,真是世事无常啊!”接着,李过吩咐那老汉说道:“你把那几位安置妥当,便歇息去。”老汉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二人携手进屋,李过唤过过妻子,说道:“快来见过宋军师。”宋策连忙说道:“再莫要如此称呼,你我只要兄弟相称即可。”李过妻子款款走近,对宋策施礼道:“弟妹见过宋兄,我家相公时常提起宋兄。” 李过成亲时,宋策因为正忙于军务,所以未及参加李过的婚礼,今日应是初次见面。宋策看那女人,年纪应在三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虽然没有多么华丽着装,看着却是仪态端庄,而且行为得体,落落大方。除了秀美之外,却又透出一种特有的高雅尊贵的气质。宋策看了,心里不由一阵赞叹,也明白当年李过为什么会对一个宫女一见钟情。 李过见妻子与宋策见礼已毕,接着吩咐道:”你快去多置办些酒莱,今日我要与宋兄喝个一醉方休。”李妻答应一声款款而退。此时二人自然是首先回忆一番当年叱咤风云-,驰聘疆场的峥嵘岁月,自然是好一阵唏嘘慨叹。 少许,李夫人亲自端上菜肴,二人自是好一阵畅饮。酒过三巡,李过说道:“以宋兄的为人,并非贪恋钱财之人,为何也对财宝有了兴趣,竟也随波逐流进山寻起宝来?”宋策答道:“此次进山,自然并非为了个人发财而来,而是听到这天柱山藏有大顺财宝以后,断定李老弟必在山中守护这批财宝,所以赶来,为的便是查访老弟的踪迹。然后共商大事。只是路上偶遇两股进山寻宝之人,顺便混在了一起,没承想误打误撞地钻进了贤弟设下的圈套,上了那刀劈峰,竟然差点丢了性命。宋某这一世的英明差一点便毁在了贤弟的手中。”李过听了,笑道:“小弟那点小小伎两对付别人尚可,可在宋兄面前也不过如小孩把戏一般。这不宋兄不但完好无损,而且还就此找到李某家里来,不然你我如何能在此相聚。”李过说完,二人不由一阵哈哈大笑? 二人笑完,宋策说道:“自从这藏宝之事传出以后,愚兄始终有一疑问,贤弟做事向来小心周全,为何这次却是出了纰漏,以致于使这藏宝之密外泄,因而引出了诸多麻烦?” 李过听了,不觉叹息一声,说道:“这事说来也只能怪李某一时疏忽所致,在藏宝之初,愚弟便考虑到,随我前来的足有二百余兄弟,待事情结束,全部留下却也没有必要,而去者总要给他们发放一些安家费用,而留者也总不能让他们独身一人在此大山之中陪我终老一生,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山外买些女子让他们各自成家。还有那些雇来的民工,其下场宋兄自然明白,对他们的一家老小也总不能弃之不管。而这一切都是要花钱的。于是在藏匿这批财宝时,我便私下留下一些,将其藏在了附近一座陡壁之上,不料日前却下了一场多年罕见的大雨,将那陡壁冲垮,那用剩的财宝竟被几个跑山人捡拾而去,因此导致藏宝之密外泄,以致惹来如此多的是非。” 宋策听李过说完,也只好叹息一声,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贤弟,只能说是天意使然!”说到这里,二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 随后,李过说道:“宋兄刚才说过找小弟我有大事相商。还请兄长说来。”宋策听了,稍做思量,然后说道:“此事说来却是有些话长。贤弟听我慢慢讲来。我大顺败亡以后,宋某绕幸得脱,从此行走江湖。眼见得清军一时做大,亿万华夏子民竟成为一帮满鞑的奴才,宋某实是心有不甘。于是游走各地,联络我大顺当年散失各地部众,准备再作一搏。可要成事,总觉力量不够。后听说大明三太子也在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发展力量,待机起事。于是,宋某打算与他们联合,共同举事。也许是老天助我,这次进山竟然真的见到了那位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朱三太子,不瞒贤弟,和我同来山庄之人便是那朱三太孑的人。” 这时,正好李夫人手端托盘前来上菜,听到宋策的话,不觉脸色一变,手中托盘竟然一下脱手落地,却顾不得收拾,急向宋策道:“不知那朱三太子现在何处,境况如何?”李过听了斥道:“一个妇道人家,打听这些干什么?还不赶快收拾一下!”李夫人立时发觉自己有些先态,连忙掩饰道:“我在宫中时也曾与那三太子相识,不过随便问问而已。”说罢收拾起跌落地上的托盘扭身而去。宋策则继续说道:“此次进山寻找贤弟,便是要请贤弟助我一臂之力,一旦举事之时,将那批财宝作为军资之用。” 李过听了宋策的话,却是好一阵沉吟,,然后说道:“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不想宋兄仍有如此大志,实在令小弟钦佩不已。只是如今那满清已是根基渐稳,百姓也已安定,宋兄虽有神机妙算之能,可要是再动刀兵,只恐是陡伤百姓,大事难成。至于宋兄说要动用那批财宝,还请宋兄恕小弟不恭。实是不能从命。”宋策听了连忙问道:“这却是为何?”李过说道:“当年李某受闯王重托,护押这批财宝,自然要恪尽职守,决不容这批财宝有失。我大顺虽然兵败,闯王不管是战死还是被俘,那清军必会大肆宣扬一番,可当时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正说明他很有可能并未遇难,说不定一直隐于某个地方,在未得到闯王的准确消息之前,我李过怎敢将这财宝私自处置。”宋策听了,也沉吟道:“贤弟所言,确实有理,多年以来,宋某也一直有此想法。今日你我就先不谈这些,只谈些家常罢了。”李过欣然答道:“如此最好。” 第33章 一见钟情 宋策说道:“我曾记得,当年贤弟成亲时,迎娶的是大明后宫中的一位宫女,不想今日宋某见到弟媳,却发现其行为作派处处显现出尊贵之相,那气质也决不象是一个出身低下之人。” 李过听了,不觉笑道:“宋兄果然好眼力,听她自己说,她本出身于安徽凤阳县一有名的大户人家,后因家中遭到一伙强盗抢劫,财物被抢掠一空,父母双双被逼身亡,自己则被迫流落于宫中做了宫女。” 宋策听了,稍做思量,然后吸息一声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只是这许多年来她就没提出过到老家去祭奠父母?李过答道:“那倒没有,只是在此地为其父母迠了一座墓,每年的四月二十五日便到墓前祭奠一番。” 宋策听了频频点头道:“既然是墓,里面总要埋些和她父母有关的东西,难不成他父母还给她留下什么遗物?” 李过苍道:“哪里有什么遗物。据她说,他父亲是属龙的,便让人刻了一条石龙放在了棺木里。不知宋兄为何要打听这些?” 宋策随意地答道:“随便聊些家常而已,贤弟能得此贤妻,也是贤弟的造化。”李过笑道:“宋兄说笑了。”说罢,二人又是一阵布菜劝酒。 接着宋策又对李过说道:“还有一事贤弟大概已听属下说过,与我同时进山寻宝的还有一拨人,他们有着很深的官府背景。我本打算也将他们带来山庄交于贤弟处置,不料他们似乎有些警觉,却是不肯前来。若是他们回去以后绝了这寻宝之念,一心去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若是他们不肯罢手,进而动用官家之力,只怕事情会有些麻烦。” 李过听了,神情有些凝重地说道:“真正到了那一步,却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顶不济拼了我这条性命,死而后已也就是了。”宋策听了,有些动容地说道:“贤弟果然是忠勇可嘉,看来当年闯王委派贤弟担此护宝重任,还真是选对了人。” 李过接着说道:“只是那几位朱三太子的人,既然宋兄拿他们当朋友,只要他们不打这批财宝的主意。我也不会去难为他们,不过这里也不是他们的久居之地,让他们歇个三天二日自行离开便是。至于宋兄嘛,自然是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宋策答道:“多谢贤弟美意?明日宋某自有安置。” 就这样,二人边说也喝,一直喝到夜阑之时,然后各自歇息 第二日一早,宋策便把太子等人召集到一起,将昨日李过所言,如何受闯王重托,如何现今闯王生死不明,没有闯王之命,那财宝不敢擅动的意思向众人说了遍。众人听了不禁好一阵沉默,不用说,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都有些心凉。 沉默一阵,罗洪说道:“看来这李过将军还确是一位忠勇之士,倒也令人钦佩。其实细细想来,李将军之言,倒也不无道理,当年闯王不管是被杀还是被俘。清庭都会大肆宣扬一番,既然没什么动静,还真的大有仍然活着的可能。” 太子沉思一番,然后说道:“若是事情果真如此。事情却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能打探到那李自成的确切消息,联合抗清之事便有希望,这财宝之事自然仍有商量的余地。”众人听了齐说此话有理。 这时,凌之风说道:“太子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只是那闯王若是果真活着,也必是隐姓埋名藏匿于某个隐密之处,而我华夏大地何其之大,要从中找出一个隐身之人,岂不如大海捞针一般。”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沉默不语,这时只见宋策说道:“诸位所虑,也不尽然?据我所知,闯王与清兵的最后一战,发生在湖南的九宫山一带,闯王战败,从那时起,再无消息。我想当时闯王若能幸免于难,必定隐匿于那九宫山中。其实,多年以来。本道也一直感觉闯王很可能仍然还活着,早就有意到那九宫山中去寻访过一番,只是一直被琐事所绊,没能成行,如今既然形势使然,贫道便去那九宫山查访一番便了。以他的行为做派,只要细细查来,总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所以此事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众人听了,都齐说此话有理。 这时太子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却也不便在此久留,不如今日便回去等候道长消息便是。” 宋策说道:“既然来到这里,何不多住几日。”太子答道:“我?与那李庄主本无甚交情,若论起当年之事应该还是莫大的仇家。如今来到这里。李庄主能不计前嫌,给予善待,我等已是感激。当然这也全赖道长的情面。只是若要继续赖在庄中不走,只怕道长也无法向那李庄主做出合理的解释、现下我等便立刻收拾行装,自行离去便是,为了避免双方见面尴尬、我等也便不向李庄主面辞、还是烦请道长向李庄主转达我等感谢他的招待之情便了。”宋策答道:“看来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话之间、几人也已收拾完毕、正要起身而行、却发现不见了罗云的踪影,罗洪忍不住有些气恼地骂了一句、正要出门去找、却见一位庄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着屋内人说道:“诸位客人,我们庄主的小姐和让我给你们捎话,小姐与你们那位公子二人一块上山打猎去了,后晌便会早早回来,让你们不用惦记。”说完便转身离去。众人一听这话,不禁一个个全都楞怔在那里。罗洪更是气的开口骂道:“这个孽子,竟敢召呼也不打一声,便私自跑到山上去野,等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太子道:“这孩子平日做事倒也不是没谱之人,不想今日做事却是如此随意。” 凌之风想了想,说道:“我看那位小姐和我们云儿处的很是投机,云儿定是被那小姐缠不过,只好陪她上山去了。” 太子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只好麻烦道长去和庄主说上一声,我等只好再在庄上打扰一天了。”宋策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我这就去见庄主说明便是。”说完,辞别众人而去。 那么罗云又是如何和翠儿小姐一块上山的呢?原来刚才宋策与几位商议事情,自然没罗云说话的份儿,再说他对这些本是也无兴趣。呆坐一边渐觉无聊,便走出门去,只想在附近随意走走。刚一出门,却见那庄主的女儿小翠身上背着一付弓箭,腰中挎一柄长剑蹦蹦跳跳奔了过来。待姑娘走到近前,罗云急忙上前施礼道:“李小姐如此全付武装,不知要去哪里?” 小翠停住脚步,嘻嘻一笑说道:“到底是山外来的,见人就是有礼数,说话也好听,跟你说,翠儿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罗云一听,一时还真是有些不明就里,连忙问道:“不知小姐找在下有何贵干?” 小翠姑娘听了,有些嗔怪地说道:“什么小姐小姐的,本姑娘可听不惯你们那些文文′邹邹的话,告诉你我叫小翠,你便随别人叫我翠儿便可。” 罗云随即道:“那便依了姑娘便是,不知翠儿姑娘找罗云何事?” 翠儿答道:“我看你在庄上也没什么正事,不如陪我一起上山打猎去。” 罗云听了,稍一思量,说道:“这主意听来倒也不错,不过我需要向各位长辈请示一下,他们允了我才能去。” 翠儿听了,忙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要是允了还好,要是不允,岂不就去不成了。罗云答道:“确实如此。” 这时,只见翠儿眼珠转了几转,然后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罗云忙问:“什么主意?翠儿快点说来。” 翠儿说道:“咱们就来个先斩后奏,我去找一个人,待咱们走后,再让他与你那几位长辈去说,这样他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罗云听了,却是有些犹豫。翠儿看了他的样子,有些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就这样了,我这便找人去说?”说罢转身就走,很快便走进了一户人家。 少许以后便重新回来,拉住还在犹豫不定的罗云的衣袖说道:“走走,还男子汉呢,做事如此没个主见。”罗云只好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回来挨一顿臭骂是免不了啦。”翠儿听了,嘻嘻一笑说道:“一顿臭骂又算得了什么,到时我替你挨也就是了。” 第34章 兄妹结拜 很快,二人便出了村,村外是一片草地,离山林尚有几里路程。草地中有一条小径,二人顺着小径边走边聊。这时罗云发现,他们的身后始终有一人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相随而行,罗云很快便认出,原来便是日前翠儿与巴拉图争抢鹿儿时跟过来的那位老者。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便问翠儿道:“后面那位老伯是谁?为何总是跟看我们!” 翠儿听了,并不在意地说道:“爹爹见我总爱上山,有些不放心,所以便专门派了这位老伯陪我进山。你别看他上了些年纪,腿脚倒也十分利落,”说着二人继续赶路。 草地中的小径挺窄,二人肩并着肩,挨的挺近。罗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女孩。在山外人们讲究的是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之类,所以罗云很少接触到年轻女子,即使偶尔见到,对方也是埋头低眉,一副扭捏作态的样子。而翠儿平日接触的大多是一些行为无状的粗野汉子,从没见过象罗云这般文质彬彬、温文而雅的年轻男子,所以二人都觉得对方又新奇又亲近,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这样,二人边走边聊,忽然翠儿脑子一转,心中萌生出一个新奇的主意,遂对罗云说道:“云哥,翠儿听说,两个人若是处投缘的话,便可结拜,叫做什么义结金兰,古代不就有什么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吗。我觉得我俩处的也挺投缘的,不如咱们便学学古人,也来个山中两结义。说不定也能传为一段佳话呢。” 罗云听了这话,不禁一阵发笑,边笑边说道:“翠儿姑娘可真是会开玩笑,那结拜金兰都是男人之间的事,何时见过一男一女结拜金兰的。” 翠儿一听,立时有些不悦地说道:“一男一女又怎的,我爹爹可一直都拿我当男孩养呢,从小便教我些骑马射箭舞枪弄捧的武功。你该不会从心里瞧不起我这个小女子?”罗云看到翠儿有些生气的样子,连忙安慰她道:“云儿怎会有那种意思,就算要结拜,也总要有所准备方可。” 翠儿问道:“还要准备些什么?”罗云答道:“”两人结拜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也应该算是二人一辈子的大事。要焚香,要磕头还要发誓。如今我们两手空空,如何结拜。” 翠儿一听,随即轻松地说道:“这个我懂,古人结拜不也有什么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的说法吗,咱们何不也学学古人,也来个撮土为炉、插草为香。” 罗云听翠儿如此一说,不觉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翠儿,说道:“你一个小小女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谁教了你这些东西?”翠儿听了,不觉有些得意地说道:“哪里会有人教我这些,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自小我爹教我武功,我娘则教我读书识字。并托人从山外买来好多书让我看。你大概以为我只是一个只会钻山林打野物的粗野丫头,告诉你,本小姐可算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女侠,和我结拜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你若是愿意认下我这个小妹,咱们眼下便结为兄妹。”说罢,一双眼晴紧紧盯着罗云,眼神之中流露着殷切的希望和企盼。 罗云起初与翠儿结触之时,还真是把她当作一个没什么教养,且不懂世事的山野小丫头看待,只是觉得她没什么心机,而且活泼开朗,有些讨人喜欢而已。听了她刚才的话,才知她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有些学识,除了原来的喜欢却又增添了几分敬佩。如今看着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知道对方要与自己结拜的话是认真的,若是自己拒绝的话,肯定会伤了对方的心,自己的心中还真是有些不忍。再细一思量,虽然男女结拜没有先例,倒是也无不可,那样一来,两个人以后再交往起来反而更方便一些。想到这里也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小妹愿意结拜,愚兄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哪有拒绝的道理。” 翠儿一听,竟然高兴地一下蹦了个高,大声说道:“那我们眼下便办。”说完随即转身招呼后边的老汉过来,然后对老汉说道:“我和这位罗小哥要结拜为兄妹,就请老伯做个见证人。” 那老汉听了,先是一楞,接着却是一阵发笑,边笑边说道:“小姐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却是只见过结拜为兄弟的,还真是没见过结拜为兄妹的,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翠儿见老汉只把自己的话当作玩笑,忙正色说道:“老伯莫要发笑,我们可是认真的。”老汉听了,连忙说道:“好好好,这个见证人我做了,不知你们二人要如何结拜?老汉我能给二位做些什么?”翠儿答道:“我们要学古人撮土为炉,插草为香,便请老伯为我们选个地方。” 老汉听了,四外打量一番。这时他们已经走到草地尽头,前面已经到了山林。老汉遂向山林中一指,说道:“那边山坡上有一块山石,就把那山石做为香案即可。”说完,带领二人紧走几步,只见那里果有一块大石,石面也还算平整。老汉在大石旁边撮了几捧土在石上堆了一个土堆,又折了几根细木条儿插在土堆上,然后对二人说道:“香案已经做好,二位在这里结拜就好。”说罢自己便退过一边,一脸笑意地看着二人。 这时罗云与翠儿二人双双走到案前,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翠儿对罗云说道:“现在我二人发誓,兄长先说。”罗云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苍天在上,在下罗云,情愿与翠姑娘结为兄妹,自今日起,愿与小妹同生死,共患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相负,甘受上天惩处。”待罗云说完,翠儿也照着他的话重说一遍,接着二人又对着香案郑重地拜了几拜,方才站起身来。二人相对而立,翠儿满脸欢喜地对罗云说道:“自今日起,翠儿便有个兄长护着我了。”罗云也郑重地回答道:“自今日起,我便拿你当亲妹了。” 见诸事已毕,罗云说道:“如今你我结拜已毕,咱们便去打猎。”翠儿却说道:“打猎却是不急,咱们且坐上一会,说说话儿,翠儿还有好多话要问云哥呢。”说罢二人找个地方坐下,重新聊起话来。 罗云首先问道:“不知小妹要问我些什么?”翠儿答道:“翠儿我自小在这山林中长大,每天除了练练武功,读读闲书,便是在这山林中打转,还从未出过大山,对外边的事情可谓一无所知,只是听人说山外有很多在山中也见不到的新奇事,云哥便把山外那好玩有趣的事情给小妹讲上一讲,即使不能眼见,饱饱耳福也是好的。” 罗云听了,稍作思量说道:“这次为兄进山数日,将这山内和山外对照一下,还真是有些感触。这山内嘛,闲瑕之时,到这里游览几日,只当作怡情散心,倒也不错,可要论安家长居,这山中却是大为无趣且不便。所以依云哥我看来,还是山外特别是那城里应是要胜过山里。” 听到这里,翠儿急忙说道:“云哥快与小妹说说,这城里到底啥样”。 罗云听了,稍事思量,遂说道:“这城里么,街道很是宽阔,能并排走开两三辆大车,街道两旁都是青砖瓦舍的铺面,有些还是二层楼房。铺面里卖什么的都有。大街上人来人往,骑马的坐轿的川流不息。小商小贩叫卖声不断。另外有些宽敞些的场地上还有什么打把式卖艺的,相面算卦的,说书唱戏的,卖零食小吃的等等。总之一句话,看的,听的,吃的,玩的可谓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罗云一番话说下来,直把个翠儿听的是如痴如醉,竟然象入了迷一般。听罗云说完,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巴巴地问道:“那城里那么多零食小吃,可有一种叫做糖葫芦的小吃?” 罗云一听,笑答道:“当然有啦,卖者用一个粗粗草捆儿,把一串串鲜红的糖葫芦儿插在上面,然后扛在肩上,满大街转着,边吆喝边卖,随处可见。看来小妹一定挺爱吃这东西。” 翠儿听了。一时似乎陷入甜蜜的回忆之中,饶有兴致地说道:“记得还是小时候,有位到山外办事的庄民,捎回来几支,曾送给我一支,我一吃感觉实在是好吃极了,从此便再也忘不了那甜中带酸的味道,可惜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东西,真想再吃一次。” 罗云听了笑道:“这事好办,等我们走时,你和我们进城一趟,一来见见外边的世面,二来把那各种小吃挨个尝上一遍。”翠儿听了,却是一脸惆怅地说道:“这主意听着倒是不错。只是我那爹娘却是决不会放我去的。”罗云也是觉得这个主意有些行不通,可一时却也想不出别的为法。二人不由一阵沉默。 第35章 城中之难 过了片刻,翠儿突然抬头问道:“这里离城能有多远?”罗云稍事思量,随后荅道:“离这里最近的城便是湘州城,大概能有四十里路程”。翠儿听了,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一时没有回言。片刻之后,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倒是想到个主意。”罗云听了,随口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翠儿道:“咱们现下不去打猎了、便去城里玩上一玩。” 罗云一听,不禁吃了一惊,急忙说道:“你可真象个孩子一般,什么都敢想。今日你我二人一同进山,我本就是私自出来,回去以后挨顿臭骂也便罢]了,如今你竟然要出山进城,今天也便回不了家了,家中长辈见我们天晚不归,还不急翻了天。这事万不可行。” 翠儿听了,却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思量过了,四十里的路程,咱们施展轻功,只消一个多时辰,午时之前也便到了。咱们在城中玩到天晚,然后在城中住上一宿,次日便回。让老伯回庄给长辈们捎个信儿,只要他们知道了咱们的去向,却也不至太过着急。” 罗云听了,却仍是连连摇头,连说不可。不料翠儿见罗云不肯答应,竟然有些气恼起来,转过身子背对普罗云,嘟起嘴来说道:“你我二人既已结拜,小妹便拿你当做亲哥,哥哥刚刚发誓还说,从今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下小妹只求哥哥带我出山去玩上一玩,哥哥却硬是不应,难不成刚才的话都是哄骗翠儿的不成。” 罗云听了,竟然被她说的有些语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却见翠儿猛的站起身来毅然说道:“反正今日翠儿我主意已定,哥哥要是拿我当亲妹,便陪小妹走上一遭,回来后长辈有何责罚,皆由小妹一人承当便是。”说罢转身招呼老汉过来说道:“现下翠儿和云哥:要出山进城游玩一番,明日便回,烦请老伯回去给双方长辈说上一句,免得他们挂念。” 那老汉听了这话,一时被惊了个目瞪口呆,待明白过来,急说道:“小姐做事也忒是任性了些。老汉我受庄主托付,陪同小姐,为的就是要保护小姐安全,现今小姐竟然要出山进城,若是万一出事,让老汉如何向庄主交代,这事万不行。” 翠儿听了,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只是进城游玩一番,明日早回便是,又能出何事。老伯回去只说我硬是要去,你拦挡不住,这事便与你无干了。” 老汉说道:“即使庄主不责罚于我,此事也是万万不可,咱们这荒山野岭,虽然不象山外有那么多讲究,可终究是男女有别,你二人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在附近山上转转也便罢了。如今却是要出山进城,还要在外过夜,这事传扬出去,可是对小姐的名声大有伤害,小姐务要三思而行,万不可莽撞行事。” 翠儿听了这话,有些不耐地说道:“什么男女有别,我与云哥现已结拜,自然如亲兄妹一般,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讲究。至于什么名声之说,本小姐清者自清,管他别人说些什么!老伯只管回去复命便是,我与小哥走了。”说罢,伸手拉住还在犹疑不定的罗云,一阵风似的只顾去了,老汉再想拦阻哪里还拦得住,只好原地捶胸顿足一番,然后急急回转而去。 二人离开老汉,很快便走出山林,来到大道。各自施展起轻功,自是行动神速,如一道轻风般,直向城中飘去。一路倒也无话。果然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工夫,便来到了城中。翠儿一看,果如罗云所言,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种商贩叫卖声不断。她常年只在山中打转,哪里见过这些,所以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只顾得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还真是玩了个不亦乐乎。 二人顺看大街边走边玩,忽听不远处传来几声糖葫芦叫卖之声,罗云赶忙停住脚步对翠儿说道:“那边有卖糖葫芦的,待我去买上几支与小妹吃。”说罢便与翠儿一起循声而去。随走随伸手向衣囊中一摸,却不由一下楞在了那里。翠儿一见,也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哥怎的不去了?” 罗云说道:“此次出门,因是与长辈们同行,一切自是不用我操持,所以身上并不曾带有银钱,不知小妹身上可有?” 翠儿听了,有些不解地说道:“自小到大,小妹我身上从未带过银钱,不知小哥要银钱干什么?”罗云听了,却是苦笑道:“小妹难道不知,这城中的东西都是要用银钱去买的。” 翠儿听了,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道:“看来这糖葫芦却是吃不上了,不吃便不吃,倒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要咱们玩好也就是了。” 可罗云听了这话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愁容满面地说道:“若只是吃不上糖葫芦倒也罢了,可我们总要吃饭,要住宿,这些都是要花银钱的,在城里若是手中没有银钱可说是寸步难行。” 翠儿一听这话,才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二人也一时失去了再玩的兴致,找个地方坐下还真是有些犯了难。 二人沉默良久,却忽见罗云精神一振,站起身来说道:“我倒想起一个办法,不妨一试。”翠儿一听也忙站起身来急问道:“什么办法?小哥快些说来听听。”罗云却是没做解释,说道:“小妹不必多问,只管跟我走。”说罢,拉住翠儿便走。 二人顺着大街走了一段,发现前面街旁有一空场,空场中聚集着好多人,只见那些人层层叠叠围成一个大圈,一个个都在伸长脖子往圈内看着什么,人群中还不时爆发一阵阵喝采之声。 二人急忙来到人圈跟前,先是在人群外围,可由于身材矮小,虽是用力踮脚伸颈,却仍是看不到什么。只好在人缝之中用力前挤,终于挤到圈内一看,原来是一个打把式卖艺的。 只见埸中摆放着一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各种兵器。埸中站着一位长的十分粗壮结实的大汉,那汉大约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见那人身前放一结实的硬木凳子,凳旁则放着数块青砖。只见他先是抱拳绕场说了一通江湖套话。然后走到凳旁,先是拿起一块青砖放在凳上,接着扬起手臂向下一劈,青砖随着掌落而断为两截,人群中随之发出一些喝彩声。罗云看了却是未动声色,他觉得这种功力实在平常,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到。 罗云再看,才知原来刚才表演的只能算是开胃小菜,重头戏还在后边。只见大汉又说了几句套话之后,竟然把其余的青砖统统拿起,在凳上排了厚厚一摞。这时的罗云却不禁有些为大汉担心。他觉得如果真能一掌将这么一摞青砖劈开,自己自然是难及其项背,就是几位长辈只恐也要拿出些真实功夫。 罗云想到这里,也便屏气凝神,要看个结果。只见那大汉几句套话之后,接着只见他身体下沉,稳住身形,然后运动气息,片刻之间,只见他抬起手臂,口中大喝一声“开”!就在同时手掌向下猛的一劈,随着那喝声落音,几块青砖竟然真的同时被劈为两半。四周的看客立即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罗云和翠儿自然也是和众人一起发出一阵叫好声。 这时只见那卖艺人一边转着圈向周围的人抱拳行着礼,一边嘴里说些讨要赏钱的套话。众人也是纷纷拿出些铜钱抛向场内,有的大方些的还抛些散碎银子。这时的罗云已经对这卖艺人的功夫大为佩服、若是搁在平时,他定会对其多多打赏,可今天却是心有余而钱不足,不但给不了赏钱,而且还是来向人家求助的、 …只见那大汉收拾起赏钱正要再接着表演,这时罗云却连忙拉春翠儿走进场内,对着那汉拱手施礼道:“这位师傅请了。刚刚看了师傅的表演,发现师傅确实有些真实功夫,在下实是钦佩不已,特意过来向师傅行礼。”那大汉抬眼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一位翩翩公子,后面紧跟着一位俏丽姑娘。二人都是一身短衣打扮,姑娘还身背一副弓箭腰挎一柄长箭,全身显露出一付飒爽英姿的神态,一看就知是个练武之人。而眼前这位公子也是生的英气勃发而且对人也是彬彬有礼。大汉看了,立时断定,此二人决非平常人家孩子,应该有些非同一般的来历。连忙对罗云拱手道:“公子谬赞了,不过是行走江湖,卖弄几下,混口饭吃罢了。不知这位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罗云忙道:“师傅过谦了,在下哪敢有什么指教,眼下前来打扰师傅,实是小生遇到了些难处,特来向师傅求助的。” 卖艺人说道:“公子有何难处只管说来,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会全力相助。” 罗云说道:“小生先谢过师傅,我兄妹二人本是乡野之人,今日偷闲到城里游玩一番,只因一时疏忽却是忘带银钱,因而吃饭住宿全无着落,见师傅在此卖艺,场面十分火爆,所以前来想沾沾师傅的喜气”。 卖艺人听到这里,立刻痛快的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出门在外,碰到这种难处也属常事,今日既然碰在一齐,也是缘分,一方有了难处,出手相帮一下自是义不容辞。刚才众人赏的这些银钱便归了你,若是不够,我便再拿出些送你便是。” 罗云一听,连忙说道:“师傅如此仗义,小生实是感激,只是这些银钱都是师傅费大力挣来,实实来之不易,小生怎好不费吹灰之力便白白拿走”卖艺人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不肯要钱,不知要我如何帮忙?”罗云答道:“我们兄妹二人自小也学得些武艺,小生的意思是想借借师傅的场面和人气,在此卖弄几下,如众人看得上眼,能赏些银钱,只要够我二人两日花销,小生便知足了。”卖艺人听了遂说道:“如此也好。” 罗云翠儿见卖艺人痛快答应,心中自是十分高兴,连忙上前帮着将场地收拾利落。那卖艺人首先抱拳绕场说些江湖套话,并着意把罗云二人向众人介绍了一番,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过分溢美之词。接下来二人便开始表演。先是由罗云舞动一套枪法,再由翠儿施展一套剑术。接着又表演了一番二人对打。一是二人确实有些真实功夫,更加上翠儿模样儿俏丽可爱,舞姿更是妙曼动人,一时之间还真是赢得不少喝彩之声。那卖艺人更是不失时机的拿着托盘绕着圈子讨要赏钱,一边大声吆喝着烘托气氛,一时还真是聚敛了不少银钱。只是′二人做梦却也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也来到了这个热闹的场地。也正是由于这个人的出现,接着天柱山中又演绎出一幕幕寻宝和护宝的精彩大戏。 第36章 沦为人质 先把罗云翠儿的事放过一边,回头再说巴拉图等三人。 自从在山中与其他人分手之后,三人先在山林中急走一阵,便出了山林,走上了直通湘州城的大路。三人边走边议。 周通说道:“这次进山寻宝,虽是空手而归,却也得到不少有用的线索,若是就此罢手,却是白白经历了这么多艰险,实是有些可惜”。 孙力听了,稍做思量,然后说道:“周将军所言,孙某也有同感,只是那李过乃当年李自成麾下—员名将,只怕是有些难以对付,今后应该何去何从,还需细细酙酌一番。” 巴拉图在旁听的有些不耐地说道:“酙酌个什么,只待到了湘州城,干脆跟那巴音库要些兵马,到那什么捞什子清水山庄将那李过捉了,严刑逼问,小爷我就不信问不出那财宝的下落。再顺便把那野丫头也捉了来让小爷我消受一番也是好的。” 孙力听了巴拉图的话,却是连连摇头道:“小爷的话听起来倒是干脆利落,却是很难行通,且不说‘在那深山之中能否捉到那久居山林的李过,就算真能将其捉到,那李过可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对那闯王更是忠心不二,如果给你来个宁死不屈,逼的急了再来个以死尽忠,岂不是一切都成了泡影。” 巴拉图想了想,却又说道:“那便把他那庄民全部抓住,挨个拷问,小爷我就不信那些庄民个个都那么嘴硬”。 周通听了巴拉图的话,却是用着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以为那李过就那么傻吗?日前曾带我等上刀劈峰的老汉话中已经透露出,当年留下来和李过共同守护这批财宝的应该都是他的死忠将士,他们只是负责这批财宝的护押任务,却并未直接参与财宝的藏匿行动,而那些直接参加藏宝行动的人应该是全部被李过灭了口,所以我估计,如今知道那财宝下落的人只怕是只有李过一人了。”李过听了周通的话,也是连连点头道:“周将军说的很对,孙某也是一直便有同感。” 而巴拉图听,一时也没了话说。接着三人再无话说,加快脚步,直向湘州城赶去。 一路倒也无话,三人来到湘州城中,经过打听,很快也便来到湘州守尉府,并顺利见到了那位守尉巴音库。巴音库一见到孙力,一时有些惊喜和意外,二人自是好一番寒暄、接下来孙力随即向其介绍了一下来此的原因,并把周通和巴拉图向其介绍了一番,巴音库听了,对二人自然不敢怠慢,一阵客气以后随即给他们安置了一处歇息之处,另外还派了几位得力的手下军士供三人使用,并一再嘱咐他们要对三位定要小心服侍,随时听候差遣。三人也是向巴音库连声道谢。 三人安心歇息一夜,次日三人用膳完毕,却也无甚正事。那巴拉图生性好动,哪里坐得住,便带上一名随从,自行出了守尉府来到大街上闲荡。那巴拉图虽然自小在那湖北首府鄂城长大,可城中所有可玩的玩意儿他早就玩的有些腻烦,如今来到一个新地方,倒也觉得各处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不少。于是便东走走,西看看,各处留连。无意之间看到街旁一片空场上围着一大圈人正在掂脚翘首地向里面看着什么。人群之中还不断传出一阵阵喝彩之声,不用说,人圈之内定有大热闹可看。巴拉图怎会放过这等机会,急忙来到人群外围,先是掂起脚往里看了几眼,发现前面全是人头攒动,看不清楚,于是立刻晃动身形,硬是从人墙之中闯开一道缝隙,全然不顾周围传来的斥骂声,硬生生挤进了人圈之内。 此时罗云和翠儿正在场内耍枪舞剑,玩的兴致正浓,而那卖艺汉子也正在边吆喝助威,边手拿托盘讨要赏钱。巴拉图挤进人墙之内,定晴一看,自然一眼便认出了正在场内卖艺的两人是谁,心中先是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两人昨夭还在山中卿卿我我,为何今日却来到城中干起了打拳卖艺的勾当。接着心中便是一喜,不由心中暗想,本来小爷我已经看上了这个野丫头,正愁难以得手,没想到老天爷帮忙成全,竟然将人送到小爷身边。这事要是发生在鄂城,对于他来说自然是非常简单,只要随便找个事由,诸如什么“这是我家丫环跟着野男人逃跑”之类的说词,自会有手下帮闲之流将人强行掠走。可巴拉图却也自知眼下此招只怕难以行通。自己只是孤身一人,而对方却是三人,自己和那罗云单打独斗都是胜负难料,一旦动起手来,即便再加上那同来的随从,只恐自己也讨不到便宜。再说眼下自己身处异地,没人知他身份,不会惧他,弄不好人没弄到手,自己反而会挨一顿暴打。 巴拉图稍事思量,遂对那随从交代几句,要他在此地死死盯住,然后转身挤出人群,直向守尉府飞奔而去。 再说那周通和孙力在守尉府中商议半天,终于商议出了一个取宝的狠招:那便是着几个得力的人手进山,在那清水山庄附近埋伏,寻机将那进山打猎的李过之女擒住,将其强行掠进城内,然后以其为质,胁迫那李过献出宝藏。哪怕能献出一部分,也算不枉此行,回去以后也好对都统大人和其他同僚有个交待。 此时,二人正在绞尽脑汁,尽力完善着每一个行动的细节。突然却见巴拉图一头闯进门来,急急说道:“二位快快跟我去抓人!”二人一见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又要在这里惹事生非,连忙说道:“小爷要我们去抓何人?这里可不比我们鄂城,小爷的脾气可是要收敛些才好。” 巴拉图一看二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更是着急地说道:“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和我们一同进山寻宝的叫罗云的小子,还有那个什么李庄主的女儿。” 二人听了这话,一时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满脸疑惑地说道:“小爷该不是在做梦,那二位如今都在那李过的山庄之中,你让我们如何为你去抓?” 此时巴拉图见光是着急没用,也只好继续解释道:“不是要你们进山抓人,眼下二人正在街边打拳卖艺,你二人快些随我去,若是晚了些,说不定便走了。”二人一听,都是觉得这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二人又不是江湖中人,昨日还在山中流连,今日怎会跑到城里干那打拳卖艺的勾当? 巴拉图见二人仍是不肯相信,只好赌咒发誓地说道:“这事是我亲眼所见,倘若有假,小爷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二人见他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也只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答应前去。周通边走边说道:“若是果真如此,便是天助我成功也。”出门又招呼巴音库派来的几名随从同去。 一行人在巴拉图的带领下一阵紧赶,很快便来到那卖艺之处,一看表演已经结束,一众看客大多已经散去,此时场中正有三人在收拾东西。周通、孙力二人一看,果真是巴拉图所言二人,只是还外加一个壮汉。周通立即指挥来人将三人团团围住。罗云二人正在帮着那卖艺人收拾各种器具,忽然觉得动静不对,急忙抬头一看,只见四外站立数人,一个个正对他们如临大敌一般虎视耽耽,而其中三人竟然还是熟人。随即立起身子警惕地问道:“你等三人怎的也来到这里?” 这时的巴拉图心中明白眼下的局势对他有利,说话自然也便放肆起来。他无所顾忌地开口说道:“这个野丫头小爷我看上了,要把她带回去拜堂成亲。”罗云听了,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亏你还是官家之人。” 一旁的翠儿早就被气的两眼圆睁,面颊绯红。指着巴拉图怒骂道:“好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何不回家与你那亲姐亲妹拜堂成亲,那才叫便宜不到外家。” 那几个跟来的随从平时也听惯了嘻笑怒骂的浑话,却还从来没有听过从一个小姑娘嘴里骂出的如此粗话,不由的一个个在一旁掩嘴偷笑。那巴拉图听了这话,脸上也觉有些难堪,正要发作,却见周通在一旁大喝道:“这小女子乃是当年闯贼余孽之女,快快与我拿下,交于官府发落。”几个随从一听,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将翠儿围住,翠儿想要招架,可哪里是数个士兵的对手,被两个汉子一边一个抓住双臂,虽尽力挣扎,毕竟力道不济,难以挣脱。嘴里却是仍然怒骂不止。 罗云见几个士兵围住翠儿,立即要上前解救,却被巴拉图迎住,二人立时战在一起。这时却见周通走上前来,对罗云说道:“这事本来与你干系不大,你若再要逞强,惹得士兵们动起手来,只恐刀枪无眼,若是伤了你,只怕连个回去报信的人也没有了。”罗云听了,只好停手。周通则继续对罗云说道:“现下你立刻回去报于那李过,就说我等无心伤害她的女儿,只是他必须要用山中的财宝来交换他的女儿,他若答应,我等保证还他一个完完整整,毫发无损的女儿,如若不应,只怕后果难料。”说完转身吩咐一帮人押解着翠儿回守尉府而去。 第37章 闯了大祸 周通一干人等押着翠儿回到守尉府中,周通立刻吩咐几个随从,马上收拾一个房间,把这女子好生安置其中,你们几个务必严加看护,万不可使其出任何闪失。巴拉图听了,急忙说道:“何必费那么多事,就把他交给我便是,好不容易弄到手,小爷我要让他好好侍侯一番。” 周通一听,却是立马毫不客气地说道:“眼下这小丫头万不能动。”巴拉图听了,有些不悦的问道:“这却是为何?”周通答道:“我等将她抓来,主要是要以她为质,逼迫其父李过交出财宝。如果我们将其女儿伤害,那李过盛怒之下必会与我等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岂不是落得个前功尽弃。你若是想要个女子侍侯,随便花几两银子去寻一个便是,请小爷还是以大局为重,暂且莫要打这丫头的主意。” 巴拉图听了,却是有些不耐地说道:“什么大局不大局的,小爷我手中又不缺银子,那捞什子宝藏找到找不到的又有什么打紧,也值得这般费神劳力,想玩个野丫头都不行。” 周通一听这话,不觉心中也来了气。其实别看周通平日里在人前总是称他一声“爷”,可别忘了他们之间还有另一种关系,那便是这周通可是那都统大人的女婿,也便是巴拉图的亲姐夫,所以周通能称他一声“爷”,也不过就是给他一个面子,实际上遇到正事却并不惧他。如今一见巴拉图竟然说出如此浑话,立刻回怼道:“小爷这话说的却是有些不讲道理,当初可是你自己死乞百赖的非要进山寻宝的,我等二人可是奉了都统大人之命前来陪你的,为此差点没把命搭上,我们如此费心尽力还不是为你,你不领情也便罢了,如今却反倒怪起我们来,小爷您倒是说说,这却是何等道理?” 巴拉图听了这话,一时真是被说了个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好无奈说道:“也罢,也罢,小爷不动那个野丫头也就是了。”说罢转身出门而去。 周通见巴拉图已去,对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和孙力继续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话说到这里,不妨再多说上几句,这周通如此操心费力的要得到这批宝藏,难道真是如他自己所说是在为巴拉图帮忙吗?当然不是。以他那高傲的性格,怎会为如此一个不务正业的废才去做嫁衣。他所以如此做,自然有他自己的心思和目的。 要说这周通年纪轻轻便能在都统大人麾下得到如此高的地位,自然和他不同寻常的才智有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与都统大人的那层翁婿关系也是起了关键作用。正因为此,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依靠战功而升迁的同僚们对他或多或少总是有些不服之色。更有甚者还有那么几位还时常在公事上故意给他制造些为难以让他在人′前难堪。自从这次在都统大人面前领受了陪同少爷巴拉图进山寻宝的重任以后,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迠功立业,并在同僚中提高地位和威望的绝好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此数额巨大的一批财宝,决不是哪个个人可以消受得起的,一旦得到那宝藏,此事必定惊动朝庭,待到那时,朝庭必会论功行赏,自已自是当居首功。到那时自己在同僚中的地位自然也会相应的提高不少。其实这才是周通对这次寻宝如此上心的真正原因。 周通将巴拉图打发出去,总算松了一口气,才又和孙力商议了一下正事。其实事情到了这里,也已无可商议,只是静待那李过的回信也就是了。 回头再说罗云,眼看着周通?人将翠儿带走以后,他一下便呆楞在那里,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站立一旁的卖艺汉子走了过来。这一阵子,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直都是有些云里雾里,不知到底是为了些什么,所以也便一直没有插手。眼下见事情已经结束,连忙过来问道:“这位小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大动干戈?还抓走了人。”罗云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对方说了一下,最后哽咽道:“要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无颜苟活于世,如今只能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 卖艺人听了罗云的讲述,也是好一阵叹息,连忙说道:“对于小哥的遭遇老哥我倒是十分同情,可老哥我毕竟只是一行走江湖的卖艺人,实在也帮不了小哥什么,,不过以老哥我看来,小姐虽然被抓,但看对方的意思、暂时应该无恙。我倒是劝小哥还是应尽快回山中送信,免得夜长梦多。现下我便带小哥去吃些东西,然后尽快动身回去。”罗云听了,也觉卖艺人说的有理,遂说道:“刚刚师傅已经给了我些银钱,饿了便′自己买些吃食垫补一即可,多谢师傅帮忙,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向卖艺人深施一礼,随后转身急步而去。 要说这罗云自从早起直到眼下,又是赶路,又是打拳卖艺,还未曾一刻歇息,再加上已是大半日水米未沾,早已是浑身疲累不堪,走起路来只觉两腿发沉。为了能尽快赶路,他只好在路边小摊买了些吃食,好歹吃了几口,把剩下的揣放进怀中,以备在路上之需,然后尽力打起精神,向山中急奔。也多亏他年纪轻轻,又练过武功,虽然行速比进城时慢了不少,但两个多时辰以后,也便回到了山庄。 罗云进庄以后,心中虽然十分打怵,可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他们几人的居住之处。进屋一看,几位长辈正和那位宋先生坐在那里闲聊。他上前几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当地,一时却没说话。众人齐齐抬眼一看是他,正要说话,却见罗洪一下站起身来,几步来到罗云跟前指着他便骂道:“好你个逆子,你倒是还知道回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出门去野。进山随便转转也就罢了,还竟敢私自带一女孩子进城,而且更过份的是还打算在外过夜,这还了得。我看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简直要反天了!”说罢举拳便打。众人一看齐齐上前劝解。凌之风边拉住罗洪边说道::“罗兄莫要真的动气,毕竟是孩子,只知贪玩,再说此事也不能全怪云儿,不是说是那姑娘硬拉云儿去的吗。况且也并未在外过夜,、我看教训他几句也就算了。” 这时太子也上前说道:“凌将军说的也是,只要回来就好,罗将军且饶过他这一次。”随后又对罗云说道:“云儿以后做事也万不可再鲁莽行事。那李姑娘已经回家了吗?你也累了一天,快快起身歇息去。” 谁知罗云一听这话,不但没有起身,反而一下匍伏在地,泣声说道:“那李姑娘并未回来,她出事了。”众人一听这话,齐齐吃了一惊,急问道:“出了何事?李姑娘怎么了?”罗云也只好如实答:道:“李姑娘被那几个与我们一起进山寻宝的人抓进了守尉府, 说是要以李姑娘为质换取山中的藏宝。”接着便把二人如何带银钱,只好打拳卖艺去挣些花销。如何被那巴拉图碰到以及如何李姑娘被抓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说了一遍。众人听完,不觉一个个全象木桩一般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过了半天罗洪终于反应过来,冲着罗云大喊一声:“ 孽瘴,你可是闯了大祸!”这时,太子也是一脸凝重地说道:“这祸确是的不小,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事已至此,也只有快快报于李庄主知道,然后再作商议了?” 这时,宋策却在旁边对众人说道:“诸位先莫要慌乱,先容贫道伃细想想。”说罢,坐过一边,然后屏气凝神,微闭双目,陷入沉思之中。众人一看,谁也不再出声,眼巴巴看着宋策。 片刻之后,宋策终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只见他对着罗云说道:“看来只有贫道陪你去见李庄主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害怕,见了李庄主一切实话实说即可。”说罢′领着罗云出门而去。 第38章 反制之策 那李过夫妻自从得知女儿进城的消息以后,自是又气又急,只盼着女儿早点回来,此时正在家中坐立不安。忽见宋策到来,正要客套,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进屋以后站在当地低头不语。李过对来人打量一眼,却是觉得有些面生。转而对宋策说道:“宋兄请坐,不知这位年轻人是谁?”宋策遂答道:“这位便是那位和翠儿一同进城的罗公子。”李过听了,却也没有着急,反倒是好象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用责备的口气对罗云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任性了些,不过也还算不错,总算当日便回来了。” 这时一旁的李过妻子连忙问道:“我那淘气的女儿呢?快去给她说,赶紧回家认个错即可,不必害怕。”宋策和罗云听了这话,却都是低头不语,也没有动身。 李过立时感觉到有些不对,连忙有些警觉地问道:“出了何事?” 只见宋策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确实是出了些事情,还望你们二位听了莫要过于急燥。”接着转头对罗云说道:“详情还是由这位罗公子细说一遍。”罗云只好把刚刚对几位长辈说过的话又对李过夫妻原原本本细说一遍。李过夫妻听完,开始也是呆楞一番,接着妻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李过则突然起身冲向罗云,举手便打。可拳落一半,却又突然停住,指着罗云大声叱道:“若是我属下的孩子闯下如此大祸,今日非打他个骨断筋折不可。”罗云则低头说道:“李叔只管打,云儿决无半句怨言。”李过听了,却不再说话,只是气恼地坐过一边。而一旁的妻子却仍是痛哭不止。 这时,宋策则上前劝道:“弟妹切莫要伤心过度,那几人所以扣押姑娘,为的是得到财宝,倒也不会伤害于她。为今之计是要想出一个主意将小姐救出才是。” 李过知宋策有正事要和自己商议,连忙起身将妻子扶进内屋,又对妻子安慰一番,直到妻子止住哭声,才重新回来。宋策则问李过道:“此事既出,总要应对,不知贤弟可有何对策?” 李过轻叹一声答道:“我夫妻二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视为掌上明珠一般,可要我李过为救她而献出财宝却也是万万不能,毕竟一为国事,一是家事。我身为大顺将军,受闯王重托护卫这批财宝,自当恪尽职守,不容有失。只是如今女儿为此而遭刼,却也不能不救,为今之计,也只能拼了我这条性命,进城搭救小女。” 这时罗云在一旁连忙插言道:“云儿与翠姑娘在山中已结拜为兄妹,他人也许只当笑谈,可我二人却是当真的。当时我二人也曾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小妹遭难,云儿作为她的兄长,救她脱难自是义不容辞。所以,叔父若要进城,云儿定会跟随,就算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过听了罗云的话,一直凝重的脸色终于有了些放松,他口气和缓地说道:“你这年轻人倒也懂事,我也知道,这事主要还是要怨我那女儿太过任性,若是没有别的过节,我也许还真能认下你这个儿子。只是……唉!先不说这些,还是先说眼下之事。” 虽然李过的话没有说完,可谁都听的出来,他想说的是,可惜双方曾是誓不两立的仇敌。此时宋策也不想谈论这些,还是先设法救人为要。于是开口说道:“将军所说的救人方法只怕是难以行得通,对方毕竟是有着官家背景,以我们眼下的势力要和官府作对实是以卵击石,只怕是人救不出来,反倒是白白把自已也要搭上,实在是得不偿失。”李过说道:“兄长所虑,小弟岂能不知,自然不会去和他们硬拼,我的意思是要趁夜潜进那守尉府中,暗中将小女救出。” 宋策听了,仍是连连摇头道:“只恐也是不妥。”李过说道:“我自然也知此招施使起来多有不易,可小女身陷危难,我这当爹的总不能任她身陷危难之中而不管?” 宋策说道:“我观那周通、孙力二人,论文论武,皆非泛泛之辈,你能想到,他自然也想得到,岂能没有防备。倘若中了他们的圈套,惹得他们恼羞成怒,发生些什么实是难料。到那时可就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要行事,可就难上加难了。” 李过听了,思量片刻,然后说道:“宋兄所言确实有理,只是小弟我现今也是急火攻心,乱了方寸,实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倒是宋兄一向足智多谋,遇事不乱,还是宋兄为小弟拿个主意。” 宋策听了,正要说话,却看了一眼一直站立一旁的罗云说道:“眼下天时已然不早,这位罗小哥也已折腾了整整一天,必定也是疲累不堪,我看就先让这小哥回去,我们也吃些东西然后再议。”李过听了,随即应道:“也好,罗公子便先回去歇息。”罗云听了,也便起身而去。 罗云走后,此时李过妻子仍然躺卧于内屋床上,二人也不便打扰于她,只好自己动手收拾些饭菜,边吃边聊。李过说道:“看宋兄的神态,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宋策听了,不慌不忙地说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打一听到这个消息,愚兄我便为此动了些心思,倒也思得一计,不过这其中细节还要与贤弟细细酙酌。以确保万无一失”。 李过一听,连忙急问道:“宋兄快快讲来,到底是何等妙计?” 宋策则答道:“我这一计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有些警惕地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向李过探过身子,压低声音说了一阵。李过听罢,不由双手齐齐伸出拇指赞道:“军师就是军师,只怕当年帮朱元章夺天下的刘伯温也不过如此。”宋策听了,忙摆手道:“贤弟玩笑了。不过要行此计,还需几个能干的帮手方可。” 李过听了,立时痛快地说道:“我这属下之中,忠义能干者倒是不少,从中选几个帮手倒也不难。” 宋策听了,却是有些犹疑地说道:“这些人的忠心和能力确实很让人放心,不过,若是让他们参与这次行动,贫道却是觉得有些不妥。” 李过听了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宋兄觉得有何不妥?”宋策听了,叹息一声说道:“这些人年轻时被生计所逼,随闯王造反,多年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终于熬到战事结束,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后随将军来到这荒山之中,将军倒是也不曾亏待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安家立业,总算过上了正常日子。所幸多年以来官府也已将他们视为普通百姓,没再追究过往。如今若是让他们参与进这次行动之中,岂不是成了重新和官府作对。那周通的计划失败以后,岂会善罢干休,倘若是他们恼羞成怒,把气撒在这些庄民身上,来个旧账新账一起算,只怕是这些庄民就要遭殃了。到那时,你我二人岂不成了给这些庄民带来祸殃的罪人。” 李过听宋策如此一说,顿时醒悟,连忙歉然说道:“还是宋兄想的周到,愚弟只因救小女心切,一时迷了心智,若非宋兄提醒,必然铸成大错。”可接着却又有些犯难地说道:“既然这些庄民不宜参与,又到哪里去找帮手呢!宋策稍一沉吟,说道:“以贫道看来,这助我之人,除了庄内之人,倒是还有可用之人。”李过一听连忙问道:“不知宋兄所指何人?”宋策说道:“就是现住庄上的那几位寻宝者啊。” 李过听了,却是连连摇头道:“我等与他们本就不是同路之人,他们来此本就是奔着财宝而来,如今我并未答应与之合作,他们怎肯出手助我。” 宋策却似胸有成竹般说道:“我去说动他们,估什应该能成。”李过却仍是有些忧心她说道:“若是他们果然答应,这个人情却是欠大了,只怕我李过一时难以偿还。”宋策听了,说道:“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至于其他,却也只能-走到哪算哪了。”此时李过也只好无奈地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那便劳烦宋兄前去说说看。” 此时二人也已经吃喝完毕,宋策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愚兄即刻便去说动几人,贤弟也尽快去着手准备其他。”说罢转身出门而去。 第39章 针锋相对 宋策辞别李过,重新来到太子等人住处,众人急问道长与那李过将如何应对眼下之事。 宋策遂把二人所制定的“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的计划向众人陈说一遍。众人听了,也是立时发出一阵赞叹之声。宋策则接着说道:“此计虽然看起来可行,不过要想成功单靠李将军一人之力却是难以实施。所以贫道思量再三,想请诸位出头助李将军一臂之力。”众人一听,一时却是没有回应。过了片刻,凌子风开口说道:“那李过手下并不缺人手,其中也不乏忠勇之士,放着现成的不用,为何要用我等这些外人?” 宋策说道:“李将军手下确实有些人手,他的本意也是要用他这些手下人做为助手,是贫道我说动李将军改变主意,才决定求诸位出手帮忙i的。” 太子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却是为何?” 宋策答道:“李将军那班手下,虽然都对他忠心不二,可却都已为半老之人,而且大多武功平平,若用他们,万一有失而功败垂成,后果实是难料,为保计划万无一失,所以贫道以为还是请诸位出手为好。” 待宋策说完,太子却是不冷不热地说道:“道长所言,固是有理,可我等与那李过本是仇敌,此次前来山庄,本是要同他寻求合作,双方摈弃前嫌,共同抗清,可那李过却并无合作之意,我等为何要为他出手相助。若是他能答应合作事宜,财宝共用,我等出手相助,自当义不容辞,如若不然,恐难从命。”太子说完,凌之风,罗洪二人也是各自附合。 宋策听完三人的话,却是连连摇头说道:“三位的话听上去倒也十分有理,只不过贫道却是不以为然。对此事有着不同的看法。”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看了看太子。太子忙道:“道长有话只管说,不必见外。” 宋策继续说道:“其实贫道所以说动李将军请诸位出手相助,主要目的还是要借此来促成双方的合作。如今李将军家人遭难,急需有人出手相助,如果此时如三位所言,借此向其提出各种条件才肯出手,则大有乘人之危,乘机要挟之意。以贫道对李将军的了解,他即便舍弃自己的女儿,也决不会答应诸位的条件,反而会对诸位更加旧仇加新恨,从而使双方已经有所缓和的关系变得不可调和,这合作大计也便从此变得毫无希望了。所以以贫道所见,诸位倒不如不提任何附加条件。欣然应允,反倒显得诸位心胸开阔,宽宏大量,而非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辈,如此一来,那李过不但对诸位感激不尽,内心还会对诸位充满敬重之情,到那时,何愁合作抗清大业不成。贫道之言还请诸位慎重酙酌,尽早决断。” 太子等三人听宋策说完,稍做思量,尚未开口,忽见一直静坐在一边的罗云站起身来。原来自宋策进来以后,罗云见几位长辈在商议正事,自知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也便悄然缩在一角静听,可听来听去,却见几位长辈对于出手相助之事推三阻四,实在忍不住,只好找个机会,开口说道:“你们长辈们做事自然有你们的道理,可云儿对此事却是早就打定主意,决不能袖手旁观,一是我与李小姐已经结拜为兄妹,曾对天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长辈们常教云儿说大丈夫做事要言而有信,有所担当,况且此事本就与云儿脱不开干系,别人可以不管,可云儿若是置身事外,只恐违背誓言,天理不容。也不合平日长辈们对云儿的教诲”。罗云此话一出,倒是把几位长辈说的一时哑口无言。罗洪见状,只好大声喝斥道:“好你个没规矩的孽瘴,长辈们在此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若不是你横生事端,哪里会惹出这些是非。还不快些滚到一边去。”罗云听了,只好向后挫了几步,不再做声。这时宋策说道:“罗公子说的虽然是孩子话,细想却也颇有些道理,也可以看出,几位平日里对其也是教导有方,使得这孩子倒是很有些仁义之风。”说完,也不再说话,静待太子三人表态。 接下来,凌之风首先开口说道:“凌某觉得,道长之言确有道理,只要对双方今后的合作有益,我等出手相助一下也无不可。”罗洪接着说道:“罗某也赞成凌将军的说法,反正也不是以命相搏的大事,既然对反清大计有利,自然不应推辞。”太子听了二人的表态,也说道:“我也觉得刚才道长的一席话说的颇有道理,既然二位都同意出手,那就这么定了,到时我等听从安排也就是了。” 至此,宋策所制定的行动计划总算是安排已定,众人也再无话说,各自安歇不提。 次日一早,各自早早用过早膳,李过自是按照昨日商定之计,召集数名乡丁以及太子等诸人,进山布置一切事宜。诸事安排已毕,李过对一直伴随左右的宋策说道:“看来下面就要安排一名进城传信之人了。”宋策说道:“不知贤弟打算让何人前去?” 李过答道:“不过就是传话而已,倒也不需什么大智大勇之人,只需在庄丁之中选一个能把话说得明白的人即可。”宋策听了,却是微微笑道:“依贫道看来,贤弟却是轻看了这传信人在此次行动中所起的作用,实际上,双方关系交恶,各有所图,这传信人就是使者,这使者从中所起的作用可是不可小觑,他的言行往往能对双方的成败结局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贤弟要随便派个人去愚兄我还真是不太放心。” 李过听了宋策的话,稍一思量,遂说道:“宋兄所见,确是高人一筹,愚弟还真是没想那么多,不知宋兄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宋策答道:“自从两股寻宝势力相遇之后,贫道便作为第三方成了双方的中间人,他们双方对我也都十分信任。如今既然一方要对贤弟你下手,我打算再作为你们双方的中间人去城中与他等斡旋一番。” 李过听了,不无感动地说道:“宋兄肯亲自前去,李过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宋兄也已是半老之身,还要为我如此劳心费力,李过心下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宋策听了,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我何种关系,贤弟如此说却是太过见外了。”李过接着说道:“庄上倒是养着一些马匹,虽不是什么宝马良驹,走起山路却是更具优势,而且耐力极好,宋兄可选上一匹,总比劳动双腿要快捷省力少。”宋策说道:“如此最好。” 接下来,二人选好马匹,也便分别而行,李过随众人进山安排一切,宋策则骑马进城而去。 宋策离开山庄,自是一路催马而行,不时来到湘州城中。倒也没费什么周折便顺利见到周通?三人。 因为有过共同进山寻宝而身陷绝地的经历,几人也应算是患难之交的朋友,见面之后倒是好一顿亲热,然后热情地将宋策让进屋内,又是一阵寒暄以后,周通说道:“自打在山中分别以后,我等几人经常提起,刀劈峰涧中被困,多亏道长足智多谋,临危不乱,想出脱困奇招,众人才得以脱困话命。我等三人时时感念,可惜道长不曾随我等进城,若是当时随我等进得城来,定要好好款待道长一番。” 宋策连忙说道:“此事贫道可是不敢居功。全赖众人齐心合力,不辞辛劳,也是我等命不该绝,所以才得以脱困。” 周通接着问道:“不知道长这几日在那清水山庄过的如何?可探得些有关那财宝的消息?” 宋策答道:“只因当年那李过造反时,贫道曾对他助过一臂之力,所以我二人倒也有些交情,这次到他山庄以后,对贫道倒是殷勤招待,可一提到财宝,却是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分毫。” 周通又问道:“不知道长此次进城却又是为何而来?”宋策自然知道周通已经猜到他此来的目的,不过是急着把话引入正题而明知故问而已,于是也便实话实说道:“听那李过说,周老弟为了得到那批财宝,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将他的女儿扣押做质,用以换取财宝。贫道此次进城便是受那李过所托,专为此事而来。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与三位说清,可不是贫道愿意管你们这些闲事,实是那李过知道贫道与诸位有些交情,一再相求,并答应事后多付些辛苦钱,贫道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答应前来传个话的。” 周通见说到了正题,连忙问道:“不知那李过做何打算?” 宋策见周通那急切的样子,却是卖了个关子,话又偏离了主题。不紧不慢的说道:“且不说李过做何打算,贫道倒是先说说那李过对这事的看法,”周通听了,饶有兴趣地说道:“道长不妨讲来,周某倒想听听,那李过却还有何话说。”宋策说道:“那李过的意思是说,诸位要取那财宝,不管是动文还是动武,用阴招还是阳招,只冲他李过一人施展,即使′取了他的性命他也毫无怨言,而如今竟然对其家人动手却着实是有失诸位身份和名声,令人不屑。平心而论贫道也觉那李过的说法并非没有道理。贫道与诸位同为寻宝之人,那些自命清高,冠冕堂皇的话也就不说了,但俗话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诸位要取那财宝,尽可与那李过斗智斗勇,就是使些手段,也属正常,可为达目的,竟然涉及家人,贫道觉得确是有些过分。因而我倒有心劝劝诸位,为了自己的名声,放了那丫头,就和那李过刀对刀枪对枪的较量一番,凭着诸位的才智和官府的背景,三位可谓占尽优势,还愁取不到财宝?何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第40章 不辱使命 周通听宋策说话,开始还真是觉得有些难堪,可听到后来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待宋策把话说完,立刻接道:“道长此言周某听来却是觉得有失公允,那李过奉命护宝倒也没错,可他只管看护他的财宝也就是了,为何却要设下陷井,非要取我等性命,若按道长所言,岂不也是做的太有些过分。如今周某虽然使用了一些看起来令人所不耻的非常手段,可也是李过做事在先,我且仿之而已。还望道长能体谅周某的一些看似有些过份的做法,莫要把周某看作不仁不义,做事不择手段的霄小之辈。” 宋策听到这里,不由心中暗想:“这周通果然非泛泛之辈,不但智勇双全,而且才思敏捷。能言善辩。此人若是生在乱世,即使成不了那种经无纬地,指点江山的英雄人物,也必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迠功立业的风云人物。” 而此时的周通自然不知宋策心中想些什么,而是把眼光看定宋策继续说道:“听道长的意思,要我等放了那女子,然后和那李过明来明往的较量一场,谁人不知,那山中地形如此复杂,而那李过久居其中,对山势地形必是烂熟与心,我方虽是力量占优,可要胜他却是谈何容易。说到这里,周某也便实话实说,我想道长此来,那李过定然答应给道长不少酬金,所以才不顾我等患难之谊,如此替他说话?” 宋策听了这话,脸上也是立现尴尬之色,讪讪笑道:“周兄弟也太过看低贫道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孙力却也开言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兄如此做倒也没错。” 周通也紧接着笑道:“其实道长若能促成这以财宝换人质的生意,我等倒是可以付于道长比那李过应诺的多得多的酬劳。” 宋策一听,连忙应道:“贫道明白了,还望周老弟言而有信,莫要戏耍贫道才好。” 周通则一本正经的说道:“道长放心,周某决非言而无信的小人。” 说到这里,诸位一定有所疑问,宋策说了这么多,似乎与原来所定的计划全无关系,岂不全是费话吗?其实宋策自有自己的目的。他这是在有意让周通等人觉得,他宋策所以为此事如此奔忙,只是为了挣几个酬金而已,免得日后出事被周,孙二人怀疑其中有自己的因素。他心中已有预感,这寻宝与护宝之争才刚刚开始,决不会就此结束。以后他还断不了要以中间人的身份周旋于其中,决不能因为此事而引起周通几人对自己的怀疑和提防。 这时孙力又说道:“以孙某看来,我等倒也不必再争论什么孰是孰非的小事了,宋道长还是说说那李过打算如何处置眼下之事。” 宋策一听这话,赶忙收回心思说道:“说起来贫道也不过就是为了挣几个小钱而做为中人来传递个消息而已,只怪贫道口无遮拦,话说的多了些,还望二位莫要介意。那李过得知诸位将其女儿扣押为质交换财宝的消息以后,开始是直气的暴跳如雷,誓要与诸位拼个你死我活,不惜落得个鱼死网破的结果。倒是贫道费尽口舌,与他说清利害,再加上其妻为此哭闹不止,最后终于软了下来,已经答应用财宝交换女儿。” 宋策刚把话说到这里,一直呆坐一旁的巴拉图立刻便坐不住了。自从宋策来到以后,便一直和周通孙力二人谈论,他坐在那里听的是云里雾里,不得要领,一直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如今他终于听明白了宋策刚才的话,那便是那李过已经答应交出财宝以换回自己的女儿。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大为得意地大声说道:“我早就说过,小爷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这次进山一定能找到财宝,这下你们信了?那丫头可是小爷我发现的,用她换来的财宝自然也应由我做主才对。”听他说话的意思,好象那成堆的财宝已经摆在眼前一般。而周通听了这位爷的说话,虽然心中看实生气,却也不屑与他计较,仍是不露声色地问宋策道:“难道那李过就没别的话说?” 宋策答道:“那李过确实还提出两个条件。” 周通随即问道:“不知那李过还有什么条件,道长不妨说来。” 宋策说道:“据那李过说,他那财宝并非藏于一处,他只能拿出一处财宝来换取女儿,如果诸位贪得无厌,非要他全部,他宁愿舍弃女儿和诸位拼个你死我活也决不会答应。” 周通听了,沉吟一番,然后问道:“那第二个条件呢?”宋策答道:“李过要求,诸位验宝之时,即把姑娘带上,要在现埸当场交换,人货两清。” 周通听完,又是一番沉吟,又凑近孙力,两人交头接耳交流几句,然后说道:“这第一个条件嘛,可以答应。不过你回去也告诉李过,莫要用个三瓜两枣把我等当做乞丐打发。”宋策连忙答道:“那倒不会,谁都知道,这批财宝数量惊人,虽然分藏几处,估计每一处的数量也应价值连城,我看周老弟倒不用为此担心。” 周通说道:“但愿如此。”接着却又说道:“至于第二个条件嘛,我等却是不能答应。至于原因嘛,连傻子都会明白,那李过手中还掌握着一班能征惯战的生死兄弟,山中地形又是如此复杂,倘若他在半路埋伏人手把人质刼了,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时巴拉图也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插话道:“你回去告诉那李过′,小爷我也不是傻子,以后不要在小爷我面前耍花样。” 宋策听了,连忙说道:“当时贫道也曾对李过说过,这第二个条件对方决不会答应,他倒是也没有坚持,估计我回去回信时他也不会再提,诸位再无其他异议,此事即算定准,不知几位打算何时进山看货交接?” 周通答道:“事情既然已定,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我等明日便去。” 宋策则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即刻回去复命,不过在临行之前,我还想见见那李姑娘,以便贫道回去以后,李过若是问起,贫道也好回复。”周通听了,立时痛快答应。随即喊过一名随从,让他带领宋策前去面见翠儿。宋策起身,刚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对着周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周老弟得到那财宝之后,可莫要忘了刚刚对贫道的许诺。”周通听了,一下还真是没明白宋策的意思,不过瞬时便反应过来,连忙应道:“道长为成全此事来回奔波,一旦事成,怎会少了你的好处,道兄只管放心办事便是。”宋策听了,这才满意地离去。 见宋策已经离去,周通不由感叹道:“这老道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功,皆非常人可比,只可惜目光短浅,格局太小,只看眼前小利,难怪只能做个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孙力听了,也感慨道:“确实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才能,不过这种人也有这种人的好处,那便是一生不会有大的前程,可也不会有大的闪失。” 宋策跟随那随从来到翠儿住处,只见门外有两名兵士看守,进到屋内,发现还有一名妈子模样的老妇相陪,看来姑娘确实不曾受-到过什么伤害,也便对其简单安尉几句,便出了屋门向周通?人辞行。并与三人约定,明日在山中日前分手之处与那李过会面。然后几人容套几句,宋策也便出了守尉府,骑马回山而去。 话说到这里,不能不再啰嗦几句题外话。也许有人会对宋策这次作为传信人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就是传个话吗,反正也没打算真的以财换人,山中已经张网以待,只要把话捎到,只等他们进山上钩也就是了。何必还要真真假假的和他们多费那么多唇舌。其实这就是宋策的高明之处,也是他对李过要随便派个人前来表示不放心的原因。 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来人不提任何条件要求,来到便痛快地直说李过已接受对方所有要求,只待对方尽快进山进行交换即可,以周、孙二人的智力,他们会完全相信吗?即使如约进山,也必是疑虑重重,百般小心,严加防范。如此一来,必定会给计划的实施增加诸多困难。实际上,宋策是在对方面前演了一出戏,而演这出戏的目的便是,要让周通等人觉得,他们已经掐住了李过的命脉,如今那李过已是到了走投无路,黔驴技穷的地步,只能想尽办法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回自己的宝贝女儿。只要周孙二人有了这种想法,自身的防范意识自然会松懈不少。而自己与李过所制定的计划施行起来自然也会容易不少。另外,孙策演这出戏还有另一个目地,那便是只想让周、孙二人将自己看作一个虽然有些才能却是胸无大志,只想着挣点小钱的江湖人,这样在今后的争斗中才不会将自已当作主要的对付目标,而这次他们的以人质换财宝的计划失败以后,也只是把他宋策看成一个想在其中谋点小利的中间人,不致怀疑他宋策便是这次反制计划的主谋。如今看来,宋策通过这一场演戏,两个目的也算是都收到了效果。 第41章 张网以待 宋策离去以后。周通等三人重新坐下,继续商议明日之行。这次倒是巴拉图首先开口,他很是有些不满地说道:“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发财的机会,为何要答应只换他一处藏宝,若依着小爷我的脾气,非把那李过的家底榨个干干净净不可。” 孙力听了,随即回道:“小爷您就知足,只这一处,那数量只怕也够惊人的了。凡事就算自己得势,也总不能逼人太甚。这次若真是把那李过逼急了,和我们拼起命来,只怕也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又于我等何益?”巴拉图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却仍然有些不甘地说道:“只可惜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野丫头,却又要全全乎乎的还回去。” 这时,一旁的周通早就听的有些不耐,他不客气的打断巴拉图的话头,对孙力说道:“孙将军,你我二人还是商议一下明日之行的正事。”周通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对孙力说:你何必去理会那个废材,他又懂得些什么。 孙力自然懂得周通的意思,也便不再理会巴拉图,而是转问周通道:“依周将军看来,我们明日之行应带多少人手?” 周通听了,稍做沉吟,然后说道:“从那宋道长的话中可以断定,那李过对于这次以财宝换人质的的事应该已经认可,他应不至于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全而横生枝节。再说反正那李过手下又没千军万马,万一和我们翻脸,即便有个十人周某却也能对付,所以以周某看来,此去倒也不必带太多兵马,除了我等三人,再以外带上十个八个随从即可,一是可以用来壮壮声势,二来得到财宝以后,可以让他们做为不花酬劳的脚力,也好及时将那财宝运出山外。” 孙力听了,遂说道:“周将军想得甚是周到,明日一切便依照周将军的安置行事就好。”嘴上如此说,可对于周通所说的那句即使那李过来个十人他也能对付的话却是觉得有些自吹自擂,虚张声势。不过却也没有表露什么。 话说到这里,不妨再说几句题外话,说起周通和孙力二人。若论才干,应该说是各有所长,很难分出上下高低,可若论资历,孙力却应该和周通的父亲同一级别,若是论资排辈的话,孙力还应高过周通一辈才对。可周通为人有些张扬外放,从不肯居人之下。而孙力却是恰好相反,为人低调平和,不争不抢,甘居人下。也正因为此,才得到都统大人的赏识,以至将其视为心腹。也是正因为此,那都统济格尔才派他与周通做为搭挡,两人可以各自取长补短,共同监护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而孙力自知,虽然自己在资历上要高过周通,可在与都统大人的私人关系上自己却是差了一截,所以和周通相处也便处处以周通为主,自己甘作配角,那周通的性格虽然有些争强好胜,不易相处,可他毕竟不是那种不识抬举之人,平日里对孙力倒也很是尊重,所以一直以来,两人相处的倒也算十分融洽。 闲话说完,继续正题。 次日三人早早起来,用过早膳,收拾好行装,然后又招集起昨日便与那巴音库守尉已经商定的数名随从军士,各自骑上战马,直向山中进发而去。顺大道一路来到清河镇上,将战马交与客栈代管,然后徒步而行,不时也便进入山内,来到日前与宋策?人分手之处。一帮人停住脚步,四外打量,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立一人。众人走上前去,各自互通姓名,那人正是李过。 周通首先上前招呼道:“久闻李将军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大英雄,不想今日能相会于此,周某深感荣幸。”李过知道,这周通在这三人之中,虽然资历和地位不高,却是三人之中的中心人物,也便对着周通说道:“若论当今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自然是非周先生莫属,没费吹灰之力,便将一名小小女子生擒活捉,和周先生相比,李某实难及其项背。” 周通自然听出了李过话中的嘲讽之意,怎会甘受这等羞辱,也便回道:“周某这点小小伎两和李将军相比,只恐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李将军略施小计,便将我等众人诓入绝地,而且非要将这么多人置之死地而后快,若是论起为人狠辣来,周某实是自愧不如” 经过这短暂的言语交锋,李过已知,这周通无论是才智还是口才,确是非同一般,若再继续舌战下去,自己还真是难讨便宜,也只好草草说声“彼此彼此”,打算结束这场论战。可此时周通却还不想就此罢休,继续挑逗道:“周某听说,李将军不但自己悍勇无比,手下还掌握着不少能征惯战的生死兄弟,如今遇到难处,难道就没想到动用他们与我等拼搏一番。” 李过自然明白,这周通是在试探他是否设有埋伏,却是正好可以借机为那些庄民开脱一下,遂答道:“李某手下倒确实曾有一班能征惯战的生死兄弟,多年以前随同李某护押一批财宝来到这天柱山中。只是这批财宝安置妥当之后,他们的护宝使命便告结束,这护宝之任也便只能由李某一人承担了。不过如今已是时过境迁,他们皆已成为自食其力的大清顺民,我李过虽为一庄之主,可也只能做些维持庄内秩序的散事,又有何种理由让一些普通庄民为我个人之事再去与人拼搏。不过周先生若想立功扬名,倒可以借往昔之事,做些文章,然后对他们下些狠手。他们如今就好比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还不是任由周先生这样的大英雄宰割,再加上周先生略施小计便得到一大批财宝,说不定周先生便可从此出人头地,名扬天下。” 周通听了这话,正要回言反击,却不料巴拉图早就听的心中腻烦,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大声嚷道:“你们两人倒是象老朋友见面一般,聊个没完没了,小爷我却是没那耐性,还是快快领我等看那财宝。”李过听了,说道:“看来这位小爷倒是个痛快人,人家就不怕李某有什么阴谋诡计,既然如此,那便随我走。”说罢也便转身向山内而去,巴拉图等三人自是紧紧相随,其他数名随从也相继起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话说到这里,还需把这几名随从交待几句。 自从他们被选派随同三人进山取宝之后,心情却很是有些夏杂。首先他们知道,这趟差使应该有着不小的风险性。他们的对手当年可都是一些久经沙场,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此时虽然被人抓住了短处,被迫达成了协议、可万一双方翻脸拼起命来,他们这些当兵的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此次行动他们却只是被人借用而来、若是出些意外,只怕是连战功都没有。可反过来一想,却又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若是真的能取得那么多财宝,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凭三个人哪里照看的过来。因此一路之上,几人也便商量好了此番进山的对策,那便是遇险便躲,决不出头,见财便上,能拿则拿,能藏则藏。反正也不是他们的属下,谅他三个外来人也不能将他们如何。刚才双方会面,他们一直远远的躲在一边观看动静,后来见双方并未翻脸,一番交涉后却又向山内进发,一个个也便跟了上去。周通看到几人若即若离的样子,心中自然明白他们的小心思,可自己毕竟是个外来人,心中虽然生气,却也是无可奈何。看来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指望他们出手相助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把他们当作的脚夫来用了。 一行人一路行来,自然又是接连爬坡过坎,涉水过涧。一路之上,别人都无甚话说,只管闷头赶路,只有那巴拉图不断地探问还有多远,并喋喋不休地说些怨天尤人的费话。就这样走了多时,来到一个山谷之中,谷底还有一条小溪,看看天时已经近午,众人都觉有些疲累饥渴,李过提议在此歇息一阵,吃些东西,然后再走过一个山头便到了地方,众人听了皆无异议。于是四人也便各自选个地方坐下,吃些干粮,喝几口溪水。而那数位随从则在离他们远些的地方停住,有的到这边喝些溪水,然后再用水袋装上一些,随即便回,有的则在林中游来荡去,采些野果蘑菇之类的山货。 就这样众人歇息一阵,周通正要提议继续前行,忽见李过忽然伸手往一边一指,口中大声喊′了一声:“那边有一只鹿儿。”众人一听齐齐顺看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山坡上有一个山洞。在这天柱山中,山洞可以说随处可见,他们几人已是见惯不怪,可希奇的是在洞口竟然有一只野鹿,此时正站在洞口向这边张望。那巴拉图一见到野鹿,立时便来了精神,只见他立即向另外几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随手从腰中掏出一枚铁球拿在手中,然吞猫腰蹑足快步向那洞口靠了过去。这时周通和孙力却发现事情好象有些不对。 这周通和孙力虽然对山林之中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太多,可他们却也知,这野鹿十分胆小,平日里只在林中或草丛中觅食,一旦见到人影立即便逃的无影无踪,怎会如此近距离地和人对望,又怎会在山洞中出没。 第42章 彻底认输 周、孙二人见巴拉图直向那洞口的野鹿奔去,顿觉有些不妥,连忙对他喊道:“小爷莫去。”巴拉图倒是听到了二人的喊声,可他此时正在兴头之上,哪里会理会其他,脚下却是停也未停,离那洞口越来越近。看看已经接近野鹿,巴拉图正要将手中铁球击出,却见那鹿儿一下缩进了洞中,巴拉图几步跑到洞口,毫不犹疑地随着野鹿钻进了洞中。这时周通、孙力二人也已到了洞口,却并未进洞。只是站在洞口向洞内张望,却见洞内只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二人正要呼唤,却听到洞内忽然传来一声巴拉图的惨叫之声。二人情知不好,连忙冲洞内高声问道:“小爷怎的了?”只听洞内巴拉图带着哭音答道:“我被兽夹夹住,动弹不得,快来救我。”接着洞中又传出一阵哀嚎。 二人一听情知事情有变,哪里敢进洞去,周通回头,想找那帮随从帮忙,可哪里见得到人影,一时却也没了主意,正在着急之际,却没想到一场灾祸却是从天而降,一张大网从头顶飘落下来,此时二人只顾关注洞内,等发现上方危险,想要躲闪,却哪里还来的及,眨眼之间二人便被扣于网中。随着大网落地,只觉脚下网绳一动,那网纲已被垃紧,再想从网中脱出,已是毫无门路。 被困二人情知中计,先是在网中拼命挣扎,想要挣破网绳,可那网绳却是坚韧无比,决非人力可以挣得破。随即各自拔出短刀,欲将那网绳割断。正在这时,忽见洞口上方的一块大石后面突地窜起三人,从上方跃然而下,落在被困二人面前,只见三人手中各执一柄长剑直指二人,口中同时喝一声:“不准动” 网中二人见势,只好停手看向来人,发现来者竟然是熟人。便是那曾经一起结伴进山寻宝,还一同共过患难的伙伴罗洪、凌之风和那位东家王先生。 周通见是三人不觉冷冷一笑,口中说道:“不想你等还真的成了同伙。”嘴里说着,只见左手腕微微一动,却只见网外三人同时只觉膝处一麻。顿觉一只小腿突然失去知觉难以支撑、一下齐齐歪倒在地 再说李过,自从那巴拉图奔向那洞口,自然一直在紧紧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眼看着巴拉图钻进洞中,周孙二人被网困住,李过顿觉大事已成,随即跃身而起,执剑便向洞口奔去。可尚未奔到跟前,却忽见网外三人竟然同时歪倒在地。李过顿时心中一惊,多年的战场经验使他瞬间便意识到,三人必是中了暗器。可到底是中的何种暗器,李过一时还真的不知。不过他却立时加强了戒备,伃细观察网中二人。 但见网中的孙力,看着网外突然倒地的三人,一脸的茫然之色,显然也是不明发生了何事。再看周通,却是右手持刀,左手半缩进袖内,而两眼则紧紧盯着正在快速靠近的李过,一付蓄势待发的神情。李过立时明白,那暗器必是周通左手所发,而如今正在等着自己进入其打击范围然后发出致命一击。 李过想到这里,骤然刹住脚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扬手直向周通左臂击去。那周通在网中使用暗器,一下击倒网外三人,正在得意,却见李过已经急步而来,周通并未惊慌,手中做好准备,只待李过来到近前时故伎重施。不料那李过却已警觉,不再向前,却见他停步弯腰捡起一物直向自己击来。周通见了,不由心中一惊。这要是在空旷之地搏杀,凭着周通的身手,完全能躲开这飞来之物,可他如今已被那网绳紧紧缠住身子,行动自是大为不便,一时之间哪容他多想,那飞来之物正中他左臂肘弯之处,他只觉手臂一阵疼痛难忍,再也不听使用。李过见状,急跨几个箭步,持手中剑将二人逼住。这一切说着啰嗦,实际上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当时李过用剑抵住周通,厉声喝道:“快快交出武器,束手就擒。”周通听了,却仍是有些不服地看着李过,一时不想就范。李过将手中剑向前一挺,那剑尖却已刺穿周通衣衫,直抵皮肉。同时又喝道:“我李过本无心伤你,可你也莫要逼我给你来个鱼死网破。”周通正在犹豫之时,却听身边的孙力叹息一声,口中说道:“事已至此,还是认了!”此时的周通也自知大势巳去,只是觉得实在有些心中不甘,如今听了孙力的话,也只好就坡下驴口中哀叹一声,说道:“想我周通,有生以来,也曾与人多有争斗,尚从未为人所制,不想今日竟在此地马失前蹄,也罢也罢,周某认栽便是。”说罢,将身上长剑短刀一并投出网外,身旁的孙力自然也无话说,也一一照做。李过见了,终于松了一口长气。 正在这时却见一人忽然从那山洞洞口钻出,原来却正是罗云,只见罗云手中还提着一只野鹿。出洞以后,打量一番眼前情景,随即发现自己的几位长辈好象有些异常,随即将手中野鹿随手向地上一扔,便向几位奔了过去。网中二人细看那野鹿,随即便发现,原来只是一只用鹿皮所做的看着倒是十分逼真的假鹿,心中自然也便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事已至此,心中也只能暗自埋怨还在洞中的那位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李过见网中二人已经就范,也便转身和罗云一起来到太子等三人身边,此时三人已经自行挽起伤腿的裤脚,只见伤处不红不肿,不见任何异常,却只见疼麻之处露出一截细细的银针,三人赶忙各自把那银针拔出,可整个小腿却仍是不听使唤。众人虽然谁也不曾见过这种暗器,可心中却立时明白,这必定是一种刺穴之法。李过见此,连忙回头对周通说道:“快将你那解穴之法讲来。由我来为三位解穴”周通听了,却是摇头道:“实是抱歉,却并无甚解穴之法 罗云一听这话,猛的站起身来,急说道:“什么,依你之说,难不成三位长辈就此被你废了?你这人好生歹毒,待我先废了你的双腿,以报此仇。”说罢执剑直向周通冲去。 周通一见,吃了一惊,连忙对罗云说道:“小哥莫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罗云听了,急说道:“你还有何话可说,快点讲来。” 周通继续说道:“周某与诸位并无甚深仇大恨,所以对诸位下手,也是诸位对我等下手在先。周某也知诸位此举也是为利而为,并无加害周某之意,所以周某对诸位也是手下留情。当时若是真的痛下杀手,只恐诸位就真的要变成废人了。只是这刺穴之法确实没有立竿见影的解穴方法,诸位只要平心静气,然后运动气息,疏通所滞经脉,不用半个时辰,诸位即可恢复如初。若是有人帮助按摩揉搓,则恢复更快。”诸人听了周通的话,也只好按他所说,三人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调理。李过与罗云二人则在旁轮番给三位不住地按摩揉搓。李过边为三人按摩却也不时对网中二人看上一眼。过了一阵,忽见周通在网中也在用自己的右手在左臂上按摩揉搓起来,心下不由突的一颤,嘴里说道:“一时疏忽,竟然忘了一件要紧事。”说着急忙来到尚在网中的周通跟前,伸手捉住周通左臂,将其从网隙之间拉了出来。周通还想挣脱,无奈已被李过的飞石所伤,实是有些力不从心,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李过先是打开周通左手,只见其掌中尚握有两根银针,李过随即将其收于自已手中,然后又将手探入周通衣袖之中一摸,即觉袖中藏有不少异物,忙将其衣袖翻卷,竟然从中搜出几十根银针。李过伃细搜寻一番,发现确无遗露,方才罢手。众人看了,不觉个个面露惊悚之色,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这若是让其臂伤恢复,其结局实是难料。(至于周通如何练就如此一门飞针绝技,后文还有详叙。)再看此时的周通,已是满脸颓然绝望之色,他知道,这次经他精心布置的取宝之行,已经彻底的输了。而一旁的孙力却也是颇有感触,他忽然想起三人临行前周通曾说过的一句话:即使对方有个十人,周某也能对付。当时孙力还以为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而说出的狂言,现在方知,这话并非妄言,这若不是中计被网困住,凭着这门绝技对付十人还真:不是难事。同时孙力也心中感叹,自己和这周通共事多年,竟对其这项绝技一无所知,可见此人心机之深。 第43章 互为人质 再说太子等三人经过一番调治、渐觉伤腿有了知觉、又过了一阵已经能够自行活动、这时李过也便腾出身来又来到周通面前说道:“周先生、眼下你我便谈谈各自的条件、” 周通听了、把脸别过一边、冷哼一声气恼地说道:“李庄主不履双方之约、却设计将我等置于绝境、如今我?已成待宰的羔羊、还有甚条件可讲、要如何处置、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李过听了,正色说道:“听周先生所言,倒象是你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还不是你做事在先,我李过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而已。至于条件嘛,倒也无他,我暂将洞内那位爷留下做质,周先生二位自可回去,咱们便来个人质交换,只要二位将小女安然送回,洞中那位自然也会完璧归赵。” 不料 周通听完,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李庄主倒是打的好算盘,在周某眼中,洞中那位只不过白痴一个,可谓一钱不值,而李小姐却是庄主掌上明珠,倘若由一换一,周某岂不是吃了大亏。以周某之见,李庄主总要贴上个三瓜两枣,这生意才算公平。” 要说这周通做事确实非同一般,这要是换做别人,听到李过这以人换人的条件,定会满口答应,以尽快脱离眼下困局,可这周通竟然还有心思与对方讨价还价,只想在如此绝境之中也要赚上一笔。 李过听了周通所言,禁不住冷冷一笑说道:“周先生做事果然是个精明之人,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着在李某身上讨些便宜,李某自然知道,洞中那位在你心中确实是一钱不值,可他在你那主子的心中却照样是块宝贝,据我所知,你那主子可是指着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若是你果真敢于为了财宝而置那位爷的生死而不顾,李过倒真想看看你如何向你那主子交代。事已至此,李某也不妨与周先生明言,这财宝并非李某私有之物,李某只负看护之责,无处置之权。不管尔等用何种手段,只要没有财宝真正主人的授意,李某决不会让人动它分毫,周先生若是觉得以一换一吃亏,李某便将三人统统留下,咱们便来个以三换一如何?” 周通听了这话,自知确已回天无力,也只好无奈地说道:“李庄主果是一位忠勇之士,周某栽在李将军手上也无遗憾,一切依你便是。”李过见那周通已经屈服,也便痛快地应道:“既如此,今日我等便把那位爷委屈一日,只要小女平安而归,李某自会将其完整放归。”说完,随即走过一边,将那网绳放松,随后将二人的长短兵器收到一起放置于太子三人身旁。周孙二人掀动网绳,从网中脱身而出。 周通二人出网以后,正要离去,孙力却说道:“我等既已答应将军条件,当无反悔,可眼下总要见见我们那位爷。”李过遂说道:“倒也说的有理。”回头对罗云说道:“那便烦请罗小哥再进洞一次,将那位爷放出洞来。”罗云听了,答应一声,也便重新弯腰钻进洞中。 再说那巴拉图进洞追寻野鹿,野鹿却是不见了踪影,巴拉图不肯死心。借看洞口透进的昏光继续向洞内寻找,不料摸索之中,却被兽夹夹住脚踝,先是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高声呼救。可是只听周通在洞口问了一声却并无人进来,他继续哭喊一阵,却发现再也无人理他,只好摸索着想要自救。 首先,他发现这兽夹上连接着一条钢索,他试着拉动那钢索,却发现那钢索的另一端不知连在何处,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拉扯不动,看来想拖着那兽夹爬出洞外是行不通了。于是他又试着想把那兽夹打开,可他尽管用上了吃奶之力,那兽夹却是纹丝不动。有时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反而夹的更紧了些。他不敢再动,只好无奈地在那里抽泣抹泪。再细细听那洞外,却也听到不断有些人声传进洞内,他猜测周通二人一定就在洞外,可他一时却是想不明白二人为何不来救他。 巴拉图在洞中折腾半天总不见有人回应,也只好慢慢平静下来,随后居然也动起了脑筋,分析起为何明知他被困于洞中,洞外的两人却为何不来救他。分析来分析去,竟然有了结论。他认为,定是那周通二人见财起意,待回到鄂城以后,在自已老爹面前随意编个因由,只说小爷我意外而死,尸骨无存,财宝没有寻到也便搪塞过去,然后将那财宝据为己有,巴拉图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若果真如此,小爷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正在绝望之时,却发现洞外进来一人,他觉得定是那周通二人派人来取他性命的,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连连求饶道:“好汉饶命,那财宝我不要了,只求饶我不死。” 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罗云,罗云用假鹿将巴拉图诱进洞中以后,便在洞口附近找个暗处躲了起来,眼见巴垃图继续向洞内摸索,随后便被兽夹夹住,自己也便趁机出了山洞。如今大事已定,他是奉命重新进洞来把巴拉图放出洞外的。可不想那巴拉图见有人进来却是连叫饶命,这倒让罗云一时不明所以。连忙说道:“小爷我何时说过要取你性命,我是要救你出去的。”巴拉图听出来人原来是罗云,而且还是解救自己的,不觉心绪稍定。连忙说道:“多谢罗兄弟出手相救,小爷我原以为就要死在这里了。”罗云则忍住笑说道:“也就小爷我惦记着你,别人谁会管你死活。今后再莫要与小爷我做对了。”巴拉图听了,连连答应道:“再也不敢了,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定然让我那老爹封你个大官,以报罗小爷的救命之恩。”罗云听了,一边心中暗暗发笑,一边解开那连看兽夹的钢索,然后抱起他的后腰,连带看兽夹一起将巴拉图拖出了山洞。 巴拉图坐在地上,慢慢转动眼珠打量一圈,首先发现比以前多了几人,而且还全是熟人。又看到周通和孙力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关切的意思,一股怒火骤然从心底升起,指着二人大骂道:“好你两个奴才,竟然为了独吞那财宝,要将小爷我置于死地,若不是这位罗小爷出手相救,小爷我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洞中。”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可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个被他逗的想要发笑,而周通、孙力二人则被他气的别过脸去不予理睬。巴拉图见二人不加分辩,更是以为自己说中了他们的心思,继续骂道:“那财宝小爷我不要了,就便宜了你们两个奴才,快来帮小爷把这兽夹打开,放小爷回城。”可那周通孙力二人却仍是背着脸对他不理不睬。一旁的罗云见状连忙过来说道:“别人谁会管你,还是小爷我来帮你”。说罢来到巴拉图跟前,蹲下身去,边动手还不忘逗他几句,说道:“放开你之后,可不准与那二人争夺财宝。”巴拉图连忙答道:“不能,不能,我本不是他们二人对手,怎会与他二人争抢。” 一旁的孙力实在不想再看他出丑,只好回过身来对他说道:“小爷如今还在梦中,快点醒醒,我等现已落入人家设计的圈套之中。刚才小爷被困洞中,我二人也在洞口遭人算计,被困网中。现已被人制服,小爷也已成对方人质,用你来交换那位李小姐。” 巴拉图听了这话,这才重新打量四周,先是发现了那洞口的丝网,接着又发现了二人已被缴了的长剑短刀,心下慢慢明白过来。只见他楞怔一阵,突然对着二人叱道:“亏得我那老爹还常夸你二人如何文武双全,办事周全,所以才派你等前来助我,本小爷一路之上对你们言听计从,不想却是一对草包,竟然接连中人圈套,害得小爷我也跟看受苦。” 周通听了这话,真真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再也不想顾及这位爷的面子,突的回身对巴拉图说道:“我?所以入人圈套,还不全因你任性胡为,又不听劝阻。自己本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才,还偏要来寻什么财宝,反累我等跟着丢人现眼。” 周通平日对这位小爷虽然有些不敬,却还从未对其如此不留情面,巴拉图见周通竟然对自己如此无理,心中虽然十分生气,却也觉理亏,也便不再作声 这时罗云已把巴拉图脚上兽夹取下,发现只是被夹之处有些红肿,并无大碍,遂说道:“兽夹已经除掉,快起来。” 巴拉图连忙试着要站起身来,可毕竞夹的时间太久,巴拉图只觉被夹之处一阵疼痛,难以用力,接连起了两次却没能站起,坐在地上却又是一阵哭叫:“我的腿已被你们夹废了,你们好狠的心啊,”李过见状,走过来冷冷说道:“既然腿已经废了,活着还有何用,干脆就地杀死喂了野兽倒也省力。”说罢挺剑对着巴拉图便刺,巴拉图一看,吓的紧爬几步竟一下站了起来,接着还向前奔了几步,只是看着有些一瘸一拐。李过遂说道:“看来小爷的腿没有废。”巴拉图连忙答道:“没废没废、已然好了” 太子等几人见了,不觉又是一阵暗笑,而周孙二人则又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巴拉图。 这时李过却又对周孙二人说道:“二位现已见到,你们这位爷安然无恙,如今李某便将其留下,二位但请自回,何时见到小女,我自会将其放回。”二人听了,正待离去,却又听巴拉图又对着二人叫嚷起来:“你二人打的好主意,出了事将小爷我一人留下做人质,你二人却是早早脱身而去。”接着又对李过求道:“李庄主何不将他二人留下,放我回去,我保证回去以后立将小姐送回。”说罢,抬脚要走。 罗云见状,急忙赶上前抓住巴拉图向后一拉,将其拉了个趔趄,口中说道:“这诸人之中,数你最蠢,却又数你最是值钱,不留你留谁。”巴拉图知道自己走不脱,只好停下。周通孙力二人也不理会巴拉图,,遂转身而去。巴拉图则对二人高声喊道:“你二人可莫要不管我的死活,快些救我回去。”二人仍是不予理睬,只管往回走去。 第44章 真实意图 二人刚走不远,同来的那数名随从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齐齐凑到二人跟前, 个个都是一脸不明所以似的看着二人。周、孙二人看到他们,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周通冷冷问道:“刚才你?都去了哪里?”其中一人答道:“我等见你们坐下歇息,便去林中转转,采些山货,不知二位为何不去验那财宝,却又要回走?那位小爷为何没有同行?”周孙二人岂能不知他们的所想所为,只怕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早就被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可他们就是抱着明哲保身,决不涉险的念头不肯上前一步。可这些人究竟不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这个外来人又能对他们如何。面对这些人的一脸无辜,也只好冷冷答道:“不必多问,只管跟着走便是。”说罢,也不再理会他们,直向山外走去。 三人走后,李过与太子?诸人自然也重新回到山庄。 第二日,果见有一人将翠儿送回山庄,李过也如约将巴拉图交于来人带走,一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大戏就此闭幕。李过这边,父女、母女见面,自是好一番悲喜交加。李过想到这次事故全因女儿任性所致,难免心中有些气恼,忍不住对女儿教训一番,翠儿自然也知自己这次闯祸不小,不敢还嘴,只是流洎不止。李过见状也是心疼不已,再加妻子对女儿总是护短,也便作罢。接着又来到太子等人住处,对诸人好一顿问候感谢。 通过这次与周通等人的正面交锋,李过对对方三人也已有了基本的了解。那位“爷”只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胸无城府的纨绔而已,自不必放在心上,而那孙力无论文武倒也算得一名人中矫矫者,可却是为人低调,非是那种无端惹事生非之人,此次取宝铩羽而归,料他很可能会知难而退。可那周通却与上面二位大为不同,不但心计、城府深不可测,更让人不可小觑的是,此人颇为自负,完全是一个即使身陷绝境也不肯服输的人。这次由他所制定的以人质换财宝的计划虽然惨遭失败,可以他那自负的性格,只会更加变本加力,决不会就此罢手。可接下来对方又会采用何种手段,一时之间李过还真是想象不出。也只好派出人手,到城中通知预先布置的眼线,要他们近日务必要打起精神,加紧打探,一有消息,立即报来。 再说周、孙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城中,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在次日将那李小姐放回,巴拉图也于当日回到城中。三人歇息了一二日,心绪也便渐趋平稳。这期间,周通又想办法重新置办了一套银针装备起来。这日,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商议起以后应何去何从的事来。 这次是巴拉图首先开口,虽然这次进山有惊无险,安然归来,可他却仍然是心有余悸地说道:“小爷我这次进山寻宝,本就是为了游玩,顺便碰碰运气,可不想竟然会经受如此多的风险。小爷我手中又不缺银子,可不想为了寻什么财宝把小命丢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看起来外边再好也不如家里好,小爷我已经玩够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家。” 孙力听了巴拉图的话,稍做思量,则对周通说道:“这次都统大人委派我等二人随同小爷进山,只不过就是做个陪伴护卫的角色,至于寻宝也不过就是个可为可不为的由头而已,并非两军交战时那种只许胜不许败的军令。如今既然小爷有意回返,你我也便随其回去交差便是,却也用不着再惦记什么财宝之事了。” 周通听孙力说完,沉吟一番,然后开言说道:“孙将军所言倒也有理,可周某所想却与孙将军有些不同。” 孙力听了,遂说道:“不知周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讲来。” 周通说道:“在鄂城,都统府内上下人?,几乎人人尽知,你我二人受都统大人委派,前往天拄山助少爷寻找宝藏,自我等出发以后,人人都在拭目以待,?着要看个结果。周某自谓,虽无甚大才,可多年来也曾数次与人斗智斗勇却也少有败绩。可这次进山,却是接连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以致于差点丢了性命。若是就此罢手而归,虽然都统大人不会怪罪,可我?岂不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从此再有何颜立身于那些同僚之中。” 从二人的话语之中就可以看出,两人的 处世风格确实回然不同。在孙力看来,这本来就是一件拿不上台面的随意小事,哪里用得着如此在意事情的成败,不过以他的性格,虽然对周通的想法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可他却不知,周通所以如此执着的要寻宝成功,内心深处却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想法不便说出。 前文已有交待,多年以前,那周通的老父周奎曾为大明朝中一位举足轻重的名臣,只是因受魏忠贤一案所累,被崇祯帝罢了官。后来靠着出卖朱三太子的功劳,又傍上了大清,却也在都统济格尔的麾下混了个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位置。周通长大成人以后,凭着自己出众的才干,又借着都统大人女婿的这层关系,在这鄂城之中也算混得风生水起,成为了一个既遭人忌妒,又让人羡慕的风云人物。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年纪轻轻便混到如此地步,也应该知足了。可这周通偏偏就不是那容易知足的一般人。打从懂事之时起,他的内心深处便暗暗藏下一个宏大的野心,那便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定要迠功立业,出人头地,要重振他周家当年的荣耀地位。可随看时间的推移,大清朝已在华夏大地逐渐站稳脚跟,天下战事自然也渐渐平息,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再想靠着战功出人头地看来已成泡影。周通也只能慨叹自己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这次都统大人委派他陪同自己的儿子到天拄山寻宝,开始时他并没把此事当做一件正事,只当借机出门消遣一番。可回家给老父一说,方知这事却也不可小觑。 当年这周奎作为那段历史的亲历者,并且还在当时作为济挌尔将军的幕僚亲身参予了对这批财宝的追寻行动,他对这件事自然非常了解。听说儿子又要前去追寻这笔财宝,自然把这批财宝的详情向儿子细细讲了一番。据他说,这批财宝不光是金银数额巨大,另外还有无数我华夏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珍奇古玩。据周奎分析,虽然如今大清朝已然算是坐稳了天下,可皇宫之中却没有这些东西支撑门面,也会成为皇家的一大憾事。 讲到这里,周奎却又以更加凝重而且还带着些神密的表情对周通说道:“其实这些却还不是最重要的。” 周通听到这里,不觉大为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东西竟然还能比如此巨额的金银和古玩更重要?” 周奎听了,随即郑重其事地说了四个字:“传国玉玺。”周通听了,心中不觉也是暗吃一惊。以周通的学识,对于这传国玉玺的来历和重要性自然不会不知。 据传,这传国玉玺乃为两千年以前曾名噪一时的和氏璧,由秦始皇钦定,由当时的宰相李斯亲手书写铭文,再由全国最着名的能工巧匠雕凿隽刻而成。此后在华夏大地上便形成一项不成文的却又人人认可的,历经两千年历代传承下来传统观念,那便是不管你的江山皇位如何得来,只要这枚传国玉玺在你手中,那么你便是无可争议的正统皇朝。 如今,大清国虽然已经征服了整个华夏,看似也已坐稳了江山,可却仍然有不少反清势力在各处活动,他们用以发动民众,壮大势力最常用的,也是最有效的宣传口号便是大清乃是满鞑异族,依仗武力,侵我中华,并非我华夏正统。这种宣传对民众的反清情绪确实起到不小的推动作用,让清庭为此头痛不已,却又没有太有效的方法进行反击。可如果他们能得到这枚象征着华夏正统王朝的玉玺,对大清国来说,无疑是得到了一件反击这些反清势力的最有力的武器,而其在华夏万民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公信力自然也会大大提高。 周通在与老父谈论那天柱山的藏宝之时,突然听老父说出传国玉玺四字,不由大为惊异地问道:“难不成那传国玉玺也在那批藏宝之中?” 周奎听了,点头道:“推测起来,应该如此。有证据表明,那朱元障迠立大明以后,确已得到那玉玺,而大明败亡后,那亡国之君崇祯帝当即在宫中殉国,那玉玺自不可能流落宫外。而三太子出城避难也决不会将如此国之重器带在身上。闯贼李自成进京以后,完整地接收了大明后宫,那玉玺自然落在他的手中。闯贼败亡以后,始终未见那批财宝和那玉玺的踪影,如今既然在那天柱山中发现了那批财宝的蛛丝马迹,那玉玺理应也在其中” 周通听老父说到这里,不由心中猛的一亮,想道:“难不成这是老天眷顾周家,给周某一个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契机。”他知道,若是果真能寻得那宝藏,就单是将那些财宝古玩献与朝庭,也已是奇功一件,若再能得到那传国玉玺,那简直可以说是一桩惊动朝野的特大功绩了。据他所知,历史上已经出现过有人意外获得玉玺,将其献于当时的皇上而被加爵封侯的先例。如今一想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也许会落在他周通的身上,只觉一下精神大振,立时痛痛快快的领受了这次陪同小爷巴拉图进天柱山寻宝的任务。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要说清一件事,那便是为何进山以后,三人屡遭危难,几乎丧命,而周通却执意不肯罢手的真实意图。当然,眼下他只能把这个心思深深埋在心底,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眼前的巴拉图和孙力。 第45章 借兵(一) 说完了周通内心的真正想法,接着继续说三人商议今后应何去何从的问题,巴拉图与孙力二人都表示寻宝之事就此作罢,尽早回返,可周通却以会让同僚们笑话为借口,表示不愿罢手。孙力虽然对周通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可他本就是个与人无争的性格,却也不想为此而与周通发生争执,只好无奈地对周通说道:“经过两次与那李过交锋,已经可以看出,那李过确实不愧为当年闯王麾下的一员名将,实是有些不好对付,不知周将军还有何妙计能取得宝藏?” 周通听了,颇是有些不服地说道:“做为当年的一员名将,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不过越是这样的高手,周某倒越是想和他较量一下。和这样的高手过招采取以硬碰硬的方式自是无用,必须抓住他的某处要害逼其就范。上次那以人质换财宝的计划被其用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数破解,这次周某却仍然打算再用此招与之较量一次。” 孙力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难不成周将军要去那山庄内将那李过女儿重新抓来?” 周通听了,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周某这次要用的人质并非那李过的家人,而是他整个山庄的庄民。” 孙力听了,不禁大惑不解的说道:“孙某愚钝,对周将军的意思还真是不甚明白,还请将军说个清楚。” 周通稍做思量,然后说道:“我看那李过,心中最是在意之人,除了他的妻女,那便是曾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就是如今山庄内的那些庄民。当初不让他这些兄弟参与藏宝,而这次的人质事件他宁可启用外人,却不曾动用一个手下人,这决不是因为信不过他们的能力和忠诚,而是不想让他们牵扯其中,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可见这些手下兄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而这次周某便是要利用他这些生死弟兄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以他们为质,逼迫那李过交出财宝。” 孙力用心听周通把话说完,又思量一番,然后有些犹疑地说道:“听着这个想法倒也有些道理,只不过真正实行起来只怕不易。据孙某所知,如今李过那些兄弟都早就成家立业,庄内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不下三两百人,周将军的意思该不是要到那山庄去把那些庄民都抓进城来做为人质?若果真如此,只怕是弄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弄的不好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只怕到时财宝没弄到,我们自己反倒陷进这旋涡之中难以脱身。” 周通听了,却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孙将军还请放心,周某做事虽然说不上多么稳妥,却也不至如此不顾后果。周某的意思并非要去那山庄抓人,而是带人到那山庄做出要血洗山庄的架势,逼那李过与我谈判,以全庄住民的生命为质,再加上些劝导利诱,迫使那李过就范。若是那李过答应献出财宝,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李过不顾庄民的死话,顽抗到底,我们便趁机将其擒住,带回城中徐图之。至于那些庄民,只要他们不主动出头与我们作对,我们倒也不必去理会他们,若是他们主动对我们出手,再对付他们自然也便有了口实。 孙力听周通说完却仍然没什么信心地说道:“若是按照周将军的计划行事,可是需要不少人手,我们在这里只不过是暂时落脚的客人,又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的人手?” 周通说道:“这事周某倒是已经有所思虑,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看来也只能找这里的那位守尉巴音库借些兵马了。”孙力一听,连连摇头道:“这调动兵马可是国之大事,只怕那巴音库不会答应。” 可周通却仍然好象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周某自然也知此事有些不易,可事在人为,这巴音库虽然在这湘州是一位最高军事长官,可他毕竟也是都统大人的属下,只要用些手段,却也并非全无希望。所以周某打算在那守尉面前上演一出戏逼他一逼,只是这出戏只怕需要小爷出头做为主角。” 按说这次寻宝行动中,巴拉图本就应是主角才对,可以他的智商和能力,却实难当此大任,所以也只能象个牌位一般放在那里被人供着。如今三人商议今后要何去何从的正事,他也只能象个傀儡一般坐在那里,想要插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觉既憋闷又无趣。如今忽听周通说有事需他出头方可办成,立时便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不知需小爷我做些什么?你只管说来,不管多大的事,小爷我保证能做的妥妥贴贴。” 周通听了,却用不太有信心的口气说了一句“但愿”,然后对着巴拉图如此这般,细细交待一番。巴拉图边听边点头应承着。而孙力听周通交待完毕,却是笑道:“周将军的才智果是非同一般,想出的招数还真是常人所不及,看来我这位老友今日又要被逼个走投无路,只能束手就擒了。”