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弃妃劈腿战神后只想种田》 第1章 配军婚是什么鬼? 时值七月末的一天,来势凶猛的乌云翻滚,午时的天空瞬间漆黑如夜,狂风骤雨狠命的撕裂着苍穹。 边关一座土房子里,响起尖细的惊呼声,冲破层层暴风雨。 “血!好多血!” “巧莲把风姑娘打死了?” 大家口中说的风姑娘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青丝下鲜血直流,染红一地。 老孙医闻讯,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探过息,把了脉,长叹一声,“哎,心脉已断,纵是华佗在世,也无药可医。” 真的死人了!!! 众人一听骇然四散,只余清菱抱着她家小姐,撕心裂肺的哭喊。 突的,地上的女子一双美目骤然睁开,魅人的光晕流转,脑海里涌出十里画卷。 不容她多想,只觉脑袋像被车碾过一样,热辣辣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如浑身在火炉里焚烧。 她干涸的喉间缓慢地滚动,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水。” 清菱哭喊声戛然而止,猛得低头,迎上一双美目,她失神的双眸瞬间发亮,惊喜的失声尖叫: “小姐,唔……老孙医说您……哇……我以为您真的没了……” 微弱的灯火映照下,眼前是一位瘦不拉叽的小姑娘,紧紧抱着她视若珍宝。 风染画隐觉胸腔内有一股酸涩感,一阵喉间发紧,眼皮一盖,眼角滑出两滴泪珠。 不耐烦的轻皱了下眉头,她堂堂末世-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风染画,也会哭? 待清菱去倒水的功夫,风染画艰难的举起右手,果然手腕处有一个古朴书籍图案。 她按照这破书所说,从空间取出一滴灵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塞入口中。 缓缓的,如沐浴春日暖阳,身体各处唤发生机,苍白嘴唇红润似血。 终于活过来了。 也终于明白,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燕国,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风染画,是永恩侯府风家的嫡长女。 侯门长女,实为弃如草芥的弃女,自小关在一处偏院,日子凄苦。 可悲的是,年仅十一岁,就被侯府像个物件一样,送入韩王府冲喜。不足一年,翼州传来韩王身子已然康健,韩王府却翻脸不认人。 把她扔到梧州别庄,一待就是五年。 还有更可笑至极的是,她如今正身处韩王管辖的翼州边关,峡门关。 还是二十天多天前,被韩王下属掳来充当军妻凑人头。三指一按,大红官印一盖,婚书成契,人就被送到边关,配军汉! 韩王!!! 风染画咬牙切齿的吐出二个字。 不过,重活一世,逃离末世那股腐败的血尸之气,来到一片空气鲜嫩、绿野茂密的净土,老天好像待她不薄。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身子往后靠了靠,打量乌漆嘛黑的屋子,一盏破油灯,照出巴掌大的地儿。 印象中,这屋子完全媲美末世的难民营,又臭又脏又破。 就这么一间破小屋子,还住了六个人,约莫以为自己是个死人,另外四人不敢回来。 其中包含叫巧莲的凶手。 吱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门被推开了,是清菱端水进来,她见本应脸色苍白如纸的小姐,此时红润一片。 她干涩起皮的双唇动了动,压抑着嗓子不敢叫出声,泪水已不受控制的倾斜而下。 小姐她这是回光返照吗?小姐她…… 风染画似看透了她的胡思乱想,小嘴一瘪: “我饿了。” 话落,用力的抢过杯子,一口气把水喝个精光。 手劲结实有力。 清菱破涕为笑,小姐还活着,真的活着,屁颠屁颠的出去给小姐做吃的。 对了,她的伤口。 风染画摸了摸脑袋的血窟窿处,头皮光滑如新,没想到竟有如此神奇的泉水,可以治伤。 为免让人看出端倪,剪下几根布条,在脑袋伤口处打了三个圈,系上蝴蝶结。 伪装。 翌日,清晨。 风染画幽幽醒来,嗅到了空气中潮湿的腐臭味,令她警觉的以为仍在人间练狱的末世出任务。 呆愣片刻,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而且被负心汉派人掳至边关,配军汉!!! 特么的,说起婚配的军汉,原身陆续见过三茬,长得丑也就算了,不知多少天不洗澡,浑身散发嗖臭味。 站在那一挠,能挠出三四只虱子在手掌间跳动。 就这货色,敢让她女魔头嫁,狗胆不要了。惹毛了她,她一把火将他军营烧了! 她可是末世四大基地第一高手,十级火系异能者。 风染画美目一转,冷哼一声,一道结印打出,手指尖冒出了火…… 火!!! 一束微弱的小火苗,扑闪扑闪,在无情的嘲笑她。 噗呲……灭了。 风染画:“……” 这……想来硬碰不行,那,只能逃了! “啊,诈尸了!” 门口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女,满脸惊慌失措,打断了风染画的思绪。 她偏头一看,哟呵,打死原身的凶手回来了,巧莲! 风染画身子往后靠了靠,眉头一佻,红唇一翘,语调带着几许慵懒: “诈尸?这个词新鲜呐。” 竟没死! 巧莲瞪大了眼珠,昨日以为她死了,才委身那个丑汉求庇护,她明明可以嫁校尉,可以当将军夫人……啊……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她怒不可遏的骂道: “你个贱人,原来你昨天装死,故意来害我,你以为害了我,你就可以嫁给马校尉? 我呸! 装什么冰清玉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当日在玉泉镇早被人玩坏了。” 好大狗胆! 风染画倏的目光一寒。 顷刻之间,巧莲的咽喉被铁钳般的手掌扼住,溺水般的窒息袭来,手脚悬空无助的抽搐。 “啊!”旁人的尖叫。 听到动静,风染画冷眼一瞥,透出萧杀之意,门口众人如同被猎物盯上一般,襟若寒禅。 被死死抵在墙上的人形摆件,巧莲,扭曲着五官,挤凸出两颗眼珠子望着风染画,喉间疯狂地溢出呜声,带着乞求。 这会子来求她?原身白死了? “真是个丑个东西!跟丧尸一样。” 啧啧,风染画嘴角噙着笑意,一只玉手忽然落在巧莲脑门上,像是安抚炸毛的小动物那般,轻拍了两下。 巧莲大口呼吸,眸子有了亮光,顷刻骤雨转晴。 不曾想,下一瞬。 “咔嚓!” 手臂被卸掉。 又是“咔嚓!” 下巴给卸了,让她的喊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风染画嫌恶的扬了扬手里的巧莲,随手一扔。 唧! 巧莲整个如一摊烂泥,软趴在地上。 第2章 老娘吃威胁泡饭长大的! 剧痛袭来,巧莲疼的仿佛全身都被打成了肉糜一样,只剩双眼喷火怒骂,我要你死,我要你千人睡万人骂! 唇语。 风染画读懂了,轻呵的冷笑一声,她右脚轻飘飘的踩在她的脚踝上,缓缓道: “来边关的一路上,你掐得我胳膊青一块、紫一块。” “你卖身子,睡回来的虎假虎威,敢抢我为数不多的饰品和衣赏。” “昨日,就昨日,你下死手把我打倒在地,害我险些命丧黄泉。” “还!敢!咒!我!” 又是“咔嚓”一声,巧莲的脚踝断了,人已然摊成一条死狗,大气只出不进。 门外倒吸一口气的众人,惊的齐齐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惧的打量屋内少女。 她,面容冷傲,似阴间烈阳,傲然九幽之下,煞气逼人。 仿佛那个怯弱胆小,一味躲在清菱身后的风姑娘不曾出现过。 就在众人错愕间,哒哒哒……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虚掩的大门推开,从院外走进来四五个军汉。 领头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军汉,右脸至耳后,一道如毒溜似的疤痕,边问边往里走: “听说你们这里发生了死人事件?” “回军爷,没有。”一位大姐约莫是小管事,小声说。 领头的军汉叫李柱,满意的点点头,说没有?这个小管事到是个懂事的,那巧莲打死人一事,还有周旋遮掩的余地。 李柱钻过人群,漠然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咚咚!巧莲听到李柱的声音,用仅能动的左臂敲打地面。 咦,李柱定晴一看,眼孔骤然收缩,地上正是昨夜与他几度春宵的巧莲,跑过去抱入怀里。 “巧莲!” 怀中的巧莲泪水混着口水,满脸污糟,嘴里“咦咦呀呀”比划着。 李柱因一张肉疤脸,露出怪异的柔情:“你别怕,我会替你报仇。” 他阴沉的脸带着杀气扫了一圈,“谁打伤了我夫人!” 风染画记得,巧莲是官宦家庶女,叛军破燕都时,流落青楼。 她自持有几分姿色,识字能写,能弹会唱,一向心高气傲,誓要嫁个俊俏的将军,刚好瞧上了长相周正,前途无量的马校尉。 而马校尉却频频向原身献殷勤。 估着昨日以为她死了,才病急乱投医选了这个丑陋的粗汉,还别说,与她极配。 李柱寻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风染画,一张黢黑黢黑的脸,军营里应该找不出第二张。 难道是昨天巧莲说失手打死的那个姑娘。 他诧异的问道: “你竟没死!” 风染画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水,扬了扬眉,极其嚣张道: “想我死的人,早见了阎王爷!” 端得的霸气逼人! 一个弱女子敢跟他叫板,李柱眼含阴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王爷治军一向严明,他可不能明着犯了戒律,只是军营里死个把人,有的是办法。 “哼!” 他冷哼一声,阴恻恻道: “我们巡房营有一处地牢,女子在里头待不过半个时辰!” 威胁! 风染画轻蔑一笑,她就是吃威胁泡饭长大的,何曾惧怕过。 可惜那些人都给丧尸塞了牙缝。 她佻了佻眼尾,懒懒道: “好呀,挑个好日子,待本小姐沐浴更衣,焚香斋戒,不妨去哪一日游。” 众女子:…… 刚走到门口的李柱,顿了顿,发出一声冷笑急步离去。 —— 军属营坡沟院原本住着二百多个女人,配到合适军汉者,陆续搬离坡沟院。 现如今还有不到五十个女人,日常由几个婆子管着,围在院子里织布、腌咸菜。 有了清晨的一幕,谁也不敢指使风染画主仆干活。 风染画就在军属营里到处闲逛,时不时蹲在各处找大娘和婶子们聊天,聊的都是峡门关周边的地理环境。 两日下来,风染画心理有谱了。 这一日,风染画主仆二人又在军属营四周散步,实为堪察岗哨。 走到外围防线,右侧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侧目一看,是一列将士,个个威风凛凛。 最打眼的是一名身材高大,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俊朗的五官如鬼斧神功雕刻般,微眯起一双凤眼眺望前方,其深邃眼神宛如人间帝王,清冷疏离中又透着几分怵寒。 风染画美目眨巴,嘴角微微上翘。 好一张美人皮子! 她在脑海里翻出末世十大帅哥榜图册,微点了点头,纵使放在末世,这个极品妖孽也能位列榜首。 “见过王爷。”站哨士兵恭声行礼。 风染画亮若繁星的眸子,刹时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嗔恨。 好一个韩王,韩谨砚! 一片弯腰行礼中,独留一位黑脸少女笔直的立在那里,骤起的大风掀起一地残叶,青色衣袂猎猎作响,勾勒出猖狂肆意的倨傲。 浑身透着嗜血、野性。 韩谨砚微眯凤眼,划过一抹错愕,这是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腥风血雨浸染,才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和周身煞气。 他又多看了一眼,忽觉这张黑脸似曾相识,只是她眼里何来的厌恶? “王爷,谢姑娘今日又吐血了。”旁边亲卫看了一眼远处胆大无礼的黑脸少女,皱着眉头催促道。 她像谁? 韩谨砚眼眸微眯,略加思索无果后,点了下头,阔步离去。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主仆二人未曾言语。 半响。 清菱眼神复杂:“小姐,那是姑爷。” 风染画唇瓣抿紧,眼里的寒气暗涌。 好一个渣男,即娶了原身冲喜,却又干出翻脸不认账之事,把人困在梧州,任其自生自灭,整整五年多。 世人眼中的战神,翼州之王,就是个过河拆桥,薄情寡义之辈。 旁边一位婆子吊着青羊眼转过脸,从头到脚打量着风染画主仆,随即,抖着一张形如枯木的老脸,冷嘲热讽道: “好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说王爷是你家姑爷。这是没睡醒喽,晴天白日里做大梦呢。” “就他一个渣男,剥光了送到我床上,我都不多看他一眼!”风染画戏谑讥讽,冷冷一眼睨过去。 萧杀之气! 震的老婆子心肝猛地一颤,刹那间怒骂的话语全部给堵回了喉咙眼,那片刻愣是不敢发声。 猛的,老婆子眼晴一亮,指向风染画:“王……爷,是这个小蹄子口无遮言。” 风染画一转头,只见刚刚一行人,又回来了,正站在身后五米远。 应是听到了她的大胆言论,士兵们微妙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 清菱后怕的往小姐旁边缩了缩,咬耳轻声道: “小姐,他……听到了,要不要告诉他,你是……。” “不!” 风染画轻吐一个字,神色睥睨迎上韩谨砚面无表情的打量。 他眼里竟是鄙夷之色。 被激怒的风染画眉头一松,眯起一双狐狸眼,透着十足的傲慢: “怎么,高高在上的韩王想治罪?!” 第3章 你果然是奸细 瞬间,黑云笼罩中没有硝烟的“战场”,迸出两道摧枯拉朽般磅礡之力,四目在空中交汇、厮杀。 十息后,势均力敌。 韩谨砚收回目光,眼露不解,军营里何时出现的女子?还是一名优秀的猎手,身染血气,极强。 猎影卫为何没有人查出此人异常?任其在军属营中行走。 他眼底变幻莫测,不紧不慢往外走。 陡然,一张妖孽脸靠近风染画,“欲擒故纵?” 落在风染画耳畔,有股温热的气息。 擒他? 自不量力,以为一张美人皮子能当饭吃。 风染画舔了舔牙尖,薄薄的唇瓣像是浸了血一样,“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在众目睽睽下,风染画轻俯身子勾了勾他下巴,一张黑脸慢慢的往谪仙般韩王的俊脸凑了过去。 黑红的嘴唇与韩王的俊脸,只有一线之隔。 熟悉的气息钻入韩谨砚的鼻翼。 旁边的将士们仿佛已看到黑脸少女血溅当场的样子,上一个如此勾引王爷的女子,还是一位娇嫩美娘子,腰细腿长,面若桃花。 一息间,被王爷当场折花,踹出十米远,人治好了,腿瘸了。 何况这黑脸少女,委实长得丑了些。 将士们还是有点不忍黑脸少女变得下场凄惨,撇过头。 忽的,这名黑脸少女抬起右脚吃力一踩,瞬间如一条鱼灵巧的退出三米,而后迈着妖娆身姿款步离去。 几不可闻中,声线如雾的传来一句,“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 韩谨砚耳尖微抖,眼眸清冷如冰,盯了一眼靴面的小脚印,嘴唇微勾,脸上笑容越来越盛。 多少年没人敢如此嚣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丑女! 众人张大了嘴巴,眼底愕然,调戏完王爷,还能全身而退? 回小院的路上,风染画主仆两人听说了侍卫口中的“谢小姐”。 灵丘谢小姐十五日前在玉泉河救了王爷,大家猜测谢小姐会是未来的韩王妃,翼州之母。 清菱侧脸看着小姐,自小姐三天前醒来,性情和往常截然不同,眼神冷的吓人,让她不寒而栗。 她互绞着手指,小心翼翼的问: “军属官让我们三日后,一定要报上婚配的名字,否则强行婚配。” “王爷即然有了中意人,我们也本是误抓,要不,告诉韩王我们的身份,请他放我们离去,我们好早日回燕都找到大少爷。” “不必与他再有任何瓜葛,我们逃。” 风染画漫不经心道。 这几日已经查过哨岗,待她今晚先探探路线,探明了立即逃。 那个渣男,除了一张美人皮子能看,那那都是黑心面。 即往日不认,往后也当了无牵挂。 待她羽翼丰满,自当向他讨欺原主之债,一笔一划定当双倍奉还。 穿过三座土院子,迎面走来一个魁梧军汉,长得粗眉大眼,是马校尉。 巧莲爱慕的对象。 他递过来一个蓝子,绕了绕头一脸憨笑道。 “风小姐,今日我们发军晌了,我给你们带了一包羊肉、几颗鸡蛋、还有一小包盐,你们先用着。” 蓝子里飘出肉香四溢。 风染画打量着马校尉,到是个老实人,长得周正,二十岁不到任越骑校尉,掌千户,有前途。 可惜不是本魔女的菜,本魔女要选相公,那自然要选……脑海中突然冒出刚刚那张极品妖孽。 啊,呸! 风染画内心啐骂了句。 不过,她可不能误了老实人,她眉梢习惯性的朝上一挑,认真说道: “马校尉,我没看上韩家军任何将士们,你好好找个贤惠的女子,早日成亲安家。” 马校尉憨笑的脸滞住了,“你……你,我……没关系。” 他烫手似的把蓝子放在地上,落荒而逃。 清菱望着地上一蓝子食物,张了张嘴,徒劳无力,那人影早已不见了。 “拿着。” 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吩咐。 夜暮垂黑,寂静如雪,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辰。 一道纤细的人影跃过一排排土屋,待到有士兵巡逻时,隐藏在犄角暗处。 穿过四道岗哨,终于到了养猪场,刚巧换岗,她朝猪圈丢下一块石头子,正巧击中猪头,猪嗷嗷的叫嚷起来。 趁着吵杂猪叫声掩盖,她纵身一跃,滚到荆棘丛下方,眸子闪过一道狠厉,挤入荆棘丛。 长长的荆棘针尖刺透薄衣,划出一道道血痕,风染画眉头都不皱一下。 三步。 二步。 一步。 终于出来了。 月色下,树影婆娑,连空气都新鲜了几分。 她径直往西南方向行走,边走边拔着手腕处的针刺,针刺带出血丝,浑不在意,痛疼难忍,只是轻皱了下眉头。 遇到黑暗处,她手指翻飞,手指上结出小火苗照亮漆黑夜晚,噗呲……照路不过十米远,火熄了,咕侬道: “练了三日,小火苗呀,你只大了两圈,真没出息。” 走了二刻钟,前方出现一片波光麟麟,打听的消息是真的,这里有一条河,顺着河流可过对岸。 突的,悉索之声卷起夜风袭来。 风染画冷凝的双目扫视过去,一个高大的男子已临近跟前。 她一个横腿扫挡,却又见男子大掌劈来,缠斗不过十几招,风染画落败。 她双手被反扣,禁箍在男子胸前。 怀里的少女,明明身无二两肉,抱着硌人的很,韩谨砚却有软香入怀的错觉。 白日里那股熟悉的幽香又传入他的鼻翼,他下颌抵住一头青丝,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喉头滑动,嗓音微哑: “你果然是奸细。” 原来是韩渣男。 风染画快速收回手中结印,嗤笑一声: “放你娘的屁!当我奸细,我还没有告你们强抢民女!” 韩谨砚皱眉:强抢? 自去岁初,天成帝被暗害,扬州大都督萧虎铭攻占燕都,燕都城池失控,皇子们四处逃窜自立正统。 自此战乱现,峰烟起,各路诸侯分割据地。 他韩家世代把守翼州,他自当禀持家训,守护翼州。 可军中十五万大军,近五层将士无妻无子,为安定军心,落地为根。 他纳了孔幕僚之谏,从各处寻女子为军妻。 此番送来的军妻,一则为自愿的良家女子,二则为买卖奴女,三则教坊女子。 何以强抢。 韩王皱眉思索间,指腹带着厚厚的茧,磨着少女素手滑嫩的肌肤,眼里闪过冷意: “狡猾!你武功路数甚是奇特,霸道狠辣,然手指和虎口处并无茧子。” “想知道答案,问阎王!”风染画昂起骄傲的小下巴,讽道。 此话不作假,她自末世而来,那长满茧子的身体早在末世被一众高手围攻下,跌落黑洞,恐已成碎片。 但韩王只觉怀中女子故意挑衅。 暮色愈发深了,高大身影笼罩着纤细少女,几乎隐没在黑夜中。 不远处的隐卫面面相觑,这等小事,向来安排猎影卫处理即可。 可今日王爷不仅亲自行动,现如今两人还抱成一团,却是为何? 第4章 配给倒夜香的老王 风染画最不喜受人制肘,何况他,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困原身于别庄任其自身自灭,任下属掳至边关,随意婚配。 她咬了咬唇,勾脚一踢,歪头一撞,使出浑身之力拼死挣脱。 如隔靴搔痒,那股熟悉的幽香浓郁,不断从鼻尖掠过,韩王顿觉每一瞬都变得难熬,舔了舔嘴唇,俯身探寻。 风染画忽觉耳后出现一个柔软湿润的触感,痒痒的,灵光一闪喝道: “我们做个交易!” 一声大喝,令韩王神色如初,松开了她,冷声道: “好,你是何人派来的,所为何事?同伙还有谁?” 活像个嫖客,嫖完不给嫖资,还净找麻烦。 风染画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一记飞刀刺去,冷声道: “你缺盐。” “青州、渝州等地盛产食盐,其几地由萧虎铭、冯世坚把守。” “你翼州临近梧州,是二皇子离成汤管辖之地,世人皆知,离成汤频频向你示好。” “如若你翼州之主不表态站队,翼州近三十万民众,将无盐可用。” 她们来到边关,食用的膳食除了最初几日放了零星的盐巴,近五日全靠咸菜增盐提味。 边关缺盐,紧缺。 韩王眼里寒光四溢,冷冰冰嗓音响起:“你是谁?” 风染画憋了憋嘴,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我帮你制盐,解你燃眉之急,你放我们主仆二人离去。” 韩王冷声追问:“你是谁?” 风染画玩味的笑道:“你应不应?” 月光投射在他冷削的五官上,像照亮了一汪星辰,那张向来眉目阴沉的脸,透出别样的风华。 一副好皮蘘怎么就长在渣男的身上,真想掀了这张皮子,风染画暗戳戳勾着小指头。 忽闻脚步声远去,韩王大步迈前,沉默不语。 终于,夜空中传来一声,“好。” 第二日,坡沟院。 一阵丁零当啷,震耳欲聋的敲打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风染画昨夜做贼,临近四更才归,此时正入梦香又被惊醒。 砰砰砰! 催魂一样的敲门声,还一直响。 她炸起身子,双眼通红,爆喝一声:“把人给我丢出去!!!” 清菱小心脏一突,小声道:“小姐,听声音好像是军爷。” 风染画面无表情的睨向门口,吐出几个字,“这是作死的节奏!” 半响,清菱把门开了。 一堆军汉涌了进来,为首的军汉嫌恶的在风染画身上扫了一眼,又黑又丑。 他轻咳一声: “今日坡沟院所有女子都要婚配完毕,搬离此处,你风草配夜香署王闷子。” 噗呲—— 人堆中不知道那个姑娘,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闷子年满三十,死过一任妻子,因受了伤,握不了刀枪,安排在夜香署,干着收集军营夜香的活。 “不想死的,利索点滚。”风染画掩嘴打了个哈欠。 她分明是淡淡说着,但声音落于人耳畔却似重鼓敲击,层层朝人心头压迫而去。 领头的军汉呼吸有一刹紊乱,再看,还是那个鸡窝头大黑脸的女人,差点被一个丑女人唬弄住了。 他冷声道: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收拾行李,往后跟着王闷子好好过日子。” 呵呵,风染画笑了,诡异的笑,让她跟一个倒夜香的好好过日子。 简真是天方夜谈! 突然一件件闪电般的桌椅、被子、破衣服……如同阴云密布的网罩了下来,扔在领头的军汉身上。 刷刷刷! 又一根如铁的木头打在他的肩上,背上,头上! 脚一踹,把人踢出了房门,啪,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清菱如木雕刻般,喃喃道,她家小姐……很神勇。 不过一刻钟,来了一行军汉,打头的叫什么顾承将军。 他满脸不屑道: “风画触犯军署营纪律,抓入牢狱。”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回笼觉才睡不到一刻,跟一群丧尸闻着鲜血一样,紧咬不放。 特别顾将军旁边那个眼熟的刀疤脸,巧莲的拼头,叫…………对,叫李柱,一脸的阴气。 这是他的报复? 胆儿真肥!!! “胡说,我们小姐那里有触犯军署营纪律。”清菱掉着眼泪分辩道。 顾将军简明呃要:“袭击军营陈头,致其重伤,押回牢狱。” 风染画在顾承腰间的大弯刀处停顿了片刻,眸光幽幽一动,冷艳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慢与懒散: “今日你们敢将我主仆二人押入牢狱,他日需得你们三叩九拜,请我出牢狱。” “人呐,这脑袋只有一颗,脸皮也只有一张,你们可想清楚了。” 透着威严的气势,有几分王爷的影子。 顾承顾将军转头望了一眼李柱,眼露疑惑,难道另有隐情? “顾大哥,她最是擅长虚张声势,唬弄他人。我观察了多日,一般女子那有这样的身手,她会不会是奸细?” 李柱眼里藏起恨意,故意诱导道。 顾承顾将军虎目一凝,围困的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带了杀气,可对面的小姑娘有持无恐,不惊不惧。 他越看越像奸细,喝道: “带走!” 监牢里。 清菱委委屈屈的眼泪掉个没完。 风染画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豆子,面无表情的边嚼边道: “别哭,怕个球,万事有你小姐我顶着!” 清菱义愤填鹰:“肯定是巧莲跟那个李柱搞的鬼,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就知道欺负人…………” 啪!一块肉干,堵住了清菱的嘴。 当着清菱的面,搬出二张破椅子,扔给清菱一张。 她自己整个躺坐在破椅子上,眼皮一盖,传来二个字。 “睡觉!” 不容质疑。 清菱瞠目结舌,摸了摸破木椅子,瞧着怎么这般眼熟,好像是大厨房仓库的。 变出来的? 她砸巴下嘴里残留的肉丝,肉干也是刚刚小姐变出来的? 不对,这是马校尉送的肉干,她记得放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 韩王军营。 “王爷,我们从暗道高价买的三车盐,路过梧州时,被一群黑衣高手劫走。” “哼,定是离成汤下的黑手!他这番步步紧逼,想不费吹灰之力收了我们翼州。” “胡人正集结兵力,保不齐那天进攻关内。我们拼死为大燕守护缰土,他们一个个争权夺利置百姓于不顾。一群贼子!” 韩王眉头紧锁,脑海中冒出那抹一脸狡诈的纤影,到底是真的误掳军妻队伍,还是早有预谋入军营。 第5章 出发寻盐井 第二日下午,约摸申时正。 铁索声音哗啦啦响起,牢房大门从外被打开。 瞬息间,刚刚还在闭眼睡觉的风染画,眼疾手快的收走了两把破木椅,卷走地上的残留垃圾。 一旁的清菱早就麻木了,这两日出现的破木椅,馒头、肉干、水,全是凭空变出来的。 走进来两个男人。 风染画认得,穿墨色衣服总一脸傻笑的,正是韩渣男的手下叫墨隐。 另外一个,就是昨日关她入牢狱的顾承顾将军。 墨隐打量神色松散的风姑娘,见着他们,不惊不慌,还舒展娇躯伸了个懒腰,眼中透着傲慢不屑。 他暗暗称奇,王爷说关个两日,磨磨她的气焰,可她好似秋游踏春般悠闲。 “顾将军未了解实情,误把风姑娘关进了牢狱。此番他特来赔罪。”墨隐笑眯眯道。 风染画似笑非笑瞟了一眼,道: “想我出去?行呀。有一个算一个,在牢狱门口排成三排,磕头陪罪,磕足它九九八十一个。” 哼!不知道她风染画女魔头的名号,人恶心眼小,睚眦必报的主。 “你……”顾承怒气冲天,他要跟一个女子磕头,做梦! 墨隐收紧笑意,脸色不善的望着风染画,顾承是真正在战场拼杀过来的,铮铮铁汉,纵使犯了错,自有军棍罚他。 可岂能跟一个女子磕头陪罪,还磕足八十一个头。 二刻钟后,牢狱门口。 三排将士跪的齐齐整整,双手扶撑,头压地,咚咚咚,一个二个三个…… 一个个如慷慨赴死战场般,磕的一点也不含糊。 陆陆续续围过来的将士们,望着昔日同泽向一个女子磕头,一双双眼晴喷火般怒瞪风染画。 特别是这个又黑又丑的少女,慵懒地半倚着官帽椅,吃几颗豆子,吃一口茶,像看戏曲般,评头论足。 “嗯,身材到是不错,抖着一身全是健子肉。” “咦,右侧第二排,那几个不行,平日里缺乏缎练呐。” 围观的将士们更憋屈了,恨不得把这名黑脸少女立时大卸八块。 与她的气定神闲不同,清菱吓的脸色煞白。 望着四周全是吃人的眼晴,她牙关紧咬,提着茶壶的双手,抖了半天,才堪堪把小姐的茶杯续满水。 不知何时,韩王立在风染画身后,一刀寒气砸来: “最好祈祷你所说的盐井确有其事,否,辱我将士,纵使你九条命都不够偿。” 对此风染画只有冷笑。 开玩笑,强抢民女,强行拉郎配,毁人一生,还有理了? 何况她与他的账,仇深似海。 “这只是略施惩戒。”她漫不经心喝了口茶,“如若爪子在伸到我身上,他们必死无疑。” “纵使你,韩王也一样!” 眼里泄出那股倨傲的气势,半点没有失了倚仗的模样。 韩王眸光中森寒如冰刹,冷笑一声,不知她那来的底气,敢在他军营嚣张跋扈。 三排军汉,结结实实的磕足了八十一个头,跪立在地,背脊直的跟石雕般,到是让她刮目相看。 风染画美目一转,有了主意,笑盈盈道: “后日出发,就这帮人去做后勤军。” 第三日,军属营的胡竹小院。 风染画伸了个懒腰,双眼缓缓睁开,一刹似宝光出匣,艳光十色。 一夜好梦。 韩渣男到是干了一件好事,给安排的院子舒适干净。 打开衣柜捡了一件云烟素衣,穿戴整齐,在铜镜前晃了晃。 铜镜中少女,如玉妖娆的小脸衬着一双狐狸眼,鼻梁秀挺,樱嘴娇嫩,妖艳至极。 竟与她在末世长的一模一样。 从手腕古书中拿出一瓶药水,用一块小布条,在脸上晕开,瞬间,成了一张大黑脸。 当风染画主仆二人赶至军营大门处,身披铠甲的士兵们,迎风而立。 一个个目视前方,眸光肃凝,血气逼人。 风染画眯了眯眼,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战神,带出来的将士,治军森严。 唯有个个额间红紫瘀青的大包,让风染画笑破了防。 长得高大壮硕顾承顾将军,顶着额间大包,行至风染画身前,抱拳道: “末将听令,今日随风姑娘出任务。” 有点咬牙的味道,心不甘情不愿呗。 “嗯。”风染画漫不经心的应一声,踱步到马车前,掀起车帘,车内空无一物。 她脸上毫不意外的露出嫌弃之色,嗤道:“韩军营穷的叮铛响么,连张软塌都置办不起?” 顾承抿唇不语,背后那些士兵也都撇了撇嘴,行军打仗,她以为是姑娘家家采花赏湖。 待风染画扫过来,他们个个低下头,掩过眸中的轻视。 她睨了一眼这群兵蛋子,美目幽幽一动,上了马车。 车帘子一盖。 风染画掏出四床被子,两个枕头,清菱嘻嘻一笑,把车底辅的严实软和。 小姐真有先见之明,把两间屋子洗劫一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有空间在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何止洗劫了两间房子。 这只是跟韩渣男收的利息而已。 赶车的士兵特意选了颠簸道路碾了过去。 急驰。 爬坡。 俯冲。 几十双眼晴,瞪得大大的,就等着听惊叫声、哭嚎声,方能一泄昨日之耻。 一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 安静如鸡。 众将士一脸挫败的接收了这个现实,这对主仆就不是一般人。 经过三个时辰,终于赶到苍县一处小村庄。 顾承站在马车旁,不耐烦的清咳一声。 最先醒来的是清菱,掀起车帘,果然是去边关时,停歇过荒芜的木萸村。 “小姐,醒醒,到了。” 醒醒…… 两个字传入顾承耳中,他……愕住了,她们竟然一路在睡觉? 在空无一物,硬如铁板的马车内,颠簸中睡觉? 风染画跳下马车,无视顾承的错愕的眼神,小手霸气一挥: “行了,就是这里,大伙扎营搞饭,跑了快一天,人都饿丑了。” 众人嘴色一抽,这副尊容,还能丑到那里去。 这次顾承接的任务莫名奇妙,带了一堆锅瓢出军营,只说听令风姑娘行事。 他憋着一股闷气,安排人做膳食。 第6章 你竟想毒害我们 待饭足水饱。 风染画领着顾承几人,来到一座废弃的水井旁,她睨了他一眼: “你,安排几个人,把井水打上来。” 像恶霸地主随意指挥着杂工奴才一般。 顾承黑着脸,点了两名士军,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两名士兵打上两桶水,有些疑惑井水怎么呈褐色,还有一股子味儿。 但行军急令饿肚子都是常有的事,吃些浑水了也是经常有的。 正好渴了,一名士兵舀起水瓢往里嘴里送。 下一瞬。 “啊……呸……” 这个士兵把一口井水吐了出来,抱怨道:“这口井水又苦又涩,难喝。” 另一名士兵不信邪,喝了一口,不消一瞬,皱紧眉头吐了出来。 顾承赶了过来,仔细分辨井水,探舌浅尝一口,面色不善,这种井水他知道,喝了有毒。 他手中森冷弯刀骤然出鞘,直指风染画,厉声道: “我们只是误抓了你,你昨日巧颜令色,使王爷惩罚了我们,令我们在全军面前受辱磕头。 可,为何还要害我们?” 立在墙头吹风的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撇了撇嘴:“一群傻子!有迫害妄想症。” “诡辨!”顾承怒道。 “你想抗军令?!”风染画拿捏死穴,一招致敌。 顾承话到喉咙眼又咽下去了,收起弯刀,恶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交待将士们切莫饮用井水。 面色不善的几名士兵,按照风染画的指挥,筑起灶台,放上大锅,往锅里倒满褐色井水。 一通大火烧着一锅水,很快咕噜咕噜沸腾起来。 顾承也终于听到了风姑娘说的任务:烧水。 烧水……烧干……再烧水……烧干。 望着并排的五口大锅,底下通红的大火都咧着嘴在嗤笑他。 坐在木桩子上的顾承,有一种自己是傻子的错觉,他反复在回忆王爷的军令。 “此番行动机密,一切听从风姑娘安排。” 没错,就这几个字。 他突然悟了,不是想害他们性命,原来是大费周章的戏弄他们。 砰!一道土墙被顾承气的一拳砸去,瞬间坍塌倒地,卷起尘土飞扬。 见状,风染画心情极美,嚼着肉干,吹着秋风,斜坐在马车外。 毛都没长齐的兵蛋子,敢故意置办一辆空无一物的硬板马车,明着想报复她? 呵,现世报知道如何写吗!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走到五口大锅前,拿起铁瓢在大锅里搅和搅和。 又往锅里散了一些白色粉末、一块白色的石头子。 一群兵蛋子眼里全是被戏弄的生无可恋,那里会留意她的行动。 不过,一直暗暗监视她的顾承发现了,以为她在玩耍,故意往锅里扔石头子。 他脸更黑了,眸子阴寒的刺向风染画。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她身上已不知有多少个窟窿了。 “顾头,我们是不是还办错了其它事,不然,王爷怎么能纵着一个娘们戏弄我们。”一名士兵隐着怒气凑了过来,问顾承。 “格老子的,我情愿打二十军棍,也不要这种惩罚。”又一个凑过来的士兵,狠狠的踩着地上的石头。 “对对,钝刀子割肉,甭没劲。” 不一会儿,顾承身边围了一堆的士兵,个个那表情如出一辙的愤怒。 轰轰的一堆人,就蹲在泥土地上叽叽喳喳的怒诉风染画,发泄着内心的怒火,说的那是激动无比,义愤填膺。 从如何整治让她出丑、虐待她不给饭食,转眼都已讲到如何把风染画主仆吊起来削皮示众,以震军威。 风染画闭目养神着靠在马车上,小嘴儿勾了勾,一群傻兵蛋子还想削她的皮,怕是你们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吓得清菱吞了口唾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越听越害怕。 她准备听从小姐的吩咐,去村子遗留的菜地里找找有没有新鲜的青菜。 她捡起一个破蓝子,一溜烟的跑了。不过,不敢走太远,万一打起来,小姐给她的匕首多少能帮些忙。 二刻钟过去。 风染画小眼神往他们身上一瞥,扬了扬嗓子:“去!把锅里的浮在水面的泡沬杂质全部捞出来。” 士兵心里虽不忿,但还是领命的去办了,水中的杂质和浑浊物几乎全部捞出,水到是清亮很多。 他不满的嘀咕道:“这水烧的在清亮,有毒,也不能喝。” 百无聊赖的士兵们,骂累了,开始找地方窝着歇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 风染画敏锐的觉察到,有道灼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缓缓睁开眼。 夕阳西下,照耀在一张侧脸上,棱角分明,五官坚毅俊美,唇色浅而薄,一双狭长墨黑的眸子更是波澜不惊的像是一潭古井,深邃幽静,叫人看不真切,却吸魂的紧。 这渣货,何时来的。 “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还是看中了我的美色,恋恋不舍?” 风染画心痒痒这张美人皮子,撸挫起来绝对手感好,可说出来的话,尖酸的刺道。 “怕你谋杀我的将士!”韩王背手而立,如前日一样,冷着一张脸,活像欠他百八十万。 身后下午还在一通埋怨的士兵们,听闻,刹时,感动的泪眼婆娑。 只是这个不要脸的,敢说王爷看中她一张大丑脸,做她的白日大梦。 “锅里有东西!” 突然,传来一名士兵惊呼,打断了斗嘴的二人。 一瞬间,所有人围着第一口大锅,只见锅底有一小堆白色的小颗粒,议论纷纷。 见王爷和风姑娘过来,让开一条道。 风染画探头一看,眉眼儿都扬着笑意,晶体通白,颗颗粒粒。 盐,成了。 五岁那年,她火系异能刚苏醒,为了练异能,她可是足足干了一年的制盐烧火工。 她信手从锅里捏起一小嘬,丢入口中,入口即化,细细咀嚼先是唇齿间带着些咸,回味起来便觉得还沁着些丝丝甜味儿。 好盐的标准是,多则咸,少则鲜。 这里竟然是上等盐卤水。 风染画看着对面的美人皮子,努了努嘴:“诺,上等好盐。” 韩谨砚俊眸微眯,眼中闪过几许异色,莫名的,他信了,那就是食盐。 未曾发现,她竟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灵动绝艳。 盐? 众将士懵圈了,就这么打水,烧火,烧干,能成盐? 骗了他们不成,还想来唬弄王爷,顾承黑着一张脸:“怎么可能?!谁不知道盐最难得。” 风染画白眼翻出天际,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草包。” “你!”顾承憋着一肚子气,哼,待他折穿她的真面目,看王爷如何治她。 他上手就是抓了一大把,视死如归般往口里一塞。 立时,脸皱的像张树皮。 齁咸,但没舍得吐掉。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风染画,眼前这张大黑脸他愣是瞧出了眉清目秀。 第7章 啧啧,我的后宫头牌 啥? 盐? 顾头没发梦?也被这个黑丑女人迷惑了? 士兵们半信半疑中,捏出一小把,直接丢嘴里头嚼巴嚼巴。 咸! 齁咸!! 愣头兵们,皱眉不过一息,连蹦开跳的大喊大叫。 “盐!” “真的是盐!!” “我们翼州有救了!” “风姑娘,你是活菩萨!你是上天派来的仙女!” 风染画眉梢一抽,哟呵,不是商量好把她吊起来削皮示众吗?怎么就成了小仙女。 一群口是心非的渣男! 乱世的盐巴可是好东西,那是比上等战马还稀缺的玩意儿了。 特别翼州如今的境况,被人捏住了盐路,扼制了咽喉,处境异常艰难。 她救了他们! 五口大锅,谁都不准插手,顾承小心翼翼的装好所有食盐,提溜着小半袋盐兜给韩谨砚过目。 在放在马车上,又不放心的派了两个士兵看守,这才一脸馋媚的跑到风染画跟前,鞠了一礼,咧着嘴尬笑了好一会。 傻冒! 风染画回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大白眼,还算有救,就是脑子不好使,容易给人当枪把子。 连忙碌的士兵们路过风染画,脚步都轻了许多,眼里带着恭敬,学着老大,标志性的咧嘴尬笑,不忘带一句: “风姑娘,您好好歇息,有事您尽管招呼一声。” 没有盐的苦,他们太懂了。 谁上杀场不抛费力气,少用一分的劲儿命都没了。 可没盐,那来的劲儿。 一群傻冒!风染画嘟哝道。 一刻钟后,训练有素的众士兵在一片欢声雀跃间,组成了制盐流水线,二人一岗,八人一锅,分别负责舀盐卤水、捡柴禾、烧火…… 得勒,就剩俩大闲人。 风染画丢了一记刀子给韩王,打着吹欠进了马车,春困秋乏,她得睡个回笼觉。 正当风染画陷入昏昏欲睡时,终于,窗外的冷冰块韩王开口了。 “谢谢你。” 风染画条的睁大眼珠子,把玩手里的碎发,阴阳怪气道: “你是韩王,你怎么能跟一个女子道谢呢,可千万别假惺惺的勉强自己。” “我呐,发一时的善心,是为了翼州的百姓,为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将士们。如若只是你,只是你韩王府,你们躺尸在我跟前,我都不带救的。” 尖酸刻薄。 讽刺无比。 韩谨砚心头一怔,冷寂的眼底闪过波澜,扭头望着马车内少女。 透过车帘,映出车内女子霸气侧卧,妖娆的身姿晃荡着勾起的小腿,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纤细雪白。 勾人的很。 为何总有似曾相似之感,韩谨砚按了按跳动的思绪,正色道:“你恨我?我们认识?” “呵,你猜?”风染画冷笑道。 “如若是误把你掳至边关一事,我向你致歉。” 呵,我与你的仇何止这一桩,老娘总有一天要你清算。风染画白了一眼窗外。 咕噜……咕噜……不适时宜的从车内响起,打断了韩谨砚。 风染画摸了摸肚皮,砸巴下嘴,饿了。 窗外的韩谨砚,嘴角微勾,手一招,两名黑衣侍卫悄无生息的立在一旁。 韩谨砚小声的吩咐了几句,两名影卫领命离去。 马车内的风染画美目弯弯,这张美人皮子倒是有几分知情识趣。 先找点零嘴儿填补下五脏六腹,在等着韩渣货的大餐。 爬出马车的风染画大喊一声:“清菱,搬把椅子过来。” 乖巧的清菱搬过来一把破椅子,她像大爷一样,往上一坐,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就那样狂放不羁地搭在身前的矮墩上。 对面的韩谨砚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子澄清如墨,藏着思绪万千。 猜,任你猜,猜破脑子也想不到我是谁。 风染画眨巴下美目,故意舔了舔红唇: “韩王这般看我,是瞧上了我的美色?” “那可不行,我卖艺不卖身呐。” “况且,瞧着你这副虚弱的样子,啧啧,不中用呐。” 那姿态傲慢又欠扁,就是故意在找茬。 刚走过来的墨隐……浑身抽搐,天啦!她说王爷不中用? 胆大包天! 莫非风姑娘她仗着会制盐,就敢在主子面前肆无忌惮。 找死! 很快,他懵了。 他家主子,韩王。 此刻冰冷的眸子里,还闪过一丝笑意,“贴心”的把风姑娘矮墩抽走,不经意间把她裙摆往下拉了拉,盖住小腿。 ……风染画懒洋洋的哼了声,他们很熟吗? 渣男! 墨隐在风中凌乱,王爷……可能中毒了。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提着一框兔子回来了。 韩谨砚取出一只,娴熟的架在烤架上,直至烤的两面金黄,焦香四溢。 他又用小刀切成一小块,细心摆在盘子里,递到风染画跟前。 别扭的歉意? 风染画唇角朝上轻轻翘起,不客气的接过盘子,一手一块捏进嘴里。 像只小仓鼠一样,两腮鼓鼓。 没想到这个渣货烤兔子的手艺这般精堪,够味儿。 火堆噼里啪啦作响,光焰映照在黑脸少女的脸上格外清晰,睫羽如扇、鼻翘似水滴、眉骨间一颦一笑间自成风情。 只是,脸颊肌肤天生的灰黑,是患病所致?还是天生肌肤? 韩谨砚的目光一点一点下移,落在她衣襟处。 不对,她锁骨处有一条分割线。 他不动声色的身子右倾了倾,远远看去两人亲密的相互倚靠。 突的,一只手将风染画鬓角的碎发拨至耳后,姿态亲昵甚至还有点暧昧。 风染画咬着兔肉,身子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微痒,转了转眼珠子:……这渣货在撩她? “小心!” 传来的声音,嗓音低沉,气息清咧,氤氲惑人,她微微蹙眉。 韩王疾速的右手覆在她脑后,指尖带起青丝,眸子转向衣襟内,果然黑白相间,一条线。 一息后,韩王坐直了身子,伸开手掌,躺着一只黑色的虫子。 这渣货撩半天,只为了帮她抓虫子? 风染画面色古怪的端详他,直看的韩王心虚的心跳加速,唇角颤动了两下,拳头轻抵着鼻尖,以示掩盖。 这渣货脸红个什么劲,不打自招呀。 “怎么,韩王要自荐枕席?”凤染画又是语出惊人道,“就你这张美人皮子,做我的后宫头牌,到是勉强合格。” 原以为这渣货,被自己尖酸到会恼羞成怒,下一刻却见他冰冷漠然的俊脸上满是惑人的笑意,那双眼里淌着流光。 众影卫:……他们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墨隐又被爆击……没眼看了。 清菱的小心脏突突的转,小姐太彪悍! “如若风姑娘告知身份,我…到可一试。” 韩谨砚站起身子,侧头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还有清冽的笑音。 看着走远的韩王,风染画冷哼一声,这渣货脸皮厚的堪比她。 大树底下,一名影卫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韩谨砚身边,说: “主子,军营传来急报,出现了一件怪事。器械营和采办营发生了怪异失窃案,已严密查探,暂无头绪。” 失窃? 韩谨砚望向灶台旁漫不经心的黑脸少女,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通知下去,查盗窃一事,暂且按兵不动,待我回军营在议。” 第8章 想要制盐方子呐 翌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听取了风染画的建议,韩王当即调来了五百名将士。 将木萸村围起来,以后这里将是翼州的军事基地,五百名将士风风火火,投身破土建房,凿水井。 五天的功夫,挖出了五座盐卤井,打出的井水全部都是呈褐色。 诚然,这一片底下都是盐卤水,可供应几代翼州人。 风染画眸光幽幽一动,她原以为只是一小摊盐卤水,特意半戏弄半尝试的把五口井分别标识在不同位置,相隔甚远。 没想到开凿出来全部是盐卤水,看来地底下是一条暗河。 “哈哈哈……我们翼州不缺盐了!” “以后,再也不用看那帮瘪孙子的脸色。” …… 眼前欢声雀跃的画面,刺痛了风染画。 她越想越气恼,呲着嘴研磨了磨牙尖,早知是一条暗河盐卤水,打死也不跟韩渣货做廉价的交易。 她气呼呼的正欲离去,韩渣货顶着谪仙一般容姿款款而来,走近了。 “风姑娘可要一块用膳?” “风姑娘,风姑娘,个屁!”她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像只乍毛的小狐狸,韩谨砚凤眸闪过笑意。 一日,午后。 一处土房子的院子外。 风染画懒洋洋的坐在软塌上,翘起二郎腿,欣赏着忙碌的军汉们。 嘴里还嚼着一根老黄瓜,荒芜的小村子,还真被清菱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不少瓜果青菜。 味儿淡,甚在新鲜。 哒哒哒………… 第三次,韩王站在风染画对面,眼眸幽幽沉沉欲言又止。 风染画眼皮一掀,目光径直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一袭墨色暗青纹便服,衬得他的肤色透着一股清冷,像是千尺下凿出的寒玉。这样一个冰雕玉砌谪仙容颜的人物,实难叫人将他与手染鲜血凶戾狠绝的疆场杀将联系在一起。 哎,活了二十六年,还是母体单胞,来到古代多活一世,好不容易遇着这么一张稀罕的美人皮子,还是个仇人。 夭寿呀! 她知道他的来意,呵,不就是怕她不丢石头子儿,不就是怕她跑了没方子。 她这两日想好了,让他没日没夜的制盐,等她安定后,偷摸的来仓库顺走现存的,多划算的买卖。 她摸了摸手腕上小破书图案,多好的储物空间,随即嗤笑道:“怎么,韩王今儿又闲得慌?特地来欣赏我这幅盛世美颜?” 韩谨砚眸光闪了闪,她话里带碎冰,故意刺他。 他今日所求有些强人所难,制盐之术是一个家族的生存之根,岂能随便供手让人。 如若两家合作,各分得利,想来风姑娘回到家族也能有所交待。 “我今日来……”韩谨砚含笑道。 “我什么我,你上,我下,居高临下的讲话,显得你能耐?”风染画还不待韩谨砚往下说,小嘴儿叭叭的怼了过去。 前半句令韩谨砚一噎,后半句释然一笑。 清菱从最初的惊怕,到如今的习以为常,还时不时为小姐打抱不平。 哼,小姐太苦了,谁让王爷当初抛弃小姐,如今小姐仁慈,还教他们制盐…… 她礼都不见,丢下一张矮板凳,走了。 矮板凳,一个手掌大的矮板凳。 韩谨砚眼神一眯,径直坐了下去,狭小憋窄,犹如谪仙跌落神坛,多少有一些寒酸。 “哈哈哈哈……”风染画促狭的大笑,笑得那叫一个张狂,今儿给清菱加餐,加只大兔腿。 笑声四散,引得众人侧目。 落在韩谨砚眼里,透过一面黑色,她那鲜活的脸颊泛滥着笑意,妖娆又动人,璀璨又夺目。 总挠着他心鼓鼓在跳,勾着他不断想探究。 大约是高兴了,风染画从地上捡起一个布袋子,夸张造作的举起手,宛如土财主炫富有块大金子,晃荡着一抖一抖。 荡得远处打量的将士们,也跟着心尖尖一抖一抖的狂颤。 他们可一直眼馋布袋子里头宝贝,这几日一直跟清菱姑娘套近乎,没得手。 抖了半响,风染画睨着韩王一眼,把手里的布袋子丢过去,傲声道: “盐卤水制盐的关键,有两物,一为白石灰,二为石膏石,按比例用了这两物,卤水方能凝结成晶,无毒可食用。” “白石灰和石膏均是矿物石的一种,想来后面的那座山上,定能寻出此物。” 韩王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块石膏石,色至莹白,有一层一层的岩石肌理,好像还是味药材,没想到竟是制盐的关键之物。 他看着对面女子,竟有些看不懂,按她睚眦必报的小性子,怎能轻意给他制盐之术,眼神复杂道: “谢……” “别!别说谢,我可不是啥善人。我昨夜说了,一时脑子发抽,动的善念。” “你可有所求?你家族有何求?” 风染画坐直了身子,神色漠然的望着燕都方向,原身母亲生了一对龙凤胎,姐弟二人自来亲厚有加。 可母亲过世那年,弟弟痴傻了。 永恩侯府请来的道士说,弟弟身染厄运,需坐于佛前日日聆听佛音,方能消除厄运。 就这般,年仅五岁的风尘绝被送到灵化寺,带发修行。 原身困于韩王府别庄数年,此次战乱,主仆四人才趁乱逃了出来,原计划就是去燕都郊外,寻回弟弟。 却阴差阳错来了边关。 寻回弟弟,这是原身的执念,她承血肉之躯的使命。 风染画冷漠的偏过头,勾起唇嘲讽的睨向他: “如若不是你管治不严,纵容下属把我主仆二人掳到边关,我此番已经寻回弟弟。” 原来耽误了她找弟弟,所以仇视他? 韩王眼神闪烁: “你弟弟如今在何处,姓谁名谁?我派人去搭救。” 对于姓名,风染画避而不答,她似笑非笑道: “你只需帮我在翼州办五张户籍,他日如有意外,我求一纸文书,希望韩王届时信守承诺。” 韩谨砚微眯了眼,肯定的说,“风草,不是你的本名。” 呵呵,这渣货脑筋转的挺快,风染画暗自肺腑。 当天韩谨砚拿着布袋子消失了。 风染画一边调试身子练习火异能,一边琢磨着从那条路出发,顺利的寻荷姑和哑叔,在一道往燕都走。 待她打听好路线,绘制好舆图。 没五日,韩谨砚又回来了。 诺大个翼州,外有胡人来犯,内有各方势力施压。 他还有时间泡在木萸村,时不时拿一双黑招子探究她,打量她。 难不成她脸上还能长出花来,她摸了摸脸颊,药水是不是涂薄了,难道真看出了花样? 来到木萸村已有近十日,瓷瓶的药水确实所剩无已。 第9章 是何药草? 大树底下韩谨砚默默的注视着练武场的主仆二人。 此番回军营,器械营的陈校慰回禀,仓库里莫名的丢了一百多把刀剑。 大仓库也禀道,丢了几车肉干、大米、调味料等…… 就连她们住过的胡竹小院,几间房被洗劫一空,连把椅子都未曾留下。 整个军属营上下警戒彻查,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可他就是认定,唯一的异常,就是风草。 即是误掳,她为何偷拿物资?几日的功夫如何运出去? ………… 又过二日,破晓,红霞满天。 院门口的风染画微眯眼眸,背手而立望向深山丛林,该采了药,准备起程。 “小姐,深山里都是毒蛇猛兽,太危险了。”一旁的清菱忧心道,“要不,我让顾大哥派人去其它医馆找找。” “雾须草可练制遮掩肤色的药水,当年本就是荷姑救了一老者,偶尔得知的偏方,一般医馆那里懂。”风染画摇摇头道。 回到屋子换好劲装,扎起高马尾,她骑上一匹黑马窜向深山丛林。 清菱爬上了望台上,忐忑不安,从前都是哑叔去深山找药,每回回来,都受了伤。 一座新建的青砖瓦房内。 “王爷,风姑娘去了后山。”墨隐禀道。 啪!韩谨砚丢下文书,提起一把剑,纵身飞跃入山。 哑叔说雾须草生长于阴寒湿地。 风染画走走停停,时不时弯腰捏起一把泥土,搓磨开,观察湿度。 韩谨砚不动声色的远远跟在身后,前方身姿矫健的少女,速度极快在丛林里穿梭。 深林之中,狼嚎豺豹声不断,四处渗透着危险的气息,她如鱼得水般,总能避开各种群居野兽。 遇到落单的毒虫猛兽,她眼都不眨一下,抽出尖锐的长剑在刺目的耀阳之下,狰狞而又锋利,掀起一道残影,兽体一分为二。 他此番回军营另有一事,还特地派人查了风草的来历。 通查一遍,梧州和翼州,并无风姓大族。 随同一道的姑娘们,也无人知其来历。 一张标志性的大黑脸,按理极容易探查出。 梧州的影卫传回来消息,也未曾查到那家大族有出众的黑脸少女。 她对政事敏锐,见多识广,武艺又高超,透身倨傲的气势浑然天成,那里会是一般人家的闺阁女子。 一个时辰后,风染画跟着泥巴的阴湿气,来到了一处崖底,向上四周眺望。 “果然有!” 她双眸蹭的一亮,崖壁上,正长着一缀缀雾须草,约摸二指宽,叶身修长,绿莹透亮。 她不假思索的跳入沼泽地,走了几步,警惕的顿住了脚,弓起身子,四周查探。 此地诡异。 空气落针可闻,周围听不到一丝鸟鸣虫语。 嘶…… 嘶叫声从沼泽的绿草丛中发出,一息的功夫,钻出一条水桶粗的巨蟒,通体黑色,布满云状斑纹,背面有一条粗粗的黄褐斑。 怵! 刹时,风染画脸色苍白,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天不怕,地不怕的风大魔头,她此生只怕巨蛇!!! 树上的韩谨砚很快发现风染画的不对劲,眼露不解。 半刻钟前,遇见一匹孤狼,她犹如鬼魅般手起剑落,狼身撕成碎片。 通身的杀戮之气,傲然于骨。 现在,摇摇欲坠,何以突然虚弱至此? 沼泽地的巨蟒正扭着蛇身弯蜒曲折的前进,瞪着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风染画。 巨蟒,越来越近。 风染画明白,这是触犯它的领地,天然的敌视。 她牙齿咬破舌尖,嘴里有了铁绣味,手指翻飞,掌心结出一团火,丢向巨蟒。 火! 韩谨砚讶异! 一团火光疾来,巨蟒不屑的转动巨目。 不曾想,火光穿透蛇身,烧焦了一块蛇皮,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味。 巨蟒怒了,疯狂而狰狞的扭动,一张血盆大口疾速的逼近风染画。 说是迟,那时快。 一道剑气破风袭来,巨蟒蛇颅吃了一剑,血肉翻飞,它疾速扭着身子退出几步。 而后竖立起蛇颅,吐出蛇芯,发出嘶吼。 是韩谨砚。 风染画松懈了一口气,转瞬浑身又充斥一股蓄势待发的战意,“你缠住它!” 望着雾须草的方向,她提起一股劲,脚尖一掂,攀到崖壁上,摘下几缀雾须草。 巨蟒蛇狂怒的摇动蛇尾巴,一个大嘴巴子朝风染画呼过去。 疾风带着恶腥味,风染画不加迟疑,径直朝着右侧崖底跳下去。 人未着地。 ……半路,挂在了树叉上,风染画懊恼,这破身体,还不到她鼎盛时一半的强悍。 吐嘈不过一息,她忽感腰间被锁住,紧接着天旋地转,安稳的落在草地上。 刚一着地,风染画推开韩谨砚,果然是弱鸡身子,竟没有发现这个渣货一路尾随,她哼哼了两声,睨了他一眼: “你一路跟过来的?喜欢看戏?” 微眯着一双狐狸眼,神情倨傲,又炸毛。 韩谨砚眸光意味不明,嗓音有些低哑,“不然如何得知,你有这等通天本事。” 这是指她的火异能,她翻了一个大白眼,装傻充愣的抖着脚尖,破烂的劲衣向两边滑落。 浑不知,露出一整条白花花的右腿,在风中零乱。 条的,一道人影把她圈在怀里,身后一件外袍盖在她身上,皱起眉头正欲破口大骂。 呃,顺着古怪的目光落在下方,一条光溜溜,雪白的大长腿在抖动。 风染画蹭了蹭鼻尖,孤男寡女的,有些难为情。 “谢谢啊。” “天气冷,别着凉了。” 他嗓音本就有些低哑,此时有意压低了声音,嗓音滋滋的,几乎酥到了心尖上。 风染画恍惚着,一时不察,脚一崴,两人都触不及防撞在了一起,两人的脸本就挨的极近,唇与唇轻轻擦过,只是瞬息便分开。 下一刻,两人自动拉开距离。 回去的一路上,气氛微妙。 风染画一直走神,总被莫名奇秒的树叉拌倒在地,半空中又稳稳的崴到在一旁的韩谨砚身上。 或抱。 或揉。 或扶 身姿百态。 她神情尴尬,咕哝道:“老娘这是提前老年痴呆了?” 前面的韩谨砚耳尖一动,薄唇轻勾,意味深长。 不动声色的收稳了,始作俑者——衣袍下的那双脚。 想到她后日离去,韩谨砚的眸光一点点沉静下来,诸多疑点未曾查明,她是谁?为何似曾相似? 第10章 你,还回翼州吗? 在村口守侯的清菱,远远看着自己家小姐与韩王一同归来,小脑瓜眼露诧异。 见着韩王走远,清菱盯着一身男袍,眼里亮晶晶: “小姐,你跟王爷……你身上的衣裳是王爷的!” 风染画敲了她一颗大板栗,呲笑道: “小脑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当年我貌美如花,人家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这幅大黑脸,能看上眼? 况且困了老娘五年,让世人嘲笑,岂能放过他!” “喔。”瞬间,清菱心情沮丧,她瞧着近日韩王对小姐不一般。 回到院子,风染画洗了一个舒服澡,换上一身青色衣裳,来到院子拿出药草,把药子采摘了放在了个罐子里,余下根茎放在另外的罐子里。 清菱接过罐子准备熬药,风染画把清菱赶进里屋收拾行李,自个儿准备捣鼓熬药。 眼下顺利摘到了药草,按原计划走,后日启程,前往梧州。 院子一角的灶台上,大火烧着陶罐,水咕噜咕噜烧开了。 风染画瞧了一眼水温,丢入新鲜碾碎的雾须草叶子,抽出两根木柴转小火熬煮,手里的木捣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清翠的药水慢慢熬成乌黑水。 慢慢的,空气中散发着清香的药味。 成了。 风染画迫不急待的素手端药,刚一沾手,“嘶,呀”烫了几个水泡。 一直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韩谨砚双眼一暗,一个健步欲上前,却见顾承急吼吼的飞奔过去。 韩谨砚顿住了脚步,屹立不动,假装眺望各处,手心里正躺着刚刚偷拿的一株药草。 “风姑娘,烫到手了?” “铁子,去拿烫伤药,风姑娘烫伤手了。” “你那能自己煎药,你安排婆子们就行,在不挤叫兄弟们,我们皮糙肉厚,那像你们姑娘家家的手指细嫩。” 顾承大惊小怪的张罗道。 她,细嫩……韩谨砚嘴色微动,今日犹如杀神一般,几息间把一匹狼砍成碎片。 两日过去了,行季收拾差不多,明日即出发。 夜暮垂黑,月色撩人。 烛火下,风染画拿出舆图,捋顺下路线路,尽量避开交战地。 哒哒哒…… 屋内两人望向门口,是韩谨砚面无表情的推门进来。 正在收拾衣赏的清菱见是韩王,她望了一眼小姐,见小姐点点头,她退出了正厅,只是临走时,狠狠的瞪了韩王一眼。 她这几日想着,韩王他名义还是姑爷,如有机会告知身份,小姐也不用到处颠簸,过得如从前那般辛苦。 这几日一看,果然是她想错了,还以为他对小姐不一般,能挽留她们,按小姐说的屁都没一个。 对清菱的行为,韩谨砚闪过一丝诧异,又目不转晴的望着风染画。 灼热的打量落在她身上,风染画不置可否望去,她脸上长花了? 狭小的农家屋厅,身姿修长的韩谨砚格外打眼,一身紫衣裁剪合体,如冽松,特别是那双黑眸子裹着深邃的苍穹,令人沉醉。 大晚上的换了一件新衣袍,来显摆的? 呵,她收起舆图,挪动了懒洋洋身子,站了起来,玩味的在韩谨砚跟前打了一圈。 “啧啧,你这皮相一等一的好。就是可惜了。” 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是个负心汉,是个渣男! 闻言,向来冷傲孤清的韩谨砚,没有之前被讽刺的漠然以对,此时眉眼染上一抹温色,潮红,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下,掩盖慌张。 几息后,他柔声道: “战事突起,世道不安。你寻着你弟弟,可带着家人来翼州居住,将士们都敬佩你,总能护你一二。” 眉眼中含着笑意,能看出来,他今天高兴。 不过,这渣货在留她。 忽的,门外传来顾承的大呼小叫。 “风姑娘,这二件狐皮,是兄弟们的心意,你带上,等冬日里让清菱给你做件外卦子。” “这些食盐,是我……是兄弟们亲手熬制的,你带上。” 顾承刚抱着两个大包袱跑进屋内,一见王爷像棵松一样立在那,这个大愣头兵也没察觉出异样,随意请了安。 “王爷也在呀。” 好好的气氛被顾承这个愣头青给搅和了,韩谨砚冷嗖嗖道: “盐属营的编制计划可罗列周祥?将要送过来的婆子们身份查实了?村落四周布防换防可检查了?” 顾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王爷说的都是要紧事,可他原计划明日跟王爷回禀。 正欲解释,王爷轻飘飘的朝他扫了一眼,他打了个激灵,丢下手中物品,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门。 有股酸味,像吃醋,她没闻错。 风染画歪着头盯着韩谨砚。 这渣货俊美如画的脸上,那一双窥不到尽头的眸底,分明有情愫。 韩谨砚转头看她的刹那,风染画火速偏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树梢,拒绝任何眼神交流。 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眼波还是暴露了她几分内心的不平静。 韩谨砚勾唇浅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风染画,说道: “我刚刚说的,你考虑下。这块令牌你且收好,如若战乱封城,你凭令牌可进入翼州。” “还有,你那诡异的功法,切莫随意示人。” 嗓音性感且撩人。 风染画按捺内心莫名的情绪,凑近韩谨砚的身旁边,仰起头,戏谑道: “你瞧上我的了?” “我这一张大黑脸,丑到没边了,韩王也能看上眼?莫不是韩王最近得了眼疾,瞧谁都如像军营中的谢小姐一般国色天香?” “你那谢姑娘出自谢家,谢家美誉‘灵丘谢家,贵女无双’,那谢家嫡次女不仅貌美如花,才情也绝佳,琴棋书画样样出挑。” 韩谨砚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想到风姑娘也知道灵丘谢家,世人看不见风姑娘的绝色,那是世人愚昧,我知风姑娘武略美色不比谢小姐差。” “哈哈哈哈哈……我的绝色……好一个韩王府,想来真可笑。希望来日你见到我时,还能得一句绝色佳人。” “那时,有债还债,有恩当还恩!” 前一刻风染画恣意大笑,倾刻间她周身气势一变,神色睥睨,贵不可攀,眼里闪过恨意。 可悲,原身救韩王府于危难,可韩王府视她如草芥,欺她为家族弃女,困于别院庄子。 如今怕是连她长什么样,连她这个人,都不曾记得。 韩谨砚神色微动:“为何风姑娘不愿意告知真实身份,韩某思酌多日,未有头绪。” “那得问问你韩王府干过什么坏事,问问你韩谨砚对不起谁?”风染画呕火的很,冷不住嗤笑道。 韩谨砚颇有些头痛,心知傲气如她,得不到他要的答案。 “我愿庇护风姑娘及其家人一事,此事不作假。” 门吱了的一声关上。 风染画眼皮撩了撩,手上令牌温热,带着好闻的清冽之气。 属于韩谨砚的气息。 搅了一池春色,两人皆一夜无眠。 第11章 洽似故人来 二日后,秋意浓,辞别离。 木萸村村口,站着一排排铮铮铁骨的军汉们,早已不见来时的怒气冲天。 一个个眼底闪烁着泪花,上演着感天动地,恋恋不舍。 “风姑娘,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老铁头,我第一个收拾他。” “对,风姑娘,别怕,你找人报个信,我们兄弟提着大刀杀过去。” “风姑娘,你还回来吗?” “风姑娘,你一定要回来呀!” …… “行了,一个个讨人嫌的,都回去干活。”风染画挥一挥衣袖,翻身进了马车。 这群兵蛋子,还算有些良心。 呵,只是那个韩大渣货,昨天晚上还假意绵绵的送他令牌,拐着弯挽留她,今日她要走了,连个脸都不露。 来日方长,以为送个令牌就能抵消原身的困苦和世人的嘲笑。 “驾……”清菱挥起马鞭,马蹄四起,掀起一地尘土飞扬。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他们的风姑娘,走了。 村口不远处的高坡上,一前一后,站着三个男人。 “其实,风姑娘除了长得丑些,人挺好的。”天天傻笑的墨隐,难得感性的叹道。 旁边的顾承脸涨的通红,忸怩道:“谁……谁说丑了,要是她愿意,我……娶她。” 啥!! 墨隐瞪大眼晴转头看着顾兄,似个新媳妇般忸怩,脸红的跟朵花儿似的,当真的! 他……扯着嘴角:“兄弟,你这品味真特别。”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你这货平日里瞧出王爷的异样吗? 二人对话飘进了前方墨色玄衣男子耳中,他唇瓣抿紧,佻望马车,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似有所感,风染画透过窗,瞥向不远处身姿修长挺拔的男人。 韩渣货他,依旧姿容清隽冷冽,浑身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光华,硬生生的将背后满山的秋色都压了下去! 韩谨砚幽光挪动,马车内一双狡黠灵动眸子撞入他无垠深渊,泛起几许涟漪。 见了鬼了。 她面上一僵,片刻动摇以后,咬牙放下窗帘布。 清菱听见小姐拉马车帘布的声响,厥着嘴瞪了一眼擦身而过的韩王,扬着嗓子问道: “小姐,我们先回梧州寻荷姑和哑叔?” “对,寻上荷姑和哑叔,在去燕都接尘绝。”风染画随意的敲打着木窗,情绪不高,闷闷的说。 清菱跟军汉们新学会的赶马车,又学了几招弄舞弄枪,有些新奇,马车赶的较快。 一个多时辰也不带歇息的。 风染画选的路线,到是较为安全,也许是两人时不是亮出长剑,一身煞气的吓退了成群的流民。 几日后,路过一片树林,清菱喊道: “小姐,前面有人!” 风染画掀开车窗布,随意撇了一眼,就见一片血、一片黑。 黑衣伤者。 这种事,就两字,麻烦。 她漫不经心道: “走!不用管。” 当马车路过路过昏厥的男子时,风染画鬼使神差的多看了一眼,一颗泪痣映入眼帘,惊叫道:“白七!” 清菱下意识勒紧缰绳,可马车还未停隐,风染画直接跳下马车,飞奔的冲了过去,扶起伤者。 是个男子。 身上到处是伤口,老伤新伤交叉,鲜血直流,想来恶战多次。 风染画撩开额前碎发,露出整个面容,真的是年轻版的小七。 白皙俊美,尚还带着稚嫩,眼角的猩红的泪痣异常显眼。 整个人透出病弱和阴郁的气息。 跟当年末世,她在化学楼第一次见到小七时一个模样。 “小姐?”清菱心起疑窦,小姐何时认识其它男子。 “把人扶上马车。”风染画皱了皱眉头,来不及多解释,她已听到左侧方有四五人赶过来。 待把人扶上马车,风染画将清菱推了进去,挥起缰绳急驰。 踏踏踏…… 迎风猎猎,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风染画心一横,解下其中一匹黑马,叮嘱清菱往人多的地方走,她引开来人,自会寻过来。 她翻身上了马骑,利索的抽出一把长剑,疾驰。 清菱忧心的看着远去的小姐,那神仙怎么只教小姐武艺,若是顺带教会她,她此刻武艺定是更加精堪,也能助一臂之力。 她转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少年郎,小姐是为了救他,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扭头挥起缰绳寻着一个村落的方向赶去。 第12章 九方秘境 萧瑟秋风中疾马飞驰的风染画,如利剑出窍,狰狞毕露,所踏之地残留萧杀一片。 不过一刻多钟,迎面驰来四名黑衣人,面无表情,长相极其普通,丢在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 风染画磨了磨牙根,渗人的吐出两个字,死士! “是你把人救走的?”其中一人开口道。 “废话!” 风染画双腿夹紧马腹,眼中一厉,二话不说,结出几团火苗疾向四人。 乱其队型,扰其视线。 转瞬,她拉紧缰绳马头一斜疾步飞扑右侧一名黑衣人,挥起长剑刺去。 哗啦,尖锐的剑刃刺中一名黑衣人鲜血横飞。 “火!啊!” “妖女?” “啊,我的眼晴!” 不过几息间。 一名黑衣人被火光刺痛眼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一名黑衣人被刺中手臂,鲜血直流。 趁你病,要你命! 战马仰头回旋,“嘶”一声,风染画俯身掠过,长剑破风刺去,眼瞎黑衣人身上骤然冒出一个血窟窿。 已逃离火苗,相隔十米远余下的两名黑衣人,见来人功法诡异,有骇人妖火,当机立断,驾的一声,往清菱的方向急驰。 想跑! 风染画眉头一皱,一把利剑,刺向身下的马腹。 战马受伤,发出嘶叫,两眼发红的朝着那两人方向狂奔追去。 趁势,风染画弯腰侧卧马背,结印一出,手心二团火苗。 路过两名黑衣人时,各一团火苗丢在黑衣人骑下马匹的眼晴上。 两匹马眼晴遇火灼伤,眼瞎了,发狠的到处乱窜,马背上两人被甩下了马车,而后跟上来一人,乱踏一堆。 风染画急速跳下马背,朝着四人疾去几团火,纵身一跃提起长剑混乱中抹了几人的脖子。 咚! 苍白如雪的风染画栽倒在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接连反杀四人,已耗光她所有力气和灵力。 眼皮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忽的,一刹白光闪过,人……消失了。 空寂的树林,只留一把长剑插在泥土中,鲜血滑落,溅落在枯黄落叶上,似喃喃细语。 待风染画醒来,身置一处幽谷。 一脸懵圈的望着远处的高山,山势雄伟壮丽,山峰直插云霄,只见从山峰倾斜而下的瀑布,汇成小溪,溪水清澈见低。 连周遭的花草绿树,散发着磅礡的生命力。 她喃喃自语:“我死了?又穿越了?” “笨蛋。” 熟悉的清脆童声。 风染画眉头一头,正是把她从末世带到古代的小破书,对着手腕戏谑道: “破书!您老睡好了?睡舒服了?” 哼! 小破书的傲娇鼻孔哼一声,不理。 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哟,还有小脾气,试探的喊道:“神书?” 果然,小破书高兴了,他可不就是威震八荒的神书,那小嘴叽叽咕咕讲他过去的光辉历史。 原来,这是一本上古印书,不止她已经知晓的储物空间功能,还有穿梭九方秘境通天本领。 如眼下所处的这方秘境,叫兮果药园,有硕果累累、有药园遍布。 取之不尽的食物! “哈哈哈哈哈哈…………”风染画仰头恣意大笑。 末世无序,宛如地狱。 那里浮尸遍野,人不似人如同妖魔鬼怪恶习横行,人人杀人如麻。 一切皆为了活命,为了一口吃的。 如今她竟拥用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物资。 她恣意笑容还未收回,倾刻间,耳边传来。 “每个月只能穿梭秘境一次,每次只能待三天,且带出来的物品,只有三样…………” “你、说、什、么?!” 冰冷的女声骤然响起,一瞬似隆冬降临了一般,中断了正欲夸夸奇谈的小破书打了个寒颤。 小古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龟缩的不敢吱声。 风染画肆无忌惮的闯入药园,咬着牙寻了一颗最大的人参。 小古说,一百年的。 收!往空间一塞。 特么的,这要在末世,草都拔的不剩一根,抚着胸忍痛的在另一片药园寻了一颗最大的灵芝。 小古弱弱道,也是一百年的。 收!往空间一塞。 又听他嘀咕道,那里有一窝峰王浆,治病有奇效,美容养颜的佳品。 端走!往空间一塞。 待她出了秘境,正巧看到那匹黑马躺在她身侧,睁着湿漉漉的眼珠子,神色哀伤。 风染画一怔,连马都有了灵性? 从空间掏出人参,扯下一把参须,一咕噜往马嘴里塞,又喂了两回水。 二刻钟后,黑战马有了精神气。 她担心“白七”的伤口,一人一马急着赶路,天黑前在一处屯子的土房子里,找到了清菱二人。 “这世道乱的,到处是抢劫打杀的,你们姐弟几人,可不要乱跑喽。”屋主大娘是个心善的,递来几碗鸡蛋水。 想来已经是她家待客最高的礼遇。 在此之前,清菱简单的帮受伤少年郎,清洗了伤口。 风染画急于求真相,去了里屋,一把扒了少年郎身上的破碎衣裳,映入眼帘的画面,触目惊心。 那颜色各异的疤痕交错密布,如蜘蛛网一般盘踞在他整个上半身。 风染画怒不可竭的抓住他的肩像给咸鱼翻面似的一扯,却见他背上的伤痕更加可怖,整个后背看不到一块好肉,似烂了又长新肉,新肉中又戳出新的伤疤。 肉眼可见的有刀伤、鞭伤、烫伤。 他……在地狱酷刑中捡了一条命!!! 从梧州到边关,一路上见多了死人,可少年郎骇人的伤疤,令清菱头皮发麻,目瞪口呆望着愤怒的小姐。 风染画内心只剩怒火在燃烧,克制的从空间拿出衣裳,清菱上前默默的帮着换上衣裳。 风染画又从空间拿出人参,扯下半根手指粗的,从马车上拿出一个陶罐煮成一碗水。 全给“白七”喂下去,盖好被子,就坐在床头守着,眼里的冰刀子翻滚,心绪难宁。 如若是白七,伤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她下十八层地狱,尝遍那十八般酷刑! 一个时辰后。 “小姐,你且去歇歇,我守着。”清菱劝道。 风染画摇摇头,她要等一个真相。 戌时末。 终于,床上少年郎睁开了眼皮,狭眸阴冷如刀,戾气纵生, 好重的戾气! 第13章 吐,狂吐 风染画眼眸深邃打量着他,待少年郎望过来,姿态神情俨然换成老姨母式的微笑,如十年前救了小七那般说道: “伤成这个鬼样子,你命真硬呐。” “喔。” 少年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从小到大谁不说他一声,命真硬,不然能活到现在。 鼻子一抽,有药味,他舌头在嘴里转了个圈,跟他以前偷的上好人参一个味道。 竟然还有人会给他这条贱命喂这么昂贵的药材。 他抬起眸子,探究的目光在一张黑脸上打转,看得出来她没有恶意。 若是卖掉他,那些个银子也比不上极品人参贵重。 ……她眼神有点奇怪,熟稔中透着欣喜,还有期待。 就是好丑,脸黑乎乎的,可说出的话。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仙女。” “哈哈哈哈哈——”风染画笑了,笑的眼角有泪水,不是她昔日最信任的伙伴,最艰实的后背。 不是白七! 纵是一张大黑脸,如若是白七,又怎能不认的她。 她哭了?伤心?为他? 他忽觉死寂的心,骤然收紧。 “姐姐……”他隐去诲暗的眸子,瘪嘴扮起可怜来,目光流露出痴痴的小模样。 眼角猩红的泪痣,增多了一分乖觉。 “你好好养伤。”风染画累了。 翌日。 风染画刚走出房门,一团影子热情的扑了过来,怼过来的是一张朝气逢勃,唇红齿白的俊脸。 她急遁一侧。 这团影子扑了空,浑不在意:“姐姐,你今天更漂亮了。” 风染画扯着嘴角笑了笑,他昨天要死不活,今儿生龙活虎,生命力真强悍。 对上一张跟白七一模一样的脸,脑海里晃过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疤,她言语不自觉的放柔了几份,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郎一脸欣喜应道:“清菱说,姐姐唤我白七,我就叫白七。” 风染画眉梢一佻。 还能在随意吗。 用过早膳,风染画看着“白七”说: “我们主仆二人准备去梧州,今日我们各奔东西,分道扬镖。” 白七神色复杂难辨,手里攥着的野草揉成稀巴烂。 一晃的功夫,他露出一脸的委委屈屈,控诉道:“姐姐,你要丢下我?” ……风染画退后两步,似笑非笑的望着白七。 我们才认识两天。 白七露出狗腿式微笑,“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多少年后,他一人置身在冰冷幽暗的宫墙内,夜夜焚心蚀骨。 深恶痛绝自己初见时唤的那一声“姐姐”似断了所有念想一般。 屋主大娘提着鸡食出来,长叹一口气说: “听说外面成天打仗,兄弟姐妹间可不兴胡闹乱跑,好好的趁早赶紧回家去。” 给大娘留下十两银子、三袋大米,三人行的马车又继续上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越临近梧州,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各处可见逃亡的百姓。 听说二皇子雄心壮志已经派兵开始南伐,前线战事激烈,已攻下两座城池。 战事已起,离成汤手中将士不足十万,他缺人。 后方翼州有十五万将士,还有战无不利的黑风铁骑营,好大的一块肥肉,离成汤岂能放过。 也不知那韩渣货有何策略。 被念叨的韩谨砚刚回到峡门关,可一回到军营不对劲。 一路上遇到的将士们都露出古怪微妙的笑意,试图想跟他说点什么。 约摸胆子不够,只得尴尬一笑,回个礼跑远了。 远远的传来嘻闹声。 “嘿嘿,凭我这双利眼,早就看出谢小姐救我们王爷那事不一般。对了,拿过来,说好的赌五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哼!好你个歪子,嘴都咧成十两银子回去给你,就当给我们王爷喜获麟儿添份喜庆。” ………… 正在行走的韩谨砚沉下眸,周身温度骤然降低了几许。 后面跟着的墨隐虎躯一震,森冷之风朝他袭来,他悄悄的退后几步,计划溜之大吉。 “查!” 冰凉的附骨之音。 “是!”墨隐顿住了脚步,板直了身体,声音哄亮。 夭寿啊。 自风姑娘走后,王爷多番派人打听行踪,刚刚又安排在外行走的猎影卫,多加照佛风姑娘。 圣人动了佛心呀。 一个丑黑丑黑。 一个绝色佳人。 他打心眼也认为谢小姐更适合主子。 不消一刻,墨隐回来了,唉……长叹一声,进了书房。 “可查实了,什么情况?” 韩谨砚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手里把玩着一玫玄鸟虎指。 墨隐欲言又止,再三硬着头皮:“前几日差点晕到,军医把脉一探,怀孕了,刚好月余。” 听到了确切的答案,韩谨砚深渊似的眼眸一怔,神色恍惚。 七月中,多方会唔谈判,选在他翼州境内玉泉镇,皆因他还未曾表态。 散宴后,他中了情毒,又遭遇刺杀,等他醒来,赶来的猎影卫守侯在一辆马车内。 不远处传来娇弱的哭泣之音,还有旁人的规劝。 “小姐,韩王人品贵重,只是中了毒……才有些荒唐行径,您还受着伤,切莫在伤神。” 他召手一问,影卫回禀,哭泣的正是离成汤正妃的妹妹,谢珑衣! 与他竟有了肌肤之亲。 此乃设局,他最先起疑的是离成汤,但猎影卫又查实,谢家与曲家早已定亲,且谢珑衣与曲复杰情深义重。 谢珑衣好一番寻死觅活,谢家人因此事深觉丢脸,也未曾接回谢珑衣。 此事,他还在调查中,如今过去月余,仍无消息。 当日跟在他身边的只是周司和两名亲卫,亲卫已死,周司身伤重伤,昏迷不醒,送去琨老处救治。 他细摸玄鸟虎指,有孕,当晚……脑中没有任何谢珑衣的影子。 沉吟片刻,无绪,他烦躁的捏了下眉头道: “安排人送些上好的药材、吃食。” “另外,下禁令,严禁议论此事。” “是!”墨隐听令。 军署营胡竹小院。 “小姐,王爷前日就回了边关,下了禁军令,严禁军中讨论小姐您有孕一事。” “说是为了小姐的名誉,可两日了,也不见他过来看小姐。” 丫鬟春红帮小姐别上头钗,抱不平道。 谢珑衣低头垂眸,摸了摸肚子:“许是战事忙,他不来,我们过去便是。” 当日她以为,她失身救了中药的韩王,此事众目睽睽,韩王定会向谢家提亲,此事顺理成章。 不料。 带她来了军营,却从不提及此事。 幸好她有了身孕,她特意安排人散布全军营皆知,如今韩王还能不认此事!? 收拾妥当,谢珑衣带着两名贴身丫鬟去了议事院。 第14章 好心的土匪 偏厅,韩王正在处理公务。 外面亲卫走了进来,弓身道:“王爷,谢小姐求见。” 韩谨砚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收拢桌上一沓卷轴,站起身子。 刚一出房门,看见谢珑衣款款的向他走来,眉梢不由一蹙。 谢珑衣一见韩王未语哽咽,泫然欲泣,几息后,用涓巾沾了沾眼角,福了一礼,缓缓道: “王爷,我……您……麻烦您派人送我回灵丘。” “一切皆是命,我……唠叨许久,怎可在添麻烦。” 声线轻柔细软,如春风抚过。 好一个抚柳娇弱美人。 灵丘谢家出美人,历年出过两位皇后、一名贵妃,三名一品侯夫人。 韩谨砚不疾不徐的坐下,他慢腾腾的接过一杯茶,吃了一口茶,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战事越发紧张,谢小姐不妨住上一段时日,等外头消停,我在安排人护送谢小姐回灵丘。” 谢珑衣心突的一紧,紧张的不敢抬头对视,怕露了陷,她已有了身孕,以退为进说回灵丘。 按理韩王应顺势说一道回谢家,或者邀谢家人来翼州议事。 他想不认账!? 腹前手腕交叉,她死死的掐了一把。 刷…… 美人落泪。 “王爷,我们小姐是灵丘谢家的嫡女,有了身孕,怎好无名无份的住在军营里。 在说了,孩子是王爷您的,您……” 一旁的丫鬟春巧眼疾手快的扶住欲歪倒的小姐,急眼道。 韩谨砚淡淡的看了一眼,眉目里带着的森冷,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杀伐压迫。 春巧扶着小姐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吓得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谢小姐身子不好,且回去安心歇息,其余之事,我会考虑一二。”韩谨砚冷声逐客。 一路上谢珑衣想不明白,当日发生此事时,虽未允诺名份,但韩王待她多有尊重和礼让,也接连多日到胡竹小院探视她。 为何今日变了样。 回到院子,她召来谢家一名亲卫,小声安排一番。 亲卫领命出了院门。 风染画三人,快马加鞭的往蔼县走,过了蔼县,从官道走上一日半,即可到梧州境内。 越靠近梧州,路过的城池早没了往日的繁华,甚至遇到多起权贵抢她们马车,主要看中她们的两匹高大矫健通体黝黑的战马。 上等战马,是风染画从韩家军铁骑营选出来的。 二话不说,风染画一剑刺去,杀了二人。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白七,暴戾的像头狼崽子一样砍了一人。 才震慑众人。 马车太慢,风染画弃了马车,三人骑马赶路,可没走一里路,吐得昏天暗地。 她生病了! 又转手高价买回车驾。 行至官道上,忽起一阵秋雨,刚巧有一座破庙,堪堪僻雨。 清菱挑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垫上软垫,风染画就势坐了下去,吐多了,身子有些乏力。 待嚼了一根人参须子,恢复了体力,她探究打量对面一脸人畜无害的白七,出手比她这个来自杀戮浸泡的末世还要狠辣。 她问: “白七,你不以真名告知,想来有你的苦衷。只是天下不太平,你不回家避难?” “家”一字令白七颤抖了一下,浑身僵硬,眼中戾气纵生。 风染画想到他一身令人砸舌的伤疤,眼里若有所思。 再抬头,白七雄雌莫辩的脸上双眼猩红,似自嘲又像是在撒娇: “我一个没人要的弃儿何来的家,姐姐不要赶我走喔。” 猩红褪却,一双眼晴又恢复漂亮的琥珀色。 心硬嘴毒的风染画,心神微动有酸涩,看到这张委屈巴巴的脸总不忍拒绝,说出的话不自觉多了几分柔意: “行,跟着姐混,死不了。” 潇潇暮雨,一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西垂,已是申时。 三人走出破庙,回到马车上风染画拿出舆图,如若从官道进梧州约需二日多功夫。 如若抄近路,穿过毣蔼山,明日可达梧州。 定了! 前往毣蔼山一路上人烟稀少,听路过的村庄村民说毣蔼山匪寇横行。 果然,刚到山脚下,林子里蹿出一名魁梧大汉,大声喝道: “站住!”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随后涌出一溜的脑袋瓜,大约有十多个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小少年、有壮年。 统一风格是个个面黄饥瘦,衣衫破烂,双眼绿油油的,冒出吃人般的渴望,看到他们三人,不自觉得舔了舔唇。 难民? 除了领头大汉拿着一把大刀有了土匪的架势,其余众人手拿锅铲、锄头、石头、木棍………… 往窗外看的风染画,扭头与清菱对视一眼。 土匪? 真磕惨。 驾车的白七咧嘴一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透着纯净。 土匪大汉对上白七的笑容,还是个嫩脸的少年娃,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脑袋说: “你们还有吃的,对?” “对对,给了吃的,就可以走。”后面一个小少年,故做凶狠的呲了一口。 还能商量? 风染画好整以暇的趴在车窗上,撑着下巴。 “你……你别怕,我就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吃的。”魁梧大汉有几分眼力劲,看出来这个黑脸少女是主事的,转头问她。 “喔,没有啊。”风染画懒洋洋道。 魁梧大汉哭丧着脸,还想问问。 这时,不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踏踏踏…… 一名少年像猴子一样爬上树,眺望后,急呼。 “不好,是花疤子那帮人。” 呼啦啦…… 这群难民寻着一个方向,有序的逃窜,瞧着还是熟练工。 走了几步,魁梧大汉停住了,高声叫道: “等等,你们几个帮少年娃把马车拖走。” “小姑娘,你们别在马车里待着了。花疤子那人心狠手辣,见你们没东西可抢,定要抢了马匹,还要绑了你们卖掉。” 又呼啦啦……几个大汉和小少年,一溜的过来准备赶着马车往前跑。 土匪的好心?画风有些清奇。 ……风染画侧耳听音,约摸有二十多人,还有马蹄声。 这一路上身子不舒服,动起手来难免吃力,风染画无奈的下了马车,跟着一块急奔。 狂奔约两刻钟,众人在魁梧大汉的指挥下,掩藏起来。 躲进树洞里的风染画,却昏天暗地的呕吐了好一阵子,靠在石头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待她幽幽的醒来,清菱哭成个泪人坐在一旁。 不远处的白七拿着一把匕首,看不出神情,下手狠辣的俏着一块木头。 风染画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怎么哭丧着脸?” 瞬间,才止住眼泪的清菱,又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她摇摇头,就是不说话。 “妹子呀,你醒了?快喝些米粥,你说你怀着身子到处乱跑,小娃娃掉了咋个办喽。”一位衣衫破烂的大娘,端了一碗米粥进来。 怀着身子!!! 这四个字把风染画砸的头晕眼花,火冒金星! 惊悚! 她堂堂末世第一高手,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怀孕了? 呕………… 胃里犯酸,又一阵恶心袭来,风染画趴在石头上,狂吐。 第15章 怀孕的真相 翼州,峡门关。 “主子,那颗药草,琨老着人传话了,名叫雾须草,叶子提练的药汁,可遮掩肤色。根部熬药可消除,遮掩之色。 功效极佳,沾在肌肤上遇水不化,遇物不脱,可留月余。” 墨隐回禀,不知道主子那里找的稀奇玩意儿,神精大条的他,压根没往风姑娘身上想。 端坐在官帽椅上的韩谨砚,淡漠到极致的眼眸,有了一丝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她急欲采药,定是为遮掩真实容貌。 他扭头望向浮生: “风姑娘如今在何处?” “回主子,风姑娘在蔼县,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少年郎。 还有一事,听闻风姑娘原本卖掉马车,意欲骑马赶路,说是生病了,又赎回了马车。” 浮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年郎?她弟弟? 她如今仍往梧州方向前行,那定不是她弟弟。离开木萸村时到是让人备了药材,想来是够用。 不过?想到风姑娘个性。 韩谨砚幽沉的一声叹息,看似不肯吃亏的主,但骨子里透的是倔强和倨傲,就清菱一个小丫头,那里能照顾好她。 “你飞鸽传书,让人探一探,如今她在何处。” “是!已经将风姑娘的画像传给了猎影卫的兄弟们,如若遇上,定会助她。” 浮生不苟言笑应道。 墨隐笑着说:“我听猎影卫的兄弟们,都开玩笑说,只要遇到大黑脸少女,铁定是风姑娘。 独一无二的大黑脸,世间绝无。” “什么黑脸姑娘?” 从门外进来一个劲装男子,风尘仆仆,向韩谨砚见礼。 “见过主子。” 身子骨恢复的不错。 韩谨砚欣慰的点点头,当日在玉泉镇遭人暗算,亏了周司舍命断尾。 “周司,好家伙,身子康健了?没在琨老那里多混些好药材?”墨隐笑呵呵的一掌啪在周司肩膀上。 “哎哟,你轻点。”周司假装挤眉弄眼的嘶了一口冷气。 浮生冷生生飘来一句:“他装的。” 韩王四大高手墨隐、浮生、周司、怀羽。 这名劲装男子,正是不太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周司。 三人嘻闹间,周司瞄到了桌上的一幅画像,嘴里轻喃一声:“咦?” 周司佻了下眼色示意主子,待主子点头,拿起画像。 一名青衣少女,异常显眼的是一张大黑脸,只有一双眼睛灵动传神。 周司内心咯噔一下,他不会刚回来,又要受刑罚,尴尬的嘿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三人面面相觑,这个憨货,又干嘛。 周司战战兢兢的不断往门口蹭,心虚的说道: “主子,您……您知道了?我……我那日找不到其它女子,您当时情况紧急,又有追兵。 刚巧这位姑娘在河边……我就只能把她打晕,掳了来。” 忽如一阵冷风来,空气窒息般寂静。 哪怕是韩谨砚极度理智之人,闻言,也瞬间呆滞,神色寂然。 三人瞪着六双眼睛望着周司,威压如海潮般铺天盖地的袭来,周司一身的鸡皮疙瘩陡生,他抱着头只露两颗眼珠子。 天啦,来一道雷砸晕他。 那里有地洞,他二话不说往里钻。 那么丑的女子,玷污了谪仙般的主子,他也心痛呀,他面壁思过反省了一个月……当时,实属无奈。 主子好骇人,要怎么罚他。 五十军棍? 一百军棍? …… 不会关水牢? 早知道在琨老那里多顺几颗药丸子,治外伤、内伤都行。 最先恢复神态的墨隐,慢慢的……脑海里涌出古怪的画面,黑丑的风姑娘与神仙般的主子,在床榻间…… 太惊悚!!! “呵呵。” 一阵清冽的笑声响起。 韩谨砚哂笑。 他嘴里研磨着风姑娘、那天晚上……心头突的一窒,白皙修长的手指骤然收紧,不知怎么眼前就掠过一些细碎的画面。 …… 一张大黑脸和熟悉的道道幽香,原来来自那天晚上。 砰、砰、砰…… 他心尖跳个不跳,内心涌起难言的期待。 完了,瞧主子脸上那诡意的笑意。 下一刻脱口而出定是对他施以酷刑! 周司扑通一声跪下,嗫诺出来一句:“主子!你罚我!” 韩谨砚收敛笑意,蹙眉睨向周司这个憨货,眸光泛冷: “如此大事,你醒来,竟不立即飞鸽传书。” 大事? 周司哭丧着脸,上赶着被罚,谁敢呐。 “此罪记着,事了后一并受罚。” 韩谨砚走了,他得好好布局护着那胆大包天的姑娘。 “诶,兄弟,你好自之为。”墨隐憋着笑意,拍了拍肩榜。 “保重!”浮生面无表情吐出二字。 望着三人渐远渐行。 周司腿一捞,盘坐在地上,一脸幽怨的哀呼。 远在毣蔼山的风染画,提着一把剑,冲入深山。 深山里时不时传来鸡飞兔遁,狼嗷猪嚎的叫声。 清菱拎着弯刀,跟着宋江,急的去了几次深山也没找到小姐。 她想找白七帮忙,白七也不见了踪影。 杀累的风染画,倚在一颗树梢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幽深无垠的森林。 “姐姐,我找到了一颗果子,很甜哦。” 另一颗树上,传来一道声音。 风染画斜了一眼白七,以为她不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接过丢来的一颗野果,如同嚼蜡一般咀嚼着。 她知道原身在玉泉镇失身了,记忆中被人打晕欺辱,连是谁都未曾见过。 她风染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角色,末世那种乌漆墨黑之地还能培育出什么贤淑之辈。 呵呵,好一个韩王,如若不是他的人将她掳至边关,何至被人欺辱。 旧账未去,又添了一笔滔天重罪! “其实,有个可爱的小娃娃挺好的。”小破书在手腕上冒出小半颗脑袋。 “闭嘴!”风染画甩了一记眼刀子。 倏! 小破书跑了,还不怕死的留下一句,“你悠着点,在杀下去,小娃娃要没了。” 她揉了揉干瘪的肚儿,她何时说过不要这个小家伙,呵,那畜生该杀,孩子却只是她一个人的宝。 回到石洞,远远就看到清菱不安的来回走动,风染画冰冷的脸上,慢慢浮现玩世不恭的笑意,扬了扬嗓子: “清菱,我要喝鸡汤!” “诶!”清菱寻声望去,脸上一喜,抹了把眼泪,急步走回石洞。 不远处的树梢上,白七脸上也浮出诡意的笑意,崽子?娃娃?好似很好玩。 吃饱喝足的风染画,开始计划下一步去处。 怀着身孕,自是不能往梧州去,离成汤野心勃勃打着清君侧一路南攻,燕都的萧成铭岂能如他愿。 各地诸侯又心思各异,待价而沽。 只是有一事不明,离成汤兵力不足,如此激进,燕都发生了何事? 第16章 收集物资 没几日,山下传来消息,才知道燕都的萧成铭胁了年仅六岁的十二皇子,正计划着登位大典。 难怪离成汤急成这副狗样。 形势恶劣。 燕都之行,不成了。 梧州之行,搁置了。 七月中有孕,她掰指一算,生产在明年四月,孕早期头三个月也不宜过多走动。 山下蔼县因流民强抢物资,与权贵时摩察,日日都有死人之事。 特么的,要困在此山过冬了。 土匪头子宋江,走了进来,“风姑娘找我?” 风染画收敛心神,冷声道:“我且问你,你们为何落草为寇?” 风染画杀狼、宰野猪露的那一手,着实震憾宋江等一批难民。 问起伤心事,宋江当风染画是自己人,这一八几的魁梧大汉,一把鼻子一把泪哭诉: “我们原是梧州呗上村和诖子村的村民,因二皇子征男丁打仗。 年十二岁都征,十二岁的娃娃怎么能扛刀打仗嘛,刚收的赋税,我们还没吃上一口,又派人收刮二成粮食。 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翼州境内,寻一条活路呀。” “可是到了翼州,我们递了户籍,蔼县县令不收我们落户。我们只得在翼州与梧州交界处谋生。” 风染画见不得哭成头狗熊的宋江,让清菱把他赶了出去。 她美目一眯,稍稍坐直了身子,盘算道。 离成汤担心萧成铭挟天子以令诸侯,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他忌惮韩渣货,一时半会不敢明着逼迫。 翼州算是暂且安全。 听说隔避的王疤子狠辣凶猛,洞外老弱病残的十六人能不能活过冬天很难讲。 主要她这几日有孕,瞧着这帮假土匪,每天找到的新鲜物事,总第一时间呈给她尝一尝。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风染画神色不爽的喊来了宋江,“你,把人召集过来。” “诶诶!”宋江屁颠颠的叫人了。 不肖半刻。 十六人,齐齐整整的站在洞外,连一个三岁多的幼童也抱了过来,十几双眼晴眼巴巴的看着风染画。 那胆怯又透着一点希望的样子,极其卑微。 风染画嘴角一扯,心理略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着清菱搬过来的椅子坐下,习惯性在在桌面上(虚无)轻敲了三下,又看了眼天边似血残阳。 不自觉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层层朝人心头压迫而去。 令一溜的老弱幼小收紧了脚步,挺直了背脊。 到还算有救,她眉头一佻,漫不经心道: “我们三人准备在山上过冬,不知你们作何打算?” 十几人齐齐的看着宋江,宋江责任感油然而生,站出列,直愣愣的大喊道: “我们跟着风姑娘一块在山里过冬!” 破嗓子大喊,惊起树上的鸟儿四散。 “吵死了,喊这么大声。”风染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宋江憨厚的摸了下后脑,小声道:“就是觉得喊出来有气势才配得上风姑娘。” “如今八月中旬,用点心在山里还能找到饱腹的食物。明天开始,我们分几路人马,收集野菜,准备好好过冬。” 风染画缓缓道。 十几个难民,黑乎乎的脸上,面露喜色。 里头唯一个会医的,秦铃医兴奋的搓着自己的老腿,双眸炯炯有神的看向风姑娘,嘴里喊着:“菩萨!” 翌日,破晓。 十几人来到风染画的石洞口,谁也没出声,安安静静的等风姑娘醒来。 这一等,足足等了二刻多钟。 终于,哒哒脚步声,从洞内而出。 大家齐齐望去。 晨起薄雾,掀起一片朝霞印在洞口的少女身上,刹那好似携了万丈光芒而来。 明明还是那张大黑脸,却异常的耀眼。 白七一双琥珀色眼眸蹭亮,昵喃道:“口是心非的姐姐,果然是长得好看的。” “神仙姐姐!”五岁的胡成清脆脆的喊道。 风染画目光在胡成清身上兜了圈:“小娃娃就不要去了,收集回来的野菜,你且在洞内清理。” “诶诶,感情好。”骨瘦如柴的胡大婶喜不自禁。 末世生存第一法则,收集物资。 末世学的第一堂课,辩认食物。 无序的末世,只为了“活命”。 如今来到这古代,还得教他人为了活着拼命,换了一具身体人都变软了几分? 没睡好的风染画,一脸烦燥的安排。 兵分两路,一路由白七带着大家挖陷井,猎野味。 一路由风染画带着娘子军去山脚边挖野菜。 个个亢奋的宛如打了鸡血出发了。 一会儿。 一位大娘举着一颗刺毛草,“风姑娘,这种能不能吃?” “不能!” 大娘尴尬的看了眼里鲜嫩的野草,汁水挺多,可惜呐。 又来了一个毛小孩,拿着一串紫黑黑的果实,双眼亮亮的问:“风姐姐,这个果子能不能吃。” “不能!” “风姑娘……” 看着风染画脸越来越黑,清菱拉了几个大娘吩咐,只管找小姐教的野菜挖。 终于消停了。 风染画跃上一颗树,勾着二郎腿晃着,手里还咬着一根青瓜。 古代愚昧,知识匮乏,就认识马齿苋、荠菜、蒲公英能吃。 还有木耳菜、鱼腥草、苦荬菜、灰灰菜多少好野菜,趁着眼下还能找到茂盛的,赶紧备货。 待众人摘满了三大筐,高兴的犹如过年,还要去议论纷纷。 风染画慢条斯理跳下树梢,探头一看,嘴角扯了扯。 蝗虫过境呐,不仅连根翘起,连指甲盖的断根、枯菜叶一片都不落下。 回到山洞,让大娘们洗干净,教她们用开水烫熟,准备晒干,到时切好,装在兜袋里,留着猫冬吃。 这玩意儿,尤其配上末世的野畜肉,炖上一大锅,鲜的呐。 可惜,没有任何肉类可以媲美末世秘境的野畜肉。 临近傍晚,进深山的人回来了,猎了五只野鸡、五只兔子,收成不错。 “全杀了!”风染画拎起一只兔子,肉还挺肥的。 “啊!!”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一位大娘壮了壮胆子,“要不,我们养着,到时好吃新鲜的。” 