这话连周通一时都有些不明白这是在夸赞还是在揶揄,也只好略带些尴尬地笑道:“周某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说着也便走到屋门边对着屋外的一位随从吩咐道:“你即刻去把你们的守尉将军请来,我?与他有事相商。”那位随从听了,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既然这位巴音库守尉就要出场,自然也要介绍几句,其实说起来倒也十分简单,这人的性格可以说和孙力十分相似。那便是打仗是一把好手,为人处世老实厚道,不爱在人前显山露水,更不愿与人争强好胜,平日里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既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也从不惹事生非。这次巴拉图三人因寻宝受挫来到他这里,他既不打听,更无兴趣参与,只是尽自己的地主之情,把三位招待的妥妥贴贴而已。当然,只要三人做的不是太过份,他看在孙力的面子上、还是会尽量满足三人的一些要求。 这日,巴音库正在自己的府衙之内忙些日常事物,忽然属下来报,说是三位客人请守尉大人过去,巴音库以为定是三人寻宝无望,打算回返,要与自己辞行,也便欣然来到三人居处。 三人见巴音库到来,连忙起身相迎,一阵寒暄过后,诸人齐齐落座。接着孙力又对巴音库这几日对三人的热诚招待表示了一番感谢之情,而巴音库自然也是一番客气。 巴音库本以为下边三人就该向自己辞行了,可不料周通却接过话头,向他说起了这次进山寻宝的事来。说是三人这次前来是奉了都统大人之命进那天柱山寻找宝藏。他所以这样说,自然有拉大旗,做虎皮的意思,就是先在思想上给这巴音库一些压力。接着又把如何接连中了那李过的圈套,差点丧命的事向巴音库说了一遍。 周通说完,本以为这巴音库会对三人说些安慰话,不料却是开口便对几人泼了一兜冷水,有些埋怨地说道:“说起来几位都不是缺钱之人。不知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冒着风险进山寻什么财宝,幸好老天照应,只是有惊无险。以本守尉看来,三位还是赶快收了这发财之念,若是尚未玩够,便在此地再玩上几日,本将自会热诚招待,何时觉得玩够了,还是打道回府去。” 周通听了,连忙回道:“看来将军对 我等实是有些误解,我等这次进山寻宝决非为了个人发财,将军也是过来之人,自然知道那批财宝数量惊人,哪里是个人能消受得了的,一旦寻宝成功,自然也是要献与我大清朝庭,当时都统大人虽然没下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严令,可我?皆为军人,自然也应是奉军令而来。怎可遇难而退 。况且经过和那李过两次交锋,虽未能取得财宝,却也探知,那藏宝之传言确非妄传。那财宝确确实实就藏于那天柱山中,一直由当年闯贼的麾下大将李过和他的一班属下看护着 。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些那藏宝的线′索,若是就此罢手实是有些可惜。” 巴音库见周通并不听劝,也只好无奈地说道:“既然周将军一心为国操劳,本守尉自然也不便阻止,只能祝愿周将军早日取宝成功了。” 周通本以为那巴音库听了这这番亦真亦假的话会大受感动,接着会慷慨激昂地说上一些什么钦佩之至、倾力相助之类的场面话,自己便可就势向其提出自己的要求,不料那巴音库竟和孙力一样,看着老实厚道,内心却也是聪明无比,偏偏就是不肯按照别人所安排的套路出牌。周通见巴音库不肯上钩,也只好自己露出底牌,说道:“我?虽然一心想不辱使命,为大清国做些贡献,只是仅凭我三人之力,要对付李过那班亡命之徒,实是有些势单力薄,力不从心,所以只好向将军您求助,只望将军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巴音库心中也已大致猜出了三人的真实意图,可既然话已说到明处,却也无法再继续敷衍搪塞,只好开口说道:“本将军已是半老之人,精力已是大感不济,不知还能帮三位些什么?” 周通也便不再客气,直接说道:“我等自是不敢劳烦将军亲自出手,只是想给将军借些兵马,与那李过再较量一次。” 第46章 借兵(二) 其实巴音库对此已是有所预料,如今见周通终于把话说到了明处,随即说道:“你等做为军人,自然知道,这调动兵马,可谓国之大事,如今我大清四海清平,并无战事,本将军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一城′守尉,怎敢为了一个虚妄的财宝传言便出动兵马。再说那清水山庄于本将在此任职之时便已存在,多年以来那庄上住民都是安分守己,从无异动,已是我大清治下的普通顺民。如今却要本将对一班普通山民兴兵动武,这事若是被朝庭知道,怪罪下来,本将实是吃罪不起。所以这出兵之事,恕本将实是不敢应允。” 其实巴音库这番话也并非全是推托之言,却也是实情。周通听那巴音库如此一说,赶忙解释道:“将军对我等的意思实是有些误解,我?出兵之意也并非真的要对那些庄民动武,只不过就是借此壮壮声势,做做样子,以那些庄民做为人质,胁迫那李过为了全庄老小的安全而献出财宝。” 可那巴音库并不为他的解释所动,已然固执地说道:“既然出兵,便难免发生对抗,既然有对抗,便难免会有杀戮,到时恐怕谁也控制不了局面,这出兵之事不必再议,本守尉还有公事在身,诸位若无他事,恕本将不能久陪了。”说罢便欲起身而去。 周通一见这巴音库要走,心下着急,急向巴拉图示意,意思是该你出场了。因为三人事前早就商定,巴拉图立即会意,急忙开口说道:“将军莫要走,小爷我却是还有话说。”这巴拉图刚一开口,周通、孙力二人立时便皱起眉头。 原来在旗人之中,他们之间大都有着一些扯不断,理还乱的亲属关系,而都统济格尔与这巴音库之间论公职自然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可若论私人关系二人却是同辈,私下里二人也是以兄弟相称。若以此而论,巴拉图应以晚辈自居才对,可如今他竟然在巴音库面前自称起“爷”来,周孙二人听了,自然是大觉不妥,可也不好当场纠正,只能在心中暗骂: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而 巴音库听了巴拉图的话,自然也是大为不悦,可对方毕竟身为自己顶头上司的儿子,而且他也早就看出这是个浑人,因此却也不想和他认真计较,不过还是在回话中点了一下,说道:“却不知你这位爷对下官有何吩咐?” 巴拉图虽然有些愚钝,可也不是全傻,从那巴音库的回话中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接下来的话倒也收敛了不少。只听巴拉图接着说道:“当初小侄起身进山之时,我那老爹曾一再嘱我,若在寻宝中遇到难处时,便就近到那湘州′城中去找′那守尉将军求助,还说您不光是我那老爹最得力的下属,而且还是我巴拉图的叔辈,只要找到您老,您老定会倾尽全力助我。我等进山以后,却是连中那捞什子山庄庄主李过的算计,小侄我更是受尽了委屈羞辱,差点就把小命丧在他的手中。我巴拉图活了二十年,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小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尊照老爹的嘱咐到前辈这里来求助,本以为将军会痛痛快快地去找那李过算账,为小侄我出一口恶气,不想事到如今,前辈却是只想着过自己的安稳日子,竟全然不把小侄我的事放在心上,” 这已拉图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听着好象还相当有些水平,可谓有理有据有感情。当然明白人一想便知,这定是周孙二人早就与他排练好的,不过按照事前的安排,巴拉图说到这里,还要流些眼泪才好,可他毕竟没受过表演方面的训练,自身好象也没这方面的天赋,挤眉弄眼半天,那泪水却就是不肯出来、巴拉图无奈,也只好作罢。不过按照事前的安排,巴拉图的话到还不能算完,要紧的地方还在后面。 接下来, 巴拉图转头对周、孙二人说道:“小爷我在那山中没找到财宝也便罢了,却又受了那么多羞辱,也没脸回去再见我那班兄弟朋友了,看来谁的事还是谁来管,外人谁也靠不住。你二人即刻回鄂城找我那老爹,将小爷我在这里受的委屈与他说清,随后将你二人手下的兵马带些过来,小爷我非要将那什么山庄的闯贼杀个鸡犬不留,然后再将那李过的女儿捉来玩个痛快,方解小爷我的心头之恨。若是我那老爹不让你二位出兵,你二人便告诉他,小爷我自已到那山庄去找那李过拼命,让他想着过来与我收尸便可。” 周通、孙力听了巴拉图的话,也是当即对巴拉图进行了一番安慰,并表示定会按照小爷的吩咐尽心操办、同时二人对巴拉图今日的表现还是暗中有些赞许。除了一开场时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之外,整个大戏演的倒也算成功。接下来就要看这位巴音库守尉如何应对了。说来说去,这才是上演这出大戏的关键所在。 当时巴音库听了巴拉图的一番话,还真是着实有些吃惊。他自然知道,这巴拉图是都统大人唯一的儿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成器,可在都统大人的心中,也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总还是要指着他延续自家的香火,所以仍会将其视为自己的宝贝。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在山中受了委屈,吃了大亏,一时情绪失控,果真让这二位带兵来给儿子出气,对那清水山的住民痛下杀手,后果实是不堪想象。巴音库快速开动脑筋,分折一番,觉得如果这事闹将起来,惊动了朝庭,那么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派来的军队剿灭闯贼余孽,有功。而自己的结局则是,纵容闯贼余孽在自己辖区之内长期藏匿而不予以剿除,有罪。第二种结局则是,对方为了得到传言中的财宝,私自用兵,对当地居民进行大肆杀戮,有大罪。而自己则是任由他人在自己辖区内屠杀百姓而不加阻止,同样有罪。巴音库思来想去,得出的结果就是,只要都统大人派兵前来,不管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自已都会落个罪责难逃。就算侥幸那都统大人理智战胜情感,以大局为重,不派兵前来,那心中也必会对自己产生怨恨,而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只怕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当时那巴音库开动脑筋,对事情急速分析一番,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已无他路可走,最好的办法便是派些军队进山应付一下,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属下还能受自己掌控,不至做出出格之事。然后尽快将三人打发走也就是了。想到这里,巴音库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就干脆说罢,要本将给你们派多少人马?” 巴拉图正尊照着周通事前的安排闹的欢实,忽听那巴音库答应出兵,立即面露喜色,痛快地答道:“不过对付一个小小的山庄而已,倒也用不了多少,依我看,有五百人马也就够了。”巴音库说道:“不是说只是用来壮壮声势,借此给那李过一些压力吗?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以本守尉看来,二百人也便不少。”周通一听,知道这巴音库能荅应出兵,已属不易,这二百人虽然不多,反正也不是去与那帮山民真正拼杀,多了倒也确实无用,所以连忙应道:“以周某看来,二百人倒也够了。”巴音库接着问道:“你?打算何时出发?” 周通答道:“既然是出兵,总要做些准备,三日后出兵”。巴音库接着又说道:“你等可莫要忘了你们说过的话,这次出兵也不过就是壮壮声势,仅针对那李过一人,若是做出屠杀百姓,强男霸女的事来,可别怨本将军翻脸无情。到时咱们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说罢,悻悻然起身而去。 第47章 安排后事 再说李过,自从交换人质成功,女儿安全回来,短暂的高兴之后,李过的心思很快便陷入不安之中。他知道,城中那几位寻宝者,特别是那周通,对那寻宝之事决不会就此罢手,更大的麻烦应该还在后边。果然没过两天,城里的内线便传来了消息,那三个寻宝者已从那湘州守尉借了些兵马,近日便要带领所借的官兵到我清水山庄强索藏宝,若是拒不交出,便要血洗山庄。李过听到这个消息,不觉长叹一声心中暗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看来这一刼是躲不过去了。” 其实,最近几日李过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料,一直都在思考着应对之策。按照通常的想法,庄内之人曾是李过属下能征惯战而且忠心耿耿的将士,当年造反之时面对大明的千军万马都毫不畏惧,如今还怕区区几百清军。虽然实力上不如清军,可若是利用熟悉山中地形的优势与之周旋,那官军在他们身上应该也难得讨得什么便宜。可伃细想想,却是难以行得通。 当年李过领兵造反时,他和他那些手下将士都正是年富力强的车轻人,为生活所逼加入造反队伍,一个个无牵无挂,一心就是造反成功能过上好日子,正如人们们常说的那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正因为此,李过用起他们来也无所顾忌。可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当年侥幸得以活下来的这些手下兄弟,一个个都已经娶妻生子,安家立业,总算过上了当年曾经不惜性命才换来的好日子。而他们本人也都已成了半老之人、如今又要他们抛下自己的老婆孩子,再跟自己去钻山沟,拼性命,他们还情愿相随吗?就算他们肯去,自己却又于心何忍。 当然,还有第二个办法,他可以自己躲藏起来,反正知道那财宝藏处的只有自己一人,不管对方带多少兵马过来,只要见不到自己,他们自然找不到那财宝的下落。可如此以来,他们必会以这些庄民为质,胁迫自己现身。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庄民的真实身份——“闯贼余孽”。完全有理由对这些庄民痛下杀手。如果庄民们为此受到伤害,自己做为现下的一庄之主和当年的一军将帅,岂不成了不管属下死活而临阵脱逃的将官,这要是以军法而论,应该是斩首示众的大罪。虽然如今不会有人对他论罪,可这临阵脱逃的行为却会让他名声尽毁,从而自责一生,只怕再也无颜立于世间。 想到这些,他很快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可伃细一想,有一件事却又使他很是有些不放心。那便是自己死了以后,这批财宝也便真的再也无人知道它的下落了。如今闯王一直下落不明,若是万一哪天突然现身,需要这批财宝,却又不知其下落,这岂不是自己一个大大的失职。所以从长远看,还是应该选一个靠得住的人,将这批财宝的藏处暗中告之,以使这财宝的秘密得以传承下去。 论说起来,当年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曾是他最忠心的战友加兄弟,在他们之中找一个自己的传承人应该不难,可如今的情势却与当年征战沙埸时已是大为不同,又有谁能保证面对如此巨额财宝任谁都会毫不动心呢!所以此事关系实是重大,必须慎之又慎 。 李过经过好一番慎重思虑,总是难以拿定主意。他突然觉得,在这个世上,对自己 绝对忠诚不二,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的至亲才最是可靠。 这对他来说,符合这个条件的当然只有自己的女儿了。可他当然也十分清楚,如此一付担子压在一个尚未完全长大成人的女孩子身上有多么沉重,这其中又隐藏着多么大的风险。 就在李过对此事觉得实在难以决断的时候, 他却又得到线人传来的一个消息:城中那三个寻宝人已决定后天便带官军前来我山庄。李过听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对一切事情都要尽快做出决断了。 李过回到家中,发现妻子和女儿正内屋之中一边做些针头线脑之类的零活儿,一边还在饶有有兴趣地说着悄悄话儿,嘴里不断地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从二人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女儿正在讲述前几日和罗云一起在城中的有趣经历。 李过本打算把近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二人,可看到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实在不忍打断二人的兴致,只好在客堂中的椅子上坐下,默然地陷入沉思之中。内屋中的母女二人听到堂屋中的动静,知是李过回来,赶紧来到堂屋之中,却是看到李过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妻子赶紧坐到丈夫身边,温柔地说道:“相公近日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如今女儿已经安全归来,那些坏人也已离去,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这时李过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心思告知二人了,不觉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事情哪有如此简单,只怕更大的麻烦还在后边。”′ 一旁的翠儿听了这话,立时走到李过身边,伸手抱住李过的一只胳膊说道:“爹爹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给翠儿说说,说不定翠儿也能助爹爹一臂之力呢。”李过听了,不觉心中感到一阵慰藉。他忽然觉得,自打前几日进城出事回来以后,女儿好象一下子懂事了不少。他扭头看向女儿,一脸慈祥地说道:“翠儿今年应该已经十七岁了?”翠儿听了,立刻痛快地答道:“是啊,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爹爹想让翠儿干什么只管咐吩,女儿保证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过听了脸上不觉显现出一些满意的笑容,不过仍然有些惋惜地说道:“倒是象我李家之后,只可惜是个女孩,若是个男孩,倒真是堪当大任。” 翠儿听了这话,立时嘟起嘴不服气地说道:“女孩怎么啦,爹爹难道不知,自古以来出了多少女英雄,女豪杰吗!象什么佘太君,穆桂英,还有那花木兰,她们哪个不是做了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大事。另外翠儿还时常听庄内的长辈们讲,不多年前就出过一位大名鼎鼎的女英雄。”李过听到这里,禁不住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翠儿说的这位女英雄是谁?” 翠′儿随即答道:“就是那闯王的妻子高桂英啊,听说这高挂英武功十分高强,当年闯王造反时,这高桂英也曾率领一支大军南征北战,立下过无数战功,自然也应算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另外翠儿还听说,爹爹当年也曾是闯王属下一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此说来翠儿也应算是将门之后,怎么就不能担当大任了。” 李过听完女儿的话,几天以来一直挂在脸上的阴云突然之间一扫而光,′不觉哈哈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我女儿还有如此大志,看来我李过后继有人了。”接着只见李过稍做思量,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母女二人说道:“既然如此,有件大事必须要提前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二人心中提前有个准备,免得事到临头手足无措。” 母女二人一听这话,顿觉事情定是非同小可,也便不再说话,转而聚精会神地听着。李过则继续说道:“那几个寻宝者取宝不成却并未死心,他们近日便要带领官军来我山庄,逼我交出财宝。” 翠儿听了这话,立即情绪激昂地说道:“官军来了又如何,翠儿早就听说,庄上这些长辈都曾经是身经百战的勇猛之士,我们这些小辈也都是从小练武,个个能战,还怕几个官军不成!”李过听了,不觉苦笑一声,说道:“你以为这打仗就是你们平时练武做游戏一般吗?那可是真正的刀枪相对,以命相搏,是要死人的。以我庄上老老小小三两百人,真正能战者能有几人?怎会是那官军的对手,果真走到那一步,怕是只能落个被屠庄的下场。”翠儿听了这话,一时闭口无言。 这时,一旁的妻子不觉凄然说道:“如此说来,难不成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别的办法了?”李过连忙劝道:“娘子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到时我自有退敌之策‘,今日天时已晚,明日一早,翠儿随我进山,爹爹要将一重任交付于你。”说罢冲二人摆了摆手,二人见此,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识趣地起身回了内屋。 第48章 难以割舍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早早用过早饭,李过便招呼女儿一块进了山,进山之后,自然是将那藏宝的秘密一一向女儿做了交待。然后又把今后的行动计划以及应该注意的事项千叮咛万嘱咐的向女儿交待一番。而翠儿也好象一下子长成了大人,郑重其事的一一答应着。待一切交待完毕,二人方慢慢回庄。 李过回到庄内,立即进行他必须要做的第二件事,召集庄上数位德高望重,平日里管理庄上事务的属下。事已至此,也不必再隐瞒什么,李过遂将那三名寻宝之人取宝之心不死,明日便要带官兵前来强索财宝之事向诸位讲说一遍。众人一听,立时七嘴八舌议论一番,最后群情激昂地一致表示:正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鞑子如此欺我,大不了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也就是了。 李过听了,心中自是感动不已,随即说道:“二十多年以前,你等跟随李某东拼西杀,都是李过麾下忠心不二的将士,后又随我来到这荒山之中,过着野人般的日子,诸位仍然对李某无怨无悔地紧随左右,如今诸位好不容易总算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安稳日子,可由于我的疏失,却又给我山庄惹来了麻烦,可诸位仍对我李过不离不弃,毫无怨言,对此李过对诸位实是感激不尽。”众位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将军切莫如此说,我?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还不全赖将军所赐。如今有了麻烦,自当全力报效将军,替将军分忧当为我?份内之事。” 李过听了,摆摆手说道:“此次官兵来犯,关于退敌之策本将军已是胸有成竹,官军若至,诸位只要关闭庄门,严防官军进入庄内,只由我李过一人出庄迎敌即可。” 众人一听这话,不觉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看来一时之间对李过的话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稍许之后,不少人似乎便已觉察到李过想要干什么。这时一位头领摸样的人说道:“自古以来,两军对阵从来都是军士冲锋在前,将帅座后指挥,哪有将帅一人阵前迎敌,而士兵却避而不出的道理。就算将军要身先士卒,那军士也总要紧跟其后以壮声势方可,将军如此安排,只怕属下难以从命。” 李过听了,随即说道:“众位弟兄自随我造反以来,所经战事难计其数,可以说每次都是面对强敌,不惧生死,冲锋在前。可此次官军来犯,我们的目的已不是攻城掠地,消灭敌军,而是要确保财宝不失,再就是要保住我庄民不受其滋扰。我李过做为你们的将军,你等对我的将令向来都是令行禁止,从无违逆,如今强敌又将来犯,你们可还认我这个将军。愿意听从我的将令么?”众人一听这话,皆异口同声答道:“任何时候,您都是我们的将军,我等坚决听从将军的调遣,即使还汤蹈火,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过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好一阵感动,可他随即意识到,眼下决不是动感情的时候,只好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脸上立现刚毅、果决之色,厉声喊道:“众将官听令!” 众人一听,立时精神一振,猛的一下站起身子,齐声答道:“属下在!” 李过接着说道:“现已得到确切情报,明日将有官军前来犯我山庄,本将命令,尔等立即将庄内所有能战者组织起来,担当起护庄之任,到时官军若敢于进庄扰我庄民,尔?必须奋起抵抗,断不可纵敌入庄胡为!如有畏惧不前者,军法从事!”众人齐声答道:“谨尊将令!” 接着,李过又转向那位首领,厉声道:“??将军听令!” 那位首领立即立正身子,昂首答道:“属下在!” 李过道:“本将已经说过,待官军来后,只由我一人出庄到陈前迎敌,你等只能在庄内死守,若有人敢于私出庄门,到阵前出战衅敌者,斩!” 首领听了,却是稍做犹豫,随后应道:“尊命!” 至此,李过见正事已安排完毕,也便改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本将军下令已毕,诸位各自回去安排就是。”众人听了,虽然都有些迟疑之色,可也没人再说什么,一个个道别而去。 李过见众人已去,也便随即离去,他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安排。自从人质事件结束以后,宋策与太子等人自然也已感觉到,这次那周通三人算是又被李过算计了一次,以那周通的性格决不会善罢干休。虽然太子几人至今还不曾得到李过进行合作的承诺,可也决不甘心让那财宝落入对方手中,所以几天来众人却也一直没有离开山庄,为的就是想看看对方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李过觉得,太子几人毕竟在人质事件上为自己帮过大忙,事已至此,必须也要给对方一个交待。于是,便来到几人的住处。 几人见李过到来,齐齐起身迎接。寒暄几句,接着便进入正题。太子首先开口问道:“交换人质事件已是过去数日,我?猜测,那几位寻宝者怕是不会就此作罢,不知庄主可得到什么消息?” 李过答道:“李某此刻前来,就是要来通知诸位,如今李某已得到确切消息,那几人确实不肯罢手,明日便要带领官军前来,逼我交出财宝。以李某眼下的实力决难与官军相抗,可也决不会迫于压力便将那财宝拱手相送。李某觉得这事乃我李某一人之事。一切后果自是应由李某一人承担。不过诸位在人质事件中为了助我已经和对方结怨,所以特来通知诸位,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为好,免得受到牵连。至于双方联合之事,此事体大,李某实不敢私自做主。不过我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若能打听到闯王下落,一切自是由闯王做主,若是闯王确实已不在人世,李某也已有所安排,诸位′静候消息即可。”说到这里,也便起身和诸位道别,然后出门而去。 这时有一个人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这人便是罗云。 自从经历那次人质事件以后,他与翠儿之间的感情已是越来越深,两人几乎每天都要处在一起。或在一起练练武功,或坐在一起促膝而谈,或到庄外转转。双方长辈也已默然接受,未加阻止。本来今日一早罗云便到翠儿家中找过她一次,可翠儿毋亲却告诉他说,翠儿已随父亲去了山中,至于去山中何事她也不知详情。罗云只好回到住处。后来见李过到来,估计有正事要谈,也便静坐一旁听着。听到最后自然也便明白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此地,心中不觉有些吃惊。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已经和翠儿有些难舍难离了。既然长辈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自然也没什么办法,可临别之际总要见上一面啊!想到这里,他急忙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罗云刚走出院门,便见到翠儿也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二人见面,四目相对,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都没有说话,稍许,还是罗云开口说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二人随即相依相偎地走出山庄,找了一僻静的地方坐下。小翠一改平日那俏皮话泼的性格,只是静静地低头而坐。良久之后还是罗云首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悠悠开口说道:“小妹,我二人恐怕很快便要分别了,今日兄长我便是来和你道别的。” 小翠一听罗云的话,有些惊异地说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罗云答道:“你爹爹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说是明日那三个寻宝人就要带领官军前来强索财宝,你爹爹要我们尽快离开山庄,我那几位长辈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此地。”翠儿听了,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接着却又说道:“不过我也要告诉云哥,按照爹爹的安排小妹我明日也要离开这里了。” 罗云一听,急忙问道:“小妹为何也要离开这里?要到哪里去?” 翠儿听了,稍做犹豫,然后说道:“据爹爹说,我有个二爷,呃,也就是我爹爹的二叔,八成是居于鄂北省的九宫山一带,而此次官兵进山,那巴拉图必定也会随军前来,那淫贼对我必定不会死心,所以爹爹要我到那九宫山去寻访投奔那位二爷,以暂避那淫贼的魔爪。” 罗云听到这里,不觉一阵沉吟,然后说道:“听小妹如此说来,你那二爷是否真的在那九宫山中,就算在,你此去能否寻访得到却都在两说之间,况且听人说此地距那九宫山要有数百里之遥,你一个姑娘家独身一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其中会有多么大的危险。真不知你那爹爹是如何想的,竟然做出此轻率的决定。” 小翠听了罗云的话,急忙说道:“云哥所说的这些我爹爹岂能不知,他也一直想要找一人与我做伴同行,却一直找不到合适之人,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罗云听了,低头思量一番,忽然抬头说道:“我倒是想到个主意。” 小翠急忙问道:“什么主意?” 罗云兴奋地答道:“干脆不要去那什么捞什子九宫山了,不如就和我们一块走算了,如此一来,你既不用独自前去冒险,咱们二人也不用分开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要说起来,可小翠听了却是连连摇头道:“不行”。 罗云本以为自己想出的这个主意简直可以说是十分完美,翠儿听了定会欣然答应,却万没想到她竟会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不觉大惑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行?” 翠儿看到罗云一脸失望的样子,心下着实有些不忍,她犹豫片刻,很想坦白地告诉罗云,爹爹这次安排她去九宫山,并非完全为了躲避那巴拉图的纠缠,而是另有重任要她去完成。可爹爹在向她交待任务时却也一再强调,这项任务是一个绝密,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万一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将会给她带来莫大的麻烦和危险,甚至会危及生命。她虽然知道即使罗云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会害她,但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为好。如今见罗云要寻根问底,只好敷衍地说道:“我不能违背爹爹对我的安排。”罗云听了,也只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第49章 决议同行 至此,两人的话似乎已经说尽,好一阵二人都再未开口,只是紧紧地挨在一起沉默地坐在那里。此时二人的心里都十分明白,这一次的分别决不会是短暂的,很有可能是永别。忽然翠儿转过身子,双手搂住罗云的腰身,把头埋进罗云的怀中,用有些哽噎的声音说道:“云哥,我舍不得离开你,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罗云看了翠儿难过的样子,已隐隐感觉到翠儿的心中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紧紧将翠儿揽在怀中,泪水瞬间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口中喃喃说道:“我也舍不得小妹啊!” 就这样,两人难舍难离地相拥良久,终于,翠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罗云,犹豫一阵,最后还是无奈地低声低声说道:“哥,咱们回去。这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但愿日后还能相会。” 可罗云听了却仍然并未动身,而是抬头望天,好一阵思量。最后突然一下站起身来,双眼定定看着翠儿,毅然说道:“我陪小妹去那九宫山。” 翠儿突然听到这话,一下楞在那里,有些惊异地盯着罗云,稍一思量,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如何使得。”罗云忙问道:“为何使不得?难不成小妹另有隐情,怕我碍事不成′?” 翠儿急忙说道:“云哥想哪儿去了,小妹是想,此次出行,实为避祸,若万一被那几人探得我的去向,他们岂会善罢干休。而那九宫山地处鄂北,正是那巴拉图老爹的辖地。所以此去必是危险重重。此事与云哥本无关联,翠儿怎可将云哥拖进这乱局之中涉险。再说你那几位长辈也决不会答应。” 罗云听了翠儿的话,却是更加坚定地说道:“正是因为此行多有危险,所以我才要陪同小妹同行。小妹难道忘了,我二人可是曾经对老天发过誓的结拜兄妹,做为兄长,怎可眼看着妹妹前去涉险,而自己却逃之夭夭。至于诸位长辈我自会与他们言明情况,不管他们应与不应,我罗云主意已定,决不更改。” 说罢,抓住翠儿手臂,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一言为定,咱们回。”说罢,二人互相依偎着向庄内走去。 罗云回到住处,见诸位长辈在商议着明日离庄之事,罗云知道这种事情没有自己插言的份,也便在一边找个地方坐下静静听着。过了一会,众人也便商议出了结果,逐渐停止了议论。这时罗云才慢慢站起身来开口说道:“看来诸位长辈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云儿要告诉长辈们,只怕云儿不能随同离去了。” 众人一听罗云这话,不由都有些惊异地向他看去。还是罗洪首′先开口,他没好气的对罗云说道:“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难道你还嫌惹的事少吗?” 罗云听了,却坚定地说道:“这次决不是去惹什么是非,而是去干一件正事。”罗洪听了却是不屑地说道:“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正事,不就是被那李庄主的小丫头缠住不愿分开吗?” 这时,三太子在一旁说道:“罗兄却也不必着急,不妨让云儿说说,看到底有何正事,若是说的有理,我们再作商议也无不可。”罗洪见太子出面说话,也便顺水推舟对罗云说道:“既然东家给你面子,你小子便把事情说个清楚。”罗云见太子出面,给了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随即便把李过如何怕女儿再落入那巴拉图魔掌,要让女儿独身一人前去鄂北的九宫山寻亲避难,而自己则对李小姐的安危放心不下,打算陪她一起前往九宫山的事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皆是沉默不语。而罗洪则决绝地说道:“不行。”罗云听罗洪说的如此决断,不觉有些生气地说道:“为何不行?” 罗洪见儿子今日忽然如此不懂规矩 ,竟敢在大厅广众之下直接毫不客气地质问于他,一时也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等此来,本是为了那批本应属于我们的财宝,以成就反清大业。为达此目标,我等与那李过不计前嫌,在他父女遇到危难之时,不畏艰险,出手相助,可以说我?对他们父女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甚至因此和对方那几人成为了仇家。可至今却并未得到那李过的任何实质上的许诺,如今他李过又遇危难,我们为何还要为他再去涉险?所以,为今之计,你小子马上斩断与那丫头的那点情丝,随我等撤离这是非之地。” 此时,罗云见爹爹已经动了气,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过。他也知道如今已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决不能退缩。所以他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据理以争道:“爹爹所说的这些都是你们长辈们的事,云儿实是不懂。我只知与那李小姐情投意合,已成为结拜兄妹,曾对天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并刚刚当面答应李姑娘要陪她同往九宫山。前辈们一贯都是教导云儿,男子汉大丈夫要以信义为重、_一诺千金、说到做到。如今遇到事情,到了见真章的时候,爹爹总不能让云儿做一个违背誓言、不仁不义的肖小之辈?” 罗云的一番话说完,倒是真把罗洪说了个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坐在那 里楞怔一阵,心中不由气恼起来。正要发作,这时一直静坐一旁的宋策却适时的开了口。他首先劝阻了就要发火的罗洪,然后走到罗云面前,缓声说道:“小哥刚才说翠姑娘要去那九宫山去寻亲?” 罗云点头称是。 宋策继续问道:“她可曾说过要去寻什么亲?” 罗云答道:“说是她的一位二爷,也就是她爹爹的二叔,可能隐居在那九宫山中。” 宋策听到这里,先是好一阵沉吟,然后喃喃自语道:“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如此说来,小哥若是和李姑娘同去一趟九宫山倒还真是不错。” 众人听了宋策的话,却都是显出一脸的不解,怔怔地看着他。宋策则不慌不忙地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那李姑娘的二爷是何人吗?” 众人听了宋策的问话,皆是一脸的茫然,齐齐摇头表示不知。宋策则接着说道:“据贫道所知,李过将军乃是那闯王李自成的侄子,而闯王便是在九宫山与清军的一次大战之后便消声匿迹的。如今李小姐要到九宫山去找她的二爷,你们想想她要找的这位二爷是谁?” 众人听到这里,立刻便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齐声答道:“闯王李自成!” 宋策点点头,继续说道:“另外贫道还觉得李姑娘前去九宫山寻访闯王,决不是仅仅为了躲避那巴拉图的纠缠,而是负有重大使命。”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齐声说道:“财宝之事。” 宋策又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次官兵来犯,李将军已知自己在刼难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这是在为自已安排后事。” 太子细细琢磨着宋策的话,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李将军是将那藏宝的秘密传给了自己的女儿,然后让她去寻访闯王的下落,如果能寻访得到,便把那藏宝交付于闯王处置。” 宋策听了太子的话,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说,小哥若是能和李姑娘共同走上一遭,若果能寻访到闯王,说不定会对我们的联合大业有着大大的好处,不过还有另一种情况却也不能不防,那便是既然我们能猜出李小姐此行的真实目的,还有一人如果获知了小姐的去向也必定能猜得出来。”太子急忙问道:“谁?” 宋策答道:“周通” 众人听了,齐齐点头。宋策继续说道:“一旦周通获知了李姑娘的去向,凭着他的才智,也必定能猜出她的真实意图,自然不会放过她,一个小小女子岂会是他的对手,一旦被他们盯上,后果实是不堪想象。依贫道看来,这批财宝即使不能为我等所用,可也决不能落入鞑子之手。所以贫道以为,小哥若是能与李姑娘同去做个帮手倒也不错。” 众人听宋策说完,一个个对宋策的思虑周全自是钦佩不已,齐齐夸赞一番,可一论到是否让罗云与李姑娘同行却一个个都闭了口。谁心里也十分清楚,此行虽然对联合抗请的大业十分有利,可也很有可能会遇到诸多难以预料的凶险,谁又会出头同意让一个孩子前去涉险。所以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罗洪。罗洪自然明白其他人的心思,也便决然说道:“只要对我等大业有利,我儿自是义不容辞。那李过为了尽忠职守,尚能让自已的女儿身赴险地,我罗洪难道不如李过不成!”说罢他又面向罗云谆谆嘱道:“为了我抗清大业,为父我便允你与那李小姐共走一遭,你要切切记住,一切以大局为重,遇事须三思而后行。若果能寻得那闯王,定将我等欲与其联合抗清之意陈说明白,若遇他人滋扰,则要与其斗智斗勇,尽力保护李小姐安全。为父只能话说至此,快去做些准备,明日随那李小姐出行便是。” 罗云听到这里,立即喜形于色,连忙谢过爹爹和其他长辈,接着便快速出门而去。不用说自然是找翠儿姑娘去了。 第50章 孤身迎敌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谁都知道,今日便是官军来犯之日。李过早早起来,准备对诸事再作一次最后的检查和安排。出门一看,发现罗云正站在门外。李过已听女儿说过,罗云打算陪同自己同去九宫山。其实,自从有了让女儿前去九宫山的主意以来,李过便有意找一个可靠之人陪同女儿前去。可思来想去却总是挑不出让他完全放心之人。后来忽听女儿说那罗云自告奋勇愿意同行。李过经过一番斟酌,顿觉十分合适,一是经过几次接触,他对罗云的为人处世、人品性格已是十分满意,而且和自己的女儿情投意合,若遇危难,必会全力相助。再者年纪轻轻,思想单纯,不会因贪图财宝而起歹意。如今见罗云正候在院外,连忙把他让进屋中。 妻子见罗云到来,更是如见到亲儿子一般亲热。其实在她的内心之中,早就把罗云视作未来的乘龙快婿,昨日听女儿说罗云 自愿陪同女儿出行,除了满意之外还对罗云十分感激。 接着夫妻二人对兄妹二人自是好一番千叮万嘱,当时四人虽然谁也没有明说,却都是心里明白,这很可能就是一场生离死别。所以当时每个人心中的悲怆之情实是难以用语言表达,最后终于在李过的催促之下,兄妹二人终于走出家门,与李过夫妻洒泪而别。 李过夫妻含泪目送二人远去,妻子哭着转身进屋,李过却并没有进屋安慰。而是转身去往别处,很快找来两位邻居大嫂陪伴妻子。和妻子该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尽,他不想再重陷入那种夫妻之间生离死别的感情纠结之中。 他急步来到太子等人居住之所,发现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人背对屋门面壁而立。那人听见动静,慢慢转过身来,却正是宋策。 二人见面,四目相对,一时都没说话。沉默良久,还是李过先开口道:“都走了?” 宋策答道:“都走了。” “兄长为何没走?” “在?贤弟。” “那便坐下谈。” 二人随即找个地方相对而坐,仍是李过首先开口道:“我就知兄长不会不辞而别,一直未见兄长与我辞行,李某便知兄长必是在此等我” 宋策听了,苦笑一声,说道:“也许这就是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过继续说道:“在下知道,宋兄这次前来,本是为了反清大业找我帮忙,你我作为生死兄弟,李过本应鼎力相助,无奈小弟我实是军令在身,难以自主,未能如兄长所愿,李过心中实是歉疚不已,还望兄长理解小弟的苦衷,莫要怪罪小弟才好。” 宋策一听这话,连忙说道:“贤弟说哪里话,贤弟如此做,正可看出贤弟确是一位忠义之士,宋某打心里对贤弟敬佩不已,且自愧不如,怎会怪罪贤弟。倒是这次贤弟遭遇危难,身陷绝境,宋某却无力相助,心中实是惭愧。” 李过说道:“宋兄倒是不必自责,大势如此,只怕神仙也没有办法。”宋策听了,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李过却又继续说道:“小弟此去,倒也无其他憾事,只是对所遗一对母女有些牵挂,李过在此无亲无故,此后母子二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实是可怜。你我既是生死兄弟,还望为兄日后对她们母子多加照拂。” 宋策听了,也不觉有些动情,随即说道:“愚兄我坎坷半生,也是无亲无故,贤弟的骨肉,我自当视如己出,愚兄我已经决定,事过之后,即去九官山,一是助小姐寻访闯王下落,另外也好暗中保护小姐安危。至于弟妹嘛……,”说到这里,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停了下来。李过一看,急忙说道“事到如今,兄长有话只管明说,还有何顾忌。”宋策连忙说道:“其实倒也并非什么难言之事,我要告诉贤弟的是,贤弟去后,弟妹却还有她的一位至亲可以做为依靠。” 李过听了,却是惨然一笑,说道:“宋兄就不用费尽心思安慰在下了,做为丈夫,妻子的身世我岂能不知。她的父母兄弟早就被盗贼斩杀干净,仅剩她一人辗转做了宫女,哪里还有什么至亲。至于那两位邻居大嫂,只不过是她在做宫女时结交的很是要好的两位宫女,虽然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情同姐妹,却也算不得至亲。” 宋策听了,稍做沉吟,然后说道:“愚兄我虽然到此时日不多,可经过几次和弟妹的接触,却发现在她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夫妻二人虽然一起相处二十年,也可谓感情深厚,两情相悦,可我发现,贤弟至今却对这个秘密一无所知,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应该让贤弟知道这个秘密。” 李过一听,急忙问道:“不知宋兄发现夫人身上有何秘密,还请快些讲来,以释愚弟之疑。” 话说至此,宋策也便不在犹疑,断然说道:“愚兄断定,弟妹并非真正的宫女,而是前朝崇祯皇帝亲生女儿长平公主。如果愚兄的推断没错的话,他和刚刚离去的朱三太子岂不是亲生姐弟,这难道还算不得至亲。” 李过听宋策说完,一时楞在那里,一脸狐疑地对着宋策看了半天,最后仍是大为不解的说道:“还请宋兄恕小弟愚钝,愚弟实是不解兄长言中之意,还请兄长与小弟讲说明白。” 宋策听了,也便把自己为何会有此推断讲说一遍,(至于说了些什么,此处暂且隐去,后文自有详叙。)李过听宋策说完,稍做沉吟,遂说道:“听兄长如此一说,还真是确有道理,不想我李过对她如此真心相待,她却仍然对我不肯吐露真情,竟然把自己的身世瞒了我整整二十年。” 宋策连忙说道:“这你可误解弟妹了,她所以这样做可并非信不过你这位丈夫,而只是为了顾全大明朝皇家的颜面。试想一个亡国之君的公主竟然嫁给了夺取她家江山,逼死她父母的敌军之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无论是她自己的颜面,还是她朱家的颜面还有何存。” 李过听了,随即点头道:“那倒也是。” 宋策接看说道:“如今你我二人已将诸事讲说:明白,如果贤弟无有异意,愚兄我便将弟妹的真实身份向那朱三太子捅破,我想太子定会对弟妹精心照拂。”李过随即答道:“一切拜托兄长处置,如此一来,愚弟我走的倒也更加安心了。” ′ 就在这时,忽见一名庄丁急步走进,对着李过说道:“报庄主,有探马来报,那官军已至清河镇,此时正在镇上休整,估计不时便能到我山庄。” 李过听了,打发走庄丁,随即起身对宋策说道:“看来已是时不我待,你我终有一别,兄长还是尽快离庄去。”宋策也站起身来。两人走近几步,紧紧相拥在一起。通常情况下,此情此景,总要说上几句一路保重、后会有期之类的客气话,可如今二人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阵相拥之后,只能默默的洒泪而别。 目送宋策走后,李过又来到庄门,见庄上庄丁俱在,各各手执兵器正严阵以待。李过又将昨日下达的军令重新强调一番,随后便走出庄门,直向庄外走去。回头看看离庄已有一段距离,也便停下了脚步,伫立于路中,直直抬眼望向远处。 宋策离开山庄,即刻加快脚步,向着出山的方向走去,不一会便赶上了正在路边等他的太子三人。几人聚在一起,太子道:“看来道长和那李庄主还真是交情菲浅,竟然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宋策答道:“究竟是多年的老友,这一别就是生离死别,自然有些难以割舍。” 太子又说道:“依道长看来,现今我?应该何去何从?” 宋策答道:“依贫道的意思,我等便在此找个隐身之地,等那官军到来,看个结果然后再做定夺。” 太子说道:“正好我等三人也是这个想法。”于是几人齐齐向四外打量一番,然后在路旁一片地势较高′之处选中一个地方隐蔽下来。而早他们一步出门的罗云翠儿却也并未走远,二人和太子等人一样,也是隐身于路旁的一片草荆之中,?着看看事情的最后结果。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果见一队官兵从进山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正是周通等三人,另外还有一位军官摸样的人,紧随三人之后,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几人带领队伍直向清水山庄开进。看看离那山庄已是越来越近,忽见前方路中间站立一人。只见那人大约四十七八岁的平纪,腰板挺直。此时正背负着双手,面露坚毅无惧之色伫立于路中,虽然只孤身一人,却煞是给人一种凛然之感。为首三人一看,却正是今日要对付的对手李过。 第51章 短兵相接 为首三人立即停住脚步,紧跟其后的众官兵自然也随之停止了前行,齐齐立于三人身后。随后还是周通首先出头,只见他上前几步,来到李过前面,对着李过抱拳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过听了,却是不动声色地冷冷说道:“周先生客气。不过李某要申明一下,此处乃一荒野山庄,而李某不过区区一山庄庄主而已,却并非什么将军。” 周通闻言,呵呵一笑,说道:“今日我?率军前来,正是到贵庄办些公事,阁下既是庄主,正好也算找对了人,便请李庄主领我们进庄,咱们便来个公事公办如何?” 李过听了,却仍是立在原地未动,口中说道:“庄中庄民,皆都是些乡野粗俗之人,不懂礼数,只怕到时冲撞了各位。先生有何公事,只在此处与本庄主一人交涉即可。” 周通说道:“既如此,周某也便不再拐弯抹角,不仿直说了,此次我?带兵前来,当然还是为了那批财宝。另外我还要告诉庄主,起始我等前来寻宝,:应该还是私人行为,当时李庄主若是明理之人,拿出个三瓜俩枣来打发我?,事情也便过去了,不料李庄主不但一毛不拔,反而设计要取我等性命。事情做的委实有些过分,也就莫要怪我等不依不饶,不肯罢休了。如今此事已经警动官府,官府也已发话,这批财宝数额巨大,已属无主之物,必须收归国有。如知情人主动献出财宝,官府则不计前嫌,还会论功行赏,若是隐匿不交,则要依法论罪,格杀勿论。” 李过听了,冷冷笑道:“谁的官府,不就是一些边外异族吗?你周通本也是我华夏子孙,祖上也曾世代为我前朝高官,面对外敌入侵,竟然趋炎附势,认贼作父,做出卖主求荣,辱没祖宗的不耻之事。到了你这里,不但不思悔改,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更加变本加厉,实为我夏之耻。那财宝乃我华夏祖传之宝,我李过做为华夏子孙,自当全力看护这些财宝免受他人侵夺,李某不过小民一个,烂命一条,要杀便杀,又何惧之有。” 周通听了李过的一番言语,脸上立现恼怒之色。本来现在双方已经撕破面皮,成为了真正的敌对关系,互相使些手段,说些狠话也属正常,可刚才那句“卖主求荣”的话却分明是在影射他老爹当年出卖朱三太子之事。无论怎么说,这确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丢人事,所以多年以来,他们父子二人都很忌讳有人提起这事。如今李过却突然提起,周通听了心下自是愤怒无比,本想立时使些什么狠招,煞煞李过的气势。可他毕竟不是巴拉图那样的无脑之辈。他知道,这李过既然敢于独自一人前来面对官军,自然早就抱定必死之心,和他硬来决非明智之举,最好的办法还是说动他回心转意,主动献出财宝,才是上策。想到这里,也只好尽力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不过他还是对李过点了一句:“还望李庄主莫要以为我周通可欺,说话便如此口无遮拦。” 这时,李过也察觉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分,万一因此激怒了周通,使其一时失去理智,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却也对己方不利。所以也便有些歉然地说道:“李某只不过一乡野村夫,难免说话有时会有些口无遮拦、若是话语之中得罪了周先生,还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周通听了,也便不再与李过计较这些,转入刚才与李过的话题,说道:“适才庄主对国事的论述周某实是不敢苟同,何为华夏,何为异族?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大清朝自一统天下立国以来,励精图治,国运昌盛。如今可谓四海昇平,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而万岁爷更是爱民如子,虽为异族,却也不曾亏待我华夏之民,可谓千古之明君。与之相比,前朝倒是是与我?同族,却是朝庭昏庸,官吏贪腐,把我华夏祸害的是民不聊生,百姓难有生路,否则也不会有闯王及李庄主起兵造反之举。至于庄主所一心效忠的大顺,则已消亡多年,闯王也早就没了踪迹,肯定也已是不在人世。庄主为了大顺在这荒野之地已经卧薪尝胆,守侯了二十年、对那大顺也已算是做到了尽忠职守,仁至义尽。俗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何不就此献出财宝,改事大清,从而获得朝庭封赏。如此以来,庄主既对的起你的旧主,又能落得个封妻荫子的正果,而你庄内那些生死兄弟,也可洗掉闯王余孽的污点从此过上安居乐业的正常日子。如今我大军已是兵临庄下,周某也是敬重庄主乃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不忍加害,所以才良言相劝。如庄主不听良言,一意孤行,只怕不仅庄主自己后果难料,而且还要连累庄上你那些生死兄弟。周某话说至此,何去何从,还望庄主伃细斟酌。” 李过听完周通一番言语,心中不免对周通也是暗暗佩服。心想这周通果然是个不凡之人,不但武功超群,而且无论是心计,口才皆非泛泛之辈,若是换作别人,还真难免被其说动,可此时的李过却早就抱定必死之心,其意志也是如钢铁般坚不可摧,岂是周通只凭三言两语便能说动的。可他此时也不想和对方的关系弄的太僵,万一由于自己言语过激,惹得对方恼羞成怒,失去理智,拿庄内老小泄愤,却是得不偿失。于是也用和缓的口气说道:“周先生的话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李某心中早就暗暗发下誓言,要终生效忠大顺,决不事二主,所以今日实难如周先生所愿。至于李某本身,只凭周先生随意处置便是,就算将李某碎尸万段,李某也决无怨言,只当是各为其主也就是了。只是这财宝下落,却是只有李某一人知晓,与庄中老小并无干系,周先生若对他们动手,只恐那为达目的滥杀无辜的罪名先生也是难以向你那官府交待。既便官府绕得过你,只怕先生的恶名也会传留后世,以至殃及自己的子孙后代。即使周先生不顾及这些,俗语有云,人在做天在看,作了恶事总会遭到报应。所以李某在此倒要规劝先生一句,凡事不要做的太过,还是为自己留条后路为好。” 周通听完李过这一番言词,也是不觉暗想:“原来只想这李过只是一忠直武夫而已,不想说出话来却也是头头是道,直击要害。”可自己当然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遂冷冷道:“人人皆知,庄内住民,当年皆是你李过麾下忠心不二的将士,实乃大清死敌,久潜于此。如今官兵来剿,杀之又何罪之有。至于说到报应,刚才庄主说过,财宝之下落只你一人知晓,我倒是想问问庄主,当年为你藏匿财宝之人必定不少,后来他们却又都去了哪里?”李过一听这话,一时还真是有些难以回答。而周通则得理不饶人的继续道:“即使你不说,人人心中也是明明白白,这些人统统被你灭了口。我且向你,在你向这些人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恶名会流传后世,以至殃及自己的后人而遭到报应。” 李过听周通说到这里,一时还真是有些语塞,不由心中暗道:“这周通果然是头脑灵活,能言善辩,若如此舌战下去,自己确是难讨便宜,”正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却听周通突然转换了话题。只听他说道:“周某知道,若是让你立刻献出财宝确实不易,咱们把这件事先搁上一搁,谈谈另一件事。我等与另外那几位寻宝人本无怨仇,不想在日前的人质事件中却不惜与我等结怨而与你联手对付我们,这事让我周通一直难以释怀,周某听说那几人一直住在庄上没有离去,李庄主可否让那几人前来,当面把此事与周某说个清楚。”李过当然知道,周通口中的所谓说个清楚,自然是对那几人心存怨气,要对几人下手。不由心中想道:“幸亏提前已有防备,不然几人今日必定要吃些大亏。”随即也便实话实说道:“既然各位都是为得那财宝而来,自然都是尽量阻止别人得手而把机会留给自己,所以对你等出手破坏你们的取宝的计划却也属正常。如今听说你等要带官兵前来,他们自知你等不会放过他们,因此已经离开此地避祸去了。不过在此李某还是要为那宋老道开脱几句,其实他对李某的整个计划并不知情,只不过是被李某我利用了一下他的中间人身份,传个信息而已,事过以后他对我可是好一顿埋怨,直怨李过做事对不住朋友。把他害的从此以后无颜再见周先生几人。” 周通听了,不由恨恨说道:“此次算是便宜了他们,但愿那几人日后莫要落在周某手中。” 至于为何李过为何要为宋策开脱,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宋策毕竟是自己人,日后难免会与周通等人再打交道,若是双方成为互不信任的寃家对头对于宋策来说则会大为不利。 第52章 以死殉职 一直站立一旁急着要显示一下威风的巴拉图见二人一直说个没完没了,早就听的有些心烦,这时终于忍不住,只见他忽然上前两步,对着李过一脸不耐地大声嚷道:“总是说来说去的打些嘴仗又有何用,干脆说,小爷我今日带兵前来只有两个目的,一是立时交出财宝,二是将你那女儿交于小爷。你若是应了、你便成了小爷我的岳丈大人、我定会在爹爹面前与你美言几句、让他封你个大官、若是不应,小爷我便先取了你这庄主的人头,随后带兵杀进你那庄内,把庄中老小杀个鸡犬不留,谅你那女儿也难逃小爷我的掌心。” 李过听巴拉图竟然说出如此强横的言语,心中不由勃然大怒,说话也自然也不会象对周通那般客气,只见他抬手指着巴拉图厉声斥骂道:“好你个无廉无耻的淫贼,亏得你那老爹还是朝庭高官,怎么竟生养了你这么个欺男霸女,猪狗不如的孽种。如今李某不妨告诉你,为了免遭你这恶棍的纠缠,我已将女儿打发到远方投亲去了,如果你这孽种不信,尽可进庄搜寻。不过我也不妨先让你知道,我这庄内庄丁可个个都是曾经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的杀人魔王,如今正在庄内严阵以待。且庄内机关重重,只怕你进庄容易出来难。即使最后敌不过官军,官军也必定是损伤惨重。就算你能侥幸保命脱身,只怕也难以向你那官府交待。”这些话看似只针对巴拉图所说,其实他的内心却是对于其他所有人的告诫。 接着李过也便不再理会巴拉图,而再次面向周通说道:“依李某之见,你我的交锋也便到此为止,刚才周先生曾说,李过当年藏宝之时也曾滥杀无辜,做过杀人灭口的恶事,此事倒也不假。今日李过自知已是在劫难逃,这也许就是我李过应得的报应,李某在此甘愿领受这个报应,以赎我当年滥杀之罪过也就是了。只望周先生及诸位莫要蹈我复辙。”说罢只见他伸手向腰间衣襟下一伸,旋即便见明晃晃一把短刀已握于手中,口中则大喊一声道:“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无人知那财宝的下落了。它将永远留在我华夏大地之内。”话音未落,忽见他手臂一扬,持刀便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再说周通,眼见得李过掏出短刀,却是看不出有什么慌乱,就在李过的短刀刺向胸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却只见他左手手腕微微一动,一道极细小的白光′一闪,众人尚未看清怎么回事,却见李过握刀的手臂微微一抖′,眼看就要刺进胸口的短刀竟突然脱手,呛啷一声掉落地上,整个手臂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李过急忙用另一只手臂将伤臂拉起一看,只见一枚细细的银针插入臂弯之处的肌肤之中,他立刻意识到,自已和此前的太子三人一样,中了周通的飞针。立于近前的几人见了,不由发出一阵惊叹之声。而此时的周通则冷笑一声说道:“想要在周某眼前来个一死百事了,却也没那么容易。” 原来周通在李过的一系列行为话语之中,已经觉察到对方已经决定要来个以死尽忠,以绝了他们的取宝之念,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在李过挥刀刺向自己胸口的关键一刻,及时发出了一针,阻止了李过的自杀行为。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却还是有些道理的,就在他得意地要吩咐士兵们将李过话擒的时候,他事先全没料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就在刚刚李过对巴拉图进行斥骂的时候,巴拉图已经被骂的有些火起,打算喝令众兵一起对李过动手,至于李过话中流露出的自杀倾向他哪里听得出来。后来见李过突然从身上掏出刀来,还以为要和自己拼命,连忙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喝一声:“给我上!”随后自己便首先挺手中钢刀直向李过刺去。此时正是李过中了周通银针,手中短刀脱手之际,李过自杀未成,正有些手足无措,忽见一把钢刀直向胸口刺来,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只等着那钢刀刺进胸膛。这时立于巴拉图身边的孙力虽然一直没有参与这场交锋之中,却把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他眼见着周通用飞针绝技阻止了李过的自杀行为,心中对周通的应变能力也是佩服不已,比时正要出手上前降服李过,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巴拉图挺刀直向李过刺去,不由大吃一惊,只好下意识的在后边抓住巴拉图的腰带用力向后拉了一把,就在那刀尖就要碰到李过身体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这时,立在当地一动不动一心求死的李过忽见面前的刀锋突然在胸前停住,则毫不犹豫地向前挺进一步,那刀尖立即扎进自己的胸内。其他几个被巴拉图的招呼过来的士兵一见李过已经中刀,他们哪里知道事情的复杂原委,只是觉得碰到了一个立功受奖的绝好机会,也齐齐挺手中兵器专拣要害之处刺进李过体内。孙力想要阻止,哪里还来的及。只见李过的身体随看各种兵器的刺入慢慢倒在地上,鲜血瞬间便流了满地。孙力急忙上前察看,眼见得已是没得可救了。 前边所发生的一切说着话长,其实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几乎就是在同时发生的,就连一向反应灵敏的周通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本来正在为自已及时阻止了李过的自杀行为有些沾沾自喜,却突然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巴拉图和几名士兵的乱刀之下,不免心中大惊。他转头看向巴拉图,那巴拉图虽然一向横行无忌,却还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人,如今眼看着李过死在自己的刀下,神情也是有些紧张,此时正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过的尸体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时的孙力也是有些惊异地看着李过的尸体呆楞在那里。看到这里,周通恼怒地质问巴拉图道:“你怎么将他给杀死了?” 巴拉图赶紧镇定了一下自已紧张的情绪,理直气壮地答道:“他手持钢刀,显然是要和我等拼命,兵书上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小爷也是自小便熟读兵书,自然要按兵书上说的,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周通听了这话,只气的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那边的孙力听了巴拉图这话,一时也是哭′笑不得。跟前的其他人听了则一个个掩嘴而笑。周通平日对这位爷虽然并不惧怕也不尊重,如今见事情已是无可挽回、对他却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叹息一声,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而孙力本是个老实人,凡事心中明白,却不爱出头多管,如今面对巴拉图的愚蠢行为实在有些怨愤,竟然一改常态,对着巴拉图不依不饶地埋怨道:“刚才明明已经提过,凡参与藏宝之人已经统统被李过灭口,如今知道那财宝下落的只有李过一人,那李过手持短刀明明是要自杀,目的就是要绝了我等寻宝的念头。我等阻止他自杀都恐不及,你不阻止他的自杀行为也就罢了, 却反而出手将他杀死。我等几人为了那财宝费了多少周折,以致于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就因为你的那一刀一切全成了泡影。” 巴拉图耐着性子听完孙力的一通埋怨,这才如梦方醒般,意识到自己这次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可以他的脾气怎会认错,嘴里仍然强辩道:“当时情势如此紧急,小爷我只想着如何一招制敌,一时之间哪里能想得如此周到。”而周通则在一边仰天叹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只当做了一场美梦!”这时的孙力也是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事已至此,看来只能打道回府了。” 巴拉图虽然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一时心中有些沮丧,可一听说要回,心中却是大为不满。他气哼哼地大声嚷道:“小爷我好不容易才借了兵来,如今什么也没捞到,难不成就这么空手而归?” 孙力听了,没好气地说道:“不空手而归又能如何?小爷您还要怎的?” 巴拉图不再理会孙力,而是转身对着众士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诸位随小爷我一齐杀进庄去。庄内好东西有的是,家家都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还有好岁年轻女子,谁弄到手便是谁的。” 经巴拉图一阵鼓动,有些士兵好象真的被他说的动了心,众士兵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这时却见那位一直默立于一旁的军官却站了出来,对着众兵大喊道:“谁也不准乱动,临行时守尉大人特意交待,此次出兵只可对付那李过一人,庄内之人只要不主动与我交战,任何人不得去庄内寻衅滋事,违令者军法从事。如今李过已死,庄内并无一人前来与我为敌,我们这次出兵的任务已然完成,众军听我号令,立即撤军。”众军士一听,立即转身齐齐向来路而去。周通,孙力二人则同时看了看李过的尸体,周通不由感叹一声:“真乃忠义之士也!”孙力则是叹息一声说道:“我等不如也、”说完,二人各自对着李过的尸体拱手施了一礼,也便随在′队伍后边默然走去。这时只剩下巴拉图仍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地嚷道:“真的就这么走了,小爷我还想看看那野丫头是不是真的走了呢。”看看没人理他,也只好无奈地跟上了回撤的队伍。 第53章 重大使命 再说一直隐于在暗处的罗云和翠儿,二人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官军和李过的对峙情况。一开始,发现双方并未发生什么冲突,好象都在说着什么。二人估计双方一定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舌战。可不大一会,便发现双方忽然动起手来,而且很快便发现李过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翠儿看到这里,突然惨叫一声“爹爹”,随即起身便要外冲。罗云一看不好,一个跃身向前,便把翠儿扑倒在地,随即将其压在身下,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翠儿在罗云的身下,一边拼命挣扎,口鼻之中还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罗云则低声喝道:“小妹莫要冲动,若是惊幼了那些人,不但救不了你爹,只怕你也会落入那巴拉图的手中,后果实是不敢想象。难道你要眼看着因你的冲动让你爹爹的苦心安排化为泡影吗?” 翠儿听了罗云的话,果然停止了挣扎,逐渐安静下来。幸好此时那边正在一片慌乱之中,无人注意周围的动静,加上又有杂草和树丛的遮挡,所以二人很幸运的没有被对方发现。 此时,罗云见翠儿已不再挣扎,也便挪开身子,将其放开。翠儿慢慢坐起,仍然有些抽泣的说道:“翠儿的爹爹被他们杀死了、以后翠儿可怎么活啊!?”罗云低声而坚定地说道:“走,赶快离开这里再作商议。”翠儿听了,却仍是一脸痛苦地看着那边不肯起身。罗云只好连拖带拉,两人弓腰向前急行一阵,看看离官军已远,二人这才停住脚步,坐下来。这时翠儿终于哭出声来,罗云紧挨着翠儿,抓着她的手,对她进行着安抚,心中也是好一阵难过。 翠儿哭了一阵,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止住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罗云,轻轻问道:“云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罗云不加思索地荅道:“当然是按照你爹爹的安排,去那九宫山寻访你那二爷了。” 这时,翠儿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把这次去九宫山的真正目的告诉罗云。爹爹在向她传授那藏宝秘密的时候,曾一再告诫过她,这事决不可向外人透露分毫,否则将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危险和难以预料的麻烦。可如今她觉得不应把罗云看作外人,而是应将他当作自己完全可以依赖的亲人。如果向他坦露了实情,以眼下二人的感情,他不但不会为了贪图什么财宝而做出算计自己的事来,反而会对自己更加信任,更加用心的保护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她向罗云道:“云哥可知我要找的那位二爷是谁?” 罗云平静地答道:“知道。” 罗云的回答让翠儿觉得有些意外,她继续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是谁。” 罗云仍然平静地说道:“不就是那当年起兵造反的闯王李自成吗。” 翠儿听了,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罗云实话实说道:“是那位宋道长说的,不光我知道,我那几位‘长辈也全都知道,那老道确实有些本事,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心,那老道却也不是什么坏人,而应该是你爹爹很要好的朋友。他还说,这次官军来犯,你爹爹早就抱定了以死尽忠的决心,为的就是保护财宝和庄内老小的安全,不然凭着你爹爹的身手,怎会如此轻易的被他们杀死。” 翠儿想了想,说道:“这话听着倒也有些道理,不过即使不是被他们直接杀死,也是被他们逼死。我一定要找他们为我爹报仇。” 翠儿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思量一阵,突然双眼盯着罗云说道:“不如这样,估计他们很快便会回撤,我们二人现在便尾随他们,找个机会杀了那几人,然后再去九宫山。” 罗云听了,稍做思量,随即说道:“我知小妹报仇心切,才有此念,兄长我决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觉得小妹的想法确实有些不妥。以你我二人眼下的本领,单单对付那巴拉图一人倒也不是太难,可要对付其他二人,无论是心计还是武功,只怕相差太远。尤其是周通那飞针绝技,连我那几位长辈都难以对付,更不用说你我了。若是不慎落在他们手中,后果实是难料。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为兄之见,小妹还是暂时压下心中这股仇怨之气,先去完成你爹爹临终所托的大事,再苦练本领,想办法破了那周通的飞针之术,然后再寻机报仇才是上策。”翠儿听了,连忙点头说道:“还是云哥想的周到,适才是小妹冲动了。既如此,便依云哥所言,咱们去那几宫山便是。”翠儿说罢,两人齐齐起身,直奔山外而去。 再说另一边的宋策及太子?几人,起初也是和罗云翠儿两人一样,隐于草丛和树荆之中,悄悄观察着不远处李过和官军的对峙情况。当发现李过死于对方的刀剑之下的时候,因为事前对这个结局已是有所预料,所以他们并未感i到特别的吃惊。只是心中对李过充满了由衷的钦佩敬重之情。当然也感到有些惋惜,究竟李过一死,这联合抗清,共用财宝的大事只怕是无从谈起了。 几人叹息一阵,稍后看到官军已经撤离远去,三太子说道:“如今李将军已去,我?再在此处待下去也已无必要,看来也只好暂回原地,等云儿的消息了。不过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好消息。”其他二人对太子的话也是点头赞同。只有宋策却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另有想法。 宋策确实有着自己的想法。 前文已经说过,宋策已经预料到,李过自知无力对抗官兵,已经打算要以死徇职。而宋策也是无力相助,为了让李过走的安心,便将其妻乃是前朝长平公主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那么,宋策又是凭什么断定李过妻子的真实身份的呢?前文并未细说。如今不妨对此做个交待。其实这事说来也并不神密,和日前初次与太子见面便能断定出他的真实身份一样,也是通过各种看似巧合的现象再加上他精湛的面相之术而得出来的结论。 这话要从宋策刚进山庄在李过家中和李过一起喝酒时说起。当时宋策是第一次见到了李过的妻子。当年李过在北京城成亲时,当时身为大顺军军师的宋策因被各种军务政务缠身,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实在难以脱身,所以并未参加李过的婚礼,只是让人捎了些礼金,事后对李过说了些恭贺新喜之类的客气话事情也便过去了。李过成婚不久,形势很快发生剧变,京城难保,李过随即受命押护巨额财宝携妻子离京南下,所以宋策并未见过李过的妻子。这次在李过家的酒桌上猛然一见,心中不觉暗暗有些吃惊。 在宋策的心目中,做为宫女,不管她们在宫中的地位高低,究竟是奴才身份,所以在人前都是表现的唯唯喏喏,低眉顺眼的样子。可今日一见,发现这李夫人长的秀美端庄自不必说,其行为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但看不出半点卑微之态,言谈举止之中却处处表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这种气质就如东施效颦一样,不是能够刻意做作出来的,而是由于自己不同凡响的出身地位而自然形成的。当时宋策心中便暗暗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位李夫人并非她自己所说的,出身于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一个普通宫女,而很可能有着非同一般的家庭背景。于是宋策趁着上菜的时机,冒着被夫妻二人误解的风险,偷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面相。 前文中曾说过,宋策对于术数之学已是深有心得,而对易学之中的麻衣神相、打卦占卜之道更是造诣颇深。如今一看李夫人的面相,不由让他吃了一惊。 李夫人的面相上显示,其出身决非一般的富贵 之家,而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尊贵之相。很可能与皇窒有些关联。当时的宋策虽然有些震惊,却也未动声色。接下来,宋策又在与李过的聊天之中有意无意地提到朱三太子,正在为他们上菜的李夫人听到以后竟然突然脸色大变,摔落了菜盘。宋策随即从她的神色上看出,这决非通常的一时失手,而是一听到朱三太子几字而一时惊诧的手足无措所致。当时宋策便意识到,看来这李夫人应该和朱三太子有些关联。可他仍然是未动声色。后来在和李过的一些接触中,他又看似无意,其实是有意地打听到一些信息。从而获知,夫人名字叫做平儿,这正合了长平公主的称号,如今已是三十八岁。当年大明亡国时,长平公主一十八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正好和如今李夫人的年龄相符。夫人自称原藉为安徽凤阳,这岂不正是大明朝皇窒朱家的老家。而特别引起宋策注意的是,李夫人为她去世的父母所迠的衣冠冢中埋葬的竟是一对石刻龙凤,宋策已经发现,这李夫人也是一位颇有学识的女子,她岂能不知,这龙凤乃皇家之象征,民间岂可乱用。而她父母的忌日却也正是闯王进京,:崇祯帝煤山自缢而死的日子 这种种信息若是只是一件两件发生在某个人的身上,还可说不过只是偶然的巧合,可如今竟全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便决不是巧合了。所以宋策据此断定,这李夫人必是那崇祯皇帝的亲生女儿长平公主无疑,自然也便是朱三太子的亲姐姐了。 以前他所以没有促成他们姐弟相认,是因为李过在世,双方关系复杂,一旦把这层关系捅破,事情会如何发展实在难以预料。可如今突然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故,庄内只剩下李夫人一人孤苦伶仃,一个女人如何支撑得住,所以宋策觉得,于情于理,应该让他(她丿们骨肉相认了。 第54章 姐弟相认 如今见官军已然撤走,几人也打算离去,宋策却说道:“依贫道之见,诸位先不要急着离去,最好还是随我回庄。” 太子说道:“李庄主在时,我们还可以合作抗清,共同护卫财宝的名义在庄上住些时日。如今李过已去,我等与庄上已无干系,还有何理由继续住下去。只怕庄内之人也不会允许我等赖在这里不走。” 宋策听了,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据贫道最近发现,诸位在此庄并非外人,完全有正当理由在庄上继续住下去。”几人听了这话,不觉一个个全是一脸不解地看向宋策。 宋策则继续说道:“贫道若是判断没错的话、太子爷在庄内应该还有一位至亲。” 太子一听这话,先是有些鄂然,稍做思量,随后连连摇头说道:“我知道长见识超群,非常人能比,只是这次怕是弄错了。多年以来,我与此清水山庄从无半点瓜葛,怎会在庄内有什么至亲。” 宋策听了,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贫道虽然长年靠卖弄口舌混碗饭吃,却从不在正经事上随意胡来。如今李庄已经殉职而去,却留下一对母女无人照料,贫道以为,最好能有一位至亲让她们母女也好做为依靠,所以今日贫道不妨与太子明说了,如果贫道没有看错的话,那李庄主的妻子非是别人,乃是当年大明皇帝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太子您的亲姐长平公主,您说她是不是您的至亲?” 太子听宋策说完,一时被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其他两人也是一脸的惊诧之色。 太子愣怔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急忙问宋策道:“不知道长为何有此推断,还请细细讲来,以释本王之惑。”宋策也便把自已近日的发现和推断向太子讲说一遍。太子听完,突然开口说道:“我等快回,我要尽快见到我的亲姐。”另外二人自然不会迟疑,四人快步直向庄内走去。 再说庄内,只因事前李过下了严令,官军来后,任何人不得出庄。而官军到时,又被李过拦在远处。所以阵前所发生的一切,庄内人并看不清楚。?看到官军撤走,众人才一起涌出庄门,直向刚才对阵之处奔去。当发现李过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一个个不禁齐齐落泪而泣。一位管事人只好招呼几人把尸体抬到庄内,庄内老小见了也是发出一片哭泣之声。为了凸显对这位往日将军和今日庄主的尊重,主事人将灵堂设在平日庄中议事之处,以方便全庄老小的吊唁。 消息很快便传到]李过妻子耳中,虽然心中对这个结局已有预料,但一听到消息,她仍然如五雷轰顶一般,直哭的死去活来。接看便在两位邻居大嫂的挽扶下挣扎着奔向灵堂。 二十年前,大明朝灭亡,做为公主的她扮作宫女混入后宫之中,结果被李过看中,要娶她为妻。作为一名尊贵无比的大明公主,要嫁给一个夺了自己家的江山,逼死自己父母的反贼,心下自是万分的不情不愿。可当时已经无依无靠的一个柔弱女子,她又确实无力反抗,也只好子无奈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可自从嫁于李过之后,丈夫对她是百般温存疼爱,处处体贴依顺。究竟公主只是一介女流,对家国兴亡的大事看的较为淡薄,而最看重的却是儿女之情,所以也便慢慢被李过的情意所感化,逐渐对丈夫产生了真情。特别是有了翠儿以后,更是完全消除了隐于心灵深处的芥蒂,一心一意做起了贤妻良母,和丈夫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如今突然看到丈夫惨烈的死状,竟然一下痛苦地昏了过去。一直伴随夫人左右的两位邻居大嫂急忙将其搀扶回家。随后,几个管事人便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办理庄主后事。就在这时,宋策等几人来到了灵堂。庄上人都知几人乃庄主多年好友,自然也没把几人当作外人,还不断地征询他们的意见,宋策几人也便随机不轻不重地提了几条迠议,然后便辞别了众人来到李过住处。 几人来到李过院外,宋策让太子三人先在门外稍待,自己一人走进家中。李夫人被两位邻居女人扶回家中以后,仍是痛哭不止,接着便是寻死觅话,说是要和丈夫同去。幸亏两个女人一直紧紧看护,苦口相劝,才没能寻得了短见。宋策进屋,见夫人正侧卧于床塌之上哽咽哭泣,夫人自然知道宋策乃丈夫挚友。如今见了宋策竟如见了亲人一般,连忙坐起身子让宋策坐下,然后便抽泣着对宋策哭诉道:“如今丈夫已去,我也不想再独活于世,唯一所牵挂的就是女儿小翠,宋兄长既然与丈夫为多年老友,自不是外人,现下我便把小女托付于兄长,只望今后兄长将小女当做自己的孩子多加照拂,莫要让她受到伤害。” 宋策听了夫人这话,心中也是感动不巳,连忙说道:“弟妹对贫道如此信任,倒使贫道有些惶然之感,日后定会将翠姑娘当作亲人一般,全力照顾。只是今见弟妹孤苦伶仃,身边没个亲人依靠、,也实是难过。所以为兄今日来见弟妹,却还有一事相告,此事若是成真,对于弟妹也应算是一件大不幸中的幸事。” 夫人听了,不觉叹息一声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公幸事!” 宋策答道:“为兄要让弟妹的一位骨肉至亲和你相认。” 夫人一听这话,精神立时一振,本来萎靡恍惚的神情突然之间一扫而去。 宋策初来山庄之时,在和自己的丈夫一起饮酒时,夫人便曾听到宋策提到过另外同来者与朱三太子有些关联,当时他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就曾因为一时惊诧而摔落菜盘,可当时却又无法细问,事后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到那几人住处去问个明白,可她也知道,这朱三太子之事乃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而朱三太子个人的情况自然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对方怎会对她这个不知底细的一个山庄庄主的女人吐露真情。正因为此,她一直没有贸然而去,可这事却一直憋在她的心里难以释怀。如今听宋策提到她的骨肉至亲,自然而然地便联想到日前曾经提到过的朱三太子。 当下李夫人连忙收起眼泪急声问道:“什么骨肉至亲,他人在哪里?” 宋策听了,却仍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弟妹莫急,在你们相认之前,贫道还需证实一件事情。”说到这里,眼睛却盯向另外两个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女子倒也机灵,随即便明白了宋策的意思,打算辞别离去。夫人连忙对宋策说道:“宋兄有话只管说,我等三人情同姐妹,我的事情她二人尽知,宋兄有话只管说,不必瞒她二人” 宋策遂说道:“既如此,贫道也便直说了,据贫道推断,弟妹的真实身份并非此前所说的普通宫女,而是大明皇帝的亲生女儿长平公主。” 宋策说到这里,屋内三个女人都同时惊鄂地睁大眼晴盯着宋策,宋策则继续说道:“如果贫道说的不错的话,弟妹即刻便能骨肉相认,如果说的不对,那便是贫道推断失误,认亲之事自然也只能作罢。” 夫人听到这里,急问道:”宋兄为何会有此断定?” 宋策答道:“这话还是容贫道日后再作细讲,眼下还是弟妹先说贫道说的对与不对。”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夫人也便不在犹疑,点头道:“宋兄说的很对,弟妹我确实便是当年的长平公主。” 宋策听到这里,说道:“这就是了,您的三弟就在院外相候,弟妹请稍待,贫道即刻将其唤来,你姐弟二人就此相认便是。”说罢随即走出院门,对一直待在门外的太子说道:“一切如贫道所言,王东家快快进屋见你的亲姐。” 太子早就等的有些心焦,一听这话,立即快步向屋内奔去。而宋策和凌、罗二人却并未跟随。至于姐弟二人相见的过程宋策等三人没有见到,本作者当然更没见到,其中过程在此也只能再次省略几百字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事很快便传遍了全庄,太子三人从此自然也便有了在庄上继续住下去的充分理由。而宋策也没忘了日前对李过夫妻做过的承诺,不日便离开了山庄直奔九宫山而去。 第55章 往事如云 周通等三人见李过已死,寻宝的线索自然也便随之断绝,三人也只好灰头丧气地随同官军回湘州城而去。巴拉图还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发看牢骚,而周通孙力二人则一直垂头表气地不予理采。 三人回到城中,自然要商议一下今后应何去何从。孙力轻叹一声说道:“此次寻宝之行,虽然未能成功,然而我等却也已尽力。如今事巳至此,也只能说天意如此,看来也只能空手而归了。” 周通沉思一阵,缓缓说道:“人们大都认为,李过一死,那财宝也便随之成了一个再也无人知其下落的永久之谜,可周某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试想如此重要的一批财宝,那李过为了护卫这批财宝连生命都可以舍弃,怎会任其成为一个再也无人知其下落的世间之谜。所以周某断定,李过定然会把那藏宝的秘密传于一个他认为绝对可靠的人。只是这位传承人到底是谁,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查找,看来如今也只好如孙将军所言,暂回我鄂城,以后再徐徐图之了。”说到此处,不由慨叹一声,继续说道:“想我周通,一生做事,少有败绩,不想今日却败在一个亡国之将的手中,实是让人有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心下着实不甘啊!”说到这里他又怨愤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巴拉图,心中暗道:“这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若不是这蠢货屡屡坏我计划,这次怎会败的如此惨重,以致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果。可想归想,人家毕竟是位爷,又能将他如何。” 次日,三人也便无可奈何的离开这湘州之地,回鄂城而去。这倒使那位湘州守尉巴音库大大松了一口气。 三人回到鄂城,自是首先见过都统大人济格尔,向济挌儿详细汇报了一番此次进山寻宝的过程。对于这次的无功而返,周通和孙力还一再向都统大人表示歉疚之情,表示甘愿受罚。济格尔倒也亚非无理之人,本来他让二人进山的初衷并非真的为了要寻得那财宝,而主要是为了监护自己那不靠谱的儿子,只要儿子平安归来他便知足了,何况他也已从他们的汇报中听得出来,这次寻宝行动所以失败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任意胡为所致,所以他并未为对周孙二人做任何责备,反而对二人好一顿抚慰,让他们好好将息几日再办公事。二人谢过都统大人然后各自回家。 单说周通回家以后,对于这次的先败一直难以释怀。本来指望这次寻宝之行能有所斩获,为大清国立个大功,从而受到朝庭赏识,也好博得个更好的前程,实现早就藏在心底的要出人头地的梦想。因此在行动中也是不惧艰险,费尽心机。为了成功甚至差点搭上性命。可最后却落了个一无所获,铩羽而归的结果。因此,几天以来,他时常感叹自己命运不济,老天不佑。若按常理而言,他已经算是够幸运的′了,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地位。就因为此,还引起他周围不少当年在战埸上靠着拼命才混到和他如今差不多地位的同僚们的的羡慕忌妒恨(这种情况还引出了一些故事,后文中还有详叙)。可他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好高骛远,永不知满足的人,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故事。 事情想的多了,思想便难免有些天马行空,他忽然觉得近些年来似乎有些流年不利,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故意和他作对。除了这次寻宝行动失败,使他出人头地的希望落空以外,他还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不顺的事,比如他与都统大人的女儿已成婚多年,而至今己至中年的他竟然还未立住为他周家传宗接代的子嗣。这已经成为他周家人的一块大大的心病。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件事和一个人。一想到那件事和那个人,他的心中突然惊悚的有些难以自控地紧缩。这是一个隐藏在他心底多年的一个最大的秘密,也是刻在他心上的一道深深的伤疤,已经成了他永远抹不去的一块心病,时不时的象一把钢刀一样在他的心上搅动。 要说清他这心病的来历,还要从三十多年以前说起。 前面已经说过,周通的老父周奎曾为前朝的朝中高官,崇祯当政后因受魏忠贤一案牵连,本当被斩首,幸亏当时正在当红的周皇后也就是周奎的妹妹极力为他周旋开脱,最后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被判了了个削职为民。当时周奎在朝中还有个同僚,平日里两个人的关系处的相当亲密。和周奎一样,这位同僚也被牵扯进魏忠贤案中,可他却没有周奎那么幸运,被判了斩刑。当时周奎妻子和这位同僚的妻子都正在孕期,案发之前,两家曾有个约定,如果日后双方所生的孩子为一男一女,日后便结为夫妻,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指腹为婚。 后来,两位妻子先后生下孩子,周家先是生了一个男孩,便是周通,稍后那位同僚家生了个女孩,取名英儿。可那位同僚夫人身体却是有些不好,丈夫被斩以后更是雪上加霜,生下英儿以后,免强捱了一个来月便归西而去了。死前她便把英儿托付给周家,因为以前双方有过婚约,周家也便理所当然地将英儿接回家中,和周通一块抚养。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两个孩子长到七八岁时,周奎便给二人请了先生,教二人读书,同时也请了练武师教周通练习武功。这时的周通逐渐显现出异乎常人的聪明才气,无论文武,都是先生一教便会,一点即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凡事有着自己的见解,时不时提出一些让先生都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文武老师都不断在人前夸赞其天赋异禀,大有神童之质,前程不可限量。而和他一起读书习文的英儿,和他相比虽然是逊色了些,可也算得一位天质聪慧的女子。 既然练武,平日里就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甚至伤筋动骨之事,家中人有时也会闹个大病小灾。那时周奎虽然已被削职为民,可靠着以前在朝中积攒下的一些人脉,再加上周皇后的关系,他与宫中仍然有些联系,每当家人中有了伤病之人,周奎便会从宫中请来一些医术高明的医官来家中诊冶。 来周家诊病最多的是一位姓常的御医。既然能成为御医,其医术自然不是一般的高超,尤其一套针炙之术,简直已经达到出神λ化的境界,每逢周通有了伤病,周奎是尽力将这位常御医请来,有时练武中受伤较重,或伤筋动骨,本来是疼痛难忍,无法活动,可只要常御医几针下去,疼痛感立消,很快便能恢复正常。几次下来,周通便对这看着有些神奇的针炙之术发生了极大的兴趣。吵着闹着要常御医教他这门医术。常御医见他非常聪明可爱,也十分好学,便把这针炙之术的一些基本原理和基础手法以及一些常用穴位向他介绍一番。过了些日子再次见面,常御医却有些吃惊地发现,这孩子并非出于好奇随便问问,而是在认真地在进行研习,这些日子不但把自己所教的东西已掌握的烂熟,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见解和发挥。常御医很快便意识到这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明好学,而是具有无限潜质的可造之才。于是也便十分认真地向他传授起自己的医术来。后来还特意带来一些医学书藉供他研读。可周通却只是对针炙方面兴趣浓厚。对其他医学领域却并无甚兴趣,不料这却给了一直陪同他左右的英子一个机会。 受到周通的感染,英子也对医学发生了不小的兴致,只要常御医一来,也便凑在一旁时不时的求教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常御医见她虽然不及周通那般有着出类拔粹的天赋,却也决非愚钝之辈,也便不断地向她传授一番。如今见常御医拿来一些医学书藉,而周通对此却并不是很感兴趣,自己拿过一看,却是如获至宝,用心研读起来。 在向周通传授针法的过程中,常御医曾一再强调,人身上有几处关键大学,决不可轻易乱用。因为这些大穴乃人体经脉之中枢,若使用得当,对疾病可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可若是手法力道运用不当,轻者针刺之处可短时失去知觉,不受支配,重者则永远不能恢复,成为终生残疾。接着常御医便把几处大穴的位置一一向周通做了指点。而周通也把这些牢牢记在心中。待常御医走后,周通出于好奇在自己的膝处试了一下,一番操作以后,竟然慢慢找对了地方,果然如常御医所言,直觉整个小腿一阵痛麻,变得不听使唤。周通急忙拔出银针,从此不敢再作尝试。 待周通和英子长到十多岁的时候,国家形势实然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先是闯王打进北京城,大明朝灭亡。接着便是清军入关,闯王李自成败出北京城。随后又发生了周奎靠着出卖朱三太子的功劳傍上了大清,随同大清将军济格尔出兵追剿李自成。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李自成的残兵剿,济格尔将军被任命为湖北一带的都统驻于鄂城。而做为济挌尔麾下的慕僚的周奎自然也在鄂城安顿下来。随后也便把家窒搬来在鄂城安了家。这时的周通已经长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 近些年来,国家大势虽然动荡不安,可却并未耽误周通的习文练武,如今他的武功已是大有精进,无论是拳脚套路还是刀枪剑戟都已练的十分纯熟,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算得上一位武功高手。 就在周通整日苦练武功的同时,和他同时成长的英子当然也没闲着,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对周通所迷恋的武功并无兴趣,却是迷上了医学之道。整日里泡在一些医学书籍之中,学的十分认真。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些针炙之道。如今已经算是小有所成,能够出手给人诊些病症了。 第56章 发下重誓 随着年龄的增长,周通的心智也在逐渐成熟,在他的武功越来越精的过程中,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平常的武功不管你练的如何精绝,也很难达到所谓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顶高手,人们常说的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句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要想在武功上成为真正的绝顶高手,必须另辟蹊经,练就一套让对手防不胜防的独门绝技。细细想来,这种想法应该就是后来在他心中形成的要出人头地的最初萌芽时期。 那么应该练习一种什么独门绝技呢?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了数年前那位常御医曾经给他说过的那几处关键大穴和那次在自己身上试针的感觉,不由心中一亮,如果能把这针刺大穴的的手法利用起来,岂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努力方向。据他所知如今世上应该还没有出现这门绝技,可也正是因为没有先例,一旦练成,那才是真正的独门绝技,才能使对手防不胜防,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主意已定,当然是说干就干。可到底应该从何处着手呢?他心想,两人对战,必然是双方各执兵器,你来我往,而身体自然也是闪转腾挪,对方决不会停在那儿静等你针刺入穴。很快他便意识到,要想将这套针刺大穴的绝技运用到实战之中,首先必须练就一套飞针之技。首先他发现,这如此细小的银针与通常人们惯用的飞刀飞石不同,很难利用臂力将其甩出。他经过一番研习,慢慢发现,可以利用手指的弹力将针弹出,虽然相较于飞刀飞石来其射程要近上不少,可其优点是使用时不用有大幅度的动作,因而大大增强了让人防不胜防的效果。另外他还发现,他在与人对战时,一般都是右手执拿兵器,也便无法再发射银针,因此这击发银针之技只练左手即可。 待觉得一切皆已思虑周全,他随即着手用兽皮之类的材质做了一个假人,立于一处空埸之上,正式练起了那飞针特技。 经过好一番练习,,终于在假人身上已经达到百发百中的水平。这时他却又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他觉得这门绝技练成以后,运用到实战之中时,并非千篇一律的击中对方便可。他必须根据对手的不同掌握好下手的力度。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则很可能将不该伤害过重的人造成误伤,从而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可要做到这一点,,处须得到被刺者的亲密配合,将每一针的感受都准确无误地告之于他,而让他再根据每一针的效果做出调整,而这一切假人自然是做不到的。 不过这倒也没有难住他,他在那位下人身上花了些小钱,又加上一些甜言蜜语的诱惑,那下人看在钱的份上也便答应做他的活靶子、一开始倒也是全力配合,可不久他便发现有些不对劲。起初他感觉被刺之处的肢休虽然有些痛麻之感,有时也有些不听使唤的感觉,可轻过一阵推拿揉搓以后,慢慢便可恢复如常,可几天以后,他便发觉,被刺之后,恢复的越来越慢,再后来,他发觉自己的四肢越来越是不听使唤。那下人当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什么也不肯再与周通配合了。周通本想再多花些钱重新找个下人顶替他,可原来那个下人的结局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一个个见到周通都是非躲即藏,即使抓到一个,不管周通如何威逼利诱,他们却是铁了心决不肯答应。这让周通还真是犯了难。 自己为了练成这门绝技,不知费尽了多少心力,如今已经到了接近成功的关键时刻,却无法再继续下去,若就此放弃,实是可惜。所以一连几天,他总是一副愁眉不展,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时周通的心事也触动了另一个人,那便是几乎每天都和他形影不离的英子。做为一对尚未出生便定下的夫妻,多年来的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已经将二人的心牢牢的牵在了一起,特别是如今二人已经到了春心萌动的青春年纪,更是互相都有了情真意切的深情。眼下眼看着周通苦苦追求的武功绝技的修练之路在关键时刻无法继续进行,心中自然也是跟着着急不已。她觉得做为她一生最亲近的人,在他遇到难处的时候,理应为他出手解困才对,哪怕为此牺牲些什么也是应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毅然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做出的决定。 这天,英子见周通又在逼迫一个下人为他做活体靶子,那下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周通只好强行飞了一针刺在他的膝处,那下人感到膝处被刺,则一下跌坐在地,只是哀嚎不已,周通问他有何感觉,可不管周通如何逼问他却是什么也不肯说。这时英子走了过来对周通说道:“通哥就不要逼迫他们了,他们都是穷苦人,全靠着出力养家糊口,万一成了残废,让他们如何过活。” 周通听了,也是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实是没有他法啊。” 英子听了,稍作思量,突然定定地看着周 通,决然说道:“从今以后,便由小妹做你的靶子。” 周通一听这话,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小妹怎么会有如此念头,难道你不知这其中凶险吗?” 英子答道:“小妹我每天耳濡目染,其中凶险岂能不知,通哥乃英子最亲近之人,如今通哥遇到了难处,小妹做为你的亲人,出手相助自当义不容辞。” 周通听了,仍是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正因你我乃为亲人,我才不能在你身上下此狠手。” 英子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接着说道:“事情也许不象通哥说的如此严重。小妹我这些年一直都在习学医道,对这针炙之道也已有所领悟,我想所以针刺这几个关键大穴能使人体先去知觉,不受支配,主要就是因为经脉流通受到阻滞所致,而我所练的针法却正是通过针刺穴道而打通经脉,一旦发现我的身体出现问题,只要能及时自救,定能确保无虞。所以通哥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周通听英子说的如此轻松,也觉似乎有些道理,加上自己练功心切,一时确实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也只好荅应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试。”从此以后,周通也便把英子作为靶子,重新练起功来。和往日那些被动挨针,又讲不清感受的下人不同,每次被刺,英子都会将自己的感受清清楚楚的向周通讲说明白,并且根据自己的不同感受向周通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改进方法。有了英子的诚心相助,周通的技艺自然也是进步神速,渐入佳境。 一开始,英子感觉虽然被刺之处有些不适之感,可经过一阵推拿以后,倒是短时之间便能恢复,可时间一长,被刺的次数多了,周通的力道也在慢慢加重,英子便觉被刺之处单靠揉搓推拿已是难以恢复,只好动用她的针炙之术,经过一番治疗,却也慢慢恢复过来。周通一见,不禁有些大喜过望,同时也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他觉得当年的那位常御医所以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就是因为当时看他年少,唯恐他学了点皮毛便毫无顾忌的胡乱下针,万一出]什么闪失他自己不好交待,所以故意说的夸大之词。也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所以他便放开手脚,无所顾忌的在英子身上加紧练习起来。而自己的刺穴技艺也随看英子的无私献身而突飞猛进,逐渐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可此时的英子却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是有些不妙。有一条小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不受支配,虽然自己用尽各种针炙之法,精心治疗,可却是收效甚微,只能依靠着拐杖才能免强出行,看来,他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残废之人了。 对于这个结果,周通也是既难过,又有些懊悔,却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每日在英子身边对她做些安慰,帮她做些事情。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便被周通的父母得知,这日,两个老人同时来到英子居处探望,正好此时周通也在,周奎进门看到英子的情况,对着周通便是一顿斥责怒骂,周通自觉理亏,只能唯唯诺诺无言以对,倒是英子不断地为他遮掩开脱,周奎骂了一阵,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番,摇头而去。而周通的母亲,英子虽非她亲生,可也是自小由她抚养长大,一直将其视为亲生,如今见英子变成这个样子,自是心疼不已,流着眼泪对着英子好一顿安慰,而对周通也是好一阵埋怨。恕叨了好一阵才由一位侍女搀扶而去。 两位老人去后,屋中又剩下周通,英子两个,两人平静一会,忽听英子说道:“如今英子我成了这个样子,通哥不会弃我而再去另寻新欢?” 要说如今的周通,对英子只有感激和歉疚之意,还真的没有萌生其他想法。见英子突然说出这话,立即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妹把周通看成何种人了,小妹是为我才变成了这样,我周通怎会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来。”说罢突然站起身来,想也没想,对着英子郑重地说道:“我周通在此对天发誓,周通一生一世,只娶英子一人为妻,如有相负,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英子一听,连忙伸手捂住周通的嘴,有些嗔怪地说道:“干嘛发如此重誓,你我既然早晚要成夫妻,若是真如你:所说,岂不也应在我的身上。”周通听了,也觉得自己所言有些欠妥,想了一想,重新说道:“那便让我周通今生将一事无成,永无出头之日。”英子连忙说道:“英子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通哥何必如此当真。” 第57章 邂逅都统府 时光一天天过去,二人已逐渐长大成人,看看就要到了“圆房”的年纪,英子既有些羞涊,又有些紧张地期盼看这一天的到来。可如今的周通对这事却显得有些漠然。 当英子为了他练功而献身以致于成为残疾人时,他对她的感激之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表明心迹而发下重誓也是一种真情的表露。近年来英子因为行动不便,所以很少出门活动,因此二人见面的机会也便少了许多。开始,周通还经常来到她的住处看望一下,二人也会情意绵绵地亲切畅谈一番。可时间一长,周通渐觉二人在一起有些索然无味,因此探望的次数也便越来越少。再后来,他的心底深处竟会冒出一个想法,就这样和一个残疾人在一起度过一生,是不是值得。可此时他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很快便意识到,产生这种想法实是不该,很快便打消了这种不该有的想法。 可一个人的出现却一下打乱了周通的心理平衡,一下子便迷乱了他的心智,心底仅存的那点良知瞬间烟消云散。这个人便是都统大人的女儿乌云其其格。 这乌云其其格的年纪比周通小两岁,随父亲在鄂城定居以后,因为平日里打交道的多为汉人,人们总觉这名字叫起来有些别扭,便对其进行了简化、将前边的两字省略、只叫后边的三字。这简化后的名字虽然和满文的原意大不相符,可听惯了倒也觉得挺顺耳,一家人也便接受了这个叫法。 这天,是都统大人济格尔的寿诞之日。做为一名地方上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要大大庆贺一番,所以济格尔特意在府中备下酒筵,邀请各位同僚以及有些地位的下属们共同 赴晏,而周通的父亲周奎也在被邀之列。周奎觉得,自己的儿子已渐渐成人,已经到了该为他的前程铺路的时候了。于是前去赴晏时也顺便把周通带上,其目的当然就是趁机让儿子多多结识一些地方上的头面人物,日后也好多一些人脉。他也知儿子不管是论文论武,在年轻人中都应算是一个出类拔粹的才子,所以他也想找个机会在都统大人的面前让其展示一下,若是有幸能得到大人的赏识,对儿子的前程必是大用好处。 父子二人到达晏会埸所以后,周奎先是献上寿礼,然后便拉着儿子,不住的向前来赴晏的人做着介绍,说些希望以后多多关照的客气话。一阵周旋以后,都统大人也来到会埸与众人见面。众人纷纷向前,对都统大人说些长命百岁之类的套话。周奎也便瞅准机会,带着周通走上前去,几句套话过后,随即便将儿子介绍给大人。都统大人也便对着周通打量几眼,见周通长的倒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不觉心生喜欢,也便随意问了几句。周通一一回答,表现的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其行为十分得体。都统大人则对他连连夸赞。周奎看了,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与众人打过招呼以后,都统又重新回了后堂,众人则各各找个座位围桌而坐,因为还未到开晏之时,众人也便随意说些闲话,周通见满桌大都是些半老之人,自己也不便插言,顿觉有些无聊,强坐片刻,也便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周通走出院门,见门外是一条院中的通道,顺着通道向前一看,发现通道旁还有一座座或大或小的院落。他突然心生好奇,想看看这都统府究竟是个何种模样,随即便顺着通道信步而行,边走边看。 走了不远,只听前面忽然传来一些人声,听着好象有些热闹,他急忙循声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前边出现一个小院,那人声便是从那小院之中传出。 他向前紧走几步,来到小院跟前,发现院门是一个圆圆的月亮小门,周通来到门前,探头向门内一望,当看清院内情景时,却不觉吃了一惊,一下楞在了那里。 只见院子不算太大,院内四周靠墙之处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院中则是一块平整的空地。只见此时正有一位年轻女子在那空地上舞剑。那女子大约有个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短衣紧身打扮,身材细高苗条,全身被一身短衣紧紧包裹,身上的凹凸之处尽然显露无遗,看了不禁让人大有浮想联翩之感。但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女子手中上下翻飞,身体不住的腾越跳跃,恰如那蝴蝶在万花丛中翩翩起舞一般。另外还有两位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站立一旁,正在不住地拍手叫好。而刚才将周通吸引过来的声音便是这两位侍女发出的叫喊声。一套剑法舞毕、女子慢慢收手而立,两个侍女更是发出一阵欢快的鼓掌叫好声,说实话,周通虽然自小便与英子整日泡在一起,可英子所给他的也只是温存,体贴和无私的帮助而己,其性格也只是汉人传统的温良恭俭让之类。所以还从未见过一个年轻女子这等形态,所以看的简直是如痴如醉一般,一时竟然有些忘乎所以,也跟着两个侍女喊了一声“好”。 院中三个女子猛的听到一声男子的喊声,齐齐吃了一惊,两位侍女首先奔了过来。看到正立于门口的周通,其中一位对着他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这里偷窥!”另一位侍女也跟着喝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周通听了,不由心中一惊,瞬间便清醒过来,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这次的一时失态,可能会给自己招来些麻烦。 在我泱泱中华的传统礼教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内容,那便是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还有什么非礼勿视之类,而自己竟然在此偷看一位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尤其今日本地的头面人物俱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后果有些不妙。 其实别看这些头面人物在人前都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背地里哪个也没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可一旦抓住了别人的把柄一个个便都成了忌恶如仇的正人君子。光是吐沫星子也能把人淹死。另外他也看到,这位小姐既然能使唤两个侍女,其身份地位必是十分高贵,他已隐隐猜到,她很可能便是都统大人的千金。若是都统大人知道了这事,和他较起真来,只怕后果有些严重。这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转念一想,其实这事完全可大可小。如果对方真的对自已不依不饶,非要将事情闹大,其结果还真的会出现自己所想的那种情况,如果对方把这事根本不当回事,只要自己放低身段,向对方认个错,赔个礼,事情也便轻轻松松过去了。他觉得自己和她们本无什么冤仇过节,对方不至于非和自己过不去。 想到这里,连忙对着两位侍女躬身施礼道:“两位小姐姐莫怪,小生只是在此路过,碰巧看到小姐正在舞剑,一时看的入迷,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实是无意打搅小姐的雅性,还请两位姐姐莫要怪罪,小生即便离去便是。”说罢,即刻转身,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正在这时,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娇喝:“不准走,这里可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周通一听,却又是吃了一惊,赶忙回头一看,原来那位舞剑的小姐也已来到近前,正在定定地打量着自己。此时周通已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着小姐细看,可又实在忍不住,只好半明半暗地偷眼对小姐打量几眼。只见那位小姐因为舞剑刚停,所以两颊潮红,微有些气喘,胸部则随着气喘不断地起起伏伏。因身着瘦身短衣,洁白如玉的细长脖颈尽然显露在外。周通看了,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激情,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原来,小姐发现有人竟然胆敢对自己偷窥,心下自是有些不悦,便想过来对其教训几句,另外却也有几分恶做剧的想法,想着借机把那人吓唬一下,耍笑一番,倒也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等来到跟前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一个模样俊郎,一脸英气的翩翩公子,心下不由一动,心中那点不悦之感顿时烟消云散,看到对方竟然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生出一些怜爱之情,随即和颜悦色地对着周通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这里?” 周通一开始听到小姐的喝叫声好象有些严厉,还真是有些担心她会对自己不依不饶,非要将事情闹大。可如今见小姐突然又改变了态度,变得和气起来,便知其并无恶意,也便平心静气地对她实言相告道:“在下姓周,乃都统大人麾下周奎的儿子,今日随爹爹前来贵府为都统大人贺寿,不想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不想却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恕在下不知之过。” 第58章 互动真情 小姐听周通说完,却转头对着两位侍女笑道:“原来那周老倌还养了这么一个儿子,看着倒是长的人模狗样的,只是不知是否是块真材实料。”随即又转头对周通问道:“周公子可练过武功?对剑术是否精通?” 原来周奎自从跟了都统济格尔以后,凭着他的才干,很得济格尔的信任已经进入到济格尔的个人小圈子之中,时不时便会被都统大人召入自家府中商议些事情。去的多了,家人们也便不再避讳,因此小姐对周奎还是比较熟识的,所以才说出这话。周通听了这话,心中已经明白,这位小姐原来是一位话泼,开郎,直爽,而且又有几分俏皮的姑娘。不由心中暗想:“这旗人的女子果然与汉人不同,若是汉家的小姐如此说话行事,不被人看作疯颠才怪。”