啥玩意儿,大军随时压境,大家随时跑路,还养鸡、养兔? 脑子怕是没发抽。 风染画眉毛一竖,眼露凶光,大娘们见状拎起野鸡、野兔,健步如飞的跑远了。 清菱捂着小嘴咯咯的笑。 待大娘们提着杀好的鸡兔、风染画丢去一袋子雪白食盐,安排道抹上盐,准备熏干。 “天啦,上等盐?!” “我竟然能吃跟雪花一样白色的盐。” 没见过世面的众人,不可思议的传着一袋子端详。 清菱翘了翘嘴,一脸的娇傲,我们小姐可是会制盐,那盐取之不尽。 晚膳,白七烤了只烧鸡端进来,烤的油光锃亮,焦香四溢。 风染画冲他喊道: “过来,把这碗参汤喝了,身子弱的像个纸片人,一身没块好肉,说是我弟弟,我都嫌丢人。” “嘿嘿。”白七笑着,端起参汤碗,侧过身子慢慢浅尝极品参汤,眼角滑过一滴泪珠掉入碗中,混着参汤下肚。 他懂了满足二字。 这是风姐姐给他熬的第八碗极品参汤。 风染画唇角勾了勾嚼着大鸡腿,收回余眼,心思深沉的混小子,就一碗参汤,回回掉泪珠子。 第17章 抄家伙,干他 翼州,峡门关。 墨隐悄悄的立在案几前,一脸难色,欲言又止。 “何事?”韩王顿住手中狼豪,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谢家传书信过来,谢家二爷不日将来边关,商议大婚一事。”墨隐硬着头皮说。 咔嚓! 韩谨砚手里的狼豪捏成粉末,眼里又恢复了漠视一切的生冷睥睨。 “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势必查出军中谁与她往来。”韩谨砚一脸阴沉的将要滴出水,冷声道。 “是!”浮生幽灵一样出现。 墨隐面有难色道:“雀姨……她知道后,把谢小姐接到了小王府。” “把她丢出王府……算了,由着雀姨去。把老王爷搬到木萸村,一切秘密行动,切不可走露了风声。”韩谨砚颇有些无奈道。 雀姨这是盼着韩王府早日开枝散叶,以为是韩王府的子嗣,定是上心。 此事未曾查明情况,不宜打草惊蛇。 “另外,让猎影卫全力追查玉泉镇一事,重点派人去梧州查离成汤和他王妃。” 离成汤到是好手段,将一个怀了野种的女人按在他头上。 浮生应道:“诺。” 第二日午时。 小王府的雀姨终于等到了韩谨砚归来,可一归来,领着一队人马,正收拾行李,准备住在军营。 “谨砚呐,谢小姐有孕在身,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你怎么还往外搬行李?” “放下,都给我放下。” “我正要找你呢,如今谢小姐有了身孕,又是因救你而起,于情于理,我们该派人去灵丘谢家提亲。” 一身素色锦衣的雀姨,拉着韩谨砚语重心肠道。 “如今战事又起,此事往后在议。”韩谨砚言简意骇的说。 雀姨这才注意到谨砚一脸沉色,哎,诺大个翼州压在谨砚一人身上。 看来军事棘手,战乱特殊时期,此事只能先缓缓。 奚院。 春红匆匆走进来,在小姐耳边轻轻说: “小姐,王爷回来了。” 谢珑衣柳眉弯弯,一脸喜色,起身道: “走,我们去正厅给王爷请安。” 呵呵,韩王你以为你不认账,拖着此事,此事能了。 韩王府雀姨是韩王母亲的堂妹,早年丧夫,孤苦零丁。 前王妃把她接到府上,她视韩谨砚如亲生儿子,一直照料至今。 若说韩王万事漠然,唯对雀姨能听进去几分。 她走了雀姨这步棋走对了,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奚院,满屋子精巧物料,都是新添置的,这是上了心的。 二则,二叔已启程不日将到翼州,还怕他韩王不理。 只是,事有蹊跷,韩王待她,怎么与月前判若两人。 边走边盘算的谢珑衣,已行至正院,正巧看着韩王跨步而出。 谢珑衣优雅屈膝的福了一礼,含笑道: “王爷回府了?珑衣谢过王爷。奚院景致很美,幽静,正适合眼下我养胎。” 话落一脸娇羞的抚了抚平整的肚子。 “呵呵。”雀姨上前扶住谢珑衣,“你这孩子有心了,身子不舒服不兴乱跑,我让谨砚去奚院看你。” 谢珑衣垂下眸子,低眉顺眼:“王爷公事繁忙,那能因这点事扰了他。“ “都说谢家贵女无双,知书达礼,瞧瞧珑衣,果然是谢家贵女风范,多懂事的孩子。”雀姨满意的赞道。 一旁的韩谨砚脸色越来越黑,周身的冷气渐起。 墨隐见状,极有眼色忙上前,笑眯眯说: “雀姨,您陪着谢小姐,王爷军务上有急事,正急着出门。” 一旁的韩谨砚提步径直往外走,连雀姨都未曾告别。 看着快步疾走的韩王。 立在廊下的谢珑衣眼中闪过亮光,嘴色勾起嘲讽,韩王对她无情意,如此正合她心意。 她要的,只是韩王妃的身份。 她要的,只是翼州十五万神将勇兵认可的翼州之母。 “珑衣呀,你可别怨谨砚,诺大个翼州就压在他一人身上,这孩子也苦呀。” 雀姨见谨砚一言不发的离去,担心谢家小姐误会,忙劝说一二。 谢珑衣神色一收,在抬头,露出少女的乖巧,眉眼含笑的应道。 “嗯,雀姨我懂的,以后有劳雀姨照料。” ———— “风姑娘,宋大哥,不好了!栓子和陈勇被王疤子的人抓走了。” 一个大汉冲进来,嚷嚷道。 “喊什么喊,站住,站好!”风染画翘着红唇,没好气的骂道。 她摸了摸肚子咕哝道,乍乍呼呼的,吓着了我肚子里孩儿。 小破书呲道:还是颗小豆苗呢。 风染画无声道:闭嘴。 大汉一怔,尴尬一笑,他一时没改过来。 风染画记得那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瞧着有几分机灵,派去霭县探听消息,查探物价。 风染画摩挲着手里一把短匕首,“宋江,那王疤子什么来历?” 宋江坐直了身子,“王疤子也是从梧州过来,比我们先到毣蔼山,大约有三十多人。” 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说道,“他们是真正的土匪,手里都有刀、有刀、有马匹,在梧州时靠到处强劫过活,听说他们手里头有暗道,买卖幼儿、妇女。” 风染画一拍扶手,美目怒睁:“抄家伙,干他!” 众人身子一抖。 不消一刻,清菱从马车底部暗箱处,搬出十把大弯刀。 刀身弯曲长一尺二寸,刃向外曲凸,散发冷森林的寒意。 刀背一面有锋,锋与刃尖之间有三个凹形齿口,刃较为锋利,柄以木制,长四寸半。 宋江等人六个男丁瞠目结舌的立那,如石雕般,愣半响,才敢一人拿起一把弯刀。 白七眼眸微眯,拿起一把弯刀,寒光锐利,手指用力一按,鲜血直流,浑不在意的噙着手指,鲜血顺入喉咙。 他举起刀身,顺着阳光,看到了手柄处微弱的“韩”字,这是韩家军有名的军用弯刀,若有所神的看着风染画。 风染画似有所感,眸光一动: “混小子,干嘛?” 白七咧嘴一笑:“姐姐,这是上等的弯刀,真利。” 这混小子认出刀的来历?有何不敢说,就是她从韩家军营偷的,那韩渣货又不知道,就是知道又何慎。 “对,是韩家军的弯刀。”风染画打了个哈欠,对着众人虎道。 “白七、宋江,你们几天教大家练练刀法,大家就练个五招,把五招练到极致。把平日里猎野物的那股恨劲拿出来,好好练。” “在安排人探一探王疤子行踪,等他人马外出时,我们杀上去。” “清菱,你带着大娘、婶子们继续挖陷井,把我们这片寒洞,形成一片保护地带。” 第18章 杀上土匪窝,黑吃黑 三日后。 担任哨兵的冯福宝带着消息回来了,盯了几日,今日晨起王疤子带着近二十人外出了。 呵,又不知去那嚯嚯,强抢杀虐。 风染画气息凛冽,一声令下:“抄家伙!” 九道身影带着弯刀出发了,冯福宝早已探过路,从崖壁穿过去到对面的山峰小路,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摸上王疤子的老窝。 半个时辰后,众人隐匿在一众矮树堆后面,风染画探脑袋往下一瞧。 王疤子老窝建的像模像样。 一排泥土茅草屋,有二十多间,隐约能听到女子干活谈笑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哭泣声。 茅草屋背后靠着三个相隔甚远的大山洞,山洞口用石头砖彻起,只留了一米宽的洞口进出。 秘密应该在几个山洞处。 这几个山洞是天然形成,如此分布甚远,到是便宜行事。 风染画伸手右手,响指一打,示意白七和宋江二人去探一探。 两人冷肃点头,白七往东走,宋江往西走。 只见,白七身手灵活矫健的的跳上一颗大树,延着树叉跃上相邻的一颗树,在顺着树杆滑下来。 立时猫着身子与树木草丛浑为一体,疾步向前,不一会儿已经猫到东边的山洞口。 大高个宋江近日天天泡在山里,到也知道隐藏身影,遇到矮树丛,爬着身子往前移。 不一会儿,白七回来了,一脸兴奋之色,“姐姐,人关在最右边的石洞里,门口就两人守着。” 随即,他眼眸一滑,瞄了下她肚腹,皱着眉头说: “姐,你在这待着,我带着他们去把人救出来。” 浑小子正经时,有几分气势。 风染画佻眉点点头,她本就有另有计划。 待几人走远,她倐的几个跳跃,来到四人守着的一处山洞处。 堂而皇之的走到洞外,洞口处地上坐着流里流气的四个土匪在大吹特吹的闲扯。 “大当家今日结了账,肯定去春怡楼快活了。” “嘿嘿,我想念春怡楼的小抚姑娘,那身段儿软乎,摸起来得劲。” “说起软乎,我前几日抢的小媳妇那身子柔的像摊水,舒服呀,可侍弄一回,那娘们咬舌自尽了。诲气的很!” …… 面朝洞口的男子陡然看到风染画,起身喝道:“你是谁?” “送你们上路。”风染画眼皮一掀,一股凌厉的萧杀之气迸出,冷声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几人拍拍屁股站起来,笑的东倒西歪,还有娘们来到他们窝子放大话。 其中一个缺牙中年土匪蹭的眼晴发亮,藏不住的猥琐落在风染画下巴能出三寸之地,嘿笑一声说道: “妹子,今日上山的?那家亲戚?” 顶着一口大黄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臭味,风染画嫌恶的后退一步。 “哈哈,好你个黄老三,只管身段不管脸,这个娘们除了一张大黑脸难看外,其它到正合你意。” 一个土匪挤眉弄眼的笑道。 黄老三挫了挫手,咧着一口大黄牙朝风染画走过来,“妹子,老哥带你找人。” 风染画骤然起身,几人只觉眼前一花,她仿佛就迈出了两三步竟就跨到了黄老三的跟前,抬腿一脚就将他踹飞。 黄老三嗖的一下撞到了对面的洞壁上,张大嘴飚出一口老血。 “你是谁?” 余下三人变了脸色,抽出腰间大刀,团团把风染画围起来。 一群无恶不作的乌合之众,不自量力。 风染画冷笑一声,抽出长剑,几道漂亮的剑花闪过。 倾刻间,三人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睁大眼晴,身上一股股喷溅的血液染红干裂的泥土。 还有余温。 风染画径直往里走,一脚踢掉堵在洞口的几块石头,如她所料,这是王疤子放物资的山洞。 走进去一看,满地摆放着衣裳布料、大米、面、粗粮、干肉、萝卜、枯黄的白菜、还有十多坛子酒。 风染画对此不感兴趣,径直打开最中间石头上摆着的箱子,是两箱银子、一箱珠宝。 好家伙,她笑敬了,虚空一转落在小破书的空间内。 只是侧面堆放着八箱木箱子盖的严实,看不出是何物,风染画一剑挑开绳索,打开箱子,满箱的弓箭、箭矢,散发冷意幽光。 王疤子还能搞到武器,看来有几分本事。 这一波黑吃黑,划算,收入空间。 正在昏睡的小破书,睁眼一看,又是扔进来一堆破烂玩意,眼皮一盖,继续养身子。 周边散落堆放的食材风染画看不上眼,待会儿让宋江他们过来搬回去。 刚走出洞口,就见白七和宋江摸过来了,好家伙。 二人面面相觑,无声的笑了笑。 “笑个屁,快点,能搬多少带多少,我们撤离。”风染画美目一翘,没好气道。 两人手脚利索的先把干肉全部装进了麻袋,挑捡着大米、面粉装了四麻袋。 七麻袋食材够他们用一阵子。 没过一会儿,另外几人扶着栓子、陈勇过来,两人脸颊红肿,嘴角残留干涸的血迹。 风染画皱着眉头,这是挨打了,也没言语,带头走出了山洞。 身后几人一人拖一麻袋跟着风染画,消无声息的延着原路回到了崖洞根据地。 瘦骨嶙峋的大娘和老少汉们,目光落在大米和干肉麻袋中,眼晴绿油油的瞪着,口中不断分泌出唾液。 时不时传来吞咽声。 他们有几年没有闻过干米饭香味的,有从来没有吃过上等干米饭的。 风染画嘴角一抽:……真特么跟末世难民一样,只为了活着。 随即她唇角朝上轻轻翘起,丢下一句,“今晚煮干饭。” 刚刚风姑娘说今天吃上等大米煮干饭? 一个个喜的老脸皱一块,死盯着灶台,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一眨,干饭都消失不见了。 自从风姑娘来了,吃了第一次野猪肉,以为是最幸福的一餐,却不知带着他们打猎,三不五时都能吃上一点肉腥味。 可上等大米的干饭,想都没想过,那是贵族才有的待遇。 风染画转了一圈受不住卑微又怯弱的眼神向她致谢,扭着身子施施然的跑回山洞睡个回笼觉。 没两日,据哨兵的冯福宝和陈勇二个少年郎回来说,王疤子回来了。 大发雷霆。 当天他领着土匪们气急败坏杀向他们以前的窝点,没看到人影,把那几个破茅屋砍成零碎,放言说逮到他们,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风染画听后嗤之以鼻,奸淫抢虐之辈,迟早一窝给他端了。 第19章 送份厚礼祝韩王大婚 日子一晃,已到九月末,残秋瑟瑟,带着刺骨的寒意,枯黄的叶在寒风中簌簌。 刚走出山洞的风染画,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的拢紧了披风。 “风姨姨好。” 五岁的小成清捡柴禾刚回来,站在洞口拐角处,小嘴唇冻的乌青微抖着喊她。 他走到风染画跟前,干裂的小手从口袋里掏出六颗红通通的山渣,递了过来。 “我娘亲说风姨姨怀了宝宝,胃口不好,风姐姐你嚼了山渣,肯定能吃下饭食。” 风染画美目一弯,是个懂事的小娃娃,接过六颗山渣果。 坝子村这些难民都怕她,这个小萝卜头却不怕她。 喜欢往她跟前凑。 她目光从他脸上往下一挪,小成清窘迫一笑。 身上仅穿着两件打满补丁的单衣,一双破鞋露出十个乌黑的脚趾头,在风姨姨的注视下弯曲的往里缩。 风染画皱着眉头,“没有厚衣裳?” 小成清对上她的眼眸,小嘴张了张,又低着头,轻声说,“……不,我不冷。” 铁打的身体,不怕冻… 风染画朝山洞喊了一声: “清菱,拿几件厚实的衣裳给胡大婶,让她改改给成清穿上。” 清菱“诶”一声,捡了几件颇旧的衣裳出了山洞,接过小成清背上的一捆柴禾,跟着他回他家茅草屋。 下晌,小成清一脸欢喜的过来了,小手放在薄袄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还不忘脆生生道: “谢谢风姨姨,这是我穿过最暖和的衣裳。” 干干净净的蓝色薄袄,脸上也挫洗干净,头上新扎的两辫冲天炮,虎头虎脑,精神不少。 这才瞧顺眼。 风染画懒洋洋的抻了下脖子。 “嗯,过来。”她抓起一把茴香豆塞到小成清兜里。 小成清摸出一颗,咧开嘴的茴香豆,眼晴蹭亮,放进嘴里一咬嘎蹦脆,“风姨姨,香。” 对面的小娃娃,嘴里嚼着一颗茴香豆,久久没有咽下。 他是个懂事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捡了三大堆柴禾。 父亲被土匪杀死了,只是才五岁的年纪,跟着母亲到处漂泊。战乱起,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娃娃,未来能活几日。 思及,风柒画不落忍,“小成清,明天起,别去砍柴了,跟着白七叔叔一块习武。” “你是家里顶门户的男丁,有了武艺,保护好你娘。” 小成清笑了,清润润的眼晴还蒙着一层水雾,“谢谢风姨姨,我一定好好练武!保护我娘!” 一旁的清菱跟着笑了,小姐有了身孕后,多一些人气儿。 风染画感慨的轻抚肚子,她的孩儿她该千娇万宠,纵使乱世又如何,她也会为他打下一片净土。 天空放晴,一扫连日阴霾。 按照原计划,风染画带了几人下山。 一则准备采办棉被物什。 二则探听消息。上次去蔼县,给镖局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让打听荷姑和哑叔的下落,想来应该有消息了。 一行人来到蔼县,整座县城冷清清的,偶遇路上行人皆行色匆匆,街道两排铺子,零星的不到四分之一开门做了生意。 清菱知道小姐爱干净,选了一家收拾齐整的秦氏面馆。 白七先一步选了靠里的桌子,拿出一块手帕子擦干将桌椅,在让姐姐座下。 几人叫了四碗羊肉面,又叫了几碟子小菜。 饭桌上,大家习惯了风染画不出声,其余等人不言语。 不一会儿,旁边桌位来了两个中年人,大嗓门喊道:“老板,来两碗素面。” “好嘞,客官。” 两个中年人刚落座,打开了话匣子跟个话唠似的,聊个没完没了。 风染画嫌吵,皱起了眉头。 见状,白七说换一张桌子。 可邻桌的下一句,让风染画主仆一前一后坐了下去。 “你说汤王会不会打过来?” “你就放一百个心,汤王妃的妹妹不日就要嫁到翼州了,到时韩王与汤王是连襟,岂能打起来。” “消息都传了一个月,谁知真假。” 中年男子高深莫测的摸了一把胡须,说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回妥妥的,那谢小姐已经怀孕二个多月,怀的正是韩王的种。” “真的?” “我小弟在边关,边关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那谢家已经派了人来翼州议亲,正在来的路上。” 两人的议论声,清晰的传来风染画一桌四人耳边。 突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温度降了几度。 清菱眼圈泛红,一脸担忧的望着小姐。 呵呵,只见风染画笑容鬼魅,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手里的一双筷子煞时被捏碎。 白七琥珀眼转了转,姐姐与韩王相识?有仇? 宋江身子一抖,他不知道发生何事,埋头吸溜吸溜的吃面条,不敢说话。 “好一个韩谨砚!!!娶得佳人归,我是不是得备一份重礼。”风染画冷嗤。 “清菱,拿银子。” 清菱从包里掏出一个银袋子,约摸有二十两。 风染画提溜着钱袋子,往桌上一丢,对着宋江说: “把这二十两银子散去给县里的乞丐、难民们。 只一条,传韩王当日与谢小姐玩坏了身子,自此不能人道,韩府秘密求医数十人,然无药可医!!!” 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众人:“……” 空气短暂一滞。 “这?也用不上这些银子。” 宋江一点也不担心传的翼州之主韩王的谣言,会有何后果。 他拿起钱袋子,反而一脸心痛,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那能这样遭贱。 突的,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宋江手中的银子。 是白七。 他雄雌莫辩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姐姐,这种事我来,我拿手。” 风染画阴着脸点头。 白七拿着银袋子出了铺子,呢喃道:传说中的战神得罪了姐姐呢,那可得好好玩玩。 待风染画斯条慢理的吃完一碗面,走出面馆时。 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韩王不能人道一事。 韩王护翼州百姓,风评较好。 很快有路人发出质疑和反驳声。 “怎么可能?老婆子要给菩萨上香,保佑韩王府人丁兴旺,护我们翼州安宁。” “肯定是谣言,污蔑我们韩王!” “不知道那里来的歹人,行污蔑之事。” “梧州来的?” 落在风染画的耳朵里,浑身萦绕的冰冷气息让人退避三舍,眼神愈发嘲讽。 渣货,在木萸村对着我一张大黑脸,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拿走了制盐方子,是不是想着还有利可图! 真会算计! 拿了我的,我要你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 就是污蔑你,能奈我何! 第20章 韩王他,不能人道 三人前往布庄,今日主要买过冬的棉衣、棉布。 来了布庄,风染画像女皇一般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一身煞气的手里拽着一把长剑。 吓得店内众人作鸟兽散。 店家老板敢怒不敢言,如今战乱,本来生意就不好做,好不容易来几个客人,还被一个煞神赶跑了。 “老板,捡上五袋棉花、十床现有的棉被,这块、这块这三款颜色,各拿五匹……”清菱念菜名一般,报出需要的物件。 前一刻愁眉苦脸的老板,倾刻间笑的像朵菊花。 “诶诶,来勒。” 结了账,合计十五两。 宋江瞧着一大板车过冬的物什,清菱说都是给村民们备的,他感动的热泪盈眶,踌躇着上前。 “风姑娘,你的大恩大德,老宋我……我一条贱命都不够还。我……” “行了,把猫眼泪擦擦。”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冷冷扯了扯嘴角。 宋江诶的一声,高大魁梧大汉,捞起袖角擦着眼角的泪水,他知道风姑娘内心的燥火不是对他。 他暗暗立下誓言,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跟着风姑娘。 当一行人带着店家小二拉着板车来到城门口时,马车旁远远看着有一有圈人。 风染画目光幽幽沉沉,一眼就看见看守马车的栓子正躺在地上,被人打的鼻清脸肿,口吐血水。 不远处还躺了三个劲衣护卫,哀呼呻吟。 旁边还站着的两对人马持凶对峙。 右边是中年锦衣男子带着两个护卫捏着大刀,恶狠狠的怒视对面的清冷女子。 左边是清冷女子一脸不屑冷眼对视,手里头把玩着一根九节鞭。 “栓子。” 宋江先一步跑过去,把栓子扶起来,晃荡间栓子又吐出一口血水。 风染眼眯了眯,走近了,散发威胁气息问道:“发生了何事?” 有气无力的栓子指着中年男子,断断续续说道: “这人……要抢……我们马匹。是……这位……姑娘……帮我……拦……下了。” 杀神一肚子怒气正无处发泄,夭寿的,这一波人撞了上来。 风染画煞气上涌,周遭无风自动,衣裙猎猎,眼里一股凌厉的寒气迸射而出,直勾勾望着中年男子: “你要抢我们马匹?” 中年男子瞧见迎而走来一个大黑脸女子,眼露嫌弃道一声: “真丑!” “我是霭县主薄,这两匹是上等的战马,岂是你们一介白丁所有。 我代表蔼县征收了。” “特么的,你说征收就征收,谁给你的胆子?韩谨砚?!” 风染画狰狞了一瞬,毫无征兆的飞起就是一脚。 唧! 中年男子整个被踹到了墙上,像是一滩烂泥,完全懵了。 “小姐,你注意身子。”清菱心尖儿一颤一颤,怀着身孕呢,又动手。 两名护卫眸光一闪,提起刀就朝风染画砍来。 还不待近身,一把弯刀打掉了一名护卫手里的长刀。 白七纵身一跃,直接掐住这名护卫的脖子。 护卫被禁锢住,喘不上气,他挣扎着抬手试图掰开那只攥住他命运的咽喉的魔爪,但终究是徒劳。 白七双眼猩红,面无表情,手上一点点施加力气,男人的脖颈处传出骨骼碎裂的声响,一缕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眼球外凸,表情惊恐的瞪着眼前的煞神,最终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喀嚓声,颈椎断裂,护卫头颅向右侧一歪,失去了生机。 余下一名护卫吓的背起中年男子,掉头拼命往东跑去。 风染画微眯狐狸眼望着白七,白七发怒时,双眼猩红,气息变得暴戾森冷。 “姐姐。”白七双眼很快又恢复成琥珀色,甜甜的喊姐姐,把风染画的思绪拉回来。 一旁的布庄小二战战兢兢帮着把棉被、衣物、鞋子放上马车,待板车一空,似有恶鬼追逐般,拼命的跑。 风染画冷眼巡视了一圈,只有一驾马车,两匹单骑。 眼下有伤者,她自是不喜与其它男子共一辆马车,可怀有身孕不便骑马。 她不耐的吐出三个字:“买马车。” 白七接过银子,领着宋江去买马车。 旁边传来马匹“嘶”一声。 风染画这才转过头,拿手九节鞭长相英气的女子轻漂漂的翻身上马,马身未动分豪,可见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风染画笑吟吟道:“多谢姑娘搭救,不知如何称呼?” “胥轻。”胥轻目视前方,淡声道。 哟,好酷的女子。 风染画勾唇问:“去往何处?” 胥轻面无表情答:“浮萍漂泊本无根。” 清清冷冷的个性,不善言语,武功极高。 风染画笑了,该是她的人。 “那,要不要一块玩?”风染画眼波一动,哄小孩般问道。 胥轻歪着头,似在思考。 半响,她说一句:“也可。” 等白七和宋江驾着马车,置办了日用品回来时。 风姑娘那有一点平日里跋扈嚣张和不耐的坏脾气,此时笑的妖里妖气跟朵黑菊花一般,与人侃侃而谈。 来时简简单单,回时两驾马车,满满当当。 引得几波人尾随,面露巨喜,直叫好肥的羊;跟踪不过两条街,下一瞬被人敲晕在巷子里。 不过,出城门口时,风染画回望了一眼“蔼县”牌扁,嘀咕一句: “杀了一人,伤了三人,怎么不见蔼县县衙的人过来。” “韩渣货那个辣鸡,治理的也不怎么样。” 马车外,并行在马骑上的胥轻听见了,眸子微动,轻捏紧了缰绳。 一路上胥轻不动声色的观察路线。 终来到山脚下,从一处移动的矮树丛穿过去,一条山路,刚好够一辆马车前行,绕了二圈,一刻多钟后,来到一处崖底。 崖壁凹形,四周布满好多天然洞穴,是个天然的居住地。 一条溪流从崖壁缝渗出,形成活水潭,有几个妇人在溪边清洗菇子、野果。 潭边不远处,有六个男子正在练武,当胥轻看到他们手中的弯刀时,瞳孔微缩。 在观察众人神态,与外面难民不一样的是,虽面有凄苦,衣服破烂,但面容祥和。 听到马叫声,大家自觉的站起身子,笑着打招呼。 “风姑娘,回来了?” “瞧您辛苦的。” “风姑娘,我煲了菇子鸡汤,最适合你保胎。” 第21章 “那里”不好使 养胎? 胥轻内心一紧,脚下一踩,踩断了路边的树叉。 咔嚓…… 大娘大婶们,这才注意到后面跟着的胥轻,夸道: “好秀气姑娘喽。” 胥轻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心下焦急,风姑娘竟然怀有身孕。 进入山中可如何传消息出去。 风染画回头,见她注视自己的肚皮。 她笑着说: “诺,我有崽子,三个多月。” “放心,不耽误打架。” 胥轻按下心思,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脸,说:“恭喜风姑娘。” 一日后,一只灰鸽落入边关军营议事院。 浮生取下灰鸽腿上纸条,扫了一眼,脸颊抽动片刻,进了侧厅。 韩谨砚练武刚回内室,扭头见是浮生进来,放下手中长剑,问: “可是有消息?” 浮生背书一般,生硬的说道:“主子,蔼县全县议论,说主子你不能人道。约摸不足五日,将传至峡门关。” 众影卫身子一抖,谁胆大包天,敢说主子不能人道。 韩谨砚神色平静,接过纸条。 纸条上清晰的写着两行字,“韩王与谢小姐激烈奋战三天三夜,奈何韩王下半身不敌,已折,从此不能人道!” 激烈奋战三天三夜!!! 不能人道!!! 韩谨砚眯起晦暗的眸子,隐有惊悚的暴风雪聚集,手中纸条瞬间碎成粉末。 谢家竟然在我境内诬我名声,诬我韩王府的名声,以为这般我能娶谢珑衣?! 当我十万大军是摆设不成。 突的,韩谨砚轻呵一声,讥讽道: “我到是小看谢珑衣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好一个灵丘谢家,贵女无双!!” “把她给我轰出韩王府!” 墨隐拉套着脑袋蹲在门口,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风姑娘听说了主子你要成婚一事?她一怒之下使人传了谣言?” 霭县,早不传晚不传,偏偏风姑娘去了,传出谣言。 墨隐说完半晌没听到回音,抬头却见自家主子一直盯着墙上的舆图,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久久,盯着舆图的韩谨砚笑了。 “呵呵呵……” 牙尖嘴利女子。 就是不知道去掉那层伪装的黑色,是何容颜。 前一刻狂风暴雨,下一刻如沐春风。 隐卫们:……主子,好惊悚的笑意。 “不对啊。” “那位风姑娘如何得知在玉泉镇,是主子把她当解药给睡了?” “若是得知,定是知道主子那里,好使呀。那日我都听到声儿了。” 周司炸乎乎的嚷道。 脑残! 浮生面无表情的后退三步,移在在窗户边上,以便随时逃离。 墨隐:…… 众影卫:…… 忽如天边滚滚黑云直袭而来,掌风刮过,下一个瞬间周司挂在院子里杨树叉上。 “即刻前往屏岐峰巡视东胡人动静,五日内归!” 一道嗓音,冷如寒冰。 众影卫猛打了一个寒颤,抬头望天。 挂在树叉上的周司表情龟裂,像条咸鱼一样,双眼无神望天。 五日内归? 来回四日,一日何以能巡视完? 他得跑死马,还是马拖死他。 ———— 寒冬已至,冷风凛冽,毣蔼山,崖洞的众人,猫冬也没闲着。 风染画将末世基地治世之道浅般过来,讲解了哨兵、巡逻、猎物兵之责。 哨兵固定岗位由十三岁的冯福宝、十六岁的陈勇担任,两人都有一个特点,瘦精瘦精的,爬树攀岩是一把好手。 他们两每日的任务是放哨巡逻,觉得异常即时上报。 其它几人分成二班,轮岗形式,每日三人一队,上山打猎,找物资。 另一队上午苦练武艺,下午制板车,削尖木等。 按风姑娘说的“全民练武。” 大娘和大婶们不甘落后,表态说她们每日上午跟着练功半日,余下半日,山里找找木耳、野菜,制衣裳。 胥轻眼眸微动,这与军营中布署练兵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日,整个山洞都回响着,嘿嘿哈嘿,练武助威呐喊声。 白七与坝子村村民练了两日,甚觉没趣,眼眸一转,瞄上了胥轻。 “我与你打。”白七缠上了树上的胥轻,仰头说。 胥轻冷冷的上下打量他,身无二两肉、面嫩细白的毛头少年,就那几招,不够她看的。 她轻嘲一声“嗤!”,继续眺望下面练刀的几人。 一声嗤笑落在白七的耳朵里,他沉默了会,在抬头是一片猩红,还有滚滚战意。 “我要跟你打!你下来!” “你下来!” “胥轻,你下来!” 不断重复的叫嚣着,像苍蝇一样翁翁翁叫个不停。 胥轻烦不胜烦,低头望着执拗的白七。 咦,她面色古怪,一晃的功夫,单薄的白七身上迸出了无限战意。 嗖! 胥轻跳下树梢,从腰间扯出九节鞭,在空中旋转几圈,说: “鞭子不长眼,你这二两肉可别一鞭子抽没了。” “嗯,我当心着呢。”见胥轻终于愿意与他对战,他绽放甜笑。 “呼——” 胥轻扬起九节鞭破空疾舞,一个旋转砸向白七胸前,“滋——”白七下腰闪退手里的弯刀与之相撞丝丝火光冒出,弯刀点地两腿踏空一个横扫千军万马飞喘胥轻。 “反应到是快。”胥轻呼道,左脚一点腾空跃起躲过白七弯刀,反手一息间,手里的九节鞭化成一道残影击中白七后背。 白七身影倒在地上,他咬着牙根,弯刀插入一旁的草地,稳稳的站起身子。 站直了身体后,他弓起身子,双眼似狠崽子,透着凶狠猩红,直勾勾看着胥轻,提起弯刀横劈。 胥轻侧身闪躲,又是一鞭击中白七双腿。 白七脸色煞白双腿一跪,吃痛的咬破嘴唇,也没叫出声。 最终以白七不知吃了多少记鞭子,结束对战。 那日后,白七好似与胥轻杠上了,每次被胥轻虐的遍体鳞伤……可他每日乐此不疲的找胥轻挑战。 连清菱都看不过眼,找小姐好一番控诉: “小姐,您跟胥轻说一声,让她下手轻点。白七回回被她凑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半天才起身。” “那混小子就是欠凑,不说!”风染画瘪了嘴道。 嘴里说着,转眼她扶着吹气球一样凸起的肚子,去了溪边练武地。 第22章 王疤子杀上门 “哟呵,打得正欢了。”风染画扶着肚子扭着腰过来时,见白七和胥轻打的正欢。 胥轻抱拳见一礼。 白七擦了嘴角的血水,乖觉的喊了声姐姐。 “继续,继续。” 风染画乐得看好戏,寻椅子坐,宋江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过来。 哟,浑小子有进步了,碰了胥轻六招。 忽。 刺啦…… 胥轻手里的九节鞭落在白七肩膀上。 “胥轻打得好!”风染画啪掌叫好。 白七冲着姐姐嘿笑一声,又站起身子抖了肩,跟那狼崽子似的冲了过去。 才过了三招,又被胥轻一脚踢飞。 啪…… 白七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巴。 “咦,生痛。”风染画吐了一地瓜子皮,走了,实在没眼看。 什么对战,那就是一面倒的狂虐。 那胥轻不知道是江湖那个门派,一身好功夫,改天套套话。 话说,单看胥轻,她看得热血沸腾,浑身战意迸发;如若不是她有孕在身,都想与胥轻切磋一二。 两人接连对战了七八日。 风染画到底担心那浑小子一身旧伤,好不容易干掉她半根人参养回了些底子,别又变成纸片人。 他迫切变强,唯有找强者,愈战愈强。 但也得循序渐进。 半刻后,白七山洞的门口咣当,被人一脚喘开,密集的骂声随之传来。 “逞什么能?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挑战胥轻,嗑惨不嗑惨? 吃饱了没事干,喜欢挨打?还嫌身上伤口不够多?你有几条命呀!” 风染画掐着微隆的细腰,一进白七的内室,睨了他一眼,霹雳啪啦的怼道。 白七解了一半的衣裳,正在准备给自己擦药,迎头一顿痛骂,懵了好一会儿,笑道: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还下着雨呢,路滑,别摔着我小侄子。” “哼!”风染画走了过来,直接把解了一半的衣裳,上半身扒啦个精光。 白七一脸错愕,拽着肚子仅留的半截衣裳,不肯松手,“姐姐,我是男子。” “屁,当初救你,这半身的肉那里没看过?!” 风染画咕哝道,一脸嫌弃,手上也不嫌着,抢过药瓶,在帕巾上倒了半瓶,用力的涂敷在各处。 刷! 白七一脸通红,随之“嘶……”忍着痛,轻呼了几声。 待擦完药,白七穿戴妥当后,望着姐姐,眼中带着几分仓皇。 “呵。”风染画笑盈盈的讥讽,潇洒的走了。 十月,霜降。 破晓将至的那一刻,尚未鸡鸣。 哨兵冯福宝敲响了山洞外木门,“清菱姑娘?” 清菱“诶”一声,披了一件外卦,打着吹欠打开门,一阵寒风吹来,清菱打了个冷战。 “清菱姑娘,不知王疤子带了十多人不知怎么找了过来,带着人在入口处寻摸,我怕看透伪装找到进来了的小道。” 冯福宝兴奋吹着气说道,当了一个多月哨兵,终于探到重要消息。 “你且等下,我问小姐。” 清菱说,山洞外,还有一侧避风廊,如今小姐未起床,到是不好叫男子进外屋。 里屋的风染画缓缓睁开双眼,思虑片刻,微眯一双标志性的狐狸眼,勾唇晒笑。 一直说找不到对手练练崖壁众人,眼下不就有了。 这王疤子倒是有几分脑子,这是计划趁天微亮,大家沉睡中一窝端了他们。 风染画翻了个身,懒洋洋道: “我听到了,传下去,今日对阵由宋江带人迎敌,胥轻和白七掠阵。” “好,天寒地冷,小姐你别早起,待我回来做好早膳你在起床。” 清菱换上衣裳,出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便跟着冯福宝一块出门,叫醒其它几人。 啪! 啪! 啪! 山洞及四周茅草屋,全部点起了油灯,大家脸上掩藏不住脸上的喜色和兴奋。 练了几个月,总算可以报仇了! 山下。 王疤子领了十多个人骑着马,围在入口处转悠,此处设了道迷障。 “头儿,就十来个难民,还用得着我们兴师动众。”一名土匪。 “十来个难民,那里打得过斧子几人,没瞧见斧子四人全是剑伤,他们肯定收留了一个剑客。哼,管他娘是剑客,还难民,老子今天全给他大卸八块。” 王疤子阴恻恻道。 还敢抢老子几箱银子、珠宝,特别是那上好的弓箭,花了他一箱银子换的。 老子让他拿,今儿叫他拿命赔。 白七几人步行从崖壁小径走,绕到王疤子后方。 当红霞划破天际,一轮圆日徐徐升起,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树梢。 四周突的哗啦啦作响。 还不等众人反应。 后方来人,手中弯刀迎着金光折射到前面马背十二人脸上,大家下意识的遮住双眼。 “好你个王疤子,今日总算可以为我们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了。”宋江厉喝道。 王疤子扯住缰绳,定晴一看: “没想到你们这帮难民真命大,还活着。娘希匹的,还佩上了好刀。” 旁边土匪:“大哥,刚好,我们正缺刀呢。瞧他们手中弯刀,光亮的很,好刀。” 在几人交谈间白七和胥轻各自跃上了一颗大树,无人发现。 “宋大哥,干他!喜娟妹子和巧霜妹,就是被他们抓去卖掉了。”栓子眼圈泛红,手里麻绳都勒出一圈红印。 “哈哈哈……干我们?” “哈哈哈……” 土匪们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宋江和栓子两边兄弟,两两一对,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冲!!”宋江大喝一声。 啊! 噗! 嘶嘶! “绳索上有刀子,快跳马!” 前一刻狂笑的的土匪们,下一刻人仰马翻。 宋江等人还不待他们反应,丢下手中麻绳,提起大弯刀砍了上去。 “啊,我的手臂!” “我的脸!” 地上两个土匪来不及站起来,迎面来的是锐利的弯刀砍了过来,刺破血肉。 “娘希匹,搞暗算!”王疤子吐了一口唾沫,拿起手中大刀,砍了过来, 一个汉子后背刺到,宋江见状换了过去。 双方陷入激战中。 王疤子等人血风腥雨中讨生活,长年强抢杀虐,很快战了上峰。 正当王疤子等人以为大胜在望时,两边树梢上蹿出两道人影。 电光火石间,胥轻和白七比赛式的,一把长剑,一根九节鞭先后干掉一个人。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兄弟,王疤子惊道:“你们是谁?” 第23章 灵丘谢家议婚 “散步的。”白七眨巴眼,无辜道。 王疤子眯起眼晴威胁道:“两位英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我家兄弟五十多号人,可不是吃素的。” 白七喔一声,迎接他的,靠近白七近侧的土匪被一剑横劈过去,胳膊飚出一道血柱。 王疤子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不过一刻钟,死了三,剩下的九个兄弟,个个重伤,王疤子只得含恨弃马逃走。 反派的经典桥段,王疤子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我要你们为我兄弟位陪葬!” 宋江等人不屑的呸一口。 “栓子,就是这个王八蛋把巧霜妹子掳走的。”陈勇翻开一具尸体,吼道。 栓子像红了眼的牛,冲了过来,“果然是这个畜生。” 气愤的在尸体上补了几刀。 崖壁洞的难民们,为过去死去的乡亲们,伤感半刻钟。 刹时,又大声欢呼的收拾战声,人要往前看。 战利品,十二匹马,四把大刀。 大丰收。 大家雄赳赳,气昂昂回到崖底洞。 “风姑娘,我们赢了。” 大家洞门外老远就欢呼喊道。 风染画裹着一件灰狐狸斗篷,走出山洞。 眯起一双美目,巡了众人一兜,都挂了彩,除栓子和胡四外,其它人内眼可见轻伤。 她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红唇一翘,骂道: “打败了几个辣鸡,瞧把你们得意的。都回去洗洗,今日中午加餐。” 众人绕了绕头,风姑娘对他们真好,嘻嘻一笑散去。 得了十二匹马,男壮丁们每人配上一匹还有多余。 宋江又骑着配给他的马匹,绕着山路练习骑术。 风姑娘说了,要培养成半个战马,让他们个个骁勇善战,在战乱,才能活下来。 想当初,他们一道逃亡有三十多个乡亲们,如今只剩下十六人。 就是因为他们没本事,任人宰割。 还有小成清的爹当初为了救他,才被人一刀刺穿,丢了性命。 说起小成清。 宋江老粗脸上爬上了两圈红晕,转动大眼珠搜寻,很快锁住了在小溪边洗衣裳的女子。 正是成清娘。 成清娘刚巧抬头,露出半截白白的手腕,随手拨动额边碎发,刚巧看见宋江: “宋大哥练习骑马呢?” “啊啊……对。”宋江脸刷的通红,语无伦次的应道,骑着马跑远了。 胡大娘低眉顺眼的脸上闪过一道妍红。 天寒地冻,可近日据哨岗陈勇说,不断看见几批难民从梧州过来,前往蔼县及翼州州城去。 风染画深觉不安,让白七下山探听消息,上次去镖局,镖局人说荷姑和哑叔到了翼州。 此番又加了三十两银子,让其打听在翼州何地。 如今刚好问问情况。 胥轻自告奋勇的一道前往,风染画略一思酌,有胥轻绝顶高手前往,大家可安全返回。 胥轻和白七带着一个少年郎一道下了山, 傍晚,三人迎着寒风归来,带来了消息。 燕都内萧成铭胁的十二皇子,遭人刺杀,如今躺在皇宫,身死未知。 战事已停,双方僵侍。 但汤王加快了脚步征兵和收粮,传说是为了开春后进攻。 荷姑和哑叔终于有消息了。 已查到,荷姑与哑叔两人居于翼州州城平民窟,且哑叔身受重伤。 镖局等人确认身份后,留下了十两银子。 据镖局的人说,此番能顺利打听到,主要是韩王府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闹事,有两个难民几次三番找上门要人。 被韩王府的人打了出来,这两人正是一个哑巴,一个中年妇人。 “小姐,荷姑与哑叔受伤了,可怎么办?” 清菱急的泪珠子直掉,狠不得冲到翼州把荷姑和哑叔带回来。 荷姑和哑叔是风染画母亲旧仆,两人虽为奴仆,一直视风染画比自己命都重要。 清菱是七岁进入侯府的,在吃人的侯府中,多亏了荷姑护她。她也一直跟着荷姑干活,虽不是母女,情同母女般。 故而,四人情义非同一般。 “哐当!” “特么的,韩谨砚这个辣鸡!” 风染画气恼的一脚踹去,一个木桶踢翻倒地,铺天盖地的水珠子晒了一地。 清菱眼泪都来不及擦,冲过去扶小姐。 白七眼疾手快,先一步把风染画扶稳,嘟嘴道: “姐姐,别吓坏了小侄子。” 怕球!风染画呼吸丝毫未乱,到底拗不过清菱的眼泪,撑着微凸的肚子,缓缓坐下。 她接过清菱递来的热水,阴恻恻的冷嗤一声: “韩王府仗势欺人,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笔笔的账,总有一天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我帮姐姐一起打上门去。” 一旁的白七闪着一双琥珀眼,眼底还能看到幽沉的猩红闪没。 风染画睨了他一眼,说起打架,十二分起劲。 报复那个渣货,也可以智取,且看他在意什么。 传了不能人道的谣言,到底还是留着第三只腿,让他有机会颠倒凤鸾,夜夜笙歌。 我呸!想得美! 老娘寻着机会定要废去那第三只腿!!! 还有那白月光谢小姐,不好意思,你是送上门的搭头。 胥轻坐在一旁纹丝不动,暗下皱眉,风姑娘家旧仆找上王爷,难道是掳至边关一事? ———— 翼州,峡门关。 谢二爷带着几名后辈,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峡门关。 原以为,韩王将率韩家军众将士夹道相迎。 却不料,只有一个大愣头兵领了他们一行人,住进一处院子休息。 这一休息,过了三日。 院子正厅,谢二爷摸着胡须,在屋子里来回跺步。 “二叔,韩王太过分了,他要娶我们谢家姑娘,竟不拿出一分诚意。 不仅如此,一连凉了我们三日,是何道理?” 谢诚举愤慨道。 “慌什么!” 谢二爷白了一眼鲁莽的谢诚举,难怪三弟说带出来历练,身为长子这般沉不住气。 谢诚举年青气盛,可不会因二叔一句训诫听了进去,眼中尽是不服气的神色。 谢二爷又座回官帽椅上,端起一杯茶,喝一口,啊呸……冷飕飕的冰水。 他长吸一口气,按压住怒气,说道: “韩王这一辈只得一儿一女,族里长辈按理对子嗣尤为重视。此事透着蹊跷。” “我们的人可有对接上珑衣?” 第24章 啪啪打脸 “没有。小王府管理甚严,我们的人找了小王府采办的、倒夜香的,都没有走通路子。”谢诚举摇摇头,老实的回道。 “韩王是个有手段的,当初珑衣传回消息后,他后脚把我们埋的眼线剔除。你还得安排人跟珑衣接上线,多花些银子。” 谢二爷略有些不虞。 “是,二叔。”谢诚举应下。 谢二爷心下暗思,我谢家是大燕百年士族,谢珑衣是大哥嫡次女,如今怀的正是他亲生子嗣。 韩谢两家联姻,可谓强强联手。 何故如此故意落了谢家面子? 他手中茶杯不自觉的送入口中,又是一口冷冰冰的凉茶。 想骂娘! 可这几日急得嘴里起了燎泡,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真他娘冻嘴! 翼州峡门关军营,议事院。 四十岁的孔幕僚扇着一把破蒲团扇,摇头晃脑道: “不管当初是那方人马算计你,你坐拥强兵把着翼州,都是一块肥肉。” “今日谢家不成。明日冯家联姻呢?后日张家联姻呢?我们翼州总不能得罪天下群雄。” 韩谨砚蹙着眉,凉声道: “谁敢逼迫?!我翼州又岂能就范,真当我不敢大军压境。” 那眉心处皱出刻痕,眉眼处的轮廓像是蒙了一层阴影,深邃又凌厉。 “谁叫你韩家仁心,舍不得丢下老百姓。”孔幕僚一针见血。 韩谨砚一滞,缓声道:“先生有何策略,但说无妨?” 孔幕僚扇了扇手中破蒲团,神秘一笑。 “你不能人道已传天下尽知,倒不如把此事做实了,总能让一部分人打退堂鼓。” 韩谨砚:………终点头。 终于,第四日。 韩王的亲兵传信,今晚设宴,款待谢家众人。 酉时正,谢二爷等人在韩王府亲兵的引领下,进入小王府暖房内。 席间坐了五六人,双方很快有说有笑的寒暄着,仿佛谢家人今日刚到就受到翼州热情欢迎。 哒哒哒…… 右侧传来规律有力的脚步声。 众人心知,韩王到了,皆一一落坐。 世人传,韩王神仙般面容,世间男子难出其右。 谢家的后辈们,掂起脚尖望向上首,期待一见真容。 走出来一个男子,穿宽大的玄色暗银纹对襟长袍,行走间袍裾从地面上蜿蜒而过,散发上位者的矜贵冷傲风范。 其眉眼精致,透着凛贵;周身冷意,透着怵寒。 见状,谢家后辈们席中传出微弱的吸气声。 左边第一席的谢二爷,长叹一声感慨。 不愧是十三岁一站成名,十五岁执掌翼州的韩王,通身气势凛冽,不卑不亢,傲骨自成。 几年不见,如今越发的如云山雾罩高深莫测之感。 韩谨砚落坐,掀眸淡声道: “谢二爷长途跋涉,一路劳顿。特设薄酒,以示我韩家地主之宜。” 谢二爷笑着朗声道: “是我等荣辛,刚巧带着后辈们。” 又问,“几年不见,韩王英姿依旧。不知老王爷身子可有起色?” 韩谨砚:“并无。” 付将军今天领了搞气氛的任务,一见王爷言简意骇,这是不愿意多说,立马把话题接了过去。 待酒过三巡。 谢二爷无意问说道: “我大哥家珑衣,自小长于我娘膝下,素来端庄知礼。” “承蒙韩王照顾,听说珑衣已被贵府长辈接入府中养胎?” “哎,当我母听得此消息时,当下昏厥过去,一天一夜才救了回来。就是我大哥大嫂,也是日日夜不能寐。” 韩王点点头,算是应承。 拿起杯子吃酒,夹菜。 谢二爷暗思,没听说过韩王好吃呀? 刻意回避? 谢二爷定了定心神,长叹一声道: “如今我家珑衣肚子越发大了,不知韩王府做何打算?” 众人屏住呼吸,余眼打量韩王。 韩谨砚面无表情的扫了席间众人一眼,特别是谢家人,目光停顿几许,才淡声道: “我家雀姨甚是喜欢谢小姐,谢小姐养身体寄居我家府上,虽是与礼不合,然我家家训一向好善乐施。” 右侧的墨隐憋住笑意,“好善乐施”。 谢二爷望着韩王,心一突,脑子快速转动,听说韩王一向尊敬这位叫雀姨的。 难道说韩王有更好的办法堵悠悠之口,化解外面的谣言,比如说让这位雀姨收为干女儿。 对!谢二爷面上一喜,就差拍着双手叫好,韩王文滔武略好计谋。 韩谨砚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又道: “况且谢小姐一人在边关,无亲无故的,我们韩家怎能置之不理。” “辛得谢家派谢二叔过来把谢小姐接回灵丘。” 什么!谢二爷隐藏的笑意还未退下,僵在脸色。 哐! 谢诚举急不可耐的起身太快,腰间的玉环击打桌沿,发现清脆的声响。 他一脸倨傲,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长襟一摆随意虚见了一礼。 “小子无仗,敬韩王一杯。” 话落,堵气般一饮而尽,声量因怒气不自觉的拔高: “我家三姐当日为救韩王,才有了今日怀胎麟儿,不知韩王计划何时娶我家三姐!” 直愣愣把谢家此行目的,说出来。 谢二爷不急了,好似整睱的往后仰了仰,侄子这番话甚合他心意,由他一个愣头青后辈讲出来最适宜。 接回谢家,一来二回的,孩子都生了。 不行,就在翼州把嫁娶之事办了。 翼州的将军们面面相娶,难道真要与谢家联姻? 一旦与谢家联姻,翼州就上了离成汤的贼船,离成汤,他不是明君呐。 韩谨砚看了一眼谢诚举,人虽嫩了些,莽了些,到底是百年谢家,规矩礼议刻到了骨子里。 他喝了一杯酒,慢悠悠道: “哎,我这身子呀,外面传言是真的。” 谢二爷咻一下坐直身子,以袖遮脸,脸上暗喜。 在路途中早就听到了传言,说韩王与珑衣过于激烈…… 思及此,谢二爷鼻翼处一挡,不好意思的清咳一声。 这则传言虽累及谢家名声,可到底能促进韩谢两族大婚。 韩王不举,就指望珑衣肚子里的孩子。 没想到竟是真的。 韩家担了非议的名声,谢家帮其绵延子嗣,谁不道一声谢家仁厚。 第25章 一顶绿帽子 韩王神色哀伤道: “我迟迟未大婚,其实我十五岁那年,助潼关对敌回鹘,身体受了暗伤。” “唉……不能人道。”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 众人以为是揭了短,羞愤难当。 实则是,男人岂能说自己不行,韩王他憋屈的慌。 一石击起千层浪! 噗嗤…… 哐…… 一时酒杯子、盏盘,敲打声,乱成一团。 众影卫:……主子真腹黑,绝起来连自己都坑。 谢二爷瞪大了圆眼珠子,一脸错愕的望向上首稳座泰山的小辈,惊问: “此事当真!” “涉及我韩王府传承子嗣一事,岂能作假。”韩王冷哼一声道。 ……谢二爷像泄了气的球,只剩眼中暗涌浮动,怎么会这样?十五岁不能人道,那珑衣这一胎从何而来? 在座的将军们,难以置信的望着韩王: “王爷,你……你当年也身受内伤?该死的突厥人,老子与他们势不量力!” 当年一战,实乃潼关大将军孙实轻敌,置潼关百姓于水火。 相邻的翼州韩老王爷,当时的韩王率五万将士支援,那一战,致使老王爷半身不遂。 没想到小主子身受重伤,从未曾言语。 谢诚举傻愣愣道:“你不认我三姐这一胎? 韩王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 “我已然不举,不知谢公子口中所说,你三姐这胎从何而来?!” 仍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屋内的温度却骤降到零点之下。 这是毁谢家名誉。 这是要毁了珑衣。 谢二爷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手背青筋毕露。 他想反驳。 可他是谢家二爷,代表谢家的门媚,无证据无证人,如何驳。 谢珑衣是族长嫡次女,如若传出她偷人暗怀胎。 谢家女如何立世。 谢家其余众人深知此事严重性,只觉背后冷汗狂流,不敢争辩半句。 谢诚举不信,这厮就是为了拒婚,竟编出不能人道,竟这般嫌弃我谢家,还要污了我谢家名声,梗着脖子还欲争辩。 谢二爷使了一个眼色,被同辈堂兄拦下。 气不过的谢诚举,死死的捏住桌角,狠狠的盯着韩王。 位于谢家后辈中,席间藏了一名男子,眼神阴冷,冷笑。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我呸!”谢诚举狠狠啐了口,气急败坏的走回去,边走边叫骂,“我就不信邪了!,骗人!敢唬弄我谢家。” 当晚,消息传到奚院。 正在更衣的谢珑衣,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春巧、春红二人及时扶住小姐。 “小姐,韩王他欺人太甚!”春巧狠狠道。 谢珑衣由着两人扶到床塌上,柳眉竖直眼露狰狞,弯起的嘴角带出讥讽: “韩王,想甩掉我,不可能!” “这韩王妃我当定了!” 半夜,月凉如水,夜黑如墨。 一名黑衣人叩响了谢珑衣卧房窗户,床塌上坐得直直的谢珑衣立马起身。 路边两名守夜丫鬟时,推了推,确认药睡,才放心去了外室。 “您放心,此番定能成事。” “我知道珑衣聪慧,他日成事,我必不亏待于你。” 二刻钟后,一道黑色的身影跳出奚院正卧的窗户。 屋内,烛光笼罩在一道白皙的身影上,她嘴角勾起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二日晨起奚院的丫鬟婆子闹轰轰,原来谢家小姐谢珑衣伤心的哭了一夜,晕倒了。 韩王府忙请太夫上门一探,谢小姐发高烧,头脑模糊不清,嘴里惊怕的反复嘟嚷一句: “韩王,不要,不要!” 太夫开了药,回禀了雀姨。 雀姨赶到奚院,谢小姐刚用过药,倚靠在床头垂泪。 “雀姨……我……我那日后,才有的身孕……” “我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怎么活啊。” 她宛如风中娇颤的小白花,仿佛下一瞬就要晕厥过去。 又想到太夫说她身子随时流产,不宜长途跋涉。 雀姨闹不明白有何隐情,看着谢珑衣于心不忍,背着韩谨砚允了谢珑衣继续在小王府居住。 没几日,谢家人灰溜溜的回了灵丘。 —— 风柒画磨蹭了许久,在十月三十日,进了九方秘境。 还是穿行到兮果药园,她扯出一根百年人参,指着小破书,喋喋不休的骂道: “小破书!小烂书!说好的五百年人参,连个影儿都没有。” “你个女魔头,都说了,穿行上一方秘境必有凶险,凶猛野畜到处都是,你怀着崽子,如何去抢那五百年的人参?!!” 小破书跳来跳动,乍毛道。 哼,要不是本神书与你灵魂绑定一块,鬼才管你。 “还不是你没用,一个小破身子像个纸糊的。”风染画讥诮道。 扯了三株利于保胎的百年药材,临出九方秘境,风染画斜了他一眼,她就那么不信呢。 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 一个小脑袋颤巍巍的冒了头,可怜巴巴的盯着她背影。 终于那女魔头走了,小破书冲天大喊,“老子受伤了!受伤了!连个小魔头都打不过!” 喊了半天,无力的窝在茅草屋内养伤睡觉。 峡门关边关。 谢家人一走,连小王府的谢珑衣“卧病在床”,也不在人前走动。 峡门关军营总算清净了。 只是集镇上,出现了很多陌生人。 亲卫把消息传给韩谨砚,他睨向集镇方向,眼神冷了几分,嗤笑道: “吩咐下去,严密监视,看看是那几路牛鬼蛇神。” 亲卫领命下去。 天气越发的寒冷,军营的操练每日减了一个时辰。 连韩王处理公务都在待在暖阁。 这天,韩王正与孔幕僚下棋。 屋外寒风唆唆,屋内暖和惬意。 浮生裹着寒风进来了,一贯面无表情的他,脸色极其古怪。 “何事?”韩谨砚头也没抬,低声问道。 他听脚步声,气息沉稳,步伐有规律,知道是浮生。 浮生不说话,递过去一张纸条。 韩王眉头一佻,放下手中白棋,接过纸条,撑开一看。 他愣住了……看了一遍又一遍。 纸条上清晰写首:风有孕,已三月余。 第26章 救了一对主仆 韩王内心微震,怔怔的望着手中纸条,一时间失去所有言语。 不消片刻,他深邃眼眸涌现星光熠熠,薄唇微张勾成一道月牙弧。 他傻傻的问了一句:“讯息可是从蔼县过来的?” “是。”浮生说,聪明绝顶的主子也有犯傻的时候。 浮生不忍的递去第二张纸条。 韩王眉梢带着笑意,接过纸条,撑开。 “风点名主子,恨主子往日之仇势要报复。” “另恨当日侵犯她之人,势要扒了一身皮子,制成风筝。” 韩王笑容僵在脸上。 孔幕僚斜着眼皮:“何事,这般古怪。” 韩王默默的递去第一张字条。 孔幕僚一看纸条上内容,抬起眼眸,上下打量韩王,“哟,你这身板挺好使。” “这事还真赶巧了,才对外说你不能人道,今天就有了子嗣。” “你作何打算?如果接风姑娘回来,还得找个好理由,才能理服天下人。” 浮生适时补一刀:“风姑娘说,要扒了主子一身皮子,制成风筝。” 韩王:…… 韩王骤然起身,转眼间,人消失在院子。 当天晚上。 韩谨砚陷入梦魇。 一会儿是风姑娘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如那天在深山里那般。 一会儿梦其与之帐中嘻闹,脸上看不真切,但就是风姑娘。 第二日,刚回来的周司与墨隐二人,得着消息,两人张大个嘴巴。 惊呆了。 电闪雷鸣间,周司忽的一巴掌甩自己脑门上,噼里啪啦的抱怨道: “我就说吗,那日声音这么大,主子怎么就不好使。” “格老子的,去了一趟防线,屁股磨掉了一层皮。” “看来东胡一行任务太轻松了,不如派你潜入东胡作暗桩一年。”熟悉的声音从后响起。 周司一激灵,转过身,看着面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正是韩谨砚背着手从游廊一侧走了过来,意味不明。 周司悚然一惊,心生恶寒。 下一息。 主子! 大腿! “哇!!!” 周司撒泼打滚的哭喊,他不要去东胡,去岁时,差点被东胡女人绑了做上门女婿。 墨隐呲之以鼻,那拙劣的演技,在主子面前舞不到两下铁定要被识破。 韩王皱起眉头下意识抬脚就想去踹这厮的脸,但转念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一脚终究没下去。 望了一圈对面的下属们,韩王轻咳一声: “我计划前往蔼县摸一摸离成汤的谋算。” “周司隐在暗处,未曾示人,此次由他随行。” 蔼县? 大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主子。 第二日,十几匹马骑从峡门关往蔼县而去。 连日有拜访韩王者,韩王亲卫、副将逢人来一句。 “韩王已前往药谷求医,唉……” “唉”之一声,不言而喻,大家一副深表同情的目光离去。 ———— 蔼县。 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步入十一月初,寒风刺骨。 年龄最大的秦铃医,背着手望天,嘴里嚷嚷道:“怕是要下雪喽。” 果不其然。 狂风呼啸一整夜后,第二天暴雪凛至,片片纷飞。 风染画告诫众人在洞内猫冬,除哨兵每日二巡外,其它人切不可随意外出。 又着白七传了几招洞内练习的近身缠斗。 同时交待了,雪融时举行比赛,胜者,奖励一把匕首。 雪连下两日,清菱也没闲着,变着花样给小姐煲汤养胎。 见着小姐肚子凸起的,她都对生活充满了期望,掰着手指头算,小姐生产在三四月间。 “傻笑什么呢?”风染画歪着头瞧了她一眼。 清菱傻乐:“在想小主子,如果是小小姐,准跟小姐一样,长得果色天香。” “那要是浑小子呢?”风染画心情不错了,跟清菱开起了玩笑。 “那定是长得比韩王还要好看的,公子哥。”清菱一脸傲娇道。 忽又想到韩王是他们的仇人,害小姐失了清白、又着人打了荷姑和哑叔,忙啐了一口: “啊,呸呸……” 风染画咯咯咯笑,从小破书的空间里掏出一只新鲜的鸡。 清菱接了过来。 小姐的空间就是好,杀好的鸡放进去一个月,拿出来跟刚杀时一个样。 她就着热水洗干净,麻溜的切成块状,丢入铁锅里炖。 煮了半个时辰,舀出一大碗端给小姐。 “咚咚咚。” 屋外敲门声响起。 “谁呀?下着暴雨不在洞里好好猫冬。”清菱撩起帘布,边走边问。 “风姑娘,栓子和冯福宝救了两人,眼下正在坡下杂物洞。”宋江在门外哈着气回道。 寒风暴雪的救了两人? 谁这个时候走山路,还要不要命。 风染画心下微动,拨了拨鸡汤里的勺子,垂眸:“是何人?” 门打开,宋江走了进来,双手在火盆上探了探,去去寒气后,回道: “我去看过了,一个书生带着一个侍从,那书生长得瘦高瘦高,脸色苍白文弱,一看呀,那身体铁定病了好些年。” “他家侍从说,他家公子这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叫心疾。” “说是上山采药,那知碰到大雪封山,到处乱窜,窜到我们毣蔼山这片地界。” “风姑娘您看,这两人想留下住一段时间,可好?” 宋江一口气儿叭叭叭交待了。 见小姐凝眉暗思,清菱望了一眼小姐,问道:“小姐,我且看看去?” 风染画把鸡汤递给清菱,攥着拭嘴的帕子轻拭两下。 “也好,你去看看具体情况,把人底细打听清楚。就他们几个猪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你数银子。” 风染画努了努嘴,嫌弃道。 宋江摸了摸后脑,讪讪一笑。 二刻钟后,清菱回来了,解下身上的斗蓬,拍了拍雪花,才挂在墙上。 看着小姐歪在床榻上,翻着白七从蔼县带回来的书籍,失笑道,小姐又在取名字。 风染画拢了拢书籍,抬眸问:“可是打听清楚了?” 清菱拔了拔火盆里木炭: “我问清楚了。书生叫苍玹,他家仆从叫司周。” “听胥轻说,两人会武,还是个高手。苍玹公子身子嬴弱,我过去时他咳个不停,身子确实不太好。” 高手? 风染画站起了身子,来到外屋,打开大门中洞窗,只见屋外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那怕是高手,雪埋半截身子,路也不好走。 她懒懒道:“行,且让他们住一段时日。” 第二日,风染画有些无聊,想起救的那对主仆,扭着身子去了杂物洞。 第27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刚走进洞口看到一个劲装男子,傻兮兮的对着她一直笑。 风染画眉头一皱,傻不啦几的,笑得又假。 “嘿嘿,您是风姑娘,我是司周。”司周继续傻笑着,情不自禁的挥舞手臂。 憨货? 会是高手? 风染画擦肩而过时,运起体内火异能,轻轻探了过去,内劲雄厚! 还真是高手! 蓦地,她定住了脚步,上下打量司周,长相还算周正,不仅憨傻,还带着一脸贱嗖嗖的样子。 “风姑娘?我洗脸了?”司周有些心虚道。 那天从后背把她敲晕,只有撇头的一瞬间瞧见他,乌漆嘛黑应当没瞧清楚脸!! 风染画高深莫测的睨着她,笑而不语。 谁看你脸脏不脏。 我看的是质量。 高手嘛,她不嫌多,即然来了,总得留下几招教一教崖洞这群难民。 风染画径直走向洞内,映入眼帘的是床塌上倚靠一个面如精雕、神色从容的书生。 是那位苍公子? 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勾勒着清雅俊秀的眉骨,如一副高山白雪、清绝浊世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写意流畅。 身上一袭不甚合身的宽大墨青色长棉袄,也掩不住清雅妗贵的通身气质。 又张一美人皮子。 风染画眼眸一亮。 苍玹迎向风染画,病弱的眼眸迸发出粲然光华,眼前熟悉大黑脸,总然唤起内心的悸动。 他虚弱撑了撑身子,说道: “风姑娘好,咳……多谢风姑娘收留我们主仆二人,咳……。” 声音低沉清冽。 不会是肺唠。 风染画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 见她回避,苍玹略显急切,直勾勾的望着她。 咦,这双眼晴似曾相似,细长的眼睛似隐着雾气,深邃不见底。 忽的她眯起标志性狐狸眼,一张怵寒朗玉般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与眼前的文雅俊秀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都是一双剔透的褐色眼珠似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渊。 勾人的很。 她打了个激灵,怎么冒出韩渣货的面容。 呸呸呸! 鬼的想起那个渣货。 风染画眼眸幽幽一动,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果真姓苍?” 苍玹惨白的俊脸看似一脸茫然:“我父亲姓苍,我自然随父姓。” 老王爷姓苍……司周嘴角一动,想笑,余眼看着注意到主子轻漂漂的斜了他一眼。 他头皮一麻,脑子里全是。 “如若露陷,三年水牢!!” 司周哀怨的扯了下嘴角,学着浮生面无表情,像雕像。 风染画慢条斯理嗯了一声,挪步到床边,不信似的追问。 “寒冬腊月的找药草?” 聪明的女子。 苍玹坦然的迎上她的探寻的目光,笑着说: “我这心疾的毛病有一味药,只在寒冬腊月开花后,采摘入药。” 她蹙了蹙眉,冰天雪地开花? 苍玹像是知道她不信一般,瞥向石头桌上。 寻着苍玹的目光,落在石头桌上的竹蒌子里,果然放着纵多药材,其中一株紫花异常显眼。 远远的闻到了药香味。 她且信了。 随意闲聊,实则套话。 闲聊了半刻钟,风染画嫌冷,走了。 临走前,交待宋江送一些柴禾、木炭过来,人款款离去。 她背后的苍玹露出发亮的眸子,盯着她后背,尤其是腹部处。 回到山洞的风染画,仍不放心,叫来了秦铃医,问道: “你确疹过?就是心疾?我瞧他咳的有些不对劲?是否会传染?” 秦铃医沉吟片刻: “我医术有限,查不出苍公子心疾的病因。” “但他染有风寒之症,这是事实。待喝上日药,其咳疾自会慢慢调理好。” 秦铃医虽是村子里走街穿巷的铃医,还是有几分本事。 即是风寒到是不惧。 风染画这才放下诫心。 白七一直在洞内练习风姐姐教的近身缠术,听闻来了一对陌生人。 他好奇的赶去杂物洞瞧了一眼,回来的路上,总觉得那个苍玹公子不对劲。 一来二去的探究,缠上了司周对练。 “主子,那个叫白七的,简直是一个疯子,切搓几下,我让他几招,一时不察,还挨了一拳。”司周。 “技不如人,有何好抱怨的。”苍玹斜了他一眼。 “谁技不如人,就那毛小子,在我手中过不了十招。” 司周似想到什么,贼兮兮道: “主子,我听说风姑娘待白七不一般,亲身帮他脱衣上药。” 周遭温度忽冷,如同外间的冰天雪地。 苍玹转了下眼眸子,冷声道:“不是说,路上救的一个陌生路人吗?” “我们消息无误,确实路上救的,可架不住入了风姑娘的眼。” “白七日常跟着风姑娘一块用膳食,身上穿的衣裳也是风姑娘安排清菱做的。” 司周得瑟道。 用膳? “走,我今日身子不错,亲自去谢谢风姑娘。”苍玹放下书本,径直往外走。 “啊……这个时辰?快要用午膳了。”司周在后头喊道。 苍玹脸上似笑非笑道,他就是要用膳的时候去。 拐了两个坡,来到了风染画居住的山洞。 “风姑娘在吗?”司周叫门。 门打开了,是清菱姑娘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对主仆。 两人走了进来,山洞里热如暖春,苍玹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想起她那诡异的变火功法。 往里走。 只见火盆边,一名黑脸女子柔若无骨的倚靠在软榻上,神情惬意,睥睨一憋,随意指了指: “你们过来了,坐。” 司周微怔,这牛气哄哄的气势,跟主子有的一拼。 苍玹勾唇浅笑,坐在风染画对面,说: “小生特来谢过风姑娘搭救,收留之恩。” 小生? 这个词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别扭的很。 “你风寒之症可好了?”风染画问,说话间上下打量着他,他今日身子瞧着好了一些。 立在那,身姿挻拔,修竹矗立,头顶竹冠束发,凭添了几分书卷气息。 “秦铃医医术甚佳,已痊愈。” 苍玹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她的肚子,问道: “不知风姑娘孩子的父亲如今在何处?”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嗤道:“死了,早下了十八层地狱。” 司周:……侧过身子,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忍住喷涌的笑意。 主子,莫不是来找虐的。 第28章 胎教?胎动? 苍玹慢不经心的叉开话题,望了一眼火炉里煮的一锅菜肴: “我家在越州,如今冰天雪地,外面世道也不太平。” 顿了顿又道: “想跟风姑娘商议一番,能否容我们住到开春后?” “越州?”风染画迎上苍玹目光,莫名的有些灼人。 陇西州城是越州。 陇西在大燕国最西面,她们如今身处翼州,在大燕国最东面。 跑的真够远的。 苍玹又忽悠道: “正是,我是陇西苍家二公子,我家也算是书香门弟,出了我祖爷爷……” “停!”风染画最不耐烦念经,谁要听他念族谱,谁要听他家出了几个酸儒书生。 苍家二公子……司周抬头望天,啊,抬头望石壁。 “司周,银子。”苍玹瞥一眼发愣的司周,这个憨货,不会坏事。 啊……司周一脸迷茫的掏出一沓银票。 苍玹直接抽走,塞给正欲开口的风染画。 司周眼巴巴瞅着风姑娘手里的一沓银票。 欲哭无泪。 那是他全身家当三千两银子。 风染画眨巴眨巴一双美目,银子,钱,她喜欢,但没明白。 苍玹:“我想着住到开春,得有二个月,总得交房租和生活费。” 清菱接过银票,数了数,诧异道:“三千两?” 风染画有种被陷饼砸中的赶脚。 苍玹轻声道: “喔,有三千两?瞧我家下人,拿错了,那给一千两银子做伙食费、房租费可够?” 司周咧开嘴笑了,总算保住了二千两媳妇本。 拿回二千银票? 风染画骤的眯起眼狐狸眼,一溜烟的收起银票,警惕地望着苍玹: “银票我先收着了,多退少补。等你们离去时,我在结算。” 笑话,到手的银票还能拿走?! 苍玹弯了弯眸子,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狡黠如狐的黑脸少女。 然后水到渠成,苍玹提了一句,鸡煲真香。 收了三千两银子,风染画心情愉悦的留下主仆二人用午膳。 “姐姐,我老远就闻见香味,今天吃鸡肉?” 人未至,声先到,一瞬后是白七推开了门。 一眼就看见苍玹主仆坐在饭桌边,他蹙了蹙眉,如小孩子堵气般: “姐姐,他们为何在这?” “喔,他们交了生活费的。”风染画佻了佻眉头。 “站在那像个木头样,坐下,吃饭。”半天不见这浑小子座下,风染画红唇一翘,骂道。 他们?我们? 苍玹咬了咬牙关,忍下来。 一旁的司周感受到主子克制的不悦,心起寒颤的一瞬间后,心思荡漾开来,主子变了! 谁敢在主子面前充大爷! 他扭着看着主子,那那都怪怪的,不是说好韩王府的子嗣不能流落在外吗? 苍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干饭,司周拿起碗筷闷头干饭。 再回头,苍玹含笑的替风染画夹了一块鸡肉,还贴心的舀了一碗野菜汤。 惊悚! 风染画眨了眨眼珠子,致谢? 一顿午饭,在奇奇怪怪的氛围中结束。 喝过茶(白开水),苍玹没有想走的意思,目光在白七身上转一圈,朝司周使了个眼色。 难得聪明一回的司周,激着白七比划招式。 清菱收拾碗筷在洞外小杂房洗刷。 屋内,只有二人。 苍玹瞧见粗糙木桌上放着几本书籍,了无痕迹的在风染画凸起的肚子上漂过: “我家堂嫂怀孕时,最喜听人念书,生出来的小娃娃聪明绝顶。” 胎教? 古代人懂胎教? 风染画蹭的美目一亮,掉过去一本杂书,“读!” 苍玹接过书籍一瞧,三个大字“地域志”,嘴角微抽。 风染画淡淡扫了他一眼,哼声道:“怎么?地域志不能读?我儿在娘胎里就要行遍千里路,踏遍万里河山。” 苍玹笑吟吟的看着她:“风姑娘言之有理。” 有种清冽的蛊惑的意味。 声音勾人的跟韩渣货有些像? 风染画将心中怪异的熟悉感压下,忍不住恶恨恨瞪着他:“你到是念呀!” “大燕立国一百四十二年,北靠北鄓、东靠玄月和东胡二国、南靠回鹘,西边一片浩瀚大海。五国之中,唯我大燕地广物博,其管辖三十六州………………” 书声琅琅,像一串串玉石击打泉水,叮咚悦耳。 苍公子能把生硬的地域志读出了小话本的流畅明快,不是个读死书的纯酸儒。 噗……微弱的波动从肚子中传来,风染画呆了,惊了,震惊了。 一直余眼注视他的苍玹,神情一滞,担忧道:“怎么了?” 风染画呐呐指着自己肚皮:“他……他在动。” 苍玹瞬的一下,眼珠子瞪得溜圆,慢慢的清雅俊秀的脸上焕着光,如炙热的太阳。 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动? 沉浸在呆措中的风染画未曾注意他的异样。 “胎动?”苍玹临出发前,特地请教了接生婆子,光小笔记都记二十来张。 风染画把手轻轻的抚在肚皮上,像一条鱼儿在游动,眼润晶莹猛点了下头,“嗯。” 在军属营初见的,那个透着嗜血、野性的、浑身带刺的风姑娘;何曾如今天这般祥和。 就是不知她口中与我的几桩仇恨由来何处。 他在抬眸,见她猛戳肚皮,扯着嘴角咕哝: “小屁孩,不要睡觉了,玩会儿。” “要不,我在念念书,可能他喜欢读书?”苍玹。 呵呵,风染画笑容里透着满意,“我儿还是个上进的。” 苍玹:…… 在书声琅琅中,风染画闭紧了眼眸,睡了。 苍玹轻起身子,拉边矮桌上的小被袄披在风染画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探在凸起的肚皮。 “对不起,在那般境地下伤害了你。” 他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目光游移到在大黑脸上,将手覆于她额上,轻轻磨拭,身体内又传来扑腾乱跳的慌张感。 听后洞外传来脚步声,须臾间,苍玹正襟危坐,轻声诵读。 清菱一愣,小姐睡着了?苍公子在读书? 苍玹放下书籍,“你家小姐睡着了,如若还需要小生念书,唤我便是。” 清菱愕然的站在洞口,目送苍公子走远。 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小姐放心的睡着了? 第29章 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大雪终于停了,闲不住的坝子村难民们,在附近陷进中搜寻猎物,还真找着大货了。 离崖壁洞二公里处的陷井有一头大野猪。 洞里乱窜的大野猪对着陷井上面的众人,吼咧咧。 众人冻的鼻红脸青,但溢不住高兴雀跃。 宋江跑回崖洞,一声高呼,“陷井里掉了一头大野猎,还活着,大伙儿,逮肉去!” 大家一窝峰的赶去瞧,连司周也蹦跶着凑热闹。 留下的女人们在空旷的溪边架起几堆火,唯一的一口大锅烧上水。 苍玹眺望忙碌的众人,如闲云散步般,去了其中一座山洞。 洞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推开洞门,走近内室。 他惊住了,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床榻前,宛如石雕。 软榻上本应出现的黑脸少女,早已不见踪迹。 不知何时,似从瑶池仙界掉落的绝色少女,雪白无瑕的面容如玉妖娆,斜长的眼眸上映着两排羽睫如扇,随意躺在软榻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天地在这一刻静止,只余,满室妖娆。 苍玹难掩内心跳动,似战鼓击鸣,又如千军万马奔袭,挠得他心尖儿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几何。 软榻上风染画难受的皱了下眉头,眼皮未掀,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清菱呀,右脚水肿的难受,抽劲。” 苍玹终于动了,病弱苍白的脸颊透着克制的红晕。 他轻轻的从被袄中抽出右脚,肉眼可见浮起微肿,运起内力,顺着劲脉缓缓的按压。 软榻上的妖娆少女舒展了眉头,红唇微启呢喃道: “清菱,你今日手劲力道刚刚好,手法可以,就这般顺着劲脉、穴位。” …… 回应她的,仍是缓缓有力的按压。 骤的,软榻上风染画美目一掀,流光溢彩,满目风情泄出。 两人四目相对,漾起了浅浅的涟漪。 什么鬼! 冒粉红泡泡…… 风染画周身气势陡的一变,嗜血的萧杀之气,厉喝道: “你何时过来的?” 苍玹没有一丝被抓包的心虚,藏起眼底的情愫,淡然道: “我来给你念书,刚巧你说脚痛。小生,自小心疾,略通医理。对按压之术,有几分功底。” 他停了手上动作,一本正经的瞎说,眼神清澈坦然。 如若风染画在指责什么,恐是她心思龌龊。 风染画在苍玹脸上停顿良久,又冒出那股熟悉的异样感,幽光一闪,轻呵一声笑道: “是嘛,揉揉!” 左腿从被袄嚣张的踹出,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直接怼在苍玹手腕上。 一张小脸尽是倨傲和嚣张。 果然还是那只带刺的小野猫,苍玹内心晒笑,面上却如清风朗月不染尘埃的君子,波澜不惊伸手将她的左脚放回床榻上。 拿过一件单衣,细致的整理好,盖住脚踝,把握着分寸,手指并未触碰到她的肌肤,轻轻的寻着劲脉按压。 还挺讲究的。 风染画幽光浮沉直直的看进苍玹澄清如墨的眸子,透过剔透的光,眼底藏着无垠深海,似吸人魂魄。 看着那个人,五官清雅俊美,身姿挺拔,修竹矗立,一时之间脑壳竟蹦出了“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 她嘟哝道:“这张美人皮子不输那韩渣货。” 韩渣货?说他? “韩渣货?不知是那位兄台?”苍玹虚心请教。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嗤道:“活着尝尽人间酷刑,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渣男!” 苍玹:…………他犹如凉茶塞牙,找不着出处。 他何曾得罪她如此之深? 苍玹夹杂着几许玩味,加重了手上力道改了穴位,微哑低沉的问道:“力道可好?” 一阵酥酥麻麻的触电感,从脚上传来阵阵电流,窜到脑尖儿。 连心脏都不受控制,砰砰砰,跳个不停。 “啊!”面对成千上万丧尸,面不改色的风染画,此时竟有些紧张感。 如玉妖娆的小脸缠上一抹婔红,魅惑至极。 条! 风染画缩回了双脚,轻舔了一下唇,故作镇定道:“行了,你念。” 尽管她竭力露出淡定的表情,可他还是从她眼底深处捕捉到了闪避,还有那脸上慢慢消退的红晕。 苍玹眉头一挑,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本三字经,随口问道: “不知风姑娘来自那里?” 风染画歪着脑袋,还在探究自己为何心跳个不停,随口应道:“燕都。” 燕都?苍玹得了答案,读起了三字经,二刻钟后才离去。 等清菱回来,见着风染画意欲出门,提醒道:“小姐,你脸上未染药汁。” 风染画怒目圆睁,大半个时辰,她顶着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跟那个死书生贫瘠瞎扯?! 此时苍玹闲坐在山洞里,脑海里不断思索燕都那家闺女容姿绝色,胆识谋略过人。 风草即是化名,那从名字找,无处探寻。 观她年级十六七岁。 秦国公家长孙女?好似饱读诗书,略习武艺。 不对,武艺不精堪。 武将? 萧成铭嫡次女,自小上战场,武功了得。 不对。 萧成铭把守燕都,又岂会儿女独自外出。 况且,如今他韩王府与萧都督府尚无仇恨。 “哐当” 粗糙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整个倒在地上。 正是风染画扶着凸起的肚子,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外。 靠近门口的司周迎了一脸灰,傻愣愣的望着如煞神附身的风染画,连咬在嘴里的烤肉,不敢咀嚼。 风染画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狂妄的斜了司周一眼: “杵在那干嘛,利索的滚出去!” “啊,噗——” 司周吐出一口烤肉,吓得窜溜飞出去,太可怕了,比主子还可怕! 风染画抚摸肚皮,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笑意冰冷莫名: “苍公子好镇定!” 苍玹看着她匆匆染的药汁,只有脸上略显淡黑,下巴处微露的脖颈雪白纤细,他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就在咫尺之间,远处看似首颈交缠,唇畔几乎挨近的刹那,男人清冽的鼻息自她脸色擦过,落在耳畔,吐出两字: “轻点,吓着你肚子里小娃娃怎么办。” 特么的,我跟你很熟。 风染画连眉梢都没抖一下,内心不知那来的怒意,整个人燥的很,仰起头怼道: “我天天顶着一张大黑脸,今日忘却整了。你特么的坐我对面,淡定的一匹,不问不惊。戏弄老娘!还是偷窥老娘!” 不屑中带着挑衅。 第30章 越看越上头 苍玹认真的想了下,“起初小生惊呆了!而后细想,乱世之中,女子本就坚难,风姑娘此举甚好,小生自当保守秘密。” 拿捏持腔的酸儒气。 风柒画直勾勾的看着他,分明他眼里刚刚闪过戏谑,不满的嗤道: “合着还贴心的为我好?” “对不起,我当时应该说看到了一个仙女下凡。”苍玹诚垦道歉。 躲在洞外树梢上的司周脸皱成树成,愧疚的捶胸顿足,都是我害了主子,违心的对着一张大黑脸说是仙女下凡。 哈? 夸她? 说的貌美如花,绝色天香一个意思? 风染画瞧着一脸真诚的病弱脸,咬紧牙关,强撑怒容: “哼!瞎说什么大实话!” 嘴角开始控制不住的上扬。 大约是靠的太近了,周遭的气息清冽悠长,丝丝缱倦缠绕。 她一抬头撞进一双集氲着亮光眸子,深邃撩人,她眨巴一下火速偏过头,后退。 “嘶……痛……” 站久了小腿发麻,后退没走两步,直接歪倒在苍玹怀中。 苍玹假装不经意间趁机圈住,手搭上他期待已久的凸起肚皮上,“小心。” 忽的……肚皮内如哪吒闹海,翻滚个不停。 风染画眼眸蹭亮,欣喜道:“我儿在打拳?” 呃…… “是。”苍玹笑了笑,约莫像她是个活泼好动的,轻声道。 “听成清娘说,她八个多月才手脚水肿,我这才五六个月开始肿得像豆腐块,我儿准是个跳皮捣蛋的。”风染画耸着小鼻翼,一脸娇傲的抱怨。 她喜欢孩子。 “孩儿他定是天资聪颖、灵心慧齿。”苍玹下颌靠近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喑哑。 孩儿他,没有说你的孩儿。 心慌的风染画没有听出言语的差别,鼻间传来清冽的药香,一丝一缕的煞是好闻,她只觉得脑子犯晕。 一仰头,两人不过咫尺之间。 气氛怪异,胸闷气短…… 咳。 风染画脸刷的,黑红黑红,人不着痕迹了呲溜出怀抱。 苍玹看着胸前空旷,有一瞬的失落感。 “那啥,你忙。”丢下一句话,人跑了。 吓跑了。 一路上风染画咕哝着,“今儿怎么动不动脸红,难道说怀孕了雌性荷尔蒙爆棚,惹得蠢蠢欲动?” 难道我也是个贪图美色的渣女? 成清娘端着一盆分的野猪肉,迎面走来。 “风姑娘,路上滑,怎么不叫清菱姑娘照顾着您。” 风染画美目一转,招了招手,“成清娘呀,我跟你打听一个事儿?” 成清娘放下肉盆子,扶着风染画寻了坡边的石头坐下。 成清娘慈爱的望了一眼风染画的肚了,“您问。” “像我这个月份,身体会不会有一些特别的异样?”风染画指着自己肚皮,问道。 “有,能吃,特别能吃。当时我怀成清这个月份时,天天拿着跟脸大的盆子,吃个精光都不够。”成清娘实诚道。 风染画:“…………” 谁要问这个! 老娘一个女魔头天不怕地不怕,豁出去了! 风染画长吸一口气,问: “就是,就是你们夫妻之间,有没有一些特别,比如说你身体的变化。” 话落,那小眼神颤动,小手指绞在一起,乱动的掰动。 成清娘瞪大了眼晴,她明白了,脸刷的红晕一片,“这个……就是有点想,想那个……想得慌。” 刷! 风染画站起身子,得着了答案故作高深莫测找补了一回: “嗯,我这身体什么变化都没有,估着身体那里有毛病,我找奏铃医瞧瞧去。” 甩甩屁股,人走了。 “唉……风姑娘再有本事,可没个汉子暖床,日子难过呀。”成清娘端起肉盆了,叹道。 耳尖的风染画顿了顿脚……乍毛道谁想汉子!!! 小破书刚睡醒,迷迷糊糊道:“女魔头,你想汉子?” “养你的伤去!鬼想汉子!” “我怎么感觉你的邪念欲动呀?”小破书抖着冲天辫,歪头说。 风染画嘴角扯了又扯,“你个破书,带根五百年人参的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神书,养伤去!” “明明一副欲求不满的破脾气!”小破书挖苦一句,遁走了。 风染画研磨着牙,“…………” 山坡下。 “成清娘!” “诶。”成清娘一见是宋大哥,有些拘谨的低着头。 “胡娘,这是我的那份肉,你一块端回去。我还跟你那凑和着吃。” “嗯……好。我给你新做了一件袄子,你晚点来试试,要是大了,我在收收针。” “嘿嘿,那用得着晚点,我们现在就回去。” “嗯……好……” 看着不远处一脸羞红的成清娘,还有扭捏的宋江,风染画勾唇笑了笑: “山上还是白皑皑的一片,怎么人都春心荡漾了呢。” 坡上一颗松树旁,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直望着风染画进了洞内,心情愉悦的摘下一片松叶。 “哼!” 苍玹扭头看着一个满脸怒意少年郎。 “你偷看我姐姐!”不远处的白七呲着脸,肯定的说。 “白七,你发丝微弯,眼珠呈琥珀色,非我大燕人。所以,你是东胡人?!”明明是一副削瘦文弱的身板,可苍玹说出来的话,令人一寒。 “你……你胡说八道!” 白七激动的喊道,琥珀色的眸子刹时猩红一片。 “我不是!我不是东胡人!” 他舔着牙尖,薄薄的唇瓣像是浸了血一样,破口大喊。 苍玹冷着俊脸,往前走了几步,身上一瞬间的威压,让白七呼吸一窒,寒冬数九如六月炎日,大颗大颗的汗滴往下掉。 苍玹内力一收,睥睨冷笑道:“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迟早疯魔。” 白七身子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坐在雪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风姑娘待你如亲弟,你且好自为之。”苍玹神色平静,眸光却深邃难测。 看着他远后的身影,背脊挺直,脚步沉稳。 姐姐说他是苍家嫡次子,那怕他有心疾,也是百年清贵世家钟爱的嫡子,自小教小诗词歌赋,武艺心法。 可他呢,他也想堂堂正正做人,也想有先生教导,有娘亲痛爱。 没! 什么也没有! 他!只有无尽幽暗里,全是魔鬼的鞭打。 白七死死咬住唇,露出狰狞的笑意,连眼角的泪痣透着极致的猩红妖冶: “疯魔!纵是疯魔我也把他们拉入地狱。” 第31章 奇怪的梦 第二日午后。 成清娘与冯大娘结伴过来了,各自带着针线,坐在火盆旁边。 端过旁边装满布料的簸箕,两人熟练的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裳、小卦子。 冯大娘长针在头上挫磨两下,往布料上飞针走线,没一会儿,半截小袖子成形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嗑瓜子的风姑娘,低头问道。 “风姑娘,我听清菱姑娘说您相公已过世?” 风染画吐出一个瓜子皮,瘪眉道,“死了,死透透的!” 冯大娘迟疑道,“女人呐,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坚难。风姑娘可想在找个啥样的?” 最近她还真在琢磨这事。 风染画捏起葱玉般的指尖,豪言道:“比我钱多!比我能打!比我好看!” 做衣裳的两人相视一笑,就说嘛,那有女人不找汉子的。 成清娘笑道:“那敢情好,风姑娘这要求,我想呀,往镖局里找个秀气的武生,最是配风姑娘。” 冯大娘一拍大腿,“哎哟!” 一刹,冯大娘呲牙咧嘴的叫痛,忘记手里头绣针了,针尖戳到大腿了,幸好冬日里穿了大棉袄。 咦,风染画咬着瓜子,抖了下身子,那针尖吃痛。 冯大娘皱着眉头还不忘揽活,“对!风姑娘,这事包我身上,下回下山,我跟我家福宝一块,我去镖局瞅上几眼,定给你挑个好的。” 风染画眨巴眼:……镖局的汉子,那个有她好看?那个有她有钱?那个能打过她? 门口的苍玹站在原地。 又走了。 他边走边盘算。 银子?府上有矿、有田地、有宅院、有现银,应该够养活。 好看?又摸了摸脸,脑中闪过如玉妖娆的纤细身段,哎一声,一脸愁怅。 武艺?试了试内力,脸上一喜,忽又想到她怪异的火,哎一声,一脸愁怅。 “哼!又偷看姐姐,不怀好意。”偷在石头下的白七,朝着苍玹的身影嗤了一口。 “打不!”墨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在白七身旁。 一个个的,敢骂主子。 胆儿肥。 白七嘲讽的睨着他,“哼,你家公子有问题,觊觎我姐姐。” 墨隐听完就嗤笑了起来,“天下有的是貌美如花的门名闺秀往我家主子身上凑,谁觊觎风姑娘。” “况且,风姑娘有我家主子好看吗?” 白七背着手,白了他一眼,“肤浅,我姐姐靠的智慧。” 瞧他走远了,墨隐嘟哝道。 “切,要不是为了小主子,你以为我家主子愿意来。” “你不要命了,胡乱咧咧!” 一道女声呛道。 “嘿嘿,我这不是瞅着四下没人才唠叨两句。”墨隐看着来人傻呵呵的笑着。 ———— 夜。 一片迷雾中,一张身姿挺拔的美人皮子走了过来,不断低呼“染画……画儿……” 像是羽毛挠在风染画的心坎上,痒酥酥的,胀鼓鼓的。 近了,更近了。 “谁?” 她想坐起身子呼喊,这张美人皮子条的以嘴封口…… 两道气息追寻,搅起满室氤氲。 ……背脊抚上灼热的手掌,轻抚撩动…… 卡! 关键时候! 风染画醒了,双手紧紧捂住胸前的傲然之物,直觉遍体恶寒。 “特么的,在末世活了二十六年,也没想过男人,怎么穿越到古代,才几个月的功夫,色心萌动?” 风染画瞧着眼前漆黑一片,干脆盘腿在榻上坐直,在把凸起的肚皮扶稳当。 “我这梦里到底是韩渣货还是苍公子?怎的一张脸糊糊不清呢。” “论美人皮子,韩渣货略胜一筹,气势足呀。” “苍公子这副病弱身子,老娘没几下干扒。” 起琢磨越睡不着觉。 爬起身子,披了件厚棉斗蓬出门了。 月光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浮着森冷的幽光。 风染画无聊的踩在枯叶的雪地上,弄出咯吱咯吱响。 “难道真要给肚子里的小崽子找个爹?” “人到了年经该找个男人暖被窝?” 唉! 还是杀杀丧尸,抢夺资源最痛快,那来这些乱七八遭的事。 她开始想念长年天空诲暗,血气冲天的末世了。 “风姑娘,夜露深重,别熬坏了身子,早些回去歇息。” 一道清润的嗓音从不远处的树梢上传过来。 紧接着。 一道身影跳下大树。 是苍玹。 特么的,想什么来什么。 风染画剜了他一眼,刚刚梦里差点不可描述的蠢蠢欲动,似乎是他,又似乎是韩渣货。 有一种干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赶脚。 风染画架起气势怼道: “你管我!” “我就爱半夜三更赏花、赏月、赏雪,乌漆嘛黑的,我就爱赏。” 苍玹望了眼树梢上一轮月牙,笑睨着她,“今天月色不错,难得我与风姑娘兴致相投。” “……” 风染画啐道,口是心非的皮子! 老娘我目光如矩,岂能错漏掉你眼底藏着的戏谑,哼了一声,美人皮子都有毒! 她沾了两张美人皮子,这两人总能让她情绪易怒,张口又想刺道。 却见对面的病弱书生,骤的深情款款的凝望她,那剔透的褐色眼珠便似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只怕这世间没几个女人能逃得掉。 偏生他那眼上下睫毛又格外的纤长浓密,月色映照下散发着浓浓的情愫。 她心口冷不丁悸动了一下,这感觉说不出的陌生。 这厮是不是给她下药了啊?! 脑子里又闪过梦中出现的场景,衣服一扒,露出线条精致却满是爆发力的胸肌,让她呼吸潮热。 连他此刻喉结上下滚动,她都貌似听到耳边动情的喘声。 光一想,此刻她整个人脸色瞬间涨红,费力地咬着嘴唇喊道:“你……你别过来!” 正巧,一阵寒风刮来,风染画抖了下身子。 “起风了,我扶风姑娘回去歇息。” 说话间,风染画被苍玹她整个被裹挟在他的阴影里。 看着天上的皓月。 风染画一时语塞,“我没手没脚?” 苍玹语气平静,“你是孕妇,小心摔跤。” 好有理。 好热心的白面书生。 风染画冷哼一声。 一路上冗长沉默。 待走山洞口,苍玹定在那。 风染画恢复惯常的神态,漫不经心的样子,呵了一声,“怎的,半夜三更的,我还得邀请你入洞喝上一杯热茶?” 第32章 说谋,是个鳏夫 “冰天雪地的,夜里别瞎溜哒;如若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让清菱陪你。”苍玹放缓了语气,柔声说。 是夜色太撩人,还是美色太动人? 风染画感觉到他目光灼灼的凝望,还有一副家长教训毛小孩的错觉。 这厮对老娘一见钟情? 一会儿深情款款。 一会儿目光灼灼。 咦! 果然是春梦做多了,脑子都犯迷糊。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还有空管别人。” “行了,你回。” 风染画啪的一声,关上洞门。 仓皇而逃。 周遭恢复寂静,苍玹垂眸浅笑,孔幕僚这招改头换面深入敌营,果然奏效。 峡门关。 “雀姨,听下人们说韩王他治病去了?”谢珑衣咬着红唇,面露犹豫,“是不是我住在府上惹了韩王厌,他故意躲的我。” 雀姨望着谢小姐凸起的肚子,长叹一声,“你呀,就安心养胎,照顾好身子。” “这女人呀,生孩子犹如入鬼门关。” 闻言,谢珑衣眼眶立马红了,掩面垂泪,“可……我就那日后,一直跟着韩王他来了军营,才有的身孕。” 雀姨眼热的瞧着她肚子尖尖,听府里嬷嬷们说,谢小姐一胎准是个小公子,要是韩王府的子嗣该多好。 “这事呀,还得谨砚回来在议。” 子嗣大事,谨砚那里敢拿自己的名誉胡乱行事。 她自作主张应了谢小姐住府里,谨砚已然生气,那里敢在子嗣上多做言语。 “嗯,珑衣知道。韩王他……他去医谷,说不得就是求证此事,等他回来,说不定是件喜事。”谢珑衣手娟轻沾了眼角的泪水,湿润的眸子带着笑意。 雀姨一听,果然露出欣喜之色,“对,那孩子身体这么大事,硬是瞒了五年。此次,想来也觉得蹊跷,找神医问问,是不是身子有了好转。” “茶儿,去库房拿上两井血燕送到奚院。” 茶儿:“好的,雀姨。” 见茶儿忙活去了,雀姨上前扶着谢珑衣,眼神热切的望着肚尖儿,“你这孩子,天寒地冻的到处跑,摔了可怎么办。我送你回院子。” 谢珑衣落落大方的任由雀姨扶着,嘴角弯起得贴的笑容,一路上遇见下人们,发出善意略带羞涩的一笑。 她低头间,面露不屑,雀姨占着韩王长辈,蠢笨,好拿捏,还怕韩王府的人不尊重于她。 韩王你以为你躲出去了,我就不能行事? 笑容越发嘲讽。 ———— “娘,你托我打听的人,还真有现成的。”冯福宝刚从山下回来,在溪边碰到洗完衣裳的冯大娘。 冯大娘放下木盆子,拉住儿子,“真的?啥样的人?” 我还没娶媳妇呢,也没见娘上心张罗。 冯福宝道来: “佑正镖局丰把头,今年二十五岁,大前年死了婆娘,如今膝下就一个六岁的闺女。他呀正想找生养过,又识字的,说是日子能过到一块去,还能教好闺女。” “银子也不老少,有一座二进的院子,还有一个铺子。” “丰把头年少时,在横波峰学的武艺,一下山入了镖局谋生,打遍镖局无敌手,在蔼县那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冯大娘一听乐了,可不就是正配风姑娘,“儿呀,把衣服端回去,我上风姑娘那去一趟。” 山洞内正传出朗朗读书声,“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冯大娘嘀咕道,“苍公子就是好学问,瞧听读书这音儿,跟唱曲一样好听。” 门吱呀响,打断里头胎教讲课的二人组。 “风姑娘呀,大喜!”冯大娘笑的咧开了嘴角。 风染画眨巴眼,她有何喜事儿,眼梢挑了挑,示意冯大娘说。 冯大娘捡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前几天说的那人选呀,有信儿了。” “佑正镖局丰把头如今正好二十五岁,有院子、有铺子,那武功那叫个顶呱呱,没人打得过。只有一个六岁的闺女,到了年岁嫁出去,整个丰家,可不是你说了算数。” 风染画表情僵在脸上。 给她找了一个鳏夫!!! “不行!” 还不待风染画开口,苍玹一脸寒霜。 “啊!”冯大娘愕住。 “风姑娘绝色天香,天仙般的人儿,怎能配一个鳏夫!”苍玹眸光微沉,几缕光芒逝过。 冯大娘扭动脑袋,望着眼前的风姑娘,一脸肌肤黑乎乎,只有牙齿白的发亮,眼晴润的打了雾水一般。 可……可若说风姑娘是个天仙……她昧着良心也说不出口呀。 “噗呲。”风染画笑了,笑的妖艳如花,“那照苍公子所说,我该找那样的下家?” 苍玹磨拭着手指上的玄鸟虎指,略显紧张道: “风姑娘该配顶天立地,护一方百姓的大将军。 最次也该配个满腹经伦的世家书生。” 哈? 护一方百姓的大将军? 风染画脑中闪过那抹怵冷冰寒的身影。 韩渣货? 咦,她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不掩嫌弃:“鬼要配个大将军,那都是黑心面,渣男!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骂他。 苍玹:“……” 哎,他到底如何得罪了她,视他如蛇蝎一般。 “长得还可以的,有点儿家世的书生,最配你。”苍玹有点儿委屈巴巴,诚垦道。 风染画眨了眨眼,有家世的书生?像他这般? 这货脸上,大冬天的冒汗珠子,肾虚? 特么的,古古怪怪。 确定不是春梦做多了,看眼花? 不会是拿她开刷。 “你特么,不是分明拿老娘当涮碟吗。”风染画怼道,“那户世家公子稀罕一个怀了别人崽子的女人。” 虽说她也不定看得上。 “我!”苍玹负手而立,目光坚定。 风染画:“…………” 冯大娘晕乎乎走出山洞,刚走到坡地上,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跤。 她紧紧抱住路边的一颗小树叉,恍恍惚惚。 神仙一般的苍公子看上了……眼前闪过一张大黑脸,冯大娘憋半天想到一个词,心地善良的风姑娘。 “冯大娘,咋得了?”宋江远远的瞧见,问道。 冯大娘双眼一亮,键步如飞的猛一下窜到宋江跟前,“宋小子呀,不得了!” 她拉着宋江手臂兴奋的叭叭说一通。 宋江听完,……他也梦幻。 不过半刻,整个崖壁洞的人听说了。 集体沉默了。 第33章 官兵围困 洞内。 风染画站起身子,围着苍眩转了两圈,眼睛瞪得提溜圆。 风染画:“你没定婚?没有青梅竹马?没有白月光朱砂痣?” 苍眩:“没有!没有!没有!” 风染画:“你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 苍眩:“可以!” 风染画怔愡了一会儿,摸了摸水桶腰,仍旧不敢置信,嘟嚷道: “这般矜贵的公子哥,会看上正怀着别人崽子的女人?” “难道他生不了崽子?” “那可不行,我得为自己一辈子性福生活着想。” 苍眩脸色甚是古怪,说不出是该笑还是该怎样。 她脑子里一天到晚装些什么稀奇古怪的, “我!身体康健,好用。” “啊!” 风染画秒反应过来,眼晴下移, “喔,总得要试试,才知道好不好使。” 苍眩嘴角抽了抽。 忽的,风柒画紧咬着红唇,两眼蹭亮的望着他,“难道你断袖?” 一脸意味的八卦。 断袖!!! 她脑袋瓜子一天到晚想什么。 苍玹:“??” 突的想起,第一次见她,她挑衅的说他“中看不中用。” 难道她一直有此担忧? 苍玹转了转眸子,忽的凑近了她,脸颊轻轻蹭过她娇嫩的脸颊,“其阴阳之事,自是男女调和,方能承天地之气,延祖宗之脉,小生自幼习孔孟之道,深暗其理。” 风染画眸子眨巴眨巴。 他不紧不慢的加了句,“因小生一直未觅得相伴之人,从未践行。” 声音暗哑微沉,还带着转音儿。 风染画眉尖一蹙,退后几步…书生的嘴骗人的鬼! 上个床的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风染画突的问道,“你家祖上说书的?” 苍玹眉心一动,难道对他起疑了,不动声色道:“我家祖上可能是算命的。” 风染画眉梢一挑,“难怪编的理直气壮,不带喘的。” 苍玹暗吸一口气,原来不是他所担心之事。 而后苍公子拿出十二分自持端方的热情,拐着弯打听她的家族。 风染画嘴角抽抽的,刚夸过他嘴皮子利索,才一会功夫,别扭的很。 丢下一句,翩然离去。 “没了!我家就两人,我跟我弟弟。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叫风染画!” 可不是没了,风家那一窝子狠心狗肺的,休想认她。 一路上苍眩噙着笑意,一直嘴里念着,“染画。”“画儿。” 原来她叫风染画。 恍惚间,他脑子里晃过一丝念头,似乎在那里听过风染画三个字。 回到山洞。 司周抱着前胸,默立洞门口。 苍玹睥睨了他一眼,走进山洞,坐在石头桌前,拿起一本书籍哗哗的翻动。 此时,司周脑子一团浆糊。 主子是何等人物,自幼诗书骑射样样精通。 当年丰城被数万东胡骑兵围困时,主子以十三岁稚龄,率一百余亲卫突出重围。不过一日功夫,领着缓军,打得东胡骑兵片甲不留。 自此主子战神之名,蜚声于世。 如今因为他的过失,要娶无盐之女为妻…… 那家世……还查无出处。 历代韩王妃那个不是显赫之家,就说老王妃的娘家苍家那可是百年隐世大族。 司周酝酿下情绪,含着热泪,“主子,我老周对不起您!” 话落,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自己脸上。 啪—— 沉浸在翻书的苍玹顿了顿手,刚找到的好名字,被这傻子吓回去了。 须臾后,苍玹拧着眉头,朝他睨了一眼,“又发什么憨傻。” 司周痛心疾首道,“主子,风姑娘她……长得那副模样,怎能配得上主子。” 苍玹嘴角微勾,挑了下眉头,那是世人不知画儿她美的惊心动魄。 幸好那日夜里遇见的是她。 幸好她来到了军营。 “你主子我如今二十一岁,你想让我打光棍?!”苍玹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幽幽道。 司周:“……” 难道说主子一直茹素,破了童子身……才第一回就撞上了风姑娘,所以食髓知味? 对! 一定是。 自以为看破真相的司周。 他凑近几步,弯下身子,目光闪烁几下,悄悄抖着小机灵: “主子,我明天下山一趟,传信给雀姨,安排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您看可好?” 苍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想姑娘?还要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行,本王赐你一妻三妾,改天让雀姨帮你把婚事办了。” 司周一噎,板正了身子, 司周一言难尽的望着正襟危坐的主子。 你正襟危坐就好好坐吗,眼里是啥,取笑他? 拿他开涮? 他一腔忠心喂了狗么………… ———— 又过了五六日的功夫,迥若寒空的毣蔼山,残留着少许烟雪。 今日,天洗碧蓝。 洞里猫了大半个月的崖壁洞村民,开始忙活起来,不足半月,要过年了。 流落在外,也要好好捣拾捣拾,崖壁下小溪边热闹的刷洗干肉、清洗衣裳…… 听着山坡下传来的热闹声。 山洞里的风染画挪动了下身子,想起今日日门外未曾听到苍玹打招呼,遂问道,“苍公子他们主仆二人呢?” 自那日后,她一直躲着苍玹,也躲着崖壁洞村民们异样的眼光。 还没出过洞呢。 “听宋江说山上有一只白狐出没,苍公子带着司周上山去,说要捉来送给小姐。”清菱笑的嘴都合不拢,终于不用担心小姐嫁不出去。 风染画眼里逝过一抹玩味,“追女人,到是懂得下功夫。” “不好了!” “风姑娘!” “山下好多官兵把我们崖洞口围住了。” 栓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喊道。 风染画扶着肚子走出山洞,栓子一路喊过来,引来了溪边清洗物什的村民们。 她望着栓子脸上刮出几道血印子,身上的棉衣裳刮的少大半截布,露出了白花花的棉絮。 “怎么还受伤了,慢点说。”风染画凝了下眉头。 栓子双眼迸发着恨意,“我没事,只是胡子他生死未知。” “今日是我跟宋胡子巡逻,胡子走前头,刚出山口被人埋伏,一刀砍断了手臂。 我见势不秒,赶紧抄近路回来报信了。”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气。 一来就喊打喊杀,来者不善。 风染画冷静道:“有多少人?” “乌泱泱的一大片,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号人,全是官兵。”栓子红着眼说。 第34章 你想如何死! 为何围困他们? 就这一批十几个难民,有何值得官兵出动。 风染画拧的眉头打了个结,略思索无果,安排道: “白七、胥轻,我跟你们一道去山脚下把胡子救出来。” “宋江,你带着人在石阵处接应,如若官兵攻上来,开石阵迎敌。” “成清娘和英子,你们配合宋江,如有敌袭,打开地陷阵。” 都是用石头、木尖利用天然地理位置做的简易陷井。 只能自己跟着去,必要时放火。 白七板着脸:“不行!我跟胥轻去救胡子,你肚子大,不能到处乱跑。” 浑小子,还嫌弃她。 风染画微眯着眼:“他们人太多了,我在一旁帮你们掠阵,清菱跟在我身边,不怕。” 七八十号,还不知是何来头,她不去看一眼不放心。 时间来不及过多商议,风染画一声令下。 大家疾速的散开,拿刀、拿绳索…… 有条不紊的往山下去。 没过多久。 苍玹主仆二人一人提着一只白狐,一人拎着一串野味回来了。 整个崖壁洞静悄悄。 只有几匹马百无聊赖打着响鼻。 司周运起内力侧听四周,回头禀道,“主子,没人。” 苍玹跃上一块崖石,远眺前方。 看见了小成清拿着有他半人高的大弯刀,小大人般,神情冷肃的站在坡上大石头上。 下面还站着两个老人家。 正是崖壁洞唯二的两个大娘,冯大娘,陈大娘。 一人拎着一把磨的蹭光的锄头,撸起袖子,立在那。 情况不对。 “去看看。”苍玹凝眉。 司周朝主子点了下头,丢下山鸡兔子,跃下山坡,“小成清,乡邻们呢?” “苍叔叔、周叔叔你们回来了,快去帮风姨姨。下面来了好多人官兵把我们围住了,说我们是流民,要缉拿我们。”小成清扭头一看,是苍叔叔他们回来了,眼眸刹时泛红。 苍玹目光一寒,倏的人不见了。 司周紧随其后。 山脚下。 王疤子穿着不伦不类的官服,谄媚道:“付将军,他们山上有上等战马、锋利的弯刀,好多箱金银珠宝、还藏了不少粮食……” 付将军笑里藏刀,看来这批流民还是肥羊,“嗯,此番回去记你一功。” 不一会儿,山上树叶哗哗作响。雨中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来了。”王疤子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上回被这帮难民用刀绳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回他学乖了,让两个替死鬼站前面。 只见,一男一女从从树梢上跳下来,是白七和胥轻。 后面跟来两个骑马的女子,最为打眼的是一个黑脸丑女发,怪异的是还是个大肚孕妇,通身隐隐透着上位者的气息和威仪。 付将军望着王疤子,“怎么领头的,还是个孕妇?” 问的声音不小,风染画神色睥睨,不屑的看了一眼瘪嘴将军,横扫前方。 正规的士兵约模有五十人,另有三十多人站的溜肩歪头,看来是王疤子带着那帮土匪归顺了。 韩渣货怎么管的,纵容这等人渣鱼肉无辜百姓。 王疤子也懵圈,从前未见这群难民中有孕妇。 哼,管她谁,敢吞了他银子、武器,都得给他吐出来。 王疤子阴阴怂恿道:“定是那流民头子的婆娘。付将军,您瞧那男子手中的弯刀,寒气逼人,上好的刀,那日我可是见着十来把。” “您在瞧那两个女人身下的黑马,上等战巴,乌黑发亮。” 付将军点点头,眼底发亮,果然是好马好刀,还有两个好女人呐。 大家见肥耳瘪嘴将军一副色迷迷的猥琐样。 白七目光泛寒,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打伤我们村民?” 王疤子呸了一口,凶狠狠道:“哼,你们是无籍的流民,还想冒充村民。” 清菱厉声吼道:“放屁!谁说我们没有户籍?明明你们才是土匪,还反咬我们。” 付将军一见清菱,白皙的小脸蛋鼓着腮邦子,招的他眉心狠狠一跳,色眯眯的眼晴落在清菱前胸涌动上。 他嘿嘿的摸了一把胡子,语调都放低了些: “清丽小菜,甚是开胃,不错不错。” 恋恋不舍的又移到胥轻身上,“冰山小美人,绝色双骄呀,没想到我老付今日有这等艳福。” “恭喜付将军喜得佳人!” “我们将军就是有艳福……” ………… 周围的士兵们拍着马屁,嘴里放着屁话。 付将军哈哈大笑,“本将军,没想到荒山野外,还有这等美人。你们的人马归顺我,此事就此了结。” “美人儿,别怕,过来你付爷身边,你俩刚好排第十二房、第十三房。” 王疤子面露急色,这与他计划相离。 “狗胆!”风柒画抚着肚子,森然的女声响彻山谷。 “那里有你这丑女人说话的份。”付将军嫌充的看了一眼,往胥轻方向走了几步。 胥轻面无表情,看死人一般,不屑的瞟了一眼,右手转起九节鞭,冷光闪闪。 侮辱姐姐! 该死。 白七眸光刹那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但瞬息间,这股子怒意就被压制下去,这帮杂碎,刚好练手。 他抽出弯刀,径直往前。 付将军一看美人儿不识眼色,今日说不得辣手催花了,待绑到床上,还不是在老子身下求饶。 他冷笑一声,“把他们给我拿下,招子放亮些,美人儿别给老子伤着了。” 胥轻二话不说,拉出九节鞭,纵身跃起,飞过白七头顶。 一个飞旋,刺啦一声,挥向士兵们,伤倒一片。 众人一哆嗦,压根没给他们后退的机会,九节鞭一挥,又倒下几人。 终于,他们有了清晰的认识,这位冷脸姑娘是个硬茬子! 几月的功夫,白七武功有了质的变化,双眼猩红的提起一把森然的弯刀,刀锋如雪,凛然落下,砍伤了两个士兵后背、手臂。 不过几息,已经趟下五个士兵。 “快快,把他们两围起来,攻上去。”付将军瞳孔一缩,大意了,两个都是高手。 这边。 风染画眼晴扫射,找到了胡子身体。 胡子正趟在右侧的树底下,人已然晕厥过去,右臂从肩处被人砍掉,一条断臂相隔在一米远,鲜血流了一地。 第35章 比尿程的交情 风染画眸中浸出寒色,冷声道:“清菱,我去把胡子救出来丢在马背上,你带着马赶回崖壁洞。” “小姐,你身子怎么吃得消?我去!”清菱摇头,不允,早知道死拦着也不让小姐出来。 “你不行,你没有轻功。”她有自然之力,从那王疤子手里带个人出来,这等本事,她有。 风染画轻呵一声冷笑,轻跳下马背,长剑一抽,森冷骇然。 王疤子舔了舔嘴唇,不屑的望着,冲他而来的黑脸丑女人,“丑女人,别对着爷笑,你长得太丑还大着肚子,送给爷,爷也下不去嘴。” 好胆! 多少年没听过,有人敢这般说话。 “丑婆娘,滚一边去!老子看你肚子里的娃娃还有几分用处,老实点待着。”王疤子打量着她肚子,遂想到,白嫩嫩的幼子幼女,能卖上好价格。 王疤子算计的眼神落地风染画肚子上,似估量价码般。 人渣! 敢打她崽子的主意! 她想想,丧尸堆里最适合他,该让他尝尝被丧尸活活撕咬成碎片,在绝望窒息中毁灭。 风染画气势陡然一周,满身煞气,舞着长剑上,把挡在王疤子前面的侍卫,一剑一个,一招毙命。 王疤子愣住了,那里来的杀神,身手不比那个冷脸女人弱。 他握紧了长刀,冷声:“即然你想送死,可怨不了我。兄弟位一起上,把这丑婆娘宰了!” 王疤子领着四五个士兵冲了上来。 清菱一手拎着一把弯刀,一手牵着一匹战马,焦急的想要冲上战场,又恐坏了小姐的计划。 风染画看着王疤子,如跳梁小丑。 她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执长剑,面对王疤子拎着大刀冲过来,她面无表情径直往前走,临近跟前,顺手一个横劈。 吱—— 刀剑相撞。 火光乱飞。 风染画调出异能,势不可挡的剑气朝王疤子袭来,被长剑逼退倒地,脸上划了一剑,细如雨丝的鲜血,飞出一条线。 王疤子吃痛的摸了一把脸颊,一瞧,糊出一手的鲜血,怒骂:“丑裱子!敢伤老子!” 风染画面带笑容,眼带杀气,“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运起体内的自然之力,灌输在右腿上,一脚踹了出去。 正在吐血的王疤子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踩在他脸上。 王疤子死命挣脱不了,觉得像是被铁臂碾压。他拼命向上看,只能看见丑女人的靴子。 风染画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敢骂我?上一个辱骂我的,如今断手断脚如垃圾一般活着。” “你!想!如!何!死!” 一字一顿,迫人的压力。 王疤子这才后怕,原来是个恶魔。 整颗脑袋在她脚上磨擦,逐渐喘不上气,他面颊擦着地面,在濒临死亡时喊道: “我错了!侠女挠命!” 风染画舔了舔红唇,眼中荡出一抹冷光,“啧啧,人呐,就是不惜命,非得把坏事干尽了,在来忏悔。” 一把长剑正欲破风划向王疤子脖子,忽的一道身影从空中飘下,手掌握住风染画的剑柄,把一脸错愕风染画抱起。 “乖,别脏了手,我来。” 干净清冽的声线温柔地唤出声。 风染画眼波一睨,迎向他,轻功如此了得,人近身,她竟未曾察觉。 大意了! 苍玹冲着风染画浅笑,随风扬起的墨发,迎着他身后的金光点缀,星辰在那一刻都被暗色淹没,月亮亦被掩去了光辉。 人间盛景莫过于此。 风染画心漏了一拍。 转瞬。 他脸上笑意散去,像是一柄被蒙尘的利剑,洗去了铅华后,刀身上的锋芒尽数显露。 一脚踹把冲上来的王疤子,甩出八米远,王疤子撞在一块巨石上,飚出一口血气,一个“你”未喊完。 人就……嗝屁了! 不远处的付将军心惊的退后几步,“你是何人?”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空气。 “你跑去抓狐狸?”风染画脑子一转,嘴一噘,娇慎道。 这厮,警觉又利索,腿长好使。 苍玹含笑道,“想送一件你的礼物。” 性感的嗓音勾人心弦。 风染画真的有一种谈恋爱的错觉。 末世谈恋爱是如何?分享物资?一块组队闯秘境,杀丧尸? 同生共死的伴侣。 杀疯了的白七,回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觉得刺眼的很。 男的俊美似神仙。 女的丑黑如包公。 付洪金不得其解,后面围困的众人更是看不懂。 难道这也是一窝土匪?这丑娘们是大当家的,强抢了眼前这位清俊公子? 突的,树梢上又冒出一个人。 是司周跟了上来,先是瞧了一眼,好似打情骂俏的那一对男女。 而后,司周扫到了对面的付将军,厉喝道:“付洪金?你是梧州的将士,跑到我………跑到人家翼州为虎作伥!” 付洪金:“…………” 有人认识他? 付洪金眼露恶光,“你是何人?竟然跟流民混迹。” 他此番过来,是筹集银子、粮草,不易明晃晃的显露踪迹。 “混迹,老子还用得着混迹。”司周翻了个大白眼。 清菱瞧见司周,忙喊道:“司周,帮我把胡子搬过来。” 胡子? 胡子跟他可是有打猎,比尿程的交情。 好个付洪金,敢砍了他尿友。 待司周把胡子放在马背上,清菱了一下鼻息,还活着! 望了一眼小姐,小姐有苍公子护着,甚是安全。 胡子流血过多,早让秦铃医早些包扎喂药。 思及此,她骑着战马先行离开。 司周手里的长剑,几记剑花燎起,刺伤了一溜的士兵,齐齐趔趄。 看见伤了一地的士兵们,付洪金绷紧身子,手里大刀都捏出汗珠子。 又来一个杀神。 他娘的王疤子,敢慌报军情,那里是什么难民。 除了那个黑丑女人,个个龙姿凤章,身手不凡。 此时,付洪金已经有了退意,还不待他说出口。 “风姑娘!我们来了!” 打雷般的吼声从山坡上冲下来,气势犹如千军万马。 风染画嘴角一抽,宋江的大嗓门,也是一门武器。 “滚过来,把他们赶出毣蔼山。”风染画眼晴直勾勾的看着苍玹,眼里笑靥如花,吐出的字煞气凛然。 “是!风姑娘!”村民们热血沸腾。 “冲!王疤子的人?娘的,干他!” “杀!” 第36章 用完就弃 士兵们没来由的心突突,冲下山坡的才十余人,上有四五十岁老者,下有十二三岁少年。 粗布素衣,裹着头巾,标准的村民打扮。 可脸上个个闪着不要命气势,那来的底气? 众人可不知,风染画在末世异军突起,成为青龙基地掌权者,不仅仅是她武力值所向披靡,更因她军事上善用谋略,有太奇才。 对待手无寸铁的村民,她自有一套练兵之法。 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风染画发挥一张嘴能毒死三军的功力,他们天天在山上练习,她嫌来无事,要么端着一盘茴香豆,要么端着一盘瓜子。 倚躺在软倚上,练得不对,她吼一嗓子: “不劈人大腿,等着人勾你脖子,好去阎王殿喝茶?” “想得美,死了也得入油锅、碾刀海,嘎嘣脆的给人当下酒菜!” 末世的死人惊恐场面,血肉纷飞她更讲了百八十遍。 连连精神毒打下,纯朴的村民们,一见到血,一上战场,如死神附体,不要命的冲杀。 面对一群不要命的难民。 付洪金狠厉一瞪,喊道:“敢杀官兵,反了!反了!把这群难民就地斩杀!斩杀!” 两帮人马缠战,刀剑相接,肉身相博。 萧杀之声此起彼伏,鲜血乱飞。 特别是抱成一团的一男一女,更是士兵眼中易对付的软柿子。 忽的,风染画已觉背后有强风突袭,苍玹抱着风染画轻漂漂的侧身,错开背后的砍过来的大刀。 不知道他从那里抽出一把软剑,反手刺向背后人的手臂,接着旋身一脚踹翻了这名士兵,又一剑飞刺挑断了另一名偷袭者的手颈。 接着一脚踢在了前侧一名士兵的脖子上,只听“咔嚓”的一声响,士兵踢断了脖子。 几息之间,死伤三名士兵,可抱成一团的两人,发丝都没碰着。 吓得一群士兵们胆裂魂飞,不敢招惹这个杀神,转身挥舞的攻向村民们。 见周遭五米终于清静,风染画嘴角噙起漫不经心的笑意,透过他深邃的眼眸,探究的打量,“苍公子?书生?” 呵呵,武艺高值的病弱书生? 就看你这个真假书生的真心值几许? 要是敢骗了老娘,老娘把你一身皮子剥下来,制成风筝。 “嗯。”苍玹晒笑,面不红心不跳,稳如泰山。 耳边厮杀声阵阵,两人视为空气,四目相对中疑惑重重。 村民们武艺不精,可有二名绝顶高手外加白七儿狠崽子,付洪金这点子人手不够看的。 不过半刻钟,付洪金带着下属挂了一身的伤,在司周讥嘲下欲带着人走了。 准确的说,全部虐伤一遍后,才计划放他们离去,主要是司周说怕引来官府剿匪。 其中另有缘由司周到是不便说。 风染画冷眼打量几圈,冰寒刺骨的深冬,一个个满身伤痕的走回去,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他几个月。 这才满意点了头。 伤残士兵们,走出不过五六步。 “慢着!” 众人一哆嗦,艰难回头。 “谁砍胡子一条手臂?”风染画红唇轻扬。 人群中有个士兵面色惨白,窒息般吐出一个字,“我……” 捂着鲜血直流脸颊的付洪金暗松一口气。 风染画大黑脸上,只余清润的眼眸,眸底藏着刀锋般的森寒,从容不迫的语速里一字一句都给人以压力,“你!付洪金,二人各还一条手臂!” 宋江等人早就憋着一股气,直接把两人拎出来,弯刀一挥。 “啊——”传来刺耳尖叫声,两只断臂飞出,形成一道鲜红的彩虹。 风染画睨了二人一眼,“滚!” “走!”付洪金斗大颗汗渗出,忍着生不如死的巨痛,一脸阴鹜说道。 旁边的士兵连忙搀扶着断了手臂的两人,连走带爬的滚了,生怕在听到一个“慢着”。 只是那帮土匪,没这么好运气,但凡崖壁洞村民能认出平日里丧心病狂,大奸大恶的。 一番细数下来,每个手上沾的人命,十条起。 罪大恶极! “这帮人渣。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全赐‘一丈红。’” 风染画气愤睨过去。 片刻,满场哀声遍野,响彻着幽冷的山谷。 “说杀就杀,眼都不眨,这是女人吗?”司周想找主子说说理,只见主子杵在风姑娘一旁,一双眼珠子长在风姑娘身上,暗自咕哝: “彪悍的女人呐!莫不是主子真动凡心呐?” 打扫战场的宋江等人,笑的合不拢嘴,又收了二十多匹马,五十多把刀。 大家陆陆续续赶着马匹返回崖壁洞。 苍玹唇角流泻一抹温柔浅笑。放下风染画,欲转身离去,风染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撩出弧度,眼神勾人,“你不管老娘?” 苍玹失笑,“我牵马过来。” 司周看着主子明明刺骨寒冬,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样,他百结愁肠。 苍玹拍了拍大黑马,这还是他军营驯养的上等精马。 马牵过来,不用扶风染画上马,人又落入苍玹怀中,抱上马匹。 “嘘……” “哈哈哈……” 村民们看着马背上两人,发出意味不明的调笑。 风染画到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苍玹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一只手牵缰绳,另一只锁在她腰间的手臂如铁钳一般,小心的护着她肚子。 药草混着清洌的气息滑过她肩头,酥酥麻麻,勾情的沉迷。 “你们苍家培养子弟,文武兼备呀。”风染画放松了身子,慵懒倚躺在他怀里,酸着牙尖说道。 特么的,说是会武艺,就他平日里病弱雪白的弱鸡样,时不时像个老酸儒的迸几句诗文。 那里想到会是个高手。 瞧人家深不可测的内力,比他家仆人司周,高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苍玹平静道,“嗯,这是必修课。” 前面的白七,回头看着前面共剩一匹马的两人似含笑述情,莫名的他心脏微痛。 众人回避速离,为后面马匹上二人创造条件。 可这二人,静默无语。 熟悉的幽香传入鼻翼,苍玹摸不准画儿的心思,似笑非笑的探究,又置若无人,亲密的倚在他怀里。 一路上,他等她开口,狡猾的小女人,这副高深莫测,令他颇有些慌张。 第37章 汤王谋算 风染画靠着人肉枕头,手里把玩着一缕碎发,眼晴滴溜溜的转,想赢本姑娘一颗芳心,那还不够。 明明两刻钟的路程,两人硬是走了半个时辰。 来到崖壁群洞口,苍玹把风染车抱下马骑。 刚一落地,风染画抬了抬眉骨,眼里平静不起波澜,冷哼一声径直走了。 用完就弃,端的叫一个冷漠无情。 苍玹清冷的俊容弯成一道弧线,一如军营初见时,那傲娇的小脾气。 只是这副脾气,始终不敢问,因何恨他。 司周早就在山洞等主子,见主子一人回来,迎身说道:“主子,付洪金为何领了兵过界,蔼县县令却不告知?” 苍玹坐在洞内唯二的椅子上,磨拭着玄鸟虎指: “付洪金归于离成汤手下得力大将,成桂手下。成桂此人心狠手辣,好大喜功。他派了付洪金来我翼州驻扎,看来是离成汤等不及了,要银子粮草、要兵力,无非这两样。” 司周:“可惜我们留在蔼县的人不多,主要传送消息,没有摸准成桂的动向。” 苍玹眼眸深沉,“付洪金小鱼小虾成不了气侯,离成汤执眼大统,必要珍惜羽毛,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传信给浮生,让他多加留意东胡动向。” “是。”司周应道。 梧州州城,汤王府。 饭厅,汤王夫妇二人正在进膳,有侍卫进来弯腰在汤王耳边耳语一番。 汤王眼神诲暗的点了点头,罢手让其退出。 派去的人已经到了翼州,在翼州乡坤土豪处只秘密筹集不到十万两银子。 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汤王接过丫鬟舀的参片鱼籽老鸭汤,吃了几口,放下后,望着王妃,问道: “媛儿,你家二妹是否有消息传来?” 汤王与谢家嫡长女谢凤媛幼时由先皇赐婚,少女慕艾,谢凤媛自小心仪汤王。 眼前身着朱色莽袍的夫君,俊美又不失霸气,他日夫君坐上皇权之极的宝座。 她就是天下之母。 一念至此,谢凤媛眸光温柔,软声道: “未曾收到,二叔回灵丘时,来过信。此事说来也蹊跷,韩王公开说他五年前便不能生育子嗣,眼下他不认珑衣这一胎。” 汤王皱了皱眉头,“韩王不能生育?可那日用药极烈,需阴阳调和方能解,珑衣与他春宵一度,何以不认?” 刹时,他灵光一闪,如若真的不能生育,那翼州将来的兵马,可不尽在他麾下。 他随即一喜,“甚好!甚好!” “珑衣这一胎可是韩王府唯一的子嗣,还怕他翼州不归顺于我。” “眼下韩王府不认,我二妹使了计才留下来,到不如妾身推波助澜助促成此事。”谢凤媛美目转了转。 汤王吃好了,身子往后仰了仰,双腿翘在矮几上,神情愉悦的轻敲起桌面。 “诶,不要紧。你二妹自来聪慧过人,是个会谋算的。韩王不认她这一胎,约摸是想与我谈筹码。不急,待她生下麟儿,还怕韩王府不认账。” 谢凤媛眼底的笑意更柔了几份,接过丫鬟手里的热帕子,轻轻给汤王擦拭脸颊。 “我家妹妹,我最是清楚,在族学时远胜过族里众多男儿,性子向来心高气傲,谁也没瞧上几分。那日愿意献计算计韩王,应该是瞧中了韩王。” “二妹她金钗之年,生得娇俏可人,日子久了,还怕拿不下韩王。” “待有了翼州十五万大军加持,王爷您问鼎大统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汤王神色倨傲,野心写满了脸上,似他已坐上九五之尊;豪迈的哈哈一笑,拉过谢王妃,扶其跨坐在他腿上。 今日王妃一袭儒裙改制的胡衣甚是别致,灯水映照下,楚楚动人似一朵任人采颉的花朵。 谢凤媛搂住了汤王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她羞的昵喃一声,“王爷。” 拖着尾音,娇嗔动人。 汤王双目灼灼尽是邪肆,倏的,靠近耳垂,吹着气息,低沉道:“有此贤妃,此事定成,他日我问鼎大统,你定是我的中宫皇后。” 谢凤媛咬着嘴唇,娇道:“嗯,我谢家定全力助王爷成其大事。” 两旁的丫鬟们臊得满面通红,轻手轻脚的收拾膳桌,依次退下。 等众丫鬟走后,汤王猛的蹭过脸颊,扣住谢凤媛后脑勺,嘴唇附了上来。 灯火氤氲出淡淡的甜香味 浴池内,谢凤媛闭眼泡在热水里,随手捡起一片花辨人成婚几年,虽加了两名侧妃,三名侍妾,但王爷独宠她一人。 思及此,艳丽的脸颊荡起笑意,舒服的长吁了口气。 样样算是如了意,膝下就差一个麟儿。 连二妹一夜即得麟儿,可她成婚三年还无消息,悠声长叹,冲外屋喊了一声,“曲儿,把药饭端进来。” 曲儿轻叩一下门板,待谢凤媛说一声进,她端着一碗温热的瓷碗走了南来。 “王妃,一直温热着,就等您唤我。”曲儿恭身应道。 每几日王爷和王妃那事后,王妃总要喝上一碗助胎药方,近身侍侯丫鬟们回回都会熬好,温热准备着。 谢凤媛漫不经心从浴池里走出来,浑不在乎曼妙胴体被人盯着,从衣木架上拿过一件雪白衣裙套在雪白身躯上。 接过瓷药碗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道影子一直站在窗外,透着缝隙冷冷盯着她,直至瓷碗见底。 ———— 毣蔼山。 “主子,灰鸽传来讯息,汤王派了人在翼州筹银两、粮草。”司周禀道。 苍玹嗤笑道,“他到是胆大,让他折腾折腾也好,我们也纠一纠翼州的蛀虫。” 司周又道:“勤王秘密派了使者,如今正在翼州州城,主子可以回州城见一面。” 苍玹眉梢挑起,“勤王也按捺不住了?勤王素有贤名,可他是先皇皇弟,少了名正言顺出兵的机会。” “不急,往后看看形势。” “其它几位王爷,有何情况?” 第38章 好大颗琉玉南珠 司周将收集的情报,在逐一摊开:“汾王如今与王志坚,接触颇多,听说欲娶王志坚族里一位嫡出姑娘为侧妃。” “细数下来,如今按兵不动的,只是一直重病的宣王。” 苍玹呢喃了一句,“宣王,谁都可对皇位无意,唯宣王不可能。” 他见宣王还是当年在燕都时,十岁不到的年纪,印象中宣王一直是个安静话少的性子。 可发生了一件事令他对其多有提防。 当年皇后的侄女孙小姐嘲笑了他一介歌姬之女,还妄想与太子相提并论,他当时唯诺的不敢出声。 可他就看见,那日宣王一直躲在竹林里,待孙小姐的爱猫在竹林里玩耍时,他趁人不备,拎起白猫塞入衣袍内。 跑到荷花池边,单手拎住白猫脖子掩入水中,白猫四肢无助的动弹,活活掩死。 事后,他如无事一般回到宴席。 当孙小姐得知自己有宠物白雪掩死后,小女娃哇哇大哭。 唯有他,八岁的宣王露出诡异的笑容,兴致颇好的吃掉了一盘子烧鸡。 没几日,他在韩王府听说,孙小姐游湖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可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宣王。 待他派人一查,果然,那一日宣王与其小厮就曾出现过。 苍玹捏了捏大姆指上的玄鸟指,“吩咐下去,多派人手查探宣王,看其有何异动。另外,我让人从州城带了样东西,你一并拿上山。” 司周抱拳应道:“是,我今晚下山。” “小姐,白狐真漂亮。咦,它的眼晴跟小姐长得好像。”清菱拿起一把木梳,一上一下的给白狐梳顺毛发。 “嗷嘤——”白狐半眯着斜长的眼眸,发出舒服的低叫。 风染画嘴角抽抽,特么的,不知道她长了一双狐狸眼么,还找一只神似的送她。 嘲笑她?! “把皮剥了,做条围脖!”她眉尖一瞥,烦燥道。 “啊!”清菱用力过猛,戳到白狐细毛嫩肉上,“小姐,它这么可爱,我们养它好不好。” 一刹,假寐倒趴的白狐立直了身子,瞅着风染画冒绿光的眼珠子,吓的一机灵,扑进清菱怀里。 “哟,还挺灵性的。”风染画拽出清菱怀里的白狐,提溜着,左右瞪它。 “嗷嗷嗷——” 白狐哆哆嗦嗦的四肢攥紧,小眼神湿漉漉的透着惊恐,发出的嗷叫声凄凄惨惨。 “行了,瞧它一副小可怜样,那就留下。”风染画憋了憋嘴,甩进清菱怀里。 劫后余生的白狐窝在清菱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寒夜,崖壁洞四周寂静,只传出几声微弱的鹧鸪叫。 司周起身换上棉衣,披上大氅往洞外走。 “主子,我下山了。”司周半回首轻声道。 黑夜中的苍玹微转动身子,叮嘱一句,“多加小心。” “是。” 吱呀一声,司周出门了。 不远处,另一个石洞门口杵立着身穿黑衣的白七,见司周骑上一匹马往山走。 他附在地面侧听马匹走完了,倏的跳下山坡,牵出一匹马,跟了上去。 白七延着马蹄声下山后,上了官道,可在一处叉路口跟丢了。 正当白七牵着缰绳犹豫不决时。 司周从一颗树上跳下来。 他冲着白七露出森白的牙齿,阴森森的的有点儿吓人,“白七呀,你大半夜跟踪老子干什么。” “哼!我散步!”白七近来眼神越发锐利,不屑道。 司周踱步到白七马匹旁边,转了两圈,“数九寒天,冷梭梭的,你散个鬼的步。” 说罢还不等白七回应,仗着极高武力值,跳上马匹直接把白七丢在树上,驰马扬长而去。 “回,我那匹马在山脚下溪边沟里。” 转瞬,前方漆黑一片,影子都没见着。 白七翻下树梢,气愤的踢打路边的石头。 第二日。 喷嚏连天的白七站在洞门口,打小报告,委屈巴啦道: “姐姐,那苍公子主仆有问题,我观察了好长时间,司周经常深更半夜外出。昨儿就逮个正着,跟踪他到了山下官道。” 风染画吐出一个瓜子皮,漫不经心道:“所以你被人发现了,甩在半路上,寒风猎猎的把你这个傻小子吹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正在削木头的胥轻,手顿了顿,就白七这两招式,还想跟踪司周。 司周可是猎影卫中,轻功第一人。 白七委屈的吸溜下鼻子,“姐,他们有问题。” 风染画喔一声,妖娆一笑,“你管人家有何问题,乱世已至,谁不博一条生机。” 那真假书生,她探不出深浅。 可那司周,依她现在的身手,不使用火异能,对上一架,肯定打不过他。 但他的气息,她早就锁住了,经常夜里窜来窜去;那能没鬼,百年世家在外行走的公子哥,自然是带着任务。 真当人家只是采采药,溜溜大好河山。 白七抬起猩红的泪痣,不解的问道:“男子要么为权,要么为色,在不挤还有钱财。那他为何图谋姐姐,图什么呢?想害姐姐?”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这死小子,找抽呢!! 风染画站起身子,叉着腰,走到洞口,破口大骂道:“你傻呀,他当然是沉迷于我天仙似的美貌,无可自拔!” “含泪跟老娘告白,以求摆脱他二十年的童子身!” 白七:“……” 胥轻:“……” 正在炒菜的清菱噗呲一声,笑出声,很快她深以为然,苍公子定是那日看了小姐的真容,被小姐深深吸引住。 白七不甘心道:“他要是见着其它女子,对姐姐始乱终弃呢?” 风染画美目一转,语调冰冷,“愚人!” “且不说老娘还没答应他呢,如若有这么一回事,要是敢招三惹四,搞个什么二房三房,老娘把他第三条腿给折了!” 胥轻:“……” 她为主子默哀。 白七心头一咯噔,夹紧双腿,屏息道:“可是姐姐你打不过他呀?” 风染画呵呵一声,轻蔑道:“思想顽固!” “老娘不会开个后宫,召集一堆美男,可劲的玩。” “今儿清纯小生,明儿霸气武将,后日腹黑小奶狗,一个月轮流排队。” 寒风吹过,一股药香飘来,随后传来大笑声。 第39章 计划落空 “哈哈哈哈……” “画儿纯真可爱!” 一旁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清俊儒雅,骨子暗藏着煞气。 是苍玹。 不仅偷听。 还拐着弯说“纯真可爱”的骂她的? 风染画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诡异笑意来,“得勒,干坏事的正主来了。听说你指挥司周,大半夜的去偷鸡摸狗?” 苍玹挑了下眉头,背着的双手,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木匣子,“嗯,去打劫了,刚巧有一盒上好的珠子,送于你把玩。” 二个成人手掌宽金丝楠木匣子,雕刻着花鸟图,一只雀儿嘴里含衔着一颗珍珠,活灵活现。 风染画心里一阵嘀咕,这个木匣子,瞧着名贵非凡。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眼前长得谪仙似的真假书生,可没通过她的考验,不会是拿了他的礼,得上他的当儿。 苍玹晒笑,一张俏脸在黑色掩盖下,眼珠子乱转,时不时透着警惕之色。 他轻轻的扣动锁弦,转动齿轮,啪一声,盒子开了。 金丝楠木匣子里溢出璀璨眩目的三颗紫珠,颗颗晶莹凝重,圆润多彩,如满天密布的繁星,织成的梦幻般流光溢彩的世界。 “琉玉南珠!”白七惊道。 稀世珍宝琉玉南珠,连东胡皇宫也不过二颗。 苍玹瞥了一眼白七,他到是识货。 有两颗鹌鹑蛋大的紫色珍珠,她没见过,可闭着眼也知道定是世间稀少。 如此重宝,也只有百年世家有此底蕴。 风染画一眨不眨盯着木匣子,“送我?举棋不悔?” “嗯,送你。”苍玹晒笑。 狡猾的小狐狸果然喜欢。 咳……风染画清咳一声,迈着傲慢的步伐,抽过金丝楠木匣子。 那双手嫩白如葱玉似的指尖拎起一颗,迎着光线,紫魅惑人。 该是她的! 她一双眸子渐渐放亮,嘴角扬起的笑意。 苍玹静静的看着她,也跟着勾起嘴角,“喜欢?” “昂。”她慵懒的开腔,收了收笑靥,嫌弃道:“还不错,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上挑的眸尾,仍透着心情愉悦。 白七胸闷闷的,不喜欢姐姐目光总被苍玹吸引,“姐姐。”喊完还猛咳一阵。 “你这浑小子,怎么还站在这?滚回去躺尸休息。”风染画瞪了白七一眼。 “啪”的盖上木匣子,她又接着对清菱说。 “清菱,给他熬好药,在加碗参汤送去;费了老娘两根百年人参养的身子,别没几天嗝屁了。” “诶。”白七屁颠颠的走了,姐姐还是关心她,打是痛骂是爱,骂的让他骨子里舒坦。 苍玹垂眸一笑,真心关心的人,她才舍得骂。 “好客”的风染画,把苍玹一块儿留下来用午膳。 风染画难得殷勤夹起一个鱼头放在苍玹的碗里,咬文嚼字道: “苍先生多日来给我儿念书,甚是辛苦,多吃点鱼头补补身子,我那里还有几根人参须子,下晌让清菱给送过去。” 拿出了百年不见的的优雅端庄贵家小姐范。 清菱:“……” 难道小姐不是因为那几颗琉玉南珠。 给那浑小子吃掉了两根百年人参,给他几根人参须子? 苍玹那乌扇般的长睫微垂,眼眸子涌起几许受挫,略一细想,刚刚那声苍先生,这个称呼有些刺耳。 拉近关系,称呼上需要显得亲近。 故而,苍玹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画儿,如今我们的关系……叫苍先生多有生疏。不若,称我一声苍大哥如何?” 什么关系,老娘还没答应呢。 就几个破珠子就想收卖我。 哼! 想得美! 一刹时,风染画笑的宛如古寺里诱拐书生的深山老妖: “苍大哥,你那还有小珠子吗?崩管紫的、红的、白的,就这般大颗,你不要的尽管丢来,我不嫌弃。” 清菱:“……” 谁刚刚嫌弃的说勉为其难的收下。 苍玹失笑的点点头。 果然留下两匣子是对的,一步一步,诱敌深入。 一顿午膳宾主尽欢。 待人散去,清菱小心的拿出一颗紫珍珠,“小姐,真漂亮,我第一次瞧见紫色的珍珠。比大夫人那颗白色珍珠都大一倍。” “那个猪头,她朱家就是一家破落户,能有什么好货,见天的显摆着,也不嫌丢人。”风染画不屑道。 永恩侯府侯夫人朱氏,是风染画的继母,陪嫁中有一颗硕大的白珍珠,只有过年朝贺时才戴上。 每每总能收获一堆赞誉,甚是得意。 苍公子送给小姐的紫珍珠肯定比大夫人的还要昂贵。 清菱有些犹豫,问道:“那……是不是很贵,小姐答应苍公子吗?” 风染画拎起偷吃她茴香豆的白狐,撸猫似的,拉址毛发。 每当这时,白狐装死,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婆娘,太可怕了。 撸了几把白狐毛发,她才漫不经心道:“急啥,你小姐我美若天仙,还怕嫁不出去。” “如今我怀着身子,第一要务是把孩子安稳的生下来。” “如若那个真假书生,真的不嫌弃我怀过他人的崽子,又爱老娘爱得死去活来,那他到是夫婿的上佳人选。” “主要是他那张美人皮子,我到是瞧的顺眼,深得我心呐。” “且看,日子还长着呢。” 清菱点点头,“这事,还得苍公子家里人同意,他还未承禀报族里,是为时尚早。” 燕都,永恩侯府。 “西陵竹上非泪,三生石上无字,梦碎江南烟雨,只不过因了缘浅如水。且醉作一砚梅香淡墨,一半凝魄,一半氲散………………” 下人们一听,就知道是侯爷回来了。 永恩侯哼着一曲江南小调,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味。 永恩侯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哒哒的翘起兰花指,刚跨过正院的门槛,朱氏起身迎了上去,扶着老爷的胳膊,“瞧老爷高兴的,跟谁一道喝酒呢?” “呃——”永恩侯打了个酒嗝。 呼出满室的酒气,永恩侯夫人偏过头,拿起手娟遮掩口鼻。 “嘿嘿。”永恩侯仰头肆意的笑道,“大喜大喜,那萧都督要与我们家通亲了。” 待侯爷坐好后,永恩侯夫人急急问:“通亲,看上我们家谁?” 第40章 人消失了 朱氏拉着老爷的袖子,目光灼灼盯着他。 十二皇子登基,萧都督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 留在燕都的公侯世家,谁不想跟萧都督府攀上几分交情。 永恩侯接过丫鬟斟来的一杯浓茶,吃上两口,才缓缓道:“月芳,他家庶二子订我们家月芳。” “虽是萧家庶子,如今也是香饽饽,是月芳高攀了。”虽这般说着,永恩侯夫人嘴里笑得合不拢嘴,用一个庶女攀上萧家这门好亲事,值了。 永恩侯将手中茶碗喝完后,又道,“你明天挑一挑人选,多派些人去梧州把染画那丫头送到翼州城的韩王府。一路上,务必风风光光的把人送过去。” “什么!”朱氏尖叫道,“好端端提起那个丫头干什么?” 当初可是得了五万两银子,在沾惹此事,那银子从天下掉下来还他家? 不行! 永恩侯斜了她一眼,“你个妇人,懂什么。今日萧都督可说了,萧风韩三家,本是联姻亲家,自然要多往来。” “你以为无端端的,萧家能看上我们这座破落侯府?那是因为韩王府,他呀,想要拉拢韩王府,要他手里头十几万兵马。” 朱氏攥着丝娟,担忧道:“当初韩王府给银子的时候,两家可说妥了,韩王府不认那死丫头为正妻,我们也应了随韩王府处置,如今那来的脸面,热热闹闹的送上门?” 永恩侯老神在在,五指奏曲般敲打红木桌面,“今非昔比,萧都督说了这些银子他帮我们贴补上,此番去翼州他将派人随行。” “当年本来就是我们占着理,染画冲喜入了韩王府,边关而后才传来韩王大好。” “说破天,也是我们风家仁德,大红花桥的送进他家大门,岂能说不认就不认。” “行!”朱氏爽快的应下。 不用家里出银子,管那死丫头的死活。 年关。 翼州韩王府大门口。 停了十几辆马车,率先下来一位中年妇人,正是雀姨。 韩王府看门护卫,早就进去通报了。 很快,走出来一位穿鹅黄色软烟罗裙衫,外披白色斗蓬的少女,小脸白皙,清新可人。 “哥哥!” “哥哥!” “我的郡主,慢点儿慢点儿。”第一辆马车下来是雀姨,穿着简朴的藏青色裙子,只戴了一只青玉镯子。 “雀姨,我都想你了。哥哥呢?”娇俏少女小碎步的迎上去,挽着雀姨的胳膊。 雀姨握紧昭阳郡主的手,“我走这大半年,小脸蛋都瘦了。” 昭阳郡主嘻嘻笑,“嗯,我长高了,先生又给我掉了新衣裳。” 话落,寻着车队又东张西望。 这时,第二辆车下来一个妍红色斗蓬的少女,生的柳眉细眼,凸起的大肚子异常显眼。 昭阳郡主很快被她的肚子吸引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 谢珑衣朝昭阳郡主走来,露出亲切的表情,“见过昭阳郡主。” “谢珑衣?”昭阳郡主眨眼问道。 雀姨柔声笑着,解释道:“我们昭阳昔年在燕都见过谢小姐,还记得清楚。” 谢珑衣对着昭阳郡主亲切一笑,大方得体,“珑衣依稀记得,昭阳小时候冰雪可爱,各家夫人都抢着抱呢。” 昭阳郡主厥起小嘴,谁拿四五来说事。 崔姨笑意更浓了: “昭阳呀,谢小姐身子重不便回灵丘,一直客居在峡门关的小王府。眼下过年,她一人孤苦零丁的,我便带她回翼州,一块热闹热闹。” 还真如哥哥所料。 “喔。”昭阳郡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言语中透着疏离感,“欢迎谢小姐来我翼州做客,你且安心住下。” 小大人般,转身安排道。 “纱儿,你去找下二管事,让他带着谢小姐身边侍侯的,先把行李送到泰元街的菀院安置。” 雀姨面有难色,拉过昭阳郡主,轻轻说道:“昭昭,怎么把人安排到菀院,那里离我们韩王府可有两条街的。 我们府里空置的院落颇多,选上一处就行。” 昭阳郡主娇笑道:“雀姨不用担心,我们韩王府定会尽地主之谊,好生照顾谢小姐。” “如若谢小姐一人,客居在我们韩王府到是无碍,只是……谢小姐如今身份不一样,在居住我们府上,恐惹人非议。” 说着,娇俏小脸蛋儿还瞟了一眼谢珑衣的肚子。 不是一人,可不,肚子里还装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娃娃。 雀姨讪讪一笑,大半年不见,昭昭也会主理家务了。 她本欲在劝说几句,可瞧着大门外,围了好些瞧热闹的,有关韩王府名誉之事,不好在讲了。 谢珑衣面色微僵,眼里阴色闪过,发现昭阳郡主眼神清神的注视她。 一瞬后,她难堪的情绪中拔过来,掩唇轻笑,“还是昭阳郡主安排妥当,此番珑衣打搅了。人 那珑衣跟着一块回菀院,待梳洗后前来做客。” 昭阳郡主背着小手,点头嗯一声,“好呀。我到时下贴子给谢小姐,在给谢小姐做上些适宜吃的菜肴。” 下贴子?这是婉言谢拒自己上门。 谢珑衣攥着手里的娟巾,笑的越发不自然。 待二管事带着谢珑衣走远后。 雀姨迫不急待的,轻声说:“昭昭,那谢小姐肚子里装的可是我们韩家子嗣呀,怎么能让她住在外头。” 昭阳郡主厥起小嘴,摇摇头道:“才不是呢,哥哥来信交待了,我们府上万不可沾惹谢家人。对了,哥哥呢,怎么没着一块回来。” 雀姨若有所思,难道谢小姐这一胎真的不是谨砚的,随口应了一句。 “谨砚呀,说是去求医治病了,还没回呢。” 昭阳郡主不高兴了,嘀咕道,“是不是陪父王了?也不带上我。” 她眼珠子随即一转,有了,他们不带我,我自己去找哥哥。 泰元街,菀院。 “小姐,您慢点走,肚子里还怀着小公子呢。”春红、春巧拿个行李的功夫,只见小姐一人快步进了院子。 谢珑衣径直走向正院,冷眼瞧去,院子久不住人,收拾到是干净。 她一脸郁色的坐在上座,一想到被人拒之门外,面露狰狞。 气急的攥紧拳头往桌上一啪。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欺人。” 第41章 要命的眼神 春巧忙上前握住小姐细嫩的手腕,心痛道:“小姐,手指都啪红了。” “小姐,您别急。昭阳郡主素来娇蛮,待你日后入了韩王府,还怕她不服贴。您肚子里可是怀着她家唯的子嗣。” 春红刚从厨房端来一壶热水,给小姐泡上一壶,劝道。 谢珑衣眼露不屑,那个丫头当众给她难堪,且先记着。 春巧竖着眉头,眼珠转了一圈,“小姐,奴婢有个主意。 咱们那时在峡门关传的谣言一事,甚有奇效。韩家族人都在翼州州城,我们找人散一散谣言,找韩家族人做主。” 谢珑衣脸上闪烁意味不明的笑意,她伸手拢了拢额边碎发,肚子还有一把尚方宝剑。 也好,让人探探路,看下韩家族人是何态度。 且看下拥护韩王府的民众们知晓韩王已无法身孕,自己肚子里韩王府唯一的一块骨肉,是何民意。 她老神在在的:“在加一条,就说我这一胎异常凶险,高僧说了需居住显贵之地方能保住腹中胎儿。 你们隐密些,找可靠的人散去。” “诶,小姐这主意好。”春巧高兴的应了一声。 毣蔼山。 崖壁洞诞生了公认的一对“壁人”,村民们每日里都要感叹一回。 还是风姑娘智力超群,手段了得,虽说长得……可有本事把天仙似的苍玹公子迷了心眼。 孰不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苍玹百愁莫展,只因画儿对他若即若离。 沉吟片刻,目光落到桌面的一本书上,有了主意。 重振旗鼓的苍公子捏着一本书走出山洞。 “主子,还有公务…” “未”字还没说出了山洞,他家主子已经飘出老远。 司周长叹一口气,把一小沓册子藏起来。 待苍玹走到山洞门口,敲响了木门,里头无人应。 推开门进了里屋,往里一瞥,只有靠墙的一盆炭火,冒着火星子。 苍玹皱着眉头出了山洞,“肚子如球,还不老实,到处乱跑。” 刚走出不过十步远的苍玹猛地睁大眼,闪过疑惑,洞内怎么又画儿的气息? 苍玹疾步往洞内走去。 刚从秘境出来的风染画,闻着脚步声,屁股一趴,坐在软塌上。 “画儿?”苍玹刚进洞口,唤道。 刚躺好的风染画,敛了敛气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进来。” 苍玹一进来。 目光所及之处,一张软塌上正倚躺着突然出现的风染画,露出妖铙真容,五官精致灵动。 抬眸间那一顾一盼,一颦一笑里全是勾魂摄魄的媚色。 苍玹眼里闪过惊艳,随即幽幽道一句:“你,刚刚在屋内?” 风柒画把玩着一块绵巾,实则擦干手上水珠,点了点头:“昂。” 苍玹肯定的说:“我刚刚进来了,洞内无人。” 让清菱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这厮,怎么进来的? “清菱?”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冲洞外扬声道。 “她去追白狐了,我一直在洞口。”苍玹平静的陈述,眼里的探究没少一分。 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风染画冗长的一声感慨。 开始她正儿八经的胡邹道: “我呀,乃仙界的九天玄女。只因闻得民间疾苦,特下凡一趟,解救众生苦楚,自然有一些法宝,会一些功法。” 还真如菩萨一般,坐的端庄肃目。 一句“我佛慈悲!”结束,她终于编不下去。 苍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一边听她胡说八道,一边低低地发笑,笑得十分耐人寻味,道:“还有吗?嗯?” 风染画白眼翻出天际:“不信?不是佛,那我定是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小心我还是食人心的女鬼。” “瞧你被我迷的七荤八素。” 苍玹:“……” 他莞尔轻笑两声,内心的惊慌一点也没少。 按下杂乱的思绪,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风柒画干脆闭上眼。 周遭寂静如雪。 久久,响起他责怪的语气,“你肚中有孩儿,怎可胡乱来,如若有个万一,你与腹中胎儿如何是好。” 风染画眼皮微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 滋! 不知何时苍玹凑近身子,弯下了腰,偷看的眼神被这厮逮个正着,那双眸底浓郁的情愫,能把人溺毙在汪洋大海。 顿时,风染画胸腔如小鹿乱撞,鼓涨涨的,强自镇定道:“我能有什么万一,会些不起眼的障眼法,对付几个宵小不成问题。” 真的只是障眼法吗?满头的雾水从何而来。 忽的,他温热的手掌擦过风染画的脸颊,落在她头顶。 清冽峻冷的气息扑鼻袭来,要命的勾人。 靠得太近,一时她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闪躲,神情流露出不自然。 咦,一抹绿色闪过。 风染画眉梢一抬,瞅见这厮摊开的掌心处,赫然有一片人参叶子,是她从秘境中带出来的。 苍玹捏了捏手里新鲜人参叶子,低头望着人参叶上新鲜的露珠和折痕,心下惊疑不定,她去了何处? 啧啧,这厮想挖掘她的秘密,可惜老娘的秘密可是这般好挖。 风染画美目一转,双手攀上了苍玹双肩,苍玹担心她掉下来,稳稳的抱住她坐在软榻上。 “小心肚子。” “不是有你抱着嘛。” 她仰着头,勾起他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狐狸盈满魅色,长睫卷而翘,眨眼间像一把扇子,衬的那双眼眸愈发风情万种。 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苍玹。 过分的亲密,令苍玹失神,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你真的瞧上我了?不管我是人还是鬼吗?”如魅惑人间的妖精,风染画懒懒道。 “嗯。” 苍玹含笑应一声,薄唇诱人,嗓音低沉微哑。 这么一张美人皮子,不吃白不吃,脑子轰的一刹念头。 条的,风染画厥起红唇亲了上去。 瞬间陷入一片微滞。 反应过来的苍玹惊喜的反客为主,蓦然的擒住。 风染画失重炫晕中,还不忘与他十指相扣,急速的抽走人参味子丢入小破书内。 苍玹眼神微眨了下,修长的手掌逮住素手,她手心的叶子不见了。 恍神中,风染画欲撤离,苍玹讯速反应逮住急退出————薄唇。 搅起波涛汹涌。 风染画回望,四目相对,她眼中闪过挑衅,不甘示弱的回击。 直至微弱的呼气中,风染画才歪倒在苍玹怀里。 “那是人参叶子?”苍弦玹问。 “不是!”风染画嘴硬。 第42章 偷看 她歪倒在他怀里,呵呵笑出声来,笑的妩媚又妖娆,“果然美人皮子都有毒。” “画儿在说自己?”苍玹尽显温柔道,哑哑带着闷声。 “哼。” 风染画舔了舔红唇,老娘的初吻还不错,甜丝丝的。 苍玹拢了拢怀里的人儿,手无意识的摸上凸起的肚皮上。 画儿似有仙家功法般,手掌冒火,人会消失不见且去的地方生长植物,此功法闻所未闻,画儿究竟来自哪里? 难道孩儿出生后也会诡异功法? 他轻声道: “我不知你为何消失,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在说。但,以后切莫在人前展示你那诡异的功法。” 风染画骤然望向苍玹,冷冷的盯着他。 离开盐井那一夜,韩渣货也说,“以后不要在人前展示你那诡异的功法。” 语调一模一样,无奈又倦恋。 “我有一个仇人。”风染画目光泛寒。 苍玹这才注意到怀中人儿面无表情。 果然是用完就弃的女人,上一刻热辣如火,这一刻森冷如冰。 苍玹低点看着怀中人儿,拔弄她脸上的青丝,轻轻的嗯一声。 风染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翼州之主韩王你可认识?” 果然,还是问他了。 苍玹若无其事道:“认识,我苍家与韩王族上有姻亲,几年前见过几回。” 姻亲? 风染画微眯着眼,到是出乎意料,见他神情未变,气息未动,看来是真的姻亲关系,所以有些相像? 苍玹一脸疑惑,故意问道:“画儿可是说韩王是你的仇人?不知有何仇怨?” 如若他们有姻亲关系,她潜意识不想说出她与韩王,旧日的夫妻关系。 风染画嫌恶道,“不共戴天之仇,瞧见我肚子没,如若没那王八蛋,老娘要遭这等罪。” 苍玹心突的一紧,难道画儿知道那晚是他? 苍玹克制着紧张神色,缓声问道:“你……腹中胎儿是他的?” 在风染画瞧来,以为他在意此人是韩王。 风染画哼一声,“就他黑心黑面的,我能与他有孩儿。” “说来话长,我在梧州被那韩渣货派人掳至峡门关,配他手下的粗糙军汉。” 苍玹内心反驳一声,不是我派人掳的你,等我回军营非让军属官,滚回去当伙头兵。 就这样,一刹那的念头,原从四品降至五品,如今从五品降为无品无阶的伙头士兵。 风染画平淡风轻接着说,“我当时受了内伤,在路上被人……乌漆嘛黑的也未曾发现是谁。” 说着,直勾勾盯着他。 “画儿,你受苦了。”苍玹神色伤痛,如若珍宝般紧紧的抱着怀中人儿。 吐出的字声线轻如雾,道不尽的缱绻幽长。 风染画紧贴坚实的胸腔,眨巴眼。 这货是真爱她?她又一次在心底发问。 温热从胸腔传来,心又噗噗……跳个不停,她埋里怀的脑袋蹭了蹭,有些贪恋这份温存。 ———— “啊啾——”风染画掩着嘴打了个吹欠,小崽子像个夜猫子,在肚子里敲锣打鼓,闹了太半夜。 “小姐,你着凉了?”清菱丢下手中衣裳,“你等我,我去叫奏铃医。” 一溜烟的跑远了。 留下张大嘴的风染画……谁都会感冒,她不会呀,她可是火系异能者,天生能御寒。 不一会儿,清菱拉着秦铃医回到了山洞。 风染画无奈的伸出手腕,白皙修长。 秦铃医放下药箱子,探上白玉手腕,长叹一声道: “风姑娘体质本应是洁白无瑕,端的是好风骨。只是这黑脸症,老夫医术有限,想了数月,未曾找到合适的方子。” “我们小姐的黑脸症,不用治。你且看看我小姐,昨日惹了风寒,是否影响胎儿。”清菱。 秦铃医点点头,风姑娘的黑脸症实属疑难杂症,一般医师那有此等本事。 “咦!” 秦铃医轻呼一声,又换了一只手,探了探脉,沉吟良久。 风染画眨巴眼,古人医师都这个范? 沉思苦想许久才有结论。 她可不知,确实需要想许久,古代书籍匮乏,一则记忆,二则翻阅医籍。 如今无医籍可翻,需得慢慢回忆。 终于,秦铃医开口了: “我虽不善长妇症,但风姑娘脉博雄厚,鼓声震震,其胎儿异常活跃。” “可不,闹了老娘大半夜,翻江倒海的,指定出来就是一个捣蛋小子。”风染画轻拍了下肚皮。 她可错了,待出来,儿子如她爹,冷静异常。 “所以,风姑娘怀的是双胎。”秦铃医半响又接上。 这口气喘的…… 风染画瞪大了眼珠子,“双胎?” 清菱惊喜的找不着北,“小姐怀的是双胎!菩萨保佑。” 秦铃医确认的点点头。 末世的医师队好像讲过,从遗传学角度,原身跟风尘绝是双胎,那她也大概率有这个体质。 没一会儿,崖壁洞的人都知道风姑娘怀的是双胎。 溪边,清澈见底的溪水,冒着丝丝寒气,围了一堆崖壁村的村民们。 干惯的农活的村民们,见着今儿天好,暖阳高照, 该浆洗的,该收拾的都搬过溪边。 “风姑娘到底不是一般人,好福气呀,怀的是双胎。” 成清娘感叹同时,也不耽误干活,舀出一大瓢干野菜,利索的在簸箕里揉搓,接着沉入水里冲洗,漏掉沙子。 下游的冯大娘伦起胳膊敲打石头上的衣赏,“风姑娘大福气呀,将来准是两个胖小子,找的夫婿也不是一般人。” 又看了眼对面的英胜,“英胜呀,你将来找夫婿,可要多跟风姑娘学学。” 刚及笄的英胜,低下头去,一脸羞涩道:“大娘,我不急。” 冯大姐惯会开玩笑的人,对着对面操练的的汉子们大喊,“我说你们几个毛小伙子,身边顶好的大姑娘咋不懂得哄呢,在不下手,我们英胜得嫁人了。” “哈哈哈,福宝,英胜姑娘要嫁人了。” “别……别瞎说。” “大娘……”英胜急瞪眼了,“不理你们,我找清菱姑娘学刺绣了。” 收拾收拾洗干净的衣服,拎着木桐走了。 苍玹难掩激动往坡上山洞走去,路边溪边,乡邻们取笑,他极好脾气的应着大家。 待走进山洞,他灼人的目光落在风染画的肚子上。 “画儿,是双胎?” 第43章 风家来人 风染画眨巴着狐狸眼,倨傲道:“嗯,说不定还是龙凤胎哦。” 苍玹慢慢的走了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抚在凸起的大肚子,掌下清晰感知到似小拳头般的小脑袋拱来拱去在肚子里玩耍。 “画儿,他们在动。” 风染画笑道:“刚醒来,在玩儿呢。” 岁月静好,两人如一对寻常夫妻般,与肚子娃娃逗乐,直至睡去。 苍玹柔声道:“画儿,可取名字了?” 风染画摇摇头,白七下山时,带回来的书籍,她是翻了几个来回,未曾找到合适的名字。 苍玹:“玉立娉婷,一点灵犀寄目成。女娃取名灵犀可好?” “灵犀,风灵犀。”风染画一上一下的抚摸巨肚,嘴里默念着,“嗯,好,就风灵犀。” 还真书生取名字讲究。 苍玹眼里闪过异色,画儿你是否可知,其意为犀角上有纹,两头感应通灵,心有灵犀之意。 风染画:“那男娃呢?” 苍玹朗声道: “少年侠气,交结王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取既诺,可好?”注1 苍玹嘴唇轻启无声的念道,“韩灵犀。”“韩既诺。” 风染画心念一动,这厮怎么有种父母寄子嗣,家族厚望之神态。 她又一次问道:“你……真的瞧上我了?” 苍玹:“画儿,你已问过五次!” 风染画:“你会视我儿为己出?” 苍玹:“是!” 她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与来时的清雅病弱不一样,气息透着冷傲孤清,一双墨眸湛黑,俊美逼人。 如今他多的这份凛冽如霜,剑眉之下不经意间蕴藏的犀利,该是去挥斥沙场,指点千军万马。 怎是捏笔持书的书生呢。 她脑中又莫名的闪过韩渣货的身影,她这是怎么了,自从苍玹来到山洞,她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个渣货。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没有骗过我?” 面带笑意,眼底森冷。 苍玹呼吸有一刹紊乱,“嗯,我不骗你。” 梧州利县,一座农家庄子。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 “谁呀,催鬼呢。”庄子里走出一个小厮,刚上完茅侧,手提溜着裤头未系紧,跑了出来。 “哐当。” 虚掩的门敲开门了。 门外乌啦啦的站了十多二十人,有骑马,有驾车的。 一位管事模样的人,上前迈了一步,说道:“我们是风家的。” 小厮瞧着这堆人里头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惊慌道:“什么风家的,我们这里可是韩王府的庄子,你们……你们不要乱来。” 惊慌间急着关门,忘记没系紧裤头,大棉裤子裹着亵裤,掉在大腿上。 一片红。 “哈哈哈……” “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裤衩。” “莫不是他婆娘的?!” 羞愤的小厮连忙拉上裤头,手忙脚乱的胡乱系好,气吼吼的驱赶道:“走走走,我们这是韩家,不是什么风家。” 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中等身材。 “诶,不要无礼,吓着人家。” 说话的正是叫风洪顺,是永恩侯府家风家偏房兄弟,依附侯府生存。 风洪顺朝管事的示意。 刚刚那位管事,抱拳道:“这位小哥误会了,我是来接我们姑奶奶回燕都,侍疾。她母亲近来身子不太好,颇为思念五年未见的大小姐。” 小厮拉着门栓,怒道:“我们韩家那来你家姑奶奶,找错门了。” 风洪顺皱着眉头:“我侄女风染画,入了韩家的门,有五年多了。韩家可与我们说的好好的,就是在此庄子上居住。” “什么!”小厮一脸惊恐,风染画,他自然知道是谁。 因那位风小姐逃掉了。 薛庄头发了好一阵脾气,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多月,未曾找到人,才停歇了,不了了之。 小厮战战兢兢把人迎进来,风小姐在庄子上过得怎么样,他一清二楚。 薛庄头有过的谋算,他也一清二楚。 现人家风小姐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可如何是好。 薛庄头闻讯来到正厅,一双贼眼朝着风洪顺望去,一袭锦衣值不少银子,腰间的玉佩一般成色,不太值钱。 应该是个主子。 打量的眼神让风洪顺不喜,一个奴才一点规矩都没,“你可是薛庄头?我是永恩侯府的风五爷。” 薛庄头不情愿的行了一礼,“见过风五爷。” 风洪顺打量着四周,一个正厅,就四把椅子,外加一张案几放着香案。 “我大侄女呢,叫我大侄女过来。” 薛庄头问道:“不知风五爷找风姑娘,所为何事?” 风洪顺照着原计划,先哄骗人出了庄子,在入翼州找上韩王府。 “此番,我们来是接回我大侄女染画,我那大嫂生病在床,最是思念我大侄女。” 薛庄头脸色一变,五年多无人问律,没想到风家还能找来,幸亏没得手。 “风五爷,有所不知,七月初暴乱,风姑娘与其奴仆不知所踪。” “什么!”风洪顺站起身子,目光一寒,“我风家姑娘,好端端的入了他韩府门,人失踪了,竟不报我风家?” 人是他弄掉的,不仅没给风家去信,连韩王府他都未曾禀报。 五年多来,韩王府里和他风家,从来没有打发人过问过。 不然,他敢起色心? 薛庄头苦笑道,“确有其事,如若风五爷不信,尽管问庄子上众人,我们找了近一个月,未曾找到人。” 人群中有一个精壮汉子朝风洪顺使了个眼色。 风洪顺微微点头,他转头对着众人冷哼一声,“搜!” 此事关乎永恩侯府前程,也关乎他的前程。 汤王府,暖房。 汤王正在里头午休,门外传来敲门声,“进。” 走进来了一个侍卫。 “王爷,利县传来一件奇怪的事情,燕都风家派了奴仆来接回外嫁的姑奶奶。”亲卫回禀。 汤王躺着软榻上假寐,眼皮未睁,随口问道: “燕都风家?那个降爵降了品阶的永恩侯府?放行,让他接走。就那永恩侯就是一个酒囊饭袋,整天听曲喝酒的,我们不屑浪费精力拉拢。” 亲卫又道:“不是此事。” “那处庄子是老韩王妃陪嫁的嫁妆,风家和韩家的奴仆吵起来了,说是韩王府不让他家姑奶奶韩王妃回家探疾。” 老韩王妃早已故去,老王爷瘫痪在床多年,这时说的韩王妃只有韩谨砚。 汤王睡意已无,坐直了身子,冷声问道:“可有听错?韩谨砚何曾娶过正妻,他连半个侍妾都未参听说。” 第44章 查探虚实 “千真万确,属下反问确认过。”亲卫道。 汤王捏了捏眉头,“去,把王妃叫过来。” “是。”亲卫领命。 不一会儿,谢凤媛迈着小碎步,款款赶了过来。 谢凤媛走进屋子,一名丫鬟上前褪下红色斗蓬,另一名丫鬟乖巧的去倒茶。 谢凤媛上前迈了两步,屈膝福了一礼,“王爷,叫妾身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汤王嗯一声,“王妃你且先坐下。” “是。”见王爷一脸严肃,谢凤媛寻了王爷对面的椅子坐下。 见她坐下。 汤王抻了抻脖子,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又随手拿起案几上的玉珠串把玩着,“你可曾听说韩谨砚何时娶风家女?” “韩王娶妻?风家?那个风家”谢凤媛美目睁大。 “燕都永恩侯府。”汤王补了一句。 公侯世家嫡女将来嫁人,多为一家内宅主妇,闺阁中了解世家各族宅院信息,为主妇的必学之课。 谢凤媛沉吟片刻,待脑子里找到了风家消息,才缓缓道: “风家现任夫人朱氏是永恩侯府继氏,她所生嫡女,应该才十二三岁。” “不过,永恩侯府原配夫人孕有双胞胎,一儿一女,年纪不清楚,但一定及笄。” 汤王,“我在燕都时,到不曾听说过永恩侯府原配子女之事。” 谢凤媛柔声笑道: “王爷未曾听过,那极为寻常。只因他家原配所生一儿一女,从不在人前显露。特别是嫡长女,我在闺阁中,都从未听人说起。其嫡长子到是听人传过谣言,是个痴傻的。” 汤王,“难道说娶的是元配所嫡长女嫁于韩王?如此大事,怎能从未听说过。” 谢凤媛摇摇头,“未曾听过韩家娶妻,未不会是韩家使的计谋?” 汤王转了两圈玉串子,朝窗外喊了一声:“骨成。” 一道幽灵似的劲装男子,进来了,“主子。” “去信,让燕都的人查清楚,风家到底有几位嫡女,是否真与韩王秘密结过亲。” 骨成:“是!” 人从窗户外飞跃而起。 汤王又朝门外喊了声: “罗潜,你派人去利县把韩家庄把头带过来,注意别漏了风声。” “未查清之前,利县关于韩风争吵之事,严密控制起来,切莫外传了。” 罗潜应道:“是,主子。” 过了四日。 薛庄头被秘密带到汤王府,丢在一间华丽的客厅里。 寒冬署九的冬天,冷风刺骨,可薛庄头一路吓的汗黏黏。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位戴玉冠的华贵公子。 正是汤王。 汤王径走到首座坐下,双腿搭在矮几上,把玩着玉成极佳的珠串子,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你就是韩家在利县庄子的,庄把头?” 两边跟各站着一名亲卫,精光内敛,一看就是武艺高手。 “是……”薛庄头望了一眼,立马低头哆哆嗦嗦道。 汤王半闭上眼,冷声问道:“那位风家嫡女是怎么回事?” 薛庄头直觉诲气的很,近来怎么一个二个都来找那贱人,他拿不准这位贵人问为何事,小心翼翼答道: “风家姑娘来庄子上有五年多了,只是如今人不知去向。” 汤王似笑非笑看着他,逼人的压迫感吓得薛庄头身子软了半截。 薛庄头深吸一口气,擦了把汗,试探的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想知道何事?” 汤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她是谁?为何住庄子上。” 当日府里的管事,千交待万交待过,这风姑娘是王爷的人,暂且在庄子上住着。但有一点,切不可漏了身份,一切等府里的安排。 薛庄头坚难的看了一眼衿贵公子,旁边的亲卫冷哼一声,晃动腰间森冷的长刀。 薛庄头吞咽了一口口水,伸头是一刀,低刀也是一刀。 “那位风姑娘五年前由王府的管事送过来的,说是……说是王爷的内宅之人。” 汤王轻漂漂道:“可有说是娶的正妻?” 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薛庄头冒着冷汗道:“管事未曾讲这翻细致,不过,我……奴才听风姑娘身边侍侯的嬷嬷和丫鬟说过,那……风姑娘原是王府为王爷娶的正妻,具体原由,小的不知。” “关入大牢。”汤王得到他要的答案,冷声道。 “公子呀……奴才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放我回利县。” “这位爷呀,奴才没犯错呀。” 薛庄头苦苦哀求道。 …………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脚步声。 “王爷,如何?”一直在偏厅等侯的谢凤媛,替王爷脱下大氅。 汤王伸开手任王妃摆弄,“估摸着确有其实,我已经派人飞书到燕都查探。” 谢凤媛担忧道:“如若属实,我二妹如何进韩家门。” 汤王不屑道:“能把人丢在农庄一待五年,如何看韩谨砚何尝会把风家姑娘放在心上。我们的人已经在翼州大力搜捕,如若找到杀之!” ———— 除夕。 崖底溪边平日里练武的地界,很平整。 风染画发话了,说就在那过年了,热闹热闹。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柴,夕阳西下,早已生起来六堆柴火。 当夜幕灰白时,火红照得通明。 晚膳很丰盛,六大盆白白胖胖的荠荠菜饺子、凉拌野芹菜、凉拌木耳、香煎鱼、野鸡炖菇子、炖大猪蹄子、野兔炖萝卜。 看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惹得村民们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 想家了,想走散的亲人。 也在缅怀过世的亲人。 “风姑娘,老宋我敬您一杯,如若没有遇见您,我们十几人还不知道流落在那。”大嗓门的宋江,举起陶杯一饮而尽。 悉悉哗哗的,大家都站起来,敬谢风染画。 风染画拿起前面的酒杯,意欲趁机喝上几口。 还不待入口,一只修长大手,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苍玹站起身子摇摇手中酒杯。 在众村民窃笑的瞩目下,风染画扯了扯嘴皮子,不好落苍玹身子。 待苍玹座下。 风染画狠狠的嚼了一口大猪蹄子,嗔怪道:“就喝上小几口,怎么了嘛。” “等我们孩子出生后,你在喝。”苍玹嘴角勾起来。 风染画美目一瞪,自那日甜吻后,这厮开口闭口,“我们孩儿。” 第45章 议婚 白七见第一桌只余姐姐和苍公子。 火光摇曳,暖光融融,红黑衣袍缠绕相叠。 身形修长的苍玹侧身低头,动作温柔替风染画勾去发丝,眼眸温柔专注,唇畔笑容宠溺。 任谁看了都是郎情妾意的和美画面。 白七幽光一动,端着一个碗打破两人暧昧的气氛,“姐姐,给你最爱吃的鸡爪子。” 风染画瞧了一眼,四只胖乎乎的鸡爪子,亮泽软糯,是她爱吃的。 “浑小子,算你有良心。你注意身体,少喝点。”风染画斜睨向他,亲切的训道。 白七摸了摸头,满足的诶一声,只是离去前瞪了一眼苍玹。 苍玹对小屁孩一般的挑衅,视若无睹。 风染画夹起一块鱼就往嘴里送。 “有刺。”苍玹拦下,放在碗里细心挑完刺,在递给她。 风染画砸巴砸巴嘴,她怎么还是巨婴了。 “姐姐,有你最爱吃的鱼头。”白七又端着一个碗,屁颠颠的过来了。 风染画对着白七笑骂道:“放着,你好好吃你的,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 接过鱼头碗,敲了摸敲白七的头。 作怪的浑小子,这是护姐了。 苍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七,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后,眼神递给司周。 司周咧着嘴嘿嘿一笑,冲着白七喊道:“白七,是个男人,拼酒比不比!” “比!是何章程?”白七果然上钩。 一堆男人凑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定着拼酒的规则。 风染画白了苍玹一眼,“瞧你示意司周那小眼神,醋劲这么大?” 苍玹眼眸流光闪烁,“嗯,因为画儿。” “咦,肉麻。”风染画嘴里笑着嫌弃,脸上笑的风情万种。 那头酒桌上定出了章程,白七、司周各领一队。 两队比拼酒量。 苍玹是书生,崖壁村村民们,自认为是教书先生,世人学孔孟之道,尊师重道方为君子。 故席间时不时有人过来敬苍玹,唯有风染画和小成清两人被排挤在外。 风染画啃了一个猪蹄子,吃了些鱼肉,有些撑。 她怕积食,扶着肚子走在幽静的小径道上,不禁感叹:穿来古代不过大半年,她即为人母。 如若是末世那些家伙,见着她正挺着巨肚赏月,不得笑掉大牙。 还多亏了小破书,方能在活一世。 对了,好些日子没听到小破书的嘀咕了。 “小破书?” “小破书?” 小破书个小辣鸡,养伤大半年了,还在沉睡。 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风染画侧耳静听。 “嗯…啊……” “唧…唧…” 谁啃个猪蹄,还躲在树下偷吃。 风染画借着月色,踩着树叶,想去看看是谁。 一男一女抱成一团,急切的亲热,猴急的啃来啃去。 大片呀。 风染画兴致极好的抻着脖子,原来是宋江和成清娘。 平时多婉约的女人,没想到呀,抱着宋江的头,啃起来好激烈。 “啊。”字没说出口,突然,她腰肢上一紧,然后就被人整个人卷到了一旁。 熟悉的清冽气息夹杂药草味。 走出老远,苍玹才把她放下。 风染画脚一着地,埋怨道:“你抱着我干嘛,我看得正起劲起呢。” 苍玹头痛的圈住她,“人家……如何能观看。” 风染画厥起小嘴,“怎么就不能,想当初我们组队去妓院偷看……” 妓院? 苍玹太阳穴突突往外冒,冷梭梭的打断她,“你还去过青楼?” 她还用去妓院看吗,末世无序,肮脏的事随处可见。 风染画嘻嘻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她反问道:“苍大哥,你有没有去过青楼?听说青楼的女子都胸大肤白。” 苍玹呼吸一窒,紧咬牙关道,“没有!” 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什么。 “没有就没有,大小声干嘛!”风染画红唇一翘。 苍玹抓狂,朝着她屁股狠狠的打下去,轻轻的落下。 “你……你打我。” 只见她双手一勾,把苍玹的脑袋掰下来,一嘴咬过去,咬住嘴唇紧紧不放。 两只大眼晴滴溜溜的转,似调戏般瞪着,小鼻尖慢悠悠地轻嗅。 苍玹渐渐的身子发热,一双幽眸隐了叫人心惊的灼人,回望着咫尺之间。 慢慢的风染画身子只觉发软,突的松开了。 长呼一口气,捂住了心口。 好一张美人皮子,总得勾得她小心脏噗噗乱跳。 “呵呵。”苍玹抱紧她,温柔地把脸抵在她的发间,轻轻道。 “作甚咬我?”他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软嫩敏感的耳垂,似缱绻地亲吻上她一般。 “想欺负你……”她轻颤了一下。 苍玹扭过头,只一瞬间,盖着风染画的的后脑勺,势把人摁下来亲吻。 风染画的双掌上移,夹住了苍玹的面颊,热烈地回应着。 ———— 翻了年,立了春,万物复苏。 燕都,大都督府。 “都督,梧州传讯,我们的人马赶到韩王府庄子上,那风家女早已逃离,现如何人不知去向。” 一名侍卫恭身对着朱色官袍,眼露精光的中年男子回禀。 中年男子,萧成铭。 萧成铭望着对面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对视间沉默片刻。 听说人在梧州待了五年多,怎么突然人就消失了。 萧成铭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萧成铭捏起一颗棋子,叹道:“戚军师,此事到是我们算差了,还以为能通过姻亲关系捆绑韩谨砚,得其兵力相助,如今只能另寻他法。” 戚军师往棋蒌里丢下棋子,端起茶杯,咽着茶,徐徐道:“此事生变,到不是没有法子补救。” 萧成铭“哦。戚军师有何妙招?” 戚军师摩挲着茶杯边沿,停顿了一会儿,道:“韩风两家有过姻亲,此事板上钉钉。人进了门,补了银子说不认,此事难堵天下人之中。 不管那风家女是生是死,名义上,永恩侯仍是韩谨砚的岳丈。” 须臾后。 “妙呀。”萧成铭拍手道,“萧二,进来。” “请夫人过来。” 萧二:“是。” 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偏院。 “夫人来了,座。” “你近一个月挑挑日子,我们与风家的婚事给办了。” 第46章 苍玹离后,战起 萧夫人知夫君,沉静面容下是一头清醒的雄狮,善人心,善计谋,布大局。 老爷的一动一举,皆有其用意。 一向她唯老爷令行事,虽觉诧异,也未多问。 故而,她体得含笑道,“虽说快了些,我们男家找个稳妥的理由,到是不碍事。” 次日递了贴子,约永恩侯人上门赏春。 当永恩侯夫人从萧家归来时,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大喜呀。婚事定了,就在二月初二。” 永恩侯一听,喜得当场说要湃访萧都督。 “老爷,我才刚从萧家回来,你在去于礼不合。”永恩侯夫人拉住了他。 元宵刚过,萧风两家议亲,其三婚六聘,在短短半个月内走完。 二月初二,风家庶女入了萧家门,成了萧家媳妇。 永恩侯顿觉腰板子都要硬实,天天挻着腰,在到楼子里,听曲赴宴。 到处被人奏承着。 一日。 “老爷,萧都督有请。” 永恩侯接过贴子一看,即刻见。 “快!给老板换身衣裳。”永恩侯面露喜色,吩咐道。 穿戴一新的永承侯,去了亲家萧都督府。 由管家引着进了书室。 屋内茶烟袅绕,透过茶雾坐着身着布衣的萧都督,其貌不怒自威。 “有一事,想麻烦亲家撮合。欲委派你为监军使,前往翼州监军。” “任务有二。” “一则,如若能说服你女婿韩王,站在我们一方,出兵助燕都。他日,永恩侯将晋阶为一品公侯。” “二则,如若韩王不应。你做为监军使就留在翼州,同时为韩王长辈,不管使用何法,我只要韩家军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内乱派系。” “引事,不用担心,我将派五十名好手陪同亲家一同驻扎翼州,一力护亲家安危。” 半响,永恩侯脚步发虚的走出书房,晃晃悠悠的上了马车。 等人回到府里的书房内,他才惊觉已经回家了。 二月,满山春意抽牙。 风染画最近总感觉心突突的跳。 她不断使人下山打探消息,各方军马沉寂了一个寒冬,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消息不断回来,不仅汤王又开始举旗北伐,直朝燕都,其各封地皇子诸侯试探性摩擦不断。 连苍玹带着司周也忙碌起来,时时见下山。 风染画不欲多问,指点起崖壁村村民们,加紧收集野菜。 夜,万籁俱静。 山洞的木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司周的声音。 “主子,是我们回来了。” 洞内一直在等的苍玹,闻音呼道,“进来即可。” 门打开,走出来二道身影。 苍玹透着月色,望了一眼,多了一道身影是浮生,“浮生你怎么来了?” 司周把烛火点上,微弱的光影照在清冷俊容上。 浮生见过主子后,这才回禀,“主子,已收到线报,东胡哈尔大将军领兵五万,朝岐牙山挺进。” 东胡进犯,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来得这般快。 苍玹下床,披上衣裳,“把胥轻叫来。” 他本欲陪画儿诞下麟儿,可他还是翼州之主,他有他的使命。 司周走出山洞,跃去胥轻居住山洞外的大树上,学着鸟叫声,三长一短。 胥轻惊觉,从床上乍起,为何夜里找她? 待穿戴好衣裳,胥轻来到了苍玹居所,行礼道:“见过主子。” 只是眼神瞟向侧手面无表情的男子身上,双手交叉捏了捏。 苍玹,“东湖来犯,我们明日离开。” 胥轻点头。 苍玹冷声道:“胥轻,你的使命是保护她,她在你在!” “胥轻听令!”胥轻行礼。 待她出门后,浮生面无表情的跟着出了山洞。 果然那个倩影在不远处大树下等他。 浮生平静直述:“你在风姑娘身边,好好当差,也要照顾好自己。” 胥轻眼神微动,“嗯,你随主子去战场,刀剑无眼,也要当心。” 两道身影轻轻抱了一下,讯速分开,浮生朝山下飞跃而去。 胥轻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摸着手里刚刚浮生走前送给她的匕首,微勾起嘴唇。 第二天。 风染画一早起来就不得劲,一股霉潮味,不好闻。 她扶着巨肚,走出洞外呼吸新鲜空气,外面天阴霾暗沉,春雷阵阵,眼看要下雨了。 坡下走上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风染画亮着一双美目,娇嗔道:“苍玹,上来,我脚肿。” 苍玹走到风染画跟前,轻轻的扶她坐下,温柔至极的望着她。 风染画挑了挑眉,作什么,这般神密。 苍玹握着一双柔夷,无奈道:“画儿,我此番有任务在身,急欲离去。” 空气微僵。 风染画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容却不变,“喔,那何时回呀?” 苍玹眼底泛起涟漪,不舍:“短者三个月,长者半年,七八个月。” 风染画垂下眼眸,轻抚着肚皮,特么的,怎么心尖儿有些抽痛。 不是告诉过自己嘛,末世活了二十六年,一点肉味也没吃着。 好不容易在活一世,又见着一张好看的美人女子,属实难得,能吃上几口就是几口。 “嗯,好。几时出发?”风染画在抬眸,又是一惯的慢不经心。 轰! 天空炸起一道春雷,乌云席卷,眼见着暴雨来袭。 也炸得苍玹心神难安,为何画儿不问他所为何事,为何她如何平静。 苍玹坚涩的道出:“即刻出发。” 气氛一下子凝滞。 “清菱。”风染画眼眸微顿,转头唤了一声。 清菱走了出来,洞口两人气氛不对,她也没敢多问,“小姐?” “把柜子上的两盒人参拿过来。”风染画吩咐道。 清菱不明所以,进了洞内,很快拿出两个木匣子。 “年前收了你贵重的琉玉南珠,回赠你两根百年人参,你且带着下山,有点事也当应应急。”风染画瞟了一眼粗糙的木匣子,说道。 苍公子要走? 清菱猛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苍公子。 “回赠”刺痛了苍玹。 苍玹沉默了会儿,掷地有声道:“画儿,你信我!你等我!” 风染画勾起唇角,又恢复过往傲娇神色:“嗯,好呀。” 画儿! 等我。 等等就好。 等两人在相见时,又是一番物事人非。 第47章 被迫离去 苍玹满目柔光,内心沉沉的叹了口气,接过木匣子,径直走到溪边。 司周牵着两匹马早已等着,苍玹眸光深凝回望崖坡上的巨肚女子,糅杂着无尽的怅然和眷恋。 苍玹长叹一声,转身利落翻身上马,才一扬鞭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飞扬的玄色斗篷在寒风之中猎猎翻飞,一身气势锋锐如狼王,转眼就消失在茫茫乌云笼罩中。 崖壁村的村民们,有站坡上,有站树上,有站洞口,望着两道人影,都静默不语。 苍公子怎么能说走就走? 那风姑娘怎么办? 直至天地一色,人影早已不见了踪迹,崖坡上的风染画脸上笑意不改,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镜中花,水中月,不过一场虚幻罢了。” “苍公子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见他提前说道说道。”清菱红着眼珠子,喃喃道:“他也没说何时迎娶她家小姐,他这般急忙忙的走了,我们小姐怎么办。” “小傻瓜,哭什么。我们靠的从来就只有自己。”风染画勾着笑意,语言森冷,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生气了,而且暴躁的很。 半年,一年,黄花菜都凉了。 天大地大,还有比老娘生孕更大的事吗? 到底是山崩地裂,还是国破城亡,需要他说走就走,连提前打个招呼,与她好好解释都没有。 特么的,才一夜,像个狼心狗吠的负心汉,提起裤子就走人。 啊呸! 辛好老娘守身如玉! 啪嗒啪嗒!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倾刻间,暴雨如柱,倒灌大地。 “小姐,下暴雨了,他们戴的雨具也不经这般暴雨拍打呀。”清菱望着洞外霹雳啪啦暴风雨,担忧道。 “下暴雨就下暴雨了,一个个武艺高强,怕个鬼。”风染画不耐道,话说关她屁事! 她托着凸起的巨肚,懒洋洋的回到洞内的软塌上躺着,打了个哈欠,这天气,就适合睡觉,在补个回笼觉。 不远处,哨岗的简易茅屋里的白七,被一阵暴雨淋了个落汤鸡,但心情愉悦,那烦人的苍公子终于走了。 过了半刻钟。 风染画慢不经心道:“清菱,雨停了没有?” 清菱叹一口气,偏着回一声:“小姐,雨还在下呢。” 又过半刻钟。 洞内不耐烦的嗓音,又起,“清菱,那鬼梅雨天,还没停?” 清菱抱着白狐一直坐在洞门口,望着外面雨天相接,白忙忙的一片,“小姐,没有。” “小姐,您别急,先睡会。如若雨停了,我告诉您。” “谁急,谁急,谁急那个王八羔子,非大暴雨天往下冲,不要命了。就他这嚯嚯的,心疾能治好?”里头传来一阵气急败坏骂骂咧咧。 清菱捂着嘴吃吃的笑。 自打苍公子走后,整个崖壁洞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大家平日里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吵到了风姑娘,风姑娘的肚皮眼见吹气球一般,圆溜溜的。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末,春风抚面,嫩绿抽牙。 山下越发的不太平,总听说抢劫、伤人事件。 这日,白七与宋江等下又下山探消息回来,“风姑娘,县城都在传,东胡人打进了翼州。” 风染画凝起眉头,抚着肚子深思,峡门关离边境不过三日路程,东胡人善骑射,如若兵败也不过五六日可攻破峡门关。 也不知道韩渣货战神的名号,是不是实至名归。 “开战多久?”风染画问罢,深深的看了一眼白七。 白七回望了一眼姐姐,低下头,眯起晦暗的眸子。 姐姐知道了? 苍玹说的? 随即,他委屈的红了红眼圈,喊了声:“姐姐。” 敏感又多疑的浑小子,风染画嗤道:“想什么呢,摆出这副死样子。说到东胡,我不看你,看谁?” 白七嘿嘿的笑一声,姐姐果然知道,但依然痛他,瞧她骂的,与平时分豪不差。 “开战已经有十来日的,未踏入翼州半步。姐姐暂且放心,那韩王,别的本事没有,打战还是有几把好手。” 众人不解他们姐弟两打的什么哑迷。 宋江满腹忧愁,急的抓耳挠腮,“先锋军,东湖就带了五万,要是在派军,翼州也不安全呀。如今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白七蛮不在乎道:“我们跟着姐姐,不怕。” 清菱点点头,“万事有我家小姐呢。” 风染画白了一眼两个小狗腿,一把揪过清菱手里白狐,揉搓了几下,长叹一声:“大燕内忧外患呀,内乱锋火连天,外又有强敌进犯。” 这天,果然要变了。 风染画冷静道:“这段日子你们别放松警惕,以免有流民冲上山来。日常巡逻的人,加一人,另外把入口处遮掩的树木,多加一些。” 宋江等人应是。 待众人走后,风染画难得一见的面有忧色,她肚子里有两个娃娃,如今面临孕晚期,可别出事端。 她轻摸了摸肚皮,柔声道: “崽子们,你们可要安安稳稳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突兀的冒出一道声音。 “别担心了,恶女人。”小破书探出脑袋。 “你醒了?”有近二个月没看见小破书,风染画喜道。 小破书一见恶女人见着他露出高兴的神色,翘了翘头顶的冲天辫,“嗯,养了二个多月,有点元气,出来蹦哒。” 随即小破书眼睛落在风染画肚皮上,发出一声尖叫,“啊!!!” “鬼叫什么?”风染画瞪了他一眼。 小破书心有余惊道:“你……你肚子怎么这般大?” 风染画倨傲道:“这是我家崽子,两个。” “双胞胎?”小破书不确定的追问。 “嗯。”风染画挑了挑眉头。 “你这恶女人,怀个胎也比别人强悍。”小破书老成的说,似想到什么,忧心忡忡道,“你这生崽,隐隐透着血光之灾。” “好你个小破书,你敢咒我!”风染画身子一动,追着小破书来到他空间内。 “停!停!你这恶女人不识好歹呢,这是感应之术,懂吗!费了老子好大元力。”小破书缩进去一个大箱子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风染画顿住了脚步声,脸色阴冷,“此话怎讲?” 第48章 逃离 小破书冷哼一声,一哧溜的滚出来,背着双手,“那自然是本神书的本领,有一点点预知能力。” “一点点?”风染画讥笑道。 小破书乍毛的跳脚,“一点点怎么了,还不是本神书为了救你的灵魂,消耗掉老子的元力。” 委屈的小眼神,言语有些哽咽。 风染画清咳一声,她才不道歉,抬头望天,不,头顶一片虚无。 “小神书呀,改天老娘做些好吃的送你。” “哼!”小破书别过脸。 风染画调侃:“我瞧着,我存放空间的小酥肉,又少了大半。也不知道那个好吃鬼偷吃了。” “小破书呀,我让清菱在炸上几盘,你想吃吗?” 小破书吞咽一把口水,瞧着恶女戏谑的盯着他,他有心虚的嗯一声,恶女人竟然知道他偷吃。 待风染画了解完,她生产时确有血光之灾,更加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回来山洞,她手指翻飞间,掌心一团球大的热火,如烈阳灼人。 火异能有了以前四层的功力,真要遇上生死之际,只能冒险显露异能。 哎! 就怕众人知道,把她当妖怪,群而攻之。 她一个人无所畏惧,如今有了两个崽子,切不可冒然行事。 又过了十来日。 胥轻踏着夕阳归来,一一颌首回应乡邻们的招呼声,径直来到坡上山洞。 正在洞口帮清菱摘野菜的风染画,看到坡上疾步而来的胥轻,轻快道: “清菱今天摘了些水芹菜,晚膳你留在这号。我已经跟小成清说了,不回她家用晚膳。” 胥轻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风姑娘,京城十二皇子被人刺杀了,萧成铭打着替十二皇子的名号,集结兵力意欲反攻。” 风染画丢下手中野菜,定晴看着胥轻,“消息可靠?” 胥轻点点头,“我在县衙府偷听到的,另外探得,郭县令有意投靠汤王。” 风染画神情一变,这是一则不好的消息。 “汤王急欲求成,进燕都,为了兵力、银两,大肆收刮民众。我记得司周说过,年前围困我们的付将军就是从梧州偷偷过来筹集银两的?” “是的。”胥轻。 清菱怔了下,“那变态的付将军会不会在找上门?” 胥轻劝道,“风姑娘,此地不安全,不若我们去翼州?” 风染画摸着即将生孕的巨肚,现在出发她不敢冒险。 站起身子目光悠远的望着层层山峦,夕阳一寸寸的落下去,疲倦的鸟儿展翅剪断绚丽的余晖,飞旋归家。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需要寻一安宁之地。 没几日。 冯福宝大气不接上气跑上来说:“风姑娘,好多,好多难民往翼州来。我们站在一号哨岗处,都能瞧见一批一批的。” 风染画脸色一变,情势不容乐观,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难民,全往翼州跑。 胥轻眉头一皱,难道汤王派了人过来?她望着风姑娘的肚子,神色不安。 如若早探得消息,就该在主子回去时,随后脚就往翼州去。 风染画总觉着不对劲,对胥轻说:“胥轻你脚程快,带着宋江一块,下山探探是何情况。” 两人应了声,牵上马匹下山了。 崖壁洞的村民们闻得风声,二三人成伴,时不时偷偷走到山腰处,往下看。 有老人,有小孩,背着包袱;壮年们拖着板车、背着孩童。 个个一脸菜色一队一队穿过毣蔼山。 大家回崖壁洞瞬间安静下来,山下难民,与他们去年逃至翼州时一副模样。 衣赏破烂,锅瓦瓢盆的都带上了。 崖壁洞没来由的,暄染着不安的情绪,大家探头探脑的小声议论。 声音传到正在晒太阳的风染画耳中,撑得心神不宁。 下响,胥轻和宋江归来,两人神情严肃。 胥轻望了一眼风姑娘的肚子,“风姑娘,汤王在梧州对外宣布要接管蔼县、敕县、楛县,梧州人马已经控制了蔼县,我们得走了。” 当初放那付将军,意在想引出翼州那些人与他往来,如今却成了毣蔼山的隐患。 风染画默叹一口气,果然出事了。 站起身子后,挺了挺巨大如箩的肚子,冷言道:“翼州十二县,汤王趁着韩渣货迎敌东胡,他要强行收其四分之一。” “卑弊!他这是缺粮、缺兵,想来翼州谋划。” “那蔼县纵多人知道毣蔼山有我们这一支精装难民,手中有粮有马匹。募兵官第一个势必要收编了我们。” 胥轻:“如今蔼县作主的,是我们见过的付将军。” 雪上加霜。 风染画目光一厉,寒冬腊月,那肥耳瘪脸的丑将军活生生断了一条手臂,竟还能活着回蔼县。 宋江跟着,只在城里探听小消息,到是不知背后做主的是那位付将军,急道“那怎么办?” 四面楚歌,风染画觉得憋气的很,冷声道:“收拾行李,我们明天离开毣蔼山,前往翼州州城。” 语气凌厉。 “小姐,可是你的肚子?”清菱担忧道。 “如今三月初,我生产在四月底五月初,还有近两月时间,大不了就在路上生。”风染画面无表情道,她不想被人守株待兔不羊宰。 当消息传下去,崖壁洞的众人神色慌张的动起来。 各个山洞响起窃窃私语,还有无尽的恐慌。 “好不容易有小半年安静的安稳日子,天杀的又动乱。” “希望我们有命活着,还能有回去的那一天。” “娘,我想爹了。”小成清噙着泪珠子站在那。 成清娘正拿起一个麻袋子往里装熏干肉,唉……长叹一声,放下袋子抱住小成清。 “成清是害怕了?别怕,这次我们逃亡有风姨姨保护我们,你看胥轻姨姨和白七叔叔,会飞,武功高强,那些人不是他们对手。” 小成清窝在娘怀里,闷闷道: “为什么老是有坏人要抓我们,我喜欢在崖壁洞,可以跟着风姨姨认字,还能跟着白叔叔练武。还能上山抓野鸡…………” 成清娘面有愁色摸着儿子的脑袋,乱世害人,我家成清从小就要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成清?你娘呢?收拾的如何?收拾完了,要准备做些干粮。”宋江刚上坡,大噪门喊起来。 “正收拾着。”成清娘紧了紧小成清,松开后,开始放袋子里装熏干肉。 小成清懂事的帮着他娘扯开袋子。 大燕与东胡交界处,岐牙山。 “主子,汤王疯了!”墨隐风尘仆仆的冲去账内,行了个礼,拿起旁边堆放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个半饱。 第49章 破城逃亡 正低头研究东胡人刀具的韩谨砚莫名眉心一跳,扭头打量他,“你怎么来了。” “汤王在梧州对外宣布要接管蔼县、敕县、楛县,他梧州人马已经控制了我们蔼县。”墨隐喘了一口大气,丢下马缰强。 难怪墨隐带队过来。 刹时,韩谨砚涌起凛冽如霜的寒眸,冷笑道: “汤王他好胆!他还未曾问鼎燕都皇座,我翼州,可不是他封地。待我驱逐胡人,且跟他算账。” “画儿呢?画儿可有消息?” 墨隐茫然道:“画儿是谁?” 当日韩谨砚回来后,立即沙场点兵,领了三万将士赶往岐牙山加固防线,还未曾与人道明过,风草原名风染画。 “风姑娘。”神出鬼没的周司,不知从那冒出来,歪在门柱上。 原来风姑娘叫风画,墨隐自以为套对了人名,“我未曾收到消息,主子,您晚些问浮生猎影卫的兄弟们。” 沉吟片刻,韩谨砚安排道: “墨隐,你带着我的书信且回翼州,着植将军点兵三千,驻守崇县。” “令崇县、符县等接应蔼县、敕县、楛县退守和逃离的官员、百姓,令各县县令好生安置妥当,官员与百姓一礼同仁。” “如今外敌来袭,我翼州兵马不可对内。蔼县、敕县、楛县暂且给他汤王。” “是。”墨隐知此事甚大,带着弟兄们胡乱吃了了几口,接了主子刚刚写好的书信,翻身上马,领着十多个士兵往翼州州城赶去。 韩谨砚背手望着浓云磅礴涌现,吞噬了天光,神色凝重。 乱象丛生。 片刻后,他回到账内,立在沙盘前,推演战事。 “王爷,哈尔带着人退到芜坡峰驻扎扎营。” “哈哈哈,让那个不要脸的哈尔吃败仗,老夫高兴。” 人未至,声先到,喊的声音哄亮有力带着喜色。 走进来的是蔡将军,年四十,正值壮年。 一张短须方正脸,因为成日奔波在外防线处,所以皮肤晒得黝黑。 韩谨砚招呼旁边亲卫帮蔡将军卸下头盔,又搁下手中棍子,目光锐利的凝视账外: “嗯,东胡进犯显然是筹谋已久,然这一战哈尔轻敌,折损七千多人。恐也在试探我军。” 亲卫们接过蔡将军头盔、铠甲、护膝,蔡将军顿感轻松的甩了甩了胳膊。 “诶哟。” 吃痛的叫一声。 蔡将军摸了摸肿起的胳膊,往沙盘处围了过来,呲了一声道: “哈尔那个匹夫,两个惊天雷挥在老夫手臂上,着实吃痛,三四天了,老夫这胳膊还肿得跟水桶般。” 随后他沉吟道: “说来哈尔比我还大六岁,打战是个老手,莫不是真使计?” 韩谨砚目光滑了一圈,落在芜坡峰凸出的丘陵上,“蔡将军,你看,芜坡峰地处高势,易守难攻,旁边有一条活水河流,刚好供用给。” “如今春季牧草鲜嫩充足,显然哈尔意在打持久战,应该在等我们大燕内部战乱实情,在做下一步行动。 如此,下一步他定有大动作,还需劳蔡将军让斥候严密监察。” 蔡将军虎目一瞪,落在舆图上,琢磨片刻:“哎哟,那老匹夫!王爷分析的对,那老匹夫果然另有所图。放心,我亲自安排人盯哨。” 话落,又哐哐当当的跑出去,安排人手盯哨去。 韩谨砚对着站在门口的浮生吩咐道:“浮生,稍密信让东胡暗桩往东胡各路大军探一探,是否有调军之举动。” 浮生面无表情道:“是。” 随后如幽灵一般,人不见了。 崖壁洞。 成清娘望着一进门就开始干活的宋江,感慨道: “幸好风姑娘心善,帮我们买了雨布、绳子、麻袋子,到是比当初逃离村子里,有富余的多。” “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逃到翼州。” “别怕,我会护着你们。”正在打包锅碗瓢盆的宋江,抬头望着琼娘,又对着小成清咧嘴笑了笑。 小成清厥了厥嘴,对于这个想做他爹爹的宋叔叔,他心情复杂,风姨姨说大人的事情应该大人自己做主。 “宋江?”清菱在门外喊。 “清菱姑娘,您进来。”成清娘招呼。 清菱走进山洞,满满当当放了七八袋子,都没有下脚的地。 果然如小姐说的,村民们定是舍不得丢弃东西。 清菱叹一声道: “宋江,你去各家说一下,主要带些衣服、吃的、趁手的武器就行。我们是逃难呢,命要紧。” “另外,锅碗瓢盆这些,我们拢共才二十多人,带个三套够用就行。” 成清娘望着小半年置下的家当,非常不舍,“那……这些东西都是花了银子、花了力气置办的,丢了多可惜。” 宋江顿住了手,大家一散场,忙着收东西,都忘记了这回是逃命。 去年从村子里逃出,把家伙什带上了,可半路被人抢了个七七八八。 “清菱姑娘说的对!逃命要紧,不带了。”宋江丢下手中一个新制的木桶。 清菱道:“你们逃一个隐密些的山洞,把带不走的东西,全搬到山洞里,在把洞口堵上,以后如果还回来,总能用上。” 这一听,成清娘欣喜的点头,他日归乡,还能带回去添置家用,“这个主意好。” 宋江猛点了头,往各个山洞通知去,讲清利害关系,大家逃过一回,明白轻装上阵能活命。 不一会儿。 乌啦啦一堆人在崖壁洞窜上窜下,把木桶、锅碗瓢盆、床板子、锄头………全部搬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内。 风染画望着忙碌的村民们,她一个人踱步到苍玹住的山洞。 推开洞内,一束光晒进来,环顾四周,洞内收拾整整齐齐,只有一桌、一床、二椅。 她目光落在床边石头桌上,那里有几本书。 拾起一本书,翻开数页,似乎还带着他清冽的药草香。 一件黑大氅、二件墨色绵素外袍……这是去年冬天来崖壁洞时穿的衣物,还有后来新置办的衣服、棉被…… 她手一挥全收入小破书内。 经过洞门口时,发现他当初的带上山的药蒌子还在,手一挥收入小破书内。 走出洞外,她抬头望天,碧日蓝天,云絮飘动,一群飞鸟掠过。 也不知苍玹如今是否到了越州,天空是否如她仰望的一般。 第50章 困在蔼县县城 崖壁洞的村民,前途未知,一夜辗转难眠,大家在山洞内夜语低沉述说无尽担忧,直至后半夜才睡去。 唯风染画一夜无梦,好眠。 直至第二日清晨,清菱轻手轻脚的做着膳食,她才悠悠的醒来,蹬了蹬腿,慢不经心的在脸上胡乱涂着药汁。 “今儿天气如何?” 清菱摊着鸡蛋饼,余光朝后瞥了一眼主子,应道: “天气不错,我瞧着要大晴。不像苍公子他们那日下山,风雷阵阵,暴雨连连。” 风染画歪倒在靠枕上,幽幽道:“清菱啊,你说我们此番去了翼州,那苍玹王八羔子会找我们吗?” 她眼中飞逝而过一抹异色,似是怅惘,却又更加复杂。 清菱语凝,她就不该提什么苍公子,“小姐,要不,您留一封书信在山洞?” 风染画冷嗤一声,“留个屁,那王八羔子连个通信的地址都没留,自古书生多薄情,古人诚不欺我。” 山洞外本欲进来的胥轻重叹了一口,又返回溪边。 一顿早膳气呼呼的用过,风染画大手一挥,把山洞内物什全部收进小破书内,叉着腰,散慢的往溪边走。 待风染画主仆两人心事重重的来到溪边时,大娘带着女眷们做好了几大锅干粮,正在装车。 整装待发的队伍颇为壮观。 黑吃黑,吃了一回王疤子、一回付将军,崖洞最不愁的是马匹。 开春后让司周卖掉了二十多匹马,得银子六百多两,实则是司周把马匹转走了。 留下了十七匹马,四辆马车,配八匹马,还余九匹马。 村民共十六人,十个男丁,七个青壮年,其余是老人女人。 余下的马匹,刚好一人一匹。 刚走到官道上,就遇见一批难民,灰头黑脸,衣赏破破烂,众人艳羡的看着。 约莫是见他们有刀,且气势凛然,自发的在他们后面跟了一溜的人。 “风姑娘,听后面跟着的难民说,梧州除靠州城七县外,其余县城,已征收三回粮草、强制募兵三回。他们也如我们当初一般,日子继续等下去,还不知能不能过活,才逃了出来。” 宋江骑着马,在风染画马车旁,火急火燎的禀道。 马车内风染画微微蹙眉,“他娘的汤王,赶着去投胎?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民意,一户农家收刮三回,还有男丁在?” 宋江咬着牙道:“好多人家,男丁只剩七八岁的小娃娃,但凡十岁的都被募去。” 十岁娃娃,如何应战? 活生生的去送死。 被后面难民的悲伤气氛暄染,崖壁洞的村民们默不作声的往前赶路。 等行至一处村庄,众人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日全部乔装成行镖之人,选了一条小路往县城而去。 好运的是,刚好与正前往崖壁洞逮她们的付将军,行走的官道擦肩而过。 待崖壁洞的村民们上午来到城门口,塞够了银子,又递了早些办手的行镖文书,总算顺利的进城。 进了城里,在胥轻带领下,去了一处空的民家宅子安顿下来。 还以为待歇息一晚上,第二天可顺利出城,屁股还没坐热,封城了! 风染画一脸煞气的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特么的,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到一个时辰,打探消息的几人,最先回来的是宋江。 他满头大汗的站在厅里,水都来不及喝,喘着大气道: “风姑娘,梧州派来了新县令。封城是因为,明天开始挨家挨户,筹集银子、粮食等。” 怕什么来什么,才一路念叨汤王那无耻行径,不会在蔼县上演。 风染画目露讥讽:“脑残汤王,吃相也太难看了,刚接管才几日,就急着关起门来抢银子、抢粮食。如此没品没德之人,还妄想九王之尊。” “去探一探蔼县民众是何意,总不能韩渣货养出来,也是孬种。 