不过这种俏皮随意的性格却也给人一种轻松亲切之感。随即也便一改方才那小心谨慎的态度,也带些俏皮的意味回答道:“武功倒是也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至于剑术嘛,倒也舞得几招,只是在下的剑术只是为了用于实战,实在舞的不如小姐那般好看,只怕是小姐看了,连人模狗样的评价也没有了。” 两位侍女听了,竟然忍俊不住,掩嘴嘻嘻笑了起来。小姐听了,却是忍住笑,对周通说道:“听周公子的意思,本小姐的剑术只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本小姐心中还真是有些不服,不如你我二人各执一剑,战上几个回合,分个高低输赢如何?” 周通听了,顿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如果小姐兴致来了,顶多让自己舞上一套也就是了,却不想竟然要和自己对战,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小姐乃金枝玉叶,小生怎敢在小姐面前舞刀弄剑。” 其实小姐真意哪里是要和周通比剑,只是因为心中已经对周通心生好感,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要借故与其多做些接触而已。一旁的两位侍女自然对小姐的心思心知肚明。其实就连她们自己也已对周通有些不舍之意,巴不得能与其多消磨一会。今见周通对小姐的邀请竟有些推辞之意,不?小姐说话,其中一位便好象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家小姐好心邀你,不想你倒端起了架子来,若是惹的我等主仆生起气来,将你偷窥之事宣扬出去,看你日后如何做人。” 其实,周通也并非真心推辞,他已经看出,小姐对自己全无恶意,而且还表露出有些好感,而自己对小姐那活泼无拘的性格也是觉得十分喜欢,恨不能找个机会和她亲密接触一下,忽听小姐要和自己比剑,自是有些求之不得,刚才的推辞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而已。如今见两位侍女也在极力促成此事,也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也只能舍命相陪了。”另一位侍女听了,则也用俏皮的口气笑说道:“公子放心,我家小姐是不会要你命的。” 话说到这里,周通自然也不再推辞,随即来到空埸中,将衣衫捆扎停当。小姐则吩咐侍女,进屋再拿一把剑来,一位侍女领命进屋,随后执剑走出屋门,将手中剑远远抛向埸内,周通一见,一个跃身向前,将剑稳稳接于手中。小姐也是重新执剑在手,走入埸内。二人各自摆好架势,接着便双双战在一起。 其实若论真正的对战实力,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周通平日所练,都是些真正的搏杀之术,招招都是实实在在的杀招,而小姐练的却大都是些供人欣赏的花拳绣腿。剑术自然也是如此。如今两人在一起比剑,对于周通来说,不过就是陪着小姐玩耍一般,对于小姐的所谓攻势,完全是应对自如,轻轻松松,当然为了尊重对手,这种轻松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有时也要做出一些手忙脚乱,险象环生的的现象,还要不时做出一些似乎拼命还击的动作,让对方也感到好象有些难于应对。不过他手下自然是掌握着分寸,决不会真正伤到对方。在一旁观战的两位侍女自然也不会闲着,不住地为二人呐喊加力,在外行人看来,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一般,战的难解难分。 也不知战了多少个回合,看看实是难分胜负,忽听小姐说声“公子且住”。周通一听连忙停手,看着小姐。小姐遂说道:“如此战来战去,不分胜负,又担心伤到对方,难以放开手脚,不如换个战法如何?” 周通忙问:“不知小姐要换个何种战法?” 小姐说道:“我们便比比拳脚如何?” 周通答道:“便依小姐。” 于是二人各自将手中剑交于侍女,赤手空拳战在一起。对战之中,只见小姐不断地击拳扬腿,_打的十分认真。而周通则仍是采取刚才比剑时的打法,招招架架,躲躲闪闪,寻机攻上几招。既不让自己吃亏太多,也不让对方显得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战过几合之后,周通便发现,这比拳脚和比剑却是不同。比剑时两人相距较远,很难有身体直接接触的机会,而这比试拳脚却是贴身缠斗,很难避免身体的触碰纠缠。一开始,周通还有些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两人身体接触在一起,可经过几次不得已的接触之后,周通发现,小姐对这些却并不在意,不但没有露出责怪之意,反而好象不时的有意在制造些机会,让二人纠缠在一起。周通随即也便更加放肆起来,不断在小姐的身上找些便宜,再后来竟然得寸进尺,连小姐的一些“要害部位”也没有放过。 二人战了一阵,小姐渐觉有些体力不支,跳到一边,周通也随之收住手脚。小姐有些气喘地笑说道:“周公子果然是武功高强,本小姐已感体力不支,认输了,你我的较量到此为止。周通连忙道:“小姐过谦了,不过是未分胜负而已,只是今日天时已经不早,估摸那边应已开宴,在下也应回去了。”接着,向小姐辞行,小姐也未强留,随后相送,走至门口,突然凑近周通,低声说道:“今日公子在本小姐身上可是占尽了便宜,本小姐决不与你就此罢休。” 周通一听,自然明白她之所指,有些尴尬地讪笑道:“?日后有了机会,让小姐找补回去便是。” 小姐对着他嫣然一笑,然后脸色菲红的低下头去。周通看了,不禁又是一阵心情荡漾,后边的两位侍女看到这里,双双掩口偷笑。接着周通再次辞别小姐,恋恋而去。刚迈出那月亮小门,却又听小姐在后边又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周通回家以后,心中再也忘不掉这次和那其其格小姐的邂逅,小姐那菲红的笑脸,那高挑迷人的身段,那开放不羁的性格和那俏皮的言语,更加上那软硬有度的肌体,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他的心上,成了他每天挥之不去的美好回忆。而与之相应的,对于多年来一直朝夕相处的英子的感觉却也在一天天的发生着变化。 近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通对英子的态度已是逐渐变的淡漠,可心中却是尚未泯灭的良知却一直在提醒着他,决不可做出有负于英子的事来。可自从见过其其格小姐之后,这种良知却是慢慢在消退,再见到英子,她那中规中矩的言谈举止,那宽袖大襟的穿着,那不修边福的形象,那手拄拐杖一瘸一拐的笨拙样子。更加上那逐渐变的憔粹的面容,这一切都让他对她渐渐生出了一些厌恶之感。英子当然也很快便觉察出周通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可自己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期盼着二人尽早圆房,心想只要木已成舟,二人的关系自然会好起来。周通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养母倒是提过此事,可随后又说,近期查不到两人成亲的黄道吉日,这事也只好缓一缓。英子的心中虽然着急,可这种想想就让人脸红的事,她又怎好意思催促。 而在另一边,其其格的情况也几乎和周通一模一样,自从那次和周通见面以后,她便象是着了魔一样,整日满心里想的都是周通那英俊的面容,那挺拔的身材,以及两人对战时触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因此,近日以来总是有些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甚至食不甘味的感觉。就这样在煎熬中过了几日,他终于向母亲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而母亲自然也不会怠慢,随即便将女儿的心思告知了自己的丈夫济格尔。 其实,济格尔早就听说周奎有个儿子,文武双全,才貌出众。前几日在寿宴上一见,发现果然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心中顿时对其产生了好感,也动了想和周家结为亲家的念头。只是又觉得周家的地位低了些,若是与其结为亲家,却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以高就低的感觉。容易让人误会自己的女儿可能有什么缺陷。因此一时之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今日一听女儿也有此意,自是高兴不已。可也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小姐。谁知小姐一听,随即驳道:“依女儿看来,爹爹倒是多虑了,那周公子乃一代俊杰,日后决非池中之物,一旦机缘来到,凭着他的才干,再加上爹爹给些助力,前程定是不可限量。至于别人的闲话,时间一长,自会不攻自破。”都统听了女儿的话,也便不再犹豫,随即着手办理此事。 第59章 周密计划 这日周奎夫妻正在家中客厅说些闲话,忽接门人来报,有客人来访,周奎急忙出门相迎,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僚,也算是好友吴雄,现任参将之职。周奎将其让进客厅落座。一番寒暄过后,自是问其来意。吴参将说道:“周老兄就要大喜临门了,吴某今日前来便是特来与兄长送喜的。” 周奎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吴老弟莫要寻我开心,周某能有何喜?” 吴雄说道:“都统大人的千金看上了咱家公子,′吴某今日便是受大人所托,前来做大媒的,周兄就要与都统大人结为亲家,你说这算不算得大喜之事?” 吴雄把话说完,随即便面露得意地仰靠在椅背之上,静等看着周奎一阵惊喜之后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以招待他这位月老。 可周奎的反应却是让他大失所望,只见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丝毫看不到他事先预料的那种受宠若惊般的惊喜之色,反而坐在那里一阵沉吟不语。吴参将看到周奎这种冷漠的态度自是大惑不解,只好开口问道:“按说这事不管摊到谁家都应是一件特大喜事,难不成周兄对这门亲事还不满意不成?” 周奎听了,刚要开口,坐在一旁的周夫人却抢先说道:“按说这可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只是我家却是没福消受,我那儿子早已定亲,如今正准备挑个好日子让二人圆房。那女孩是我一手养大,和亲闺女一般,如今又成了残疾人,本就可怜,若是让我儿娶了别人家的女儿,我那可怜的英儿如何安置。以老妇看来,虽然能攀上都统大人这门亲家是件好事,可为了我那可怜的英儿却也不能答应。” 吴参将听了夫人的一番话,却仍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没太明白,只好用探询的目光又投向周奎,周奎也便把当年如何为周通指腹为婚,如何两人青梅竹马,一起由夫人抚养长大,如何为助周通练功英子变成残疾之身以及正在筹划与二人圆房之事向吴参将原原本本讲说一遍。吴参将听了,也是叹息不已,只好安慰几句,然后回去向都统大人复命。 其其格小姐当然很快便从父母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自是心中大为失望,可仍然心有不甘地说道:“既然尚未圆房,那便算不得真夫妻。再说一个残疾人,哪里配得上周公子那样优秀的男人。不如爹爹让周家另找个人家将她嫁了也就是了。” 济格尔说道:“人家若有那心思自会去做。既然辞了我们,就说明人家没那打算,爹爹我身为朝庭命官,总不能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做出依仗权势逼人休妻的事?” 其其格想了想,仍然不肯罢休,说道:“反正一个男人纳个三妻四妾的也有的是,女儿便与那女子做个两女事一夫也心甘情愿”。济挌尔一听女儿这话,突然发起火来,对着女儿斥道:“你倒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人家二人从娘胎里便定了亲,无论怎么说也是原配,难不成你让我这堂堂一品大员,让自己女儿去给下属儿子做小?这成何体统,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济格儿夫人一看,连忙对女儿劝慰道:“天下好男人有的是,何必非要认准周家,回头再物色一个与我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包教女儿满意就是。”话说这里,其其格小姐一时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悻悻离去。 这其其格小姐在这鄂城之中,出身也算得顶级高贵,大概是因为全身都是满人血统,自小又是在边外长大,和周通一样,战后才随父来这鄂城定居,所以自小便受满人骑射文化的影响,虽然身为女子,其性格却象个男孩子一般,平日为人争强好胜,桀骜不驯,不肯服人。而周围之人因其身份高贵与其相处自然也都要让她三分,因此也便逐渐形成了任性好强的性格。再加上如今她对周通已经动了真情,下定决心非周通不嫁,因此,对于这门亲事她自不会就此罢休。 “本小姐想要的东西岂容他人抢走。何况还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残疾人。”她有些忿忿然地想道。可人家对方不肯应允,总不能到人家家中去放赖,必须想个主意,让对方无法推托方可。小姐回去以后,随即进行了一番苦思。没过几日,还真是在心中筹划了一个她认为十分有效可行的计划。 近日以来,周通的日子也是很不好过,心里整日里烦闷不已。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英子的感情已是越来越淡,自从在都统府与其其格小姐相识以后,原来心中仅存的那点良知也已逐渐消失怠尽,如今对英子已然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情。近日又听说都统大人到府中为女儿提亲,只因英子的原因,父母没能答应这门亲事,周通听了,当时如一桶凉水从头顶浇到脚跟,心中直怨英子坏了他魂牵梦绕想要得到的好事,更是暗暗埋怨爹娘为何要早早为他定下这么一桩亲事。心情如此不畅,自然什么事也干不下去。英子居处自然也不想再去,周通在家闲得无聊,只好每日出门到街上闲荡。 这日,周通正在大街上百无聊赖地漫步,忽见有一年轻女子向这边走来。待那女子走至近前,周通随即认出,原来却是其其格小姐的两位侍女中的其中一位。 那位侍女走到周通面前,问道:“周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周通答道:“闲来无事,随意走走。” 侍女说道:“自从那次在府中与公子比试武功之后,我家小姐对公子总是念念不忘,总想再与公子见上一面,不想凑巧在这里碰上,既然公子无事,便随我去见小姐如何?” 周通一听,这正是近来自已求之不得之事,自不会推辞,只是有些担心地说道:“无缘无故进都统府,只恐多有不便。”侍女回道:“公子只管放心跟我来便是,我家小姐自有安置。”周通听了,随即便随那侍女而去。 二人行至都统府门外,侍女对周通说道:请公子在此稍待片刻,待我进府回禀小姐。”周通听了,也便在附近找个地方,静静而待。 片刻之后,却见小姐骑着一匹骏马自府中走出,但见小姐仍是一身短衣打扮,只是上身又加了一件红色披风,骑在那昂首挺胸的高头大马上,全身更透出一股英姿飒爽,英气勃发之气。而一位侍女则手中牵着一匹和那匹长相个头都差不多的骏马紧跟在后边 只见小姐走到周通面前,笑盈盈说道:“周公子别来无恙。” 周通一见小姐那一脸的笑意,心境立刻便轻松下来,说话也随意幽默起来,对着小姐似乎带些幽怨地说道:“恙倒是没有,只是魂儿好象被人给勾走了,一天到晚总是魂不守舍的。” 小姐听了,嘻嘻一笑,随即说道:“如此说来,如今你我二人倒有些同病相怜了。公子会骑马吗?” 周通转头看了一眼那侍女牵的那匹战马,随即便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说道:“骑倒是能骑,只是谈不上什么马上功夫,只能保证不会在奔跑的马背上摔落下来。” 其实,周通说的倒是实话。那周通的老爹跟了济格尔以后,干的本是文职,可究竟是在军中,总不能坐着轿子去行军打仗,所以很快便学会了骑马,战事结束在鄂城安顿下以后,也便在府中养了几匹马。而周通有时来了兴致,也便拉出一匹骑上一阵,可他的兴趣毕竟不在骑射上,所以马上的功夫却是平平。 这时其其格听了周通的话,不觉笑道:“如此也好,省得让本小姐觉得处处都不如你。今日公子便随本小姐骑马出城,让你见识一下本小姐的马上功夫如何?” 周通随即答道:“周某若有此眼福,实是求之不得,深感荣幸” 二人说到这里,随即回头对两位侍女说道:“今日本小姐要与周公子出城练习马术,你二人不必相随。”二人听了,随即将马交于周通手中,正要转身回去。小姐却又将二人叫到近前,压低声音说道:“你二人也不必回府,随意找个地方玩去,免得二老问起我的去向时你们不好回复。”两个侍女听了,立刻现出一脸的喜色,转身而去,边走边掩嘴偷笑。剩下二人也是相视一笑,小姐说道:“我二人也走。”随即也便策马而行,周通则答应一声,跃身上马,紧随小姐直向城外而去。 第60章 生米成熟饭 周通随同其其格小姐,先是顺着大街,策马小跑一阵,很快便出了城,走上了乡间便道。看看行人稀少,不由扬鞭催马,一阵奔驰,看看来到一条河边。二人勒住马,细细打量周围环境。只见二人所停之处离那河水大概有两箭之地,脚下之处地势较高,周围长满了大小不一的各种树木,形成一片树林。往下则是一片平整的缓坡,好象以前曾被人耕种过,大概是因为河水大时会被水淹的缘故,如今已经被弃之不种了,地面上长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再往下则是一溜金色的沙滩,过去沙滩便是河水了。河水不大,顺着河道平稳的向下游流淌而去。 二人打量一番,小姐抬手指着前边的草地和沙滩说道:“此处地势平坦,倒是一个练习马术的好场地,不知公子可有什么马上绝技,不妨在此展示一番,也好让本小姐开开眼。” 周通听了,连连摆手道:“小姐可饶了小生,方才一阵急驰,周某没摔落马下已属侥幸,哪里谈得什么绝技。” 小姐听了,不由嘻嘻笑道:“都说周公子文武双全,身怀绝技,如今看釆,也不过如此。” 周通自然知道,小姐不过是戏言,却也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些虚妄之言,小姐切莫当真。” 小姐已知周通确实没什么马上功夫,遂笑道:“既然公子真人不肯露相,本小姐却是不怕出丑,便在此给公子展示几下如何?” 周通忙说道:“能看到小姐的马上绝技,自是我周某的荣幸。” 小姐说句“只望公子看了莫要笑话,本小姐献丑了。”说着便扬鞭催马,疾驰而去。周通见状,即大声喊道:“小姐务要小心。” 这时只见小姐纵马驰进那片平整的草地之中,先是来了个探身取物。一手抓住马鞍,一脚蹬住马蹬,将身体斜挂于马的一侧,在马的奔跑之中,突然身子向下一探,伸出一只手臂,在草丛之中灵巧地釆下几朵花枝。接着又来了个飞身上马。只见她在奔驰的马上突然跳下,然后贴看马身紧跑几步,猛然纵身一个跳跃,整个身体如飞起一般,又重新落在了马背之上。接下来,小姐又做了几个惊险动作。这一切直把个周通看的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连连大声叫喊着:“好了好了,快快到此为止。”可小姐却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又来了个双脚踩上马背,整个身子直立于马上,围着那片草地旋转一周,只见那件红色披风在身后高高飘起,整个人更象一只在空中飞翔的孔雀,只待那马儿离周通不远,这才渐渐放慢脚步,小姐一个纵身跳落马下。这时一直胆战心惊的周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小姐也是满脸沁出汗水,且有些气喘,不过却仍然笑盈盈来到周通面前有些得意地说道:“周公子看的如何?本小姐的马上功夫还说的过去?”周通自是连连称赞,不过最后却又说道:“好倒是真好,只是太让人担心了。” 小姐听了这话,却又上前两步,凑到周通面前,抬头定定望着周通的双眼,轻声问道:“通哥真的为小妹担心?”周通一见小姐那含情脉脉的的样子,一下也受到了感染,低头看着小姐那菲红的双颊,也动情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担心,从心底里担心。”小姐慢慢将自己的耳朵慢慢贴在周通的胸口上,口中喃喃说道:“我要听听通哥的心声。” 这时,周通的心中突然出现一阵冲动,很想将小姐拥进怀中,然后再……,可是,此时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伸手理了理小姐的头发,对小姐柔声说道:“玩了半天,小妹一定也累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此时,不知二人觉察到没有,虽然当时二人没有再做什么过分之事,可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改换了对对方的称呼,由原来的“公子,小姐”改成了如今的“哥哥,妹妹”。 当时小姐听了周通的话,也便离开周通的身体,抬头向天上看了一眼,发现太阳已经当顶,天气也已有些燥热,也便说道:“通哥说的也是,那边林中树荫下要凉爽些,我们便到那边去。”说罢二人各自将马上的鞍鞯卸下,一开始,周通就发现,自己所骑的那匹马的马后面还搭着一条搭裢,至于里面装的什么他并未在意,现在要卸下鞯荐,也便随手将那搭裢卸了下来,发现里面鼓鼓囊囊装的东西却还不少,便随口问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小姐也随口笑答道:“都是些有用的东西,你只管拿上,稍刻便知。” 二人找个草嫩的地方将马匹拴好,然后周通拿起搭裢,向那树林走去。 走进树林以后,二人找个树荫稠密之处,发现树荫之下还长着一层矮矮地青草,象是铺了一层地毯一般。二人停住脚步,立觉头上凉风微拂,脚下松软舒适。而稍稍放眼望去。一道清水缓缓而流。周通不觉感叹一句:“真乃人间仙境也。” 接着二人席他而坐,聊过几句闲话,小姐说道:“不知不觉,天已近午,玩的却也有些饿了,如此美景之中,若是能再配上一顿野筵,岂不更有情趣。” 周通听了这话,不觉咽了口吐沫,笑道:“小妹莫要勾我馋虫,这荒野之地,哪里来的酒菜,可惜出城之时却没想到这些。如今提起,也只能多咽几口口水了。” 小姐听了,却是笑盈盈地说道:“和本小姐在一起,要什么便有什么”。说着,转身把身旁的搭裢拿过,伸手先从里面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油布垫儿铺在地上,然后又从里面掏出几个油纸包儿,最后又掏出一个瓷瓶和两只酒盅。一齐放在那油布垫子之上,并吩咐周通将那油纸包儿打开。周通依照小姐的吩咐,挨个把几个包儿打开一看,不禁双眼放光。原来那一个个包中都是些做工精细的菜肴,其中有荤 有素,有炖有炸,看着便让人馋涎欲滴,而那瓷瓶之中不用说定然是酒了。 周通一看到眼前的这些,一时高兴的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连连夸赞小姐想的周到。小姐则有些得意地说道:“本小姐可不光是马术精湛,居家过日子可也是一把好手。”周通随口答道:“那是,那是。”可是随即觉察出话中似有弦外之音。 接着,二人也便不再多说,坐在那有些松软的草地上,边聊边吃喝起来。不知不觉,一瓶酒便见了底,二人也都已有些半醉,随即也便结束了这顿野筵。 二人收拾一下残局,小姐却回身又从搭裢中取出一块毛毯铺在草地之上,身子一歪便侧卧在毛毯上,随后又顺手拉住周通的手臂,略带些醉意又有些撒娇地对周通说道:“通哥快过来陪着小妹我稍歇片刻嘛。”周通听了,也便顺从地倒卧在小姐身边。两人四目相对,对视片刻,小姐轻声说道:“通哥看小妹长的好看吗?” 周通注视着小姐因饮酒,也或因激情而变的更加娇艳菲红的面容,也轻声答道:“真好看,简直比仙女还要好看。” 小姐听周通说完,突然挪了挪身子,将整个身体紧贴在周通的身体上,又伸出手臂将周通搂在怀里,口中喃喃说道:“今日小妹便把我这仙女送于小哥如何?” 自从刚才向小姐身边一躺,周通便直觉胸中一股激情直冲脑顶。如今见小姐更进一步,而且已经明言,主动献身,他不是柳下惠,自然没有那坐怀不乱的定力,更加上那烧酒的作用。一瞬之间只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起,一阵冲动再也难以把控,一个翻身便将小姐压在了身下。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在此只能用“此处省略数百字”来代替了。总之,一场唇枪舌剑、激情四射以后,终于偃旗息鼓。 战事结束,二人收拾完战场,重新并坐在一起。因为都是初次,两人都有些羞怯地一时无语,待情绪稍定,小姐首先慢慢抬头盯着周通说道:“今日你我就算是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从今以后,本小姐可就是周公子你的人了,我已打定主意,要与公子相伴一生,白头偕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周通听了这话,一下清醒了不少。他忽然意识到,由于情绪一时失控,可能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如今听小姐直接挑明此事,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姐见此,继续紧盯着周通说道:“公子若敢负我,本小姐决不饶你。” 周通听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小姐,见小姐眼中虽没有阴寒凶煞之气,却也是一脸的郑重其事。周通见此连忙答道:“小姐放心、我周通决非无担当之人。”说罢二人起身,牵过马来,收拾利落,然后骑马回城而去。 第61章 心生恶念 周通回家以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遂将当天的经历伃细梳理一番,很快发现,其实今天其其格小姐的行为并非一时心血来潮,情绪失控,而是经过一番精心策划而做出的一个完整计划,原来他一直以为对方不过就是一个活泼好动,又有些任性的尊贵小姐,经过这件事情,他才知道,原来这位看着有些野性的尊贵小姐还是挺有心计的。周通想到这些,不禁有些自嘲地暗自想道:“不想我这个整天自命不凡,别人也公认的大才子今日竟被一个丫头“耍”了一把。不过他心中倒是没有怪她的意思。这只能说明她确实是对自己动了真情,是真心实意的要嫁给自己。其实这也正是自已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一想到自己眼下的情况,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发凉,原因当然谁都知道,因为当他还在娘肚子里时,便已经有了一位名正言顺的妻子。而这个人眼下就在他的身边,正在急切的期盼着和他做成实质性的夫妻。当然,在那个年代,只要你养的起,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倒是也属正常,可是如今在他的身上,,却是有着一个无法逾越的坎,那就是不管他娶多少老婆,英子都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妻,而再娶的女人,不管你有多么高的身份地位那也是妾。按照老百姓的说法那便是“做小”。 你可别以为这“妻”和“妾”只是称呼上的差别而已,其实在家庭地位上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妻”是整个家庭内部的权力中心,可以说是每个家庭成员的命运主宰者。(当然这是在上边没有长辈的情况下,要不怎会有多年的媳妇熬婆婆的说法呢)而“妾”只不过是男人情欲来潮时的发泄工具而已,一旦失宠,其家庭地位和一个下人也差不多。 也正因为此,只有那些身份低贱、无依无靠的女子才会与人做妾。即便是贫寒人家,只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让自家的女儿去为人做妾。因为家中若是有人给人做了“小”,对整个家庭都是一件很丢脸面的事。 当然,若是其其格小姐真的嫁过来,以她的身份,周家人是决不会拿她当妾对待的,可这“妾”的名分却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周通自然知道,以都统大人的身份,要他的女儿来周家“做小”,只怕是敢于有这样的想法都是罪过。 既然此路不通,好象还有第二条路可走,那便是忍疼割爱,干脆和小姐来个一刀两断。可对方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此路也许行的通,干脆就给她来个死不认账对方也无可奈何,顶不济也就是来个花钱了事也就是了。 可这个办法在其其格这里只怕是决难行得通。以周通对她的了解,这位小姐决不会甘心吃下这么一个让她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当时两人“生米做成熟饭”的事结束以后,她郑重其事的说的那句“若敢负我,决不饶你”的话决非玩笑之言。若只是两人之间的吵吵闹闹倒也并无大碍,顶多自己认个错,多说些好话,陪陪不是,等她慢慢消气,也就是了。怕的是小姐咽不下这囗气,从而由爱生恨,对自己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大。一旦让都统大人知道有人竟敢如此“欺负”自己的女儿,那还了得。到了那时,那可不仅仅是影响自己前程的事了,只怕自己的老父,都会受到牵连。一个顶头上司要想整冶一个无甚后台的下属,还不就象踩死一只蚂议般容易,随便给他来个“莫须有”,便可让整个周家落得个万刼不复的下场。 周通想到这些,只感到这次“祸事”确实闯的不小。想想由此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脊背发冷。又经过对整个事情的一番梳理,他逐渐发现,所以造成如今这种如此严重的局面,其根本原因原来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这个人便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而自己已经对其心生厌恶的所谓妻子一一英子。 干脆再重新找个人家将其嫁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周通不由这样想道。可再一细想,立时便觉得这条路其实很难行得通。以英子现下的残疾状态,只怕是找个日子过的免强能说得过去的普通人家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找个与他周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了。再说两位老人特别是自已的母亲也决不会答应。就算二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周家的命运大局着想,不得已而答应下来,只怕那为了攀附权贵而休妻的恶名,他们周家也承受不起。 周通觉得自己好象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整个周家就要因为他的一时放纵而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周通就是周通,他那桀骜不驯的本性从小便决定了他在逆境中不会坐以待毙的性格,几乎陷入绝望中的他突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要想使周家绝处逢生,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让英子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若是果真如此,所有难题即刻便迎刃而解了。这个想法一经出现,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怀疑自己为何竟会生出如此恶念。可一边是和自已两情相悦的美女和自己一生的大好前程,再加上整个周家的兴亡祸福,而另一边却只是一个无依无靠,自己已经心生厌恶的残疾女子,孰轻孰重,这笔账只怕是一个傻子也能算的清楚。而且他很快还找到了为自己的邪恶想法开脱的理由。那便是在历史上,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大业而杀害自己亲人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比如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邦当年创业时,为了自己逃命,便曾不止一次的将自己的儿子踹下狂奔的马车,而当他当了皇帝以后,却并没有因为此事而留下恶名。而为了所谓的前程大业而杀妻者更是数不胜数。象比较有名的战国时期的白起杀妻,吴起杀妻。三国时期的刘安杀妻?等不一而足。而这些人不但没有因此遭到后人唾骂,反而大都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除了这些着名的历史人物,眼下自己的身边便正有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便是自己的老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出卖了自己的亲外甥吗。虽然他没能做到青史留名,可也算是混的有声有色。 周通想到这些,毅然下定了决心,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干便干。可他心中也很明白,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决不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那么究竟应该如何下手呢?周通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周密策划,一个完美的行动方案逐渐在他的心中形成。 大约在三年前,周奎要到距鄂城 百里的九宫山出差公干,当时的周通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听说此事以后便要与老爹同去。因为当时那趟差事并非什么军政大事,所以随行人员也比较随意,周奎见儿子已经逐渐长大成人,为了让他长些见识,也便将他带上一起去了九宫山。 到了地方以后,周奎自办公事,周通则由一名公差陪同在山中游玩。因为年轻,好奇心强,也曾到几座比较险峻的山上探过险。所以对九宫山中的一些险要之处还是有些熟悉的。如今,因受形势所迫,需要他找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做一件人不知鬼不觉的隐密之事,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九宫山中的一个地方特别合适。 既然决心已定,也便不再犹豫,他立时着手将自己的计划进入到实施行动中。 这日,周通忽然来到英子所居之处,只见英子此时正坐于床塌之上,面前放了一张小桌,桌上则放着一些医学方面的书藉。周通对着她打量一下,只见她身体削瘦,面容憔悴。精神上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不由心中暗想:年纪轻轻,便已象个半老之人,与那其其格小姐实是无法相提并论。 英子见周通突然到来,不觉精神一振,立时显得十分高兴。连忙招呼让坐,并随口问道:“通哥已是多日未来我处,不知近日在忙些什么?” 周通自是早就想好应对之词,随口答道:“如今兄长我已长大成人,自然多了些交际,近日又新结交了几位朋友,应酬多了些,所以到小妹这里来的也便少了些。” 英子听了周通的话,却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周通听出英子的话似有所指,应该是隐指她们应该圆房的事。可周通如今哪有心情和她谈论这事,急忙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计划中来,对英子说道:“兄长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小妹。” 英子一听周通这话,心中不由一喜,双眼紧盯着周通,有些急切的问道:“不知兄长有何好消息,快点说与小妹听听。”看来她是误解了周通的意思,因为她也已经听到了都统大人到周家来提亲的消息,虽然知道两位老人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可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再生变故。所以她太想听到她心中一直暗暗期盼着的那个好消息了,如今一听周通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便本能的以为必定说的是关于二人圆房的事。 第62章 除掉后患 周通从英子的表情上已经隐隐看出,她似乎有些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他却只能按照事先做好的计划演下去,继续对英子说道:“近日有位朋友听说了你的情况,与我介绍了一位医界高人,据他说这位高人的医术特别精奇,素有神医之称,特别对于一些因经脉阻滞而引起的一些肢体活动受阻的病症,更是疗效神奇。我想这岂不正对了小妹的病症,看来老天开眼,小妹的残疾之症也许能治了,这岂不是一个大好消息?” 周通原以为,英子听到这个消息定会是大喜过望,急不可耐地要求让其诊治。却不料她听了竟是毫无惊喜之色,却是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谢过兄长对英子如此挂心,小妹我也是医道中人,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只怕是已经无法医治了。” 周通听了,连忙说道:“英妹万不要如此想,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天下就有些奇人异士,有着常人所难解的奇异玄术,我们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英子见周通对此事如此上心,实在不忍负了他的一片热心,再加上周通一番鼓动,却也有些动心,也便不再反对,遂说道:“既然兄长如此上心,便依兄长,将那神医请来试上一试也好。” 周通听了,连忙说道:“小妹却是有所不知,这位神医乃世外高人,长年隐居不出,请是请不来的,只能通过友人介绍,自到他隐居之处他方肯出手。” 英子遂问道:“不知这位高人隐居于何处?” 周通答道:“说是隐居于离此百里的九宫山中” 英子说道:“如此之远,去之只恐不易。” 周通说道:“若是果能治好小妹之疾,远些又有何妨,一切皆由为兄操持便是。” 英子听到这里,却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病是为谁所致,心中竟然对周通由衷的感激起来。随即对周通说道:“只长为小妹如此操劳,小妹心中委实有些过意不去,那便有劳兄长了,待兄长安排妥当,我们便即刻动身”周通听了,说声“应该的”,也便离开英子,着手安排远行之事。 其实准备工作倒也简单,带上几件随身衣物,雇上_一顶二人小轿便可成行。很快二人便辞别二老,向那九宫山进发而去。第二天一行人便进入九宫山中。 这九宫山所以被称为“山”,只是相对于大平原而言,并不象人们通常想象中的到处都是高山奇峰,绝壁深涧。而是大都山势平缓,还有不少地方有着大片的开阔地可以供人开垦耕种。所以山中也并不象有的山区那般荒凉,反而倒是充满了生气。山中有一条大路直通山外,时而能看到一些大小村落或客栈座落于路旁,大路上也不断有人来往。特别是这里竟然还是十个佛道十分盛行的地方,据说还有一些寺庙尼庵道观之类座落其中。当然,毕竟此处乃是一片比较有名的山地、所以有些地方也会出现几处地势险要的高山绝壁。 周通指引着两位轿夫顺着那山中的大道一路前行,逐渐进入山区腹地,后来又下了大道转入一条小路,又走了一阵,景物变得越来越是荒凉,小路也是越来越是崎岖难行,两个轿夫也是不住地叫苦连天,后来来到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周通终于吩咐停轿,对两位轿夫说是前面轿子已无法通行,只能由自己背负我小妹前行。说罢搀扶英子下轿,打发两位轿夫回去。回头指着面前的大山对英子说道:“这座山的名字叫做鲤鱼峰,我们要找的那位神医便隐居于这座山上。”随即便背起英子直向山上爬去。 这座山是这九宫山中少有的险峻之地,三年前周通随同老爹到九宫山游玩的时候,出于好奇,便曾爬上过一次。据他所知,顺着山脊一直向上,山脊的两侧会变的越来越陡,在接近山顶的地方,会出现一处陡峭的断崖,而断崖的底部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那是一个常人很难到达的地方,平日里几乎无人涉足。倘若有人从山上跌落进水谭之中,其结果 必是葬身鱼腹,这个人也便 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声匿迹,再无踪影。而周通这次行动所选中的地方,便是这断崖之处,水潭之中。 周通背负着英子,沿着一条山脊,一路向上攀登,虽然他年纪轻轻,体格强健,但由于山路崎岖不平且荆棘丛生,再加还背负一人,却也觉得有些吃力。 英子趴在周通背上,向四外打量一下,发现脚下这座山的山势的确就象是一条鱼,他们脚下所走的地方便是鱼的脊背,两边的山坡坡度很小,很象是鱼腹。而“鱼腹”上面则是长满了树木野草和一簇 簇灌木荆棘。 二人走了一阵,英子见周通累的气喘吁吁,大汗直流,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不住的劝着周通莫要着急,可周通却是一直咬牙坚持。又走了一阵,英子发觉山脊两边的坡度越来越陡,几乎要接近垂直了。她忽然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赶紧对周通说道:“兄长该不是弄错了地方?” 周通听了,边走边说道:“我已打听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英子又伃细打量脚下,心中更是疑惑,忙说道:“兄长且把我放下,咱们先歇息一阵再走不迟。”谁知周通听了,却只是说了一句“不用停,前面便到了”。不但未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英子一看,更觉事有蹊跷,在周通背上一阵挣扎,挣脱了周通背后托住自已身体的双手,滚落于地上。然后抬头紧盯周通,正色问道:“你到底要将我带去哪里?” 此时 ,周通已从英子的神色上看出,她对自己的行为已经有所警觉,但仍是硬着头皮答道:“自然是找神医与你治病啊。” 英子则满脸疑惑地说道:“据英子所知,自古天下隐居山林的高人隐士确实不少,可不管他们出于何种原因要去隐居,也总要与外界有所交往,怎会居于如此险峻′的荒山之上?山上无水无食,他如何生存?既是神医,平日总会有人找他诊病,这山脊应是上山的唯一通道,可我们一路走来,为何却没有发现丝毫人行的痕迹?” 英子这一连串的发问还真的让周通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喃喃说道:“这些我也不知,反正都是尊照别人的指导来到这里。” 英子听了周通这话,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别人!这个别人应该就是那都统大人的女儿?” 自从英子成为残疾之身以后、她一直觉得她这完全是为了周通练功所致、况且周通为了表明决不负她的心迹、也已向她发下重誓,所以她对二人的关系一时倒也没有多想。可后来她无意之中从周通的母亲口中得知,都统大人的女儿看上了自己的儿子,都统大人曾着人到周府为女儿提亲,就因为她英子的存在,所以周家回绝了这门亲事。当时英子对周家自是十分感激,可是考虑到自已如今的状态,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安、特别是近日以来她又察觉到周通对自已越来越是冷淡,不料却又凭空添了个都统家的千金小姐,心中更是生出一种不祥之感。可一想到当年周通曾经当面发过的重誓,她心里却又安定了不少。可眼下发生的事情顿时让他清醒过来,在周通的眼里,他自己的前程重于一切,如今他这是要对自已痛下死手,除掉她这个前程路上碍手碍脚的绊脚石了。 英子想到这里,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又用冷冽的目光盯向周通,声音清冷的对周通说道:“事已至此,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还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看在你我一起度过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即便是死,也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周通也已觉得已无隐瞒的必要,低头思量片刻,随后便将那其其格小姐如何与自己一见钟情,如何到周家提亲被拒,又如何设计引诱自己,两人现已生米做成熟饭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向英子讲说一遍。说到这里,他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英子面前,悲声说道:“只因周通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若是不能遂了那其其格小姐的心意,她决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与我闹将其来,若只是毁掉周通的前程倒也罢了,只怕是整个周家都要大祸临头了。周通所以对小妹如此绝情,实是被逼无奈啊,如今周通自知罪恶深重,无颜面对小妹,只求小妹能理解为兄的难处,莫要怪我心狠。”说到这里,周通不觉已是泪流满面,看来确实也是动了真情。 英子听周通讲完,先是好一阵沉默,随后突然发出几声惨笑接着对周通阴声说道:“怪你,我有何资格怪你?要怪也只能怪英子我命薄,亲爹亲娘早早弃我而去。是周家让我又多活了这么多年。看来如今英子已经成为了周家的祸患,英子今日便把自己这条贱命还给周家也就是了。事已至此,也便不劳周兄动手,只是兄长莫要忘记,英子是如何变成这残疾之身的,更不要忘了你当年曾经发下的重誓。”说到这里她突然仰天大喊一声:“爹,娘,女儿找你们来了!”喊罢,突然一个翻滚,整个身体滚下山脊,周通连忙探身向下看去,只见英子的身体顺着那陡峭的山坡一路翻滚而下,很快便没入草丛荆棘之中不见了踪影。本来周通还想下去查看一下,可看那陡坡立脚都难,虽然自己身手矫健,可空手上下也颇有些危险,万一失足,后果难料。心想就凭英子那残疾之身,必死无疑。再加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可毕竟是年纪轻轻,首次经历事关人命的大事,心中着实有些慌乱,也便顾不了许多,急忙起身,一路踉跄地顺来路直向山下奔去。 第63章 皈依佛门 英子发现周通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以后,顿时万念俱灰,没?周通动手,便自己滚下了陡坡打算来个自行了断。一路翻滚之后,却被一丛树荆挡住,当时便昏死过去。若是按照常理,虽然没有即刻死去,却也只是早晚之间的事。可她却就是命不该绝,竟然被一个人给救了。 救她的人名叫顾山,当时大约有个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这顾山常年以采集山货为主业。在这九宫山中,到了合适的季节,上山采集山货的倒也不少,可大部分都是以耕种为主业,将采集山货做为一种家庭收入的补贴,所以他们所去的地方也大都是一些没什么风险的平缓之地。可这顾大山却与这些人有些不同,他却是一个家传的以跑山为生的专业跑山人,自小便跟随父亲整日在山中打转,所以也练就了一身爬陡坡,攀绝壁的绝技,专门去那常人难以涉足的险地,因为只有那种地方才能找到那些价值不菲的珍奇药材。而英子滚落的那片陡坡便是他每年必去的地方。 这天顾山正在这片陡坡上借助着一些专用工具的帮助,在这片陡坡上不住的上窜下跳,左腾右挪,寻找着各种山货,忽听旁边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顾大山停住手脚伃细倾听一阵,很快便听出很象是人声。′连忙向那发声之处攀挪过去。走近一看,原来竟是一个年轻女子被一丛荆棘挡在陡坡之上。此时那女子正处在半昏半醒之中,口中不断发出_一些呻吟之声。 顾山一看,不觉心中大奇,一个年轻女子,从穿着打扮上看,似乎还很是有些身份地位,看来应该不是本地人。这样的人怎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同时他也意识到,若是自己不出手相救,此人必死无疑。这顾山倒也是个好心之人,心想既然让我遇上,不管她是何人,断无见死不救的道理。于是他立刻停止了自己的作业、对英子进行了施救。虽然他身怀攀岩爬坡的绝技,可要在这立足都难的陡坡上救下一个半死之人。却也决非易事,经过好一阵折腾,总算把人安全弄到山下,然后将人背回自己家去。 顾山的妻子却也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见如此一个年轻女子便遭此刼难,虽然还不知其身份来历,却也是怜惜不已,随即将英子妥善安置,尽心照料。也是英子命不该绝、竟然奇迹般的慢慢苏醒过来。顾家人连忙给她喂些粥饭。顾山常年以采药为生,自然懂得些药理,除了每日喂些饭食之外,再熬些滋补的药物与她喝下。就这样在顾山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之下,英子的身体也便慢慢恢复过来,一家人很快也从英子口中知道了所以落难于此的原因,当然也知道了原来她是一个残疾人。 又过了几日,顾山见英子的身体已无大碍,对今后应对英子如何安置却是有些犯了难。首先,让其返回原处自是已不可能。可将一个与自家毫无关联的的残疾女子长期养在家中,确也着实有些不妥。若对方是个健全之身,倒是可以给她找个和适的人家嫁了,可是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英子当然也很清楚顾山的心思,经过一番思虑,也便慢慢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日,英子找个机会,对顾山说道:“英子这次落难于此,幸亏顾叔相救,可以英子眼下的状况实是无以相报。只能将这救命之恩,长记于心了。” 顾山连忙说道:“姑娘不必客气,眼见有人落难,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顾某也不过就是顺手而为,可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英子接着说道:“英子已在顾叔家叨扰多日,承蒙家中老小对英子多方照顾,如今英子的身休已是完全恢复,总不能长期在此叨扰。如今英子也该找个长久的安身之处了。” 顾山听了这话,也便实话实说道:“为叔我近日也正在思虑此事,只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去处,但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英子问道:“顾叔可知这九宫山中哪里可有尼庵?” 顾大山答道:“尼庵倒是离此不远便有一座。难不成姑娘是要打算出家?” 英子答道:“英子确有此意” 顾山听了,思虑片刻,有些疑虑地说道:“如今看来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去处,只是有些太委屈姑娘了。” 英子赶忙说道:“顾叔也不要如此想,对于如今的英子说来,能够皈依佛门,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顾山听了,也是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这顾山倒也真是个有心之人,见英子就要离去,立刻动手,为她赶制了一付拐杖,又备好一辆独轮推车,次日,英子先是对着顾家全家千恩万谢一番,然后便带上双拐,坐上那辆独轮小车,由顾山推着,直向那尼庵而去。 那尼庵座落于离大路不远的一座山前。顾山推着英子行了一阵,不久便来到那座庵前。顾山将车停住,然后将英子扶下车来,英子拄上拐杖,稳住身子,抬头一看,只见尼庵的大门门楹上写着三个大字:静空庵。 二人走进庵门,随后便有一小尼走来将英子领进佛堂。英子一看,发现堂内有中年尼姑正在打坐静修。尼姑听到有人进来,遂睁开双眼打量着英子。英子也对着老尼打量几眼,只见那尼姑面貌端庄,而端庄之中却又隐隐透出一股英气,最惹眼的是,眼光之中颇有一些烱烱之色,与之对视,不免让人会有一些威压之感,这与英子想象中的出家人应是慈眉善目,安详静怡似乎有些不符,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之感。赶紧躲开尼姑的目光低下头去。 尼姑遂开口说道:“本尼便是小庵主持、不知施主来到小庵何事?”英子听那尼姑声音倒也十分轻柔温和,心中顿时轻松不少,听到问话,急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口中答道:“小女子自小多灾多难,经历坎坷,如今又落难于此,所以已厌倦了红尘,打算皈依佛门,从此修心养性,专侍我佛,只望师傅慈悲,收留小女。” 尼姑听到这里,又将英子打量几眼,说道:“看女施主穿着打扮,行为气度,并非贫贱潦倒之辈,却是为何到了如此境地?” 英子听尼姑一问,忍不住流下泪来,随即便把自己的经历向那尼姑大致讲说一遍。尼姑听完,不觉有些动容地叹息一声说道:“果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然后稍作沉吟说道:“既然施主落难来到小庵,你我便是有缘,且佛门以与人为善普度众生为宗旨,既然施主有心向佛,我佛自无拒之门外之理,只是佛门乃清苦寂寞之处,不知施主能否受得其中之苦?” 英子听了,连忙答道:“小女子现已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只求有一栖身之所,果腹之食,心已足矣。况小女还懂些医道,虽是身有残疾,想也不至成为庵中累赘。”尼姑听了,随说道:“既然如此,本主持便收下你做为弟子,念你还如此年轻,日后若遇佳缘,有意还俗,本尼我也不会强留。”英子见师傅答应,忙跪行拜师之礼。一旁的顾山见事已办妥,也便告辞而归。 自此,英子便成为这静空庵中一名正式的修行弟子,每日里随同师傅颂经事佛,也不时与人冶些病症,因其医术精湛,竟然慢慢有了些名气,找她诊病的人越来越多,倒是给庵中增加了不少人气和进项。 第64章 毒誓应验 再说周通,见英子因一时气恨绝望,自己滚下了陡坡,料其必死,也便自行回返。回到家中见到爹娘。爹娘见只他一人回来,急问英子为何没有同归,周通则回道:只因见到那神医后,神医经过一番诊断,说是伤情过重,又加时日过去太久,他也无力回天。只怕是要终生残疾了。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那神医还说,英子身上还有一隐疾,便是不能生育,英子听后,万念俱灰,竟然滚落石崖,自行了断了。老父听了,沉吟一阵,似觉事情有些蹊跷。正要细问,可转念一想,却又只是叹息一声,不再追究,父子二人自是各自心照不宣。倒是母亲,英子自小由她抚养长大,虽然不是亲生,倒也着是实有了些感情,如今听说其寻了短见,一时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哭天抹泪的把周通好一阵埋怨。周通也只好好一陈唯唯喏喏。母亲也无他法,也只能埋怨一通,伤心一阵了事。 接下来的事自然也便顺理成章了,周奎主动找到原先曾过来提过亲的同僚吴雄,对他说明与都统大人家的亲事已无障碍,请吴老弟再到都统府为周家求亲。虽雄自是欣然前往,不用说,这门亲事自然是一提便成。接下来便是走完各种程序,然后择日成亲。其其格小姐风风光光,顺顺当当的嫁进了周家。 其其格进门以后,因为在娘家任性随意已成习惯,再加上对汉人那些繁的规矩礼数之类的讲究有些不屑,其行为言词自然不象汉人媳妇那般中规中距,可在二老面前也尽量收敛着,却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过分之事。即使一时做出些失当之事,老两口顾其身份,也不会和她认真计较,因此一家人倒也处的和和美美。 至于两位主角,也就是周通和其其格小姐,心里自然都很明白,二人的这段姻缘着实来之不易,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真正的夫妻,自然是要尽情放纵一番,整日里泡在一起或嘻戏打闹,或卿卿我我,真格是如鱼得水一般,有些难舍难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放纵,时间一长,二人也便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恢复了理智。周通首先意识到,自己为了这段姻缘,如此大费周折,目的可并非仅仅为了得到一位心仪的女人,最要紧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于是他找个机会,先向老父透露了自己的心事。这个想法却也正好和老父的心思不谋而合。近日以来,周奎也一直在为儿子的前程进行着筹划。只是见小两口新婚燕尔,正在兴头上,心思还未放在正事上,所以一直没好开口谈及这些,今见儿子主动提起,知道二人新鲜劲已过,已经开始考虑正事,心中自是高兴不已。很快便与都统大人说明了儿子的心思。 既然已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那关系自然也和自己的儿子相差无几,自然也要为他的前程着想,今见亲家公前来提及此事,两人自然是一拍即合,立即着手安排。数日以后,周通便加入了军藉。一开始当然要从下层做起。(请各位朋友注意,我这里说的是“下层”而不是“底层”,这“底层”是指普通的士卒,而“下层”则指的是级别较低的军官)。让周通先从下层做起,倒是也属正常,就算你根底再硬,也不能年纪轻轻,寸功未建,便“给你个师长旅长的干干”。大清国的规矩还是不能不顾的。后边的事情自然也便一切顺理成章,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周通在军中的职位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地得到升迁。这一切,当然首先离不开与都统大人的这层翁婿关糸,不过也要说这周通也确实有些才干。这时的周奎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步步高升,自然也是志得意满,心中高兴不已。 又过了几年,周奎却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成了儿子前程路上的一座障碍。 如今自己已升至都统以下的最高级别,而且也早就进入了都统大人的内部小圈子,可以说以后已经是升无可升。而自己的儿子如今的地位和自己也只差一步,若是再升一级便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在法理上倒是没什么违禁之处,可让人看了却是实在有些扎眼,很容易引起人们的议论。周奎想到这些,也即时做出了一个决定。以年老体弱为由,表示自己要在家颐养天年。而向都统大人递交了辞呈。都统大人自然也心领神会,未作强留。从此以后,周奎也便退居二线,做起了幕后工作。而时过不久,周通也便顺理成章的升到了都统以下的最高地位,成为一名副将,自然也进入了都统大人的心腹圈子之中。 若是在一般人看来,年纪轻轻,也无甚特别的功绩,能混到这个地步也应该知足了。可周通却偏偏就不是通常的一般人,从懂事起,他便立志要做一个不同凡响出人头地的不凡人物,决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副将之职。可他也深知,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只凭看勤勤恳恳的做好眼下的本职工作,他这个梦想恐怕是永远也难以实现了。可如今的大国己经算是是四海平定,百姓安宁,哪里还会再有战时的那种迠功立业的机会!所以如今的他虽然有些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每日安安份份的做着他的份内之事。可内心却也不时会生出一些埋怨自己生不逢时,只能平庸度过一生的想法。有时心中还会暗暗嘲笑自己就是人们常常取笑的那种心比天大,却命比纸薄的悲情之人。 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都统大人要周通和孙力二人陪同自己那不成器的宝贝儿子巴拉图进天柱山寻宝的事情,而周通又从自己老父的口中得知了那批财宝对于大清国的重要性,顿时觉得这定是上天给了他周通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对这次的寻宝行动自然是特别上心。为此确实也是费尽了心力,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落了个功败垂成铩羽而归的结果。 周通回来以后,对这事一直难以释怀,他觉的,老天本来给了他一个梦寐以求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可冥冥之中却似乎有着什么故意在和他作对,每每在他就要成功的时候总是出些意外之事而让他功亏一馈。那么这个和自己做对 的又会是谁呢?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英子。 一想到英子,自然也联想到了英子临死之前对他所说的那句话:“你不要忘了我是为何变成这残疾之身的,更不要忘了你曾经对我发下的重誓。” 一想到当年发誓的事,周通突然发现,当年自己为了表示决不相负的决心,曾经对着英子发下三个毒誓,如今竟然已有两个已经显露出应验的苗头。一个是让他一生万事不顺,永无出头之日,再一个便是让他周通断子绝孙。他与其其格成婚这么多年,如今膝下却只有女孩,竟然一直还没有立住子嗣,这已经成为周家的一件最大的心病。还有第三个还没见到结果的毒誓便是让他周通不得好死了。一想到这里,周通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后背发凉。他忽然意识到,虽然英子已经死了多年,可定是因为对自己怨念太重,所以一直阴魂不散,时时在纠缠着自己。再回头想想,英子之死,本就是自己的一笔孽债,可多年以来自已却是象个没事人一般只顾自己享受人间快活,而却将她的孤魂丢弃在那荒山野岭再也不理不睬,没有表示过半点歉意,她对自己的怨恨一直难消也就不足为怪了。 周通想到这些,忽然想到,必须尽快与这事做个了断,否则后果实是不堪想象。那么又该如何了结此事呢?周通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重回九宫山,到那英子了断之处祭奠一番,向她表表自已的′歉疚之情,以消除她对自己的怨气。当然最好再为她做一场法事,劝其放弃一切怨念,归入阴司,也好早早寻个好人家投胎转世。也只有那样双方才都能得到彻底解脱。 既然主意已定,自是宜早不宜迟,于是他很快便把一切应用之物置办齐全,然后辞别家人,带上一名随从,骑马直向那九官山去。 第65章 希望重现 话题重新回到罗云翠儿身上。数日之前,周通等人带领官军与李过对峙于那清水山庄前,翠儿亲眼见到父亲命丧对方刀下,一时情绪失控,便要冲出去与对方拼命,幸亏罗云及时拦住,苦苦相劝。翠儿也随即明白,自己重任在身,不可鲁莽。只好压下心中悲愤之情,尊照父亲的遗嘱,向那九宫山而去。一路之上,晓行夜宿,这天二人终于进入九宫山之中。 二人进山以后,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罗云问翠儿道:“你我二人从未见过那闯王什么样子,应该如何打听才好?”翠儿答道:“据爹爹讲,我那叔爷起兵造反之时,已是二十大几的龄,开始几年也一直转战于老家一带,真正离开老家时也已是三十大几近四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人乡音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还有便是年龄,推算起来他如今应该在五十多岁的样子,我们便先从乡音和年龄上开始打听,其他细节如长相、藉贯、经历等?细节,爹爹已对我详细交待清楚,到时再一一核对即可。”罗云听了说道:“便依小妹便是。” 于是二人从此便在这一带走乡串镇,找人打听是否知道有一位五六十岁,操陕西口音的人在此居住。一连打听几天,这一带的村村落落几乎跑了个遍,虽然也打听到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可等见了面一看,却发现其他方面却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再说周通与那随从各骑一马,一路向九宫山进发,百十里地的路程,未到天黑便入山中。看看路旁有一客栈,周通说道:“无色已是不早,此处离那去处已是不远,今日便住在此地,明日再走。”说罢二人走进店内。店家一见来了客人,赶忙向前招呼。很快把一切安置妥当,二人进屋歇息。 周通正歇息间,忽听店家又在外边招呼客人,周通一听,来的是一男一女,伃细一听,那声音好象还有些耳熟。周通急忙起身,扒住门缝向外一瞧,当看清来人时,不由心下一震,心想这二人为何也来到这里?原来来者却正是罗云、翠儿二人。 只见二人和店主应答几句,便走进一个房间。周通一看,却正是自己的隔壁。他连忙离开屋门,凑近那隔壁一看,原来那隔壁只是一层薄薄的木板。那薄薄的木板本不隔音,何况练武之人听力又强于常人,所以对方二人的对话他完全听的清楚。只听那女声说道:“我二人在此已是寻访多日,临近之处几乎无有遗漏。却是毫无所获,这该如何是好?” 又听男声答道:“这九宫山方圆数百里,要找到一人哪有那么容易,我想我们所找之人若果在这山中,也应在深山静僻之处,明日我们不妨再往那山的深处走上一走。” 女声说道:“便依云哥。” 接着便听二人唤过店家,先向店家打听进山的路径,店家遂告诉二人,顺着门外大道一直向南三十里还有一座客栈,那一带也有不少村落。二人谢过店家,接着又向店家要了些饭菜送进房内,二人也便边吃边说起来。 周通听到这里,赶紧闪出屋门,悄悄唤过店家,二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周通则向店家问道:“刚才来的那两位年轻男女是什么人?来此何干?” 店家听到这里,正要回答,却又忽然改了主意,笑说道:“这往来客商,皆我?开店之人的衣食父母,对于他们的私事却是不宜对别人说的太多” 周通连忙说道:“掌柜莫要误会,在下只是觉得如此年轻的一对男女便要背乡离家,或许是遭遇甚为难之事。大家同为出门之人,既然在此相会便是缘分,若是对方确有难处,能帮便帮上一把。只是要帮也要先弄清对方的底细方可。”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元,继续说道:“掌柜只当陪在下聊聊闲话,这点薄资就只当陪在下聊天的小费如何?” 说着把手中银元递与店家,店家伸手接过银元,讪讪笑道:“客官原来是一位大善之人,既如此,我便陪客官多聊几句。据那二人所言,他们乃是一对兄妹、到此是来寻亲的。” 周通紧接着又问道:“来寻何亲?” 店家答道:“说是来寻那位姑娘的一位二爷,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操陕西一带口音、大约在二十年前来到此地。另外那二人还打听了一番当年闯王李自成和清军在此地大战的情况,还问是否听说过那李自成最后的结局。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曾问过二人,小小年纪,为何要打听这些陈年旧事,他们说曾听老人讲过这些,既然来到此地,也便随意问问。” 周通听完,似乎很是轻松地说道:“确实都是些陈年旧事,与我等百姓何干,好了,我二人便聊到这里,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歇息了。今晚可要把马匹喂好。”店家答应一声,忙不迭地去往马厩,周通也便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周通回到房间以后,立即陷入沉思之中。他把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所获得的信息挨个进行了一通梳理,从李过的自杀身死,到翠儿的出走,没想到竟然会来到这九宫山中。再联想到所寻之人的各种特点,还要特意打听那李自成最后的结局。把各种信息综合在一起,周通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判定:李过临死以前已经将那藏宝的秘密传给了女儿,而他的女儿当时出走的原因也并非全是为了躲避巴拉图的纠缠,而是到九宫山来寻访那李自成的下落,若果能寻得到,便将那藏宝之秘交于李自成。 有了这个判定,加上刚刚进山便能巧遇翠儿,他不禁又产生了另一个想法:看来老天并未完全弃我,这是又给了我一个取得那藏宝的机会。而这次一定要用好这个难得的机遇,决不能再出任何纰漏。于是他立时凝聚心神,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精心策划,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最为无懈可击的完美计划。 “这个计划必须尽快实施,免得日久生变,看来原来祭奠英子的计划只能暂缓了。”他心中暗想。可转念一想,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妥。既然已经察觉到天柱山寻宝行动的失败与英子之事有关,而这次来此的初衷本就是来消除英子阴魂怨念的,如今却要将此事半途而废,而在她冤魂的“眼皮底下”另行他事,这岂不是更让她怨上加怨。看来这事决不能耽误,必须在新的计划施实施以前将此事做个了结。可自已却又没有分身之术,却是如何是好。当然,这倒也难不住周通,稍稍一想便有了主意。随后拿出一套笔墨纸砚,洋详洒洒?了一封长信。想想再无纰露,然后才满意的上床歇息。 次日,周通起床以后,一直没敢走出房门,只是用心注意着隔壁房中的动静,只听到那二人起床,洗漱,然后便是用饭。饭后随即便收拾起行装,辞别店家直出店门而去。 周通见二人已去,终于放下心来。随即唤过随从,将昨晚写好的书信交付于他,让他即刻返回,回去后先将书信交于老父,然后再随老父去见都统大人,并把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向那随从细细叮嘱一番。最后又特别强调了一件事,那便是回去以后要尽力躲着那都统大人的儿子巴拉图,同时也要告?自己的老父和都统大人,凡是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决不能将这次行动的信息向这位小爷透露分毫。 通过数日前的天柱柱山之行,周通已经深切的认识到,那蠢货就是个丧门之星,今后一定要对他敬而远之。所以这次行动决不能再让他参与其中。可他毕竟是位谁也惹不起的“爷”,一旦被他得知消息,恐怕谁也难以阻止。所以周通只能想出一个“惹不起躲得起”的被动办法,就是对他严密封锁消息。其实这个想法他已经在书信中写明,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又对这位随从特意叮嘱一番。那随从自是连声答应,然后藏好书信,离店骑马回城而去。 打发走随从以后,当然便是要尽快去完成另一个心愿,也便是此次进山的初衷一一祭奠英子。如今又重新获得了取那财宝的新希望,他对此事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见随从已去,也便随即收拾行装,然后辞别店家,直向那英子的最后了断之地一一鲤鱼峰奔去。 第66章 静空庵中 再说罗云和翠儿两人离开客栈以后,也便按照店家的指点,顺着大路向着山内进发,一路之上每遇行人便向人打听一番所寻之人。就这样边寻边走,看看天已近午,二人正要找个地方打尖歇息一阵,,却忽听天上传来一阵闷雷之声。二人抬头一看,只见西北方的天空中一片黑云直向头顶压来,随着那黑云越来越近,一道道闪电骤然亮起,雷声也越来越是震耳。很显然,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二人四外一看,附近并无甚可以遮风挡雨之所,只有路旁有一棵大树,树下还有几块大石可供人坐,连忙紧赶几步,来到树下,紧接着又从行囊之中拿出一块油布,准备用来遮挡雨水。 正在这时,都看到不远处又有一人向这边赶来。只见那人手拄一对拐杖,仅用一脚着地艰难而行。显然是一个残疾之人。大概是因为心内着急,忽见那人脚下一拌,一下摔倒在地。只见那人用力挣扎几下,却是未能站起。树下二人见状,不约而同的齐齐跑到那人身边,然后一边一个将那人架起,来到到大树之下,将其安置在大石上坐下。就在这时,一场急雨倾泻而下,二人急忙分别立于那人两边、随后举手扯起油布,罩在三人头顶,倒也免强能遮住雨水。 这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下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也便渐渐停住。太阳又重新露了出来。二人将那油布收起,这才对那人打量起来。 只见那人大概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一身出家人的穿着,而且从身形眉眼中可以看出,原来还是个女子,显然是个出家的尼姑。 翠儿看了,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姑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尼姑见问,连忙答道:“贫尼略通些医道,本是出去与人疗伤,正在返回庵中,不想却遇到如此一场急雨,多亏二位雨中相助,不然必被淋个惨不忍睹。贫尼在此多多谢过二位。”罗云听了,连忙答道:“不过举手之劳,师姑不必客气。只是师姑腿脚如此不便,为何还要出诊?” 尼姑答道:“平日里我倒是不出诊的,今日却是我当年的一位恩公的儿子上山采山货时摔伤了双腿,不便行动,我才前往诊治。” 二人听了,接着问道:“不知师姑所居宝庵尚有多远?” 尼姑顺着大道向前一指说道:“顺大道往前走上不远,然后下了大道再走上一程也便到了。” 二人听了,齐齐向大道上看了一眼,说道:“这雨水刚停,大道之上尚且如此泥泞,何况进山的小道,师姑如此残疾之身,如何走得。”尼姑抬头打量一番路面,也是面现为难之色。 这时翠儿看向罗云说道:“这事既然已被我二人碰到,就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不如我们帮人帮到底,便将这位师姑送回庵中。” 罗云随即荅道:“我也正有此意。”尼姑听了二人的话,自是一迭声的感谢之言。二人则是边客气边收拾起行囊,翠儿便要罗云二人共同搀架起尼姑。罗云却说:“那样反倒麻烦,干脆就让我一人背负师姑反倒利落。”说罢蹲下身子,让尼姑趴到自己背上,然后站起身来按照尼姑的指引向前行去。 翠儿跟在后面边走边说道:“我等相处半天,却还不知师姑法号?还望师姑告之,以方便今后称呼。” 尼姑趴在罗云背上答道:“贫尼俗名叫做英子,庵主了然师太赐我法号静尘。” 翠儿听了,却说道:“翠儿觉得,若称法号,总觉得别扭,倒不如称您英姑,反倒显得亲热。”英子听了这话,连忙说道:“贫尼却是也有同感,就依姑娘便是。” 就这样,三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之间,已见前面一座堂院座落于一山坳之前,英子则告诉二人:前面那堂院便是她的居处静空庵了。罗云听了,立刻加快脚步,很快来至庵前。只见正有一出家人立于庵门之前不断地向庵外张望。英子忙对二人介绍道:“立于门前那位便是本庵主持了然师太。” 罗云、翠儿走近一看,只见那庵主大概有个四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已算是暮年之人、看上去却是精神矍铄,尤其那双目之中,慈祥之中闪露出一种灼灼之光。显然那老尼正在为英子的安危放心不下,正在庵门外翘首以望,等着她归来。今见英子被人背负而来,连忙上前有些担心地问道:“徒儿这是怎么了?” 英子看到老尼担心的样子,连忙答道:“师太不必担心,只是刚才一场急雨使道路泥泞难行,幸亏路遇这两位年轻施主出手相助,不但使我逃过一场雨淋之苦,还送徒儿回庵。”老尼听了,连忙双手合什,口中说道:“阿弥陀佛,二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善之心,日后必得善报。快请进庵中歇息。”说罢,转身入庵,罗云翠儿紧随其后一直进入禅房内屋。罗云将英子放在床塌之上坐好。老尼也让二人坐下。 老尼见几人都已坐定,遂开口说道:“今日二位帮了老尼徒儿的大忙。日后老尼定会在佛前祈祷佛祖多多保佑二位,但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哪里人氏?要到何处去?” 翠儿答道:“小女子姓李名小翠,这位是小女的结拜兄长,姓罗名云。小女家居湘南天柱山,只因近日家中遭了些刼难,无法安身,所以到这九宫山来寻亲来了。” 那老尼听了翠儿的话,不禁笑了一声说道:“结拜兄妹,这倒是前所未闻。只是不知姑娘要寻何亲人,不妨与老尼说说,看老尼能否帮上姑娘。” 翠儿答道:“即使师太不问,小女也会向师太打听。小女子要寻之人是我的一位二爷。”接着便把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的那位叔爷的特征向老尼讲说一遍。 老尼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原来,眼前这个小女子所寻之人的特点竟然和自已多年前曾经寻找过的人完全吻合。 话说到此,必须先把这老尼的身份和来历交待清楚。原来她正是当年曾追随闯王李自成打天下,让明军闻风丧胆的巾帼英雄、李自成的妻子、大顺朝的皇后娘娘高桂英。 李自成被迫退出北京城后,被清军一路追杀,转战各地,高桂英也率领一支军队与李自成配合作战。后来李自成之军被围困于九宫山,高桂英即率军前去解救,不料却中了清军埋伏,一场大战之后,高挂英全军覆没,幸亏她身怀一身绝技,拼死命冲出敌军包围。眼见大势已去,自己无力回天,只好乔装打扮,只身来到九宫山,方知李自成大军也已全军覆没,而李自成则是下落不明。 在她的潜意识里,再根据本地百姓的一些传言,她的心里有一个信念,李自成不会死,一定是隐与这九宫山的某个地方,谋划着东山再起。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丈夫和他生死与共。于是他毅然踏上了一条漫长的寻夫之路。可经过好一番寻访,却一直没有得到李自成的任何信息。 这日,她到一座尼庵借宿,发现庵主乃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尼,那老尼和她一番攀谈以后,发现这位借宿人谈吐不凡,很是有些见识。于是便极力劝说她抛却杂念,脱离红尘,皈依佛门。并表示一旦自己圆寂之后,便将这庵主之位由她传承。原来这庵中除了这位老尼之外,倒是还有几位信徒,只是她们却都是毫无学识且生性愚钝之人。老尼自知自己来日无多,正为没有合适的传承人发愁,当时见了高桂英,知道了她原是一个各处漂流,无家可归的遭难之人,便生出了要收她为徒,以承接庵主之位的想法。 而此时的高桂英,经过这些年命运的起优变换,再加上近来寻夫无果,原来性格上的一些棱棱角角已经被现实逐渐磨平。对于什么建功立业,江山社稷之类也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渐渐失去了兴趣。′自己已经产生了寻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的心意。当时听了那老尼的一番劝导,经过一番思量、随后也便答应下来。从此以后,这位曾经一度叱咤风云,名扬天下的巾帼英雄便削发为尼,做了那老尼的关门弟子,过上了拜佛诵经,普度众生的平静日子。不久之后,老庵主果然圆寂升天,而高桂英则顺理成章地接替那老尼成为了这静空庵的一庵之主。 第67章 巧遇亲人 了然师太听翠儿说出所寻之人的特点以后,不觉大为惊诧,因为他发现,二人所寻之人的各种特点竟和自己当年所寻之人惊人的相似。她稍做沉吟,接着说道:“姑娘这位二爷的这些特点还真的与老尼心中一人有些相符,只是单凭这些还难以断定是否是姑娘所寻之人。希望姑娘再把所寻之人的其他特点再细说一下。比如此人的样貌、藉贯以及经历??。” 翠儿一听这话,立时也来了兴致,遂把爹爹曾给自己交待过的这些向老尼讲说一遍。可一说到经历,翠儿还是犹豫了一下,心说要是照实而说,岂不是直接承认自己所寻之人便是当年的闯王李自成吗。所以最后她也只能笼统地说道:据爹爹说,我那叔爷并非普通平民百姓,当年曾经做过很多了不起的大事。 只见老尼听到这里,好一阵低头沉吟,口中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天下竟会有如此巧事。”接着又抬头对翠儿继续说道:“适才姑娘曾说家中遭了些劫难,却不知遭了何种刼难,还望姑娘与老尼讲上一讲。” 翠儿听了不觉一阵犹疑,一时不明白这老尼对自己的事为何要问的如此伃细。老尼见状,连忙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什么,老身我乃一出家之人,素以行善为本,适才听了姑娘的一番陈述,觉得似与姑娘有些渊源。想对老尼我心中的猜测多些证实,若事情果如老尼所想,老尼定会给姑娘一些帮助。” 翠儿见老尼一片诚意的的样子,确实不象个心怀叵测之人,不觉便放下心来,遂对老尼说道:“只因我爹爹手中掌握着一大批财宝,而最近却有一伙强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起了歹心,来到了天柱山硬逼我爹爹交出这些财宝。就在数日之前,我爹爹为了保护这批财宝竟被这伙强人害死。小女子也已在家无法安身,只好到此九宫山寻亲来了。” 老尼听了翠儿之言,不觉慨然叹息一声,接着却又问道:“老尼听到这里却有一事不明,你那爹爹却是何?人物,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财宝,以致于引起别人如此大动干戈前去索要?” 翠儿连忙答道:“不瞒师太,这些财宝并非我家私有,我爹只是受人重托,为人看护而已,他也是为了尽职尽责才搭上了性命。” 老尼听到这里,又是好一阵低头沉吟。然后突然抬头问道:“你那爹爹是不是名叫李过?” 翠儿一下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她大为惊诧地看着老尼,不由自主的反问道:“师太为何会知道……?”很显然翠儿虽然没有明确回荅,却等于已经承认了师太的问话。 这时老尼却也是一脸的激动之色,连连向翠儿招手道:“孩子快过来让老身我伃细看看。”翠儿一听,也便顺从的走到老尼面前。老尼伸手抓住翠儿的双手,对着翠儿伃细打量一番,嘴中喃喃自语道:“不错,不错,这眉眼之间果然有着过儿的影子。” 这时的翠儿却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的有些懵懵懂懂,不由一脸狐疑地问道:“翠儿倒是有些糊涂了,不知师太到底是谁?” 师太听了翠儿的问话,又是叹息一声,说道:“老尼我到底是谁,日后你自会知晓,眼下你倒也不必细问,你只把老身当作你的亲人即可。总之老身我只会帮你,决不会害你。” 老尼说到这里,却又有些不解地问道:“据老尼我所知,你那爹爹不管是论文还是论武,都非泛泛之辈,而且手下还有不少忠勇之士为其效力,为何却被几个强人便取了性命?”翠儿答道:“师太有所不知,那几人都是官家之人,与我爹爹几经周旋,没能取得财宝,后来竟然动用了官兵,我爹怕连累了那些手下兄弟,却不准他们出手相助,只他一人与官兵对阵。而对方几人也确实武功不低,特别其中有一人还练就了一手独门绝技,那便是飞针刺穴之术,他能在对手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从手中飞出数枚银针,专刺人的四肢要穴,使对手瞬间手脚瘫痪失去战力。我这罗兄的几位长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却曾全部被他的这一手绝技所伤。所以我爹爹才死于他们之手。” 老尼听完翠儿的一番陈述,说道:“原来如此。”接着却又陷入一阵沉思之中,随后却又问道:“你却又是如何知道这九宫山中还有你的一位二爷,却又为何跑如此之远偏偏来找一个连下落都不知晓的人呢?” 翠儿说道:“爹爹提前已得知官军要来强索财宝,看来已知自己必死,就在前一天,才将二爷之事告之于小女,所以小女才要到此寻这位二爷” 老尼听到这里,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口中自言自语 道:“明白了,明白了,过儿一片苦心,只是苦了孩子,年纪轻轻便要受此磨难。” 这时,坐卧于床塌上的英子却再也忍不住。本来她早就有话要说,可看到师太与翠儿谈兴正浓,自己也不好插言,现在终于找个机会,急急向翠儿问道:“姑娘所提过的那个会用飞针刺穴的人是不是叫做周通?” 翠儿听了,不觉诧异地说道:“不错,难不成英姑认识此人?” 英子一脸怨怒地答道:“岂只是认识,我与那周通自打出生便在一起,整整共同生活了十八年,就是为了让他练成那飞针绝技,我才变成了这残疾之身。就是他,为了攀附权贵,另娶新欢,却要除掉我这个挡他好事的拌脚石,也正因为此我才流落于此,走投无路之下才出家为尼。” 老尼听了徒儿的一番哭诉,双手合什口中念道:“罪过,罪过,作恶多端,必遭报应。”随后却又看定罗云说道:“说了半天,却还不知这位小哥是谁。” 罗云连忙欠身答道:“晚辈名叫罗云,我的几位长辈平日里以经商为业,也是听说那天柱山中藏有财宝而前去寻宝,后来却辗辗转转到了翠姑娘的山庄,见到了翠儿的父亲,双方竟成为了朋友。云儿与翠姑娘结识以后都觉得很是情投意合,便结义成了兄妹。这次小妹父亲罹难,小妹要到这九宫山寻亲避祸,云儿受双方长辈所托陪同小妹来到这九宫山。” 老尼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倒也不是外人,看来早晚也是一家人。”二人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 老尼却又继续说道:“话说到此,老身我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个七七八八,再加上徒儿所言那周通的作为,看来那要夺宝之人也决非等闲之辈,只怕对那夺宝之事也不会善罢干休,看来你二人的未来之路,还会充满诸多风险,要想完成你爹爹的临终遗愿,必须有保护自己,战胜对手的能力方可,不知翠儿可会武功?” 翠儿一听老尼谈起武功,立时便长起了精神,有些自豪的对老尼说道:“翠儿我虽然是个女儿身,可爹 爹却一直将我当个男孩来养,自小就教我习练武功,如今虽然算不上武功高手,可若遇一般的对手却也能应付,而我这位结拜兄长更是胜翠儿一筹,说是武功高手也不为过。” 不想 老尼听了翠儿的话却是摇头说道:“听你如此说来,你二人若只是平常的小打小闹,对付个一般的对手倒也够用,可要对付日后你们二人可能要面对的对手却是远远不够。老尼已经说过,姑娘只把老尼当做你的亲人,老尼定会帮你。这话却并非老尼随意之言。老尼我当年也曾学得一些武艺,今日老身我便将我之所学,尽数传于孩儿你如何?” 谁知翠儿听了这话并没有老尼所预想的必是心喜若狂,却是一脸狐疑地说道:“听师太所言,难不成您老的武功比我爹爹还要高些?” 老尼听了这话,立时明白过来,却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道:“孩儿至今连老尼是谁都还不知,有这种想法倒是也属正常,看来如今老尼也只能出去互相展示几下,让孩子你看看老身这点功夫是否值得你一学,另外也好让老身我看看你的功底到底如何。”老尼的话却也正好合了翠儿的心意,连忙说道:“那便只能烦劳师太了。”老尼听了,随即起身向外走去,翠儿罗云则紧随其后一起出了禅房。 老尼领着二人来到一块空地,老尼停住脚步,回头对翠儿说道:“我看你身带佩剑,你便先展示一套剑法,也好让老身做到心中有数。”翠儿很是痛快的答道:“全凭师太吩咐,翠儿献丑便是。” 说着走到空场之中,拔出随身佩剑,亮个架势,便舞动起来。 要说翠儿的剑术也确实不低,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招招式式有攻有守,让人看了大有一种眼光潦乱之感。一套剑法舞完,翠儿收住身形,眼神之中不觉露出一些得意之色看向老尼。 老尼看了,也是连声夸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受过我那过儿的调教,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料说到这里却又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招招式式倒是耍的有模有样,却是缺了些功力,若是应对一般的对手倒也够用,可若是遇到高手,却决非其对手。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若是按照通常的方法,这高绝的功力也决非你这个年纪所能练就的。按照刚才的约定,下面要轮到老尼展示几下了。” 翠儿一听,也便来了兴致,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太快请,只是可要小心些,千万莫要伤了身子。” 老尼听了,仍是一脸的笑意,说道:”再让老身象你们年轻人一样舞刀弄枪,老身确感有些力不从心,咱们不如换个方式,你便把老身当作一个对手,可以用任何方式向老尼进攻,看老尼我如何应对于你,你若觉得老身的本事有值得你所学之处,老尼便将一身本事尽数传授你如何?” 翠儿听了,却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师太偌大年岁,翠儿怎好在您老身上动手动脚,万一有个失手,伤了师太,翠儿实是担待不起。” 师太一听这话,不禁笑出声来,说道:“老身既然敢如此说,自然心中有底,孩儿不必担心,只管用尽全力便是。” 翠儿听了,心想这老尼可能真的有些本事,也便不再推辞,不过还是把手中剑收起,打算使用拳脚。口中说声:恕小女无礼了,随即来到老尼面前,动起手来。 第68章 得传绝技 开始翠儿自然不敢使出全力,只是使出五六分力道,在老尼身上做些试探。而老尼却也只是站在原地稍稍做些招架,好象就是故意在给翠儿做靶子,几招之后,见老尼对自己的击打竟然毫不在意,也便逐渐加大力度。可这时的老尼却边是招架边喊道:“继续加力,就这点力道,连给老身我挠痒都不配。”翠儿一听这话,知道老尼确实有些真实功夫,也便放下心来,开始用出十分力道击打老尼。这时让翠儿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翠儿发觉,自己的拳脚击打在对方的身上,竟然象击打在砖石之上,自己都有些被震的手脚发麻之感,而有时却又如击在气囊之上,而对方的体内似乎还能产生出一股向外的推力,使自己的拳脚很难真正击打在对方的肌肤之上。翠儿只觉实是有些不可思议,一时还真是有些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却听老尼突然说声“孩儿小心了,老尼我可是要还手了。”接着只见老尼将双掌收于胸前,然后对着自已猛的向前一推。翠儿一看、却是并未在意,因为她发现以眼下二人的距离,对方的双掌根本触不到自已的身体。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对方的双掌根本没有挨到自已身体的时候,却只觉一股强力向自已推来,翠儿立时感到立脚不住,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几步,最后仍是站立不住,一下坐倒在地上。翠儿坐在当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傻楞椤地仰看着一脸轻松的老尼。楞怔片刻之后,一件往事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他记得自己的爹爹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内力外放的武功绝技,可以在瞬时之间将自己体内的功力释放至体外,既可以用以化解对手的进攻,也可以做到隔空击人。还可化做硬功散于体表,可使体表做到坚如砖石,刀枪难入。 想到这里,翠儿不由心中暗想:“难道这位师太今日所用的,就是爹爹口中所说过的,那种听起来有些神密的内力外放的武功绝学?” 这时只见老尼慢悠悠走前两步,低头看着仰坐在地上的翠儿说道:“姑娘觉得老身这点把戏还值得你一学吗?”这时还有些懵懵的翠儿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对着老尼便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小女实是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还望师太莫要与小女一般见识,小女在此诚心拜师太为师,只望师太赐′教。” 老尼听了,连忙正色说道:“这拜师之言还是免了,我早就说过,你只把老身当作你的亲人,我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完成你爹爹的遗愿而助你一臂之力。再说老身也正愁这一身绝技无人可传,你这一来却也正好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别的却也不必多说,跟我来。”说到这里,却又回头看了看罗云,正要说些什么,却又稍作犹豫,随后说道:“既然你们双方长辈能让你二人同出远门,老身倒也不必再多作讲究,让你看看倒也无妨。”说罢转身回禅堂而去。翠儿罗云则紧随其后。 三人回到禅堂以后,师太先是安置翠儿盘膝坐于禅坐之上,而自己也在翠儿身后坐下。然后屏气凝神,似在调运气息。片刻之后,对翠儿轻声说道:“还需孩儿把上身外衣脱掉。”翠儿听了,也便顺从地自行解开上衣衣扣,将外衣脱下,身上只剩一层紧身内衣。这时,师太又说道:“这里也无外人,孩儿也不必拘谨,为了能达到最佳效果,你我只能肌肤相接才好。”说罢,将翠儿的内衣从其背后慢慢撩起,然后将卷起的衣衫搭在翠儿的头顶之上。这一下,翠儿那洁白光滑的整个后背顿时暴露无遗,只剩前胸那敏感之处还有些遮挡,却也是有些若隐若现。一旁的罗云一下看在眼里,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身上一阵燥热,两眼一时不知看向哪里才好。 两人自从结伴出门以来,虽然一直形影不离,住宿时也是同住一窒,却都要在床塌的中间扯一布帘儿,两人只能互闻其声,却不能见其人。所以罗云至今还从未如此直接的见过翠儿的肌肤。如今翠儿的半个胴体突然展现于自己眼前,让他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乱了方寸。 这时的师太却无暇顾及其他,只见她稍作调息后,慢慢将双掌紧贴于翠儿的后背之上。翠儿直觉有一股气流从师太掌中发出,透过肌肤渗入体内,接着便在自己的体内慢慢游走。直达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及四肢末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觉得这股气流在体内变得越来越强,而自己却感到全身越来越有些发冷的感觉,到了后来,竟然开始牙齿打战,浑身布满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现象和她平日练功练到一定程度时会感到浑身燥热正好相反。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师太这才将双掌从翠儿背上缓缓拿下,嘘一口长气,又将翠儿卷起的衣衫放了下来。这时的师太已是大汗淋漓,本来红润的脸色已是变的蜡黄。 师太喘息稍定,随即对翠儿说道:“好啦,姑娘可以起来,穿好衣衫,活动一下。”翠儿听了连忙依照师太的吩咐,先将外衣穿好,然后在禅房之中活动了几下手脚,觉得身上的那股寒气渐渐退去,整个身休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师太面带微笑地问翠儿道:“身上有什么感觉?”翠儿边不停地话动着手脚边答道:“初时只觉浑身发冷,如今那冷意已退,只觉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总有一种想找个什么地方发泄一番的冲动感觉。” 师太听了点点头,随后唤过罗云,对二人吩咐道:“你二人隔开两步,相对而立。”二人连忙依造师太吩咐,各自站定。 师太又对翠儿吩咐道:“你运动气息,将体内那股涌动之力集于双掌,然后隔空击打对面的云儿。” 翠儿听了,随即按照师太的指点,将身上那股力量运转到双掌之上,然后对着对面的罗云猛的一推,只见翠儿的双掌并未接触到罗云的身体,而罗云却只感到有一股力道隔空而至,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两人同时都现出大惑不解的惊异之色。而师太则不动声色地说道:“倒也说的过去,只是要达到精绝之境,还需勤加练习。” 翠儿听了,自是连声答应,随后却又问道:“这等功夫如此神奇,翠儿实是有些不解,不知师太能否给翠儿讲讲其中奥妙。” 师太听了,随即说道:“老身既然将此功法传授于你,自然要让你知道其中的奥秘,今后也好让你运用得法。”接着师太便将这功法的来历和玄妙之处讲说了一番。 据老尼讲,还在她是个孩童的时候,某日曾手中拿一包点心小吃在自家院外边玩边吃,这时却来了一位沿街化缘的老尼,见到她以后,则对她细细打量一番,然后便向她讨要一些用以充饥。当时的高桂英竟然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点心尽数送于那老尼。老尼当时便对在一旁照看高桂英的长辈说,日后老尼必来送一份大礼给这位小施主,以偿其施饭之情。当时却是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谁也不曾料到,十多年以后,那位老尼却真的又重新来到高桂英的家中,说是自已在这世上已是时日无多,此来便是要履行当年的承诺,送一份大礼给高桂英,以偿还多年以前那次赐饭之情的。另外还说高桂英一生经历不同凡响,得了自己这份大礼之后,对她今后的人生之路定会有大大的帮助。接下来就象眼下的情况一样,那老尼把身上的一套功法传给了当时的高桂英。 老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翠儿听得兴致正浓,哪肯罢休,急忙问道:“那老尼到底是什么人?后来如何了?” 师太听了,却是有些无奈地荅道:“这些老身我却也不知,因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那位师傅,我想她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世外高人。不过我那师父临走以前对她所传的功法倒是也有所交待。据她说,这套功法的名字叫做至阴无影功。通常的功法都是利用加强体内的阳气来提高自己的功力,而自己的这套功法却完全反其道而行,是利用一股至阴之气来达到加强体内能量的一种方式。所以这套功法主要适合女人修练。而这套功法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既可以隐于体内,使自身的功力大增,也可以释放于体外,攻可以隔空击物,守可以阻外力于体外。还可以聚于体表,使肌肤变的刚硬无比,使外力难于进入体内,若达到精绝之境,便可做到人们常说的刀枪不入。当然真正的刀枪不入很难做到,但定会使对手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翠儿听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有些兴奋地说道:“听师太如此说来,翠儿身上有了师太所传的这套功法,只要将那至阴之气聚于四肢体肤之上,岂不是就可以将那周通的银针阻于体外了?” 师太听了,稍做思量后说道:“道理确实如此,不过老身虽然把自身的功力毫无保留的传输于你,不过在传输过程中其功效必然也会大打折扣,以你眼下的功力要想将其银针完全阻于体外,恐怕还做不到,不过也定会使那银针的威力大为减弱。另外,以老身想来,那飞针刺穴之术无非就是利用银针封住关键要穴,阻滞经脉的畅通而使肢体瘫痪。今后你只要再加修练,使功力再提升一层,即使那银针刺中穴位,你也可运动体内气息,冲破阻滞,使肢体瞬时便可恢复如常。” 翠儿听到这里,竟然兴奋地雀跃起来,说道:“看来翠儿今后再也不用再惧怕那周通的刺穴之术了。” 师太听了,却仍然郑重其事地嘱道:“话是这么说,不过听你所言,那周通也决非等闲之辈。姑娘决不能以为新学了些技能便掉以轻心。日后定要加紧修练,以使功力达到精绝之境,另外还要做到收放自如,遇到实战时方能收到奇效。”翠儿听了,也立即收敛起兴奋之情,郑重答道:“翠儿知道了。” 第69章 爱恨情仇 这时,师太却又将目光转向罗云说道:“对于翠儿,老身也只能相助于此了,可这位罗小哥,既然陪同前来,当也不是外人,老尼也理应传你些东西才对。不过老尼我乃一出家之人,却也无其他之物值得一送,只有这套功法还算拿得出手。只是老尼的功力如今已尽传于翠儿,若要恢复,尚需时日。幸好老身还藏有修练此功的秘笈一部,倒是可以借于你一阅,日后可以照秘笈自行练习。” 罗云听了这话,却是面带不解地疑问道:“师太好象说过,此功适于女子修练,师太难不成忘了,云儿乃一男子,怎可练得此功。” 师太听了罗云的话,不禁笑出声来,随后笑说道:“老尼虽然上了些岁数,这男女还是分的清的。”说到这里,却又随即转为正色说道:“此功修的乃是一种至阴之气,确实最宜女子修练,可男子并非完全不可修练。只是修练时那阴气会受到那男人阳刚之气的抵制,其效果会打些折扣,所以必然要多下些工夫,只要工夫到家,照样能使自己具有异于常人的功力。” 罗云听了,也便心悦诚服地说道:“云儿明白了。” 老尼则又说道:“另外老尼还要告诉你,男人要练此功,最好选在夜半子时阴气最重之时修练,则可收到事半功位的效果。” 罗云听到这里,连忙说道:“云儿在此谢过师太,日后定会不辞辛劳,刻苦练习,不负师太赐教之恩。”此时师太却也不再多言,起身进入内屋,稍时只见其手 中捧一本绢书走了出来。重新坐定后对罗云说道:“这便是老身我收藏多年的秘笈,如今便交于小哥,不过老身已经有言在先,是借而不是送。为防秘笈落入他人之手,小哥只可在庵内研读,决不许带出庵外。老尼知道你二人使命在身,不能在此久留,而任何一门武功也不可能在短时便可练成 。所以老身已经想好,你二人可在庵中住上三天两日,翠儿可趁此期间修练一下老身传你的功夫,云儿则把那秘笈中所说强记于心中,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前来问我。待将笈中所说全部记熟于心,你二人自可离庵而去。老身所言,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听了连忙答道:“师太想的如此周到,我二人还有何说,一切听从师太安排便是。”师太继续说道:“这佛堂旁有一偏房,那是另外几个修女用膳歇息之处。因为她们都是些粗人,不宜做诵经事佛之事,每日只在庵外田中做些劳作。所以那里倒也算是清净,你二人到里去做功课即可。若是没别的话说,眼下便去,老身我已感疲累,也要歇息片刻。” 二人听了急忙站身来,出佛堂向那旁边的偏房而去。 说到这里,不妨先把庵内之事放过一边,回头再说周通。周通本是要去祭奠英子,不想却在客栈之中巧遇罗云翠儿二人。他通过店家对二人的介绍,再经过自己的一番分析,很快便明白了二人来此九宫山的目的,他以为这定然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成功的机会, 所以又开动脑筋,再次制定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取宝计划。同时他却也没忘记来这九宫山的初衷,将那随以打发回去以后,自己也随即向山的深处进发。走到半路,却也是被一阵急雨耽误了一阵,等来到那鲤鱼峰附近,天已近午时。他先在大路边找了个客栈,将马交于店家看管,又吃些饭食,稍做歇息,然后便步行直奔那鲤鱼峰而去。一直来到那山脚之下,为表诚心,他又顺着那山脊直向峰顶爬去。一直爬到英子当年滚落陡坡之地,他随即拿出备好的祭品香烛纸钱之类,祭奠祷告一番,觉得自己心意己尽,然后才下山而去。 周通回到客栈,想着为了彻底消除英子的怨念,还要再为她做一场法事,便向店家打听这附近可有寺院尼庵。店家也便告诉他,某处有一寺院,某处有一尼庵。周通心想,英子乃一女子,自然应去尼庵为宜。可今日天时已是不早,此事却也不必急于一时,随即决定,歇息一宿,明日再去。 次日,周通早早起来,用过早餐,也便按照店家的指点,向那尼俺之处而去。走了一程,果见前面有一寺院。周通走近一看,只见寺门上写有“静空俺”三个大字。周通遂将马匹拴在一边,走进庵内。看看院中无人,也便径直走进佛堂。只见佛堂之内有两位尼姑正在佛前闭目打坐,似在静修,听到有人进来,齐齐睁开双目,打量着来人。 周通连忙向前施礼道:“二位仙姑请了,在下莽撞,打搅了二位清修,还望莫要怪罪。” 自打英子一见到周通,打量几眼之后,便觉来人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这些年来庵中不断有人前来上香或找英子诊病,和英子接触过的人数不胜数,有些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是谁的倒也不足为怪,所以当时英子倒也没有多想。 师太则开口说道:“不知施主前来小庵有何贵干?若只是上香拜佛,只请自便,若有事需老尼帮忙,只请说来便是。” 周通答道:“在下今日前来贵庵,确有一事要求师太帮忙。是要为一位多年前去世的人做一场法事,以超度她的亡灵早日升天。” 师太听了,稍做沉吟,说道:“超度亡灵本为我出家向佛之人的本份,贫尼自当欣然为之。只是施主还应向老尼言明,这位逝者乃施主何人,因何故而逝,既然事已过多年,施主为何断定逝者的亡灵依然未去。” 在周通的内心之中,本不愿在人前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可见师太问起,如今本是有求于人,也只好说道:“逝者早年曾与在下指腹为婚,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也算得情意深厚。后因助我练功,她变成了残疾之身。待我二人长大成人即将圆房之时,曾带她来此九宫山诊病,她得知自己的残疾已无法治愈而万念俱灰,竟然来了个自行了断。在下回去以后,也只好另娶了他人。多年以来,在下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心中不得安宁。再加无论是家事还是公事,也是多有不顺。因‘此在下感觉,或是逝者的亡魂对我心怀怨念,久久不肯离去,一直在纠缠于我。因此特来此山中,先到逝者了断之处祭奠了一番,今日又来贵庵打算再为其做一场法事,以超度其亡灵放下心中怨念,尽早归去,也好早早再做轮回。” 可以说,周通的话多为实言,可却是隐瞒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便是当年他带英子来这九宫山的真实目的和英子所以要自行了断的真正原因。多年以来,这是埋在他心底深处的最大隐私,决不会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妻子)透露分毫,所以今日即使是面对佛祖他也将这些悄悄瞒了过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隐情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独独瞒不了一人。打从那来人一谈起过往之事,英子很快便明白了面前这人是谁。她本想立即发作,却转念之间又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所以随即压住了火气没露声色。?周通说完,她再也憋不住,对着周通冷冷说道:“听你所言,你对那死者好象并未做错什么,却是为何断定她事过多年,还要对你怨念不消,纠缠不休?” 周通一听这话,一时还真是有些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有些无所适从的看着眼前二人。这时英子突然变了脸色,对看周通厉声喊道:“姓周的,你睁眼看看我是谁!” 周通一听,心中不由大吃一惊,两眼死死盯着英子,一时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原来只有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可如今眼前这位出家人看上去却已是一个中年妇人,再加上英子一身出家人的穿着和光光的秃头,何况在周通的意识里当年的英子早就不在人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眼前这位尼姑和英子联系在一起。如今面对对咄咄逼人的发问,他很快觉察到,眼前这位出家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接着又注意到她一直放在身旁的那付拐杖,心中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再对着英子伃细端详几眼,果真发现对方的眉眼之间似乎有着当年英子的影子。这一下,一向遇事能做到不慌不乱,沉着应对的周通竟然再也无法自控,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是何人……?难不成你是……英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只见英子拿过拐杖,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周通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的心里,当然巴不得我变成′鬼,可英子偏偏就是命不该绝,偏偏让我话了下来。倒是你周通,看来你那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美梦没有做成?你当年曾经对我信誓旦旦发下的毒誓开始应验了?你的心里开始发慌了?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作恶多端,必受天遣。” 面对英子义正词严的怒斥,一向自以为是,从不肯服人的周通这时却实是无言以对,低头嗫嚅道:“当年周某实是被逼无奈,才犯下如此大错。多年以来,内心也是时时受着煎熬,不得安宁,周某自知罪孽深重,这次旧地重返,就是来向英妹赎罪来了。既然英妹还在人世,倒不如你我冰释前嫌,随我回去,咱们重新开始。那其其格也并非小肚鸡肠,不通情理之人,定然也能容得下你。” 英子听到这里,不由一阵心酸,刚才满腹的怨气一下消散了不少。她长长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英子对你的情意都心领了,只不过英子早就看破红尘,一心事佛,对于凡俗之事已是毫无留恋。可不管怎么说,是你周家将我养大成人,这也应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你我今后两不相欠,各安天命。” 第70章 仇人相见 罗云得到师太的秘笈以后,自然是如获至宝一般,随即按照师太的吩咐,和翠儿一起来到旁边的偏房,如饥似渴般翻阅起来。而翠儿自然也不会闲着,将师太所传的功夫翻复练习,认真体会着内中奥秘。就这样一直练到天晚才停。次日自然还是各自继续昨日的功课。 翠儿练了一阵,觉得身上功力已经精进不少,却也感到有些疲累,也便停止了练习,对罗云说道:“云哥也不用太过着急,该歇息的还是要歇息,若是用功太过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罗云听了,随即放下秘笈说道:“小妹说的确实没错。” 翠儿接着问道:“不知如今小哥把这秘笈记的如何了?” 罗云答道:“倒是已经记住不少,不过有不少地方太过晦涩难懂,只是强记在心,却是不解其意。” 翠儿说道:“经过一夜的歇息,师太的精力应该也已恢复,我们不如过去向师太请教一番,早早弄个明白才好。” 罗云答道:“我也正有此意,不妨我们如今便去。”说着二人齐齐起身向佛堂走去。 此时的佛堂之内周通与英子的情仇之论才刚刚结速,周通正要辞别师太与英子离去,却听身后又有来人,则不经意的转头向身后看去。这一看却正好和来人目光对在一起,一瞬之间,双方同时都是一楞,不约而同地口中崩出一句话:“怎么是你?”,“怎的是你们二人?” 周通自从初入山时在客栈巧遇翠儿罗云之后,随之又获知了二人进山的目的,随后便制定了一个以二人身上获取财宝的计划。可他并没特意去注意二人的行踪,因为他知道,这二人既然要在这一带寻人,近日便只会在这一带打转,只要自己一切准备妥当,再寻找二人的行踪并非难事。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他还有意在躲避着二人。可是他万没想到,在这庵中却又再次巧遇二人。 这时的翠儿,一看到周通,立时两眼冒火,这才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口中不由大喊一声:“姓周的,就是你杀了我的爹爹,今日你我相见,便是小翠我报这杀父之仇的日子?快快还我爹命来!”说罢,随手向身后一探,意思是要拔剑,不料却摸了个空。 原来在古时,各地都有不少的盗贼强人出没。有的啸聚一方,打家刼舍,有的单枪匹马,拦路抢刼打闷棍。所以那时人出远门,都要随身携带防身之器,尤其是行武之人,身上更是长短武器俱全,而且除了睡觉之时,那武器就象是长在身上一般,几乎是形影不离。翠儿罗云二人自然也不例外,本是整日剑不离身,可进庵之后,因为习练武功要在庵中暂住几日,便把身上佩剑解下放在了一边,所以翠儿一见到周通便要拔剑却是拔了个空。 在那时,虽然每人出门都身带兵器,可也并非每战都要动用武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若只是一般的过节,也只是拼个拳脚,分个输赢也便适可而止。可如今翠儿为的却是要报杀父之仇,一心要取对方性命,自然不会客气。一看佩剑不在身上,只好对周通喝一声“姓周的,你等着,本小姐今日定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罢转身出了佛堂,′奔向偏房。罗云一看,自然也随即相跟而去。 此时的周通却完全没有和对方动手的意思:,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计划,那便是要通过这二人取得财宝。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见翠儿一付要拼命的架势,怕自己一时失手伤了对方,自己的计划必将大受影响。今见二人出佛堂而去,也便随后出了佛堂,想要来个一走了之。可刚刚出了佛堂到得院中,却见二人各持一把长剑从偏房中奔来。翠儿边跑边喊道:“姓周的,哪里走,本姑娘今日必要取了你的性命。”周通听了这话,心中直觉又好笑又可气,也只好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对翠儿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周某不想与你计较,若真是动起手来,不慎伤了你,还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所以周某劝你莫要意气用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翠儿听了,立即驳道:“杀父之仇大于天,今日老天有眼,给了翠儿一个报仇的机会,岂能凭你几句话便饶过你,废话少说,快拿命来。”说着,挺手中剑直奔周通而去。周通一看,口中说一句“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说着也只好拔剑相迎,一旁的罗云一见二人动了手,也随即执剑而上,加入战斗。 一开始,周通根本就没把这埸对战当回事,认为也不过就是小孩子一时气恨,不知深浅,耍耍性子而已。只要自己稍稍使些手段,便会轻易将对方拿下。即使再加上罗云,也决非自己对手。若是不愿和对方多做纠缠,只消用上自己的飞针绝技,即可一招治敌。可和翠儿对过几招之后,却是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原来以为区区一个丫头片子不过就是会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捎架子,哪里会有用于实战的真功夫。可他接了翠儿几剑之后,却直觉对方的剑招不但用的娴熟无比,而且剑锋狠辣有力,剑剑杀招。自己必须使出全力才能勉强招架的住。再到后来,他渐渐察觉到对方的体内竟然还能发出一股外力,常使自己的剑锋在接近对方的身体时感到有一股莫明其妙的阻力,从而使剑的杀伤力大打折扣。以前他倒是听人说过,世上有一种很是神奇的武功,得此武功者可以做到内气外放,阻敌于体外,还可使体肤坚硬无比,刀枪难入,甚至还能隔空击敌。可他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些没有真实功夫的人的无聊幻想而已,从来不相信真的会有这种神密东西存在。即使世上真的有这种神密武功,也决不会出现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所以他认为刚才在翠儿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异样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不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剑上的威力确实需要他认真应对。这使他原来认为需要认真些应对的罗云反而成了配角。就在数日之前,这二人不是被那巴拉图仅带着几个随从士卒便生擒话捉了吗?在天柱山中,这丫头面对巴拉图的寻衅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吗?这才过了几天,为何这丫头的武功会有如此的精进。这让周通实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你来我往连战几十个回合,面对翠儿凌厉的攻势,再加上罗云的相助,周通渐觉有些难支。他心中不得不承认,原以为自己轻轻松松便可解决的一场战事竟然变成了一埸自己处于下风的大战,再如此下去,自己的处境会变得越来越被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承认现实,心中暗暗慨叹一声“看来也只能杀鸡用牛刀了,不然只怕今日真的要栽在此地了。”想罢,一边不动声色地舞动右手中长剑遮遮挡挡,一边运用左手手指。此时的翠儿正在信心满满的向周通发动着一剑又一剑的进攻,却也时时在注意着周通的左手,可并未发现周通有什么异动,突然发现似有一道白光隐隐一闪,翠儿情知不好,想要躲避,可哪里来的及,翠儿只觉一只下肢的膝处如被蚊虫盯咬一般疼了一下,整个下肢并无其他感觉。低头一看只见腿膝之处钉有一枚银针。只是那枚银针入肉很浅,大部露于体外。翠儿心中随即明白,是自己体内的那至阴之气的护体之功起了作用,使那周通的银针刺不到要达到的深度而失去了效能。翠儿快速伸手拔下银针,随后对周通冷冷说道:“你真以为你这飞针绝技天下无敌?可偏偏就对本姑娘无效,还有什么恶招你尽管用来。” 这一下可真把周通惊了个目瞪口呆,一脸的惊诧和不可思议。翠儿说罢,则重新持剑再次向周通杀去。 此时周通不得不承认,这翠儿身上的确具备了一种不同常人的特殊功夫。无奈之下也只好把主意打在相对较弱的罗云身上。他的想法是,不管强弱,只要先解决一个,然后专心对付一人总比同时对付两人要容易些。随即又暗暗运动左手,重新发出一针刺向罗云的膝处。罗云已料周通见针刺翠儿无效,接下来自己必会成为他的目标,已是边战边加强了提防,无奈周通的发针手法实是让人难以察觉,况且一枚小小银针倾刻便至,实是让人躲无可躲,防不胜防。罗云正战之间,忽觉膝处一阵痛麻,一小腿立即失去知觉,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罗云情知自己已经中招,只好几个翻滚,退过一边,赶紧拔出身上银针,所幸已有经验,两手随即在伤处捶打按摩起来。 第71章 虎落平阳 罗云中了周通的飞针,赶紧退到一边,自行治疗,如此以来,战场上也便由一对二变成了一对一,周通顿感压力减轻了不少。两人你来我往,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却也难分高下。 这时,一直立于一旁观战的师太却暗暗有些着急,她已知这周通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皆非平庸之辈,虽然翠儿的功夫已得自已真传,可毕竟尚未达到精绝之境,只恐时间一长翠儿万一失手受到伤害。有心出手相助,无奈自身功力已尽传于翠儿,如今已是有心无力。再说以她现下的身份也实在不宜和官家结怨。正在师太着急之时,不想却来了一位贵人帮她解了这燃眉之急。 话说到这里,则应转换一下话题,说说另一个重要角色一一宋策。 数日之前李过在天柱山殉职以后,宋策随即促成了李妻的姐弟相认,使孤苦伶仃的她有了亲人的照应,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对李过做出的另一个承诺,那便是要尽力保护其女儿的安全。于是也便随后来到了九宫山。不过他并没有和翠儿直接见面,因为那样一来很容易引起两个年轻人的误会,以为自己是在跟踪她们打那批财宝的主意。所以进入九宫山以后,他一直和二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一来可以起个暗中保护的作用,二来自己也好趁机打听闯王的信息。 这天他无意间路过一座庵院,便想进去打个尖,顺便打听一下消息。