冯福宝有几分机灵,自告奋勇道:“大伙儿别出门,我经常来县城。去各家转转,看看有没有样把动向。” “我跟你一道去。”白七凝着眉道。 待二人出门后。 刚巧胥轻回来了,她扫了一圈,大家都在厅里、屋檐廊下蹲着,径直走到风染画跟前道: “形势严峻。” “今日县衙的人已经去了县里大户人家收银子,不少乡绅反抗,混乱中已经有二十多下人死在县衙刀下。” 风染画不屑的嗤了一声,窜起一肚子火:“要抢银子,可不是富商、乡绅是重点剥削对象。真他娘的谁给出的主意?还是说燕都形势有变?” “死了人?”冯大娘吓的脸色大变。 “说杀就杀?” “没天理了?” 大家小声的议论纷纷。 风染画望了望垂头丧气的众人,敲了敲桌子道: “一个个别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休息的赶紧去休息,午膳也都行动起来。” 大家一听,瞬时散去,风姑娘是他们的定心丸。 清菱瞧出小姐脸色不太好,扶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小姐,您身体一路颠颇吃不消呀。要不然,我们隐姓埋名,先在城里住下,待您生完小主子们我们在离开。”清菱建议。 风染画轻叹了口气,蹙眉的看着她:“如若我一走,那批乡邻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呀。” 她也狠心的想过,有胥轻、白七在,护她生完崽子这能耐有。 ……小姐就是心善。 清菱长叹了一口气,见小姐躺下休息后,走出房门,得顿点参汤给小姐补补气血。 此时,县城里主道上除了巡街的官兵,未见一个百姓。 各家各户紧闭大门,但坏消息一道一道传入各家各户耳中,时不时见到行色冲冲的零星几个人各个小巷子里到处乱窜,互通着消息。 到处传来哀声怨气,哭嚎惨叫。 此时,毣蔼山,付将军带着人马围困崖壁洞,待众人闯入洞群,人去楼空。 付将军望着空荡荡的一只袖子,暴戾的冲天一吼:“追!天涯海角也得给我把他们抓回来!” 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俯冲。 下午申时,蔼县县衙门口贴了告示,躲躲藏藏盯梢的几人,第一时间看到了告示内容。 众人哗然。 比白日里传言的征收银子、粮草数目要严苛数倍,这是要逼死他们?!! 如今春上,快到耕种的时节,银子、粮食征走了,他们吃什么?种什么? 第51章 强行破城 冯福宝收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一到院子扫了一圈眼珠子,嘴里叭叭的把告示内容念出来: “上面列的可清楚了,曲家、陈家、张家等五大户,需要献银银子五万两。 开酒铺的方家、卖瓷器的冯家等献银三万两。 其它商户、大户人家献银一万两……一户一银。 普通商户、民众,按一百两、五十两、十两不等。 限三日内上交。 行走的贩商如需出城,依律交了银子方可出城。” 众人心一冷,他们报的是镖局护商,需一千两起上缴。 风染画闻言嗤了声,“怕什么,还怕出不了蔼县,明日就丢他一千银两子,当喂狗!” 要不是老娘如今怀着崽子,非把银库、粮仓洗劫一空不可。 “一千两!!” “风姑娘!” 众人砸舌,随即一脸感激的望着风染画,大娘们眼泪说下就下,都嚷嚷开: “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碰到了风姑娘。” 风染画撇了撇嘴,她受不了感天动地的大场面,正准备回屋。 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又有新消息探到,待征收完银子后,开始募兵,年满十一岁以上,每户三人男丁者,两人拉去充军。 平头百姓仅一人男丁者,需缴银一百两免服役。商户仅一人男丁者,需缴银三百两起。 全县各家各户健康马匹,每户征其四分之三。 只怕我们这些马匹保不住了,说不得宋江大哥你们几个外乡人员,又无根基,也将拉去充军。 明天纵使我们塞了银子,也绝无可能允我们出城。” 是胥轻回来了,她刚从暗桩处回来。 他娘的,汤王要是有能耐座上龙椅,她都敢给他拉马! 无品无德,不忠不义之辈! 风染画沉眉紧锁: “不被逼死,就得困死。蔼县还有纵多翼州的官眷,正气正骨的乡绅,岂能任梧州来人胡作非为,且探探他们有何计划,我们在行打算。” 胥轻眼晴眨了眨,风姑娘聪慧,一语道破真机,还真有计划,只是不适合她说出口。 余晖在大地上渡下一片金黄,黑幕已遮住了半边天。 冯福宝和白七终于踏着暮色回来了。 “姐姐,我们经常递消息的佑正镖局丰把头说,不知那付将军去了何处,如今城里的兵不足二百。他们与城里的富商、大户人家计划破城逃亡。” 胥轻面无表情的望天,暗桩总算干了件实事。 风染画当机立断,“我们跟他们一块破城逃出城。” 转念一想,她怎么觉得这个镖局把头甚是耳熟。 天幕挂白。 城里各处院子窸窸窣窣,装点行李。 待到卯时正,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宋江打开一看,来了个劲装小伙。 “白公子呢?” 白七早就起床了,一直等着,听到唤他,从厅里走了出来,一看是熟人,“我在,费子,你们丰把头如何说?” 我们家把头说了,一刻钟后我们在西街粮食铺集合,你们且快些收拾行装。”费子说。 白七点头,费子急冲冲的回去了。 白七走到风染画窗子下轻喊,“姐姐,我们该出发了。” “好。”风染画长吸一口气,托着巨肚起身了。 自从出了崖壁洞,清菱一直百愁莫展,“小姐,那里不舒服?” “别担心,是崽子们醒了,两人正打拳呢。”风染画翻着美目笑道。 清菱眼晴落在小姐肚皮,果然,衣袍下的东一块,西一块凸起,紧张的心情松散了许多。 破城出逃是大事,清菱进了车内照顾风染车,马车由白七驾使,旁边寸步不移的跟着胥轻。 走出巷子,远远的看到三四十号人正等他们。 “白公子。”一位戴着护腕,手持大刀的高大男子朝他们招手。 白七挥了挥,拔高了声音说:“姐姐,那位长得最高的就是丰把头。” “嗯。”风染画应了一声。 很快,走到跟前,风染画掀起车窗帘布,环顾四周。 这一处,刚好处于十字路口,每个路头影影绰绰全是人头,筹谋之人,倒是有几分脑子。 乌鸦鸦的一片人,各家各户都有会护院,不足二百的衙役和士兵,一大队人马集结横扫过去,定能荡出一条道。 白七跳下马车,大步迈向丰把头处,“丰把头,大家都齐没有?到齐了我们简单议一议,各家挑出高手打前阵。” 风染画听着,眼眸微转,浮现笑意,没想到浑小子在外面也有这番气势。 不过一刻钟白七回来了,“姐姐,我们借六匹马给丰把头,他那边高手多,我们用骑兵冲城门。” “好,借出马匹让男丁驾马车,女眷们全部躲入马车内。”风染画让浑小子做主。 “我们这边谁参与打前阵?” 白七:“我跟宋江,胥轻驾马车,护着姐姐。” “好。”风染画。 空气中突然陷入安静,大家在等一个时间点。 一颗信号弹冲上天,把晨曦灰白的天空炸亮。 “冲!” “冲!” 瞬间,众汉子们马鞭抽响,像是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们离去不过半刻钟。 有一个劲装男子打头阵,引着四个路口人马,涌入主城道。 很快,四个路口人马,颇有序占满主道,看不到尽头,一眼扫去,全是脑袋。 他们行走不过半刻钟。 随后各处响起锣鼓暄天声。 “大家一起冲,逃出城门!” 霹雳啪啦,各家各户打大房门,涌出来。 路上可以看到各家各户推着板车、马车,不断有人冲进马路上。 场面甚是壮观。 风染画错愕撩起窗帘布,全是一个个如饿狼般凶狠的百姓,窜在马车后面、两边道上。 谁这么有脑子,一夜的时间不仅动员了城里百姓一起逃出城,还激起了百姓内心的一团愤怒之火。 也对,按汤王丧心病狂征兵募资之法,留在城里,终也是家家户户生离死别,看不到活路。 到不如拼一把,寻条生路。 城门口的士兵守了一夜,眼见破晓,吹欠连天杵着刀枘打盹。 忽然,城内卷起尘土飞扬,黑压压一片狂奔而来,还不待他们反应。 咻! 咻! 只见七八个钩爪落在城墙上,城墙上正欲起身的士兵们,被人手刀一砍,晕厥过去。 第52章 意欲结伴 “敌袭!” 其余守门士兵一见,吓的惊慌失色,拿起手中大刀迎敌砍去。 顺着绳索,又陆陆续续上来十多个人,讯速加入战斗。 白七第二批跃上城墙,带着丰把头几个,合力打开石闸,扭动户枢。 两边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守备军闻讯杀来。 刚好与下面的各家护院、会武缠战。 哐! 城门打开了。 “快,冲出去!” 在临时组成的骑兵掩护下,一辆辆马车冲出城门。 清菱咬着牙透着缝看向外面,刀光剑影,血气冲天。 已经闻得城里到处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终于她们出了城门。 “快跟上!天亮后付断手将归来。”旁边有一男子骑着马,来回指挥。 风染画略感奇怪,不管这名男子去了何处,办了何事,最后总在自己马车旁边。 她透过清菱掀开的一角,望去,身着劲装的男子,难掩一身血刹之气。 这是上过站场的将士! 这名男子感应到风染画的注视,温和的咧嘴一笑。 熟络的眼神、 认识她? 她在蔼县如何认得人。 风染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丢下窗帘布。 紧赶慢赶,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处溪水边。 “大家休息,待后头的兄弟们跟上来,我们在出发。”这名男子又在发号施令。 只是车内的风染画未曾注意到,胥轻时时与这名男子保持眼神交流,在她马车后方还有两名男子跟着,四人形成半包围保护圈。 一个多时辰快马加鞭,纵使风染画用异能调节身体的平衡,依然累的虚脱。 清菱和胥轻将风染画缓缓的扶出马车,成清娘从另外的马车上取下唯一的一把椅子。 周围的一圈人的目光落在风染画肚皮上,惊异不已。 竟然是个孕妇,肚子大的吓人,眼见着随时随地可能生出个娃娃来。 风染画没空理会众人异样的样光。 待坐在椅子上,感觉脚踏实地的重力感,她长呼一口气。 清菱赶紧从马车出取出一个陶罐,实则是风染画刚刚从小破书内取出来,放在马车上。 清菱揭开盖子,往胥轻拿的大碗内,倒出人参鸡汤。 一阵肉香四溢,口水吞咽声隐隐传来。 大家都是天没亮起床,太多数人空着肚子呢,都羡慕的看着风染画。 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旁,站着的清丽妇人眼珠子微转。 自家这辆马车中看不中用,颠的人都要散架,她才吐了一回来。 瞧那个大黑脸孕妇,一年就知道到了临产期,可一路颠过来,人竟然没事。 她仔细的观察了,那辆马车是改装过的,加了铁索、木板,想来就是用来加固马车,而且那两匹大黑马,还是上等战马。 她迈着小碎步走到一名锦衣中年男子身边: “老爷,我们家马车不够结实,我与浩儿、玉儿都吐了两回,身子骨吃不消呀。” 中年男子:“哎,如今逃命要紧,讲究不了呀。” 她努了努嘴:“老爷,你瞧那辆马车,他家马车结实,我们跟他们换换,在补贴些银子。” 中年男子抬眼望去,一群粗布难民围着,大家都在议论的一孕妇。 他面露难色,“夫人呀,那位妇人瞧着随时临产呀,我们要走了马车,人家如何行走呀。” “如今我们脱离了危险,慢慢走想来不碍事,看他们缺银子,要我们多给他们些银子。” 中年男子略一思索,应了。 清丽妇人对着旁边婢女示了个眼色。 她婢女领了命,临近风染画马车时,与冯大娘撞了个满怀,扑了一身的泥巴。 这名婢女横眉竖目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一身乞丐衣,把我新制的绸衣弄污遭了。” 此番不是冯大娘的错,她本着息事宁人,“不好意思呀,姑娘,是老身眼浊,没看到姑娘在后头。” 婢女还欲破口大骂,清丽妇人遥遥的喊了一声,:“小曲,别误了正事。” 她这才放过冯大娘,径直走到风染车马车前。 小曲一见赶马的姑娘,竟然比她还长得好看。 攀比性作遂。 她眼露不善,双手叉腰,高抬起下巴,不屑道:“我们夫人看中你们马车了,这是五十两银子,这辆马车我们要了。” 旁边宋江等人一听,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个婢女。 马车上放了五床被子,路上仍是过于颠簸,风染画一路上调息,稳住胎儿。 刚停下来,喝了两碗人参难汤,这会子嘴里还嚼了个根人参须子,正准备闭眼补个觉。 竟有不知死活的找上门。 “滚!” 车内传来一声厉喝。 果然。 听到了风姑娘一如即往的发飚,宋江等又开始忙活,把马车上物什绳索加固。 在给马匹喂水、喂马料。 婢女小曲脸色一变,蔑笑道: “你们这群乡野贱民不要不识抬举,我家老爷的大哥湖县的县令,我夫人要你们的马车是你们荣幸……” 白七刚巧回来听见,二话不说,抽出一条马缰绳,一道影子甩去。 瞬间。 “啊!” 只听得那婢女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众人望去时,这名婢女吃了一嘴泥土,混着血水吐了出来,还有一颗牙齿。 背上受了一鞭子,外衫都裂开了一道缝。 白七居高临下,目光冰冷道:“吵着我姐姐休息,要了你的狗命!” 这名婢女宿成一团,颤抖的不敢应话。 远处的锦衣老爷见状脸色铁青,那清丽妇人更是怒不可竭。 背后望着这名少年郎一身粗布蓝衣,沾上一道道血痕,应该是留下来断后的那批人。 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识相,他朝管事的使了个眼色。 管事的带着七八个人围的上去。 刷! 刚刚还是难民打扮的一众人,从马车上抽出森冷弯刀迎了上去,一个个眼含凶光。 白七冷哼一声,转过身来,长相俊美异常的小伙子,眼角的猩红泪痣尤为显现。 他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一字一句道: “想找死?!” 煞气四溢。 七八人捏了一把冷汗,齐齐后退两步。 第53章 你脸大? 清丽妇人被这阵势吓的躲在老爷身后,中年男子瞳孔骤然一缩,对着小厮怒吼道: “不是让你们把人抬回来吗,还不快点。” 二管事带着的小厮几人也是机灵的,挤出笑容,讯速的把婢女小曲抬回去。 待他们把人抬回去,崖壁洞的村民们,若无其事的把弯刀收起来。 原本见他们衣着粗糙,周围围了不少平头百姓,经过刚刚的一幕,众人慢慢的退后十米。 不远处石头上站着的三人,也慢慢蹲着下去,抽出包袱里的干粮啃巴,只是余光时时注意着风染画的马车动向。 马车内风染画见事情处事妥当,不觉耷拉下了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白七抬起眸,透过帘子看着那酣睡的姐姐,沉静而安祥。 他眸光片刻恍惚。 “白兄弟。”丰把头阔步走来。 白七怕影响姐姐休息,引着丰把头来到石头堆旁。 丰把头听说镖局的人说了,白兄弟的姐姐已近临产,还如此奔路,世道坚难呀。 丰把头抬头问道:“白兄弟与家姐意欲何去?” 白七:“翼州州城。” 丰把头心底琢磨着,白兄弟一行人马匹壮实,他刚刚可瞧见了人手一把弯刀,那是韩王军中军制弯刀,极其锋利,莫不是与韩王府的关系? 到不如一块上路,有个照应。 丰把头朗声道: “那刚好,我们也往州城落脚。要不我们一起行走?” 白七迟疑道:“我姐姐近临产,需得慢行。怕耽误你们行程。” 丰把头诶一声,“我们小孩老人比你们多,还要劳白兄弟多照应。” 白七扫了一圈,他们四十多人,半数身怀武艺者,也好。 白七抱拳应道:“好!” 丰把头哈哈大笑,抱拳回礼。 “两位兄弟,我们也欲前往翼州,不若我们加入你们。” 突的,旁边传来悠悠的一道男生。 两人这才注意到一直蹲石头上的三个男子,白七一眼望去,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三人模样不起眼,身着如人群中各家护院一般的武服劲衣、戴着护膝,脚踩千层布鞋,腰间各戴一把长剑。 气息内敛,身手不简单。 白七试探道:“三位身手不凡,何需与我们同行?” 其中一人咧嘴笑道:“人多力量大,我把那不要脸的汤王如今派人到处募兵,把我们逮了,充军去。三人六手难敌群军呀。” “不要脸的汤王。”说到白七心咔里去了,要是没他,他们还好好的陪着姐姐在崖壁洞待产呢。 白七:“行,兄弟我们一块行动。” 等风染画醒来,见她们人群中多了三人,其中一人就是逃出城一直指挥,且时不时守在马车旁的一人。 “浑小子,这三人怎么回事。”风染画低声问道。 白七:“姐,我们去翼州,还得路过屏锦山,那里一向土匪横行,另外,听说汤王派了一军流窜的队伍,到处抓流民充军。” “我与丰把头商议了番,一道结伴去翼州,这三人听闻,欲加入我们。我想着多三个高手,多一位安排,就同意了。” 风染画美目流转,没睡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冲着一直指挥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分明问的突兀,可回话之人言语中带着几分恭敬。 “姑娘好,我叫孔岭,这两位是我同族兄弟,孔咸,孔敬。”孔岭含笑道。 孔咸、孔敬目光浅笑,点头打着招呼。 风染画心思转了转,孔咸、孔敬如果脸部无甚表情的话,丢在人堆里,决对找都找不出来。 孔岭虽长相普通,可从他指挥大家从蔼县逃出来,善谋略,懂兵法。 风染画一向禀持,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如若无害,同行亦可。 “孔家三兄弟?”风染画戏谑道:“那有劳三位照应。” 孔岭江湖味十足的,抱拳道:“客气了。” 付断手(付将军)领着近二百精悍队伍,回到蔼县时,傻眼了。 城门大开,死伤一片,满地狼藉。 付断手脸黑如锅底,冲着城门上怒吼道:“谁,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付断手怒感,墙根下蠕动着一个身躯,撑起身子往后靠了靠,捡起地上一块破烂布招了招手。 “将军,那里有个活口。”有一名士兵,眼尖看到了。 付断手挥着马鞭,骑马靠近了些。 守门士兵想开口说话,一口血水噎了回去,费了好大劲吐出一口血水,才断断续续说:“付将军……跑了,城里的……大户全跑了;城里百姓也跑了泰半……” 身后的士兵们一惊。 付断手倏地跳下马骑,拎起马鞭冲到那名士兵跟前,不可置信地问:“跑了?跑了?!” 守门士兵捂了一手血,点点头,“今日破晓……全跑了。” 付断手脚下虚浮,一个趔趄靠在跟过来的士兵身上,如果没有完成募兵、募粮草银两任务,大将军岂能放过他们。 半响,他咬出一句,“休整一刻钟,追拿逃犯!!!” ———— 溪边,乌鸦鸦的一条长龙,陆陆续续的有人已经上路了。 风染画见天色已过午后,拿出地图,顺了下路线,对着白七说:“走。” 后有追兵,前有流窜的募兵队伍。 他们这一队七十余人,光马匹就有四十多匹,活生生的靶子。 定下路线从官道拐上山道。 白七正欲挥起马鞭,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凑近马车窗户就喊道: “等等,那个姑娘呀,我瞧您这马车内座下五六人不成问题,眼下就坐了两人。我家还有一个六岁、一个八岁,两个小娃娃,您帮着载一程。” “臭蛋、菊妞,过来,娘给你们找好了马车。” 车内的风染画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呵了一声。 很快两个孩子过来了,这个妇人拉起两个孩子的手,就往马车上爬。 白七露出不耐之色,“我姐姐怀有身孕,我们马车内坐不下。” “嘿,好你个小年轻了,睁着眼说瞎话咧,这么大个车,咋就坐不下两个小娃娃。” 这名妇人瘪着眼嚷道。 第54章 你的娘亲在天上 白七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他家板车,冷声道: “滚回去,你家一辆马车,二辆板车,坐下两个娃娃淖淖有余。” 这名妇人横着一张脸,叉站腰: “你这个小年轻呐,怎么就说不听呢,我们家还有妇人还坐车了,我家男人和叔叔们拉车辛苦的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呢,行好事会积福呢。” “哟呵,那可真不巧了,我外号叫大魔女,专行恶事,吃人心,食人血,谁他娘的要行善事!” 风染画不改毒舌道。 “姑娘,你肚子……” 这个妇人忽然秃噜了一下嘴,口水呛着了自个儿,喉咙眼一阵瘙痒。 “菊妞娘,你干什么呢?”车头最前头的丰把头听到镖局的人回话,立马掉转马匹赶来,喝道: “陈大生,快来把你婆娘拉走!还要不要赶路了!” 菊妞娘咳了几句,还欲争辩,见自己男人过来瞪了她一眼,她讪讪一笑。 她男人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还不快跟上。” 菊妞娘立马闭了嘴,拉着两个孩子老老实实跟上。 “白兄弟呀,不好意思,打搅令姐休息了!”丰把头气得腮帮子疼,转脸歉意道。 白七知道与丰把头无关,朗声道:“无碍,我们且抓紧时间赶路。” 马车走得很慢,风染画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 走走停停,大约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赶到第一个歇脚点。 这条路丰把头早些年走过,知道这里有一处空旷的平地,过夜最适合。 “小姐?”清菱见马车停了下来,轻轻的推了推风染画。 “嗯。”风染画缓缓睁开一双美目,“到了?” “是呢,我扶你下马车。”清菱率先跳下马车。 风染画撑着双手,移着屁股到马车头,悬着裙摆下的腿,清菱和胥轻左右各一早就等着了,把她搀扶下车。 绿树相映,金乌西坠留下的橙红霞光笼罩在刚下马车的大肚女子身上,目光空灵,遗世独立。 丰把头在一片霞光朦胧中见到传说中白七的的姐姐,果然气势非凡,他惊艳住了。 “这块地界不错,平坦,又隐密。”风染画踩着树叶,开腔了。 背过光,丰把头突的,眼前出现一张清晰的大黑脸,他嘴角抽搐了下。 其气势宛如久居高位皇家公主,自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雍容气度,却……长了一张大黑脸。 着实可惜! 他不禁纳闷道,其白兄弟俊美不凡,天姿一般的人物,怎的他姐姐脸蛋生得如此黑丑。 风染画见有人注视他,挑了下眉头:“丰把头?” “见过白小姐。”丰把头常年在外行镖,是个知礼的。 白小姐? 什么鬼称呼。 清菱在旁边嘀咕道:“我家小姐姓风,白七是我小姐的义弟。” 丰把头尬笑的摸了摸头,“我瞧着白兄弟,每回下山,满口叫的都是姐姐,还以为是嫡亲的姐弟。” “喔,傻那浑小子有良心。”风染画瞥了不远处正在扎账蓬的白七。 不远处,崖壁洞的村民,有序的从马车内拿出牛皮雨布,捡回木材,简单的在大树底下,计划搭几个账蓬晚上歇息。 丰把头顺着风姑娘望去的方面,蹬蹬的跑过去,捏起地上的牛皮雨布。 他双眼一亮,大步走了过去,“白兄弟呀,还是你们想得周到,这牛皮雨布带着,在外行走的好物什。” …… 众人都在忙?着,清菱拿了一把椅子让小姐坐下休息。 “姨姨,我能摸摸你肚肚吗?”一声清脆女童音,打断了风染画的假寐。 风染画睁开眼,眨巴下,跟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小女娃娃,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系了一根红绳子,衬得圆乎乎的脸蛋,煞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风染画唇瓣舒展,难得展开温煦的笑。 “我叫丰义兰,今年六岁了。”小义兰咬着字说。 原来是丰把头的闺女,刚刚听冯大娘小声与成清娘嘀咕时,才想起是谁。 这不,正是冯大娘想说于自己,那个镖局的鳏夫。 小义兰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凸起的肚子。 风染画不喜陌生人碰触,瞧着软和的女娃娃,不忍拒绝的点点头。 小义兰小手轻轻的放在风染画肚子上,突然,啪嗒……啪嗒……小义兰眼框掉下一颗一颗泪珠子。 风染画:“……” 清菱端着加热好的鸡汤回来了,见着一个小女娃在小姐跟前哭,小姐睁大双眼瞅着,甚是有趣。 她一路上早就识得丰把头的独女,她凑近了些问:“小义兰,怎么了?” 小义兰抬头望着清菱,又望了望风染画,夹杂着哭腔轻声说: “我娘亲怀着弟弟时,我每次摸娘亲的肚子,弟弟总会醒来跟我一块玩。” “我还给弟弟做了弹弓,还给他留了好多弹珠子。可是……娘亲生弟弟时……” 啪嗒……啪嗒…… 泪水串成线儿掉在风染画衣袍上。 人走了? 风染画干巴巴的说: “人走了,天上有一处地方叫天堂,那里鸟语花香,吃喝不愁。若是得到那里管事的允许呀,会时不时在天上探望凡间的亲人。” 她指着天上霞光一片,“诺,说不定你娘亲牵着你弟弟在看着你呢,只是呀,人间有序,我们肉眼看不到。” 小义兰疑惑的眼神与风染画对视,风染画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小义兰缓缓退出眼底的哀伤,吸了下鼻子,顺着风染画指的天上,喃喃自语道:“娘,我是兰兰,我在这里!我想你了,我想弟弟了。” “娘,我学会了绣兰花,我绣了一个香蘘烧给你了,还有一把小木刀是给弟弟的,娘你有没有收到?” 丰把头在树后面揉了揉湿润的眼角,望着红霞满天,昵喃道:“秋娘,你果真在上天看着我们吗?” 哼着鼻头的抽泣声传了过来。 风染画:…… 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哭包子,老大个壮汉,躲树底下哭,要脸不。 哎……她摸了摸高耸的肚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安全的把你们生下来。 小义兰对着天聊了好一会,终于破涕为笑,开心的又摸了摸风染画的肚子。 第55章 路遇伏击1 风染画不知从那摸出一把茴香豆,塞到小义兰口袋里,小义兰乖巧道: “谢谢姨姨。” 风染画招呼着不远处,把弄弓箭的小成清,“小成清,带小义兰去玩。” 小成清是个懂事的,立马拉过小义兰,教她打树上青果。 周遭清静,风染画靠着椅子歇息。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囔囔声,原来是打猎的回来了。 孔岭三兄弟打野是把好手,带着白七宋江等,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猎了十一只野鸡。 回来后交由大娘、英胜她们去溪边处理干净。 眼见着火堆生起来,清理的好的鸡肉陆陆续续拿回来了,风染画招呼着清菱帮她把椅子搬过去。 鸡肉滋滋的在火架上烤,她饿了,一整天就吃了两块饼子、一只鸡和着整陶灌汤汤水水进了肚子。 可一张嘴,三个肚子,不够吃。 她到是想从空间拿出熟食,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白七,你把那两只难在刷上一层油,待烤上半刻,在刷一层峰蜜。”风染画指挥着。 “嗯。”白七拿过皮袋子倒出油,往鸡上抹,“姐姐你在等会,约莫一刻钟就能吃。” 白七架好鸡,又在旁边煨上粥。 只见英胜她们把处理好的鸡全搬到他们火堆旁边,拎起大半往宋江他们火堆走去。 风染画望着对面的孔,眼眸幽幽一动,手里拿着一根长火棍拔弄着火苗,突然问到: “孔岭,你们兄弟三人,武艺高强,如今正处乱世,何不选一明主,参军谋前途?” 头顶大树上消息的胥松神色微动,难道风姑娘看出什么了? 孔岭手不停歇的串着肉鸡,笑道:“军队里纪律严明,我们兄弟三人野惯了,被人约束,浑身不自在。” 另外两位孔姓兄弟,乐呵呵的笑着点头应和,眼里全是友善。 哟呵,那一套指挥撤退的手法,可不就是行军打仗的技能。 风染画摸了摸肚皮,暗思,这三货要是说不认识老娘,老娘头拧下来当球踢。 风染画往后靠了靠,脚搭在清菱搬来的石头上,慢条斯理问道,“在外行走江湖,你们可听说过越州姓苍的人家?” 孔岭适合配合的眸光颤动了一下,微顿了下手,很快恢复正常: “我们兄弟仨去过越州,听说过当地百年书香世家苍家,只是我们三个野人,那有这等荣幸认识苍家。” 另外两位孔兄弟也跟着神情一滞,继续呵呵一笑。 风染画嘴唇微勾,原来是苍玹的人, 白七拿了一大半的鸡给宋江,刚回来,见姐姐与孔姓三兄弟交谈甚欢,言语间能看出,姐姐待他们几人比之前略为不同。 更温和。 他疑惑看着孔姓三兄弟,孔岭咧嘴朝着白七笑道:“白兄弟回来了。” 白七点了点头,孔岭身手极好,此刻的他对强者甚是尊重。 心情大好的风染画,啃了一整只烧鸡,正欲朝第二只下手时。 清菱死活拦着:“小姐呀,我们少吃多餐好不好,积食了闹搅,小主子们如何长身体。” 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伸出两只手,嘟囔道:“给我留一只。” 清菱笑着摇摇头,拿出一块湿毛巾,摆弄小孩子般,替小姐将每一根手指头上的油渍擦干净。 逃命第一天,大家都累惨了。 吃饱喝足后,一夜好眠。 天光破晓,日升朝霞,照透云纱。 待大家用过早膳,回到主路上,又继续上路。 行走不过一公里。 骤然,前面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小孩冲到马车前,拦住了马车。 “你们等等!” “嘶呜!” 吓的胥轻脸色一变,拉紧马绳,两匹黑马前蹄蹬起,发出嘶叫。 “小姐!!!” 马车急速刹车,刚椅躺下的风染画整个人往窗户歪倒过去,千均一发之际清菱扑过去,弓起身子抓住小姐的双肩。 风染画也讯速抓住窗户框子,撑住往前滚的巨肚,脸色苍白,溢出满头汗珠子,往下淌: “清菱,你要不要紧。” 清菱痛苦的脸上,越来越多的汗渍渗出,她喘着气,摇摇头。 马车外的胥轻急吼:“白七,快稳住马车。” 白七扭头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急速弃马跳上马车,拉住胥轻拽着的缰绳。 胥轻掀开马车门帘,倒吸一口气。 马车内侧躺的两人抵在马车车窗处,脸色苍白如纸,上半身似怀抱在一起,下半身清菱弓起的身子前面就是风姑娘的巨肚,留的空陷不到一个拳头宽。 如若往前翻滚寸进,风姑娘的肚子势必挤压在马车车壁上。 后果不堪设想! 胥轻思索间已经把风染画抱开,平躺在她大腿上,欲运内力替她平息。 风染画缓缓的摇摇头,调动体内异能慢慢的安抚肚中胎儿。 胥轻见风姑娘气息一点一点趋于平衡,这才有功夫看清菱,见她卡在车窗处,朝窗外喊: “孔岭,过来帮忙。” 风染画一向警觉,若是平时定能听出胥轻叫孔岭的熟稔,只是如今身子伤到惊吓,无暇顾忌。 孔岭三兄弟早就在马车一边,用力支撑,让马车趋于平衡,一直也在留意马车内动静,听到胥轻叫,不假思索的跳进马车。 “把清菱抱下来。”胥轻道。 孔岭:“得罪了。” 欲把清菱抱下马车。 “嗷呜……” 白狐吓得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咬住了清菱的裙摆。 “把白狐也抱走。”清菱有气无力道。 孔岭憋了一眼身轻如燕的清菱,显然脖子扭到了,还有空管白狐,手窝处夹紧了清菱脑袋,空出一只手拎出白狐。 清菱:“……” 脑子一片空白,她整颗脑袋埋在掖窝下,一双大掌抄起她的屁股……屁股…… 几息后,终于重见光明,清菱无声的翻了个大白眼。 孔岭不明就里,重新将脑袋小心的抱进怀里,路下马车。 稳住了马车的白七急不可待的看向马车内姐姐。 “姐姐,姐姐?”白七呼喊,“如何?受伤了吗?” 风染画半闭的眼,几不可微的点了下头。 奏铃医脚程慢,宋江一路半拉半抱过来了,等他一把老骨头被宋江拎上马车头,替风姑娘把着脉。 第56章 路遇伏击2 冗长的安静,奏铃医面有难色道: “胎儿受了惊吓,胎动的历害,早些备的保胎丸,先吃上两颗。风姑娘之前备的参片呢,找出来含在嘴里养养元气。” 白七见奏铃医话似有保留,追问:“可有危险?” 奏铃医叹了口气,“我瞧着,可能随时要生了。” 众人心神一凛,这可不是好消息,按产期还得近两月才生。 白七脸色发黑转身跳下马车,冲着罪魁祸首走去,犹如恶神附体,满身煞气。 那名妇人正是之前不断骚牢的菊妞娘,她怔了一下,心里骤生出一股不详,突的白七一个暴怒响彻山谷: “如若我姐姐有个好歹,我那侄子们有个好歹,我腿给你打断!!!” 下一刻一条大腿喘了过来。 剧痛说来就来。 扑通! 菊妞娘摔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一霎剧痛从肚子上传来。 “哎哟,要死人了!打死人了!” “人死了,还能躺在地上干嚎着唱大戏,鬼魂上身了。”崖壁村的村民们围了上来,不客气的骂道。 丰把头骑着马赶了过来,捏着眉头烦燥不已,都抓紧时间逃命,怎么这个菊妞娘总闹事, “菊妞娘,你干什么?把人家风姑娘肚子整出好歹来,你一大家子命都不够赔。” 另外,在丰把头的认知里,还是认为风姑娘手有战马和韩家军的军制弯刀,必定跟韩家军关系匪浅。 在则,瞧白兄弟和风姑娘这仪态气度,如何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小姐。 “眼下山路不好走,我……我就是想拦下马车,在讲讲情,稍我们两个小孩一趟。可这个小年轻呐,不分清红皂白的打人呢!” 菊妞娘捂着生痛的肚子,耍横道。 “你还打风姑娘马车的主意?你脑子不好使了!没有瞧见人家风姑娘随时要生了吗?马车这么小,小孩子闹哄哄的,怎么坐!”丰把头气急败坏道。 “陈大生,滚过来!别以为靠着你弟弟陈小生的面子,在我镖局作威作服。我那是不屑与你们计较,如今还打主意打到外面了。” 陈大生挫着双手,避中就轻的辩白道:“那是娘们不知礼,我训她。” “训个屁,你们陈家就你最鬼,你敢说主意不是你出的?”丰把气急了,在人前撕了他的脸色。 陈大生一下子憋红了脸,一会儿,一阵青,一阵白,半天不敢憋出一句话,还得靠着镖局的人护着。 他恨恨的瞪了地上的婆娘,让她逮着机会快点爬上马车,那还有这些个事,就为了抢个饼子耽误事,贪吃婆! 丰把头跳下马车,正色道:“白兄弟呀,真是对不住,我立马安排人约束他们一大家。” “风姑娘可有事?” 白七面无表情道:“不太好,随时要生了。” 丰把头咯噔一下,脸色发青,他婆娘当初就是难产,一尸两命。 马车内风染画耗尽了半身异能内息,总算暂时把身子安抚好,把胎儿安抚好。 大家见风染画面脸稍稍红润才放下心来。 风染画坐好了身子,身子仍虚,轻声问问:“清菱呢?” “清菱勒到了背骨,扭伤了脖子,如今正在成清娘她们马车内。”白七自责道,“还是那个叫菊妞娘的作怪,丰把人已经令人看管起来。” “她因何闹事?”风染画眼中闪过杀意,一个妇人一而在,在而三的闹事,敢伤她孩儿,忌能让她活命。 “她贼心不死,想上姐姐的马车。”白七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风染画嗤笑道。 “我本欲断她一条腿,可又担心拖累进程,暂且放她一把。”白七眼中猩红翻涌。 风染画点点头,逃命要紧,惩戒一事待后议。 她瞟了一眼马车外,见天色不早了:“走,赶路,尽快赶到崇县,我估着要生了。” 原来蔼县是翼州梧州分界级,汤王不要脸的要走了三县,如今翼州的边界县城是崇县。 汤王为何没有要崇县,皆应靠崇县是一片群山,土匪横行,但土匪历来对韩王府的军用粮草车不敢动弹,可他汤王如果越过群山,去崇县收粮,可就难讲了。 一行人略加收拾,又重新出发,只是菊妞娘时不时干嚎着嗓子: “我被那小年轻打成重伤了,我肚子痛,我心绞痛,赔银子!” “让那家人赔银子,没有五百两,此事不能算了。” 陈家人也闹腾着,紧接着就是一阵凄惨,“哎呀,我家媳妇,不好了,胸骨头断裂了。” “不赔银子也行,赔我们一辆马车!” 那伙人有几辆马车,得赔一辆马车才算数。 惹得乡邻们议论纷纷。 丰把头一气之下,让人塞了菊妞娘的嘴,把她丢在行李马车上,绑在那。 他骑着马匹踱步到陈家人跟前,满身煞气,厉声道:“你们陈家人,如若在闹,立即滚出队伍!” 陈家人见丰把头不似说假,只的偃旗息鼓。 只是待丰把头走后,陈家人聚在一块商议,等到了下一个歇息点,让孩子们躺在马车下,死皮赖脸的让他们赔一辆马车。 白七见状,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喃喃道:“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远处的群山山峰深处,隐着一片茅舍,晃恍间只看到人,实则隐在暗处不少二十人。 一名精瘦的男子,哈腰点头的通过关卡,来到较大茅舍内。 “瘦猴来了。”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约摸三十上下,拿起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敲打着。 瘦猴哈着腰: “大人,我们大当家的劫了一户从蔼县逃出来的乡绅,听他们说,马上有一队难民将从山脚下经过,他们足足七十多号人,有近四十多匹好马、上等好刀,还有不少银子。” 这名锦衣男子蓦然抬头,“可当真?全是难民?” 自从汤王派了人来蔼县,把他原来进人的那条线切断了,如今他正缺人挖矿,又缺马匹。 瘦猴嘿嘿一笑:“大人,您放心,消息千真万确。我们劫的乡绅是官眷家属,他们可不敢撒慌。” 第57章 绝望的难产 这名锦衣男子丢下手中黑乎乎的石头,“来人!” 从旁边涌出三四人,见礼道:“主子。” “召集人马,埋伏在角弯坡。”锦衣男子眼眸沉凝道,“多了这批人挖矿,能帮主子制不少武器。” 三四人很快消失在树林里,不过一刻钟,树林里到处人影攒动,全部朝着角弯坡前行。 逃难的众人,行路一个时辰后,进入一片洼地,机警的孔岭皱起了眉头。 四周寂静,连鸟鸣虫叫都消失怠尽。 孔岭趁冲胥松打了个手势,胥轻微点头。 胥轻马交由宋江,她纵身跃去,跃上旁边一颗树梢,潜伏着进入树林一颗接一颗树跃去。 太阳照在丛林的缝隙,前面映出森冷的刀光。 遭了,有埋伏! 胥轻屏住呼吸,悄悄的退了回去。 白七见胥轻神色紧张的跃上树梢时,早已经放慢的马车。 待胥轻归来,大家望着胥轻 胥轻扫了一眼众人,轻声道:“有埋伏,两边道路全是刀光,至少七八十人以上。极善隐密,刀具精良,不太像此群山土匪。” 怕什么来什么。 孔咸把丰把头叫来了。 白七重复胥轻的话,讲清历害关系:“前面有埋伏,来者不善,冲着我们来的。” 丰把头凝紧了眉头,略想了一下,道: “此山土匪叫孙十一,只因打娘胎出身,长了十一根手指头,遭家人嫌弃,自小到处流浪,后加入山中,落草为寇。 孙十一为人凶恨,不折手段,但我与他打过交道,还算有几分交情。 要不我与白兄,上山找孙十一谈,给些银两放我们通行。” 胥轻面有寒光道: “孙十一我也有耳闻,那是一群乌和之众,只因战据山中较好地理位置,劫往来商户为生。可前面埋伏者,并不是孙十一。” 丰把头静思不语,脑子不断翻找着,谁还有可能埋在此山中。 孔岭抬头看天色,当机立断:“退,我们绕道而行。” 白七附和:“对,退!” 众人简单商议片刻,会武者全部骑马断尾。 迷迷糊糊中风染车被叫醒,一名有埋伏,面色一凛,“胥轻,我与你共乘一匹马。” 胥轻正有此意,如若敌袭翻车,凶险万分,“好。” 她快速的下了马车,胥轻抱起上了马骑,揽紧了风染画后,朝白七等人点了下头,轻呼一声“驾。” 转头先走。 得到调头走的消息后,所有乡邻们不知所以然,有几户人家不愿意离去,其中就数陈家人叫得欢。 “那你们等死,前面有土匪。”丰把头甩下一句,抽出长刀,跟着队伍后面往前走。 留下的几户人家,目露惊恐,“有土匪?” “妈呀,快逃!” “住嘴!小点声!” 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如狗咬屁股般,飞的推起板车往前跑。 隐有前方埋伏的队伍,见难民群熙熙嚷嚷的说话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领头人指了指两个,“你们两去看看是何情况。” 两人领命疾步下山,往前走了一公里,无一人。 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冲着两边树林高声大喊道:“头儿,人跑了!” 哗!!! 两边树林里冲下大几十号劲装武者,领头的目光一凝:“追。” 众人疾步往前。 正前方率开人群胥轻几人,遇见了一名面容俊俏的锦衣男子领着四人劲装武者,如闲云散步般走在林间。 脚步轻盈,手握利器。 是强者。 看看这剑眉凤眼细薄唇,鼻子也是高高挺起,声音低沉有磁性,一身的布衣也不能掩盖那骨子里的放荡不羁。 胥轻总似曾说过 胥轻和白七两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气。 风染画目不斜视,不惊不惧道:“走。” 两匹马三人,缓下了步伐,欲径直往前走。 只见锦衣男子含笑的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风染画淡淡道:“借道,可否?” 锦衣男子只是突来奇想,想下山来走走,竟遇见一名有意思的黑脸孕妇,这双眼可真美啊。 银辉闪闪,隐隐有一股天然的魅惑却又透着沉寂的煞气,怎么就长在一张丑八怪的脸上。 突的,锦衣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透着股邪性,“做客,可否?” 风染画语调冰冷道:“我要生了。” 锦衣男子呵呵笑道,“我会接生。” 约莫想到什么好玩的,他又扬了扬眉头,数着:“我替狼接过生,马接过生,牛接过生,兔子接过生,老鼠接过生……我很熟的。” 话落,还歪着头,一副情真意切的望着风染画。 明明笑着说,可就是令人头皮发麻。 变态!!! 风染画美目一转,嗤笑道:“那你接生的狼、马、牛、兔,还活着吗?” “哈哈哈!”锦衣男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姐姐,你走,我与胥轻接下。”白七急不可耐道,眼里早已涌上猩红之色,透着厌恶之极。 这人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不就是在这种眼神下,活得生不如死吗。 待胥轻跳下马骑,白七与胥轻,持剑飞驰过去。 六人瞬间交缠,刀剑相杀。 锦衣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讥诮,退在一边旁边,很快目不灼灼的只盯着风染画。 风染画瞥了眼正前方的锦衣男子,目光一厉,扬起马鞭,两脚一蹬,冲过去。 锦衣男子纵身半空,欲抢过风染画手中缰绳,风染画调动体内异能之力一掌破风挥过去。 锦衣男子诧异的闪过兴味之色,纵身一跃,翻转几颗大树,找到马匹,朝风染画的方向追究上去。 小破书见四下无人,终于探出脑袋,很快疾色道:“恶女人,你气息不稳,不宜快鞭驾马。快停下!” “来不及了,后有追兵。”风染画已经听到后面马骑呼呼声,越来越近。 小破书聆听几息,果真有追兵。 “恶女人,你家娃娃要出来了!”小破书探了探风染画肚子气息,虚无的立在风染画手腕上。 “恶女人,我带你去秘境,我们去兮果药园。” “在等等,等我躲入那片屋舍,在进来。”脸色苍白的风染画,咬紧牙根,望着左侧方有一个了无人烟的村落。 喷! 身下一股温热从双腿流下。 第58章 九死一生 风染画心猛地一揪,羊水破了! 瞬间,小破书感知到了,急的头上两根冲天鞭直挺挺的。 风染画急速的低头望了一眼肚子两侧凸起,目光一寒,挥起鞭子,往一片遗弃的屋舍跑去, 后面的锦衣男子见了,无声的笑了笑,放缓了速度,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 猫逗老鼠甚是有趣。 猫儿喜欢抓住老鼠,不是立刻下嘴将之吞食,而是将之活生生玩弄致死。 她还以为那里有人可助她,却不知那个村落的居民,早已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去挖矿。 风染画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撞入一双势在必得的双眸中。 哼! 逼她陷入生死绝境,此仇天大。 风染画闯入废墟的村落,挥着马鞭往村子中央跑去。 四下无人,她跳下马骑,灌起体内所剩不多的异能,挥起鞭子打在马匹上,马如急电,往村尾山脚下跑去。 她身子一闪,被早已急不可耐的小破书带入果兮秘境。 熟悉的鸟语花香,一片祥和之气的果兮秘境。 风染画寻了一块平整的草地,撑着腰,挺起巨肚,长舒一口气。 一息后,望着身下早已被羊水浸透的衣袍,源源不断的羊水顺了出来。 她倏的平趟下身子,咆哮道: “小破书,把剪刀拿过来。” “把被搙拿过来。” “把温水提过来!” “……” 外面,当锦衣男子在村尾找到正在啃草的马匹,只见马匹身上全是水啧,靠近闻了闻,“果然是要生了。” 他轻呵一笑,跳下马匹,一间一间废屋找去,脸色越来越差,直到找完最后一栋废屋。 空无一人。 他又来回的找,犄角旮旯也未曾放过。 依然空无一人。 “啊!!!”有种深深被欺骗的屈辱感,锦衣男子对天长嘶! 吼出一嗓子,他平静下来后,嘴角歪歪的笑,“莫不是你还有遁地之功。” 他放出信号,跳上最高的房屋的屋顶,肆意的躺上去。 很快,来了一队人马十多人,将村落围成铁桶。 秘境内,万事傎备。 刚刚在马背上,风染画已察觉胎儿胎位不正,脑袋并没有朝下,而是在两侧。 眼下手一摸,果然如何。 羊水越来越少,胎儿易窒息。 “啊!” 风染画满眼血丝的望着虚无一色,狰狞的对天长嘶! “崽子们,娘就是舍了命也要把你们安全的生出来!” 风染画微弓起身子,咬着一根人参,借助所剩不多的异能,全输入肚子内,双手一点一点的往下推拿。 痛的,骨头生裂般,嘴里狂喊: “啊!!!” “啊!!!” 小破书拿着一块毛斤吓的,一惊一跳。 “啊!!!” 时间也过去一刻钟。 累瘫的风染画眼前发黑,急速跳动的心口灼热的刺痛,一阵一阵袭来。 小破书赶紧拿起毛斤把风染画脸上汗水擦拭干净,一边焦急担忧的呼唤声: “恶女人,你要坚持!你肚子里有你两个崽子!” 身下血水不断涌出,恶女人青色衣裳,染成黑红。 小破书急的跳在风染画脑后,双手抵在恶女人头顶,半响不见一丝气息过渡。 气馁的看着自己半虚拟的身子,重伤后,连身子都未曾凝实,那有功力渡给恶女人。 风染画咬着牙尖,生生咬破,溢出血水,头脑恢复一丝清明,用手反复探测下半身,终于摸到脑袋毛发。 胎位扭正了! 她长呼一口气,吐气呼气,一点一点想起冯大娘和成清娘教的方法,用力催生。 “啊啊啊!” 胎儿迟迟不出,风染画喉间疯狂地溢着啊呜声,不断撕咬破舌尖,手指的指甲已掰断。 突的,她脑中一闪,孕妇开十指方可让胎儿出来,她如今不过五指宽,仅一只手掌…… 纵使她耗尽全身力气,胎儿夹在体内,窒息而死!! 难道今日我们母子三人命绝于此! 风染画脸上血色尽失,有一瞬间的绝望。 不!谁都不可以要了她孩儿的命。 她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右手往旁边扒拉,拿起剪刀,心一横,剪刀往下身一哗啦。 “啊!!!” 鲜血直流! “恶女人!!!”小破书望着身上如溪水般涌出的血水,惊恐的急喊。 这一瞬间,风染画有生命到尽头的错觉,一点一点流失,气若游丝的撩下狠话。 “小破书,如若我死了,你!一定要护我孩儿,寻一户百姓人家抚养长大,帮我!帮我!帮我看着他们成人!” “不!坏女人,恶女人,要死我们一块死!”小破书瞬间破防,泣不成声。 “小破书,我信你,你有此本事!!”风染画周身冰冷,虚弱如纸,绝望的眼眸仅余一丝光。 眼晴一瞬不瞬的望着小破书,她要小破书给她一个承诺,她要她的孩子儿活着。 空气中散发着窒息而悲凉! 小破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摸出一个瓷瓶,望着恶女人如同泡在血水中,如若此时一阵风刮来,定会消散于世间。 他绞着小手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我的灵泉仅剩三滴,我凝身子用了一滴,当日你穿越而来,用掉一滴。如今只剩最后一滴,我原想……。” 灵泉的药效,风染画亲测过,能把原身频临死亡的身体,讯速救回。 小破书未说完的话,她懂,他只凝出半截身子,留一滴需凝剩下的半截身子。 “小破……” 还不待风染画说完话,一滴冰凉入口,如枯木逢春,脸颊讯速的红润起来,连身上的伤口也在讯速愈和。 风染画感激的望了一眼小破书,吸气吐气,运在肚子上。 “啊啊啊!!!” 远在岐牙山的韩谨砚没来由的心一慌,双手撑住沙盘,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四周,挥之不去。 众人齐呼:“王爷?” 韩谨砚罢了罢手,“散会,尔后在议。” 待众人散去,他朝账外喊了一声,“浮生。” “王爷。”身着盔甲的浮生,面无表现的行礼。 韩谨砚捂住心口,急慌问道:“蔼县可有情报传来?” 浮生:“消息还是前些日子,汤王未与王爷您商量,擅自收了蔼县。” “画儿呢?”韩谨砚问。 浮生:“我们收到消息时,风姑娘并未下山。王爷,您担心,我们留有人马计划上山保护风姑娘。” 韩谨砚点点头,心神不宁的坐在椅子上。 第59章 龙凤胎横空出世 荒芜村落。 虚空内。 终于! “哇呜。”一道微弱的叫声,如绵羊般。 天地静止,忽得奏起祥和之乐。 这是天籁之音,是风染画两世为人,听过最好的声音。 风染画眼神温柔的落在举起的奶奶娃娃身上,是哥哥! 一刀剪下脐带。 再把娃儿放在手掌上,用力往婴儿屁股上一拍。 “哇哇!” 叫声响破天际! 她把婴儿放置在旁边的蓝子里,小破书接过蓝子,小心翼翼的替新生胎儿擦拭血水。 啊!!! 风染画又是一声拼尽全力吼叫! 第二个奶娃娃出来了。 是妹妹。 如哥哥一样,发现“哇呜。”轻声。 待打过屁股,叫出第一嗓子。 “哇!哇!哇!” 风染画喘着气,坐直了身子,抱着女儿,娇嫩的小嘴微张,这是生命的力量。 历经九死一生,两个孩子总算平安生下。 纵使有人拿天和地换,都不能换走她的孩儿。 她望着在左侧的篮子里,眼里掉下了近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眼眸如雾,柔的化成水。 篮子里并排躺着如玉雕砌的金童玉女,闭着双眼,无声的小嘴微张,两只小手也在无声的挥舞。 检查完孩子们都健健康康,她长舒一口气。 风染画抬头望着半虚半凝实的小破书,眼神复杂道: “小破书,谢谢你” “他日,如你有需要我办的,我万死不辞。” 小破书望着恶女人,那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这是要搞温柔路线。 他别扭的嗯一声。 “凭我如今的功力……你在秘境中只能待三个时辰,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你快速调理好身子。” “况且,两个娃娃还需要清洗干净。” 风染画眼神闪了闪,她断了小破书凝身子的机缘,也断了他增长功力的机缘。 这是天大的人情。 外面的锦衣男子等的不而,双眼注视的废墟村落,闪烁着重重不明之色。 随后对着十来个劲衣男子道:“你们留下一队守在村子里,那怕是一只苍绳都不许放过。” “是!”留下的一队人马恭声道。 山上,众人激烈缠战。 突的,听见一匹马凄厉的嘶鸣,像是失翼的雁,仰着颈翻倒在地,土匪头领顿时落马滚身。 原来是孔岭死缠住了土匪头领。 孔岭抹了把脸上的血,抄起双刀,“锵”的一声,双刀发出火光,趁他病,要他命。 土匪头领阴着脸呲一声,正欲起身。 倏然,孔岭旋身擦过矮树,笔直地飙向土匪头领,双刀划啦土匪头领背部,血水扑溅。 “啊!!!”土匪头领朴在地上,吼叫。 旁边土匪闻声,脸色一变,立时过来两人迎上孔岭。 土匪头领被手下扶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水,一脸阴沉的望着前方战场,这一批难民真他娘的都是硬骨头,特别刚刚伤他之人,武功在他之上。 对方死亡近二十人,可这群难民发了疯似的抵抗,自己这方已损失近十人。 主子有吩咐过,如若不能全部人员拿下,只能装作土匪强夺些物资放行,且不可让人发现深山矿地。 如今他又身受重伤。 “撤!”土匪领头手一挥,带着兄弟们尸体,抢了些银两珠宝走了。 见土匪们消失在前方道路上,无影无踪。 一座马车内的娃娃发出嚎陶大哭,像在草原上点燃星星之火,发出火光冲天的燎原之势。 哀嚎、悲哭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山谷。 地上躺着二十具尸体。 其中有崖壁村冯大娘、年仅十四岁的春子,其余众人皆挂了彩,半数以上挂了重彩。 宋江冲天愤怒的大吼一声,发泄情绪。 忽的,传来一声突兀带嚷嚷声,带着喜色。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孩子他爹,快来帮我松绑。” 众人扭头望去,被绑在马车上的菊妞娘在大吼。 她一见匪寇来袭,立马闭眼装死,让她逃过一劫。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万年。 丰把头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也见惯打打杀杀,收拾心情,带着镖局的兄弟们帮着乡亲们,就地掩埋乡邻们。 尾侧,清菱忍着脖子扭伤痛,执意拉着缰强要骑马去找小姐。 孔岭无奈道: “清菱姑娘,你眼下受了伤,如何去找风姑娘?不如你先跟宋江赶往崇县,我们兄弟三人送你们下山后,帮你去寻风姑娘?” 清菱眼眸发亮,“我与你们一道去寻小姐。” “不可,你背骨勒到了,脖子扭伤了,骑不了马。”孔岭道,又嫌弃道,“你这几招假把式打得过谁?添乱。” 清菱恶恨恨的瞪着孔岭,清秀的小脸蛋通红通红,“武功高强了不起?” 瞧着这架势,要生吞了他。 孔岭摸了摸鼻翼,不好意思的躲开眼神。 清菱最后无奈,只得随宋江去崇县。 申时正,夕阳西下。 废墟的村落中央,刚走出秘境的风染画抱着两个奶娃娃,打量下寂静的村庄,空无一人,着实让人害怕。 突的村头传来稀碎的话语,是男子讲话的声音。 她脚下一顿,眼中飘起了杀意:“村头有人,那个变态的没走。” 小破书虚无的身子在手腕旁飘来飘去:“恶女人,村尾也有人。看来那个死变态派人把村子围起来了。” 特么的,两面堵了路,只能躲上一躲,待天黑在行谋事。 风染画寻了一座砖瓦建造的二进院子,走了进去。 院内天井处杂草丛生,有一人高,风染画捡了好走的地,往右侧回廊处走去,回廊地面落满了枯叶、墙壁经雨水风化浸毒,产生霉变发黑。 待走到正厅,风染画诧异不已,外面瞧着破烂,屋内家具俱在。 屋内,六把椅子,分设左右两边,案前下还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簸箕,装着针线活。 眼尖的风染画看到,一根绣迹斑斑的长钉还插在衣领处。 疑惑的她,走近厨房,厨房内锅碗瓢盆俱在,灶台上放着一根干瘪风干的丝瓜,几个碗散落各地。 连灶内的柴火,未曾烧尽,木此还留了两指长。 越来越疑惑的风染画,转道走近卧房,床上未曾折叠的被褥散发着霉臭味,好似起床后随意摆弄。 连柜子里还放着折叠好换洗的衣裳。 风染画从后门去了隔壁院子,一模一样,好似主人刚出院子,待随时归来。 可村落里眼下这光景,至少年未曾住过人。 一阵风吹过,似有回音般,让人毛骨悚然。 第60章 遇到一个怪老头 风染画眸光微沉:“这个村落有古怪,我们不宜久待。” 还不待小破书回应。 传来一声嘻笑声,“漂亮丫头,跟谁讲话了?” 咻! 从一颗树上跳下来一个老头,头发胡子发白,穿着圆领斜襟的素衣,似道袍又不像。 风染画意味深长的朝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撇了眼,有人靠近,她竟未曾发觉。 小老头嘻皮笑脸的凑近,忽的发现风染画怀里的两个奶娃娃,发现新大陆般: “咦,你是午时来村子里的黑脸丫头?你刚生的小娃娃?你在那生的小娃娃?我记得你来村子里时,只有一个人。 咦,你好像是大着肚子来。” 小老头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风染画倏的一寒,刚来村落就发现她,见他疑惑,想来没有瞧见她如何进的秘境。 骤然,风染画的右手被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扼制住,她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放手!” “果然是刚刚产下婴儿。”头发花白老头把了脉,不慌不忙的说道,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脉相雄厚,刚劲有力,没有一丝产妇的虚弱,有蹊跷。” 风染画眼角抽了抽,用力的抽回手掌,冷笑:“那就不劳老先生费心了。” 头发花白老头一点也不在意风染画对他的冷嘲热讽,如沐春风般笑道: “之前有个疯小子是找你的?诺,他还招若了一堆人,前后守着呢。” 风染画不答他,怀中既宝和灵宝正熟睡中,她独自找了一把完好的椅子扫掉灰尘坐下歇息。 “求我呀,我带你逃出去。”花白老头蹦到风染画跟前,摇着一颗大白头,笑眯眯道。 “不用。”风染画面无表情道,此老头功力深厚,即然打不过,不理便是。 随后,她闭上了双眼,假寐休息。 花白老头赞道:“好漂亮的小娃娃,肌肤雪白,这小嘴儿嘟的,与漂亮丫头你一样好看。你真能生,一生生一窝。” 风染画忍住抽动着嘴角,特么的,谁生一窝,当她猪! 见漂亮丫头不理他,花白老头也搬把椅子坐在风染画旁边,学着风染画的样子,假寐。 只是时不时睁着黑亮有神的眼晴,偷偷打量她。 风染画:………… “老人家,你意欲为何?”终于,在花白老头第十次打量时,风染画拧着眉道。 嘿嘿,花白老头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老头我没事干,本来计划在这片空屋舍过一夜,不过,漂亮丫头你闯了进来。咱两有缘呀,做个伴。” 多番交流下来,风染画明白,此刻老人家并无恶意,约是贪玩。 如若真有,凭他掩盖气息那深厚功夫,自己也不是其对手。 “我今日不留下来与老人家做伴,今夜就走。”风染画担忧的看了一眼怀里的既儿和灵儿,担心醒来后,哭声引来围兵。 花白老头眼珠子转了转,“我刚好无事,与漂亮丫头一道走。” 风染画偏头望着满脸红光的花白老头,狐疑的道:“您老人家不觉得此村子有问题?” “哦,早些年就有问题,这个村子空了四年多了,听说村民们被妖怪抓走了,一夜之间空无一人。”花白老头道。 “您信?”风染画眉头沉了沉,如此怪异。 花白老头浑不在意道:“那自然不是真的妖作祟,人呀,人心比妖恶。” “老人家为何在此?”风染画问。 “我,摘药。正好瞧见这个村子甚是安静,用具齐全。才寻了此次歇息。”花白老头到是有问必答。 难怪会把脉,风染画有几分信,刚刚就闻到丝丝药香。 花白老头风染画脸色稍缓,想伸手摸了摸可爱的奶娃娃。 “要是醒了,引来人,您老负责?” 风染画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前半夜,好在两个娃娃乖巧,哼哼唧唧吃过奶后又睡了。 早产的娃,睡梦中长身体。 夜幕降临,黑夜沉寂,星月皆无。 村落中央两道身影朝着村头走去,待靠近人群。 宫老嘘的一声,“才五个小子,你且等着,等我老头儿给你秀一手。” 宫老纵身一跃,踩上屋顶,跑上树梢,趁着五人不注意,丢下一包药粉。 刷! 刷! 五具身体,悄无生息直挺挺的倒下。 风染画眼晴一亮,好药,劫财入室的一等好药。 只是……无惊无险,她有必要躲在阴暗处,还猫着腰吗。 “漂亮丫头,走!”宫老站在墙头,挥舞着手臂,轻声叫道。 风染画小心翼翼的抱着篮子,篮子里两个婴儿正睡得香甜,待走到宫老跟前。 宫老挤眉弄眼道:“我们先偷摸着把马牵出三里地,以免惊醒了守在村尾的人。” 风染画:…… 凭您老这身手,村尾五六人,能是您的对手? 火光映照,浮现风染画眼里的戏谑和质疑。 宫老抬头望天,高深莫测道,“我老头子为了你好呀,要是那些个兔崽子们,吓醒了你家两个宝贝。” 风染画默默开问:“真不是为了玩?” 宫老:……我这游戏人间的伪装就被这丫头给识破了。 夜空繁星中。 一个花白老头摸黑牵着两匹马走在前面。 一个披着男式大氅的漂亮女子,提着一个半封闭的篮子,上面还罩了一层薄纱,缓缓跟在后头。 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连风染画自己都不禁在想,这路上但凡碰到个人,会不会立马吓的嗝屁。 花白老头估计经常走夜路,领着风染画找到了一处破庙,他熟门熟路的从神龛后面的破烂墙壁处,翻出一盏油灯。 灯火微亮,照出不过七八平方米的空间。 宫老又从后屋歇下一块门板,收拾干净了,“漂亮丫头,把你家两个崽子放这。我去捡些柴、搞只鸡全你补补。” “你这孩子,一个人在荒效野外生娃娃,也没个人照应。” 风染画微眯了眯眼,真是个心善的,还是另有所图。 “谢谢宫老。” 无比诚垦。 宫老嘿嘿一笑,临走前,在附近找了些细碎的木柴,生了一堆火,反复叮嘱,别到处乱跑。 第61章 重遇 风染画解下大氅铺在木板上,又从小破书空间内拿出一床小薄被,再小心翼翼的抱出既儿、灵儿。 两个奶娃娃睡得香甜,风染画眉眼处尽是柔光。 幸好胡弄了宫老,从小破书内拿出一个大包袱,说是带的。 待风染画喂好了小孩,不消一刻,宫老提着两只鸡回来了,不知道还从那里顺了一只干净的陶罐。 宫老冲着风染画扬扬手,“两个只,一只炖了给你喝了。一只烤了小老儿我吃。” 风染画欲接过一只鸡,“宫老,来,你给我,别的厨艺不行,这烤鸡,我到是极擅长。” “漂亮丫头,你今日刚生小孩,你就好好烤火歇息。这个刚生完小孩的女子呀,身子最是虚弱。按理你今天床都不能下。”宫老摇摇头道。 呃! 这理由塞得她哑口无言。 下晌不是还在说她刚劲有力,身子康健的不似生过娃。 “宫老要是不嫌弃,叫我染画。”风染画莫名的有一点点感动。 “染画,染画丫头,到是好名字。”宫老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陶罐架在火堆上,又从他自个儿包袱里扒拉些药材。 宫老见风染画不解的看着他拿出几包药材,解说道: “都是些寻常养生的药材,枸杞、枣子、参片……等,刚好给你养养身子。” “明天呀,给你寻些通心草,好喂你家两个崽子。” 风染画露出千年一遇的乖巧模样,又是顺眉低眼的点了点头。 鸡肉炖熟了,整个陶罐内连肉带汤,风染画全下肚了。 在宫老左催右催下,风染画搂着既儿、灵儿沉沉睡去,只是在宫老未曾注意下,她唤出了小破书帮她守夜。 今日逃亡又难产,可谓历经九死一生。 纵是有了灵泉调理身子骨,她精神头支撑不住,需要歇息。 宫老望着对面一大两小,难得感慨道:“老头子我在外行走半辈子,到是对你这丫头上了一份心。” 风染画手腕上虚无的探出半个脑袋的小破书,瞧着对面老头是个面善的,掰着指头算一算,暂时无凶险。 不过,小破书并未放下戒心,翘起冲天辫,一直盯着宫老,两只耳朵一直注意外庙门外。 扒弄着火苗的宫老心神一动,骤然的望着风染画,咦,怎么感觉有人一直监视他。 对面并无他人。 宫老运起内力往四周探去,无人生人气息。 可总觉得对面人看着他。 不信邪的宫老站起身子,围着风染画转了几圈,仍无不妥。 虚无的小破书,高昂着小脑袋,在风染画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还冲着宫老作鬼脸。 宫老神念越来越精晰,就是甚玩意儿看他,莫不是啥动物? 正想运起内力震一震,忽的,低头瞧着熟睡的母子三人,瞬间收回功力。 “染画丫头,果然有蹊跷。”宫老笑眯眯道。 晨起,被浓郁的鸡肉清香唤醒的风染画,一夜酣然,灵泉滋养的身体顿觉神清气爽,这一夜是风染画从未有过的舒适。 屋内昏暗中,到处是斑驳的光点。 她站直了身子,警惕的直视门口。 不知何时,空旷的门口被两扇木板堵住的光线,室内昏暗正好熟睡,透着门缝看到太阳已经老高了。 “小老头还行,一夜未睡,天微亮他不知从那捣鼓两个扇木板,又在门口晒下好些药粉,才去猎鸡。” “天亮后,就提着三只鸡回来了,把鸡收拾好,又提着陶罐在外面熬汤。” 小破书打着哈欠着。 她透过门缝眸光幽沉的看着正在熬汤的宫老,唇畔轻轻朝上扬了几分,“小破书,你去睡觉。晚上我叫你。” 嗯一声,小破书咻的钻回本体。 “哇哇哇!”哥哥醒了。 不消一息。 “哇哇哇!”妹妹也醒了。 宫老条件反射的来到门口,正瞧看见风染画抱起一个奶娃娃,木板还留下个呜呜的哭。 “饿了饿了!”宫老急道,“你快喂喂娃娃们,喂完了出来吃早膳。” 话落,人就不见了。 风染画看着怀里吃饭的灵儿,暗思,还得找找头奶牛备着。 终于喂饱了两个奶娃娃,把两个奶娃娃放放篮子里,盖严实了。 木板卸下,碎了一地的阳光,格外暖人。 走出庙门的风染画,看到了宫老眼下的青黑,“谢谢宫老,劳您帮我守夜。” 宫老罢了罢手,“诶,缘分,缘分,合该我们遇着。” 火堆旁有一个大碗放着白色圈圈的鸡汤,陶罐里还在噗通噗通煮着一锅鸡汤。 “老头子就懂个医,通心草熬的鸡汤,正适合你喝。”宫老把大碗放风染画跟前移一移。 她在崖壁洞听冯大娘她们提过,这是下奶的药材,端起一大碗汤,不带犹豫的,一口气喝了半碗。 刚刚被既儿、灵儿消耗一空,肚子一点油水都没。 “染画丫头,瞧你也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女子,娃娃们爹呢?”宫老憋了一晚上,问了出来。 捧着陶罐夹鸡肉的风染画手顿了顿,目光悠远道:“死了,早已下了十八层地狱。” “如若未死,他日,我也要将他剥了皮,制成风筝。” 瞧她神情不似开玩笑。 宫老:………… 随后,低声咕哝道:“多好的漂亮丫头,多水灵的娃娃们,到底是哪家负心汉没良心的。” 负心汉? 风染画脑中又飘出一张怵冷的俊脸,脸色渐渐涌出冷意。 韩渣货早已抱得美人归,那灵丘谢家姑娘听说也怀有身孕,他到是好命,没等着我给他收拾第三条腿,他到是先造了娃。 宫老瞧见染画丫头脸色越来越难看,猜她定是想起娃娃们爹: “丫头呀,人呐,朝前看。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哈哈哈哈哈……” “宫老说的甚是,男人嘛,何愁缺。”风染画一双狐狸眼流转着睥睨众生,倨傲至极。 边关。 “主子,飞鸽传书,有急讯。”浮生收到信件时,径直飞跃到韩谨砚。 韩谨砚从昨日开始一直心神不宁,接过纸条。 上面写着九个字。 “遇敌袭,风失踪,欲临产。” 第62章 欲击杀仇人 瞬间,韩谨砚瞳孔微缩,瞬间像是被抽走了神魂,一下子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他失神般,眼神飘忽的望着浮生,一字一顿道:“何时收到的急讯?” “刚刚。”浮生眉头一皱,出事了? 空气凝滞。 蓦地韩谨砚心口一阵刺疼,一股腥气涌上来,令他压制不住张嘴呕出一口鲜血。 “主子!”浮生和另一名亲卫立时扶住韩谨砚。 韩谨砚执呦的松开两人的手,抹去嘴角的血水,定声道:“去蔼县!” “主子,东胡正调兵遣将,您不能离开边关。”浮生讲清眼下历害关系。 “况且有胥轻和孔岭在,定能寻风姑娘无忧。” 韩谨砚森然又夹杂着几分苦涩:“画儿她,要生了!去蔼县,我们快马加鞭,十日内来回。” 浮生接过纸条一看。 他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如今三月末,按理风姑娘该四月底五月初生。 “主子,您与蔡将军交待军中事务,我去牵马。” 当蔡将军闻讯赶来时,只见王爷一脸阴沉的坐在案前。 韩谨砚抬眸,请蔡将军入座,神情严肃道:“眼下出了件大事,我欲离开十日左右,军中一切事宜,劳蔡将军费心。” 蔡将军咯噔一下,盲猜道:“莫不是盐矿出事了?” 王爷去岁特意来信,说翼州从此不用担心食盐一事,放开手脚,大胆的食用。 在蔡将军认识里,如今翼州算来:一则东胡敌袭算大事。二则盐矿算大事。 韩谨砚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否认也不肯定,等另外几位将士来时,众人拿出舆图定下作战计划。 会议刚结束。 韩谨砚率先冲出账内,直奔军营门口。 周司带着几位兄弟早就等在那。 韩谨砚接过马鞭,翻身上马,衣袂猎猎,疾如闪电的往翼州州城方向赶去。 ———— 白七与胥轻二人,终于这一日看到一处山丘亮起一玫熟悉的信号弹,找准位置后,两人策马来到了一处辟静破庙。 临近庙宇,只见从庙门走出一名绝色女子。 是一道紫影体态婀娜的款款走来,傲慢又迷人,一身风华霸气让人挪不开眼。 近看似天仙般绝色妖娆女子,五官无瑕,肌肤如雪,正提着一个篮子,时不时目光温柔至极的望了一眼手挽处的篮子。 听见远处声音。 风染画顿住了脚步,微偏过头,波澜不惊望着蓬头垢面的二人。 白七结结巴巴,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道: “姐……姐……” 风染画红唇一翘,那倨傲的气势张扬开: “浑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连我都不认得。” 还是那副摆足了气势,霸气又嚣张。 还是那副熟悉的声音,乖张的骂人调调隐着亲密。 白七傻傻的站在那,眼圈红红的。 一旁的,胥轻瞬间掉下了几颗眼泪。 天知道他们两人找了三天,找疯了。 “哟,来客人了,认识我们染画丫头?”宫老肩上搭着钩鱼杆,手里拎着二条鱼回来了。 我们染画丫头? 白七瞪大眼晴打量着花白胡子老头,嘴里不自觉的蹦出一句:“那里来的白胡子小老头,要诱拐姐姐。” 风染画被他被蠢样逗乐了,咯咯咯的笑。 宫老吹胡子瞪眼,“你才小老头,你才是骗子,你全家是小老头,你全家是骗子……” 胥轻始终保持冷静,走到风染画跟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篮子,“你……什么时候生的?” “哦,那日被那死变态死缠,路上就破羊水了,后来生了。”风染画云谈风轻道。 那名男子武艺在她之上,风姑娘如何能敌,何况还在临产期。 天知道风姑娘历经怎样的凶险磨难。 胥轻脸色发青,眼里浸满泪水,似有千金重道:“对不起,我那日应该及时跟上你。” “傻丫头,你能护我,我已感激不尽。”风染画笑着说。 胥轻轻轻摇摇头,这是她的使命,她并没有护好风姑娘。 胥轻小心翼翼的揭开薄纱,露出两张相似的小脸蛋,粉雕玉琢,“小主……奶娃娃们很好看,像风姑娘。” “龙凤脸,这个是既儿,这个是灵儿。”风染画温柔至极的盯着胥轻捧着的篮子,未曾听到胥轻言语中前两个字的异样,随口傲娇道。 “既儿,灵儿我是舅舅!”一道欣喜的嗓音横插过来。 白七嘿嘿一笑,傲娇的昂着下巴,正欲抱起灵儿。 “你个臭小子,脏!”宫老跳过来,一把推开白七。 白七翻了个白眼,对着姐姐又是甜甜的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恩,待我梳洗好,在来抱我家小侄子、小侄女。” 待胥轻和白七来了后,接替了帮奶娃娃照看奶娃娃、换尿布、把臭臭。 风染画整个人轻松了,宫老虽待自己亲近,可到底是外人,那能随意使唤。 第二日晨起。 宫老望着山里道:“你们且等我,午时后出发。我去山里采两株药材。” 风染画点点头,这几日相处,深知宫老医术不凡,竟然猜出那日大黑脸途的什么药材,又道她生孕后,身体恢复如初,且功长增长。 定是食用了灵丹秒药,否无些功效。 刚用过早膳,突闻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胥轻跃出庙门,“风姑娘,你看稳既儿、灵儿。” 风染画眼底一寒,单手抱起婴儿篮子,抽出长剑,立在庙门口。 正洗尿布归来的白七丢下护在姐姐前面,随后拿起一把长剑护在姐姐前面。 随后,庙门前小道上闯入眼前的一行不过十人,中间正是那日的锦衣男子,目光远远的落在风染画身上,骤然生亮。 天地恍然一片素白,只余身着紫衣纤细女子,一瀑青丝披散下来,飘逸空灵又妩媚清艳。 他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含笑道:“那日,你果然伪装了真容。” 双腿夹着马腹,往前走了十余米,后面跟来的八个劲装男子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均是一怔。 锦衣男子失神片刻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人间绝色。” 第63章 骇人的火异能 风染画对他赞美不屑一顾。 “阴魂不散。”风染画睨了他一眼,嗤一声道。“不过,来得刚好,上门来送死。” 美人儿挑衅,一颦一笑俱是勾人的魅色,又透着风华绝代之神姿。 锦衣男子心情颇好的笑道:“你那日如何逃走的?凭空消失一般?是何功法?” “想知道?问阎王!”风染画轻蔑的扫了他一双探究的眼神。 “有趣!果然有趣。”锦衣男子点了点头,真诚的邀请道:“如今你生完了,去我那做客,可好?” 逼她陷入绝境,险些母子三人丧命于此,那一刻的绝望,一直在脑海的回旋。 血债自然需要血偿。 风染画挑了挑眉头,含笑道:“我送你下地狱,可好?” 笑意不达眼底,周身森冷,煞气笼罩。 “大胆!”锦衣男子旁边的亲卫喝道。 “哈哈哈哈哈……”锦衣男子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故意露出一脸为难道:“想杀我?哎,你们三人功夫不行呐。” “你不知道狂妄愚蠢之辈多遭雷劈,如若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佬,那是必遭天火烧!” 风染画嗤笑一声,睨向他,说不得今日要亮一亮她的底牌,才有把握击灭。 变态佬? 锦衣男子笑意更盛,闪过一丝阴鹜,还是个聪明的女人呐。 风染画把婴儿篮子塞到白七手中,“护好我的孩了!!!” “姐姐!”白七抱着婴儿篮子反驳急喊,“我去!” 可转眼间,风染画抽出长剑,迎风凛冽的破风袭去。 长剑在她的右手间旋出了残影,瞄准锦衣男子而去。 锦衣男子眼尾挑了挑,只是含笑的看着她,巍然不动。眼见锐利长剑已到眼前,两侧疾出两道劲装身影长刀斜砍在长剑,挡住袭击。 刀剑迸溅,发现锐利的“嘶”声。 锦衣男子悠哉的跳下马,寻了他们平时吃饭的干净石头座下,唇角噙着笑道: “你们几个小心一些,好不容易来件好玩的物件,要是损坏了,小心你们的腿。” 好玩的物件,这几个字有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风染画嗤之以鼻。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锦衣男子的马匹上,纵身斜跃,如浪里白花,落在马儿身上一滚,一脚勾住马鞍,攀附在马背上,让自己没有滚落在地。 另一手拽紧缰绳用力一拽,借助马儿的力气飞掠而起。 “漂亮的骑术!”锦衣男子微仰首,不禁赞道。 就在众人砸舌马术精堪时,风染画飞掠而起的瞬间,反手一道剑花刺在一名劲装男子身上。 劲装男子倒下马骑,风染画手中长剑鲜血沿着锋刃滴答。 胥轻那侧,也已然解决掉一名男子,八名劲装男子只剩四人。 锦衣男子心猛然下沉,但眼里兴味更浓。 见倒下一位兄弟,除三人与胥轻缠战外,余下的四人齐齐围困风染画。 四把大刀泛着森冷击向风染画,风染画拽紧缰绳,弯下身子侧躲在马背一侧,稳稳地避掉了挥舞来的大刀。 今日休想逃出一个,如杀神附体的风染画,手掌一团火丢向北侧一人脸上,随后长剑刺去。 “啊!” 惨叫声只叫出半句,男子脖颈鲜血飚出,倒塌在地。 如法刨制,又一名男子惨死在风染画的剑下。 锦衣男子笑容一僵,不可思议道:“火!!!你会使火!” 纵是胥轻也是第一次见风姑娘剑术了得,竟还有诡异火功法,她怔愣间左臂划了一刀,鲜血迸出。 “胥轻,小心!”白七惊讶之余,忙提醒。 胥轻收回思维,一条九节鞭,破风急飞的甩向几名劲装男子。 石头旁的锦衣男子走入人群中。 “果然蹊跷!”锦衣男子目光阴冷,像潜伏在草丛内的毒蛇,盯着风染画。 “退下!让我会会这怪异的美人儿。”锦衣男子抽出软剑,飞驰在一匹马背上。 风染画冷哼一声,眼睛狠厉地扫视着锦衣男子,“那日你逼我孩儿险些胎死腹中,今日拿你的血来祭我那日九死一生。” 即然看到了她的火异能,她无所顾忌的丢下长剑,双手结印,打出一条长剑火舌,刺向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眼中骇然,火还能变化成利器? 他堪堪碰过火剑,风染画岂能如他意,又是一团火球疾射在他的背上。 瞬间,灼热的肉香味上溢。 “主子!” “主子!” 锦衣男子狼狈的滚了下来,翻滚了一圈,才把火熄灭。 几息的功夫,风染画火剑刺向其中一人,勾起脖子,似乎闻得咔嚓一声,人没了。 锦衣男子不敢轻敌,杀招频出,被吃了一掌的风染画,震的后退了两步,吐出一口血水。 “姐姐,小心!” 白七焦急的眼里猩红一片,低头时迎向不知何时醒来的既儿、灵儿,猩红刹退,咧着八颗牙晃荡。 没想到这个死变态,内劲深厚堪比韩渣货。 风染画不敢怠慢,运起异能,一道道火舌砸向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见这名绝色女子发疯似的,狂袭他,他招架不住,深知今日难以善了。 他冲向就近的马匹,翻身上马,厉喝道:“退!” 仅余两名活口,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向马匹。 风染画岂能如愿,不要命的祭出三道火舌,追了上去。 随风卷来一道如电闪般灼热,锦衣男子运起内力手中软剑一档,仍有火苗烧在手背上,手中软剑跌落在地。 那剧痛翻搅着,让他浑身痉挛,却理智犹存,他淌着冷汗如注,快马加鞭疾驰离去。 可两名手下无此深厚功力,连发数道惨叫后,了无生息。 狂奔的锦衣男子听见惨叫声,似有火灼烧他一般,全身肌肉抽搐了一下,保持急速阴冷的眼神直视前方。 八名精英,尽丧此地。 今日之事恨恨的抽了他一巴掌,不过,如此怪异武艺,到是败的不冤。 见后方无人追来,料想那绝色女子也是黔驴技穷,他阴沉的脸勾起嘴角,发出邪肆的笑意,待他养好伤,好好会会她,圈起来。 竟然会如何惊世骇俗之功法,火么?待他造一座金钢笼子,好生养她。 第64章 锦衣男子是谁 锦衣男子料想的没错,风染画体内异动已然用尽,脸色煞白的跪落在地,眼里恨恨的望着离去的男子: “可惜没有把他的命留下!” 胥轻赶紧抱起风染画,放在木板上,注入内力调养,慢慢的风染画带了些血丝。 “胥轻,可以了。我们功法不一,内力仅能缓和我身子。我包袱里还有一株灵芝,你帮我熬成汤。” 风染画喘息道。 “姐姐,你还有既儿、灵儿,刚生完孩子怎么能拼了命的去迎敌。”一旁的白七责怪道。 身子缓了几分,风染画惯有的慵懒道:“放心,我心理有数,可惜没有杀了他。” 有数,姐姐是指那她发出的一道道火吗? 风染画瞧着白七欲言又止,竟然已经露出异能,倒不防解惑一二。 她手指尖打出一撮火苗,“这是我的功法,火异动,修天地元气集于肉身,凝结成异能。” “我自小行走江湖,到是听说一些能人异士功法各一,想来风姑娘能人异士。”胥轻偏过头道。 风染画目光悠远望着群山翠叠,直达天边,淡声道: “我习得此法,皆因我体质与常人不同,如若无此体质,毕生追寻也是枉然。可能胥轻听过的能人异士,天生必有奇异之处。” 末世雷电水火土……八种异能者,也不过百分之一。 似真似假,皆看人信不信。 白七有片刻失落,他还以为人人可习得。 他思绪转了几圈,想到那变态男: “那……常人未曾听说过,恐会有奇怪潭之论,那男子跑掉了,会不会对姐姐不利。” “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风染画红唇一翘,傲慢道。 末世无序,宛如地狱。 她自杀戮中活出一条道。 胥轻默默的为主子点了一根蜡,原以为凭主子战神之名威震天下,凭主子高深莫侧的武艺,凭主子一片深情,日后坦白了身份,定能俘获风姑娘一颗芳心。 如今看来,难!难如登天! 风姑娘身怀绝世武艺,貌似天仙,性情桀骜不驯,又不失才华谋略。 看似浓烈似火,骨子冷心冷情。 待胥轻做好午膳,宫老刚好赶回。 一眼瞧着大树底下累着八具尸体,他眉头一抽,摇摇头……太凶恨了。 染画丫头那来的朋友,出手恨辣。 “宫老,用午膳。”胥轻看见宫老归来,招呼着。 宫老净了手,坐在石头上,斜了一眼对面的白七,说教道: “年轻人呀,戾气不要这么重,太凶恨了。染画丫头刚生完小孩,那里能见这般血腥、暴虐之事。” 虽然白七认为那些人该杀,姐姐杀与他杀无二样。 可是,这味儿怎么就觉着不对呢。 “那是我姐姐动的手!”白七没好气道。 风染画喂过奶娃娃,走了出来,“什么动的手?” 宫老心头一个小激灵,“我说染画丫头,杀得好!朝一个刚生完小孩的妇人动手,就该活剥了他们。” 白七:“……” 胥轻:呃! 白七满眼控诉,他出手就是恨辣戾气之辈,姐姐出手各种叫好。 他嘴型无声道:双标的小老头。 宫老望天,眨巴下眼,视而不见。 “哦,来人就是那日在村落的变态佬。”风染画随口道,把篮子上方薄纱遮掩好,以免见风。 宫老咦一声:“是那个疯小子呀,常年带着一帮人盘倨在深山里,神神叨叨的。” “深山?”风染画皱眉。 宫老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野菜,砸巴一口,说道:“你那日不是问,村子里的人哪去了,就是被疯小子掳到深山里了。” “抓人去深山?”风染画琢磨道,“胥轻你说那日拦截我们的,不是一般土匪?” “是。”胥轻道,“练训有素,刀具精良。” “那日我们队伍共有七十多人,全是普通百姓,所以那日训练有素的假土匪,莫不是那变态佬派的?为了抓人?所以那日刚好半路碰上?”风染画猜测道。 胥轻咯噔一下,有人召集兵马盘据在翼州深山,可猎影卫从不知晓。 “宫老可知那伙人在深山为何?”胥轻急迫的问道。 风染画见胥轻难得露出急切之态,还以为担心行路。 宫老略想了下: “那里戒备森严,小老儿我不好事,到没仔细探过。 前年我去采药,远远的撞见村落的妇人在洗衣裳,个个面黄饥瘦,满眼血丝,特别是那手骨变型弯曲。我猜呀,在挖什么东西。” “挖矿?”风染画疑道,“只有挖矿才需要普通百姓,人口走失,又逢战乱,无人追究。” 宫老摇摇头道,“我没看,也没问,转个身走了。” 风染画冷哼一声,“此仇不报非君子,等我出了月子杀上山,非要宰了那个变态佬。顺道瞧瞧挖的什么矿,全给他黑掉。” 胥轻安静的用着饭食,此事还是需要想办法告诉主子,几年前就敢掳整个村落的人,一定与此地官府勾结。 如若是矿山,此事兹大,对不起了,风姑娘! 胥轻用余光看了一眼风姑娘,继续扒拉碗里的稀饭。 用过午膳,简单收拾行装,大家出发了。 白七昨日下午找来的马车,时间仓促,简单的找人加固了下。 但马车内铺得厚实,已到初夏,四床棉被上,垫上了草席,不至于太热。 偏僻的小道,走了一段后,实在太颠颇。 风染画:“白七,此路不好走,既儿、灵儿睡不踏实。我拎着他们走一上段。” 白七:“外面风大,姐,你还在月子期内。” 胥轻跳下马,“风姑娘,我来提既儿、灵儿行走,你待在马车内。” “对对,染丫头呀,生孩子是女人的大事,老一辈都说,月子没做好,落下一身的病痛。”宫老道。 风染画:……她生完第一天就到处溜哒;第三杀了五人,奋战到虚脱。 这会子讲究她月子里? 终于到了官道上,道路稍平整,风染画圈着婴儿篮子,靠在马车内休息。 前面原有一座驿站,如今汤王派人接手后,无人管理。 他们原打算,接些水,给婴儿换尿布。 第65章 那是姓风的侯爷 临近驿站忽闻前面人声鼎沸,习惯使然,为安全着想,大家远远的找了一颗大树停下。 “我去看看是何情形,在接些清水回来。”白七跳马车,将绳索捆在树杆上。 “嗯。”风染画在马车内应了一声。 初夏,夏风徐徐,草木深绿。 大片大片田地荒芜,只有零星的种植庄稼。 想来,除了蔼县县城,周遭村庄也同样遭了屠手,粮种都征走了,如何耕种。 杀鸡取卵,民何以为生。 风染画叹了一口重气,为了争权夺位,视人命如草芥。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且看大燕这天下是谁的。 胥轻眺望驿站方向,思虑片刻,偏头看向探出头的风染画,“风姑娘,我也去转转,看看是何人在此,以免白七吃亏。” 风染画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哎呀,我腰痛,我腿痛,我骨头要散架了。” “不能走了,得在此歇息两晚。” 驿站大堂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叫哭连天。 虽无佩饰,但衣着讲究,面容保养极好。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皮笑肉不笑说道:“侯爷呀,一个多月的路程,您已走了二个多月。您在拖,怕是会误了都督安排的大事。” “怕什么,我永恩侯府风家,是他韩王实打实的亲家,误不了。”永恩侯侯爷不屑的嘴硬。 可谁晓得,他十万个理由拖着行程,就是不敢上韩王府,当年一手交人,一手交钱,此事了的清清楚楚。 何况,他当年可是狮子大开口,人家韩王府也没为难,说给就给了。 不然没这笔银子,他永恩侯府之后的日子能过的这般舒坦。 这名管事挂着风府的名,实则是萧府的人,鄙夷的瞧了他一眼,低声炝道: “要不是瞧你还有用处,早抛了你在荒郊野外喂狼。” 风家?与姐姐一个姓。 韩王的亲家? 姐姐经常骂韩王是韩渣货,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辈。 躲在外面的白七心思转了转,莫不是与姐姐有关。 这边,胥轻跳到驿站后面厨房处,顺着砖块纹路,扣出了一个洞,洞内无物,她皱了下眉头,看来人撤走后,弃了这个传信点。 她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看中了左侧方那片树林的坡地,放颗信号弹,试试是否有人接洽。 趁天色还早,抬起脚就往树林里掠去。 等白七赶回大树底下,风染画正坐在架车位置,闭着眼晃动着两只腿在吹风。 宫老也跳上树稍靠在树干上假寐。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都是好享受,活得恣意。 “姐姐,驿站内约莫有三十多人,队伍中的主家自称永恩侯风老爷。”白七凑近了道。 风染画美目骤然睁开,随即一寒,“可当真?” “是的。”白七肯定道,果然姐姐识得。 好一个永恩侯风侯爷! 到是省了功夫上燕都找他算账,刚好也问问尘绝如今在何处。 风染画跳下马车,往树上扬了扬嗓子:“宫老帮我看住既儿、灵儿。” “白七,走。捆人去!” “啊?”正与周公下棋的宫老条件反射的睁大眼晴啊一声,待她想找染画丫头,她已走出十米远。 风染画与白七潜伏在后院树梢上,扫视着驿站每一个房间。 无人。 她眼神示意白七,白七无声的张大嘴巴,比划着,“在大厅。” 风染画点点头,两人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人来人往,大约过了两刻钟,终于等到了永恩侯风侯爷,背着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江南小调。 他慢悠悠走去的方向,是茅侧,风染画与白七顺着树枝绕到茅侧后方。 “你等我。”白七无声道。 风染画点点头。 不到半刻钟,白七拖着堵了嘴的永恩侯风侯爷。 风染画特意系了面纱,冷冷的睨向风侯爷,风侯爷内心一颤似觉这双眼熟悉。 待两人携着风侯爷跑到一处山坡后,白七这才松开风侯爷。 风侯爷一把址掉嘴里的又脏又破的霉毛巾,嫌弃的吐了几口口水,才怒目瞪着着对面二人: “你们是谁?我可是韩王的岳父。” 韩渣货在她这里,可没这排面,也不是什么护身符。 风柒画讥讽一笑,二话不说,一脚踹飞了他。 噗通一下… 永恩侯对面趴在坡地上,吃了一嘴的泥,还不待他吐了出泥巴。 风柒画突抬右脚,那叫个毫不留情,鞋拔子直接怼他脸上,冷声道: “我且问你,风尘绝如今在何处。” 要是往日里问他,风尘绝是谁,都要怔愣下。 这次,还真能回答个子丑寅卯来。 出燕都时,萧都督有令,说是听闻韩王妃姐弟情深,韩王妃的亲弟弟理应接回府中好生照应。 纵使如今韩王妃下落不明,可风尘绝仍是韩王的小舅子。 “你是谁?……你找那死小子干嘛。”风侯爷没认清行势,反而质问道。 “死小子?”风染画嘲讽的讥道,“放心,你死了化成灰,他都活得好好的。” 说着,脚下加重了两分力气。 不过一息,风侯爷这个怂货哭喊道:“我说!我说!” 风染画松开了脚,懒洋洋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来的泼妇,二话不说,说动手就动手,可风侯爷有自知之明,四周荒芜,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搭理他。 “那个死……” 接受到这个泼妇的死亡一睨,他改口道: “尘绝那孩子,原本在寺庙好好的。年初去接他回府时,听说前岁年初,有几个陌生人烧香见着他,第二天把人带走了。” “我们向寺庙打听过了,不是燕都人,如今我亲家还在帮我们找人。” 说到亲家,风侯爷不自觉带着与荣共焉的神态。 风染画只听得“人不见了”几字,脸色阴沉,那里听到他后面说什么鬼亲家。 否则何来后面误会重重,徒增诸多波折。 风染画满身煞气,冷笑一声,勾起的笑容带着阴森: “人不见了二年多,你们永恩侯府竟然不知,也不找?!” 风侯爷脖子一缩,眼里又惊又惧,可转念一想我自己的儿子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何来外人置橼,狡辩道: “他……他一个傻子,又没有人通知府里,我们如何得知。” 傻子! 这两个字生生刺痛了风染画。 第66章 断条腿,先收点利息 倏的,风染画左手掐住他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傻子,他为何傻?谁害的?” “五岁的年纪,已然痴傻,还被人陷害说身染厄运,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父亲,听信污言,把他送到寺庙礼佛。任他自生自灭。” “如若不是怕杀了你,有讳天遣,我早送你去阎王殿!” 一句句的震的永恩侯心思百转千回,注视着她的双眼,忽的脑子里闪过几副熟悉的画面,随即大声尖叫道: “你…你是柒画!”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时隔十八年前。 他与海家嫡长女自小定的姻缘,一切按步就班的,婚送嫁娶。 在他新婚之夜的第二日,他刚醒来,一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对面坐着惊为天人的新娘。 与此时风染画长着一模一样的狐狸眼,浑身泛着寒霜。 连说话的语气,又傲又冰,竟也有八分相似。 一身净白素衣的海钟秀,一开口就是凉飕飕: “昨日与你拜堂成亲非我所愿,但从今往后,你不可踏入我院子一步。” “你纳十个八个小妾,我都如你意,帮你操持绝无二话。” “但你小妾切不可扰了我的清静,你可应?” 风世子望着眼前,好像是他新娘子的海氏,却又十分陌生。 不是说海家嫡长女长相秀气而已,但其性情温柔贤淑,其妇德言行,为女子典范。 可眼前的娘子冰肌如雪,姿容清雅似天上神女,清绝艳艳中贵气凛人,满燕都找,都找不到比他娘子更好看的女子。 嘿嘿一笑,捡到宝了。 他不自觉得咧开了嘴,昨日醉酒后黑灯瞎火的春宵一度,那滋味有些模糊,光一琢磨,心痒不已。 如若往后放着如此绝色不让碰,他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还不待风世子开口。 海氏眼神一瞟:“你不应也得应!” 杀气凛凛。 刚刚升起一丝老天待他不薄的窃喜,瞬间消失怠尽。 风染画睥睨望着他,见他目光追忆,脸上表情复杂,她满脸鄙夷道: “劳您驾,终于想起你还有个女儿。” 风染画轻轻的扯下面纱,笑吟吟的盯着他,眸光透着冰寒: “那我这张脸,你可要记仔细了,你欠我们姐弟两的,总得还上一二,今日碰上了,我就权当收点利息。” 风侯爷瞪大了双眼,呐呐道:“像,真像!” “哟呵,还想起我娘了。”风染画听雀姨说,她这张脸与原身娘有七层相似。 “我……”风侯爷支支呜呜道,他想叫屈,娶回家一个天仙似的夫人,只新婚之夜尝些模糊的滋味,往后一只手都不曾摸过。 老娘今日可没空陪他思忆过去艰苦岁月。 也没空陪他瞎扯父女情。 风染画眉头一竖,直接一脚下去。 咔嚓! 踹断他一条腿。 “啊!!!” 一声惨叫! 疼,还是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想要蜷缩身子。 可腿骨已断,身子往前够,不断炸裂般剧痛,动弹不得。 锦衣玉食的他,何曾遭过罪。 “我的腿,啊,断了!!!” “你敢动手!” “你……个……逆女,你……不孝!”风侯爷痛的呲牙咧嘴,嘴里断断续续的嚎叫着。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孝顺谁?你?你特么配吗?” “我警告你,你要是带着人,敢上韩王府。说不得请你提前进了阎王殿,那可别怨我。” “我可不管天理人伦,我只知坏事做尽,报应不爽。” 她话落一挑眉,潇洒的拂袖离去。 风侯爷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拉着踩断的腿鬼叫。 “逆女!逆女!” 应该是打怕了,只敢重复这一句。 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他深吸一口气,一面暗暗祈祷,那个杀神不要回头。 回去的路上,风染画凝眉不语,尘绝只是一个傻子,何人把他带走? 海家? 不可能! 雀姨说过,自娘亲嫁入风家后,海家只前两年送了节礼有往来。 第三年开始只是管事的上门应付,主子们从不上门。 若一定要说主子们,到是海家庶支上门过几回。 原身娘亲也从不回海家探亲,貌似断了来往般。 只是每次雀姨说到此事,眼神一脸复杂,原身怯弱、慎微,从没有问过缘由。 那海家连娘亲一个亲生的嫡长女,从不曾照应,近十来年也不曾过问他们姐弟两。 不可能突然接走尘绝。 “姐姐?” “姐姐?” 白七瞧着心神不宁的姐姐,接连几句喊道。 “啊!”风染画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一路上未曾理白七,“我在想,是何人带走了尘绝。” 白七刚刚听明白了,姐姐有一个双胞胎亲弟弟,跟自己一样,是个可怜,才五岁又是痴傻的被送到寺庙消险厄运。 “等姐姐找到安置地,我帮姐姐往燕都走一趟。”白七自告奋勇道。 “不急,待我找到雀姨在行打算。”风染画有绪多疑惑,还需要向雀姨问明白。 “只是,我与永恩侯府,与韩王府,错纵复杂的关系,你且不用与外人说。以免徒增事端,如今我刚生下既儿、灵儿,先稳妥度日为主。” 风染画交待道。 白七满目烨烨生辉,姐姐信任他,有些小雀跃道:“我知道轻重,姐姐放心。” 刚回到大树底下,胥轻正抱着灵儿哄入睡,抬眼道:“我刚去找白七,没看你,我到处转了一圈回来了。风姑娘也跟去了?” “我听白七说,驿站那主家是从燕都来的大户,我去打劫了些银子。”风染画接过话头,随口道。 双方都做贼心虚,有事隐瞒,都未继续深聊。 为了担心在遇上那个变态佬,他们另选了一条路,刚巧走到山脚下,碰到了孔岭三兄弟。 “白兄弟,让我们好找呀,风姑娘可好?”孔岭抱拳道。 白七见到孔岭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热情,有了他们三兄弟,下面的路程多了一份保障。 “我姐姐没大事,只是一个人生小孩吃了不少苦头。” 咯噔! 风姑娘一个人生孩子? 三人余光在空气中短暂碰撞下,差事办砸了。 第67章 与韩王重遇 孔家三兄弟。 在风染画眼中,挂着苍玹的标签。 马车内的风染画撇了撇嘴,生完既儿和灵儿后,原先那点子暧昧的心思歇没了。 管他苍玹还是玹苍。 “孔岭呀,你兄弟三人为何在此?清菱她们呢?”风染画从马车窗户处探出头,问。 孔岭见风姑娘气色不错,遂放下心来,一脸和气道: “好,好着呢。清菱姑娘放心不下风姑娘,一直央着要与我们一道来找你。好不容易大伙儿劝下,让她好生养好扭伤。” 风染画也不道破,他们定是受了苍玹的令来护她一程,扬了扬眉道: “行,我们上路。” 山道官路崎岖,不好走,怕颠到马车内小奶娃,几人似春游般,蚂蚁赶路的慢慢往前走。 夕阳西下,黑夜即将来临时,一行人刚好行至树林中。 今夜,得露宿山中。 人少,而初夏蚊虫多,大家为了安全着想,就在路边捡了一块空旷地儿歇着了。 孔岭和白七等有如临大敌之感,几人商量着,晚上每两个时辰,换两人值夜。 只有风染画一脸轻松,当然还加上悠哉的宫老。 如今她身卸巨胎,吃完灵泉后,功力增长到末世七层,遇土匪乌和之众,带着既儿、灵儿逃个命不成问题。 简单用过晚膳,风染画早早的带着既儿、灵儿挤在马车内歇息。 亥时。 两边茂密树林,夜色凄迷如墨,刮起一阵夏风,如阴风飒飒而过。 忽闻远处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所有人一刹那,惊起乍坐。 两队人马侠路相逢,刷刷刷!刀剑齐起。 就千均一发之际,孔岭喊道: “风姑娘,来人我认识,是翼州的韩王。” “什么,那个渣货!”刚走出马车的风染画,条件反射的吐嘈道。 是画儿。 韩谨砚心喜的朝马车旁的女子急跃过来,眼看飞到跟前。 发大水了,近来仇 “咳!” 风染画轻咳一声,朝飞来的韩谨砚横了一眼,韩谨砚立刻在原地顿住。 韩谨砚才惊觉到,他此时是韩王,非苍玹。 韩王与风姑娘之间颇有嫌隙,虽他一直不知缘由,眼神不自觉的温柔至极的落在对面佳人身上。 肚子空了? 出事了? 孩子呢? 韩谨砚心头猛的一颤,脸色刹白的朝胥轻与孔岭二人扫去。 借着火光,孔岭第一时间看到主子慌张急色,心领神会道: “风姑娘,马车门帘未放好,夜里风大,别惊了孩子。” 风染画一瞧,哎哟一声,啪了一下猪脑子。 刚刚为了方便迎敌,随时可带着既儿、灵儿撤退,故撩起了马车帘布。 赶紧讯速把车帘布放下。 空气一滞,他的孩子!! 呆愣片刻后。 下一瞬,韩谨砚内心涌起不知所措的喜悦,脚有千金重,又似轻如羽毛般,焦灼的想上前一探。 正百感交集的韩谨砚,见风染画转过头来时,眼中闪过愧疚、惊喜、懊恼,下意识的吞咽了干燥的嗓子,克制情绪道: “风姑娘,没想到在此遇见。” 话里还含着眷恋。 风染画倒不疑他,这渣货在盐井时,对自己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情愫。 只是口味蛮特别的,自己顶着一张大黑脸,竟然生出几分情愫。 现在细细想来,莫不是这渣货当初看中了自己的本领? 好似从山上采摘药草后,使出了火异能,这渣货就开始对自己放电。 没错! 对。 无利不起早的渣货,当时自己差点迷了眼,辛好定力佳,未曾失足。 “啧啧,韩王不在边关迎敌,还有心情大半夜的游山玩水,好兴致呀。”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出口就讥讽道。 竟这么快遇上风姑娘,遭了,主子还未易容。 周司心肝儿一惊,收起嘻笑脸,讯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盖脸上。 下一刻。 他跟上来的猎影卫一同瞪大了眼,脸上除了震惊还有疑惑。 月下女子,青衣习习,妖娆如仙。 唯一熟悉的的是,风姑娘的言辞神情依旧如在盐井时一般无二。 倨傲狂妄。 夭寿哦! 风姑娘竟然变成了天上神女般样貌,莫不是风姑娘还是妖精变的。 隐在大树下的白七看着韩谨砚的样貌,身子一怔,眼中起了片刻波澜,旋即就重重的沉了下去。 果然如传说般一样,大燕韩王谪仙般面容,世间男子难出其右。 其眉眼精致,透着凛贵;周身冷意,透着怵寒。 天生的傲骨将相。 “翼州韩王?七年前见你,虽一身傲骨但显稚嫩,今日通身气势凛冽似你父王。”宫老冷不丁的出声了。 韩谨砚偏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胡子雪白的老头,脑子里滚了几圈,试深的问道:“是宫老?” 