待走近尼庵院门,却忽然听到庵内传出一阵打斗之声。他急忙走近大门,偷眼向里一望,很快便看到,原来打斗者竟然都是熟人。此刻,‘周通翠儿两人正在打的难解难分,而罗云却正坐在一边揉搓推拿着自己的膝处,宋策一看便知,罗云必是中了周通的飞针。对于翠儿竟然能与周通打了个难分高下他自然也是有些大惑不解,可一时也来不及多想,只想着既然被他碰上,自然要尽力对翠儿帮上一把。可眼下他却还不想和周通闹翻,略一思量,立刻有了主意。他快速将身上收拾一下,又顺手在地上拣拾了两块石块揣入怀中,随后一个窜跳,便跃上了佛堂‘的房顶。在房顶之上,稍做观察,然后找准一个时机。手臂一扬,一块石块飞速直奔战场而去。 当时的周通正在一心和翠儿鏖战在一起,哪里有暇顾及头上,待发觉突有一物从上方向自已飞来,那物已经临近,再想躲避哪里还来的及。周通只觉膝处被一硬物猛的重击一下,腿下一软,整个身体歪倒在地。翠儿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急进一步,将剑尖抵在周通心窝之处。周通情知自己败局已定,再做挣扎,无异于找死,也只好颓然坐地,不再反抗。趁机抬眼向上一瞥,只见屋顶之上站立一人,那人一身黑衣,一块黑布蒙面,只隐隐露出一双眼睛。那人往下看了片刻,随即便跃下屋顶,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周通再看身旁,发现那飞来之物原来是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 这时翠儿的剑尖仍然抵住周通的心窝,直视着周通厉声说道:“看来今日本姑娘的杀父之仇终于可以得报了,只是不知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可留?本姑娘对你也要做到仁至义尽,帮你传个话倒是也能做到” 周通听了,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想我周通,生来不曾服人,不想今日竟然死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下,周某认命就是。不过周某死前还真的有些话要说清楚。” 翠儿接着厉声喝道:“有话快点讲来。” 周通随即冷声说道:“周某并非要向你讨饶,不过还是要让你知道、你爹爹却是并非周某所杀〞 翠儿连忙问道:“那他是为何人所杀?” 周通答道:“周某与你父素无冤仇、去那天柱山也只是要取那财宝、况且明知只要你爹爹一死,那财宝的藏处再无人知晓,怎会取他性命。其实你爹本是为保那财宝自杀而死。当时周某曾尽力阻止其自杀,无奈你爹去意已决,周某也是难以阻止。” 翠儿听了这话,稍一思量,随即说道:“′我爹即使不是被你亲手所杀,也是被你等逼死。这杀父之仇大于天,岂能被你几句巧言便遮掩过去,今日既然落在本姑娘手中便决难饶你。”说罢挺手中剑便要刺下。 “姑娘且慢动手!”翠儿持手中剑正要刺下,却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急喊。翠儿听到喊声,连忙停手看向发出喊声之人,发现原来是一直陪同师太在一旁观战的英子。翠儿连忙问道:“不知英姑还有何话要说?” 英子听了,有些歉然地说道:“小尼我想求姑娘饶这人一命。” 翠儿一听这话,大为不解的看向英子道:“难不成英姑你还要为此人讲情?”这时其他几人包括周通在内都用诧异的眼光看向英子。 自从当年周通将她骗至九宫山要对她痛下杀手以来,当时大难不死的英子对那周通真是恨之入骨,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_年年的过去,看看自己的残疾样子,再想想当时周通所面临的处境,她对周通的做法竟然慢慢有了些理解,觉得他所以当时对自己如此无情,其中的确有些被逼无奈的原因。心中对他的怨恨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逐年变淡。刚才初见周通之时,虽然一时又勾起了一些多年来已经沉积心底的怨念,可经过一番对他的发泄,又发现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想着她,并且还有意让她回去,这让她的心中倒是生出一些感动之情。而眼下,眼看着当年那位一向自负傲骄,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的的周通,正可怜巴巴的屈于别人的剑下,心中那点残存的怨恨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反倒生出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当年两人在一起相处时的那种亲密无间,相扶相帮,相濡以沫的温馨场景忽然_一幕幕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实在不忍就这么眼看着曾和自己那么亲密的一个男人就样被人一剑刺入胸口而惨死于自己的面前。所以只好站出来为他求情了。 当时,翠儿正要一剑结果了周通,忽见英子竟然出面为周通求情,一时之间确实有些不解。但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她此时的心情。都是女人,自然更容易互相理解。可就凭英子的一句话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仇机会,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只好略带些歉意地对英子说道:“翠儿明白英姑对此人还有些旧情难舍,可翠儿却与此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此种大仇,焉能不报?还请英姑谅小女不能从命。” 英子自然明白,对方并不欠自己什么,不给自己面子也属正常。她只好转头对师太跪了下去,哀求道:“还望师太慈悲为怀,替徒儿说句话。” 其实,在师太的内心之中,也是觉得若真的就此杀了周通确实不妥。其一,通过这半天她的观察和了解,他觉得周通这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并非罪不可赦的大恶之徒。其二,此人乃官府中人,而且地位不低,一旦被杀,必定惊动官府,后果之严重决不是翠儿一人可以承担得起的。所以本来就有心阻止,今见英子出头求她,却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遂对翠儿说道:“既然徒儿不计前嫌,为他求情,老尼我也便依老卖老,替我的徒儿为那周通求个情。况且这里乃佛门静地,在佛祖眼前杀人实是对我佛的大不敬,只望姑娘就给老尼我一个面子,放这人一条生路。” 翠儿一见师太出面,心下自然明白,英子的面子可以不给,师太的话却是不能不听。正要收剑,却听一直在一旁疗伤的罗云喊道:“小妹且慢收手。” 翠儿一听,却又连忙用剑指住周通说道:“云哥还有何话说?” 罗云说道:“既然师太为其讲情,罗云自是不能不尊,可他那飞针之术实在可恶,若是日后再起冲突,我等仍要吃他大亏。以云儿所见,饶他性命可以,可必须将他那飞针之术废掉方可。” 翠儿和师太听了,都觉这话确实有理,心中不由都暗自埋怨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事。翠儿说道:“还是云哥想的周全,但不知应如何废掉才好?” 罗云听了,稍一思量,遂说道:“这个容易,便废掉他左臂即可。” 周通一听这话,还真的是害了怕。就连刚才翠儿就要取他性命时都没有如此惊慌。他虽然并非什么视死如归的大英雄,他也明白,自己虽没上过战场,但好歹也是一名军人,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死,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的太过丢人。所以如今面对死亡,他硬挺着没有露出明显的怯懦之色,也没有说过半句求饶的话语。。如今一听要废他一臂,就算侥幸能活,那自己的后半生岂不成了一个独臂的残废人,这将成为他今后时时都要展现在人前的巨大耻辱,也意味着自己将成为别人或明或暗的谈资笑料,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周通想到这里,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好放低身段,对着翠儿和罗云求道:“此前只怪周某做事鲁莽,得罪了二位。今日周某在此向二位发誓,从今以后,那飞针之技决不再对二位使用,只求二位给周某留一点体面。莫让周某在人前出丑。” 罗云听了这话,却是连连冷笑道:“你的誓言又能价值几何,当年你不是就曾向为你而残的亲人发过毒誓吗,后来还不是照样要将她置于死地。”罗云这话当然谁都明白、他说的是周通当年要对英子痛下杀手的事、周通一听这话,不由一时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虎落平阳的无奈之感,有些怨愤地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是把我杀了。” 第72章 再折腾一次 这时一直站立一旁的英子看到这里,不由又是一阵心酸,她知道,以周通平日那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高傲性格,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决不会如此低三下四的向人求饶。如今看到周通被逼的如此走投无路,心下着实有些不忍,只好再次出头。她上前挪了几步,怯生生地对二人说道:“二位要费掉他的飞针之术着实应该,只是倒也不必非要废其一臂。” 罗云遂问道:“依英姑的意思,当如何做?” 英子答道:“只要费其左手一指即可。小尼自知二位不欠我什么,可还是希望二位能给小尼我一点薄面,莫要伤这人过重。” 二人听了英子这话,互相对看一眼,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即都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其实打从第一次英子出面为周通求情开始,二人对英子这种顾念旧情,以德报怨的举动已是钦佩不已,深受其感动。如今又见其屈身为周通求情,二人怎好拒绝,随即痛快地答应道:“英姑也应算是我二人长辈,竟如此屈身相求,我二人自无不应的道理,便依英姑也就是了。”英子听了,也是一脸的感动之情,低头向二人致谢道:“小尼对二位实是无以为报,只能日后在佛前多多为二位祈祷,求得我佛对二位的护佑。” 这时罗云的伤经过这一阵的疏通也已基本恢复,随即手执利剑,来到周通面前,伸手捱过他的左臂。周通眼见事已至此,自知反抗无益,也只好主动配合,将其他四指收起,独独伸出一指。将手掌放于地上,只见罗云手中剑猛的一起一落,周通的一指随即断下,一股鲜血瞬间流落地上。站立一旁的英子见状立即手拄拐杖急走过来,蹲下身子,顺手拿过周通丢于地上的长剑,然后撩起自己的衣衫用剑割下一块,随后抓起周通的伤手给他包扎起伤口。 伤口很快包扎完毕,英子却仍然抓着周通的伤手没有松开。二人对视良久,眼中不由都涌出了泪水。周通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英妹,你让周通情何以堪,周通不是人哪!”说着,突然伸右手抓住英子一只手臂直向自己的脸上搧去。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英子用力将自己的手臂抽回,然后悲泣地说道:“好啦,就到此为止,回去好好养伤。听英子一句劝,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不要再折腾了。什么出人头地,什么飞黄腾达,统统都是虚幻无用的东西。俗话说,知足者常乐,知足,莫与天争,莫与命争!” 英子一口气说完这些,慢慢站起身来,随后拄起双拐,一步步向禅房挪去。周通也站起身来,却并未马上离去,而是一直盯着英子那脚步蹒跚的样子,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长叹一声,缓缓转身,然后也带些瘸拐地向外走去。 周通离开静空庵,回到客栈住下。走进房间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本来想着静心好好歇息一番,可各种情绪却一下涌上了心头。愤恨、耻辱、庆幸、感动、悔恨,那可真叫个五味杂陈,自己也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总之,他觉得这次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栽的最大的一个跟头。 过了好大一阵,他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心中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的问题。而英子在和他临分手时曾与他说过的那段话一下从他的心中涌现出来。尤其是最后那句“知足,莫与天争,莫与命争”的话,应该是英子的肺腑之言,伃细想来,还真是颇有几分道理。以他现在的地位,虽然离他一心所追求的出人头地目标还有相当′不小的距离,可在他周围所接触到的人中,也应算是一枝独秀,足可以引起他们的羡慕忌妒恨了。看来人的一生应该得到多少,上天早有定数,正所谓天命不可违,若硬是要和天争,不但争不来什么,只会撞个头破血流,最后落得个一败涂地、丢人现眼的结果。日前的天柱山之行和今日在静空庵的遭遇便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一想到这些,他好象一下有了一种豁然开郎的感觉,也骤然想起了在静空庵中英子对他说的那句:别再折腾了,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想到这里,他长吁一口气,顿觉心中轻松不少。 可是,没等他他的情绪完全沉静下来,却又感到心中猛的一抽,他突然意识到,他如今即使想停手却已经停不下来了。因为初进山时巧遇翠儿罗云以后,他根据二人的行为,已经判断出二人来此的目的,从而做出了一个很完整的取宝计划,而他已经把这个计划细细写了一封长信,然后打发随从回去将信交于自己的父亲和岳父大人,估计二人巳经按照信中的要求在着手准备了。他忽然觉得如今自己好象已经骑到了老虎背上,想要下来却已经是身不由己了。他思来想去,好一阵纠结,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却又转念一想,心中却又出现了另一个想法,人们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这次能在那静空庵中死里逃生,也许预示着我周通时来运转,福报将至呢。就连圣人不都说过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 其实细细考究起来,周通此时的这种心理在人们的行为中是普遍存在的,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在某件事上面临两难抉择时,都会用尽心思找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理由来个自我宽慰。而此时的周通自然也不能脱俗。反正不管怎么说,当时确实已经骑虎难下的周通一想到这些,很快便又下了一个决心:那就再折腾一次。 再说跟随周通进山的那位随从,带上周通的书信,即刻骑马向来路奔去。一路之上扬鞭催马,不到一天便回到城中并很快来到周府。却只见到老少两位夫人正在家中聊些家常。二人见昨日才刚刚陪同周通一块出门的那随从这么快便一人回来,连忙问少主为何未归。随从据实以告,说是少主在山中要办一件正事,暂不能归,特写书信一封,让小人回来交于老爷。却不知老爷去了哪里?少夫人告诉随从,老爷去都统府去找老父谈事去了。那随从不敢耽误,随即又奔都统府而去。 在离都统府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十分宽敞的空场,这片场地是专供都统大人以及下属和他们的子弟们练武玩乐的地方,层次较低的人是没资格进入的。这位随从要去都统府正好路过这里。 那随从走到这里,发现埸中正有一帮年轻人在场中玩乐,他忍不住好奇,便驻足向场内张望了几眼。发现人群中便有都统大人的儿子巴拉图。原来他正在带领着一帮纨绔们利用骑马射箭摔跤等各种项目玩着下注赌博的游戏。 那随从一见巴拉图也在其中,立刻想到之前周通曾对他一再嘱咐过的此次行动定要瞒过巴拉图的话,心想千万不要被这丧门星缠住,赶紧转身便走。不料巴拉图却正好看到了他。因为周通平日出门总是将他带在身边,所以巴拉图自然也和他相熟。巴拉图一见是他, 立即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停下。那随从一看果然被他缠上,只好不情不愿的停住脚步。 巴拉图开口便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这么急急慌慌难不成是急看去投胎吗?快快过来,小爷我有话问你。” 那随从听了,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回言,只好在心中暗暗回骂两句,然后无奈地来到巴拉图身边。 巴拉图随即问他道:“我听说你那少主人去了什么九宫山,为何没把你带上?” 随从只好老实答道:“少主本是带着小人的,只因少主人有些私事要办,小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将小人打发了回来。” 巴拉图听了,则是一脸认真地问道:“该不是那周通在山中看上了哪个野丫头,嫌你碍事,将你打发回来了?” 随从连忙答道:“这事小人实是没有发觉。” 巴拉图听了,一脸轻蔑地说道:“哼,没有最好,若是他敢做出对不起我姐之事,看小爷我不剥了他的皮。”随从连忙答道:“小爷说的是,小爷您若是无事,小人我便告辞了,省得在此躭误小爷您赢钱。”说着转身欲走。 不料巴拉图却仍不肯放他,对着他斥骂道:“你们家是着火了还是死人了,如此急着要走,你是要去哪里?” 随从听了这话,心中虽然十分气恨,却也不敢发作,不过为了尽快离开这位爷的纠缠,心思一动,随即便想出了一个扯大旗,做虎皮的主意,说道:“小人是奉了少夫人之命,到都统府去请老爷尽快回家商议事情。因怕误了少夫人的事情,所以急着要走。” 这位随从知道,巴拉图对他这位姐姐的事还是十分看重的。随从的这一招果然有效,巴拉图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原来是我姐打发你来的,你个兔崽子咋不早说,快滚。”那随从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般,急转身一溜烟般跑走了。 第73章 完美的计划 那随从到得都统府中,果见老爷正和都统大人在一起商议事情,周奎一见那随从突然到来,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陪同少爷去了九宫山吗?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少爷是否回来?” 随从连忙荅道:“少爷在山中有了重大发现,特意写了一封书信差小人带回,二位大人看了自知端详。”说罢急从怀中将信取出交于周奎。周奎与济格尔相继将信看完。同时都是好一阵思量。那随从见状连忙插言道:“小人回来时,少爷特意嘱咐,说是此事一定要瞒过都统大人的小爷,莫要让他参与这次行动。” 济格尔听了这话,倒也没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当然是最清楚不过,况且他也已经知道,日前的天柱山之行,就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任意胡为而使周通的取宝计划一再受挫,以至于最后落得个功败垂成,不得不铩羽而归的结果。 接着二人也便商议起信中所提之事。济格尔首先开口说道:“通儿果然是才智非同寻常,所做计划可谓是思虑周全,堪称完美,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别的都还好办,只是这假扮李自成之人只怕一时难以寻到合适之人。” 周奎听了也是一阵踌躇,然后说道:“都统大人所言极是,而此人恰恰又是整个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万万马虎不得,下官心目之中还真想不起合适之人。不过下官想来,有一人或许能寻到能担此任者。” 济格尔连忙问道:“不知亲家所言何人?” 周奎荅道:“就是日前与通儿同去天柱山的孙力孙将军啊,正好他也是通儿信中特意提出让其参与这次行动之人。这孙力自打跟随都统大人以后,曾多次参与与李自成大军的作战,其麾下接收了不少李自成的降兵,其中必有对那李自成非常熟悉之人。” 济格尔听了,点头道:“亲家说的没错,不妨便将那孙将军召来,我等共同商议此事。” 周奎听了,正要吩咐随从去请孙力,不想这时巴拉图却走了进来,见到三人还在,不觉心中有些奇怪。刚才那随从明明说是奉了少夫人的吩咐,急着找那周奎回府有事,为何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说话。于是也便大咧咧地向旁边一坐,想听个究竟。谁知那周奎一见到他到来,却象见到瘟神一般,立即止住话头,然后故作轻松的呵呵一笑说道:“下官真是糊涂,不知不觉竟然打搅了大人如此之久,如今天色已是不早,下官也该回去了。” 济格尔自然明白周奎的意思,也只好无奈地说道:“也好,有事明日一早再议。”巴拉图见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次日,周奎果然早早又来到都统府中,和他同来的却由昨日的随从换成了孙力。话题自然很快便谈到了要找一个能假扮李自成的人。孙力正要开口,不想巴拉图却又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看来周奎已经对孙力有所交待,孙力一见巴拉图进来赶忙住了口。济格尔一看,随即对巴拉图喝斥道:“长辈们在此商议正事,你到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边玩去。”巴拉图听了老爹的话,虽然心中有些气恼,却也不敢回言,只好不情不愿地悻悻离去,心里却是隐隐有所感觉,几人似乎有事在特意瞒着他。 通常人们大概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就是越是发现别人有事在故意瞒着自己,就越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做为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当然更是如此。所以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孙力见巴拉图已去,这才开口说道:“昨日周兄曾与在下提到,说是周通贤侄在九宫山又发现了那批财宝的新线索,需要找一个能假扮李自成的人,在下经过一番思量,心中还真是想起一人倒也算是合适” 济格尔一听,连忙说道:“孙将军不妨将此人详情说来听听,然后咱们再同做定夺。”孙力也便把这人的情况细细讲说了一遍。 孙力所介绍的这人名叫马二楞,平日人们都叫他马二赖,本是李自成的同乡。年少时便是个不务正业,为祸乡里的恶徒。长大成人以后更是变本加厉,竟然纠集了一帮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干起了打家刼舍的勾当。李自成起兵造反以后,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便把马二赖这股势力收编在自己的麾下。那时李自成的军纪还是相当严明的,只准自已的部队杀富济贫,不许骚扰普通百姓。可这马二楞跟了李自成以后,却是匪性不改,仍是不断做些欺压百姓,强男霸女的恶事,若是真的与他较真,接军法处置,他早就不知该死过几次了。可李自成总是碍于乡亲的情面不好对他痛下杀手,每每也只是对他训戒一番最多是打一顿军棍教训一下了事。可他却是并不知感恩,反而对李自成产生了不小的怨恨之情。另外由于他在军中为人强横,往往把他的上司也不放在眼里,自然也很难得到提拔,所以其职位也一直只在下层徘徊,这与他在军中的资历相比,还真是有些屈尊。可他对这其中的原因却是不肯自省,却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李自成不念乡情,而更是对其多有怨念。 后来,清兵入关,李自成被迫退出北京城,被清军追剿的四处逃亡。眼看着大顺朝大势已去,马二楞很快 便投降了清军归在了孙力的麾下。他也知道,若是再象以前那般肆无忌惮,清军却是不会与他留情,所以以前的匪性倒也收敛了不少,可也仍是大错不敢,小错不断,和周围人的关系也是仇者多,亲者少。所以也是一直得不到高升。多年以来也是一直在军中的下层靠着朝庭那不多不少的军饷,过着那能吃的饱却也吃不好的拮据日子,直到如今仍是如此。 都统和周奎二人听完孙力的一番介绍,一阵思量过后,都统有些疑虑地说道:“听孙将军讲来,此人的人品好象不佳啊。” 周奎想了想,说道:“以下官看来,只要其他条件合适,人品不佳倒是也无大碍。反正不过就是用他一时,谅他一时之间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对李自成的生平细节非常熟悉,想再找一个对李自成如此了解之人实属不易,而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失败在细节之上。” 都统听了,点点头说道:“这人的样貌与那李自成是否相象?” 孙力想了想说道:“身量高低倒是差不多,至于相貌嘛,脸型轮廓倒也没甚明显差别,只是眉眼细节自是不会多么相象,可幸好两人脸上也都没有明显的记号特征。” 周奎听了则说道:“人的相貌除非是孪生,怕是很难找到十分相似之人,我们要对付的那两个年轻人都没见过真正的李自成,估计也只是听那李过描述一番,而只凭语言是很难将一个人的相貌说的清楚的。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便是李过自来只怕一时之间也难认的清楚。只要其他细节都说的天衣无缝,想来也不会在相貌上出现纰漏。” 都统听二位说完,随即说道:“看来也只能用这个人了。”二人同时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怕很难再找到其他更合适的人了。” 至此,都统也便不再犹豫,遂对孙力说道:“既然如此,孙将军便辛苦一次,亲自把那马二愣召到这里来。”孙力一听,随即荅应一声,起身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果见孙力领着一人来到府中,那人自然便是马二楞。这马二楞虽然在军中已经混了大半辈子,却还从来没有和军中的高层直接打过交道,今日忽然受到最高长官的召见,心中自是有些忐忑,可究竟也算得一个见过世面之人,自思近来也并未犯过甚么大错,所以心中倒也没有过于慌乱 只见那人进来见到都统大人,急忙上前跪地磕头道:“属下马二楞参见都统大人。” 都统让他起身,并且还赐了个坐,然后说道:“听说你和那当年的闯王李自成乃为同乡之人,可是真的?” 马二楞一时还真不知都统大人为何会问起此事,不过这本也不是什么隐密之事,也便如实荅道:“确实如此。” 都统接着问道:“当年你和那李自成处的关系如何?” 马二楞荅道:“从小倒是互相认识,却也没什么交情,后来我带着一帮兄弟归顺了李自成的造反军,关系处的也是一般。” 都统则继续说道:“如此说来,你对那李自成前半生的经历都知之甚详了。” 马二楞答道:“算不算知之甚详不敢说,反正还算熟悉。” 都统听了,稍做沉吟,然后对其他二人说道:“看着倒也是个能做事之人,就用他。”其他二人也齐齐点头答应。 都统又继续对马二楞说道:“本都统现有一重任,打算委你去担当,你可愿去?” 马二楞连忙荅道:“我马二楞不过大人属下一卒,蒙大人如此器重,实是属下的福分,属下自当万死不辞,哪有不愿之理。” 都统听了他这一连串的回答,不由心中暗想:“这人虽然人品不佳,倒也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想罢,随即拿出周通那封书信交于马二楞,然后说道:“你先看看这书信再说其他。”马二楞连忙接过那书信便看了起来,少时便将那信看完,随后便将书信交还给都统,而面上已显出一些惊喜之色。都统接过书信,随即问他道:“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那你便说说信中的意思。” 马二楞随即荅道:“ 大意便是那周将军要取当年那李自成的一大批藏宝,如今在九官山发现了掌握那批财宝藏处的人,也就是信中提到的那个叫作翠儿的年轻女子。这女子正在九宫山中寻访那李自成的下落,打算将这批财宝的秘密交付于李自成。而周将军的意思便是找人假扮李自成,将那财宝诓骗到手中。” 第74章 宵小之辈 都统听完马二楞的话,不由呵呵笑道:“倒也说得头头是道,也应算得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本都统有意将这假扮李自成的重任交由你来担当如何?” 马二楞一听这话,立即重新跪地磕头道:“大人如此看重属下,属下即便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完成大人的重托,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 都统大人听了,摆手道:“没有如此严重,你即刻回去做些准备,近日便要起程。不过你务必切记,此事只限你一人知晓,决不可泄漏于他人,若有半句泄漏,则以泄漏军情之罪军法从事。” 马二楞连忙答道:“属下乃一军人,自然知道轻重,只望大人放心。” 都统大人对他摆摆手说道:“知道就好,你且去。” 可马二楞听了却并未离去的意思,而是一脸讪笑地对都统大人说道:“不怕大人笑话,属下平日的日子过的有些拮据,近日更是手头有些紧,如今要出门办事总需要安置下家小,所以还望大人先给属下些赏赐,才好安心为大人办事。” 都统听了,不禁眉头微微一蹙,稍一思量,随后对孙力吩咐道:“回头你在军中与他支取些银两暂作花销。”转头又对马二楞说道:”只要这趟差事办的好,必定重重有赏。”马二楞听完这话,这才兴冲冲转身离去。 都统见他离去,大为不屑地说道:“事尚未始,便行要挟,看着有些小聪明,实是不堪重用。” 一旁的周奎也在旁说道:“难怪也算得是戎马一生,至今却落得如此潦倒。 孙力则说道:“不过一肖小之辈而已,不值得得与之认真计较。” 马二楞兴冲冲出了都统府,正走之间,面前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他的去路。他只好停住脚步,正要开骂,却认出面前站着的竟然是都统大人的公子巴拉图。脸上立即现出一片谄笑。连忙施礼道:“小爷吉祥。” 巴拉图哪里会认识他这种低层次的半老头子,站在他的面前问道:“你是何人,到小爷我的府中这么半天所为何事?” 马二楞听了巴拉图的问话,心中不免有些纳闷,一个身份如此高贵的都统府少爷,为何竟然关心起他这么一个底层小人物的行踪来?可既然少爷问起,却也不能不答,可又知道不能透露实情,只好随意编排道:“小人是孙力孙将军麾下一名小小的军头,只因家中日子过的有些拮据,孙将军看我可怜,特带小人去都统大人面前去讨些救助。都统大人体恤下情,当即答应,这不小人正要去军中领些银两。” 巴拉图的心智虽然不高,可这种低级谎言却也骗不过他。堂堂都统大人怎会为一个下层军官家的生计琐事而召他入府,而且还亲自接见他如此长的工夫。巴拉图见这马二楞不肯说实话,越发觉得其中必然有事在有意瞒着自己,也便越发想把事情弄个明白。他自然知道,虽然他身份非同一般,可其他两位参与此事的人却也不是他能随意招惹的。柿子自然要拣软的捏。所以他一直在这一块候着这马二楞出来要问个究竟。却不想这马二楞也竟然敢于和自己打起了马虎眼,自然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便拿出了自己平日常用的强横劲,上前两步,伸手抓住马二楞的衣领,狠声说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耍弄你家小爷,快快从实讲来,你们几人到底在一起商议何事?若是再敢欺瞒小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马二楞一看这位爷动了真格的,只好如实说道:“小人怎敢欺瞒小爷,只是都统大人一再叮嘱小人,今日之事决不可向外人透露分毫。” 巴拉图一听这话,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越发狠声地对马二楞说道:“混帐东西,在你的眼中,难不成小爷我倒成了外人吗?” 可这马二楞虽然地位低下,可也算得一个久混江湖的老油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拿捏得住的。随即对巴拉图说道:“小爷您自然不是外人,大可回家直接去问都统大人岂不是更好。” 巴拉图一看这马二楞还真是有些难缠,真的有些急了,遂说道:“好个不识相的东西,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说罢举起巴掌便要朝对方脸上扇过去。马二楞一看,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头脸,连声喊道:“小爷莫要动手,小人老实说便是。” 巴拉图一听,也便放开了手说道:“早这么痛快多好,快说,说完小爷我有赏。” 要说这马二楞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在和巴拉图纠缠的过程之中,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早就听人说过,这位小爷虽然平日里为人强横,却并不小气,只要顺了他的心意,从来就不咎啬银子。如今表面上看是这位爷在仗势欺人,可实质上却是他在有求于自己, 这马二楞平日与人来往本就是个雁过都要拔下几根毛的主,如今怎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他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态度,嘻皮笑脸地对巴拉图说道:“小人早就听说,小爷虽是身份高贵,可也是一位明理之人,自然应该知道,要想得到别人的东西,都是要花钱买的,小人我肚子里这点东西小爷想要,以小爷您的为人,自然也不会强抢。”巴拉图听了这话,稍一思量,也便明白了马二楞的意思,随即大为不屑地说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想在小爷我手中讨些小钱,你直说不就完了,还用得着如此拐弯抹角。”说罢随手向怀中一摸,抓出两块银元递与马二楞,随后说道:“这回该与小爷我说实话了,小爷我手中有的是银子,只要你说的事对小爷我有用,小爷还有重赏。” 马二楞伸手接过银元,虽然觉得不多却也没敢再要,随即说道:“这事说来倒也简单,就是那周家的少主周通,前日去了那九宫山,在山中无意间碰到了一男一女……。” ,巴拉图听到这里,立时打断杨二楞的话,说道:“你先告诉我,这一男一女姓甚名谁,什么来头?” 杨二愣稍做思量说道:“那男的是姓罗,女的名字好象叫做小翠。” 杨二楞的话立即引起巴拉图的极大兴趣,他立时想起数日前在天柱山与李过对峙之时,李过曾说过已将女儿打发到外地投亲去了,当时自己还不相信,如今看来却是真的,原来是让她到九宫山投亲来了。想到这里,他赶紧催促道:“快接着说,后来如何了?” 杨二楞继续说道:“那周少主好象与这一对男女有过什么交集,想要对这二人做些什么事,可又感到自己一人有些势单力孤,便打发随从回来要找几个帮手。那孙力将军素知小人办事有些手段,便荐我一同前去帮忙。如今到都统府中便是都统大人召我前去商议此事。” 巴拉图听完又急问道:“你等打算何时起身?” 马二楞答道:“这倒尚未说定,只说近日起身。” 巴拉图又问道:“就这些?” 马二楞荅道:“小人不敢欺瞒小爷,确实就是这些。” 巴拉图听了,抬手向怀中一摸,又拿出一块大些的银块,随手向马二楞一抛说道:“你说的这些小爷我倒也有些兴趣,再赏你一些酒钱,快点滚。”马二楞一听,如蒙大赦一般,乐颠颠跑走了。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杨二楞只是把整个事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半,那最要紧的部分,也就是要他假扮李自成骗取财宝的事情他并没说出。这杨二楞虽然人品不佳,可也决非做事不知轻重之人。他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决非儿戏,决不可透露分毫。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隐瞒了这最是要紧的内容,使巴拉图在这件事上的行为也大大地跑偏,至使周通所精心设计的取宝计划又一次化为泡影,而他马二楞自己却为此而搭上了性命。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巴拉图听完马二楞的一番介绍,立即也进行了一番分析。并且很快便有了自己的结论:原来这个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的周家少主,竟然也是一个好色之徒。看来也早就看上了那位招人稀罕的野丫头。怪不得日前在湘州城将那丫头俘获,自己眼看就要得手时,那周通却是百般阻挠,不准自己近那丫头之身。说是要将她做为什么人质,结果财宝没捞到,已经煮熟的鸭子却又飞了。看来如今那周通又在九官山发现了那丫头的行踪,不惜大动干戈,也要将其弄到自己手中。这也难怪要死死瞒住自己,原来他知道本少爷早就看上了这丫头,怕小爷我知道以后前去捣乱坏了他的好事。 可他又转念一想,却发现自己的推断好象又有些地方解释不通。那周通在外边乱搞女人,他老爹不加阻止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找自己的老爹都统大人商议此事?而且看样子老爹对这事还十分上心。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他又经过一番苦思,最后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这周通并非只是想找个年轻的小丫头随意玩玩,而是要将其正式纳入家中做小。 巴拉图知道,如今的周家有一个最大的心病,那便是一直没有立下子嗣,而自己的姐姐其其格已经步入中年,大概是已经再难生育。而周通必然是为此大为着急,打算找一年轻女人为他生个儿子,也好为他周家接续香火。如今却正好在那九宫山碰上了那已经无家可归的翠儿,于是便产生了将她纳入家中做小的主意。那周奎因摄于都统的威势,不敢擅定,所以才去找自己的老爹商议此事,而老爹也不便只为了自己的女儿而眼看着周家绝后,所以也只好答应下来。 巴拉图想到这里,不仅对周通的夺己所爱而恼怒不已,而且更为自已的姐姐担心起来。 第75章 结网以待 这其其格的年龄比自己这位弟弟要大上十好几岁,可以说巴拉图自小便是在其其格的看护关照下长大的。 巴拉图慢慢长大以后,其其格当然也逐渐发现,自己这位弟弟好象有些犯浑,只怕是日后难以成器。开始其其格还不断对他进行开导和管束,可无奈其天性如此,却总也没有多大的长进。其其格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这位小弟浑是浑了些,可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大恶之事,所以其其格倒也没怎么嫌弃他,仍然一如即往的对他十分疼爱。而巴拉图对他这位姐姐也是很有感情,一直对她十分依赖。如今他也已渐渐长大成人,所以对他这位姐姐的感情也渐渐由依赖又增添了一些保护的成份。看不的姐姐受一点委屈。 如今依照他的推断,那周痛不但要夺己所爱,更加过分的是,竟然全不顾及姐姐的感受,要召一个野丫头来家做小。若是果如周家所愿,这丫头真的给周家生个儿子,那姐姐今后在周家的地位岂不是要一落千丈。一想到这里,巴拉图的心中立刻生出一个念头,为了报自己被人横刀夺爱的仇恨,更为了姐姐今后在周家的地位,决不能让那周通得逞。于是一个他自认为很完美的计划在他心中慢慢形成。 都统等几人选定那马二楞做为那假扮李自成之后,自然是又抓紧时间做了一些其他必要的准备。所去的人员除了孙力、马二楞和那名传信的随从以外,孙力又在军中挑选了两位机灵能干且身手不错的随从,看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孙力一声令下,几人齐齐向那九宫山进发而去。 一路之上倒也顺风顺水,可几人却是谁也没有想到,身后却有一人正在不远不近的跟踪着他们,而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一心要破坏他们这次行动的巴拉图。 如今巴拉图的心里满是得意之情。因为有前面几人的马蹄印作为引导,他既不用担心走错路,也不用担心跟丢了目标。他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点都不比那一向自以为是的周通差。他甚至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很符合古人的一套“兵法”,叫做什么……。他使劲想了一陈,终于想起来了,应该叫做“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想到这里,他更加有些得意起来,打算回去以后一定要对自己那班朋友好好炫耀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小爷我也是一个深通兵法、足智多谋之人。 且不说巴拉图骑在马上边走边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回头再说周通,虽然在那静空庵中被断了一指,很是有些庝痛难忍,可为了实行他那精心策划的行动计划,却也没工夫静心养伤。他首先找到那些地方上的小官小吏,向他们亮明身份。那些小官吏们一见身份如此尊贵的人来找他们办事,个个都是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自然都是按照周通的吩咐,尽心尽力地办事。而眼下要做的,一是要派人暗中监视那罗云和小翠的行踪,二是要选定一个合适的场所以及到时所用到的一些所需之物和人员,而周通还亲自对这些参与人员做了一番速成班式的短期培训。就在这时,孙力等人也按照事先的约定和周通见了面。周通自然也对他们做了一番安排。又特别对那位关健人物马二楞专门培训一番。至此,总算是一切安排就绪。就如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专等鱼儿入网了。 翠儿和周通在那静空庵中废掉周通的一根手指,周通狼狈离去以后,几人也便重新回到佛堂之中。师太坐于禅坐之上,闭日静思良久,然后馒墁抬头对翠儿和罗云二人说道:“此次那周通可说是在你二人身上吃了大亏,虽然最后饶了他一命,可以老尼看来,他决不会对你二位有感恩之心。反而会觉得是受了奇耻大辱而心生报复之意。而且老尼推测,以那周通的聪明才智,必定已经推断出翠姑娘已经掌握了那财宝的秘密和来此九宫山的真实目的。虽然在此已经见识了翠儿的超常武功,可他也决非那种贪生怕死,轻易服输之人。这次在此见到你二人,他极有可能会当作再次取那财宝的绝好机会。以此看来,你二人未来之路必定是危机四伏,多有风险。”说到这里,老尼又是一阵沉吟,然后接着说道::“今后之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了,而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增强你们自身的防身能力。估计那周通最近几日还不会有甚动作,你二人则抓住这有限的空挡,抓紧习练老身所传你们的武功,云儿更要尽心将那秘笺记熟于心。老身我也不再耽误你们,你二人也快去用功。”二人听了,也便随即起身离开佛堂,直奔偏房用功去了。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之后,罗云已将那秘笈背诵个滚瓜烂熟,牢记于心,不明之处也已向师太请教明白。二人自然心中清楚,这里并非久居之地,应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这日一早,二人用些早膳,也便来到佛堂,罗云先将那秘笈交还于老尼,然后向其辞行。老尼见二人要走,却也没有挽留,只是叹息一声,脸上现出一些悲戚之色,然后悠悠说道:“走便走,这里本也非你们久居之地。只是你等二人离去之前,老身还想再啰唣几句。以老身看来,你等所寻之人,多半已是凶多吉少,再继续寻下去只怕也是徒劳。以老身之见,倒不如就此作罢。今后二人不妨寻个隐秘之处,从此隐姓埋名,平平静静地终了一生,倒也强似这般小小年纪便要整日过这种风雨飘摇,刀光剑影的日子。至于那批财宝嘛,就让他成为一个无人能解的千古之谜,尽随天意安排也就是了。” 翠儿听了师太的一番话语,不觉也动了感情,眼中含泪说道:“师太的好意翠儿定会谨记在心,只是我二人在此耽延数日,师太对我二人多有照拂,尤其这传艺大恩,我二人眼下实是无以为报,甚是愧对师太。” 老尼听了,连忙摆手道:“老身我也不过就是聊尽己之所能,随手而为。而且老身也早就说过,姑娘尽可将老尼视作亲人,只把这些当作老身应做之事即可。倒是你眼下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却要肩负如此重任,而且能做到不惧艰险,尽职尽责,老尼我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翠儿接着说道:“翠儿在此几日,师太多次提到乃翠儿亲人,如今翠儿就要离去,师太能否告诉翠儿,师太也到底是谁,于翠儿又有何亲?” 师太听了这话,却又是叹息一声,说道:“老身我现已脱离尘世,只知一心事佛,若说起当年之事却也不过就是凡尘之中那些贪婪、功利直至杀戮等俗事,在此 谈及这些,实是有辱我佛门静地。姑娘若想知道老尼与你何亲何故,倒也不用老身我明说,待你回到你那天柱山的山庄,与庄上长辈细说近日之事,也可在他们面前展示几下老尼所传你的功夫,定会有人与你荅疑解惑。”说到这里,老尼突然决绝地对二人摆手道:“老身话已说尽,你二人就此离去。”二人听了,只好对老尼跪地而谢,然后转身出庵而去。 二人出庵以后,很快上了大路。自然先要商议一下今后应何去何从的问题。二人在路旁找个地方坐下,罗云首先开口说道:“据那师太讲来,那闯王多半已是凶多吉少,劝我二人就此作罢。以云儿想来,师太之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不知小妹作何打算。” 翠儿思量片刻说道:“翠儿也觉师太所言有些道理。不过究竟只是推测,却并无实证。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才来到此地,若就此作罢,实是可惜。以小妹之见,倒不如在附近再寻访一番,若能寻得些线索,却也不枉你我辛苦一遭。若实在无果,再作罢而归却也心中无憾了。” 罗云听了说道:“也好,就依小妹便是。”说罢二人随即起身顺路而行。 第76章 鱼儿入网 二人正在赶路,却见前方有一人正费力地推着一辆吱呀乱响的推车顺大路前行。往前走了不远,前面便是一个陡坡。那人走到坡前并未停留,而是奋力推车而上。那人在平路上推车已是有些费力,如今到了坡上更是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那人越走越慢,后来竟是有些走不动了。二人看在眼里,自是不能作壁上观,连忙紧赶几步打算助那推车人一臂之力。 二人来到车旁,发现车的前边正好拴着一根绳儿,两人二话不说,随即抄起绳儿拉动起车子。有了二人的助力,车子的行进自然加快了不少,不大工夫便上到了坡顶。 这时推车人赶忙将车停于路旁,连声向二人道谢。二人打量一下对方,发现这推车人原来竟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再看车上,装的全是一些山果山蘑,还有几只山鸡野兔和一支野鹿,原来全是一些山货。 只见那推车人从车上抓起两把山果,分别递于二人,二人推辞不过,也便接了过来。接着那推车老汉又邀二人同坐于路旁歇息。二人觉得正好可以向老人打听些消息,也便应邀一同坐了下来。边吃着手中野果边与那老汉攀谈起来。 罗云首先开口问道:“老伯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偌大年岁还要推如此重车上路?” 老汉答道:“老汉我是要将这山货送去一个老主户去换些银钱。以往都是儿子与我同去,只因今日儿子正好另有他事,而与买主却又有约在先,老汉我怕丢了这个老主户,所以只好一人前往了。年轻时只我一人倒也能行,如今上了些年纪却是不中用了。今日多亏遇上二位好心帮忙,不然可真是有些为难了。” 老汉说到这里,却又打量了二人几眼,问二人道:“二位看着好象不是本地人,不知要到何处去?” 翠儿则在一旁答道:“我兄妹二人确非本地人,是从湘州过来这边寻一亲人来的(。” 老汉听了说道:“不知二位要寻的亲人是个什么样人,老汉我乃是此地老住户,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二位不妨与老汉我细细说说你这亲人的情况,也说不定能给二位做些指点。” 翠儿听了,连忙说道:“我二人要寻的这位亲人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说话操陕西一带口音,大约在二十年前来到此地。”接着又把爹爹曾与她描述的李自成的相貌特点以及身量等向老汉讲述一遍。 老汉听翠儿讲完,先是好一阵思量,随后说道:“听这位姑娘一说,老汉我还真的想起一人,与姑娘所述之人十分相符。” 翠儿一听这话,不觉精神一振,急不可耐的说道:“老伯快说说,这人住在哪里? 老汉则不紧不慢地说道:“说来也巧,这人就住在收我山货的那座庄园之中,应该就是要我山货的那座庄园的庄主。你二人今日能问到老汉我也算你二位走运,因为除了我,这一带怕是没人知道庄园内有此一人。” 二人听了都觉得有此奇怪,齐齐问道:“这却是为何?” 老汉继续说道:“看来今日咱们在此相遇也是有缘,老汉我便耽误些工夫与你二人细细讲讲。正如刚才姑娘所讲,大约二十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帮人。据他们说,他们的主人原是北方某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因为得罪了当地很有势力的一位豪强,在当地再无法立足,为了避祸来到此地。打算在这山中建一座庄园在此隐居。待庄园迠成这些人入住以后,果是有些与众不同。他们平日总是深居简出,与当地居民也是少有来往。老汉我所以能与那庄园搭上关系也是碰巧。有次我进山采了些山货,回来时在那庄园前路过,正好被那庄园的看门人看到,便将我招呼过去,看了那些山货后随即全部买下,给的价钱也很公道。那看门人还与我约定,以后只要有了山货,尽可送来。从那以后我便成了那山庄的常客,只要有了好货,便去送于他们。直到如今仍是如此。可虽是与那山庄来往多年,却是从未进过庄内,也极少见到庄内之人。” 二人听到这里,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您老又是如何见到那庄主的?” 老汉继续说道:“就这样过了几年,来那山庄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来人大都是骑马来骑马去,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老汉我是在一次给庄上送货之时,碰巧看到一人出庄门送客,只见那人很是有些威风,周围人对他也是十分恭敬,。那时老汉我正好离那人不远,偶然听到那人与来客说了几句话。从而听出那人说话操的是陕西一带的口音 。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偶然碰到那人三两次而已,而碰巧有一次听那看门人称其为庄主。所以老汉我觉得,这一带的人除了老汉我以外,只怕再无人知道这位庄主了。老汉我也是听了姑娘刚才对所寻之人的一番描述,这才想起,庄上那位庄主似乎与二位所寻之人无论是口音,年纪还是样貌特征都是十分相符。” 二人听完老汉的一番话语,心中不觉都有些兴奋起来,老汉所介绍的这人,活脱脱就与他们心目中所想象的闯王的形象一模一样,难道真的要出现一个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奇迹不成。二人想到这里,内心之中几乎已经认定这位庄主就是他们所寻之人。于是立时提出,要老汉带他们去那山庄去探个究竟。老汉听了稍做迟疑,然后说道:“老汉带你们同去倒也无妨,可老汉能做的也只是将你二人带到地方,至于二位能否进得去庄内见到那庄主,却不是老汉我所能管得了的。到时二位也莫要提及方才老汉与二位所说的一切。”二位听了,自是连声答应。接着,老汉重新推起推车,二人则前边拉着绳儿,一路按照老汉的指引,直向那山庄走去。 就这样,三人顺着大路走了一程,便下了大路,转入进山的偏道。又顺着那偏道翻过几道山梁,果见前面出现一座庄园。三人一直走到那庄门的门前,老汉将车停下,立时有一看门人模样的人从门房走了过来。那人和老汉打声招呼,接下来便是看货,议价,付款。随后,只听那门人向门内高声招呼一声,很快便见有三两个下人打扮的人将车上的山货一一卸下拿进院中。待一车山货卸完,老人和众人打声招呼,转头推着空车而去。看上去一切都进行的十分自然且有条不紊。 罗云二人见老汉离去,先打量一下四周,首先发现这座庄园建的还真是十分气派,而门前则散布着很多的马蹄印迹,不远处的草地上还拴着几匹马正在那里啃食着青草。 这时,刚刚忙完的看门人又走了过来,见到二人还在门外张望,随即对二人没好气地喝斥道:“你二人怎么还不走?在这里鬼头鬼脑的看些什么?” 二人听了这话,心中虽然很是有些气恼,可一想到还有正事,也便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走上前去,向那看门人拱手道:“这位老哥误会了,我二人并非到此无事闲荡,而是自远路而来专门到此拜会贵庄庄主的,烦请老哥进去通报一声。” 谁知那看门人听了二人的话,却仍是一脸的不耐,对二人连连摆手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好不晓事。我家庄主岂是不管什么人想见就见的,若是识相便快快离开,不然惹恼了老子,让你二人爬着离开。” 二人也都是从小便由周围人捧着长大的,见一个门人竟敢对他们如此无礼,却再也忍不下去,罗云上前手指着那门人怒声斥道:“一个看门的奴才而已,竟敢对小爷如此不敬,再敢如此出言不逊,看小爷如何教你做人。” 这时翠儿也走上前去,对那人厉声说道:“你道本姑娘到此是来闲逛的,不妨告诉你,本姑娘找你那庄主可是有正事要办,若是因你个奴才而误了事,只怕你有十个八个脑袋也不够砍,还不快去通报,难不成非让我硬闯进去不成?” 那门人听了二人的话,立时象换了个人一般,对二人点头哈腰地说道:“只怪小人有眼无珠,实是多有得罪,小人这便前去通报。只是还要烦请二位告诉小人,二位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小人也好对庄主讲说清楚。” 翠儿见那人转变了态度,也就不再与他计较,遂说道:“你只说本姑娘姓李,自湘南天柱山而来即可。” 那门人听了,说道:“小人谨尊吩咐,请二位稍待片刻。”说罢,一溜烟进门而去。 二人在门外等了一阵,见那人又是一溜小跑地回来,对二人施礼道:“我家庄主有请二位进内堂说话。二位请随我来。”说罢转身走进大门,二人也便随后跟上。可刚走进大门,那门人却又回头拦住二人道:“实是抱歉,我庄向来有个规矩,凡外来生人要见我庄主,一律不得?带兵器,所以还请二位把身上长短兵器统统卸下暂放于门房,方可见我庄主。” 二人听了,开始还真是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若此庄主果是那闯王,以他的身份,有此规矩也属正常,既然来到人家这里,也只能照人家的规矩行事了。想到这里,也便没做什么抗争,规规矩矩将身上所带兵器统统卸下,放进门房之中,然后重新跟随那门人进入庄内。 第77章 真假二爷 二人随同门人进入庄内,那门人将二人领到一座厅堂的门外,说道:“庄主就在这厅堂之中等候,二位自行进去便可,小人便不再奉陪了。”说罢躬身退去。二人也便按照那门人的指引,进入那厅堂之内,然后在厅内立定身子,对厅中打量一番。只见厅堂的两边都用厚重的木板隔开,只留出中间的一间作为正堂。堂内的设置十分简单,两边并没有通常厅堂内常有的坐椅之类,只在靠后墙不远的地方横放着一尊长长的桌案,因此整个厅堂内显得十分空旷。 此时那桌案的后面靠墙的地方却正坐有一人,而两边各有一条壮硕汉子紧贴着那厚重的木板墙肃然而立。 二人对着坐在桌案之后的人细细打量一番。只见那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正在正襟危坐于一尊十分硕大厚重的座椅之上,看上去很是有些威势,此时那人也正在目不转晴地打量着刚刚进门的两位。很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若是换作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平头小民,还真的会被这种威势震摄得手足无措而失了方寸。可二人毕竟都已有了不少不同寻常的经历,自然不会被这种场面震住,完全是一付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地上前两步,对着座上那人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庄主。” 座上那人一见对方如此年轻,面对自己努力施展出的威势竟然表现的如此冷静,却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也只好不动声色地对二人说道:“本庄主听说,你二人乃从湘南的天柱山而来,自称有要事要见老身,不知二位乃是何人?要见老身有何要事?” 翠儿一听那庄主开口,随即便听出说的确实是一口正宗的陕西口音。因为自己的爹爹和山庄上的不少长辈说的都是这种口音,她自然是非常熟悉。而其年龄和爹爹说的也十分相符。体形身量却也看不出大的差别。至于相貌,虽然爹爹也曾向她细细描述过一番,可若是没有特别的印记之类只凭语言去描术一个人的相貌,何况说的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当时的翠儿实在难以在心中形成一个如今闯王的一个明确形象,只是相当然地觉得眼前这位庄主的面相轮廓和那股威势和爹爹所描述的很是有些相似。当时翠儿也便平静地回答道:“小女子姓李,名叫小翠,确是自那湘南的天柱山而来,只因家父受人重托,为人看护一批财宝,后来有一伙强人前去强索那批财宝,我爹爹为了保那财宝不失而丧命,小女子在家无法过活,而爹爹在遇难前便安排小女子在他遇难后便到这九宫山来寻亲避难,这才辗辗转转来到庄上。这位小哥则是小女子的一位结拜兄长,是特地陪同我来此寻亲的。” 那庄主听翠儿说完,似乎有所触动,盯着翠儿伃细看了几眼,然后说道:“你既是前来寻亲,只管去寻便是,为何来到我这山庄,还非要面见我这庄主却是为何?” 翠儿答道:“小女来到这九宫山已有数日,经多方打听,却一直没有结果,不料近日却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此庄的庄主却是与小女所寻之人的各种特点都十分相符,所以这才来到庄上,定要见到庄主,以辨清庄主是否为小女子所要寻找的那位亲人。还望庄主莫要怪罪小女鲁莽。 这时,只见那庄主听了翠儿的话,立时双眼上翻,一付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好一阵,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向前探身,很是急切的向翠儿问道:“我且问你,你的爹爹叫甚名字?你所寻之人又是与你何亲?”翠儿自然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可如今却也已不是什么秘密,因为特别需要防范的周通对此事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已经没有必要再做隐瞒,于是也便实话实说道:“小女的爹爹名字叫作李过,小女来此所要寻找的亲人便是父亲的二叔,也即小女的二爷。” 那庄主听了翠儿的话,瞬间现出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定定的看着翠儿,然后对着翠儿招手道:“孩子上前来,让老身我伃细看看。” 翠儿听了,也便上前几步,来到那桌案前与那庄主隔案而立。那庄主则探过身子,对着翠儿伃细审视一番,随后自言自语道:“象,确实是象,果真是过儿的骨血。” 随后重新坐定说道:“如此说来,姑娘所说的那批财宝,定是你那位二爷托付他看护的了?” 翠儿连忙荅道:“确实如此。” 庄主听了这话,好象也一下激动起来,有些急切的对翠儿说道:“我的孩子,事到如今,老身也便不再瞒你了,如今你还真是找对了人,老身我就是你要寻找的二爷,也就是当年起兵造反,灭了大明,建立大顺的闯王李自成。” 翠儿一听这话,一下激动的简直就要哭出声来,她声音哽咽的说道:“二爷,翠儿我总算是找到您了。也终于可以告慰我爹爹的亡灵了。” 这时,只见这位“二爷”的心情好象也很激动。一付义愤填膺地样子对翠儿说道:“孩子莫要难过,快快告诉二爷,是何人杀了你的爹爹?二爷我定要为他报仇雪恨。必要将那害死过儿之人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翠儿听了,却是面带忧郁地说道:“二爷不知,那害死我爹之人乃是官家之人,要想报仇,却也不易。” 不料那“闯王”听了翠儿的话,却是一脸豪气地说道:“官家之人又如何,当年的大明皇帝我都不怕,还怕了他一个官家之人。孩子你也不是外人,二爷我不妨告诉你,二爷我当年虽然败与清军,却也从未灰心丧志,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卧薪尝胆,厉兵秣马。联系各路反清志士,收拢旧部。现手下已有精兵数十万人,只因手中缺少军资,所以迟迟没有起事。本来当年让你父将那大批财宝运往南方藏匿,便是以备日后东山再起之时作为军资而用,只可惜你爹爹已死,只怕是那批财宝是指望不上了。” 至此,翠儿的心中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位庄主就是自己的那位二爷,正要将爹爹已把那财宝的秘密传于自已的事情说出,却听后边的罗云干咳了一声,翠儿立刻醒悟过来,心中明白,罗云这是在提醒自己:时机未到。于是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很快恢复了理智。然后说道:“二爷所说的这些,翠儿不过一女流之辈,况且年纪尚轻,实是不懂。只是眼下翠儿已是无家可归,做为李氏之后,翠儿觉得今后还是认祖归宗,去过安稳日子为好,二爷既然认下了我这个孙女,不妨将老家的具体情况比如家乡住址,家中还有何亲人说于孩儿听听,也好使孩儿心中有数。” 座上那位“二爷”一听这话,心中自然明白,眼下这丫头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不由心中暗暗想道:“不曾想如此一个小小的野丫头,竟然如此难于对付。”想归想,却也只能重新打起精神,对翠儿说道:“果然不愧为我李家之后,想的倒还真是周全,二爷我还真是应该把老家的情况与你说个清楚。”说罢,随即便把那李自成老家的各种情况向翠儿细细讲说一番。另外他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李过年少时与他这位“二叔”之间的一些生活琐事。他觉得这些几十年以前的小事反正也无法查证,只能使这这丫头更加相信自己确实就是她的二爷 翠儿听完“二爷”的一番介绍,觉得和爹爹以前与自己的说的确实十分相符。这使翠儿对这位二爷的相信更进了一步。 可这时翠儿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深知这有关财宝的事情实是关系重大,决不容有半点闪失。如今虽然没发现对方有甚破绽,可她还是决定再证实一下,于是又对那位“二爷”说道:“翠儿常听人说起,当年的二爷曾是一位叱咤风云的盖世英雄,我那爹爹也一直跟随您老驰骋强场,建功立业。二爷何不就此给翠儿讲讲爹爹随您一同造反的不凡经历,也好让翠儿了解一些咱们李家当年曾经的荣耀。” 这时这位“二爷”不觉有些不耐,可他自然也明白,眼下已是最关键的关头,决不能情绪失控,露出半点破绽。所以也只好痛快地说道:“孩子你既然想听,二爷我如今便将你爹爹当年的辉煌经历与你讲个大概,既然来到二爷这里,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二爷我再与你细讲。”于是也便把李过跟随自己经历了哪些大战,在作战中如何足智多谋,英勇无畏,立下多少不朽功勋等等大致讲了一遍。翠儿听完,觉得眼前这“二爷”所讲的与爹爹曾经说过的以及平日庄上长辈们所说的还真是没什么大的差别。因此她心中已经完全相信,对面这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位“二爷”无疑。 第78章 显露真相 至此翠儿已经认定对面坐着的这位就是自已已经寻访多日的那位二爷,正要向其吐露那藏宝的秘密,却忽然想起自已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疑问尚未得到解释。随即略带些埋怨地说道:“这天柱山藏有大顺财宝的消息早就在各处传的沸沸扬扬,以二爷的身份不会不知,为何就不派人到那天柱山去探访一番,若是早早和我爹爹取得联系,那财宝岂不早归于二爷掌控,哪里还会生出如此多的波折,我爹爹也不至因为护卫那财宝丢了性命。” 那“二爷”听了翠儿的话,却也是叹息一声说道:“这事孩子可是冤枉二爷了,多年来,这批财宝的下落一直是二爷我的一块心病,近来忽然有了消息岂会置之不理,当时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二爷我便不止一次的派人前去那天柱山进行查访,可派去的人却一个个全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消息,二爷我也无其他办法,只好作罢。〞 对于这个回答,翠儿倒也觉得合情合理,因为在藏宝的消息泄露以后,爹爹虽然没明确向自己透露过什么,可她也断断续续从爹爹对众庄民的安排中得知,凡发现进山寻宝之人,若对方只是容易对付的普通人,一律就地诛杀之。若发现对方是有些本领难于对付之人,则设法将其诳上那刀劈峰绝地,任其饥渴而死。想来二爷所派之人应该个个都成了天柱山中的冤死鬼。 翠儿想到这里,正要开口,不料那“二爷”却摆手道:“孩子已是奔波多日,必定已是疲累不堪,既然来到二爷这里,自然如到家一般,二爷还是先安置你二人歇息。孩子若是还想知道什么,以后二爷再慢慢与你细讲便是。” 这二爷突然说出这话,自然不是真的要就此结束这次会面,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怎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其实这是周通事先早就与他商定的一个欲擒故纵的招数。目的就是防止翠儿问个没完没了,生怕这“二爷”言多有失,出了纰漏。 其实翠儿这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位“二爷”,即使对方不用这个招数,她也已经打算向“二爷〞交底了。今见“二爷〞想要结束这次会面,连忙说道:“二爷莫急,翠儿还有一件大事要向二爷交待。〞 那“二爷”一听这话,也连忙说道:“孩子有话快讲,二爷我也还有好多事要忙。”翠儿随即说道:“不瞒二爷,其实我爹爹临死以前已将那藏宝的秘密传于翠儿,翠儿来此九宫山,一是为了避难,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使命,便是谨尊爹爹的托咐,将那藏宝交付于二爷。” 那二爷一听这话,立刻惊喜的两眼放光,探身向前问道:“孩子说的可是真的?〞 翠儿点头荅道:“翠儿怎会欺骗二爷,此事确实是真的。” 这时忽见那二爷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笑罢又连声大喊道:“这下好了,只要有了这批财宝,我马二……。”刚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改口道:“我马上便可以起兵了。你的杀父之仇很快便可以得报了。孩子你可是为我大顺朝立了大功” 幸亏那二爷即时改口,翠儿倒也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倒是受了对方的感染,也是很有些激动。不过她却并未象对方那般忘乎所以,仍然平静地说道:“功不功的翠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不管怎么说,翠儿总算完成了爹爹临终前的重托,也从而告慰了爹爹的在天之灵,他应该是死而无憾了。 这时,“二爷”的情绪也已慢慢稳定下来,重新落坐,然后徐徐说道:“既然孩子你已经打算将那财宝交付于二爷,又打算如何交付呢?” 翠儿荅道:“爹爹虽然将那藏宝之秘传于翠儿,可翠儿却并不知那财宝的真正藏处。〞 那“二爷〞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阴,沉声说道:翠儿这话却是何意?” 翠儿一看,那二爷好象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二爷实是有些误会翠儿了,其实爹爹向我交付那财宝时,并未到那藏宝的实地去察看,只是向我交待了一张藏宝地图的藏处。据爹爹讲,那图中对那藏宝之处有着详尽的描述,只要有了此图,必能找到那藏宝之处。 二爷听了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这倒省了不少麻烦,你只需将那图的藏处告诉二爷也就是了,倒是省得你再跟着辛苦一趟。〞 翠儿听了连忙摇头道:“看来二爷对那天柱山并不甚了解,那天柱山方圆数百里,山中可谓峰峦迭障,千沟万壑,丛林密布。生人进入山中,立时便会晕头转向,想出来都难,那藏图之处,岂是用几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那“二爷”一听,脸上立时现出一些失望之色,急忙问道:“依翠儿之见,当如何将那图取来才好?” 翠儿荅道:“只能由翠儿重回天柱山将图取出交于二爷了。” “二爷”听了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二爷我便选派两个得力之人与你同去便是。” 翠儿答道:“便依二爷,不知二爷打算何时起身?” 二爷答道:“自是越快越好,姑娘已是辛苦多日,便在此稍事歇息,明日一早起身如何?”翠儿当即答应。 这时一直立于后边的罗云见诸事已然商定,忽然想起这次陪同翠儿来九宫山,自己也负有长辈们交待与他的一项重要使命,那便是若是果能寻得到翠儿的那位二爷,也就是当年的闯王李自成,要向他说明朱三太子有意与其联合抗清,共用财宝的意愿。如今见翠儿与其二爷已然相认,时机应该已到,于是便上前几步,正要开口,却猛听得外边传来一阵骚乱之声。屋内之人一时不知外边发生了何事,一个个皆是屏气凝神,想听个究竟。 这时只听一人大声喊道:“快快来人拦住他。”显然这是那看门人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又听一人大声斥骂道:“你们这些没长眼的混账东西,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小爷我告诉尔等,本人便是那鄂城都统大人的少爷,哪个再敢拦挡小爷我的去路,看小爷我的大刀敢不敢砍了他的脑袋。”众人一听,立时便听出竟然是那巴拉图的声音。只听巴拉图继续嚷道:“连你那主子周通都要让我三分,你不过他的一个小小贴身随从,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惹恼了小爷,照样让你脑袋搬家。”这话显然是对那看门人说的。 这时那看门人却全然没了刚才对待翠儿罗云二人的威风,只听他一付哀求地口气说道:“小爷您先消消气,我家少主正在办一件大事,您可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他的正事。” 谁知巴拉图一听这话却更是来了气, 恶声说道:“你个奴才倒是不打自招,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就是专来坏他好事的。识相的快点滚开。”接着便听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厅堂内那两位一直立于两旁的壮汉听到这里,立时奔向门口,将那原来虚掩的房门一下紧紧关死,并上了门栓。接着便听到外边传来几声踢门的声响和一连串的喊叫之声:“周通,小爷我知道你和那野丫头就在里边,你快快与我出来。我告诉你,那丫头是小爷我早就看上的,你休想抢走。〞 罗云和翠儿听到这里,不由一下呆楞在那里,突然罗云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翠儿听了,立时醒悟过来,随即转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位“二爷”此时正在满脸困惑的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翠儿探身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快快讲来。” 那位“二爷”也即马二楞情知这场大戏已无须再演,一见翠儿已经动手,自然也不会客气,挥拳便向翠儿太阳穴打来。翠儿挥手用力向那挥来的手臂一格,那马二楞直觉如击在硬木砖石上一般,一阵难忍的疼痛,再也无力抬起。翠儿随即伸手,五根手指掐住对方喉咙,再次问道:“快快说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那二爷如此熟悉?若再不说,本姑娘立时掐碎你的喉咙。” 那马二楞着实没有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厉害。今见自己已被对方抓住要害,自知反抗无益,只好实话实说道:“老汉我名叫马二楞,乃闯王同乡,当年曾跟随闯王造反,后来闯王兵败,无奈只好降了清军。今日之事,全是被逼无奈,还望姑娘看在同乡份上,饶我一命。” 翠儿听了,只气的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是同乡,本姑娘才被你骗得差点铸成大错,就是因为是同乡才更为可恨。”翠儿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手上便加了些力,忽然只听那马二楞的喉间发出一声脆响,原来翠儿无意之中竟然将喉管掐得碎裂,只见那杨二楞身子一软,很快便绝气而亡。这一下,连翠儿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她立时明白,自从师太传她功夫以后,他浑身的力量已是大长,今日竟然在无意之中便伤了别人一命,今后再与人动手还真的要注意些分寸。 第79章 功亏一篑 此时的罗云,则一直立于厅堂的中间,紧紧盯着那两位壮汉,生怕二人前去解救那位假冒的李自成而对翠儿不利。可那二人却是始终死守着屋门没有挪动。罗云哪里知道,刚才座上那位威风八面的所谓庄主李自成,只是一名小小的下层军官,不过就是利用一下他冒用一下李自成的身份而已,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废人,二人又怎会为他而去与人拼命。而且根据周通的事先安排,二人还有其他重任在身。 翠儿解决完杨二楞之后,立即回身来到罗云身边,接着便准备対付一直立于门旁的两名大汉,然后再强行打开房门,冲出屋去。 二人摆好架势,正要出手,忽听头顶上方有些动静,急抬头向上一看,只见有一张大网从上方落下,二人情知不好,想要躲避,却发现那网几乎罩满整个房间,完全是紧贴两边的板壁而下,况且那时间也是只在一瞬之间,既躲不及,也无处可躲。从此也可以看出,当时的设计者算计的有多么周密。不用说,二人瞬间便被罩于网中。 门边两位汉子见二人已经入网,则急弯腰捡起地面网绳,迅速抽动几下,网绳立刻收紧,二人遂被那丝网紧紧困住,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再也难以施展。两个壮汉见已得手,立即各从腰中掏出一根绳索,打算将二人缚住。可网中的翠儿却仍不肯束手就擒,见那汉子一来到近前,从网中猛的向那汉子击出一掌,只见那汉立时连退两步,随后两手捂胸,满脸的痛苦之相。两个汉子在刚才看到翠儿对付杨二楞时,只是抬手对着对方击来的胳臂一挡,便将对方的手臂便受了重伤,便已发觉这小女子的功力非凡,不容小觑。可无论如何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释放出如此之强的外力,顿时都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不敢再次靠前。 正在这时,忽见厅堂一边的板壁有两块木板被挪开,原来严严实实的板壁出现了一道小门般的豁口,随后便见两人从那“门”中走了过来。翠儿和罗云一看,两位却都是老熟人:周通,孙力。 二人走进厅堂,対着四外打量一遍,周通遂对着两名汉子斥道:“还打什么楞,还不快快将这二人缚住。”两个大汉听了,面带愧色地说道:“我二人正要将其缚住,不料这丫头十分厉害,竟然能释放一种外力,在下差点被其击伤,一时无法近其身。” 周通听了,心中立时明白过来,随即对翠儿沉声说道:“事已至此,还不束手就擒,再作顽抗,还有何益?” 翠儿听了,厉声回道:“本姑娘今日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周通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女 子竟然会有如此勇气,心中还真是暗暗有些佩服,可他心中却也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于是他冷哼一声阴沉地说道:“想学你爹,一死百事了,周某偏不让你死。”说到这里,他突然对两个汉子吩咐道:“她若是再敢反抗,先杀了这姓罗的小子。” 两个汉子一听,立刻心领神会,一名汉子挺手中剑直抵罗云心窝。翠儿还真是没想到周通会来如此一招。论起来此事与罗云并无甚干系,罗云陪她来此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情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因自己一时的呈强而让自己的云哥先搭上性命。再说她心中也明白,眼下二人已成为笼中鸟,网中鱼,决难逃出此刼。刚才的反抗也不过就是绝望中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已,今见周通拿罗云要挟自己,也只好无奈地说道:“本姑娘如今既然落 在你的手中,随你处置便是,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你休想在 本姑娘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说罢随即转过身去,主动将双手背于身后,那两个汉子一见,连忙钻进网中,一人对付一个,将二人双手绑住,然后将二人带出网外。周通见事情已然办妥,随即又吩咐两个汉子打开房门,众人一起将二人押出房外。 巴拉图一路跟踪和明察暗访,也来到这庄园之中,却被那一直守住大门的周通的贴身随从拦住。那巴拉图哪里会惧他,立即拔出身上砍刀,挺刀硬闯进大门。那随从见一人拦他不住,立即招来了一帮人拦在厅堂门前。巴拉图一看,当即报了自己的身份名号,那帮人原都是临时召来充数的当地乡民,一听来人的身分如此尊贵,又看到他手持砍刀一副气势凶凶的样子,哪个还敢上前,一个个都赶紧退到一旁看起了热闹。而那随从自然也知自己惹不起这位爷,苦劝几句无效之后也只好退到一边。巴拉图见已无人阻挡,当即来到门前打算进屋,却发现门已被里边牢牢拴死,只好在外边又踢又撞,又吵又骂,好一阵闹腾,却是始终不见有人理他。后来闹腾累了,便把耳朵贴近门缝听屋内有何动静。果然听到里面有翠儿和周通的声音,还隐隐听出两人似在争吵些什么。他立即断定,那周通定是在强行做那见不得人的丑事,不觉一阵气血上涌,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对着里面又是一阵叫骂。 正在这时,却见房门一下打开,随后便见数人从屋中走出。巴拉图一眼便看到 被反绑着双手的翠儿和罗云,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推断没错,不由一下火冒三丈,指着周通便骂:“好你个周通,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原来却是个不要脸面的淫贼,大青白天的,竟然躲在屋中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通见到巴拉图,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只好先忍下一口气,対两个汉子说道:“先把这两人找个地方好好看押,待我腾出手来再作处置。“ 巴拉图一听,哪里肯依,急步走到翠儿跟前,一把推开那押着她要走的汉子,高声说道:“这个丫头小爷我早就看上了,从今以后,她便是小爷我的人了,谁要再敢动她,小爷我便跟他拼命。〞 两个汉子听了,不由一阵面面相觑,再不敢上前。巴拉图则又指着周通嚷道:“姓周的,别人怕你,小爷我却不怕你。若不是你横加阻拦,在那天柱山这小丫头早就成了小爷我的人,闹了半天,原来你姓周的也早就打上了这丫头的主意,竟然还想瞒着我收她做小。小爷我如今便明白告诉你,只要有我巴拉图在,你的主意就别想得逞,即便是我那糊涂老爹答应了也不成,为了我姐,小爷我也决不答应。” 这周通自从参与寻宝行动以来,在天柱山中就是因为这位爷的破坏,使他的取宝行动屡屡受挫,最后只能落得个铩羽而归,为此他已经觉得丢了面子, 大有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同时对这位爷也是怨恨不已。不想这次在九宫山老天又给了他一次绝好的翻盘机会。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成功,可以说他耗尽了所有的心血。这就好比是一部大戏,他除了是这部大戏的编剧,以外 还兼任着导演,剧务 甚至忍着断指之痛干些杂务。从挑选场地,挑选演员直至场地的各种设置道具等等无不亲历亲为。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事情往往失败在某个细节上。所以他対可能出现纰漏的任何环节几乎都想到了。更是对每个演员的每句台词甚至每个表情动作都进行了反复的推敲和演练。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整部大戏开场以后,完全是按照他的精心设计一幕接 一幕的上演着。可就在整部大戏就要以完美的结局落下帷幕的时候,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关键时刻,却来了个砸场子的,瞬时便把整部大戏砸了个支离破碎。而这个砸场子的不是别人,还是那个屡屡坏他大事,而这次他千防万防却仍然没有防住的这位爷。所以还在屋内时已是对巴拉图恨的咬牙切齿,本想把残局收拾完再找他算账,可直到现在这位爷却还不知他的搅局造成的后果有多么严重,竟然还在那里趾高气扬地说些不着四六的混账话。周通那早就压在心底的火气一下冲上了脑顶,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几步奔到巴拉图面前,指着巴拉图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蠢猪,总也躲不开的瘟神,如今又来坏我大事。今日我周通便给你个教训,也好让你今后离我远些。”一边说着,一边扬起那支没有受伤的右臂,对着巴拉图便是一反一正的两个大嘴巴。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巴拉图的双脸立时现出两个通红的掌印。 巴拉图本以为,周通的丑事今日被他抓了个现行,那周通必然会一副奴颜卑膝的向他陪礼道歉,万没想到到他竟会对自己大打出手。这巴拉图自小养尊处优,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被人捧着惯着,今天竟然在大厅广众之下被人着着实实地打了耳光,他活了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欺辱,本来因为翠儿的事对周通已是心存怨恨,如今更是一下?然大怒起来,嘴里大喊一声:“好你个姓周的,简直反了天啦,不光抢了小爷我的女人,竟然敢打起本少来,小爷我和你拼了。〞说着举拳直向周通冲来。可他哪里是那正在暴怒之中,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周通的对手,周通见他还要还击,挥手将巴拉图打来的拳格开,随即抬脚直向对方踹了过去,只见巴拉图被踹的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周通仍觉没有解气,冲上前去又在他身上补了几脚。巴拉图一见周通与他动了真格的,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坐在地上耍泼打赖起来,口中不停地嚎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小爷我要被周通打死了啊!” 连叫几声,却不见有人过来理他,转头看到孙力正站立一旁,立刻如见到救星一般,冲着孙力喊道:“孙将军,我爹爹平日待你可是不薄啊,如今小爷我被那姓周的如此欺负,你可不能不管啊!” 本来孙力对这巴拉图也是一肚子怨气,今见周通对巴拉图大打出手,心中也是直觉解气,所以一直立于一旁冷眼旁观,不肯出头劝解。如今见巴拉图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也只好无奈的走过去,冷冷说道:“我的爷,你就消停消停,你可知这次你闯了多大的祸事吗?我们多日以来苦苦追寻的那批财宝眼看就要到手,却一下被你弄了个鸡飞蛋打,而且还闹出了人命。小爷您还是想想回去以后如何向都统大人交待。” 第80章 重回天柱山 巴拉图听了孙力的话,心中顿时一沉。他也知孙力平时为人老实,对于他的话巴拉图还是十分相信的。他也随即意识到,整个事情好象并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若只是单单为了一个野丫头,以周通的手段,根本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即使自己坏了他的好事,他也不会如此理直气壮的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这事干的真是有些冒失,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可以他的脾气,怎会轻易认错,仍然嘴硬道:“就算是坏了你们的大事,却也怨不得我,要怪也要怪你们自己人为了挣小爷我几个小钱,给我透了口风,说是你们要他帮忙去对付一个叫小翠的女孩,可从没提过什么财宝之事,我才以为姓周的要和我争抢女人,这才一路跟来。” 孙力一听这话,连忙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巴拉图答道:“还能有谁,就是你们所请的姓马的帮手啊。难道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自从巴拉图出现在这里以后,周通和孙力一直都在纳闷,不知纰漏到底出在哪里,竟然让这瘟神得到了消息跟了过来。现在听巴拉图一说,总算是明白了真相。周通不由恨恨说道:“如此说来,这姓马的倒是死有余辜了。”随即吩咐那随从道:“你找人把那马二楞的死尸处置了。”巴拉图这才知道,原来孙力刚才说的出了人命说的是马二楞。也更明白了自己这次确是闯祸不小。随后周通又对着翠儿和罗云两人厉声说道:“明日带领我等重回天柱山,献出那藏宝图,若敢再耍花样,必定血洗你那清水山庄,包括你那娘亲在内,全部杀个鸡犬不剩。”这时孙力也走上前来,对着翠儿作了一看劝导,接着便吩咐将二人押了下去。周通见已无事,也便招呼孙力离去。这时只剩下巴拉图一人再无人理,也只好垂头丧气的自己随意找个地方歇息去了。至此,周通精心编导的这场取宝大戏又一次被搅了个一败涂地。 周通与孙力来到自已的歇息之处,却还无暇歇息,因为还要商议明日应如何行动。周通说道:“依孙将军看来,明日去那天柱山应如何去才好?” 孙力答道:“若是顺大路返回再去天柱山可以骑马而行,自然是省力不少,可进入山中却是要从那清水山庄附近路过,若是被庄上人发现,必会生出事端。不过孙某听这当地人说,从此处直接走山路也能去到天柱山,当地的一些跑山人就曾多次走过。只是一路翻山越岭,十分难行。不过路程却比走大道近了不少,所以所用时间却也差不太多。” 周通听了,稍一思量,遂说道:“为了少生事端,还是走小路为好。” 孙力说道:“若走小路,必找一名本地的向导方可。” 周通说道:“还是孙将军想的周到,我即刻差人去办。”至此,就算是一切安排就绪,只待明日起身而行。 次日,众人早早起来,用过早饭,那向导也随后到来。一众人等很块便集结在一起。周通则再一次对翠儿警告道:“周某知道你近日不知在何处学了些邪术,长了本事。有些不好对付,不过这姓罗的小子谅他也逃不出我等手心,你若是敢于耍甚花样,我便先拿他开刀,然后再去对付你那山庄庄民。”翠儿听了,只是气恨恨的把头转向一边,没再说话。周通正要下令出发,却见巴拉图在一旁蹭了过来。周通一见到他过来,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一脸厌恶地说道:“你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还不哪里来回哪里去。” 巴拉图显然已经没了刚来时那不可一世的气势,可嘴上仍是不肯服软地说道:“你等不就是要寻什么财宝吗?小爷我手中不缺银子,也不与你们争功,我要的就是这位翠姑娘,她到哪小爷我便跟到哪,你们谁也休想打她的主意。 周通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昨日因为自已费尽心血所设计的一场大戏眼看就要完美落幕的关键时刻被他搅了局,一时气血上涌,失去控制而对其动了手。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毕竟对方是一位地位尊贵的“爷”,也不是随意便可打骂的。可他对这个屡屡坏他大事的丧门星实在是厌恶透顶。今见其又死死缠了上来,却是再也无计可施,只好转脸看向一旁的孙力。孙力心下自然明白,周通的意思是想让他出头拦住这位瘟神。可他岂能不知,自己虽然算得是深得都统大人信任的手下红人,可毕竟是外人。周通来了气还可对这位爷动粗,可自已却决不能如此放肆。可为了不驳周通的面子,也只好走上前去,对着巴拉图十分严肃地说道:“既然小爷非要跟去,我们也不好硬拦,只是必须保证一路之上不再惹事生非,横生枝节。若是再坏了我等大事,决不轻饶。巴拉图虽然觉得孙力的话说的有些难听,却也知其并无恶意,也便随口答道:孙将军的话小爷我记下了,只要你们不对翠姑娘无理,小爷我决不再多管闲事。”周通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只好见好便收,下令出发,一行人随即踏上了奔赴天柱山的行程。 一开始,那山路虽然也只能算是一条羊肠小径,但也总算是有迹可循。可越走越是进入山的深处,路自然也越来越是难行,再到后来,已经看不出什么路的踪影了。脚下都是大小乱石,再加上到处都长满了各种荆条乱草,还要不时的过些沟沟坎坎。其他人还可以手脚并用,倒也免强可以应付,苦就苦了被反绑双手的翠儿和罗云,不单是行走艰难,脸上还被荆条尖刺划的伤痕累累。不料这却给巴拉图创造了对翠儿大献殷勤的机会。他一直紧贴在翠儿的身旁,一会给她拨开挡路的荆条,一会对她搀搀扶扶,前前后后的忙活个不停。并趁机时不时的在翠儿身上揩上几把油水。 自从翠儿在天柱山与巴拉图接触以来,他虽然一直对自己心存不良,纠缠不休,可直到如今却也没做过什么过分之举,何况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能够被男人看上本就是一件暗中得意之事。至于看不看得上对方当然是又当别论。所以一直以来,翠儿对巴拉图虽然并无好感,却也并无特别的厌恶之感。如今对于对方的大献殷勤,翠儿却也没有拒绝,对于他在自己身上不时讨些便宜,虽然心中有些气恼,但想着对方毕竟是在帮着自己,却也没有发作。这倒使巴拉图心里十分的得意。而旁边的罗云自然由孙力的两位手下将官不断的施些援手。就这样,数人磕磕绊绊走了半天。 众人正走之间,忽见前面出现了一道足有一人来高的陡坎,众人只好停下脚步,准备将被绑的两人合力弄上坎去。 翠儿来到坎下,打量了一下,突然一下坐在地上说道:“再如此下去,本姑娘不走了。” 周通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对着翠儿喝斥道:“你想怎的,难不成非要逼着周某动手杀人么?” 翠儿听了,却是毫无惧色的说道:“要么与我二人松绑,要么是杀是剐随意。”周通听了这话,一时还真是没了主意。这时孙力却站了出来说道:“这二人如此行动不便,实是耽误行程,如此下去,确实不妥。” 这时,那位向导也从旁说道:“此处离那天柱山尚远,你们尚觉难行,可比起那天柱山中的行进之难,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到那时,即便是四肢并用都是危险重重,更别说被反绑双手了。”周通和孙力对那天柱山的行路之难已经有所见识,自然对那向导的话并无异意。周通与孙力商议一番,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妥协的办法。然后对翠儿说道:“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这次行动,就依你,将你二人双手松绑。不过为了防止你节外生枝,还要将绳索束于你的腰间。另外周某还要警告于你,若是敢打别的主意,先要为你的娘亲和你这位结拜兄弟的下场想想。 翠儿听了周通的威胁之言,大为不屑的说道:“你姓周的也就这点本事,本姑娘悔不该在静空庵没有一剑结果了你。 可以说,静空庵中被一个女孩活捉之事乃是周通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汚点,如今翠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这块特别耻于见人的伤疤,心中自是恼羞不已,可此时此地却也不能对她如何,只能气哼哼的为自己辩了一句:“周某不过一时大意被人暗算而已,如今你二人还不是又落在我周某的手中。”实际上他这话主要还是说给其他众人听的。说完,也便吩咐人将二人双手松绑,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于二人的腰间,而另一端则由孙力的两位将官牵住。 巴拉图一看,连忙走上前去,一把将拴住翠儿的绳索从那名将官的手中抢过,说道:“翠姑娘便由我跟着即可,你们都给我离她远点。” 周通一看,连忙说道:“你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行动诸事不用你插手,只在一旁跟着即可。” 巴拉图听了,虽知自己有错,可仍然嘴硬道:“是你们把事办砸了,却来怪我。我巴拉图好歹也算得个文武双全的人物,难不成连个绳捆索绑的人都看不住?。”说着,把绳子的一端向自己的腰上一绕,也牢牢系住。然后有些得意地对着周通说道:“这回你该放心了。”周通面对这位又赖又缠的“爷”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也只好无奈的默认。下令继续前行。不料旁边那位牵着罗云的将官倒是受到了巴拉图的启发,也见样学样的将绳子拴在了自已的腰上。 第81章 身陷索魂坑 接下来的行程,虽然仍然是坎坷难行,可因为翠儿,罗云二人被松开了双手,可以手脚并用,行进的速度果然加快了不少。巴拉图则一直将拴在翠儿的绳子系在腰间,紧紧跟在翠儿的身后,时不时的找些借口在翠儿身上找些便宜。翠儿倒也没与他认真计较。这使他的心中越发感到得意。一行人就这样晓行夜宿,一连走了三日,一路之上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意外。这期间,罗云也曾找个机会,挨近翠儿,悄悄问过翠儿,难不成真的要将那财宝献出。翠儿则不动声色的悄声答道:“云哥放心,我爹生前对此早有防备,到时小妹自有应対之法。”罗云听了也便放下心来。只是跟着默然而行。 三日之后,众人走过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段,那位向导说道:“前面已到天柱山地界,诸位都要小心了。”果然,人们发现,越向前走,前面的山势地貌变的越是 险峻。悬崖陡壁,深涧激流越来越多。而脚下也不是沟沟坎坎,崎岖难行那么简单,而是须时时小心谨填,免得滑落山崖,落入深涧。就这样,一行人又小心翼翼地走了两天。一路上,周通曾几次问过翠儿到底还有多远,翠儿总是说:“早着呢,你急什么。”而周通则一次次的警告她莫要耍甚花样,否则如何如何,无非就是拿杀人来对她进行威胁。而孙力则不断的给她做些思想工作,说是你年纪轻轻,今后的日子尚长,万不可一条道走到黑,只要献出那藏宝,便是大功一件,必能得到朝庭封赏,实是前程无量,岂不强似如今这种整日里担惊受怕颠沛流离的日子等等。态度倒也十分诚恳。 就这样孙力与周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路走着说着,快到天黑的时候,翠儿终于换了说法,说是离目的地已是不远,明日便可到达。众人听了,自是个个高兴不已。又走到天晚,周通下令,就地歇息一夜,明日早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众人照例是起来收拾行装,吃些东西,然后起程上路,路上的艰险自不必说,幸亏个个身上都有些武功根底,再加上十分的小心谨慎,倒也没出什么意外。就这样走了一程,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河流。 众人来到河边停住打量一下,发现河流倒也不大,宽约两丈左右。可那河水顺着山势而下,水流却是十分湍急,水的的深度却是难以预测。而河流的两岸也十分陡峭,看样子要想涉水而过实是不可能。不过还算不错,河流之上还架着一根长长的横木做为过河的桥梁。不过由于平日过桥的人很少,再加上这里空气潮湿,所以那横木上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绿色苔藓,看上去十分湿滑。。 如此一座小小的独木桥,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心中打怵,可这些人却大都是出类拔粹的武功高手,飞檐走壁,跨越索桥是他们习练轻功的必修之课,就连轻功差些的巴拉图都能在手持横木的辅助之下跨越绳桥,所以眼下这独本桥对于众人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难事。而周通则趁机再一次质问翠儿,离那藏图之处到底还有多远。而这次翠儿却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过了这道河流,很快便到。众人一听,立时都来了精神。周通随即指挥众人过河。 这时,那位向导连忙提醒道:“诸位可千万莫要小瞧了这条小河,这河的下游可是个出了名的险绝之地,若是万一失足落水,被激流冲走,可是决难生还。众人听了,自是都加了些小心,可也并未特别在意 周通首先吩咐那名闲着的孙力手下的将官先行过去。那位将官听了,并不犹豫,立即走上前去,踏上桥头,然后沿着那横木几个轻点跳跃,便跃上了对岸。周通见没什么问题,正要下令让翠儿接着过,忽然发现和翠儿拴连在一起的巴拉图,心中忽觉有些不妥,这瘟神屡屡在事情的要紧时刻坏自己的大事,致使眼看就要成功的计划瞬间化为泡影,如今又到了事情的关键时刻,决不能再让他闹出什么意外之事。想到这里,遂对巴拉图说道:“你做事实是让人放心不下,把你腰中的绳索解下交于别人,你自行过去即可。” 巴拉图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大为恼怒。当着这么多人,单单提出自己,这不就是明明在说这一众人中,我巴拉图最是不堪吗?这不是在故意在告诉翠儿小爷我就是个无用的废物吗?这不明明是见我一路之上与翠姑娘处的关系不错而心生嫉妒,故意在她面前让小爷我出丑吗。我巴拉图必须在这丫头面前争回这个面子。 巴拉图想到这里,立即气恨恨地对周通说道:“姓周的,你这是何意?为何便如此和小爷我过不去?想我巴拉图大江大河不知过了多少,难不成还过不了如此一道河沟沟。”说完对着站在桥头的翠儿说道:“翠姑娘莫要管他,我二人只管过去。”说完立时上前几步,紧贴翠儿身后。本来巴拉图也知这事有些风险,本来打算将绳索从腰中解下改用手牵着,可经周通用话一激,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翠儿本就没把这小小的独木桥放在心上,一听巴拉图催她,随即抬脚跨上了那根独木。若是只她一人,她也满可几下轻点跳跃便可轻松跃上对岸,可顾及到身后还牵连着一人,也便有意放缓了些脚步,只想稳稳当当走到对岸即可。 巴拉图一见翠儿登上了独木,走向了对岸,自然也随后相随。平心而论,这巴拉图确实也有一定的轻功功底,不然数日前他也不可能跨过刀劈峰上的那根索桥。另外他也不断在江河或水塘中戏水游泳,所以他也并不惧水。可不足的是从小在城中长大,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湍急的水流。再加上刚才那向导所说的万一失足落水,决难生还的警告,心中还真的有些紧张,跨上桥后,便不由自主的看向桥下的水流。他哪里知道,事情坏就坏在他这向下一看上。两眼一接触那奔泄而下的激流,他立刻产生了一种错觉,直觉整个身子以及眼中的一切都在逆流向上飞飘而去,而心中立刻有些慌乱起来,而脚下自然也有些不稳,却也不敢停步。那独木之上本就长满了苔藓,十分湿滑。不料那巴拉图慌急之下一脚踩的有点偏,瞬时之间只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立刻失去平衡,直向桥下跌去。 这时的翠儿已经走到那独木的尽头,脚下一个跨越就要上岸,她哪里会想到后边的巴拉图会在此时出事,就在他向前一跳身体跃起的刹那时刻,却只觉腰间的绳索向后猛的一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接着只听嗵嗵两声,两人一先一后落入水中。这一切说起来麻烦,其实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岸上诸人眼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不觉齐齐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二人在水中忽隐互现的顺水流向下沉浮而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罗云,他眼看着翠儿被急流冲向下游,突然冲开人群,沿着河岸直向下游狂追过去。原来那和他一起用绳索连在一起的将官倒是一个谨慎之人,一看要过那独木桥,为防万一,他便提前把拴在自己腰中的绳子解下抓在了手中,他根本没想到罗云会沿河追去,所以一下手中绳索被罗云挣脱,也只好紧跟着向罗云追去。 罗云边追边喊着“小妹”,可追了不远,前边却被一道陡崖拦住了去路,罗云只好停住脚步,这时那位将官也赶了过来,急忙将罗云拖在身后的绳索捡起抓在手中。这时的罗云眼见着翠儿被水流冲的越来越远,却是象是疯了一般,大喊一声“小妹,待云哥前去救你”。喊罢突然一个跃身,直向河中跳了下去。岸上那位将官一看,急将手中绳索一松。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提前将腰中的绳子解下,不然后果实是不敢想象。 这时,其他几人也一起奔了过来,可也只能眼看着落水的三人沉沉浮浮的越漂越远,很快便没了踪影。而河的两岸则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阻住了去路,再也无法再顺河边而行,寻其行踪了。几人见状,不由一下都木鸡般呆楞在那里,好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就连一向狂傲自负,从不服输的周通到了这时也竟然象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一下瘫坐在地上,两眼直瞪瞪看着那奔流而去的河水,口中则不断的喃喃道:“瘟神,丧门星,蠢猪,讨债鬼。”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用尽所有的恶言在咀咒着巴拉图。 要说还是孙力确是不愧为见过大阵仗的,面对如此意外,虽然心中也是有些惊惧,却仍然能做到临危不乱。他见此时的周通已是失魂落魄,一时也难于指望他拿出什么主意,也只好自己站出来维持局面了。于是他把那位向导招呼到跟前,对他说道:“这条河流的下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当如何对落水之人进行施救,你快快详细说来。” 那向导听了,却是颇为无奈地说道:“多少年以来,没有人知道这下边的真正实情。如今所知道的,都是一些从老辈人口口相传下来的一些传言。据传说,这河的下游乃是一个大大的天坑,而这河流下流不远便是一道高高的瀑布落进天坑之中,在天坑之中形成一个水潭。再往后水潭的水便不见了去向,应该是形成了暗流。而这天坑的四周则全是高高山峰,而这些山峰的内外则全是无法攀登的悬崖峭壁。所以一旦有人落入这条河中必然被冲进天坑,便再也莫想出来。传言还说,这天坑之中长有一种仙草,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也不知何年何月也曾有人仗着自已有些超人的本领,只想着一夜暴富,硬是不肯信邪,非要进坑查个究竟。结果就是有去无回,从此没了消息。另外也曾有人不慎意外落水,被急流冲下,最后也都是同一结果,那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正因为此,人们给这天坑起了一个挺吓人的名字,叫做索魂坑。也正因为此,凡是落难于索魂坑之人,不管你出多少钱,也不会有人入坑前去施救。 第82章 以退为进 孙力听向导说完,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征求周通的意见:“依周将军看来,我等如今当如何是好?” 周通听了,不觉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只怕是神仙也是无力回天了,你我终究不过凡夫俗子,还能如何?” 孙力听了,不觉苦笑一声道:“那总不能就在此地一直呆下去?” 周通听了,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孙将军说的也是,不管事情何种结局,总要有个终节,周某也思量过了,这次行动全是周某一手策划,一手指挥的,一切后果自应由周某一人承担。孙将军只管带着两位属下回城向都统大人复命,一切实话实说也就是了。” 孙力听了,不觉疑惑道:“周将军难道不打算与我等一同回去?你是打算要去哪里?” 周通荅道:“周某做为整个行动的策划者和领头人,竟然是连遭失败,如今竟然连都统大人的儿子都弄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还有何颜回去去见都统大人。” 话说到这里,孙力却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要论起这事,还不全是因为那位爷自己任性所致。说难听些,他落到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与我等何干。我等所以屡遭失败,哪次不是因他任性所致。周将军只管与我等一同回城,孙某自会向都统大人说明一切,那都统大人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想来也不会怪罪于周将军。” 周通听孙力如此一说,还真是从心中对孙力产生了一些感激之情,很是诚心的对孙力说道:“周通首先感谢孙将军的知遇之情,周通也知,都统大人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倒也不至将我如何。只是还有一层,孙将军却大概尚未想到。周某自知,平日为人有些狂傲自负,不甘人下。而且资历浅薄却跻身高位,因而惹得一些人心生嫉妒,处处与周某为难,事事只想看我的笑话。而此次的寻宝之旅,却是屡遭失败,最后竟然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野丫头手下,不但完全断了继续寻取藏宝的线索,而且还搭上了都统大人的公子爷。让我回去如何面对那帮人的冷嘲热讽的话语和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当年的西楚霸王是何?的英武,不就是因为吃了败仗而无颜去见江东父老才自刎于乌江吗!小小的周某自然不敢与那名垂青史的大英雄相提并论,可也自觉无颜再去见那班总要朝夕相处的同僚们的得意嘴脸。 孙力听了这话,连忙为周通开脱道:“此次寻宝行动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可也决非周将军之过,全是因那位小爷的搅局所致,而将军的非凡才智有目共睹,又何必为此而自责自惭。周将军只管理直气壮的回去。孙某自会与那班肖小之辈把话说个清楚。” 周通听了,却是摇头道:“孙将军的说法听起来有理,可在那班一心只等着看我等笑话的人的的眼里却是只看结果,没有人会管你过程中的孰是孰非。孙将军对周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周某却是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归宿之地,孙将军就只管回城复命即可,就不用为在下操心了。”说罢随即站起身来。孙力一看,心中不免有些警惕地说道:“周将军该不是要学那楚霸王自刎乌江,你可千万莫要如此想不开。 周通听了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周某倒是对那楚霸王十分敬仰,可惜还真是没有他那样的冲天气概和勇气,不过却也悟出了一些为人之道。” 孙力见周通并无寻短见之意,也便放下心来,随即说道:“孙某愿闻周将军高论。” 周通说道:“有一位故人曾对周某说过,莫与天争,莫与命争。当时周某对这话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周通我服了。”说到这里不觉仰天长叹一声,接着又感叹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理名言哪”。说罢转身向来路走去。众人见了,也便一个个无精打采地相跟而去。 周通?人一路行来,因为没了累赘,行速倒是加快了不少,只用了三两日,便又回到九宫山的出发之地,那位向导遂向众人辞别,周通却向他打问道:“听说这九宫山中佛道甚是盛行,老哥可知这附近可有较为有些名气的寺院?”那向导稍作思量,随即说道:“离此大约有个二十余里的山中便有一座有名的佛寺,名字叫做夹山寺i,寺中主持佛号奉天玉大和尚,在这一带颇是有些名气。”周通听了,也便拿出些银子做为这次带路的薪酬,向导接过银子,转身而去。 这时的孙力似乎有些明白了周通的意思,可仍然带些怀疑的问道:“周将军为何要打听佛寺,该不是打算要出家为僧?” 周通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多年以来,周某也曾胸怀大志,要成就一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大业。只可惜周某心比天大,却是命比纸薄,老天不肯佑我。如今周某已是身心俱疲,只想找个清净之地,去过那清心寡欲的日子。更不想回去面对一心要看周某笑话的那班人的得意嘴脸。还望孙将军回去以后,在都统大人面前陈明周某的心意,求他老人家理解在下的苦衷。 若是单论为人处事动些心机,比起周通,孙力确实有些不及,可也决非愚钝之人,听周通话里话外一再提到那些平日总和他作对之人,如今几乎已经明言要他在都统大人面前提及此事,孙力心中渐渐有些明白:这周通出家是假,让都统大人整治一下那班政敌,重新树起他周通在众同僚之中的威望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孙力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这周通的心机之深。遂说道:“既然周将军去意已决,孙某也便不再多言,待回到城中定会将周将军的为难之处向都统大人禀明。”接着二人也便互相道别,然后各自心照不宣,分头而去。 人分两处,只能先说一头,先说周通,与孙力几人分别以后,也便按照那向导方才的指引,直向那寺院的所在走去。话说到这里,也许有些人还真的以为这周通经过接连几次的失败,真的是已经彻底心灰意冷,要从此远离尘世的烦扰去过那与世无争的清净日子了。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还是对周通其人不甚了解,以他的性格,对于他多年以来所苦苦追寻的人生目标怎会轻言放弃,其实这不过又是他精心没计的以退为进的一步棋而已。 他心中十分清楚,由于他所主持的寻宝行动一再失败,更加上这次竟然连都统大人的儿子都弄没了踪影,他凭着自己的才干,再加上多年的努力,在人们心中所树立起来的威望和人气必将会一落千丈。以前他面对那些专和他作对的那班人的各种挑衅还可沉着应对且不落下风,可如今,若再去面对那班人的幸灾乐祸,冷嘲热讽他已是无言以对,无力反击。以他那一贯高傲和自负的性格,让他整日看那班人得意洋洋的脸色过活,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可他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再加上那层乘龙快婿的亲情关系,他在都统大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特别是这次寻宝行动的失败,更加上巴拉图的落难,都统大人即便能放弃那财宝之事,可也决不会任自已的儿子生死不明而弃之不管。而要想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决然离不开他周通的参与。退一万步讲,就算大人跟自已赌气,弃他不顾,另选他人,那自己的妻子其其格岂会甘心从此过那守活寡的日子,不和他这个当爹的闹个天翻地复才怪。所以周通赌定,都统大人决不会让自己‘真的出家为僧。而孙力也已心领神会,定能向都统大人说明此事。而他最想要的结果,便是利用自己在都统大人心目中的地位,让其对那班总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施些压力,让他们从此以后在自己面前放低身段,不敢再肆意妄为。至于结果是否能如他所愿,如今也只能看孙力和都统大人的意思了。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结局如何,他也要赌上一把。 第83章 夹山寺中 周通边想边走,走了大约二三十里路,果见前面出现一座寺院。周通紧走一阵,来到院门前细一打量,只见整个寺院规模确实十分宏大,且颇是有些气势。而院门之上则上书“夹山寺”三个大字。 周通缓缓走进寺门,来到寺院之中,只见数棵粗大的苍松翠柏,显露着一股浓重的年代苍桑之感。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僧,正各执一把扫把,不紧不熳地打扫着地面,见到周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既未停手,也未说话。周通见前面有一座大殿,也便直奔大殿而去。刚到殿前,却见一位僧人直向他走了过来。待那僧人来到近前,周通细一打量,只见那僧人大约有个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是上了些年纪,可看上去却给人一种精神干练之感。 那僧人来到近前,对着周通揖手道:“施主请了。” 周通一见连忙还礼道:“师傅辛苦。” 僧人接着说道:“贫僧乃本寺执事,不知施主到小寺所为何事?不妨与贫僧说来,贫僧自当效劳。〞 周通此来,虽非真心出家,却也确实有到佛前供奉一番,以求得神佛的护佑,以使日后做事顺利,于是也便荅道:“在下此来,确实有事求于贵寺,不过既到佛前,自然还是先要敬奉佛祖然后再说他事。” 那知客僧听了,随即说道:“施主既然要敬奉我佛,但请随贫僧来便是。”说罢,转身向佛殿内走去。周通则随后相随。 二人走进殿内,只见大殿的正中乃是一尊高大的佛祖释迦牟尼塑象,塑象的前面则是一条长长的供桌。周通来到桌前,从身上取下行囊,然后从中取出些鲜果点心等供品,一一摆放于桌上,又拿出一些香烛打火点上,插入香炉烛台之上,随后伏身跪倒于桌前的莆团之上,十分虔诚的诪告了一番。待诪告完毕,慢慢起身,则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于一直立于桌旁的执事僧并说道:“些许心意,做为日后的香火之资献于贵寺,还望师傅笑纳。”执事僧接过银子,随口说道:“阿弥佗佛,贫僧代小寺谢过施主,定会求佛主多多保佑施主万事如意。施主曾言还有他事要说,请到客房叙话。”说罢,转身而走,周通仍是身后相随。 二人来到客房之中,分别在一方桌旁落坐,自有小僧过来上茶。执事憎则开言说道:“施主有事只请说来,我佛慈悲,定会尽力为施主解忧。” 周通见问,也便答道:“在下姓周名通,家居鄂城。只因近日因一些凡尘中的琐事,弄的焦头烂额,身心俱疲,所以已经厌倦了世事,看破了红尘,因而决定脱离凡尘俗事,皈依佛门,今日特来贵寺要削发为僧,从此在佛前静心修行,侍奉我佛,还望贵寺收留。” 那执事僧听了周通的一番话,一时没有回话,却是对着周通细细打量一番,然后说道:“从施主的言谈举止,内在气度上可以看出,施主决非一般的普通百姓,只怕在那鄂城也是一位地位尊贵之人。不知为何放着那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却要出家做和尚?你可知出家人的日子有多么清苦吗?施主要来本寺出家,我佛本以普度众生为宗旨,自无拒绝之理。只是施主还是要把自身的俗家之事说个清楚,贫僧也好对施主是否适合出家做个定夺。” 周通听了,觉得自己的身份和最近的所做所为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出家人。再说自己此来本不是真心出家,若是隐藏了自己的官家身份,对方一旦答应了自己出家的要求,立时给他来个削发剃度,那自己还真的不好应对。可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却决不会立时答应自己的出家之事。周通想到这里,也便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奉都统大人之命到那天柱山寻取大顺藏宝,却屡遭失败,后又在这九宫山发现线索,继续寻取那批藏宝,不料这次却是输的更惨,不但失去了那寻宝的线索,更是将那都统大人的亲生儿子也陷入了绝地,落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 就这样,周通把自己近期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周某自为官以来,倍受都统大人器重,以至于把自己的爱女下嫁于在下,同时也更受到众位同僚的追捧,不料如今却闯下如此大祸,自觉无颜回去面对都统大人和众位同僚。经再三思量,决定就此抛却一切世间烦扰,找个清净之地安度此生也就是了,所以才来到贵寺,还望师傅能够收留。” 那知客僧听完周通的一番介绍,低头沉吟一番,然后慢慢抬头说道:“我佛慈悲,本是不分尊卑,一律平等待之。只是施主乃官府之人,身份特殊,小僧实是不敢擅自应允施主所求。还是待小僧禀过本寺主持,由他老人家做个决断。”说罢,站起身来,对周通说句“请施主在此稍待,贫僧当下便去见过方丈”。随后便起身出房门而去。 那执事僧急急来到大殿旁边的禅房之内。此时那方丈正在坐于禅座之上打坐修行,听到有人进来,随既睁开双目,打量来人。只见这方丈约有个五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冷丁一看有些略显老态,可细一打量,却是精神矍铄,两眼灼灼有光,那眼光似乎有一种犀利无比的穿透力,能一直看透人的心底深处,浑身更是渗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的威势,让人简直不敢对其直视。你道这人是谁?在此不妨透露一下,他便是多前以前曾经领兵造反,推翻了大明王朝,建立大顺朝的风云人物闯王李自成。那么他又是如何来到这夹山寺做了寺中主持的呢?这事却是说来话长。如今看来也只能先将周通之事暂时放过一边,先把这李自成的来历交待清楚。 事情还要退回到二十年前。话说当年李自成率领造反大军打进北京城,灭了大明,建立大顺。不料只在北京城中坐了四十多天的皇帝便被清军赶出了京城,接着便是面对强悍的大清追剿大军一败再败,只能到处转战。最后身边只剩下数千残兵被数万清兵重重围困于九宫山的一座土山之上。当时的李自成自知,当下已是身陷绝境,决难逃出生天,于是他趁着清军尚未发动总攻前的间隙,把一众部下召集在一起说道:“你?都是对我忠心不二的生死兄弟,多年来跟随李某不畏生死,东征西讨,最后终于灭掉了大明,建立大顺。本王本欲与众兄弟从此共享荣华富贵,只可惜李某命薄福浅,老天不佑,不想竟败于鞑虏之手。我想诸位心下必定也已明白,如今我等已是身陷绝地。所以本王现已打定主意,这九宫山便是我李自成的葬身之地。可你等随本王征战多年,却还未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今日陷此绝境,本王实不忍让你等与我陪葬于此,所以本王决定,你?便各自逃命去,若遇清兵,能逃则逃,不能逃则降,总之以保命为本。”说罢,从腰中抽出随身宝剑,口中高喊一声:“兄弟们,本王就此别过,我等来世再作兄弟!”喊罢,执手中剑直向自己项下抹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立于身旁的两位贴身待卫立时冲上前去,紧紧抓住闯王的手臂,并强行将其手中宝剑夺下,然后双双跪于闯王面前说道:“万岁爷万万不可如此。虽然眼下那满鞑势大,可他们也不过是猖厥一时 。只要有万岁爷您在,我大顺便没有亡。若是万岁爷您弃我等而去,我等兄弟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大顺江山只怕从此便真的要烟消云散,再无复国之望了。还请万岁爷为了我大顺的江山大业三思而行啊!” 这时其他将士也齐齐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还请万岁三思。” 李自成见此,沉声对众人说道:“本王也知此等作法,有失众望。可如今我等已是身陷绝境,本王也是要为众位兄弟寻一条生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诸位能理解本王的一片苦心。” 众将士听了,又是齐齐说道:“万岁苦心,我?感激不尽,只是我?甘愿与万岁生死与共,死而无憾。” 李自成见此,自是感动不已,也只好重新振作起精神,说道:“危难之时方见真情,既然众兄弟对自成如此不离不弃,自成也便继续带领众位兄弟,与那鞑虏再做殊死一搏。”众将士听了,也便齐齐起身,做起了拼命的准备。 第84章 兵败九宫山 这时,其中一位贴身护卫赶忙上前对李自成说道:“若是这般硬拼,只怕拼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全军复没的结果。末将倒是想得一个主意,许能保万岁爷冲出重围。”李自成听了,遂问道:“不知将军有何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那护卫回道:“可着一人扮成万岁模样,率领大军做突围状向敌军冲击,各路敌军为了争抢头功,必会尽全力前来対付这假的万岁爷。而万岁爷则可趁机率少数精英之士寻那敌军薄弱之处向外冲杀,或能冲出敌军重围。” 李自成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说道:“将军之言,听着虽是有理,可本王做为大顺之君,全军之帅,不能让众兄弟共享荣华富贵,而今竟让诸位身陷绝地,已是罪过,怎可再让弟兄代我赴死。即便本王能侥幸得脱,又让本王再有何颜面对天下人,此事万不可行。” 这时,只见那位侍卫十分决绝的说道:“末将情愿扮作万岁,还请万岁即刻与末将交换战袍盔甲。”说罢先将自身身上战袍盔甲卸下,见李自成仍然犹疑未动,只好说道:“时间紧急,不容迟疑,为了我大顺大业,末将只好无理了。”说罢,几步来到李自成身边,伸手便解其腰中束带。李自成见状,也只好叹息一声,说道:“自成愧对众位兄弟啊!”说罢,也便自行解下身上盔甲战袍,和对方交换,然后各自穿戴整齐。而同时,另一位侍卫也已把跟随李自成突围的将士挑选出百八十人,这些人自然都是护卫中精英中的精英。 此时,山下的清兵也正在调兵遣将,只待布置完毕,便会发起总功,誓要毕其功于此一役。并传下军令,此战有获得闯贼首级者,官升三级,重赏千金。清军听了,自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清兵主帅见万事俱备,正待下达总攻的将令,忽见数千人马从山上冲杀下来,只见为首一人金盔金甲,胯下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而身边则有数名精壮之士,个个都是胯乘战马,威风凛凛,护卫于那人的前后左右,远远一看,便知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只见那为首之人手执一柄长剑,边冲边大声喝喊道:“大顺皇帝闯王李自成在此,不怕死的只管过来。”四外清兵一听,立觉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自是个个拼命向前,欲建奇功。而立于高处指挥作战的清军主帅很快便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料定必是李自成不肯坐以待毙,要做最后一搏,打算率兵突围。于是立即挥动令旗,调动各路兵马向这边靠拢。 再说这仅剩的数千大顺残兵败将本大都是李自成的忠勇之士,自从被清兵围困于这九宫山之后,谁都清楚已是身陷绝境,本来大都已经做好了最后拼死一搏的准备,可知道李自成已经有了其他求生之路,立时战意大减。况且闯王已经有言在先,要众将士能逃则逃,逃不出便降,全以保命为要。所以冲下山以后,眼见清兵越来越多,突围已是无望,再作顽抗,已无意义,也只好依闯王之言,纷纷交械投降。最后,只剩那金盔金甲的假李自成等数骑仍然死战不降。几人正在苦战,忽然一支冷箭飞来,正中那“李自成”咽喉,那人随即翻身落下马来。正在与那“李自成”拼命厮杀的清将,见对方突然中箭落马,不由大喜,立即跳下马来,不由分说,挥刀将那中箭者首级砍下,然后将那首级提在手中,大笑道:“闯贼首级,为本将所得也。”可话未落音,却见一将飞马过来大声叫道;“闯贼乃本将射下马来,好个无耻之徒,竟敢与本将争功。快将首级还来。” 那位将官听了这话,却是冷冷笑道:“众将士都在拼命搏杀,这闯贼首级到了谁手便是谁的,既然被我斩获,自然便属我所有。如今你却无端前来争抢,真真是无理之极。”说罢,便要催马而走。 那位将官一看,哪里肯放,随即催马向前,来到那手持首级者的跟前,探身便抢。两人立即扭打在一起,扭打之中那首级不慎脱手掉落地上。四外众将士一看机会难得,纷纷一拥向前对那首级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其中有一名军士眼看自己难以得手,随即产生了一个我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你们的想法,瞅个空子对着那首级便如剁菜般连剁几刀。其他人一看,也是纷纷见样学样,一时之间刀剑齐上,一阵乱剁乱砍,再看那首级顿时变成一摊肉泥血浆。众人见此,再也无人争抢。只可惜这位闯王的贴身侍卫,多年以来跟随闯王出手入死,也算得一代英豪,最后竟然落得一个如此惨烈的下场,实是可悲可叹。 再说那位真正的李自成与自己的一名侍卫易装之后,先是隐于一片树林之中,待那顶替者率军冲下山去,眼看着立即和清军激战在一起。那站在高处的清军将帅料定必是李自成要率军突围,也赶紧挥动令旗调动兵马,各路清军自然也知这是一个绝好的立功机会,自是不肯落于人后,也纷纷向那激战之处冲杀过去。 那隐于山上的李自成见时机已到,立即和留在身边的那百八十名护卫,直向山下一个空挡之处冲了下去。四外的清兵正在忙着向那激战之处赶奔。见有一小队大顺军向外冲杀,并未特别放在心上,只有少数清兵上前拦截。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全都是精中选精的高手,而且一交手便是一付拼命的架势,清兵虽然占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可也拦不住这帮亡命之将的猛烈冲击,经过一阵拼杀便冲出了这股清兵的截杀,总算是冲出了清兵的第一道包围圈。接下来继续向外围冲击而去。 可这仅仅才是开始,如今他们可是陷在数万清兵的重重包围之中,此时外围的清兵也正在严密防守着各自的阵地,一旦发现向外突围的大顺军自不会轻易放过。因此李自成的这股人马也是不断的和清军遭遇。一旦遇到清军拦截也无他法,只能拼死向外冲击突围。虽然李自成所带的这班人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可禁不位敌众我寡,力量过于悬殊,拼杀之中却也不断有人或中刀枪,或中乱箭而落马。 也不知经过多少次的冲杀激战,终于冲出清兵的重围,又经过一阵急驰,看看后边已无追兵,众人总算松了口气,找个能隐身的地方下马歇息,李自成一看,跟在身边的兵将仅剩下十余人。而且个个都是遍体鳞伤,狼狈不堪。想想自己堂堂造反领袖,大顺朝的开国皇帝,今日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再想到跟随他多年的那么多生死兄弟惨死于敌手,不由一阵悲怆之情涌上心头,几乎落泪。 众人歇息一阵,李自成也逐渐平复了情绪,开口说道:“看来我?应该已经脱险,以众位兄弟看来,下一步该当如何?” 其中一位说道:“如今我等皆是遍体鳞伤且饥渴难耐,最要紧的还是先找个有人家的地方填饱肚子,稍做休整,然后再从长计议今后应何去何从。〞众人听了,皆无异议,于是也便齐齐起身上马,寻路而去。 众人走过一程,忽见前面一座山前出现一座庄园。众人一见,精神不觉一振,急忙催马向那庄园赶去。走近那庄园门前一看,只见那大门之上上书“夹山寺”几个大字,方知原是一座寺院。 此时众人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礼数,齐齐下马涌进了寺门。院内几个正在劳作的几个小僧一见突然闯进一帮满身血污的兵将,不觉大吃一惊,急忙进殿禀报。片刻,只见从佛殿中走出一位中年僧人。 但见那僧人急步来到众人面前,面带不悦地说道:“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看你等摸样却都是一些以杀戮为业的兵士,尔等只管在外边与人拼杀便是,却为何闯进寺中?倘若打扰了我佛,神灵怪罪下来,到时只怕你?担当不起。” 李自成见状,急忙上前施礼道:“师傅莫怪,我等只因与那清兵作战,刚刚冲出清兵重围,实是疲累不堪且饥渴难耐,正好在此路过。进寺只是要寻些吃食,稍做歇息便去,若有打扰冲撞之处,还望师傅莫要怪罪。” 那僧人听了这话,口气立时缓和了不少,遂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贵军乃哪路兵马?” 李自成稍一思量,觉得倒也不必对一个出家人隐瞒,也便实话实说道:“我等乃大顺朝之军。” 那僧人听了,倒也没说什么,随即回头吩咐其他几个小僧道:“你等去那膳房帮着去备些膳食,先让他们充充饥便是。”说罢重回佛殿而去。 众人?了一阵,果见几个小僧送来一些斋饭,众人一见,立即围上前去大吃起来,倾刻之间便风卷残云一般把斋饭吃了个干净,然后各自找个地方歇息。这时中年僧人却又从殿内返回,径直走到李自成跟前说道:“佛门乃清净之地,而诸位却全是以杀戮为业,满身杀气的军人,实是不宜在寺中久留,若是我佛怪罪下来,小僧实是担当不起。众位既已吃饱喝足,还望早早离开本寺。” 李自成听了这话,连忙起身,对那僧人打躬说道:“承蒙贵寺款待,我?实是感激不尽。只是本将觉得师傅适才所言固然意在维护寺中清净,却也有失偏颇。我等虽是杀人无数的军人,却也并非滥杀无辜的恶人。恰恰相反,我等拼着性命所杀的全是犯我泱泱华夏之邦的蛮帮异族,如今也是虽败犹荣。虽然一身杀气的来到这佛门清净之地,可也是事出无奈,佛祖以慈悲为怀,想来也决不会怪罪。” 那僧人听了李自成一番说辞,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张口结舌,无言以対。李自成接着说道:“其实即使师傅不下逐客令,我等也决不会赖在寺中,不过却也不必瞒过师傅,我?兵败至此,已近绝境,本将虽非佛门中人,却也听闻佛祖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为念,所以本将既然来到这佛门之地,临去之前有意在佛前表明心迹,求得佛祖护佑我?平安脱难,不知师傅可否允得?” 那僧人听了,却是一阵沉吟,然后开口说道:“若是普通之人要求得我佛护佑,小僧断无拒之理。可如今将军 身份非同一般,贫僧实是不敢贸然应允,还请将军稍待片刻,待贫僧将将军之意回过方丈,征得方丈的应允方可。” 李自成听了,也只好无奈地说道:“也好,便依师傅。”那僧人听了,转身进殿而去。 片刻之后,复又回来对李自成说道:“贫僧已将将军之意回过方丈,方丈说我佛以普度众生为念,不管何人,只要一心向佛,断无拒之门外之理。只请将军随贫僧进殿便是。” 第85章 邂逅高僧 李自成听了,却也再无他言,也便随同那僧人向大殿走去。 以李自成的出身和经历,本来他并不不相信什么天意神灵之说,当然对于佛教之说更是不屑一顾。他只相信一条,那便是武力。武力强,则可以打胜仗直至得天下。历朝历代 ,哪个成功者不是以武力取得的成功。可是随着他经过多年奋斗才得来的天下迅速土崩瓦解,再加上平日里不断受到那牛金星和宋献策一班人的说教和影响,他慢慢觉得,也许这天意和神灵之说真的并非完全是无稽之谈。可那天意和神灵毕竟只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一种虚无飘渺的说法,就算相信却也无处去敬奉。可如今却是大为不同,他在率领一班兄弟拼死摆脱清军之后,竟然误打误撞地来到这夹山寺中,以他的学识,虽然对佛教的真正教义也只不过就是个一知半解,可他却知道,在民间,人们信奉最广的便是佛教,百姓们每当遇到单靠人力难以解决的灾难之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到寺院中去烧香拜佛,以求得佛祖的护佑。而如今自己也似乎已经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而佛祖就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他自然而然的也便想到要到佛祖面前敬奉一番。 李自成走进殿门,只见迎面便是一尊高大的佛祖释迦牟尼的塑象,而塑象前则是一条长长的供案。按照通常的规矩,既然是来到佛前想求得佛祖的护佑,自然也要对佛祖有所表示,起码香烛供品之类是不能少的,当然还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向寺内捐些香火钱。而此时的李自成除了这条命以外,身上哪里还有其他,也只好相信那句叫做“心诚则灵”的俗语了。于是他几步来到案桌前,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先是拜了几拜,然后跪在那里诚心祷告起来。 李自成对着佛祖祷告一番,又许了几条大愿,终于觉得心意已了,这才又拜了几拜,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出殿而去。 刚出殿门,迎面却又碰到那中年僧人。那僧人随即对他说道:“我家方丈有意与施主面叙,不知施主可肯赏光?” 李自成一听这话,连忙答道:“能面见方丈,实乃本将荣幸。” 那僧人遂说道:“既如此,施主请随我来。”说罢随即转身带领着李自成来到大殿旁边一座小小偏房门前停下说道:“我家方丈就在这禅房中相候,施主只管进去便是。”李自成听了,也不再多问,随即推门进入房中。 李自成进入禅房之中稍一打量,只见房间不大,迎门靠墙设一睡塌,而塌前则是一小块空地。而此时正有一老僧端坐于塌前的一个莆团之上。只见那老僧满脸皱纹,面颊黄瘦,一付老态龙钟的模样。此时正在那里微眯双目,似在养神。听到有人进来,却仍然是一动不动,只是口中轻声说了一句:“施主请坐。” 李自成听了,也便走到老僧对面的一个莆团边,与那老僧相对而坐。那老僧见李自成坐定,这才睁开双目,对着李自成打量起来。 一 开始,那老僧的目光倒是十分柔和,而且似乎还有些无神。那样子也不过就是通常两个生人见面总要看看对方长个什么摸样。可很快便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瞪的越来越大,那眼神也是变的十分犀利而有神,并隐隐让人有一种深邃难测的感觉,而脸上的神情也是变的越来越是凝重甚至是惊异。 “老纳适才 听那知客僧说,施主乃大顺军中的一位首领,因被清军追杀来到本寺?”老僧对李自成好一番打量以后,终于开了口。 李自成听了,随即实话实说道:“确实如此。” “不知施主高姓大名,在大顺朝中担何职务?”老僧继续问道。 李自成听老僧如此一问,不觉暗中思量道:这老僧打听我的身份,看来也就是随意一问,想来也无恶意,可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实是关系重大,眼下还是不要泄露才好。想到这里,随即说道:“本将军姓李,在大顺军中不过一普通将官而已,至于名字实是不值一提。〞 老僧听了,面上立现不悦之色,重新微眯起双眼思量一阵,然后才缓缓说道:“老纳近来不时听闻近年来世间发生了不少大的变故,虽然说是出家人不问世事,可既然还活在世上,对于有关改朝换代的大事也总要知道一些。所以邀施主前来面叙,也不过就是想向施主打问一下如今世间的大致情势。你我既然相见,便是有缘,老纳本来有意助你脱难,不料施主却是将老纳当作外人,不肯以诚相待,看来你我也是有缘无份,老纳即使有心相助,却也无能为力了。俗语有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我二人此次会面到此为止,施主应何去何从,还是只请自便。” 李自成听了老僧一番言语,顿吃一惊,连忙说道:“老师傅何出此言?本将愚钝,实是不解,若有不是之处,还望师傅明示。” 老僧听了,稍一沉吟,遂说道:“事已至此,老纳不妨直言,昨夜朦胧之中,老纳曾见一道金光自西北空中而来降于我大雄宝殿的屋脊之上,老纳便断定,近日或有大贵之人驾临我寺。而今日果然便发生了将军率败军来到寺中的事情。适才老纳细观施主面相,即发现施主乃一极尊极贵之人,而且面带王者之气。虽然这股王者之气已呈消散之势,但仍然有些隐于神情之中依稀而现。所以,老纳据此断定,施主定是一位驾临我寺的大贵之人,而决非施主所自报的仅一普通将官。” 李自成一听老僧这话,顿时猛醒,原来这老僧竟然还是一位世外高人。不由心中暗想道:“眼下自己已至穷途末路,正不知今后应何去何从,既遇如此高人,何不向其敞开心菲,求其指点 迷津。想到这里,连忙欠身对老僧施礼道:“李某实不知师傅乃是如此一位世外高人,适才果有欺瞒师傅之处,还望师傅莫要怪罪。” 老僧听了这话,面色稍缓,遂说道:“你我初见,有所谨慎倒也可以理解,只请接下来你我诚心相待即可。” 这时,李自成也便不再顾忌其他,实话实说道:“师傅所言果然不假,李某确非大顺军中的一位普通将官,而是当年起兵造反,后来打进北京城,夺取大明江山,建立了大顺朝的开国皇帝李自成。” 那老僧心中虽是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料,可一旦被证实,还是一脸的肃然,欠身对着李自成深施一礼道:“老僧见过皇上,望皇上恕老纳适才不敬之罪。” 李自成见此,连忙还礼道:“老师傅折杀自成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皇上,只不过一走投无路的落难之人而已,自成实不知今后应何去何从,看来师傅实乃一位高深难测的高人,还望与自成指点迷津。” 老僧听了,摇头说道:“老纳只不过就是一皈依佛门的出家之人,高人之说,实不敢当,可对世间大事,却也有些关注,早就发现大明朝历经二百余载,气数已尽,大明天下或将易主。不久果然便发生了各路民间英雄起兵造反的事情。听闻当年施主起兵之时,所率义兵军纪严明,杀贪官,除强梁,不扰百姓,一时之间受到百姓广泛拥戴,被百姓尊称为闯王。由此看来,施主的造反行为既合了天意,也顺了民心,也正因为此,闯王之军才一路高歌猛进,很快便打进了京城,灭了大明,建立了大顺。而闯王您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顺朝的开国皇帝。” 李自成听老僧说完,连连点头道:“师傅所言,确是如此,不想师傅身居佛门之中,对世间之事竟然如此了如知掌,真乃神人也。” 老僧听了李自成的夸赞之言,却并未置可否,仍然一脸平静的继续说道;“从星象上看,施主所建立的大顺朝,虽不致传承千秋万代,其运势也不会太短,可不料施主在皇位之上仅仅坐了几十日,便败出了北京城,且一路被外敌追剿,一败再败,全无还手之力,以致于如今几乎是全军复没,被逼上了绝路。面对大明和大清,为何却出现了如此截然不同的的两种结果,不知施主对此可有反思?” 李自成听了这话,神情不觉有些黯然地说道:“实是那鞑虏之辈,久居蛮荒之地,长年以马背为家,颇具野性。其骑兵实是凶悍无比。而我大顺却多为农人出身的步兵,实是难敌这些凶悍无比的铁骑,所以清兵一入关,才导至我大顺倾刻之间便土崩瓦解。” 那老僧听了,却是连连摇头说道:“施主所言,只是表象,而非根本也。试想,施主造反之时,所率义军多是一些毫无战力可言的农人,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毫不为过,可面对众多大明正规之军,却是势如破竹一般,直捣京城。应该是典型的以弱胜强之战。可就是这在义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的明军,却能与大清铁骑对峙多年,不但将其阻于关外难以跨越长城一步,而且还时不时对其采取攻势,并取得一些大捷。而反观刚刚灭了大明的大顺之军,却是当年的锐气荡然无存,以致使清军轻易入关,数日之间便打进京城。阁下退出京城以后,面对清军的追兵,大顺之军仍是一败再败,这个中原因,难道只能用一句清兵铁骑过于凶悍来解释不成?〞 第86章 指点迷津 李自成听了老僧的一番言论,低头好一阵沉思,然后慢慢抬头说道:“李某愚钝,除了我大顺军战力不及清军之外,还真是不知还有什么因由,致使我大顺败亡的如此之快,还望师傅给于指教。” 老僧听了,也是一阵沉吟,然后说道:“要说起大顺如此迅速败亡的原由,只怕阁下有些难以接受,若是惹恼了阁下,老纳实是吃罪不起,所以还请阁下先赦贫僧不敬之罪。” 李自成连忙说道:“自成决非那小肚鸡肠之辈,师傅有话只管直言,即便师傅对自成有所指责,自成也决不会怪罪。” 老僧听了,遂说道:“既如此,老纳也便直言不讳了。以老纳看来,阁下所以败于清军,原因无他,只因阁下入京以后,所作所为违天意,失民心,无人道所致也。” 李自成实在没想到老僧竟然会说出这话,这不分明是在指着鼻子骂他吗。今日虽然是落难到此,可自己毕竟曾是坐过龙椅的大顺皇帝,自从起兵造反以来,他还真是从未记得有人敢于对他如此不敬。如今一听老僧说出这话,不由一阵怒气上涌,正想与老僧反脸。可到底是经过大世面的,心中虽然有些恼怒,却还未完全失去理智。正要发作,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和老僧说过的话,只好把心中的火气压了压,用不悦的口气对老僧说道:“师傅刚刚说过,自成的所作所为是合天意,顺民心,可转眼却又变成了违天意,失民心,而且还又加上了一项无人道,自成听来,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老僧听了,并未生气,仍然平静地说道:“阁下莫急,听老纳慢慢道来。当年阁下起兵造反,干的是杀贪官,除强梁,解百姓于水火之中,且军纪严明,不扰百姓,因而所到之处万民拥戴,自然应为顺天意、得民心之举。可阁下打进京城,夺得大明江山之后,却不思安民,以收民心,反而放任将士对百姓大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无异于盗贼。其恶行比起当年的大明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于惹得天怒人怨,难道这还算不得违天意,失民心吗? 李自成听到这里,一时竟然有些张口结舌,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嘴张了几张,却又觉实是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地低下头去。 老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喘息几下,才又继续说道:“遍查历史,可以看到,历朝历代的那些有些作为的有道贤明之君,对敌方的降官降将除了一些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愤的以外,都是采取安抚、优待、利用的方式,这让自已既得了人才,又获得了有道之君的贤名。而反观阁下,得到大明江山之后,却是对那些大明的降官降将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难道这是一个有道的贤明之君该做的吗?更何况这些降官降将之中多有可用来治国的能臣良将。而反观阁下的追随者中则多为目不识丁的流民草寇,让他们冲锋陷阵,战场杀敌尚可,可要治理国家又有几人可用? 老僧说到这里,停住口,喘息一阵,看了一眼仍然低头不语的李自成,才又继续说道:“阁下进京以后,为了聚敛钱财,竟令手下悍将搞了个什么‘拷饷’,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为此不知逼死多少大明的降官降将。诚然这些钱财多为贪腐搜刮而来的不义之财,将其充公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其手段过于残暴,决非一个刚刚上位的贤明之君所应有的作为。若仅是这些,也还可勉强说是为了充盈国库而做出的无奈之举,可大为不该的是,阁下放任属下不但逼死人命,而且竟然还公然霸人妻小,以至于上行下效,一时之间在军中形成风气,就连边关守将的家人都不肯放过。此种恶行难道还算不得无人道吗?也正因为此,才导致已经打算投降你大顺的山海关守将吴三桂一怒之下转尔降了大清,以至于让清军轻而易举地进入关内并迅速打进京城,进而对你大顺军一路追剿。试问阁下在与清军的历次作战之中,还曾有过当年起兵造反之时,每到一处,当地百姓箪食壶浆迎闯王的热烈场面吗?整好相反,百姓不但不再助你,反而是一听大顺军到,便纷纷坚壁清野,断水断粮,以至使得大顺军常因饥渴而无法与清军作战,这才导至大顺军一败再败,直至今日全军复没身陷如今的绝境之中。以上种种,还不能足以说明,你大顺朝的复灭乃是因阁下的违天意,失民心,无人道的行为所致吗?” 老僧说到这里,已是有些气喘嘘嘘,而目光却是十分犀利地盯着李自成。而此时的李自成却仍是低垂着头,似乎陷入沉思之中。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来,两眼有些泛红地对老僧说道:“一直以来,对于大顺军失败的原因,自成总是归咎于清军骑兵过于凶悍所致,今日听师傅一番高论,直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浇醒了自成,原来造成我大顺如此迅速败亡下场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我自己。就是因为我李自成的过失,致使不知多少人断送了性命,更使传承了数千年的我泱泱华夏大地眼看就要陷入异邦之手,自成有罪,罪不可赦啊!”说到这里,两眼不觉竟流出了泪水。 李自成伤感一阵,情绪终于慢墁平复下来。突然象想起什么,两眼定定看着老僧,眼光中充满疑惑地说道:“方才听了师傅的一番高论,实是让自成受益匪浅,可自成却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师傅能否与自成答疑解惑?” 老僧随即荅道:“阁下有话请讲,老纳自当知无不言。 李自成说道:“师傅乃一远离尘世的出家之人,不知为何却对世间的朝野大事如此关注,而且还知晓的如此清楚?自成推测,师傅当年决非平庸之辈,不知师傅能否将自己的出身来历向自成透露一二?” 老僧一听李自成这话,一时之间并未回话,低头沉思良久,方慢慢抬起头来徐徐说道:“多年以来,老纳对于自己的出身来历从来未对外人提起,不过现今已是时过境迁,老纳自知已是来日无多,况且阁下的身份也非同一般,既然问起,老纳倒也不必再作隐瞒。说起来,正如阁下所言,老纳的出身确非一般的平庸之辈,而是大明天启年间的一名朝中高官。当时的天启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却终日沉迷于土木工程之技,无心打理朝政,竟将朝政大权交付于太监魏忠贤。那魏忠贤趁机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大肆排除异己。当时我实是看不惯那痷党的为所欲为,屡屡与之作对,并多次上疏弹劾魏党。那魏忠贤遂将我视为眼中之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就在他准备对我下手之时,我的一位朝中密友向我通报了消息。说来惭愧,当时的我虽然也算得一个有些血性的忠直之士,却也还没到以死尽忠的境界,为了保命,只好弃官而逃。后来便辗辗转转来到这九宫山中的夹山寺出家做了和尚。可不瞒阁下,虽然说是脱禼了尘世,却仍是尘缘难了,多年以来,与朝野中的一些故旧好友一直未断往来,因此対于世间发生的一些大事却也多有些知晓。至于老身俗间的真名实姓,以老身的身份及作为,自知也不会史上留名,不提也罢。” 李自成听到此处,不觉心中又对老僧多了几分敬重之情,连忙对老僧欠身施礼道:“原来师傅出身竟然如此高贵,而且还是一位忠直之士,自成失敬了。” 老僧连忙还礼道:“惭愧,惭愧,只不过一贪生怕死之辈而已,日后只要不遭人唾骂老纳便知足了。” 李自成则接着说道:“方才自成听得师傅一番教诲,已知大顺所以败亡至此,皆因李某之失策所致。如今已知师傅不但是一位世外高人,而且还曾是一位朝中高官,见识自是非同一般。眼下自成落难于此,实是不知今后应何去何从。还望师傅不咎赐教,与自成指点迷津。〞 老僧听了李自成如此一说,脸上忽然露出一些笑意,用十分轻松的口气对李自成说道:“你我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既然阁下不耻下问,老纳也便倚老卖老,说说自己的拙见。” 老僧说到这里,停住话头,思索了一下,看来是在思量应从何说起,然后继续开口道:“阁下顺应天时民意,起兵造反,最后成功建朝立国,登上了皇帝宝座。虽然由于自己的失策,这龙掎没能坐稳,可阁下的大名必能在我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是褒是眨,只能任由后人评说了。总之,做为一个出身贫贱的普通平民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得是不枉此生了。” 第87章 出家为僧 老僧说到这里,忽然收起脸上那轻松的笑容,神情又变的有些凝重起来,口中继续说道:“方才说的是阁下个人,下面不妨再说说天下大势。首先是阁下所创建的大顺,如今应该算是已经全军覆没,按照阁下自己的说法,已是身陷绝境。再想重整旗鼓,重新崛起,请恕老身直言,只怕是难于登天,实是希望渺茫。而反观大清,此时却是兵强马壮,势头正猛,现已征服我华夏之地大半。虽然尚有大明残余之势据于东南一带仍在负隅顽抗,可以老衲看来,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决难敌过那气势正盛的大清铁骑,其灭亡也只是早晚之事。据此看来,不久的将来,只怕是整个天下就要归于大清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不觉叹息一声说道:“师傅之言,确有道理,可想想我泱泱华夏文明之邦,从此竟要奉一帮鞑虏为尊,实是让人心下不甘啊! 老僧听了,也是长叹一声,说道:“天意使然,实非人力所能改变。不过依老衲看来,这倒也并非全是坏事。” 李自成一听这话,却是大为不解,不觉有些气恼地对老僧说道:“眼看我亿万华夏子民就要沦为亡国之奴,师傅竟然还说并非坏事,自成实是不解其意,还望师傅把此言说个清楚。” 老僧看了看李自成的脸色,却又是微微一笑,遂说道:“一直以来,我华夏之民向以强域广阔,地大物博自诩,可主要地域也不过关内中原一带,若大清国果然成为我华夏正统,原来大清赖以生存起家的边外广袤大地也便和我华夏的大江南北统统成为一体。如此一来常年你争我夺,战事不断的边关岂不成了安宁之地。从此以后,南北大地成为一统,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抢掠,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还算不得好事?” 李自成听老僧说完,再无他言,不觉 连连赞道:“师傅果然是高人,见解也是别具一格,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面。自成实是钦佩至极。” 李自成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他稍一思量,顿时明白过来,随即说道:“听了师傅的一番高论,自成实是受益非浅,可自成的本意原是求师傅指点一下本人今后的出路,可你我说了半天,师傅似乎一直没有说到正题。” 老僧听了,不觉呵呵一笑,随后说道:“其实阁下今后的出路,老衲已经成竹在胸,先前之言,不过为此做些铺垫而已,如今话已说清,也便直接切入正题,以老衲之见,阁下今后最好的出路便是……”说到这里,老僧忽然停顿了一下,神情顿时变的十分凝重,随后一字一顿的说出八个字:“脱离红尘,皈依佛门”。 李自成一听这话,一时竟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他定定看了老僧半天,才用怀疑的口气问老僧道:“师傅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自成我出家为僧不成?”。 老僧随即点头荅道:“正是此意。” 李自成听了,大为不满地对老僧说道:“自成落难至此,得遇师傅,一直将师傅奉为神仙一般的世外高人,本以为您能为自成谋划一个能脱困翻身的高招奇谋,可如今竟然让李某出家当和尚。李某再不济也是一个曾经叱吒风云,建国立业的大顺皇帝,虽然如今落难,可不成功,则成仁的气节也还是有的,总不至为了保命而藏头露尾地去苟且偷生!” 李自成说完这话,生气地将头扭过一边,不再理会老僧。 再看那老僧,似乎对这种结局早有预料,对于李自成的无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却是仍然平心静气地说道:“老纳早就料到,阁下对于老身的主意定然难以接受。也知道阁下如今虽然身陷绝境,可雄心犹在,而且心中也有一腔不惧生死的豪情。可老衲既然给阁下指出这条难以接受的出路,自然会有它的道理,只请阁下耐住性子,再听老衲说上几句。〞 这时的李自成似乎也觉得自已刚才的言行有些过分,不但态度上有些不敬,而且言语之中似乎对老僧含有讥讽挖苦之意 ,连忙歉然说道:“方才自成失礼了,师傅有话请讲。” 老僧对李自成的态度似乎并未在意,继读说道:“人生在世,通常所追求的不外就是金钱、地位、权势。这一切阁下都得到了,当然也很快便又失去了。可您却也可以借此做到名留后世了。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阁下可曾想过,就在你这有得有失的过程之中,有多少人为此而命丧黄泉吗?而这些逝去人中,既有你的对手,更有你的麾下兄弟,可真正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者又有几人?而这些枉死之人,他们又得到了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对他们有所亏欠吗?当然,阁下身陷如此绝境,仍然心有不甘,打算拼死再做一搏,对于阁下这种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精神老衲实是钦佩不已,也很想尽己所能助阁下一臂之力,可以眼下的情势,莫说是老衲没那个能耐,只怕是诸葛孔明在世也是回天无力了。若是阁下非要一意孤行,只怕其结果也只能是阴司之中再多添些枉死之鬼而已。正因为此,以老衲之见,阁下若是一位明智之人,如今要做的只能是顺从天意、抛却尘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那些因你而命丧黄泉的枉死之鬼尽些心意,在佛前为他们诚心超度,也好让他们早日脱离地狱之苦,重新转世为人。同时也可借此弘扬佛法,广结善缘,以赎自身之罪孽,以求得个善终。” 老僧说到这里,又喘息一阵,然后才又接着说道:“阁下既然不耻下问,要老衲为你指点迷津,以上便是老衲所能想到的阁下的最好归宿。老衲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只能由阁下自决。”说罢,老僧垂下眼脸,静心而坐,不再出声。而此时的李自成却也是低头不语,陷入沉思之中。 就这样,二人低头不语,沉默良久,李自成终于慢墁抬起头说道:“自成对师传的言论细细品味一番,对于人生之道似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自成已然想通,决意依照师傅之意,抛却一切世间杂念,从此皈依佛门。” 说到此处,却又停顿了下,然后有些忧疑地说道:“只是我那十几位手下兄弟,不知该如何处置?〞 老僧遂答道:“我佛只度与佛有缘之人,至于阁下那班兄弟,自是想留则留,想去则去。 说到这里,老僧看看天色,随即说道:“今日天时已是不早,老衲也需歇息,阁下不妨回去做些安置,若果有事佛之意,待明日再行出家之礼便是。〞李自成听了,随即起身,出禅房而去。 李自成回到众兄弟之中,随即便把大顺朝败局已定,已是无力回天的当下情势以及自己已经打算抛却尘念,出家为僧的意思向众位说了一遍。众人一听,一个个先是被惊了个目瞪口呆,接着便是一片七嘴八舌的嘈杂之声。有的说,即便不能复国,我等也可占山为王,去过那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活日子。总也强于做个和尚,去过那无聊的清苦日子。 李自成对于众人的这种反应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开始时只是静坐不语,只待那一片嘈杂之声稍停,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李某知道,诸位对这个决定难以接受,这其中的原委也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不过本王心意已决,众位兄弟也不必再劝。今日在此歇息一夜,众位弟兄自可拿个主意,若有愿留者则陪本王在此出家,不愿留者也便各奔前程去。只是诸位追随自成,东拼西杀多年,可自成无德无能,却没能让众位兄弟没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如今竟然落到此等穷途末路之境,自成心中实是有愧。还望众位兄弟莫要怪罪自成。”说到此处,不禁两眼湿润。此时众人也都有些动容。 次日,众人早早起来,吃了些斋饭,也便齐齐来向李自成告别。当时的分别场景是个什么样子,仅凭本作者这支秃笔实是难以写的清楚,也只好在此省略几百字,任由各位读友去想象。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众人中却有一位留了下来,表示自己愿意陪同李自成在此出家。这人便是李自成的贴身护卫单雄。 接下来,一切也便顺理成章的进行。李、单二人按照寺中的程序进行了剃度。而其他众将则辞别二人离寺而去。 李自成出家以后也便逐渐收敛起以前那驰骋杀场发号施令的狂傲和野性,规规矩矩做起了和尚,尽力静下心来每日里陪同老方丈在佛前打坐颂经,研习佛法经文,并时时不忘在佛前为那些因他而死的亡灵超度一番。 又过了两年,老方丈圆寂,按照老方丈生前的遗愿,李自成接替了这夹山寺的方丈位置,法号奉天玉大和尚,而单雄则成为寺中的执事僧,管理着寺中的大小事务,成为了寺中的实权人物。(为了书写方便,下文中对二人仍是使用原名。) 第88章 打探实情 一个李自成的出家,竟然啰嗦了这么多,不知读友是否觉得有些跑题。赶快打住,回到原来的主题。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年,当年正值壮年的李自成如今已泾成了一位老人。不过身体倒是仍然十分壮硕,精神上也没有显现出明显的老态。有时来了兴致,还会和单雄一起练上几趟拳脚,舒展一下筋骨。而那些不愿出家而离去的众位兄弟,也不时来寺中聚上一聚。见面之后,自然勉不了忆往昔,看今朝,好一番感慨。李自成虽然已经不再理会世俗之事,可在与这些兄弟们的交往之中,对当前世间情势却也了解的十分清楚,这一点倒是和前任老方丈十分相似。 这日,李自成正在禅房内打坐诵经,执事僧单雄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他来到李自成面前,对李自成施礼道“弟子现有一事,特来禀告师傅。” 李自成问道:“何事?“ 单雄荅道:“现有一人来到我寺,说是要在我寺出家。” 李自成听了,全不在意的荅道:“些许小事,向来都是由你自行斟酌而定,何用问我。” 单雄荅道:“今日这位来者有些非同一般,弟子不敢自行做主。” 李自成不觉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来人有何非同一般之处?” 单雄荅道:“来者姓周名通,乃鄂城都统济格尔麾下的一名副将,不光是官位不低,并且还是那济格尔的女婿。” 李自成听到这里,不觉有些不解地说道:“有着如此身份背景的人竟然要出家为僧,这还真是少见。八成是因为在官埸中受人排挤,无法立足,无奈之下,只好摈弃尘念,皈依佛门?可以他都统女婿的身份,怎会论落到如此地步。既然其身为官府中人,若是留其在此,难勉会与官府发生些交集,为了寺中的安宁,最好不要去趟这浑水,还是把来人打发走。” 单雄说道:“若仅是这些,弟子自然会自行处置,怎会前来打扰师傅,只是还有一事,弟子自谓实是关系重大,师傅却是不可不知。” 李自成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单雄说道:“我等已脱离尘世二十年,还能有何重大之事会与我?有关,你不妨说来听听。” 单雄又向李自成身边凑了凑,有些神密的压低声音说道:“师傅还记得当年我大顺退出北京之时,曾有一批财宝运往南方吗?” 这等大事,他怎会忘记。 原来,当年李自成派李过押运那批财宝去往南方以后,自已随即便退出北京,接着便是转战各地,所以那批财宝的具体下落他并不知道。后来兵败出家以后,因为已无重新复国之志,自然对他而言,这批财宝便成了无用之物,所以也便把此事置之脑后。可就在前不久,他突然风闻,那湘州境内的天柱山中藏有大批的金银财宝,引得不少人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前去寻宝。他立时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当年李过押往南方的那批财宝,不知出了何种纰露而使消息外泄。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中自是隐隐有些不安,可倒也没有过于着急。他觉得,凭着李过的能力,定能保那财宝不失。如今忽然听到单雄提起此事,心中不由一震,顿时警觉起来,急忙问道:“为何突然提及此事,难不成那批财宝出了意外?” 单雄荅道:“看情况眼下应该还没出甚意外,不过情况好象有些不妙。” 李自成紧接着问道:“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消息?快些讲说清楚。” 单雄遂说道:“我也是刚刚从那位前来我寺出家的人口中得知,。据他所言,如今官府已经打上这批财宝的主意,而且似乎已经掌握了寻得财宝的什么线索,而这周通便是这次寻宝行动的领头人。不过他的寻宝之行似乎并不顺利,而且还受到了不小的挫败。甚至连都统济格尔的儿子都在寻宝行动中弄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据他说,他就是觉得回去以后无法向他的上司加岳丈交待,更无颜面对众位同僚的嘲笑,无奈之下才前来我寺寻求出家的。” 李自成听单雄说完,立即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自从出家以后,李自成便意识到,他费尽心力所获得的这批财宝,他自己看来是用不上了。不过他也觉得,即使自己用不上,也决不能让其落于他人之手。 自己的前任方丈曾经说过,凭着他不凡的造反经历和大顺朝开国皇帝的地位,他李自成的名字必定会名载史册,而名声也必定会有褒有眨。而他自认为,虽然自己在当政期间,行为多有不当之处,却也决非罪大恶极之人,所以自己虽然不会在历史上留芳百世,可也决不至遗臭万年。可如今一听说官府已经打上了这批财宝的主意,顿感有些紧张起来。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官府已经插手此事,而且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虽然行动中受了些挫折,只怕也不会就此罢手。以那李过的能力,若仅是对付几个平常的寻宝人,自是不在话下,可以现在的情势,若是对付官府,只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万一偌大一批财宝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其后果实是难以预料。若仅仅只是那些金银钱财也就罢了,也不过就是成全几个富可敌国的大财主而已。最要紧的是那些皇宫中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之类,那可是我华夏文明之邦的文化精髓,历朝历代传承了几千年的宝中之宝,万一遭到损坏或流失,他李自成岂不成了造成这等恶果的罪魁祸首。而与此相应的,他李自成很有可能因此而成为痛遭后人唾骂的千古罪人了。一想到这些,不由浑身上下都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念头,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必须保住这批财宝不失。至于自己离世之后财宝的下落,那也只能任凭天意了。他相信,偌大一批财宝,必定会惊动神灵,老天必有安排。 李自成想到这里,赶忙问单雄道:“你可知如今那过儿如何了?这周通一班人又掌握了什么寻宝线索?” 单雄答道:“那姓周的并未透露这些,所以弟子也无从得之。” 李自成随即说道:“你即刻回去,向那姓周的问个清楚。” 单雄听了,却并未动身,却是有些为难地对李自成说道:“据弟子推测,那周通来到我寺,决非真心出家,只不过因寻宝行动的失败而做做样子而已。就凭他乃是都统济格尔女婿的身份,不消几日,那济格尔定会将他召回。弟子与那周通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而且地位,身份相差悬殊,他怎会将我这个小小的和尚放在眼里。方才向我透露的那些也不过是因为暂时有求于我寺,出于礼貌而与我虚于委蛇几句而已,又怎会将他寻宝的具体细节透露给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局外人。 若是打问的过紧,也许还会引起他的警觉。所以以弟子看来,若要得知此事详情,实是不宜操之过急。” 李自成听单雄如此一说,立时醒悟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倒是老衲我一时着急,有些疏忽了。” 接着稍作沉吟,接着说道;“那便把那周通留在寺中住下,然后你想些办法让他说出详情。不知能否办得到?” 单雄听了,诡异一笑说道:“只要弟子动些心思,用些手段,想来倒也能办得到。” 李自成随即说道∴“那便去,不管你用何种手段,只要让那姓周的说出实情便可。”単雄听了,心灵神会地笑了笑,也便转身而去。 单雄离开禅房,来到客房,只见周通正一付百无了赖的样子坐在房中。连忙走上前去对周通说道:“让周先生久?了。” 周通见是单雄,也连忙欠身荅道;“无妨。”接着却又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方丈师傅对周某出家之事如何说法?” 前文已经说过,周通来到夹山寺,只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上演一出以退为进的大戏,并非真心出家,所以一到寺中便亮出了自己的官职以及都统大人女婿的身份,为的就是让寺中因他的特殊身份而拒绝他的出家要求,不过内心之中却仍然难免有些担心,生怕这些和尚听说他的身份以后,将他当做一个送上门来的提款机,不由分说的立时将他剃成一个秃瓢,那他可真就成了那些粗野乡民口中常说的那句粗话,叫做哑巴让狗给弄了,有口说不出了。 单雄立时便注意到了周通那紧张兮兮的神情,并且很快便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心中很快便涌出了一个让他先吐露出部分实话的主意。随即郑重其事的对周通说道:“贫僧将周先生的境况讲于方丈以后,方丈听了,对先生的遭遇大为同情,对于先生要来我寺出家的行为更是大为赞赏,说是官埸之中,各位官僚整日里费尽心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里比得我出家之人清心寡欲,每日里只是修身养性,诵经事佛,比起那些官场中人不知少了多少烦恼。还直夸先生能抛弃权势富贵,皈依佛门,实是一位大智大慧之人,日后必能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乃我佛门一大幸事。最后,方丈连连催我莫要耽搁,即刻与周先生剃度。” 第89章 执事僧的手段 周通听到这里,心中不免连连叫苦,可稍一思量,只好对单雄提醒道:“方丈如此看重周某,周某实是感激不尽,只是周某好歹也算得一名官府中人,贵寺若真要与周通我剃度为僧,总要与本官的上司打个招呼才好,不然若是惹恼了都统大人,只恐对寺中不利。” 单雄听了,心中不由暗自发笑。口中却说道:“周先生所担心的事,小僧倒是也曾对方丈提过,只不过方丈对此却是全不放在心上,他老人家认为,那都统大人权势再大,也只能管得了他麾下的兵马,却是管不了已经脱离凡尘的佛家之事,只要是两相情愿,寺中收几个与佛有缘之人做为弟子又与他何干,难不成他做为一名朝庭高官,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讳,做出对我佛大不敬之事。看来,我这方丈师傅一心只想收下周先生这个必将大有出息的佛门弟子,并未将世俗之中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放在眼里。” 周通听到此处,不觉一阵绝望,他原想着,只要亮出自己的官家身份,那方丈必定有所顾忌,决不会立时答应他的出家要求,只要拖上几日,事情必有转机。可他万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荅应的如此痛快,而且还如此急迫。 此时的周通,只好急速的开动脑筋,想找出一个拖延剃度的说词 。可一向自谓智力超群,任何时候都能随机应变的周通,到了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拒绝理由。 单雄看着周通那绝望却又无助的样子,努力控制着才没笑出声来,一本正经的对周通说道:“周先生身份如此高贵之人,能选择来本寺出家,实乃小寺荣幸,况且方丈对先生又是如此看重,小僧自是不敢怠馒。” 随说着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小小的木盒放在桌上,随手打开了盒盖。周通一看,原来盒中放着的竟然是一把剪刀和一把闪着银色寒光的剃刀,还有几样不知何用的小玩意,显然这是一套用来给出家人削发剃度的工具。 周通看到这些,面色立时由原来的紧张和不安变成了惊惧。他满脸惶恐地瞪大双眼对单雄说道:“难不成眼下师傅便要与周某人剃度?” 单雄一看周通被吓成如此模样,再也忍俊不住,一下笑出声来。随口说道:“周先生好歹也是一名军人,没想到竟然被一把剃刀吓成这样,不过请先生放心,本僧乃本寺削发技艺最精湛之人,决不会伤先生分毫。只要先生将发一削,然后再到佛前由方丈为先生做些出家程序,先生便成为我寺的一名正式弟子,到那时,你那官府想要阻止也已不及。即使都统大人亲至,可生米已做成熟饭,只怕他也无可奈何了。如此以来,既圆了周先生皈依佛门的心愿,而我寺也能借助先生未来在佛界的巨大成就而大放光彩,这可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佛门幸事。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传留后世的佛界佳话。” 周通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暗骂:“老子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寻宝之事受了些挫折,为了提升自己在同僚中的身价而演的一出以退为进的大戏而已,傻子才会放着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要,去当什么和尚。可如今眼看着桌上那明晃晃的一套削发工具,他的心里却禁不住好一阵发凉。 看这架势,这不是就要弄巧成拙,弄假成真吗?本来,虽然近日的寻宝之路连遭挫败,可他相信,凭着都统大人的庇护和自己的才干,不久必能重新翻身。可如今若是真的被弄成了一个秃瓢,日后自己在整个官场之中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即便都统大人能将自己从寺中召回,又还有何颜面对那些整日相处在一起的上下同僚们,更是无法面对那班一直和自已作对的同僚们幸灾乐祸的嘴脸,更别说再继续和他们针锋相对的互争高下了。到了那时,唯一的出路只怕就是尿泡尿把自己淹死算了。想到这里,周通直觉得脊背处一阵阵发凉。 可这时的单雄,却仍然是一脸的淡然,伸手抓起木盒之中的剪刀,一脸笑意的对周通说道:“天时已然不早,先生坐稳莫动,如今贫僧便与先生削发。〞说着,手持剪刀直向周通凑了过去。 周通一看单雄要来真的,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形象,一下从座位上跳起,两手紧紧护住脑袋,连退几步,口中连连喊道:“师傅且慢动手,快将剪刀放下,周某还有话说。” 单雄看到周通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用力控制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不过却也没有逼周通太甚,听到周通的喊叫声也便停住了凑向周通的手脚,好象是一脸不解的对周通调侃道:“不就是剃个发吗,又不是砍你的头,难不成先生还要留下什么遗言不成。” 这时的周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退路,要想免受这削发之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向对方吐露真情。于是他只好放低姿态,以求告的口气对单雄说道:“还请师傅先把你的刀剪收起,听周某为师傅讲明周某前来贵寺的原委。” 单雄听周通如此一说,也只好重新坐回原位,并且将手中的剪刀放回木盒,然后一脸狐疑的看着周通说道:“不知周先生还有何话要说,还请快些讲来。”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周通思量片刻,觉得自己这假出家的行为虽然说不上多么光彩,可也并非见不得人的丑事,也便不再遮掩什么,把前来寺中的真实意图原原本本向单雄说了一遍。 周通本以为这执事僧知道实情以后,定会对他的欺瞒行为恼怒不已,或者对他假借出家为名而抬高自己身价的手段嗤之以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对方因为被自己欺骗而恼羞成怒将自己逐出寺外的准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听完自己的话以后,不但没有显出丝毫恼怒之色,反而哈哈笑了起来,笑过以后说道:“先生果是才智非同一般,身处如此逆境却还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招数,先生这种争强好胜,永不言败的精神实是让小僧钦佩。只是先生的事情要见结果,恐怕是还要等上几日,先生便在寺中住下,小僧保证今后决不会有人来打扰先生,如今小僧便去回过方丈,让其取消为先生剃度的决定。”单雄说到这里,正要起身而去,却又有意无意的对周通埋怨了一句:“周先生若是一来便对小僧敞开心菲,道出实情,哪里会生出这等误会。〞 周通一听,连忙满带歉意地对单雄施礼道:“周某实不知师傅如此仗义,从今以后,周某定会将师傅当作朋友,诚心以待。” 单雄听了,随口说道:“这事便到此为止,寺中已到用餐之时,周先生便请到膳食房用些斋饭,小僧去去便来。”说罢遂出门而去。 对于今天的结局,单雄十分满意,他只是稍稍用了些手段,便让那周通说出了来此的真实目的,可这只过是个小小的开头,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対方说出寻宝行动的具体情况和今后的行动计划,要达到这个目的可是比逼他说出来此的真正目的要难上不少。单雄立时又开始用心策划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想些办法继续拉近二人的关系,获得周通对自己的好感。若只是如此,只要单雄稍稍花些心思,倒也不难做到。可仅靠这些便想让其将自己当作可以畅说欲言的知心朋友却是远远不够。因为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在周通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毫无地位和价值的出家人,眼下他周通只是为了实行自己的计划来到寺中暂且委屈一时,所以才和自己虚于委蛇一下。由于二人身份地位的不同,不管自己如何巴结于他,那周通也决不会将他这个小小的出家人放在眼里。这就好比一个企业老板在某次意外事故中无意间得到了一名保洁员的帮助,因此他对这位保洁员十分感激,可不管如何感激,也不过就是给他一些利益上的补偿而已,却决不会将这位保洁员当作知心朋友向透露自己企业的经营问题。所以,单雄心里十分清楚,要想让周通将寻找财宝的情况告诉自己,除了和他拉近关系以外,最要紧的还是要提高自己在那周通心目中的地位,让他觉得眼前这个不入流的小小僧人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且具有很大潜在价值的,很值得交往的人才。 单雄开动脑筋,思索一阵,很快又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酝酿而成。 第90章 另眼相看 单雄到禅房之中向李自成汇报了一下刚刚与那周通会见的过程,李自成听了那周通被单雄逼的狼狈不堪的样子,一时也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接着二人又把接下来的计划商议一番,单雄也便离开禅房,走进斋膳堂内。只见十几个老少僧人,分别坐在一排长桌的两边正在用餐。单雄眼光一扫,发现周通此时正单独坐在那长桌的末端,桌上摆着一小碗青菜,而青菜之中好象还夹杂着几小块白色的豆腐。只见周通一手端着半碗米饭,一手握着筷子,不断地在那碗青菜中拨来拨去,把翻出的几小块豆腐放进口中,而碗中的米饭却是半天也没咽下去几口。 单雄看了,心中不觉暗暗发笑,也便来到周通旁边坐下,随即便有一个小沙弥给他送来一份和周通一样的饭菜,不同的是,菜碗中的豆腐却是比周通碗中要多上不少。 单雄端起饭碗,边吃边对周通说道:“周先生初来乍到,不知对寺中的饭菜还吃得惯?” 周通苦笑一声,随口敷衍道:“还好,还好。〞 这时,单雄却放下饭碗,端起自己的菜碗,然后将碗中的豆腐向周通碗中拨了一大半,边拨边说道:“先生乃富贵之身,哪里吃得了这等粗食淡饭,不过寺中的日子本就是这等清苦,先生也只能暂且委屈几日了。” 周通看着自己的大半碗豆腐,大为感动的说道:“兄长对周某如此照拂,周某实是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有所回报。” 单雄听了,只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周弟未免太客气了。”不过,单雄注意到,周通对自已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师傅”换成了“兄长”,这说明,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单雄想想突然觉得好象有些好笑,半碗豆腐而已,何至于感动成这样。不过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通常人们常说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看来这话还是颇有道理的。这徜若是在这位都统大人的爱婿最风光的时候,象他这样的一个普通出家人即便是请他吃一顿满汉全席,他也未必会说个谢字,可如今,不过半碗豆腐,竟然让其和自己称兄道弟起来。 二人用餐完毕,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寺院之中,自然没有什么夜生活之类。单雄安置周通歇息,周通倒在睡塌之上,瓣着指头算计着孙力何时能回到城中,自己那位岳丈能否领会自己的苦心,不知还要几日才能来寺中将自己召回??。好一阵辗转反侧。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寺内一切如常,众僧们各司其职,有的打扫庭院,有的收拾院中花草,有的到佛殿中打坐诵经。而单雄也是前前后后的忙个不停,安排着寺中的大小事务。而周通则是无所事事的站在客房的门口看着这一切。 众僧们忙过一阵,忽听斋膳堂那边响了几声钟声,便见众僧们齐齐放下手中活计,纷纷走进了膳堂之中,看来已经到了早膳时间。 昨日周通已经领教了这些僧人的伙食标准,虽然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一直在咕咕乱叫,虽然那清汤寡水的饭菜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可为了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也只能好歹去填填肚子。 周通正要动身,却见执事僧向他走了过来,二人见面互相打个招呼,却见单雄直凑到周通身边,低声说道:“今日的早餐不必多吃,少吃些做做样子即可。” 周通听到这话,第一感觉便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由心中暗暗涌出一句粗话:“就你们那猪狗都嫌弃的饭食,老子即便想多吃些能吃的下去吗!〞可对于单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还真的有些难以理解,只能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单雄。单雄更加贴近周通一步,嘴巴凑近周通的耳边,颇为神密的又说了一句:“稍时请你吃一顿饕餮大餐。” 周通听了这话,更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单雄,单雄却只是神密莫测的对他笑了笑不再开口,邀起周通向膳堂走去。 二人来到膳堂,又在昨日坐过的老地方坐下,随即便有一个小沙弥送来两份饭菜 ,周通一看,那饭菜却比昨日还要寒酸:每人两个粗面窝头和一碟腌莱条儿。单雄也不客气,抓起一个窝头便啃了起来。周通则是紧皱着眉头,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只好无奈的抓起一个吃了起来。 片刻之间,单雄的一个窝头已经下肚,却并没有再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周通,周通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加快了吞咽的速度,几口把手中的窝头吃了进去。单雄见周通吃完,随即邀着周通向外走去。 单雄领着周通走出膳堂,回头对周通说道:“总待在寺内却也无趣,你我何不到寺外走上一遭。” 周通随即想起单雄方才说过的要请自己吃什么饕餮大餐的话来,周通虽然一直不明话中之意,却也觉得対方并非一句戏言,如今见单雄邀他出寺,便知必然与这话有关。不过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随口答道:“也好”,便随着单雄出了寺门,直向远处走去。 二人边走边聊些闲话。从闲聊中,周通知道了单雄的俗家姓名,这倒使二人间的称呼方便了不少,而二人的关系却也显得更亲近了些。 先是走过一片草地,越过草地便进了一片树林。林中的树木不算太密集,也不是太高大。单雄进入林中以后便变了个样子,他不再和周通闲聊,而是边走边在林中的草丛和树荆之中伃细的查看,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而周通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不断东张西望地寻找些野果之类以填填自己那空瘪瘪的肚子。 二人 就这样在林中走了一阵,忽听单雄大声叫了一声“有了”。那叫声中显然是带着几分惊喜。接着便见单雄紧走几步,在一丛树荆旁边蹲下了身子。后边的周通不知单雄发现了什么,急忙赶了过去。赶到跟前一看,心中不觉有些惊疑。只见单雄的手中竟然抓着一只野兎。那野兎在单雄的手中浑身软塌塌的一动不动,显然是一只死兎。 周通随即也蹲下身去细细一看,只见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一端拴在旁边的树荆根部,另一端则牢牢套在野兎的脖颈上,那细细的钢丝紧紧勒进野兎的皮肉之中。显然这只野兔是中了什么人专门下的套儿而被勒死的。 这时只见单雄熟练的将那钢丝套儿从野兔的脖颈上取下,并重新将其安置妥当,然后提起野兎,站起身来,笑着对周通说道:“今天运气不错,看来周老弟倒是挺有口福。” 周通一听这话,一时被惊了个目瞪口呆,楞怔了半天,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好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单兄的意思是要把这野兎给吃掉?” 单雄听了,淡淡一笑,随口说道:“既然我佛将其赐于我们,我们自然不能有负我佛的一片心意,若是不将其吃掉,它也是白白烂掉,如此暴殄天物可是佛门大忌,若是佛祖怪罪下来,只怕你我担当不起。” 周通听到这话,立时觉得今日可真是长了大见识,连忙笑着附合道:“单兄果是一位高深莫测的高僧,对于佛家的学说竟然有着如此高明且独持的见解,实乃佛门之幸事也。” 单雄听了,随口笑道:“周老弟莫要取笑,单某只不过一不拘小节的佛门弟子而已。”说罢,忽然将那野兎放下,然后双手合什,口中喃喃念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阿弥陀佛。〞念罢,单雄转身看了看旁边正在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的周通,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一阵,忽然不约而同的暴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中所蕴含的深意便是在互相在告诉对方,我理解你,我信任你,你我之间没有秘密和隐私。而单雄心中明白,通过这一番操作,眼下二人的关系已经算是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接下来便是要想方设法抬高自己在周通心目中的身价和地位了。 于是,他拿起地上的野兔,然后抬头打量一番,选定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走了过去。走到他选定的地方,回头对周通说道:“前人曾发明一道叫做“叫花鸡〞的名吃,一度誉满天下,今日为兄我便请老弟品尝一下愚兄我发明的“叫花兎”。老兄我先在此做些准备,周老弟也别闲着,去捡些干柴来。”周通很是痛快地荅应一声,转身而去。要在林中捡些干柴自然十分容易,片刻之后,周通便抱着不少干草枯枝走了回来。见单雄正在那里忙活着,便将干柴放下,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只见单雄已经用一把尖刀在地上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此时正沿着土坑的周围向上垒砌着一块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块。周通一时还真看不懂单雄这是要弄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的看着单雄在那里忙活。很快,周通发现跟前大小合适的石块就要用完了,正要到远些的地方去找上一些供他使用,却见单雄拿起一块狗头般的大石打量起来,显然这块石块太大,根本无法使用。周通正要说话,却见单雄将那石块放在地上,突的扬起一只手掌,猛的向那石块劈了下去,那石块竟然一下被单雄的手掌劈成了两半。接着又继续连劈几掌,那块大石瞬时便变成了数块大小合适的碎石。接着又如法炮制连续劈了两三块大石,看看已经够用才停了手。周通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竟然一下子象傻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通本就是一个练武之人,而且也算得上一名武林高手,対这以掌劈石的功夫自然十分清楚,他自己肯定是不具备这?功力,就是在他所接触过的所有武者之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也是凤毛鳞角。周通心中不由涌出个想法:看来这位小小的执事僧并非常人,日后还真的需对他另眼相看。 第91章 各怀心机 这时,单雄的作品已经基本成功。原来,他是在那土坑的一圈垒砌了一个大半尺的高的圆筒,最后又用一块大些的石块将筒口盖住,整个东西看着象是一座火灶的样子,这时单雄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有些得意地说道:“大功告成。”随后便对周通吩咐道:“老弟便在这下边升起火来,为兄我来收拾那野兎。” 这时的周通听了单雄的吩咐,再联系到他早先说过的要请自己吃什么“叫化兔”的玩笑话,已经大致明白了那所谓“叫化兔”的做法,也便满有兴致的拿过自己刚才捡来的干柴,顺着预先留出的一个“灶门”,将柴草塞了进去,随后便开始升起火来。而单雄则拿起刚才用来挖掘土坑的那把尖刀,对那只扔在旁边的野兎动起手来。先是剥皮,接着便是开膛破肚,那熟练的手法简直让周通看得有些眼花潦乱。待把一切收拾干净,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儿,从中倒出一些粉状的东西均匀撒在兔身的各处,再用手揉搓一番,随后将那兎身放在一片干净的草丛之上。并随意对周通正在烧着火的地方看了一眼,看来应该是火候不到,也便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坐了下来。 单雄刚刚坐稳,却有一只鸟儿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单雄头上的树枝上,并且不住地在枝间跳来跳去,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单雄似乎一下来了兴致,一脸兴奋地说道:“那野兎只是一道走兽,这鸟儿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不仿再加上一道飞禽。”说着,伸手从地上抓起一块小小的石块儿,慢慢站起身来,仰头看向那鸟儿。那鸟儿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突然停止了叫声,振起双翅飞离了树枝。这时只见单雄手臂一扬,手中石子儿飞出。就见那只正在飞往远处的鸟儿的身上飘出几片羽毛,而整个身子却猛的直向地面扎了下去。几乎就在那鸟儿下落的同时,就见站在树下的单雄一个纵步跳跃,整个身子高高跃起在空中,同时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一抓,便将那只正在下落的鸟儿抓在了手中。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哈成,正应了说书人常说的那句“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一旁的周通看到这里,心中对于单雄的感觉已经不能用佩服,赞叹来形容了,方才的那一招以掌劈石已经让他惊叹不已,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做为一个练武之人,他自然明白,这一招石击飞鸟和那高高的一跃,和那以掌劈石相比,其难度不知又增加了多少。 自从进入官场以来,凭着自己超几的才能和与都统大人的那层私人关系,周通的官运可谓顺风顺水,一路高升,这自然是一件难得的大好之事,可与那些靠着战功上位的同僚们相比,自己却有一个 不小的短板。那便是他们个个手下都有一班沆瀣一气的生死兄弟,而他却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正因为此,一些对他怀有忌妒之心的同僚们才敢于肆无忌禅的处处与他做对。所以近来他已逐渐意识到,要想在官场上立足,光是上边有所靠山还不够,手下还必须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做为支撑方能站稳脚跟。如今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出家人身上竟然有着如此不凡的身手,心中不由涌出一个想法:若是能将此人收于自己的麾下,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一般,必定会对那班死对头形成一个大大的威慑,只是不知这和尚有没有进入官场搏个前程的意愿。一想到这里,他即决定要找个机会探询一下。 单雄拿着那只鸟儿来到周通这边,三下两下便把那鸟儿去毛开膛,处理干净。然后对周通说道:“好了,撤火。”周通听了,立即停止了添柴。这时只见单雄将那已经备好的野兔和鸟儿一并从烧火口塞进了灶塘之中,接着起身将那用碎石垒砌的圆筒抬脚一蹬,圆筒随即坍塌,那些被烧的滚烫的石块瞬间将火塘内的兎肉埋了个严严实实。两人又将该收拾的地方收拾一番,接着便是耐住性子?待了。 大概也就是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单雄说声“好了”。二人立刻动手,小心的将那些还有些烫手的石块扒拉到一边,一具已经变成焦黄色的兎肉慢慢呈现出来。单雄伸手以极快的速度将那烫手的兎肉从火塘中拿出,放在旁边的一块石板上。两人分别坐在石板的两边,单雄说声“开吃”,伸手扯下一根兔腿递给周通。 以往在城里时,以周通的身份,自然是每日里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希罕。可自打进山寻宝以来,他几乎就再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尤其来到寺中以后,对于那清淡无味的饭食,他更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如今面对眼前这香气袭人的美味,他早就馋涎欲滴,急不可耐了。现在终于到手,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形象,什么矜持,立刻大吃大嚼,狼吞虎咽起来。二人好一顿大块朵颐以后,—只野兎很快便变成了一堆碎骨。当然也包括那只只能当做调味品的鸟儿。 二人吃完,各自抹抹嘴巴,又薅把野草擦擦手。周通则是打个饱嗝,随后又舒展下双臂,伸个懒腰。 单雄看着他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笑问道:“周老弟対愚兄的手艺可还满意?” 周通笑荅道:“这是周某有生以来所吃过的一顿最美味的饕餮大餐,单兄这道 ‘叫花兔’ 也必将如那 ‘叫花鸡 一样留传后世。今日得尝此等美味,此生无憾矣!”周通说到这里,二人不禁一起开怀大笑起来。至此,单雄心中明白,通过自己这一系列的操作展示,他要提高自己在周通心目中的身价和地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时的周通想要将单雄收服在自己麾下的念头已经十分强烈,可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对其有一个更加深切的了解。所以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之后,他立即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对单雄说道:“小弟我实是有些眼拙,竟是没有看出,单兄乃是一位身怀如此绝技的高人,小弟若有失敬之处,还望单兄莫要怪罪。” 单雄连连摆手说道:“只不过粗懂些拳脚功夫而已,高手之说,实不敢当。倒是周老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实是让为兄钦佩不已。日后若有机缘,还望贤弟对愚兄提?一二。” 周通听了单雄这话,心中不觉一动,因为他发觉单雄的话中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似乎对方有意通过自已的帮助谋得些什么。周通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心中一喜,只要对方对自己有所求,就不愁对方不为自己所用。想到这里,他更是对眼前这人有了兴趣,随即说道:“小弟己经见识了兄长的一身不凡的武功,却有一事实是不解,以兄长的这一身功夫,只要稍加用心,定然能混得个风声水起,出人头地,却是为何偏要盾入空门,过这等清苦日子?” 其实单雄早就料到周通会有如此一问,并且已经准备好荅词,不过他却并没有立时回荅,却是仰起头来,双眼定定的望向天空,象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良久才收回目光,然后长叹一声,这才沉声说道:“贫僧的往事,说来话长,多年以来极少对外人提起。如今贤弟既然问起,为兄总觉你我二人甚是投缘,便与贤弟说说倒也无妨。正如贤弟所言,当年为兄我凭着一身少有敌手的绝技,确实也曾混的风声水起,一度成为威名赫赫的风云人物。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天下之事,除了人为,还有天意,单靠绝顶的武功,也难得称雄天下。就在愚兄我步入人生颠峰之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势力逼入了绝境,无奈之下也只好盾入了空门。〞 单雄这一套说词,既让周通透露了自己当年确曾有过一段辉煌的人生,从而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却也并未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给周通留下了一个无限想象的空间,免得他过多的穷问不止。 对于单雄的回荅,周通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难以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既然对方不肯细说,想来必有难言之隐,周通也不便再加细问,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此人确非一泛泛之辈,若得此人,必有大用。周通想到这里,继续探问道:“单兄如此高人,竟然将一身大才埋没于—荒野古寺之中,实是可惜。难道单兄就没想过重出江湖,再振当年雄风,重新创出一番事业?” 单雄听了周通的话,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对方的意思,不觉心中暗暗高兴。不过他却不露声色,一脸惆怅地叹息道:“人生在世,谁又不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尽享人间之乐。可要成功,单靠有些能力却是远远不够,要紧的还要有人慧眼识珠,有贵人提?方可。可单某已是脱离尘世多年,即使有心再干出一番事业,却到哪里去寻这样的机缘。” 第92章 尽诉衷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通觉得时机已到,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什么试探,于是也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周某只因寻宝之行遭受挫败,所以来到贵寺,一见到单兄,便觉十分投缘,今日又见到兄长的不凡身手,更是有意结交。估计近日都统大人为了营救自己的儿子必来寺中将周某召回,并会重新委以重任。单兄若果是有意重新搏个前程,周某有意请单兄出手,助周某一臂之力。若果能将人救出,那寻宝之事自然也是大有成功之望。到那时周某便顺势做个牵线搭桥之人,将单兄荐于都统大人。然后你我二人同在大人麾下同心同德,互相帮扶,凭着兄长的一身本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出人头地,混出个名堂。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单雄听了,心中不免暗暗舒了一口长气。 自从知道这周通是因为寻找天柱山中的藏宝受到挫败才来到寺中以后,单雄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最终目的便是要其将那寻宝的具体情况说个清楚,看来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于是他赶紧抓住这个关于寻宝的话题说道:“为兄虽然久居寺中,可也风闻,那天柱山的财宝乃当年的大顺朝所藏,数量十分巨大。想来必有重兵骁将严加看护,只怕取之不易。” 周通听了,点头说道:“单兄所言,确实不假,守护那财宝之人乃是那李自成麾下一员文武双全的名将李过,不过那李过却是已经没了。” 单雄一听这话,不由大为震惊,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瞪大双眼急问一句:“你把那李过杀了?” 周通倒也没怎么在意单雄那突然显得有些激动的情绪,仍然平静地荅道:“周某要的是财宝,明知只有那李过一人知道那财宝的藏处,怎会动手杀他。是那李过为了他那庄上一班手下兄弟和家人免遭屠戮,也为了绝了寻宝之人对那财宝的觑觎之念,所以选择了自杀而死。” 单雄听周通说完,低头沉默一阵,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赞叹一句:“看来这李过还真算得一位忠义之士,倒也让人敬佩。” 周通听了,却也附和道:“确实如此。” 单雄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复杂情绪,继续说道:“听贤弟如此一说,为兄我倒是有些糊涂了,既然那藏宝之处仅那李过一人知晓,李过一死,也便断了线索,难不成老弟所说的寻宝便是在那偌大的荒山野岭之中大海捞针般的乱撞不成?” 周通听了,连连摆手道:“单兄也太小看我周通了,小弟我再不济也不至愚蠢到这种地步。” “ 难不成周老弟还掌握着其他线索不成?” “确实如此。”周通点点头,肯定地回荅道。 单雄一听,心中不免有些纳闷,一时还真是想不出对方还能有什么线索。正要再问个清楚,却忽然发觉总这么一事一问却是有些不妥,稍做思量,遂说道:“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贤弟便为愚兄之事如此费心,愚兄实是感激不尽,对于贤弟的诚心相邀,为兄自无推辞之理。既然贤弟打算邀愚兄出山相助,不知能否将那寻宝之过程向为兄讲说一番,日后愚兄若果能随贤弟参与此事,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说起来,这寻宝行动本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隐密之事。再说,在他的内心之中,他一直将自己在这次行动中所使用的各种手段和计谋当作一件可以体现个人才智的荣耀之事。虽然至今没有取得成功,可却决非自己能力不济。而是因为自己摊上了一个他无法摆脱的丧门星。正因为此,他也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一个合适的人畅谈一番,一是向对方展现和炫耀一下自己超人的能力,再就是倾诉一下自己沦落至此心中的无奈和不甘。 通过刚才和单雄的谈话,他已经亲眼见识到单雄的绝顶武功,也基本了解到此人原来也曾是一位大有作为的不凡之人,而且想想眼下自己的境况,似乎二人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如今听对方向自己打听寻宝的情况,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倾诉一切的机会和对象。同时也可以借此向对方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于是便毫不犹豫的荅应一声,接着便把那进山寻宝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绘声绘色的向单雄讲说了一遍。单雄自然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周通所讲的每一个细节。听到最后,他却又从对方的讲述中得到了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那便是李过将军的女儿也被卷进了这场寻宝护宝的旋涡之中,而如今已经身陷绝地生死不明。不过尽管心情复杂,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可却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面倒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至此,单雄觉得自己想要探听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探听明白,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事情也该收尾了。于是似乎很真诚地对周通说道:“周贤弟果然是才智超凡之人,单某能得到周先生的赏识,实为幸事,单某便答应周先生所邀,跟随先生再搏个前程便是。” 说完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遂说道:“你我谈的投机,不知不觉天时已然不早,贫僧寺中还有些杂务要做,今日便到此为止,我们回寺去。”说罢,二人齐齐起身向来路走去。 单雄回到寺中,对周通稍做安置,立时来到禅房之中见到李自成。此时的李自成和往日一样,正在打坐诵经,见单雄进来,立即停止诵经,示意单雄坐下,随后问道:“事情进行的如何?” 单雄连忙荅道:“还算顺利,一切都已打听清楚。” 李自成听了,有些迫不急待地说道:“那便快与老纳讲讲,过儿那边情况如何。” 单雄听了,却是默然低头,久久没有回话。 李自成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更加着急地催促道:“老纳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对各种恶果都已经有所准备,不管情况如何,你只管如实讲来。” 单雄也知事关重大,必须让李自成知道真象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随后也便把周通对他讲过的李过将军已经自杀而死的事情讲了出来。 李自成听了,默然良久,才满脸悲切地说道:“不想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儿还要为此事而丧命,可悲可叹啊!” 李自成感叹良久,突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突然提出一个单雄也曾向周通提过的一个相同的问题,那便是既然李过已死,那寻宝的线索已经完全中断,为何那周通的寻宝行动还一直在继续进行着。单雄听了,也便把李过在临死以前将那藏宝之密绘制成图传于女儿小翠,翠姑娘尊照父亲遗言,来九官山寻访自己的二爷李自成,被周通设计擒住,逼其回天柱山取那藏宝图,后因途中出现意外而身陷绝地至今生死不明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李自成耐住性子听单雄讲完,低头默然良久,方慢慢抬头,满脸悲泣地说道:“如此说来,我那过儿还留下一个女儿,可怜一个小小女孩儿便要受此磨难,这都是老衲的罪过啊。”说到这里,不由两行老泪涌出。单雄听了,也是好一阵叹息。 二人一阵悲戚之后,李自成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翠儿身陷何种凶险之地,只要未见生死,便有生存之望,老衲我就一定要设法营救。 单雄见李自成如此着急,连忙说道:“人当然肯定是要救l,不过只凭你我二人只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李自成听了,眉头紧蹙道:“可总不能眼看着我那小孙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听之任之?” 单雄说道:“其实这救人之事不光是我们着急,只怕有人比我们还急。” 李自成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还有何人比我们还急?” 单雄荅道:“据那周通说道:“和翠儿姑娘一起落水的还有两人,一个是陪同翠儿同行的男孩,姓罗名云,想来应是翠姑娘的未婚女婿。还有一个却是那都统济格尔的儿子。那济格尔的救子之心岂不是比我们更急。以徒儿我想来,不出三两日,那济格尔必来,如今我们只可耐住性子等待即可。” 第93章 严阵以待 李自成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倒是省去我等不少心力。” 李自成说完,又沉思一阵,却又接着说道:“不过以老衲想来,此事却还有不妥之处。” 单雄忙问道;“不知师傅以为还有何不妥之处?” 李自成说道:“若是官府果然将人救出,我那孙女儿岂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重新落入官军的魔掌之中。所以,以老衲看来,我们手中也必须掌握一股力量,到时能将翠儿掌控在我们手中方可。” 单雄听了李自成这话,也是面现难色地说道:“师傅所言,小僧倒是也已想到,只是一时实是想不起有何可用之人。”说到这里,二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 二人思虑半天,李自成突然抬头说道:“刚才曾听你提起,过儿乃是为了他那些手下兄弟免遭官军屠戮才选择了自行了断之路,不知你可知过儿那些手下兄弟现在何处?” 单雄一听这话,心下顿觉一振,立时便来了精神,不觉兴奋地说道:“还是师傅想的周到,小僧一时竟然没有想起。据那周通说,李过将军将那财宝安置妥当以后,便在进山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庄园,庄园的名字叫做什么“清水山庄”。那山庄中的住民便是他手下一些对他最是忠心的兄弟。” 李自成听了,点头说道:“老衲估计也应是这样,这倒是可为我所用的一股力量。” 单雄则继续说道:“话说到这里,小僧却又想起另一件事。如今庄内除了那些李过将军的手下兄弟以外,应该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估计也应能为我所用。〞 李自成忙问:“难道庄内还有其他人不成?” 单雄荅道;“据那周通说,他们进山寻宝之时,还有另外五人与他们结伴同行。其中一位是一位靠着卜袿相面为生游走江湖的道士,据说此人不但道行高深,而且文武双全,很是有些本事。另外四人则是同伙之人,其中一人便是陪同翠儿前来九宫山的男孩,而另有一人则是这男孩的父亲。这四人也都有着相当高绝的武功。此后,这数人寻宝之中被李过将军设计诱入绝地,全赖那道士设法脱难,在回程中偶遇翠儿,翠儿与那姓罗的男孩似乎是一见钟惰,而那姓宋的道士则与李过将军当年似乎还有些渊源,于是那宋道士与那四位寻宝人便一齐去了清水山庄。从周通的话中可以听出,那几位寻宝人在山庄之中与李过将军的关系还处的相当不错,在接下来李过将军和周通等人的寻宝和护宝的斗智斗勇之中,那几人还曾甘冒风险为李过将军出手相助,也正因为此,几人和周通一方还成了冤家対头。再者说来,和翠儿同时落难的那个男孩还是那几人中其中一人的儿子,如此看来,那几个寻宝之人也应是能为我所用的一股力量。” 李自成听单雄讲完,立即面露喜色,遂说道:“既如此,老衲便亲自出手,前去那清水山庄组识力量,然后前去那索魂坑待机而行。” 说到这里,李自成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犹疑地对单雄说道:“只是不知那济格尔会带多少人马前去救人。” 单雄稍一思量,随即说道:“据那周通说,那天柱山中到处都是高山峻岭,峭壁断崖,空人行走尚且危险重重,车马根本无法通行,他若去的人过多,所需给养完全无法供应。何况他们也不会料到会有人与其为敌,所以估计所去人数也不过十个八个而已。以小僧看来,师傅也只须组织十几人足矣。另外有一情况尚未告诉师传,那周通已经有意将小僧我收到他的麾下,并邀我随他参与接下来的救人行动,到时小僧与师傅里应外合,定能将形势牢牢掌控于我方手中。” 李自成听到此处,也便定下心来,说道:“一切便照此而行。” 李自成的话刚刚说完,神情却忽然一下又变的凝重起来。只见他沉吟片刻,开口问单雄道:“听你说来,那清水山庄上的几位寻宝之人似乎也非泛泛之辈,不知他们是何来历,是否有何不同寻常的背景?” 单雄听了,稍做思量,随即说道:“这个小僧还真的不知,那周通也未曾提过,看来他也不知详情。不知师傅为何要问及此事?” 李自成荅道:“老衲在想,这几人不惜得罪官府,甘冒莫大风险,对过儿出手相助,如今又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冒险陪同翠儿来九宫山,只怕也并非只是为了成全二人姻缘。由此看来,他们此来寻宝似乎 并非只是为了个人发财,而是另有大的目的。如今我们与之合作对付官军,倘若果然将翠儿救出,不知他们会否趁我不备,暗中下手,做出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来。” 单雄听了,顿时如梦方醒一般说道:“还是师傅想的周到,这些小僧还真是没有想到。只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应先把人救出再说其他,以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李自成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待那济格尔前来召回周通之时,你自可随周通前去参与他们的行动,老衲我则出寺,想法弄一匹快马顺大道直奔那清水山庄,组织一支精干力量,然后去往那什么索魂坑附近埋伏。若是翠儿果被救出,你我则里应外合,将翠儿掌控于自已手中。至于接下来的事,也只能根据情势,随机应対了。” 单雄听了,连连点头道:“师傅安排的极是,看师傅如今的气势,似乎雄风依然不减当年。” 李自成叹息一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往事一去不返矣!如今只求我佛护佑,保我李氏骨血平安无恙也就是了。”单雄见已无事,也便向李自成告退而去。接下来自是耐住性子只等那都统济格尔前来了。 第94章 回城求援 回头再说一直参与这次寻宝行动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孙力。 孙力随同周通逼迫翠儿重回天柱山交出藏宝图,结果却又遭失败,而且还败的很惨,不但失悼了寻宝的线索,而且都统大人的独生儿子竟然也身陷绝地,生死不明。如此严重的结果,那一向做事不肯服输的周通觉得实是无法回去面对那班同僚,只好向孙力表明要去出家为僧。一开始,孙力还对周通的说法信以为真,还极力劝其回头。可孙力虽然为人老实,可并不愚笨。他很快便从周通的话语之中听出,对方出家是假,而真正的目地是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价,并借都统大人之手打击一下平日总和自已做对的那班同僚的气焰。 其实孙力本人与这班同僚共事多年,因为无论是论战功还是资历,孙力与他们相比都是有着明显的优势,特别是在都统大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们更是无法与孙力相提并论,所以这班人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他作对。可由于学识以及品行的差别, 孙力总觉得和这班人有些格格不入,平日相处的并不融洽。如今,当孙力发现周通要借都统大人之手整治一下这班人以后,随即决定要帮上一把,借机煞煞这帮人的骄横之气。 很快,孙力几人便离开九宫山回到城中,首先打发周通的那名随从回了周府,然后独自一人直奔都统府去见都统大人。 自从打发周通等人去往九宫山以后,都统济格尔自是一直牵挂不断,尤其得知自己的儿子私自尾追而去以后,更是时时把这事放在心上,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之感。如今忽见孙力回来,稍做问候,立即着急地问道:“怎的去了如此长的时日方才回来,事情办的如何?” 这时,只见孙力脸色阴沉地回道:“回大人的话,事情办的很是不顺。〞 济格尔听了,倒也没怎么着急,随口说道:“莫不是那假李自成被对方识破了?”随即又安慰道:“识破便识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等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忽觉哪里好象有些不对,接着用不悦的口气问道:“那周通为何不来见我,是不是先回家了?真是不懂规矩。还有我那孽障儿子,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竟然私自追随你们而去,不知这次他是否又再次闯出祸端?” 本来这次行动失败就全因巴拉图的搅局所致,孙力的心中一直都是对其恼恨不已,如今一听都统提起那巴拉图,自然不会为其掩饰,随即荅道:“回都统大人的话,这次少爷确实又闯下不小的祸端,致使眼看到手的财宝又再次成为泡影。” 济格尔一听,立时面现恼怒之色,不由恨恨说道:“怪不得至今没见到这孽子的身影,想是自知闯祸不小,不敢前来见我。” 说到这里,他立时转头对着旁边的手下厉声吩咐道:“快去将那孽障与我找来,这次老子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孙力一听这话,连忙低头说道:“都统大人不用找了,事到如今,末将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少爷并没有回来,他……他出事了,出大事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由心下一惊,连忙探身问道;“出了何事?” 孙力接着说道:“少爷在那天柱山不慎落水,被激流冲走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急问道:“难不成被淹死了?” 孙力答道:“生死不明。”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免有些生气的 提高了声音道:“难道你们众人就没顺流寻找打捞一下?即便淹死也总要见个尸首啊!” 孙力接着便又把那落水之处如何凶险,乃是一处有去无回的绝地向济格尔讲说一遍。 济格尔平日里虽然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很不待见,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还要靠他延续香火。如今听说其身陷绝境,看来已是凶多吉少。心中焉能不急,立时瞪大双眼惊问道:“你们不是去了九宫山吗?怎么却在那天柱山出了这等事?你快快与本都统讲个清楚。” 孙力听了,也便将那小女子如何已被假李自成骗过,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不料却因少爷搅局而计划败露,后又设计将那那女子擒住,胁迫她去天柱山取出藏宝图,却在路过一座独木桥时,少爷与那女子却双双落水被急流冲入索魂坑绝地的经过原原本本向济格尔讲说了一遍。 济格尔听完孙力的一番讲述,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随后改用比较平缓的口气对孙力说道:“如此说来,此次进山你们也都尽力了,如今出了意外也是全因我那孽子任性胡为所至。也属他咎由自取。可他毕竟是本官的亲生儿子,总不能眼看着他生死不明而不闻不问,所以本官的意思,还是要想个主意,无论如何也要着人到那坑中探寻个究竟才好。” 孙力听到这里,自是连声附合。正要再将周通的事说出,却见济格尔突然变了脸色,只见他突然满脸恼怒地说道:“那周通为何还不来见我?这事本是他一手操办,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他倒是躲了个干净。” 说着随即又转头吩咐旁边的随从道:“快去到周家将那小子带来见我!” 看来,济格尔是以为周通回来以后先回了自己的家中。 孙力听了,正要说话,却忽听门外一阵女人的哭泣之声传来,接着便见一个女人走进屋内。孙力一看,来人却正是都统大人的女儿,周通的妻子其其格。只见其其格几步扑到济格尔面前,边哭边说道:“爹爹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济格尔一看女儿那满脸伤心的样子,却是又把事情想歪了,他以为定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搅了周通的寻宝大计,周通心中有气,回家以后把气撒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而女儿受了委屈,找自己诉苦来了。 济格尔正为周通回来以后没有先来见过自己而心中有气,今又见其回家以后竟然又欺负起自己的女儿,自然更是气上加气,连忙对其其格安慰道∵“女儿莫哭,爹爹这就差人将那周通召来好好教训一番,为你出气就是。〞 不料其其格听了这话,却是哭的更凶了,而且接下来还说了一句让济格尔感到十分意外的话:“还教训谁啊,女儿我今后就要在周家守话寡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还以为女婿也和儿子一样也出了什么意外。连忙问道:“女儿这话却是何意?” “您那女婿因为没寻到那什么捞什子财宝,我那弟弟还出了事,他觉得没法回来向爹爹交代,已经出家当和尚去了。” 看来这其其格已经从周通那位随从的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的一切。可济格尔听了女儿这话却是更加让他摸不着头脑,只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孙力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孙力连忙荅道:“方才末将正要向大人说起此事,小姐说的确实没错,周将军确实没有回来,已经打算去寺中出家为僧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舒出一口长气,转而对女儿安慰道:“女儿只管放心,这次进山虽然出了些意外之事,可为父心中决无怪罪通儿之意,女儿只管放心,为父必定会设法将通儿召回。〞 接着济格尔又是好一顿安抚,费了好一顿唇舌,终于将女儿说的止住了哭泣。其其格自然也知老父也决不会眼看着自己真的成为寡妇,自己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知道爹爹与孙力还有正事需要商议,也便识趣的向二人告辞离去。 第95章 高明的手段 济格尔打发走女儿,随即转头对孙力说道:“本都统心下已然明白,通儿所谓出家为僧其实并非其真意,他已料定老夫我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决不会真的让其出家,不过是想借老夫之手为这次寻宝行动的失败而找回些颜面,抬高一下身价而已。细细想来,不管于公于私,老夫我倒是也应该给他一个台阶,所以本都统决定,亲自去那九宫山走上一遭将其召回,然后再同去那天柱山探寻那几个落难之人的下落。” 孙力还真是没想到济格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看透了周通的心事,心中不由暗道:“看来俗言说的还真是没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孙力想到这里,连忙附合道:“都统大人果然洞察力非同一般,末将与周将军分别之时,周将军确实向末将透露出此意,不过据末将看来,周将军真正的目的却并非只是要大人给他个台阶,而是另有他意。” 济格尔听了,有些不解的说道:“老夫我亲自前去召他回归,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还要如何?” 孙力荅道:“都统大人可知,近年来,在周将军的众位同僚之中,有几位老将军和周将军的关系处的有些不睦?” 作为众多将官的顶头上司,济格尔对于自己手下各将官的情况自然十分了解。对于周通与他一班同僚的关系也是相当清楚。他早就知道,在自己麾下的众多将官之中,大都是凭着当年的战功逐渐得到提拔而最后升上了高位。只有周通因年龄关系没有上过战场,自然也没什么战功。完全是凭着自己出色的才干,当然其中也有着都统大人爱婿的关系,也是一路升迁,年纪轻轻便跻身高位。这种现象大多将官也觉属于正常。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头脑简单,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一直觉得周通不过就是一个靠吃软饭而上位的无能小辈,只配在他们这些老将面前毕恭毕敬的听候使唤。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周通竟然逐渐成为了和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平起平坐的同僚,而且凭着和都统大人的私人关系,在地位和身份上似乎还要高出他们一头。那些不识时务的将官们却是为此心中大为不平,难于接受,却又无法改变这种现实,于是便在平日公事交往之中处处与周通作对。一旦发现周通有何纰漏之处,便尽显幸灾乐祸之色,毫不掩饰的极尽嘲讽挖苦之能。对于这班人对自己爱婿的所作所为,济格尔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他们除了对周通不敬之外?,,却也没甚大错,所以济格尔虽然心中对这些人有气,可一时却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如今济格尔听孙力说起周通要出家为僧的原因之时突然提及此事,心中立刻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事本都统倒是有所耳闻,将军为何要提及此事?” 孙力自然知道都统大人这是在明知故问,不过他还是如实荅道:“周将军所以宁可出家做和尚也不愿回城,就是因为寻宝行动失败,不愿回来看那班人幸灾乐祸的脸色和冷嘲热讽的言词,所以,都统大人要想给周将军找回颜面,必须在这班人身上下手。” 济格尔听了,沉吟片刻,有些为难地说道:“数年以来,这班人一直都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老夫早就有心想挫挫他们的威风。只是他们在公事上却并无甚大错,尤其最近他们与寻宝之事更是毫无关联,就是想对这几人给些惩处也是无从下手啊。” 济格尔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孙力。孙力随即便把自己心中已经想好的主意一五一十向济格尔说了出来。济格尔听完,立即眉开眼笑的连声称赞起来。接着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一番,一个完整的计划便确定下来。 见诸事已经商定,孙力也便辞别济格尔回到自已家中。一家人见面,自是欢聚一堂,好一阵亲热。接着孙力稍事歇息,便开始实行与都统济格尔所制定的计划。 首先他唤来三名随从,命他们各自去请一人来家中议事。不多时,三人先后来到孙力家中。这三人的名字分别叫做赵猛、钱勇和孙强。都是四十七八岁上下的年纪。这三人有着数个共同的特点,其一,年龄相近。其二,都长的身材魁武、体格健硕。其三、都是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筐的粗人。其四、都是平日与周通做对最是无所忌惮的人。而这班人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赵猛。而这三人便是经过济格尔与孙力挑选出来要给与惩戒的人。 三人来到孙力家中,四人见面,自然先是一阵寒暄,接着三人便向孙力问起这次到九宫山寻宝的事情。而孙力也便把这次寻宝惨败,都统大人的儿子与掌握藏宝线索的人都身陷绝地,生死不明的事毫无保留地给三人说了一遍。最后还又把那索魂坑如何神密,如何凶险的情况有些夸张的向三人描述了一番。只把三人听了个摇头咋舌,惊叹不已。 三人惊叹一番,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这寻宝之事可是由周通一手操办,出了如此大事,那周通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孙力听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沉声说道:“只怕诸位今后再难见到周通了。” 三人一听这话,个个面露惊诧之色,不由齐声问道:“这话却是何意,难不成那周通也被水流冲进了那索魂坑?” 孙力摇头荅道:“那倒没有。只是周通觉得竟然将都统大人的儿子弄的身陷绝地,实难生还,这祸事实是闯的太大,自觉无法向都统大人交待,已经找了个寺庙去出家当和尚去了。” 孙力说到这里,只见三个人的表情先是一阵惊诧,可很快便转换成了喜悦之色。接着,便见三人互抯交流了几下眼色,那赵猛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意之情,开口说道:“那周通寸功未立,只靠着一张面皮娶了个好女人,便一路飞升,竟然整日里和我们这些老将平起平坐的指手划脚,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老天有眼,替我等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其他二人一见有人开了头,自然也没了什么顾忌。其中一人接着说道:“只可惜那周通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没能让我?亲眼见到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另外一人见其他二人都表了态,自然也不甘做缩头乌龟,紧接着说道:“要想见到周通如今的样子倒也不难,我等只要找个机会去那九宫山走上一趟即可,去时莫要忘记多带上些猪羊狗肉,看那周通吃还是不吃。” 这人话一落音,三人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欢畅的大笑。 孙力看到眼前三人得意忘形的样子,一时还真是觉得有些无语。也更理解了周通如今心中的苦衷和无奈。同时也让他领略了这班无知之人的忌妒之心到底有多么可怕。心中不由暗道:“接下来但愿你们不要大哭才好。” 三人大笑一阵,终于慢慢停住了笑声,这时他们忽然想起,孙力召他们三人前来,好象是有正事要说,只好停下关于周通的话题,转而对孙力说道:“孙将军将我?三人召来,不知有何事要议?” 孙力也觉得事情应该进入正题了,不过看到他们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他这个公认的老实人突然也涌出一个小小的坏心思,打算跟这几人用些小小的手段,让他们自己钻进已经设计好的套路之中,那样所起到的效果肯定要比采取硬生生的强压手段要强上不少。而最终的目的,就是迫使这三人在周通面前当一回孙子,让其知道,都统大人的女婿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招惹的。 想到这里,孙力故作神密的对三人说道:“其实也不是议什么事,今日把三位请来,是有一个大好消息要告诉三位,一个大好机遇就要降临到三位头上,三位很快就要立大功、发大财、飞黄腾达了。” 三人一听孙力这话,只觉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一时之间还真是弄不懂孙力话中的意思。可他们也知孙力是个实在人,他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有根有据,从不捕风捉影的胡乱猜测。于是连忙一脸期盼地问道;“什么样的好机遇?孙将军快点说明白些。” 孙力继续说道:“孙某已经向三位说过,那周通因为寻宝失败,已经决定去出家当和尚,如此一来,他原来的位置便出现了空缺,所以必须选派有真正本事的人补上。都统大人在其麾下众将中经过千挑万选,反复比较,最后选中了你们三位,都统大人今日心情不佳,无心理事,所以特意委托孙某将三位请来,向三位透露这个喜信。” 第96章 活命最要紧 三人听孙力把话说完,先是一阵楞怔,似乎还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在作梦。可一想到孙力的为人,再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随即便确定这事不会有假。还是赵猛耐不住性子,开口说道:“既然让我们接替了周通的位置,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就进入了都统大人的个人小圈子,也成了大人的心腹之人了?” 孙力肯定的荅道:“那是自然,都统大人已经表示,今后不管去往哪里,都要把三位带在身边,别人没能力或者没胆量干的事,也好随时交给三位去干。可见大人对三位是多么器重。 此时的三人已经兴奋的有些忘忽了所以,哪里会注意孙力话中的玄机,连忙对着孙力赌咒发誓的说道:“请孙将军转告都统大人,从今以后,我?定会誓死报效大人的大恩,就算大人要我们去死,我们也决不会推辞。 孙力听了,不觉微微一笑说道:但愿你们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真是到了都统大人用人之际,你们可不能退缩不前。” 能成为顶头上司的心腹,进入上司的私人小圈子之内,可以说是每一个为官者求之不得的事,三人如今忽然得知这样的好事竟然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直觉就象天上凭空降下一堆金元宝,不偏不倚落进了自己怀中,一时之间被那意外的喜悦之情完全冲昏了头,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听了孙力的话以后,自然又是好一阵赌咒发誓表忠心。 孙力听三人表完忠心,不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孙某还要告诉三位一个大好消息。三位眼下便有一个报效都统大人知遇之恩,荣立不世之功,并能借此飞黄腾达的机遇。” 孙力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三人一听这话,更是来了精神,见孙力突然停住,只好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孙将军快点说,到底是何机遇?” 孙力接着说道:“都统大人已经决定,近日要亲赴九宫山,继续进行寻宝行动,还特别指定要三位随行,并尊守事先对三位的承诺,由三位接替周通的位置,担任寻宝行动的领头人。 三人听完孙力的话,满脸疑惑地说道:“不是说那掌握着藏宝图的小女子已经身陷绝地了吗,还如何再去寻宝?” 孙力听了,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事都统大人岂能不知,行动的第一步当然是先把人救出。所以都统大人决定,三位必须首先亲自带头进入那索魂坑中,救出几个落难之人。再从那女子手中弄到那藏宝图,然后按图索骥。凭着三位的本事,那财宝自是手到擒来。一旦财宝到手,那便是奇功一件,凭此大功,三位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自是指日可待。” 三人耐着性子听孙力把话讲完,原来那—脸的兴奋之情顿时消失不见,楞怔半天,终于醒悟过来。接下来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顿乱嚷。 “不是说那是一处绝地吗?进去的人有去无回,如今竟然让我们进去救人,这不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都统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难以生还,要找我们去给他那宝贝儿子陪葬嘛。” “我怎么听着孙将军好象是为我们画了一张看着挺好吃的大饼一般,事情若是如此容易,那周通何至被逼的去当和尚。” 孙力听到这里,却是冷冷说道:“孙某好象记得三位刚刚才说过,都统大人就是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在所不辞,这才一转眼的工夫你们该不会便不认账了?” 三人一听这话,一时被噎了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时他们忽然有些明白,三人好象已经稀里糊涂的钻进了为他们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三人闷里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最后也只好放起赖来。赵猛首先开口道:“那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能当真。请孙将军转告都统大人,那九宫山赵某不去了,让他另选他人。” 其他二人也连忙附合道:“谁爱去谁去,我们也不去了。” 孙力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孙某可要提醒三位一句,都统大人亲自指定要你等三人同去,你们若是不去,这可是违抗军令啊。” 三人听了,立刻反驳道:“又不是出兵打仗,哪里扯得上什么军令。” 孙力说道:“都统大人早就说过,此次寻宝行动并非为了个人发财,而是要将那财宝上缴朝庭。既然是为朝庭做事自然便是公事。我等皆为军人,为国事而动便属军事行动,一切行动自然都要以军纪加以约束。如今有人在行动中身陷险地,都统大人要你等三人前去解救,这便是军令。 不料你们三人却是百般推托,不肯领命,这便是违抗军令。三位做为军人,这“抗 命不尊、畏死不前”之罪是个什么下场该不会不知? 三人听到这里,立时呆若木鸡般好一阵说不出话来。愣怔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其中一人面带委屈地说道:“我等跟随都统大人多年,也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过不少战功,如今在都统麾下做事,也并无不忠之处,为何今日非要将我等置于死地?” 孙力随即问道:“三位真的不知个中原由?” 三人同时摇头道:“我等愚钝,确实不知,还望孙将军点拨一二。” 孙力心中暗道:“可真是一帮四肢发达,没长头脑的蠢人。除了会打打杀杀,对于官场上的为人处事之道竟然如此一窍不通。”想到这里,也只好无奈地说道:“既然三位不知,孙某也只好明说了。三位可知那周通要去出家为僧的真正原因吗?” 三人听了,立刻不加思索地荅道:“那还用说,不就是寻宝行动失败,还把都统大人的儿子弄了个身陷绝地,自觉这祸事闯的太大,无法向都统交待,只好出家当和尚去了。” 孙力听了,连连摇头道:“此言大错矣。” 三人一脸不解的问道:“那还能为何?” 孙力只好对三人解释道:“孙某做为这次行动的亲历者,自然知道,这次寻宝行动所以失败,全因那巴拉图的搅局所致,而其身陷绝地也是由于他任意胡为而咎由自取。而并非周通之过。这些都统大人也已尽知。做为都统大人的乘龙快婿,即使回来,大人最多也就是埋怨几句而已,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决不会将其治罪?” 三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道:“孙将军所言确是有理,那周通却又为何选择出家不归呢?” 孙力听了,心中直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说道:“既然三位至今还不明白,孙某也只好明说了。那周通所以宁愿出家为僧也不肯回归全是为三位所逼。〞 三人一听这话,立即大为不屑地说道:“他寻他的财宝,我们在城中办我们的公事,如今他将事情办砸了没脸回来,却与我等何干?” 这时孙力却是冷笑道:“你们倒是把事情推了个干净,我等一班同僚之中谁人不知,你等三人与那周通最是不合,方才当孙某向三位说起周通因寻宝失败无奈出家之时,三位那幸灾乐祸的得意之情已经尽显于言表,若是周通果真回来,只怕三位的表现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此不妨告诉三位,都统大人对你?如此行径早就恼怒不已,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你?加以惩戒,只是一时没抓到你们的把柄才一直隐忍未发。如今他的儿子身陷绝地,心中已是急火攻心,而自己的爱婿却又因为不愿面对你们那得意的脸色而竟然去出家当了和尚,你们倒是说说,都统大人的心中火气不撒在你们头上又能撒向何处?” 三人听孙力如此一说,直如醍醐灌顶一般。方知仅凭着自已有些老资格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和顶头上司的女婿去作对是多么的无知。 三人心中不由一阵慌乱,心中全然没了主意,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人却是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起身对着孙力深深躬身道:“我等知道,孙将军深得大人信任,我?与将军当年可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还求将军在大人面前为在下美言几句,求大人开恩放过我等,我等保证今后再不敢和周将军作对了。”其他二人见状,也随即一齐效仿,对着孙力一阵求告。 