随即立即拱手道:“见过宫老。没想到在此还能见到宫老。” 宫老罢了罢手,长叹一声感慨,“才几年不见,听说你父王如今身子不太行?” 空气有几分哀伤。 “当年一战,我父王重病在床。”韩谨砚神色微动,有些落寞。 一旁的风染画挑了挑眉头,难得见到泄了气的韩渣货,到是有些不忍尖酸他。 老韩王镇守边关,一生光明磊落,是个真正的大英雄。 后面的面具男周司心里揣着疑惑,到有几分机灵,带着人行动有素的在旁边生起六堆柴禾。 瞬间,光照通亮。 风染画借着火光,一眼扫过去,韩渣货一行人三十多个,气息内敛,都是高手。 只是其中一人戴着面具频频看她,有些奇怪。 她记得经常跟在韩渣货身边的,叫墨隐。 那边,韩谨砚与宫老寒暄片刻后,坐在风染画对面,内心苦涩,心思百转千回。 突的想起,他做为韩谨砚可未曾见过画儿的真面貌,酸酸道: “原来风姑娘不仅隐姓埋名,连面容都未曾坦诚相待。” 霎时间,风染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她是一个负心汉抛弃了家中娇妻。 内心一团火,蹭蹭的往上冒,特么的谁抛弃谁啊! 娶回家的王妃,我如今站在你面前,你特么的未曾认出啊?! “哟呵,韩王搁我这表深情么?” “九个月未见,嘴上的功夫到是见长,倒打一耙的功夫更是见长。” “听说韩王与谢家即将大婚,连孩子也即将出生?恭喜呀!” 风染画嘴里飙出一道道冷嗤狂击。 火药味十足。 第68章 韩谨砚一噎,此中苦楚,无从说起。 周司与对面的胥轻,相视一眼,苦笑不已。 白七低头深思,手里捡起一根木棍,无意识的拔弄火堆。 韩王为何不认识姐姐?却深情不已? 只有宫老从马车内摸出风染画藏的茴香豆,饶有兴致,一副八卦脸来回在二人身上转悠。 半响,韩谨砚柔声的解说道:“我与谢家之事,纯属误会,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我的。” 风染画冷哼一声,与她何干。 忽的,宫老语出惊人道:“染画丫头,既儿和灵儿的父亲是韩王?” 瞬间,两人异口同声道。 风染画:“不是。” 韩谨砚:“是。” 山寨货,如今还不要脸呐!!! 风染画气势一摆,目露凶光道:“韩王何意?” 韩谨砚突的一紧,略一思索没有破绽,画儿只是生气他应答。 随后抑制嘴角的笑意,故作镇定的虚心请教:“既儿和灵儿是谁?” 内心却翻江倒海般狂喜,原来真的是龙凤胎。 风染画甩了他一记白眼:“你特么的有大病,连情况都没搞清,胡乱应承。” 一旁的宫老目露促狭,“我说呢,染画丫头说既儿爹是个负心汉,瞧你二人一见面,针尖对麦芒,话酸的打翻了一屋子醋。” 风染画:“…………” 负心汉为真。 为他打翻一屋子醋? 啊,我呸! 对面的韩谨砚不禁垂下眸,唇畔不自觉的勾起笑意。 “原来风姑娘育有麟儿,恭喜风姑娘!” 手掌往腰间摸了摸两块玉佩,此时送出,必生疑虑。 风染画一听他说话,牙根就发痒,嘀咕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韩谨砚:……原来苍玹与韩王的待遇,天壤之别,他此刻恨不得,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 他必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画儿跟前,如今是不是可以抱着既儿和灵儿。 画儿是不是也对他亲切有加。 又过了一刻钟,风染画撑不住,径直回了马车内睡觉。 韩谨砚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跟了上去,座在驾马车的位置上靠了过去。 “白七,你早些歇着,有守夜的,不用白不用。”马车内风染画以为外面是白七,打着吹欠嘟哝道。 “嗯。”韩谨砚轻轻雾雾的哼了一声,声音难辩。 白七此时正被宫老扼制住,“我说你这个浑小子,人家郎情妾意的,你跑过去凑什么热闹。” “我姐姐才不是跟他郎情妾意,孔兄?”白七瞪着宫老,又求助孔岭。 孔岭摸了摸鼻头,“白兄呀,对不住,我打不过宫老。” 几人嘻嘻闹闹,眼见半夜,各自将就的找了地儿打盹。 黑夜退去,一缕缕清冷的白光自天穹倾泄下来,不知名的小鸟唱着欢快的歌。 风染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轻呵一声,抱起灵儿喂饭。 马车外倚靠车门的修长身影,其一双深邃眼眸在风染画微动时,缓缓的睁开眼,坚起耳朵聆听马车内动静。 声线如雾,马车内不断传来婴儿吞咽的“咕噜咕噜”声响。 转思想到什么。 蓦地,他满脸通红,想避开可又怕惊动马车内母子三人。 久久。 马车车帘撩起,露出一张祸水般的姿容,如玉妖娆。 一瞬间,两人四目对视。 风染画前一刻眉眼间温柔至极,下一刻凌厉而又凶煞,气势全开的怼了过去。 “特么的,你无声无息的坐在老娘马车外干什么?” “有大病!我好好一个良家妇女,没得被你连累,惹人闲话!” 韩谨砚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眸,调整混乱的内息,镇定道:“我昨夜就在此,刚刚才睡醒的。” 还带着几分无辜,夹杂着幽怨。 毙了狗了。 风染画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显得她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很快,风染画瞥到这渣货耳尖留有红晕,目光下移,这厮圆领露出的脖颈也是一圈圈妍红未退。 她美目一转,凑到韩谨砚眼前,相隔不过拳头宽。 气息有些熟悉,见鬼的,有几丝让人迷醉。 “呵呵。”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娆脸蛋上噙着一抹荡人心魄的笑,“韩王呀,我与你往日有仇,近日有怨。小心呐,我一个控制不住,把你这张皮子给扒了。” “所以,别对我上心,美人儿有毒,特别是我这色的。” 那笑意之下却是令人心悸的冰寒。 韩谨砚漏跳了几拍的心脏,归于寂静。 “我……” 似有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他韩王的身份可不就是画儿口中的大仇人。 特别是马车内既儿、灵儿从何而来……那有女子愿意被……没了清白。 韩谨砚满目黯然,躲闪的退出几步,苦笑道:“风姑娘,冒昧了。” 风染画似笑非笑的望着离去的身影,挺拔的身姿竟有几分萧瑟,装样! “如若不是你带着几十个高手,老娘老低要套个麻袋,剥光了揍一顿,多少收回点利息。”风染画冷哼一声。 “姐姐,他的亲卫在做早膳,你看。”白七摸过来,拿出一个纸包。 “什么?”风染画问。 “泄药。”白七暗挫挫道。 风染画美目骤亮,接过泄药,拿出一只碗倒上胥轻熬好的鸡汤,趁人不备一包药粉散碗里。 “呵呵。” 轻呵一笑,风染画迈着一抹傲岸至极的妖娆身影往背手而立的韩王走去。 听见后方脚步声。 黯然神伤的韩谨砚转过头,怵冷的眼眸有了温度,“画……风姑娘。” “诺,我敬你是翼州之主,此番我计划往翼州州城而去,送你一碗暧心暧肺的鸡汤。”风染画惯有的倨傲,似乎带着窃喜。 韩谨砚一眼不错的盯着她,捕捉到她眼神中那瞬息闪过的小慌乱,他沉眸一笑,画儿纵是端来的是毒药,他也甘之若饴。 “去岁你赠制盐方子,我应承之诺,永久生效。风姑娘此番居住翼州州城,我将派人安置食宿。” 特么的,我要是知道老娘被你下属掳去边关……没了清白,鬼才给你制盐方子。 “噢。”风染画红嘴一翘,心不在焉的应一声,压下那股子恨意。 韩谨砚扬起嘴唇,接过汤碗,一干而将。 风染画见他喝光了鸡汤,接过汤碗,脚底抹油般跑了。 第69章 韩王,你可曾娶妻? 用过早膳后。 韩谨砚清了清嗓子,眼神落在风染画身上: “风姑娘去岁于我韩家军有大恩,此番我护送风姑娘回翼州。” 冠冕堂皇! 道貌岸然! 风染画啧啧两声,内心嗤笑道。 刚想拒绝,随即一想,能看到仇人出丑,特别是伟岸的韩王,到是有趣。 “那就有劳韩王。”风染画挑眉睨着他。 上路不过一刻钟。 马背的韩王皱起眉头,捂着腹部。 戴着面具的周司见状,小声问道:“主子,身体不舒服?” 韩王摆了摆手,“别惊动他人,我去去就来。” 跳也马车,一跃往树林窜去。 前面的马车内的风染画一直锁定韩谨砚的气息,右侧马车帘布一直撩起,听见声响,探出头一看,果然看往窜向树林的韩谨砚。 无声的笑着花枝招展。 待韩王回来后,上路不过半刻钟,熟悉的绞痛翻滚,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 这次不待周司询问,韩王纵身一跃,跳出树林。 来来回回,主子已经去了四趟。 周司担忧望了一眼主子离去的方向,夹着马腹,踱步到最前面的孔岭跟前: “孔兄,我家主子身子不太舒服,能否暂且歇息?” 孔岭脸上闪过焦急,踱步到风染画马车旁,“风姑娘,韩王亲卫建议歇息片刻,好似韩王身子不舒服。” “喔,那就在此歇息。”风染画饶有兴趣的应道。 待韩王归来,宫老把了脉,一言难尽的望着脸色略显苍白的韩王: “你好像吃错东西了?” 韩谨砚眼神飘向马车探出的一个小脑袋,树叶透进来的光铺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晕染出一副灵动的水墨画。 “大约是吃错了东西,无甚要紧。”他语气纵容道。 宫老顺着他的目光望着把玩车窗的染画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泄药,到不难治,宫老从包裹里翻出药包,就地取柴熬了一碗药。 韩王喝下药后,仍有些虚脱。 “韩小子呀,你这身子有些虚,骑马是不太方便,跟染画丫头挤一挤马车。”宫老清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韩谨砚一喜,当着宫老的面用内力打乱气息。 一瞬后,他脸色飚了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像张纸。 对面的宫老嘴色抽了抽,有道是红颜祸水,一点也不惨假。 “谢过宫老。”韩谨砚对宫老的打趣,视而不见,只是耳尖的红晕,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好意思。 韩谨砚在周司的搀扶下,来到了马车旁。 “风姑娘,我今日不知食用了何毒物,宫老已为我解毒,只是身子不易骑马颠簸过甚,故建议我与风姑娘同行。”韩谨砚气若游丝道。 风染画瞪大了眼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宫老,这厮……韩王身子不行,不能骑马?” 问的直白又嫌弃。 隐在面具下的周司无语望天,风姑娘还是这般霸气狂妄。 宫老语气笃定道:“对,不知道吃错了何物,还是用了何药,药性有点猛呐。” 风染画目光闪了闪,一碗鸡汤下一包泄药,好似真下多了,目光转了转瞟向白七,偷偷比划了一根手指。 面对姐姐的眼神询问,白七微点了点头,别过脸去,他也没想到姐姐把一包药全下了。 韩谨砚半个身子歪在周司身上,余光从画儿脸上一闪而过,假意不察她方才的小动作。 “风姑娘?” 风染画鼻翼哼一声,“叫魂呐!” 面对众人几十双眼晴,此事不宜太过,何况他还是翼州之主。 “上来。”风染画大白眼翻出天际,嫌弃道。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得逞的韩王面上毫无波澜,至于心里嘛…… 乐开了花儿。 韩谨砚进了马车,终于看到了既儿和灵儿,两个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晴到处转着,小嘴唇微张,吐出泡泡。 天生傲骨将相的韩谨砚。 战场上杀人如磨的战神韩王。 此刻。 他骨子里都透着爱的光辉,眼神温柔至极都要溢出水。 风染画眯眼盯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阴险,“韩王,请你收一收你嘴角的口水,此时你与人贩子神情无二。” 闻言,韩谨砚低低笑出声,温柔未减,“一对麟儿,长得像风姑娘,神姿俊容。” 不对劲。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苍玹,清冽雅致的笑意中带着凛冽,除却那层药味,与眼前这货近八层相似。 她莫非想苍玹了? 不管往后如何,跟韩王总有一天需要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在意世人眼光,可她既儿和灵儿需要堂堂正正存活于世。 风染画眸光幽幽一动,“听说韩王娶过夫人?” 韩谨砚面露茫然道:“未曾娶妻。” 这四个字砸得风染画火冒金星,银牙一磨,阴恻恻的道: “韩王,果然狠心狗肺四个字,最适合你。” 看着画儿骤然大怒,韩谨砚不知所措。 一路上,韩谨砚想与风染画沟通一二。 可当韩谨砚刚起了话头。 风染画目光森冷的望着他,嘴角勾出冷笑道: “我劝韩王老实点在马车内待着,你是知道我具有诡异功夫,会玩火,我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两败俱伤,相信也不是韩王想看到的场景。” 韩谨砚细磨着刚刚画儿的问话,只有一句,她问是否娶过妻,他回未曾娶过。 此话那里不对? 眼前的画儿,视他如不共戴天的仇敌般,韩谨砚苦涩道: “我……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韩王府家事简单,只有我父王与我妹妹,三人。” “我父王顶天立地,从不搅和燕都阴谋诡计。我妹妹虽有几分挑皮,但明事理,只过去两次燕都。” “去岁掳你至边关,是我对不住风姑娘。除此事外,我不知那里冒犯了风姑娘?” 风染画飞了一记眼刀子,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韩王,道的是义薄云天,行的却是小人之径。 原身是胆怯弱懦了些,难道因此堂堂一个大活人,接进门的王妃,还能抹去她存在的痕迹? 好让你韩王府迎娶如“灵丘谢家,贵女无双”这般门弟的嫡女为正妃。 风染画冷冷盯着他,寒声道: “韩王今日行径,让我大跌眼晴!” “一个人的存在,竟然抹去的了无踪迹!韩王府好本事!” 第70章 又遇风侯爷 韩王内心一凛,人?何人?难道府里还有他未曾知道的事? “我……” 对上画儿的厌恶的眼神,内心有一种揪心的痛,他重叹一口长气。 空气陷入僵硬。 风染画无视对面旖旎的眼神,闭上眼晴沉入浅睡。 因风染画一路上冷若冰霜,谁都不曾理会。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得稍稍加快了进程。 只有白七眼神时不时落在韩王身上,显出几分阴冷。 马车内谈话,断断续续的传出来,白七驾着马车,听了个明白。 原来韩王不仅抛弃了姐姐,竟然从来没有认过姐姐韩王妃的身份。 哼,薄情寡义之辈。 又到了歇息处。 “浑小子,你知道他们两出了何事?”宫老悄咪咪的摸到白七身侧,戳了一把白七,咬着耳朵道。 白七淡淡的望了一眼宫老,“这是姐姐的私事,无可奉告。” 了不起!宫老哼一声,蹦走了。 不远处树林里。 韩王背身而立,眼神幽远的望着歇息处,叹道: “胥轻,你一直跟着风姑娘身边,可探出她为何对韩王府或我,视如仇敌?” 胥轻翻动着脑海中记忆,回道: “属下跟清菱探过多回,清菱与风姑娘一样口风很紧。只是每当说到主子,脸上愤怒不已。” “对了,有一事到是清晰明了,风姑娘来自燕都官宦人家,与其弟弟也是龙凤胎。风姑娘一直在打听燕都之事。” “在蔼县时,向商队和镖局之人问得最多的是燕都寺庙之事,好像风姑娘的弟弟在寺庙内。” “寺庙?”韩王点点头,这道是条线索,“周司,灰鸽去信给燕都的猎影卫,查一查各处寺庙。” 周司道:“是。” 几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歇息处。 见韩王脸色略好,风染画直接让白七传话,“让他那来的滚那儿去,跟他待在一个马车内,我怕窒息而死。” 白七眼晴一亮。 一旁的孔岭眼神微眯了眯,没想到风姑娘对主子恨意如此之深。 白七来到了韩王跟前,他先拧着眉头扫了一眼,而后面无表情道: “我姐姐说了,韩王你身上异味难闻,她怕闻多了窒息而死,还请自便。” 嘴毒! 刁钻! 一众影卫:……………… 韩谨砚脸色微沉,深深的看了一眼白七。 风染画:……死小子,还添油加醋,不过疗效甚好。 临近崇县时,白七一眼就看到前面官道上熟悉的人群。 白七叩了叩马车车门,轻声道: “姐姐,断腿那一行人在前面。” 风染画支棱起身子,冷声道:“不怕死的家伙,断他一条腿太便宜他了,还能到处蹦哒。” 白七清亮的眼神卷起丝丝猩红,“可要制造事端,拦截他们?” “韩王虽是武将,其谋略心计异于常人,以免多加事端。你且缓缓前行,靠近马车,见机行事。”风染画神色幽沉。 白七驾着马车,有意无意的加快了速度,逼近前面一行人。 临近前面一行人马车时,就听到马车内传来哀嚎不已。 “哎哟,痛,痛死老子!那起子土匪,天杀的土匪。” “好你个章复,敢忤逆主子。我一定要告诉亲家,治你的罪。” “慢点,慢点儿!赶着去投……” 这时,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正干嚎的风侯爷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下半句话噎住咽回了肚子里,睁圆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风染画死亡凝视风侯爷,无声道:如若敢识破身份,杀之。 说着,还比划一个刀划脖子的动作。 风侯爷内心一阵战栗,哆哆嗦嗦的点了下头。 前一刻还叫嚣不已,此时惊恐如鹌鹑,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不敢多看一眼马车外。 外面的护卫见怪不怪,风侯爷时不时一惊一乍。 到是韩谨砚一行人,回头多看了几眼,周司转了一圈后,没发现异常之事,回禀了主子。 韩王点点头,继续往城内而去。 “算他识相,还知道骗人说土匪打断了他的腿。”风染画冷嗤道。 进了崇县内,有孔岭带路,很快找到了宋江和清菱他们居住的小院。 刚进院子。 一道高亢的哭腔声传来,“小姐!” 随后一团粉影径直奔向风染画,撞进她怀里。 是清菱死死的趴在风染画肩上,“我……我还没有离开过小姐……我生怕小姐出事了,我天天做恶梦。” “呜…………” “哇…………” 风染画望着胸前的人形挂件,嘴角一抽一抽,“没事,我没事。世上能杀你家小姐我,那人还没出生。” 清菱一百个相信,松开了小姐后,不过一息,又是大声尖叫道:“小姐,你的肚子!” “哇哇哇!!” “停!!!”风染画受不了哀嚎痛苦。 清菱张大嘴巴,止住了声音,只是眼角的泪水还在簌簌的往下掉。 “生了!”风染画红唇一翘道。 清菱一张脸就是阴晴表,忽的笑出声,趴开小姐的身影往后找去,“小主子呢。” 刚刚谁趴老娘身上要死要活的,如今听到既儿、灵儿,老娘得往后靠了? 还真是。 待清菱看到既儿、灵儿后,原来凡事小姐前、小姐后的清菱,自此满嘴都是小主子。 “嗷呜。” 窜出一道白影咬住了风染画的衣裙,她一手拎起白狐的脖子,“哟呵,白狐也知道想老娘了,今儿赏你一块酥肉干。” 站在门外的韩谨砚,嘴角含笑的看着院中鲜活灵动的画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沉静之美。 闻讯赶来的崖壁村村民们集体石化,张大了嘴,眼神滞呆。 一袭紫衣暄丽,青丝似锦,一张精致绝美的脸,白皙无暇。乌黑的云眸晶莹剔透,琼鼻如玉,红嘴微勾。 仙女下凡!!! 莫不是他们眼花了,眼前只是一副绝美画卷? 风染画姿态慵懒的身影妖娆的立在那边,晃了晃她标志性的狐狸眼,似笑非笑道: “大家都在呢。” 成清娘揪了一把旁边宋江胳膊,宋江吃痛的,“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记吃痛也把宋江唤醒了,“风姑娘?风姑娘你回来了?” “风姑娘?” “嗯。”风染画点点头,“你们且忙着,我进屋收拾下。” 她得喂孩子,两日未曾洗梳,奶香味都要变奶馊味。 清菱刚跑出院门,一眼就看到韩王立在一匹黑马旁。 第71章 我心悦于你 “韩王?你怎么来了。哼,还敢来纠缠我家小姐。”清菱先是诧异,而后恶恨恨的瞪了一声。 连礼数的未行,直接往胥轻怀里的婴儿篮子奔去。 韩谨砚又被嫌弃了一把。 待清菱视若珍宝般抱着婴儿篮子进来时,原本还在议论风姑娘长相的村民们,稀罕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孔岭特意介绍韩王身份时,大家只是按例行了礼,又围着既儿、灵儿身旁。 “像风姑娘,真好看。”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娃娃,瞧这小鼻子挺的,真圆溜。” “诶,他看我了,看我了!眼珠子真亮堂,以后一定是个聪明的读书人。” 正出房门欲取水的风染画,看着被众人冷落的韩谨砚,孤零零的立在院中。 哼! 她傲慢的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以为他翼州之主的身份,到那都好使吗? 此时,风染画灵动的姿态落在韩谨砚眼中,一顾一盼,一颦一笑,尽是风华绝代。 他似看愣住了,扬起的嘴角笑意越来越大。 风染画看着他眼中未曾藏起的情愫,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嗤笑一声,走了。 戴着面具的周司也不知用何办法,把隔壁小院租了下来,他来到韩王跟前,憋出哑哑的嗓子道: “主子,隔壁院已收拾妥当,你且进去梳洗歇息。” 韩谨砚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看着他吃瘪,眼神黯然的离去,风染画又心情颇好。 待白七帮她打好了水,正欲出门时,叫住了他。 “白七,你去看看那人居住在何处,今日官道上听他嚎叫,似乎赶往翼州,非他本人之意。”风染画道。 那人是指风侯爷。 白七点了点头,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韩王穿戴一新,又上门了。 一袭蓝袍束身,衣襟上用银丝绣着祥云花纹,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青丝若鸦羽束于银冠之中,像是神祗入了凡尘,霜冷清贵。 满身的碧穹之色压住了一贯怵冷睥睨天下的逼人气势,仿佛渡了一层温柔和暖意。 “你怎么又来了。” 风染画豪不掩饰嫌弃,显摆他一张美人皮子? 穿得像只花孔雀,招摇过市。 韩谨砚笑而不语,坐在上首右侧。 成清娘为两人上了一壶茶,临走时偷偷的打量了二人一眼,内心惊叫道: 我的娘呢,韩王看上了风姑娘。那绿油油的眼球子跟宋江看她一个样。 韩谨砚端起茶杯,凝神望着茶汤,一晃一晃荡出涟漪,又不疾不徐的换了只手握杯,轻呷了口茶。 怎么就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赏,这人那股子焦灼不安、黯然神伤,全没了? 风染画烦燥的看着这人,似面对千军万马,胸有丘壑,稳稳的把控全局之感。 这副模样,她最是讨厌。 “有事说事,没事儿利索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韩谨砚轻声笑了笑,又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蹭! 风染画心里怒火憋涨的难受,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抱起茶壶咕噜咕噜一阵猛灌。 那架势,豪气干云! 她拎起空茶壶,满目挑衅到:看你拿什么王八装蒜! 一顿操作猛如虎,别说刚进来的宫老看的目瞪口呆,就连韩谨砚都愣了一刻。 那是他用过的杯子,嘴角微勾了下,宠溺的望着她,柔声细语道: “画儿,那里我用过的杯子。” 咦! 宫老浑身打了个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风染画:?? 哼! 她冷哼一声,大刀阔斧的座在椅子上。 韩谨砚拿起刚刚带来的木匣子,徐徐打开,露出一块端极墨玉,一串六颗琉玉南珠。 “这是我送给既儿、灵儿的见面礼。” 且不说极其难得的端极墨玉,光琉玉南珠,那日苍玹送她时,白七就曾说过皇室也没几颗。 他一出手,串成一串六颗琉玉南珠。 如若无所图谋,那真就见了鬼了。 那股子怒气慢慢的缓了下来,风染画回过神戏谑道: “端极墨玉?琉玉南珠?价值千金之物,放在世家也定是传家宝之物,送给我孩儿做见面礼?” 见画儿一股子怒气沉了下去。 韩谨砚眉目舒展道:“是的,此份薄礼送给既儿和灵儿。” “说,你有何目的。”风染画目光闪烁了一下,索性问个明白。 韩谨砚目光灼灼的盯着风染画一双美目,“我心悦于你,从去岁开始。” 铛! 铛!铛!铛! 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说出口。 风染画眼皮重重一跳,心脏随之骤停般。 对面的韩谨砚似天地间素白一片,只余一袭青衣的风染画,目光一瞬不瞬,眼神温柔至极。 半响。 “你没病?”风染画睨向他,吐出一串字。 韩谨砚垂下乌长的睫毛,随即站起了身子,迎着光朗声道: “岁月经久,其心日月可昭。” “如若当真议起,或许是那一晚,你计划逃离军营时;亦或许在盐井,制出第一把盐时,其情已种。” “如若风姑娘纠于相貌之事,韩某自认,在盐井时,已知风姑娘遮掩了容貌。” 早 风染画神色平静,眸光深邃难测,“娶我为正妃?纵是我带着旁人的孩子?” 韩谨砚转过身子,一双眸子耀眼至极,情真意切道: “君子一诺,力重千斤。韩某已扪心自问许久,其心如磐石,国破山河亦不悔。” 话落,甩了甩了衣袍,郑重其事的拱手一礼,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说不出的写意流畅。 神色肃目,又怀有无比的庄严,立下诺言。 咯噔! 这番话在风染画脑海里震荡了起来,翻江倒海般;这般认真庄重把风染画惊住了。 她无意识的拿起一只空杯子往嘴时灌,灌的全是空气,嘬吸着杯沿未曾停嘴。 韩谨砚静静的望着她,眼里流光翻涌,耳尖和脖颈处全是妍红一遍,就连背后的两人修长的手掌,无意识的绞出汗珠。 这厮,不按套路出牌呀。 风染画细数着韩家背景。 家族累世之功,韩王他生来就是身处高巅之上,自小锦衣玉食,父亲手握兵权,镇守边疆。 她自末世而生,见惯了所有阴暗的一面,自厮杀血拼中,血流成河,终为四大基地其一之主。 认真讲究,到算得上门弟相当。 韩渣货,负了原身的她。 不可否认,他的人品光明磊落,此诺可信。 此情?她疑。 韩谨砚始终立在那,如玉如竹般。 等白七回来时,屋内气氛怪异。 姐姐托腮沉思,韩王情意绵绵。 第72章 追求 “姐姐,事办妥了。”白七不喜欢屋内的气氛,纵是失礼,也未曾回避,故意大声喊道。 风染画冲着白七点了点头,又转向韩谨砚: “我与你之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你此前所说之事,我无意。” “你且回去,我有要紧事要办。” 韩谨砚知道今日急切了,按理好好布局,待画儿对她敞开心扉时,水到渠成。 可他不能忍受,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对他视若无睹。 还得拖着刚生孕的身子,带着一双孩儿,颠沛流离。 到不如,快刀斩乱麻,纵是对他无情,他也想圈在他的怀中,保护他们。 可也不能一蹴就成,离去时,他扬起温煦的笑道: “你好生歇息,如若有事,唤我即可。” 等韩谨砚离去,白七见姐姐望着韩王离去的身影,眼神复杂,打断了她的思维: “姐姐,风侯爷来翼州确实怪异,我观察了许久,他们一行人全部听从一个叫章复的管事。” 果然,一听风侯爷之事,风染画回神了,说道: “章复?永恩侯府并无此管事。难道是我离开风府后,新招的管事?” “不对,如若是永恩侯府的人,怎敢对他呼来喝去,此事怪异。他断了腿,想来会想办法留在崇县治腿,待我们休整几日,去会会他。” 白七:“好,我每日去盯一盯,今日也给了客栈小二十两银子,如有异样,他也自会前来回话。” 风染画心不在焉的让白七下去歇息。 当晚,风染画碾转难眠,今日韩谨砚如两国邦交般,神圣又庄严的应诺,搅乱了她的心湖。 “这张美人皮子,不会看出我意欲报复他,所以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晨起,东方霞光一片,红日未出。 韩王提着一罐鸡汤过来了,站在窗外,一脸宠溺喊道:“画儿,你想床了吗?” 房间内的风染画刚喂完两个孩子,一旁的清菱正帮既儿、灵儿换尿布,不解的问道: “小姐,那是韩王?怎么说话怪怪的。” “对,他吃错药了。”风染画眉头微蹙,走出了房门,慵懒的睨着他。 “画儿,给你熬了滋补鸡汤,温热,刚好下口。”韩谨砚见画儿出来,迎了上去。 风染画喂了两个奶娃娃,饿的前胸贴后背,闻着飘来的鸡汤香味,吞咽了一把口水。 韩谨砚自顾自的放在桌上,倒出一大碗,又转身把画儿拉过来,坐在一旁。 “快喝。” 风染画晨起未曾好好梳头,一头青丝零散,韩谨砚修长的手指帮她把头发撩至耳边。 如老夫老妻般。 他深邃的眼眸徜徉着流光,是情愫。 风染画斜睨了他一眼,接过鸡肉汤碗,不客气的啃咬起来。 他欠她的,不是吗? 这般想,吃得越发心安理得。 在外面偷看的宫老,表情一瞬变得古怪无比, “老夫昨日就应该好好听一听,瞧这过了一晚,感情突飞猛进。咦,韩小子昨日使了何招式?” “谁感情突飞猛进?”白七练完剑术归来,就看到宫老趴在门缝边猥琐的偷看。 “哎呀。”宫老跳脚的一把把白七拉开,“你这浑小子,不会小点儿声吗?” 屋内两人自是听到了,刹时,韩谨砚澄清如墨的眸子折碎着光亮。 不过半刻钟,风染画将一罐子鸡汤吃了精光。 收起碗及罐子,递到韩谨砚手里。 她弯了眸子,站起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忽的转身进了内屋,轻蔑地嗤笑一声,“砰”地甩上门。 “韩王,请回。早膳的银子,我晚些着清菱送过去。” 言外之意,银货两讫,其它的甭多想。 站在门口的韩谨砚,神色一瞬间的寂冷和落寞。 不消一上午,崖壁村的村民们,都知道翼州之主韩王看上了风姑娘,意欲向她提亲。 当然,这是韩谨砚脸皮厚的,派人每家每户送了礼,上门告知的。 “清菱姑娘,那……苍公子怎么办?”厨房内,成清娘小声的问清菱。 清菱埋了一肚子的心思,却不能跟任何人提及,如若讲名分,小姐还是韩王名媒正娶的王妃。 当初弃了她家小姐不闻不问,如今小姐换了一个身份,韩王又百般纠缠。 清菱恨恨道:“你们别搭理韩王,那是他自作多情。” 午休时。 清菱苦着脸:“小姐,韩王如今是何意?闹得人尽皆知,如若去年有这份心思,坦诚相待,还有一分可能。” “如今……还有苍公子,苍公子待小姐一片真心。” 风染画慢悠悠道: “纵是去岁也无可能。” “如果说我在别庄那五年,韩王府只负一太半责任,永恩侯府负一小半责任。可之后边关之行,我又懵懵懂懂的失了清白之事,此仇不共戴天。” “他如今的深情,在我眼里不值钱。” “我原想求一份和离书,带着既儿、灵儿堂堂正正的过日子。” “如今他一番行事,那到是不急了。” “嗯,我听小姐的。”小姐想明白了就行,清菱一向盲目崇拜小姐。 到了晚间,韩谨砚又来了……带了一马车的礼物,全是上好的药材。 风染画打开一个一个盒子,血燕、灵芝、人参……韩渣货,莫不是把崇县所有的高档药品全买了? 还别说,真相了。 韩谨砚眸中含笑,漾起满目流光,“画儿你刚生孕完,就到处奔波,折损的身子,需得精心滋养。” 这渣货,撩人放电,还是个老手。 “大厅广众之下,没皮没脸,没瞧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风染画嫌弃的嘀咕道。 韩谨砚嗯了一下,声量适时的拔高了些。 风染画瞧出来了,这渣货故意的。 “你跟我来。”风染画黑着一张脸。 韩谨砚抿唇一笑,眉眼间的线条格外温柔,“好,画儿我们去旁边院子。” 戴着面具的周司没眼看主子,你如今是韩王,可不是去年冬天的书生,你的威武霸气呢? 众人一脸八卦的望着一前一后左拐的两人。 两人来到隔壁院子的正厅,韩王亲卫们乖觉的全部退出。 风染画捡了重要的说: “我与韩王你有仇,再结连理之事,此生约是不可能。” 第73章 没脸没皮 “嗯,不管是何等误会,我愿意等画儿与我细说明白。 “我想余生补偿。” 韩谨砚盐油不进,一副深情款款。 真该让众将士看一看,他们的战神韩王,这副无赖样。 风染画美目渐渐眯了起来,开始炸毛道:“我没看上你,我已经有心宜的公子。” “画儿骗我,我打听过了,你未曾与人订亲。”韩谨砚稳如泰山。 风染画美目眯成了一条缝,磨着一口银牙道: “韩王大约没有问清楚,我已经与一位苍姓公子议了终身,此事同行的村民个个知晓。” 苍玹这个身份,他不是没有想过继续用。可与画儿已然误会重重,他不想再添烦恼,最后收不了场。 多出这一遭,还是自己挖的坑,在苦楚也得咽下去。 韩谍砚脸上笑意不减,四两拨千斤道: “听说了,可那位苍公子走了,你们两未曾定亲、成婚。如今战乱,世道坚难,往后之事能否相逢,还在五五之数。” “二则,我亦有自信,比那位苍公子情意更坚。” 风染画咬了咬唇,白了他一眼,“说得比唱的好听,可也架不住老娘没瞧上你。” 又是一轮爆击。 韩谍砚深情以对:“我愿意等,不若画儿此番到翼州先在韩王府客居下,两个孩子也有人好生照应。” “若是能直接定亲,那……再好不过。” “想得美,做你的白日春秋大梦!” “哼!无赖!” 风染画脸色黑如锅底,亮的快能照人了,叭啦叭啦好一顿骂道。 两人策略性沟通,未达成一致,谈判失败。 风染画气冲冲的回到院子,朝着清菱喊道: “搬,全搬我们房间。” “吃,可劲的吃,好好补补老娘的身子。” “成清娘,今日就先炖几碗血燕,女子个个有份。” 闻言,清菱杏眼瞪得提溜圆:“小姐?这礼太重了。” “怕什么,那韩渣货欠我们的,权当收点利息。”风染画当着众人的面,韩渣货的开骂道。 “咦,韩小子这是花了血本了?”宫老捡了几盒药材,闻了闻,捏了捏,感慨道。 宋江低咳了一声,小声暗示:“宫老,风姑娘在生气呢。” 宫老转了一圈眼珠子,“生气好,且让韩小子多吃点亏。” 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韩王,没脸没皮的,明日衣裳,后日珠钗。 颇有浪荡子之行径,挥晒千金。 此番,又过了两日,照例送上一些稀罕的物件后。 韩谨砚轻声细语道: “画儿,我此番来,是我亲卫猎影卫查实到,蔼县与崇县之间的群山上有一伙不明之人,在挖铁矿。” 风染画莫名的想到那个变态佬,放下手中汤盅,“可是叫尺峰山的地界?” 韩谍砚回:“正是,我大约需要离开一二日,你且要好生休息,好生用膳。” “那一伙人头目是个变态佬,武艺高强,你且小心。”风染画淡淡道。 韩谨砚笑了,画儿关心他。 画儿嘴里的变态佬,已经听胥轻讲过,敢害画儿陷入绝境,险些要了他一双儿女,岂能让他活在世上。 “嗯,画儿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自己。”韩谨砚眨着眼。 风染画:“……” 谁特么关心你个渣货,我只是随口,随口,明白吗。 当天,韩王带着了三分之二的人马走了,两边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少。 连宫老都直呼,韩小子走了,少了好些乐趣。 初夏的午后,身子越发困乏,见风染画带着孩子午睡,大家轻手轻脚的干着细话,偶有窃窃私语之音。 “砚哥哥?砚哥哥在吗?” 忽的院子外传来一阵大声娇呼。 “去,敲门去。” “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传来院子里,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两个奶娃娃。 “哇呜……哇呜……” “哇呜呜……哇……” 右厢房响起婴儿哭啼声。 霍的,风染画翻了个滚,抱起灵儿,轻声哄道,“小灵儿,乖,等娘待会收拾哪个不长眼的。” 灵儿是个小爆脾气,如若三息之间没有人抱起她。 那哭功穿插云宵,惊天动地,没一刻钟绝对哄不下来。 怀中的小灵儿鼻子耸动,闻着娘亲的味道,瘪着小嘴儿,委屈的“嗯啊……嗯啊……”的小声啜泣。 正在厅里做绣活的清菱,冲进房间抱起床上的既儿。 既儿是男娃娃,与妹妹不一样,多几分稳重,窝在清菱怀里,啪嗒啪嗒没两下睡着了。 听到院子里传来呼来喝斥的声音,风染画把闭着眼还在微弱啜泣的小灵儿放在清菱怀中。 风染画恼火的走出内室,冯福宝迎了上去,无奈道: “风姑娘,这位姑娘非说要来我们院子里找她砚哥哥,都说没有,还不依不饶。” 风染画凝着眉头,打量着院子中央站着一位满头珠钗,着粉色锦衣的少女,生得杏眼桃腮,娇俏可人。 秦乔乔回望着从厅内款步走来的一个绝色女子,娇笑僵硬在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砚哥哥送礼是给这个女人? 长得……哼,一脸狐魅。 秦乔乔翘起下巴,喝道: “那来的乡野妇人,纠缠我砚哥哥。” 哟呵,在跋扈横行的祖宗面前耍跋扈呢。 风染画柔白的指尖把玩着手里的一络发丝儿,居高临下扫她一眼: “那来的无脑货,跑我家乱叫。” “你…………你敢骂我。”秦乔乔瞪大了眼晴,不敢置信的说。“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冯福宝也学着秦乔乔翘起下巴,小声嘀咕道:“骂你怎么了,算轻的,你可是没见过我们风姑娘的一腿功。” 旁边的丫鬟适时的大声斥道:“大胆,我家老爷是秦将军,没规矩的,敢骂我家小姐。” 秦将军? 到是听韩渣货提及过,以免大燕内战牵连翼州百姓,崇县派了重兵把守,真是这位秦将军领兵。 风染画难看的脸色缓了几分,“秦小姐,是,回去,我家孩儿还得午睡。” “什么!你还有孩子?”秦乔乔大声尖叫,砚哥哥把她家此番带来的好东西都借走了,娘亲说定是送给女子。 肯定是她! 第74章 张牙舞爪跋扈妹 一惊一乍的! 风染画美目斜睨过去: “秦小姐,没听到吗?我孩儿出生不过十来日,受不住惊吓。鬼叫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是有夫之妇,还来勾引砚哥哥。”秦乔乔声音更加高亢,大声喊道。 砚哥哥? 原来刚刚她没听错,是找韩谨砚的。 哟,看来还是韩渣货的爱慕者。 可是带人打上她的门,奚落于她,那可别怪她不客气。 “咸吃萝卜蛋操心。”风染画一脸桀骜的看着她,嗤笑道,“关你屁事,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千娇百宠的秦将军宝贝千金秦乔乔,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她怒目圆睁,愤慨的扯起嗓子: “你们,去!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女人。” 身后跟来的六个小厮,凶恨恨的把风染画围困起来。 风染画悠哉的扫了一圈六个小厮,这点武力值,不够看了。 正当六个小厮摆起打架的架势时,白七不知从那冒出来,跃到风染画前面。 少年郎露出一张雄雌莫辩的昳丽面容,只是琥珀色眼眸闪着几分阴冷。 “那来的蠢人,敢打我姐姐。” “啊!!!” “好漂亮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前一刻怒气冲天的秦乔乔,下一刻娇羞双颊火辣辣,红的像猴子屁股,激动的大喊。 风染画:呃……活脱脱的一个脑残。 “小姐,还打吗?”小厮见自己家小姐,画风突变,摸不清指令,面有难色的问道。 “没眼色的东西,下去!” 秦乔乔冲着自己家小厮爆喝一声,转头看到白七阴沉的脸,刹时,温婉端庄的直棱起来。 对了,他呼姐姐。 “见过姐姐,刚刚是妹妹不知礼数,还请姐姐见凉。” 秦乔乔玉指纤纤右手搭在左手上方,轻柔的在右侧一压,屈膝福了一礼,柔声细语道。 一脸羞涩还不忘余光偷偷打量着白七。 好一个优雅又端庄的世家贵女,刚刚那个张牙舞爪跋扈妹,活见鬼了。 “秦姑娘,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进屋坐会儿。” 风染画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听韩渣货说,秦将军为人正直,忠义之辈。 一行人进正厅,早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几息,异常和谐。 冯福宝摸不着头脑,出门去叫成清娘上茶点。 上首的风染画揶揄的看了一眼自己家大白菜,红鸾星动。 秦乔乔坐在白七对面,一脸傻笑的望着白七。 迎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白七疑惑的皱紧眉,“你老是看我,作何?” 风染画看戏般好笑的介绍道:“这是我弟弟白七。” “白姐姐好,白公子好。”秦乔乔极有眼色,甜甜叫道。 “哈哈哈哈哈……”这个小迷妹,到有几分机灵,风染画哈哈大笑道:“我姓风,这是我认的义弟。” “嗯嗯,风姐姐好。”秦乔乔乖巧的纠正。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一脸的一言难尽,小姐她……魔怔了。 “白哥哥平日里喜欢干什么?”秦乔乔眨巴着眼,异常熟络的问道。 风染画兴起了几分欣赏,秦乔乔虽娇横了些,但机灵、胆大、率真。 她索性端一杯茶,埋头慢悠悠的吃茶,只是耳朵竖起尖尖细听八卦。 此时要是看不出,对面这个蠢女人是何意,白七他白活了十五年。 “你一个闺阁女子,第一次见着陌生男子,就问人家私事?”白七张嘴就是一通嫌弃乱怼。 秦乔乔摇摇头,委屈的咬紧下唇,“我只问过白哥哥你一人。” 白七:…… 他气闷的端起一杯茶,饮了个精光。 秦乔乔那晃荡的小眼神,往白七那不断的飘,全是粉红泡泡。 白哥哥眼睛真好看,像宝石。 喝茶的姿势比哥哥们都好看。 赤果果的火热眼神让人吃不消,看得白七头皮发麻。 他冷声驱客道: “午时这个时辰,我家侄子侄女得好生歇息,我姐姐刚生完孩子,也不宜接客太久。” 秦乔乔蹭的站起身子,乖巧的福了一礼:“今日上门有些鲁莽,我明白上午带礼上门谢罪。” 明日还来……白七气闷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风染画抻着脖子见那个小迷妹出院门了,发出鹅叫般大笑,“咯咯咯咯咯…………” “啧啧,好大一颗白菜,貌似要被猪啃了,哦,不,被兔子咬了。” “姐姐!”白七气急败坏的喊道。 风染画笑的扶起腰身,围着白七转了两圈, “第一次被人喜欢,难为情了? 不好意思了?” 白七对着姐姐翻了一个大白眼,出了房门。 “娘!”回到秦府的秦乔乔,拎着两角裙摆,雀跃的喊道。 “乔乔回来了?可见过韩王的贵客,有送贴子吗?”秦夫人一脸含笑的扶住蹦蹦跳跳的闺女。 “嗯,见过了,是个漂亮的姐姐,听说刚生了两个娃娃,肯定不方便出门。” 秦乔乔说到风染画,又不由得到想白七,两腮刷的通红。 “唉哟,瞧这午时日头热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快,给小姐端来梅子汤茶,去去署气。” 秦夫人帮闺女拔弄着脸颊上的碎发,手里帕子没停歇,擦去脸上的汗水。 秦乔乔仰起头,冲着娘亲咧嘴一笑: “娘,我今日空手上门,又正吵着风姐姐歇息了,这礼数上失了分寸。女儿想,我明日晨起带上一份礼物,算是赔罪。” 秦夫人接过冷汤茶放在闺女手里,靠着旁边的椅子坐下,“瞧你这急性子,我就说你明白在去,你非风风火火的今日赶去。” 秦乔乔吐了吐舌头, “我不是听说,给我置办的云锦被砚哥哥借走了,心理着急吗。 今日一见风姐姐,才道砚哥哥送的好,只有像风姐姐那般绝色的女子,才能般配我那匹流紫云锦。” “难得乔乔与那姑娘合了眼缘,礼物一事,娘来安排。” “那姑娘姓风?还生了两个娃娃?”秦夫人摆弄完闺女,才沉下心来细思,“我原以为是韩王藏的娇客,即是生了孩子,那便不是了。” 韩王府那怕纳个妾,那也得是正经的清白女子。 小姐那里是看上了风姑娘,是看中了人家风姑娘的义弟。 门口的两个丫鬟抚着额间的汗,望着夫人欲言又止。 第75章 是你?变态佬 秦乔乔娇瞪过去,两个丫鬟刹时,目视前方,不敢动作。 “娘,你管他是不是砚哥哥的看上的娇客,或是其它身份。总之,是砚哥哥的客人就对了。” 秦乔乔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吸溜溜的喝着冷渍梅茶。 两个丫鬟内心鄙视自家小姐一把:初见时,听见人家是有夫之妇,还有两个娃娃,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 “呵,还是我闺女想得通透,韩王内有乾坤之人,那须我担心。”秦夫人轻呵一声,一脸慈爱的望着闺女。 “你爹跟着韩王去剿匪,约莫明日也该回来了。” 秦乔乔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趁着爹爹未回来,待会去库房寻寻,明日给白哥哥备份好礼。 第二日,辰时。 冯福宝打开院门,就看到笑的眉眼儿弯弯的秦乔乔,正带着下人,手里提着礼盒站在院门外。 秦乔乔含笑道: “昨日错怪了冯小哥,今日赔个罪,红梅拿礼封。” 红梅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银封递给冯福宝。 冯福宝一脸懵的接过一个钱封,用手捏了捏,约莫二两银子。 厅里,风染画正与白七几人用早膳。 “风姐姐早,白哥哥早。”秦乔乔提着裙摆走进来,笑靥如花。 特别是脸颊两侧竟还生有一双梨涡,脸上笑起来竟格外的娇俏。 风染画嘴唇微勾:“乔乔来了,可用过早膳?” “我用……我还可以在尝一尝吗?”秦乔乔偷瞄了一眼白七旁边的座位,改口了。 “你挑个位置坐下,我们家用膳不讲究。”风染画随意的指了指白七旁边的座位。 秦乔乔矜持的坐在白七旁边,白七脸刷的黑了,不满的望着姐姐。 清菱站起来拿过一副新碗筷放在秦乔乔桌前。 “谢谢!”秦乔乔甜甜的跟清菱道谢。 清菱昨日听小姐说,有一个娇蛮小姐上门找茬,那知一遇白七后,一颗芳心落在白七身上,着的五迷三道。 竟然是真的! 对面的胥轻认出了秦乔乔,暗思,她怎么上门了。 “白哥哥,那盘饺子我夹不到,你能帮我吗?”秦乔乔扑闪着大眼晴,侧望着白七。 白七:…… 冷哼一声,夹起一个饺子往秦乔乔碗里丢。 “谢谢白哥哥。”秦乔乔一口一口轻咬着饺子。 “白哥哥,鸡蛋里放了何物,味道清香。” “……香椿叶。” 约莫注意到风染画打趣的眼神,秦乔乔吐了吐舌头,脸红的对着风染画咧嘴一笑。 忽的。 “咦,这位姐姐好面熟?”秦乔乔吃完一颗饺子,才认真看清胥轻的脸。 胥轻突的一紧,面无表情道:“我叫胥轻,未曾见过你。” 这位姐姐生气了,白哥哥会不会误会她。 “喔,我大约认错人了。”秦乔乔歉意道,可是,这位叫胥轻的姑娘,真的像老王妃身边的丫鬟。 风染画微眯起眼,第一次听人说认识胥轻的,看胥轻否认不似作假,应该是不认识秦家人。 她得找机会问问胥轻,拖了她大半年,是不是让她回宗门一趟。 饭后,白七拿起手中削铁如泥的短匕,脸色变幻不定。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眼露不舍的把短匕还给秦乔乔。 风染画瞧出了,白七是真心喜欢,眼眸幽幽一动,“白七,这礼物权当乔乔送予我,我转送予你。” “清菱,你把那颗百年灵芝拿过来,送给乔乔。” “姐姐……那百年灵芝药效比医馆的好,不用为我浪费。”白七摇头道。 风染画白睨了他一眼,“浑小子,你姐姐我还有几颗呢,够吃。” 可不,秘境中一整个山谷,全是百年内药材,一个月带三颗,一年也能存几十支。 秦乔乔咬着嘴唇,原本想说不用送回礼,可若是不接,白哥哥肯定不收,她接过灵芝后递给了红梅。 “谢谢风姐姐,正巧我父亲这个月生日,我还愁没有可心的礼物送他,这颗灵芝刚好。” 风染画挑了挑眉头,娇蛮了些,但骨子里是个知礼的。 白七收起短匕,对着秦乔乔生硬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秦乔乔大眼亮晶晶的,如鸡捣米般,小手儿都不知道放那。 待秦乔乔回去,风染画戴了帷帽欲出门在见一见那狼心狗吠的爹,关于娘的事,她细细想了几日仍有诸多疑点。 听驿站的小二回信,今日风侯爷去医馆复诊,正好那里人多眼杂,又不引人注意。 “小姐,你下手轻点,他……到底是小姐的亲爹。”清菱担心小姐去见侯爷,又要下狠手。 “放心,只要他别惹我,各过各的相安无事,我懒得凑他。如若,不长眼……哼!”风染画眸子一片森寒。 趁着大家忙活着,她从后院跳墙了走了。 出了巷子,右拐往陈祠街走,能看到一叫“春锦堂医馆。” 风染画默默的记了一遍路线,刚走到拐角处,撞上了一堵肉墙。 “嘶。” 一名戴斗笠的男子发出一声嘶叫。 “抱歉!可有碍?”风染画闻到了血腥味,这名男子爱伤,被她这一撞,眼见左肩玄袍溢出了鲜红一片。 她眼神往下看,一阵风吹来左手空荡荡的。 手断了! “你……”风染画看清了斗笠下的一张脸,后半句咽了回去,眸光中森寒一刹如冰,“变态佬!” 对面的严舜尧脸色也骤然阴沉了下来,似毒蛇般盯着风染画一眼,转身往旁边巷子里逃去。 风染画眸子森冷,跃起一道婀娜身影追了上去。 很快,进入了一道死胡同。 风染画停住了冲速,抽出一把软剑,冷嗤道:“哼!今日你的命,我收了!” 严舜尧拔出长剑,手中剑鞍掷向一旁边墙壁,脸色阴鹫道: “是你把韩王引上山上的?害我断了一只胳膊,将我经营了四年多的基业毁于一旦。” 风染画一脸鄙视:“活该!” “虽说不是我将人引过去,可是看着你如丧家之犬般,我心理痛快。当日我难产,鲜血铺满整片草地,我那一双孩儿随时没了气息,我一度以为生命就此终结。 那濒临死亡的滋味,今日还给你!” 第76章 韩王与苍玹好像 严舜尧阴沉的哼一声: “一双孩儿?” “世人皆传韩王身子受损,不能人道,没想到偷偷摸摸的生育了一双儿女。” “莫不是他忠良之辈有假,实则也在图谋大燕江山?他到是藏得好深。” 虽说她也乐得看韩渣货的笑话,最好吃点亏。 可造反这顶大帽子,岂能随便扣,一个不好,那是遗臭万年之事。 “放屁!我的一双孩儿跟那韩王八羔子没一厘钱关系。”风染画神色睥睨,冷嗤了一声。 严舜尧挑动着眼尾,似笑非笑道:“韩王亲口说,要为他妻子儿女报仇,还能有假。” “那是因为本姑娘美若天仙,世间少有。韩王一见倾心,纵是我生了一双孩子,他一掷千金,每日里礼物跟流水一样往我院子里送。” 风染画红唇一翘,步伐轻缓,莲步蹁跹往前走了几步。 话里亦真亦假。 严舜尧:“…………” 不得不承认,这名女子天姿绝色、瑰姿艳逸世间少有。 此刻动起怒来,好似暗夜中炙热燃烧的烈火,妖艳又霸气,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严舜尧微眯了眯眼,能娶如此绝色、胆气、武艺俱佳的女子,岂是一般人家,如若能招揽过来,王爷所谋大事,多一份胜算。 那怕这名男子不在了,就眼前女子,其诡异的火功法,傲立世间独一份。 严舜尧追问道:“那姑娘有意委身于韩王?” 风染画倨傲道:“那韩王八羔子追我,我就要应?天下美男何其多,为何放弃一片森林,钓死在一颗树上。” 神态傲慢、轻蔑不似作假;当日韩王说起前眼女子,满目柔情自然流露。 严舜尧眼神缓和下来了,含笑道: “我为那日逼迫你之事道歉,待我回到家中,送上一份厚礼。或者姑娘你开口,只要我能寻到,我自当奉上。” “冒昧的问一下,姑娘你是谁,你一双孩儿的父亲是谁?” 啧啧,到是能屈能伸的变态佬,死到临头还想招揽她。 她看起来,又蠢又笨吗? “傻缺!不知道我风大魔头,是个人恶心眼小,睚眦必报的主。” 风染画“噗——”的一声,掩唇笑了起来,眸中满是讥诮。 严舜尧一瞬的呆滞,瞬间涌起狰狞之色。 下一瞬,两道身影腾空跃起,两剑相击。 击战十来招,两人功力不相上下。 正当风染画欲击出火异能时,两道身影破风袭来。 “主子!你先撤!” 其中一个劲装男子,拿起长刀劈向风染画。 刚刚有一股逼窒的热气即将迎面而来,那是这名女子的火功法。 严舜尧深知不敌,见两名下属已暂时拦下风染画之后。 他冷嗤一声,壮士断腕,飞跃到屋顶,逃走了。 风染画目光一寒,杀招频出,不消十招,把两人结果了,待她跳上屋顶,那里还有那个变态佬的影子。 “哼,算你命大。”风染画脸色唰的阴沉了下去,磨着牙,暗骂道。 待她来到医馆,白七一人在周围焦急的来回走。 “人还在吗?”风染画冷声道。 白七转过身子,“姐姐,你怎么才来?他坐马车刚走。” “碰到了那个死变态的,本欲击杀他,可惜让他逃了。”风染画抑制住了怒火,“算了,我们改日找机会。” 当二人回到小院时,韩谨砚正坐在正厅惬意的喝茶,最显眼的是右手臂裹的厚厚的,用白布条吊着肩头。 伤得好呐! 风染画美目一转,忽然觉得束在胸口的一团闷气泄了下去。 随即,她扭着妖娆身姿,轻灵步伐朝他走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轻呵一声: “啧啧,堂堂战神韩王,竟然受伤了?” 笑的妖艳又迷人,带着讽刺的意味。 韩谨砚嘴边的茶杯一顿,他突然理解白七,纵使被她骂上两句,也觉着舒坦。 “画儿,那贼人太狡猾了,伤了我右臂,露出的骨头。”韩谨砚深邃的眼眸像小孩要糖一般,露出无辜的表情。 “切,你要了人家一条左臂,这买卖不亏。”风染画凑近了他,想捏一捏胳膊。 铛! 韩谨砚手中的茶杯放桌上一放,金黄色的茶汤震的满桌流淌,站起了身子,单手扶住画儿,急切的问道: “你何时见过他?他可有伤着你?” 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眼神落在肩上的一只修长的大爪上,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弹钢琴可惜了。 末世中,有一名特殊的异能者,闻名四大基地,其异能拥有魅惑之音,又擅弹奏钢琴。 那诸音奉为末世美男之首,男女为之尖叫。 眼前这韩渣货放在末世,妥妥的男女通杀的攻系美男之首,那还有诸音的位置。 咦,这双手……苍玹好似也长了这么一双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手掌。 忽的,一股冷冽气息扑鼻而来,充满着蛊惑之意。 风染画一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波涛汹涌在翻滚,映出层层叠叠灼热,一眼望去,能把人的魂儿给吸进去。 哐哐哐! 心跳莫名的加速!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眼神躲闪的别开头,才发现,她竟好似被韩渣货拥入怀中,两人间隙不过咫尺之间。 风染画嘴唇翁动了一下,急速的推开,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量来掩饰道: “我又不是怂包,那……那变态佬如何能伤得了我。” 话落,着急忙慌间,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汤,一饮而尽。 “画儿……那是我的茶杯。”韩谨砚似笑非笑的望着画儿,眼神中尽是旖旎。 风染画瞪大了一双美目,她……又……间接的跟韩渣货接吻了? 韩渣货撩妹的招式……让人招架不住。 “胡说!那都是我们家茶杯!你……你没事干,早些回去。我得喂既儿、灵儿了。” 风染画一溜烟的往右厢房跑,颇有些落荒而逃。 “哈哈哈!” 背后传来韩渣货的朗声大笑。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灵儿哭了好一阵子,喝了你留下的奶,才哄睡。” 清菱正给两个奶娃娃扇着微风。 “嗯,好。”风染画心不在焉的从柜子里拿出衣裳,准备去梳洗一番。 为何韩渣货的气息与苍玹如此神似? 第77章 发现血脉羁畔 “小姐,可向老爷问清楚了?夫人与海家出了何事?”清菱记挂着正事。 风染画挑捡衣服的动作迟缓,淡淡道:“今日碰到了一个仇人,误了时辰,未见着他。” “仇人?是谁?”清菱扭过头问。 “暂且不理他,清菱,你说苍玹离去也有三个多月,未曾让人传一封书信,他是何意?” 风染画抱着干净的衣裳,寻了把椅子坐下,托腮凝望窗外舞动的树叶,喃喃道。 又一阵风吹来。 夏风拔动着树叶,树叶撞入夏风的怀里,在半空中旋转。 小姐想苍公子?那苍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音讯全无。 清菱小脸愤愤不平,见小姐神色愁怅,她敛了敛心神,宽慰道: “或许苍公子家中有急事,或许已经传了书信正在路途中?” “明明两个人相貌不一,我仅多次以为,韩王与苍玹是同一个人。”风染画悠悠的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而且还被撩拨的忽上忽下。 “小姐别说您了,我有一回夜间看到院中的韩王,也以为是苍公子回来了。”清菱脑子也有此疑惑。 “苍公子不是说与韩王算是表亲关系吗?两人神态上长得相似,极有可能。” 风染画“嗯”一声,去了洗梳间。 原计划躲避一二的风染画,却收到韩谨砚要离去的消息。 风染画走出内室,韩谨砚凝望院子水井旁的一颗桃树,听见脚步声,他开口了: “画儿,你瞧院子里满树水灵灵的桃子,在精心呵护下,一月开花,二月结果,三月生长,四月成熟,一朝一夕,不过一百多日。” 风染画挑着眉头,这渣货打什么哑迷? 韩谨谍转过身,慢慢的朝风染画走去。 “画儿,时局多变,如今东胡又调来五万大军,意图谋大燕国土。临近燕都四州城,已然杀红了眼。战事波急,我怕力有所不逮。 你带着既儿和灵儿去翼州好吗?” 风染画眨巴着美目,这渣货绕这么一大圈,是想把她和一双孩儿护在他羽翼下。 她笑了笑,慵懒的嗓音悠悠的响起: “承韩王青眼,我柳蒲之姿难登大雅之堂,何况你韩王府,往来皆是权贵之家。以后我既儿、灵儿何以颜面存于世,活于你韩王府。” 韩谨砚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温柔缱绻的轻哄: “你放心,你此刻随我回翼州,我立即开宗祠,记既儿为嫡长子、灵儿为嫡长女,既儿将为我韩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此生不变。” 这一刻,风染画怔愣住了,手不自觉的抚上韩谨砚的棱角分明,如雕刻般的侧额。 她慢慢的抬头,葱玉般的指尖由侧额跳动到韩王脑后,一点一点靠近,放大了韩王清冽的俊容,深邃幽静,内敛成谜,淌漾着摄人心魄的光华。 韩谨砚吞咽着口水,周身气息慢慢的温热。 他只要微微的前倾,就可擒住那一片微翘的红唇,翦波浅浅润润,琼鼻呼出的清香吹拂过他的肌肤,带着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风染画在测试,果然,她凑近韩渣货,脑袋里“轰”的一声,心尖儿一直狂跳。 突的,她妖娆一笑: “如若没有这许多是是非非,你,是一个好伴侣。一张美人皮子甚合我心意,武力值与我不相上下甚合我心意,出手又大方不愁银钱甚合我心意。” 空气氤氤。 韩谨砚嘴唇微勾,想到在崖壁洞时,画儿择婿的豪言,“比我钱多!比我能打!比我好看!” “咦,眼前这名男子,与既儿、灵儿有微弱的血脉羁畔。”刚醒来的小破书探出一个虚无的脑袋。 “微弱”的血脉羁畔? 条的,风染画眼中一厉,退出一米远,无比清醒的问道:“韩谨砚,你这一辈,韩家有多少男儿?” 还有刀刀凛冽,似寒冬腊月。 哐,一盆冰水把火热的韩谨砚,浇个透心凉,满目的涟漪烟消云散。 画儿……怎么又是这副视他如蛇蝎一般,厌恶的眼神。 韩谨砚吃力的回道:“画儿?你……” “韩谨砚,你只需告诉我,你韩家一这辈有几个男儿?”风染画眸子寒气涌动,重复问道。 难道画儿自初见时,对韩王府的敌意来自于堂支那几脉? 韩谨砚不假思索道: “嫡支这一脉,仅我一人。堂支另有二脉,与我同辈之人合三名男儿,有比我年长一人,有比我略小几岁二人。” “韩王请回,你我私心就此作罢。后会无期。”风染画冷声驱客。 韩谨砚:“……” 画儿主意正,意志坚定,此时不易与她争驳。 “东胡调了五万大军,我得即刻起程回边关,临去前,我想抱一抱既儿、灵儿吗?”韩谨砚神色哀伤,乞求。 风染画脱口就想回绝,可……东胡来犯,死伤的是普通百姓,翼州还需要他做镇。 “好!” 内室。 窗外的一团光,映在高大的男子身上,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一手抱起既儿,一手抱起灵儿,贴在胸口,低头凝视,静静的怵立。 柔和的寂静,美的像一副隽永的水墨画。 风染画歪着脑袋,这一瞬间如果说他不是孩儿们的父亲,无人相信。 在她未曾看到的正面,韩谨砚紧紧的抱着一双儿女,眼哐湿润。 许久,他轻轻的放下既儿、灵儿,转过身子望着风染画,澄澈而温柔,盛满了柔和: “既儿稳重,灵儿活泼,甚好。” 离去前,韩谨砚郑正其事的抱拳勾背,向风染画行了一礼。 “谢谢你,画儿!” 远去的修长背影,身姿笔直,唇角始终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翻身上马,径直往城门外而去。 城门外正有数十列将士静静的等他。 秦乔乔约莫是知道韩谨砚走了,他前脚走,她后脚来,还偷偷摸摸的勾着背溜进正厅。 生怕隔壁院子,留下的暗影卫认出她。 嘿嘿,要是砚哥哥知道她前几日过来找风姐姐的麻烦,仔细剥了她的皮。 “我还从来没见过砚哥哥这幅样子,神情落寞,难过的样子。”秦乔乔塞了一块甜糕,认真的说。 娇憨的小脸颊,嘟嘟的像只可爱的苍鼠。 第78章 满城流言 风染画撩了下眼皮,捏了把秦乔乔婴儿肥的脸颊,“小屁孩懂得挺多的,难怪一眼就相中我们家白七。” “风姐姐。”被直白的道破了心思,秦乔乔扭捏的哼哼唧唧叫。 风染画呵呵一笑,“去,找白七玩去。” 秦乔乔眼珠子转了转,知道风姐姐定是有事处理,乖巧的出房门,找白七去了。 待秦乔乔一走远,风染画肃容问道: “小破书,你刚刚说的微弱的血脉羁畔,可属实?” 小破书冒出半截身子,晃动着冲天辫:“那男人内息强大,我探出是如此。” “呵呵,我果然与他韩王府此仇不共戴天。”风染画似笑非笑的冷呵一声,“待我查出是那个人渣,我必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剥了那一身皮子,血肉模糊的与丧尸无二,才能泄了心头之恨。” 恶女人要行凶! 咦,吓得小破书身子一抖,小破书身子往下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哆哆嗦嗦道: “那……那也是小既儿、小灵儿的亲生父亲……” “放屁!小既儿、小灵儿是我一个人的!”风染画眼疾手快的提溜出小破书,一双美目要吃人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个恶女人,放下我,放下我。” “我还不是为了既儿、灵儿着想。” 小破书咳咳的叫唤着,吃了老子的灵泉,恶女人肉眼可见的功力见涨。 风染画冷哼一声,随手一往床榻上一丢,小破书嗖了一下,钻回了小破书内。 平静的过了两日,是时候在找永恩侯了解往年内情。 可风染画还未行动,城里已经刮起了一阵阵突兀的议论之声。 “听说韩王原来在燕都娶过王妃?” “是的,听说他岳父,正准备往翼州州城看望他闺女。” “咦,我怎么未曾听说韩王府有王妃呀?” “对呀,我也未曾听说。” “是真的,燕都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 当风染画听到谣言时,不疾不徐的给自己斟了一杯参茶,慢不经心道: “那个狼心狗吠的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今儿晚上会会他,看是要了他右腿,还是他右手。” 此话一出,白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姐姐,我去准备夜行衣。” 言语中藏着一丝丝兴奋。 “这浑小子,骨子里也是个好战分子。”风染画幽幽望着远去的身影。 当晚,两道黑色身影半夜三更摸到风侯爷住的客栈,把正在睡梦中的侯爷迷晕了提溜出来。 一盆冷水下去,彻底把地上的风侯爷浇醒。 风侯爷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家嫡长女,提着一把森冷的长剑,像个杀神一样怒视她。 风侯爷打了个冷战,而后愤怒地狠狠瞪着: “你……你想干什么?” “月夜天黑,正是杀人埋尸的好时辰。你说干什么?!”风染画冷嗤道。 深夜的风吹来,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侵染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我是你爹!你……你不能杀我。”风侯爷理不直,气不壮,磕磕绊绊道。 “怂货!” “我且问你,你此番带来的管事是谁?县城里的流言可是他安排人传出去的?” 风染画轻蔑的一撇嘴,用剑戳了戳地,冷声道。 风侯爷害怕的看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个逆女知道此事,准要找上门来,可萧都督他不是好相予的。 如若不道出实情,老子这腿还能不能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将心一横咬牙,小声对: “那不是我的主意,我做不了主。章复,是萧都督府上的,来翼州也是萧都督一力促成。” 风染画闻言神色不变,就说这怂货没这胆量,问道:“是萧成铭?” 京城里可只有一位手眼通天,一手遮天的萧都督。 风侯爷心里骂翻了天,嘴上可不敢抱怨半句,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凄楚样儿,弱弱的点了点头。 “他为何要算计我?” 风染画嗤笑了两声,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弱女子,也能算计。如若真要计几分价值,大约自己这个身份与韩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枭雄萧都督武将出身,先皇沉迷于女色,任用外戚宦官。至财匮力尽,民不聊生,而赋税却年年上涨。 他敢为人先,打着为民请命,奏请上天另立明君的旗号,弑了先皇。 才造就大燕内乱的始源。 说的好听,呸! 还不是眼热那皇权之极的宝座。 “他……他家庶子娶了你妹妹,派我来与韩王说和,想要韩王的兵力。”风侯爷是怂货,但不是草包,政事也懂个几分。 风染画冷笑一声,笑容多了几分玩味: “果然如我所想,他到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拐着弯与韩王府成了姻亲,想不费吹灰之力,征了韩家十五万大军。” “他莫不是白日做梦!” “也……不全是,如若韩王无意与他联手,他要韩王一个承诺,不可偏帮任何一方。另许他镇守翼州。”风侯爷期期哀哀道。 “他莫不是脑子发抽,他以为他是谁?还令韩王给他一个承诺,还要人家镇守翼州,抵挡东胡千军万马。” “还真当翼王是黄口小儿,好糊弄呀。” 风染画嗤笑道。 风侯爷认怂道。“我……你爹我不敢违了萧都督的安排,我还指着人家赏碗饭吃呢。” 心下转了转心思,莫不是这个逆女入了韩王的眼,话里话外全帮着韩王。 见闺女在思索,他嘿嘿一笑的攀上旁边的椅子,慢慢的爬了上来,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欲冲旁边俊俏的小伙子要块帕巾。 白七抱着手臂,阴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还不忘晃了晃手里的短匕, 风侯爷惊的不敢动弹,内心吐嘈道:这鬼丫头,旁边都是些什么人呐。 几息后,头铁的风侯爷讨好道: “闺女呐,你……怎么庄子上的人说你失踪了,你如今跟在韩王身边?” “干你屁事!”风染画眼刀子朝他身上一瞥,厥个屁股,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想要韩王的大腿,敢! 一双腿给他打断。 瞧着这个惹事的怂包就来火,如果韩王知道她的身份,送上门的理由,名正言顺的绑在他韩王府。 见闺女恶恨恨的盯着他一双腿……皮股一紧,夹紧双腿……逆女不会又想敲断他的腿。 第79章 你要抛弃我? “到底我是爹,还是你是我爹。”风侯爷脖子缩了缩,小声嘟喃道。 “呵呵。”白七不客气的冷笑出声,姐姐认他爹,倒了八辈子霉。 风染画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这会子上赶着当爹,几百年前干什么去了?你在我和尘绝这,挂不上号。” 瞧着这个惹事的怂包就来火,如果韩王知道她的身份,送上门的理由,名正言顺的绑在他韩王府。 一瞬间,风侯爷心中五味杂陈。 “今儿你,还有一事,海家与我娘是怎么回事?为何从不往来?” 说起这事,风侯爷有一肚子的冤屈,扎起湿塔塔的袖子,叉着腰,大声囔囔道: “哼,自诩百年海家,清贵门弟,放言说看不上我这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你娘一气之下,直接把你海家舅舅骂了回去。 从此就断了来往。” “这么简单?”风染画眨巴下眼,疑惑道。 “嗯!”风侯爷顿感形象无比高大,自豪道,“你娘那都是为了我!为我!” 风染画:海家往上数出过二个宰傅、八个翰林,岂是鲁莽之辈。 她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风侯爷,可怜的草包,被我亲娘把玩在手中,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我亲娘多敬重他。 在问下去,一问三不知,只得让白七把他甩回客栈。 风染画纳闷道:为何亲娘要与海家做一声戏给世人看? 一夜辗转,直至第二日小灵儿哭破天际的“哇哇”声响醒。 喂完两个小祖宗,风染画拿出舆图,一双银眸落在雁门山。 去岁在盐井时,她已然立了主意。 雁门山地处大燕、东胡、玄月三国相交之地,山高宽广。 妙又妙在,此地,在大燕境内夹在太原和翼州中间。 传说中的金三角,三不管地带。 世人皆传,雁门山密林茂盛、凶猛野兽较多。 别人怕,她可不怕。 末世中寻物资,最喜密林茂盛的秘境,天然的宝库。 还有重要的一点,此地靠近玄月国,玄月国崇尚女尊,当今圣皇六十多岁,然国泰民安。 “雁门山?” 白七与清菱异口同声道,又齐齐转头望着风染画。 “那里凶险……毒物野兽数不胜数………”白七神色不自然,语调越来越低,眼圈都发红了。 “从小带我的阿干,还有阿布,就……死在雁门山。” 还有一句未曾说出口,他东躲西藏,在靠近东胡那一侧的雁门山,活了半年。 终于伤痕累累的,走出了雁门山。 只是那些人,仍不肯放过他。 风染画想到当初救这浑小子时,满身怵目惊心的伤口,呈满了但凡能说得上的武器,刀剑鞭锤……,这浑小子是从地狱里活着回来的。 浑小子杀起人来,比谁都狠,眼下肤白唇红的挂着眼泪,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风染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浑小子低垂的脑袋,难得语调柔声细语道: “没怕,有姐姐呢。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烧一双。” 白七慢慢的抬起头,终于“滴答”,两颗眼泪掉下来了。 “咦,脏死了,像个女人一样,男儿就该有男人的英勇霸气。”风染画撇着嘴说着嫌弃,手上的衣袖却尽显温柔的替浑小子擦拭眼泪。 白七抬起湿润的琥珀眼,扬起笑意,星光璀璨。 “男生女相,长这么标致,在大几年,可不得一溜的秦乔乔排着长队要找上门来。”风染画纵容的调调,还带着几份骄傲。 一旁的清菱,捂着嘴吃吃的笑道:“那小姐到时好好替白七选一个端庄贤惠的女郎。” 刷! 白七红着脸,别扭的扭过脑袋。 两人未曾注意,风染画替白七整理衣裳时,目光空洞悠远。 远在另一个时空,那地狱般的末世,她走了后,也不知白七、断魂几人,能否保住青龙基地。 三人说笑间,已然定下了拐道去了翼州接上荷姑后,起程去雁门山。 用过午膳。 风染画令冯福宝从隔壁院叫来宋江,宋江正与崖壁村几人商议,要去接活干,每日花着风姑娘的银子,于心不安。 “风姑娘,你找我?我正巧也有事,我准备接个造房子的零活,带着柱子几人大约离开个十来日。” 宋江满头细密的汗珠,一路小跑过来。 风染画让他坐下: “宋江,接活的事,先放一放。” “叫你过来,主要想问问你们,今后意欲何往?我计划在翼州州城接了人,即刻前往雁门山。” 宋江不假思索道:“我们跟着风姑娘一道走。” 当天下响,两座院子人影攒动,打包困扎行李。 院子左侧的巷子里,胥轻和孔岭两人相对无言,长圩短叹。 主子让他们两,无任如何都要劝风姑娘待在翼州。 可他们如何能劝得动一身压人气迫不弱于主子的风姑娘。 “我们跟去雁门山。” “好。”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的风染画,喂饱了既儿和灵儿后,跟清菱两人偷偷摸摸的把煮好的羊奶,用水囊分装好。 这是清菱背着人,在外面收集的,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偷摸的煮好,装进罐子里。 风染画三箱子羊奶水囊,丢入小破书空间内,衣赏不整的躺在床塌上。 “齐活了,我儿砸、闺女的口粮,能管大半个月。” 清菱也是长舒一口气,光小姐一个人,那里够小既儿、小灵儿吃的。 待一行人收拾妥当,太阳已经老高了。 正要出发时,几天不见人影的宫老,回来了。 望着门口一溜的马车,他傻眼了。 “染画丫头!!你要抛弃我老头子。”宫老跳脚的喊道。 声大如打雷。 风染画提着婴儿篮子,嘴角一抽,抛弃? “我刚给你老留信的,就在正厅。” “哼,等着!”宫老眉头一瞪,跳进院子。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一道淡影,迈前两步即是正门,为何后退两步一跃入内? 不过几息,宫老又蹦哒出来,老神在在的说:“走呀!” 风染画瞅了瞅他手里的信筏……他不会以为我骗他?跳进去只为拿信筏? 宫老不理众人不解的眼神,直接选了一匹马,马腹一夹,鞭子一挥,往城门口走了。 随风传来一句,“哼,一个个不孝顺的,就想把老头子我丢下。” 风染画:………… 大家井然有序的随后跟上。 乌鸦嘴小破书,冒出来,“好像……又有血光之灾。” 风染画美目一瞪,“啪叽”一掌打过去。 第80章 路遇奇怪的刺杀 烈阳高照,赶路大半天,大家晒得汗流夹背。 孔岭熟悉路线,说是前面官道路边有一处天然水井,水质清爽甘甜。 一行人找处阴凉处歇息,让孔岭和宋江去取水,男子怕热,说也要冲一冲凉水。 宋江等人赶到水井旁时,有一行身着劲装、人高马大的五名男子正在饮水。 领头的男子和气的冲孔岭宋江等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只有一旁的宫老望着五人腰间的木珠,若有所思。 待他们五人饮了水,装好水囊,在折回的路上,突见跳下马车往前走的风染画。 五人齐刷刷怔住了。 风染画挑了下眉头,自从她卸掉了伪装后,这副容颜总能引人注目。 不对,五人眼神慢慢的从惊讶,转为虎视眈眈,一个个都好似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不知其中一个领头人叽叽呼呼说了一句什么,忽的,这群人丢下手中水囊,拔出刀剑朝风染画破风袭去。 特么的,说打就打!!! 风染画眼中一厉,暴怒道:“所有人退后,不可靠近。” 说话间功夫,她已跳出五米远,提起长剑催动异能附在剑刃,刺啦迎敌。 崖壁村的村民们,已经有经验的拔出弯刀,自发的护住马车内的小既儿、小灵儿。 两旁的胥轻、白七等人快速反应,武器迎风甩去。 可这五人绕开胥轻、白七等,杀招频频刺向风染画。 呸呸呸!当我是软柿子,挑我捏! 风染画杀气腾腾的刺起一道剑花,划伤了一名男子。 这一行人瞠目结舌望着风染画,主子不是说此女子手无敷鸡之力,长期关押后宅。 可前眼女子武艺高强,功力深厚,剑剑凶煞逼人,一般血煞之气远胜他们。 面对风染画和胥轻顶尖高手,很快五人,已死三人,擒住余下二人。 白七猩红的眼眸,周身暴虐挥着弯刀砍向余下二人。 “留活口!”风染画凝眉大喊。 倏然。 “砰!” 二人歪倒在地,了无生气。 嗯?!! “我……我没动手。”白七眼眸猩红退去,无措的望着姐姐。 风染画“嗯”一声,神情严肃的望着五具尸体。 胥轻先一步蹲下身子,扯开一名男子的下巴:“咬毒自尽了,看来是死士。” 待宋江等人回来,慌慌恍恍的望着地上五具尸体,活生生的五人在水井旁,异常和气的与他们打过招呼。 转眼间,怎么都死翘翘了?! 还不待风染画解释。 “我看看。” 宫老跃过众人,蹲在胥轻旁边。 他先是扯下腰间的木珠细闻,凝起白眉片刻后,一剑划开了一具尸体的左臂。 这名死士左臂上,赫然印着似狐狼昂首长嘶的图腾。 “宫老认识?”风染画美目一翘。 宫老长叹一口气,反问道:“他们为何出手?” 风染画心思转了转,装傻说:“傻了叽的,不知为何,突然朝我们拔刀相向。” 显而易见,此五人看到她的面容后,才临时起的杀心,且必杀。 她刚刚一刹那的念头,以为是变态佬的报复。 如今见宫老异样,神念间自然反应,她不想道出实情。 宫老扫了一圈众人,众人皆点头,认可风染画。 宫老晃着他水葫芦,陷入沉思,她为何派人来大燕,在路边击杀大燕无故百姓,此理说不通。 众人就这般,歇息一柱香的功夫,悠闲的上路了。 边关,岐牙山。 “主子,接到燕都飞鸽传书。燕都满城到传主子您已经有王妃,王妃娘家正是永恩侯。” “主子,接到崇县谍报,崇县传主子你早已娶亲,您岳父永恩侯如今人就在崇县。” 正在批改文书的韩谨砚,乍一听下,手中儿狼毫滴下一团墨,晕染一片宣纸。 稍一回神,瞬间他眸中浸出寒色,面无表情的望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 “可有查出是何人传来谣言?真当我韩王府可随意欺压!” 声音啐了冰般凛冽。 账内其余几人俱一脸懵,第一反应也是何人算计王爷。 墨隐“嘶”一声,“我怎么觉着永恩侯很熟?” 韩谨砚冷眼觑向墨隐,等他解惑。 墨隐急的挠头,主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那要命的层层压迫力袭面而来。 头皮都挠秃噜了,他终于大喊道: “对!对!” “燕都早年间降了爵的风府,他家老太爷原来是礼部尚书,现任永恩侯挂了个名头,每日里只懂斗鸟逛香馆听歌闲散侯爷。 因他在朝无官无职,日常也不参和事,活得像个透明人。” “风?” “姓风!!!” 忽的,韩谨砚刷一下站起身子。 因起身太快,掀翻了桌上的砚台,泼了一桌子的墨水,颜色幽暗深邃,与韩谨砚的神情一模一样,脸神的黑的滴出墨。 画儿姓风,全名风染画。 画儿说她来自燕都。 画儿说与他不共戴天之仇! 紧张的韩谨砚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面色潮红 “墨隐,快!去问一下军营里的老将军,有谁知道燕都永恩侯府之事。” 如若是未掌权,未任官的世家,猎影卫收的资料稀少。 墨隐拱手道:“是。” 话刚落,路都不带走的,直接跃上前面军账往各位老将军住处而去。 账内的韩谨砚,一息一刻度日如年般焦灼。 “主子,问到了。” 墨隐跑回来的,气喘吁吁道。 韩谨砚亲自给墨隐倒了一杯冷茶,墨隐也不讲礼,一饮而尽,才开口道: “昔年在燕都的将军们,有几个知道永恩侯之事。他娶妻两任,原配孕有一儿一女龙凤胎。但其原配在一双儿女五岁时过世,次年永恩侯娶曹氏入门。” 说着,又重重看了一眼主子,主子眼神似吃人般绝油油,墨隐不自觉的吞了一口水。 “他家嫡长女自小关在偏院,从不见人,无任何消息传出。 但有一件事,在燕都传了一阵子,其原配过世后,嫡长子突然痴傻了,说是身染厄运,祸及全府,同年被送到寺庙修行。” 韩谨砚缓缓的坐回太师椅上,神色复杂。 姓风。 龙凤胎。 其弟弟在燕都寺庙。 果然是画儿。 第81章 真相大白 随后。 韩谨砚唇角蔓延一抹涩然至极的淡笑,报着一丝希望: “浮生呀,你亲自回翼州一趟,问问雀姨和忠叔,我们家与永恩侯府到底有何干系。” “永恩侯是我岳家,我竟从来不知晓?” 哒哒哒—— 门外传来刚劲有力的脚步声,走出来一个身形削瘦中年的中年男子,手里惯常拿着一把蒲扇。 孔幕僚,孔军师。 “浮生不用回去了,此事我知详情。” “我刚刚听人说,你派人郑重其事的问永恩侯一事,那定是里头有文章。” 对,孔叔是父王留给他的智囊,亦是与父王亦师亦友,那早年的事,孔叔定知详情。 韩谨砚抱手一礼,“孔叔,你坐。” 孔幕僚挥了几下烂蒲扇,语气里似追忆与伤感: “当年你母妃带郡主居住燕都,一日礼佛遇到了从不外出的永恩侯原配夫人海氏,据王妃说,那海氏貌美如仙,惊为天人。 王妃与其一见如故,在寺庙中居住三日,两人日日攀谈。 当时方丈还道,你与永恩侯府嫡长女有命定的夫妻缘。 王妃一喜,直言想订娃娃亲。 只是永恩侯侯夫人海氏,她不愿意,拒绝了。” 韩谨砚攥着茶杯,颤抖不已。 只听,孔幕僚又说: “六年前,穆齐一战,你受了重伤,琨老领着医谷众人,几日施救,然,你命悬一线。 这时,有人给王爷出了冲喜的主意,王爷很快想到了王妃说的永恩侯府嫡长女,即然他与你有天定的夫妻缘,是不是把她娶进门,你身子能大好?” 韩谨砚刷的抬头,脸色青白相接。 “当即王爷飞鸽传书至京城给韩汉坤,着他办了此事。永恩侯府爽快的应了,不过几日,风氏接进了燕都的韩王府。 不曾想,风氏刚接进府里,你身子慢慢好转。不到半年,你身子康健如初。可此时风家上门索要大额银子,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银子。 而此时,燕都来信,那风家女貌丑如盐女,其性情胆小如鼠,连府里的大丫环都比不上,整日里缩在后院从不敢示人。” “王府里几番商议下,风家女还是清白之身,也未曾拜堂,府里愿意补偿十万两银子,同时也允永恩侯府接回风家嫡长女。” “可谁知,风家接了银子,人却不要了,说是死是活全凭我们府里处置。” “王爷想,府里也不愁多几个人吃饭,先安排到老王妃庄子上,待那风家女年岁大些,当作义女嫁人,也体面。” “一则因婚事未成,此事作罢,大家当时未曾提及。二则,次年王爷助潼关迎敌回鹘伤了身子,更是无人提及。” 孔幕僚将此事来拢去脉讲了清楚。 韩谨砚脸色煞白如雪,消化着孔叔一席话。 墨隐与浮生对望,眼里骇然一片……他们两可是知道风姑娘有多恨主子,原来……里头还有这层故事。 孔叔望着失魂落魄的韩王,若有所思,又见旁边墨隐与浮生二人神情了然。 他拧着眉头问道:“可有我不知道的事?” 墨隐站的笔直,余光打量了一眼主子后,憋出了几个字:“为情!风姑娘恨主子。” 智者多妖的孔幕僚一瞬间明白所有,怀了王爷孩子的姑娘正是永恩侯家的风姑娘? “造化弄人呐。” 孔幕僚摇着蒲扇缓缓的走出账中,情之一关,如若他能堪破,何至于孑然一身。 这事,还需要王爷自个人想透彻。 此刻,韩谨砚陷入天人交战,然怪画儿对他恨之入骨。 画儿性情刚烈,即接入府名为王妃,可韩家与风家视她为物品一般,随意买卖。 丢她在梧州庄子上五年多,无人问律,又阴错阳差下,还被他的人掳至边关,意欲强配士兵。 却不想半路上,受辱失了清白之身。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画儿岂能饶了,她视为原罪的“他”。 韩谨砚一人踱步到乱石堆,随意寻了一块石头坐着,目光落在前方的层层叠叠山峰,透过山峰那是翼州方向。 一片黯然浮于眼眸。 远远跟着的墨隐和浮生二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各自找了一颗树蹲着。 “就韩王一个渣男,剥光了送到我床上,我都不多看他一眼!” “你是韩王,你怎么能跟一个女子道谢呢,可千万别假惺惺的勉强自己。” “我呐,发一时的善心,是为了翼州的百姓,为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将士们。如若只是你,只是你韩王府,你们躺尸在我跟前,我都不带救的。” “哈哈哈哈哈……我的绝色……好一个韩王府,想来真可笑。希望来日你见到我时,还能得一句绝色佳人。” “那时,有债还债,有恩当还恩!” “哼,就看你韩王府做过什么忘恩负义之事?” “害了我的人?!呵呵,自然是剥了他一张皮子制成风筝。” “你与你有仇,不共戴天之仇。自姻婚之事,绝无可能。” ………… 昔日的画面反复在韩谨砚恼海中沉浮,揪心的痛楚,抵达灵魂的凄凉,笼罩在这一片天地。 这一坐,坐了很久,久到一颗心跟着初夏的夜风渐凉的时候,仍找不到归路。 日沉星起,夜没微明。 东起的刹那金光霎时间将他笼罩时,驱走了他俊容那一层附着的厚重冰霜,露出坚毅和誓在必得。 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似渡了一层金光,薄唇轻启: “启程!回翼州!!!” “啊——”睡梦中的墨隐惊的从树上掉了下来,口水还挂在下巴,一脸懵呆。 浮生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这厮越来越周司化,一个德性,主子发生这般大事还睡得着。 他路过墨隐时“哼”一声,疾步跟上主子的步伐,“还有闲情睡觉。” “诶——等等我!主子,我前夜一夜未睡,从翼州赶过来的。”墨隐也顾不上身上的灰尘,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韩谨砚回到账内,拿起狼毫笔,刷刷! 走笔游蛇,写下三大张行军布略计划,递给一名亲卫。 “速去,交给孔军师,一切按计划行事。我回翼州一趟,五日内必回。” 亲卫接过书信,应道:“是。” 一刻钟后,营地后方十几匹人马,迎风猎猎的朝翼州而去。 第82章 激战 几刻钟后,众将军起床了,成行的都汇聚在大帅账内。 可却迟迟未等到王爷。 “咦,王爷呢?关于反击战的细节布局,是今天议决?” “王爷一向早起,让亲卫寻一寻,许是有事耽误了。” “卫一,你家墨隐墨大人呢?也未看见?” ………… 这时,孔军师摇着蒲扇进来了,帐内吵吵闹闹,“慌什么,王爷有急事回翼州了。进攻探敌一事王爷已布局,三日后各自领了任务行动即可。” 帐外,蔡将军老神在在的收起王爷给他的信纸,也随后踱步进来,“就是,难道你们还怕了胡军不可?” “怕个鸟!老子给他干翻了去。” “嘿嘿,有孔军师和蔡将军坐镇,我老裘怕他个球。” “三日后我老尹是急先军,得给我多配二万发箭羽,那伙食肉干多备五车分我们军营。” “我呸,你个老尹,你也不怕吃撑了去,十万发?你急先军箭羽手拢共才三千人,当枕席用呀?!” 陈无陈将军是个大老粗,今日这会怕是要不正经的开,他也就无抿无束的一边脱长靴,一边骂道。 瞬间,一股味儿,飘飘荡荡的回旋在帐内,既像馊饭拌臭脚,又像泔水泡咸鱼。 大家动了动鼻子,露出惊悚的神色。 “陈无!!!你鸟人!” 靠近陈无的尹促昌晦气地啐了口唾沫,拿脚碾了,呵斥道。 “你他娘的,又不换鞋袜!比茅坑还臭!” “嘿嘿,没个娘们在身边,都是大老爷们,有甚好讲究的。”陈无陈将军提起长靴上下晃动,倒出里面沙土。 “啊……我呸……” 尹促昌话没说完,被鼓声掩没,咽回肚里。 “瓮瓮!!!” “镗镗!!!” “咚咚!!!” 三声齐响,震彻军营。 “敌!袭!” 众主将随即色变,三鼓齐响,强敌来袭的信号,视情形来势凶猛。 孔军师与蔡将军对视一眼,三息之间达成共识。 蔡将军厉声道:“按王爷制定的原计划行动,老尹、皮糖你二人即刻点兵与我先一同先行,所有装备武器,先紧着我们三军。” “陈无点齐一万军,备起武器,供几,随后跟上。” “所有粮草暂且由孔军师调度,韩军营各路大军出行,听从孔军师指挥。” “是!” 众将军收起嘻皮笑脸,无比严肃的领命,听从指挥。 出了大帅帐,老裘到处瞄了瞄,趁人不注意,他往西边去了。 军营十里外一行奔袭的十几匹人马,听见远处空中连续炸响九发,齐齐拉紧了缰绳,伫立不动。 九发响弹,最高级预警。 “主子,有重军敌袭!”墨隐惊道。 “返回!”韩谨砚望了望翼州的方向,镇定道。 他为翼州之主,此生注定南征北战,生死无论,可他要画儿。 画儿,等我,待我荡平了东胡之军,我来接你回家。 不消一刻钟,一行人又返回了军营。 “王爷回来了!” 军营里行色冲冲的将士们,见到归来的王爷,俱是一喜。 韩谨砚回到帐内,冷静道:“铠甲,拿来!” 帐内亲卫们立即取来头盔、铠甲、长刀,给韩王穿戴整齐。 浮生带着人迅速换上铠甲而来。 “王爷,你回来了?”孔军师提着蒲扇,小跑过来。 “嗯,我跟上蔡将军步伐,军营内有劳孔叔照应,墨隐你跟着孔叔。”一身重甲的韩谨砚转过身子,站在孔军师跟前像堵墙。 墨隐默默的点了点头。 孔军师看着王爷满眼血丝,那定是昨夜一夜未睡,皱眉道:“你的身子那能吃得消,你睡上半日,下响追去?” “不要紧,东胡人突然袭击,洽巧赶在我们前二天袭击,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此事异常。我亲自去看看。”韩谨砚停顿须臾,漠然道。 “嗯,也好,兵策为上,你自比老蔡多谋略。”孔军师点了点头。 眨眼间,又是五千将士已速度离开军营。 墨隐望着远去的五爷忧心忡忡,他们四人自来有分工,他领亲卫队辅助王爷处理庶务,浮生管猎卫影护周全。 周司游历江湖,身份多变。 还有谍者,如今还在东胡境内。 刚走出缁轴营的老裘,侧脸就见周身凛冽的王爷翻身上马,他突张了嘴,半天没作声。 “裘副将?”旁边的士兵喊道。 “啊,哦。”老裘收回目光,脸色阴了阴,王爷怎么就回来了? 据他昨天派人跟踪,王爷定是遇着事了,神色哀伤的坐了一夜,天微亮只领了十来人回翼州。 那今日所谋劫杀,功亏一篑。 正急兵前行的急先峰,忽闻背后,滚滚黑云席卷,泼开浓烟,玄铁重甲护体的将士映入眼帘。 “蔡将军,是王爷的玄黑铁骑!”一名站在战鼓旁边的的士兵高昂的喊道。 蔡将军一听,一双黑沉的眼睛却是瞪得溜圆,当即扯着嗓子吼了声:“王爷,东胡那王八羔子偷袭!” 眨眼间,韩谨砚挥着马鞭策马来到军队前方,“吁!”黑马仰头长嘶,威风凛凛。 韩谨砚扫了一圈从将士,面容严肃的朗声道: “众将士听令!” “我朝国土,不容他人来犯,今日我们不把东胡人赶至瞿河峰,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三万将士齐声高喊道,震破天际。 韩谨砚立在马背上,傲然如松,重重抱拳的点了下头。 随后叫来三位主将,四人行至山坡处议事。 蔡将军捋了捋络腮胡先言:“王爷,斥侯来报,东胡人挺进了长歇峰,先行军约有三万军。” 韩谨砚略一觉沉吟道: “调整作战策略,我领玄黑铁骑与皮糖将军领五千骑兵分成两翼,绕道先行。蔡叔你保持不变,顺主路前行,约二个时辰你大部门可行至坡歪峰,刚巧东胡也将进入坡歪峰。 待我们两翼先行,从左右绕到了坡歪峰密林处时,蔡叔你稳居中锋正面迎敌。 此策,刚好对东胡人形成包围圈。” “到时东胡人与蔡叔、尹将军你们两路军马正面厮杀时,我们从迅速从两侧奔袭坡歪峰打断东胡列阵,力求拖住半个时辰,后方陈无领军增缓已到,东胡已呈败势,只得先退敌。” 厮杀震天,鲜血飞溅。 第83章 韩王神威 蔡将军、老尹、皮糖三位主将眼前一亮,王爷之计甚佳。 他们原计划正面迎敌,行车轮战。 但车轮战损失较大,战车准备不多,难以敌对,早已准备齐全的东胡人,只能说挡其一二,给后方缓军留下时间筹集武器。 王爷的玄黑铁骑速度奇快,且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十,绰绰有余。 达成一致后,两只骑兵往两侧风驰电掣奔袭目的,不消一个时辰,已赶至坡歪峰两侧,只是距离计划战场有些距离。 但甚在东胡急行军,不会扩大距离临时查探,较难发现突然隐藏的骑兵。 二则按敌方行军速度,其敌方斥侯,定早已探过两边密林,不会派人重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两军相碰,厉目对垒。 东胡和翼军各自稍放缓的进步的速度。 元延东站在一驾战车上,紧握着一标长枪,暗道:没想到翼州军营反应如此讯速,按他的计划,先端了两个哨点,挠过大军营,直往城墙,大军直驱。 待设立防线,在反攻翼州大本营。 “战!”元延东厉声道。 东胡大军几千道骑兵动了,往翼州将士袭去。 待越来越近了,蔡将军一声令下,“列阵!” 众箭羽军万箭齐发。 “出箭!” “冲啊!” “杀!” 尘嚣暄天,嘶杀,呜叫声不断传来两侧不远处的密林里。 韩谨砚透着树叶观望时辰,他们在等,等东胡铁骑行动进程。 屹立不动的三千匹战马没有嘶鸣,它们浑浊的热气从铁罩里喷洒而出,在烈日里显得格外狰狞。马背上的将士们玄甲铁骑在激荡的烈阳风沙里巍然不动,用沉默隔绝了厮杀声。 太阳一点一点往上攀爬,韩谨砚一点一点数着东胡铁骑离队的时辰。 半柱香后,韩谨砚手势一挥后,他率先动了,他身后的玄黑铁骑跟着纵马疾驰。 玄黑铁骑们双眼森冷幽光,犹如放出牢笼的恶狼,饿得两眼直冒绿光,分成纵队的时候齐刷刷地横出了刺勾弯刀。 “冲!” “杀!” 所有人如离弦的箭冲向远处的战场,似呼应般,对面也杀出数千人,齐声纳喊。 “杀光东胡狗!” “给老子冲!” 身处平地的东胡人,均在按列队前行,遥望前方已离去的胡人铁骑,突然两侧响起震天的踏马声,声势浩大,峰涌而出。 声音越来越近,人越来人多! “快,布防!”一名中年将军,咧目主高喊。“箭来!骑军!” “快!围上去,挡住翼军!” 得了指令的东胡将士讯速架起盾牌,形成保护圈。 右侧最前面的驰马奔来的男子,一身玄铁铠甲,随风猎猎的如墨青丝映出一张怵冷的俊容,周身煞气逼人,如同炼狱走来的杀神。 “韩谨砚!” 东胡将士簇拥的中间,一名朱红盔甲的,垂了两条辫子的年轻男子,一脸郁色咬牙喊出。 “该死的,不是说昨夜都未曾见到韩王。” 元延东狠狠地打马前行。 老子被愚弄! “我去会会他!” 右侧。 咻咻咻!十数支箭矢带着杀气疾驰而来,韩谨砚闪身不断躲避箭矢,马蹄一脚踏破东胡设的保护盾牌,抿紧嘴唇,弯刀斜刺。 哗!! 杀!!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眨眼间,连杀了十多人,其无还手余地。 血腥!暴戾!神速! 这一幕简直太震撼,也太诡异了。 韩谨砚周围的东胡人声音都卡在了喉咙,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滞住了。 刚刚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刺激着玄黑铁铁骑,冲人人群中,东胡人试图用流量锤在碰撞的那一刻把铁骑抡下马背。 像以前做过无数次那样,利用天生的身高优势,靠马蹄、靠臂力,砸瘪铁骑的铁甲,头盔。 这是他们擅长的敌对铁骑的武器,可这不是翼州一般的铁骑,这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历带由韩王新率的玄黑铁骑。 一瞬间,几百人东胡人倒在地上,战马仰蹄踏在翻滚的人体上,爆起的血浪溅湿了铁甲。 “韩谨砚,你个王八,你的对手是我!”一声气急般破口大骂从东胡人中传来。 韩谨砚跃过重重人群,他一眼看到身着朱红盔甲的东胡二皇子元延东。 他道何人主帅,原来是他。 韩谨砚冷哼一声,不屑的领着列队朝他而来,手起刀落间,单方面又刺倒数十人。 让他吃了数次亏的玄黑铁骑,他娘的又是他们。 奔袭中的元延东勒着座下的战马,隔着老远的距离,气急败坏地喊道:“布阵!拦住!” 片刻间,左则的翼州铁骑也杀入东胡营地。 两翼的翼州将士包抄而上,很快两方军队融合,首尾相接,从中间切也一条翼州军的真空地带,他们凝聚在一起势不可挡。 生生打乱了东胡人的列队。 其尾部又多为步行兵,兵器弱,武艺弱,碰到强劲的玄黑铁骑,如同宰羊一般,一刻钟死伤一大片。 前面撤回三分之一的东胡铁骑军和挂刀战车,仍有数千米远。 元延东终于来到玄黑铁骑,黑脸咬牙:“韩王,你个小人!” 韩谨砚闷了一肚子火,原计划他欲找回画儿,负荆请罪,被这厮,生生断了去路。 “小人?东胡二皇子,世人皆知的阴险小人。你说谁?” 他一声饥笑,眼底迸发出毁天灭地的杀气! 随即,凝聚内力至弯刀上刷刷刷的砍来。 元延东气得直抽抽!还不欲他开口,一道刀气裹着烈阳刺目幽光,砍在他战马上。 刷! 刺! 战马吃痛的,嘶声长叫,元延东拽紧缰绳,慌乱道:“韩谨砚,你不要命了!” 往常与他对阵,有几分主将君子之态,今日如亡命之徒般,只身涌入他的列队中,二话不二说,捅了上来。 紧紧跟着主子后面的浮生,望着失态的东胡二皇子,哼,耽误我家主子找媳妇,憋了一天一夜的火,正巧拿你来泄。 不消半个时辰,元延东连连败退,手臂都中了一刀,身下战马如同无头苍蝇,失声的喊道: “撤!” “撤回去,盾来,战车呢!快,带刀战车列队拦住!” 元延东捂着重伤的手臂仓皇地逃向后方,韩谨砚一骑飞驰咬住不放,后面跟来的铁骑重甲的铿锵声里奋起直追。 他余光看到韩王一双眸子猩红让人心惊的嗜血、暴戾。 “韩谨砚你个疯子!!!” 他娘的,屁个战神,就是疯子! 第84章 我想买他 众东胡士兵跟着元延东撤回去,可后面紧紧跟随的玄黑铁骑群逐的马蹄声踏得东胡军心慌意乱,唯恐森冷的刀刺哗啦一下,那声音就撵在马屁股上! 韩谨砚双眸微眯,死死咬住元延东,近了! 他纵身一跃,跃过东胡军,迎面砍在元延东大腿上,呲啦! 一道血光迸出,如箭羽疾射! 东胡军讯速反应,数十人围困韩谨砚,助元延东脱身。 “啊!” 元延东凄声惨叫,跌倒下马。 二名东胡将士,一人一手、一腿,架起元延东就跑。 终于撤回到东胡军队中的元延东面色铁青,他满腔怒火烧得心肺难受。 还没如何开打,列队阵型未曾布局,怎就被这厮打散了军心。 连自己一腿一手,都被这厮挑破,一片血肉模糊。 见到二皇子归来。 东胡名将哈尔大将军驾着战马而来,神色凝重道:“二殿下,正方翼军又来了缓军。我们今日着道了,以免损伤扩大,先行撤退!” 元延东不甘心的吐了一口唾沫,一阵风刮来,含着血水唾沫打在他脸颊上,他憋屈的用辫子挫磨掉,一股难闻的味儿就在鼻尖扩散。 气得一刀砍下半条脏辫。 须臾,他终是吃痛的点点头。 “撤撤撤!” 在哈尔的指挥下,东胡人疾速往后退,铁骑和挂刀战马调到后方组成弧形队伍,断后。 翼州将士形成列队,放缓脚步追逐。 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次出军仓促,翼州武器装备未准备齐全,粮草补给还在后方,且两边军力悬殊。 反方缓军摇旗纳喊的,也不足一万人。 此次对战,胜在兵策、大胆,一开始,用正面翼军吸引了东胡强军,东胡骑后、战车齐发,仗着兵强马壮意图一举拿下翼州对面兵马。 然,韩王胆大,从侧方袭击,杀其弱兵,扰其军心。 三面夹敌,使东胡强军,进退两难。 皮糖将军看着退潮般的东胡大军,他挥舞着大刀,故意高声大呼: “痛打东胡落水狗!” “痛打东胡落水狗!” 吓得东胡人,夹着屁股狂奔。 “哈哈哈哈!” “痛快!” 不远处。 韩谨砚解下盔甲丢给浮生,一夜未眠后高强度嘶杀,人虚脱的眼哐乌青,强撑着身子与几位主将重新安排布防。 到了傍晚,他昏昏沉沉的睡着,脑子里混沌不清的飘零着思绪,直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他才幽幽睁开了眼。 入眼是熟悉的军营中三角顶帐。 他凝着眉头从床上一蹦而起,“来人!” 墨隐声音从旁幽幽传开:“主子,我在呢。” “崇县和翼州可有消息传来?”韩谨砚问。 墨隐知道主子问风姑娘一事,他实在不想暴击主子,可风姑娘行事,刀刀往主子心口上插。 韩谨砚见他半天不出声,目光慵懒的睨向,带着压迫感。 瞬间,墨隐浑身都绷紧了,满腹心酸道:“主子,风姑娘或许不知道主子你的心意,要么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说人话!”韩谨砚拧眉看向他。 