孙力看着三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很是为难地说道:“在都统大人面前为三位将军说几句好话倒是不难,只是都统大人一下失去两位至亲,火气正大,只凭孙某几句空话,只怕难消大人胸中火气。不过孙某毕竟与三位共事多年,实不忍眼看着三位遭难,心中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只要三位能照孙某这个主意去做,或可能使都统大人消了胸中火气,放三位一马。” 三人一听孙力这话,立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孙将军有何主意,快些说来,只要能使我等脱此刼难,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孙力说道:“你们可随同都统大人到那九官山去见周通,待见到以后放低些姿态,対其认错陪礼,并央告其打消出家之念,劝其重新担当起救人与寻宝重任,只要能劝得周通回心转意,答应回归,都统大人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 三人听孙力说出自己的主意,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孙力心中自然明白,这 样的主意三人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孙力不紧不慢地说道:“孙某知道,在下这个主意确实有些伤了三位的颜面,若三位不肯向其屈身,倒也不必勉强。就算在下没说便是。” 一阵沉默以后,其中一人终于做出了决定,开口说道:“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得什么颜面。还是活命要紧,咱们就依着孙将军的意思,到那周通面前当一回孙子!”其他二人听了,也只好无可奈何的答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孙力见三人已经荅应,也总萛松了口气,遂说道:“既然如此,三位便回家做些准备,明日随大人去那九宫山便是便是。〞 第97章 圆满的结局 次日,都统济格尔早早汇集人马。自己只带数名得力护卫,孙力也在自己麾下挑选了几名得力干将,再加上赵猛?三人,各自骑上快马,直向九宫山奔驰而去。傍晚时分,便到了日前孙力与周通分手之处。经过打听,得知此处离那夹山寺还有些路程,其间却再无落脚之处,而此处路边正好有一家客栈,于是决定在此歇息一夜,明天再行。 一夜无话,次日早起,自是准备继续前去夹山寺。孙力与都统商议,还是尽量给赵猛三人留些颜面,莫要让太多的人看到三人在周通面前低三下四,苦苦求告的窘态。济格尔也觉孙力说的有理,也便荅应下来。决定只带上赵猛三人和济格尔的两位贴身护卫前去,其余数人只在客栈等候即可。 商议已定,草草用过早膳,一行数人便直奔那夹山寺而去。 几人行不多时,果见前面出现一座寺院。孙力说道:“我等皆为军人,身带兵器进入寺院只恐多有不便,不如众位在寺外稍待,待孙某进寺将周通唤出为好。” 众人皆觉有理,四外打量一番,发觉离寺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遂决定到林中等待,而孙力则一人进寺而去。 孙力进寺,很快便见到周通,二人见面,自是好一阵寒暄,随后孙力便将回城以后的各种情况以及赵猛等三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之下已经前来,准备向周通低头认错,并求告其放弃出家之念,重新回归的事细细向周通讲说了一遍。周通听了,自是对孙力好一番感谢。接着周通向执事僧单雄交待几句,也便随同孙力出寺来见都统等人。 待二人来至跟前,众人一看,周通尚未剃度,不觉齐齐松一口气。周通则几步来到都统济格尔近前,双膝跪地道:“末将奉命为朝庭进山寻宝,惨遭失败,实是有辱使命。今闻大人亲来九宫山,周某特来向大人请罪。” 济格尔见了,连忙唤起周通,让其坐过一旁,然后说道:“关于此次寻宝之事,本帅已是知之甚详,正如两军作战一般,胜败也属常情,你也已经尽力,本帅也不怪你。今日特来召你回去,重新筹划,设法将落难之人救出,争取转败为胜。” 周通听了,面露难色道:“大人对末将如些宽宏大量,末将实是感激不尽。只是末将遭此惨败,纵然大人不怪,可末将还有何颜回去再见诸位同僚。末将实乃一平庸无能之辈,实是难当大任。而都统大人麾下能将如云,胜过末将者比比皆是,末将即便回归,也是空占其位,倒不如就此让贤,也省得遭人耻笑,弄得不好,只怕还要让大人背上一个任人唯亲的名声。” 都统济格尔听了周通一番说词,轻哼一声说道:“本帅看你是个人才,才不辞辛劳,来此召你回归,既然你不听规劝,一意孤行,就莫怪本帅不给你机会,只好临阵换将了。〞说罢目光随即看向赵猛等三人。 赵猛等三人一看这种情势,虽然日前孙力已经荅应在都统大人面前为三人求情,可都统大人是否已经打算放过他们,!三人心里一直没底。所以心中一直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今见都统大人看向自己,立时有些慌神,连忙起身说道:“临阵换将,实乃军中大忌。我?与周将军一起在大人麾下共事多年,实不忍眼看着周将军在此虚度一生,待我等上前规劝几句,或能使周将军回心转意。” 济格尔听了,略一思量,遂点头道:“也好,你们便试试。” 三人见都统大人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连忙来到周通跟前,个个脸上都挤出一副谄睸的笑脸。赵猛首先开口说道:“日前才听孙将军讲了这次周将军进山寻宝的不凡经历,这才知道周将军虽是年轻,而能耐却实是非同一般。虽然这次寻宝之行出了些意外,可却决非周将军之过。近日听闻周将军只因寻宝之中受了些挫折,便要去出家当什么和尚,将军可知,你这一去,还有何人能担此寻宝大任?所以我?特此前来面见将军,只请将军放弃这出家的念头,重新担当起寻宝大任。” 周通听了这话,不由冷笑一声说道:“赵将军此言也太抬举周某了,我?一班同僚之中,若论能耐,赵将军及钱孙三位老将实是无人能及,和三位老英雄相比,周某只不过无知小儿一般,只配在三位面前俯首贴耳的小心侍候。如今寻宝之行遭到惨败,哪里还有颜面回去面对三位老英雄。看来日后这寻宝大任,也只能烦劳三位亲自屈尊担当了。” 赵猛虽是个粗人,却也听得出周通话中的揶揄之意,可事到如今,他自然不敢再计较这些,只好继续放低姿态说道:“周将军也太抬举我们了,以前总以为自己当年曾有过一些打打杀杀的经历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从知道了周将军的寻宝经历之后,方知周将军的能耐不知要强过我等多少。以前与周将军一起共事之中,曾对将军多有不恭之处,如今看来实是赵某有眼无珠。还望周将军莫要与赵某这等粗人计较,打消这出家的念头,重新担当起寻宝大任。赵某向周将军保证,从今日起,定将周将军当做最好的朋友,决不会再有半分不敬之举。” 其他二人一见平日在周通面前最是放肆的赵猛如今竟然如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把身段放的如此之低,自然也只能见样学样,接下来便是你一言我一语,低三下四地对着周通一阵求告。 这时,周通觉得自己的架子也不可端的太过,应当适可而止了。连忙截住三人的话头,叹了口气,似乎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周某自知自已资历尚浅,难当大任,本想让贤,却不料三位却对周某如此看重。既然三位如此诚心相邀,周某若是不应,实是有些不识抬举。看来也只好勉为其难,重新上阵了。” 三人一听,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由心中暗道:“我等为了让这位都统大人的爱婿回归,着着实实的做了一回孙子,如今事情已经遂了大人的心意,应该放过我们了。” 而周通则觉得?自已精心设计的以退为进,提高身价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谅他赵猛等人今后应该再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而都统济格尔对这个结局倒也挺满意,正要宣布回撤,周通却上前对济格尔说道:“末将还有一事请大人示下。” 济格尔遂问道:“还有何事?不妨讲来一听。” 周通说道:“近日末将于寺中结交了一人,发现这人实乃一位不可多见的可用之材,欲将其人带上做个帮手,并在大人麾下与其谋个差事。” 济格尔一听,立时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人能得到你的如此赏识?不妨与众人细讲一下。” 周通随即说道:“此人乃此夹山寺中一名执事僧人,早年间曾在江湖中混的风声水起,后因一些江湖恩怨无奈盾入空门,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恩怨已是烟消云散,如今这位僧人便生了还俗之念。近日末将在与其交往之中发现,此人不但身怀一身出神入化的绝顶武功,而且还颇有些见识,绝非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俗之辈。” 说到此处,他向一旁的赵猛三人盯了一眼。三人知道周通在借机暗讽自已,却也只能装聋做哑的没有做声。周通则继续说道:“以末将看来,此等人才,让其隐于空门之中虚度一生实是可惜,所以末将有意将其荐于大人麾下做事。只是末将不敢私自做主,特请大人示下。” 济格尔一听,随即说道:“此人若果是可用之材,自然无拒之门外之理,你可将其唤来,让本帅亲眼见上一见。” 周通听了,随即来到林边,见那执事僧正立于寺门外不住的向这边张望,周通向其招手示意,单雄遂向这也走来。 单雄很快来到济格尔面前,然后对着济格尔深施一礼。济格尔对着单雄细细打量一番,只见其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身材匀称,体格健硕,虽然年岁有些偏大,可全身却透露出一股英武之气。济格尔看了不觉暗暗点头。接着又问了单雄几句话,单雄一一回答。话说的甚是井井有条,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济格尔见了,心中十分满意,随即说道:“周将军已将你的事情向本帅说过,本帅也是个惜才之人,你若果有还俗之意,自即日起,你可暂随周将军左右参与这次营救行动。若果然是个可用之材,本都统自会与以重用。” 济格尔说完,见再无他事,遂率众回返而去。 可众人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周通出寺与众人见面之时,随后却又有一人从寺中走出,急急向众人所来的方向赶奔而去。这出寺之人却正是寺中的方丈师傅李自成。而他要去的地方便是天柱山的清水山庄。 李自成来到大路,本想在村落中雇一辆马车代步,却发现路旁有一客栈,而在离客栈不远的草地上散散落落的拴着数匹战马正在啃吃着青草。李自成悄悄走近客栈,隐隐听到客房内传出一阵吆五喝六的赌博之声。李自成随即走向拴马之处,从众马中挑出一片,迅速解下缰绳,随后跳上马背,顺大路直向山外急驰而去。 说起来这李自成的一生也真算的是丰富多彩。从一介平民,做过造反领袖,当过皇帝,又出家做了和尚,如今却又干起了偷马贼的勾当。 第98章 宋策的无奈 都统济格尔率众离开夹山寺,顺原路返回客栈,客栈中的那些留守人员听到动静,连忙收起赌具出门相迎。随后接过几人的战马,牵到不远处的那片草地上去啃吃青草,这才发现少了一匹战马。急忙到处寻找,哪里还寻得到,只好回客栈如实报告。这事在本故事中也只不过算是一个小小插曲,至于会如何处置,却也不值得多费笔墨再作交待。 只说众人进到客栈以内,周通除了见到了原来留守在客栈中的一班自己人以外,却出乎意外的还见到了另外一位老相识,那便是初次进天柱山寻宝时所结识的寻宝搭挡宋策 那么宋策究竟为何来到此客栈之中,难道真的是偶然巧遇吗?当然不是。下面只好按下周通?人的事情不表,先将宋策的来历交待清楚。 数日之前周通几人寻宝屡遭失败,李过得到对方要率官军到清水山庄强取财宝的消息之后,便以寻亲避祸的名义打发自己女儿小翠由罗云陪同去往九宫山。宋策便已断定,李过已将那藏宝之秘传于女儿小翠,而翠姑娘必是尊照李过的嘱托前去寻访李自成的下落。后来眼见得李过自杀而死,而宋策一是为了践行要尽力保护李过家人安全的承诺,二是自己也早就有了打听李自成信息的打算。所以也便离开清水山庄,尾随翠儿二人来到了九宫山。 宋策心中明白,翠儿虽然知道自己与李过交情不浅,可在有关财宝下落这件大事上却并不信任自己。若是让其发现自已正在对她进行跟踪,必然会引起她的警惕,反而对事情不利,所以他只能尽量隐蔽自己的行踪,与二人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状态。 后来便发生了宋策巧遇翠儿与周通在静空庵中发生激战,一时难分高下,宋策暗中用飞石将周通击伤,翠儿遂将周通降服之事。 而此时的宋策,对于周通来此的目的以及打算找人假扮李自成骗取财宝的行动计划却是一概不知。特别是翠儿的武功为何会突然大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想到庵中去探问个明白,但又怕会与翠儿产生误会,也只好打消了进庵的念头。 而大难不死的周通离开尼庵之后,本来也有心按照英子的临别赠言,收起以往的野心,从此安安稳稳的去过自己的舒心小日子,可他随即便意识到,他精心策划的取宝计划应该已经在城中启动,如今他已经处于身不由己,欲罢不能的境地,所以也只能重新振作精神,决定再“折腾”一次。同时,他也意识到,如今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对手发现,今后的行动必须要加倍的小心谨慎,决不能让对方对自己的计划有丝毫察觉。因此周通在接下来的计划实施中则尽量隐藏起自己的身形,一切准备工作都不再出头露面,而是利用自己的官家身份,隐于幕后进行指挥。还别说,周通的这一招还真是起了作用,竟然连一向对事情能明察秋毫的宋策也被其瞒过,对周通的行动并没有察觉。 就这样,两天以后,宋策终于发现翠儿两人出了尼庵,继续在附近走村串镇,打听着李自成的消息。而宋策也是一如既往的与二人若即若离的在这一带活动。随后便发现二人随着一推车老汉进入一座看起来很是阔气的一座庄园。开始宋策以为不过就是通常的打探消息,所以并未在意。可接下来却惊讶地发现那曾经一起到天柱山寻宝的浑少爷巴拉图竟然也进入到那座庄园之内,宋策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又盯了一阵,宋策发现一些本地打扮的人纷纷离开庄园向附近的村落走去。宋策立刻循着这些人的踪迹跟了过去。 其实这些人便是周通为了将假扮李自成的大戏演得真实一些,雇佣来庄园充当家丁的附近乡民,如今大戏已被巴拉图搅散,这些演员们的演出费也已到手,自然也应该各回各家了。不过这些人显然没受过有关保密方面的教育,一个个就象在战场上立了大功荣归故里的大英雄向众乡亲讲述自己的战斗故事一般,把刚才庄园内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向不断围拢过来的众乡民讲述起来。而随之而来的宋策很快便从他们的讲述之中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况。那便是他们的雇主想要在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身上得到什么很是值钱的东西,可就在那东西眼看就要到手的时候,却被后来的都统大人的少爷搅了局。最后东西没有得到,那一对年轻男女被活捉。 虽然不少事那几人讲说的并不是十分清楚,可宋策很快便把事情理出了头绪,那便是周通不知设了一个什么样的局,打算骗取翠儿所掌握的藏宝秘密,由于巴拉图的捣乱而没能成功,最后翠儿罗云二人被周通活捉。 宋策想到这里,自然是无比着急。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设法救人,可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在三两日之前尼姑庵之战中已经见过,如今翠儿的武功并不在周通之下,却竟然二人同时全被其活捉,而周通其人,心思又是何等慎密,而今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又怎可能从其手中将人救出。不过他也相信,周通只要得不到藏宝,是决不会对翠儿痛下杀手的。想到这里,他也只好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暗道:“看来也只能看周通下一步会如何行动,然后再寻机行事了”。 第99章 借力施救 次日,宋策早早来到那庄园附近隐身观望。不多时,果见周通等人押解着翠儿罗云二人出了庄园,上了大路,宋策暗中跟随。随后却见他们离开大路,拐进了一条山间小路。宋策跟踪一程,根据他们所去的方向,再加上自己对整个事情的分析,很快便明白了周通此行的目的。宋策别无他法,也只能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众人身后,慢慢寻找救人的机会。 就这样,宋策一路跟踪,连行几日,便来到那独木桥边。宋策则连忙隐身于离桥不远的一片荆棘丛中。本打算看看能否趁着过桥之时寻个救人的机会,不料却发现有人落入河中。他虽然看不到水中的具体情况,可根据众人的行动上他很快便推测出,落水者应是翠儿与那巴拉图两人,而二人已被河水冲走。接着便又看到了让他十分震憾的一幕,只见众人顺着河流追赶一阵,却被河边突兀而起的崖壁所阻,只好停住了追赶的脚步,这时却见罗云一声大喊,一个飞跃,跳进了河中。 接下来,宋策便见岸上的众人商量一阵,看来面对这突发事件也是无计可施,已显回返之意,他也只好急忙起身,提前一步,踏上回返之路。 宋策先是急走一阵,与周通等人拉开距离。路上偶然遇到一位跑山的老汉,随向老汉打听起那出事之地的情况,那老汉听完宋策对那地方的一番描述,脸上立现一付惊惧之色,接着便把那地方的情况向宋策细细介绍了一番。老汉所说的当然与周通所请的那位向导所说的情况一样,那便是那是一处名叫索魂坑的绝地,进入者皆是有去无回。宋策听了,心中顿觉一阵慌乱。 宋策离开老汉,心中自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努力思量着此事应如何处置。就此放弃,只怕今后一生都要活在对那已经逝去的老战友的愧疚之中,因为他曾对李过有过承诺,要尽力保护他的家人。可要进行施救,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施救。 宋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救人之策,心中正在着急,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突然显现出来,这个念头一出,他竟然忍不住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掌,同时口中自语了一句:“真是急糊涂了,怎么就忘了这茬!”原来他忽然想起,那身陷绝地之人,除了翠儿罗云以外,另外还有一人,那便是都统济格尔的宝贝儿子巴拉图。都统大人的儿子落难,生死不明,他的老爹岂有不救之理。一旦那济格尔得到消息,必会火急火燎地赶来,自已只需在此耐心等候便是。宋策如此一想,心中立刻释然了不少。 宋策放下了救人之事,心绪很快便平静下来。这时另一个心事却又泛了出来。 自从发现翠儿的武功大长以后,宋策一直想不明白她这武功究竟是从何而来。自从离开天柱山不来到九宫山,他对翠儿的行踪可以说是了如知掌,他完全可以断定,这一路走来她决没有习练武功的机会。况且她所显露出来的那种让人不可思议的高绝武功若是没有高人的传授和指点,单凭个人的天赋和努力是绝对不会练就的。宋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地方他对二人的经历一无所知,那便是静空庵。这也就是说,翠儿这一身绝技极有可能是在那静空庵中所得,若果是如此,则必有一位高人隐于庵中,而这位高人也必然与翠儿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渊源。 宋策思来想去,心中忽的又是灵光一现,他突然想起,翠儿身上所显露出来的那种神奇功夫,多年以前他似乎在一个人的身上也曾经见识过。一想到那人,宋策心中不由大大震动了一下:难不成庵中的高人是她?一想到这里,宋策再也按捺不住,急步直向那静空庵奔去。 宋策来到静空庵中,很快便见到庵中主持老尼。因为事先心中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二人一见面,宋策细一打量,虽然发现面前这位老尼与当年曾经叱咤风云的巾帼英雄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可他还是很快确定,自已的猜测没有错,眼前的这位老尼就是当年闯王的妻子,大顺朝的皇后娘娘高桂英。 既然已经确定无误,宋策自然也不再犹豫,急忙上前双膝跪地,口中说道:“在下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师太冷丁一听这话,一时之间自是有些惊鄂不已,不过究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过来的非凡之人,虽然有些吃惊,却也并未?乱,她细细打量宋策一番,竟然也依稀认出了宋策,随即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该不会就是当年的宋军师?” 宋策一看对方也认出了自己,连忙荅道:“皇后娘娘好记性,在下正是当年的军师宋献策,只不过如今已改名为宋策” 师太一听这话,立时情绪激动道:“军师快快请起,你我坐下说话。” 看着宋策起身坐下,师太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皇后娘娘。今后你我只用如今的通常称呼,平起平坐即可。” 宋策自然也知,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当年的一切已经不合时宜了,也只好无奈地荅应道:“贫道明白,还请师太恕在下大不敬之罪。 接下来两人各自讲述了这二十年的大致经历,那才真叫个忆往惜峥嵘岁月稠,说话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无尽的唏嘘。说来说去,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翠儿的身上。宋策说道:“近日贫道一直对翠儿身上突然大增的武功大为不解,看来必是师太所赐了?” 对于宋策,师太自然也不必隐瞒,遂说道:“近年来,老身一直在为自己的一身绝技无人可传而深感遗憾,却不料翠姑娘竟然来到庵中。翠儿身为李家血脉,自是老身至亲,而且小小年纪便肩负重任,随时都会遭遇风险,老身我无以为助,即把自身绝技通过肌肤相接的方式传输于她。如今翠儿已是离去多日,却是未见消息,不知道长可知她近况如何?”宋策听了,遂将周通设计骗取财宝未果,遂将其擒住,逼其前往天柱山交出财宝,后意外落水被急流冲入绝地的经过向师太细细讲了一遍。然后又将他打听来的那索魂坑如何凶险的话向师太转述了一遍。 师太听了,不觉神情黯然地叹息一声,说道:“好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要受此劫难。” 师太说到这里,又沉思一阵,却又说道:“翠儿不会死。” 宋策连忙问道:“师太为何会如此笃定?” 师太说道:“老尼亲手传于她的武功,老尼自然知道。以她的功力,虽然眼下还未达到涉水如履平地的绝高境界,可在水中总也能做到露出半个身位,即便完全没于水中,也可保证两刻钟之内不用换气也能存活。所以老尼据此断定,翠儿决不会溺水而死。而只要有水的地方便会有活物,水中更是断不了鱼虾之类。凭着翠儿的武功,弄些可吃之物用以果腹当不是难事。所以老尼以为,翠儿应该只是被困于那什么索魂坑中无法脱困而已,如今要做的,应该是赶紧想个主意对其进行施救才是。” 听师太如此一说,宋策连说师太的分析确有道理。说到如何救人,宋策遂把无钱无人无法施救的情况说与师太,接着又把都统的儿子也已同时落难,只能借助都统的力量将人救出,自己则从旁协助见机行事的计划向师太说了一遍。师太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赞同。随后问道:“不知周通等人现在哪里,他们又有何打算?” 宋策听了,突然站起身来说道;“翠儿三人出事以后,他们也即刻回返,贫道是比他们早行一步,提前来到到这里,估计他们也应将至。眼下贫道必须尽快回到大路与他们会面,也好探得他们将会如何行动。”说罢随即辞别师太,急急出门向大路而去。 第100章 再次相聚 宋策来到大路,待不多时,便见几人从对面急急赶来。宋策细一打量,发现来人正是孙力?人,却是独独不见周通。宋策却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迎了上去。骑在马上的孙力也认出了宋策,急忙跳下马来与之相见。 因为数日前初进天柱山寻宝之时曾有过一段绝地重生的经历,所以二人也应算是患难之交,如今突然在此“偶然”相逢,自是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自然要互相交流一番。于是二人随即在路边寻个地方坐下。孙力首先开口问道:“道长为何来到这里?” 其实,宋策所以要急着前来与周通孙力会面,除了要探知二人下一步如何行动以外,另外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消除二人心中的一个心结。 在上次的寻宝行动中,周孙二人曾精心策划了一个以李过的女儿小翠为质换取财宝的行动计划,结果却中了李过的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的妙计,结果不但财宝没有得到,自己却落了个束手就擒的结局,可以说为此丢尽了颜面。宋策断定,事后二人必会怀疑,如此完美且高明的妙计,极有可能是由李过与他宋策共同策划而成(事实也确实如此,而且宋策还是整个计划的主谋)。所以二人必定为此会对他心存芥蒂。如今宋策又打算借助对方的力量对翠儿进行施救,对方必会对自己严加提防,能不能愿意让自己参与其中都很难说。所以若要顺利的参与这次营救行动。必须消除对方对自己的怀疑,重新取得对方的信任。对此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如今听到孙力问起自己为何来此,随即带着些愤慲不平的情绪说道:“那次以人质换财宝的事件结朿以后,宋某便与那李过闹翻了脸,再无法相处,便离开了那清水山庄来到了此地。〞 孙力一听这话,大为不解地问道:“你二人不是很好的知心兄弟吗,却是为何翻了脸?” 宋策荅道:“就是因为你们双方在那次以李过的女儿换取财宝的事件中,李过要贫道担当双方的传信人,贫道念在多年友人的情份上便荅应下来,本以为事成以后可以得些赏钱,从此便可安度余生,不想那李过却是不讲信用,竟然设下圈套,不但算计了你们。也害得宋某不但分文未得,而且无法向你们一方交待。事后宋某实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找那李过理论,结果我二人闹翻了脸,宋某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那清水山庄,重新操起旧业,辗辗转转便来到了此地。” 孙力听完宋策的一番言词,稍一思量,觉得确实说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随即实话实说道:“孙某与周将军还一直怀疑是那李过与道长共谋算计我们呢,周将军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说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与道长理论一番,今日听道长如此一说,看来倒是冤枉道长了。” 宋策听了孙力的话,不由心中暗道:看来这孙力还真是个实在人。嘴里却说道:“贫道本就是奔着发点小财去的那天柱山,又怎会放着钱不赚去算计二位呢,还望孙将军日后在周将军面前替宋某解释几句,消除这其中的误会才好。〞 孙力听了,自是满口荅应。宋策则接着问道:“不知孙将军来此有何公干?” 自从那次刀劈峰绝地晚险以后,孙力便发现,这宋策是一位大智大慧之人,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可用之材。如今寻宝之行接连受挫,若能得此人相助,必然对下一步的行动大有助益,心中不觉便产生了邀其参与接下来的救人行动的想法。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当然一切也不必瞒着对方,于是便把周通无意之中发现了翠儿的行踪,并猜到其来此的目的,遂设计了一个假扮李自成骗取财宝的妙计,就在计划眼看就要成功的关键时刻。不料却因巴拉图的搅局而失败,后又逼其赴天柱山交出藏宝图,却在过一独木桥时出现意外的前前后后向宋策讲说了一遍。 宋策虽然已经在那几名受雇的庄民口中得到一些那庄园中所发生的事情,可那些庄民却并不知其中内情,所以宋策也一真没弄清事情的内幕。如今经孙力一说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想到翠儿几乎将那藏宝之秘拱手交出,心中顿感一阵脊背发冷。同时也对周通非同寻常的谋事能力着实佩服不已。 宋策听孙力讲完,不由一陈嗟叹。随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出了此?大事,理应由那周将军善后才对,为何却不见他的影子?” 孙力听了,不由叹息一声说道:“都统大人的儿子出了意外,周将军觉得此次祸事闯的太大。自觉无法向都统大人交待,更无颜面对一班军中同僚,已经到寺院出家去了。” 宋策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大为惊诧,觉得这种行为实在与周通那桀骜不驯,不肯服输的性格大相径庭。思量一阵,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周通的小心思,心中不由暗笑:事情到了如此火烧眉光的时候,他倒是还有心思耍这等手段。不过嘴上却说道:“不想周将军如此大才,却要走上如此绝路,实是可惜。” 孙力听了,却是淡淡一笑,说道:“周将军也是事出无奈。日后定会回打消那出家之念重新回归。“说到这里,却忽然转换话题道:“如今孙某便要回城向都统大人禀报一切。料想不消三二日,必会亲自前来召回周将军,并让其重新担当起对落难者的施救大任,若果能将人救出,自然也会趁热打铁,重启寻宝计划。孙某知道,宋道长实为一位不可多得的大材,何不在此待都统大人到来,孙某将道长荐于大人,随同我等重回天柱山,以助我等一臂之力,凭着道长的能力,必能在行动中立下功劳,得到大人的封赏。岂不强过如今这漂泊江湖的日子。” 孙力的提议自然正中宋策下怀。于是连忙说道:“孙将军如此看重宋某。宋某实是感激不尽。一切便依孙将军便是。” 孙力遂说道:“既如此,道长近日便莫要远去,不消三二日,我等必回。〞说罢起身跨上马背,说声“后会有期”,催马直向城中奔去。孙力说的没错,三日以后,宋策果然在那客栈之中见到了孙力周通?人。 说到此处,关于宋策为何来到客栈的经历终于交待清楚,话题赶紧再回到前文。 第101章 各抒己见 前文说到,都统济格尔带领孙力和赵猛?三人到夹山寺将周通召回,顺便还捎上了寺中的执事僧单雄。几人回到大路边的客栈之中,发现除了原来留下的数名护卫以外。还又多了一人,这人便是日前应孙力之邀,在此?待的宋策。 孙力看到宋策,立刻上前招呼道:“宋道长果然在此。” 宋策也连忙应道:“既然应了孙将军之约,自然没有违约之理。” 接着,孙力又对周通解释了一下那次人质事件中宋策的“无辜”,孙力的话周通自然相信,多日以来对宋策的心结顿时消解,接下来也是好一阵亲热。 三人一阵客套之后,孙力随即又将宋策向都统济格尔介绍一番,当然都是一些夸奖赞美之词,说宋道长实是一位通天文晓地理,且足智多谋的奇士,并将初进天柱山寻宝之时,众人被困刀劈峰绝地,多亏宋道长临危不乱,想出奇招,众人才得以绝处逢生的经历向济格尔描述了一番。最后则向济格尔说明,自己事先已经向宋道长发出过邀约,让其参与接下来的施救行动,请都统大人应允。 这时,周通也过来向都统大人证实,孙将军所言非虚,宋道长确实是一位很有才干的可用之材,若是能有宋道长的参与,对下一步的行动必然大有助益。 济格尔听了二人的介绍,心中自是高兴不已,连忙应道:“既然你?二人如此推荐,想是必定有些真实本事,本官一向都是求贤若渴,自无拒之不用之理。只要道长在行动中有所迠树。本都统必有重赏。若果有些真才实学,在本官手下给道长安排个差事也无不可。” 宋策听了,立即表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贫道只不过一个游走四方的江湖术士,今日竟得都统大人如此赏识,心下委实惶恐不已,今后必定尽心竭力报效众位的知遇之恩。” 见都统大人已经接受了宋策,周通高兴地对宋策说道:“看来今后我等又要在一起同舟共济了,周某在那夹山寺中结识了一位新朋友,这位朋友同样也是一位难得一遇的大才,今日能在此相会,那便是缘分,周某便介绍你二位互相认识一下。”说着便拉着宋策向一直坐在角落闷声不响的单雄走去。 单雄随众人进入客栈以后,随即便见到周孙二人和一名道士好一阵客套,顿觉这道士有些面熟。当年二人同为闯王李自成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朝夕相处,自然是印象深刻,所以很快便认出了宋策,心中不免大为惊诧。听过三人的一番交谈,他才听出宋策与对方并非同路人,他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心中仍然有些忐忑,生怕宋策一旦认出自己会露出马脚而暴露二人的真实身份。他觉得最好今日不要在这众目暌暌之下相见,还是待以后再找机会单独相认为好。所以自从认出宋策以后,便一直缩在一个角落低头不语。却没料到周通竟然直接将宋策领了过来介绍二人相见。单雄一看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起身相迎。周通随即指着单雄向宋策介绍道:“这位便是周某近日在夹山寺新结交的一位朋友单雄,单兄身怀一身绝高武功,少有人能比,经过周某的一番劝说,现已决定,脱离佛门,随周某共同参与这次施救行动,如此说来二位都是我周通的好友,自然要介绍二位相识才是。” 宋策随着周通的介绍看向单雄,只觉似乎有些眼熟之感,待听到“单雄”二字,心中不由猛的一震。尽管宋策经历非凡,面对各种突发状况向来都能做到处变不惊,面不改色,可突然发现在心中早就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人突然一下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一下没能反应过来,一时被震惊的有些目瞪口呆。幸亏已有心理准备的单雄赶紧打破僵局,一语双关的说道:“单某虽然身在佛门,可一真未能忘记当年要建功立业的初心。方才单某已从周孙两位将军口中得知,道长是一位才智超群的奇人,今后还望道长在日后的行动中多多合作。” 宋策自然听出单雄的话中之意,随即答道;“看来你我来此的目的相同,今后你我定要同心同德,尽心竭力,完成我等共同的使命。”这话当然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其中的含义。事后,二人自然找了个单独见面的机会,互相讲述了二十年来各自的经历。宋策这才知道,他们一直苦苦寻访的闯王李自成不但还活着,而且与他们就在咫尺之间。宋策觉得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实在是苦了翠儿和师太。当然单雄也从宋策的口中得到了当年的皇后娘娘高桂英就隐于静空庵的消息,二人自是好一阵感嘅叹息,在此也便不再多作赘述。下边的话题重新回到前文。 见二人认识已毕,孙力则开口说道∵“既然诸位都已相识,闲话以后再叙,还是请都统大人先说正事。” 济格尔自然也不客气,随即现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架势,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诸位齐聚于此所为何事,想来心下也已有数,可本都统还是要与诸位说个清楚。本都统做为一名大清命官,自然时刻都要想着为朝庭效力。为了充盈我大清国库,本官于数日前曾派人前往那天柱山中寻找一批藏宝,可寻宝过程可谓是艰难曲折,近日更是有人在寻宝过程中出了意外而身陷险地,至今生死不明。本官作为此次寻宝行动的主使者,决不能弃他们的生死而不顾。所以决定亲临现场,督导对落难之人的营救行动。诸位皆为人中精英,今日齐聚于此,既是为本官分忧,更是为我大清国效力,还望诸位莫辞辛劳,群策群力,争取马到成功,在此次行动中凡有立功者必有重赏。另外,本官决定,由周通将军代本官直接指挥这次行动的施行,由孙力将军从旁协助。” 周通听都统说完,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多谢大人如此信任,周通定会全力以赴,不负大人重托,也请诸位全力相助,周通在此先谢过诸位。 不愧是身居高位的领导,济格尔的这段话说的应该是相当高明,这分明是在告诉众人,这次寻宝行为并非他的个人行为。而是为了大清朝庭,而众人的行为自然也是在为大清国效力,若果能在行动中有所建树便是为国立功,那么各种封赏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们肯卖力,前程将会一片光明。 接着周通便要求众人献计献策,各抒己见,看应采取何种手段营救落难之人。 周通话刚落音,只见人群中猛地站起一人,众人一看,发现起身者正是赵猛。 自从进入客栈以后,见别人都是互相介绍,互相认识,互相问候,而自己却是冷冷清清的独坐一边无人理睬,心中既觉尬尴,又觉岔然不平。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地位不低的将官,竟然还不如一个靠卖弄口舌混饭吃的算卦道士和一个出家和尚。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本性难移,曾经发泄在周通身上的那股妒嫉之火又一次在这他的心中燃起。不过他已经知道,周通的靠山太硬,自己惹不起,如今正好可以将在周通面前丢尽的颜面在这二人身上找回来,所以一见周通要众人说话,立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大声说道:“不就是进入什么坑去寻找少爷的下落吗,哪里用得着弄些徒有虚名的外人来掺和,什么足智多谋,什么武功高绝,只不过骗吃骗喝骗点赏钱罢了。” 赵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单雄和宋策, 一旁的单雄哪里受得了这种辱蔑,立时圆瞪双眼就要回怼回去。旁边的宋策看在眼里,赶忙对单雄使个眼色制止了单雄的冲动。其实宋策所以阻止单雄的冲动并非是想息事宁人,而是觉得只凭赵猛的这一句狂言便与他翻脸,充其量就是双方大吵一架,很难分出什么是非输蠃,他要让这个不知天厚的蠢货继续表演下去,从中抓住他更大的把柄,然后寻机彻底灭掉他那股狂傲之气,让他知道这两个“外人〞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招惹的。 赵猛本以为这新来的二人听了自己的话会与自己理论一番,自己便可借机表一表当年的战功压对方一头,可不见二人有什么反应,心中不觉有些失望,只好继续说道:“只要都统大人给我赵猛一道军令,末将即刻带人抓来一批乡民,然后将他们逼入那什么坑中,若能将人救出自然是好,若是救不出,少爷在黄泉路上也有多人做伴,不会感到孤单。” 赵猛把话说完,脸上遂现出一副神气活现的表情,得意的看着众人。可众人却都听得出,赵猛话中的意思明显是认定都统大人的儿子已死,说是营救也不过就是尽尽人事罢了。其实其他人也未必没有这种想法,可谁又会傻到将这话讲到明处。可这赵猛却就是如此一个不知深浅的无脑之人,一句话便如一把尖刀一般戳到济格尔的心尖上。济格尔听了赵猛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用极其阴冷的眼光直盯着赵猛。一看就知他正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其实济格尔并不是不想发作,而是实在不想拿儿子的死活拿来说事。 第102章 顾不了太多 济格尔听那赵猛竟然咒自己的儿子已死,心中实是恼怒不已,本想在这个蠢货身上出一口恶气,可又不愿拿自己儿子的死活拿来说事。只好尽力把胸中火气压住。济格尔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宋策的眼睛他立即从中发现了一个惩治赵猛的机会。随即开口说道:“听赵将军的意思,此次行动似乎并非是为了救人,而是要将无数的无辜百姓逼进死路,去为落难者前去陪葬。只是不知赵将军可曾想过,此?行为若是激起民愤,百姓们闹起事来当如何处置?” 赵猛听了,立即不加思索地荅道:“一些平头百姓,能翻起什么风浪,只要将那带头闹事的抓他一批,先打他个皮开肉绽,骨断筋折,然后再杀他几个,看哪个不怕死的还敢闹事。” 听赵猛如此一说,宋策立觉火候已到,随即面向济格尔说道:“贫道素闻都统大人军纪严明,善待百姓,不想您 的部下竟然会想出如此残害百姓,伤天害理的主意,这还真是让贫道开了眼。不知都统大人可曾想过,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万一传到朝庭之中是个何种结局。” 当时的济格尔一心只想着儿子死活的事,一时无心想及其他。可宋策的一番话却立时给了他一个惩罚这个家伙的正当理由。宋策话刚一落音,济挌尔立刻对着赵猛大喝一声道:“好你个赵猛,本都统自带兵以来,每每训教部下,要严守军纪,不得扰民,更不准祸害百姓。如今,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要做那残害百姓,草菅人命的恶事,此等伤天害理之行既违本都统军令,又犯我大清国法,你说你该当何罪?” 本来还在为自己抢到一个向都统大人表忠心的机会有些得意的赵猛一听到都统这话,一下差点没把魂惊掉,若是按都统所说论罪,恐怕是连他的人头都要保不住了。一想到这里,哪里还顾得其他,立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济格尔求饶道:“末将实是一心只想着立个头功,一时将大人的训戒忘在了脑后,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还望大人饶过末将一次,末将以后再也不敢了。” 济格尔心中虽然对赵猛有气,倒也没打算真的对他痛下狠手,遂说道:“念在你跟随本都统多年的份上,也多亏你只是心存恶念,还未真正动手,今天便饶你不死。可既然有罪,总要受些惩罚,今日你罪只在嘴上,便让你那张嘴吃些苦头罢了。”说到这里,转对周通说道:“今后这些人都‘是归你调遣,现下便由你指派一人,对赵猛掌嘴二十予以警示。” 刚才赵猛话中对单雄与宋策颇有辱蔑之意,单雄明显是要进行反击,不料却被宋策阻止,一股火气只好压在心里,而单雄则又是周通召来的人,对单雄不敬自然也是对周通的不敬,赵猛做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可济格尔对这些当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顺便把这个出气的机会给了周通,周通自然也明白自己这位岳丈的意思。可在夹山寺时赵猛已向自己服软,周通也不想再与这种无脑之人再作计较,而心中真正窝着火气的是单雄,如今周通见都统大人把这个出气的机会给了自己,随即来了个顺水推舟,对单雄说道:“这赵猛方才对单兄出言不逊,这掌嘴之刑便由单兄执行。” 单雄自然明白这是周通给了自己一个出气的机会,也便起身来到赵猛身前。可当他一看到对方跪在当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时,却又觉得有些难以下手起来。 以他的性格,一旦和人起了冲突,那也是公平对决,各凭实力分个输蠃。可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位不过就是一个口无遮拦,毫无心机的粗人,而自己与其本无甚仇怨,若是真的和这种人认真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太过小气。可如今周通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出气的机会,这个人情却也不能不领。于是也只好举起手掌,在赵猛脸上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随即停手回头对济格尔说道:“这位将军虽然其心可诛,所幸还未铸成大错,如今他也已经得到了惩处,不如就到此为止。” 单雄此话一出,倒是出乎包括赵猛在内所有人的预料,不禁都对单雄的大度钦佩不已,济格尔也不过就是对赵猛的口无遮拦心中窝火,要找个因由出一口气,倒也没打算对其痛下狠手,还一直有些担心单雄因受辱会对其下手太狠,把对方打出个好歹,一直都做着一看不好便出手制止的准备,没料到这单雄只是做了做样子却替对方求起情来,随即也便就坡下驴,对赵猛说道:“既然单师傅替你求情,本都统便先饶过你这次,你且退过一边去。”赵猛听了,自是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起身灰溜溜退进一个角落里。 至此,一场小小的闹剧也就此结束。济格尔随即宣布继续商议正事。这时,宋策首先开口说道:“既然都统大人要我等各抒己见,献计献策,贫道便先来个抛砖引玉。首先贫道想向都统大人打问一件事情,不知贵公子可识得些水性?” 济格尔荅道:“那鄂城紧靠一条大江,孽子平日无事,每到夏日,便常邀上些伙伴去那江中戏水,倒是练得一身好水性,不知道长问此何意?” 宋策荅道:“以贫道推测,只要公子识得水性,至今十有八九应该还活着,只是被困于那索魂坑中无法脱困。”接着他便把那静空庵中师太所说的翠儿不会死的原因讲了一遍。当然他并未提及翠儿还有一身非同常人的绝技的优势。不过众人听了还是纷纷点头赞同宋策的说法,济格尔听了也觉宽心了不少,随即说道:“道长所言确实有理,若果如道长所言,营救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不知道长可有施救良策?” 宋策听了,稍作沉吟,然后继续说道:“若论这施救之策,贫道以为方才赵猛将军所想的主意倒也大有可取之处,那便是必然要有人进入那索魂坑中方能实施营救行动。” 这时,正黯然蹲坐于角落的赵猛一听这话,精神不觉一振,连忙插嘴道:“就是就是,既然被救的人被困在坑中,要救人当然要有人进入坑中。” 宋策瞥了一眼有些得意的赵猛接着说道:“可贫道的意思可不是赵将军说的进坑的人越多越好,赵将军也是带过兵的人,不知是否知道兵在精而不在多的道理,你总不能用众百姓的尸体将那水坑填平?〞 都统一见因为赵猛的插言宋策的话有些偏离了立题,连忙说道:“道长只管说你的主意,何必理他。”说着转头对着赵猛瞪了一眼。赵猛一看,连忙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出声。 宋策继续说道:“贫道以为,那进坑施救之人只需三几人即可。不过能担此大任者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必须精通水性。其二,必须要有一身高绝的挚岩登壁功夫。” 宋策说完,众人则是纷纷点头附合,孙力说道:“道长所提的具备这两项技能的人并不难找。这里地处南方,几乎人人都识得些水性。而此处又是山区,以采集山货为生的跑山人随处可见,其中自然不乏攀岩高手。” 济格尔见众人皆无异意,自己也觉得这个主意无可挑剔,随即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位就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去附近庄中选人。〞 众人听了,正要散去各自做些自由活动,却见周通连忙起身说道:“诸位稍待,周某还有一言不得不说,即明日选找进山之人时,只可说是有人进山公干,有人失足滚落山崖,因受伤无法自行脱困,需有人到崖底进行施救即可,切不可明言要进那索魂坑救人,若一旦透露实情,只怕给再多的银子也无人应承此事。” 众人听了周通这话,只是默然点头,却并没人出言附合。因为谁都心里明白,这次行动打的是官家旗号,用这欺瞒的手段将人骗进险境似乎有失官家体面。身居高位的济格尔自然明白这些,可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子,却也顾不得太多了。 第103章 重返索魂坑 一夜无话,次日众人早早起来,用过早餐,接下来自然是实施昨日商定的寻找 几名攀岩高手。周通、孙力对此事不敢轻慢,二人亲自带领数名手下深入基层,每到一处,先是以官家的身份找到当地的基层领导,向他们说明来意,然后采用推荐加选拔的方式,经过精心挑选,最后终于确定了三位入选者。这三位虽然明知此去必然会有些风险,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他们很有自信,自认为凭着一身攀岩绝技和多年的进山经验,就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和解决不了的难题。当然那让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绝地索魂坑除外。可三人却实在没有料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却正是让人们谈之色变的索魂坑。 既然人员已经选定,周通立刻令三人各各备齐各种攀岩工具,还特意属咐三人除了带上必要的挠钩、斧凿等工具外,还要带上足够多的绳索。三人不明白为何要带上如此多的绳索,便问了一句。而周通却并不解释,只是回了一句“一切照做便是,不必多问。 一切准备齐全,很快便回到客栈,一众人等全部汇聚在一起。看看天时尚早,都统大人救子心切,不想再作耽搁,随即下令即刻出发。周通听了,不敢怠慢,立刻对出发事宜做出安排,他觉得人去的过多并无必要,反而只会增加日常所需的负担,所以周通只挑选了包括赵猛在内的十数人进山,而与赵猛同来的另外两人与其他数名手下军士则留下负责给这些进山人员筹备运送物质给养之类。 众人按照周通的吩咐,很快准备就绪,周通一声令下,一支十余人的队伍离开客栈,顺着那条周通一等已经熟悉的山路直向大山的深处走去。 一路之上,自然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道路虽然难行,所幸个个都是武功高强,身怀绝技的高人,所以一路倒也没出甚差错,这日终于来到日前出事的那条河边。 这时周通对着众人高声喊道:“诸位请停步,已经到地方了。 众人听到周通的喊声,齐齐停下脚步,那三位跑山人也随着众人停住,然后抬头向四外打量几眼,面上同时现出一些警惕之色,急忙对宋策问道:“你们要我?前来营救的人现在哪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也不必再作隐瞒,周通指了指河上那座独木桥,实话实说道:“我们的人在过这独木桥时,有人不慎失足落水被激流冲走不见了踪影,所以才花重金将你三人请来,就是让你们顺流去寻找他们的下落,然后将人救出。〞 三人听了,立时大急道:“你们可知这是何处吗?此地名叫索魂坑,本就是一处有去无回的绝地,若是去了,分明就是送死,这活我们不干了,银子可以退给你们,你们还是另请高明。”说罢转身便走。 可刚刚转身,却见面前出现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只听其中一人对他们厉声喝道:“你们钱也拿了,来也来了,事到临头却要临阵脱逃,按照军法此乃死罪,信不信眼下本将便可将你?三人扔进河中。”说话之人正是赵猛。而另外拦住他们去路的人则是都统济格尔的两名贴身护卫。 原来,周通对这三位跑山人得知实情以后的反应已经有所预料,早就事先暗中有所安排,此刻赵猛等三人便是尊照周通的安排,时刻注意着那三人的举动,防止他们逃跑。 三个跑山人一看被人拦住去路,只好停住脚步,然后互相交流了一个眼色,突然齐齐直向三个拦路人冲了过去,不用说他们这是要硬生生闯出三人的拦阻去逃命。 不过这三个跑山人还真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做为都统大人的贴身护卫和一个久经杀场的老将若是拦不住几个只是有些攀岩技艺的跑山人,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赵猛等三人一见对方要向外硬闯。略施了些手脚,便将他们打倒在地又踏上了一只脚。接着便是用绳索将三人的手脚捆住。 至此,三人自知逃跑无望,只好改变策略,开始卖起惨来,流着眼泪向众人苦苦求告,无非说些家中尚有八十岁老母之类的可怜话 这时,赵猛却觉得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自从到了九宫山以后,他先是在周通面前低三下四的当了一回孙子,接着又在客栈中被一个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和尚打了一顿耳光,可谓是丢尽了颜面,这次面对几个毫无根底的普通山民,他觉得总算找到一个可以任意发泄心中怨气的对象。于是他对着三人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逼迫三人荅应进坑救人。三人是除了嚎叫便是求告,却就是不肯荅应。 事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放过他们,救人行动就此作罢自是不可能。可这三个关键人物却就是死不配合,众人一时之间也是没了主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宋策走了过来。他首先制止住赵猛对三人的拷打,然后蹲下身来,对着三人和颜悦色的劝解道:“贫道知道,三位所以不肯荅应进坑救人,就是认定那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以贫道看来,入坑之人所以有去无回,不过就是被四面的绝壁困住无法脱困而已,你们三人进坑以后相互协作,再加上坑外人的全力支援,凭着三位的攀岩绝技,攀上那绝壁应并非难事,只要能攀上绝壁,也便大功告成了。还望三位三思,莫要被那唬人的传言吓住。” 这时,只见三人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下来,静静地听着宋策的话。宋策继续说道:“俗话有云,富贵险中求,既然那坑中多年无人涉足,说不定内中真的藏有什么珍稀之物,如今事已至此,只怕也由不得三位了,三位何不冒险走上一遭,说不定能因祸得福,发上一笔意外大财呢。” 三人静静听完宋策一番劝解,稍作思量,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随即说道:“细细想来,道长所言确是有理,事到如今,横竖也是一死,看来也只能舍命入坑一试了。” 众人见那三人在宋策的一番开导之下,已经答应入坑救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自是高兴不已。周通则连忙下令给三人松绑,然后收拾行装立时下水。可三人却指着身旁的一堆工具绳索急道:“如此急流,身负如此多的重物入水,即使水性再好,也必定会溺水而亡,你们要想救人,总要想个主意让我?三人活着进入坑中!” 众人听了三人的话,也觉有理。随即凑在一起,打算商议出一个入坑的妥善之法。而此时的赵猛,因为刚刚出手制服了想要逃跑的三人,立时便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一听说要想个妥善的入坑之法,立时便觉得又是一个充分表现自己的机会。随即不加思索地说道:“以本将看来,这事实是容易,只要弄些木料做一木伐,三人乘伐而下,定然不会被淹死。”众人听了,也觉只能如此。可三人却连说此法不可行。 赵猛一听三人竟然否定了自己想出的主意,立即叱道:“我看你等三人荅应救人是假,故意刁难是真,你等倒是说来,此法为何不行?” 三人随即荅道:“我等多年在山林之中谋生,岂能不知这乘伐涉水之法。你们外行人哪里知道,这木伐只可在水面宽阔,水流平缓之处方可应用,如今这河道如此狭窄,水流如此湍急,那木伐入水之后决非人力可控,定会被两边岩壁碰撞散架。就算那木伐侥幸不毁,如此激流,沿途必有瀑布跌水之类,木伐若遇这些,必然倾覆。我?若被那木伐压入水中,岂不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我等侥幸得以活命,这些铁制器具也必难保全,我?两手空空又如何救人?〞 众人听了三人所言,也觉有理,可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稳妥的办法,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第104章 有难同当 众人也想不出稳妥的入坑之策,一时都没有出声。片刻之后,还是宋策开口说道:“贫道倒是想到一个主意。不过这个主意却也并非贫道首创。而是从古时的一个经典战例中领悟而来。其实诸位也应知道,三国时期,魏国大将邓艾率兵进攻蜀国,却被蜀国名将姜维所阻。邓艾一时难以取胜,便想出了一条妙计。他令大军继续与姜维对峙,自已却亲率一支精兵走山路直插蜀国京都。不料在行进中却被一道由陡壁夹持而成的山涧挡住去路。当时走投无路的邓艾却想出了一个奇招,那便是用毛毡将士兵包裹起来,然后一个个如圆球般从崖顶滚落涧底。这一招果然奏效,以后才有了邓艾出奇兵灭蜀,活捉后主刘禅的故事。宋某虽然不知这毛毡裹身,滚落山涧的方法是否真的可行,可那邓艾的思路我们倒是可以借鉴一下用于今日。〞 这时,因自己的提议被否决而有些忿忿不平的赵猛却不?宋策的话落音,便急忙插话道:“听你这老道的意思,是要学那什么艾,将这三人用毛毡包裹起来扔进水中,那岂不是比乘木伐死的更快。再说我们又到哪里去给你弄甚毛毡?” 早在那客栈之中二人初次会面之时,宋策就因这赵猛対自己的不敬,借都统济格尔之手对其教训了一次,让他白白挨了一顿耳光,却不想这蠢货仍然不知收敛,竟然又在此对自己出言不逊,宋策自然不会给他留什么情面,随即说道:“贫道说的可是要借签一下那邓艾的思路。这话就是猪狗也应听得明白,可你作为都统大人麾下的一名副将竟然听不懂贫道话中之意。真不知你这连猪狗都不如的蠢人是如何在都统手下做事的。” 以赵猛的水平,他还真的不知这邓艾是何许人,这“借鉴”二字又是何意,可他却听得出宋策是在骂他。刚刚因为出手制住了一位跑山人而有些飘飘然的他怎会容忍被人如此羞辱,正要发作,却听都统大人对他厉声叱道:“你还是与我消停一会,你在这里丢人现眼也就罢了,连老夫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随即又转头对宋策说道:“道长莫要理他,还是说说你的主意。” 赵猛一见都统又把矛头对向了自己,虽然心中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宋策则继续说道:“那邓艾采用毛毡裹身的的方法无非就是护住士兵的身子不致被摔死,而我们可以按照他的思路设法护住三位入水者的身子不被淹死。贫道以为,我们可以用树枝、荆条之类偏成木笼,将三人和一应器具置于木笼之中,然后任那木笼顺水漂流而下。如此一来,不管那木笼在水中如何翻滚,笼中之人自可随意调整身体,以使口鼻始终露出水面。待木笼漂至坑中水缓之时,笼中之人自可于笼中拆破木笼而出。这便是贫道想出的入坑之法,是否可行只怕还要请三位入坑者定夺。”三人听了,连说此法可用。周通立即吩咐众人动手,到了此时,自然谁也顾不了再讲究什么身份地位,一个个都成了手脚勤快的劳动者。经过一阵忙活以后,大家辛勤的劳动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三个木笼做成了。接下来的事自然一切都进行的顺理成章,三个跑山人和所需物资统统装进笼中,随着一声令下,满载着希望和期盼的三个木笼,顺着湍急的河水直向远处漂去。 事情说到这里,应该转换一下话题,回头说说那索魂坑内三个落难者的情况。当时翠儿因受那巴拉图牵累跌落独木桥,遂被激流冲走。而罗云在情急之下,也舍命跃入水中追随翠儿而去。 只说翠儿落水之后,由于水流过急,身体实是难于把控,可由于日前已经在静空庵中得到]师太的真传绝技,却也并未发生常人入水后常见的呛水状况,而是上半个身子很快露出水面,然后便随波逐流,顺流而下。只是在经过一处足有数丈之高的瀑布时,跌入水中之后,一时还真是被摔的有些晕头转向。她急忙憋住一口真气,屏住呼吸,片刻之后,身体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时她忽然发觉水面平稳,已感觉不到冲力,急忙稳了稳心神,施展起轻功,使半个身子跃出水面,打眼四处一看,发觉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水潭之中。于是立即便向水潭的边缘涉水而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腰中还拖有一条绳索,她心中明白,绳索后面拖着的必是巴拉图。因为对她来说,即使身后拖着一人,涉水到潭边却也并非难事,若是在水中解下绳索反倒费时费力,所以也便拖着巴拉图直向谭边游了过去。 很快便游到水潭的边缘,她有些欣喜地发现,在水潭与崖壁相接的地方,有一片露出水面的旱地可以容身,便急忙爬了上去。随后便抓起腰中的绳索拉扯起来,三下两下便把连在后边的巴拉图也拉了上来。 翠儿打量了一下巴拉图,只见他脸色青白,两眼紧闭,最显眼的是肚子鼓胀的好象要撑破肚皮一般。一看便知,一路漂来不知被灌了多少河水,只是不知这货如今是死是活。 “该不该对这货施救呢〞,翠儿的心中立时闪过一个想法。 自从和巴拉图接触以来,巴拉图便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翠儿对他早就讨厌至极,可一直以来除了纠缠,却倒也没做过什么过分之事,所以翠儿心中对他也只是讨厌,却也并无仇怨。如今同为落难之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她稍一思量,还是决定要救他一救。至于能不能救活,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关于如何对溺水者如何施救,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在清水山庄时,她早就听人讲过对溺水者的救治方法,也曾亲眼见过庄民对一个溺水的孩子的施救过程 。于是他也便不再犹豫,立即伏身翻动巴拉图的身子,让其头脸朝下,肚腹放在一块突出地面的大石上,然后双手在他的后背上接连压了几下。只见一股股清水不断从巴拉图的口中吐出,翠儿见了,只觉一阵恶心,差点也要吐起来,赶忙把头扭向一边。 说来也巧,就在翠儿扭头看向别处的时候,目光却正好落在不远处的那道瀑布上。却忽然发现有一个物件从那瀑布上漂落而下,跌落进水潭之中便没了踪影。翠儿虽然没有看的太清,可也大致可以断定那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人。 既然是人,不管是谁,总是要救的。翠儿立时撇下巴拉图,一个跃身跳进水中,急速向那瀑布处游去。很快来到那瀑布下边,随即一头扎进水中,片刻之时便手拖一人浮出北面,随后便拖着那人直向岸边游去。 翠儿将那人拖到岸上打眼一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拖上来的人竟然是罗云。 罗云的肚子并不象巴拉图胀的那么厉害,而且喉中还不时发出些声音,看样子他被淹的程度要比巴拉图轻上不少。可翠儿仍然不敢怠慢,随即采用刚才对巴拉图用过的同样的方法对罗云进行施救。罗云吐出几口水以后,又呻吟几声,便慢慢睁开了双眼,身子也开始活动。翠儿急忙伸手帮忙。罗云借着翠儿的帮扶,慢慢坐了起来。先是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两眼定定看着翠儿说道:“没想到你我还能活着相见。” 翠儿听了,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巴拉图那边也有了动静,二人忙转头向那边看去。只见巴拉图咳嗽几声,又吐出几口水,身子也开始动了起来,看样子也想坐起身来,可动了几下又有些力不从心。翠儿见他己经活了过来,也不想再去管他,却是回头问罗云道:“云哥却是为何也落进水中?” 罗云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我却并非是意外落水,而是自己跳进来的。” 翠儿一听,大惑不解地问道:“这却是为何?” 罗云荅道:“你我二人可是发过誓的,一生一世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眼看着小妹身入绝境,凶多吉少,做为兄长,又怎能弃小妹的生死不顾而独活于世呢。” 翠儿一听这话,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罗云,泣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105章 绝地求生 这时,一旁的巴拉图也已慢慢坐起了身子,看到二人那种卿卿我我的样子,不觉好一股醋意涌了上来。他没好气的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倒是想得开,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心思亲热,还是想想如何出去。” 原来在清水山庄之时,翠儿虽然经常进山打猎,却也只是在山庄附近的山上打转,可却也没少听庄上的前辈们绘声绘色的谈论过这个位于大山深处的神密之地,所以她对索魂坑的大概位置和凶险还是知道的相当清楚的。所以将周通?人引到此地,本是打算借助通过独木桥时的有利时机,再运用自身的独特武功,从而摆脱对方的控制。不料因一时大意,却被巴拉图拖进了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境之中。如今翠儿与罗云听了巴拉图的话,也顿时醒悟过来,只好停止了缠绵,立起身来向四外打量起来。 只见这水潭的水面大概有个三两亩大小,而潭水的来源便是那将三人冲下的小河,可只能看到水的来路,却看不到水的出处,想来必是在潭水的下面形成了暗流再一打量水潭的周边,三人立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四周都是几乎垂直的峭壁,象个水桶一般直把整个水潭围了个严严实实。而那峭壁足足有几十丈高,即使再高的轻功也决无可能攀登上去。看来,那关于索魂坑的传言果然不假,这里确实是一个有进无出的绝地。不过也有一点让他们值得庆幸的地方,那便是水潭的四周边缘地势较高,在水面与俏壁之间形成了一圈高出水面的陆地,而在这这一圈陆地上还长着不少树木棘条之类,另外竟然还有一片竹林,不管怎么说,这让三人总算有个立足之地。 “看来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大坑之中,只怕是无法出去了。”三人楞怔半天,最后还是罗云说出了三人心中都已明白,却谁也不愿说出口的话。罗云说完,三人仍然呆楞在那里,好半天谁也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巴拉图好象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没事,你二人莫要忘了,小爷我可是都统的儿子。只要我老爹一得到我巴拉图被困住的消息,必定派人前来营救,到时小爷我在老爹面前替你们说上几句好话,把你二人顺便也救出便是。” 罗云听了巴拉图的话,却是大为不屑的说道:“什么狗屁小爷,不过一个没心没肺的蠢货。你也不想想,我们光是从九宫山到这里便走了数日,等上边的人再回到九宫山,再回到鄂城见到你那都统老爹,再等你老爹派人来到此处,半个月的工夫都过去了,到那时你这位爷饿都饿死几次了,就算你老爹真的来了,只怕是也只能给你收尸了。” 巴拉图细细琢磨了一下罗云的话,忽然觉得罗云说的还真是不假,原来心中的那点希望顿时灰飞烟灭,象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一下瘫软在地大声哭嚎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老爹啊,你可要快点来救你的儿子啊,你儿子一死,您可就断子绝孙了啊!” 罗云见他没完没了的嚎个没完,直觉一阵心烦,大声对他喝斥道:“嚎什么嚎,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还不都是受你这蠢货所累。〞巴拉图听了,只好慢慢停住了哭叫。 这时翠儿却对罗云说道:“这巴拉图虽然有些蠢,可细想他刚才的话倒也确实有些道理。他那都统老爹一旦得知儿子身陷绝地的消息,定会带人前来施救,说不定倒真是一个脱困的机会。” 罗云荅道:“道理确实如此,只是我?如何才能活着熬过这十多天的时日。” 翠儿稍一思量,遂说道:“我等总不能坐在这里?死,不如趁着眼下身上还有些力气,在这潭边走上一走,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可食之物,只要找到果腹之物,能活个十天半月,便有脱困之望。” 罗云听了,也是连说此话有理。随即起身,二人沿着潭水四周的那片陆地边走边探寻起来。巴拉图一听要去找吃的,也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三人边走边四外查看,正走间,忽听翠儿尖叫一声,猛的向一旁跳了一下。罗云急问道:“小妹怎么了?” 翠儿荅道:“一只田鼠冷然在脚下跑过,吓我一跳。” 罗云忙问道:“跑哪去了?” 翠儿指着旁边一块大石说道:“钻进那大石下面去了。〞 罗云打量了一下那块大石,突然灵机一动,随手在旁边折了两根棘条,自己拿了一根,把另一根递与翠儿,然后对巴拉图吩咐道:“你把这石块掀动起来。〞 巴拉图也打量了一下那块大石,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如何不掀?” 罗云听了,正要发作,翠儿连忙说道:“除了你,别人谁能掀得动,能不能吃上田鼠肉,只能看你的了。” 巴拉图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随即说道:“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罢走到大石边,蹲下身子,两手扣住那大石的下沿,然后用足力气,身子一挺,还真的将那大石掀了起来。只见两只硕大的田鼠突的从石块下窜出。早就做好准备的翠儿和罗云扬起手中荆条猛的向那两只田鼠抽打下去,两只乱窜的田鼠随即发出两声尖厉的叫声,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三人将两只田鼠收起,接着又向前搜寻一番,竟然又各自捉到几只青蛙,还在一棵树上的鸟巢中掏出几个鸟蛋。 看看收获已经不少,三人遂决定,还是要做些长远打算,今日便到此为止。这时,翠儿看了看眼前的猎物。有些开心地说道:“看来我们短时内不会被饿死了。〞罗云听了却是苦笑一声道:“只凭这些东西只怕也维持不了几日。” 翠儿听了,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也只能过一日算一日了。” 接下来,三人便开始筹备他们绝地求生的第一餐。三人首先拣了些干柴,罗云从身上掏出一套打火工具开始点火,而巴拉图则从身上抽出一柄短刀收拾那些田鼠和青蛙。 话 说到这里,诸位看客朋友也许会对本作者的话产生疑问,那便是三人落难至此,身上之物怎会如此齐全,既有刀具,而且还有点火之物。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古时人们出门(特别是进山),这两样都是必带之物。翠儿罗云二人已经被俘,身上自然不会再有刀剑之类,可这取火之物却还一直留在身上。而当时的取火工具自然不是后世的火柴打火机之类,而是叫做火镰、火石、火纸的一整套器具。 至于巴拉图的短刀,自然便是他的随身?带之物。其实除了这柄短刀,他身上还带有一件他的得意武器,那便是一柄份量不轻的大刀。当时他所以被淹的如此厉害,很大原因便是受这把大刀所累。也是他命不该绝,因为身体在那激流中不断的翻滚打转,大刀脱出了刀鞘沉入水中,才使他拣了一条性命。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跑题,下边重新回到正题。 巴拉图手拿短刀,将那几只猎物开膛破肚,将腹中不能食用的污秽之物掏出随意丢在地上,正要将那几只猎物拿去火上烤食,却见翠儿指着地上那些秽物皱眉道:“这些东西让人看着实是恶心,快将其丢到一边去。” 巴拉图一听,立刻毫不迟疑的将那些东西归拢在一起,用手抓起甩手扔进了水中。可片刻之间,水中便出现了让三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只见那些秽物刚一落进水中,便有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儿在水中抢食起来。接着又有更多的鱼汇集过来,在那里形成一片欢腾跳跃的热闹场面。三人一下看的都有些发呆起来。 还是罗云最先醒悟过来,他来不及细讲,只说了一句:“快我们一起来。”边说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翠儿一看,立即心灵神会,也迅速从地上抓起石块,两人随即扬手将石块向鱼群击去。 两人都算得是武功高手,那飞石的威力自然非常人可比,只见随着石块的落水,鱼群舜间消失,片刻之后两条半尺来长的大鱼翻着白色的肚皮从水下慢慢漂上了水面。 巴拉图的脑子实在是跟不上二人的节奏,没等他反应过来,二人已将手中的石块投出,随后便看到两条鱼浮出了水面。这次巴拉图倒也识趣,没等二人吩咐便主动跳进水里将两条鱼抓了上来。翠儿则是打量了一眼水潭,有些兴奋地说道:“这水潭中必然会有取之不尽的鱼虾之类,看来我们倒是不会被饿死了。”其他二人听了,心中也立时宽慰了不少。 第106章 天赐良机 一顿真正的野味烧烤大餐总算吃进腹中,虽然因为没任何调料说不上美味,却也基本上得以饱腹。看看天色已经渐晚,接下来便是要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歇息之所了。其实这倒也不是难事,在刚才寻找食物的过程中,三人便已发现,四周的岩壁上分布着大小不同的数个岩洞,翠儿与罗云二人已经看中了一个内中比较宽敞平整的一个。既然已经吃喝完毕,也便相邀着一起向那岩洞走去。 二人走近洞内,正要动手将洞内收拾一番,却见巴拉图也随后跟了进来。罗云连忙对他喝斥道:“这是我与翠姑娘早就选中的栖身之处,你跟进来做甚?快快离开这里另寻他处。” 巴拉图一听,立刻大不服气地回道:“你能来得,小爷我为何就来不得?” 罗云当然不会相让,随即回道:“罗爷我与翠姑娘有着兄妹之情,早就同窒而居,你又算得什么?” 巴拉图听了,却是满脸不屑道:“什么兄妹之情,小爷我又不是傻子,什么事不懂。” 罗云一听这话,不由一下怒气攻心,开口骂道:“住口,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个无廉无耻的淫贼!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烂你这臭嘴”说着摆开架势对着巴拉图便要动手。巴拉图一见,哪肯服气,遂回言道;“你以为小爷我怕你不成。〞说罢,也立刻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翠儿见到二人象两只好斗的公鸡一般非要一决雌雄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地说道:“我等三人身陷如此绝境,生死尚且难料,你二人倒还有心打架。”转而又对罗云说道:“云哥快快收手。” 巴拉图听翠儿如此一说,还以为她已经荅应自己留下,立即高兴地收起了架势,并且十分得意地看了罗云一眼。不想翠儿却转身对他毫不客气地说道:“翠儿也是觉得你若留在此处确实多有不便,你还是另寻他处。” 巴拉图一听这话,心中立时凉了半截,本想继续放赖,却又怕翠儿也和他翻脸,只好用怨恨的目光看了看罗云,然后心有不甘的悻悻而去。翠儿和罗云二人见巴拉图已去,也便将洞内清理一番,又到洞外弄了些干草落叶之类,铺了两个地铺,也便各自和衣而卧。 至此,三人便在这‘封闭的绝地之中过起了这种荒野求生般的日子。每日里除了弄几条烤鱼果腹再也无所事事,唯一调节这种单调无聊气氛的便是罗云与巴拉图的吵吵闹闹。两人就象一对天生的寃家对头,时不时的便互相掐上一架。幸亏每当两人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翠儿便上前调解几句,两人倒也没有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就这样,在两人不断的吵吵闹闹但总体还算平涘的氛围中过了几日,到底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影响整个故事进程的大事。 和往常一样,三人在烧烤吃食和争争吵吵中又过了一天,看看天时已然不早,也便各自回洞歇息。 只说罗云,大概是因为近来日子过的太过清闲的缘故,睡了不久便醒了过来,却再也没有了困意,而脑中则不断浮现着近些日子的各种不凡经历。怱然想起在静空庵中老师太曾让他熟记在心的那套武功秘笈。 当时,罗云倒是按照师太的吩咐,已经将那秘笈之説熟记于心,可自从离开那尼庵以后,却是连连出事,不得安宁。所以一直无暇习练,也不知是否还铭记在心。想到这里,他赶紧搜索记忆,打算将那秘笈背诵一遍。这时才发现,果然有些地方已经记得有些模糊,需要用心回忆一番方能记起。他的心中立即出现一种惶惶然的感觉:如此世间少见的一种高绝功法若是就这样荒废在自己身上,实在是有负师太的一片苦心。再者说,如今虽然身陷绝境生死难料,可若果能逃出生天,那岂不成了自已一生的遗憾。这时,他的心中立刻出现一个念头,与其整日在此无所事事空度时日,何不趁机将那功法习练一番。而眼下正是夜半时分,按照当时师太的说法,应该正是习练那功法的最佳时机。罗云想到这里,立即打起精神,起身走出岩洞。 在离二人栖身的岩洞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大石,那大石之上十分平整也挺宽敞,罗云便将自己的练功之处选在这块大石之上。他很快来至那大石之上,盘膝打坐,平定心绪,随后按照秘笈中所教,慢慢运动气息,静心修练起来。 回头再说巴拉图,他本打算也要和翠儿同居一窒,不料二人却都不肯容他,无奈之下也只好退出,另外找了一个岩洞安顿下来。做为一名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日子自然是极尽侈麾,终日里沉迷于声色犬马,花街柳巷之中。由于他确实又是那种挥金如土,出手大方的性格,所以不知有多少美女围在他的身旁,以能傍上他这位出手大方的官家公子引以为荣。也正因为此,他便相当然的以为,他巴拉图在女人眼中可谓魅力无穷,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一定都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翠儿。这次进山途中他曾不止一次地在翠儿身上找些便宜,而翠儿却并没和他计较。而且因受他的拖累二人落水以后,翠儿不但没有怪他,反而还出手对他进行了施救,他觉得就凭这些已经充分说明,翠姑娘心中对他有意。而所以至今二人好事未成,先是因为周通从中作梗,如今周通插不上手了,却又有个姓罗的小子硬要横刀夺爱。 巴拉图就这样孤零零一人龟缩在岩洞之中,心中却是天马行空般任意遐想着,似乎另外一个岩洞内两人在一起卿卿我我,如漆似胶般粘在一起的埸景就在自己眼前。 巴拉图想到此处,直觉如芒刺在背,再也躺不下去,心中猛的冒出一个念头,我便去那岩洞硬是不走又能如何,那姓罗的小子若是再敢横加干涉,打上一架便是,小爷我又何必怕他。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直向翠儿栖身的岩洞走去。 刚走到离那岩洞不远之处,却突然发现在离那洞口不远的地方,似有一人正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动来动去,巴拉图顿觉又惊又奇。于是赶紧隐住身形。蹑手蹑足的摸索过去。等慢慢靠近,借着天上的星月之光,他终于认出,那人竟是罗云,而且他从罗云的动作上也很快便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在练功。而练功者特别讲究的便是,练功之时必须要聚精会神,心无旁骛,所以此时罗云却并未察觉到巴拉图的到来。 巴拉图看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狂喜,这下不知要省去多少麻烦,这可真是老天有意要成全小爷我的好事啊!一想到此,赶忙悄悄退后几步,然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翠儿栖身的岩洞之中。 此时的翠儿,正在孤零零一人躺卧在岩洞中受着那孤独的煎熬。其实在罗云出洞之前她便已经醒来。而醒来之后的第一感觉便是无限的孤单和空虚。她很想立时便靠到罗云的身边,以得到对方的一些慰藉。可她却又总是有些了犹豫不决,一时难于迈出那关键一步,因为二人处于这等境地并非初次。 自从二人离开天柱山奔赴九宫山之后,初始几日,还是顾及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在客栈住宿还总是分居两窒,可没过几日,翠儿便因受不了那独处一室的孤单之苦而改为二人同居一窒,不过每次睡前都要在二人之间拉上一道布帘。可很快翠儿便不满足于这种只能闻其声却不能触其身的方式。这天夜里她再也压抑不住那种要得到对方慰藉的渴望心情,鼓足勇气越过了那道薄薄的布帘来到罗云的身边,罗云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毕竟不是能做到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翠儿,顿时便来了激情,一下将其拥入怀中。 第107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人正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罗云的理智却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激情,他慢慢松开紧抱着翠儿身体的双臂,轻声对她说道:“小妹莫要如此,你我二人乃是兄妹。” “可翠儿如今不想再做兄妹了,你我改做夫妻。”翠儿却仍然不肯松手,更加贴进罗云嘤嘤说道。 “能与小妹结为夫妻,也是云儿求之不得之事,只是眼下却是不可。〞 翠儿听了,却是有些不解地说道:“翠儿知道,婚姻大事,要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双方长辈皆允我二人结伴同行,便是已经默许你我结为夫妻。小妺我如今要主动献身,小哥为何却要推托,该不是嫌我这乡野丫头配不上你?〞 罗云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小妹若如此想可是对为兄天大的误会,为兄如此做可全是为小妹着想。小妹请想,你我二人此次出行可是肩负天大的重任,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个结果,更不知将会遇到何种风险。你我若是做了夫妻,便难免怀上孩子,到那时万一遭遇到风险之事,小妹如何应对。还有一事最是要紧,这未婚先育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到那时小妹还有何颜在人前立足?” 对于罗云所讲的这些,翠儿还真的没想过这么多,如今听罗云一说,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罗云见翠儿不再做声,连忙安慰道:“小妺只管放心,待过了这阵,云儿我定会将小妹风风光光的娶进家门,然后恩恩爱爱的过上一生。”说完,又对翠儿好一番温存安慰。这时翠儿细细一想,也觉得罗云所说确有道理。虽然两人没有真正做成夫妻,可心灵深处却也得到不少慰藉,也便不再与罗云纠缠,随后便有些不舍的回到原处,各自安歇。从这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两人歇息时都是各安其所,再未越雷池一步。 这次身陷绝地以后,翠儿的心情又一次跌到谷底,特别是每到夜晚,一个人孤零零 躺在一堆烂草上,那种孤单和无助的感觉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心中又再一次燃起希望得到亲人慰藉一番的渴望之火,可是一想起上次罗云对自已的拒绝,她却再也没有勇气主动的迈出那一步。 当时罗云打算出洞练功之时,翠儿也已醒来,她自然也察觉到罗云出了岩洞,可当时也并未在意,以为不过就是通常的方便一下而已。可等了好一阵却不见其回来,心中正有些纳闷,就在这时,巴拉图摸进了洞中。翠儿自然也不会多想,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是罗云解决完自身的事情回来。她没有说话,却是发出一声轻咳,那意思很明显是在给罗云发一个信号,希望他能到自己身边来。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来人并非是罗云,而是巴拉图。 巴拉图走近洞内,发现洞内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到翠儿在什么地方,正有些为难,却听到翠儿发出一声轻咳,连忙循声摸索过去。 很快便摸到了翠儿的身边,随后便是在翠儿身上上下其手摸索几下,紧接着便开始为翠儿宽衣解带。翠儿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直接便上了手,心中不免有些暗笑:“看来这个家伙也是早就熬不住了。”不过虽然这也是她一直有所期盼之事,可毕竟是一个女孩的第一次。心中还是本能的有些羞怯和紧张,所以也只是静静地仰卧在那儿暗暗配合着对方动作。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只是翠儿发现对方的动作竟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即娴熟又激烈,以致于让她直觉有些难以承受,好在时间也不算过长,一切便结束了。只觉对方从自己身上爬起身子,草草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急匆匆离去。至于去了哪里,她并未留意。只是心中暗暗有些纳闷:看罗云平日所为,完全是一派正人君子形象,可看今夜所为,却极象一个色情场上的老手。 这不平静的一夜总算在平静中过去,次日,三人陆续走出岩洞。似乎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弄些吃食填填肚子便也无所事事。巴拉图比往日更加殷勤的向着翠儿献着笑脸,翠儿对他的态度则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不冷不热,而罗云和巴拉图则仍象是一对水火不容的冤家对头,不停的掐来掐去。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又过去了一天。到了晚上,自然仍是各回各的岩洞歇息。 罗云翠儿二人进洞以后,罗云仍然和往日一样,躺卧在自己原来的地方。而翠儿则觉得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那么接下来自然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也便毫不迟疑的倒在了罗云的身边。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翠儿所料,罗云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拒绝之意,伸手便将翠儿拥进怀中并且好一阵亲热。 不久之前,在客栈之中翠儿也曾主动要委身于罗云,却遭到了对方的婉拒,而同样的事情,为何这次罗云却会欣然接受呢?其实这就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二人初来九宫山时,虽然也知此行难免会遇风险,结局也有些难以预料,可却也绝非是一条不归之路。所以一切还要为以后的长久日子打算,所以罗云才尽力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万事要求个周全。可自从身陷绝地以后,他心中的想法很快便有了改变。他觉得,以眼下的情况虽然暂时尚能保命,可日后是否能够脱出困局实是难以预料,而自己来人世一回,至今却还是童身。为人一世,总要做一次真正的男人才不枉此生。所以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今后便要与翠儿成为夫妻。如今见翠儿主动过来,他自然不会再加拒绝。 两人相拥温存一番,接着便是会意的各自宽衣解带。当两个光滑的胴体紧贴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人生的第一次,罗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激动紧张起来。一时只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粗重,动作也是僵硬笨拙,完全不得要领。翠儿见此,忍不住开口说道:“昨夜做的那么娴熟,翠儿还以为云哥是个色情场上的老手。今夜为何却反倒生疏起来?〞 罗云一听这话,立时停止了动作,大为不解地问道:“小妹这话却是何意,云儿昨夜做了何事?” 翠儿还以为罗云大概对昨夜之事有些不好意思,不觉心中暗笑,连忙说道:“做了便是做了,翠儿又不曾怪你,何必如此扭捏,亏你还是个男子汉。” 罗云一听翠儿把话说的如此肯定,顿觉事情有些蹊跷,可仍然有些疑感地说道:“小妹昨夜该不是做了一场春梦?〞 翠儿见罗云竟然仍不肯认账,而且话中还带有取笑自己之意,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不觉嗔怪道:“昨夜如狼似虎一般,全然不知怜香惜玉,把人弄的好疼,今早发现竟然还流了不少血,害得人家好一顿收拾。如今你倒是没事人一般推了个干净。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做事竟如此没有担当。” 罗云一听翠儿这话,随即意识到此言决非玩笑,昨夜翠儿身上定是发生了事情。他稍一转念,这事既然不是自己所做,那么还能有谁?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自己心中:昨夜翠儿被巴拉图给糟蹋了,而这个傻丫头竟然稀里糊涂的将那淫贼当成了自己。一想到这里,他一下如五雷轰顶一般,立时感觉头脑发懵,浑身发冷,刚才如火般的激情顿时被浇的荡然无存。整个身子一下离开翠儿那光滑的胴体,静静地躺在那儿半晌没动。 要知道,在那万恶的封建时代,世人对女人的贞洁之事可是看的比天还大。哪里象如今的新时代,男女二人只要见面互相看的顺眼,接下来便是上床。打掉自己的骨肉简直如排泄掉腹中的屎尿一般随意(这话说的也许有些夸张)。你要想找一个处身做为伴侣,那简直比买彩票中大奖还难。可在几百年前的那个年代,男女成亲之时,男人若是发现女方已经失身,那便好比吃别人已经嚼过的馍一般,将是一生的耻辱。而对于女人则会更惨,即使不被休掉,一生之中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再也莫想挺直腰杆。 翠儿一见罗云突然不再理会自己,还以为对方因自己刚才的话而生了气,连忙说道:“刚才翠儿的话只是说着玩的,云哥莫要当真。”说着伸过手拉了拉罗云。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和罗云继续下去。可罗云既然已然知道翠儿已经失身,哪里还有那种兴致。再者说来,如果今日和翠儿果真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他便必须要兑现日前曾对她许下的承诺,将其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可那样以来,若是按照世俗的说法,他罗云岂不成了吃那淫贼巴拉图剩饭的人。对于这一点,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罗云正要将事情的真象向翠儿说破,可随即又觉不妥。他实在难以预料,翠儿知道真相以后会做出何等事来。要知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女子因为失身,最后因顶不住压力而酿成悲剧。而他与翠儿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难以割舍的,若是翠儿为此而做出什么傻事,那必将成为他一生之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罗云想到这里,面对翠儿的热情,他只好无奈地说道:“大概因为近日饮食不济,心绪不宁之故,云儿实是有些力不从心。〞翠儿听了,伸手向罗云裆下一摸,果然只是软绵绵一团,连忙说道:“那便莫要做了,还是身子要紧。”说罢随即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一番,然后离开罗云,重新回到原处。 突然得之出了如此意外之事,罗云哪里还能睡得着觉,很快他便把心思放在了巴拉图的身上。很显然,这个淫贼的无耻行为可以说一下毁掉了翠儿和自己一生的美满。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实是枉自为人。很快,一个复仇计划在罗云心中形成。 第108章 罪有应得 就这样,在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中。三个身处绝境的人又熬过了一夜。次日天刚发亮,罗云抬头看看旁边的翠儿,发现她似乎正在熟睡之中,便悄悄起身,蹑手蹑足走出岩洞,然后直奔巴拉图捿身的岩洞而去。 罗云径直走进巴拉图捿身的洞内,一眼便发现此时的巴拉图正蜷缩在洞内的一个角落酣睡,他立时毫不犹?地走上前去,对着巴拉图便踢了一脚。 因为昨夜在翠儿身上捡了便宜,巴拉图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待再次入夜之后,他哪里还有心入睡,每隔上一段时间,便出洞察看一次,看罗云是否又出来练功,可来来回回一直折腾到大半夜,却始终没见罗云出洞。看来也是确实折腾累了,最后倒在洞中竟然不知不觉的睡死过去,不想睡的正香,却遭到罗云的一脚重击。立时便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发现罗云正站在他的身旁对他怒目而视。 巴拉图一看,立时挺身而起,手指罗云怒声喝道:“大清早的,小爷我又不曾招惹于你,为何却来对小爷动手动脚?” 罗云听了,也是抬手指着巴拉图狠声说道:“我且问你,前天夜里,你对翠儿做了什么?” 巴拉图一听这话,自然明白罗云已经知道了前晚他和翠儿两人的事,索性也就不再隐瞒,随即毫不在乎地说道:“做了什么却又如何?我们那是她情我愿,这种事小爷我在城里时做的多了。翠儿又不是你老婆,用得着你来多管。” 罗云一听这话,立时被气了个怒发冲冠,哪里还有心与他再做理论,直接出拳向对方面门击去。 自从这次进山重新接触到翠儿以来,巴拉图便觉得罗云在旁边碍手碍脚,早就对其讨厌至极。特别是昨晚折腾了半宿。却没能得手,更是让他心中愤恨不已。虽然初进山时在那顺兴客栈曾败于罗云一次,可他却一直心中不服。本也已打算今日要出手对罗云教训一番,也好让其知道自己的厉害,日后不敢再管自己的闲事。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却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一看罗云动了手,自然也不会相让,赶忙出拳相迎。 可二人刚一动手,便发现洞内空间狭小,很难展开手脚,于是不约而同走出岩洞,寻到一个较为宽敞平整的地方,重新战在一起。 若论二人的武功到底谁高谁低,其实很难说的清楚,只能说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罗云所长的是身体矫健,行动灵活,而所短的是力道不足,而巴拉图则正好与之相反,所长的是身大力沉,而所短的则是行动相对笨拙。 当时二人战过数个回合以后,便已看出,罗云明显处于劣势,只能依靠灵活的身形一再的退让躲避,而巴拉图则是一副得意的神情步步紧逼。可他哪里知道,罗云事先早就做好了一套惩治巴拉图的计划。 罗云自然知道,若是如此与巴拉图硬碰硬的对战自已必然吃亏,数个回合以后便改变了战法,不再和巴拉图硬拼拳脚,而是再一次用起了日前曾在那顺兴客栈用过的八卦连环步。利用自己绝顶的轻功,不停的在巴拉图的前后左右腾越窜跳,抓住时机便在对方的身上击上一拳一脚。 巴拉图自然不会忘记,日前在那顺兴客栈第一次与罗云交手时,自己就是因为一时取胜心切而败于此招,当时他的心中很是憋屈,却一时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占有优势却为何败给了对方。一旁的周通和孙力自然看的明白,随后便对他进行了一番指点,说是对付这种战法决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进行追打,随后便教了他一个以逸待劳的破解方法。今见罗云又故技重施,随即便按照周、孙二人的指点,不再跟着罗云进行穷追猛打,而是停在当地,双腿下蹲成马步,只是随着罗云前后左右的腾越原地转动身体,使自已始终面对着罗云的落脚之处。一边转动一边暗中得意地想着:“小爷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蹦跶得了多久。”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在罗云的意料之中。 说起罗云所用的这套功法,其实是他的身怀绝技的三位长辈,针对罗云的当下的身体特点专门制定出来的一整套以弱胜强的功法。其中攻守兼备,环环相扣,莫说是巴拉图,就连周通、孙力这样的高手只怕也难以完全破解其中的奥秘。 当时罗云见巴拉图使出这种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的招数,接着又在他的四周 窜跳了几次,果见对方不再追打自己,只是对着自已的落脚处转动身子。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在静待自己疲累不堪时突然出手, 给自己来个致命一击。 罗云看到这里,心中暗道一声:“?的就是此刻”。接着,只见他忽的对着巴拉图一个直冲,三两步便跨到巴拉图跟前。 这时巴拉图正寻找着向罗云发出攻击的机会,忽见对方突然停止了来回跳跃,直向自己冲来,不由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自己前来找死,就莫怪小爷我手下无情了。”眼见罗云冲到自己面前,他立即积聚全身之力,挺拳直向罗云前胸击去。巴拉图以为,以自已这一拳的力道,即使不能将其当场打死,也必能将其打个倒地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巴拉图的拳头刚刚触到罗云身体的一刹那间,就见罗云的整个身子顺着巴拉图的拳锋向后倒去。巴拉图一看,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解,这罗云的力气虽然比起自己差了一些,也总不致如此不堪一击。 可此时哪里容得他多想,只见罗云就在身体尚未完全倒地的一舜之间,突的抬起一脚,猛然向巴拉图的裆下踢去。 此时的巴拉图正踏着马步,裆下的要紧之处毫无防护,一见罗云的脚直奔裆下踢来,情知大事不妙,急要躲避,只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巴拉图突然双手捂住裆部,口中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全身紧缩在一起倒在了地上。 其实早在罗云习练这套功法之时,三位长辈也曾对他有过交代,说是由于这一招实是过于阴狠,断不可轻易使用,即使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也定要掌握好力度,只要双方没有誓不两立的顶天大仇,也只能点到为止,否则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可在罗云的心中,巴拉图这次的作为实际上已经毁掉了他和翠儿的一生幸福,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大于天,虽然眼下二人还未成为正式夫妻,可二人的关系谁人不知。所以罗云的这一脚也是毫不留情的用足了全力。而这一幕却也正好被翠儿看在了眼中。 只因昨晚和罗云在一起好一番纠缠,所以翠儿久久未能入睡,直到临近天亮,才昏昏入睡,一早罗云起身出洞之时,她睡的正香,所以并未觉察。直到两个男人打在一齐。她才被两人发出的动静惊醒。 她醒来以后,发现罗云并不在洞中,再根据洞外传来的动静,随即断定必是两个男人又起了冲突,赶紧起身出洞察看,果见二人正打在一起。她连忙向那边奔去,打算将二人劝开。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巴拉图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见其两手紧捂裆部倒在了地上。翠儿一看,情知两人这次不是平日常见的那种小打小闹,赶紧加快脚步赶奔过去。 翠儿赶到跟前一看,只见那巴拉图脸色青紫,嘴眼扭曲,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口中则不断的哀嚎着:“姓罗的。你把小爷我的命根子给毁了啊,哎哟哟,可疼死我了啊……” 翠儿看到这里,回头对罗云说道:“这人确实有些让人讨厌,出手教训他一下也就是了,你怎么对他下如此狠手?\" 罗云自然听出,翠儿的话中带有埋怨自己的意思,不由心中苦笑道:“我的傻妹子,若是你知道了真象,不杀了这个淫贼才怪。嘴上却淡淡回道:“这是他罪有应得,没要了他的命,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倒在地上的巴拉图一见翠儿到来,而且也从她的话中听出有些为自己鸣不平的意思,立时象是见到亲人一般,连忙强忍着疼痛对翠儿哭诉道:“翠儿妹妹啊,这小子也忒是歹毒了,就是因为前晚小爷我与小妹……” 罗云一听巴拉图这话,顿觉不妙,这小子显然是要将事情说破。他立即大喝一声“住口”,同时一个箭步跨到巴拉图跟前,抬脚踩住巴拉图的脖颈狠声说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罗爷我立时踩断你的喉咙。”巴拉图一看罗云那凶神恶煞般的架势,赶忙闭住了嘴巴,把尚未出口的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罗云见巴拉图已经闭嘴,也便将脚从他的脖颈上松开,正要招呼翠儿离去,忽然想起巴拉图身上的短刀,心中不觉猛的一凛,赶忙伏身在他的身上将那短刀拔下,拿在自己手中。巴拉图一见,不由面露惧色道:“你要做甚?”罗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小爷我如今还不想杀人,只不过日后若敢打我的主意,也别怪 小爷我手下无情。”说罢,回头对翠儿说道:“反正这小子也死不了,咱们走。”翠儿看了巴拉图一眼,也觉在此再待下去已无必要,也便随同罗云而去。巴拉图则又躺在原地呻吟半天,待疼痛感有所缓解,才慢慢起身,然后脚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岩洞歇息。 第109章 盼来救星 罗云知道,巴拉图吃了如此大亏,必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待其缓过劲来,决不会放过自己,一旦有机可乘,很可能会对自己痛下狠手。所以必须要对其严加防范才是。刚才已经收缴了他的短刀,接着他又收集了一些荆条、树枝之类,放在自己岩洞的旁边,准备晚间歇息时用来挡住洞口,以防巴拉图夜间过来偷袭。 接下来的日子又重新恢复了正常。每天唯一的事情便是弄些果腹之物,岸上的鼠鸟之类基本上已经绝迹,幸好水中有着食之不尽的鱼虾蛤蚌之类。只是因为缺盐少油越来越觉难以下咽,每天也只能免强吃上一些不至于被饿死。巴拉图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命根已经被废,自然也就没了什么邪念。其实就连罗云和翠儿因为整天吃不下多少东西而身体越来越是虚弱,已经没了原来的那种激情和欲望,每夜都只能相安无事的静静而眠。 巴拉图身体恢复后的头几日,由于心中愤恨难消,还总想着找个机会对罗云来个致命一击,可由于罗云时时保持着戒备之心,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可后来身体也是变得越来越是虚弱,也便慢慢放弃了复仇的念头。如今三人唯一的希望便是坑外的人不要将他们抛弃。日子就这样在三人的期盼中熬过了半个来月。 这时,三人照例围着水潭找些相对比较容易下咽的果腹之物,翠儿无意之中向那瀑布的方向看了一眼,忽见一个大大的圆形物件从那瀑布之上飘落而下,没入潭水之中以后,却又很快漂浮出了水面。她不由惊疑地喊叫一声,其他二人也齐齐顺着她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发现接着又有两个同样的东西相继飘落而下。 三人看着那三个奇怪的东西,一时都有些发呆,这时罗云忽然醒悟过来,说道:“该不是营救我们的人到来,给我们传递什么信号。” 另外两人听了,立觉精神大振,三人不约而同地跳入水中,直向那三个物件游去。游到跟前,正好一人一个,将那物件拖到了岸边。这时他们才看清,原来他们拖过来的是三个硕大的木笼。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每个木笼之中竟然都装着一个大活人。只听笼中一人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快把木笼拆开。” 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齐齐动手拆解木笼。笼中之人也同时动手,就这样里外配合,一陈手忙脚乱之后,笼中三人相继钻出木笼并费力的爬到了岸上。 三人上岸以后,随即趴倒在地,先是 吐出一些清水,接着又大口喘息一阵 ,后来终于缓过劲来,慢慢坐了起来。随后互相打量一番,其中一人则开口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没被淹死!\" 接着他们又面露惊异的看了看罗云等三人,其中一人则说道:“不曾想你们三人竟然真的还话着。” 另一人则接着说道:“既然都没死,那就要想办法出去,你们三人快把那三个笼子弄上来,那里面可都是些要紧东西。” 罗云等三人一听。赶紧重新下水,然后合力将三个木笼弄上岸来,一看果然每个笼中都有不少东西,一件件都用绳索牢牢捆绑在木笼上。除了用以登山攀岩的各种器具和绳索以外,再就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油布包包。三人各各将绳索解开,然后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拿出,小心的摆放在地上。 等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完毕,那三人也已完全缓过劲来。翠儿凑到三人跟前问道:“三位大叔定是前来搭救我们三人的?” 其中一人抬头打量一下四外高高的岩壁,似乎有些没有底气地荅道:“是倒是,只是能不能救得出去却是两说。” 巴拉图一听这话,赶紧上前说道:“你三人定是都统大人花大钱雇来的?告诉你们,小爷我便是那都统大人的儿子。你们既然拿了我老爹的钱,无论如何也要将小爷我救出去。若是做不到,小爷我决饶过你们。” 这巴拉图平日里也是霸道惯了,却全不想想如今是在何种地方。那三人一听巴拉图这话,立时被气的变了脸色。其中一人对他厉声斥道:“你以为我们是为你老爹那几个臭钱来这里救你的吗?告诉你,我们可是被你那都统老爹生生逼进来的,就凭你这德性,就算以后能出得去,也要将你扔在这里。” 巴拉图这才意识到,这种地方不是他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只好悻悻然的闭了嘴。另一人则狠狠看了巴拉图一眼,说道:“何必理会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干我们的正事。”又一人接着说道:“那便先和外边的人通个信,告?他们我们都还活着。” 翠儿?三人听了都有些纳闷,一时想不通在这种地方如何能与外边的人通上信。只见一人走到那些从木笼中搬出的一堆东西中翻找出一个油纸包儿,然后一层层打开,只见包内现出一个个长长圆圆如棍棒般的东西。那人从中拿出一个走向一边将那东西竖放在地上。而这边已有人拿出一套打火之物,咔咔几下将火打着,便拿着火走了过去。 罗云禁不住好奇,随即也跟了过去。走到跟前一看,立时便明白过来,原来那物件就是一个过年时常放的一种叫做“二踢”的炮仗,只是他们所带的这些看着要比过年时常放着玩的要大上不少。 但见那人弯腰将那炮仗点着,只听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随着响声,一股青烟呼啸而上,紧接着半空之中又发出一声更大的炸响。看来这应该是跑山人特制的一种在山中传递信息的器物。 放过炮仗以后,那三人并未闲着,而是沿着水潭的周边打着转察看起来,一边转着一边走走停停不住地仰头打量着四周的岩壁,不用说,这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攀岩地点。值得一提的是,在察看的过程之中,还真如入坑前宋策所言,三人还真是发现了不少在外边难得一遇的珍稀药材之类。只要能脱困而出,他们还真是发了一笔数量相当可观的意外之财。 罗云等三人却并没跟去,因为近来他们的身体本已十分虚弱,又加上刚才好一阵忙活,早就累的浑身发软,而且只觉腹中空空,也该填填肚子了。 由于身体越来越是虚弱,一开始的以石击鱼的方法也是越来越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三人很快便发明了一种十分省力的捉鱼方法。翠儿将巴拉图曾经和她栓在一起的那根粗绳破开,重新搓成一根细绳,然后将这根细绳作为鱼线,这潭中的鱼似乎有些憨傻,只要在这鱼线上拴上一只小虫或者一片嫩叶,便能很轻易的钓上鱼来。另外他们还发现,水中除了鱼虾之外,还有很多蛤蚌之类,而这些东西更是空手便可以抓到。 当时三人立刻进行了分工,罗云升火,翠儿钓鱼,巴拉图则下到水中去抓些蛤蚌。因为考虑到今日添了三个新人,他们特意多捉了一些。 看看已经捉的差不多了,火也已经烧旺,也便将捉到的东西拿到火上烤制起来。这时,新来的三人对那崖壁的堪察也已结束,也重新回到了这里。他们对几人的烤鱼行为显然很感兴趣,齐齐站在他们的身后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三人看了一会,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你们平日里就是吃这些东西活下来的?” 罗云荅道:“开始时还能吃些田鼠鸟蛋青蛙之类,如今只能吃些这个了。” 其中一人听了竟和他们开起了玩笑:“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看来你们的小日子过的挺不错啊,干嘛还要出去,就在这里安家过日子岂不挺好。” 罗云听了,不觉苦笑道:“三位师傅实是有所不知,再好的东西若是没有油盐有多么的难以下咽,我?也只是为了活命每天不得不免强吃上一些罢了。” 那人听了,笑道:“你真以为我们不知,我们这些长年在山中打转的人,什么样的苦日子没过过。”接着他又转头对其他两人说道:“咱们也吃些东西,吃饱肚子今日便开工干活。此处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力早些离开才是。〞说罢,转身从那堆包包中挑出一个大些的包儿。随后三人便围着那包儿席地而坐。 正在烤鱼的三人不觉都有些好奇的向那边探望,只见那边将那油布包儿打开,原来里边全是一些烤饼烤肉之类的吃食。这边三人不免都有些嘴馋,可也只好眼巴巴看上几眼,总不能刚见面就给人讨要吃的。 接下来又见他们又拿出一个小些的包儿打开,这边的三人一看,六只眼睛立刻都放起光来,原来那包里竟然是一些腌菜。接着便见三个汉子啃着烤饼烤肉,就着腌莱有滋有味的大吃起来。这边的三人看着,只把口中的涎水咽了一口又一口,就差没有滴落出来。 第110章 成功脱困 这时巴拉图实在忍不住,只好诞着脸皮凑了过去说道:“三位带了如此多的好吃好喝,我巴拉图也不希罕别的,只想向几位讨要些腌菜。几位若是能给上一些,待出去以后,小爷我定会让我那老爹多多赏你们些银子。”本来他也意识到眼下他的处境已不比往时,所以只能尽力放低姿态,没想到已经习惯成自然,不经意间还是自称了一声“小爷”。 对方本就被都统逼进如此绝境心存怨念,今又见这巴拉图对他们还如此托大,心中更是愤恨难消,自然不会给他留什么情面,听了巴拉图的话,只是抬头翻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脸不屑地说道:“您是一位身份高贵的官家少爷,若是吃了我?这些山野小民的粗食,只怕污了你这位爷的身份,你还是留着你家的银子去吃那山珍海味。”说完再不理会巴拉图,自顾自的大吃大嚼起来。巴拉图虽然心中有气,可眼下也着实无计可施,只好一脸尴尬的退回原处。 要说还是翠儿机灵,她赶紧拿起一条已经烤好的大鱼,双手捧着走到那三人跟前说道:“三位大叔冒险前来搭救我们,我们实是感激不尽,今日特意多做了些烤鱼,只是缺油少盐的只怕不合诸位的口味,还望师傅们莫要嫌弃。”说罢,便将那烤鱼放在三人中间。放下以后,却是两眼死死盯着那包腌菜没有离去。 那三人自然明白翠儿的意思,遂说道:“还是这位姑娘懂事,说出话来也让人听的心里舒坦。”随说着,伸手抓起一把腌菜递与翠儿并说道:“这是我们山野小民的日常下饭之物,你若不嫌弃,便送你一些,只是我们所带的也是有限,你们可要省着点吃。回头可以送你们一些盐巴,以后烤鱼可以用上。〞翠儿听了,对着三位连声道谢,随后双手捧着腌菜回到原处,然后将那腌菜与另外两人都各自分了一份,三人立时就着腌菜好一顿大快朵颐,一舜之间便风卷残云一般将那烤鱼吃了个干净,而肚腹之中终于有了多日以来不曾有过的饱腹之感。 众人吃完喝完,看看天时已是不早,于是决定,今日早些歇息,待明日正式开工作业。 一夜倒也无话,次日三个汉子早早起来。他们先是草草吃了些东西,接着便带上各种噐具,来到一处崖壁之下,翠儿三人也连忙跟了过来。 他们先是弄来几根竹杆和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脚手架子,然后上到脚手架上手拿他们的铁锤钢矸在岩壁上叮叮咣咣一阵敲打,敲打一阵以后,岩壁上便被凿出了一个可以用来登踏的凹窝,然后再在靠上一些的一个地方继续敲凿。罗云等三人很快便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在整个岩壁上从下往上开凿出一个接一个的凹窝,然后脚踏这些凹窝直达崖顶。 随着作业点的逐渐升高,那脚手架显然不可能无限制的继续升高。下边的三人不禁都有些担心,不知接下来三位师传没有脚手架作为依托将会如何进行作业。可三位师傅的确不愧为精挑细选出来的攀岩高手,常人看着都有些眼晕的陡俏岩壁,三人总是能利用他们所带的挠钩、绳索等各种器具,再借助岩壁上的一些树荆、裂缝、凹凸??,设法将其中一人固定,并使其能腾出双手进行敲打,从而凿出一个个能够用以立足的凹窝。看着三位师傅如壁虎般在那陡峭的崖壁上不断爬动,下面的三人时时都有着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幸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岩壁上忙忙碌碌的三个身影也在不断地升高。虽然升高的速度十分缓慢,但总算是有了些盼头。 这天傍晚,三位师傅照例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从那崖壁上顺着一条垂下来的长绳下到地面,在他们进食的时候,翠儿照例给三人送过去一条烤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以三位师傅看,不知要几日才能攀到崖顶?” 其中一位想了想说道:“说不太准,估摸着总要个半月二十天。”一旁的巴拉图听了,本想催促几句,可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三个人的日子就这样在平静和焦急的期盼中一天天的过着。不过在这期间他们也发现了一个现象,那便是每隔几日,三位师傅便会放上一枚炮仗,而当天便会由那瀑布上冲下一个包裹,而包内装的大都是一些吃食腌菜之类。看来坑外的人也在时时关注着坑内的进展情况。 就这样,营救行动在坑内和坑外的共同关注和期盼中一天天的过去。这天,翠儿突然悄悄的将罗云拉过一边,然后有些神密又带些紧张的对罗云说道:“有件事小妹必须告诉云哥一声。” 罗云见翠儿神密兮兮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地问道:“何事?小妹只管说来便是。” 翠儿听了,稍做犹豫,然后期期艾艾地说道:“翠儿身上那东西几天前就该来了,可直到如今却一直没来。” 罗云听了这话,却是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什么要紧东西还该来没来?” 翠儿听了,只好哭笑不得的进一步说道:“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连这都不懂?就是女人每月都会来一次的那东西嘛。” 罗云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却仍然有些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好继续问道:“那东西没来又如何?” 翠儿有些气恼地白了罗云一眼,只好明说道:“你怎么啥都不懂啊?我八成是怀上了。” 这次罗云终于是完全听懂了,脑中只觉“嗡”的一声,一下楞在那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翠儿见罗云只是呆立在那里不肯表态,当然知道罗云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反倒对罗云安慰道:“云哥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反正你我二人早晚也要成为夫妻,待我们脱困以后尽快成亲也就是了。” 罗云听了,心中却是一阵苦涩,心说:“我的傻妺妹,要真如你想的如此简单那倒好了。”而实在又不敢讲出实情,只好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翠儿听了,也只好无奈地叹息道:“就只是那么一次,怎么就那么巧呢!”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罗云等三人焦急的期盼之中,眼看着岩壁上三位师傅的身影越来越高。这天终于看到三个身影登上了崖顶,接着便听到崖顶之上突然接连响起好几声炮响。不用说这是三位师傅在向坑外之人传递信息:营救行动已经成功。坑中三人听了,知道他们终于可以脱困,不禁高兴的好一阵雀跃。 很快,便见从崖顶垂下一根长绳直达崖底。巴拉图一看,立刻急步上前,一把将那长绳抓在手中,接着便要援绳而上。翠儿一看连忙上前将巴拉图推过一边并说道:“你且稍待。”转头对罗云说道:“云哥,你先上。” 巴拉图在一边大为不服地叫嚷道:“这次救人可全是我老爹的功劳,你们只是跟着小爷我沾些光罢了,为何倒让这小子先上?” 翠儿理直气壮的荅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你先上。谁知你上去以后会不会对我二人痛下黑手。” 其实翠儿所以如此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罗云。她当然知道,罗云一脚将巴拉图踢成了废人,巴拉图对罗云早就恨之入骨,如今若是让他先一步上去,他必会趁机对罗云痛下杀手。翠儿和罗云岂能不防。巴拉图见自己的小心思已被翠儿说破,却也无计可施,也只好停止争抢,气哼哼的退过一边。罗云自然也知其中利害,也不客气,立即上前,手抓绳索,脚踏着三位师傅凿出的一个个“脚窝儿”,一步步向崖顶攀去。 罗云到得岩顶,随即便按照三位师傅的指引,发现崖壁的外沿也有一根长绳垂下直通崖底。罗云也不耽搁,重新抓住外沿的长绳顺绳而下。很快便下到崖底,可还未等站稳脚跟,忽见几个精壮汉子一齐扑了上来,一下将他按倒在地,不由分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至于为何要将罗云拿住,说来倒也简单,因为这救人只是周通等人的目的之一,他们最终的目的当然还是要寻得宝藏。这罗云虽然不知那藏宝之秘,可他却是逼迫翠儿就范的重要砝码,以周通的心计他岂能不会想到这些,所以人一落地必须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中早就在周通的计划之中。 接着便见翠儿也从上面援绳而下,结果自然也和罗云一样,落地未稳便被对方捆绑控制起来。 第111章 又起波澜 最后自然便是巴拉图。他一落地,稍一打量,立时便发现了正立于一旁的老爹,他几步便奔到老爹跟前大声哭嚎起来。边哭边委屈地念叨着:“爹爹啊,你怎么不早点来救你的儿子啊?你儿子可是差点没死在里边啊……!” 平日里济格尔虽然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今见到儿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可却仍是板着脸对他呵斥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作自受,若不是你任性胡为怎会弄到这步田地?看你这次长不长记性。快滚过一边歇息去,老爹我还有正事要办。” 可巴拉图哪肯就此罢休,他仍然紧紧缠住老爹哭叫道:“老爹啊,还办什么正事啊,只怕您老人家就要断断子绝孙了。” 济格尔一听儿子竟然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心中自是十分恼怒且又有些疑惑,遂说道:“你胡言些什么?难不成这些日子在那坑中被困出了毛病?〞 巴拉图一看老爹竟然将自己的话当成了疯话,也有些急了,只好转头指着罗云直接嚷道:“我等三人在坑中时,那姓罗的小子一脚将我的命根子给踢废了,如今你儿子我已经做不成男人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由大为震惊,连忙紧问一声:“你说的可是真的?” 巴拉图也是一脸着急地答道:“这事还能有假,你儿子我又不傻,难不成还要自己作践自己不成。” 这时 济格尔已经从巴拉图的态度上看出,这次儿子的话不会有假,立时变了脸色,两眼露出凶光直直看着罗云狠声说道:“我儿与你有何深仇大恨,竟然对他下如此狠手?” 罗云早知今日只怕是难逃一刼,所以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也便口气强硬地荅道:“你那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你还不知,我没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巴拉图一听这话,却立时跳将起来,对着罗云大嚷道:“小爷我不就是和翠儿小姐快活了一次吗?我们那也是她情我愿。你二人长久同居一窒,难不成就没做过?她又不是你老婆,既然你能做得,小爷我为何做不得?” 罗云一听巴拉图还要如此狡辩,不由一下火气上窜,对着巴拉图骂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淫贼,你以为别人都象你一般?蹉下流。罗爷我告诉你,我与翠姑娘只有兄妹之情,至今我二人之间都是清清白白,不曾越雷池一步。“ 这时翠儿在旁听着二人的争执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又重新回忆起那两晚两次截然不同的体验,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反正如今事情已经说到了明处,她急于要把事情弄个明白,所以也就不再顾及其他,连忙满腹狐疑地问罗云道:“难道那晚和翠儿在一起的不是云哥你?” 罗云听了,却并没有回荅,只是一脸苦涩地低下了头。 罗云虽然没有明说,可翠儿已经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了一切。可她心中实在不愿承认这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只好又弱弱地问了一句:“如此说来,难不成我腹中所怀的竟然是那个淫贼的孽种?” 罗云听了,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仍然低头不语。翠儿见状,也不再说话,楞怔一阵,突然垂泪对罗云说道:“小妹实是再无颜面对世人,更是愧对云哥,看来你我只有来世再做夫妻了!”说罢,转身低头直向岩壁撞去。 这时的罗云发现事情不好,想要前去阻止,可因为双手已被反绑,行动实是不便。就在这紧要关头,一直傍在翠儿身旁的一名都统贴身侍卫确是反应迅捷,猛的伸手抓住捆绑翠儿双手的绳索,一下将翠儿扯了回来。这时的罗云一见翠儿得救,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觉垂泪对翠儿道:“小妹万不可如此想不开,云儿所以一直没对小妹说出实情,就是担心小妹知道实情后会做出如此傻事。小妹难道忘了,你我二人可是发过誓的生死兄妹,小妹若是自寻了短见,为兄我又怎能再苟活于世。” 济格尔自打听说自己的儿子被废了命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丧失了理智,只想着自己身为一位身份如此高贵的一方大员,如今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害得就要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所以根本也没注意到另外两人话中的意思。今又见翠儿寻死被侍卫救下,而两人到了此时还有心在那里卿卿我我,哪里还压得住心中的怒火,立时歇斯的里地大叫道:“莫要拦她,让她去死。让她二人统统去死。” 可一旁的孙力却已经从二人的说话中听出了端倪,连忙上前阻止道:“且慢动手,孙某还有话说。”说罢,连忙走到济格尔跟前低声说道:“大人且先消消气,末将听那丫头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说她已经怀上了少爷的骨血。若果然如此,事情只怕要另当别论了。” 济格尔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冷静了不少。他伃细回味了一下翠儿刚才的话语,立即意识到由于自己一时情绪失控,差点铸成一项足以让他后悔终生的大错。于是连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来到翠儿跟前,改用和缓的口气问道:“听姑娘刚才话中的意思,应该是怀上了我那孽子的骨血。此话可是当真?” 此时的翠儿也已意识到刚才由于情绪激动有些失言,可后悔已晚。此时听了济格尔的问话,只是恨恨地将头别过一边不予理睬,而济格尔虽然没得到翠儿的明确答复,却是已经心中有数:看来这事不会有假。于是更加和颜悦色的对翠儿说道:“这事确是孽子做的有失体统,也怪本都统教子无方,不过孽子也是出于对姑娘的一片真情。如今他也已经变成了废人,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接下来姑娘倒不如随本官进城,给本官留下一条根脉。只要姑娘愿意,本官定会将姑娘当成亲人一般相待,从此让你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翠儿一听这话,直气的双目圆睁,对着济格尔怒斥道:“你那宝贝儿子把本姑娘害的一辈子再难做人,本姑娘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而今你倒是还想让本姑娘去为其生儿育女,你把本姑娘当成了何种人?这事你想也莫想,本姑娘死也不会荅应。” 济格尔一见翠儿竟然对自己丝毫不留情面,立时变了脸色,决绝地说道:“你们将我的儿子弄成了废人,你既然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血,自然要为他传宗接代,。本都统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逼着本官动粗。”随对两名侍卫吩咐道:“把这个y头带走。”两名侍卫荅应一声,便要对翠儿动手。 这时济格尔转眼却又看到一旁的罗云,遂说道:“这姓罗的小子小小年纪,出手便如此狠辣,此人决不可留。先与我取了他的性命。” 其中一名侍卫一听,立时荅应一声,随即抽出腰中佩剑走向罗云。 正在这时,却猛听身后不远之处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听了,皆吃一惊,齐齐转头向身后望去。却见一帮约十数人急急向这边奔来。舜间来到众人跟前,齐齐站成一排。而为首之人则是身着一身僧衣,分明是一位出家的和尚。只见那和尚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虽然面容略显老色,但却是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浑身上下自然透出一股凛然之气。而老僧身后数人也是个个精神抖擞,一付跃跃欲试的神态。不用说,诸位读者也定然已经猜到,那为首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夹山寺的方丈师傅也即当年的闯王李自成。 话说到这里,有必要把眼下的话题暂时按下,先把这李自成数日来的经历交待一番。 第112章 闯王出山 前文中曾经提到,就在济格尔到夹山寺召回周通之时,寺中的主持和尚李自成为了从官家手中夺回自己的侄孙女小翠。打算前往天柱山的清水山庄寻求救兵。李自成出寺走上大路以后,顺便在路旁的客栈偷了一匹战马,然后骑马顺着大路直向天柱山奔去。一路无话,只消三两日便顺顺当当来到了清水山庄。然后也没费什么周折也便见到了如今的新任庄主。 这位新任庄主姓吴名庆,年纪约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十分精壮剽悍。吴庆见是一位老僧来访,连忙将其让进屋内落坐,随后开口问道:“不知师傅从何而来,到我这山野小庄有何贵干?” 李自成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荅吴庆的问话,却说道:“老纳料定,你必是此山庄的前任庄主李过的忠实属下,难道不认识本僧?” 那吴庆一听这话,连忙对着李自成细细打量一番,然后满脸疑惑地荅道:“看着确实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实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李自成见此,只好再次提醒道:“要想认出老纳是谁,只怕是要往二十多年以前你跟随李过将军南征北战之时去想,也莫要把老纳只当做一名出家之人。” 那吴庆听了,又是紧盯着李自成一阵思量,象是一下醒悟过来,突然面露惊惧地说道:“难不成您老是那当年的闯王…”李自成连忙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说道:“看来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这时的吴庆哪里还坐得住,赶忙起身对着李自成双膝跪地道:“末将见过大顺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李自成见状,连忙起身上前扶起吴庆并说道:“世间已经没了大顺,哪里还有甚大顺皇帝。如今老纳只是那九宫山夹山寺的一名主持僧人,庄主日后只称老纳为师傅即可。”吴庆听了,连忙荅应。接着二人也便各自介绍了一番这二十来年的大致经历,自然也是好一番感慨。之后吴庆则向李自成问道:“不知师傅今日突至这清水山庄所为何事?” 李自成也不客气,遂说道:“眼下确有一事,非老纳一人所能为,今日特来此找当年的众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吴庆一听,连忙说道∴“我等以前是,如今仍然是您的忠实属下,只要您老有用得着众位兄弟的地方,只管下令便是,属下向您保证,我等定会如当年一样誓死效力。” 李自成听了,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接着便将翠儿到九宫山寻访自己并交付财宝,结果却被官军擒获。官军逼其回天柱山取出藏宝图,不料却意外身陷那索魂坑绝地的事原原本本向吴庆讲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自己前来山庄,就是要从庄上找几个人手,随同老纳去那索魂坑救出翠儿。 吴庆听了李自成的一番讲述,不由感叹道:“不想翠儿姑娘小小年纪,便遭如此磨难,实是让人心疼,况且她是李过将军的唯一血脉,如今有难,我等身为李将军多年的兄弟和下属,出手相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庄中之人大都以跑山为业,谁都知道,那索魂坑乃一有去无回的绝地,若要入内救人只恐不易。” 李自成听了,知道吴庆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那索魂坑之险,老纳也已有所耳闻,自然不会让兄弟们去那绝地涉险,只怪老纳没把事情说清,其实与翠儿一同落难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和她同行的男伴,而另一个则是鄂城都统济格尔的儿子。如今那济格尔已经带人去那索魂坑对落难者进行施救。若果能营救成功,翠儿必会重新落入官军之手,而他们也必将再次逼迫翠儿交出那藏宝之秘。所以老纳的意思,并非是要兄弟们入那坑中救人,而是待官军将人救出以后,将翠儿连同她那位男伴从官军手中夺回到我们手中。” 吴庆听李自成如此一说,心中立时轻松了不少,遂说道:“原来如此,关于那男孩的事在下倒也略知一二,名字叫做罗云,如今那罗云的三位长辈就在庄中,既然那罗云也在其中,何不让他那三位长辈也参与到这次的救人行动之中,据说那三人个个都是绝顶的武功高手 李自成说道:“既然如此,当然应该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只是不知这几人是何来路?” 周庆荅道:“据说这几位乃商贾之人,听闻这天柱山藏有大批财宝,特来山中寻宝,不想半路偶遇当年我大顺军师宋献策,双方成为了朋友,后来便辗辗转转一起来到了庄中。” 李自成一听到宋献策的名字,心中顿时一振,急问道:“听你说来,当年的宋军师竟然也还活着,难不成他如今也在庄上?〞 吴直一见李自成那激动急切的样子,连忙说道:“李过将军遇难以后,宋军师也便离庄而去,如今已是不知去向。” 李自成听了,不由叹息一声说道:“太可惜了,若是宋军师在此,哪里还用得着老纳如此劳神费力。” 李自成好一阵感叹以后,接着问道:“ 另外那几位寻宝之人却是为何至今没有离去?” 吴庆荅道:“那几位来到山庄以后,翠姑娘和其中一个男孩相处的十分投机,李过将军出事以后,两人便结伴去了九宫山寻亲,而好巧不巧的是,那几人之中的领头人竟然和李过将军的妻子是一对一奶同胞的亲生姐弟,因此这几人也便一直没有离去。” 李自成听完吴庆的一番介绍,不觉好一阵惊鄂,口中喃喃说道:“对方的头领和过儿的妻子是姐弟,而老纳又是过儿的叔父,如此说来,双方岂不成了亲戚,这可真是一件巧之又巧的奇巧之事。”说完又是一阵感叹。感叹之后,随即吩咐吴庆道:“你即刻前去将那三人请来,也好共同商议一下救人之事。” 吴庆听了,赶忙起身,却又问道:“不知在下应如何向那三人介绍师傅的身份才好?” 李自成稍一思量,遂荅道:“既然已是亲戚,也便不是外人,只管实话实说便是。”吴庆听了,随即转身直奔三人住处而去。 自从翠儿与罗云相伴去往那九宫山之后,太子?三人每日都在焦急和不安中等待着二人的消息。这日三人正在闲坐议论此事,忽见新任庄主吴庆到来,三人连忙起身相迎。几人稍作寒暄,吴庆随即便把翠儿和罗云两人被官军所擒,后又身陷绝地之事向三位说了一遍。三人听了,着实吃惊不小,尤其是罗章,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立即要求吴庆派些人手前去搭救。吴庆接着又告诉三人,官军已经在着手营救,而当年的闯王李自成也已得知消息,已来到山庄,此时正在?待诸位前去相见,以商议救人之事。” 三人一听到李自成到此,顿觉这消息来的实在有些突然,一时还真是有些不知应如何应对。太子很快便反应过来,遂对吴庆说道:“还请吴庄主即刻回过闯王,我等稍刻便到。”吴庆听了,随即转身而去。 待吴庆走后,三太子急忙说道:“我等所以来此,目的就是寻求与那李自成联合抗清,共享财宝,如今李自成就在眼前,我等当如何处之?” 另外两人稍做沉吟,凌子风首先开口荅道:“我等与那李自成本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寻求与其合作也不过是为了那批财宝。可如今唯一知道那财宝下落的翠儿姑娘却又身陷绝地,生死不明。虽然有人在设法营救却也是结果难料。若是眼下便向那李自成亮明我?真实身份,只怕以后相处会有诸多不便。因此以末将看来,我?还是暂以常人的身份与其相见,待营救行动有了结果再见机行事为好。”另外二人听了,也皆无异议。三人计议已定,也便即刻起身来到庄主府上。 几人见面,稍做寒暄,随后便进入正题。李自成向几位介绍了一番他所掌握的情况。说是根据他的观察,因为受给养补给所限,对方所带的兵将也不过十人左右,不过我方也同样面临给养补给的问题,所以也不宜去人太多。待到那出事之处以后,也不可直接露面,只可隐于营救地点附近的暗处,使人暗中观察对方营救行动的进展即可,尽量避免被对方发现而影响营救行动的进展。只待对方将人救出。我等便可来个突然出击,将我方二人抢到手中。 其他几人听了李自成的计划,皆是连连表示赞同。随后吴庄主也便于庄中又挑选了数名精壮汉子,组成一支十数人的精干队伍,经过一番准备之后,也便直奔那索魂坑而去。 第113章 无奈的妥协 话题重新回到索魂坑外,只因罗云在坑中之时一脚踢废了巴拉图的命根,济格尔为此实是怒不可遏,遂下令将罗云处死。手下侍卫正要动手,却不料却突见一名和尚率领十数人到来。 只见那和尚喝止住正要对罗云痛下杀手的官兵,随后郎声说道:“郎郎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身为官家之人,竟然做出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恶事,这与强盗何异?” 济格尔冷丁见到这个架势,心中不觉一惊,可倒也没有慌乱,厉声喝问道:“你等何人,意欲何为?” 这时周通却已认出了来人,急忙对济格尔说道:“这些人末将倒是认识几个,那为首的和尚乃是那夹山寺的主持,而一旁的三人便是曾与我?结伴寻宝之人,后来去了那李过的清水山庄。而这个叫做罗云的小子便是其中一人的儿子。至于其他几人,想来必是那清水山庄的庄民了。“ 济格尔听完周通的一番介绍,有些不解的对老僧说道:“一个脱离尘事的出家之人,本该远离一切尘念,一心诵经事佛才对,你这和尚做为一寺之主,为何却来此插手我凡尘之中的人间争斗,这岂不是有违佛法吗?” 老僧听了此言,却是冷冷说道:“出家之人除了诵经事佛之外,还负有普度众生,与人为善之责,老纳我身为出家之人,最是看不得天下不公之事。您做为一名朝庭命官,一方大员,不思保一方平安,让百姓安居乐业,却是一心想着大发横财,为了得到什么藏宝,不惜大动干戈,如今竟然还要干出那杀人害命,强抢民女的强盗行径来。老僧今日前来,便是要替天行道,阻止你任意胡为。所以老纳还是劝你早早抛却贪念,放下屠刀,将两个年轻人留下,带着你那孽子回去,老老实实去做一个好官。敞若不肯放人,只恐后果难料。” 济格尔听老僧说完,却是一阵冷笑,随后说道:“你这老僧好生不知深浅,竟敢威胁起本官来。不过本官也非横不讲理之人,看在你乃出家人的份上,也便在此与你多说上几句。你以为本官要寻那财宝是为了一己之私,那可就太小看本官了。说句实话,本官对那财宝本无兴趣,即使果能寻得,本官也定会将其全数献于朝庭,为国为民所用。决不会私吞分毫。倒是你等,全然不识大体,欲将国宝据为私有,宁可让其埋于地下变成一堆废铜烂铁,却不肯让其为国为民所用,若是万一日后为心术不正之徒所得,使那国宝遭受流失损害。你?一个个可皆成了千古罪人。不过本官看在你乃出家之人的份上,也不想与你多做计较,只劝你尊循佛规,少管尘间俗事,早早回你那夹山寺做你的主持去。” 老僧见那济格尔对自己态度还算客气,也便口气和缓的说道:“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老纳也不妨实话实说,老僧此来,也并非硬要与都统为敌,只是打算带走两个孩子,以都统大人的身份和肚量 ,应该不会和两个孩子过意不去?” 却不想刚刚一提到两个孩子,济挌尔立时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说道:“看来你等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本都统便耐住性子告诉你们原委。在三人被困于坑中之时,这姓罗的小子为了这个丫头,竟然废了我儿子的命根,此等行径何异于杀人,此等狠辣之人不管于公于私,岂能容他继续留存于世?至于这小女子,她已经怀上我儿子的骨血,本官自然要带她回去为本官留下这唯一的根脉。也正因为此,这两人你等哪个也莫想带走。” 济格尔此言一出,李自成顿时也觉有些鄂然,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一时还真是不知应如何应对。 这时,一旁的罗章突然挺剑而出,大声说道:“你那孽子的德行谁人不知,我儿岂会无端伤他。至于孰是孰非且不去论它,你的儿子你尽可带走,其他两人必须留下,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觉大怒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你可知与我官军对抗便是造反吗?本都统纵横疆场几十年,什么大阵仗不曾见过,难不成还怕了你?几个小小的反贼不成。” 说罢,遂高声喊道:“众将官听令,准备迎敌。” 济挌尔的众位兵将也齐齐荅应一声,各自手持兵器,摆好架势。 这时,却又听到济格尔继续喊道:“孙力将军不必参战,待战事一起,你可立时回城,率你所部直奔反贼老巢清水山庄,将庄内反贼尽数剿灭。” 孙力听了,稍做犹豫,但很快便应了一声,退到一边。 就在这一场激战一触即发的紧要时刻,只见一人突然挺身而出,来到双方中间。众人一看,来人正是宋策。 宋策此来,本也是要寻机救出翠儿二人,可又深知自己实是身单力薄,难以行事。可自打从单雄口中得知李自成已去那清水山庄搬取救兵的消息以后,立时信心大增。他也早就看出,济挌尔对那寻宝之事并无兴趣,如今亲临此地也不过是急于救出自己的儿子。而一旦将人救出,济挌尔也断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另外两人的去留之事而去和别人去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宋策对这次营救行动还是充满信心的。 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也是所有人)的预科,巴拉图被罗云所废,济格尔对罗云已是恨之入骨,定要取他性命泄愤,而翠儿则成为他唯一能够延续香火的希望,济格尔自然不会放弃。而另外一方,李自成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亲人去为自己的仇敌去生儿育女,而罗章则更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于对方的屠刀之下。很显然,双方已成难以调合的水火之势。 这时的宋策自然意识到,双方一旦动起手来后果有多么严重。所以他这才决定,再次以中间人的身份,尽 力化解眼前的这埸危机。 只见宋策急步来到双方中间,对着双方连连摆手道:“诸位且慢些动手,且听贫道说上几句。今日各位相会于此,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救人。如今三个落难之人均已得救,本是可喜可贺之事。虽然三人在被困期间做出了一些出格之事,也是年青人一时情绪失控,行为过激所致。若是为此而大动干戈,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宋策又转尔对济格尔说道:“单从表面看来,少爷确实吃亏不小,可明眼人谁都明白,此事必是少爷有错在先,不然这位罗少爷也不致对其下此狠手。依贫道之见,眼下都统大人首先要做的不是为你的儿子报仇出气,而是如何才能留下少爷的骨血。所以贫道劝都统大人最好还是压下心中火气,放过这位罗公子。也莫再打那什么财宝的主意,贫道也好劝导这位姑娘为大人留下这条根脉。若是大人硬是一意孤行,只怕只能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果。如今贫道也只能言尽于此,孰轻孰重还望大人三思。” 济挌尔听宋策说完,低头沉思良久,然后心有不甘地抬头说道:“罢、罢、罢为了我济格尔家能后继有人,本官便依了道长所言,暂且放过这个姓罗的小子也就是了。 宋策见济格尔已经荅应放人,随即又来到老僧一方。李自成与宋策对面相见,自然双方都有些激动,可二人谁都明白,此处实非相认之处,也只好各自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情绪末露声色。宋策则对众人说道:“既然对方已经荅应放过罗公子,也不再打那财宝的主意,诸位也便听贫道一句劝,事情到此为止。” 李自成自从听到济格尔要对清水山庄下手的话以后,便觉事情有些严重,若是一味坚持己见,其后果自己实是有些难以承担,稍做沉吟也只好说道:“为了大局,也只能如此了。”随后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只是如此以来,却是委屈了翠儿,老纳心下实是不忍啊!”其他人听了,一个个也全都难过的低下了头。 宋策见众人皆无异意,随即又来到翠儿面前,歉然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委屈姑娘了,姑娘便随都统大人去。” 翠儿听到这话,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那名侍卫的控制,可那侍卫却是紧紧抓住那绑住翠儿的绳索,她又哪里挣得脱,最后只好倔犟地高声喊道:“那淫贼害的翠儿已是再难做人,如今只求一死,决不会留下他的孽种!” 宋策见状,只好上前继续对她开导道:“翠儿姑娘也是个明理之人,自然明白,眼下的事情并非你一人之事,它可是关系到整个清水山庄数百人的安危,而且眼下便直接关系到这位罗小哥的生死。日前你的爹爹为了保住庄中老小免受屠戮,不惜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姑娘万不可因一时的义愤而辜负了你爹爹的一片苦心啊。所以请姑娘还是以大局为重,委屈自己一次。待日后姑娘重新回到山庄,众庄民只会感激你对山庄做出的牺牲,又有谁会对你不敬呢。” 宋策的一番话,众人听了也是直觉心酸不已,而此时的翠儿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接下的行为,对整个事情的结局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一想到这些,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翠儿已经明白了道长的一片苦心,就依道长所言。” 第113章 无奈的妥协 话题重新回到索魂坑外,只因罗云在坑中之时一脚踢废了巴拉图的命根,济格尔为此实是怒不可遏,遂下令将罗云处死。手下侍卫正要动手,却不料却突见一名和尚率领十数人到来。 只见那和尚喝止住正要对罗云痛下杀手的官兵,随后郎声说道:“郎郎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身为官家之人,竟然做出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恶事,这与强盗何异?” 济格尔冷丁见到这个架势,心中不觉一惊,可倒也没有慌乱,厉声喝问道:“你等何人,意欲何为?” 这时周通却已认出了来人,急忙对济格尔说道:“这些人末将倒是认识几个,那为首的和尚乃是那夹山寺的主持,而一旁的三人便是曾与我?结伴寻宝之人,后来去了那李过的清水山庄。而这个叫做罗云的小子便是其中一人的儿子。至于其他几人,想来必是那清水山庄的庄民了。“ 济格尔听完周通的一番介绍,有些不解的对老僧说道:“一个脱离尘事的出家之人,本该远离一切尘念,一心诵经事佛才对,你这和尚做为一寺之主,为何却来此插手我凡尘之中的人间争斗,这岂不是有违佛法吗?” 老僧听了此言,却是冷冷说道:“出家之人除了诵经事佛之外,还负有普度众生,与人为善之责,老纳我身为出家之人,最是看不得天下不公之事。您做为一名朝庭命官,一方大员,不思保一方平安,让百姓安居乐业,却是一心想着大发横财,为了得到什么藏宝,不惜大动干戈,如今竟然还要干出那杀人害命,强抢民女的强盗行径来。老僧今日前来,便是要替天行道,阻止你任意胡为。所以老纳还是劝你早早抛却贪念,放下屠刀,将两个年轻人留下,带着你那孽子回去,老老实实去做一个好官。敞若不肯放人,只恐后果难料。” 济格尔听老僧说完,却是一阵冷笑,随后说道:“你这老僧好生不知深浅,竟敢威胁起本官来。不过本官也非横不讲理之人,看在你乃出家人的份上,也便在此与你多说上几句。你以为本官要寻那财宝是为了一己之私,那可就太小看本官了。说句实话,本官对那财宝本无兴趣,即使果能寻得,本官也定会将其全数献于朝庭,为国为民所用。决不会私吞分毫。倒是你等,全然不识大体,欲将国宝据为私有,宁可让其埋于地下变成一堆废铜烂铁,却不肯让其为国为民所用,若是万一日后为心术不正之徒所得,使那国宝遭受流失损害。你?一个个可皆成了千古罪人。不过本官看在你乃出家之人的份上,也不想与你多做计较,只劝你尊循佛规,少管尘间俗事,早早回你那夹山寺做你的主持去。” 老僧见那济格尔对自己态度还算客气,也便口气和缓的说道:“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老纳也不妨实话实说,老僧此来,也并非硬要与都统为敌,只是打算带走两个孩子,以都统大人的身份和肚量 ,应该不会和两个孩子过意不去?” 却不想刚刚一提到两个孩子,济挌尔立时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说道:“看来你等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本都统便耐住性子告诉你们原委。在三人被困于坑中之时,这姓罗的小子为了这个丫头,竟然废了我儿子的命根,此等行径何异于杀人,此等狠辣之人不管于公于私,岂能容他继续留存于世?至于这小女子,她已经怀上我儿子的骨血,本官自然要带她回去为本官留下这唯一的根脉。也正因为此,这两人你等哪个也莫想带走。” 济格尔此言一出,李自成顿时也觉有些鄂然,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一时还真是不知应如何应对。 这时,一旁的罗章突然挺剑而出,大声说道:“你那孽子的德行谁人不知,我儿岂会无端伤他。至于孰是孰非且不去论它,你的儿子你尽可带走,其他两人必须留下,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济格尔一听这话,不觉大怒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你可知与我官军对抗便是造反吗?本都统纵横疆场几十年,什么大阵仗不曾见过,难不成还怕了你?几个小小的反贼不成。” 说罢,遂高声喊道:“众将官听令,准备迎敌。” 济挌尔的众位兵将也齐齐荅应一声,各自手持兵器,摆好架势。 这时,却又听到济格尔继续喊道:“孙力将军不必参战,待战事一起,你可立时回城,率你所部直奔反贼老巢清水山庄,将庄内反贼尽数剿灭。” 孙力听了,稍做犹豫,但很快便应了一声,退到一边。 就在这一场激战一触即发的紧要时刻,只见一人突然挺身而出,来到双方中间。众人一看,来人正是宋策。 宋策此来,本也是要寻机救出翠儿二人,可又深知自己实是身单力薄,难以行事。可自打从单雄口中得知李自成已去那清水山庄搬取救兵的消息以后,立时信心大增。他也早就看出,济挌尔对那寻宝之事并无兴趣,如今亲临此地也不过是急于救出自己的儿子。而一旦将人救出,济挌尔也断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另外两人的去留之事而去和别人去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宋策对这次营救行动还是充满信心的。 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也是所有人)的预科,巴拉图被罗云所废,济格尔对罗云已是恨之入骨,定要取他性命泄愤,而翠儿则成为他唯一能够延续香火的希望,济格尔自然不会放弃。而另外一方,李自成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亲人去为自己的仇敌去生儿育女,而罗章则更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于对方的屠刀之下。很显然,双方已成难以调合的水火之势。 这时的宋策自然意识到,双方一旦动起手来后果有多么严重。所以他这才决定,再次以中间人的身份,尽 力化解眼前的这埸危机。 只见宋策急步来到双方中间,对着双方连连摆手道:“诸位且慢些动手,且听贫道说上几句。今日各位相会于此,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救人。如今三个落难之人均已得救,本是可喜可贺之事。虽然三人在被困期间做出了一些出格之事,也是年青人一时情绪失控,行为过激所致。若是为此而大动干戈,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宋策又转尔对济格尔说道:“单从表面看来,少爷确实吃亏不小,可明眼人谁都明白,此事必是少爷有错在先,不然这位罗少爷也不致对其下此狠手。依贫道之见,眼下都统大人首先要做的不是为你的儿子报仇出气,而是如何才能留下少爷的骨血。所以贫道劝都统大人最好还是压下心中火气,放过这位罗公子。也莫再打那什么财宝的主意,贫道也好劝导这位姑娘为大人留下这条根脉。若是大人硬是一意孤行,只怕只能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果。如今贫道也只能言尽于此,孰轻孰重还望大人三思。” 济挌尔听宋策说完,低头沉思良久,然后心有不甘地抬头说道:“罢、罢、罢为了我济格尔家能后继有人,本官便依了道长所言,暂且放过这个姓罗的小子也就是了。 宋策见济格尔已经荅应放人,随即又来到老僧一方。李自成与宋策对面相见,自然双方都有些激动,可二人谁都明白,此处实非相认之处,也只好各自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情绪末露声色。宋策则对众人说道:“既然对方已经荅应放过罗公子,也不再打那财宝的主意,诸位也便听贫道一句劝,事情到此为止。” 李自成自从听到济格尔要对清水山庄下手的话以后,便觉事情有些严重,若是一味坚持己见,其后果自己实是有些难以承担,稍做沉吟也只好说道:“为了大局,也只能如此了。”随后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只是如此以来,却是委屈了翠儿,老纳心下实是不忍啊!”其他人听了,一个个也全都难过的低下了头。 宋策见众人皆无异意,随即又来到翠儿面前,歉然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委屈姑娘了,姑娘便随都统大人去。” 翠儿听到这话,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用力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那名侍卫的控制,可那侍卫却是紧紧抓住那绑住翠儿的绳索,她又哪里挣得脱,最后只好倔犟地高声喊道:“那淫贼害的翠儿已是再难做人,如今只求一死,决不会留下他的孽种!” 宋策见状,只好上前继续对她开导道:“翠儿姑娘也是个明理之人,自然明白,眼下的事情并非你一人之事,它可是关系到整个清水山庄数百人的安危,而且眼下便直接关系到这位罗小哥的生死。日前你的爹爹为了保住庄中老小免受屠戮,不惜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姑娘万不可因一时的义愤而辜负了你爹爹的一片苦心啊。所以请姑娘还是以大局为重,委屈自己一次。待日后姑娘重新回到山庄,众庄民只会感激你对山庄做出的牺牲,又有谁会对你不敬呢。” 宋策的一番话,众人听了也是直觉心酸不已,而此时的翠儿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接下的行为,对整个事情的结局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一想到这些,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翠儿已经明白了道长的一片苦心,就依道长所言。” 第114章 再起波澜 至此,事情虽然说不上圆满,可双方总算都已经接受。宋策也便趁热打铁。随即对济格尔说道:“既然翠姑娘已经荅应了都统大人的要求,接下来便将两人松绑,双方各自撤回。”。 济格尔听了,则是狠狠看了罗云一眼,仍是余怒未消地说了一句:“今日算是便宜了你这小子。“随后也便对着那两个侍卫吩咐了一句:“就依道长所言,给二人松绑。” 罗云和翠儿两人各自卸掉身上绑绳,却并未即刻离去,而是四目相对,互相对视良久,最后在两名侍卫的催促之下,翠儿只好泪眼婆娑的说了一句:“云哥保重,小妹去了!〞说着缓缓转身向着济格尔一方走去。 而此时的罗云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目送着翠儿一步步离去。这时却听到那边的罗章在急急地招唤自己,这才对着翠儿的背影喊了一声:“委屈小妹了,云哥时时等着小妹归来。”然后这才无奈地转身向自己的父亲走去。 这时,看来事情已成定局,双方也便各自收拢自己的人马,准备回撤。这边的李自成看看己方已经收拾完毕,也便挺身对着己方的众位将。手一挥,高声喊了一句:“兄弟们,撤!” 同时对面的济格尔一方也已收拾完毕,济格尔正要下达撤军的命令,却猛听一旁有人大声喊叫起来:“都统大人,不能撤,末将终于想起来了,对方那和尚便是当年我大清曾悬重赏捉拿的大顺军贼首李自成。” 众人听到这一声喊叫,个个都不由吃了一惊,齐齐转头向那边一看,发现那喊叫之人却正是随军而来的赵猛。这可真个是应了那句老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波刚平而一波又起。 话说到这里,各位读者大概会发出一些疑问,那便是济格尔与李自成原是一对战场上的老对手。当年李自成退出北京城以后,便是济格尔率兵对李自成一路追杀,最后于九宫山将李自成彻底击垮,那么现今二人面对面相遇于此却为何互不相识,而偏偏赵猛却认出了李自成的真实身份呢?要说清这个问题,只能先放下正题,先说些题外话了。 通常人们对于古代战场的印象,那便是两军各自摆开阵势,双方的主帅首先出阵,两人双双大战在一起,而双方的士卒则是站在原地为两人呐喊助威。然后两人大战数个回合,最后一将将另外一将斩于马下。还有便是某位大将单枪匹马杀入敌军阵中,于千军万马之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某位大将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其实这些说法都是一些小说和评书中为了突出某个英雄人物而虚构出来的场景,其实无论是古今中外,真正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拼命搏杀的只能是那些普通士卒和下层军官。而当时做为两军主帅的济格尔和李自成,只能是身在后方,根据战事情况调兵遣将。不然怎会有“身居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说法。也正因为此,虽然双方大军曾多次发生过大战,而两人却并未直接有过接触。所以今日两人会面却并不相识。 那么如今赵猛为何认出了李自成呢?这话要从当时的战况说起。 当时李自成的大顺军面对清军铁骑的追杀,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面对明军时的那股气势,只能是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连一块能落脚休整的根据地也没有了。而做为大顺皇帝的李自成也只能带领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各处流窜(当然按照时下的说法,李自成是农民起义领袖,被奉为英雄,应称为撤退或者转移)而赵猛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李自成的。 赵猛本是一位靠打家刼舍为业的山寨之主,后来投降了清军,他大字识不得几个,自然也不懂得什么计谋阵法之类,可他在战场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便是打起仗来敢打敢拼,敢于拼命。而且武功也确实不低。而当时他在清军中的地位也并不高。所以在一次和大顺军的作战之中,他带领手下众军冲入李自成军中,一路冲杀。眼见得对方有一大将乘坐一匹高头大马,立于一个地势较高之处,手中不断的挥动着各色令旗指挥着作战。他很快便从那那人的穿着行为以及周围人对那人的态度上,断定那人必是李自成,于是立即率兵直向那人冲杀过去。这时整个战埸上的形势,大顺军已是败势已定,又见赵猛己经冲杀到眼前,李自成眼见大势己去,只好抬手一挥,高喊一声:“兄弟们,撤。”随后便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急驰而去。而在以后的战事之中,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两次,所以李自成的样貌和那下令撤退的标志性的动作和那声带有陕西口音的喊声已深深留在赵猛的脑中。 这次赵猛随同都统济格尔来到索魂坑,见到对面的的老僧以后,很快便觉得和那老僧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究竟已是事过多年,再加上如今眼前的老僧与当年的大军统帅实是反差过大,所以一时之间他很难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直到最后看到那老僧发出那个使他印象深刻的撤退命令,这才让他一下醒悟过来,立时认出了眼前这个老僧便是当年的大顺军统帅李自成。于是他立刻便大声喊叫起来。” 本已偃旗息鼓准备回撤的众位将士突然听到赵猛的喊声,不觉一下全都楞在了原地,并齐齐把眼光盯向对面的李自成。当时的济格尔起初也是有些发楞,可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好不容易才与对方达成协议,翠儿荅应随他回城为他延续香火,在这关键时刻他怎会允许有人再横生事端。况且天下人尽知,李自成于二十年前便已被自己所率大军剿杀,若是今日凭空又出了一个李自成,他又如何向世人和朝庭交待。想到这些,济格尔立即狠声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那李自成早就被本帅麾下将士碎尸万段,砍成肉泥,今日却又哪里来的什么李自成!” 可那赵猛哪里明白济格尔内心所想,仍然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嚷道:“末将可以打赌,决不会认错,当年死的那个李自成必定是假的。眼下莫看对方比我方人数上占些便宜,可当年却都曾是我赵某的手下败将,如今只要大人下一道军令,末将必能将其擒住,到时一审便知真假。” 此时的济格尔对于赵猛的横生事端虽然是烦恼不已,可面对赵猛如此的言词凿凿,他一时却也找不出一个正正当当的反对理由。而一旁的宋策却早已明白了济格尔的心思,他立时意识到,自己必须再次出头化解这场危急。 于是他立即上前,对着赵猛说道:“依赵将军的意思,是说都统大人当年剿灭李自成的战功全都是假的,是在谎报战功,欺瞒朝庭,冒功领赏不成?你作为大人属下一名将官,竟敢对自己的长官如此无中生有,诬蔑陷害是何居心?看来定是你对大人心怀不满,寻机报复,妄图取而代之。\" 其实赵猛只是觉得这是遇到了一个可以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哪里会想到其他,听到宋策如此一说,这才意识到事情决非他想的那般简单,也只好赶紧闭了嘴巴消停下来。这时的济格尔立即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众将士齐齐荅应一声,紧随济格尔离去,只剩赵猛立在原地楞怔一阵,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随队而去。 众人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这日终于又回到九官山的大路之上。接着便直奔路旁的客栈而去。这时,走在队伍后边的单雄却停住了脚步并喊住了周通。周通来到单雄跟前问道:“不知单兄有何话要说?” 单雄则似乎有些遗憾地对周通说道:“单某此次跟随周将军进山,本是打算能立些功劳,也好从此能在都统大人属下谋个前程,如今行动结束,单某却是寸功未立。若是硬要随周将军回城,只怕让周将军为难。所以单某决计就此与周将军别过。再回夹山寺去也就是了。” 其实自从赵猛认出了李自成以后,虽然济格尔当时是矢口否认,可众人心中却皆已明白,此事应该不会有假。当时周通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召来的单雄,其真实身份只怕是与那李自成也有些关联,实是不宜将其带在身边,正觉此事有些难以处置,不料单雄却主动向自己请辞,却是正合了自己心意,随后两人随意客套几句,单雄便转身直向夹山寺而去,而周通也随同众人一起去往大道旁边的客栈。 第114章 再起波澜 至此,事情虽然说不上圆满,可双方总算都已经接受。宋策也便趁热打铁。随即对济格尔说道:“既然翠姑娘已经荅应了都统大人的要求,接下来便将两人松绑,双方各自撤回。”。 济格尔听了,则是狠狠看了罗云一眼,仍是余怒未消地说了一句:“今日算是便宜了你这小子。“随后也便对着那两个侍卫吩咐了一句:“就依道长所言,给二人松绑。” 罗云和翠儿两人各自卸掉身上绑绳,却并未即刻离去,而是四目相对,互相对视良久,最后在两名侍卫的催促之下,翠儿只好泪眼婆娑的说了一句:“云哥保重,小妹去了!〞说着缓缓转身向着济格尔一方走去。 而此时的罗云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目送着翠儿一步步离去。这时却听到那边的罗章在急急地招唤自己,这才对着翠儿的背影喊了一声:“委屈小妹了,云哥时时等着小妹归来。”然后这才无奈地转身向自己的父亲走去。 这时,看来事情已成定局,双方也便各自收拢自己的人马,准备回撤。这边的李自成看看己方已经收拾完毕,也便挺身对着己方的众位将。手一挥,高声喊了一句:“兄弟们,撤!” 同时对面的济格尔一方也已收拾完毕,济格尔正要下达撤军的命令,却猛听一旁有人大声喊叫起来:“都统大人,不能撤,末将终于想起来了,对方那和尚便是当年我大清曾悬重赏捉拿的大顺军贼首李自成。” 众人听到这一声喊叫,个个都不由吃了一惊,齐齐转头向那边一看,发现那喊叫之人却正是随军而来的赵猛。这可真个是应了那句老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波刚平而一波又起。 话说到这里,各位读者大概会发出一些疑问,那便是济格尔与李自成原是一对战场上的老对手。当年李自成退出北京城以后,便是济格尔率兵对李自成一路追杀,最后于九宫山将李自成彻底击垮,那么现今二人面对面相遇于此却为何互不相识,而偏偏赵猛却认出了李自成的真实身份呢?要说清这个问题,只能先放下正题,先说些题外话了。 通常人们对于古代战场的印象,那便是两军各自摆开阵势,双方的主帅首先出阵,两人双双大战在一起,而双方的士卒则是站在原地为两人呐喊助威。然后两人大战数个回合,最后一将将另外一将斩于马下。还有便是某位大将单枪匹马杀入敌军阵中,于千军万马之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某位大将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其实这些说法都是一些小说和评书中为了突出某个英雄人物而虚构出来的场景,其实无论是古今中外,真正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拼命搏杀的只能是那些普通士卒和下层军官。而当时做为两军主帅的济格尔和李自成,只能是身在后方,根据战事情况调兵遣将。不然怎会有“身居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说法。也正因为此,虽然双方大军曾多次发生过大战,而两人却并未直接有过接触。所以今日两人会面却并不相识。 那么如今赵猛为何认出了李自成呢?这话要从当时的战况说起。 当时李自成的大顺军面对清军铁骑的追杀,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面对明军时的那股气势,只能是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连一块能落脚休整的根据地也没有了。而做为大顺皇帝的李自成也只能带领着自己的残兵败将各处流窜(当然按照时下的说法,李自成是农民起义领袖,被奉为英雄,应称为撤退或者转移)而赵猛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李自成的。 赵猛本是一位靠打家刼舍为业的山寨之主,后来投降了清军,他大字识不得几个,自然也不懂得什么计谋阵法之类,可他在战场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便是打起仗来敢打敢拼,敢于拼命。而且武功也确实不低。而当时他在清军中的地位也并不高。所以在一次和大顺军的作战之中,他带领手下众军冲入李自成军中,一路冲杀。眼见得对方有一大将乘坐一匹高头大马,立于一个地势较高之处,手中不断的挥动着各色令旗指挥着作战。他很快便从那那人的穿着行为以及周围人对那人的态度上,断定那人必是李自成,于是立即率兵直向那人冲杀过去。这时整个战埸上的形势,大顺军已是败势已定,又见赵猛己经冲杀到眼前,李自成眼见大势己去,只好抬手一挥,高喊一声:“兄弟们,撤。”随后便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急驰而去。而在以后的战事之中,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两次,所以李自成的样貌和那下令撤退的标志性的动作和那声带有陕西口音的喊声已深深留在赵猛的脑中。 这次赵猛随同都统济格尔来到索魂坑,见到对面的的老僧以后,很快便觉得和那老僧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究竟已是事过多年,再加上如今眼前的老僧与当年的大军统帅实是反差过大,所以一时之间他很难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直到最后看到那老僧发出那个使他印象深刻的撤退命令,这才让他一下醒悟过来,立时认出了眼前这个老僧便是当年的大顺军统帅李自成。于是他立刻便大声喊叫起来。” 本已偃旗息鼓准备回撤的众位将士突然听到赵猛的喊声,不觉一下全都楞在了原地,并齐齐把眼光盯向对面的李自成。当时的济格尔起初也是有些发楞,可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好不容易才与对方达成协议,翠儿荅应随他回城为他延续香火,在这关键时刻他怎会允许有人再横生事端。况且天下人尽知,李自成于二十年前便已被自己所率大军剿杀,若是今日凭空又出了一个李自成,他又如何向世人和朝庭交待。想到这些,济格尔立即狠声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那李自成早就被本帅麾下将士碎尸万段,砍成肉泥,今日却又哪里来的什么李自成!” 可那赵猛哪里明白济格尔内心所想,仍然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嚷道:“末将可以打赌,决不会认错,当年死的那个李自成必定是假的。眼下莫看对方比我方人数上占些便宜,可当年却都曾是我赵某的手下败将,如今只要大人下一道军令,末将必能将其擒住,到时一审便知真假。” 此时的济格尔对于赵猛的横生事端虽然是烦恼不已,可面对赵猛如此的言词凿凿,他一时却也找不出一个正正当当的反对理由。而一旁的宋策却早已明白了济格尔的心思,他立时意识到,自己必须再次出头化解这场危急。 于是他立即上前,对着赵猛说道:“依赵将军的意思,是说都统大人当年剿灭李自成的战功全都是假的,是在谎报战功,欺瞒朝庭,冒功领赏不成?你作为大人属下一名将官,竟敢对自己的长官如此无中生有,诬蔑陷害是何居心?看来定是你对大人心怀不满,寻机报复,妄图取而代之。\" 其实赵猛只是觉得这是遇到了一个可以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哪里会想到其他,听到宋策如此一说,这才意识到事情决非他想的那般简单,也只好赶紧闭了嘴巴消停下来。这时的济格尔立即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众将士齐齐荅应一声,紧随济格尔离去,只剩赵猛立在原地楞怔一阵,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随队而去。 众人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这日终于又回到九官山的大路之上。接着便直奔路旁的客栈而去。这时,走在队伍后边的单雄却停住了脚步并喊住了周通。周通来到单雄跟前问道:“不知单兄有何话要说?” 单雄则似乎有些遗憾地对周通说道:“单某此次跟随周将军进山,本是打算能立些功劳,也好从此能在都统大人属下谋个前程,如今行动结束,单某却是寸功未立。若是硬要随周将军回城,只怕让周将军为难。所以单某决计就此与周将军别过。再回夹山寺去也就是了。” 其实自从赵猛认出了李自成以后,虽然济格尔当时是矢口否认,可众人心中却皆已明白,此事应该不会有假。当时周通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召来的单雄,其真实身份只怕是与那李自成也有些关联,实是不宜将其带在身边,正觉此事有些难以处置,不料单雄却主动向自己请辞,却是正合了自己心意,随后两人随意客套几句,单雄便转身直向夹山寺而去,而周通也随同众人一起去往大道旁边的客栈。 第115章 让人心寒 众人回到客栈歇息一宿,次日早起,便开始准备回城事宜。这时都统济格尔却将宋策召唤到自己面前,开口问道:“不知道长今后作何打算?” 宋策稍作思量,遂荅道∴“贫道本就是一名行走江湖,随遇而安的闲散之人,所以参与这次行动,也不过就是为了混碗饭吃,如今营救行动已告结束,宋某自然也只能继续重操旧业,重新混迹江湖了。” 济格尔听了,接着说道:“道长如此无欲无求,倒也真是难得。日前常听孙周两位将军时常夸赞道长足智多谋,颇有些才干,近日本帅与道长相处多日,发现道长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如道长这般人才若是埋没于江湖之中实是可惜。况且道长在本次行动中也确实出力不少,本帅一向惜才如金,所以有意邀道长随本帅进城,本帅自会与你安排个差事,岂不强于你在江湖之中各处漂泊,只是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其实济格尔的邀约却是正合了宋策的心意。倒不是宋策真的想去城中做官享福,而是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在他看来,待众人回到城中以后,估计济格尔一心只想着接续香火的事,应该不会再生什么事端,可那赵猛却决非安分之人。这次进山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以他那一贯做事不计后果的性格,很可能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而要想提前知道赵猛有甚异动,当然最好是常有与之接触的机会。所以宋策一听济挌尔有意召自己进城,却是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连忙荅应道:“都统大人对贫道如此抬爱,贫道自是求之不得。日后贫道必会紧随大人左右,尽心尽力为都统大人效力。” 济格尔见宋策已经荅应,也无他话可说,随即带领众人回城而去。 回到城中以后,众位将士自是各司其职。济格尔先是安置好翠儿,并安排了两个妈子丫头专门侍侯她的生话起居。接着又给宋策安置了一个参军的职位,当然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虚职。宋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反倒使他有了充分的话动空间。 这时的宋策,则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不上几日,便成了济格尔府上的常客。两人时不时便聚在一起畅谈一番。什么天文地理,兵法战策以及阴阳之道,谈话内容几乎是无所不涉。通过几次交谈,济格尔也很快意识到,这位道长的学识果然是非同一般,对宋策也更是增加了几分钦佩和敬重。另外,便是每日里寻些空闲,与众同僚们一起聊些闲话,并为他们看看相,算算卦。把他们一个个哄的开心不已。看来宋策日子过的倒也算得上十分悠然自得。 不过,在宋策过的逍遥快活的同时,却有一人整日里过的既憋屈又窝火,这人自然便是赵猛。 赵猛此次进山,先是在夹山寺外被迫在周通面前奴颜卑膝地表演了一番,接着又在客栈之中竟然被一个新来乍到的和尚打了几个耳光,可以说是受尽了屈辱,丢尽了颜面。也正因为此,自打回城以来,这赵猛终日里都是活在怨天尤人、郁郁寡欢之中。 另外,由于他平日一向都是强横霸道,所以众同僚大都对他心怀不满,如今听说了他在山中所遭受的种种屈辱经历,一个个见了他眼中都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面对这种窘境,赵猛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收起往日在人前惯有的嚣张,整日窝在家中,尽量减少与外人接触的机会。 这日,赵猛正在府中闷坐,忽闻下人通报:“蒋安先生来访”,赵猛一听来访者的名字,心中不由一下露出多日以来不曾见过的喜色,连连说了几声“快请”。接着便见这位蒋安走进客堂之中与赵猛见了面 那么这位蒋安先生究竟是何人,为何赵猛一听说此人的名字会如此高兴。还需在此做一番交代。 其实这蒋安也并非什么要紧人物,只不过就是赵猛属下的一名谋士,不过他的经历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蒋安出身于一个大户人家,自小便十分聪明,也很是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将当下时兴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学了个烂熟。待年龄稍长,又对各种兵书战策之类发生了兴趣,经过一番苦心研读,也是颇有些心得。以他当时的学识,本应有着不可限量的大好前程。可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蒋安一心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场大祸却突然降临到他们蒋家,从而彻底改变了蒋安的人生。 也不知因为何故,蒋家与当地一个颇有些势力和背景的地方豪强发生了冲突。这蒋家只不过就是一个家景殷实的土财主,与这位地方豪强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很快那豪强便买通官府,将蒋安的父亲抓进了大牢,不久便“畏罪自杀”于大牢之中。接着蒋家又被一股“土匪”血洗了全家并抢走了全部家产。而蒋安倒是侥幸得以逃脱,可也已是再无立足之处。无奈之下,只好前去投靠正在那一带靠着打家刼舍为生的山大王赵猛。 当时只知打打杀杀的赵猛对他这位文文气气的书生并无兴趣,不过觉得身边有个识文断字的人倒也有些用处。也便把他收留下来,将其安排在身边做些写写算算的顼事。 不过赵猛很快便发现了这位书生的价值,因为没过多久,便在蒋安的谋划之下,赵猛便干成了几票大“生意”,使得山寨收入颇丰,同时也收拢了不少小股的散兵游勇,从而大大增强了整个山寨的实力。而赵猛对蒋安的看法也随之有所改变,逐渐由原来的轻慢变得越来越是佩服和敬重,后来竟然达到了一切都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时,蒋安发现自己要报仇雪恨的时机己到,随即便向赵猛提出了要对那位曾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豪强下手的建议。 其实,在蒋安到来之前,赵猛便已经惦记上了这块肥肉。只是这位豪强却并非一泛泛之辈。他手中奍养着一支相当有些实力的私家武装,多年来也一直秉承着“高筑墙,广积粮”的理念,防贼防盗的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所以,一直以来赵猛虽然对眼前这块肥肉很是眼馋,却也着实对其有所忌禅,所以一直没敢动手。可如今情况却已是大为不同。首先,近来自己的实力已经大为增强,与那豪强相比已是毫不逊色,再者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蒋安的能力,心中自然有了底气。所以听了蒋安打算对那豪强动手的提议,立时便荅应下来。 蒋安自然也知道此次行动非同一般,随即运用自己所学过的各种兵法战策,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制定出一套巧妙的战法,双方经过一番周旋,最后果然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位在当地横行多年的豪强灭掉。蒋安总算是报了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血海深仇,而赵猛则是终于将眼前这块惦 念己久的肥肉吃进口中。通过这件事,蒋安的心中对赵猛是充满感激,而赵猛对蒋安则是更加敬服。 后来,便是清兵入关,其大军一路西进南下,其势无人可挡。赵猛与蒋安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点力量在清军铁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为了保住数年来好不容易挣下来的那些财物,也为了给手下这帮兄弟寻条出路,二人经过一番权衡,也只好顺应大势,投在了正在这一带追杀大顺军的清兵统帅济格尔的麾下。从此以后,两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凭着赵猛的勇猛,再加上背后有蒋安为其出谋划策,赵猛自是战功着着,连连得到济格尔的提拔,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说完了蒋安的来历,话题重新回到原文。 赵猛见蒋安到来,心中顿时一阵轻松,心中暗道:“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倾诉 一番多日以来积郁在胸中的郁闷之情了。”于是赶紧起身客气让座。 二人各自落坐,稍做些寒暄,蒋安遂开口说道:“在下见将军自打从山中归来以后,总是郁郁不乐,似有什么心事,不知能否与在下说来,说不定再下能与将军排解一二。” 赵猛听了,不觉长叹一声説道:“ 确如蒋弟所言,此次进山,为兄可是受尽了欺辱,直觉一股怨气积在胸中无处排解,正要找蒋兄弟讨个主意,不想兄弟便来了。”随后,便把日前在山中的所受的各种屈辱,以及无意之中认出了李自成,本想借此立一大功,结果却被一个老道安了一个诬蔑陷害都统大人、想要取而代之的罪名??,原原本本向蒋安讲了一遍。当然也顺便将那巴拉图在被困期间对一个丫头所做的浑事,以至于被人废了命根,而都统济格尔为了能接续香火已向对方承诺放弃寻宝,并且已将那丫头带回城中的事讲说了一番。等把这一切讲完,最后又叹息道:“赵某此次进山被人如此欺辱,只怕日后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蒋安听赵猛讲完,也不觉感慨道:“如此说来,今后要夹起尾巴做人的何止赵兄一人,只怕从今以后我们这些往日的兄弟都要在人前矮上几分了!当年我等兄弟投在他济格尔麾下,随他鞍前马后各处征战,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不想今日时过境迁,竟然对我等如此无情无义,实是令人赛心啊!” 第115章 让人心寒 众人回到客栈歇息一宿,次日早起,便开始准备回城事宜。这时都统济格尔却将宋策召唤到自己面前,开口问道:“不知道长今后作何打算?” 宋策稍作思量,遂荅道∴“贫道本就是一名行走江湖,随遇而安的闲散之人,所以参与这次行动,也不过就是为了混碗饭吃,如今营救行动已告结束,宋某自然也只能继续重操旧业,重新混迹江湖了。” 济格尔听了,接着说道:“道长如此无欲无求,倒也真是难得。日前常听孙周两位将军时常夸赞道长足智多谋,颇有些才干,近日本帅与道长相处多日,发现道长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如道长这般人才若是埋没于江湖之中实是可惜。况且道长在本次行动中也确实出力不少,本帅一向惜才如金,所以有意邀道长随本帅进城,本帅自会与你安排个差事,岂不强于你在江湖之中各处漂泊,只是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其实济格尔的邀约却是正合了宋策的心意。倒不是宋策真的想去城中做官享福,而是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在他看来,待众人回到城中以后,估计济格尔一心只想着接续香火的事,应该不会再生什么事端,可那赵猛却决非安分之人。这次进山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以他那一贯做事不计后果的性格,很可能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而要想提前知道赵猛有甚异动,当然最好是常有与之接触的机会。所以宋策一听济挌尔有意召自己进城,却是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连忙荅应道:“都统大人对贫道如此抬爱,贫道自是求之不得。日后贫道必会紧随大人左右,尽心尽力为都统大人效力。” 济格尔见宋策已经荅应,也无他话可说,随即带领众人回城而去。 回到城中以后,众位将士自是各司其职。济格尔先是安置好翠儿,并安排了两个妈子丫头专门侍侯她的生话起居。接着又给宋策安置了一个参军的职位,当然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虚职。宋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反倒使他有了充分的话动空间。 这时的宋策,则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不上几日,便成了济格尔府上的常客。两人时不时便聚在一起畅谈一番。什么天文地理,兵法战策以及阴阳之道,谈话内容几乎是无所不涉。通过几次交谈,济格尔也很快意识到,这位道长的学识果然是非同一般,对宋策也更是增加了几分钦佩和敬重。另外,便是每日里寻些空闲,与众同僚们一起聊些闲话,并为他们看看相,算算卦。把他们一个个哄的开心不已。看来宋策日子过的倒也算得上十分悠然自得。 不过,在宋策过的逍遥快活的同时,却有一人整日里过的既憋屈又窝火,这人自然便是赵猛。 赵猛此次进山,先是在夹山寺外被迫在周通面前奴颜卑膝地表演了一番,接着又在客栈之中竟然被一个新来乍到的和尚打了几个耳光,可以说是受尽了屈辱,丢尽了颜面。也正因为此,自打回城以来,这赵猛终日里都是活在怨天尤人、郁郁寡欢之中。 另外,由于他平日一向都是强横霸道,所以众同僚大都对他心怀不满,如今听说了他在山中所遭受的种种屈辱经历,一个个见了他眼中都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面对这种窘境,赵猛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收起往日在人前惯有的嚣张,整日窝在家中,尽量减少与外人接触的机会。 这日,赵猛正在府中闷坐,忽闻下人通报:“蒋安先生来访”,赵猛一听来访者的名字,心中不由一下露出多日以来不曾见过的喜色,连连说了几声“快请”。接着便见这位蒋安走进客堂之中与赵猛见了面 那么这位蒋安先生究竟是何人,为何赵猛一听说此人的名字会如此高兴。还需在此做一番交代。 其实这蒋安也并非什么要紧人物,只不过就是赵猛属下的一名谋士,不过他的经历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蒋安出身于一个大户人家,自小便十分聪明,也很是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将当下时兴的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学了个烂熟。待年龄稍长,又对各种兵书战策之类发生了兴趣,经过一番苦心研读,也是颇有些心得。以他当时的学识,本应有着不可限量的大好前程。可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蒋安一心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场大祸却突然降临到他们蒋家,从而彻底改变了蒋安的人生。 也不知因为何故,蒋家与当地一个颇有些势力和背景的地方豪强发生了冲突。这蒋家只不过就是一个家景殷实的土财主,与这位地方豪强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很快那豪强便买通官府,将蒋安的父亲抓进了大牢,不久便“畏罪自杀”于大牢之中。接着蒋家又被一股“土匪”血洗了全家并抢走了全部家产。而蒋安倒是侥幸得以逃脱,可也已是再无立足之处。无奈之下,只好前去投靠正在那一带靠着打家刼舍为生的山大王赵猛。 当时只知打打杀杀的赵猛对他这位文文气气的书生并无兴趣,不过觉得身边有个识文断字的人倒也有些用处。也便把他收留下来,将其安排在身边做些写写算算的顼事。 不过赵猛很快便发现了这位书生的价值,因为没过多久,便在蒋安的谋划之下,赵猛便干成了几票大“生意”,使得山寨收入颇丰,同时也收拢了不少小股的散兵游勇,从而大大增强了整个山寨的实力。而赵猛对蒋安的看法也随之有所改变,逐渐由原来的轻慢变得越来越是佩服和敬重,后来竟然达到了一切都言听计从的地步。这时,蒋安发现自己要报仇雪恨的时机己到,随即便向赵猛提出了要对那位曾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豪强下手的建议。 其实,在蒋安到来之前,赵猛便已经惦记上了这块肥肉。只是这位豪强却并非一泛泛之辈。他手中奍养着一支相当有些实力的私家武装,多年来也一直秉承着“高筑墙,广积粮”的理念,防贼防盗的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所以,一直以来赵猛虽然对眼前这块肥肉很是眼馋,却也着实对其有所忌禅,所以一直没敢动手。可如今情况却已是大为不同。首先,近来自己的实力已经大为增强,与那豪强相比已是毫不逊色,再者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蒋安的能力,心中自然有了底气。所以听了蒋安打算对那豪强动手的提议,立时便荅应下来。 蒋安自然也知道此次行动非同一般,随即运用自己所学过的各种兵法战策,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制定出一套巧妙的战法,双方经过一番周旋,最后果然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位在当地横行多年的豪强灭掉。蒋安总算是报了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血海深仇,而赵猛则是终于将眼前这块惦 念己久的肥肉吃进口中。通过这件事,蒋安的心中对赵猛是充满感激,而赵猛对蒋安则是更加敬服。 后来,便是清兵入关,其大军一路西进南下,其势无人可挡。赵猛与蒋安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点力量在清军铁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为了保住数年来好不容易挣下来的那些财物,也为了给手下这帮兄弟寻条出路,二人经过一番权衡,也只好顺应大势,投在了正在这一带追杀大顺军的清兵统帅济格尔的麾下。从此以后,两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凭着赵猛的勇猛,再加上背后有蒋安为其出谋划策,赵猛自是战功着着,连连得到济格尔的提拔,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说完了蒋安的来历,话题重新回到原文。 赵猛见蒋安到来,心中顿时一阵轻松,心中暗道:“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倾诉 一番多日以来积郁在胸中的郁闷之情了。”于是赶紧起身客气让座。 二人各自落坐,稍做些寒暄,蒋安遂开口说道:“在下见将军自打从山中归来以后,总是郁郁不乐,似有什么心事,不知能否与在下说来,说不定再下能与将军排解一二。” 赵猛听了,不觉长叹一声説道:“ 确如蒋弟所言,此次进山,为兄可是受尽了欺辱,直觉一股怨气积在胸中无处排解,正要找蒋兄弟讨个主意,不想兄弟便来了。”随后,便把日前在山中的所受的各种屈辱,以及无意之中认出了李自成,本想借此立一大功,结果却被一个老道安了一个诬蔑陷害都统大人、想要取而代之的罪名??,原原本本向蒋安讲了一遍。当然也顺便将那巴拉图在被困期间对一个丫头所做的浑事,以至于被人废了命根,而都统济格尔为了能接续香火已向对方承诺放弃寻宝,并且已将那丫头带回城中的事讲说了一番。等把这一切讲完,最后又叹息道:“赵某此次进山被人如此欺辱,只怕日后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蒋安听赵猛讲完,也不觉感慨道:“如此说来,今后要夹起尾巴做人的何止赵兄一人,只怕从今以后我们这些往日的兄弟都要在人前矮上几分了!当年我等兄弟投在他济格尔麾下,随他鞍前马后各处征战,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不想今日时过境迁,竟然对我等如此无情无义,实是令人赛心啊!” 第116章 孤注一掷 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心中更是添了一把火,不由忿然说道:“近日以来,赵某心中便一直对此事怨怒难平,却又想不出什么可以出气的主意。我知蒋老弟有学问,见识多,主意也多,如今为兄我如此受人欺辱,不知老弟能否为我谋划个主意,让为兄我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其实蒋安今日前来,并非只是礼节性的探望。自打进山之人一回来,山中所发生的一切便已经在众人中传播开来。而赵猛被羞辱压制的事更是被人们当成一个笑话一般传的沸沸掦扬,蒋安自然对这些也早就有所耳闻。当他听到这些传言以后,心中也很是有些愤然不平之感。他觉得即便赵猛平日做事有些欠妥,可毕竟鞍前马后地跟了他济格尔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应对其如此不留情面。因此,心中随即便涌出一个要为赵猛出一口气的念头,并且已经暗暗策划出一个大胆的行动计划,而今日前来就是察看一下赵猛的态度。今见赵猛向他讨教主意,随即直言道:“主意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在下的这个主意实在是玩的有些大,若是能成,将军从此便可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只怕就连都统大人都要敬你几分。若是不成,从此以后将军也只能甘心屈人之下,忍辱偷生,只恐再无出头之日了。不知将军可有胆量和气魄睹上一把?” 赵猛一听,立即痛快地答道:“我赵某生来就是不怕事大,如今已经是不人不鬼的难以为人了,再不济还能如何!老弟有何主意只管说来,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老子我豁上命也要赌上一把,若真是将老子逼得急了,索性再重操旧业,带着众兄弟当山大王去。” 赵猛如此坚决的态度使蒋安立时放下心来,于是也便不再犹豫,遂说道:“不瞒将军说,近日在下对此事已经有所策划,在下以为,将军若想翻身必须先从都统身上下手,如今在下已经给都统济格尔定下三项罪名。而且这三项罪名全都有凭有据。” 赵猛一听,连忙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老弟能给都统定出何种罪名?” 蒋安随即胸有成竹地答道;“罪名一、却正如那跟进城来的那宋老道所说,那便是谎报战功,欺瞒朝庭,冒功领赏。这一条自然是针对那李自成尚存活于世而定。其罪二,纵容其子欺男霸女,危害一方。甚至亲自动手,强抢民女,将其置于府中为其生儿育女。其罪三,与当年国贼之首李自成互相勾联,达成默契,而放弃追寻李贼当年所藏的巨额财宝。其心难测。” 蒋安说到这里,不无得意地看向赵猛问道:“将军觉得在下为那都统济格尔定的这几项罪名如何?” 赵猛听了,不觉连连感叹道:“厉害,厉害,还是你们这些学问人厉害。在我们这些粗人的眼中,就是一些寻常之事,可经过你们学问人一说,就成了一项项逆天大罪。就这三项罪名一经坐实,只怕那济格尔不死也要扒层皮。” 蒋安听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若仅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在下却还有一个计划才是最要紧的。” 赵猛听了,更是来了兴趣,连忙催促道:“蒋老弟莫要卖关子,快点说来听听。\" 蒋安则继续说道:“在下打算撇开他人,由我?自行组织一支队伍,去那天柱山继续追寻那批大顺财宝。” 赵猛一听,更是兴奋的说道:“如此最好,一旦那财宝到手,自然是我们先发一笔大财,再将其余的交于朝庭又是大功一件,这种好事自然要做,本将军即刻便做安排。”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显得有些为难的对蒋安说道:“此事只怕是有些难做,唯一知道那财宝下落的丫头眼下却在那都统济格尔的手中,他一心只想要她给自己接续香火,怎会将其交于我们手中。” 蒋安说道:“此事在下已有所预料,所以此次行动却也不宜操之过急。下一步在下便着手写一道表章奏报朝庭,除了写明那济格尔的几项罪名之外,再请求朝庭给将军下一道寻宝的正式任命,只要有了这道任命,那寻宝行动便是奉旨而行,将军自然便可名正言顺地召集可用之人,那济格尔即使再不情愿,只怕他也不敢抗旨不尊,当然也只能将那丫头乖乖交出。” 赵猛听了,自然仍是连连夸躜蒋安想的周全。不过又有些心存疑虑地说道:“这藏宝之说毕竟只是一种民间传言,算不得国之大事,所以要让朝庭为这等传说之事当做正事,为此发一道正式任命,只怕是难以做到。” 蒋安听了,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将军所言确有道理,不过将军却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据传那财宝之中有一件关乎江山社稷大业的无价之宝,只要在奏章中提及此物,必然会引起朝庭和当今皇上的无比重视。那任命之事自会迎刃而解。” 蒋安的这句话立时引起了赵猛的极大兴趣,连忙问道:“不知先生所言何物,竟然如此贵重?〞 蒋安遂说道:“此物便是至今在我华夏已传承了近两千年的传国玉玺。” 赵猛听了,却是大为不解地说道:“那个什么传国玉玺本将倒是也有所耳闻,不就是用一块上好的玉石刻成的一方皇帝大印吗?坐皇上的要什么样的好玉石没有,选上一块好玉刻一方大印还不容易,却是为何非要那什么传国玉玺?” 蒋安听了,却是连连摇头道:“将军却是有所不知,那传国玉玺决非寻常之物,那可是秦始皇用那闻名天下的和氏璧,由当时的丞相亲手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再由当时最有名的能工巧匠镌刻而成。而最是难能可贵的是。近两千年来,各朝各代历经更迭,在我华夏已经形成一个共识,那便是不管你的皇朝采用何种手段获得,只要这传国玉玺在手,国人便视你为顺应天命的正统皇朝。而登大位却无此玉玺者,则被叽为“白版皇帝”而显得底气不足。如今,大清国虽然收服了四方,看似已经坐稳了江山,可国内仍然活跃着不少反清势力。而这些反清势力号召民众最有效的理由便是大清朝实为异族入侵,非我华夏正统。这套说辞一度成为清庭的最大伤痛,可又很难找出有力的反驳之说。可若能得到这传国玉玺,则大清国自然便成了受命于天的正统王朝,而那些反清势力用来煽动民众的一套理论自然也便不攻自破,将军请想,这传国玉玺对于大清朝庭要紧不要紧?将军若果能寻得那玉玺,将其献于朝庭,将军就不仅仅是扬眉吐气,而是要飞黄腾达了。到那时莫说是小小的周通,只怕是都统大人都要敬你几分了。” 冷丁一听,还真以为蒋安完全就是在为赵猛画饼,其实不然。若是真能如二人所愿拿到那传国玉玺,那蒋安所言还真是不算夸张,据载历史上已经出现过有人意外得到了这传国玉玺,遂将其献于当时的朝庭而得以封爵封侯之人。 当时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一时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突的抬手向桌上猛的一拍,大声说道:“说干便干,先生即刻动手书写表章,然后尽快前往京城表奏朝庭便是。” 蒋安一看赵猛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连忙说道:“将军莫急,在下还有话要说。” 赵猛听了,连忙稳了稳心神说道:先生还有何事,只管讲来。” 蒋安遂道:“依你我眼下的官职地位,在京城之中实是有些微不足道,要想成事必须挚附上某个朝中权贵。所以其中各个关节必然要有所打点,只恐将军要有所破费方可。” 赵猛一听,立时很是痛快地答道:“此事先生不必担心,当年赵某坐山大王时却也积攒了些家业,再加上投了清军以后也得了不少奖赏,倒也有些家底,赵某也并非小气之人,先生若用只管随意取用便是。” 蒋安听到这里,正要起身告辞,却又停住,然后十分郑重的对赵猛说道:“将军切记,此次你为我实施的可是一件孤注一掷的大事,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决不可向人透漏半分,若是万一不慎走漏风声,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赵猛一听这话,也赶忙一脸郑重地答道:“蒋弟只管放心,赵某平日行事虽是有些莽撞,可如此大事心中还是知道轻重的。” 事情 至此,蒋平也无他言可说,随即起身告辞而去。 第116章 孤注一掷 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心中更是添了一把火,不由忿然说道:“近日以来,赵某心中便一直对此事怨怒难平,却又想不出什么可以出气的主意。我知蒋老弟有学问,见识多,主意也多,如今为兄我如此受人欺辱,不知老弟能否为我谋划个主意,让为兄我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其实蒋安今日前来,并非只是礼节性的探望。自打进山之人一回来,山中所发生的一切便已经在众人中传播开来。而赵猛被羞辱压制的事更是被人们当成一个笑话一般传的沸沸掦扬,蒋安自然对这些也早就有所耳闻。当他听到这些传言以后,心中也很是有些愤然不平之感。他觉得即便赵猛平日做事有些欠妥,可毕竟鞍前马后地跟了他济格尔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应对其如此不留情面。因此,心中随即便涌出一个要为赵猛出一口气的念头,并且已经暗暗策划出一个大胆的行动计划,而今日前来就是察看一下赵猛的态度。今见赵猛向他讨教主意,随即直言道:“主意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在下的这个主意实在是玩的有些大,若是能成,将军从此便可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只怕就连都统大人都要敬你几分。若是不成,从此以后将军也只能甘心屈人之下,忍辱偷生,只恐再无出头之日了。不知将军可有胆量和气魄睹上一把?” 赵猛一听,立即痛快地答道:“我赵某生来就是不怕事大,如今已经是不人不鬼的难以为人了,再不济还能如何!老弟有何主意只管说来,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老子我豁上命也要赌上一把,若真是将老子逼得急了,索性再重操旧业,带着众兄弟当山大王去。” 赵猛如此坚决的态度使蒋安立时放下心来,于是也便不再犹豫,遂说道:“不瞒将军说,近日在下对此事已经有所策划,在下以为,将军若想翻身必须先从都统身上下手,如今在下已经给都统济格尔定下三项罪名。而且这三项罪名全都有凭有据。” 赵猛一听,连忙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老弟能给都统定出何种罪名?” 蒋安随即胸有成竹地答道;“罪名一、却正如那跟进城来的那宋老道所说,那便是谎报战功,欺瞒朝庭,冒功领赏。这一条自然是针对那李自成尚存活于世而定。其罪二,纵容其子欺男霸女,危害一方。甚至亲自动手,强抢民女,将其置于府中为其生儿育女。其罪三,与当年国贼之首李自成互相勾联,达成默契,而放弃追寻李贼当年所藏的巨额财宝。其心难测。” 蒋安说到这里,不无得意地看向赵猛问道:“将军觉得在下为那都统济格尔定的这几项罪名如何?” 赵猛听了,不觉连连感叹道:“厉害,厉害,还是你们这些学问人厉害。在我们这些粗人的眼中,就是一些寻常之事,可经过你们学问人一说,就成了一项项逆天大罪。就这三项罪名一经坐实,只怕那济格尔不死也要扒层皮。” 蒋安听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若仅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在下却还有一个计划才是最要紧的。” 赵猛听了,更是来了兴趣,连忙催促道:“蒋老弟莫要卖关子,快点说来听听。\" 蒋安则继续说道:“在下打算撇开他人,由我?自行组织一支队伍,去那天柱山继续追寻那批大顺财宝。” 赵猛一听,更是兴奋的说道:“如此最好,一旦那财宝到手,自然是我们先发一笔大财,再将其余的交于朝庭又是大功一件,这种好事自然要做,本将军即刻便做安排。”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显得有些为难的对蒋安说道:“此事只怕是有些难做,唯一知道那财宝下落的丫头眼下却在那都统济格尔的手中,他一心只想要她给自己接续香火,怎会将其交于我们手中。” 蒋安说道:“此事在下已有所预料,所以此次行动却也不宜操之过急。下一步在下便着手写一道表章奏报朝庭,除了写明那济格尔的几项罪名之外,再请求朝庭给将军下一道寻宝的正式任命,只要有了这道任命,那寻宝行动便是奉旨而行,将军自然便可名正言顺地召集可用之人,那济格尔即使再不情愿,只怕他也不敢抗旨不尊,当然也只能将那丫头乖乖交出。” 赵猛听了,自然仍是连连夸躜蒋安想的周全。不过又有些心存疑虑地说道:“这藏宝之说毕竟只是一种民间传言,算不得国之大事,所以要让朝庭为这等传说之事当做正事,为此发一道正式任命,只怕是难以做到。” 蒋安听了,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将军所言确有道理,不过将军却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据传那财宝之中有一件关乎江山社稷大业的无价之宝,只要在奏章中提及此物,必然会引起朝庭和当今皇上的无比重视。那任命之事自会迎刃而解。” 蒋安的这句话立时引起了赵猛的极大兴趣,连忙问道:“不知先生所言何物,竟然如此贵重?〞 蒋安遂说道:“此物便是至今在我华夏已传承了近两千年的传国玉玺。” 赵猛听了,却是大为不解地说道:“那个什么传国玉玺本将倒是也有所耳闻,不就是用一块上好的玉石刻成的一方皇帝大印吗?坐皇上的要什么样的好玉石没有,选上一块好玉刻一方大印还不容易,却是为何非要那什么传国玉玺?” 蒋安听了,却是连连摇头道:“将军却是有所不知,那传国玉玺决非寻常之物,那可是秦始皇用那闻名天下的和氏璧,由当时的丞相亲手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再由当时最有名的能工巧匠镌刻而成。而最是难能可贵的是。近两千年来,各朝各代历经更迭,在我华夏已经形成一个共识,那便是不管你的皇朝采用何种手段获得,只要这传国玉玺在手,国人便视你为顺应天命的正统皇朝。而登大位却无此玉玺者,则被叽为“白版皇帝”而显得底气不足。如今,大清国虽然收服了四方,看似已经坐稳了江山,可国内仍然活跃着不少反清势力。而这些反清势力号召民众最有效的理由便是大清朝实为异族入侵,非我华夏正统。这套说辞一度成为清庭的最大伤痛,可又很难找出有力的反驳之说。可若能得到这传国玉玺,则大清国自然便成了受命于天的正统王朝,而那些反清势力用来煽动民众的一套理论自然也便不攻自破,将军请想,这传国玉玺对于大清朝庭要紧不要紧?将军若果能寻得那玉玺,将其献于朝庭,将军就不仅仅是扬眉吐气,而是要飞黄腾达了。到那时莫说是小小的周通,只怕是都统大人都要敬你几分了。” 冷丁一听,还真以为蒋安完全就是在为赵猛画饼,其实不然。若是真能如二人所愿拿到那传国玉玺,那蒋安所言还真是不算夸张,据载历史上已经出现过有人意外得到了这传国玉玺,遂将其献于当时的朝庭而得以封爵封侯之人。 当时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一时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突的抬手向桌上猛的一拍,大声说道:“说干便干,先生即刻动手书写表章,然后尽快前往京城表奏朝庭便是。” 蒋安一看赵猛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连忙说道:“将军莫急,在下还有话要说。” 赵猛听了,连忙稳了稳心神说道:先生还有何事,只管讲来。” 蒋安遂道:“依你我眼下的官职地位,在京城之中实是有些微不足道,要想成事必须挚附上某个朝中权贵。所以其中各个关节必然要有所打点,只恐将军要有所破费方可。” 赵猛一听,立时很是痛快地答道:“此事先生不必担心,当年赵某坐山大王时却也积攒了些家业,再加上投了清军以后也得了不少奖赏,倒也有些家底,赵某也并非小气之人,先生若用只管随意取用便是。” 蒋安听到这里,正要起身告辞,却又停住,然后十分郑重的对赵猛说道:“将军切记,此次你为我实施的可是一件孤注一掷的大事,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决不可向人透漏半分,若是万一不慎走漏风声,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赵猛一听这话,也赶忙一脸郑重地答道:“蒋弟只管放心,赵某平日行事虽是有些莽撞,可如此大事心中还是知道轻重的。” 事情 至此,蒋平也无他言可说,随即起身告辞而去。 第117章 惊动朝廷 自打一众人?从山中归来以后,表面看去一切倒也平静如常。宋策本以为那赵猛在山中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最后却又发现了李自成,本想立一奇功借此可以重新扬眉吐气,不料却被都统大人压制。以赵猛的脾气,必定心中不服,回城之后很有可能会暗中对李自成下手或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行动,所以一直暗暗注意着赵猛的一行一动。不料那赵猛却是出奇的安静,多日以来都是深居简出,看不出有任何异动。这反而使宋策感到有些不正常。他觉得所以出现这种现家应该有两种解释,一是赵猛接受了此次的教训,决定收敛起往日那种骄横霸道、目空一切的傲气,从今甘心做一个与人无争的老实人。其二则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正在酝酿着一步大棋,眼下的表现只是在暗暗等待着一个出奇致胜的时机。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宋策对赵猛的了解,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可一时之间却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倒使宋策也时常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时光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天天过去。这日,都统济格尔正在自己的官衙之中处理一些公务,忽有一名守卫来报,朝中有使者到此传达公文。济格尔急忙起身出门将来使迎进衙中。来使坐定,随即又令济格尔将其属下各位副将级别的将官召来共同听宣。济格尔不敢怠慢,急令属下分头去召。不多时众将便已来齐。来使随即拿出一道公文开始宣读。公文中的内容却是令众人实是有些始料未及。原来公文中历数了都统大人的三项罪名,而最后的处理则是,济格尔身为一方朝庭大员,所做所为实是有负皇恩,本应重罚,但我皇念其当年也曾为我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决定从轻处罚,将其品级由原来的从一品降为二品,而官职则由原来的都统降为副都统,并罚俸一年,暂时代行都统之职,以观后效。 待这道公文宣读完毕,来使接着又拿出另一道公文开始宣读。而这第二道公文的大致内容则是,朝庭已探知天柱山中藏有当年大顺巨额财宝之说属实,欲将其取为我朝所用。特任命原都统济格尔属下副将赵猛担当此次寻宝行动之统领,其他大小将官必须全力配合,若有横生枝节,阻碍此次追寻藏宝行动者,我大清朝庭必将严惩不贷。那来使将两道公文宣读完毕,最后还又宣布了一条: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实施,本使将在此地长住,予以监督行动的进展情况。 众将官听完来使的宣讲,一个个傻了一般,只是呆楞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赵猛一人面露得意之色,一见来使宣读完毕,赶忙上前表示谢恩。来使则将那道委任令交于他的手中,然后便要离去。济格尔也急忙起身相送,并着人为其安排住处。 济格尔将来使安置妥当,也便回到自己府中。却发现周通、孙力二人正在府中,显然正在等他回来商议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 三人各自落坐,济格尔遂开口说道:“刚才衙中之事,你二人已然尽知。本都统一向视你二人为贴己心腹,你们不妨先说说对此事的看。〞 周通首先开口说道:“此事明显是那赵猛为报山中受辱之仇而为。如今那厮已得到朝庭寻宝的正式任命,必会不计后果的全力以赴。倘若万一寻宝成功,特别是那藏宝之中藏有那传国玉玺的传言果然属实。这厮无疑是为大清国立了奇功一件,而朝庭也必会对其大加提拔封赏。到那时,这厮岂会放过我?这些与他结怨之人。所以依末将看来,既然他敢于对都统大人暗下黑手,我们对他也不必客气,干脆就找个机会,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说到这里,周通猛地一挥手臂,做了一个挥刀斩首的动作。 孙力听了周通之言,稍做沉吟,然后轻轻摇头说道:“按说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粗人,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做法倒也最是有效,只是今日之赵猛已非往日之赵猛,如今他已得到朝庭的正式任命,而且那来使就在跟前看着,若是赵猛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事,就算傻子也能想到动手者是谁。万一事情查到我们头上,那可不是仅仅降职罚俸可以了结的了。末将自谓非是那胆小怕事之人,对都统大人也完全能做到不惧生死,可为了如此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而搭上我们的一生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末将觉得实是有些不值。” 济格尔听了,也连连点头道:“孙将军的话确有道理,此事关系重大,我?皆为朝庭命官,万一事情败露,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宁可让那赵猛野心得逞,也不可冒此等风险。” 济格尔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孙周二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不觉都是一阵沉默。片刻以后,却见孙力忽的一拍大腿说道:“末将倒是想起一人,或能为我?想出个主意。” 这时一旁的周通连忙接道:“孙将军要说的该不是那宋道长?” 孙力说道:“末将说的正是此人。我观这宋策,每到要紧之时,总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奇巧妙招,而观其对那赵猛的作为,也多有不屑与不满之意。而对都统大人的为人却多是敬服和感激,以末将看来,眼下我等所议之事,倒也不必瞒他,倒不如将其召来以诚相待。以此人的能力,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出奇致胜的妙招解我眼下困局。“ 济格尔听了,恍然醒悟道:“只怪本帅一时有些乱了方寸,竟把这位道长忘在了脑后。”随后对一位护卫吩咐道:“快去将那宋道长请来府中议事。” 不多时,便见宋策急急来到府中。几人见面,稍事寒暄,宋策落坐。随后开言问道:“不知都统大人召贫道前来何事?” 济格尔听了,却是叹息一声说道:“从今以后,道长对本官的称呼,前面只怕是要加个‘副‘字了。” 宋策听了济挌尔这话,一时还真的有些不明其意,连忙说道:“贫道愚钝,对大人所言实是有些不解,还望大人明示。〞济格尔遂把先前官衙之中那来使宣读的那道公文递与宋策,随后说道:“道长看看此物自然便明白了。” 宋策接过公文,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沉吟一番说道:“看来朝庭待大人委实不薄,贫道在此为大人道喜了。” 三人本以为宋策看了以后,定会说些为济格尔的遭遇感到不平和表示安 慰的话语,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不通人情的话来,所以宋策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都是瞪大双眼紧盯着宋策,满脸皆是一付不可理喻的表情。而济格尔则是强压心中的怒气,沉着脸对宋策说道:“本来本官看你是个人才,所以将你安置在身边。原指着遇到忧难之事时能为本官出些主意。不想如今本官遭人算计,你不肯相帮也就罢了,不料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实是让本官失望至极。 宋策看到济格尔生气的样子,却也并未着急,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大人若说贫道是在幸灾乐祸,贫道实是寃枉,还请大人听贫道解释。大人请看这公文上与大人罗列的几项罪名,那可项项都是足可以让人万刼不复的大罪,若是朝庭不讲情面秉公执法的话,只怕是给大人定个撤职查办的罪名也毫不为过?可朝庭偏偏只把大人的品级与官职只是降了半级,至于那个什么罚俸一年则更是无关痛痒。看来朝庭也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并没打算与大人较真。难道这还不是可喜可贺之事吗” 济格尔听宋策如此一说,立时便消了气,倒是带些欠然的对宋策说道:“道长果是高人,看事总是别有见地,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面。” 这时宋策却又说道:“不过从与大人所罗列的这几条罪名来看,大人必是得罪了哪位朝中大佬,而且还得罪的不轻,所以才惹得对方对大人下如此狠手。” 济挌尔听了,却是微微摇头道:“道长此话只是说对了一半,此事确是因本官得罪了一人而起,不过得罪的却并非哪位朝庭大佬,而是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 宋策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大人所指何人,竟有如此胆量敢于与都统大人公然作对?” 济格尔荅道:“道长还有一事尚且不知,待本官与你说过你自会明白此人是谁。”接着济格尔便把朝庭已委任赵猛为统领继续寻找大顺藏宝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道长请想,那害我之人除了那赵猛还能有谁?” 宋策听到这里,却是大为怀疑地说道:“谁人都知,那赵猛不过区区一个胸无点墨的粗野武夫,怎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惊动朝庭为他说话。难不成他在朝庭有什么靠山背景不成?” 这时,孙力却接过话头说道:“那赵猛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底层百姓,靠着打家刼舍起家的山贼,能有何靠山背景。不过据末将所知,他手下却有一位对其十分忠心的谋士叫做蒋安,此人却是颇有些真才实学。而赵猛当年当山贼时在那蒋安的谋划下又做成了几桩大生意,所以手中确是积攒了些家业,所以据末将看来,定是那蒋安出面谋划操办,而赵猛则拿出大把金银财宝,买通某个朝中大佬为其在朝庭运作,因而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第117章 惊动朝廷 自打一众人?从山中归来以后,表面看去一切倒也平静如常。宋策本以为那赵猛在山中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最后却又发现了李自成,本想立一奇功借此可以重新扬眉吐气,不料却被都统大人压制。以赵猛的脾气,必定心中不服,回城之后很有可能会暗中对李自成下手或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行动,所以一直暗暗注意着赵猛的一行一动。不料那赵猛却是出奇的安静,多日以来都是深居简出,看不出有任何异动。这反而使宋策感到有些不正常。他觉得所以出现这种现家应该有两种解释,一是赵猛接受了此次的教训,决定收敛起往日那种骄横霸道、目空一切的傲气,从今甘心做一个与人无争的老实人。其二则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正在酝酿着一步大棋,眼下的表现只是在暗暗等待着一个出奇致胜的时机。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宋策对赵猛的了解,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可一时之间却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倒使宋策也时常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时光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天天过去。这日,都统济格尔正在自己的官衙之中处理一些公务,忽有一名守卫来报,朝中有使者到此传达公文。济格尔急忙起身出门将来使迎进衙中。来使坐定,随即又令济格尔将其属下各位副将级别的将官召来共同听宣。济格尔不敢怠慢,急令属下分头去召。不多时众将便已来齐。来使随即拿出一道公文开始宣读。公文中的内容却是令众人实是有些始料未及。原来公文中历数了都统大人的三项罪名,而最后的处理则是,济格尔身为一方朝庭大员,所做所为实是有负皇恩,本应重罚,但我皇念其当年也曾为我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决定从轻处罚,将其品级由原来的从一品降为二品,而官职则由原来的都统降为副都统,并罚俸一年,暂时代行都统之职,以观后效。 待这道公文宣读完毕,来使接着又拿出另一道公文开始宣读。而这第二道公文的大致内容则是,朝庭已探知天柱山中藏有当年大顺巨额财宝之说属实,欲将其取为我朝所用。特任命原都统济格尔属下副将赵猛担当此次寻宝行动之统领,其他大小将官必须全力配合,若有横生枝节,阻碍此次追寻藏宝行动者,我大清朝庭必将严惩不贷。那来使将两道公文宣读完毕,最后还又宣布了一条: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实施,本使将在此地长住,予以监督行动的进展情况。 众将官听完来使的宣讲,一个个傻了一般,只是呆楞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赵猛一人面露得意之色,一见来使宣读完毕,赶忙上前表示谢恩。来使则将那道委任令交于他的手中,然后便要离去。济格尔也急忙起身相送,并着人为其安排住处。 济格尔将来使安置妥当,也便回到自己府中。却发现周通、孙力二人正在府中,显然正在等他回来商议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 三人各自落坐,济格尔遂开口说道:“刚才衙中之事,你二人已然尽知。本都统一向视你二人为贴己心腹,你们不妨先说说对此事的看。〞 周通首先开口说道:“此事明显是那赵猛为报山中受辱之仇而为。如今那厮已得到朝庭寻宝的正式任命,必会不计后果的全力以赴。倘若万一寻宝成功,特别是那藏宝之中藏有那传国玉玺的传言果然属实。这厮无疑是为大清国立了奇功一件,而朝庭也必会对其大加提拔封赏。到那时,这厮岂会放过我?这些与他结怨之人。所以依末将看来,既然他敢于对都统大人暗下黑手,我们对他也不必客气,干脆就找个机会,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说到这里,周通猛地一挥手臂,做了一个挥刀斩首的动作。 孙力听了周通之言,稍做沉吟,然后轻轻摇头说道:“按说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粗人,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做法倒也最是有效,只是今日之赵猛已非往日之赵猛,如今他已得到朝庭的正式任命,而且那来使就在跟前看着,若是赵猛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事,就算傻子也能想到动手者是谁。万一事情查到我们头上,那可不是仅仅降职罚俸可以了结的了。末将自谓非是那胆小怕事之人,对都统大人也完全能做到不惧生死,可为了如此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而搭上我们的一生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末将觉得实是有些不值。” 济格尔听了,也连连点头道:“孙将军的话确有道理,此事关系重大,我?皆为朝庭命官,万一事情败露,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宁可让那赵猛野心得逞,也不可冒此等风险。” 济格尔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孙周二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不觉都是一阵沉默。片刻以后,却见孙力忽的一拍大腿说道:“末将倒是想起一人,或能为我?想出个主意。” 这时一旁的周通连忙接道:“孙将军要说的该不是那宋道长?” 孙力说道:“末将说的正是此人。我观这宋策,每到要紧之时,总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奇巧妙招,而观其对那赵猛的作为,也多有不屑与不满之意。而对都统大人的为人却多是敬服和感激,以末将看来,眼下我等所议之事,倒也不必瞒他,倒不如将其召来以诚相待。以此人的能力,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出奇致胜的妙招解我眼下困局。“ 济格尔听了,恍然醒悟道:“只怪本帅一时有些乱了方寸,竟把这位道长忘在了脑后。”随后对一位护卫吩咐道:“快去将那宋道长请来府中议事。” 不多时,便见宋策急急来到府中。几人见面,稍事寒暄,宋策落坐。随后开言问道:“不知都统大人召贫道前来何事?” 济格尔听了,却是叹息一声说道:“从今以后,道长对本官的称呼,前面只怕是要加个‘副‘字了。” 宋策听了济挌尔这话,一时还真的有些不明其意,连忙说道:“贫道愚钝,对大人所言实是有些不解,还望大人明示。〞济格尔遂把先前官衙之中那来使宣读的那道公文递与宋策,随后说道:“道长看看此物自然便明白了。” 宋策接过公文,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沉吟一番说道:“看来朝庭待大人委实不薄,贫道在此为大人道喜了。” 三人本以为宋策看了以后,定会说些为济格尔的遭遇感到不平和表示安 慰的话语,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不通人情的话来,所以宋策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都是瞪大双眼紧盯着宋策,满脸皆是一付不可理喻的表情。而济格尔则是强压心中的怒气,沉着脸对宋策说道:“本来本官看你是个人才,所以将你安置在身边。原指着遇到忧难之事时能为本官出些主意。不想如今本官遭人算计,你不肯相帮也就罢了,不料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实是让本官失望至极。 宋策看到济格尔生气的样子,却也并未着急,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大人若说贫道是在幸灾乐祸,贫道实是寃枉,还请大人听贫道解释。大人请看这公文上与大人罗列的几项罪名,那可项项都是足可以让人万刼不复的大罪,若是朝庭不讲情面秉公执法的话,只怕是给大人定个撤职查办的罪名也毫不为过?可朝庭偏偏只把大人的品级与官职只是降了半级,至于那个什么罚俸一年则更是无关痛痒。看来朝庭也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并没打算与大人较真。难道这还不是可喜可贺之事吗” 济格尔听宋策如此一说,立时便消了气,倒是带些欠然的对宋策说道:“道长果是高人,看事总是别有见地,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面。” 这时宋策却又说道:“不过从与大人所罗列的这几条罪名来看,大人必是得罪了哪位朝中大佬,而且还得罪的不轻,所以才惹得对方对大人下如此狠手。” 济挌尔听了,却是微微摇头道:“道长此话只是说对了一半,此事确是因本官得罪了一人而起,不过得罪的却并非哪位朝庭大佬,而是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 宋策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大人所指何人,竟有如此胆量敢于与都统大人公然作对?” 济格尔荅道:“道长还有一事尚且不知,待本官与你说过你自会明白此人是谁。”接着济格尔便把朝庭已委任赵猛为统领继续寻找大顺藏宝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道长请想,那害我之人除了那赵猛还能有谁?” 宋策听到这里,却是大为怀疑地说道:“谁人都知,那赵猛不过区区一个胸无点墨的粗野武夫,怎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惊动朝庭为他说话。难不成他在朝庭有什么靠山背景不成?” 这时,孙力却接过话头说道:“那赵猛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底层百姓,靠着打家刼舍起家的山贼,能有何靠山背景。不过据末将所知,他手下却有一位对其十分忠心的谋士叫做蒋安,此人却是颇有些真才实学。而赵猛当年当山贼时在那蒋安的谋划下又做成了几桩大生意,所以手中确是积攒了些家业,所以据末将看来,定是那蒋安出面谋划操办,而赵猛则拿出大把金银财宝,买通某个朝中大佬为其在朝庭运作,因而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第118章 快刀斩乱麻 宋策听了孙力的一番介绍,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是了然于胸,对于济挌尔招自己前来的目地也已明白了七七八八。而内心之中也很快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在他看来,济格尔与赵猛之间所发生的事,不过就是官场之中最常见的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双方谁输谁蠃与自己并无多大的关系。他自己是否介入双方的争斗之中也在两可之间。可如今所出现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双方争斗的范围,而是牵扯到那财宝的得失以及翠姑娘、李自成直至整个清水山庄的安危大事,这种情况就让他不得不介入其中了。当然他也决不能在济格尔面前表现的过于主动和热心,而是必须借此让对方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宋策心中主意已定,随即开口向济格尔说道:“没想到这赵猛如此大胆妄为,竟然敢于公然与大人做对,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不知大人打算对此事如何应对?” 济格尔荅道:“如今那赵猛与本官已是形同水火,若是万一让其得势,必然会对本官百般为难,到那时本官只怕是再难翻身。所以,如今之计,必须用些手段,使他这次寻宝行动不能成功。可此事关系重大,而我?做为朝庭命官,实是不便对其出手。本官已知道长遇事多有奇谋,而且在江湖上多有结交,所以才将道长请来,只望道长能助本官一臂之力,解了本官眼下之困局。本官对道长的功绩定会铭记于心,自当给予厚报。” 宋策自然明白济格尔的意思,这是要借己之手,将那赵猛除掉。其实这和自己的计划倒也算是不谋而合。不过他觉得济格尔的话说的还是太过隐晦,还是应该得到他的明示才好,于是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大人如此看重贫道,贫道实是有些受宠若惊,如今大人有了难解之事,贫道自当尽力为大人分忧。只是那赵猛做事一向都是无所顾忌,如今又受到朝庭的青睐,正在兴头之上,对那财宝是志在必得。而贫道与那赵猛并无甚交情,只怪贫道无能,实在想不出什么妙计阻止他的寻宝之行。” 济格尔见宋策没能理解自己的真实意图,只好不加掩饰地说道:“那赵猛的为人本官岂能不知,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以图永绝后患。”说着,也和周通刚才的样子一样,将手猛的一挥,作了一个砍头的样子。 宋策听到这里,先是露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而其他三人则是一脸企盼的紧紧盯着宋策。这时的宋策觉得时机已到,随即显出一付决绝的表情,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古人有言: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都统大人对贫道有知遇之恩,贫道自当涌泉相报,都统的重托在下接下了。” 济格尔一听宋策这话,心中着实有些威动,不禁慨然说道:“道长这次若果能为本帅解困,从今往后,我济格尔将视道长为兄弟,一生一世,决不相负。” 宋策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连忙荅道:“大人言重了,贫道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这时济格尔见事情已定,也便不再客气,正色对宋策道:“此事事关朝庭,实是关系重大,万一失手,后果难以设想。还请道长做事务要小心谨填,力求稳妥周全才好。” 宋策自然明白济挌尔在担心什么,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大人只管放心,贫道做事自有分寸,即便失手,也决不会牵扯到大人身上。〞 济格尔听了,心中着实十分满意,遂说道:“道长做事,木帅自然放心。至于先生如何行动,本帅也不细问,先生只管放心去做便是。若无他事,今日便到此为止。〞 宋策一听,连忙说道:“大人且慢,贫道却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济格尔遂说道:“先生有何要求,只管讲来。” 宋策说道:“赵猛此次寻宝,自然仍要从那李姑娘的藏宝图下手,所以贫道必须要与那李姑娘见上一面,要她在行动中与贫道默契配合,贫道方好下手。〞 济格尔听了,却是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本官本是要让其好好将养,待其生养后便还她以自由之身,不料如今却又遇到这等事,如今朝庭已有严令,大小官员必须全力配合那赵猛的寻宝行动,本官也留她不住,还请道长在对付那赵猛之时,莫要伤害到李姑娘才好。” 宋策一听,立刻便明白了济格尔的意思,随即说道:“还请大人放心,贫道决非那不知轻重之人,此行只会对付那赵猛一人,对李姑娘只会尽全力保护,只要不出意外,决不会让姑娘受到半点伤害。〞 济格尔听了,也再无话说,随即吩咐一名下人,命其引领宋策前往内宅去见翠儿姑娘。 自从在索魂坑脱困以后,在宋策的斡旋之下,济挌尔与李自成达成协议,翠儿为了李自成与清水山庄的众乡亲以及罗云的安全,只好委屈求全,随同济格尔来到城中,济格尔为了保住自家不致从此绝后,自然对翠儿是百般呵护。而翠儿也只能接受现实,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从此心无旁骛,一心只待生下孩子再作打算。不过每当静下来时还是时不时地会思念起自己的亲人,而罗云的影子更是不断闪现于眼前。每当这时,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暗暗落泪。 宋策随同家仆来到翠儿住处,此时翠儿正坐于院中与两位侍女说些闲话,忽听院门响动,翠儿转头一看,只见一人从院门走进院内。稍一打量,很快认出来人是谁。 还在宋策初到清水山庄之时,翠儿便发现这位宋道长和自己的父亲相处的十分亲密,虽然对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不甚清楚,却已隐隐感觉出二人的交情非同一般。今日见宋策突然到来,心中立时生出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很是亲热地叫了声“宋伯”。 宋策一见到翠儿,也是倍感亲切,紧赶几步来到翠儿跟前,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翠儿的头发说道:“翠儿近日过的可好? 翠儿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过亲人的爱抚了,今日一见宋策对自己这般亲昵,顿时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突然一陈伤情涌上心头,两眼一下涌出了泪水。宋策一见,心中直觉一陈五味杂陈,不禁带着些歉意叹息道:“如此一付重担,实是不应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姑娘还是再忍忍,等熬过这段日子,宋伯一定要让你过上一个女孩应该过的舒心日子。”不过宋策话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的实际上是一句废话,只怕翠姑娘这一生再也过不上一个女孩子应有的正常日子了。 这时翠儿也已慢慢平静下来,对宋策说道:“宋伯前来看望翠儿,翠儿应该高兴才对,刚才实是有些失礼了,还请宋伯进屋说话。”说着,转身引领宋策进屋。 宋策跟随翠儿走进屋内,二人各自落坐。宋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可又总觉着实是有些难以开口,低头默坐一阵,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翠儿说道:“其实宋伯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件正事要告之姑娘。” 翠儿一看到宋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已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近来诸多坎坷的经历已经使她练就了一付十分强大的内心,对于宋策将会说些什么却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平静地对宋策说道:“宋伯不必为翠儿担心,有事只管说来便是。” 宋策见到翠儿那处变不惊的样子,立时心宽了不少,随即便把赵猛已经受到朝庭的委任,要继续追寻财宝,而都统济格尔已与自己商定,必须要阻止赵猛这次寻宝行动,而自己也已经制定了一个对付赵猛这个祸患的行动计划,而要实现这个计划必须得到姑娘的配合方能奏效??细细向翠儿说了一遍。 翠儿听宋策说完,立即十分痛快地说道:“不知要翠儿要做些什么?还请宋伯说个明白。” 宋策说道:“其实也不需你做什么,也不必与那赵猛作对,只管服服贴贴将其带至上次出事的那座独木桥即可。”接着又把到那桥边以后应如何如何应对?各种细节向翠儿细细交待一番。 翠儿听完,稍一思量,随即心领神会地说道:“翠儿已然明白了宋伯的意思,一切照宋伯所教去做便是。” 至此,宋策见事情已经交待清楚,又对翠儿安慰几句,也便辞别而去。次日一早,宋策便骑上一匹快马,悄悄出城直向九宫山奔去。 第118章 快刀斩乱麻 宋策听了孙力的一番介绍,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是了然于胸,对于济挌尔招自己前来的目地也已明白了七七八八。而内心之中也很快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在他看来,济格尔与赵猛之间所发生的事,不过就是官场之中最常见的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双方谁输谁蠃与自己并无多大的关系。