啊哈? 主子,是你要我说的。 想到传来的消息,墨隐顿感汗流浃背,一弹指后,照本宣科的回答道: “传来消息称,风姑娘改主意了,不愿居住翼州,带着小主子们直往雁门山走,言语中……对主子颇多埋怨。” 韩谨砚抿唇看了他一会儿,眼神无比复杂。 须臾后,他叹了口气:“如今翼州最安全,却因燕都与永恩侯传谣一事,让她舍近求远,带着不满月的一双孩子,冒险去雁门山。” “哪里是远离我,这是仇结难消,意愤不平,不愿与我有任何瓜葛。” 墨隐头大,那个生完孩子的妇人有风姑娘这般折腾,还有小主子们,还是两个未足月奶娃娃。 他言语中不免埋怨道: “那小主子们身体怎能受得了颠沛流离,还有风姑娘还没出月子?” 韩谨砚轻叹了一口气,“她身子特殊,孩子们与无一般幼儿不同,异常康健。 纵使如此,身子哪里吃得消。” “算了,解决元延东一事,我在亲身寻她。” “浮生?” “主子,我在。”浮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屋子里。 韩谨砚郑重道:“你派一队猎影卫,跟在她后面,替她扫清障碍。必要时,暗下由孔岭指挥。” “是,我即刻安排。”浮生拱手后,闪退。 翼州州城内。 风染画与宋江等人分别后,她带着人径直往城内走,意欲寻荷姑和哑叔。 翼州太过于繁华,宋江等人不自在。 另一则也怕花了风姑娘的银子,故宋江带着崖壁村的村民们直接从南门出,寻一处附近的庄子,等风姑娘几日。 城内街上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风染画以免引起麻烦,戴上了面纱,探出头来东张西望。 锦衣华服的姑娘、公子们穿梭在各种叫卖场声中。 一路上杂耍、说书……还有酒楼里,传来的哄堂大笑。 孩童嘻闹、撒娇声,不绝于耳。 好一副大平盛世。 富贵迷人眼,又道人间烟火气,她都有一瞬间的心思,想定居在翼州。 可惜是韩渣货的地盘,她不稀罕。 突然,赶车的白七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风染画撩开前面马车帘布。 白七未做声,眼光灼灼的望向侧方。 风染画顺着他的目光,扫去,那是一处人市,专干奴隶买卖。 “姐,等我。” 白七跳下马车,走到一群奴隶跟前,眼神落在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身上。 黑不溜秋,瘦得皮包骨,身上连一件蔽体衣裳都没有,只穿了一个半截的破烂裤叉。 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拳头,与一群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们坐在拥挤的囚笼里,微低着头,躲闪着行人的指指点点。 听到脚步声,他本能的急速下垂,半边脸埋进膝盖,仍倔强的把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往前一看,清晰的看见他不着片缕的身上满是抽打的鞭痕,比旁边的孩子们看起来恐怖几倍。 或许,是他出于本能的不愿屈服和倔强,所以才遭到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虐待。 白七神色黯然,与他在东胡冷宫何其相像,活在无尽凄凉和黑暗中,垂死挣扎。 谁能想到,他日东胡神将元浔,彼时是个任人买卖的奴隶。 第85章 疯狗咬人 默默的白七走到风染画跟前,低着头望着自己脚背,闷声道: “姐姐,我想买他。” 风染画瞟了一眼浑小子,又望着那名满身鞭痕的小男孩身上兜了一圈,勾唇道: “昂,你兜里不是有银子吗?花个零用钱,还找我商量,呸没出息!” 当得到她的默许之后,白七高兴的咧着嘴,清澈的眼眸里流光闪烁。 站在囚笼旁胡子拉渣的毛寸头听清来意后,瞪着凶眼问白七: “你要这个傻子?” 是说他! 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身子一抖,头埋双腿间,无尽的凄凉和害怕吞没他。 见小男孩恐惧一缩,白七皱了下眉头,白了一眼毛寸头。 毛寸头他到不是凶人,天生长得凶神恶煞的模样,天生也吃这碗饭的,起了一个班子领着一帮人,专干下九流的事。 觉察到主家不高兴,怕买不上好价钱,毛寸头改口了,又带了几分温和道: “他可是好货色,我找人看过了,根骨绝佳,养在身边做护卫,很是值当,从小了养,忠心。” 他见白七不作声,又瞧着白七面孔雪白,眉目清艳,灵秀的很,莫非是暗馆子里的人? 毛寸头立马嘿嘿一笑道: “要是另有所图吗,你放心,别看他黑黢黢的,洗干净了是个俊俏的娃娃。就是比你略差上一些。” 凶恶的大方脸挤出笑意,一副你懂的猥琐样。 白七刹时眼眸猩红一片,周身隐有惊悚的暴风雪聚集。 一阵寒气袭来,毛寸头眼角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笼子里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愣愣的望着白七,没有看到他以为的挑剔打量货物的眼神,眼一红,掉下了眼珠。 白七顿了一下,收了收杀气,冷声道:“他!多少银子?” “三……三十两?” 毛寸头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个高价。 昔年,白七偷跑出东胡皇宫时,也做过一阵子乞丐掩饰身份,跟着人到处混,人市价格自然知晓。 他冷笑了一声,左脚朝着一块石头用力碾碎,还抖了抖,才冷声道:“当我傻子,一个小娃娃三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买离定手!” 毛寸头吞了口唾沫,没想到是个练家子,“行!” 待毛寸头接过白七递来的银子,写了文书递给白七后,才指使小弟打开囚笼。 “慢着。” 一名脚步虚浮,眼底发青的华丽朱色衣裳男子,色眯眯的眼神望着白七: “妙,真妙。管子告诉爷的消息没错,说春熙街上有一个人间春色的小公子。” “管子那厮,宝刀未老,眼光毒辣,果然是人间春色。” 白七恶心的白了一眼朱色衣裳男子,见他身后跟着十来人,不好动手。 他拉过患得患失的小男孩,径直往马车旁走去。 一旁的路人认出了朱色衣赏的男子正是韩王府的偏支四少,叫韩潜则。 说他蠢,又极有眼色。 如若韩王在翼州时,他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乖觉的很;可韩王不在,背地里作威作服。 只是那喜好……令人不齿。但又极有眼色,凡翼州周边的人家他不碰,数得上号的大户更是滴水不沾。 栽在他手里的,多是暗馆之人,也有往来的商客。 遇到事,舍得花些银子保平安,几年下来也没闹出过大事。 “哎哟,这副小性子,爷喜欢。” 韩潜则舔了舔干涩的唇,走到白七跟着,仔细打量着,脖子真细瓷,哎哟,连眼角的泪痣都惹人怜。 他晃着一把折扇,洋洋得意的自报身份道: “打哪儿来的小公子?爷是韩王府的,备些上好的酒菜,一块喝上几杯?” 垂涎的眼神,不断吞咽的口水,意味皆明。 韩王府? 啧啧,这三个字触动了风染画的神经,骨子里好战血液在沸腾。 她跳下马车,三步并一步的走了过去,随即伴随着一道猖獗的饥讽: “谁家的狗不看好?到处乱吠!莫不是粪吃多了,成了一条疯狗。” 这话一出,两旁的行人倒吸一口冷气。 皆打量着青衣女子。 身姿纤细,面带纱娟,一双美目慑人,眼底的狂狷不屑尽露无疑。 韩潜则先是一怒的欲动手,在一瞧,阳光的照耀下,额间肤白细腻,宛如纯粹无暇的宝石,似乎来了些兴致: “小美人?” “姐姐。”白七拉着小男孩站在风染画旁边。 “姐姐?哈哈哈。” 有此灵秀、面容魅丽的弟弟,那姐姐定是天姿绝色。 韩潜则喉头微滚,不觉眼睛都盯直了,“好一双人间春色,妙,妙不可言呐。” 长期沉溺于色,脸颊虚得发青。 赤裸炙热的视线,令人几欲作呕。 风染画暗思,敢当街调戏人,还如此猖狂,这畜生莫不是韩王府数得上号的少爷公子? 那正巧,撞她手上了。 “哟,说你是狗,都嫌埋汰狗,猪狗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都嫌浪费空气!” 风染画手里捏着韩渣货送她的玉骨扇,慢不经心道。 平淡无奇的语气,尽显猖狂。 当众人迎向她那本就冷沉的眸子,如同淬了冰一般,惹得燥热的空气中都凝出一股子冷气。 真教人不寒而栗! 都惹不起,两旁的行人,自发的退后几步。 韩潜则被话一噎,又极具侮辱,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那来的邪性的娘们! 待他习惯性的看了一下马车那一行人。 只不过两辆马车,一个老头、一个小丫头、三个游侠。 几个刁民,敢吓老子! 一刹。 韩潜则呲目欲裂的叫嚣道: “贱人!” “敢辱骂老子!给我上!全部给老子逮回府里,绑在床上,今晚好好教她,什么叫猪狗不如!” 听了指令。 韩潜则身后的十几个小厮峰涌而上,刷!刷刷!几招内被白七和孔岭打得七零八落。 地上十几个小厮,“哎哟”“哎哟”的惨叫声四起。 瞬间,韩潜则嚣张的笑意僵在脸上,还不待他有所反应。 一阵劲风过后,“啊!”他嘴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破天际,一刹那,整个人像只千年乌龟四脚八叉的趟在地上。 随即,脸上陟然出现一只绣鞋,韩潜则惊愕的望上一瞧,正是刚刚那小娘们。 风染画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贱人?老娘最不喜听这两个字。” 对着他的脸狠踩下去! 风染画又是美目一翘:“绑我?哟呵,向天借的胆子,还是跟阎王爷索过命。” 哐哐哐! 又是几脚。 “啊呜!”韩潜则脑袋微动飚了半拉子血子,猛一下嘴又被绣鞋堵住,一喉头血沫咽了回去。 第86章 谁都逃不掉 风染画眼底闪过一抹冷嘲: “贱人?老娘最不喜听这两个字。” 对着他的脸狠踩下去! 风染画又是美目一翘:“绑我?哟呵,向天借的胆子,还是跟阎王爷索过命。” 哐哐哐! 又是几脚。 “啊呜!”韩潜则脑袋微动飚了半拉子血子,猛一下嘴又被绣鞋堵住,一喉头血沫咽了回去。 眼前的风染画俨然一个女魔头! 韩潜则哪里还生的出任何旁的旖旎心思,一双手舞在半空,也不敢动手掰眼皮子下面纤细的玉足。 待风染画松开了脚,他极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来。 “女侠,我错了,错了!我满嘴喷粪,没管住。我自罚,自罚!” 说着,还用手重重的扇自己耳光,到是下了狠手,打得“啪啪”作响。 他情愿自罚,也比这女魔头下脚强的多。 “人渣!在翼州城内,算你好运。如若在外,凭你这般污言污语,老娘还能留你第三只腿?”风染画吐了几个字,施施然的上了马车。 韩潜则吸了一口冷气,双腿一夹,死死的捂住第三只腿。 白七转身前冷冷地觑了他一眼,猩红闪动,“第三只腿”么?甚好,他要了!!! 待她们马车走完后,韩潜则哪有刚刚狗腿般嘴脸,转瞬间,那阴鸷的眸子像条蛇芯,在吞吐。 小厮忙上前搀扶,他站直了身子,粗爆的抹掉嘴角的血水,阴恻恻道: “查!查那贱人是谁?!” “老子让她走不出翼州的大门!” 泰元街的菀院。 侧厅内瓷器碎了一地,茶水淌了一地。 空气寂静,谁也不敢出声,除贴身的丫鬟外,其它粗使丫鬟在春巧的示意下,远远的离开了。 谢珑衣抚着凸起的肚子,气得胸部上下浮动,又是“哐铛”一声,一只美人瓶应声倒下。 满地的碎片子,泛着森冷的菱光。 一旁并列站着的两个贴身丫鬟死死抿着唇,不敢吱声,小姐近来脾气越来越暴燥。 谢珑衣涨红着脸,捏了捏眉头,来到翼州后诸事不宜。 年后姐姐传信于她,让她多加注意已然失踪的风氏,可韩王府瞒得紧,她们的人没有查出一丝消息。 即便找到了风氏。 她原想着那位风家嫡长女在燕都名声不显,又长年幽居庄子,与一般农妇无二。, 她若进了韩王府自是不惧,可韩王府迟迟不给她名份。 如今踏进韩王府的门槛都千难万难。 谢珑衣思?后刻后,开口了。 “燕都上上下下皆知韩王已娶正妃,如今消息已经传到翼州,怕是不出一二日,翼州城内人尽皆知。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谢珑衣轻咬嘴唇露出了一点编贝般的白齿,眼里算计涌现。 “可是……我们几次欲传谣,可派出去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姐,您不是说是韩王安排人处理的吗?”春红绞着衣袖,轻声道。 一旁的春巧往前走了两步,劝道:“小姐您之前定的主意生完小主子在谋算,要更妥当。他日待韩王看到小主子机灵可爱,您就放心大红花桥迎您进门。” 谢珑衣捋了捋细滑的檀发,垂眉凝思。 几个月与韩王府接洽,韩王府从上到下,都冷冰冰的待她。她那能不明白,怕是韩王早已知道那日并不是她。 所以才盯着她行事。 可又怎么样,她就咬死不放,众目睽睽,当日就是她出现在马车旁,莫不是韩王还能找出正主。 可惜,那日去迟了片刻,她准备的一名青楼女子,没有派上用场,要不然,此计完美无缺。 说来也怪,大半年过去了,那人派人查了许久,也未曾查出当日是谁与韩王颠鸾倒凤。 “我要趁着传言传到翼州前,让城里百姓知道有我的存在。” “春巧、春红,你们打听下,翼州近来那家府上有宴席,我们备了厚礼上门。” 谢珑衣揉着大肚,反正韩王不在翼州,若是谋算的当,怕是韩王要埋骨岐牙山。 最好埋骨岐牙山,她就不信,这么大块肥肉,爷爷还能不理。 春巧不放心的皱眉:“太夫说小姐这一胎怀相不好,建议居家,不可妄动。” 谢珑衣透着门窗看见拱门外闪过一团黑色,她适时的掉下几滴眼泪,拧着丝娟,哭腔道: “我都要生了,韩王府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想着多与各家夫人走动走动,到时也好帮我一二。 韩王即有了正妃,难道连个侧妃的名头都不给我吗?” 泫然欲泣,人见人怜! 两个丫鬟是个机灵的,微点了点头,赔着小姐掉了不少眼泪珠子,才道: “是,小姐,我们派人打听去。” 两个丫鬟也始终琢磨不透韩王府,自己家小姐快临盆了,怎么还是不认。那些个躲在暗处的仆人,又时时监视她们。 “对了,于妈妈快到了,你们把我房间旁边的侧房,收拾出来。”谢珑衣轻拭眼角,柔声道。 两个丫鬟一听,身子不自觉的崩了一下,脑子里不约而同出现于妈妈一丝不苟,板正严肃的神情。 “是。”春巧弱弱的应道。 谢珑衣轻飘飘的望了一眼,正收拾屋子的两个丫鬟。 是忠心听话的小丫头,可她所谋之事,不能让谢家听到一点儿风声,待她成了气侯,还怕爷爷不倚她为重。 哼! 姐姐! 谢珑衣抚着肚子,眼里不自觉的爬满了笑意。 此时,远在汤王府的谢凤媛,自三日前游医离开王府后,她摊倒在卧房内,疯狂、狰狞、愤怒后,只剩下无尽的泪水。 “怪哉,辛兀草甚是难得,你喝了两年,它即是致人无孕的毒药,亦是医治毒伤的良药。” “非钻研毒物者,一般的太夫查不出令夫人不孕的诡异之处。” “夫人身子已坏,想要在怀麟儿,难如登天呐。” “如若夫人不信,不妨请昔日燕都圣手细细把脉,验证一二。” 难怪,她喝尽了世间最苦的药,依然换不来一个麟儿。 呵呵,麟儿?可笑,她早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久久,她沙哑的嗓音响起:“乐平,你说,是她们几个谁?歹毒至极!” 第87章 是谁?我要宰了他! 王妃终于开口说话了,贴身丫鬟乐平长舒一口。 她家王妃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真怕有个好歹。 随即神色哀伤的宽慰王妃:“不管是谁,王妃,您总要顾好身子,有了康健的身子,好为……报仇。” “对!报仇!我没了麟儿,她们一个个,谁都逃不掉!” 端庄秀丽的脸上绽起抹温婉的笑,眸子却冷得如同结了冰淬了毒。干裂的嘴唇控制不住愤恨的颤抖,上下牙齿一阵战战,咬破一道鲜红滑落。 滴答,掉落在地。 呈现诡异的美。 门口的竹清眼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一切顺利进行。 王妃的手段可是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她若一出手,汤王府注定只余那名庶长女。 翼州城西一座小院子里。 院门打开了。 走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衣服洗的发白,还打着补丁,脸上泪痕未干,约是哭过。 她看见风染画时,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目光中的激动一点点凝聚,最后汇集成了一片盛大的欣喜。 “小姐!!!” 被那样舐犊之爱的目光注视着,风染画心头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不疼,反倒是阵阵酸涩难当。 风染画佯装慢不经心的勾唇道:“荷姑,我回来了。” “我的小姐!”荷姑冲过来一把抱住风染画,紧的像铁箍,风染画……身体僵住了。 风染画试探性的想不着痕迹溜出人形环锁,可荷姑的眼泪湿透了她的纱肩。 她顿住了。 “荷姑。”清菱抱着小灵儿走了过来,欣喜的喊道。 见清菱后方还有几人,荷姑不好意思的略松开小姐,诶一声。 她抹了一把眼泪,目光落在清菱怀里的婴儿身上,随口问道“孩子谁的?” “小姐的,叫小灵儿。”清菱轻快回道,又低头逗弄着小灵儿。 忽的,荷姑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孩子父亲是谁?”荷姑猛的凑到清菱跟前。 瞬间,空气陷入死一般寂静。 清菱轻咬嘴唇,面色难看,微微的摇了摇头。 荷姑:…… 心如刀割的荷姑,双手捂住脸,一脸颓废跌坐在地上,发出克制的“呜呜……”的哭声。 可面部纤动的,是声嘶力竭嚎哭的面容。 她一手带大的小姐,才大半年没见,怎么就生了父不祥的孩子。 “闭……”风染画嘴字未出,声音息了,两个雨点掉了下来。 下雨了吗? 风染画伸出鸡爪子去接,碎了一地的阳光照耀在爪心。 雨水滑过嘴边,那喉头热辣的一滚,舔了舔,咸的。 末世的眼泪最不值钱,要想活,那就去拼去抢,去杀出一条血路。 何况连生既儿、灵儿最难的时候,她都未曾哭泣。 过去慢长的岁月中,是荷姑充当了母亲的角色,让她平安长大。 风染画耸了耸鼻头,慢慢的蹲在荷姑面前,“我们都活着,不是吗?” 啪叽! 荷姑一声悲怆呼出: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 随后,她睁圆了眼,恶狠狠道: “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豁出性命,也要把他宰了!” 音色沙哑,喊破了嗓子。 “嗯,好呀,我们一块去宰了他喂狗。”风染画笑了,这一笑增添了一抹艳丽风华,透着勾魂夺魄。 刚赶回来的胥轻与孔岭状若无意的对视一眼,又是重重的叹一口气。 完球,误会,越闹越大了。 待情绪平静后,荷姑接过白七手里的既儿,熟练的放在臂弯,轻声道: “像小姐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小灵儿与小既儿是双胎,长一个样子哦。” ………… 风染画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四周打量。 标准的一座农家青砖小院,凹字形,就是经过岁月侵蚀,木梁和墙面透着陈旧斑驳。 一行人,把关紧好这两天用的行李翻出来,风染画计划休整一天,买一些补给,后日就走。 刚归整好,哑叔归来了,八尺高的汉子,蹲在墙角无声的无脸捂脸哭泣。 “哑叔,你瞧我,好好的活着,还带了两个小机灵一道回来了。”风染画平行的蹲在哑叔跟前。 哑叔黢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比划着:小姐,你受苦了,都是老奴没用。 风染画眼眸涩涩,摇摇头道: “兵荒马乱,是这世道不好。辛好,我们总算团聚了,我计划往雁门山定居,远离战乱,哑叔你帮我带既儿。” 哑叔惊讶的望着她,着急的反复比划着:雁门山?不行!不行! 风染画眨巴眼,哑叔不同意? “哑叔,别怕,我得了一份机缘,有自保的能力。里面很多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回头我细细与哑叔说。” 风染画目光坚定道,不容质疑。 像夫人!真像! 哑叔欣慰的点点头,大约是命,又绕回去了。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悠伤的望着玄月方向看去。 待收回目光后,又走到他早已注意到的宫老面前,上下打量他。 片刻后,哑叔朝风染画比划着:他为何在此? 风染画目露疑惑,哑叔认识宫老,没错! 宫老面色有些古怪,“你见过我?” 哑叔哼一声,并不说话,只望着自己家小姐。 风染画咳了一嗓子,贼嘻嘻的说道:“这个糟老头子,姓宫,路上捡的。” 哑叔点了下头,眼神了然的去厨房帮哑姑一道准备晚膳。 风染画嫌衣裳脏污,回了房间。 留下宫老炸脚的跳起,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染画丫头,别走!你说清楚,老头子怎么成你捡的了?” 白七从房内窜出,懒洋洋的嚼着一颗桃子,呵呵讥笑道:“捡回来赖吃赖喝的。” 宫老眼一转,抽出鞋底朝白七抽去,“你个浑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抽……”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院子追起来了。 厨房内的荷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上天保佑,小姐遇上了好心人。不然小姐和清菱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如何活到现在。” 门口,胥轻摘捡豆角的手顿了顿,风姑娘手无寸铁? 待荷姑出门后,孔岭溜了进来,随手抓了一把豆角,警剔的左右打量。 第88章 当年往事 孔岭防备的轻声道: “你走后,路上遇着事了,二太爷家的韩潜则当街调戏风姑娘、白七,被风姑娘收拾了一顿。我估着不出明日,他定会带着人找上门。” “韩潜则?那个好色之徒?他敢,打断他的腿。”胥轻厉声道,风姑娘不仅为王爷生了一双儿女,原来风姑娘还是王爷曾娶过的王妃。 孔岭:“嗯,我的身份未曾现身过。你抽个时间找人,跟衙门打个招呼,如若风姑娘下手重了,让他们别接这趟活,别给风姑娘惹来官司,又添误会。” 胥轻点了点,“好!我醒得。” 是夜。 荷姑一脸溺爱的望着小既儿、小灵儿吐泡泡,轻声细雨道: “想当年,小姐和少爷,也是这般样子。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一晃,小姐都有孩子了。 望夫人在天之灵,护佑小既儿、小灵儿平安长大。” 风染画忽的想起,还有事要问荷姑,“荷姑,我有一事未明,为何娘亲与海家断了来往?” 荷姑停在半空的手呆滞了一下,见小姐一脸笃定。 小姐长大了,原来的理由小姐她不信了。 罢了。 也是时候告诉小姐。 荷姑一脸慈爱的望着她,帮她拢了拢头发,才道: “你娘亲,并不是海家嫡长女。” 风染画稍有讶意,很快平静的接受,这个理由才说得通,海年百年书香门媚,怎会无缘无故与嫡长女断了往来。 “那娘亲是谁家女儿?”风柒画问。 荷姑执起她的手,反复揉握,握了半晌,才说: “这事,要问阿哑,当年夫人身旁只跟着阿哑一人。 那一年,还是夫人出嫁的前半个月。 我被族人欺凌,卖入青楼之际,那时夫人神智浑浑噩噩,仍然出手救下我。 不知夫人从那得知,海家有一味药,可助其保胎,她带着我和阿哑上门,拿出珍宝交换。 海家素有仁义之美名,热情的留下了我们三人,也答应了给药。 可住了两天后,海家大夫人提出了一则过分的要求。 让夫人顶替她家长女嫁入燕都永恩侯府。夫人保胎心切,只得无奈答应这则无礼要求。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一直居住永恩侯府。 只是夫人中毒了,失去了记忆,毒性残留体内数年,在你与大少爷五岁时,毒性诱发,离开了人世间。” 清菱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我虽然没见过夫人,但荷姑你一直说,小姐像夫人。可怜的夫人,这般美人,谁想害她?” “你个小妮子,快收收眼泪,别惹小姐又哭上了,虽说小姐吃了奇药,月子里康健的很,但也不能多流眼泪。”荷姑笑着打她。 清菱嘿嘿点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母亲是中毒死的? 原身从未有过怀疑,在她的记忆里,娘亲总是含笑的教他们念书、识字。 不对。 有异样,最后一年,她拼了命的让想她们姐弟二人多学一些,可总隔半个时辰,脸色苍白的娘亲要离开一刻钟。 风染画沉下眸,凝眉不解。 荷姑见小姐不语,又开解道: “您别怪夫人,夫人在时,老爷对夫人一直礼让有加,夫人曾言,你们安安稳稳的活在燕都,一辈子平平安安,是她最大的愿望。 只是不曾想到,娶回来一个蛇蝎心肠的曹氏,未曾进门,就敢做妖,害了大少爷。” 风染画缓缓反握住荷姑的手,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话落又陷入深思,从各方消息而知,娘亲是有大智慧的女子,纵使失忆、中毒,五年的时间抽丝剥茧,总能发现其身份的端倪。 风染画极力的回想最后一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我记得娘亲给过我一个木匣子,荷姑可曾记得放哪了?” “是的。夫人说那个木匣子很重要,切不可让人瞧见。当时老奴与小姐一同埋在院子里,后来我们迁到偏院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荷姑心慰的揉着小姐的手,拍了拍。 风染画嗯一声,“不急,待我们安定好,在回去拿。不过,永恩侯约莫过个十来日也会来翼州。” 即不是她亲生父亲,指名道姓即可。 “永恩侯?他一个长在富贵窝里,连燕都大门都不太出的人,来了翼州?”荷姑诧异道。 “遭人算计了,准确的说,想算计我。所以我们后日就启程,慢慢的往雁门山赶。”风染画先是嗤笑,而后解说道。 荷姑点了点头,经此一遭,原来躲在她身后的小姐,长成跟夫人一般,有大主意的人。 风染画看向窗户,月亮挂在树梢上,戌时正,时间尚早。 “清菱,你去叫哑叔过来。” “诶。”清菱放下手里折叠好的衣裳,应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哑叔大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年前重伤后,身体伤了根子,鬓边掺杂着白丝,显了老态。 细数,哑叔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好似四十好几。 风染画亲自挪了一把椅子,让哑叔坐下。 “哑叔,荷姑已经跟我讲了,我与尘绝非永恩侯亲生。”风染画,“尘绝被不明身份之人带走,此事颇有蹊跷,还望哑叔告知我娘的身份一事。” 哑叔先是一脸嗔怪的望着荷姑,怎么违背夫人遗愿,可后半句让他惊慌失措。 哐当! 哑叔一脸愤怒的踢掉椅子,捏紧了拳凝望风染画,手忙脚乱比划道:何时发生的事? “算来,已有快两年。”风染画不假思索道。 哑叔双目微红的立在原地,面色几变,愧疚、恼恨……各种复杂的情绪闪过。 半响。 他比划了一个纸笔的动作,清菱抢先应道,找出了纸笔。 哑叔刷刷的草写了几个字,“有人在寺庙保护少爷,一般人带不走他。” 风染画神色肃目,来者不善,比她想的要复杂。 哑叔沉吟不语,少顷后,拿起纸刷刷的写起来。 “我们来自玄月。” 风染画眸光微沉,竟然不是大燕人,出乎她的意料。 “我的上级是夫人贴身护卫,因有人被叛夫人,夫人遭遇围困截杀,一路逃亡到大燕。 随行三十多人,为护夫人逃离,一个一个相继被斩杀,最后只剩我和阿九护着身受重伤的夫人。” 忆起当年往事,哑叔颤抖的勉强写下一行行的草字。 荷姑和清菱泣不成声。 第89章 终见传说中的谢小姐 哑叔平复心情后,又刷刷刷的写着: “为躲避追杀,我们藏在灵丘的深山里,有一日我外出找药,回来时夫人和阿九被人掳走。遍寻无果,待一个月后,夫人突然回来,神智已然恍惚,时不时记忆错乱,体内毒素更重了。 此时阿九又不知所踪。 直到有一天夫人记忆全然忘记,我们只得出山看大夫,夫人却被查出怀有身孕,为保下腹中胎儿,我们去了海府。” 玄月?风染画只知玄月当今圣皇为女子,其它皆一无所知。 “娘亲来自玄月那家府上?”风染画怵寒的问道。 哑叔顿了顿笔头,避重就轻写道: 第三年,我们在燕都的寺庙遇到了阿九,阿九当年重伤被人所救,等他痊愈回到山上时,空无一人。以为我们早已遇难,他一悔之下跟随救他的和尚入了空门。 “所以阿九在照顾尘绝?”风染画一语中的。 哑叔点了点头:阿九武艺高强,一般江湖人士非他对手。 难怪哑叔和荷姑百般护她一人,却放心的把弟弟一直放在寺庙,只是定期去探望。 “那我娘的仇人是谁?”风染画问。 哑叔呼吸微促,眼神阴郁,久久未语。 阿九不会突然带走少爷不与他通信,只怕当年那些人又卷土重来。 思及此,哑叔握起狼毫,重重的写下四个字,“玄月皇室。” 到真是出乎意料,皇室!!! 难怪有能量跨国赶尽杀绝。 “想来是娘亲在天之灵在指引我,如今没有比雁门山更好的去处,临近玄月,我们且看看是何人作祟。”风染画轻呵一声,咬牙道,“尘绝八成被玄月的带走了,难怪永恩侯说,带走尘绝的人非燕都人士。” “小姐,夫人的遗愿不愿意你再踏足昔日仇恨,只愿您与少爷平安长乐一生。”这一点荷姑知道,夫人毒发时,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 “可惜我娘亲退至燕都内宅,从未现身。然,进隔十六年后,他们仍把弟弟抓走,哪有被人摁着打不还手的道理,这仇!我风染画接下了!”风染画桀骜不羁的黑眸,狂狷恣意。 吐出来的字,也尽显言语张扬,透着蚀骨森寒。 咻的! 风染画指尖跳出一撮火苗,瞬间手中一沓纸被烧成灰烬。 突见小姐变出火苗,哑叔与荷姑骇然的久久发不出声。在清菱的解释下,小姐有奇遇,不仅会使火,还有那神仙话本里的袖里乾坤,能纳百物。 荷姑大喜的当即去点香,感谢夫人保佑。 回到屋子里又是絮絮叨叨半个时辰后,四人满腹心思散去。 凄迷的苍穹笼罩着黑幕,重重乌云堆峦叠嶂般将满天星辰给严密封死。 胥轻踏着乌黑夜色归来。 “你怎么又出去?”刚带小浔上完茅房的白七,一眼就看到翻墙入内的胥轻,疑惑的问道。 胥轻偏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嗯,你不是知道吗,我多为黑夜行动,习惯了,睡不着。” “什么毛病,快一年了,也没改过来。”白七嘀嘀咕咕的拉小浔进了屋子。 小浔,就是白日里买的小男孩,白七取名小浔。 晨起。 风染画盘算着,银子暂时不缺,全是韩渣货给的,够他们用个一年二年不是问题。 只是孩子肉嫩,又窜得快,进了雁门山怕得住个几年,需要多置办细棉布和各种精细的粮食。 如今亲近的几人知道她有空间,她可以使劲造了。 故与荷姑商议后,兵分几路。 清菱留在家里带小既儿和小灵儿,留下温热的羊奶。 她与荷姑出门往布庄等铺子采办,哑叔去粮食铺采办。 商议妥当,把白七叫来。 “白七,我跟荷姑去布庄置办布匹,你帮我查个事。去年七月八日,韩王府的主子们谁在玉泉镇。”风染画淡声道。 白七本是心思多疑,敏感之人,一刹后,眸光微微轻颤,泛起圈圈猩红的眼中划过冷意。 他知道姐姐要查何事。 “好,你放心,我今日定将此事查清楚。”白七应道,拐出了门。 因明日即去雁门山,风染画仔细问过孔岭三兄弟,孔岭礼貌性的要了三百两银子,护她们一程。 银货两讫。 正合风染画之意,管他们是不是苍玹那厮之人,几个月不见人影,再来撩泼老娘,看老娘理不理他。 话是这般说,却又不免担心,她看人有准头,苍玹非狼心狗吠之人,莫不是什么难事绊住了? ———— “小姐,翼州城内,最好的布庄就数这间【流霞坊】。”荷姑领着小姐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木楼前。 风染画打量着阔气的门头上【流霞坊】三个字,难得称赞道:“好字,遒劲奇逸。” “这可是韩王亲题。”立在门口的小二傲娇道。 风染画隐在面纱下的红唇一勾,戏谑道:“难怪这般丑!” 小二傻眼了:………… 有人敢在翼州叫板王爷?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谢珑衣在春红的搀扶下,刚准备进【流霞坊】,闻之狂言,侧目打量着风染画。 其姿态纤细,仪态婀娜,神色倨傲,虽看不清面容,难掩绝代风华之姿,端的是好仪态。 她脑海里搜索翼州谁家夫人或小姐能与此对上号,无果。 当小二瞧见谢珑衣时,扬起狗腿式笑意,谢小家出手阔绰,近来是他们铺子的大客。 他恭着腰,立马拿出十二分热情的招应道: “谢小姐,您来了,慢点儿,慢点儿,里面请。” 谢珑衣收敛了臆测,适时的露出端庄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嗯,有劳了。” 春红接到小姐的示意,说道: “上次我家小姐看到几匹玄色九锻锦,回去一琢磨,最适合王爷制家常便服,今日买了回去,还赶着时间做几件夏赏。” 谢珑衣近日出门频繁,主仆几人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猜疑。 小二闻言,更添几分殷勤,弯腰把谢珑衣一行人迎进店铺。 后面的风染画眉尖一蹙,谢小姐?王爷? 原来是灵丘的谢珑衣。 就这,声音娇软轻柔,还有那造作的半遮面动作。 好一朵盛世大白莲! 今日她信了,韩渣货眼光甚高,大概率看不上娇柔造作的女子。 没想到风染画这次看走眼了,徒惹许多事。 第90章 她招谣撞骗的骗子 荷姑看了一眼谢珑衣,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低声道:“小姐,既儿他们还在家等您,我们买了布匹、物什赶紧回去。” 风染画微点了点头,走近店铺,看向另一名灰衣小二,不疾不徐道: “九缎锦,紫、玄、青三色,每样带上二匹;流光锦,每样带上三匹;精巧的绵布,带上十匹。粗布带上二十匹。 绵花带上十袋…………” 店铺所有人听见这名女生如报菜名一般,报了一串的布匹。 齐刷刷的扭头看她,呆愣住了。 突然,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姐久居内宅,怕是不知道市价行情,可别逗趣我们,拿我们作伐,我们也只是讨口饭吃。” 正是刚刚丢下风柒画,转身对谢珑衣狗腿式奉承的黑衣小二。 丑人多作怪。 风染画不拿正眼瞧他,只望着眼前的灰衣小二,慢不经心道:“怎么的?你不接单?” 一刹那,灰衣小二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接,接,我朱色,不,我拿朱色、青色…………” 语无伦次。 “甘子,你不要被人骗了,损坏了绸缎,等掌柜的回来,扣你工钱。你可睁大眼晴瞧清楚了,看她们二人哪里是买得起九缎锦的。”黑衣小二添油加醋道。 甘子今日太清早出门踩了一团狗屎,嗨,狗屎中冒出一角银子。 路过算命摊,丢去一角银子,算命先生说他今日行大运,要遇贵人。 贵人! 我的贵人,就是眼前这位姑娘。 甘子满脸激动的,“我…我去拿,你…等我。” “呵呵。”风染画抽出一张银票递给荷姑,轻笑一声,“别急,把布匹搬了来,细细算账,按照规矩给个合适价格。” “诶,好勒!”灰衣小二连走带跑的去了后面仓库。 “哪家府上的小姐?看着不像采办的管事?” “旁边跟着奴仆,能拿主意的,定是哪家府上正经的小姐,出手真阔绰啊,眼都不眨一下。” “真羡慕她,我想要一匹流光锦,可我娘亲都不同意。” 店内顾客小声议论声四起。 这时,黑衣小二双眼落在荷姑手上的银票上,直到她放入香囊,堪堪收回目光。 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挤出一个心酸又扭曲的笑容,望着谢珑衣道: “谢小姐,您看您要几匹?我给您拿去。” 谢珑衣凝了下眉头侧眸打量风染画,她买的布量够一个大府邸使用。 见小二问她,她含笑道:“取五匹即可。” 原计划二匹,被对面的女子一激,又见小二笑的比哭还难看,临时调了数量。 黑衣小二总算缓了缓脸色,九缎锦是他们店子里最贵的布匹,平日里一个月能卖出,也就这个数。 谢珑衣端起茶盏,目光审视的望着风染画,柔笑道: “不知这位姑娘是那家?我自韩王府邀请居于别院,已有半年,各家夫人小姐也算眼熟,竟未曾见过你这般豪爽的妹妹。” 交际花一玫,有何好得瑟。 风染画淡淡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家中嫡长女,并无姐姐。” 话头带刺。 谢珑衣面上有笑,心却逐渐下沉,这人呸不讲礼数,只是寒暄的话头罢了。 空气顿时有些微妙。 风染画也不理她,拿起一件小孩样式的衣裳与荷姑讨论。 哒哒哒—— 密集的脚步声从店铺外传来。 转眼间一堆人把铺子围了起来,从人群中钻出一个骚包韩潜则,脸颊微肿,腰缠数件玉饰,看到风染画,立刻嚣张的指着说: “就是那个贱人!昨天打的本少爷,你们把她给本少爷抓起来!” 风染画缓缓的站起身子,沉眸冷笑:“贱人?” “看来昨天的教训不够?今日又来找茬?谁给你添了份胆气?韩谨砚?” 谢珑衣神色微动,捂着肚子一上一下抚摸着,待看清来人正是韩家偏二房的韩潜则,慢慢的坐在窗户边上。 敢直接叫韩王的名讳,又得罪了韩潜则,不知天高地厚呐。 “还想骗我?你个贱人,昨日诓我,我还以为是那家小姐,原来是骗子!”韩潜则舔了舔嘴唇,瞄了一眼风染画旁边的荷姑。 辛亏昨天派人一路跟踪,下面的人跟去看,认出正是去年,几次三番在王爷府门口的骗子。 这个贱人与骗子是同一伙骗子。 “一群贱民,一伙骗子,去年编劳甚子理由来我们韩王府找风小姐,哼,还想讹人,被本少爷一眼识破奸计。 没想到你们今日,还敢在我翼州招谣撞骗。”韩潜则背着手,仰头道。 说的那叫一个道貌岸然,只是说话时右嘴角因伤口牵动时不时抽搐下,像个二傻子。 风染画眉骨上挑,露出森冷的笑意:“原来去年是你个大傻子,打断我哑叔一根肋骨,重伤了我荷姑! 巧了,你今日送上门,刚好还上一根肋骨、几啪掌,一报还一报。” 靠窗边斯条慢理喝茶的谢珑衣,原本见有人找这位姑娘的麻烦,她乐得看热闹。 突闻“风姑娘”三个字, 谢珑衣脸色一阴,略带焦急的问道:“春巧、春红,他们可是说风姑娘三个字?” 春巧和春红顿住了扇风双手,惊讶的点头,风姑娘三个字,是她们每日里打听的重点。 风染画丢下手中小儿衣裳,似闲云慢步的往门外走去。 韩潜则身边的随从就“呛啷”一声拔出佩刀,指向风柒画。 “大胆,我们家少年何等身份,岂容你这贱民随意辱骂!” 后面随从、侍卫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拔刀上前。 风柒画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径直往外走。 荷姑望着门外涌来来二三十人,手里头寒光闪闪的剑刃,着实吓人。 她赶紧上前址了扯了小姐的衣袖,惊恐道:“小姐,算了,不欲他急辩,我们取了布匹回安道街。” “荷姑,你且瞧瞧我学的武艺如何。”风染画揉了揉了葱白玉指,漫不以心道。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其气势威逼似可一人敌千军万马。 围观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韩潜则眼见这个女子嚣张的朝他走来,莫名的发憷,赶紧往后退两步,碰在人后,跳脚怒骂道: “上!全部上!给老子把她们抓起来!” “从今往后老子要这个贱妾,天天给老子洗脚端茶!!!” 第91章 暴打狂兔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东西。 虽只身重生在这方世界,力量单薄了些,势力未起。 可病虎虽弱,余威犹在。 末世女魔头,可不是空白花瓶。 风染画眼中有火苗在冒,轻吸一口气,笑容盛大: “老娘给你洗脚端茶?你个兔爷,投胎八百次也没这个好命。” 她一股杀意窜起来,如蛟龙般的身躯穿梭在人群中,扫堂腿频出,瞬间倒下几名随从,猛得上前把躲在人后的韩潜则往后一拽。 直接提溜到一侧。 刷!她猛地一个翻身,长发飞舞,长腿抬起,一下子就劈在韩潜则双腿上。 咯吱! 骨碎声响起的同时,“啊!!!”韩潜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惨叫声,手腕也被拧得脱臼,疼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涌。 荷姑傻瞪大眼,越发不敢相信,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小姐? 周围的随从们待反应过来时,泰半的人被孔家三兄弟撩到在地。 撒完了火,风染画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口不狂言,不知死活,莫不是这翼州不是他韩谨砚的?易主了?” “昔日之仇,一根肋骨,换一条断腿!就此完结。” 闻之。 韩潜则呼吸一窒,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他做梦,梦见过翼州是他的,梦醒后,他有自知之明。 “你个贱人!敢直呼我堂哥名讳,老子改主意了,要把你卖到窑子里,你敢得罪我,得罪我们韩王府!”韩潜则不知死活的仍在叫嚣。 窑子里? 真是不惜命。 风染画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慢慢的举起一双素手,左右夹弓几把掌甩过去。 啪啪啪! 把韩潜则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只闻得他嘴里“嗷嗷,啊啊——”的惨叫长吼。 几息后,噗——的一口水混着血水一起往外飚,忽然一物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两颗牙齿! 一顿输出后,风染画迎风而立,一双美目冰寒,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几乎能灼烧人的凛冽! 围观的众人不自觉的退后几步,胆小的带了几分惧怕。 众人的反应,让风染画眉梢一佻,只嫌弃的擦了擦手,“恶心巴拉的的兔儿爷,韩谨砚还能留你这等色中饿鬼任意横行,韩谨砚治理的也不怎么样嘛。” 围观众人心思各异,韩王是翼州的天,如今战乱峰烟四起,他们翼州在韩王的庇护治理下,是难得的净土之一。 可眼前的女子,似乎对他们崇敬有加的王爷,颇多怨言,且直呼其名。 前方的孔岭三兄弟不到半刻钟,三十多个随从护卫,躺了一地,正嗷嗷的叫。 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杀般。 远处,气喘吁吁的一名中年男人正带着护城司卫长赶来,老远就喊道:“唉哟,我的儿,你受苦了。” 中年人正是韩潜则的亲爹,人称韩二爷。 今日儿子点了三十多人出门找回场子,家里管事跟他汇报过。 儿子出门后,他提着鸟笼子也刚巧在附近茶馆听书,才听半啦子,就听小厮被潜人被人打了。 那个不长眼的,昨天敢打他儿,今日还敢动手。 怕儿子吃亏,他急的鸟笼子在都没提,赶了过来。 韩二爷在两名小厮的拖扶下,狂奔过来,一把抱住他家儿子。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紧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爹呀,我痛!” “儿呀,谁?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那个丧尽天良的,敢欺负我家儿子,翼州城谁不知道我儿纯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噗呲——”风染画忍不住笑出声。 他莫不是对“纯良”二字,有何误会。 人身兽心的色鬼,男女通吃的恶心玩意儿,见着人都挪不开脚。 “爹!就是这个贱人……快……抓起来!!!”韩潜则鼻青脸肿外加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倒霉样,还在张牙舞爪的一声吼。 韩二爷阴沉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风染画,她们五人把他家三十多位随从护卫打趴在地,莫不是江湖人士? 上上策,只能把抓进大牢,在行计较。 韩二爷换了一副面孔,慈父哀伤的表情,冲着远处而来的护城司卫长道: “胡大人,你瞧见了,这名女子带着仆人当街行凶,意欲杀人。还望胡大人禀公处理。” “韩二爷好。”胡卫长抱拳见了个礼。 胡卫长往前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韩二房的小厮护卫,细数竟有三十多人,可对面只有一女四男,整整齐齐的站在那。 完虐! 韩四爷遇到硬茬了。 韩潜则被两个小厮打横抱起,一转头看到胡卫长之后,在父亲的眼色示意下,豁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就嚎哭了起来。 “恶徒啊,当街打人!我的腿断,我的牙齿没了,我的…………我要告她!” 眼前情况,谁是苦主显儿易见。 胡卫长沉吟片刻,两相计较,手一挥,“把罪犯抓入衙狱!” 哗啦啦! 带刀侍卫把风染画一行人团团围住,孔岭三人迅速挡在风染画前面。 风染画揍了人后,额头汗珠密集,正从旁边行人处,借了一把折扇消热,望着围上来的侍卫。 她合拢折扇,悠悠然道: “韩谨砚素有战神之名,翼州是他的大本营,没想到他带出来的人如此孬种,为官不仁,混淆视听,不分清红皂白,胡乱抓人?” 一顶顶高帽子套下来,令胡卫长脸色一僵。 他斟酌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本卫长刚到,就见你主仆五人完好无缺,可韩四少一行人,个个重伤倒地。 按律法,也需到衙门审理清楚。” 风染画傲慢的翻了个白眼,轻呵一声,“可是我没空呐。” 见胡卫长脸色虽难看,还算知礼,她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且问问老百姓们,我带人在布庄选布料,这位所谓的韩四少带着人,二话不说就打人,抓人。怎么这位韩四少是翼州的律法?” 翼州城内,韩王府选用能人,不会唯亲倚用,本土官员作风正气,官场清名,百姓中有不少敢言之人。 瞬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第92章 疑是双胞胎生父之人 “这位风姑娘说的没错,是韩四少带人先动的手。” “对!只是韩四少技不如人,输了罢了。” “韩四少还说……还说要把这位风姑娘卖到窑子里,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谁乐意听?”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们可都看见了。” 周围的百姓们,述说事实后,默默的补了几刀。 “胡卫长,听到没?是他韩四少技不如人!仗势欺人!”风染画下巴一抬,朝韩潜则的方向一偏,冷笑勾唇。 好嚣张的狂徒! 韩二爷气得身子猛颤,瞪着风染画,阴沉着一张脸扫了一圈老百姓,势要把刚刚发言的百姓们记记脑海里,吓得有些怕事的百姓默默的低下头。 他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 “哪来的野丫头,狂妄之辈。” “如若不是我儿本着地主之谊,有意退让,岂能让她得手。” 强行洗白。 风染画冷笑不已,斜睨着他:“果然是老鼠打洞,一踩一窝,你儿子尽得真传啊,一样阴险卑鄙,厚颜无耻!” “小辈,敢尔!?”韩二爷眼里凶光闪烁不定。 “不敢也敢了!你待如何?”风染画狞笑,狂傲道。 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于治安不利,胡卫长往前走了几步。 “风姑娘,是吗?”胡卫长听孔岭称呼她,也跟着叫,“本卫长禀公办事,一切原由可在衙门述说清楚。” 老娘没空! 风染画佯装从袖笼里拿东西,实则从小破书的空间,拿出一块令牌,韩渣货给的。 她手里的令牌随意的在手掌心一抛一抛,扫了众人一眼,神色睥睨道: “听韩谨砚说,这块牌子好使,胡卫长瞧一瞧,好使不好使。” “老娘有急事,没闲功夫在这晃荡。事情来龙去脉,不管是昨日之事,还是今日之事,你且找人调查清楚。如若你查不清楚,不妨让韩谨砚亲自审问。” 端得是霸气妖娆。 胡卫长随着玄铁令牌上下晃动,待看清楚后,瞳孔一缩,有了几分忌惮。 而后,他神情严肃道: “风姑娘,得罪了。今日之事我定会调查清楚,如若与风姑娘无关,下官绝不打搅。” 一旁的韩二爷脸色阴沉颤动,他比胡卫长更早看清令牌,那是他梦寐以求欲得之物。 玄鸟令,可调动猎影卫! 她是谁? 他身为韩家人为何不知? 风染画没空理会变色龙一样的韩二爷,眼里闪过的贪欲,她可瞧的清清楚楚,转身进了店铺,付了银子。 让孔岭三兄弟把布匹搬上马车,正欲离去。 先前,窗户边的谢珑衣见风染画武艺高强痛打韩四少时,本就一惊,百思不得其解。 而后,她拿出的令牌,韩二爷与胡卫长见后俱神情一变,还能让胡卫长自称“下官”,敬畏有加。 韩王给她的今牌来头不小。 她是风染画,她一定是! 谢珑衣思?间,见风染画已走出店铺。 她追了出去,眼带急切的把她叫住,“姑娘姓风?” 风柒画回头打量她,眼带敌意,有意思,这么快就猜到自己身份,看来谢珑衣早得到了消息。 “你刚刚没听到?耳朵不好使?”风染画美目一翘,倨傲道。 有一些人,一见就两相生厌,那是天生的敌人! 谢珑衣显摆的挺了挺肚子,脸上始终保持得体的笑意,白皙的脸颊慢慢爬上妍红色,细声道: “到是我失礼了,珑衣见风姑娘有王爷信物,却未曾听他提及,故而有此一问。” 眼尾映红,一脸娇羞? 风染画:故意惹她误会? 谢珑衣拔高了音量:“今日也算有缘,能识得风姑娘,与江湖女子一般不拘小节,担得女中豪杰四字。” 风染画浅笑着看向谢珑放,一副慵夸夸的模样,偏偏露出的那眸子却清明的好似能看透: “灵丘谢家,贵女无双,谢小姐到是个妙人。”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珑衣是个搅弄内宅的好手。 先是宣使主权,又故意表现她与韩渣货亲密,而后,拉踩她为江湖粗野人。 一而再而三驳她脸面,谢珑衣眉染寒霜。 可惜,谢珑衣不知。 她自未世而出的女魔头,脚踏杀伐鲜血而来。 拘于内宅的一亩三分地她瞧不上,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鬼?之术,均是枉然。 待风柒画一行人走远后。 谢珑衣脸色几变,眼里闪过一抹阴厉: “风染画竟然就在翼州!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识得我,却无异样!装的。” 又想到她的无理行为,她嗤道: “到底是庄子里长大的,学了些粗野的武艺,全然没有世家贵女的气度、规矩。” “可风姑娘跟韩王一样吓人,带着自成一派的威慑。”春红随口接道,顿觉一股寒意从小姐身上冒出。 自家小姐脸色铁青的凝望她。 春红立马低头,一脸恭卑之色告罪。 在说韩四少,像一团朱色影子佝偻着背被小厮架起放在马车上。 一路上,马车内惨叫声怒骂声哀嚎声响彻不觉。 韩潜则是韩二爷唯一的儿子,历来多有宠爱,又何曾受过这番苦。 刚上马车的韩二爷脸上本来挂着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寒,阴沉的眸子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风柒画回到安道街的小院子,白七已然归来。 只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墙跟边,眼底猩红一片,暴虐气息汇集。 风柒画扫了他一眼,皱紧了眉头,这浑小子戾气这般重,敲了一下他低垂的脑袋: “浑小子,要学会控制气息。” 白七紧了一下薄唇,视线往上,冰沉沉道: “姐姐,查到了。那一日去过玉泉镇的,就是昨日我们见到的韩潜则。” 闻言。 一瞬间,风染画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抽离了一样,原本奔腾的血脉骤然冷却了下来,周身寒霜阵阵,就连伸在半空的素手也如浸透了冰水一样,硬邦邦的钝了下来。 “呕!!!” 风染画条的弯下腰,干呕。 足足呕吐了一刻钟。 她才缓缓站直了身体,呼吸有些紧,哑着嗓音道:“清菱,烧水,我要梳洗!” “三桶水!不!十桶水!!!” 第93章 报复 清菱听闻院内响动,刚从内室走出来,只见小姐身子虚弱无力的扶在树桩上,急促问道: “小姐,你受伤了?” 几个健步走到小姐跟前,把小姐扶稳当,进了内室。 风染画身子崩紧,啐冷道:“那个畜生找到了,韩潜则!” 目光幽幽沉沉,是七分冷,余下三分狠。 清菱扶住小姐的手顿住了,一张小脸溢出了层层的冰冷,刚毅而倔强道: “小既儿、小灵儿是我们!” “我们把他杀了!” 看见姐姐进了内室。 白七默默的走开了,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提出木桶,重复着打水动作。 满满的一桶水提出水井,被白七重重的甩在地上,震震晃动,只剩半桶。 白七低下头,眉宇下的眼眸带着若隐若现的戾气,望着地上淌了一地的水,抬起脚发狠的剔去。 啪叽! 木桶疾飞出去,摔打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犹如毁天灭地之势。 院门口的荷姑随后跟了过来,听见了院内白七说的话,她长期居于内宅,联系到小姐无缘无故的孕胎,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倚靠门槛上,捂着无声的悲鸣长泣,从指尖缝里冒出的:“畜生!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都是聪明人。 孔岭三兄弟在一旁卸布匹,在风姑娘和白七异常愤怒的交流后,风姑娘气的呕吐不止,他就一直秘密观察中。 等荷姑喊出声音时,他神色一变。 风姑娘在查她……去年失身一事,可罪魁祸首是…… 王爷! 三人在空中对视几息,无奈、无措、又郁结。 二人无声道:头儿,如今怎么办? 孔岭朝二人罢了罢手,望着进了房间的风姑娘,吐的人都好似透明了几分,揪心呐。 王爷对风姑娘之心昭然若竭,往后他追妻之路,前路漫漫,隔着的何止山海之远。 那是横跨着天地之间的距离,那是风姑娘刚烈的怨念和恨意。 午后明亮的光线将风染画笼罩在同一个光晕里。 她支着下巴,目光无神的逆光凝望远方,一双美目眉眼一半分明,一半阴暗,切割出令人惊艳的美。 而此时她脑子里,涌现出如地狱般,鲜血淋淋的可怖场景,十八般酷刑都在她脑子里过了几十遍。 下油锅! 五马分尸! 剥了一身皮子! 一千三百六十刀,刀刀见骨见血! ……………… “姐姐,水烧好了。”白七低着头,嗓音微哑,闷闷道。 风染画听见了,失焦的眼珠子慢慢的灵动起来,起身去浴室吐出四个字:“今晚行动!” 脸色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脚步恢复了刚劲有力。 瞬间,白七猩红的眼眸蹭的亮堂,冰凉的手摸出秦乔乔送的蓝宝石短匕,指腹带着厚厚的茧反复摩挲刀刃。 风染画跨进进了浴室,褪下衣裙,整个人埋身在浴桶里,扒拉娟巾用力搓磨身上每一块皮肤。 半个时辰后,她出来了。 肉眼可见,她露出的脖劲、手臂通红一片,搓磨太用力,带出玉骨肌肤上淤青片片。 “小姐,我今日做了炙肉,是小姐爱吃的。 尽荷姑竭力露出淡定的表情,含着笑意说。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苦酒入喉心作痛。 风染画眼层瞥到荷姑眼底深处捕捉到了愧疚、痛惜、担心,情绪几变,呈老态。 待报了仇,此事翻了过去,可不能让荷姑跟着担心。 “嗯,那炙肉熟后,可有用干荷叶包裹?去年年三十晚上,清菱也做了,没有荷姑做的香。”风染画轻快的说,卷着一股夏风徐徐。 “裹了!裹了!”荷姑见小姐情绪恢复正常,高兴的应道,转身就去摆饭。 赶着饭点,宫老从外面溜溜达达的出来,手里拎着自己腰间垂着的一个葫芦抡圆了甩着玩。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染画丫头双手秃噜皮了,闪电盘逮着她的手,沉眸把脉。 风染画挑了挑眉,也不作声,任他施为。 瞧这模样,谁敢欺负她这个小变态? 只能是自己折磨出来的。 “染画丫头,虽然你身子健壮,可到底生完小孩也才二十多日,真想自残也得把孩子奶大了些。你想受罪,小既儿、小灵儿还得吃饭。” 宫老半眯着眼,眼角抽搐嫌弃的说。 风染画勾了勾唇:“屁个自残,老娘活得好好的,身体倍儿健康,将来还要养他十个八个美男!没有好身子骨,如何一个一夜翻牌子!!!” 宫老:………… 众人:………… 周遭空气从阵阵哀伤转瞬陷入一股诡异。 一顿午膳,就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风染画喂完小既儿、小灵儿后,倚在床头,从小破书内掏出令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手中令牌。 她收了韩渣货的这块令牌,还未曾细看过,今天拿出后,令韩家二爷变色,胡卫长敬畏。 来历不简单。 入手微沉,似铁非铁。 正面一个硕大的“玄鸟令!”三个字;背面,正中半截莲枝缠绕托起一只玄鸟昂首长嘶,目光霸气锐利。 玄鸟……好熟悉的样式。 她见过!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风染画顿住了,心中忽而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 当初在崖壁山,苍玹右手上戴的单玫虎指,就是左玄鸟、右苍鹰。 苍玹! 韩谨砚! 你们真的只是表亲关系? 韩家别院。 谢珑衣今日见那风姑娘买了几件小孩样式的衣赏,她一时兴起,不,是内心别扭,与她起了攀比之心。 也买了不少成衣布料。 她拿起其中一件小孩子身量的小长袍,胸口绣的老虎头,威风凛凛。 轻轻的抚摸凸起的肚子,她希望生个男儿,如他气宇轩昂,内有乾坤。 门外,春巧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气愤道: “小姐,我们查到了,风姑娘昨天进了翼州城,她还生了两个孩子。” 一脸委屈,替小姐不值, “孩子!”谢珑衣温婉的笑意瞬间褪去,面上血色全无,失控的尖叫道。 “是的,邻里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问了她家叫荷姑的老仆,说是她家小姐生的一对龙凤胎。” 谢珑衣眼神浮浮沉沉,像是化不开的沉夜,充满了阴森之气。 “没想到韩王深藏不露,不惜污了他一身清正之名,故意道出他身子不孕之事。 “不曾想,已经有了一儿一女。” “好一招偷天换日、以假乱真!!!” 第94章 反虐杀1 是夜。 夜色越来越浓,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在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最宜干坏事。 今晚出行干坏事的几泼人,完美同步到达对方所在地。 有韩二爷派的人袭击风染画一行人。 有谢珑衣派的人欲抓捕风染画及一双儿女。 还有风染画正带着白七疾掠往城东韩二爷府上。 此时,城东一所院子。 韩二爷欲等消息,邃叫人上了一桌酒菜,又唤来最宠爱的雨姨娘作陪。 雨姨娘听说大少爷出事后,正筹谋着将前几日上香之事今日跟老爷说,老爷一直忧心的就是家里子嗣稀少,少不得自己今日能得些便宜。 家里的姨娘个个手里有铺子,因她出自青楼,没有底气,今日跟老爷讨一讨。 闺中之术,雨姨娘极为擅长,几杯酒下肚,她眼神迷离眨巴着,状若无意的挑了挑薄衫,衣裳微微下滑,露出如玉香肩。 一只玉手在老爷背上绕呀绕的,绕得韩二爷看着眼前这个迷人的小妖精,双眸也变得炽热起来。 韩二爷随即轻咳两声,示意侍侯的丫鬟小厮退下。 “老爷,我今日去了寺庙拜了送子观音,不曾想求了一柱上上签,解签的高人说,今年我必怀麟儿。” 雨姨娘声音又酥又腻。 待房内空无他人后,韩二爷心急的搂着怀里的可人儿,嘴上一阵乱啃,一双大手也不安分的伸进去。 胡乱抓去。 刹时,雨姨娘俏脸之上露出一抹迷人的嫣红,那副魅惑的姿态,让韩二爷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吼急急道: “儿子好,老爷就缺儿子!” 说罢,韩二爷抱起雨姨娘,向内屋走去。 经过一阵翻云覆雨之后,雨姨娘果着身躯躺在心满意足的韩二爷的身侧。 拿出她惯有招牌,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韩二爷胸膛之上轻轻的画着圆圈,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表情甚是忧伤的说道: “老爷,我前几日去清觉寺求了上上签,解签的高僧说我今日定能怀上麟儿。 我一听高兴的说要为菩萨渡银身,好让麟儿早早的托生在我肚子里。那日吴侍即夫人也在上香,好一番嘲笑妾身,说哪有为菩萨渡银身的,要渡那自然是渡金身,方显诚意。” 话顿,雨姨娘媚眼如丝的望上看了一眼老爷,见老爷一脸魇足半眯着眼,又道: “可是……为了给菩萨渡银身,已经是妾身能拿出的所有银子。老爷,您说……妾身渡了银身,那麟儿就不托生在我肚子里吗?” “渡金身,老爷不差这几个银子。”韩二爷在她溜溜的屁股上细掐一把。 “夫人管里家事自来贤惠,我若……违了规矩恐若夫人生气,妾身想着,渡了身,在做一场法事,把麟儿留在我们家。”雨姨娘柔声细雨间,紧紧的贴着,任他施为。 夫人是个母老虎,最是讲规矩。 韩二爷思?片刻,“你取了我的印信,去城东的粮铺中取银子。” 雨姨娘主意达成了一半,甚是乖觉的,把自己送了上去。 早在半个时辰前,西院院墙边。 忽然,一前一后两道黑影从天而降,摸近韩潜则内院。 靠近墙根处,风染画伸出手感应风向后,在顺风口的地方,手中药粉往里一晒,一阵大风刮风,空中的粉末钻入院中护卫、小厮鼻翼。 不过半刻钟,众人身子一软,“扑通……扑通……”倒了下去。 四周寂静如雪。 又过了一会儿,如若空无一人的空院,只闻夏虫蝉鸣叫。 风染画与白七两人堂而皇之的跃过拱门,缓步而入,一袭黑衣群裾自冰冷的门槛上迤逦而过。 突然临近门口,拐角处闯入一道细小的自言自语。 “咦,竟然晕到了,今日果然是好机会。” 风染画与白七二人顿住脚步,三人六目相对。 小身影先是一惧,而后见风染画等二人一衣黑衣加身罩面,挥着手中短刀喜道:“是不是你们把他的护卫撩倒了!” 她不应该害怕吗? 一团影子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是一位粗布短打灰衣少女,身量在风染画肩高处,她估莫小少女十二三岁。 不知为何,小少女看他们两莫名的觉得心安,她卖身到韩府已经有六个月,半夜溜进大少爷的院子,没有二十回,也有十回,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她有强烈的感觉,她今日能得偿所愿,一想到此,眼中流露出几许激动之色,但很快就被蓬勃的恨意所取代,肯定的问道: “我知道,你们定是与我一样,找韩潜则报仇的?” 有仇! 风染画漫不经心道:“何仇?” 月色凉凉下,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小少女讯速情绪低落的低下头,紧握的双手在颤抖,半响,吸了吸鼻尖低声道: “我姐姐……被他遭蹋……跳河自杀了,我爹娘也被他派人打死了。” 风染画一直留意着小少女的神情,蓬勃而起的恨意不似作假,闻言捻了捻指尖,有些发白。 畜生! 还有韩渣货个废物垃圾,纵容亲属。 “走,为你姐姐报仇。”风染画率先往前走,轻轻的推开房门,来到韩潜则的床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即将入网的猎物。 韩潜则今日回到家中,刚接好被风染画白日里打断的右腿,痛的惨叫了几个时辰,睡得迷迷糊糊。 韩二夫人为了让他夜间安睡,屋子里燃起了催眠的熏香。 月挂正中,泛着森冷的光,如水的月光自窗棂子投射而入,一路铺陈到他的床铺上,似有感应般他突的睁大了眼,几道人影近到床前。 二大一小逆着光,一双双黑漆漆的瞳仁里却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韩潜则觉得自己只怕是见了鬼。 三道身影犹如鬼魅,像地狱的催魂使者。 动了! 刀子的声音。 “你……你们是谁?”韩潜则冷汗直冒地抖动着残缺的右腿,拼命往床里头缩。 三人无声,只听得。 刷! 刷! 小少女和白七分别抽出一把短匕。 韩潜则惊惧的大喊: “救——” 惨叫救命声陡然响起,却又在瞬息间消失不见。 眼疾手快的白七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入嘴即化,韩潜则瞬间发不出声,只余狰狞的面孔扭动。 第95章 反虐杀2 一旁的风染画勾了勾唇角,发出幽冷的笑声,伸出那只挫秃噜皮的右手,轻轻地落在韩潜则才包扎好的右腿上。 韩潜则遍体发寒,恐惧不已的望着看不清脸的风染画,带着祈求。 见状,风染画嗤笑了一声,晚了! 她指节轻轻地叩了叩他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如催命般,声声击打在韩潜则心尖儿上,他打了个哆嗦,顿感露骨的伤口烧痒难耐。 韩潜则还想作最后的挣扎,下一瞬,只觉那看似轻柔的手指忽然加大了力道,就听得咔嚓一声,他的腿又……又骨折了! 虽是单手臂下,犹如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 撕裂的痛疼感从右腿向全身蔓延,他张嘴大叫,却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发出呐喊。 风染画指尖顺着他断裂的腕骨往上走,来到他的手臂上时不时轻轻戳一戳,像抠豆腐一般。 她的动作很轻柔,眼神很享受,如果忽略她指尖下的“咔咔”一声断裂声的话。 他的手臂断了! 韩潜则整张脸都痛苦得扭曲在了一起,他眼神狰狞无比,愤怒的看着风染画。 魔鬼! 你是魔鬼! 风染画目光在他全身兜了一圈,欣赏了刚刚的佳作,才勾起眼尾,掏出一张丝帕,慢悠悠的擦拭着双手。 “轮到我了!我要为我姐姐,为我爹、为我娘报仇!” 小少女眼里泛着泪珠,阴恻恻盯着他,手中森冷的刀子一点一点的朝他裤裆处逼近。 刀子?! 一个比一个恨,恶魔!全是恶魔! 被刀子支配的恐惧,瞬间韩潜则惊恐的泪水簌簌滑落,浑身抖如筛糠,凄厉道: “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 空气中安静如鸡! 小少女神色漠然,对他的绝望视若无睹,小嘴咬紧牙关,一刀子扎下去! 一刹那,鲜血渗透裘裤。 够狠! 风染画眉梢一挑,带着欣赏的眼光审视了一眼小少女。 忽想起,还需要找小破书分辩一二,她催动异能对着手腕传音道: “小破书!” 无人。 “小破书!!!” 还是无人。 “特么的,关键时刻又闭关!!!” 风染画率性不叫了,借着月色打量着一屋子的奢华装饰,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金蟾香炉?金镶玉吊珠?玉笛?一盒子玉佩?玉冠、金冠、银冠?大手一挥收了! 衣裳?咦,有畜生味,她不稀罕。 转念一想,全是锦衣华服,卖了换银子也值当。收了! 一套瓷杯、美人瓶、全新书籍、文房四宝……收了! 她瞟了一眼,里头两人还在吓唬韩潜则,趁着两人未曾注意,她把外屋的红木桌子、八仙椅全都收进了小破书空间内。 收刮了一圈后,两人终于出来了。 刚走出房门的白七眼眯了眯,总感觉屋子少了什么东西,好似刚进来时满满当当,怎么出来空落落的? 椅子呢? 桌子呢? 他记得右墙处,有一个博古架,还摆满了珠宝玉器,怎么不见了? 难道他看花眼了? “浑小子,走呀。”风染画睨了一眼呆滞的白七。 “哦,我在看屋子,我们来的时候屋子就是空的吗?”白七摸了摸脑袋,疑惑道。 “你管那个畜生如何布置。” 走在前面背着玉手的风染画,嘴角勾了勾,当然是老娘打劫了。 内屋只留韩潜则痛得蜷缩在地,却偏偏连惨叫出声都做不到,油头粉面的面孔扭曲到畸形。 半个时辰后,正院。 “老爷,不好了!”管事在门外大喊。 韩二爷正准备花开二度……被门外大呼小叫打断了兴致。 他阴沉着脸,披着外衣,打开了门:“喊什么喊?有没有规矩!” “大……少……爷,下面被人捅了刀子!”管事的气息未稳,扶着正院的一口大缸应道。 下面? 是他以为的下面吗? “潜儿!” 韩二爷顿时一凛,身子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啊!老爷?”雨姨娘披着衣裳,未曾系紧。 门外的管事目光落在雨姨娘一片肌肤似雪,神情一滞,还不待他收回目光。 “啊!老爷,您小心。” 雨姨娘扶起韩二爷正准备起身,韩二爷脸色煞白的又跌了下去,连带着雨姨娘半系的薄衫扯了下来。 管家和后面跟来的两个小厮眼晴都看直了! 两个小厮害怕的立马转过身子,不敢往里看。 只有管家从最初的呆愣,慢慢眼底浮出淫光外泄。 雨姨娘才惊觉薄衫大开,她手忙脚乱的拉过丝绸中衣,手臂却滑出了衣赏,才堪堪裹住娇软的身子。 这一系列动作,把管家整的鼻血流了出来,当年雨姨娘可是青楼里出了名的好招式,他都曾动过点她牌子的念头。 雨姨娘感受到目光灼灼的注视,抬起一双眼里含春的眸子,望去,看到了管家一对眼珠子睁得圆溜溜的似粘在她双手护住的位置。 男人! 她懂。 雨姨娘捏紧自己的衣服,勾起精致的唇角,冲管家娇柔一笑后,扭头哭泣的扶着老爷。 只是短暂一触,天雷勾地火般。 “于管家,我扶不动老爷,你进来搭把手。”雨姨娘低头喊道。 管家微眯眼,强行忍耐内心的心潮彭拜,走近屋内一同把老爷扶起来,他的手还似有似无的靠近。 雨姨娘眼带春的飞了一眼! 雨姨娘本就是青楼出身,刚刚与老爷准备花开二度,可还没开始,就歇火了。 大少爷出事,关她何事,何况夫人对她向来看不上眼。 韩二爷沉浸在儿子传宗之物被人捅了刀子一事中,久久未回过神,一点也未曾注意到他的小妾与忠心下属,背后的动作。 待两名小厮把老爷搀扶到大少爷的院子里。 屋内传来韩二夫人歇斯底里尖叫: “潜儿!我的潜儿!” “是谁?我要杀了他!” 韩二爷颤颤巍巍的来到床前,潜儿紧闭双眼,似了无生息一样。 府医正在给大少爷把脉,见老爷过来,不敢怠慢:“大少爷伤势严重,需要请玉春堂的太夫过来瞧。” “伤……伤在那?”韩二爷抱着侥幸,微哑着嗓子问道。 第96章 罪有应得 府医嘴巴嗫嚅了两下,顶着发麻的头皮说: “大少爷被人一刀砍断了昨日接好的右腿骨碎了,连同右手臂也断了,身上中了……九刀。” 噗通…… 比韩二爷先一步进门的韩二夫人,闻言,眼皮一翻,晕蕨倒地。 “夫人?”身旁的两名婢女惊吓的把夫人扶起来。 证实了伤处。 韩二爷只觉眼前一片黑,他扒着衣柜往惯常放太师椅的位置瘫坐下去,噗通……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 “老爷?” “快把老爷扶起来!” 待婢女和小厮把老爷、夫人扶起来的时候,遍寻内外屋,找不到一张椅子。 “侍侯的人呢?椅……椅子呢?”韩二爷勃然大怒,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贴身侍侯韩潜则的两名小厮,发现大少爷时,早已吓得脸色煞白。 一听老爷问话,他们两胆战心惊的又跪了回去,惊惧的看着老爷,一把鼻子一把泪哭着说: “回……回老爷,我们被人下药了,等我们醒来,发现大少爷受了重伤……屋子家具、珠宝玉器也全都不见了。” 顿时,屋内陷入窒息般的寂静。 整个后半夜,韩二爷府上陷入一片鸡飞狗跳、喊打喊杀中,直至天亮,衙门来人,才暂且落下帷幕。 再说,后半夜风染画二人回到院子时,院子外面孔岭、哑叔等人正忙活着抬昏死过去的偷袭者,有二十多具。 “忙着呢?”风染画闲云散步般,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哑叔丢下手中一具身体,打量小姐全身并无伤处时,才比划到:有人偷袭。 风染画点了点头,走近一看,发现明显使用了武器有两种,衣着样式也分为两种。 “哟,还是两拔人呐,挑断腿筋,每人断一条腿,扔到河边上。”话落打着哈欠,她迈着体态婀娜的步伐进了浴室。 身后的小少女小泥巴一脸崇湃的望着风染画,原来大姐姐家里人全是高手,见她径直进了院子,没有管她,她焦急的喊道: “大姐姐,哪……哪我呢?” 院内飘来一句懒洋洋三个字。 “找胥轻。” 小泥巴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冷若冰霜的蓝衣姐姐,她狗腿式的跑过去,“姐姐,我是小泥巴,大姐姐的新跟班哦。” 一旁的白七在黑夜中白了她一眼,死气白列的跟了来,姐姐可没答应收她。 一夜好眠。 晨起后,大家按计划收拾行装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听到了各版本的议论,马车内的风染画眼尾勾起,美滋滋的咀嚼着手里的酥肉干。 “听说了吗?韩二爷府上,他家大少爷院子里昨天夜里进了狂徒,偷了大少爷满院子的金银珠宝,还把他打伤在床。” “我听我表婶娘家大姑说,那大少爷昨天晚上被人割了……这里。”这名男子说着还比划下裤裆处。 “嘶————” 旁边几人一听,倒吸一口气,双腿夹紧。 “韩二爷他就大少爷一根独苗,他府上要绝了!” “哼,按我说罪有应得,韩四少暗底里可没少糟蹋清白人家的姑娘。” “那等畜生,活该!” 马背上的孔岭,眼神复杂的望着马车里探出头的风姑娘,原来她当初放出豪言,要断了……,不是空口白话。 风染画迎向孔岭目光,笑睨着:“憋了大半年,总算出了口恶心。” 后面马车上的小泥巴一听,也探出头,昂起骄傲的下巴:“可惜,黑漆漆的看不见鲜血狂飚。” 小泥巴昨天夜里,她还想一刀了结了韩潜则,当时风染画脑子里闪过一双儿女,放了那狗男人一条贱命。 又断手断脚,看他还能如何祸祸。 孔岭一想到这个画面,整个人冷梭梭的直冒冷汗,太……惊恐,他夹起马腹往前面走。 当有一天知道真相时,风染画才知道原来她背了一口大锅。 虽说这也是她乐见其成,可不能埋汰她,硬是让传出谣言的孔岭大冬天的泡了三桶冷水。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翼州州城后。 韩二爷收到信,昨天派去刺杀的人,全被人挑断了脚筋,断了一条腿。 他懵懵的反应过来,潜儿近日得罪的只有那个贱人,如若是土匪狂徒,怎能这般赶巧的在昨日出手。 等他带着官府的人杀向小院时,早已空无一人。 “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贱人找到!我要把她碎尸万段!我要让她千人骑万人枕。”韩二爷捂着昨日摔痛的屁股,怒天长吼。 官府主理冷冷的看了一眼韩二爷,就他还想把风姑娘碎尸万段,待王爷知道他有这个念头,王爷定不饶他。 下响。 韩家别院,于妈妈面无表情,站在小姐跟前: “小姐,我们昨夜派出的十人,全部是高手,命丧三人,废了七人。今日风染画带着她的人完好无伤的出了城门,她的身边全是绝顶高手。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她常年脸色腊白,如若眼珠子不动,像个活死人一般,只有看向谢珑衣时眼里闪过慈爱,脸皮有许些微动。 谢珑衣僵了僵,脸色微青,一个庄子里过活的小姐,与农妇无异,如何练就一身好武艺,又如何招揽绝顶高手? 就凭她娘家永恩侯府,一个过气的侯府,又不受朝庭重用,又没银子,不可能奉养高手。 看来她昨日猜测没有错,韩谨砚暗渡陈仓,他一直在眷养风染画。 “于妈妈,派人跟上去,她生了两个孩子为何还要出城。如若有机会,趁机直接杀了她和哪两个贱种。”谢珑衣紧着眉头说。 “嗯。”于妈妈从鼻腔里发出声音,面部表情一动不动。 “春红!春巧!你们二人贴身照顾好小姐,如若小姐有个闪失,仔细你们的眼珠子!” 一旁的春红、春巧打了个冷战,畏畏缩缩,怯弱的应到:“是,于妈妈。” 当年谢家偏房小姐陷害小姐,于妈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挖了偏房小姐贴身丫鬟的眼珠子,吓得偏房小姐连做了大半年有恶梦,自此再也不敢上主院。 听到谢珑衣的名号,都绕道走。 第97章 挺进雁门山 风染画一行人赶到约好的地方,宋江正带着崖壁村的村民们等着她。 一行人游山玩水似的往雁门山赶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宵小,风平浪静的让风染画觉得不真实。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宫老提溜着他的葫芦来,装了一葫芦山渣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半壶: “冰凉凉的,好喝!可惜后面一百多个浑小子,夏日炎热,穿着盔甲,像一堆傻子一样晒得汗流颊背。” “一百多人?!!!”风染画美目一竖,怒瞪。“我怎么没有发现?”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宫老老神在在的嫌弃了一句。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当然知道,宫老功力深厚,远甚过她。 她一手扯过旁边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 宫老又砸巴了一口冰凉凉的山渣水,慢悠悠道:“旗子上写着韩字呢。” 风染画挥起了马鞭顿在半空,转手把缰绳丢给了白七,长腿一迈跳下马匹,嗤笑一声: “他到是神眼通天,手脚快。” 孔岭与胥轻,半空中对视一眼,孔岭说:“既然护了我们一路,我且去瞧一瞧?” 白七拧着眉头,他不喜欢听到韩王的事情,说不上来,就是不喜他与姐姐绑在一起,“我跟你一道去。” 风染画不置可否,冷哼一声。 两人一刻钟后,来回了。 “韩王没来,他派了一队人马护姐姐出行,一百二十人,有一个陈百夫长跟着。”白七郁闷道。 韩渣货有没有来,风染画无所谓,咕哝道: “既然有人充当的保镖,这冤大头上哪找去,让他们跟着。” 趁势,孔岭故作沉吟建议道: “我看韩家军的士兵兄弟们,都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一个个晒的红不溜湫。我们制好的冰块糖水,给那些兄弟们送上一些?” 一路上越来越热时,风姑娘在马车里捣鼓出“硝石制冰”,像变魔术一样,一大壶水放置在木陶罐里,在放里头丢入白色的石头子,放置一个时辰,全部变成了冰窖里的冰块。 那一瞬间众人惊呆了,都呼,风姑娘像是仙女下凡,在施展仙术,点水成冰。 连孔岭带着任务至上的暗影高手,都由衷佩服的五体投地。 且。 孔岭早先就听猎影卫的兄弟们说过,风姑娘当日在盐井,也像变魔术一样,丢下几块石头子、一把粉末,绿乎乎的水,烧成了雪白雪白的盐粒子。 比他们往年买的精盐,品质更上乘。 身后一百二十个兄弟都是自家人,要为自己人谋福利。 风染画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如若韩渣货在,老娘一块冰都不带送的。可怜都是平民百姓,送。” 宫老小声嘟嚷道:“韩小子,还用你送,早死皮百冽的上门拿。” 风染画冷眼扫向他,立马瞪圆美目。 “哎哟,女子可不能生气,尤其是喂养的妇人,我听说,女子一旦回奶。可怜我们小既儿、小灵儿没了口粮哦。”宫老施施然的走向后面的马车。 风染画长舒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清菱,把酥肉条看稳了,特别要防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偷东西。” 宫老表情一滞。 我是个贼偷? 清菱捂着嘴吃吃的笑着应下,宫老爱戏弄小姐,也是真心疼爱小姐,他包袱里像百宝箱一样,时不是变出一些好药材,全部让荷姑熬给了小姐喝。 孔岭得了风姑娘允许,直接从宋江那里借了一个桶,提了一桶冰块往后面韩家军队而去。 不过一会儿,韩家军队得了“头儿”的明示,举队伍搬迁至,离风姑娘歇息地不过二千米开外。 每人一碗冰梅子水、冰山楂水下肚,整个人透心凉。 一群铁憨憨,整整齐齐的列成五队,站在不完处大声喊:“谢谢风姑娘!” 声音传过来,风染画啃着一条黄瓜,差点没噎住,嘴角抽了几下,骂道:“一群傻子!” 吹着微风的小灵儿睁大了圆溜溜的大眼晴,咧着没牙的嘴,“咯咯”的笑。 风染画跟着笑了起来:“瞧,我们家小灵儿也知道一群傻子是谁。” 自从这一群铁憨憨原来以为是个苦差使,不曾想从今天开始迈入享福的开端。 有了一百二十个大汉加持,风染画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一旦遇到县城,她带着人大肆购物。 拖拉板车从最初的八辆,发展成三十辆。 浩浩荡荡往雁门山挺进,吓得周围的县令们,以为土匪打过来了,待看过陈百夫长手里头关谍文书后。 县令似信非信的反复打量一个个标准农汉装扮大汉们,一身便衣短打,撸起了半截袖子,唯一可以看出是将士的标志,只有腰间跨带的大刀。 这是真的是王爷麾下的亲卫军? 七月。 她们终于来到了雁门山。 初秋,草尖才刚开始泛黄,落叶已然随风飘零,白云似轻纱悬挂在苍翠山巅,飞鸟振翅盘旋于茂密的山林。 风染画仰望着蜿蜒盘旋的雁门山。 它之所以取名“雁门山”,皆因群山环绕,像大雁南归组成的“人”之形,一座主峰两侧翼各有五座侧峰,山头从高到低绵延,看不到尽头。 北靠玄月、东靠东胡、西靠大燕的太原、南靠大燕的翼州。 “是块风水宝地。”不知何时小破书醒来了,从手腕处钻出个小脑袋。 风染画瞥了他一眼,传音道:“你大爷的!可醒来了。”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我早日修补好身子,让你多带些物品出来。” 小破书蹦哒到她肩上,望着周围熙熙攘攘一堆一堆的人,到处寻找。 “我小侄子、小侄女呢?” “咦?” 宫老不知从那钻出来,站在风染画对面,像狗头一样,鼻子一耸一耸的闻道。 “这股气息很熟悉,跟我们歇在庙里头,找的那股气息一样,浓郁的药材味。” 风染画眸光一动,不曾想宫老竟然能发现小破书的存在,含笑道:“喔,我刚喝了一碗血芝汤。” 小破书学着宫老,背着双手,还不忘一边呲牙咧嘴的做鬼脸。 “你收敛呢!” “放心,这小老头发现不了我,要是能发现在破庙的时候早发现了。” 小破书修养了一段时日,精神头比三月里要好些,他大胆的直接跳到宫老头上, 宫老浑身一僵,瞪起一把白胡子问道:“我头上有甚?” 风染画瞥了眼小破书,隐隐的闪过警告,转而面对宫老的惊讶,勾唇笑道: “虫子,飞走了。” 小破子吐了吐舌头,扯了一把宫老的头发,才飞掠回来。 “嘶!”宫老双眼圆睁,微微的吃痛呲了声,而后手掌往自己头上一拍。 “啪!”一声重重响起。 周围的孔岭等人看孔老像看傻子一般, 风染画转动眼珠子,憋住笑意,可微勾的嘴唇出卖了她。 “染画丫头,你搞什么鬼?”宫老瞪道。 风染画撇了撇嘴儿,伸出两只空手空荡荡。 “古怪!”宫老嘀咕道。 第98章 诱拐士兵 雁门山,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当初升的云霞映照,霎时峭壁生辉。 露宿在山脚下的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靠近一颗大树旁的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响起小婴儿吐泡泡声“啊噗——啊噗——” 风染画听着响动,闭眼紧揉着太阳穴,松散几息后,侧过身子看着一双儿女。 两双大眼晴又黑又亮,肌肤嫩得像破壳的鸡蛋似的,两个小人儿嘟嘟小嘴儿里吐着泡泡,特别是小灵儿软嘟嘟的小手小脚手舞足蹈。 风染画从鲜血中泡大的心尖儿软得比棉花还软,抱起两个肉嘟嘟的娃娃,一人啪唧一口。 “小姐,醒来了?我抱小既儿、小灵儿喂早膳。”荷姑在马车外喊道。 两个大胃王,光风染画瘦不拉几的身量,那里够,一路上找人买了两头刚产下崽子的母羊,每日里现挤出来羊奶,熬煮好给两个小家伙吃。 用过早膳,大家兴致高涨分工协作,准备先盖出一批木屋暂且住下,往后在盖砖瓦房。 此地归弧峰县管。 路过弧峰县县城时,不顾县令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风染画直接掏出二千两银子,把一大片荒地外加两个山头买下。 这笔银子,多亏韩潜则满屋奢华的进献。 这也让风染画灵机一动,以后遇到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直接捣了他老窝。 十几日的功夫,盖出了六十多间木屋,一个小村庄俨然成气侯。 特别是风染画住的木屋,盖在大树旁,呈凸字型。 四间正房、一间杂屋、外带一个正厅,前面是一处小院,用石板铺了地面,待小既儿、小灵儿长大些,可以在院子里打滚。 有一日,从县城归来的白七神色凝重道: “我看到了那个死变态,带着几十号人在弧峰县出没,看他神情认出了我。” 风染画揉着眉心,眸光有些阴沉:“死变态,阴魂不散!” 白七抿紧唇,用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是自己的一双琥珀眼和泪痣惹的祸,一眼便能识出。 “姐姐,你说,宫老医术高明,他能帮我把这颗泪痣摘掉,不露疤痕?” 白七幽沉的眼眸闪过哀伤,他的相貌承于母后,与母后长了一颗一模一样的泪痣,才更惹那人极致厌恶。 这一听,直接怒上了风染画的爆脾气。 “多亏这颗泪痣显得你英勇无比,气场八米八堪比天兵天将。你个棒槌!你还要削它,我……我削你!” 风染画举起手作势要削他,白七直挺挺的做好了被爆打的准备,结果那巴掌甩到了脑门上后……却是轻飘飘的一下。 姐姐舍不得,刀子嘴豆腐心。 前一刻,白七阴郁俊俏的面容,下一刻满脸闪着兴奋的亮光。 还咧着嘴傻兮兮的笑。 风染画美目一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浑小子!” 待白七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摸着眼角的泪痣一蹦一跳的走远后,风染画陷入沉思。 她记得。 韩渣货说死变态叫严舜尧,是永安侯家的庶长子,其母为歌姬出身,使了手段比当家夫人先产下长子。 永安侯夫人气愤难当,待其歌姬生产后,直接一碗药灌了下去,不过片刻那名歌姬香消玉陨。 自此严舜尧的存在,自然成了永安侯夫人眼中刺,自小被百般折辱,特别是严舜尧的嫡出弟弟,永安侯世子。 对其呼来喝去,随意打骂。 在严舜尧十二岁那一年,他不堪受辱,把永安侯夫人、嫡子,杀死在乱刀中,人消失不见了。 永安侯找他找了整整七年,从不见踪迹。 韩渣货认识他,皆因为昔年在燕都时,见他被永安侯世子拿着狗链抽打,帮他言语了一回。 长期毒打造就的心理阴暗,心态畸形者,浑身上下都写着变态狂三个字。 “管他呢,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风染画嘴里哼哼唧唧。 她转过身子,看着前面露膀子,抖着一身健子肉,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一百二十个大汉,她倏的眸光大亮。 孔岭正巧过来找她商议事情,见着风姑娘满目蹭亮的望着将士们,莫名的他心慌。 风姑娘整日里说,要找一推美男,莫不是看中了哪一个? 正事也不办了,孔岭扭头就走,来到人群中也不顾兄弟们打招呼,一双眼晴直溜溜的看人群中射。 但凡长得好看的,他暗挫挫的记在小本子上,准备与胥轻等三人,严密监控。 有几个俊俏小伙,莫名的感受到孔兄弟的恶意,摸着头不知为何。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接到秘密命令: 一则:凡长得好看的士兵们,不可单独出现在风姑娘跟前。 二则:凡长得好看的士兵们,干活时全部安排在人后。 三则:不可与风姑娘嘻皮笑脸,打屁骂荤。 莫名奇妙的命令,士兵们面面相觑! 此时陈百夫长叫苦连天,他刚刚才收到上级的命令,长相俊俏的严禁一个人出现在风姑娘跟前。 他的相貌爹娘给的,就是好看呐。 坐在木椅上的风染画抱着白狐,一上一下的揪着狐狸毛,怀里的狐狸享受般发现呜咽声,她凝眉问道: “你抖什么?身子不舒服?” 陈百夫长嘴角一扯,瑟瑟发抖的身子猛的打了个摆子,“没,刚刚压到手筋了。” 脑子一闪,他想到了一个扯慌。 风染画难得温和道: “这段日子,劳你们兄弟们受累了,我让胡大嫂、荷姑她们今日给大家加餐,烧红烧肉,在煮上一道冬瓜排骨汤,一道碎冰梅子。” 陈百夫长受宠若惊,正准备咧开嘴高兴的笑出鹅声。 突然不远处孔岭的死亡眼神注视过来,刹时,他换了一张脸,面无表情道: “谢谢风姑娘。” 风染画暗暗称奇,到底是韩渣货带出来的强将猛兵,喜形不于色,内敛稳重。 她不由得又放软了语气:“我有个事想问陈百夫长。” 陈百夫长余光时刻接受着上级的监督,他默默的点了下头。 风染画捏起狐狸的一只白爪子,状是无意的问道: “不知道韩渣……韩王给你安排的任务,护送我们到了地点后,即刻赶回吗?” 风姑娘要赶他们走? 第99章 情势又变 不!! 不能把他们赶回去,如若任务办砸了,必受军罚。 陈百夫长立马摇头成拨浪鼓,紧张的背后两只手上来回挫,沾满泥巴的大手掌这会子功夫都挫溜儿成发光的面团。 风染画内心窃喜,此事有谱。 她计划的保镖若能护她们到明年开春,等她把房子建好,形成固落金汤之势。 他们爱上哪去,上哪去。 “我是这般想的,如若你下面的任务不急处理,你去一封信给韩王,暂且留在这,等年后在另行安排。”风染画笑眯眯问道。 陈百夫长睁大了眼晴,慢慢的浮上喜色,那道死亡的眼神从东南角适时的又扫过来,他重重点了个头。 一场谈判,双方都自认为达成目的的结束了。 弧峰县郊外的一处别院内。 严舜尧被韩谨砚捣了铁矿,不仅害他多年心血功亏一篑,还丢了一只胳膊,人显得更加郁沉阴暗。 他刚从太原过来,听说那名女子也到了弧峰县,索性就在弧峰县住下。 此时他紧闭双眼正斜躺在一张软塌上,身披一件红色丝绸敞开着逶迤于地,内无一物。 下面蹲着一名妙龄女子,仅披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 门外的亲卫听见里面奚奚索索的吞咽声,见怪不怪,主子这次回来后,断了一只胳膊后,更加邪肆放荡。 他轻叩了下门,“主子,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严舜尧眼都不睁,声线暗哑。 下面的妙龄女子停止了动作,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猫儿眼盈满春色,长睫卷而翘,眨眼间像一把扇子,衬的那双眼眸愈发风情万种。 她轻启湿漉漉的红唇,娇嗔的询问道:“主子?可要退下。” 严舜尧缓缓的睁开眼,饶有兴致的抬起右脚往妙龄女子白皙的脸颊上蹭了蹭,而后慢慢的往下滑,落在香肩上。 妙龄女子伸出舌头刮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欲说还休。 严舜尧轻扭了下身子,阖上眼眸。 门外的亲卫听到里面响动又起,他接着禀道: “我们的人多次跟踪后,发现他们在雁门山山脚下居住,那里已经形成一片小村庄。” “多少人?” “一百多人,其中不乏绝顶高手,还有一队韩王旗下的正规军,我们跟去的人,已经折损六人。” “呵呵。不急,猫捉老鼠,要有耐心。继续派人盯着。” 笑声诡异又轻佻。 日子飞快,已到七月底。 自三月汤王带领大军居于昆州驻扎后,已过四月未有寸进。 昆州离燕都,就隔一个金湖府,故汤王与萧成铭大军,主战场就在金湖府,双方交战白热化,半年以来两军缠战不下二十起。 谁也拿不下谁,大家有意的慢慢外围蚕食,开始收剿土匪、各州城城卫兵。 跑马圈地一般,抢地盘。 天下四分五裂,又形成了新的局面。 王志坚放弃独立政权,改投靠汾王,汾王举旗后在潭州建立小政权,旗下有潭州、渝州等八州在手上。 汤王握手梧州、昆州、灵丘等十州在手上。 自十二皇子死后,萧成铭又携年仅五岁的十五皇子在手,握有燕都、青州等十一州在手。 余下七州为皆有老牌百年世家、勤王、韩王等人的封地,如翼州、太源、潼关、陇西等地,暂且未曾表态。 却不想。 突然。 一直在太原养病的宣王,宣称他有遗旨,先皇曾立他为正统,举旗意欲一统天下,邀天下英豪共举盛世。 这条消息,砸得天下哗然。 最主要陈国公举家到了太原,还有昔日服侍先皇的太大监也在太原。 说的煞是其是,有鼻子有眼。 但是个人都知道,宣王举旗假称正统,是为了师出有名,将来好登大宝,堵天下悠悠之口。 消息传出,不过三日,其萧成铭原握有的十一州,竟有三州投靠了宣王。 狡猾! 不要脸! 鼠辈! 各地诸侯,暗下直怕。 局势越发的紧,各种老百姓惴惴不安。 弧峰县翻过一座山,就是太原。 风染画背手而立,注视着舆图,她不会点儿这么背? 刚到霭县,因有了身孕不得不在毣蔼山暂且定居,日常还算安定,却不想梧州汤王打着先皇皇子正统旗号,未经韩王同意,收走了蔼县。 害她身怀六甲,不得不连日逃亡。 如今她选在一处三不管地带,远离战火,却不想旁边躺着一个世人都知道随时要嗝屁的病秧子宣王。 突然要争夺皇位! 翼州的十五万大军,韩王府又握有天下眼搀的,战无不胜的黑玄铁骑军。 特么的,嘴边的肥肉,宣王怎能错过。 她满腹撩火的小心肝扑腾乱跳,扫了一眼众人: “宣王为人如何?什么来路?” 孔岭望了一眼胥轻,他名为游侠,名声又不显,朝庭的事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胥轻目光闪烁了一下,开腔道: “宣王的母亲是回鹘艳艳公主,战败后,进献给大燕。艳艳公主在世时,颇受先皇宠爱,可惜在宣王八岁时已经过世。” “据江湖上暗桩消息,宣王表面上一副要死不活的病秧子,未曾使人注意。实则他是阴险狡诈,手段毒辣之辈。” 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怪物,还不知道背底里埋了那些牌面。 舆图上清晰的标识,太原旁边是翼州,翼州旁边就是潼关,潼关为大燕边疆,抵御回鹘。 两面夹攻之势。 不仅她点儿背,韩渣货手里更是一副烂牌,四面夹敌。 风染画咬住舌尖,长吐一口气,撇向雁门山的绵延群山,语气森然道: “他娘的,我们进山里寻一处地方,修一个基地。如若战起,躲进山里。” 丛林里,也是她的主场。 末世基地依秘境、丛林而建,也依丛林而活,有丛林的地方,才有食物,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们听风姑娘的!”宋江吼着嗓子,豪气云干。 宫老望着染画丫头欲言又止,如若只是她们母子、主仆几人,他可以带去玄月,暂且避开大燕内乱。 别看染画丫头一脸恶狠狠的,那心善的跟菩萨一样,让她丢下村民们离去,她做不到。 翌日天刚亮,一行人进山了,准备寻找建基地隐密之处。 第100章 韩王突至 猎户吓得害怕往后缩,哀求到:“我们手里的猎物全给你们,只求各位壮士放我们一条生路。” “噗呲!”风染画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我们瞧着像打劫的土匪?” 五人愣了愣,不是打劫的? 而后,五人眼光汇聚在对面天仙似的女子身上,真好看,那股气势跟村长一样。 “嘿。”其中一个胆大的猎户抓了抓脑袋,牵强的笑了笑,“姑娘好善心,好福气,是好人……” 语无伦次的夸奖,跟不要钱似的。 虽词不达意,但看得出来,都是忠厚的农家人。 “大叔,且问你们,那处山坳为啥秃了一块?”风染画不逗他们,指向石头小山直接问道。 猎户望向风染画指的石头处,原来真的是问路的: “听我爷爷那辈说,那里天生光秃秃。全是石头,到是有一处奇怪,把石头挖开,里面全是松散的黑石头块,软趴趴的,不硬实,不好用。” 风染画一听,一双眼狐狸眼流光淌漾,好家伙,煤矿! 得了消息,让猎户离去。 猎户临走前,好心的说道:“那面山谷不能去,那里闹鬼,人会莫名其秒的中毒,会死人的。” 瘴气? 风染画寻着猎户指的方向,正是她们所处正前方位置,丛林中空气有毒,只有瘴气? “多谢!”风染画点了点头,天然的阵法,是块风水宝地。 转身让白七丢去几块银子,一把年纪还来打猎,都是困苦人家,为了生活。 几个猎户接过银子,双手合十作揖,不停的道谢。 待陈百夫长带着人劈开一条路,来到石头山,目测有五亩地宽。 风染画拿出长剑对准一块松散地,扎下去,带出了黑色的颗粒。 大家都学着风染画,往地上一扎,到处戳洞。 风染画捏起黑色颗粒,细磨开了,一双美目越来越亮:“真的是煤矿。” 还是一处裸矿,可以直接开采。 风染画当机立断,就在煤矿相邻的山峰建一处基地,刚巧那块地界还有一处天然的瀑布,淡水足够。 一天的功夫办妥了大事,一行人猎了些山鸡、野兔打道回府。 一个时辰后,等她们回到木屋时,集体傻眼了。 木屋院子廊下,一袭暗紫绸衣的韩谨砚怀里睡着一个奶白圆润的小家伙,肌肤吹弹可破,小鼻子俏皮可爱,一张粉红又嫩的樱唇,正因酣睡而微微张着。 显然是小灵儿。 他指腹轻轻滑过小人儿晶莹剔透的小脸蛋上,眼神温柔至极。 高大身形撑一方天地,萦绕一种叫父爱。 天地一刹那在他们眼中陷入静止,王爷背后绿树屋舍在这一刻都被淹没,迎面而来的艳阳霞光亦被掩去了光辉。 只余眼前这一副人间盛景。 听到脚步声,韩谨砚略一偏头,眸光似雪,报之以淡笑:“画儿,你回来了。” 如相儒以沫的老夫老妻般。 此刻王爷眼里只有风姑娘,他们就是一块背景布,众人行了个礼,都乖觉的散去。 风染画拧了下眉头,坐在韩谨砚旁边的石椅上。 刚好放着一套茶具,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饮着,并未抬头看他,淡淡的,透着疏离。 “画儿,我想你了。”韩谨砚委委屈屈的说道,那目光叫个幽怨愁肠。 好一句,洽似妖艳贱货白莲花的拿词捏腔的调调。 “噗呲——”一口茶水直接从风染画嘴里飚出。 她美目一瞪:“好你个韩渣货!” 韩渣货,再一次听画儿亲口说,突觉异常亲切。 一身薄薄的夏衫,愈发衬的她身姿绰约。 一瞪一瞪的狐狸眼,呲咧着红唇,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是他朝思暮想的画儿。 “嘘!小灵儿还在睡觉哦。”韩谨砚如画般的俊脸上,淌出流水笑意。 风染画撇了一眼,他怀熟睡中恬静乖巧小灵儿,白胖爪爪握住韩渣货的衣角成一个奶拳,到了嘴边尖酸刻薄的话还是憋回了肚子里,模棱两可的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风染画放轻了声音,没好气的问道。 “我不放心宣王,欲在弧峰县建立军事防线。最主要我不放心你跟孩子们,我得亲自守着。” 韩谨砚歪着头,含情脉脉的望着画儿,情话脱口而出。 风染画嘴一瞥咕哝着小声骂道:“娘的,这韩渣货吃了蜜糖?一开口就是调情撩拔。” 远处的白七无比鄙视的盯了一眼韩谨砚,这人一来,他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好似姐姐随时会被他抢走一般。 突然的,风染画想起来,这货已经知道自己是风染画了。 刹时,她眼神异常坚定且狠厉道:“清菱,把小灵儿抱走!” 正在泡羊奶粉的清菱听见小姐压抑怒气的低吼,忙放下手中细瓷碗,不顾二人尴尬的气氛,抱起小灵儿就跑。 韩谨砚顿时怀里空落落的,满腹愁怅,面对画儿眼底的厌恶突出,万千话语都揉做一团,哽在了喉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响,他道: “画儿,对不起!” 风染画嘴角诡异的朝上一勾,张嘴狂嗤道: “你堂堂韩王对不起谁?你领十五万大军,护边疆平安的堂堂战神,你对不起谁?” 句句扎心。 韩谨砚心中酸瑟,早已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站起了身子,走到画画对面,满眼痛楚道: “我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我又万幸哪个人是你。” “那一日我收到消息时,我想了一整夜,想过很多种可能。画儿你不要我了,画儿不想见我了…… 任何一种可能,我心如刀割。 原计划那一日去崇县的你负荆请罪,可东胡二皇子带兵突起战事,误到今日。” 闻言,风染画不为所动,目光冷冷睨过去: “我他娘的,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你!!!麻溜点,哪儿来的,滚哪去。” 韩谨砚忽的人不见。 风染画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并未去掩饰,这渣货又忽的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她前面。 “画儿,我刚刚滚出去了。”韩谨砚笑吟吟的看着她。 风染画:“…………” 狗男人!属狗的? 第102章 诱惑白七 “如果你喜欢她、爱慕她、心悦她,敬佩她。那你得死皮赖脸、胡搅蛮缠、费尽心机去得到她。 所谓烈女怕缠郎,就是这个理儿。” 一长计短,三人计长。 韩谨砚这一次来见画儿,已经请教了不下三十位将士们,归纳总结得到的妙招。 画儿总说他是一张好看的美人皮子,他拿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姿势立在那,柔了眸光,始终勾唇浅笑。 特么的,头发丝到脚趾甲都透露着帅气撩人的男人。 风染画莫名的想到末世各大基地中心,买弄玩乐的地儿有一种职业叫牛郎。 要说这渣货是牛郎,可这通身的气度凛贵,睥睨众生。 若说是牛郎,指定是她亵渎了神明。 风染画笑容泛冷,起想越气,一口气堵在心坎儿,上不去,不下来。 仰天一声狂吼! “白七,把他赶出去!!!” 吼叫声震破天际,正在厨房敲鸡蛋的荷姑,惊的手一松,一碗鸡蛋全掉地上了,她气愤的磨了磨牙。 “让小姐找他赔鸡蛋!一文钱一个,刚好八个!” “嘻嘻。”埋头烧水的小泥巴嘻嘻一笑,她没想明白,是风姑娘吓的荷姑,为何要找韩王赔鸡蛋,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 时刻注视他们的白七,一听姐姐的呼他,高兴的从屋顶翻了个跟头跳下来,面对韩王时,转瞬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韩王,请!” 韩谨砚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白七,他为苍玹时,这小子对自己就负有敌意,如今他为韩王仍有敌意。 不知为何,画儿对他青眼有加,格外宽待。 见他不说话也不走,白七黑眸圆睁,手里拿着刚削了一半的圆棍往地上戳,泥土故意向韩王那边飞,以泄不满。 明明刚刚被姐姐怒吼的像孙子一样,此时背手而立,所有的情绪内敛难测,愁思掩盖在眸底深处,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还高了他一个头,气势上有种碾压他的感觉, 让白七不禁越想越气吁吁,捏紧了木棍,拔高了声音说道:“我们家要用晚膳了,就不留韩王。请。” 韩谨砚看了他一眼幼稚的行为,突的说道: “我听闻东胡前皇后,美艳绝伦,右下角长了一颗美人痣。” 白七怔了一下,眼露慌张,呼吸都一点一点攥紧。 韩谨砚仍是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 “东胡南宫皇后育有一子,承南宫家相貌,与南宫皇后长相似八分,特别是一模一样的一颗美人痣,尤为注目。” 韩王认出了他的身份。 倏忽间,白七一双黑丸的眼珠子,如暴风雪聚集猩红一片,“那又如何?” 他只是一个弃儿,从不被东胡皇室认可。 姐姐才不在意他是东胡人,还是大燕人。 韩谨砚挑了下眉头,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色: “东胡建国之初,为元家、南宫家两家打下的血汗江山,其两家祖先有约。东胡皇后之位,只能是南宫家女,其东胡太子之位只能出自南宫皇后肚中。 传至现上一任东胡立太子时,太子英年早逝,现东胡王继位,第一个拿你们南宫家开刀,至你们南宫家满门一千二百条人命,身首异处。 特别是南宫嫡支三十二条命,包括最小的一岁的孙辈,其头颅挂至城墙七天七夜。 你不想报仇?” 韩谨砚一字一句传于白七耳中,他眼底猩红不断充斥,如烈焰在焚烧,全身不住的颤抖。 母后被他毒打灌药的那一日,那人拿着皮鞭子不停的往母后身上抽打,他就躲在地道里,他死死的咬住手腕才没有哭出声。 直至母后七窍流血到临死前最后一刻,用尽所有力气喊出两个字“活着!” 是母后给他的遗命,让他好好的活着! 白七猩红眼框滴出滚烫的泪水,泪水成线,他对着韩王厉声回道: “韩王好本事,把我查得一清二楚!” “韩王要抓我吗?!可惜我在他眼中如垃圾般无二。你就是把我抓去,怕是连一把马草都换不回来!” 声音掷地有力道,目光中满是怨愤。 韩谨砚好心的丢去一张干净的手娟,白七不屑的看了一眼手娟,拿起自己的袖子往脸上撸去。 听说东胡皇室仍在派人刺杀他,这小子有古怪。 韩谨砚讳莫如深的道:“你有没有兴趣收拾东胡的元东庭,如今正在岐牙山。” 白七神情一愣,见韩王认真在说,他眼中猩红仍在闪烁。 久久,他抿了抿唇,声音也不免沉重了几分:“我暂时打不过。” “我找人教你,找人助你。”韩谨砚眉梢一挑,好心建议道。 白七紧抿嘴唇,思考可行性,那人早就想立元东庭为太子,如果能借力杀了他最好,权当收点利息。 可脑海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若落入韩王的圈套,会失去他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况且,小舅舅说让他等他,等南宫家一千二百条人命魂兮归来。 那一日,定是血洗东胡皇室之日。 那一日,是他报血海深仇之日。 “不用。” 白七突亮起夺目的神采,他不欲韩王看出异常,别扭的走了。 那一抹亮光如何能躲过韩谨砚探究的眼眸,这小子有后手,否则如何活到现在,还双手双脚长全乎,活蹦乱跳的躲到大燕境内。 他呵呵的笑了一声,去找陈百夫长。 其实是找胥轻、孔岭二人了解情况。 一座偏僻的木屋内,韩谨砚听完二人汇报,先是脸色古怪,而后犹如暴风雨来袭,阴沉着脸说: “画儿割下那肮脏的东西时,还见着了?” 孔岭与胥轻面面相觑,王爷就不问一问韩四爷替你担了罪,是否还活着吗? “黑不隆咚,风姑娘应该看不见。”胥轻面无表情的问禀。 韩谨砚一听,才脸色稍霁,丢下一句:“死了活该。” 两人知道是指韩潜则,得勒,韩四少的伤势也不用汇报了。 其实韩王早就想收拾韩潜则,挂了十多条人命,他怎能不知。 奈何父王神智未清,翼州内事务繁重,一直未寻得机会。 第103章 发现端倪 回到屋内的风染画一脸匪气,右腿踩在板登上,支棱起膝盖后,右手搭在膝盖上端起一碗莲子羹,一饮而尽。 极有眼色的小泥巴赶紧又倒上一瓷碗。 风染画一碗冰渣子下肚,歇了半兜子火气,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莲子羹上。 细白的莲子飘在黄糖色的汤水中,甜而不腻,冰镇过,更显丝滑润喉。 她美目一转,安排道: “小泥巴,你跟白七说,在我们小院门口立一块牌子:狗与姓韩的,不得入内。” 小泥巴一脸呆萌的眨了眨眼,她不敢,怯怯道:“风姐姐,真要如此?”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那日见她割那个蠢货的子嗣根,手起刀落,要多狠,有多狠。 怎么对韩王,如猫见老鼠。 “他能吃了你?在说,让白七,怕甚?”风染画。 “姐姐,让我干什么?”白七走了进来,眼圈还红红的。 风染画眨巴下眼,韩渣货与他说的话,她可听了个清清楚楚,可怜的浑小子蹲哪儿哭了? 小泥巴弱弱的把风姐姐交待的事,复述一遍。 白七虎躯顿时一震,宛如打了鸡血一般! 刚被韩王奚落,落了下乘,正好扳回一局,他立着拳头: “姐姐,交给我,天黑前,一定办妥!” 牌子立好,不过一刻钟,连尸首都找不到。 白七跟韩王的亲卫们杠上了,气呼呼的连夜写了二十块牌子,计划早中晚,轮番的立着牌子。 翌日黎明。 天际浮起鱼肚白,风染画推开窗子,映入眼帘是叠叠苍翠的绵延山脉,曦色透窗而来,将斑驳花影照落在清竹桌上,影影淖淖甚是风雅。 正是闻鸡起舞的时辰,院子里传来清脆的舞剑声。 “浑小子跟韩渣货的亲卫折腾一夜,还能坚持早起晨练,难怪武艺进精讯猛。”风染画嘟嚷道。 待穿戴一新,她迈着慵懒步伐走出了房间,呼吸不过三息,美目一睨对上了韩渣货深情中带着慈爱的眼神。 什么鬼! “你是鬼吗?阴魂不散。” “不识字?牌子上写的什么?要我念给你听?!!” 风染画连怼三问。 院墙西侧的韩谨砚收起手中舞动的长剑,心里默叹了一口气。 又深吸一口气…… 呼。 他走到画儿跟前时,又扬起愉悦的笑道: “画儿,早膳想吃什么?我准备了鸡汁笼包、肉羮粥、玉葱拌面、黄金蛋挂玉汤面,都是你爱吃的。” 眼神爱怜的能把人溺毙。 堂堂战神,掌十万大军,泡在这里哼妇人。 风染画内心说不上来哪里不得劲,不由蹙眉道: “你且去忙你的公务,没事少溜到我院子里。” 他就知道,画儿她嘴硬心软。 “嗯,我陪小既儿、小灵儿用过早膳,就去县城。”韩谨砚柔声道。 哼,风染画背着手冷哼一声,她只是对强者的尊重,可不是对狗带男人的宽容。 饭桌上。 荷姑抱着小灵儿过来了,她喜热闹,爱人多的地方。 小人儿扑扇着灵动的眼睛到处张望,一双小狐狸眼一眼瞧见韩谨砚,挥舞着白藕小手,嘴里咦咦呀呀,意思很明显要他抱抱。 风染画:…… 小人儿落入韩谨砚怀里,小奶手熟练的攥着韩谨砚衣袍上的玉扣,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风染画:昨儿才见一面,就认得? 莫不是她小闺女也爱看美人皮子。 风染画嚼着一碗玉葱拌面,时不时送上一口肉羮粥,眼晴也没闲着,余光往对面的韩谨砚打量。 韩谨砚抱紧怀里的玉雪小人儿,夹起鸡汁笼包,斯条慢理的送入口中。 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的贵公子,优雅尊贵刻入到骨子里。 忽的,她目光落在他捏起筷子的右拇指上,骨节分明的中指,皮肤比其它几根手指明显白皙,印出的印迹,那里合该有玫虎指。 比如苍玹的玄鸟虎指。 “韩王也有戴单玫虎指的习惯?”风染画喝了一口肉羹粥,淡淡的说。 “我有一个入幕情郎叫苍玹,韩王也听说过,他也喜带单玫虎指。” 入幕情郎? 小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荷姑:“………………” 众人:“………………” 韩谨砚内心突的一紧,画儿聪慧的很,一点蛛丝马迹被她给逮住了,便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瞧来,她早有疑心过。 不过一息,他面上丝毫不慌,撒谎撒的面不红心不跳: “画儿调皮,苍玹公子与画儿你发乎情,止乎礼。” 说着,他微微晃动一下右手: “我的是一玫玉板指,祖爷爷传于我,小时候跳皮,摔缺了口,留了一个圆尖印迹。” “玉板指呢?拿来。”风染画盯着他的眼,笑容却越发嘲讽起来。 韩谨砚假装着往袖兜里翻找一通,未果,他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画儿,又夹了一片黄金蛋,不疾不徐道: “许是落在军营的书房,画儿若是喜欢,我安排人送来。” 苍玹公子?!!! “呵呵。” 风染画呵呵冷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只余寒意从骨缝里往外冒。 空气微僵,气氛诡异。 熟悉风染画的都知道,这是发飚的前奏。 众人加快了用早膳的速度,一个一个远离战场。 见众人散去,连小灵儿也被清菱抱走。 面对画儿的疾风暴雨,韩谨砚面色强自己保持着镇定,委屈道: “画儿,你喜欢玄鸟虎指,我给你找?画儿喜欢什么样式的?” 见他那副无辜德行,风染画表情更加嘲讽。 风染画磨拭着从小破书内摸出的玄鸟令牌,不知道是期待什么,还是害怕什么,到底是没有拿出来。 风染画冷漠道: “那劳烦韩王找个玄鸟样式的,做上十玫八玫,价钱好说。” 没有预想到的骤雨狂风和兴师问罪。 一刹,韩谨砚的呼吸窒住,说不出来的怅然。 风染画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迈起一贯嚣张又跋扈的步伐,大摇大摆走了。 徒留韩谨砚一人黯然神伤。 待他离去时背影中有几许狼狈,还有气馁。 风染画抱着小既儿站在内室的窗户前,凝神望着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第104章 夜闯幽境矿山 秋意瑟瑟,暗藏着丝丝愁绪。 风染画紧了紧怀中小既儿,怀里的小人儿见娘亲拧紧了眉头,胖乎乎的小奶拳往娘亲额间轻抓。 她感应小既儿奶香奶香的小胖手,低头的一瞬间,满目柔光, “小机灵鬼,懂得安慰娘亲。”风染画失笑的啪唧一口。 见娘亲笑了,小既儿冷俊的小脸蛋,扑闪羽睫,露了罕见的暖人笑意。 风染画突的心念一动,小既儿一双明亮澄澈的瑞凤星目神似韩谨砚。 她莫不是魔怔了,一1会儿觉得他像苍玹,如今异想天开的以为他是…… 她重重的长舒一口气,与那渣货每次相遇总能绕她心神。 远离渣货,长命百岁! 接下来几日,风染画视韩谨砚如无物,当他送过来的各式各样的玄鸟虎指,她照单全收。 八月,秋意渐浓,雨连绵。 一场绵绵密密的秋雨下了三日未停,雨滴轻啪层林尽染。 白七和宋江等人,进了深山训练。 自那日与韩谨砚交谈后,白七对武艺急其迫切想进更上几层楼,他买下的阿浔,经宫老检验根骨后,发现是个练武的奇才。 白七有意培养他,也一同带进山里。 木院内,一下子清净下来。 秋雨没能阻止想要变强的白七他们,却阻了风染画本欲进山的打算,待哄过小既儿、小灵儿酣睡后。 风染画目光往小破书内一探,神书他老人家正翘起二啷腿,一口一口咬着小酥肉干,嘎嘣脆作响。 日子好不悠哉。 “您老人家休养的差不多,我的功力也恢复到末世顶峰时期,还略有寸进。你老人家,是上古绝无仅有的神书,身怀穿梭秘境的大神通。 咱别浪费呀,大好的物资抓紧时间运出来。”风染画支着脑袋,一顶一顶高帽子往小破书头上戴。 “咳。”小破书收起手中小酥肉干,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老神在在道,“是该干活了,老子的空间全是破铜烂铁,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风染画美目微眯,不知道被谁祸祸了,待她接手时只剩个空壳,挑了下眉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小破书跳出空间,站在竹子桌上,拿起一只狼毫临空乱画道: “有一处秘境,叫幽境矿山,几座大山蕴藏着天然矿物石。” 风染画兴致缺缺,光雁门山,她已经发现了一座煤矿、一座铜矿,丛林是她的天地,寻出更好的矿物石只是时间问题。 见风染画不以为然,小破书意味悠长道: “幽境矿山秘境内居住一群动物,划地盘有主的,要数刺猬、群狼、巨尾黄蜂。比如说刺猬食用玄铁为生,其拉出来的玄铁晶,入得了天材地宝的级别。 那玄铁晶铸就的刀剑,坚韧无比,那可是上好的宝刀、宝剑。” “就它了!”风染画满目蹭亮,玄铁晶一听就是玄铁的精华所致,宝贝级别。 她正缺长剑利器。 夜色降临。 风染画早早的安排荷姑和清菱带着两个小人儿入睡。 原先哑叔一听,起初执意要跟了去,待小姐说穿行之处只能只身前往,只能做罢。 总是不放心,一个人闷头把短刀、长剑擦了又擦,护甲反复检查、装好短驽后,才离去。 戌时初,雨停了,几缕月色从厚厚云层中渗出来,蛙叫声也随之此起彼伏响起。 屋内,一盏油灯忽闪忽闪,只见风染画身穿银色铠甲,背了一个背蘘装有一把短驽配有箭矢,射击精准,杀伤力极强。 长靴两夹各插有一把短刀,近攻防身的利器。 最后拿出习惯使用的冷冰器,一把青剑。 她甩了甩了利索的马尾,呼道:“小破书,可以了,走!” 小破书腰间插着一把古朴的短匕,严肃的点了点头,双手结印,临空出现一道空间之门。 待风染画跨进后,一瞬间身处参天大树的密林中。 天空中昏暗幽沉,山不见尽头之处笼罩在终年不散的白雾中,时远时近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风染画暗暗称奇,灌木丛生中一颗颗大树似长到天际般,随处可见的三人抱成团,五人抱在团的巨大树木。 小破书随后跟来,立在风染画肩头,指挥道: “前面十公里处正是刺猬窝,我们偷摸的溜进人少的洞穴内,找到玄冰晶,放入背蘘内。运气好,不用开打,我们可以安全的跑回去。” 行走不过二公里,迎面而来是一群吭哧吭哧,长满残暴獠牙的大野猪。 见着风染画二话不说,嗤着残暴獠牙顶过来。 风染画长剑频出,花了一刻钟,宰了两只野猪才脱困,纵身一跃,掠过灌木丛。 终于到了刺猬窝。 眼前的一幕,把风染画惊呆了。 山坡上、溪水边、树梢上随处可见的刺猬密密麻麻。 “特么的,这是你说的有少许刺猬?运气好还能刀不见血的全身而退?”风染画压低了声音,提溜起小破书薅起他两根朝天辫。 “嘿嘿。”小破书涨红了脸,他也被眼前的景像吓到了,大约几百年?上千年? 前! 他来的时候,未曾见有这么多刺猬居住,那曾想,时过境迁,连幽境矿山许久没有人来了。 他不自在的争辩道:“如此才能有许多上好的玄铁晶,你懂不懂!” 风染画一个大白眼翻出了天际,宝贝在手,那得有命拿。 圆滚滚的刺猬,身上一个个刺,就像一把把利器,尖锐无比。 瞧大树底下劳作的刺猬,屁股厥,长刺划过一颗小树,不过片刻应身倒下。 “即然来了,岂有空手而归之理,在说还得浪费老娘一个月一次机会。”风染画眼中杀机一闪,一双美目厉光阵阵。 不断的找寻刺猬茅坑。 躲在灌木丛中约一个时辰,还真被风染画瞧出空子,有一家四口的刺猬家族,其山洞在西南方向,位置较偏,刺猬稀少。 她仔细观察了,回来歇息一刻钟,出去后约摸近二刻钟才归。 说干就干,刹时,一道身影在丛林猎猎穿行,肩上还有立着个小人儿拽紧风染画的衣领。一大一小异常顺利从后面绕过一条小溪,进入了刺猬洞内。 走近洞内,两个惊呆了,一堆的玄铁晶,堆放在角落处,银光皓皓,如满天星空密布璀璨。 第105章 轻软如纱的玄铁晶 此时木屋院外,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踱步而来。 是韩谨砚。 他来到雁门山后,习惯性,每日临睡前必定要到风染画屋顶走一遭。 靠近画儿的呼吸,回去后方能睡得更安稳。 他远远的已感应到画儿在卧房内,可等他踩上屋顶时,画儿的气息瞬间不见了。 “画儿?” 他失控的跳入内室,屋内空无一人,桌上饮过的茶碗余热未散。 正欲出门找寻,忽的想起来。 去年,在崖壁洞时,画儿有两日,也是凭空消失不见了。 他记得等画儿再出现时,还带出了新鲜的人参。 走到窗前,韩谨砚深邃的眼眸凝外屋外漆黑一片,画儿难道出身不凡,仍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远在不知名的时空,风染画一双狐狸眼蹭亮的望着一堆玄铁晶,目光又移到两侧各有一条邃洞内,探头打量了片刻。 “这帮刺猬到是会打洞,一个石洞内,打了四条道儿。” 观察地形后,风染画又贴近壁洞,侧耳耸动,壁内无回声。 风柒号习惯性作战时两指一打:“没有活动物种,行动!” 她卸下背蘘,拿起一块银光锃亮的玄铁晶细细打量。 入手轻软,银面光洁,这货色能锻造出坚硬无比的宝剑? 风染画面有疑惑,随既把玄铁晶塞入嘴里,呲牙一咬,纹丝不动。 小破书讯速跳下来,接过背蘘,小手不带停歇的放背蘘里装玄铁晶,忽闻咯吱咯吱响,抬头一看,正巧看见恶女人把一块玄铁晶塞进嘴里。 瞬间他瞪大了眼,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又听,风染画称赞道:“瞧着轻软如纱,却,坚如磐石。好宝贝!” 小破书:……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是刺猬拉出来的便便。”小破书悠悠的道一句。 风染画:“……………” 她脖子一僵,条的扶墙干呕,小破书淡定的从空间拿出皮蘘递过去。 用掉两皮蘘水,风染画才觉得空气有一丝清新。 随后,她杀人般眼神死盯着小破书,“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恶女人要杀人了! 莫慌,莫慌。 小破书颤抖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老汗,“你……我又没瞧见你塞嘴里。” “哼,今儿办正事要紧,出去收拾你。”风染画瞄了一眼洞外,浪费了不少时辰,那一家四口捡完果子该回来了,不能在耽误了。 小破书翘着冲天辫暗哼一声,待出了秘境,他就躲起来,不出去,看这恶女如何收拾他。 两人又冲进玄铁晶堆旁,蝗虫过境般,不一会儿装满了一背蘘玄铁晶。 望着地上一大堆银光闪闪的玄铁晶,风染画面带不舍道:“我们才取百分之一,上好的天材地宝,留在这可惜了。” “多了,我们可带不走。”小破书提醒道。 “哼,还不是你个小弱鸡,多带些宝贝都运不出去,还骗老娘,秘境规定只能一次性带三样。”风染画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不屑的嗤笑道。 小破书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儿,其娃娃脸上露出高人望天的端肃模样: “你不懂,此处秘境与大燕国路程遥远如隔九重天,送你来此,已耗费了本神书的法力,等本神书恢复鼎盛功力,收整座秘境都是小事。” “走。吹牛。”风染画提起背蘘丢入小破书内临时劈出的狭小空间后,率先走出洞口。 咦? 拐出一个邃洞口时,忽闻右手边洞内传来习习之音。 走进一看,是一间卧房,满屋木制雕刻着花草刺猬嘻戏图,颇有野趣。 正中间有一张小木床上,铺着雪白绸丝,正躺着一只小奶刺猬在床上翻滚。 看见生人,它睁大湿漉漉的大眼晴看着风染画二人,小家伙应该是刚睡醒,目光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困倦。 风染画对着小萌物,发出友善的笑意。 小家伙又揉了揉眼后,露小獠牙,冲她们二人也笑了。 “天蝉丝!刀剑不入的好东西!”小破书拽着风染画的衣领急切呼喊道。 一听宝贝,风染画可是打劫的好手,手一伸一拉间。 已把小家伙提溜起放在旁边的小蓝子里,卷起天蝉丝小被褥丢入狭小空间内。 “嗷呜。” 缩在小蓝子的小奶刺猬,冲着风染画嗷呜的控诉了一声,小眼神幽怨极了。 呃…… 风染画于心不忍,又从临时小空间内她准备过夜的被子、小酥肉干、一大灌鸡汤全搬出来,放在旁边的木桌了。 又细心的把被子铺在小木床上,把小奶刺猬抱回小床上。 小刺猬一点儿也不怕生,落在床上,先是小心的蹦一下,一蹦能跳老高,又蹦几下,终露出小獠牙开心的嗷嗷叫。 风染画跟着会心一笑,冲它小嘴塞入一块小酥肉干。 别看它是一口奶萌萌的小獠牙,可小獠牙上下一碰,嘴里的小酥肉干瞬间成粉末。 好一口钢牙。 待它吞咽了一口,觉出味来,欣喜的滚到床边,抱起一盘小酥肉干,狼吞虎咽;连风染画二人出了洞口,都不曾抬头看一眼。 风染画笑笑,退出了到洞外,行走不过二百米,四周寂静如雪。 不正常。 风染画警惕的东张西望,不远处原来见到成堆的刺猬,现在一只都不见了。 突的。 一道黑影从她耳畔疾射而过,转身看到一双双血红的小眼睛,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刺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她们二人围困在中央。 风染画厉目一扫,刚刚那道黑影是一只超大号刺猬,头上还箍了一个玄铁晶制成的圈圈。 刺猬头领? 一人一刺猬四目相对。 红眼对白眼。 刺猬头领短小的前爪,獠出尖利如弯刀的指甲,眼中尽露讥讽。 显然那只刺猬头领,早就发现了她,意欲瓮中捉鳖。 风染画意欲沟通一二。 却见。 “嗷嗷!”刺猬头领转身吼两声,一堆的刺猬冲了过来,亮出森冷的獠牙、浑身刀刺。 如若扎过来,她人肉之躯,不消片刻,即成一团肉泥。 思索间,已经有五只近在眼前,刀锋猎猎,奋起身子朝她扑来。 风染画神情骤然一变,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半点人该有的情感,唯有恐怖如斯的戾气在疯狂窜涌。 浑身战意凛冽! 小破书吓得瑟瑟发抖,急忙跳进了背蘘里,他半截身子还是透明的,其法术杀伤力不强。 今日脱困指望,女魔头了。 第106章 韩王心疼 来势凶猛。 千钧一发之际。 风染画讯速的取出袖弩箭,按上五支短箭。 刺猬刀刃冷意阵阵,破风扑到风柒画头顶。 风染画一个侧身闪躲,继而身子迅速往前一扑,躲过这只全身长满钢刀的刺猬不要命前扑。 瞄准,一箭射出,刺破了刺猬的表皮,只流出了几丝血珠子,刺猬愤怒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连皮肉都异常硬,风染画深感头痛。 “射它眼晴!”小破书探出背蘘叫道。 风染画微点了下头,掂足跳跃,落到旁边树桩处借力后,于半空之中一个回旋,手中短驽机扣动,三箭齐发,其中一只短箭刺穿刺猬的眼晴。 “嗷嗷!”这只刺猬瞬间痛的在地上打滚。 风染画尝到了甜头,抽出一把短箭,五根齐发,随之,又催动异能,一把接一把短箭后面跟着一团一团火焰。 慢慢的已经倒下了十来只前赴后继的刺猬,一阵噪动的嗷叫后,渐渐的了无生息。 空气中还带着肉焦香四溢。 远处冲杀的刺猬们顿住了脚步,见同伴烧成焦肉,冲在原地瑟瑟发抖。 “嗷嗷嗷!”刺猬头领,捏紧拳头冲她怒吼,转过头去冲着一群刺猬“嗷咦、熬呜吱……”一阵怒骂,刚刚泄了气的刺猬立即打了鸡血般,身上根根针刺支棱起来。 刺猬头领脑袋往周身针刺内一缩,朝着风染画一路滚过来。 风染画一脸凝重的注视滚滚而来的几十团钢刺,刺猬头领是个有智慧的,见我直击要害,懂得保佑眼晴。 刺猬头领灵巧的躲过短箭,在地上几个翻滚间,已逼近风染画。 此时,她的短箭所剩无几。 呼—— 刺猬头领裹挟一达疾风撞过去,瞬间,一道尖锐的刺戳进风染画手臂后。 风染画吃痛的抽搐着嘴角,鲜血从手臂伤口处飙出。 右侧又一道黑影袭来。 霎时,风染画一记反手短刀从缝隙中刺穿入另一只刺猬的眼晴,鲜血如注。 被围困的风染画已中了六七刀钢刺。 不能久战,久战必输无疑,风染画掂起脚尖,跳上一颗树桩上,全力催动异动,一团火球,迅速变大,庞大的火球悬在半空。 刺猬头领眼睛睁大,招呼着刺猬们爬树袭击。 突的庞大火球落在刺猬堆里,几十只刺猬发出嚎叫。 趁乱,风染画往旁边树冠掠去,使出莽荒之力,催动异能逃离现场。 跌跌撞撞来到一处溪水边,她胡乱的洗了把脸,又听远处传来隆轰轰作响,不知名的巨大动物朝她而来。 “小破书,我们回去。”风染画脸色突变,顾不上包扎伤口,有气无力道。 小破书神情紧张的捏动法诀,不一会儿,两人消失不见,风染画余光能瞧见巨大的河马踏足而来,卷起十尺高的尘土如滚滚浓烟。 在风染画卧房内。 韩谨砚单手支颐,手边一盏菊花茶早已冷却,他望了眼滴漏,已至深夜。 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 画儿消失了一天一夜,焦燥如乌云密布盘踞在他心头,白日里见荷姑等人一切平常,只用小姐出远门的理由搪塞他。 忽然 “呼——” 一阵风凉飕飕的秋风,从屋内卷起。 韩谨砚条的站起身子,慢慢的那团旋卷风周围的空气在扭动,随后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还跟来一道微弱的倨傲之音。 “咳咳,老娘终于回来了。” 是画儿。 “你受伤了?”韩谨砚双眼中的神情骤然一变,急切的飞掠过去。 刚出秘境的风柒画人未站地,猛地被人拉入怀里,一双黑中泛褐的剔透眼眸忽然在她眼前近前放大, 熟悉的味道,清洌幽沉。 风柒画一双美目中警惕戒备散去,脚软无力的跌倒在韩谨砚怀里,异能使用早已透支的她晕厥过去。 韩谨砚打横抱起风染画平放在软榻上,如水月色透过窗棂投在苍白如纸软弱娇嫩的身躯上,哪有半点平日里嚣张霸道,桀骜不羁的气势。 他轻抚如玉肌肤,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的把她身上破碎的铠甲卸下来,露出身染鲜血的青衣。 又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揭开伤口处的衣赏………… 小破书探出脑袋,揪着冲天辫跳脚抓狂,狗带男人,没看见恶女人气息微弱,耗尽了体内异能,身上还戳破七刀,流了一路的血。 就他这般龟速,还不喂点吊命的药,恶女非得去了半条命。 他哼的一声转回空间,翻翻找找,找到一个瓷瓶丢出去,又把恶女存的伤药、绷带丢出去。 正屏气凝神检查伤口的韩谨砚被床上如下雨般,一件一件掉落的物品,惊得一怔一怔。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韩王,此时面有慌恐,护在画儿跟前,深邃的眼眸泛起寒霜。 一个瓷瓶,突的自动打开,滚出一果丹丸,药香参气四溢。 小破书见他还不行动,抄起一个药包往韩谨砚脸上丢过去。 韩谨砚鄂然一瞬后,探不出人的气息,不知是何物,但有一道若有似有独特药香味在到处晃动。 并无恶意,还在护着画儿。 “让我喂药?”韩谨砚捡起丹丸,对着虚空问道。 小破书踢了剔瓷瓶,以示回应。 果然,待他给画儿喂下丹丸后,又马不停蹄的给画儿包扎伤口,这道独特的药香还配合着给他递药包。 一刻钟包扎完伤口后,房间内那道到处蹦哒的药香,不见了。 今日所见,韩谨砚闻所未闻,画儿果然非一般人。 不,画儿身体里会冒火时,他该知,画儿非凡人。 晕厥的风染画在三天后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见倚靠在床边已然睡着的韩谨砚,浓郁的睫毛垂在眼窝,投下阴影一片,更显得五官深邃。 好一个俊美如画的静谧谪仙。 “哎,美人皮子就是赏心悦目。”风染画轻叹道。 韩谨砚眼皮微动,一息后,气息隐去,如熟睡般。 风染画欲翻动身子,牵动伤口,嘴里不自觉的嘶了一声,刚准备抽出右手,才发现被韩谨砚紧紧的握在手心。 娇情的男人! 咦。 这厮右掌中指上不知何时戴了一玫虎头玉板指。 第107章 偷亲 风染画往上瞄了一眼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确认他仍在熟睡中后。 她做贼似的扯过他的手掌。 眼前的一双大掌,修长笔直,骨节分明。 随后,她目光游移在他中指上的虎头板指,其造型刚好盖住因常年佩戴物件留出的白皙肌肤。 她转动着虎头板指,凑近打量。 由极品墨玉雕刻而成,戒面是一只威猛老虎昂首临立,其右爪临空捕抓,正巧缺了个口。 浑然天成的缺口历经岁月浸染,圆润暗沉。 “难道我疑错了?这厮真的常年只戴玉板指?”风染画拧了拧眉头,小手咕咙道。 凝思中,身侧的小手指不自觉的一勾一带在韩谨砚大手掌心中画圈圈。 却不知倚靠在床头的韩谨砚长睫微颤,在画儿软嫩的手指滑上他手掌肌肤,莫名点起了火一般的触感。 而后画儿…拿起他的手掌反复揉捏,轻抚。 他身子一激,心脏哐哐撞大墙,而后荡起他的小心脏翻天倒海般。 他暗下微动的调动内息来克制体内的热血沸腾。 到底是热血愣头青。 他调息时,不小心触到了帐子,引起晃动,只能睁开眼晴。 “画儿,你醒了!”韩谨砚微眯双眸,佯装刚刚醒来,可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显然醒来已久。 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透着热切的小尾音。 风染画缓缓抬眸与他对视,对上一双瑞星凤眸中像是坠满了光。 平静的心,忽然像是漏了一拍,风染画歪头不语。 这厮激动个屁,一张老脸跟个晚霞一样红。 小破书感应到风染画醒了,探出半个头噼哩啪啦: “恶女人,你睡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老子也放心了,要去打个盹儿。” “对了,这狗带男人还是不错的,三天三夜未合眼,一直守着你。” 风染画几不可微的,冲小破书点了下头。 她在抬眸后,白了韩谨砚一眼,憋着嘴嘟嚷道:“饿了。” 话一落,风染画觉得话音不对,软绵娇嗔跟个绿茶似的,都是被这货电到了。 她才不会承认,内心有一丝丝感动。 “呵呵,好,有想吃的吗?”韩谨砚反手握住画儿的素手,发出愉悦的笑声,似心花怒放的花蝴蝶般,翘起了尾巴。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小手包大手,刚一直调戏人家呢。 风染画露出懊恼的表情,红唇一张一合的暗骂道,美人皮子都有毒! 待韩谨砚出去后,荷姑知道小姐醒了,放下手中簸箕,冲到卧室床头。 “荷姑。”风染画知道,伤的有些,定让她担心了。 荷姑未语先泪,手足无措的帮小姐掖了掖被角,张了张嘴,字没吐出一个,可不要钱的眼泪串成线,一直往下掉。 好半响,止住了眼泪,她嗡嗡地说: “小姐,那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以后不去了好不好?” 呃…… 那些好宝贝,她还准备多去几趟。 “荷姑,别担心,我这是第一次去,准备不充足。如若以后在去,会想好全身而退的法子。”风染画安慰道。 荷姑内心长叹一口气,娇娇弱弱的小姐,自从习武后,整日里喊打喊杀,越危险的地方越要去。 见荷姑忧心崇崇,风染画于心不忍:“那以后你同意了,我在去?” “诶。”荷姑抹了把眼泪,高兴的应道。“小姐,我让清菱和小泥巴,抱小既儿、小灵儿过来。炉子上还煨着鸡汤,我盛过来给小姐暖暖胃。 不一会儿。 清菱抱着小灵儿进来,小人儿一看见娘亲,扑扇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手舞足蹈的要抱抱。 “小姐,小灵儿可乖了,这几天都没闹人。小既儿被宫老抱出去溜弯了。”清菱把小灵儿放在床上内侧,贴着小姐平躺。 她见过小姐的本事,才不会担心小姐出大事。 “我们小灵儿是小仙女,小仙女儿最乖巧了。”风染画侧过身子,在小灵儿白嫩嫩啪唧一口。 小灵儿高兴的也冲娘亲脸上啃去,糊了风染画一脸口水后,小润唇发出咯咯的笑。 风染画坐直了身子,单手抱着小灵儿,在手里掂了掂,“才四日没见,小家伙重了。” 小灵儿一双水眸一下子看到了新鲜玩具,好奇的把玩娘亲肩上的绷带。 “荷姑说小孩子长得快,几天一个样,小灵儿都会爬了。”清菱笑道。 清菱忽的想起一件事,瞪大眼晴左右看了下,没人。 她才贴近小姐的耳朵,轻声说: “小姐,昨日韩王偷偷亲你了,看他熟悉的样子,我怀疑他亲你不只一回。” 风染画虎躯一震! 那个色胚! 欠收拾! 匆忙梳洗后的韩谨砚,从厨房抢过荷姑手里的鸡汤、白粥,端着进来了。 清菱见小姐暗挫挫的咬牙切齿,她抱着小灵儿识趣的走了。 韩谨砚沉浸在画儿跟他撒娇的喜悦中,未曾注意到此时画儿脸上黑沉。 他把手里的鸡汤、白粥放在床边矮桌上,拿起一个枕头放在风染画背后,让她靠得更舒服。 风染画转动着一双美目,任这厮照顾她,喝了一碗鸡汤,吃了一碗粥。 肚子里有货,人也精神了些。 风染画抬起头,慢不经心的问道: “你亲过几个女子?” 平地一声惊雷。 刷! 把韩谨砚震的满脸通红,他……他昨天就发现清菱看见了。 “就……就画儿你。” “老娘这一口嫩皮细肉,可还入口?啥滋味呀?”风染画一本正经的问道。 韩谨砚没闹懂画儿是何意,又怕说错话,惹画儿生气。 他带着几分拘谨:“是我孟浪了。” “睡过几个女子。”风柒画随意一瞥,目光如镜直视人心。 砰砰砰! 韩谨砚如坐针毡,蚊声道: “除了画儿…” 言辞含糊其词。 这话落在风柒画耳中,以为他另有所图,炸毛道: “还想睡老娘。” 韩谨砚瞬间机智了一把:“我想与画儿余生共渡。” 哼! 随既,风染画发现了一个事实,嫌弃的瞟了一眼他下半身: “你还是童子鸡?” “……”韩谨砚窘迫的无语以对。 “二十三岁,还是个童子鸡,莫不是我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你果真不能人道?”风柒画讽道。 韩谨砚眼神控诉到:谣言不是你让人传的吗? 韩谨砚咬牙:“我身体很好!画儿不用担心!” 风柒画瞪大美目:“确定能用?” “咳…”韩谨砚连忙用咳嗽来掩饰慌张。 内心反驳:要是不能用了,两个小人儿怎么来的? “那你如何解诀,用…”风染画恍然大悟的盯着修长的手掌。 发出意味深长的哦。 这一刻,韩谨砚觉得他的手掌长了都是多余的。 “画儿你好好休息,不可伤神,我还有事,且先回去。” 落荒而逃。 哼! 这就招架不住。 老娘在未世惊爆的荤段子还没拿出手。 敢偷亲老娘!! 第108章 “苍玹”要成婚了 躲了没五六日,韩谨砚又来了。 高大身影笼罩在风染画上方,风染画正研究从秘境打劫回来的天蚕丝。 被挡住光线了。 风染画眉心微蹙,淡淡道:“显摆你长得高?” 韩谨砚小心的说道:“他要成婚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风染画听不懂,白了他一眼。 韩谨砚叹气道:“我母妃来自苍家嫡支长房,收到喜贴,嫡三房的二公子将于十月大婚,迎娶当地名门望族杨家之女。” 随后把一张大红喜贴,放在桌面上。 “喜”字如鲜血染红般刺目。 风染画手指倦缩,脑海里闪过那道清隽俊逸、修竹矗立的身影,内心微痛。 苍玹负她! 她来到雁门山安定后,托胥轻在江湖上打听苍玹的信息,没想到人没有打听到,他却要另娶娇娘。 画儿失魂的神态刺痛了韩谨砚的眼睛,然而韩谨砚依旧露出一抹笑来,苦笑。 画儿不断追问胥轻、孔岭几人,关于苍家消息、苍玹之事,此苍玹非三房二公子。 但巧了三房的二公子正欲十月大婚,长痛不如短痛。依画儿绝诀的性子,知道消息,定会把“苍玹”抛之脑后。 就此能暂时解决“苍玹”身份遗留下来的问题。 半响。 风染画自嘲般说道:“哦,那得恭喜他。” 韩谨砚心口微微一紧:“我准备了一份重礼,以我们夫妇的名义送到苍家。” “哦。”风染画来回翻转手里的天蚕丝,使劲拉扯,手指勾出一道道红痕,浑然不知。 画儿爱慕“他”! 韩谨砚抬手捂住心口,痛,抽痛抽痛。 待韩谨砚离去,风染画蔫了精气神,回到卧房,闭紧房门,倒头就睡。 很快,院子里的人都听说了“苍玹”要成婚之事。 气得清菱,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半个时辰,孔岭好心过来劝慰,被她拿起扫帚追了孔岭半个村子。 一边追,一边喊道:“天下没一个好男人!” 睡了两天的风染画神采奕奕的出了卧房,提着十日前从秘境打劫出来的玄铁晶,高声道: “哑叔?我要练宝剑!” 哑叔连日阴沉的脸,被小姐一喊,一瞬如释重负。 他接过小姐递给他的玄铁晶,轻巧如纱,眼露疑惑。 风染画不疾不徐道: “这个叫玄铁晶,是我那日从秘境带回来的宝贝,可以练制宝剑、宝刀。” 哑叔抽出腰间一把短刀,砍在玄铁晶上,“当”一声后短刀缺了个口子,玄铁晶光洁如新。 哑叔眼神一喜,比划道:我们找锻造师傅。 风染画早就想好了计划,把孔岭等人叫来。 有一日孔岭委婉的表达,愿意在雁门山住下,跟随于她。 她也不娇情,当场允诺,按江湖道义当大家是兄弟。 闻讯而来的孔岭、白七等人,一人拿起一块玄铁晶,纷纷称奇,世界还有如此坚硬铁晶石。 风染画见众人已然,扬声道: “我欲在雁门山建一所家园,从此在此地生根发芽。现已深秋,春耕之事,需开春筹备。我眼下打算,此地木屋不动。我们大本营往后一公里重新筹建。” “孔岭,你找韩王,我们借他两个打铁练剑的师傅,锻造武器。” “白七,明日开始,去县城或周边村落找人,建砖瓦房、锻造房。” “雁门山有一处煤矿、一处铁矿。” “宋江,铁矿不宜宣扬不急采挖。你去周边村子招伙计,先带上山修路、采挖煤矿。” 一道道安排把众人整懵圈了,呆愣住了。 “姐姐,如若一起动工,我们银子不够。我们修路、挖煤矿卖了银子,在建房子?”白七提议道。 风染画二话不说,带着哑叔从屋内抱出三个匣子、一个木箱。 白七打开三个匣子,三根百年人参,药香四溢,闻言神情气爽。 在找开木箱子,露出珠玉摆件、饰品、瓷器,堆满。 风染画倨傲的踢了踢木箱子,“把这些卖了,够我们眼下用的银子。” “以后所有花费,全部找清菱记账。” 小姐说了,她以后就是账房先生,清菱站出来挺了挺胸。 风染画今日的雄心壮志,奠定了“铁城”势力与五国相当,并凌驾之上。 荷姑从厨房走出来,见自家小姐飒爽英姿立于人前,指点乾坤。 她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脸上阴霾一扫而光,目光悠远道:“真像夫人!” 宫老抱着小既儿从侧门归来,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凝望风染画,脑海里出现了久远的画面。 那人年少时,其飒爽英姿的立于武艺场,一袭红衣铠甲加身,一杆红缨枪横扫一众精通武艺的公子哥、世家小姐们。 其傲气溢于眉宇间,与此时的染画丫头,何其相似。 忽闻荷姑感叹,他问道: “染画丫头像她娘?刚到翼州闹了不少笑话的永恩侯,能娶到染画丫头她娘那般聪慧的女子?她娘听说是大燕世家子女?” “百年世家,海家。” 荷姑随口答道,夫人的事,牵扯甚广,不宜多说。 永恩侯小姐知道,他终被人带到的翼州,但小姐说不用担心,韩王已派人监视。 宫老低头细磨着“海家”二家,大燕海家,好似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刚来到此地的周司,戴着面具躲在树梢上,这一听不得了,风姑娘那里有伤心难过,茶饭不思之态。 不得了,她要干大事了! 周司蹭的一下,飞走了。 风染画早就注意到,在崇县跟着韩谨砚身侧,瞟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没往心里去。 周司找到王爷居住的木屋,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 “主子,风姑娘要造反!!!” 韩谨砚顿了顿手里的卷轴,抬眸扫了一眼,戴着一个鬼畜面具的憨货,随口道: “回来了。” 浮生像幽灵一样冒出来,用脚拦住意欲前扑的周司,面无表情道:“庄重些。” 周司急的一把扯上鬼畜面具丢在一边,急吼吼道: “是真的,风姑娘发现的铁矿,她要建锻造房,还要建什么军事基地。” 军事基地? 难道说要建军营? 韩谨砚古怪地蹙了蹙眉,莫不是他的计策起了反作用? 第109章 名为“水星村” 翌日,意气风发的风染画一手狂草书写“水星村”。 “水星”,这是母亲经常在她耳畔说的一个词。 母亲说,“末世来临之前,我们的星球是一颗水星,那里曾绿意盎然,瓜果累累,百姓安居乐业。” 她也曾幼稚的说:“妈妈,等我,等我带您寻一片净土,没有丧尸,没有杀戮。我们一起过上平平安安的生活。” 此后她在血杀中淌出一片息生之地,母亲却早已魂归他处。 如今,她要为小既儿、小灵儿寻一片净土。 风染画轻拭眼角的泪水,冲门外喊道。 “哑叔,白七。” 哑叔、白七闻讯进来。 风染画递出一张宣纸,道: “哑叔、白七,你们把它刻成石匾,立到村头。从此我们村就叫水星村!” 水星村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万重基业千人盖,其始于名,扬于威,立于世,终始于名。 哑叔眼冒精光,重重的点头。 白七体内有一股热血在沸腾,率先接过宣纸,快步走出房门。 哑叔去武器室,找出几把短匕,随后跟上。 不消一个时辰,一队一队的人马,前去村头观摩风姑娘新取我的“村名”。 韩谨砚迎风而立,站在村头的一颗树上。 村头一堆石头旁边,白七正一点一点在五米高的石头上刻完一个“水”字。 “啧啧。没想到风姑娘一手墨毫,不输主子。”周司顶着一张鬼畜面具,探头道。 字透硬石,溢出杀气凛冽。 画儿到底有多少秘密? 一阵萧瑟秋风从山岚拂来,吹到身上,不凉,有热意。 韩谨砚转身走了,丢下一句,“我们回翼州州城一趟。” “啊!”周司倒挂在树上,一时懵圈,从树上掉下来,大呼道,“我昨儿才过来的?” “想去东胡?” “啊!” “我去!” 周司哀嚎道。 第二天,整个水星村沸腾起来了。 宋江花了重金几乎把周边几个村子的壮汉,全部都请来做短工。 安排陈三柱、栓子、陈勇等昔日崖壁村的村民们,各领一队人马。 各人马各司其职,负责修路的、建房的、建围墙、开荒………… 晨起而作,日落而拎起锄头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一眼望去几百人在劳作。 说来好笑,未到春耕,县城的杂货铺锄头售卖一空。 此时,木院内。 不,风染画已改名为凤梧小院,寓为凤凰浴火重生,依梧桐而栖。 宫老拿起一张张的建设图纸,连连称赞,手里不自觉得的揪了下一把一把的胡子。 全部看完后,他问道: “染画丫头呀,你老师是谁?” 风染画瞅了一眼黑墨上显眼的白胡子,她觉着下巴生痛。 替宫老。 风染画淡笑道: “老师?” “我娘。自学。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 她才不会说,她生于末世,启蒙于学校。在无数次生死拼杀中,闯出一片天地,建了一座大型基地,防御基建,规则布局。 她熟呀。 宫老看着言不由衷的坏丫头,老鼻一哼,脚一跺,气呼呼的抄起小既儿准备去溜弯。 高冷范的小既儿乖巧的窝在宫老怀里,还不忘记跟娘亲招手。 风染画冲儿子扬起甜甜的笑意。 不知道她家既儿小宝贝怎么就入了宫老的眼,天天小既儿不离手。 忽的她眼珠子一转,临时起意道: “清菱呀,小既儿半岁了,是不是早一些物色西席?” 突然被问到的清菱,“嗯”了一声,认真想到一般人家几岁开始请西席。 门口的那道背影顿的停住了脚步,宫老转过身来,蹬蹬蹬地跑到她前面: “染画丫头呀,你准备找何西席?” 风染画佻了下眉头,笑眯眯的掰着手指头道: “武艺、棋艺、四书五经、兵法、谋略、民生、经济……大致这些。” 清菱:………… 小姐要求好高。 宫老神情一滞,随即瞪道: “你当是培养皇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瞧小既儿根骨甚佳,是学武艺的好手,就这么办,以后武艺我来教!” 一语成谶,多少年后,凤皇站在高山之颠,受万民敬仰。 “好呀,宫老要是不介意,可以一直教养既儿哦。” 风染画拿出了最乖巧的机灵劲儿,眼尾含笑,低眉顺眼,轻声细语的应道。 的绝顶高手,上哪儿捡这等便宜事。 一向炸毛狂飚的坏丫头,这般乖顺? 诡异。 宫老越想越有种落入虎口之感,莫不是染画丫头有圈套? “你?不会有阴谋?”宫老翘着白胡子。 风染画眼露冤枉二字,真诚无比道: “我一向敬重宫老您武艺高强,学识不凡,人品清正,既儿跟着你,我放一百个心。” 宫老怀里的小既儿听到娘亲叫他名字,一双乌眸澄澈粼粼转过去冲娘亲展颜一笑。 风染画望向宫老,笑意更真诚。不,对着她家既儿宝贝的,瞧着一张老脸那只是顺带。 诚心诚意,染画丫头是个识货的。 “嗯,就这么定了。”宫老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抱紧小既儿出走了。 一路上昂着狗头,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看着远去的宫老,风染画叹一声:“这保镖值当,就差我们小灵儿,上哪儿捡个女的呢?” 小姐真机智。 一旁清菱吃吃的笑着:“宫老比韩王武艺还高强,没这般容易捡。” “不急,不急,缘分之事,妙不可言。”风染画笑道,在不挤还有胥轻呢。 秋风渐凉,风染画麻溜又投入家园建设绘图中。 水星村经过经十日如火如涂修路、建墙,一条主干道,细分几个巷子,其四通八达已初具规模。 在主干道正中心的位置,风染画圈出了十亩地,率先让人在四周砌了围墙。 “小姐,十亩地,是不是太大了?”清菱跟着小姐蹲在墙头,望着圈起来的一片荒地。 “我要建一座坚固的花园城堡,有竹林、有荷池、有练武场……”风染画豪气云干。 清菱眼冒星星,心之神往的呐呐道:“那……比侯府还要大几倍。” “那侯府算个屁!”风染画嗤道。 昨天还收到永恩侯托韩王府递给她的书信,言辞意切,找她求救呢。 第110章 闹事讹银 那个怂包刚来翼州时,牵线木偶般被萧都督府的人,压着去韩王府认亲。 韩王府的人二话不说,认了,恭敬的请人进了王府,好吃好喝的养在偏院。 几个月过去。 萧都督府见要办的正事,无一丝进展,其燕都周边战事纷乱,对韩王手中的兵马更眼搀了,偷偷给永恩侯下毒,传话说请韩王妃风染画侍疾。 意图勾出风染画,胁迫她。 那个怂包还有几分良心,也有几分机灵,收买了其中一个侍卫,偷偷让人递信给韩王府管事。 待韩王府管事见过他后,拐着弯道出了萧都督府的计策,又提出让韩王府的人接出去,想跟风染画住一块。 听韩王府的回禀,丰神俊郎的中年大叔,在日日惊吓下,变成了瘦不啦叽的苦瓜汉。 且让他吃吃苦头,有韩谨砚派的人监视,人死不了。 风染画一门心思投入家园建设中。 狡兔三窟。 山下的城堡她想用铁混石头打地基不着急建,不过山上的基地先准备建一个临时窝居之处,由哑叔带着新买的小厮负责,在暗挫挫的准备材料。 风染画有闲功夫的时候,利用小破书从溪边,帮着哑叔运送材料,今日刚装了一堆石头,准备往山上跑。 来到山脚下,远远的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堆人,传来吵吵闹闹。 略微好奇,她走了过去。 “这块果园祖祖辈辈都是我们家的,你们欺负人,砍掉了我家五十个桃树。” “对!赔钱。” “赔五十两银子。” 正中间两个邋里邋遢的胖女子,死死抱着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树灌,口沫乱飞。 宋江满头大汗跑过来,扒开众人,一看就怒了: “怎么又是你们二人?你上回在山坡处放鸡,说我们砸死了你家的母鸡,我们不与你纠缠赔了你家五两银子。 今日又来闹?” 中年胖女人见宋江过来,立即眼冒绿光,贼眉鼠眼的转了转眼珠子,朝地上吐了一唾沫,啐道: “谁闹?谁闹?我家占着理,这里就是我们家果园,谁叫你们损坏了我家果树。 我们是土里刨食庄稼人,本分人,就指望着这点收成过日子,你们可不能仗势欺人,” 呵呵,风染画笑了,土里刨食是真,本分人的庄稼人哪都不像,贼眉鼠眼精算样。 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就是她。 成清娘也跟了过来,宋江嘴笨,肯定斗不过老娘们,她撸起袖子骂道: “放屁,这是我们风姑娘买下的荒地,你们村子离这里几里地,还能跑到这地界种桃树?明明是一片野桃村,识数的邻村都说了,桃子涩的很,不能下口。” 中年胖女人恶恨恨的瞪了一眼成清娘,随后扯开嗓子大哭的嚎叫: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这就是我们家果园。我们辛辛苦苦跑到山脚下种下一桃树,你们张嘴一说,就不是我家的。 欺负人啊,欺负人!” 年轻的胖女人也跟着哭天抹泪大喊大叫。 风染画这才看清,年轻胖女人还是个少女,水桶腰炸开后,露出里头是细布织的的衣裳。 宋江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他想着但凡日子过得下去,谁会胡搅蛮缠讹银子,只得虎道: “你们母女二人回去,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耽误我们干活。” “如若想赚些铜板贴补家用,我们还招女工,你们且报了名,好好干活。” 中年胖女人一听,硬挤出的几滴眼泪,袖子一抹,假笑道: “宋管事,你是好人呐。桃儿,过来,见过宋管事。” “这活儿,我们也不挑,听说你们东家姑娘在选丫鬟,我们家桃儿煮饭、扫地、做衣赏样样都拔尖。 砍掉的桃树不用你们赔了,就收了我家桃儿去东家那干活,一个月二两,不三两银子就行。” 沾了半边脸的泥巴,一张肥脸说起话来,一荡一荡的,甚是滑稽。 成清娘定晴一看,笑了: “我到是谁呢,原来是桃儿姑娘呀,桃儿姑娘不是已经去应征过丫鬟吗?我们荷姑让她切盘菜,一把酸菜让切丝呢,切出三指宽,说是酸菜丝。” “桃儿姑娘说最善干家务,荷姑让她打扫院子,满屋的灰尘到处飞。这就是你说的你家姑娘是一把好手?” 桃儿姑娘一双细眼,与她娘一脉相承,拼命的睁开,也只是开了一条缝。 见成清娘揭了老底,哇哇大哭的,嘴里直嚷,“欺负人。” 见计不成,中年胖女人又是一轮嚎丧,“赔银子!五十两银子。” “这一片荒地、这几座山头,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那官府红契纸上写着我的大名。何时另有其主?讹骗,讹到我头上?” 语调漫不经意,却句句透着冷意,令人禁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众人纷纷转过头。 槐树下,一道慵懒的身影自树下大步而来,紫衣凛贵,神姿仙容,嘴角噙着轻嘲的笑意,妖艳又霸气,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众人看傻眼了。 “仙女!” “听说东家就是一位仙女?” “是东家?” “风姑娘。”宋江朝着风姑娘走去。 “嗯。”风染画慵懒的睨过一对胖母女,“本分的庄稼人,找一条出路,我给大家一条活路。如若打着小算盘,讹人算计,哪儿来的打哪儿去。听明白了吗?” “宋江,如若再有闹事者,送官府查办!” 不怒自威,不容反驳! 这一对胖母女闻言,悚然一惊,心生恶寒。 特别是胖少女,自惭形秽。 不敢多言半句,灰溜溜的走了。 待风染画施施然走后,人群中有一个粗布灰衣打短工,与另一人相神对视后,打出一个手势,微点了下头。 拎着锄头溜出了人群。 冷月高悬,月华清辉,秋风瑟瑟。 风染画踏着月色归来,今日下山晚了,因她又去煤矿处看了下,露出的煤渣较少,多处表层由岩石覆盖,坚硬又厚,足有二三十公分。 她们武力高强者不惧,如若普通百姓凭人工挖掘,不仅慢且费力。 若是有炸药,能省下不少功夫。 简易的炸药配方:找到炭木、硫磺、硝石按比例可配制。 不知不觉走到了临远凤梧小院的道上,其斜对面就是韩谨砚居住的小院。 她习惯的望了一眼院子。 咦? 忽明忽暗的灯火在房间内闪烁,她未曾听说韩谨砚归来。 谁? 第111章 扑到韩王 风染画靠近院墙,侧耳一听,院内寂静如雪。 莫不是有贼? 风染画足尖在屋棱上的黛瓦一点,身体已经犹如展翅的夜鹰,悄无声息如鬼魅飘到院内,脚步轻盈的贴墙行走。 树梢上,周司冷锐眼眸扫去,疾出手中飞刀意欲抛去,忽的一滞,月光下出现一张如玉妖娆的面孔。 是风姑娘。 周司手中飞刀一转收回袖笼,嘴角露出贱兮兮笑意,“嘿嘿,主子在沐浴,又受伤了,风姑娘去了刚刚好。” 装死般,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风染画狐狸眸子对着院内一扫而过,只有屋内一人,院内无活人气息。 她屏住气息快步走到忽明忽暗的内室侧门外,这时屋内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应该在翻箱倒柜。 哼,她阴恻恻的冷笑了两声,无声道: “敢偷到老娘的水星村,一挑就挑中最肥的羊下手。看来盯梢有一段时间。” 思?的功夫,她抽出软剑,抬脚一踹木门,一道剑花朝着屋内唯一道活人气息劈去。 泡在浴桶中闭眼假寐韩谨砚,忽闻门外响动时,正起身取拿衣服,转眼间一道剑花刺来。 他目光一寒,随手拿起外衫一披,身子一侧躲避森冷长剑,一个回旋,含着内力的掌风向来人袭去。 被掌风逼退的风染画嗤道: “哼,好一个恶贼,没想到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 韩谨砚身子一滞,“画……”字刚喊出口,又是一道剑花刺来。 是韩谨砚,后知后觉的风染画丢掉长剑,内息来不急收回,人未站稳,径直歪倒过去,韩谨砚失笑的接住,一股重力下压,他忘记左臂受了重伤。 “哗啦!” 两人跌进宽大的浴桶中。 呃! 风染画还没有闹清楚怎么回事,她整个人仰面溺在水里,水花四溅。 不过一息。 她被人从后方抱在怀里,清冽木香充斥鼻尖,她整张脸颊紧贴的地方,感受到一片滑溜溜的肌肤。 扑了满脸是水,溢到眼眸中,让她睁不开眼,她猛甩了甩了脸上的水滴。 “啊,呸!” 风染画气恼的吐出一大口水,一不小心触碰,整个人僵住了。 嗞,一股电流声传来,令她发麻,这渣货没穿上衣在沐浴。 神神叨叨的,她还以为是贼偷。 空气中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月色如水,银光倾斜,待风染画看清欲桶内的情景时。 砰!!! 轰!!! 浴桶内两人石化般呆滞住了,两人瞬间满脸通红,似乎快要滴出血来一般。 倏的,风染画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往前一扑趴在浴桶边上,内心慌张的一动也不敢动,胸脯如撞大墙般,发出哐哐巨响。 她身后的韩谨砚极力忽视内心的一阵悸动和原始的欲望,调整内息,久久,终于压了下去。 风染画感觉到身后之人,气息稍稳后,她怒从中来,嘴一憋,如同便秘般,在酝酿什么。 突的。 “呸呸呸!” “好你个老色痞,偷偷摸摸的搞袭击。” “乌漆嘛黑的想干见不得人的事。” “色痞,色胚!” 风染画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对着韩谨砚开骂。 韩谨砚听到画儿熟悉的炸毛发飚的样子,窘迫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内力灌满右指,弹指一挥,远处欲灭的星光。 刷一下。 满室通亮。 刹那,风染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眨巴下眼,想在确认下。 泠泠月华透过窗子洒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深邃的乌眸渡上了一层未消退的欲念,一滴滴水滴从脸颊滑落到结实的胸膛,形成一条线,隐没入荡漾的水波,给人一副充满无限遐想的场景…… 果然是张美人皮子,美在骨相,有颜有料! 她眨着眼慢慢往下移,隐隐约约可看到水下………… 风染画刷的脸又通红,往水里一通乱打,水花噼里啪啦作响,炸毛道: “变态狂!” 韩谨砚饶有兴致的凝望着发怒的画儿,原来画儿与他经常言语间荤素不忌,可一旦真刀真枪时,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此时她怒极的样子,又像只妩媚的小狐狸,上翘的嘴角,灵动的眼瞳,流转间顾盼神飞,勾勒出极为妖娆诱人。 待风染画发泄完后。 韩谍砚乌眸闪过一道精光,含眼脉脉的望着画儿,委屈道: “画儿,我受伤了。” 风染画垂眸一看,怔了下,他右手臂上流出一片鲜血,血水一滴一滴的滴进了浴桶里。 伤了右臂,难怪这厮扶不稳自己。 哼! 风染画冷哼一声跳出浴桶,眼神一瞟看到桌面上还有几件带血的衣裳,空气中血腥味郁结。 受了重伤。 她目光闪烁扫了他一眼,才注意到这厮退去可疑的红晕,脸色苍白,拧巴在一起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那股子羞怒也消散泰半。 片刻后,她红唇翁动了两下,“我……我帮你叫人包扎。” “院子里没人。”韩谍砚小心翼翼道。 风染画长气一呼,美目一翘,“死了活该!” 她走到案几上,拿出一大包伤药,这厮刚刚是想梳洗后自己上药? 恢复正常神态的风染画,径直走到韩谨砚跟前,肆无忌惮的看着韩谨砚裸露着那坚如磐石般的上半身肌肉: “哟,瞧这八块腹肌,看着极富有弹性。” 韩谨砚摸到了风染画的脉络,外强中干,只说不敢行动。 他半眯着眼,周身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十足的雄性气息,嘴角勾起一丝邪魅: “画儿喜欢,要不要试试看。” 风染画一噎,粗鲁的扯开他随意搭在身上的衣裳,露出右臂的伤口。 一道箭伤,拔出箭头时,上过一回药,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 一道刀伤,正血肉外翻不断淌出血。 风染画难得小心翼翼的用干净湿布把伤口一点一点清洗干净。 画儿的俏脸近在咫尺之间,呼出来独有的幽香扑鼻而来,不断刺激着韩谨砚。 几息后,笔直微动。 “画儿,你上药加快一些。”从韩谨砚喉间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似乎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风染画手一顿,偏头一看,这厮红的像狒狒屁股,她又忍不住打量水中。 风染画:………… 第112章 要亲亲 “哼,果然能用。” 风染画俏脸阵阵发烫,心肝猛颤了起来,几不可闻的低喃的一句。 画儿不讨厌他,是羞涩? 新的认知,让韩谨砚一刹那呼吸泛紧,内心情绪翻涌,那点子原始的旎旎心思乱窜。 “画儿,想试试?” 往风染画的耳旁凑了凑,低沉的男音中带有一种独特的,令人着迷的旋律。 风染画身子一僵,翻了一个大白眼。 特么的,要是换在平时,她早把他天灵盖都拧下来! 风染画刚敷好箭伤,打结的绷布,用力一扎,轻呵一声: “我看你不只受了重伤,莫不是还吃了药?一脸的春心荡漾。” 韩谨砚吃痛的“唉哟”一声,降了几分燥火。 不急,循序渐进。 后面上药到是正常进行,两人还一问一答,说起遇刺,怀疑是太原的宣王所为。 两人就如何报复宣王展开了一番讨论。 终于包好伤口了。 嘴硬心软的风染画拍了拍包好的杰作,难得好口气道: “行了,出来,泡久了易得伤寒。” 出于恶趣味,韩谨砚右手被风染画包扎的像只巨大的茧。 韩谨砚轻嗯一声,站直了身子,走出浴桶。 未着寸缕。 “啊!!!” 风染画双颊酡红,羞的捂住眼晴大喊。 冤枉,韩谨砚这一次真不是故意的,刚刚两人讨论军事时,他都忘记身无一物之事。 他着急忙慌的拿过一件衣裳盖住下半身,可想穿衣裳时,只有左手可用,巨大的右臂只能硬绑绑的直挺。 “画儿……我……我穿不上衣裳。” 风染画想到了她的杰作,小玉手撑开一条缝,见这厮档住了要害之物,她才松手。 “哼!” 好一副出浴美人图。 身姿颀长,巍峨挺拔,流畅的线条优美,身上肌肉多一块不多,少一块不少,整整好。 “果然比末世的美男身材要好。” 风染画心又跟着狠颤一回,她怕是今儿心跳动的次数比一年还多。 “比谁身材要好?”韩谨砚眯了眯眼。 “自然是其它男子。”风染画在旁边矮桌上翻找干净的衣裳,忍蹦哒的心尖儿,忽略他捂紧的分身,利索的帮他穿上外衫。 画儿这话,不似作假,他有点儿委屈,内心酸酸的涩涩的。 韩谨砚望着矮自己一个头的画儿,期期哀哀道:“画儿,不可以看其它男子。” 像个独守空房的小怨妇。 风染画把包扎的巨大胳膊套进袖子里,幸好古代的衣衫袖大。 穿戴好后,她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 “老娘往后要眷养美男,一屋子美男。” 韩谨砚学着小灵儿,眨巴眨巴眼眸,似蓄满了水雾,露出赤诚干净的宛如初生的孩童般的清澈眼眸。 “画儿不能抛弃我。” 呢喃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是妖孽啊…… 风染画上佻的眼尾泛红,扬声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我不能眷养美男?” 不可以! 条的,韩谨砚深邃的眼眸中散发侵略般占有欲,左手揽过画儿,紧紧的抱住。 风染画欲睁脱出去,韩谨砚“啊!”的一声。 碰到了刚包好的右手臂,风染画只得做罢,抬眸瞪他。 口事心非的小狐狸,心软的一塌糊涂。 “溺水三千,我只要画儿一个。”韩谨砚凝望着画儿,手中指尖一点点把她凌乱的碎发拨到耳边,声音细柔。 而后定定的望着画儿,其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四目对视,电波流转,旎旎烟波似雾。 熟悉的怀抱,令她着迷。 一汪情深的深邃,令她眩晕。 不自觉的风染画往他怀里靠了靠,心跳加速,哐哐撞大墙的感觉又来了…… 画儿原本清明的眸子也渐渐的迷离起来,魅惑中透着迷罔,一手玉手攀上他脸庞,在边缘处细细查探。 似要剥掉面皮,翻出另一张美人皮子。 画儿当他是“苍玹”? 蓦地,他低头覆上两片红唇,冰凉唇畔肆无忌惮地闯荡进来,风染画瞪大眼晴不过一息,慢慢的紧闭双眼。 似回应密集掠夺………… 恍惚间风染画察觉到,衣裳透风,一阵冰风吹来,她一把推开他,逃似的飞掠走了。 ……………… 远处的大树上,趴着树上装死的周司,耳朵竖的尖尖的。 屋内。 一会儿哗哗作响,一会儿咆哮大吼,一会儿消谧无声。 他摸了一把下巴尖儿,嘿嘿一笑,“主子真勇猛,受了重伤,还能换出花样。” 话刚落。 倏的,一道紫影逃似的,从屋顶点足掠走了。 “主子不行呀,这般快?”傻兮兮的周司喃喃道。 “周司!!!” 扑通! 嘿嘿暗笑的周司被韩王一声厉喝,吓的从树上丢下来。 “上药!!!” “啊……”周司摸着后脑勺,主子未得手。 旭日破霞,赤金交织。 昨晚做贼的风染画,难得的赖床了。 待日上三杆。 她终于醒了,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她双手捂紧胸前傲人之物,双颊妍红。 莫不是想男人了? 才会在韩渣货货亲亲中,迷失了上半身。 风染画穿戴一新,刚走出房间,荷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姐先用早膳。” “昂!”风染画应了一声,刚进膳厅,只见白七在桌前。 混小子,有一搭没一搭挑着粥里的肉丁,也不往嘴里送,放在前面盘子上,叠了一堆。 “臭小子,长身体的年纪不好好吃饭,净挑食。”风染画在他对面坐下,懒洋洋道。 “我吃好了,姐姐用早膳。” 一见姐姐过来,白七满脸失落,低着头出门了。 “别扭的混小子,莫不是到了叛逆期,有心思了?”风染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睛里带着疑惑。 哑叔巧洽路过,一见小姐在膳厅,头都不回的走了。 风染画:………… 一个个大清早的神神叨叨。 “清菱!” “诶。” 清菱小步哒哒的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韩王早上送来一堆药品,说小姐昨日辛苦了,让我们别吵您休息,还让荷姑给您补补身子。” 清菱好奇的望着小姐脖子上红红点点,答道。 风染画听完之后表情一言难尽,那渣货,真是不放过一丝机会。 见清菱目光灼灼的望着脖子,她扯开衣领,低头一看,露出密集的吻痕。 “流氓!” “小姐想好了,要与王爷重修于好?”清菱探问道,这也是大家一早上的疑惑。 “我就没跟他好过,好嘛!!!”风染画气鼓鼓道。 清菱一眼不信,只盯着她脖子处看。 风染画:……………… “韩王。” 门外传来小泥巴向韩谨砚请安的声音。 第113章 净玉佛珠 很快,门口冒出一道身影,一袭藏青色圆领长袍,头顶玉冠束发,腰间白玉压带,于一片金色艳阳凝望,眸光清湛,瞳色都显得温柔。 受伤的缘故,有些泛白的脸色,略带病容却掩饰不了他神颜,俊朗贵气中不失于凛冽,耀眼如出鞘的利刃,煞气深重却又迷人。 风染画收回目光,嚼着一口葱花鸡蛋饼,食不知味,“老娘大约是迷失在一张美人皮子中,差点儿失身。” “小姐?”一旁的清菱听见,眼冒八卦之星。 声虽细,仍传入韩谨砚的耳中。 他唇瓣舒展,缓缓荡开一抹比佳酿还要醉人,比夕阳还要温煦的笑: “画儿,昨儿可休息好了?” 丫的,他在得瑟! 风染画手握着筷子,用力戳着瓷碗,发出凌乱的脆响: “特么的,我今日不想见到你,麻溜的从我眼前消失。” 小姐一怒,火烧万里。 以免殃及无辜,清菱嘻嘻一笑,跑远了。 韩谨砚满目温柔,在画儿斜对面坐下后,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面。 “我来给画儿赔礼道歉。” 金丝楠木的小匣子,正面雕刻一撮精致的牡丹花,连花辨上的露珠,肉眼可见。 风染画端起瓷碗,咬住沿边发狠的咕噜咕噜,一口气干掉半碗粥,又顺了一大口茶。 才长舒一口气。 “拿个破烂玩意儿,想收买老娘,没门,不,窗缝边儿都没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 韩谨砚嘴角含笑,不疾不徐的打开木匣门。 匣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串佛珠,乌金透亮,渡着一层沁人的温润。 韩谨砚把匣子推了推,说道:“玉骨佛珠,夏可冰沁肌肤,冬可温神暖体。” “咦,净玉佛珠?这等宝贝为何在此界?”深睡中的小破书感受到灵气松动,激灵一醒,探出了头。 宝贝!!! 风染画立马收敛了嚣张的神色,一双美目银辉凝聚的,浅浅荡出一抹笑,不动声色的问道: “真的送我?” 画儿果然喜欢。 韩谨砚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轻声道:“送给画儿,这串玉骨佛珠当年我母妃偶然所的。” “落棋不悔。” 刷! 一只爪子窜溜的把木匣子拎过来。 风染画拿起玉骨佛珠,微沉,似骨似玉,似金似石,蕴含灵气内敛,其佛珠上每一颗都雕刻一部佛经。 九颗合九九归一之数,刚好九部佛经。 听了小破书的讲述,她顿觉此物烫手,算来,她得了韩渣货不少宝贝。这等灵物她若拿了,未免有些贪得无厌。 风染画放下佛珠装入木匣子里,放回原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这串佛珠叫净玉佛珠,是一串灵物,九颗合九九归一之数,每一颗都雕刻了一部佛经,是佛门至宝。” 这到是出乎韩谨砚意料,画儿识得此物,还是佛门至宝。 “画儿认识它,为何叫灵物?”韩谨砚笑着追问。 风染画哼了一声,一脸高深莫测道:“不要套我话,就是告诉你,它是宝贝,价值连城的宝贝。” 韩谨砚推了推木匣子,“送给画儿,宝剑识英雄,宝物赠美人。” 哟呵,看不出来韩渣货,有大格局。 咱也不是小气人。 “即你送我的此宝贝,我回赠你一把玄铁晶制宝剑。”风染画也不扭捏,玄铁晶此界没有,也是难得的宝物。 “玄铁晶?”韩谨砚又听到一个未曾听过之物,疑惑道。 风染画白了他一眼,“别瞎琢磨了,此界没有,如今我手头是原材料,还需你的人过来锻造,制剑。” 这是画儿的秘密,比如她会使火,她会原地消失。 他不急。总有一天画儿愿意与他分享。 韩谨砚乌眸幽沉,秋波流转:“好,这是我们的订情信物。” 拖着低低的尾音,苏感爆棚。 啊! 呸! “谁送你的定情信物,一物换一物,等价交换,明白没?”风染画刚歇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上来的。 韩谨砚支起下颌,含笑道: “画儿,你看光了我,又用了我,你想不负责任。” 笑不达眼底,一脸的控诉。 啪叽—— 一声脆响。 两人转头望去。 是荷姑站在门口,端着一壶茶,啪叽一下,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诶,你们聊,你们聊。” 荷姑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小姐,连地上碎片也未收拾,走了。 呃…… 荷姑不赞同她与这渣货纠缠。 风染画目光危险,笑吟吟的看着他: “今日韩王想与我算账么?那得从六年前算起。” 今日气氛如此之好,不欲揭旧账,没得坏了他与画儿刚建立的“情意。” 韩谨砚不急不慢的站起身:“我将安排一万防军驻扎于此,大约三日后到,画儿先用早膳,我且安排事务。” 风染画:“这是我的地盘,我花了真金白银买的。” 韩谨砚:“嗯,画儿旁边的荒地,我买了。” 风染画:“……” 正好,栓子过来了。 风染画咬牙对着远去的背影,哼哼两声,转头听栓子说正经事。 “风姑娘,宋大哥让我来回禀一声,昨日闹事的那对母女,今日又作妖蛾子。 天微亮,在我们饮用的井水中放药,刚好被巡逻的士兵们逮个正着。” 风染画咽下一口包子,问道:“下何药?” 栓子气道: “那对恶毒的母女想害死我们。听秦医师说,是夹竹桃制成的毒药粉,轻则让呕吐不止,上吐下泻;重则可要了人命。” 啪! 风染画手中筷子重重的放桌上一啪,“庄稼人如此恶毒?就昨日没给她几两银子,她敢下毒害大半个村的人?” 就那母女俩的怂样,讹银撒泼,当无赖,那本事一等一的。 要下毒,杀人,她不信。 风染画咬住下嘴唇,昨日韩谨砚说,是在回来的路途中,被一众高手围困。 如此算来,难免水星村也混入了奸细。 风染画冷了眼,摆了摆手道:“审,让孔岭去审,谁指使的。” 栓子领命出去了。 风染画也歇了用早膳的心思,让小泥巴进来收拾干净。 不过一个时辰,孔岭回来了。 “风姑娘,审出来了。母女二人说是一名壮年男子,夜里蒙着面,给了她们五十两银,让她们把药包下到井水里。 诓骗她们说是轻微的泄药,让她们出出气,还道他也是被欺负的受害者,可是不能进入村子。” “壮年男子?可有异样?” 第114章 研制炸药 孔岭继续回道: “还真有异样,那名胖女子是个眼细的,看见壮年男子手指有未曾洗干将的黄泥。我猜是我们请的短工,我们东面修墙用的就是黄泥,较特别,沾染手上,轻易洗不干净。 风染画面色发沉:“还真是混入了奸细,老娘往日与人无仇,近日无怨,谁特么的派人闹事。” 孔岭疑惑道:“莫不是因韩王之故?” “我就说,定是那头渣货引的事,你找他要几个好手,一一排查。把这奸细给逮出来。”风染画咬着腮帮子道。 孔岭为自己拘了一把汗,他这是卖了主子。 待孔岭出去后,风染画找来了哑叔。 哑叔过来后,一张老脸上沟壑丛生,望了几眼小姐,欲言又止。 风染画:“哑叔,你是我至亲,有何话,你直说。” 哑叔微点了点头,比划道: “夫人当日信那人有几分良善,那人不知实情,只当你们是亲生的,可依旧害得大少爷和小姐您困苦十多年。 韩王如明知小既儿、小灵儿非他亲生,何以会真心相待。” 风染画心思转了转,哑叔担心她日后受欺负,也担心一双儿女被人欺凌。 “哑叔,我与韩王之事暂且放一边,我未曾想清楚。放心,小既儿、小灵儿总是要放在第一位,如今我们筹谋一切,也是为了在乱世中立足之地。” 哑叔黑脸一笑,小姐有盘算。 “我们要建锻造房,煤矿至关重要。我昨日拐道去了煤矿处,详细堪查了,表面岩石又厚又硬,普通老百姓挖倔,着费费力气。 我欲研究炸药,把煤矿炸开,煤渣四散,让百姓运输出山即可。” 风染画将昨日她计划之事道出。 哑叔好奇的比划道:“威力如此凶猛,未曾听说?何人会制炸药?” 风染画倨傲道:“这世间只有我能制成炸药,制作炸药需要硫磺,硝石,木炭三物即可。” 笃定自傲的言语,让人钦佩和心生折服,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仪气概。 哑叔信小姐。 风染画详细安排道: “哑叔,你打听下有谁知道那里有硝石矿,就是我们夏日制冰白色石头,可花重金采买,宜早不宜晚。 硫磺别名硫,呈黄色,气味刺鼻难闻,可以从布庄打听,名硫用于染布,他们知晓哪里有此物。 炸药方子,我们务必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安排人行事时,分开安排,就说我们欲开染布坊,其它染布需要的材料也可以一并采办回来。” 哑叔慎重的应道。 一应事务安排妥办后,她踱步去了韩谨砚院子。 迎面碰到成清娘正端着一盘肉准备去韩王院子。 “风姑娘。”成清娘比在崖壁村时,多了几分恭敬。 风染画点了点,偏头一看,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一盘子鸡头、鸡屁股?” 见风姑娘神情。 成清娘打开了话匣子,“韩王爷手下有一位周亲卫,跟去年的司兄弟一样,就喜欢吃烧鸡头,鸡屁股炖酸菜。” 突然,成清娘想到宋江说的,苍公子已准备成婚,她面色不自然的笑了笑:“对不起风姑娘,瞧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 风染画有一刹那的念头闪过,说起苍玹,挑了挑眉,动过心又如何,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 “无碍,男未婚,女未嫁,苍玹他到了年龄可不得迎娶娇娘。” 见风姑娘确实未放在心下,成清娘放下心,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 书房内的韩谨砚听闻画儿来了,眉宇间都扬着笑意,“叫人准备水晶糕、白玉糯米滋,抱上一壶雀舌。” “是的。”小厮退下了。 一路上暗暗称奇,他被王府管事安排到此,今日才到,来了不过半个时辰。可他在王府里,从来没有见王爷有今日这般由内而发的欣喜。 哒哒哒—— 风染画带着几分傲慢踹开了房门,扫了一眼一脸春色的韩渣货, “我今日讨债来了!” 一脸怒气。 韩谨砚体内血液奔涌,呼吸顿住,晨起说的算账,画儿还没忘记? 那债一笔一笔,画儿不曾释怀。 他垂下眸子,片刻后,在抬头时,乌眸暗伤,叹了口气,“画儿,对不起,今日细说一二也可。” 风染画脑筋急速转动,这货还以为我找他,是把老娘丢在别庄之事。 戏精,整日里做贼心虚。 风染画嗤道:“把怨妇表情,收一收。我今日是讨去年帮你制盐的债。” 哈? 忽的,韩谨砚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神情越发温柔: “嗯,画儿想要什么?你尽管提。” 当日说提携她家族之事,如今到是不用应诺,画儿她不认永恩侯。 风染画随手拿起案几上一把戒尺,边敲边道: “盐井周边上面的土盐碱土,你安排顾承他们,将盐碱土水洗后熬制提纯。 水洗为洗尽渣石。熬制很简单时,大火开煮,煮至锅中只余白色渣石颗粒即可。” “好!到时我在让顾承带上几车盐送过来。”韩谨砚笑着应道。 风染画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风染画忽的一想,韩王手下能人多,哑叔去找硫磺颇费力气,这货如此上道,要不在榨一榨。 “我还有一事,有一种矿石呈黄色,气味刺鼻,两处可寻。一则在火山爆发之地,其量最多。二则地底冒热水之处,量较少。” 画儿要的东西,怎都如何奇怪。 韩谨砚思索道:“火山爆发之地,有三处,玄月、东胡、回鹘,要寻也不难,颇费些功夫。” “地底冒热水之处,说来也巧,先峰军训练时,在雁门山就发现两处。” 瞬的。 风染画咧了咧嘴,笑的妖艳又迷人:“雁门山啊,温泉呀,还有两处?这座山无主之物?” 呵呵。 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韩谨砚垂眸一笑,满目宠溺:“我刚巧买下来的,送给画儿。” 风染画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怪不好意思的。” 嘴里说着怪不好意思,神情倨傲又得意,可曾见半分。 待小厮端了茶点进来,他呆愣住了。 风姑娘就是王妃。 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 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王妃是个天仙似的美人。 风染画一瞧小厮放下的糕点,来了精神,忙活了一上午正巧饿了。 “水晶糕不错,花香中掺着果香,弹牙不粘牙。” “白玉糯米滋也不错,白须入口即化,咦,包的是花生红豆连子馅。” 小厮脚步虚浮的走出房间,还未曾回过神。 “阿达,发什么愣?”周司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啊!” “周头领。” “那位真的是王妃?”阿达恍惚的问到。 周司摸了一把脸上的面具,长叹一口气,老子也想说不是。 屋内,韩谨砚起身,给她倒上一杯温茶,见她鼻子都粘上了白须。 韩谨砚在她鼻头刮了一下,“慢点儿吃,喝点温茶顺顺。” 手指温烫,言语亲昵。 风染画心坎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咦,老娘的心尖儿又在蹦哒。 第115章 死人了 莫不是昨晚激烈亲吻留下的后遗症? 风染画眼神乱瞄,砸巴下嘴,似回味昨晚的滋味又似唇留白雪糯米滋的甜香。 话说,这厮的吻技,前面虽说生涩了些,待掌握窍门后,攻势猛如虎。 老娘在末世怎就单身了二十多年,一点儿肉沫味儿也没尝着,着急可惜呀。 画儿她玉脸娇俏,桃红艳艳,眸似水杏,翦波浅浅。 韩谨砚摩挲着茶杯,喉骨滚动: “画儿?想什么呢?” 这厮,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眸里像是溢着流光,眉眼间的线条格外温柔。 风染画垂下睫羽,轻咳一下以示应声,又埋头啃点心, 心麻意乱的风染画胡乱的吃完一块水晶糕,顺了一大口茶,起身走了。 “回见!” 待风染画走出内院,远远的听见,一道清冽之音。 “画儿好糯唧唧之物,偏香甜口、香辣口,特别是油炸酥肉干、油炸小鱼干,猪蹄、鸡爪…………。你们多准备些,做好了,每日里送去。” “厨房还有剩下的糕点,包好全部端到凤梧小院。” 风染画微顿了顿脚,神绪纷扰。 待走出院子。 她杵立在院门口,仰头望天,白絮漂浮,似雾霭罩地遍地聚灵,映出一片白日晴朗。 久久,红唇微展,轻声道:“色之头上一把刀,可别轻易迷了眼。” 拐角处隐了一个人 是白七。 他扶在墙头的指尖儿骤然收紧,定定的望着姐姐,满目黯然。 姐姐动心了! 为何一定是苍玹? 为何一定是韩谨砚? 不,姐姐为何一定要找男子? 似陷入魔瘴般,白七浑身气息慢慢变得暴戾森冷,精致的眼角微泛红,眼角下红色泪痣,似滴下一滴鲜血。 有杀气?风染画厉眼望去,待看清是白七,叹了声,这浑小子又魔怔了,宫老说这是心病,需要心药医。 “浑小子!控制内息!”风染画大喝一声。 一声厉喝把白七叫醒,他缓缓的抬起头,乖觉的叫了一声:“姐姐。” 风染画啪了啪浑小子的肩膀,语重心肠道: “我托韩王、胥轻他们往江湖上打听了,听说佛门的那些个秃顶和尚们,修行内功的经法,具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待找到后,你且好生练几年。” 韩王? 白七眉头微微一蹙,闷闷了点了点头。 流霞漫天时,孔岭回来了。 “查到了,东面砌墙处,有一个短工叫陈强,是我们在县城招募的,来了有十来日,平日里闷不吭声,干活利索,手脚有劲儿。 今日我们盘查时,发现他虎口长茧,手臂却不传农家汉子那般黢黑。” 伪装的煞费苦心。 风染画:“可审出是谁指使的?” “初始那人嘴硬如铁,待我们用了手段后,他咬舌自尽了。”孔岭。 “自杀?如此决绝?”风染画诧异。 孔岭:“韩王的亲卫说,这人是死士。” 风染画把玩着一块玄铁晶石,盘算道,她遇到的刺杀,笼共才三回,其中二回是变态佬,另一回官道上的那批人,后来哑叔证实说是玄月人。 那变态佬,韩渣货不是说去了太原吗。 风染画:“你把韩王给我们的一百多人,重新排班次,加强巡逻。另,招募的短工,让宋江多加盘查。” “好。”孔岭也正有此意,是他大意了。 之前见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有一些偷奸耍滑的也只是为了几两银子,他未曾放在心上。 第二日,又出事了。 秋霜盖地,湿雾未散。 几道凄惨的叫声,打破了水星村清晨的宁静。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你们水星村欺负人! ………… 很快,把水星村的村民和将士们惊醒,孔岭闻讯速速赶了过去。 只见浩浩荡荡来了十多个人村民,抬着两具尸体过来了。 特别是妇人们直接哭丧。 “娘呀,你死的好惨呀!” “娘呀,你去了地底下,要找那起子恶人算账呀 “小姑子呀,你还没嫁人,死了没地方去,要成孤魂野鬼。” “他三婶呀,你死的好惨,血流了一大盆。” 孔岭眉头一皱,好不诲气。 “站住!”守村的两名士兵,上前拦住。 “何事暄哗。”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瘦高老头,黢黑的老脸,那双眼睛又黑又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找你们管事的,我家婆娘和我闺女昨天被你们关了一天,天黑才放回家,可……天没亮,你们又把我婆娘和闺女杀害了。” “还有没有王法呐!” “婆娘啊,你死得好怨。” “大闺女呀,你死的好惨呐。” “小姑子呀………………” 一阵哭丧声又起。 故意闹事。 士兵抽了森冷长剑,瞪凸着眼珠子道:“闭嘴!!” 见状。 孔岭走了过去,冷声道: “老翁,切莫胡言乱语,我们的人何时杀了你婆娘?是谁?用了何工具?是何时辰?” 老翁身子缩了一下,辩道:“我家婆娘与闺女,往日与人无怨,只有昨日贵村管事的把她们关了一天。 晚上人就没了。” 孔岭扫了一眼两具尸体,脸色青灰,血迹斑斑,死了起码有一个多时辰。 孔岭背手而立,直直的望着老翁,眼光直透人心: “你婆娘与闺女意图下毒,想害死我们半个村子的人,如若我们要为难你家,昨日就直接送官了。按律法,下毒未遂者,杖三十棍,罚五年牢狱,流放矿地。” 同族的亲眷们怔怔相望,还有这事,他们不知道呀。 老翁吓了一个激灵,嘴阖动半响未出声。 孔岭定晴打量着他,显然老翁知道他妻女下毒一事,哼,还怂勇族人来闹事。 奸诈之辈。 这家媳妇拧着脖子道: “你们欺负人,说的好听,放我娘和小姑子一码,谁知道是不是半夜故意寻仇。” 孔岭哼一声: “你婆婆与小姑子与我们无仇,受人指使来投毒下药。是我们主家放她们一码,否则如若她们是主谋,你以为我们会放过她们两。” “二则即然发生了命案,自然有县衙受理,如若不服,你们报官即可。” “你……你们欺负人。”这家媳妇找不到词反驳,叫屈道。 第116章 谢珑衣如今在何处? 孔岭转了转眼珠子,似笑非笑道: “我瞧老翁是个明白人,你婆娘说收了指使的人二百两银子,想来那银子还在家里。” 二百两银子?!那还闹什么。 瞬间!老翁的家人砸开了锅, “公爹,那二百两银子呢?” “对,爹,银子呢?我们家要分五十两。” 被儿子媳妇围困拉址的老翁憋红了脸,吼道:“他……胡说,只有五十两银子。” “哟呵,瞧来老翁是个明白人,收了人家银子办事,事没办事,被人索了命。冤有头,债有主,可找不到我们水星村头上。”孔岭讥笑道。 老翁涨红了脸没吱声。 其余族人一听傻眼了,合着苏老头说来讨公道的,原来是他家先犯了事,还真收了银子。 孔岭对着几个守村的侍卫道:“你们几人守好村子,如若有人闹事,直接报官。” 随后又来了一队侍卫,众人站成一排,凛冽如秋霜,令人生冷夹痛。 闹事的一众人,在一位族人的劝说下灰溜溜的抬着尸体走了。 不,更多的是看水星村不好惹,全是刀,利的发光。 孔岭往回走,路过一道巷子时,遇上了身着藕荷夹薄袄的清菱,提着微沉的蓝子也往回赶。 “清菱。”孔岭语调轻快的把清菱叫住,自然而然的把清菱手中的蓝子接过。 手掌触碰,带着深秋的凉意。 清菱触电般忙缩回了手,扑闪了下眼,慢慢的有一丝红晕爬上耳根,小碎步跟了上去。 孔岭无声的勾唇笑了笑,拿起蓝子里一颗栗子放嘴里:“那里来的栗子?” “陈大勇在山里找到的一颗栗子树,我装一蓝子回去,给小姐炒栗子,小姐爱吃。” “待炒好了,我装一盘放你们正厅的桌子上。” 清菱低头回答道,声音越来越小。 孔岭余光打量清菱似小跑的跟上他,他不自觉的放慢了步伐。 “你若放在正厅,我怕那两个小崽子吃了一颗也不给我剩,如我不在院子里,你直接放我屋里窗边的桌上。” “好。”清菱低点盯着脚尖走路。 一路上,两人一问一答的回到小院。 正巧,风染画刚起床出了房门,一眼就瞧见清菱脸颊微红,有几分扭捏的进了院子。 她半眯着眼往两人身上兜了一圈,嘴角微扬。 “小姐,刚刚有人闹事。”清菱见着小姐似打趣的眼神,忙抢先说道。。 果然,风染画一听望向了孔岭,打了个哈欠,问道:“何事?” 孔岭把一蓝栗子放在院子里石桌上,才答道: “那对投毒的母女被人杀了,家里人过来闹让我们给个说法,我把他们轰出去了。” “死了?如何死的?”风染画皱眉。 孔岭:“我们的人查探了下尸体,两具尸体表面像是用锄头乱锄打死,然而并不是,心口处应该是一把极细的尖刀,一刀毙命,随后造成锄头乱打死的假象。” “还真用心。” “昨天自尽的死士,还有同伙,昨天盘查没有盘出,想来隐藏的深。你找人暗底里盯紧些。”风染画眼里泛霜。 “好。”孔岭离去之前望了一眼清菱的清丽背影。 风染画眉梢顿挑,挖她墙角? 秋风瑟瑟,寒意渐起。 晨起烧了一块玄晶铁的风染画,耗了不少异动,正躺在软塌上假寐,两只腿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韩谨砚抱着小灵儿进来了:“画儿没休息好?” “嗯,下响在睡个午觉。”懒洋洋掀开眸,风染画有些烦躁,功能恢复了,可是异能消耗的快,此界又没有丧尸晶石随时补充。 嚼了一根人参,有见效,甚慢。 “为昨日之事?”韩谨砚问后。 不待风染画回应,又答道: “我下面的暗影卫查到一个奸细,非死士,为江湖人士。敲出了一条信息,他们听命于一个武艺高强的婆子,埋伏后等任务。” “婆子?女眷?”风染画坐直了身子,神念突至,莫名的想到谢珑衣。 “谢珑衣如今在何处?” 韩谨砚在风染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她问的突兀,认真答道: “她在翼州买了一座院子,说是孩子身子不好,暂且待在翼州养病,谢家族长给我传了一封信,说的言辞垦切,我不便拒绝,暂且容他在翼州。” 风染画:“可有异常举动?” 韩谨砚:“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她,灵丘谢家养出来的女子,长善袖舞,出手大方,她与一般女眷往来较密,暂未见有其它行动。” 风染画同情的看了一眼韩谨砚,被这等美人缠上,碍于诸侯世家的脸面,又不能强行赶走,着实诲气! 风染画捏了下小灵儿胖乎乎的小手,似笑非笑道:“听说她生了一个闺女,城内老人有传言,像你小时侯?” 小灵儿卷翘纤长的睫毛忽闪,冲娘亲咦呀了一声,两只小胖手又去捣鼓手里的玩具。 韩谨砚见小灵儿玩的认真,遂把她放在软塌上,嫌风染画的右手碍事,拿起她的右手,状是无意的勾了勾,也不放开。 “我有画儿呢,看不上她。”他说。 风染画盯着自己的爪子,被人又揉又捏,占老娘便宜,虎道:“放手!” “哦,你压着小灵儿了。”韩谨砚轻捏了几下,才放下,正襟危座,“画儿瘦了,手都摸到骨头了。” 瘦了? 眼瞎! 老娘被他家厨房,天天一日三餐的喂食,肉眼可见的尖下巴已经有了圆润狐形的迹象。 风染画不羁道:“老娘就是瘦成皮包骨,也是高岭之花,瑶池神女。” 韩谨砚轻笑了笑,炸毛的小狐狸。 风染画见一向闹腾的小灵儿不作声,这才瞧见自家宝贝闺女手里把玩着一个新玩具。 一串品相极佳的玉雕兔子,有六只,其形各异,活灵活现。 小灵儿,奶乎乎的小胖手一会儿扣着兔眼晴,一会儿拧着长耳朵,玩得可欢实。 风染画嘴角抽了抽,这串玉雕兔子,没有一千两银子拿不下?!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小灵儿是他亲生闺女。 风染画抽出玉雕兔子,拿起一只她一向爱玩的布偶兔子塞到她小手手。 小灵儿望着突然出现的布偶兔子,不解的歪了歪小脑袋,晶莹水润的葡萄眼里,顿时盛满了委屈。 小水眸就眼巴巴的瞧着娘亲手里的玉雕兔子,瘪起小嘴,还没哭,泪珠子先蓄满眼眶。 瞧着可怜兮兮的。 第117章 我有奇石,欲钓高人 白玉团子般的小灵儿,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 貌似是遭了多大罪的了。 风染画忙不迭的把玉雕免子塞回她的小奶手,小人儿立马扬起笑脸,露出两颗小牙牙尖,连小脸颊两旁挂着的小泪珠,晶莹剔透煞是喜人。 风染画:………… 瞧见画儿心虚般吐了一口气,韩谨砚没忍住笑了出来,“呵呵。” 风染画白了一眼轻笑不已的韩谨砚,冲他道: “我家儿子、闺女才半岁多,你总捣鼓精贵的玩具,一摔,啪叽,一千两银子没了!” 韩谨砚转动玉板指,脸不红心不跳:“我在宠我家的儿子、闺女,她爹有银子。” 风染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要脸,谁是你家闺女、儿女。眼红呐?找个女子生去!” “我已经有了。”韩谨砚乌眸潋艳。 风染画不欲与赖皮纠缠,想起正事,问: “说好的锻造师呢?人呢?” 韩谨砚眼尾始终含着笑意: “我与画儿心有灵犀,正是来告诉你,锻造师今天刚到。” “走,瞧瞧去。”风染画抱起闺女,戴好雪白的虎头帽。 刚站起身,韩谨砚大手一伸自然而然的抱走了小灵儿,小灵儿抬起水眸朝韩谨砚脸上叭唧一口。 韩谨砚笑了,宛如阳春白雪艳阳天,山花开漫漫。 风染画:…… 闺女被拐带了? 眼见好似父女的二人已经走远了,风染画蹬上一对高鹿靴,龙卷风般跟了上去。 侧门。 白七带着阿浔从山下回来,提着一对彩鸟,兴冲冲的跳进院子: “姐姐?” “小姐去了韩王院子。”正在绣制衣赏的清菱侧头说。 刷! 白七冲到院门口,一个急刹,顿住了脚步,眼神微沉如冰。 跟上来的阿浔,探头一看。 前方巷子里,阳光倾泄笼罩着两大一小的背影,画面温馨的像一家人。 阿浔小声道:“少爷,可要把风姑娘追回来吗?” 白七垂着冷眸,长睫盖住天生的瞳色猩红,头也不回往山上,一蹿溜的走了。 阿浔丢上彩鸟,疾跑,跟上少爷。 ———— 韩王院内正厅。 风染画正打量着对面一行十个精壮汉子,个个高大威猛,皮肤粗糙黝黑。 看这结实的体格,是打铁的好手的标配。 风染画满意的勾唇道: “你们几人,有谁练出过奇兵宝剑之类的? 十人面面相觑,迷茫的与主子来了个对视,不是打铁锻剑吗? 其中一个汉子应该小头领,看了一眼王爷后,老实的回道: “没有。我们都是韩家军旗下负责锻造兵器,要说拿得出手,就数韩家军最出名的刺钩弯刀。” 风染画略有些失望,她要练宝剑。 韩谨砚抱着小灵儿转了一个方向,看向画儿道: “锻造奇兵宝剑的能人,要数江湖上奇遁门甲大师,可惜他早已隐退江湖,无人知其所在。” “这几个已经算是军中锻造师的姣姣者,画儿你想建锻造营,他们几个足以。” 风染画点了点头,她建锻造营是做买卖、建军队,确实足以。 可是她手头上的玄铁晶,怕是这几人锻造不出来,还得那江湖隐退之类大师。 风染画美目一转,有了主意。 她勾了勾韩谨砚的手臂,靠了过去。 刷! 十个锻造师目不斜视,齐齐整整的望向房梁。 风染画一双狐狸眼风情流转:“渣……王爷,我有一主意,以你韩王府的名义,招募天下名师,锻造世间罕间铁石。” “大隐隐于市,隐退的高人们总有那么几个生活在市井中,罕间的惊世铁石,噱头足,还怕钩不出一二个高人。” 小机灵鬼,她要用人,却让韩王府成了靶子。 “韩王府也是你的。”韩谨谍余光看到臂弯间的一只素手,嘴角上扬,纠正道。 瞧在众人眼里,韩王与准王妃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十个汉子依然眼观鼻鼻观心,束着手站成一排。 门外戴着面具偷看的周司,急眼了,招了招手让阿达过来,“把那十个蠢人带出来。” 阿达是个机灵的,走近厅内,偷瞄了一眼王爷和王妃和亲密亲,喜滋滋道: “王爷,厨房已经准备了一些吃食,我带兄弟们先过去?” 韩谨砚点了点头。 阿达带着几人鱼贯退出。 “好,我让人传信到王府,贴出告示。” 韩谨砚待人都退下后,他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勾在臂弯处的玉手,指腹带着厚厚的茧,磨着细白滑嫩的肌肤。 反复的摩挲。 风染画微抬下颌,一脚重重的踩到一双黑长靴的脚背上,“摸的很爽?” 被逮了有些心虚。 韩谨砚摸了摸鼻子,嘴里嘶了一声后,脸上就恢复了平日里正经的模样,只是要忽略了他有些泛红的脑门。 风染画见他乖觉,懒洋洋从小破书内拿出一块玄铁晶石,递了过去: “这就是玄铁晶石,如若是真正的高人,定能看出此物稀奇之处。” 韩谨砚见画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银色铁石,目光闪了闪。 画儿藏物之处颇大,他前几日跟踪她到山上,她将三大车石头,凭空收走了。 他记得那物,还颇通人性,上次帮画儿换药时,看得出来也是个脾气急燥之物。 韩谨砚接过玄铁晶,入手极轻,表面光滑齐整,眼露疑惑道: “这是铁石?如此轻便,果然神奇。” 风染画傲娇道:“要不然怎么说宝贝,自是有异常之处。” “诺,我应过你,此物练一把宝剑,赠于你。” “画儿有很多?”韩谨砚来了兴趣,眉骨散漫往上挑了一下。 风染画憋了一眼:“眼下不多,预计只够练三把。” 韩谨砚抓住话语重点:“眼下?画儿还能寻来。” 风染画丢了一记飞刀,总想对她探究到底。 商量妥当后。 风染画抱起自家闺女,得意又嚣张的出门了。 路过院子的大树旁,小灵儿咦咦呀呀的不肯走了,挥舞着小奶手一上一下。 风染画寻着闺女的目光看去,是周侍卫像个木雕一样杵在那,只是面具换成了兔子。 她昨天见还是一张狼头面具,大前日好像还是张山羊面具。 莫不是,他还是一个面具控? 对了,她记得成清娘说过,他还爱吃鸡头、鸡屁股。 咦? 喜好真特别。 第118章 谢珑衣身上的青紫痕迹 见风姑娘抱着小主子走了过来。 周司紧张的冷汗涔涔,怕被认出来,主子一生气把他丢到东胡…… 想到东胡那胖女人,他一个激灵狂飙。 小主子双澄澈琉璃的的狐狸眼巴巴的盯着他,是想带她飞飞呢。 他可不敢,风姑娘武艺精进,比他之上,莫要看出了武功路数。 “周侍卫生病了?”风染画见周侍卫不言不语,面具下滴出少许汗。 周司脑袋登时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什么毛病? 爱好特殊,体质也异常? 风染画担心他风寒,怕传染给闺女,抬脚拐了个方向,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 “听说周侍卫爱吃鸡屁股,我们院子杀鸡,我让荷姑给你留着。” 周司像木偶一样,别扭的点了点头。 而后,风中飘来一句话。 “还真爱吃,瞧着周侍卫挺稳重,怎的跟司周那个傻憨货一样爱吃难屁股。” 周司憋屈:“……” 他怎么就是傻憨货了!!! 风染画前脚刚进院子,十个锻造师在院中等着她,见风姑娘坐下。 十个大汉站成一排,乖觉的磕头,呼道:“见过主子。” 风染画抬了抬手,豪气云干道:“你们放心跟着我,往后吃香喝辣的,媳妇孩子热坑头,少不了大家!” 众人:………… 清菱:小姐改行当土匪了? 荷姑:愁人,又来了十个单身汉,上哪找媳妇。 哑叔没想到锻造师这么快到位,刚巧前几日他们好奇铁矿长什么样,带着宋江几人,去铁矿处挖了两车铁石。 盘算一下,约莫够他们开工。 当天傍晚,带着人去了山脚,只建了两个打铁房,旁边三间杂屋还带着潮气。 十人也不讲究,自行分配了屋子,暂且住下。 翼州,谢珑衣买的院子,居于城西,挂牌匾【倾兰别院】。 内院偏卧,烟雾袅袅中,有一位面若桃花、眉梢含情的女子闭了双眼仰趟在浴桶内,纤纤玉手随意拨弄水面的花瓣。 