他自己是否介入双方的争斗之中也在两可之间。可如今所出现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双方争斗的范围,而是牵扯到那财宝的得失以及翠姑娘、李自成直至整个清水山庄的安危大事,这种情况就让他不得不介入其中了。当然他也决不能在济格尔面前表现的过于主动和热心,而是必须借此让对方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宋策心中主意已定,随即开口向济格尔说道:“没想到这赵猛如此大胆妄为,竟然敢于公然与大人做对,实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不知大人打算对此事如何应对?” 济格尔荅道:“如今那赵猛与本官已是形同水火,若是万一让其得势,必然会对本官百般为难,到那时本官只怕是再难翻身。所以,如今之计,必须用些手段,使他这次寻宝行动不能成功。可此事关系重大,而我?做为朝庭命官,实是不便对其出手。本官已知道长遇事多有奇谋,而且在江湖上多有结交,所以才将道长请来,只望道长能助本官一臂之力,解了本官眼下之困局。本官对道长的功绩定会铭记于心,自当给予厚报。” 宋策自然明白济格尔的意思,这是要借己之手,将那赵猛除掉。其实这和自己的计划倒也算是不谋而合。不过他觉得济格尔的话说的还是太过隐晦,还是应该得到他的明示才好,于是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大人如此看重贫道,贫道实是有些受宠若惊,如今大人有了难解之事,贫道自当尽力为大人分忧。只是那赵猛做事一向都是无所顾忌,如今又受到朝庭的青睐,正在兴头之上,对那财宝是志在必得。而贫道与那赵猛并无甚交情,只怪贫道无能,实在想不出什么妙计阻止他的寻宝之行。” 济格尔见宋策没能理解自己的真实意图,只好不加掩饰地说道:“那赵猛的为人本官岂能不知,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以图永绝后患。”说着,也和周通刚才的样子一样,将手猛的一挥,作了一个砍头的样子。 宋策听到这里,先是露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而其他三人则是一脸企盼的紧紧盯着宋策。这时的宋策觉得时机已到,随即显出一付决绝的表情,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古人有言: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都统大人对贫道有知遇之恩,贫道自当涌泉相报,都统的重托在下接下了。” 济格尔一听宋策这话,心中着实有些威动,不禁慨然说道:“道长这次若果能为本帅解困,从今往后,我济格尔将视道长为兄弟,一生一世,决不相负。” 宋策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连忙荅道:“大人言重了,贫道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这时济格尔见事情已定,也便不再客气,正色对宋策道:“此事事关朝庭,实是关系重大,万一失手,后果难以设想。还请道长做事务要小心谨填,力求稳妥周全才好。” 宋策自然明白济挌尔在担心什么,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大人只管放心,贫道做事自有分寸,即便失手,也决不会牵扯到大人身上。〞 济格尔听了,心中着实十分满意,遂说道:“道长做事,木帅自然放心。至于先生如何行动,本帅也不细问,先生只管放心去做便是。若无他事,今日便到此为止。〞 宋策一听,连忙说道:“大人且慢,贫道却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济格尔遂说道:“先生有何要求,只管讲来。” 宋策说道:“赵猛此次寻宝,自然仍要从那李姑娘的藏宝图下手,所以贫道必须要与那李姑娘见上一面,要她在行动中与贫道默契配合,贫道方好下手。〞 济格尔听了,却是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本官本是要让其好好将养,待其生养后便还她以自由之身,不料如今却又遇到这等事,如今朝庭已有严令,大小官员必须全力配合那赵猛的寻宝行动,本官也留她不住,还请道长在对付那赵猛之时,莫要伤害到李姑娘才好。” 宋策一听,立刻便明白了济格尔的意思,随即说道:“还请大人放心,贫道决非那不知轻重之人,此行只会对付那赵猛一人,对李姑娘只会尽全力保护,只要不出意外,决不会让姑娘受到半点伤害。〞 济格尔听了,也再无话说,随即吩咐一名下人,命其引领宋策前往内宅去见翠儿姑娘。 自从在索魂坑脱困以后,在宋策的斡旋之下,济挌尔与李自成达成协议,翠儿为了李自成与清水山庄的众乡亲以及罗云的安全,只好委屈求全,随同济格尔来到城中,济格尔为了保住自家不致从此绝后,自然对翠儿是百般呵护。而翠儿也只能接受现实,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从此心无旁骛,一心只待生下孩子再作打算。不过每当静下来时还是时不时地会思念起自己的亲人,而罗云的影子更是不断闪现于眼前。每当这时,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暗暗落泪。 宋策随同家仆来到翠儿住处,此时翠儿正坐于院中与两位侍女说些闲话,忽听院门响动,翠儿转头一看,只见一人从院门走进院内。稍一打量,很快认出来人是谁。 还在宋策初到清水山庄之时,翠儿便发现这位宋道长和自己的父亲相处的十分亲密,虽然对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不甚清楚,却已隐隐感觉出二人的交情非同一般。今日见宋策突然到来,心中立时生出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很是亲热地叫了声“宋伯”。 宋策一见到翠儿,也是倍感亲切,紧赶几步来到翠儿跟前,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翠儿的头发说道:“翠儿近日过的可好? 翠儿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过亲人的爱抚了,今日一见宋策对自己这般亲昵,顿时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突然一陈伤情涌上心头,两眼一下涌出了泪水。宋策一见,心中直觉一陈五味杂陈,不禁带着些歉意叹息道:“如此一付重担,实是不应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姑娘还是再忍忍,等熬过这段日子,宋伯一定要让你过上一个女孩应该过的舒心日子。”不过宋策话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的实际上是一句废话,只怕翠姑娘这一生再也过不上一个女孩子应有的正常日子了。 这时翠儿也已慢慢平静下来,对宋策说道:“宋伯前来看望翠儿,翠儿应该高兴才对,刚才实是有些失礼了,还请宋伯进屋说话。”说着,转身引领宋策进屋。 宋策跟随翠儿走进屋内,二人各自落坐。宋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可又总觉着实是有些难以开口,低头默坐一阵,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翠儿说道:“其实宋伯今日前来,却是有一件正事要告之姑娘。” 翠儿一看到宋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已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近来诸多坎坷的经历已经使她练就了一付十分强大的内心,对于宋策将会说些什么却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平静地对宋策说道:“宋伯不必为翠儿担心,有事只管说来便是。” 宋策见到翠儿那处变不惊的样子,立时心宽了不少,随即便把赵猛已经受到朝庭的委任,要继续追寻财宝,而都统济格尔已与自己商定,必须要阻止赵猛这次寻宝行动,而自己也已经制定了一个对付赵猛这个祸患的行动计划,而要实现这个计划必须得到姑娘的配合方能奏效??细细向翠儿说了一遍。 翠儿听宋策说完,立即十分痛快地说道:“不知要翠儿要做些什么?还请宋伯说个明白。” 宋策说道:“其实也不需你做什么,也不必与那赵猛作对,只管服服贴贴将其带至上次出事的那座独木桥即可。”接着又把到那桥边以后应如何如何应对?各种细节向翠儿细细交待一番。 翠儿听完,稍一思量,随即心领神会地说道:“翠儿已然明白了宋伯的意思,一切照宋伯所教去做便是。” 至此,宋策见事情已经交待清楚,又对翠儿安慰几句,也便辞别而去。次日一早,宋策便骑上一匹快马,悄悄出城直向九宫山奔去。 第119章 再进天柱山 回头再说赵猛。虽然他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粗人,平日里一般的大事小情不放在心上,可自从决定要整治都统济格尔,派蒋安到京城去运作以后,他也知道,这次他做的简直可以说是一件捅破天的大事,所以近日以来心中也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就这样,日子在他的忐忐忑忑中一天天过去。好在时过不久还 真的?来了消息,而且那消息竟然完全是他预先想要的结果。不但都统济格尔受到了惩处,而且自己也如愿以偿的被朝庭委任为追寻那财宝的统领。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对济格尔的处罚过轻,其地位仍在自己之上。不过他又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寻得财宝,再得到那什么玉玺,必然会得到朝庭的重用,到那时将那济格尔踩在脚下还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赵猛拿着朝庭对自己的委任公文喜滋滋地回到自己府中,立即差人将蒋安招来,随即便把这喜讯向其讲说一遍,蒋安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如此圆满,自然也是高兴不已,连忙向赵猛道贺,并连连夸赞赵猛福大命大造化大,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这时的赵猛倒也没有忘乎所以,连忙说道:“这一切还不是全靠蒋弟精心谋划所得,蒋先生的功劳赵某可是全都记在心上,我赵猛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决忘不了蒋老弟的好处。” 蒋安则说道:“赵将军言重了,当年蒋某惨遭灭门走投无路之时,多亏赵兄收留,并为在下报了大仇,如今赵兄遭人欺辱,蒋某为将军帮点小忙也是应当应分之事,又哪里敢要什么回报。〞 这时赵猛又重新回到正题,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些,还是先说正事。如今朝庭已正式委任本将为查寻那财宝的统领,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所以还需蒋先生再费心为赵某谋划一番。” 蒋安说道:“此事说来倒也简单,若要寻得财宝,也只能从那野丫头身上下手,先取得藏宝图,然后再按图索骥。不过据蒋某所知,那丫头虽然年纪轻轻,却是颇有些胆识,很难对付,要想从她手中取得那图,只怕是还要大费一番周章。” 赵猛听了,却是大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想我赵猛,好歹也算得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难缠的对手不曾见过,我就不信,凭我赵猛的手段,就制服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把老子惹急了,一顿皮鞭将她打个皮开肉绽,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听话。” 蒋安一听这话,却是连连摇头,急忙说道:“将军可是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那丫头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若是万一出了意外,那财宝也便从此完全断了线索,首先朝庭便不会饶过我们。更为可怕的是,从此我们便成了众矢之的,如今已经现世的李自成,清水山庄的一众人?以及我们的顶头上司济格尔将都会视我们为死敌与我们拼命的。到那时莫要说飞黄腾达了,只怕是死在谁的手上都不得而知。” 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也顿时醒悟过来,连忙为自己开解道:“赵某也并非不知其中利害,只不过说说气话而己。不过若是降不住那野丫头,也确实无法寻得财宝,不知蒋先生可有何妙招将那丫头降服?” 蒋安说道:“此事在下也无甚奇计妙招,思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办法,那便是软硬兼施。 赵猛听了,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再问道:“我赵猛是个粗人,实在弄不懂你们这班学问人的弯弯绕绕,还请蒋先生说个明白。” 蒋安也便继续解释道:“这硬招嘛,倒也并非蒋某首创,据说早在初次到那天柱山寻宝之时,那周通便已接连用过两次,那便是以如今这丫头和清水山庄的庄民为质,逼迫当时的李过就范,结果却是两次全都没有成功。如今事情又轮到了我们的头上,当然也只能再次使用这个招数。只不过这次我们既然有了朝庭的正式任命,尽可把阵势做的更大一些,可以多带些兵马,将那山庄团团围住,这样既可以给与那丫头更大的震慑,以使他心神产生慌乱而丧失与我们对抗的决心,也可以防止那些庄民再次出庄与我们对抗。至于那软招嘛,便是蒋某动用一些嘴上功夫,运用一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词,也或能说动那丫头回心转意,消除其一心护住那财宝的执念。” 赵猛听蒋安说完,不禁连声赞叹蒋安想的周密,安排的得当。接着又问道:“以蒋先生看来,我们应何时出发?“ 蒋安稍做思量,随后荅道:“为防有人节外生枝,自然是宜早不宜迟,不过既然要动用军队,自然要牵扯到粮草供应?诸多事宜,以再下看来,要把一切准备妥当,总要个三几日的工夫。” 赵猛随即说道:“那便定于三日后出发。” 三日后,果然一切筹备齐全,只差最后一项,也是最要紧的一项,那便是从济格尔那里将翠儿要到自己手中。赵猛早早便来到都统济格尔的府上,二人见面,也无其他闲话可说,赵猛直接说明来意。就本意而言,济格自是一百个不情愿,可迫于当下的情势,他自然是无法抗拒,不过他还是对着赵猛狠声说道:“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本帅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绝不可伤她分毫,若是她的身子出了什么意外之事,我济咯尔就算是搭上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前这赵猛虽然在人前骄横霸道,可在这位顶头上司面前还是要表现的唯唯诺诺,不敢造次。可如今却与往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已经得到了朝庭的正式任命,就无异于手中握了一把尚方宝剑,所以对于济格尔的威胁和警告自然是毫无惧意。不过临来之时蒋安对他已曾有过叮嘱,要他莫要与那济格尔闹僵,要紧的是顺顺当当的将那丫头带来才是上策。所以此时的赵猛也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愤慲没有发作,只是不卑不亢的随意应承了几句。随后济格尔果然差人将翠儿带来交付于赵猛。 赵猛带着翠儿来到自己府中,正好蒋安也在,两人立即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理攻势。赵猛首先冷着脸开口说道:“今日把你这丫头找来的目的你大概也已明白,本将军已经奉了朝庭之命,要取那天柱山中的一大批财宝。今日找你便是要带你重回天柱山,取出藏在山中的藏宝图。本将早就听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鬼点子却是不少。不过本将也告诉你,我姓赵的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不妨先与你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本将军是个粗人,做事向来以出手狠辣,不管不顾出名,你若是敢于与我赵某人耍甚花样,阻碍本将这次的取宝行动,我定会将你那整个清水山庄夷为平地,包括你的娘亲和你那相好的罗家小子,再加上藏在那九宫山当和尚的你那二爷李自成全部一个不留。〞 面对赵猛的一番威胁恫吓之言,翠儿只是不动声色的静静听着,不过心中却是暗道:“好个不知死话的蠢货,只怕你今日有命说,他日无命做了,只望到时那宋道长莫要对这货手下留情。” 翠儿刚想到这里,却见蒋安走了过来,对着翠儿说道:“说起来翠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本应过那种在娘亲面前撒娇,与小伙伴们在一齐嘻闹的快活日子。不料却卷进了这寻宝护宝的漩涡之中,你觉得为了一个早就消亡多年的什么大顺朝,小小年纪便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值得吗?翠姑娘也是个明白人,以蒋某所见,姑娘还是回心转意,赶紧交出那什么藏宝图,去过一个女孩子应该过的日子去。 要说这蒋安还真是算是有些本事,一番话说下来还真的把翠儿说的有些动情,可转念又想到宋策的安排,不由心中暗想,看来这蒋安倒也不是一个大恶之人,只是不知宋道长会如何对他。 本来翠儿已经得到宋策的授意,要她不要与对方对抗,只管服服贴贴的将他们领到要去的地方即可,如今听到蒋安一番似乎很有些道理的劝导,正好就坡下驴地说道:“其实翠儿我早就厌倦了这种整日不得安宁的日子,如今又听了先生的一番诚心开导,更是使我茅塞顿开,什么金银财宝,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全都是些无用之物,真是不知你们这些人为何要拼了命的争来抢去的。翠儿如今也想明白了,这次进山本姑娘便把那藏宝图交出,你们谁爱要谁便拿去,从此这事与本姑娘再无关联。” 赵猛一听翠儿这话,不觉大喜道:“看来你这丫头倒是还算明白,既然你已经荅应交出那图,一路上我赵某也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敢与我耍甚花样,还是那句话,莫怪赵某大开杀戒。”说到这里,转头对门外的亲兵大喊一声:“传我将令,所有待命将士,兵发天柱山,立即开拔。” 第119章 再进天柱山 回头再说赵猛。虽然他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粗人,平日里一般的大事小情不放在心上,可自从决定要整治都统济格尔,派蒋安到京城去运作以后,他也知道,这次他做的简直可以说是一件捅破天的大事,所以近日以来心中也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就这样,日子在他的忐忐忑忑中一天天过去。好在时过不久还 真的?来了消息,而且那消息竟然完全是他预先想要的结果。不但都统济格尔受到了惩处,而且自己也如愿以偿的被朝庭委任为追寻那财宝的统领。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对济格尔的处罚过轻,其地位仍在自己之上。不过他又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寻得财宝,再得到那什么玉玺,必然会得到朝庭的重用,到那时将那济格尔踩在脚下还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赵猛拿着朝庭对自己的委任公文喜滋滋地回到自己府中,立即差人将蒋安招来,随即便把这喜讯向其讲说一遍,蒋安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如此圆满,自然也是高兴不已,连忙向赵猛道贺,并连连夸赞赵猛福大命大造化大,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这时的赵猛倒也没有忘乎所以,连忙说道:“这一切还不是全靠蒋弟精心谋划所得,蒋先生的功劳赵某可是全都记在心上,我赵猛一旦有了出头之日,决忘不了蒋老弟的好处。” 蒋安则说道:“赵将军言重了,当年蒋某惨遭灭门走投无路之时,多亏赵兄收留,并为在下报了大仇,如今赵兄遭人欺辱,蒋某为将军帮点小忙也是应当应分之事,又哪里敢要什么回报。〞 这时赵猛又重新回到正题,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些,还是先说正事。如今朝庭已正式委任本将为查寻那财宝的统领,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所以还需蒋先生再费心为赵某谋划一番。” 蒋安说道:“此事说来倒也简单,若要寻得财宝,也只能从那野丫头身上下手,先取得藏宝图,然后再按图索骥。不过据蒋某所知,那丫头虽然年纪轻轻,却是颇有些胆识,很难对付,要想从她手中取得那图,只怕是还要大费一番周章。” 赵猛听了,却是大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想我赵猛,好歹也算得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难缠的对手不曾见过,我就不信,凭我赵猛的手段,就制服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把老子惹急了,一顿皮鞭将她打个皮开肉绽,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听话。” 蒋安一听这话,却是连连摇头,急忙说道:“将军可是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那丫头可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若是万一出了意外,那财宝也便从此完全断了线索,首先朝庭便不会饶过我们。更为可怕的是,从此我们便成了众矢之的,如今已经现世的李自成,清水山庄的一众人?以及我们的顶头上司济格尔将都会视我们为死敌与我们拼命的。到那时莫要说飞黄腾达了,只怕是死在谁的手上都不得而知。” 赵猛听蒋安如此一说,也顿时醒悟过来,连忙为自己开解道:“赵某也并非不知其中利害,只不过说说气话而己。不过若是降不住那野丫头,也确实无法寻得财宝,不知蒋先生可有何妙招将那丫头降服?” 蒋安说道:“此事在下也无甚奇计妙招,思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办法,那便是软硬兼施。 赵猛听了,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再问道:“我赵猛是个粗人,实在弄不懂你们这班学问人的弯弯绕绕,还请蒋先生说个明白。” 蒋安也便继续解释道:“这硬招嘛,倒也并非蒋某首创,据说早在初次到那天柱山寻宝之时,那周通便已接连用过两次,那便是以如今这丫头和清水山庄的庄民为质,逼迫当时的李过就范,结果却是两次全都没有成功。如今事情又轮到了我们的头上,当然也只能再次使用这个招数。只不过这次我们既然有了朝庭的正式任命,尽可把阵势做的更大一些,可以多带些兵马,将那山庄团团围住,这样既可以给与那丫头更大的震慑,以使他心神产生慌乱而丧失与我们对抗的决心,也可以防止那些庄民再次出庄与我们对抗。至于那软招嘛,便是蒋某动用一些嘴上功夫,运用一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词,也或能说动那丫头回心转意,消除其一心护住那财宝的执念。” 赵猛听蒋安说完,不禁连声赞叹蒋安想的周密,安排的得当。接着又问道:“以蒋先生看来,我们应何时出发?“ 蒋安稍做思量,随后荅道:“为防有人节外生枝,自然是宜早不宜迟,不过既然要动用军队,自然要牵扯到粮草供应?诸多事宜,以再下看来,要把一切准备妥当,总要个三几日的工夫。” 赵猛随即说道:“那便定于三日后出发。” 三日后,果然一切筹备齐全,只差最后一项,也是最要紧的一项,那便是从济格尔那里将翠儿要到自己手中。赵猛早早便来到都统济格尔的府上,二人见面,也无其他闲话可说,赵猛直接说明来意。就本意而言,济格自是一百个不情愿,可迫于当下的情势,他自然是无法抗拒,不过他还是对着赵猛狠声说道:“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本帅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绝不可伤她分毫,若是她的身子出了什么意外之事,我济咯尔就算是搭上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前这赵猛虽然在人前骄横霸道,可在这位顶头上司面前还是要表现的唯唯诺诺,不敢造次。可如今却与往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已经得到了朝庭的正式任命,就无异于手中握了一把尚方宝剑,所以对于济格尔的威胁和警告自然是毫无惧意。不过临来之时蒋安对他已曾有过叮嘱,要他莫要与那济格尔闹僵,要紧的是顺顺当当的将那丫头带来才是上策。所以此时的赵猛也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愤慲没有发作,只是不卑不亢的随意应承了几句。随后济格尔果然差人将翠儿带来交付于赵猛。 赵猛带着翠儿来到自己府中,正好蒋安也在,两人立即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理攻势。赵猛首先冷着脸开口说道:“今日把你这丫头找来的目的你大概也已明白,本将军已经奉了朝庭之命,要取那天柱山中的一大批财宝。今日找你便是要带你重回天柱山,取出藏在山中的藏宝图。本将早就听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鬼点子却是不少。不过本将也告诉你,我姓赵的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不妨先与你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本将军是个粗人,做事向来以出手狠辣,不管不顾出名,你若是敢于与我赵某人耍甚花样,阻碍本将这次的取宝行动,我定会将你那整个清水山庄夷为平地,包括你的娘亲和你那相好的罗家小子,再加上藏在那九宫山当和尚的你那二爷李自成全部一个不留。〞 面对赵猛的一番威胁恫吓之言,翠儿只是不动声色的静静听着,不过心中却是暗道:“好个不知死话的蠢货,只怕你今日有命说,他日无命做了,只望到时那宋道长莫要对这货手下留情。” 翠儿刚想到这里,却见蒋安走了过来,对着翠儿说道:“说起来翠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本应过那种在娘亲面前撒娇,与小伙伴们在一齐嘻闹的快活日子。不料却卷进了这寻宝护宝的漩涡之中,你觉得为了一个早就消亡多年的什么大顺朝,小小年纪便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值得吗?翠姑娘也是个明白人,以蒋某所见,姑娘还是回心转意,赶紧交出那什么藏宝图,去过一个女孩子应该过的日子去。 要说这蒋安还真是算是有些本事,一番话说下来还真的把翠儿说的有些动情,可转念又想到宋策的安排,不由心中暗想,看来这蒋安倒也不是一个大恶之人,只是不知宋道长会如何对他。 本来翠儿已经得到宋策的授意,要她不要与对方对抗,只管服服贴贴的将他们领到要去的地方即可,如今听到蒋安一番似乎很有些道理的劝导,正好就坡下驴地说道:“其实翠儿我早就厌倦了这种整日不得安宁的日子,如今又听了先生的一番诚心开导,更是使我茅塞顿开,什么金银财宝,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全都是些无用之物,真是不知你们这些人为何要拼了命的争来抢去的。翠儿如今也想明白了,这次进山本姑娘便把那藏宝图交出,你们谁爱要谁便拿去,从此这事与本姑娘再无关联。” 赵猛一听翠儿这话,不觉大喜道:“看来你这丫头倒是还算明白,既然你已经荅应交出那图,一路上我赵某也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敢与我耍甚花样,还是那句话,莫怪赵某大开杀戒。”说到这里,转头对门外的亲兵大喊一声:“传我将令,所有待命将士,兵发天柱山,立即开拔。” 第120章 相会独木桥 再说宋策,辞别济格尔,悄悄潜出城外,按照事先与济格尔的约定,济格尔已经在城外为他安排了一匹快马。宋策骑上那匹快马,直奔九宫山夹山寺而去。一路之上却也无话可说,不日便来到寺中并顺利见到了李自成与单雄二人。三人在那索魂坑外虽然已经有过会面,可因多有不便,所以并无机会深谈,今日见面,再无顾忌,先是好一阵亲热,随后各自讲说一番这些年的经历,讲说之中,自是好一阵唏嘘,好一阵感慨。最后终于说到了眼下之事。 单雄首先用玩笑和调侃的口吻对宋策说道:“宋兄不是已经随同那都统济格尔进城去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吗,如何还有闲心到我等这山野小寺来?” 宋策听了,不觉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别说,我宋老道这些日子大富大贵倒是不敢说,不过小日子还真是过的逍遥又自在,简直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只不过近日城中却是出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却又和我等息息相关,贫道我无奈之下只好抛下城中的快活日子再重涉冮湖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赶忙说道:“宋老弟一来,老衲便知必有正事,二位莫要玩笑,还是快说有何大事。〞 宋策见李自成发话,也连忙正色说道:“贫道当时所以荅应济格尔的邀请随他进城,便是总觉事情只怕不会就此了结,就是要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旦有何变故,也好尽早得到消息。结果还真是不出贫道之所料,如今果又有大事要来了。” 单雄一听忙问道:“什么大事?难不成那济格尔要毁了之前与我等之约,又要重新打那藏宝的主意不成?” 宋策答道:“那倒不是,如今对于济格尔最要紧的便是为他家接续香火的事,哪里还有心思惦记什么藏宝。 单雄随即又问道:“既然如此,除了那藏宝,还能有甚大事?” 宋策荅道:“倒是确实和那藏宝有关,只不过这次却是并非济格尔而是换成了赵猛。” 随后,宋策便把赵猛为了报复济格尔,竟然在手下一名谋士的谋划之下来了个越级上告。如今济格尔已被降职,赵猛已被朝庭委任为寻宝统领,重新启动寻宝行动的事情向二人讲了一遍。” 二人听宋策讲完,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单雄才有些担忧地说道:“那赵猛做事一向是骄横霸道,不计后果,如今又有朝庭为他撑腰,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来。” 李自成则是叹息一声,沉声说道:“如此一来只怕翠儿又要吃苦了,小小年纪便要遭此磨难,全是当年老衲所造之孽啊!为何今日却要报应在一个孩子身上?” 单雄连忙劝慰道:“师傅倒也不必如此自责,当年之举也并无错。正所谓兵来将当,如今事已至此,我?还是应想个主意以阻止那赵猛的野心得逞。” 这时宋策连忙说道:“单弟此言确实没错,贫道此来,便是准备与二位合力解除此次危机,并使翠儿姑娘至此得到解脱。” 单雄一听,遂饶有兴致地问道:“听宋兄之言,似乎已是成竹在胸,不妨快些说来听听。” 宋策也便不再多言,随即便把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的向二人讲说了一遍。二人听宋策说完,皆是连声说好,接着三人又共同对整个计划的各个细节推敲完善一番,随后便是按照行动所需分别准备。 赵猛蒋安二人带着翠儿率领数百大军,一路晓行夜宿,三两日后便进入天柱山并很快来到清水山庄。赵猛一声令下,众兵立刻展开队伍,将整个山庄团团围住,随即又向庄内传话道:“近日在这天柱山要进行一场重大军事行动,庄内所有住民不得出庄半步,若有敢违令不尊者格杀勿论。”安排完毕,又对翠儿警告几句,随即带领早就选好的十几名精兵强将,按照翠儿的指引继续向山内进发而去。 一路之上自然仍是翻山越岭,涉涧越坎。时而穿行于难见天日的密林,时而钻入长满尖针的树荆丛中。这些长年驻在城中的兵将们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不但是被刺的伤痕累累,不住的叫苦连天,而且个个都被转的晕头转向,难辨东西。 就这样又经过两三日的跋涉,这日终于钻出一片林木,来到一片还算开阔的地方。又向前走了不远,翠儿突然在前边停下了脚步。众人齐齐停下一看,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道小河边。只见那小河不宽,可水流却是十分湍急,而小河之上则横架着一根独木小桥。 这时的赵猛直觉对此地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他向四外伃细打量一番,忽然一下猛醒过来,急向翠儿问道:“这不就是上次来时你们落水出事的地方吗?” 翠儿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宋策与她所制定的行动计划中的关键时刻,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可毕竟心中已是有所准备,所以倒也没有慌乱,听到赵猛发问,随即不慌不忙地答道:“看来你的记性倒是有些记性,正是那个地方。” 赵猛有些不解地接着问道:“你这是要带我等去往哪里?” 翠儿随即答道:“既然来到河边,自然是要过河了。” 赵猛立时觉得有些不对,他瞪起双眼紧盯着翠儿厉声说道:“据我所知,上次你与周通?人来取图时,你们是从河的对岸过来,结果在过这桥时跌落河中。而我们这次是从这边过来,而你又要带我等过河到对岸去,你倒是说说你那图到底藏在哪里?” 这时旁边的蒋安一听这话,也连忙来到跟前,一脸警惕地盯着翠儿说道:“这事翠儿姑娘还真是要说个清楚。〞 这时翠儿心中不由暗道:“幸亏那宋道长对此已是有所预料,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之词,否则还真的要在此露出破绽。” 翠儿一边想着一边一脸玩味的对赵猛说道:“人人都说你蠢笨如猪,如今看来,你比那蠢猪倒也聪明一些,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将实情告诉你。上次进山,本姑娘乃是受那周通所逼而来,根本没打算将图交出,一心只想着找个机会逃脱,无奈那周通对我看管太严,实是逃脱无望,只好改变主意,打算将其引到清水山庄附近,希望能得到庄民的救助。不料却在过这独木桥时出了意外。而这次听了蒋先生的一番劝导,本姑娘心中已经醒悟,觉得为了一个早就不存在的大顺朝而搭上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人和好友实是有些不值,所以这次打算真心将图交出。如今本姑娘已经实言相告,信不信由你。” 赵猛蒋安听完翠儿的解释,觉得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对翠儿的态度也立时缓和了不少。蒋安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藏宝图究竟藏于何处?〞 翠儿抬手向对岸一指说道:“就在对岸那座岩壁之上的一个岩洞之内。” 赵猛一听,立时便来了精神。正要对众人下达过河的命令,却突然想到那索魂坑的凶险,随即回身对众兵将交待道:“这河的下游便是那出了名的绝地索魂坑,万一失足落水被冲进坑内,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诸位过桥之时务要万分小心才好。〞说罢随即便下达了过河的命令。 赵猛的话刚一落音,却见立于桥头跟前的翠儿猛的一个转身,没?赵猛反应过来,一个跃起便已踏上了桥头,接着便是几个跳跃,便已垮上了对岸。 众人一看,不觉齐齐吃了一惊,皆以为翠儿这是要借机逃走。不过他们很快便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翠儿上岸以后,随即便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看向这边。 这边的众军士一看无事,正要依序过桥。却见对面一块大石后面猛的站起一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头项则用一块黑布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黑的眼珠。只见那人背负双手,站定身形,对着这边高声喊道:“此桥是我造,此路是我开,要想桥上过,留下买路财。” 正要踏上桥头的那名兵士猛的听到这声断喝,不禁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旁边的赵猛。 赵猛听到对方的喊声,心中暗道:自己当年不就是做这路生意的吗,不想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同行。想到这里,连忙上前几步,伸手将那名正要上桥的军士推过一边,自己则站在桥头边上,随后按照绿林中的规矩,双手交叉于胸前,握起双拳,两个拇指高高向上翘起。这是一种广泛流传于绿林行内向对方表示友好和尊重的见面礼,同时口中高声喊道:“本将当年也曾为绿林中人,不知对面是哪路朋友,还望报上名号,日后也好登门拜访。” 赵猛本以为对方见到自己的暗示以后,再凭着自己的年龄摆在那儿,对方定会以晚辈的身份向自己谦恭的表示歉意。不料对方在听完自己说完以后,竟然仍是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却是大喇喇地开口说道:“吾乃黑虎山黑虎寨虎二爷是也,二爷我管你是谁,要想过河必须拿银子过来。〞 第120章 相会独木桥 再说宋策,辞别济格尔,悄悄潜出城外,按照事先与济格尔的约定,济格尔已经在城外为他安排了一匹快马。宋策骑上那匹快马,直奔九宫山夹山寺而去。一路之上却也无话可说,不日便来到寺中并顺利见到了李自成与单雄二人。三人在那索魂坑外虽然已经有过会面,可因多有不便,所以并无机会深谈,今日见面,再无顾忌,先是好一阵亲热,随后各自讲说一番这些年的经历,讲说之中,自是好一阵唏嘘,好一阵感慨。最后终于说到了眼下之事。 单雄首先用玩笑和调侃的口吻对宋策说道:“宋兄不是已经随同那都统济格尔进城去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吗,如何还有闲心到我等这山野小寺来?” 宋策听了,不觉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别说,我宋老道这些日子大富大贵倒是不敢说,不过小日子还真是过的逍遥又自在,简直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只不过近日城中却是出了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却又和我等息息相关,贫道我无奈之下只好抛下城中的快活日子再重涉冮湖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赶忙说道:“宋老弟一来,老衲便知必有正事,二位莫要玩笑,还是快说有何大事。〞 宋策见李自成发话,也连忙正色说道:“贫道当时所以荅应济格尔的邀请随他进城,便是总觉事情只怕不会就此了结,就是要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旦有何变故,也好尽早得到消息。结果还真是不出贫道之所料,如今果又有大事要来了。” 单雄一听忙问道:“什么大事?难不成那济格尔要毁了之前与我等之约,又要重新打那藏宝的主意不成?” 宋策答道:“那倒不是,如今对于济格尔最要紧的便是为他家接续香火的事,哪里还有心思惦记什么藏宝。 单雄随即又问道:“既然如此,除了那藏宝,还能有甚大事?” 宋策荅道:“倒是确实和那藏宝有关,只不过这次却是并非济格尔而是换成了赵猛。” 随后,宋策便把赵猛为了报复济格尔,竟然在手下一名谋士的谋划之下来了个越级上告。如今济格尔已被降职,赵猛已被朝庭委任为寻宝统领,重新启动寻宝行动的事情向二人讲了一遍。” 二人听宋策讲完,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单雄才有些担忧地说道:“那赵猛做事一向是骄横霸道,不计后果,如今又有朝庭为他撑腰,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来。” 李自成则是叹息一声,沉声说道:“如此一来只怕翠儿又要吃苦了,小小年纪便要遭此磨难,全是当年老衲所造之孽啊!为何今日却要报应在一个孩子身上?” 单雄连忙劝慰道:“师傅倒也不必如此自责,当年之举也并无错。正所谓兵来将当,如今事已至此,我?还是应想个主意以阻止那赵猛的野心得逞。” 这时宋策连忙说道:“单弟此言确实没错,贫道此来,便是准备与二位合力解除此次危机,并使翠儿姑娘至此得到解脱。” 单雄一听,遂饶有兴致地问道:“听宋兄之言,似乎已是成竹在胸,不妨快些说来听听。” 宋策也便不再多言,随即便把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的向二人讲说了一遍。二人听宋策说完,皆是连声说好,接着三人又共同对整个计划的各个细节推敲完善一番,随后便是按照行动所需分别准备。 赵猛蒋安二人带着翠儿率领数百大军,一路晓行夜宿,三两日后便进入天柱山并很快来到清水山庄。赵猛一声令下,众兵立刻展开队伍,将整个山庄团团围住,随即又向庄内传话道:“近日在这天柱山要进行一场重大军事行动,庄内所有住民不得出庄半步,若有敢违令不尊者格杀勿论。”安排完毕,又对翠儿警告几句,随即带领早就选好的十几名精兵强将,按照翠儿的指引继续向山内进发而去。 一路之上自然仍是翻山越岭,涉涧越坎。时而穿行于难见天日的密林,时而钻入长满尖针的树荆丛中。这些长年驻在城中的兵将们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不但是被刺的伤痕累累,不住的叫苦连天,而且个个都被转的晕头转向,难辨东西。 就这样又经过两三日的跋涉,这日终于钻出一片林木,来到一片还算开阔的地方。又向前走了不远,翠儿突然在前边停下了脚步。众人齐齐停下一看,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道小河边。只见那小河不宽,可水流却是十分湍急,而小河之上则横架着一根独木小桥。 这时的赵猛直觉对此地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他向四外伃细打量一番,忽然一下猛醒过来,急向翠儿问道:“这不就是上次来时你们落水出事的地方吗?” 翠儿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宋策与她所制定的行动计划中的关键时刻,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可毕竟心中已是有所准备,所以倒也没有慌乱,听到赵猛发问,随即不慌不忙地答道:“看来你的记性倒是有些记性,正是那个地方。” 赵猛有些不解地接着问道:“你这是要带我等去往哪里?” 翠儿随即答道:“既然来到河边,自然是要过河了。” 赵猛立时觉得有些不对,他瞪起双眼紧盯着翠儿厉声说道:“据我所知,上次你与周通?人来取图时,你们是从河的对岸过来,结果在过这桥时跌落河中。而我们这次是从这边过来,而你又要带我等过河到对岸去,你倒是说说你那图到底藏在哪里?” 这时旁边的蒋安一听这话,也连忙来到跟前,一脸警惕地盯着翠儿说道:“这事翠儿姑娘还真是要说个清楚。〞 这时翠儿心中不由暗道:“幸亏那宋道长对此已是有所预料,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之词,否则还真的要在此露出破绽。” 翠儿一边想着一边一脸玩味的对赵猛说道:“人人都说你蠢笨如猪,如今看来,你比那蠢猪倒也聪明一些,既然如此,本姑娘便将实情告诉你。上次进山,本姑娘乃是受那周通所逼而来,根本没打算将图交出,一心只想着找个机会逃脱,无奈那周通对我看管太严,实是逃脱无望,只好改变主意,打算将其引到清水山庄附近,希望能得到庄民的救助。不料却在过这独木桥时出了意外。而这次听了蒋先生的一番劝导,本姑娘心中已经醒悟,觉得为了一个早就不存在的大顺朝而搭上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人和好友实是有些不值,所以这次打算真心将图交出。如今本姑娘已经实言相告,信不信由你。” 赵猛蒋安听完翠儿的解释,觉得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对翠儿的态度也立时缓和了不少。蒋安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藏宝图究竟藏于何处?〞 翠儿抬手向对岸一指说道:“就在对岸那座岩壁之上的一个岩洞之内。” 赵猛一听,立时便来了精神。正要对众人下达过河的命令,却突然想到那索魂坑的凶险,随即回身对众兵将交待道:“这河的下游便是那出了名的绝地索魂坑,万一失足落水被冲进坑内,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诸位过桥之时务要万分小心才好。〞说罢随即便下达了过河的命令。 赵猛的话刚一落音,却见立于桥头跟前的翠儿猛的一个转身,没?赵猛反应过来,一个跃起便已踏上了桥头,接着便是几个跳跃,便已垮上了对岸。 众人一看,不觉齐齐吃了一惊,皆以为翠儿这是要借机逃走。不过他们很快便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翠儿上岸以后,随即便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看向这边。 这边的众军士一看无事,正要依序过桥。却见对面一块大石后面猛的站起一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身黑衣,头项则用一块黑布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黑的眼珠。只见那人背负双手,站定身形,对着这边高声喊道:“此桥是我造,此路是我开,要想桥上过,留下买路财。” 正要踏上桥头的那名兵士猛的听到这声断喝,不禁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旁边的赵猛。 赵猛听到对方的喊声,心中暗道:自己当年不就是做这路生意的吗,不想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同行。想到这里,连忙上前几步,伸手将那名正要上桥的军士推过一边,自己则站在桥头边上,随后按照绿林中的规矩,双手交叉于胸前,握起双拳,两个拇指高高向上翘起。这是一种广泛流传于绿林行内向对方表示友好和尊重的见面礼,同时口中高声喊道:“本将当年也曾为绿林中人,不知对面是哪路朋友,还望报上名号,日后也好登门拜访。” 赵猛本以为对方见到自己的暗示以后,再凭着自己的年龄摆在那儿,对方定会以晚辈的身份向自己谦恭的表示歉意。不料对方在听完自己说完以后,竟然仍是立在原地一动未动,却是大喇喇地开口说道:“吾乃黑虎山黑虎寨虎二爷是也,二爷我管你是谁,要想过河必须拿银子过来。〞 第121章 惺惺相惜 赵猛一看,对方根本不按照江湖现矩出牌,不但对自己毫无敬意,而且竟然在自己这个长辈面前自称为“爷”,心中的火气一下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冲到对岸,一刀将对方的人头砍下。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眼看就要到手,在这个关键时候再去和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山贼去拼命实在有些不值。想到这里,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火气,不情不愿的向对方问道:“不知你这汉子打算要多少买路钱方能让本将过去?” 只见 对方听了,却是嘿嘿一笑说道:“虎爷我也不与你多要,纹银三千两即可。” 赵猛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不由怒声叱道:“一个小小毛贼,倒是真敢狮子大开口,赵爷我乃是出门公干,怎会携带如此多的银两?” 对方听了这话,却是抬手指了指一直站立一旁的翠儿说道:“既然拿不出银子,那便将这位姑娘留下,虎爷我也不想与你这无用的蠢货计较,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赵猛一向为人骄横霸道,如今竟然受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毛贼如此羞辱,心中不由一下?然大怒,顿时完全失去理智。不过凭着多年的战埸经验,他还是本能的估量了一下当下的情势,发现对方所处的位置离河边尚有一段距离,自己完全有安全上岸的空间。接着只见他伸手从腰中抽出随身佩刀,口中怒吼一声,一个跃身跳上桥头,不顾一切的挺刀直向对岸冲杀过去。 其实,刚才河两岸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宋策提前所制订的计划之中。首先便是翠儿必须要抢先第一个过河,接着便是要阻止其他军士过河,然后设法激怒赵猛,使其因狂怒而情绪失控,第二个踏上独木桥。因考虑到那赵猛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没甚谋略,但实战经验却是不少,所以自己一方的防守者也不可离那桥头过近,免得那赵猛担心登岸时遭袭而不敢登桥。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按照宋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 话说当时的赵猛被对方的狂言所激,狂怒之下一时气血攻心,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大吼一声便一个箭步跃上了桥头。这时的蒋安倒是觉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只是那赵猛的行动实是太过突然,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见对面那蒙面之人一见赵猛跃上桥头,口中同样是大喝一声“等的便是你”。话未落音,只见他突的手臂轻轻一甩。 这边的众军士瞪大双眼紧盯着对岸那黑衣人,一时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可眼快些的,只见从那人手中猛的发出一道黑影,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飞向河中,而眼拙些的却只是看到那人的手臂扬了一下。那跃到桥上的赵猛刚刚跨步到桥身的中间,忽觉膝处猛的遭到一记重击,顿觉一条小腿失去知觉无法支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倒去。只听他口中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便是“噗嗵〞一声,赵猛落入河中。这一切说着啰嗦,其实一切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 岸上众军士一见主帅突然落水,齐齐奔问河边,只见那赵猛落水以后,只挣扎了两下便没进了水中,片刻之后,在远些的地方又伸了两下手臂,便再也没见到踪影。 众人看到这里,谁的心里都已明白,赵猛已是必死无疑,只好转过身来,一个个惶惶然的面面相觑。这时,只见那蒙面人已然来到桥头,见众人重新回来,随即又是手臂一扬,没?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旁发出两声脆响。众人齐齐转头向那响处一看,只见路边两根比拇指还要粗些的树荆随着响声拦腰折断倒落在地,同时两块鸡卵大小的石块落入树荆丛中。接着只听那蒙面人又是一声断喝:“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快来受死!〞众人一见,惊得纷纷倒退。撤到离河边远些的地方。 这时的蒋安很快反应过来,如今主帅赵猛已死,自己必须出头掌管大局,稳定军心。于是赶忙大声喊道:“众位莫要慌乱,我等众人历尽艰辛,如今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决不可轻易放弃。对方只有一人,不必惧他。我等人多势众,可将人分为两拨,一拨向对方投掷乱石以扰之,一拨趁其慌乱强行过河而攻之,我方定能大获全胜。” 众军士听了,也觉有理,随即按照蒋安的安排,有的在地上寻找乱石,有的持刀在手,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这时,忽听对岸那蒙面人口中发出两声尖厉的哨音,随着哨音响起,只见那人身后不远处的树荆之中突然现出一排黑色的人影,在那树荆和杂草之中隐隐约约,不住的来回晃动。而在那排黑影之中走出一人,这人也和河边那人一样,身着一身黑衣,一块黑布蒙面。 只见那人上前两步,回头对着那排黑影说道:“兄弟们是稍安勿燥,待我先过去与对方会上一会。”然后几步来到河边,对着对岸高声喊道:“据本人所知,对面有一位蒋安蒋先生,不知可否出面一叙?” 蒋安听了,也便走出人群,来到前面说道:“本人便是蒋安,不知先生有何话要讲?〞 这边的蒙面人荅道:“听闻蒋先生乃读书人出身,而且颇是有些才干。本人向来对读书人特别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敬重几分。今日与先生相会与此,却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讲,不知蒋先生可愿听之?” 蒋安随即荅道:“先生有话不妨讲来,只是两军对阵,剑拔弩张之际,话还是要简短些为好。〞 蒙面人听了蒋安之言,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我劝蒋先生还是耐心些才好,本人前来与先生说话可全是一番好意,实不愿眼看着一位有才之士因一时糊涂,聪明反被聪明误,跟随着蠢人做出一些害人不成反害己的蠢事。” 蒋安一听这话,脸上立现不悦之色,大为不满地说道:“蒋某此来也是受朝庭重托,为朝庭做事,何来害人害己之说。先生前来阻我行动,其目的也不过就是奔着那财宝而来。蒋某也不是三岁孩童,你若想凭着些卖弄口舌的本事,用几句危言耸听的言语便要蒋某退却,实是有些痴心妄想。” 蒙面人听了蒋安之言,似乎也有些动气,不客气地回道:“本人本以为先生也应算做一位有些见识的聪明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个不识时务的小聪明而己。” 蒋安听了,却是颇有些不服地说道:“不知先生此言却是何意?” 蒙面人则继续说道:“这聪明人也分两种,有一种人看着很是聪明,可他们目光短浅,不识大局,只会用一些奇巧小计。这种人在与平常人的争斗之中,往往也能获得一些出奇致胜的效果。还有一种聪明人,他们目光长远,识得大体,大事面前,能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话说至此,不妨说说眼下之事。蒋先生追随那赵猛多年,难道就看不出,凭他的能力、人品以及性格,可是个能成大事之人?他也不过侥幸得到了蒋先生的相助才混到如个这个地步,以他赵猛的德行,这个地位应该已是顶点。可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偏偏要不自量力的去做那以下犯上、以小搏大的蠢事。蒋先生若是一个能审时度势、识得大体的聪明人,就应该及时阻止赵猛这种愚蠢的莽夫行为。可你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为其出谋划策,上下运作,真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便可撼动天地。可结果呢,你们精心罗列的以为足可以使那济格尔身败名裂的几项罪名,却只是让其降了半职,其地位仍是牢牢坐你们的头顶之上。不知蒋先生做为一名聪明之人,能否说得出这其中原因?” 蒋安听到这里,一张嘴连着张了几张,却是什么也没说得出来。蒙面人则是继续说道:“如今你们已经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朝庭追寻财宝的委任状,看起来很是有些风光无限的样子,可你们真的以为只要寻宝成功便可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吗?你若果有此种想法那可真是幼稚的如孩童一般了。你们莫要忘了,这大清国乃是满人的天下,只有满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在他们的眼中,汉人始终不过就是满人的一群奴才而已。就算先生此行果能成功,只怕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兎死狗烹的下场。好了,本人话说至此已是有些过多,以蒋先生的聪明大概也已猜出本人的来路。本人所以不禅忌讳,坦诚相告,只不过同为汉人,与先生有些惺惺相惜,实不想先生重蹈那赵猛复辙而已。最后不妨再劝先生一言,先生最好还是就此悬崖勒马,急流勇退,回去安份守己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若是非要以死效忠你那大清朝庭,硬是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也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反正你追随多年的赵猛已死,在搭上你等这几条贱命为其陪葬,也算你对自己的主子做到了仁至意尽。本人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蒋先生自行决断便是。〞 第121章 惺惺相惜 赵猛一看,对方根本不按照江湖现矩出牌,不但对自己毫无敬意,而且竟然在自己这个长辈面前自称为“爷”,心中的火气一下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冲到对岸,一刀将对方的人头砍下。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眼看就要到手,在这个关键时候再去和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山贼去拼命实在有些不值。想到这里,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火气,不情不愿的向对方问道:“不知你这汉子打算要多少买路钱方能让本将过去?” 只见 对方听了,却是嘿嘿一笑说道:“虎爷我也不与你多要,纹银三千两即可。” 赵猛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不由怒声叱道:“一个小小毛贼,倒是真敢狮子大开口,赵爷我乃是出门公干,怎会携带如此多的银两?” 对方听了这话,却是抬手指了指一直站立一旁的翠儿说道:“既然拿不出银子,那便将这位姑娘留下,虎爷我也不想与你这无用的蠢货计较,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赵猛一向为人骄横霸道,如今竟然受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毛贼如此羞辱,心中不由一下?然大怒,顿时完全失去理智。不过凭着多年的战埸经验,他还是本能的估量了一下当下的情势,发现对方所处的位置离河边尚有一段距离,自己完全有安全上岸的空间。接着只见他伸手从腰中抽出随身佩刀,口中怒吼一声,一个跃身跳上桥头,不顾一切的挺刀直向对岸冲杀过去。 其实,刚才河两岸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宋策提前所制订的计划之中。首先便是翠儿必须要抢先第一个过河,接着便是要阻止其他军士过河,然后设法激怒赵猛,使其因狂怒而情绪失控,第二个踏上独木桥。因考虑到那赵猛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没甚谋略,但实战经验却是不少,所以自己一方的防守者也不可离那桥头过近,免得那赵猛担心登岸时遭袭而不敢登桥。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按照宋策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 话说当时的赵猛被对方的狂言所激,狂怒之下一时气血攻心,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大吼一声便一个箭步跃上了桥头。这时的蒋安倒是觉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只是那赵猛的行动实是太过突然,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见对面那蒙面之人一见赵猛跃上桥头,口中同样是大喝一声“等的便是你”。话未落音,只见他突的手臂轻轻一甩。 这边的众军士瞪大双眼紧盯着对岸那黑衣人,一时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可眼快些的,只见从那人手中猛的发出一道黑影,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飞向河中,而眼拙些的却只是看到那人的手臂扬了一下。那跃到桥上的赵猛刚刚跨步到桥身的中间,忽觉膝处猛的遭到一记重击,顿觉一条小腿失去知觉无法支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倒去。只听他口中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便是“噗嗵〞一声,赵猛落入河中。这一切说着啰嗦,其实一切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 岸上众军士一见主帅突然落水,齐齐奔问河边,只见那赵猛落水以后,只挣扎了两下便没进了水中,片刻之后,在远些的地方又伸了两下手臂,便再也没见到踪影。 众人看到这里,谁的心里都已明白,赵猛已是必死无疑,只好转过身来,一个个惶惶然的面面相觑。这时,只见那蒙面人已然来到桥头,见众人重新回来,随即又是手臂一扬,没?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旁发出两声脆响。众人齐齐转头向那响处一看,只见路边两根比拇指还要粗些的树荆随着响声拦腰折断倒落在地,同时两块鸡卵大小的石块落入树荆丛中。接着只听那蒙面人又是一声断喝:“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快来受死!〞众人一见,惊得纷纷倒退。撤到离河边远些的地方。 这时的蒋安很快反应过来,如今主帅赵猛已死,自己必须出头掌管大局,稳定军心。于是赶忙大声喊道:“众位莫要慌乱,我等众人历尽艰辛,如今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决不可轻易放弃。对方只有一人,不必惧他。我等人多势众,可将人分为两拨,一拨向对方投掷乱石以扰之,一拨趁其慌乱强行过河而攻之,我方定能大获全胜。” 众军士听了,也觉有理,随即按照蒋安的安排,有的在地上寻找乱石,有的持刀在手,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这时,忽听对岸那蒙面人口中发出两声尖厉的哨音,随着哨音响起,只见那人身后不远处的树荆之中突然现出一排黑色的人影,在那树荆和杂草之中隐隐约约,不住的来回晃动。而在那排黑影之中走出一人,这人也和河边那人一样,身着一身黑衣,一块黑布蒙面。 只见那人上前两步,回头对着那排黑影说道:“兄弟们是稍安勿燥,待我先过去与对方会上一会。”然后几步来到河边,对着对岸高声喊道:“据本人所知,对面有一位蒋安蒋先生,不知可否出面一叙?” 蒋安听了,也便走出人群,来到前面说道:“本人便是蒋安,不知先生有何话要讲?〞 这边的蒙面人荅道:“听闻蒋先生乃读书人出身,而且颇是有些才干。本人向来对读书人特别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敬重几分。今日与先生相会与此,却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讲,不知蒋先生可愿听之?” 蒋安随即荅道:“先生有话不妨讲来,只是两军对阵,剑拔弩张之际,话还是要简短些为好。〞 蒙面人听了蒋安之言,却是冷冷一笑说道:“我劝蒋先生还是耐心些才好,本人前来与先生说话可全是一番好意,实不愿眼看着一位有才之士因一时糊涂,聪明反被聪明误,跟随着蠢人做出一些害人不成反害己的蠢事。” 蒋安一听这话,脸上立现不悦之色,大为不满地说道:“蒋某此来也是受朝庭重托,为朝庭做事,何来害人害己之说。先生前来阻我行动,其目的也不过就是奔着那财宝而来。蒋某也不是三岁孩童,你若想凭着些卖弄口舌的本事,用几句危言耸听的言语便要蒋某退却,实是有些痴心妄想。” 蒙面人听了蒋安之言,似乎也有些动气,不客气地回道:“本人本以为先生也应算做一位有些见识的聪明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个不识时务的小聪明而己。” 蒋安听了,却是颇有些不服地说道:“不知先生此言却是何意?” 蒙面人则继续说道:“这聪明人也分两种,有一种人看着很是聪明,可他们目光短浅,不识大局,只会用一些奇巧小计。这种人在与平常人的争斗之中,往往也能获得一些出奇致胜的效果。还有一种聪明人,他们目光长远,识得大体,大事面前,能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话说至此,不妨说说眼下之事。蒋先生追随那赵猛多年,难道就看不出,凭他的能力、人品以及性格,可是个能成大事之人?他也不过侥幸得到了蒋先生的相助才混到如个这个地步,以他赵猛的德行,这个地位应该已是顶点。可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偏偏要不自量力的去做那以下犯上、以小搏大的蠢事。蒋先生若是一个能审时度势、识得大体的聪明人,就应该及时阻止赵猛这种愚蠢的莽夫行为。可你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为其出谋划策,上下运作,真以为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便可撼动天地。可结果呢,你们精心罗列的以为足可以使那济格尔身败名裂的几项罪名,却只是让其降了半职,其地位仍是牢牢坐你们的头顶之上。不知蒋先生做为一名聪明之人,能否说得出这其中原因?” 蒋安听到这里,一张嘴连着张了几张,却是什么也没说得出来。蒙面人则是继续说道:“如今你们已经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朝庭追寻财宝的委任状,看起来很是有些风光无限的样子,可你们真的以为只要寻宝成功便可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吗?你若果有此种想法那可真是幼稚的如孩童一般了。你们莫要忘了,这大清国乃是满人的天下,只有满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在他们的眼中,汉人始终不过就是满人的一群奴才而已。就算先生此行果能成功,只怕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兎死狗烹的下场。好了,本人话说至此已是有些过多,以蒋先生的聪明大概也已猜出本人的来路。本人所以不禅忌讳,坦诚相告,只不过同为汉人,与先生有些惺惺相惜,实不想先生重蹈那赵猛复辙而已。最后不妨再劝先生一言,先生最好还是就此悬崖勒马,急流勇退,回去安份守己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若是非要以死效忠你那大清朝庭,硬是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也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反正你追随多年的赵猛已死,在搭上你等这几条贱命为其陪葬,也算你对自己的主子做到了仁至意尽。本人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蒋先生自行决断便是。〞 第122章 完成使命 蒋安听完对方的一番说词,却是久久没有回言,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沉思,似乎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那些军士却趁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稍倾,只见一位军头模样的人来到蒋安面前说道:“蒋先生,以我等这些兄弟之见,眼下情势,对我方实是大为不利,若是与对方硬拼,我方决难取胜。况且对方那人所言,也确是有些道理,如今天下已无战事,我?所以从军,也不过就是为的混碗饭吃,而今却要我等为了给那满人寻甚财宝前去与人拼命,倘若死在此地,实是死的有些不值。反正如今主将已死,倒不如就此撤兵算了。” 蒋安听了,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也是,蒋某也正有此意。”说罢随即转身对着对岸说道:“刚才听了先生一席话,实是令蒋某一下如梦初醒,茅塞顿开。多年以来,蒋某一直自谓才智过人、少有人及,因此也是颇为自负。今日听了先生的一番指点,方知自己实乃一至愚至蠢之辈,哪里还配与先生为敌,我?就此撤兵也就是了。” 对面蒙面人一见蒋安果然要撤,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回去以后,打算如何向那朝庭来使交待?” 蒋安稍一思索,遂荅道:“我军寻宝进入深山之中,忽遇一伙强人,将那藏宝的知情人强行刼去,我?众军遂与之拼杀缠斗,不料主将赵猛在追杀之中意外落入急流之中,我?只好对其进行施救,而强人却趁机逃逸而去,而赵猛也溺水身亡,我?无奈之下只好撤兵。” 蒙面人听了,不觉笑道:“蒋先生果成是一位高人,一时之间竟然把整个事情编排的如此天衣无缝。” 蒋安听了则是略显尴尬地说道:“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蒋某不过一不明大势的小聪明而已,只望日后能有机会再听先生高论。”说罢回头对一帮军士将手一挥,口中说声“撤”。一班军士立刻如蒙大赦一般,转身直向来路奔去。 河边两个蒙面人眼见对面众人已经走远,遂转头向身后呼喊一声,只见那树荆之中立时又出现一位黑衣之人直向二人走来。那人来到河边向对岸一望,随口问了一句:“撤了?”二人也齐声荅了一句:“撤了”。随说着三人也便齐齐将头上的蒙布摘掉,然后互相打量几眼,随后同时发出一阵大笑。 至于这 三人是谁,不用本作者交待,众位看客肯定也已猜到,正是那单雄、宋策以及李自成?三人。 三人笑完,单雄首先开言说道:“古有两军阵前诸葛亮骂死王郎留传后世,今日却又出了个宋军师舌退清兵,也当能传为佳话。〞 宋策则笑道:“贫道何德何能,怎敢与那先贤诸葛先生相提并论,倒是单将军飞石惊退众强敌,堪比当年张翼德,当阳桥上一声喝,吓退曹操百万兵。” 这时李自成则从旁笑道:“你二人倒是都成了大英雄,老衲我却成了一个只会摆弄个草人傀儡用来虚张声势的无名小卒。” 李自成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一直站立一旁的翠儿也走了过来。只见她带些委屈地说道:“你们几位长辈只顾自己高兴,却把翠儿忘在了一边。” 三人一听,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单雄连忙说道:“今日这场大戏唱的如此精采,翠儿姑娘才是主角,确实当居首功才对。” 这时宋策也赶忙指着李自成,很是郑重地对翠儿说道:“翠姑娘,宋伯现在就告诉你,眼前这位便是你历尽磨难,苦苦寻找的当年的大顺皇帝,也就是你的二爷李自成。” 翠儿听了,定定地看向李自成,眼中立时涌出了两行泪水,突然几步奔到李自成面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哽咽着说道:“孙女儿小翠见过二爷。” 李自成见状,连忙伸手扶起翠儿,然后满脸凄然地说道:“我的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翠儿站起身子,仍是哽咽哭泣不止。?到翠儿的情绪稍事平静,宋策才说道:“记得日前在都统府与姑娘会面时,宋伯曾许诺会尽快卸下你身上的重担,如今便把你爹爹曾交与你的那藏宝图交于你的二爷,这也总算是完成了你爹爹的临终遗愿,宋伯我也算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翠儿听了,随即将李自成拉过一边,然后凑近李自成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说完以后,如释重负一般出了一口长气,李自成听完以后,稍做沉吟,则是一脸沉静的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二人都是我李自成最信得过的生死兄弟,这事自然也不必瞒着你等二人。”接着便把翠儿刚刚给他说过的那图的藏处原原本本告诉了二人。 按道理讲,如此一笔巨财,本是他费尽心机得来之物,只是因为世事变迁,失了踪迹,历经各种苍桑以后,如今终于失而复得,本应大喜过望才对,可现在他的脸上不但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是一脸的愁容。只见他低头思忖一番,然后一脸无奈地对二人说道:“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些东西,如今这烫手的东西一下落在了老衲的手中,只怕这事瞒得了一时,却是瞒不了一世,估计用不了多时人们便会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出事情的真相,到那时老衲岂不成了又一个众矢之的。老衲一时还真想不出应如何处置这些东西,还请二位为老衲我想个主意才好。” 单雄想了想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实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此地也非说话之处,倒不如先寻个安身之处,然后咱们稳下心神以后再好好计议一番。” 宋策则接着说道:“单老弟所言极是,贫道倒是想起一个十分合适的去处,到了那里之后,定会给你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李自成听了,遂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随你去便是。”说到这里却回头向身后扫了一眼又说道:“不过我?要走却也不能忘了那些曾为我等壮过声势的众兵将。〞其他三人一听这话也一起明白过来,于是几人一起走进不远处的树荆草丛之中,各自抱出一些草人黑衣之类连同自己身上的黑衣统统扔进河中,待一切收拾干净,这才起身向九宫山的方向走去。 几人自然又是一番艰难跋涉,终于又来到九宫山的大道之上。顺着大路又走了一程,便下了大路,走了不远,只见前边出现一座寺院。这时翠儿突然现出一副惊喜之色说道:“这不是来到了静空庵吗?” 宋策则笑道:“贫道领你们要来的地方正是这静空庵。” 李自成一听这话,连忙停住脚步,面露难色地说道:“我等三人除了道士便是和尚,你却要领我等去那尼庵之中,只怕是多有不便?” 宋策听了,却是一脸狡黠地笑道:“贫道今日领师傅来此,可是要给师傅一个天大的惊喜,师傅只管进去,待见了庵中之人自然便知分晓。” 说到这里又对翠儿吩咐道:“翠姑娘快些领你二爷进庵去见师太,待见到师太只管将你二爷的真正身份如实告之即可。〞 翠儿听了,荅应一声,随即招呼李自成一声,李自成则是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宋策,也便随同翠儿向庵中走去。 话说到这里,肯定每个人的心中都已明白,接下来的故事自然便是李自成与老师太这两位失散二十年的夫妻重新相会。至于当时二人相认的场景本人并未在场,所以也实是难于对其进行描述,在此也只好釆用一种最是省心省力的说法:“此处省略五百字”,任由各位自己去想象。 第122章 完成使命 蒋安听完对方的一番说词,却是久久没有回言,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沉思,似乎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而那些军士却趁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稍倾,只见一位军头模样的人来到蒋安面前说道:“蒋先生,以我等这些兄弟之见,眼下情势,对我方实是大为不利,若是与对方硬拼,我方决难取胜。况且对方那人所言,也确是有些道理,如今天下已无战事,我?所以从军,也不过就是为的混碗饭吃,而今却要我等为了给那满人寻甚财宝前去与人拼命,倘若死在此地,实是死的有些不值。反正如今主将已死,倒不如就此撤兵算了。” 蒋安听了,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也是,蒋某也正有此意。”说罢随即转身对着对岸说道:“刚才听了先生一席话,实是令蒋某一下如梦初醒,茅塞顿开。多年以来,蒋某一直自谓才智过人、少有人及,因此也是颇为自负。今日听了先生的一番指点,方知自己实乃一至愚至蠢之辈,哪里还配与先生为敌,我?就此撤兵也就是了。” 对面蒙面人一见蒋安果然要撤,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回去以后,打算如何向那朝庭来使交待?” 蒋安稍一思索,遂荅道:“我军寻宝进入深山之中,忽遇一伙强人,将那藏宝的知情人强行刼去,我?众军遂与之拼杀缠斗,不料主将赵猛在追杀之中意外落入急流之中,我?只好对其进行施救,而强人却趁机逃逸而去,而赵猛也溺水身亡,我?无奈之下只好撤兵。” 蒙面人听了,不觉笑道:“蒋先生果成是一位高人,一时之间竟然把整个事情编排的如此天衣无缝。” 蒋安听了则是略显尴尬地说道:“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蒋某不过一不明大势的小聪明而已,只望日后能有机会再听先生高论。”说罢回头对一帮军士将手一挥,口中说声“撤”。一班军士立刻如蒙大赦一般,转身直向来路奔去。 河边两个蒙面人眼见对面众人已经走远,遂转头向身后呼喊一声,只见那树荆之中立时又出现一位黑衣之人直向二人走来。那人来到河边向对岸一望,随口问了一句:“撤了?”二人也齐声荅了一句:“撤了”。随说着三人也便齐齐将头上的蒙布摘掉,然后互相打量几眼,随后同时发出一阵大笑。 至于这 三人是谁,不用本作者交待,众位看客肯定也已猜到,正是那单雄、宋策以及李自成?三人。 三人笑完,单雄首先开言说道:“古有两军阵前诸葛亮骂死王郎留传后世,今日却又出了个宋军师舌退清兵,也当能传为佳话。〞 宋策则笑道:“贫道何德何能,怎敢与那先贤诸葛先生相提并论,倒是单将军飞石惊退众强敌,堪比当年张翼德,当阳桥上一声喝,吓退曹操百万兵。” 这时李自成则从旁笑道:“你二人倒是都成了大英雄,老衲我却成了一个只会摆弄个草人傀儡用来虚张声势的无名小卒。” 李自成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一直站立一旁的翠儿也走了过来。只见她带些委屈地说道:“你们几位长辈只顾自己高兴,却把翠儿忘在了一边。” 三人一听,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单雄连忙说道:“今日这场大戏唱的如此精采,翠儿姑娘才是主角,确实当居首功才对。” 这时宋策也赶忙指着李自成,很是郑重地对翠儿说道:“翠姑娘,宋伯现在就告诉你,眼前这位便是你历尽磨难,苦苦寻找的当年的大顺皇帝,也就是你的二爷李自成。” 翠儿听了,定定地看向李自成,眼中立时涌出了两行泪水,突然几步奔到李自成面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哽咽着说道:“孙女儿小翠见过二爷。” 李自成见状,连忙伸手扶起翠儿,然后满脸凄然地说道:“我的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翠儿站起身子,仍是哽咽哭泣不止。?到翠儿的情绪稍事平静,宋策才说道:“记得日前在都统府与姑娘会面时,宋伯曾许诺会尽快卸下你身上的重担,如今便把你爹爹曾交与你的那藏宝图交于你的二爷,这也总算是完成了你爹爹的临终遗愿,宋伯我也算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翠儿听了,随即将李自成拉过一边,然后凑近李自成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说完以后,如释重负一般出了一口长气,李自成听完以后,稍做沉吟,则是一脸沉静的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二人都是我李自成最信得过的生死兄弟,这事自然也不必瞒着你等二人。”接着便把翠儿刚刚给他说过的那图的藏处原原本本告诉了二人。 按道理讲,如此一笔巨财,本是他费尽心机得来之物,只是因为世事变迁,失了踪迹,历经各种苍桑以后,如今终于失而复得,本应大喜过望才对,可现在他的脸上不但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是一脸的愁容。只见他低头思忖一番,然后一脸无奈地对二人说道:“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些东西,如今这烫手的东西一下落在了老衲的手中,只怕这事瞒得了一时,却是瞒不了一世,估计用不了多时人们便会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出事情的真相,到那时老衲岂不成了又一个众矢之的。老衲一时还真想不出应如何处置这些东西,还请二位为老衲我想个主意才好。” 单雄想了想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实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此地也非说话之处,倒不如先寻个安身之处,然后咱们稳下心神以后再好好计议一番。” 宋策则接着说道:“单老弟所言极是,贫道倒是想起一个十分合适的去处,到了那里之后,定会给你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李自成听了,遂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随你去便是。”说到这里却回头向身后扫了一眼又说道:“不过我?要走却也不能忘了那些曾为我等壮过声势的众兵将。〞其他三人一听这话也一起明白过来,于是几人一起走进不远处的树荆草丛之中,各自抱出一些草人黑衣之类连同自己身上的黑衣统统扔进河中,待一切收拾干净,这才起身向九宫山的方向走去。 几人自然又是一番艰难跋涉,终于又来到九宫山的大道之上。顺着大路又走了一程,便下了大路,走了不远,只见前边出现一座寺院。这时翠儿突然现出一副惊喜之色说道:“这不是来到了静空庵吗?” 宋策则笑道:“贫道领你们要来的地方正是这静空庵。” 李自成一听这话,连忙停住脚步,面露难色地说道:“我等三人除了道士便是和尚,你却要领我等去那尼庵之中,只怕是多有不便?” 宋策听了,却是一脸狡黠地笑道:“贫道今日领师傅来此,可是要给师傅一个天大的惊喜,师傅只管进去,待见了庵中之人自然便知分晓。” 说到这里又对翠儿吩咐道:“翠姑娘快些领你二爷进庵去见师太,待见到师太只管将你二爷的真正身份如实告之即可。〞 翠儿听了,荅应一声,随即招呼李自成一声,李自成则是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宋策,也便随同翠儿向庵中走去。 话说到这里,肯定每个人的心中都已明白,接下来的故事自然便是李自成与老师太这两位失散二十年的夫妻重新相会。至于当时二人相认的场景本人并未在场,所以也实是难于对其进行描述,在此也只好釆用一种最是省心省力的说法:“此处省略五百字”,任由各位自己去想象。 第123章 相聚静心庵 李自成随同翠儿进庵以后,宋策则和单雄在庵外闲聊等待。时间倒也没有过去太久,便见翠儿从庵内走出,对着二人招手道:“二爷与师太请二位进庵。” 待二人走到跟前,她又一脸惊喜地对二人说道:“二位长辈可知那师太是谁?原来她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高桂英,也就是翠儿的二祖母。怪不得日前她要传我那绝世武功,还总要翠儿将她当作亲人。”二人听了,皆是笑而不荅。 二人随同翠儿进入庵内,几人相见,自然又是好一陈亲热,好一阵感慨。最后终于说到正事,那便是应该如何处置那批财宝。 李自成首先说道:“说起此事,倒是让老衲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曾几何时,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这批财宝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更有多少有着不凡背景和来历的人为此争的是你死我活,如今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我们的手中,倒成了一堆烫手的东西。你?都是老衲我最是信得过的左膀右臂,如今便共同商议个主意,看应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众人听了,一时都是面面相觑,无人说话。宋策也是好一阵沉吟,然后开言说道:“近日贫道便对此事一直都在思量,倒是想出了三个处置方法。” 众人一听,齐齐把目光投向宋策,宋策则继续说道:“其一,当年我等所以要将这批财宝运往南方,自然是要将其做为我大顺朝抗击清军的军资。不料我大顺军却是难敌大清铁骑以致于惨遭败亡。如今既然我大顺皇帝重新现世,自然应重振当年雄风,举起义旗,登高一呼,联合各处反清势力,驱逐鞑虏,恢复我大顺。” 李自成听了,沉吟多时,然后长叹一声摇头道:“此话初听,倒也慷慨激昂,不由让人精神振奋,其实却是决难行得通。其一,那大清虽说是异族入侵,以强悍武力征服我华夏,可自入主我中原以来,却也算得皇上英明,治国有方。经过这些年的治理,也已算是四海安定,百姓安居。众民也已渐把大清国视为正统。而各地的反清势力也已渐势衰。若此时扯起造反大旗,则很难做到如当年那样一呼百应,若是非要强行起事,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祸及百姓,多死些无辜之人而已。再者如今老衲已是渐入暮年,每日里一心只知静心事佛,早就没了当年的冲天豪气,所以老衲以为,宋老弟的这个主意实是难以实施。” 这时一旁的师太也插言道:“师兄所言,老尼也是深有同感,宋弟还是说说你的第二个主意。” 宋策接着说道:“这第二个主意倒是省心省力,那便是从此我?置身事外,一切全凭天意。” 李自成听了这话,有些不解的问道:“宋弟这话却是何意?还请说个明白。” 宋策继续说道:“人们之所以对那财宝追寻不止,就是因为皆知翠儿掌握着一张藏宝图,如今翠儿已被强人刼掠而去的消息必被蒋安?人传扬开去。而日后若是有人再向翠儿查问那图的下落,翠儿尽可说是被强人威逼,为保命只好将图交出,而那所谓的“强人”又到哪里去寻。如此以来,既洗白了翠儿,也绝了那班寻宝人想要按图索骥的梦想。那财宝的下落从此也便成了一个无解之谜,至于日后的归宿,自然也只能全凭天意了。至于师傅所担心的会被人猜出真相,自己会成为继翠儿之后的又一个众矢之的,以贫道看来,一时之间倒也无此可能。因为能对此事产生怀疑的一是蒋安,二是都统济格尔及他的两位心腹周通孙力?三人。首先那蒋安虽算不上大才,可也算得上一个明白人,如今他的靠山赵猛已死,他一个小小的谋士能够自保都已属侥幸,又怎会不知死活的再去惹事生非。至于那都统济格尔,他本对这财宝并无甚幸趣,完全是被他那宝贝儿子一步步牵扯进这场寻宝漩涡之中。而贫道此次除掉赵猛的行动便是经他亲自授意而为。如今于他而言最要紧的便是尽快平息此事,又怎会再无事生非的去追究什么事情的真相呢?因此以贫道看来,师傅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李自成听完宋策的一番分析,遂说道:“宋老弟的话听来倒是颇有些道理,看来老衲倒是有些多虑了,如此说来,这个处置方法倒也可行。只是老衲却是还有一些担忧。〞 宋策问道:“不知师傅还有何担忧?” 李自成荅道:“若是照此法处置,只怕这些财宝在短期之内不会重见天日。若只是那些黄白之物倒也罢了,要紧的是那些古玩字画之类,若是长埋于地下,天长日久必受损伤。那可全是我华夏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无价之宝,一旦受损,我等可是罪责难逃。而老衲自然是首当其冲,只怕日后要成为千古罪人,要被后人唾骂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也没了话说,皆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几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师太开口说道:“师傅有此担忧倒也不无道理,道长不是还有第三种处置方法吗?不妨讲来听听,我等再作斛酌。〞 宋策听了这话,一时却并未开口,只见他犹疑良久方说道:“这第三个处置方法若是说出,肯定会大出各位意料之外,宋某也是为了这个想法久久难做决断,今日说出,还望诸位莫要与在下安上一顶见利忘义、卖主求荣的帽子。” 李自成听了,连忙说道:“我?皆为 多年的生死之交,宋老弟为何突然见外起来?有话只管讲来,我等共同商议便是。” 宋策听了,也便不再犹疑,而是说出很是简短的几个字:“将其献与当今朝庭。” 宋策话一出口,果如他事前所料,其他几人全如听了一声炸雷一般,一下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一脸惊疑地盯着宋策,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说话。 众人惊愕多时,最后还是单雄终于忍不住,满脸疑惑地问道:“我?该不是听错了?难不成宋兄真的是说要将那财宝献于大清朝庭?” 宋策听了,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几位并未听错,贫道确实如此说的。” 单雄一听宋策这话,立时愤然说道:“单某实是不知宋兄为何竟然会有如此想法。难不成道长在城中跟了那济格尔几日便已经忘了,我等与那大清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苦心建立的大顺朝便是毁在他们之手。李过将军就是为了护卫这批财宝生生被他们逼死,翠儿姑娘为了这批财宝又遭受了多少磨难?可如今宋兄却要把这财宝拱手送于他们。单某实是不明道长意欲何为,还望道长能说个明白。” 宋策见单雄情绪有些激动,自己却并未着急,仍然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单弟所言,宋某岂能不知。只是如今时过境迁,此一时已非彼一时也。当年我等将此财宝南运的初衷,本是为了做为对抗清军、光复我大顺的军用之资。其实宋某入天柱山寻宝的初心也是如此。可如今我等既然已无此意,这些东西不但无用,反而成了我等的祸患之源,且又不宜长埋于地下,自然应与其 安排一个合适的归宿。再说那大清,初入中原时实属异族入侵,我大汉之民自应奋起而抗击。可也许是天意使然,我华夏大地终归大清。本以为这大清不过化外异邦,必定是愚昧残暴,不懂治国。可如今看来倒还真是小瞧了他们。他们不仅是武力强悍,而且君王也算得是治国有方,把偌大一个大清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那八旗族人其地位要高我汉民一等,可也只不过养了一些纨绔而已,对我?汉人倒也并未过分欺辱。因此众百姓也已渐把大清朝视为我华夏正统。而那传承数千年的珍贵国宝最好的归处应为何处?自然是正统的朝庭皇宫之中。正因如此,宋某才有了将这财宝献于大清朝庭的想法。” 众人听完宋策的一番议论,又是一阵沉寂,再看单雄,脸上却也已没了原来的愤然之色。这时李自成开言说道:“初听宋老弟说是要将那财宝献于清庭,确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听了先生的一番议论,也觉甚是有些道理。不过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再缓上一缓再做决定也不为迟,今日天时已然不早,还是安排我?食宿。” 第123章 相聚静心庵 李自成随同翠儿进庵以后,宋策则和单雄在庵外闲聊等待。时间倒也没有过去太久,便见翠儿从庵内走出,对着二人招手道:“二爷与师太请二位进庵。” 待二人走到跟前,她又一脸惊喜地对二人说道:“二位长辈可知那师太是谁?原来她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高桂英,也就是翠儿的二祖母。怪不得日前她要传我那绝世武功,还总要翠儿将她当作亲人。”二人听了,皆是笑而不荅。 二人随同翠儿进入庵内,几人相见,自然又是好一陈亲热,好一阵感慨。最后终于说到正事,那便是应该如何处置那批财宝。 李自成首先说道:“说起此事,倒是让老衲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曾几何时,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这批财宝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更有多少有着不凡背景和来历的人为此争的是你死我活,如今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我们的手中,倒成了一堆烫手的东西。你?都是老衲我最是信得过的左膀右臂,如今便共同商议个主意,看应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众人听了,一时都是面面相觑,无人说话。宋策也是好一阵沉吟,然后开言说道:“近日贫道便对此事一直都在思量,倒是想出了三个处置方法。” 众人一听,齐齐把目光投向宋策,宋策则继续说道:“其一,当年我等所以要将这批财宝运往南方,自然是要将其做为我大顺朝抗击清军的军资。不料我大顺军却是难敌大清铁骑以致于惨遭败亡。如今既然我大顺皇帝重新现世,自然应重振当年雄风,举起义旗,登高一呼,联合各处反清势力,驱逐鞑虏,恢复我大顺。” 李自成听了,沉吟多时,然后长叹一声摇头道:“此话初听,倒也慷慨激昂,不由让人精神振奋,其实却是决难行得通。其一,那大清虽说是异族入侵,以强悍武力征服我华夏,可自入主我中原以来,却也算得皇上英明,治国有方。经过这些年的治理,也已算是四海安定,百姓安居。众民也已渐把大清国视为正统。而各地的反清势力也已渐势衰。若此时扯起造反大旗,则很难做到如当年那样一呼百应,若是非要强行起事,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祸及百姓,多死些无辜之人而已。再者如今老衲已是渐入暮年,每日里一心只知静心事佛,早就没了当年的冲天豪气,所以老衲以为,宋老弟的这个主意实是难以实施。” 这时一旁的师太也插言道:“师兄所言,老尼也是深有同感,宋弟还是说说你的第二个主意。” 宋策接着说道:“这第二个主意倒是省心省力,那便是从此我?置身事外,一切全凭天意。” 李自成听了这话,有些不解的问道:“宋弟这话却是何意?还请说个明白。” 宋策继续说道:“人们之所以对那财宝追寻不止,就是因为皆知翠儿掌握着一张藏宝图,如今翠儿已被强人刼掠而去的消息必被蒋安?人传扬开去。而日后若是有人再向翠儿查问那图的下落,翠儿尽可说是被强人威逼,为保命只好将图交出,而那所谓的“强人”又到哪里去寻。如此以来,既洗白了翠儿,也绝了那班寻宝人想要按图索骥的梦想。那财宝的下落从此也便成了一个无解之谜,至于日后的归宿,自然也只能全凭天意了。至于师傅所担心的会被人猜出真相,自己会成为继翠儿之后的又一个众矢之的,以贫道看来,一时之间倒也无此可能。因为能对此事产生怀疑的一是蒋安,二是都统济格尔及他的两位心腹周通孙力?三人。首先那蒋安虽算不上大才,可也算得上一个明白人,如今他的靠山赵猛已死,他一个小小的谋士能够自保都已属侥幸,又怎会不知死活的再去惹事生非。至于那都统济格尔,他本对这财宝并无甚幸趣,完全是被他那宝贝儿子一步步牵扯进这场寻宝漩涡之中。而贫道此次除掉赵猛的行动便是经他亲自授意而为。如今于他而言最要紧的便是尽快平息此事,又怎会再无事生非的去追究什么事情的真相呢?因此以贫道看来,师傅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李自成听完宋策的一番分析,遂说道:“宋老弟的话听来倒是颇有些道理,看来老衲倒是有些多虑了,如此说来,这个处置方法倒也可行。只是老衲却是还有一些担忧。〞 宋策问道:“不知师傅还有何担忧?” 李自成荅道:“若是照此法处置,只怕这些财宝在短期之内不会重见天日。若只是那些黄白之物倒也罢了,要紧的是那些古玩字画之类,若是长埋于地下,天长日久必受损伤。那可全是我华夏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无价之宝,一旦受损,我等可是罪责难逃。而老衲自然是首当其冲,只怕日后要成为千古罪人,要被后人唾骂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也没了话说,皆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几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师太开口说道:“师傅有此担忧倒也不无道理,道长不是还有第三种处置方法吗?不妨讲来听听,我等再作斛酌。〞 宋策听了这话,一时却并未开口,只见他犹疑良久方说道:“这第三个处置方法若是说出,肯定会大出各位意料之外,宋某也是为了这个想法久久难做决断,今日说出,还望诸位莫要与在下安上一顶见利忘义、卖主求荣的帽子。” 李自成听了,连忙说道:“我?皆为 多年的生死之交,宋老弟为何突然见外起来?有话只管讲来,我等共同商议便是。” 宋策听了,也便不再犹疑,而是说出很是简短的几个字:“将其献与当今朝庭。” 宋策话一出口,果如他事前所料,其他几人全如听了一声炸雷一般,一下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一脸惊疑地盯着宋策,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说话。 众人惊愕多时,最后还是单雄终于忍不住,满脸疑惑地问道:“我?该不是听错了?难不成宋兄真的是说要将那财宝献于大清朝庭?” 宋策听了,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几位并未听错,贫道确实如此说的。” 单雄一听宋策这话,立时愤然说道:“单某实是不知宋兄为何竟然会有如此想法。难不成道长在城中跟了那济格尔几日便已经忘了,我等与那大清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苦心建立的大顺朝便是毁在他们之手。李过将军就是为了护卫这批财宝生生被他们逼死,翠儿姑娘为了这批财宝又遭受了多少磨难?可如今宋兄却要把这财宝拱手送于他们。单某实是不明道长意欲何为,还望道长能说个明白。” 宋策见单雄情绪有些激动,自己却并未着急,仍然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单弟所言,宋某岂能不知。只是如今时过境迁,此一时已非彼一时也。当年我等将此财宝南运的初衷,本是为了做为对抗清军、光复我大顺的军用之资。其实宋某入天柱山寻宝的初心也是如此。可如今我等既然已无此意,这些东西不但无用,反而成了我等的祸患之源,且又不宜长埋于地下,自然应与其 安排一个合适的归宿。再说那大清,初入中原时实属异族入侵,我大汉之民自应奋起而抗击。可也许是天意使然,我华夏大地终归大清。本以为这大清不过化外异邦,必定是愚昧残暴,不懂治国。可如今看来倒还真是小瞧了他们。他们不仅是武力强悍,而且君王也算得是治国有方,把偌大一个大清国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那八旗族人其地位要高我汉民一等,可也只不过养了一些纨绔而已,对我?汉人倒也并未过分欺辱。因此众百姓也已渐把大清朝视为我华夏正统。而那传承数千年的珍贵国宝最好的归处应为何处?自然是正统的朝庭皇宫之中。正因如此,宋某才有了将这财宝献于大清朝庭的想法。” 众人听完宋策的一番议论,又是一阵沉寂,再看单雄,脸上却也已没了原来的愤然之色。这时李自成开言说道:“初听宋老弟说是要将那财宝献于清庭,确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听了先生的一番议论,也觉甚是有些道理。不过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再缓上一缓再做决定也不为迟,今日天时已然不早,还是安排我?食宿。” 第124章 大结局 这时师太却连忙对李自成指责道:“你倒是只顾着吃住之事,却是忘记了还有一桩大事尚未做定夺。” 李自成听了,—脸不解地向师太说道:“老衲实是想不出还有何大事,还请师太说明。” 师太则指着翠儿说道:“我这孙女儿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今后应何去何从总要有个说法。”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一下都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意识到这还真是一桩难以决断之事。 这时一直立于一旁没有做声的翠儿看到这里,不觉流泪道:“众位前辈倒也不用为此事为难,翠儿心中早有主意。” 李自成连忙问道:“不知孩儿有何主意?不妨说来一听。” 翠儿接着说道:“翠儿打算从今以后便在庵中住下,待生下腹中这个孽种以后便将其送于那都统济挌尔,然后便在此庵出家为尼,从此伴于师太左右诵经事佛,了却此生也就是了。” 师太听了翠儿之言,立时摇头说道:“我的傻孩子,你道那清灯孤影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此路断不可行。” 这时宋策却缓缓说道:“这出家之事自不可行,不过,按照那蒋安的说法,翠儿既然已被强人刼掠而去,自然不宜再回城中,如今也只能在此暂住些时日,由贫道自去向济格尔禀明情况。至于日后翠儿何去何从,只能到时再作商议了。” 几人听了,也皆无他言。接下来,众人又在庵中盘桓几日,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各自分道扬镳。李自成与单雄自回夹山寺,宋策则自行踏上了回城之路。 济格尔自从得知赵猛已死的消息以后,总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接下来,自然便是时时惦记着翠儿的下落。当然他真正担心的不是翠儿本身的安危,而是她腹中的孩子。宋策回城之后,当即向济挌尔禀报了翠儿如今的下落和日后会将孩子交付于他的承诺。济格尔得到这个消息心中随即安定了不少,接下来自然便是耐心等待了,至于那财宝的真正下落以及翠儿未来的归宿他并无心细问。 再说罗云,在索魂坑外,由于翠儿的以死相挟,济格尔不得己放了他一条生路,最后只能无奈的与翠儿告别,随同几位长辈回到清水山庄。可回到山庄以后却完全象变了一个人,整日里失了魂一般,或呆坐一隅暗自流泪,或走出庄外在进村的路边挺立远眺。另外也不时走进翠儿家中,听翠儿的母亲絮叨一番翠儿的日常往事。 不久之后,便发生了朝庭委任赵猛为首再次追寻大顺藏宝,而赵猛率兵将整个清水山庄团团围困之事。只是没过几日,围庄清兵便全部撤走。数日之后便有传言传进庄内,说是寻宝的领头人赵猛丧命,藏宝图的知情人被强人刼掠而去。此次寻宝之行再次失败。庄上之人自然心中明白,那藏宝图的知情人定是翠儿无疑,所以个个都对翠儿又增添了一些担心。而对此事最是上心的自然是罗云和翠儿的母亲。不过他二人对此却也是无以为计,担心之余也只能暗暗祈祷翠儿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而此时的太子等三人却有了新的想法。他们已然意识到,此次寻宝之行似乎已无成功之望,他们还有好多正事要做,实是不宜在此久待,随即萌生了退意。依照太子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姐姐长平公主最好也离开此地,随同自己到山外享福。可公主却断然拒绝了太子的提议,理由是她要在此等着女儿回来。太子劝了一番,见姐姐态度坚决,也只好由她。可不料罗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也态度坚决的表示不肯同回,而理由则是与长平公主如出一辙。而罗章听了,哪里会应,一时之间父子二人争执不下。这时太子连忙出面劝道:“依我之见,云儿既然执意要留,倒是也无不可,若是日后翠儿果能回来也好有个与我?传信之人。” 罗章一听,也觉有理,也只好对儿子好生嘱托一番,任其继续留住于庄中。接下来,三人也便收拾行装,然后辞别庄民,踏上了回程。 正所谓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很快便过去了数月,一直居于静空庵中的翠儿终于熬到了日子,顺利产下一婴,她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如约将婴儿交付于济格尔早就委派过来的人带走。又将息了一些时日,待身体复原,师太便提议为她在附近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嫁了,从此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平常日子。可却被翠儿断然回绝,说是既然出家不成,自己也便不再顾忌世人的嘲笑,重新回到清水山庄,伴在娘亲身边度过一生也就是了。师太觉得翠儿的这个决定倒也合情合理,随即也便满口荅应下来,只是又对其苦劝一番,说是回去之后,还是应该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为好。翠儿则是敷衍一番,接下来,也便择日辞别了师太,踏上了回家之路。 待回到家中,除了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娘亲,却也有些出乎意料地见到了罗云,至于三人见面之后的场景和各自的心情却还是那句老话,本人这支秃笔实是难以描述清楚,也只好故技重使,此处略去几百字,全凭诸位看官去想象。 翠儿回家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庄,庄民们纷纷前来探望,令翠儿大感欣慰的是,从每位庄民的脸上不但未看到丝毫的叽笑之色,反而都把她当作凯旋的英雄一般,一个个对她尊崇有加,这倒使他顿时心安了不少。而从此以后,三人也便如一家人一般生话在了一起,而罗云与翠儿则是仍以兄妹相称。 又过了些时日,母亲则寻个时机,透露了想让二人结为夫妻的意思,却不料翠儿却立时表示反对,而理由则是自己如今已是不洁之身,哪里还有资格再做人妻,只要蒙云哥不弃,将翠儿当做小妹相待,自己也便知足了。 而与翠儿的态度恰恰相反,罗云对这门亲事却是满口荅应,并表示对过去的一切已经全然没放在心上,翠儿若是不应,自己情愿终生不娶,翠儿见罗云对自己确是一片诚心,也便荅应下来。 喜讯很快便在庄中传扬开来,接下来便是选定了吉日。待婚期一到,现任庄主亲自出面,为二人主持操办了一场空前隆重的婚礼。二人虽然历经坎坷,可正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其结局倒也算是圆满。 接下来,便是要把太子等人的结局交待一番。不过要把太子等人的事情交待清楚,却要从另一个与这次寻宝事件并无关联的人物说起,此人便是曾经为大清国的建立出过大力,后被清庭封为藩王的云南王吴三桂。 这吴三桂坐镇云南,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其势渐大,也渐生不轨之意。后又被清庭的削藩政策所逼,所以毅然打起“反清复明〞的旗号,并联合其他两位藩王起兵反清,这便是史上有名的“三藩之乱”而吴三桂也确实不愧为一代名将,其势勇不可挡,很快便占领了西北和江南的大部地区,给大清朝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而多年一直都在卧薪尝胆的朱三太子发觉,他梦寐以求的复国时机终于到来。于是立即通告属下各路反清势力,暗暗潜至京城附近,打算与吴三桂的大军遥相互应,给京城来个突然袭击,一举将那大清拿下。可他却没有想到,大清朝庭虽然近来被三藩之乱闹的有些焦头烂额,可这堂堂大清京城可是他这帮乌合之众所能轻易拿下的。所以一战之下,三太子组织起来的这支明军便立时土崩瓦解,曾跟随太子多年并参与了寻宝行动的罗章凌之风二位皆战死于沙场,而太子本人则被清军活捉,不久之后便被清庭斩首示众。三人的最后结局可谓凄惨。 最后当然还要把引出这诸多故事的根源,也即那批大顺财宝的最后结局做一个交代。首先要遗憾地与诸位说上一句抱欠,因为这批财宝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所以本人自然也是无法将其下落交待清楚。不过有些和这批财宝有关的信息倒是可以在此和诸位朋友共同分享一下。 就在李自成在九宫山兵败失踪的数年之后,在我国西部的山陕一带,突然涌现出一些富可敌国的豪门大户,同时也有不少资金特别雄厚的晋商突然崛起,这些突然崛起的富豪和晋商的资金究竟来自哪里,却是难得有一个说得通的合理解释,所以后人分折,极有可能是这些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李自成带兵西撤时所?带的财宝而得以突然发迹。 另外,就在近代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湖南省的天门山中,附近居民在开发一个旅游项目时,发现了一个被人工封堵的山洞,而在洞中发现了大量的古玩和女人的首饰之类,经专家签定后确定,这些东西都是大明后宫之物,价值连城。另外,还发现了不少铸有“大顺”字样的金锭银锭,因此断定这些财宝应是当年的大顺军所留。 同样也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在广东省的乐昌市的一片荒山之中,一场大雨冲出了不少大块的金银元宝,而元宝上皆铸有“大顺”字样。这更可以确定为大顺军与南明联合抗清时所留之物无疑。 根据以上种种迹象可以确定,当年李自成率军退出北京时,确实带走了大量的财宝,这些财宝究竟落入何人之手,至今还有多少没被发现?也便成了一个千古之迷。至于这些财宝将来会花落谁手,也只能用一句无奈的话来做为本故事的结束语了,这句话就叫做“一切全凭天意”。 第124章 大结局 这时师太却连忙对李自成指责道:“你倒是只顾着吃住之事,却是忘记了还有一桩大事尚未做定夺。” 李自成听了,—脸不解地向师太说道:“老衲实是想不出还有何大事,还请师太说明。” 师太则指着翠儿说道:“我这孙女儿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今后应何去何从总要有个说法。”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一下都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意识到这还真是一桩难以决断之事。 这时一直立于一旁没有做声的翠儿看到这里,不觉流泪道:“众位前辈倒也不用为此事为难,翠儿心中早有主意。” 李自成连忙问道:“不知孩儿有何主意?不妨说来一听。” 翠儿接着说道:“翠儿打算从今以后便在庵中住下,待生下腹中这个孽种以后便将其送于那都统济挌尔,然后便在此庵出家为尼,从此伴于师太左右诵经事佛,了却此生也就是了。” 师太听了翠儿之言,立时摇头说道:“我的傻孩子,你道那清灯孤影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此路断不可行。” 这时宋策却缓缓说道:“这出家之事自不可行,不过,按照那蒋安的说法,翠儿既然已被强人刼掠而去,自然不宜再回城中,如今也只能在此暂住些时日,由贫道自去向济格尔禀明情况。至于日后翠儿何去何从,只能到时再作商议了。” 几人听了,也皆无他言。接下来,众人又在庵中盘桓几日,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各自分道扬镳。李自成与单雄自回夹山寺,宋策则自行踏上了回城之路。 济格尔自从得知赵猛已死的消息以后,总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接下来,自然便是时时惦记着翠儿的下落。当然他真正担心的不是翠儿本身的安危,而是她腹中的孩子。宋策回城之后,当即向济挌尔禀报了翠儿如今的下落和日后会将孩子交付于他的承诺。济格尔得到这个消息心中随即安定了不少,接下来自然便是耐心等待了,至于那财宝的真正下落以及翠儿未来的归宿他并无心细问。 再说罗云,在索魂坑外,由于翠儿的以死相挟,济格尔不得己放了他一条生路,最后只能无奈的与翠儿告别,随同几位长辈回到清水山庄。可回到山庄以后却完全象变了一个人,整日里失了魂一般,或呆坐一隅暗自流泪,或走出庄外在进村的路边挺立远眺。另外也不时走进翠儿家中,听翠儿的母亲絮叨一番翠儿的日常往事。 不久之后,便发生了朝庭委任赵猛为首再次追寻大顺藏宝,而赵猛率兵将整个清水山庄团团围困之事。只是没过几日,围庄清兵便全部撤走。数日之后便有传言传进庄内,说是寻宝的领头人赵猛丧命,藏宝图的知情人被强人刼掠而去。此次寻宝之行再次失败。庄上之人自然心中明白,那藏宝图的知情人定是翠儿无疑,所以个个都对翠儿又增添了一些担心。而对此事最是上心的自然是罗云和翠儿的母亲。不过他二人对此却也是无以为计,担心之余也只能暗暗祈祷翠儿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而此时的太子等三人却有了新的想法。他们已然意识到,此次寻宝之行似乎已无成功之望,他们还有好多正事要做,实是不宜在此久待,随即萌生了退意。依照太子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姐姐长平公主最好也离开此地,随同自己到山外享福。可公主却断然拒绝了太子的提议,理由是她要在此等着女儿回来。太子劝了一番,见姐姐态度坚决,也只好由她。可不料罗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也态度坚决的表示不肯同回,而理由则是与长平公主如出一辙。而罗章听了,哪里会应,一时之间父子二人争执不下。这时太子连忙出面劝道:“依我之见,云儿既然执意要留,倒是也无不可,若是日后翠儿果能回来也好有个与我?传信之人。” 罗章一听,也觉有理,也只好对儿子好生嘱托一番,任其继续留住于庄中。接下来,三人也便收拾行装,然后辞别庄民,踏上了回程。 正所谓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很快便过去了数月,一直居于静空庵中的翠儿终于熬到了日子,顺利产下一婴,她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如约将婴儿交付于济格尔早就委派过来的人带走。又将息了一些时日,待身体复原,师太便提议为她在附近找一户合适的人家嫁了,从此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平常日子。可却被翠儿断然回绝,说是既然出家不成,自己也便不再顾忌世人的嘲笑,重新回到清水山庄,伴在娘亲身边度过一生也就是了。师太觉得翠儿的这个决定倒也合情合理,随即也便满口荅应下来,只是又对其苦劝一番,说是回去之后,还是应该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为好。翠儿则是敷衍一番,接下来,也便择日辞别了师太,踏上了回家之路。 待回到家中,除了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娘亲,却也有些出乎意料地见到了罗云,至于三人见面之后的场景和各自的心情却还是那句老话,本人这支秃笔实是难以描述清楚,也只好故技重使,此处略去几百字,全凭诸位看官去想象。 翠儿回家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庄,庄民们纷纷前来探望,令翠儿大感欣慰的是,从每位庄民的脸上不但未看到丝毫的叽笑之色,反而都把她当作凯旋的英雄一般,一个个对她尊崇有加,这倒使他顿时心安了不少。而从此以后,三人也便如一家人一般生话在了一起,而罗云与翠儿则是仍以兄妹相称。 又过了些时日,母亲则寻个时机,透露了想让二人结为夫妻的意思,却不料翠儿却立时表示反对,而理由则是自己如今已是不洁之身,哪里还有资格再做人妻,只要蒙云哥不弃,将翠儿当做小妹相待,自己也便知足了。 而与翠儿的态度恰恰相反,罗云对这门亲事却是满口荅应,并表示对过去的一切已经全然没放在心上,翠儿若是不应,自己情愿终生不娶,翠儿见罗云对自己确是一片诚心,也便荅应下来。 喜讯很快便在庄中传扬开来,接下来便是选定了吉日。待婚期一到,现任庄主亲自出面,为二人主持操办了一场空前隆重的婚礼。二人虽然历经坎坷,可正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其结局倒也算是圆满。 接下来,便是要把太子等人的结局交待一番。不过要把太子等人的事情交待清楚,却要从另一个与这次寻宝事件并无关联的人物说起,此人便是曾经为大清国的建立出过大力,后被清庭封为藩王的云南王吴三桂。 这吴三桂坐镇云南,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其势渐大,也渐生不轨之意。后又被清庭的削藩政策所逼,所以毅然打起“反清复明〞的旗号,并联合其他两位藩王起兵反清,这便是史上有名的“三藩之乱”而吴三桂也确实不愧为一代名将,其势勇不可挡,很快便占领了西北和江南的大部地区,给大清朝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而多年一直都在卧薪尝胆的朱三太子发觉,他梦寐以求的复国时机终于到来。于是立即通告属下各路反清势力,暗暗潜至京城附近,打算与吴三桂的大军遥相互应,给京城来个突然袭击,一举将那大清拿下。可他却没有想到,大清朝庭虽然近来被三藩之乱闹的有些焦头烂额,可这堂堂大清京城可是他这帮乌合之众所能轻易拿下的。所以一战之下,三太子组织起来的这支明军便立时土崩瓦解,曾跟随太子多年并参与了寻宝行动的罗章凌之风二位皆战死于沙场,而太子本人则被清军活捉,不久之后便被清庭斩首示众。三人的最后结局可谓凄惨。 最后当然还要把引出这诸多故事的根源,也即那批大顺财宝的最后结局做一个交代。首先要遗憾地与诸位说上一句抱欠,因为这批财宝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所以本人自然也是无法将其下落交待清楚。不过有些和这批财宝有关的信息倒是可以在此和诸位朋友共同分享一下。 就在李自成在九宫山兵败失踪的数年之后,在我国西部的山陕一带,突然涌现出一些富可敌国的豪门大户,同时也有不少资金特别雄厚的晋商突然崛起,这些突然崛起的富豪和晋商的资金究竟来自哪里,却是难得有一个说得通的合理解释,所以后人分折,极有可能是这些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李自成带兵西撤时所?带的财宝而得以突然发迹。 另外,就在近代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湖南省的天门山中,附近居民在开发一个旅游项目时,发现了一个被人工封堵的山洞,而在洞中发现了大量的古玩和女人的首饰之类,经专家签定后确定,这些东西都是大明后宫之物,价值连城。另外,还发现了不少铸有“大顺”字样的金锭银锭,因此断定这些财宝应是当年的大顺军所留。 同样也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在广东省的乐昌市的一片荒山之中,一场大雨冲出了不少大块的金银元宝,而元宝上皆铸有“大顺”字样。这更可以确定为大顺军与南明联合抗清时所留之物无疑。 根据以上种种迹象可以确定,当年李自成率军退出北京时,确实带走了大量的财宝,这些财宝究竟落入何人之手,至今还有多少没被发现?也便成了一个千古之迷。至于这些财宝将来会花落谁手,也只能用一句无奈的话来做为本故事的结束语了,这句话就叫做“一切全凭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