这时,一个妇人走了进来,面瘫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意,“小姐,公子有急事,看过小小姐后走了。” 浴桶中女子睁开了双眸,怅声道: “怎么就走了,也不与我道别。” “也难为他冒着凶险跑到翼州,可惜我在翼州迟迟未有进展。” 这名女子,正是谢珑衣。 妇人于妈妈伸手探了探浴桶内的水温,扬了扬嗓音:“春巧、春红,过来侍侯小姐出浴。” 惯有的严厉。 春巧、春红二人低眉顺眼的拿着衣裳、帕子进了偏卧。 谢珑衣站起身,娇美的身姿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上隐约还能看见青紫的痕迹。 令春巧、春红二人都羞红了脸,一刻钟前卧房内传出的声音,犹在耳畔。 谢珑衣淡淡的瞥了一眼, 春巧眼观鼻鼻观心的拿起一块帕子替她擦干了水,见春巧擦干了水啧后,她拿起手上的雪白睡袍给她披在身上,外面又加了一件妍红色的披帛。 空戴妥当,谢珑衣迈着弱柳扶风的身段出了偏房。 “春巧,去给小姐端碗药来。”于妈妈严厉的声音又起。 春巧应了一声:“好。” 谢珑衣倚靠在软榻上,冷眼瞧着春巧、春红两个丫环,少了往日的亲昵俏皮,终日神情惶惶。 既然已经知道她一些事,愿意全跟随于她,拘谨本分是要的,但不可离了心。 “嬷嬷,春巧和春红两个丫头侍侯我有三四年,已经吃了你喂下的药,瞧着两人往日一心为我着想。你且待她们松散一二。”谢珑衣握了握于妈妈的手。 于妈妈眉眼松动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你跟公子谋事甚大,两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我且多吓一吓,才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翠青被拌住了脚,如若翠青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一二。”于妈妈替小姐整理斜一边的衣领。 “隐在暗处护着我的人,不下二十,嬷嬷,你就放心。况且我在翼州,韩王府的人明面上也得照顾我一二。” 谢珑衣取了桌面上的蔻丹,在指尖上描绘。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待推开房门。 走进来一个妗贵公子,打扮的清雅风流,其余众人留在院中。 “公子?您怎么折回来了?”于妈妈。 谢珑衣眼一亮,丢下手中蔻丹,朝来人飞奔过去。 “你离去时未曾与我道别。” 声线,娇嗔轻软。 妗贵公子轻呵一声,抱住谢珑衣,一张嘴堵住了谢珑衣埋怨。 “呜……”控诉的话在密集消失在亲吻中。 两人顺势倒在软榻上,一旁的于妈妈退出卧房,轻轻的把内卧的房门带上,站在偏厅里。 这时,春巧端了一碗药过来,又看见原本已然离去的黑衣人,多看了两眼。 “春巧,把药端下去。”说着,于妈妈的目光转冷,偏头审视的看着春巧。 春巧没来由地脊背上冒了一层汗,弱弱回道:“是。” “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在门外监视,需乔装改扮出去。” “韩王府的人?” “是。” “你不是已经用了谢小松之名,给韩王府送过礼吗?谢小六是我偏房堂兄,出入我宅院有何惧。” “妖精,为夫想你了。” 内卧又起春光无限。 ———— 一日后。 浮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书房。 浮生面无表情道:“主子,州城内有消息了。谢家谢小松五日前到了翼州,居住在谢珑衣院子相邻的一条街上,我们的人查到,他每日出入谢珑衣的院子。” 韩谨砚放下手中玄晶石,抬眸:“谢小松,我记得你们查到只是谢家偏房的一名庶子?是有异常?” 浮生:“是的。昨日他带人离开了翼州,往太原而去。我们的人假意捣乱,谢小松带的人全是绝顶高手。” “谢家嫡支早已投靠汤王,同盟之约固若金汤。何以嫡支去了太原?难道谢家内部出现了分岐,有人压宣王。”韩谨砚站起身子,立在墙前,看着舆图“大原”二字处。 “我们的人一直未曾布局监视宣王府,主子,可我亲自去一趟太原?”浮生道。 “宣王府不急,安排人探外围,查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兵马,其马匹、武器从何而来。” 韩谨砚定声道。 “是。”浮生应声后,飞掠走了。 第119章 你哪来的垃圾? 夜合墨色,月上中天。 倾兰别院西南角,枯草败叶在初冬的寒风中呼呼的吹。 忽的,似铜铃声渐远渐近的响起,在幽暗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破败的杂屋内,于妈妈眉眼微动,站起身打开了房门,走进来了一个黑衣人,抱拳行礼后,禀道: “于婆婆,我们的人失手了,只逃出一人。” “看来小姐所疑没错,永恩侯嫡长女看似偏院农庄长大,身无一物,实则另外乾坤。生了一对父不祥的儿女后,韩王对她依旧情深依重。” 于妈妈静静的坐在那,像泥雕一样,只余嘴巴一张一合。 黑衣人:“据线报,韩王对风染画一双儿女极其溺爱,特别是小女孩,他寸不离手。” 于妈妈微点了点头, “公子前些日子已经回太原,重点交待过,不可让人发现雁门山的秘密。你们继续暗哨潜伏,密切监视。如若寻得机会,要断了风染画意欲在雁门山大刀阔斧之举。” “婆婆放心,我们还留有三人在附近农庄,收买的线报是附近农家汉子。”黑衣人道。 “好,你且小心回去,院子周围有韩王爷的人暗中一直在盯哨。”于妈妈板正的脸,微皱了下眉。 “是。”黑衣人抱拳应道,出了房门,融入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 “小姐,哑叔让您去一趟【锻造营】。王爷送来了一个打铁师傅,性子古怪,一来就吵吵着要见到您说的奇石。” 小信躬身回禀。 风染画放下手中图纸,“哟呵,韩渣……韩王办事利索,就寻着人了。” “走,瞧瞧去。” 砰! 砰! 砰! 贴近雁门山脚下,有三排房子,传出出极有律感的铁锤声。 简朴的木门新上的牌匾【锻造营】。 “鸡呢?在来一只。老头子就爱吃烤的焦香流油的烤鸡,别忘加送碟辣子。” “八错,八错。火侯正好,酒呢,有吗?梨花白?” 声音嘶哑犹如弦断。 风染画轻呵一声,抬脚迈进院子。 一个邋遢老头子,瘦的皮包骨,两鬓已经飞灰,只余黑瘦的脸上透着些许精光。 一见众人向门口女子行礼,他嘴里咬着一只大鸡腿偏头望去。 瞬间,他一脸的牢骚郁气一扫而空,露出了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好漂亮的丫头哦?瞧这皮嫩得,打汤喝了正鲜。” “精光内敛,脚步轻盈,一身好灵气,整个人放进丹炉,制成丹药,老头子我吃了,这身树皮换新颜了。” 众人一听,怒气丛身,见主子嘴角噙着笑意,未有行动,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风染画佻起眉头,催动异动,抵住眼前这个邋遢老头子内力试探和威严。 没想到,这个极有灵气的丫头,功人深厚。 邋遢老头子一边施展内力,一双眼珠子乱瞄,突的瞄到风染画手上的佛珠。 “诶哟哟,好宝贝,佛光四射的佛珠,吸了是不是能让人长命百岁?漂亮丫头,要不这串佛珠送给我。” 啪! 一只被猪啃了似的大鸡腿准确无误的落入石桌的盘子里。 闪电般,只见一道残影飞过几人头顶。 邋遢老头子一招老鹰掏小鸡,皮包骨的鸡爪子已到风染画手上。 好快的身法! 风染画一跃闪退,一个回旋击起拳法劈去。 邋遢老头子衣袖一挥,消散了风染画的形似内力的异能。 听闻打斗声,哑叔跑了出来,丢下手中茶壶,一跃飞去。 “哑叔,他无恶意。” 哑叔接了两招,见其果真无恶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人。 两人从墙头打到树梢,又从树梢打到房顶,最后看似打了个平身。 风染画深知,她不敌他。 特么的,那里跑出来的老妖怪。 小信一路上说:如若不是韩王府送过来的,大约会当他是骗吃骗喝的盲流子,打出门去。 可不,就她也得把他的出去。 风染画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跨坐在石椅上,揉着打成淤青的手腕: “臭老头,一手油乎乎了拍在我新做的衣裳上,浪费我家银子。” 丫头们就这点不好,穷讲究,衣裳脏了,自然不洗。 邋遢老头子捡起盘子里的啃了一半的大鸡腿,咬了一块大难肉,嘴里含糊不清道: “漂亮丫头,你是这里当家人?根骨小,功夫不错。” “昂。”风染画美目上翻,白了他一眼。 终于吃饱喝足了。 邋遢老头子挺着瘦干的肚子,大摇大摆的进了一间伙房。 刚巧胡奋正在挥大锤,原来韩家军营的锻造师。 邋遢老头子也不出声,静静的站在胡奋后方。 屋子正中筑了一个大火炉,大火炉烧着煤炭红通通。炉边正架一风箱,小伙计将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烧得通红后,小伙计将要锻打的铁块先在火炉中烧红,再用大铁夹子移到大铁墩上。 就见胡奋右手握大锤,孔武有力一锤一锤,反复锻打,眼见一块方铁了有了弧度。 “胡师傅,你会武艺对吗?”风染画见他锤打力度控制极好,有股巧劲,听哑叔说过,十人之中胡师傅还是个武师。 突然一声悦耳之声响起。 胡奋顿住了大锤,回头一看,后面跟着四人,说话的是一道清丽妖娆的身影,他起身: “见过主子,我家长辈开武馆的,我学了一些拳法。” 风染画嗯了一声,还不待她继续说话。 邋遢老头子蹿过来,八尺高的汉子,被他像提小鸡一样,提溜到一旁,嚣张道。 “你,一边去,给老头子烧火。” 胡奋欲发火,见风姑娘微点了点头,收敛情绪让小伙计起身。 风染画红唇一翘,丢去一块玄铁晶石:“诺,就这块铁石。” 邋遢老头子接过玄铁晶石,凑近了反复瞧过后,皱起了眉头问道:“漂亮丫头,你哪来的垃圾?” 风染画早就觉察出,他刚刚用了内力挤压,却丝豪不动,眼里精光迸发,还嘴硬嫌她玄铁晶是块垃圾。 “臭老头,你且试试。” 胡奋性子直愣,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主子,你别被他骗了,他连块宝贝都不认识。” 这块玄铁晶石,他们十人锤了五六日,纹丝不动,光滑如新。 可见这块宝贝铁石不一般。 邋遢老头子噘起老嘴:“寻常的打铁师,自然锤不动这块铁石。” 第120章 夜里的偷亲贼 胡奋不信:“那用何法?” “想知道?嘿,我不告诉你!”邋遢老头子挤了两个眉,老神在在。 “胡师傅,你先烧铁石。” “瞧老先生,仙风道骨,必有绝招。” 风染画瞧这个臭老头武艺非凡,估摸与营老不相上下。 “还是漂亮丫头识货的。”邋遢老头子傲娇道。 众人瞧着,邋里邋遢黑瘦老送水,竹杆似的身形? 叫仙风道骨? 胡奋抱着半信半疑的把一块银色玄铁晶石丢进熔炉里,为了尽快证实他是个骗子,卖力的拉动风箱,火烧的呼呼作响。 “漂亮丫头,找人送几壶好酒来。”邋遢老头子当自己家一般。 风染画挥挥手,小信退下去拿酒了。 半个时辰后,玄铁晶石表面微红。 胡奋挥着膀子用铁钳夹出玄铁晶石,丢在大铁墩上。 见状,邋遢老头子抹了把满嘴的油,拿起酒壶,咕噜咕噜灌下一壶,空酒壶随手一丢。 二话不说,拎起大铁锤,朝着玄铁晶石砸去。 别看邋遢老头子身无二两肉,一把大铁锤像捏根树叶一般,锤打间发出,“咔嚓——铛铛”,像编钟击打发出的高低音切换。 连锤近二十下,内眼可见凹下去一个坑。 老师傅一动手,就看有没有。瞬间,胡奋眼睛看直了。 有戏! 风染画眼眸幽幽一动,带着哑叔出了门子。 “哑叔,你且着人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让老师傅住下。我瞧他也是个惫懒的主,你去山下调一下小厮过来,日常照顾他。” 哑叔挫着手,连声诶诶。 俗话说,天下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这打铁,每至红炉生火之时,都是气温高烧,拉一阵风箱,可汗水满头,抡一番铁锤,便会挥汗如注。那几十斤重的大锤抡番起落,需要多大的力量与气度。 虽说寒冬,但每个火房的打铁师傅们,个个身着薄衫。 等风染画转了一圈各个火房时,安排道: “清菱,你吩咐下去,锻造营的厨房每日里必配上荤菜一道。抛费力气的话,不能少了大肉。” 清菱掰了几下指头,细细道来: “冯大娘一家和英胜兄弟按照小姐的吩咐,领着人日日照看家禽营,如今养鸡场已经有五百多只鸡有,养鸭场也有六百多鸭,有一半可以食吃,暂且够供应。 就是养猪场,我们八月份抓的猪崽子,五十多头猪,如今才一百斤重些。” 清菱如今是水星村的大账房,跟着韩王府的算账先生学了一段日子,又将小姐教的财务计账法,账记得清清楚楚,每日结余大数,都在脑子里转。 缺银子。 风染画眼咕噜一转,“你去找韩王府,在借上两万两银子。让孔岭安排他兄弟,带人买一些活的猪回来养着,该吃时,别舍不得宰。”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建造这片锻造营已经跟韩王借了三万两银子,不妨在借上两万两。 大不了,用人参、灵芝抵债。 “好,我下山后,去墨聆小院在借两万。”清菱如今说起二万眼都不眨了。 几日后。 韩谨砚一行人迎着寒风墨色,风尘仆仆的回到水星村的墨聆小院。 他简单交待几句,众将士散去。 回到厅房,亲卫接过大氅,给主子递去热茶。 又有小厮将炭炉往主子旁边靠了靠。 阿达早得了信,饭食一直温热着,待放好饭食后,回禀道: “主子,王妃派清菱姑娘又借了两万两银子。” 韩谨砚淡定道:“行,如若不够,你在送五万过去。” 阿达应声退下。 随后,浮生拿了一沓贴子进来,“主子,汤王派了人过来,欲向主子借三万大军。” “宣王来了贴子,听说主子在雁门山,他不日将来拜访。” 周司嗤道:“汤王还有脸来借兵,当日先斩后奏要了我们翼州三县,又偷偷摸摸拿了周边县城多少土豪乡绅的银子,他脸大!” 八月,汤王下面一员大将,被萧成铭诱计,斩杀于澄阳湖,当下二万大军溃不成军,方山崇直接领了六千人投降,其余八千多人被击杀。 最后回到军营不过三千多人。 韩谨砚轻吹着茶碗的热气,不疾不徐道: “去信给汪长史,让他处理此事,就说,我翼州如今拼死抵御东胡,暂无兵马可借汤王。如今冬季凛冬已至,我翼州一向缺粮草,还得仰望各诸侯借上一二。” “是。”浮生又消失了。 韩谨砚吃饱喝足后,背着手往外走。 “王爷,已半夜,您早些歇息。”阿达见主子出来。 “我去赏月,片刻就归。”韩谨砚随便扯了下理由。 阿达抬头望天,乌云密布,哪来的月亮? “王……”阿达才说一个字,被人捂了嘴巴。 “你个笨蛋,主子哪是去赏月吗?哪是去天宫看美人儿。”周司瞪了他一眼,贱兮兮道。 阿达眼一亮,恍然大梧。 白日里,小破书醒来说,那风老头打铁时,全神贯注会进入修行状态,这是一门功法。 风染画一时兴起,催动异能火烧玄铁晶石,也学着风老头一锤一锤,锤打玄铁晶石。果然身体异动耗光,消失殆尽后。 在运功,无丧尸晶石被充下,也无天材地宝的情况下,她的异能有一丝丝增长。 小破书说,要像风老头进入玄而又玄的境界,极有规律下,配合心法,才能有大突破。 为了追寻玄而又玄之感,她把自己折腾的累趴下,沉沉睡去。 阴云遮月,寒风肆虐。 韩谨砚熟门熟路了路进斜对面的院子,又摸到东边厢房附近。 胥轻听见声音,条的跳出来。 “我。”韩谨砚口吐一个字。 胥轻抱拳行礼后退下。 韩谨砚堂而皇之的,进了风染画内卧。 暗暗的微光映在画儿如玉妖娆的小脸蛋上,如含苞待放的莲花,有一份静幽之美。 韩谨砚刚坐在床塌边,灌输内力将指尖温热后,轻轻擦过她的唇角的一滴口水,睡梦中的风染画似有所感,不而烦的翻了一个身,膝盖直接塔在他腿上。 韩谨砚无声的笑了笑,瞳色都显得温柔。 弯下腰,覆上红唇轻轻的嘬了一口。 睡梦中的风染画异能耗尽入眠,腹中早已饥肠漉漉,正巧梦见啃一个大猪蹄子。 张大红唇一口咬下去。 似不过瘾,没味儿,还用舌头砸巴砸巴两下。 蓦的,韩谨砚心底一悸,随之窜起一抹烈火,整个人倒在一侧,顺手把画儿扯进怀里。 回应中纠缠。 风染画突的一双美目炸开,咬住不放,嘴里气息间挤出几个字,“好你个韩渣货!” 第121章 牛郎是何身份? 反客为主。 风染画深入品尝完味道后,翻脸不认账,一脚把韩谨砚踹下床。 韩谨砚斯条慢理的站起身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拨着虎头扳指,心情颇好的调笑道: “画儿吃干抹尽后,不认人。” 哼,她才不会承认,迷失在热吻中,心神俱荡。 风染画牙关一紧,“送上门的牛郎,亲上几口又何妨。干柴烈火的热血青年,哼,又没下一步动作。” 牛郎是何身份? 第三次听画儿说。 不过…… “画儿。你想…………”韩谨砚乌眸流转,星辰夺目。 “等着,等着哪天老娘召辛你。”风染画掩嘴,打着吹欠。 韩谨砚见画儿确实累得打瞌睡,“画儿你好生休息,我明日过来。” “嗯。”风染画一个翻身,卷起被子,闷头大睡。 屋内恢复了冷寂。 前一段时间过来的臭老头姓风,确实是个能干的,不过十来日。 一把长剑,颜色如霜雪,晶莹透亮,虽未开封,可见凛凛。 风柒画抽出长剑往铁石一挥,铛! 一块铁石一分为二,其刀口齐整,光滑如镜。 削铁如泥,名符其实。 风染画着实满意了,夸赞道:“风老幸苦了,晚辈谢过风老。” 见风染画诚意诚意的福礼致谢。 风老头昂起不存在的粗脖子,有几分傲娇:“还成,耗了老子不少功力。” 韩谨砚伸出修长大手,取过玄晶长剑,在手里转了一个剑花。 “刀锋凛冽,灵巧轻便。画儿你刻了字,就刻你惯写的草书,送给我。”韩谨砚半眯了眼眸。 风染画到是爽快,“行。” 一旁的白七紧皱着眉,眸底压着几分挣扎,几分无奈。 “风姑娘还有好多?报酬,就送我十块玄铁晶石。”风老头在两人中间,冒出一张滑稽欠揍贱嗖嗖的老脸。 “十块?余下的,我笼共只够打两把剑。”风染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多加一根百年人参,劳驾您老辛苦。” “不给也成,漂亮丫头那里挖的,下回带上我。”风老头见眼下没戏,一屁股墩回椅子上。 风染画翻了一个大白眼,刚想嗤道,忽的想他这个老头子一身锻造好本事,信口胡扯道: “那处地界不只有玄铁晶石,还有多种稀有材料。但是进入那处地方纯看机缘,我也在等此机缘,待时机成熟,我定带上风老一块去。” “还有其它宝贝?一言为定!”风老头双眼一亮,极其满意道。 韩谨砚捕捉到一双狡猾的狐狸眼,眯弯了眼。 画儿个大机灵。 谁知,风老头这一等,等了二年也未果。 ———— 大燕境内战乱纷飞,雁门山确像一片净土。 小雪气寒而将雪矣。 十一月初,空中漂起雪粒子。 制蜂窝煤的茅草大棚内,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来此做工的,太多数都是附近的村民来做短工。 往年寒冬腊月,谁不是一日一餐,最多两餐夹着稀汤,整日就卧在屋里,也不出门。 自从水星村的东家过来了,他们从秋季忙到冬季,银子都赚了十几两,这可抵好些年工钱。 瞧这制蜂窝煤的大棚内,四周生了火炉子,身子暖着呢。 凤梧小院也移到了一座二进了青砖院子内。 暧阁内。 清菱扒拉着算盘,边算边道。 “小姐,十月,我们共进账一万三千两,县里两间铺子赚利合计三千五百两,蜂窝煤运往太原、翼州各县,赚利近一万两银子。” “锻造营打的武器,刚小姐您的计划,留够五百把刀、箭,还在锻造,暂未赚利。” “鸡鸭场,只够我们水星村日常食用,暂未赚利。” ………… 小灵儿学着清菱也在扒拉着小金算盘,转不快时,一旁的白狐帮着用爪子扒上一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收留近一百人逃难、还有乞丐。 不过五个月光景,水星村如今住了三百多人,还不算韩王旁边建了一个营地驻扎了二万人。 风染画捏起狼豪笔,扫了一圈众人。 “我们村子里住了三百多人,我们把工作重新分工。” “以后锻造营及铁矿一事由哑叔管理。” “对外做买卖由孔岭负责,村子里种田养鸡鸭由宋江负责。 “大账房暂且清菱管理,摊子大了,还得物色几个账房先生,日常结工钱,收支、仓库管理都需要能人。” “白七你跟着韩王府过来的楼允生楼将军,负责训练村兵,还有监督煤矿开采。” “胥轻帮我陪在小灵儿身边。” 众人一一应下。 风染画丢下儿狼豪笔,右手撑颌,左手耷拉在屈起膝盖上,有几分懒洋洋道: “开春后,宋江你请人着重开荒、挖湖,我们从瀑布处引水源下山,养养地,能种水稻。到时我计划田地包产到户,大家交租子即可。” 宋江朗声道:“冬季地厚不好开荒,城墙明年四月可建好。” 清菱捧着账本忧愁道:“粮价又涨了,明年买粮种又是一笔银子。” 秘境中有一处稻谷、水果,她计划过几日搬回来。 “粮种不用担心,我已经与人谈好了,不消几日会送到仓库。”风染画 清菱眨巴下眼,送到仓库,她懂,小姐要去方外之地打劫,小脸一喜,“嘻嘻,那好,我们账上的银子开年后,就用于建城墙、开荒、孵化鸡崽子、猪崽子。” 她对面的孔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跟着扬起了笑意。 似感应到目光灼灼,她趁人不注意,瞪了一眼孔岭。 嗒嗒嗒! 小泥巴撩起门帘,望着风染画道: “小姐,宣王的人马到了,随韩王府的将军进了村子。” 风染画皱了皱眉头,那个渣货,让他去县衙,或者回军营,就不干。 非赖在她的水星村。 水星村街道上,村民们偷偷打量道路中,在雪中漫步而行的贵气皇子。 “听说是先皇亲生的儿子。” “是宣王,驻扎在太原的宣王。” “长得真好看!” “能不好看吗?听说他娘回鹘的艳艳公子,能歌搞舞,把先皇魅惑的五迷三道。“ “呸,你不要命,小声点!” 众人议论纷纷的宣王,此时,他放慢了脚步,若有所思的打量整个村落。 第122章 利诱同盟 白雪点点中映着青砖黛瓦、昏黄木屋,似有一种悠然见南山的隐世之村。 可又奇怪的是,村子里干净规整,道路四通八达。 比如他脚下整条大街铺满平平整整的石板,宽敞的,可并行三辆马车。 路过的每一条道路口还竖着十字牌匾,详细写到,东走何街,西街何巷。 “听说,此村落是韩王妃绘图修建的?”宣王摩挲着手里头一对玉球,慢悠悠道。 “回王爷,据我们眼线汇报,是韩王妃。”旁边人亲卫左右打量了下,轻声道。 宣王按下好奇,轻笑不语。只是,略加快了步伐跟上韩王府的人。 “小闺女呀,下雪了不能飞飞,我们回院子,娘亲给你吃桃桃。”风染画抱着小灵儿,半哄半诱道。 小灵儿小嘴张了张,委屈的发出一声类似猫儿叫的哼唧。 “韩王妃?风家嫡长女!” 一道声音,先是疑惑,接着肯定。 风染画扭头,睨向来人。 身姿修长挺拔,一袭红衣铺陈开来,如火耀眼,配着他那双含情桃花眼,倒是将那种浓烈的颜色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微歪着头,眼含惊艳。 她瞧着别扭。 风染画皱起了眉头,男身女相,带着几分伪装的清雅,细看他眼底,看猎物般,极富攻击掠夺性。 不像她家浑小子白七,也上男身女相,还有几分纯净空灵之感。 “宣王大驾光临,令我这破落小村庄蓬荜生辉。韩王在院子里恭侯多时,宣王请。”风染画淡淡道。 “大胆妇人,我家王爷是大燕皇子,竟不见礼!”一名亲卫道。 风染画宣王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若忽略她眼底那缕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莫不是没睡醒?峰火战乱,民不聊生,大燕皇朝还姓不姓离可不好说。” 亲卫一张脸气的煞白到了极点:“你!狂妄!无知!我家王爷是血脉正统,天命所归!” 风染画看白痴一般眼神扫了他一眼。 “这是韩王的意思?”宣王浑不在意的笑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里的惊艳未曾退却。 又是一个搞阴谋论的好手,一点郁气未显。 风染画红唇一翘,气势倨傲:“他是他!我是我!管你们谁当皇帝。” 说着扬长而去。 有趣的女子,对皇权豪无敬畏之心。 小灵儿趴在她娘亲肩头上,瞪着一汪水眸,澄澈见底,好奇的望着一堆人。 宣王这才注意到,韩王妃的私生女,精雕细琢般,与昔儿大一个月,比昔儿灵气。 墨聆小院,暖阁内,茶烟袅袅。 两个丰神俊朗的矜贵男人对立端坐,中间横放着一套黄木茶具,侧身的火炉上的茶汤烧开咕咕的叫。 宣王拔开茶烟,望向韩王:“昔年谢过韩王出手相救,一直未寻得机会当面道谢,今日我得闲,特意带了白银二十万,粮草十万斤,小礼略薄,是我一片心意。” 称我,而不是本王。 礼贤下士。 韩王静了片刻:“陈年旧事,不足挂齿。忧宣王长念,此番谢礼,我取银十两、粮草十斤。” 宣王撩起衣袍,提起烧开的茶壶,冲入雀舌后,轻轻倒出,如何反复三次: “茶水未至三沸,微苦极涩。” “一沸如鱼目气泡,微有声,茶苦浮出,此时茶不可饮;二沸缘边如涌泉连珠,苦中带涩,此时茶不好饮;三沸腾波鼓浪,此时饮茶最佳,甘洌沁人。” 韩王接过茶饮,浅尝一口,“倒是不知,宣王好此雅艺之道。” “近年我游历各国,好风雅之物,也结识了一些能力异士。”宣王又给韩王加了一盏茶,“天下大乱,我身为宗室子弟,实为惭愧。” “燕都宗人府,离家长辈找到我,我才方知,父皇临终前,竟让河山托付于我。” 韩王心思转了转,“哦,竟有此事。恭喜宣王。” 宣王,不是我大燕的王。 宣王摇首望去,韩王鬓如浸墨,在这暖阁火光下,却衬得眉眼疏淡,真有点不食烟火淡然之态。 韩王未曾见他,他却经常瞧见他。 天生的傲骨将相,兵法策略、四书五经样样精通。 这是他极为讨厌的模样。 未曾毁去,该为他所用。 宣王敛了敛收,从袖笼里拿出一袭宣纸,“一沸为礼,二沸为能,三沸为正统。合该我与韩兄水至甘甜,意享天下。” 韩王端起茶汤一饮而尽,搁了茶碗后,掷地有声道: “我韩家镇守翼州,刀尖对敌,宰杀抢略者。但,绝不无端刺向同泽,是祖训。” 宣王眼神微沉:“除翼州,梧州、宿州呢?” 韩王盖下茶碗,意为逐客。 “祖训不可违。” 宣王眼神扫过倒盖的茶碗,周身渐起冷意,不过片刻,他笑了笑,带着几份刻意的温文尔雅。 “如今大雪,我且在韩兄这处隐世之居,躲上几日空闲。” 屋外大雪纷飞,不欲赶路。 韩王扬声道:“阿达,带宣王会西街的客院。” 西街? 宣王记忆力甚好,与离院,一东一西,相隔甚远。 待宣王离去。 浮生幽灵式冒出来,“主子,宣王身测的亲卫中有两人一高一矮,功力深不可测。还有一个在马车上,未曾下车,听声音是一苍老老者,气息浑厚,功力还在一高一矮之上。 另外其余随行八十多人,皆是高手。” 韩王疑白雪飘落,他是特意挑了此天气来做客,看来不达目的,善不罢休。 风染画听闻,宣王要在此住上几日,她脚一蹬,气冲冲的去了墨聆小院。 “好你个韩渣货,你招惹的蛇精病,你给老娘搞到县衙去。不要影响老娘的闲鱼猫冬日子。” 风染画忽觉腰间一锁,整个人直接给拽了下去,落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画儿,有人欺负你相公,先是用二十万银子、十万粮草,被我拒了。又给送上梧州、宿州。”韩谨砚揽住画儿,委屈道。 他是摸准了画儿,一则吃软不吃硬,二则见了银子两眼蹭亮。 “那个蛇精病这般有钱?随便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风染画满目亮光,起了打劫的心思。 第123章 干他一票 风染画单指敲在环在她腰间的修长大掌上,那个蛇精病从头到脚,就是一个移动的宝库。 身后,韩谨砚唇畔笑意不明,俯在她耳畔低语道: “嗯,我们探子打探到,他到处收买诸侯、招揽义军,出手都是十万、二十万起。” 那不得身份几百万两银子?!!! “娘希匹,劫他一票,老娘修城堡的银子有了。”风染画唇角一勾,眼神忽闪,“渣货,我们合伙干他一票!” 画儿到底那里学的糙话。 韩谨砚失笑到,“招兵买马后,宣王麾下,有近三十万大军。且太原军装备精良,不宜硬碰硬。” 风染画身影灵巧若猴,缩出韩谨砚怀抱了,老娘魔怔了,连韩渣货的怀抱都迷恋。 随即美目朝他睨去,反唇讥道: “你守着大燕国门,才十五万兵马。还拼死拼活的,整日跟东湖人干仗。小心城门失火,从里被人家打上后门,让你没地儿找理去。” 韩谨砚淡声道:“那群乌合之众,有何可惧,我韩家将士,历经沙场,从血潮中杀出来。” 韩家军一身浩然正气,护一方百姓。 风染画把歪肩溜身的模样收了收,脸也显出难得的正色,带着萧杀之气,她也是自血潮中拼杀出来,带着她的军队建立了青龙基地,给普通百姓一片歇息之地。 “放心,姐罩着你。如若谁敢杀来,老娘一把火丢去。”风染画仰起头,美目丢去。 “不行,不可随意出示火异能。” “你管老娘呢!” “你是我的妻!” “我去,我何时承认过。” ………… ———— 水星村西街,一座青砖瓦房内。 几队人马刚进院门,皆训练有素的散开,挑选四周的房子住下,不拘是马房,还是仓库。 东屋暖阁原本空无一物,不消一刻钟,蟒绣软塌、双耳铜炉、莲雕缕空炭盆、紫砂胎梅式锡壶…………都摆在应有的位置。 沉沉如雾,袅袅似烟。 宣王躺在软塌上,把玩着手里头一对壁内玉雕的圆球。 “叔师可歇下了?” “回主子,木圆师傅在西屋歇下了。” “王爷,暗哨说,韩王与韩王妃一直分院而居,且韩王妃不许人村中人称她为王妃,都以风姑娘或主子尊称。” 宣王躺在软塌上眯着眼,嗯一声,若有所思: 没想到风家嫡长女,果真长得国姿天色,是野性难驯的美人。却难得的是,一个女子身带王者之气,今日一见,只是随意站在那儿,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仪气势。 难怪生了一对父不详的儿女,韩王仍上赶着求和。 不过,他着人详细调查过,永恩侯近三代均是中等偏下之资,难道海家暗中着人教导? 海家百年清贵,历代出过首辅、大学士不下十人。 海家这一代,似乎有三个嫡出少女,未曾婚嫁。 宣王捷羽微动,斜了一眼旁边的亲卫:“曾公逵去了渝州海家,可有回信?” 亲卫:“曾世子前几日飞鸽传书,言,海家闭紧门户不接来客,其嫡支子弟拘于家中,无族长之意不可外出。” 宣王嗤一声,一介读书人,有几分才能,还妄想独善其身。 “听海家嫡孙女秀外慧中,满腹诗书,让曾公逵在渝州放言,先皇御赐遗言,将海家嫡孙女聘为我侧妃,我禀承父意,着人送上重礼至海家主院。” “是。属下即刻办。”另一名亲卫领命后退出暖阁。 宣王悠悠道:“你去把挑一份重礼准备好,明日一早我们去拜访表姐。” “是。” 宣王三指搭在桌上,轻敲了几下问道:“舜尧在那?” “回主子,严公子在半道上分开后,去了的乡绅院子住下了,听说是严公子两月前在那住过十日。”亲卫回道。 宣王闭紧了眼眸,以示知道。舜尧栽在韩谨砚手上,丢了一座铁矿,又失了一条手臂,培养了二年的人马也尽数栽了大半,也不怪他不愿意前来赔礼致歉。 且随他。 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严舜尧正踏雪抵足,缓缓进入了一家宅院的后院。 窗外寒月如钩,冷风呼啸而过。 这座乡绅后院绣楼中,一名清丽女子伸着脖子频频看向窗外。 终于。 一袭长袍的俊美男子踏雪而来,还未等他敲门,门从内而开。 “公……公子,您来了。” 严舜尧揽过翘首以盼的清丽女子,抵在墙角,轻轻的刮着一张红似火的娇俏脸: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两月未见,梅儿越发明艳。” 梅儿依偎在严舜尧,身子微颤,声线如雾,似昵喃:“公子取笑我。” 严舜尧似笑非笑的呵一声,一个转身把人带到旁边的床上。 “梅儿,可曾思念我?” 严舜尧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梅儿,舌尖轻舔舐了下唇角。 “我日日念着公子,终盼公子回来。” 梅儿眼神躲闪,似期待又羞涩不已,自从两月前,与严公子春宵几度,她想他思念入骨。 严舜尧静默不语。 神容有三四分像她,可惜这胆气无一分如她那般桀骜不羁。 公子突然阴沉着脸,凉飕飕,梅儿吓的打了一个激灵,怯怯道:“公子……” 忽而,他轻笑了一下,乖觉的小兔子,自有小兔子可口之处。 他爱怜地摸摸梅儿露出的修长白皙的脖子,“别怕。” 温柔至极。 他俯下身子,侧卧在一侧,伸手停在她的小腿,一路上向上,轻轻的挑起衣带。 似欣赏佳作般,慢条斯理地解了她粉色裙子上的系带,那精绣的裙衫就半散开了。 梅儿眼眸似雾,似有泪水,但脸带着极致的羞涩笑意。 随后,床上梅儿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只剩一件亵裙,梅儿紧紧的拽着衣领,咬住下唇。 严舜尧倾身下去在她耳边喑哑地道:“可曾这般想我?” 梅儿埋头下首,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如猫儿,似鼓励。 下一刻。 房间里传来女子隐忍的破碎哭泣声,却被人不知用什么堵住了嘴唇,变得支离破碎却又诱人起来。 风雪夜,云霭沉沉遮碧影,烟波袅袅谧暗夜,有女子细不可闻的轻泣与悉索声,让人听得血脉贲张。 严舜尧的眼角也染着妖异的红晕,呼吸依然紊乱,但更多是诡异的满足感。 窗外的暗夜里跟来了的护卫们沉默地站着,宛如一抹没有呼吸的影子,司空见惯。 第124章 表姐?什么鬼玩意儿 一夜风雨,满目清绝,其棉缠枝,其白覆地。 “哒哒哒——” 凤梧小院的院门人被敲响。 柱子踩着深深的厚雪,打开院门,门外一行五人,打首的正是昨日来做客的宣王。 “见过宣王。”柱子行过礼后,又道,“韩王不住这边。” 宣王背着手,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我来拜访表姐,韩王妃。” 柱子:“……” 小姐是宣王表姐? 懵里懵懂的柱子,不得不跟上脚步,把人引到正厅。 正在后院晨练的风染画,听了小泥巴的禀报,美目一竖,剑霜一收,去了前厅。 来到正厅后,风染画径直在主位上跨座,一把森冷长剑丢在桌上。 随后,她如土匪般,一双美目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宣王五人,咦,多了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子。 宣王几人盯着长剑,眼中闪过了然,早就知晓韩王妃武艺高强,当日在翼州把韩四少一行三十多人痛打如落水狗。 风染画微眯了眼,慢不经心道:“宣王认亲,怕是走错门了。” 宣王手一挥,身后四人把手中礼箱一一打开,珠光宝气,溢满大厅。 有水头极好的翡翠珠花、有南珠凤凰串子、有赤金红宝石缠丝冠子、碧绿的珍珠螺帽………… 每一件都精致非凡,价值不菲,精工细作。 收卖她? “表姐可能还不知晓,我不日将迎娶侧妃,正是海家族长的嫡孙女,韩王妃你的表妹。今日走亲戚,略带几份薄礼。”宣王淡笑道,端起一杯茶,细细茗。 风染画怔了一下,脑子一转,才想起娘亲挂的可是海家嫡长女的名份,就冲海家携恩逼人,逼娘亲嫁入永恩侯一事,她视海家为路人。 “海家,与我何干。莫不是宣王还不知道,我娘亲与海家早八百年前就断了亲。”风染画懒洋洋的给了他一个眼神,不屑道。 宣王微滞,永恩侯名不经传,那有海家儒林之首的地位,难道她通身的胆气和才智不是海家暗下教导? “哦,血脉相连,那有隔夜仇。燕都永恩侯府从不在燕都认你为嫡长女,仍欺人之举,合该海家为你正名。且海家清风正骨,品性俱佳,为天下仕林之榜样。” 宣王转了下手中玉球。 “我还需要仰仗他人?敢欺凌我?宰了就是!!!”风染画语不惊人死不休。 宣王身后的老头突然动了,晃到风染画跟前。 一阵威严铺天盖地的袭来。 风染画呼吸有一刹紊乱,死盯老头,连忙催动异动,挡了回去。 “师叔。”宣王冷声响起。 风染画与木圆老头两个间相斗的气息,消失了。 木圆老头退后几步,上下细细打量着风染画,倏的落在她右手上。 屋内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门口的白七一见,跳出院子,去旁边院落找宫老。 “你的佛珠从何而来?”半响,木圆老头发出尖细的暗哑之音。 是个太监?! 还不待风染画嗤道。 “这是本王送予我王妃的定情信物。” 门口修长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是韩王。 韩谨砚神色微凛,眸光却深邃难测。 在宣王的示意下,木圆老头回到宣王身后,尖细暗哑之音又起:“我欲取一物与韩王妃换手上这串佛珠,不知韩王妃想要何物?” 宣王诧异,师叔为何执意韩王妃手上的一串饰品。 “不换,我甚是喜欢这物件。”风染画五指并拢,搭上桌上随意乱敲,净玉佛骨于她修练功法有益。 何况小破书说,这是一串佛界灵物,抵鬼域魔气,虽说此界没有,但是无价之宝。 莫不是这老太监认出来了? 木圆一时语塞,沉默了两息,不甘心的继续开价:“极品药材、至宝饰品,韩王妃可开价。” 这是缠上了。 风染画眨了眨眼,拔高的扬声道:“老先生了,这是我的传家之宝,将来送于我儿子的,听说没,我儿子八个月了。” 言外之意,一个老人家抢小孩之物,好意思么。 木圆定定的看了一眼韩王妃后,眸光暗了下来。 见气氛尴尬,宣王打着圆场,含笑道:“韩王夫妇伉俪情深,让本人佩服。” 风染画扯了扯嘴皮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四箱珠宝: “这等珍宝,宣王带回去。海家与我无关,你即知永恩侯府之事,也当知永恩侯府也与我无关。” 韩渣货就是个香饽饽,萧成铭派了人从永恩侯府下手,眼前这蛇精病就从海家下手。 宣王转了转心思,长得与仙女无异,说话倨傲无礼,能噎死人;与满大燕的贵女,全然不同。 他望着对面的韩王,建议道:“韩王可有时间,我们手谈一局。” 韩王见画儿不耐烦之色溢于言表,遂点了点头,把人带到墨聆小院。 “谁?谁有欺负我家丫头!!” 人未至,声先到。 门帘掀开,胡子发白的宫老走了进来,气息遍寻,一眼就对上了木圆。 两人相隔五米,挥起掌力袭去,中间木椅瞬间四分五裂。 木圆身旁的两名侍卫来不及闪躲,被震退到两旁边摔倒在地。 一刻钟后,木圆踉跄后退,差到倒地,一口血水从嘴角溢出,随之尖细的叫道: “东胡灵医谷怪手宫鹤年。” 宫老略睁了大了眼皮,就着染画让的首坐,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想到还认识我,瞧你的武功路数,是暗鬼门? 木圆咧嘴僵笑,牙齿上沾满了血迹,“没想到宫圣手隐在此地,难怪韩王妃武艺超群,目中无人。” 风染画嫌弃的用袖微挡美目,这个傻叉,莫不是以为她是宫老所教。 宫老冷哼一声,也不纠正,反正要教小既儿,一家子名头在。 宣王目光落在宫老身上,眼底暗涌,他经常去东胡,自然知道灵医谷在东胡的超然地位,难怪韩王缠着风染画不肯罢手。 什么关在偏院五年,想来,跟他一样,寻了替身。 一个美好的误会就此诞生。 宣王眼神中瞬间起了算计之色,如若得到她,莫不是就能得到灵医谷相助,大事何愁不成。 左上首的韩谨砚余光打量到宣王眼中玩味艳色,他深邃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怵冷。 第125章 最多日后允其贵妃之位 宣王见师叔受了伤,也歇了手谈的心思,起身告辞,回了西街小院。 见宣王的人走光了,风染画迈着婀娜身躯,转去膳厅,大清八早的,她连口热食还未进。 韩谨砚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牵住了画儿背在身后的玉手,上手揉挫。 前方的风染画美腿往后一踹,韩谨砚直接把人捞在怀里,轻声蛊惑般:“画儿,痛。” “痛你个大鬼头!大清早的发个屁情!” 风染画极低的声音吼道,抬起尖指拨掉韩谨砚的手掌,两人你来我往,近身缠打起来。 “你不准与宣王往来!” “谁要跟个蛇精病往来,你莫不是有大病。醋到没边。” 两人低语,昵喃。 落在众人眼中,卿卿我我,好不恩爱。 啪啪。 见状,白七捡起地上的破烂椅了,捏的生生作响。 水暖饭饱思……啊呸! 脑海中怎么就跟韩渣货对上号了。 风染画目光追寻院子里,就见被韩谨砚完虐的白七,鼻清脸肿,还像个儿狼崽子一般冲了上去。 这混小子,直愣愣的冲进来,说请教武艺。 她蹬蹬蹬的跑到廊下,美目一扬,骂道:“你个笨蛋,你个蠢小子,你是人家对手吗?智商被猪啃了?活活被人吊打。” 两人刹时,停了手。 韩谨砚看着画儿叉着腰,站在廊下,这副嚣张的小模样,惹得他朗声笑了起来。 若是平日白七被骂,早就双眸圆瞪,唇瓣紧抿,哼哧哼哧的直喘气。 待消气了,会乖觉的喊一声姐姐。 而今,浑小子捏着一把剑,站在那像个木雕一样,不言不语,浑身还透着委屈还夹杂阴气。 末世医师称之为“后青春期叛逆”。 那症症八成就是了。 白七低头不语,半响后,慢腾腾的跑了。 韩谨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离去的白七。 孩子大了,一个一个不好教,风染画长舒一口气,“阿浔,给你家少爷把早膳端去,在让厨房熬上一碗参汤。” “是,小姐。”阿浔从一侧冒出,应声后,急步去了厨房。 西街小院,暖阁内。 木圆师傅吃过药丸,几个周天,气息终于稳定,尖细暗哑之音道:“宫圣手医武双绝,恐只有大师兄是他对手。” “师傅年后来太原,助我攻向燕都。” “师叔,韩王剃头担子一头热,风染画瞧着对他不上心。你说,我娶她可好。” 宣王回到院子,一直在暗思打新的主意。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灵医谷与东胡皇太女一脉有仇,你正妻之位即已欲定凤玉轲,切不在惹灵医谷。”木圆师傅摇头道。 “皇后之位当然是轲儿的。我是说侧妃,风染画虽说貌美如仙,可她是生过孩子之人,我能允其贵妃之位,还是看在灵医谷的份上。 就是因为灵医谷与东胡皇太女一脉有仇,才要将灵医谷蘘入麾下。”宣王眉宇间溢起自信和傲气。 木圆师傅不赞同:“我与风染画功力不相上下,其女风骨在凤玉轲之上,怎可屈于人之下。” “万事在谋,明面不行,暗下可谋。”宣王明艳张扬的面容,其眸底泛滥着算计。 ———— 原以为日,宣王该离去了,不曾想,住了六日,人还每日里到处闲逛。 碍眼的很,每日里总能见着,像个骚包一样。 风染画一气之下,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温泉。 一处温泉眼,修建成天然的温泉洞,一洞分四水,建了四座汤浴池。 整座温泉洞按照风染画的图纸计划,是一座三间的弧形院子。 汤浴池刚修建好,院子如今修建不过三分之一。 西街小院。 没想到韩王府的厨娘,做点心的手艺到是一绝,宣王捏起一块水晶糕丢入嘴里。 亲卫走了进来,“王爷,韩王与韩王妃不在水星村。” 宣王咀嚼的动作一顿,冷冷斜了他一眼,咽下水晶糕又饮了口茶,“何时的事?” 亲卫虚的一顿,“大清早就出门了,听说去了县衙逛街。” 窗外寒风潇潇,如此天气带着一双儿女逛街? 宣王似笑非笑的睨向他:“没脑子,雪刚化,如何逛街?看何物?” “那……属下去查。”亲卫虚冷的出了汗。 这是躲他了,宣王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跪坐在茶几旁边,坐直了身子,取了雪水倒入紫砂胎梅式锡壶中,待沸起。 夹起一块茶饼,轻放入茶碗中,高山流水冲成一柱。 瞬间,茶烟腾腾,满室飘香。 宣王转动着手中玉球,半眯着眼欣赏侍女露出的美人颈。 忽的,他想到,有一个叫英胜的村姑,性子爽利,长相柔美,也有一副美人颈。 “齐武,我们出门。”宣王站起身子。 侍女刚泡好的茶汤,碧绿清澈,眼巴巴的望着主子。 “哈哈哈。”宣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还记不轻刮了下娇俏的脸颊。 “乖,等你家主子回来。” 蒙蒙烟波隐重山,残雪点点染屋舍。 水星村道上的村民们多也起,喝三吆四的,这个说借个线头,那个说煮了碗肉…… 宣王踏上石头朝着一座工坊院子走去。 “水生娘子,绣衣赏八件,结银钱一两二钱。” “陈家姐妹,绣衣赏十二件,鞋子五双,结银子二两十钱。” …………………… 一个一个妇人姑娘们领了银子,走了院门,走到门口,见到俊勇貌美的宣王。 都吱吱呜呜的行了大礼,“见过宣王。” 陈英胜一听,合上账本,也不扭捏的冲宣王行了一个礼:“见过宣王。” 各位姑娘家脸皮薄,刷一下走散了。 只留陈英胜和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也是见过些识面,虽不知宣王来此有何事,礼貌的拿出了最好的茶点,把茶壶洗了又洗,刷的光溜溜的给上了茶。 “宣王找我们小姐?她今日没有过来。”陈英胜已经是第四次见宣王,初见,惊为天人,男子长得如此貌美,晃神的还把宣王的衣裳打湿了。 宣王慵懒含笑道:“听说陈姑娘绣工了得,想请陈姑娘绣一件衣裳。” 第126章 计谋得成 被宣王目光灼灼的打量,陈英胜有些不自在,脸微红,紧张的略朝后面收了收脚,胡乱应道: “好,劳宣王派人送来布料,还有您的身量尺寸。” 她娘是绣娘,在她娘的指点下,自小绣工不错。 宣王勾唇含笑的站了起来,佻了下眉头:“何必那般麻烦,我瞧陈姑娘身后就有布尺。” 他踱步到陈英胜身后,取来布尺在手中打转。 当真的? 要做衣裳? 陈英胜越发的不自在,连站在那都想找个墙角缩起来。 “陈姑娘?麻烦帮我解衣。”宣王故意压低了声线,暗哑带着温柔。 陈英胜头低了下去,眼角泛出一圈一圈红晕来,双手抖了抖了,解开了披着宣王身上暗金绣云纹的披风,露出华丽的蟒袍。 宣王将手中布尺放在陈英胜手中时,忽是发现什么,握住她的手长指紧紧地扣住她的柔荑,放在手心: “陈姑娘绣工精巧,没想到一双手如玉般滑嫩。” “我替宣王量尺寸。” 陈英胜脸刷的通红,抽出宣王放在手心的右,手忙脚乱的掂起脚尖替宣王测量肩宽。 她今日外面本穿了一件棉袄,因村子里煤炭足,屋里的地龙烧的火热,暖如春。她褪下棉袄,里面是一套齐胸淡青色襦裙,刚好胸口系了根红绳带的。 宣王垂下长长的睫羽,望着前面少女…… 他凑近了几步朝着陈英胜故意呼了一口热气,热气擦过陈英胳膊脸颊,云英未嫁的少女,早已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内心噗噗的跳。 又一口热气袭来,直接把她吓得往后倒去。 宣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英胜,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的悚然和僵硬,宣王低低地笑了起来,声线愈发地沙哑诡魅: “陈姑娘,小心哦。” 陈英胜僵直了身子,不知如何应对。 稀里糊涂的在宣王的指引下,量完了尺寸。 当天晚上,陈英胜失眠了。 宣王回到院子,让人找出欲送礼的流光锦,安排道: “齐武,你明日叫陈英胜带了针线来院子里,就说需要照我原来一件衣裳绣制。” 主子是天皇贵胄,何需与一个村姑周旋。 齐武将他的疑惑问出。 宣王往后仰了仰,慢不经心道:“舜尧说过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要配些清淡小粥,人生才有味。何况这位清淡小粥是韩王妃倚以重用的。” 远在昆州的汤王阅过飞鸽传书后,陡然砸碎了杯盏,胸口起伏,怒气冲天: “好一个韩谨砚,前脚拒了我借兵,后脚就接待老五,老五已经在他那住了五六日。他们何时有这番交情?” “哼,父皇在时,他成天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走几步还能嗑出一团血。骗子!全是骗子!暗底里,不仅把大燕首富权家揽其麾下,曾国公他们也早已投靠他。” 谋士略加思索:“王爷息怒,韩谨砚即拒了王爷,没有道理应下宣王。” 汤王咬牙切齿道,“他们一个在翼州,一个经常在太原养病,谁知道,是不是暗底里要好,早结为同盟。” 另一名谋士出主意道:“不管韩谨砚投靠谁,终将引起其它几方下手,王爷何不放消息放了出去,且看萧成铭、汾王、勤王三方有何动作。” 汤王略加思索,双手一拍,大声笑道:“对,让他们虎打虎,先耗了兵力。来人,把雁门山的消息传了出去。” 水星村。 当第二天收到信息的陈英胜,在家中坐立难安。 一会是矜贵艳丽的宣王的修长身形,似虫子一般引着她。 一会是羞涩难当的恼怒之意。 最终,熬到那道华丽贵气的影子战了上风。 穿戴一新的陈英胜,提起一个竹蓝子准备出门。 陈三柱担着凤梧小院护院,日常给哑叔打下手,小姐昨日出门,院子里无事,他用过午膳后回了院子。 刚一推开门,见自家妹妹穿上了过年的锦衣裙衫,披上了小姐送她的灰毛青夹红披风,诧异的问道:“妹妹?你这般打扮去哪?” 陈英胜有一瞬间心虚,强自镇定的找了个理由:“新搬来的付家妹妹,想看我新衣赏绣样,我怕好留下衣裳,所以穿了给她看。” 陈三柱不疑有她,就交待让她早去早回。 陈英胜出了院门长舒一口气,她特意绕到后面的巷子去了西街小院。 进了院子,早有侍女等侯,“陈姑娘,您到了,我家王爷正等您呢。” 这般尊称让陈英胜略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有一种莫名的虚荣心。 进了暖阁,就见独饮的宣王眯起眼,声线温柔道: “陈姑娘来了,软塌上的流光锦帮我制成家常便衣,就照那件朱色的外衫,双肩压云缠枝,袖摆处满绣竹峰。” 陈英胜不知为何,似长舒一口气,又似期待的异样画面未曾出现有几分失落。 她取了流光锦,按照昨天的尺寸裁剪布料,目光专注,很快沉醉在缝制衣裳中。 宣王佻了佻眉,果然是清丽小粥,与平日贵女羞涩垂眸不同,到有几分风染画的利索劲。 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布料裁剪完,陈英胜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 “陈姑娘可是累了?”宣王放下手边书,抬眸道。 “啊!” 陈英胜忘了她如今身在宣王处。 像只被惊吓的小兔子。 宣王起了心思,招了招手,“过来,替本王倒酒。” 陈英胜定眼看去,她莫不是看错了,宣王的眼神看起来分外深情,笑意漾在他的眼睛里,像是盛夜里的流萤。 对,就是学堂里书生说的那般,像盛夜里的流萤。 内心有一个声音叫停,可陈英胜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暖炉温着,酒是热的。 待陈英胜满上一杯酒,双手递了过去时。 “你尝尝,我们太原的酒,是不是与翼州不一般。”宣王含笑道。 陈英胜陷入宣王温柔的眼眸里,硬着头皮一口干了,“咳——”被呛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哈……”宣王把发愣的陈英胜拉放椅子上,轻敲桌面,示意两杯满上。 宣王佻了下眉,端起酒杯轻磕了下,陈英胜就这般接连喝了五杯,人都恍惚起来。 第127章 本王喂你酒,可好 “如何,可好喝?”宣王抬起她的手指在鼻前嗅了嗅,侧眸时戏谑。 陈英胜柔美的脸颊妍红一遍,她只觉心跳的控制不住自己,莫名的慌乱,嘴唇微张:“有点儿甜,又有点儿苦,还有点儿辣。” 宣王看她强撑镇定,又看她端起的酒杯指尖泛红抖的历害,轻笑:“真是个实诚的姑娘。” 药劲上来,陈英胜觉得一股灼热的火焰在体内燃烧,嘴里昵喃道:“王爷,你热不热?我……我好热。” “热啊,是不是陈姑娘衣裳穿多了。”宣王好以整瑕望着一颗熟透的桃子,散发着阵阵幽香。 少女的幽香。 陈英胜歪点了头,直接褪下嫩粉色直领长褙,露出齐胸襦裙,微呼一口气,不过几息,红唇微张道:“还是热。” 宣王露出原本的面目,闪着躁动的野性盯着她齐胸襦裙上方,眼底有一丝诡谲的笑意。 “是不是襦裙太厚了。” 陈英胜迷离的眼神半眯,捣鼓着系带半天没解开。 宣王左手绕过陈英胜的脖颈,又凝在了她的手上,捏在掌心把玩,右手轻轻的解开。 露出交领亵衣。 他俯下身,指尖轻佻着她的嘴唇:“本王喂你酒,可好。” 勾人心魄的沙哑。 陈英胜盯着他猩红而弧度精致的薄唇,眼底泛起迷离水光,无意识道:“好。” 宣王饮下一杯酒,覆上去,喂进水润红唇中,陈英胜如入涸的鱼儿,久逢甘霖,整个人攀了上去。 酒醉迷人眼,寒玉细凝肤。罗帐双影动,偷得半日欢。 ———— 温泉庄子,风染画与宫老选了一块温度适中的土地,种下了一批药材种子。 “染画丫头呀,你上哪里挖的人参、灵芝苗?都是十年左右光景,品质上乘,根须完整。”宫老栽完最后一颗人参苗。 风染画眸光一闪,一双玉手泡在温热的泉水中,任清菱帮她清理泥污。 “我在雁门山悬崖下发现了这一窝药材苗,全部挖过来了。余下的不过一二年细苗。” 宫老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天生地养之物,最忌赶尽杀绝。留下一些细苗,待有缘人。” 看着三垅药地,整整齐齐的栽满了药材,甚是喜人。 宫老:“染画丫头,你得找个懂种田的小子,过来看顾。” “嗯,我计划春天时,在这一片种上桃林、梅林等,果子可吃,又可酿酒。”这一片山坳,风染画第一次来时,就有了规划。 说起酒,宫老就来气,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风老头,那鼻子是狗鼻子,把他藏在地窖的好酒,全偷摸走了,一坛都不剩。 当天宫老闻着酒香找上门,打得昏天暗地,最后势均力敌。 近大半个月,两人打了不下十场,他也没摸准路数,那个风老头来自何处。 “酿酒好,搀死那个死老头。”宫老白胡子一翘一翘的,背手走了。 风染画回到临时建的小暖阁,见雪团子小灵儿侧卧在暖阁的床塌上,小脸儿红扑扑的。 小泥巴支着下巴,头也不断往下点。 但就在这时,小灵儿睡梦中,小身子一抖,直接打了个喷嚏。 “嚏——”小家伙把自己震醒了。 她眨着困意弥漫的水眸,四下一看。 “哇哇…唔…” 小人儿张大小嘴儿哇哇大哭。 风柒画顾不上满身灰尘,把小人儿抱入怀中。 “怎么哭的这般伤心?谁惹我们小宝贝。” “小小姐,她可能在找韩王,韩王把小灵儿哄睡后才离去。”小泥巴立马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道。 风柒画这才注意到屋子出现的精致玩具,翠玉九龙珠、鲁班锁、银虎拨浪鼓…… 她无语的嘴角一扯,韩渣货也不知打哪儿回来后,直接奔到温泉山庄。 说话的功儿,一道清冽的身影走了进来,直接接过哭的上气不气下气的小灵儿,轻轻拍拍后背。 小灵儿闻见熟悉的气息,扑扇着水润葡萄似的大眼睛。樱桃小嘴晶莹粉嫩,发出一声类似猫儿叫的哼唧。 趴在韩谨砚怀里,魇足闭上眼。 风染画咬了咬牙,咕哝气道:“你如何拐带我的宝贝闺女?” 韩谨砚看着她气的咬牙切齿小模样,略感几分好笑,“小傻瓜,这也是我闺女。” 风染画不置可否,撇了撇嘴,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捏起一颗桃子啃咬起来。 秘境出品,绝非凡品,汁水饱满,软甜爽口。 小泥巴在韩王和小姐身上转了一圈,嘿嘿一笑,识趣的退出房间。 韩谨砚轻轻的把小灵儿放在床榻上,小被子盖住了,还掖了掖被角。 见状,风染画忽闪了下大眼,这个假爹,到是真上心,“你去哪了?” “有粮商偷偷在翼州境内高价收粮食,粮价上涨了三层,如若继续下去,明年开春后,粮种堪忧。”韩谨砚难得露出愁绪。 风染画微微蹙眉,“你那暗影卫没查出是谁?” 韩谨砚靠着画儿身侧坐下,有些气恼道: “查到了三家商户,一群贪财的蠢货,交易了几十万粮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风染画美目睨向身侧的渣货,办正事呢,还有空捏她的手;不过瞧他这张美人皮子,动起怒来,都有些勾人的魅惑。 看在他心情不爽的份上,权当战友,送他一份温暖。 “是不是宣王所为?我记得你说过他自小心思诡谲,是手段狠辣之辈,他能瞒了天下人,装病近二十年,实则拜了师门,学了好武艺。可见其野心手段了得。” 风染画一双美腿搭在软榻上,双脚蹬下靴子,身子往后面的软榻直挺挺的靠了下去。 “宣王最有嫌疑,我已派人在盯哨,排查他设在翼州的暗桩。大燕首富权家,早已投靠宣王,权家靠粮食起家,按理他最不缺的就是粮草。” “也对,他如今还住在水星村,眼巴巴的想你合盟。” 说话间功夫,韩谨砚依着风染画躺了下来。“ “起来,出去!” “画儿乖,我昨夜一夜未睡。”韩王轻声道。 风染画扬起的右脚,作势就要踹去,一听这话,把脚收了回去,偏头一看,韩渣货紧闭了双眼,脸显倦怠。 气息趋于平和。 风染画长叹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 不知何时,旁边的韩谨砚睁开了如深渊般的乌眸,露出得逞的窃喜,轻轻的揽住画儿入睡。 第128章 发现,大发雷霆 天空阴暗,百絮飞舞。 一座乡绅内院,严舜尧站在绣楼楼顶,从拓开的视野里看向天地裹雪苍茫。 耳边传来属下回禀。 “主子,此次收粮顺利,收了三十五万斤,韩王府的才有所察觉。” 严舜尧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左臂,利息一点一点收,阴森森道: “寻着机会把翼州马料也给收了,如若无处可藏,直接一把火烧了,看他韩谨砚的暗影铁骑如何做常胜将军。” “是。”侍卫恭敬就下。 严舜尧接过天空中飘来了一片雪花,冷声道:“粮食按计划藏了起来,待明年春天,风声不紧时,我们运回太原。” “是,主子。”侍卫又道,“王爷传信来,与韩王结盟不顺,不日将回太原,让主子您准备下。” 听见楼递上响起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这名侍卫向主子点了下头,转身飞掠离去。 梅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拿着一件氅衣,掂起脚替他披上: “公子,楼顶寒风大,别着凉了。” 严舜尧扭过着,看到有四分像韩王妃的一张脸,阴郁的脸难得温存,右手揽过梅儿,“梅儿帮我暖热,比如这里。” 他把梅儿的手拉过去,梅儿触碰到,瞬间心跳如鼓,她想缩回的手,被他按在那里。 严舜尧很快感应到怀中柔软的身子僵直不过一息,似柔弱无骨般倒在他身上。 不敢动的玉手,在他的牵动下,有规律的扒拉。 解闷的小兔子,着人调教调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时候,他很期待带着梅儿与韩谨砚见面,瞧瞧跟他心头痣长着一样的脸蛋,卧于人下,是何等别样的“风姿绰约。” 严舜尧眼底扭曲的笑意,越扬越大。 夜,万籁俱寂。 一股浮浮沉沉的幽香在缓缓氤氲开,闺房内,陈英胜醒了 “小姐醒了。”旁边想起一个侍女恭敬的声音。 陈英胜透过帐子看到床边一道人影,吓一跳,“你是谁,为何在我家?” “回小姐,奴婢是主子赐给小姐的丫环,奴婢名唤鹊儿。”一名侍女掌着灯过来了,放在矮桌上,撩起了帐子。 陈英胜借着通亮的油灯,看清楚是宣王院子里的一名丫环,她见过。 鹊儿极有眼色,见陈英胜不自在,拿过一件外衫替她披下,温声道: “小姐没问晚膳,可是饿了?奴婢做好了双喜丸子、鸡羮粥、片片酱鸭一直温着呢,奴婢给您端过来。” 陈英胜方觉饥肠漉漉,“好。” 待鹊儿出门,她才看到她的闺房已然大变样,换上了丝锦缕空的花莲枝帐子,梳妆台上摆满了她只在小姐那里才见过的珠宝饰品,原先放着针线筐的地方,放了两个玉雕。 最醒目的要数,窗前桌上燃起的两根红烛。 鹊儿端了饭食过来,见陈姑娘发愣的打量变了样的屋子,带着恭敬的笑道: “小姐,这都是王爷安排人送过来的,王爷说留您在西街院子,怕您不自在,才安排奴婢们送您回来。” 陈英胜被巨大的惊喜和虚荣心填满,日常是爽利性子的她,一脸娇羞的低下头。 原来被人疼爱,是这般甜。 “小姐真有福气,奴婢自小在宣王府长大,极少见王爷对谁这般好过。”鹊儿上前熟络的帮陈英胜穿好绣鞋,把她扶在桌前。 陈英胜又在鹊儿的侍侯下用过,用过晚膳,害羞的沐浴,某些地方上过药。 最后,鹊儿又重新在双耳铜炉中点了香,陈英胜陷入幻觉般,在香甜幽香中沉沉睡去。 鹊儿出了院门,对着墙角的黑衣人低声道:“她爱慕主子,未曾发觉异样。” 黑衣人点了下点,消失了。 如此几日后,终于胥轻发现了异常,急忙让人送信到温泉山庄,她与孔家兄弟则日夜严密监控宣王。 夜里,陈英胜裹在斗篷帽子内,被鹊儿扶着离开了院子。 宣王紧闭着双眸,在浴桶内任丫环清洗。 “主子,院子外多了三道高手气息。”亲卫回禀。 “不蠢,终于发现了,可有拦下她?” “未曾寻陈姑娘,任其回了陈家院子。” 一道似有似无的轻笑声回荡在烟雾中。 温泉山庄。 “小姐,胥轻着人送来信。”清菱递去一张信筏。 风染画放下净玉佛骨,慢悠悠的撑开信筏,不过几息,周身涛天怒意席卷而来。 “好一个种马,在我的地盘敢肆意妄为,当我是死人!!!” “套马,我要回村!” “清菱,此地暖和,你跟着宫老,带好既儿、灵儿暂住温泉山庄。” 清菱望着怒气冲冲的小姐,连忙去安排侍卫套好轻骑,又打发人通知韩王。 风染画披上披风,带着一行十多个侍卫往侧面山峰疾驰。 不过半个时辰,回到了水星村,丢下马骑,直接往西街掠去。 来到西街院门。 风染画一脚踹开西街院门,身姿高挑,神色睥睨,那姿态依旧高贵的宛如一代女帝。 院内正在舞剑的宣王偏头看去,气息微滞,偏是如他真正的天皇贵胄,竟生出了几分自渐形秽之感。 隐约中他觉得轲儿口中所说东胡女王年少的样子,有了立体的画面。 风染画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宣王,妖娆如玉的小脸上带着傲气冰霜: “宣王,你管不住下半身?缺女人?好说呀,青楼妓院,老娘给你送上十个八个,随你一天翻一个牌子!” 手中一把玄铁晶石铸就的雪霜剑在空中舞的飒飒作响。 “大胆!敢对我们王爷拔剑!”院子里四面八方涌出一堆亲卫,其中一人抽出大刀,指向风染画厉声喝斥。 风染画轻蔑的眼神睨了过来,冰刀刀一记一记丢去: “大胆?笑话,你家王爷还不是大燕的天。昔年,我在地狱,那满目的恶魔,我都能杀出一条道。拔剑怎么了?!” 末世无序,形同地狱,那吃人的丧尸可不就是恶魔。 宣王轻拍了上锦衣华服上未曾有过的灰尘,上前走了几步,带着困惑的笑意道: “韩王妃可有何误会?” “误会?”风染画似笑非笑的走到宣王跟前。 宣王含笑迎道。 突然! 风染画长腿一伸,一脚朝着宣王心窝口踹去。 第129章 赶走宣王 咣当! 一声巨响。 快的来不及阻拦。 众人一脸错愕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宣王撞上了院内一口大缸上。 不过一息。 刷刷,两边侍卫刀剑相向,打了起来。 宣王被亲卫扶起来,吐出一口血,眼中闪过阴色。 木圆师傅闻声,从后院飞掠出来,见宣王被人扶住,口吐鲜血,尖细的哑声尖叫道: “韩王妃,你敢动手?!要是我们王爷在翼州出了事,我们太原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三十万大军?那又如何。鬼我杀了没有十万,也有五万,还惧人。” 风染画眉宇间凶悍睥睨的杀气,不作假。 韩谨砚刚到,顿在墙外,听见画儿张狂嚣张的模样,失笑的摇摇头,她一贯报复起人来都不带喘气的。 那时,听闻他与谢家议亲,立即让人传出他不能人道遥言,还添油加醋污他名声。 “哼!好个嚣张妇人。”木圆抽出铁链鞭子,“灵医谷一向以救死扶伤为己任,韩王妃开口闭口杀人如麻,与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无二异,不知宫圣手是否允你在外败坏师门名声。” “哟呵,巧了,我的外号就是女魔头。”风染画手中雪霜剑,凛凛震响。 木圆师傅眼神越发不善的望着风染画,沉脸一喝:“老夫今日领教下灵医谷剑术!” 交缠不过五招。 “小姐!住手!” 陈英胜闻讯从内院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到风染画不远处。 紧接着。 哒哒哒—— 灌柱内力的脚步声,从院外走了进来。 韩谨砚背身而入,风淡云轻的样子,只有一双乌眸藏着无垠深海,叫人揣度不清他真实的想法与喜怒。 见此,众人停战。 宣王咳了一口血丝,望着韩王道:“韩兄,韩王妃似有误会。我的心意,韩兄明白。” “只是那风月之事,情之难抵。” 轻描淡写几个字,不过视陈英胜于玩物罢了。 陈英胜不过一介村妇,难不成欲登大宝有此野心的宣王,还能把她纳进府,给个名份。 风染画轻蔑的瞥了一眼宣王,转头目光如冰的望着陈英胜,上下打量一番。 哟,才五六日未见,犹如脱胎换骨,一身锦衣华服加身,满头珠翠耀目。 风染画俏脸如霜,针针见血道: “自你们愿意认我为主时,我说过,竭尽全力护你们在乱世中活着。但,坦荡做人,清白于世,如有刀尖,拼命回刺,这是我们的规矩。” “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打扮花枝招展的出入他人院子,女子的脸面呢?” 陈英胜不敢看风染画的眼晴,低垂着头,脸庞上挂满了泪水,好似受尽了委屈。 好一个娇弱柔美的内宅女人,此时像什么,如绿茶无二。 风染画嗤道,到底是她看走了眼,那里会像清菱一般忠心无二,过往的那股利索劲早飞了,摆出一副拿腔作势的娇柔女子样,画虎像猫,显得可笑。 陈三柱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看着跪在小姐面前的妹妹,气不打一出来: “英子,你傻了?爹娘教我们的礼义廉耻呢?你对得起为护你而死的娘吗?” 陈英胜不敢看哥哥,只一个劲哭。 柱子哀求的望着小姐。 看在柱子的份上,风染画在给一次机会: “他就是一个种马,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他后院的女人,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你以为进了他的内宅,会有你一席之地? 我就问你一次,此事一刀两断,还是你另有所愿?” 众人一脸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天下四分,宣王异军突起,角逐大燕,问鼎宝座,有四层胜算。 称宣王为种马? 宣王:………… 气的脸色发白。 跪在地上的陈英胜,只觉心下有苦说不出,她好好一个女子,想要过上富贵生活,有一个真心待她的良人,哪里错了? 韩王望着宣王,要宣王给一个表态。 宣王似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事情超出他的计划,只得说:“如若陈姑娘愿意,我原纳为良妾。” 宣王身后的侍卫皆是愤愤不平,纵是良妾,也多是大户人家上赶着巴结主子,送的还是他们家嫡女过来。 陈英胜咬着牙根,发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晕:“我想清楚了,我愿意跟着宣王为侍妾。” 陈三柱身子猛颤,难以置信的盯着她。脸色一刹变得狰狞了起来, 啪!!! 陈三柱甩下来打在右脸:“你若是跟他走了,我柱子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妹妹。” 陈英胜宛如风中娇颤的小白花,捂着脸泣声而哭。 风染画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何况还上赶上脱光了送上门,她怒气未消道: “此地水星村,是我风染画的地界。宣王你是尊大神,我就不留你了,带上你的人滚!” 傲慢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冰冷的声音落下的刹那,所有人心起寒颤,周遭的的温度降至冰点,逐渐僵硬。 宣王顿觉脸上像是被人重重的给扇了一巴掌,他极力隐下脸上的狰狞之色。 见韩王仍一副云淡风轻,不曾表态。 宣王狭眸阴冷,舔了舔牙尖,几息后,扬起得体的笑意,温和道: “本王予韩王承诺不变,今日误会因本王而起,望二位多以担待。他日请韩王、韩王妃来太原,本人宣王府扫榻以待。” 一口一个本王,强撑的自尊。 在她风染画眼里算个屁。 陈英胜在丫鬟的搀扶上,面上流露出些窘迫,攥着衣角,声如蚊虫:“英子拜别小姐。” 风染画对着她冷笑几分,笑的叫人发憷: “进了杀人不见血的内宅后院,是死是活,且看你的造化了。” 不过半个时辰。 来时招摇过街意气风发的宣王,回时狼狈赶出。 风染画盯着远去的车队,神色阴晴不定,英子此番随宣王而后,日后就是一堆白骨。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想为她讨个公道,想救她一遭。”韩谨砚与画儿并列而站,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相处一年多,共渡几番生死,英子帮着照顾既儿和灵儿,也极其上心。 柱子如今已经然是她外院二管事,打理打条条是道。 风染画气儿不顺,有些闷: “可惜呀,仍是个蠢人,教了一年多,就被一张艳丽皮子、几串珠宝迷了眼。” “只是我今日如此奚落于宣王,他也未曾翻脸,可见城府之深。” “不怕,有我!” 第130章 查,风染画的姘夫 “风染画!此仇本王记住了。” 宣王躺在马车内,眼尾泛起怨毒之色。 帮他揉按手脚的两个美貌的丫鬟吓得屏住呼吸,生怕惹了主子。 对面木圆师傅紧闭双眼,只余嘴巴发现尖细暗哑的声音: “如此狂妄、目中无人的女子,平生少见。莫不是天大的倚仗,就是我们之前误判,空有美貌,实无脑子。” “她的秉性,就是灵医谷也难容于她。” 宣王目光微嘲,默了少顷。 “陈英胜说,去年在崖壁村救了苍家的三公子,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书生。我怎记得苍家三公对子是个胆小鬼。” “她说苍家三公子在山上与风染画已谈婚任嫁,风染画爱慕于他,当得知苍家三公子上个月娶亲时,意志消沉了几日。” “我已派人去苍家查,我倒要看看她的姘夫是谁。” 宣王眼中凶戾之色未减,闪着莫名的光。 又隐隐听见后面马车传来呜呜的啜泣声。 宣王眼底闪过憎恶,要不是这个蠢人还有用处,早就丢去喂狗。 明明计划是让她与风染画认为义妹,他会允她入了宣王府。没用的东西,只顾跪在那没用的哭,连她哥哥一个农家汉子都未曾说服。 ———— 风染画跳下墙头,对着不远处的孔岭大声喊道:“孔岭,全村盘查,把村的虫子查出来,丢出水星村!” “是。”孔岭领了命,抱拳应道。 风染画牵了一匹马,并未回院子,驰马往山上跑去。 “画儿?” “我去锻造营。” 韩谨砚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只有那个臭丫头不找我,老头子我泡在这里,有人侍侯,有烤鸡吃,有酒喝,日子悠哉呐。”风老头窝在避风处,也不嫌冷,只有脚跟处摆了一个炭炉。 眼见炭炉上还烤着一团泥巴,从泥巴的裂缝中,溢出一股肉香。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至近。 他心里没由来咯噔了声,心起不好的预感。 “风老头!” 马蹄声响渐近,就传来臭丫头声音。 哎哟,风老头心头重重一沉,这该死的预感…… “不在!不见!” 风老头翘着腿,咋呼道。 风染画丢下缰绳,进了院子,快步走到炭炉处,咦,叫花鸡。 也不嫌烫,提溜起一大团泥巴,砸在旁边的破木桌上,泥巴碎了一桌,露出荷叶包着一只鸡。 荷叶的清香混着肉香味,扑鼻而来。 “臭丫头,那是我的!我的鸡!” 风老头急眼了,伸出干瘦的爪子去抢。 抢食物,风染画从几岁开始熏陶出来的本事,那会落于旁边,不消几息,扯下三分之一,放在一个大盘里。 紧紧抱在胸前。 风染画一双美目会说话般朝风老头呲道。 韩谨砚见两人幼稚的抢一只鸡,特别是画儿,没想到抢食动作娴熟的跟军中大头兵一个路数,一看常干此事。 今日画儿说她杀的人不计其数,他怎不知画儿上过战场? 忽的想起,初见时就见画儿满身煞气逼人,冰冷倨傲于今日无异。 只是近一年身孕胎儿,又教养既儿、灵儿,身上多了些柔和。 “呐,分你一块鸡肉。”风染画晃了晃手里的大碗,朝着韩谨砚,这货深邃幽静,内敛成谜,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脸上有花儿? 风染画抬起手背往脸上随意的轻拭。 被打断思维的韩谨砚,见画儿懵懵的在白皙的小脸划上两道黑线。 “哈哈哈!” 风染画白了他一眼,学着风老头,半坐在木椅上,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就那样狂放不羁地搭在身前的炭架上。 一老一少。 啃哧啃哧,啃烤鸡吃。 两人吃的贼快,生怕对方抢走了一般,不半小半刻钟,只剩一堆骨架。 风染画伸出一双玉手,红唇一翘,慵懒含笑:“手脏。” 活像女王,就该侍侯她。 韩谨砚隐着笑意,接过小厮打来的温水,把一双布满黑点的爪子,擦干净污泥,露出葱玉般的指尖。 “咦。韩王惧内。”风老头嫌弃的剔着牙。 一声惧内没有让韩谨砚生气,深邃的眼眸折碎出晶莹的亮光。 风染画轻佻眉头,瞧这渣货心喜的,转向风老头问道: “风老头呀,我那日见你眼搀我手上佛串。一直忘记问你,你认识?” 风老头叼着签儿,露出一副搀鬼样: “要不是瞧着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都是风家人,我那日抢了就跑。” 她的火异能也不是吃素的。 风染画含笑不语,她今日有事求这干瘪老头,懒得费那口舌与他争执。 风老头目光梭巡他们,这一对小夫妻难得有极具灵气之人,可谓人中俊杰。 他故意拉长了起头的音,开腔道: “嗯……这天下有很多你们未知之处,也有你们未知之人。这串佛珠是佛门至宝,这用处,说来,你们也不懂。 没得妄添烦恼。” “我这宝贝旮沓,人见人家,人见人抢?”风染画不觉得是烫山芋头,“那识货之人,是不是也都是有钱或有宝贝的人?” 两眼蹭亮,活像一个女土匪。 “像我这样的身手,你打得过人家?”风老头无语的瞪道,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井底之蛙。 风染画饶有兴致道:“怕什么,打不过就跑。” 却不知,他日风染画夫妇二人登上那处地界,撑得猩风血雨,名扬天下。 风染画又拐到风老头说的未知之处、未知之人,风老头口风紧的跟上了一把铁锁似的,一个字都不透。 风染画干脆回到正道。 “瞧风师傅是锻造高手,咱俩合作一把?你帮我研制几种机关利器、刀剑也不拘。我用宝贝给你换?” 风染画诱小孩般,哄道。 有事风师傅,无事风老头! 哼! 风老头傲娇的哼一声,不理。 风染画就知道凭三言两语,拿不下风老头,她假装从袖笼出翻找东西,实际从小破书内掏出一张白色丝绸,来引诱他。 “刀抢不入,世间找不出第二件。” 风老头丢掉嘴里的树签,掏出黑爪子就去抢,见臭丫头盯着他一又黑手。 穷讲究。 最后还是乖觉的洗净了手,接过天蚕丝,一息后,视周遭无人,沉迷于探究中。 第131章 顾承到来 韩谨砚似委屈般,旁若无人的握住画儿的手。 “别闹。” “画儿,这般好东西,你没给我看过。” 病娇! 风染画眨巴眨巴眼:“我们有这般好关系?啥宝贝都分享?你家的也没告诉我呀。” ! 韩谨砚陷入反思,男主外,女主内,公侯世间哪家内宅庶务不是夫人在管理。 “臭丫头,你哪来的宝贝?”风老头终于回神了,眼神复杂,捏紧天蚕丝问道。 世俗之界,这丫头身上光罕见的宝贝,已经掏出了三件。 果然风老头上钩了。 风染画空口白话道:“风师傅你帮我铸机关、刀剑,我他日送你一张天蚕丝。” 风老头一双老爪攥着天蚕丝不放,眼巴巴道:“这张,分我三分之一。” 倏的。 风染画抢了回去,动作那叫个潇洒利落。 “我得给小既儿、小灵儿各制一件护身衣,料子刚好够用。” 风老头比划了一下,抢白道:“你制两件婴儿内衫,还剩下一截呢!” “画儿武功弱,还得预着画儿制件护心甲。”韩谨砚听出来了,是做衣裳的宝贝,护体。 风老头看着二人一唱一和,脸色一瞬变的漆黑无比。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风染画转动一双美目,掰着指头,无比痛心道: “要……要不,送你两块玄铁晶石。虽不能制成一把兵器,但你且慢慢玩,攒攒就够了。” 他堂堂练器大师,作甚要整把玄铁晶石的武器,自然是跟其它宝贝锻造更加历害的武器。 风老头怕她反悔,拧巴在一起了树皮老脸,舒展的像只飞行的风筝,疾声应道:“成交!” 说干就干。 风老头是个沉迷搞事业的手艺人,第二天叫他们递上现有的所有武器,帮他们改良几款刀剑。 风染画当着韩谨砚的面,毫不客气的,让哑叔从仓库提溜着当初从边关军营打劫的武器摆成一排。 明光铠、甲骑具装、弯刀、弓箭、横刀……摆成一排八样。 弯刀他知道,拿走了五十多把,没想到其它兵器每样都拿了一二,画儿还识货,拿的都是精良武器。 韩谨砚假装瞪着她,一脸端肃道:“好眼熟的武器……呀。” 尾音拖的长长的。 风染画一下有点慌了,一双狐狸眼不安分的乱动了两下,小脸红了大半,眼神晃荡的瞟了瞟去。 “呃……当时嘛,想要收点利息。月黑风高的晚上,也睡不着觉,一不小心溜到了一处无人之境,上好的武器在那长灰,你说可气不可气。” “哼,说你呢,最可气的是你,要不是你把老娘掳到边关去,我要受这份罪?” “当初被人打的,血咕隆流了不下十斤!” 说着说着,风染画倨傲的小脸圆鼓鼓怒瞪着,偏又觉得可爱的紧,被她当面信口耻谎,又指着鼻子骂愣是生不起气来。 韩谨砚对她笑了笑,亲昵的将她脸侧的青丝绾至耳后,满目柔色道:“嗯,我的全是你的,仓库还有,画儿下次在去取。” 风染画红唇一勾,眼晴里转着小主意,她要建立一支部队,缺马呀,油光滑溜的大黑巴。 风老头摇了摇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风老头蹲在地上一件一件武器检查完后,沉吟半响,撑着老腰,捻了下脚边的黑灰,起身道: “臭丫头,等你那城堡修好,我给你造一个抵御外敌,易守难攻的机关阵。” “武器呢,我就不另外给你锻了,我教你们提纯寻常铁块的方子,让武器更加锋利、坚硬。” 风染画瞪大了一双美目,忙不迭的点头,风老头够意思,她要亲自去县城给他选上一车上好的美酒。 锻造营在冰天雪地里,梆里啷当的日夜震响。 ———— 天空激荡出金黄光晕,天碧宛如浸泡开来的丝绸,雁门山苍茫的雪顶皑皑于云巅,雄鹰盘旋着唳鸣。 一大队马车来到水星村,三百多个将士傻眼。 成群结队的妇人们提着篮子结伴挖菇子的、提着木桶洗衣裳的。 男人拎着锄头、木棍砌墙挖路的。 “头儿,这里不像战场啊?” “老子练了一年的盐,不会发配我们来这里养老?” 孔岭远远的看到一队将士,为首之人他认识,王爷小时候的玩伴,自小一起南征北战的顾承顾将军。 “顾将军?鄙人姓孔,正是此水星村外管事。” 孔岭抱拳行礼。 顾承却不认识他,以为王爷新任的管事,拽紧了缰绳,跳下马背:“孔管事。正是在下。” 两人算是见过面了。 孔岭打量着后面一排的马车,车轮的痕迹很清晰,明显是承载着重物。 小姐要的硝石,制炸药,有戏了。 孔岭招呼着众人往大仓库赶去,边走边说:“我带顾将军去大仓库,先把物资卸下来,韩王此刻在院子办理公务。稍晚我带你过去。” 顾承点头,王爷在,那目的地就对了。 大家来到仓库,都利索的卸下马车上的包袱。 “顾大哥?”清菱拿着账本一进院门,高兴的大喊。 笑的像朵花儿。 顾承回头一看是熟人,边跑边咧着嘴大笑的:“清菱!你也在此?” “清菱姑娘。” “清菱姑娘。” 正在卸盐巴、硝石的将士们,都放下手中活计,招着手跟清菱打招呼。 顾大哥? 正在树下记账的孔岭一脸不善再次打量顾承,眉目清俊,肌肤偏黄,却难掩疏阔,是个姿容上佳的俏郎君。 孔岭不动声色的站在清菱旁边,带着疏离的淡笑道: “顾兄不是要找王爷吗,刚巧清菱过来记账,我先带你去墨聆小院。” 清菱没察觉出异常,自如的接过账本,跟后面的将士们热络的聊天。 只是,顾承有些摸不着头脑,孔管事刚刚还对他热情无比,怎的一下子冷淡又疏离。 刚转过身子。 风染画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进来,佻了佻眉骨,难掩喜色: “哟,顾承小子,过了一年多,怎的还是傻头傻脑的。” 说着,又冲后面的将士们喊道。 “大铁子。” “春成。” “胡饼。” ………… 瞬间! 顾承瞪大了眼珠子,傻了。 余下的众人也张大了嘴巴,顿住了。 第132章 哭诉,没名没分 仙女,不!比仙女还美,是神女。 总之就是好看,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看。 几个大老粗,集体卡壳了,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 重点!!! 竟然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声音还异常的熟悉。 “呵呵。”清菱咯咯的笑出声,“傻了,这是我们家小姐。” 轰———— 一个晴天霹雳,把一众大老粗,劈的回不过神。 “风……风姑娘?”大铁子声音像打雷一样,瞪着巨目问道。 “昂。” 风染画啪了下顾承的脑瓜子后,歪着头看向众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自她脸上绽放,霸气妖娆。 “你……你的黑脸呢。” 春子像个傻小子一样,指着自己粗糙的黑脸问道。 “噗呲!” “以前用了药,遮掩一二。” 风染画笑出了声,微翘的嘴角散发着动人心魄。 那双会说话的狐狸眼似跟着晃啊晃的,看得人心神跟着摇曳。 “你们这帮傻子,憨傻憨傻,还是跟过去一样。” 还有一句没说出口,都是性情中人。 众人默默的吞了一把口水,朝夕相处了二十来日,竟然没有发现风姑娘是个绝姿天色的大美人。 “嘿嘿,用药好,用药好,风姑娘长得跟个神女似的,要是早些露了出来,那土匪不跟猫闻着鱼一般,逮了去。” 大铁子实诚的感叹道。 不知何时过来的周司一张脸隐在面具中,变着嗓子厉声道: “放肆,这是王妃。” 风染画瞥了一眼韩渣货的贴身亲卫,眼下韩渣货带来的人,个个这般称呼她,她哪有空一个个去纠正。 “王妃?” 众大老粗,又集体目瞪口呆,似想到什么,瞬间如同七魂丢了八魄。 在盐井时,风姑娘与王爷天天剑拔驽张,喊打喊杀,他们可是瞧在眼里,整天提着心,生怕有一天,主子把风姑娘给查办了。 还沉浸失而复得般喜悦的顾承宛如兜头一盆凉水,浇得他不仅清醒了,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孔岭注意到,一直未曾开口的顾承顾将军,先是惊艳、而后惊喜,转瞬失魂落魄。 “顾承,你傻了。”风染画拿起称杆敲了下顾承的脑袋,在盐井时,她与顾承不打不相识,日常处得比别人更多几分革命友情。 顾承嗯一声,鼻头热热的酸酸的,心坎又胀又涩,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将要从身体里被剥离开似的。 他们一行人一直在建设盐井,并不知道翼州关于王妃的传言,也不知道此风姑娘就是彼风姑娘。 孔岭冷眼一瞧,乐了,这小子,不知死活,原来看上过王妃。 之后,顾承见着王爷,也缺少进村那股子欣喜。 到是韩谨砚一见昔日兄弟,难得有几份动容。 顾老将军与老王爷也是亲如手足的交情,他们这一辈,也自小一块进学堂、一块上战场。 韩谨砚拉着顾承来到舆图跟前,指着一处山脚下道: “顾承你来得刚好,我欲在雁门山此处建军营、练军,刚好你来主理此事。” 顾承好战,被他派在管理盐井,实在屈才,可翼州上上下下吃盐是大事。 切不可泄露一丝信息。 练了一年多的盐,各地的储存够翼州五年用。 顾承隐去眼里的落寞,重重的点了下头,抱拳弯腰道:“末将听领,定不辱使命!” 晚上的接风宴由风染画亲自安排了菜单,盐井这帮大老粗,是她来到这方世界最先认识的朋友,个顶个的讲义气。 一排排桌子摆满了:炙烤全羊、石板烤五花肉、大锅茹子炖鸡肉、红玉萝卜顿鸭肉、青绿点红烧鱼、凉拌山野翠红果。 不搞花里胡哨,还是中看中吃的大肉菜。 在摆上一盘盘从秘境中摘回来的蟠桃、鹰嘴桃、蜜甜桔。 村里的女人们又自发的包上了各种陷的大包子、饺子。 酒过三巡。 铁子端着一杯酒醉醺醺的晃了过来,声音翁翁的叫道。 “风姑娘……” “我铁子可想你了,生怕你跟清菱姑娘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我跟兄弟伙,轮流去了山神庙烧香,好让山神保佑你们。” “可是风姑娘,你可不能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王爷,说得好听叫王妃,可大家伙连信儿都没收到呀?” 突然铁子感受到一道死亡注视,话到嘴边一转,喊了一声“王妃”收了个尾。 韩谨砚:………… 一个个蠢货,烧盐烧傻了。 那壶不提那壶开。 风染画面露得意的笑容,睨了眼韩谨砚: “就是,一没聘礼、二没拜堂。韩王他看我们主仆二人好欺负呢,挂了个王妃的名头。 我娘说,我就应该配个白面书生,长得净白细嫩的。要不就该配个顶天立地的士兵将军,两情相悦后,该有的礼数,那一样也不能少。” 演大戏一样,风染画端起酒杯与几个兄弟假意哭诉。 “王爷这事干的不地道,风姑娘你救了我们翼州,丰功伟绩。” “是的,聘了那家姑娘不得走,三媒六聘,风姑娘你放心,老王爷的马车在后头呢,我们找老王爷给你做主。” “风姑娘脾气凶是凶了点,那也是万里难寻,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姑娘。” 铁子、胡饼等一堆人凑一块。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伐王爷。 清菱在一旁,捂着嘴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小姐在吓韩王。 宋江和孔岭等人惊呆了,他们可是每天看着,王爷被小姐变着花样儿欺负。 韩谨砚饶有兴致的抓过一只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张扬的小狐狸爪子,把她拉回椅子上,凑近她耳畔: “岳母大人自你五岁过世,何时说过?” “画儿要何聘礼?嗯?” 暗哑的蛊惑之音。 衣衫交缠下,遮住了大掌并着小手附到腰间,攀了上去。 风染画瞥了一眼腰间不规矩的大手,“我娘托梦告诉我的,怎么不许?” “还要白面书生?” 风染画脸不红心不跳开着荤腔: “白面书生好呀,剥光了一看,哪哪都白,欣心悦目呐。再上手一摸,哎哟,光不溜湫的,让人热血沸腾。 要是在来一曲热舞,不,热舞多少要来点儿氛围,得加件薄衫,若隐若现的纱。” 说着舌头还舔了舔嘴唇,活活一个嫖客猥琐样。 第133章 突如其来 呃…… 手感细腻极富弹性? 看热闹之余,清菱拎着酒壶过来准备给小姐和王爷倒酒,听了一耳朵后,她羞红了一脸,小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韩谨砚一张神姿俊容先是促狭,而后想到什么微呆的难为情。 老神在在的风染画词狡辩道: “猥琐了,瞧你这便秘的小表情,就知道你满脑子是颜色。我说的不是剥光了像条泥湫一样跳舞,还得留条裤衩,不能光自己凉爽,也得考虑别人能不能控制自己。” 一口的胡言乱语。 站在斜后方的清菱脚指头都抠紧了,套用小姐自己说的话,现在自家小姐在尴尬的路上所向彼靡,勇者无敌。 她放下酒壶,掩着通红的一张脸,跑远远的。 “画儿不急,为夫愿意效劳。” 磁音悦耳。 温热的气息不断往耳畔钻,风染画感觉一股麻劲儿泛滥上全身,心尖儿又在哐哐撞大墙般,晨起操练般。 “滚犊子!” 风染画讲着粗话掩饰自己突起的惊慌失措。 韩谨砚不疾不徐,还贴心的为画儿斟了一杯热茶。 有一道目光一直隐诲的追逐风染画。 就是坐在右下首的顾承。 顾承应付兄弟们敬酒之余,一直偷偷的观察着王爷与风姑娘,他了解王爷,王爷眉宇中都透着对风姑娘的爱意。 是极致的深爱。 他怀着一丝丝的、一丁点的奢望,随此时渐起的寒风舞动,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斜对面的孔岭转了转眼珠子,站起身子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拍了拍顾承的肩膀道: “我对顾兄一见如故,我在民间没少听到你跟着王爷打下一次又一次的硬仗,今儿有缘相识,我敬顾将军。” 顾承拨着不存在的酒沫,敛起几分惆怅后,突的站了起来,拿出破斧沉舟气势道: “喝,不醉不休!”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 一个解愁,一个解决问题。 一边喝,孔岭一边挑着话题: “我们小姐,也就是风姑娘,计划组织一个正规的新兵训练营。我一直在市井、江湖上游走,不懂训练士兵,我们缺好的教头。” “一直听说顾将军带兵有方,能否请顾将军得空时客串教头,教习行兵布阵。” 话落。 他先干为敬。 顾承喝了一大杯酒后,眼露不解,粗略的扫了一眼风姑娘。 “王妃要另起炉造?” 他想说,王爷压根都没拿下“未来王妃。” “对,我们小姐要建亲卫团,也担了教头,从新兵训练营中,我们小姐自己将亲自挑一队尖子军。”孔岭含笑道。 “尖子军?”顾承低声念道。 军名很奇怪,他细想顾名思义,是不是像太原的狼骑营、翼州的黑铁骑一个意思? “成!我懂一些兵法,对列阵颇有一些讲究。”顾承很快想通应下了。 顾承家学渊源,可不是懂一些。 他家祖上极通兵法,一辈一辈与韩王府福祸相兮。 远的不说,就说顾老将军就是老王爷的左膀右臂。 孔岭有意识的讲行兵陈法的见解,顾承应声一和,越聊越投机。 酒杯没劲。 顾承直接拎起一坛酒: “没想到孔管事学识广博,学闻见解与我们韩家军军中孔幕僚有诸多相像。” 孔幕僚? 孔岭拿起坛子掩盖微滞的神情,可不一样,家学渊源。 他小时候可没少挨孔二叔的戒尺。 “顾兄缪赞。” 顾承意气风发道:“下次我带你去见孔幕僚,你们俩准一见如故。” 他不敢见。 孔岭心虚。 一场犹如过年般喜庆的接风宴,喝到直至后半夜,人群才慢慢散去。 辞别了顾承,孔岭望着似相拥而走的主子与风姑娘后,眼睛直直往身后看,没看到清菱。 他与顾承喝酒之余,可没少瞧她,喝了也足有一坛多。 目光在大院中巡回。 瞄到左侧门正有一道清丽的倩影东倒西歪的往回赶。 孔岭疾步跟了上去。 今日高兴,清菱原就不胜酒力,喝多了,脸颊红如晚霞。 砰! 清菱走着走着,迷糊间撞上了木柱,偏着身子摸了摸头有些痛,也没注意自己行走的直线偏了方向。 孔岭失笑。 行不过十步,清菱必定撞上墙头。 一个跨步上前,孔岭揽腰直接把清菱扛上肩膀,朝外走去。 “小迷糊蛋,在往前走,要撞墙。”孔岭喷着酒气轻声道。 清菱没有防备,突然被人当个麻袋一样大头朝下地扛着,秀气的小脸原本因为喝多了妍红,此时充血和愤怒滴血般涨得通红,如滴血。 周遭都是将士们成群离去的声音,吹着牛皮,打着哈哈。 清菱微醺中,保持一丝丝清明,还不敢大声挣扎,只咬牙切齿:“孔岭,你放我下来。”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孔岭听见声音从后背传来,才觉不妥。 立马换了个位置,公主抱。 清菱:………… 紧紧的贴在胸膛,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恰巧,黑暗中走来一个士兵,嘴里哼着边关小调,停在墙根处不走了。 孔岭抱着清菱连忙隐在一个柱子后面。 不一会儿,墙根处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两人闻声一顿,听懂了。 清菱从未有过的窘迫。 待墙根的士兵走后。 突的,孔岭怀中的清菱无意识的拳打脚踢,右手胡乱一抓,扯开了直襟衣领,指甲勾破一片滚烫滑溜。 划出一道血痕。 哈! 孔岭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微烫的面皮一阵青白红后,腾一下,灼热。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嘶……” 孔岭闭了闭眼,声音有点隐忍的喑哑:“你……你松手。” “不松!” 清菱毫无意识,一个劲的只蠕动挣扎。 孔岭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底激荡,这种感觉是一种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倏的。 孔岭以嘴封咽。 清菱脑子里嗡的一声,傻愣愣的仰头,红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 趁虚而入,搅起波涛汹涌。 铺天盖地的悸动和狂跳一次次的冲刷着两颗靠近的小心尖儿。 终于。 窒息中,退出。 清菱羞的连忙后退了两步,低垂着头,一双眼珠子似要粘到鞋底上。 全身烫的如在盛夏的六月。 心尖儿不受控制的还在狂跳。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息。 二息。 三息。 空气却莫名变得黏糊起来,教人呼吸愈发滚烫了。 孔岭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我准备建一栋宅子,把家安在水星村。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房屋?” 清菱小嘴儿一惯扒拉扒拉能说。 现在全没了平日的巧舌如簧,舌头像是僵直了一般。 脑子时全是小姐之前说的,“手感细腻极富弹性”“口感香甜令人迷醉”,莫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第134章 求婚 翌日,天碧如洗,暖阳趋寒。 水星村的大佬团集体赖床了。 清菱想给小姐做些清淡爽口的晚早膳,抱着白狐去山坡处的锻造营摘菜。 那里利用锻造营常年高温的环境,在风染画指导下,种了几垅菜地。 上了架子铺上油布,即使下了几场大雪,青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 “清菱。” 孔岭刚刚晨练,一眼就望见一身碧绿的倩影。 清菱扭头一看。 二话不说。 拔腿就跑。 孔岭热血半个晚上,直至天微亮才打了个盹儿,几个飞掠,堵住了清菱的去路。 像一堵大墙一样,挡在前面。 “你……你让开,我要去摘菜。”清菱秀丽的小脸刷的通红。 孔岭嗯一声,让开了道,与清菱肩并肩的往前走。 “宅子就建在小姐城堡右侧的那块空地上,我计划圈起来,学小姐的样式,四面留空,在中间建一座二进小院。 将来有了孩子,我们可以往后院扩建。” 孩子? 清菱吓的一个激灵,脚底泥土打滑,往后一倒。 孔岭眼疾手快,从后揽腰抱住。 四目相对。 昨天那股黏糊的甜腻渐起,往四周散去。 夹在中间的雪团子小白狐,伸出两只前爪,盖住双眼,时不时晃动,溜出一抹光偷看。 不知过了多久,清菱猛吞了一口唾沫,咬了咬唇,一下子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甚是平静的说道: “问我们家小姐。” 说完。 清菱一溜烟的,抱着白狐跑了。 趁热打铁。 孔岭直接去了凤梧小院,正巧看着风姑娘与王爷从内卧走了出来,立即眼冒小八卦往两人身上望去。 风染画掩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还不忘白了一眼,眼里写着,纯睡觉,啥事也没干。 她也暗自苦恼,越来越沉迷于亲嘴儿、打波儿中,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小姐,我计划年后与清菱成亲,请小姐成全!” 孔岭手撩衣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言简意骇。 把风染画的磕睡虫都赶跑了,贼兮兮的问道: “孔岭呀,你是如何把我们清菱追到手的?” 两人的苗头,她早发现了。 她逗清菱时,清菱是个脸皮薄的,每回都吱吱呜呜。 “我说我准备在小姐的城堡右侧建一座院子。”孔岭忽视主子冷冷的目光,实诚的含笑道。 风染画大手一浑,似指挥千军万马般豪气云干: “没毛病,有了房子好成亲。成!这事我应下了!” 一边的韩谨砚淡淡睨着他,面露不善,他都没有搞定小娇妻,做为下属没一点自觉,还想抱得美人归。 到时成亲,要不要接孔家人? 孔军师要不要来? 一来不是全露馅了。 “不行!明年秋后成亲。”韩谨砚不容置喙道。 孔岭喜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一个谢字还没说回出口,全部吞回去,有些心虚的眼神左右摇摆。 风染画扬起脑袋,小脸上写满了嫌弃:“你个恶人,你要棒打有情人?!” 见着画儿爆脾气又炸起,韩谨砚不得不放柔了语气道: “你待清菱如妹妹一般,需按流程,娶亲走三媒六聘,走完俗礼,大半年的时间刚刚好。” “而且建那宅子,少则需要几个月。” 孔岭见小姐不住的点头,他牙痛,腮帮子痛。 欲哭无泪的致谢辞别后,走出院门。 风染画问:“我怎么瞧着孔岭眼框含哭,明年秋天,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他是喜极而泣。”韩谨砚肯定的说。 宁静的日子没几天,传来几则消息。 一则翼州各地突然上报,各县城丢失了八至十三岁的少年,有三百多人。 二则梧州、翼州西面、常州等多地遭遇了大暴雪侵袭,连下五天,雪来得遽然,出现了屋舍坍塌的情况,百姓死伤不少。 特别是孤峰县就丢了五十多人。 急得焦头烂耳的孙县令,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水星村。 听完汇报后。 韩谨砚捏着眉心:“周……你带人去查,五十多人突然消失,不可能无一点蛛丝马迹。” “是。”周司带着个兔子面具,粗着嗓音应道。 风染画院子里,也跪了三个泪流满脸的妇人,是织造房请的长工,家住洼子村。 “小姐,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求风小姐您。小姐您家能人多,请帮我们找找孩子们。” “工钱我们不要了,请风小姐派人帮我们找找。” “工钱不要了,我就卖身到风家,以后的工钱也不要了。” “对,我们也不要了!” ……………… 风染画颇头痛的望着三个老实本分的妇人,一家孩子九岁,一家十一岁,一家十二岁,好不容易养成气侯了,能立门户,突然间被人掳走,哪家不伤心呐。 算为既儿和灵儿积德。 风染画应下了:“你们回家休息,我派人去找。” 三个妇人得了准信,头磕的咚咚响。 白七善长打探消息,着人从山里把白七叫下来。 风染画看着眼前的眉目如画的浑小子,怔了片刻。 二十多天不见。 少了一些燥气,多了沉稳内敛,连眼角的红色泪痣也平添了幽暗的神秘之感。 “浑小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风染画老母亲般,惆怅的感叹道。 白七轻扬嘴角笑道:“哪里这般快,我才十六岁。” 反而戏说道。 “听说清菱要成婚了?恭喜你。” 清菱刷的羞红了嫩脸,“啊,你们说话,小姐吩咐给你炖了你爱喝的参鸡汤,我瞧瞧火侯去。” “小既儿和小灵儿呢?”白七侧耳听了院子里,没有小孩的嘻闹声。 风染画咬了一口桃子: “天寒地冻,怕他们着凉,送到温泉山庄了,由宫老和胥轻带着。” “午膳还要段时间,你先啃些果子,垫垫肚子。” 白七夹了一块切好的桃子,嚼了一口。 “桃子脆甜,往日里姐姐着人送到山里的桃子、桔子,回回都一抢而空,得亏阿浔先偷摸着藏上几盘。” 这句话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模样,到时恢复了往日亲昵,还有些撒娇之感。 风染画眼里飞逝过一抹自责,心里藏着家族仇恨的大事。 也没有细细与他掰扯一二,好好的苗子别歪了。 风染画瞥了一眼浑小子,笑骂道: “你一上山,泡了二十多天,也不见下来,缺什么少什么也不着人带个信。没良心的浑小子。” 白七嘿嘿,咧嘴一笑,心下微苦。 第135章 遇故人,刁难 风染画啃完一颗桃子,吐出桃核后,才清了清嗓子道: “叫你回来,一则快过年了,你总不能泡在山上。二则我们有几个长工妇人,家里丢了小孩,找了五日,无一点音讯。 我听说翼州不到十日合计丢了三百多个,此事诡异。” “我们即然盘倨在此,周边的百姓,理应照应一二。” 偷小孩? 韩王治理翼州,算是勤勉公正,如今战乱,翼州也是难得的避难所之一。 白七略有些惊愕,确实诡异,遂后点了点头,他为了逃命曾躲在三教九流中。 偷小孩,要么为奴,要么进了楚风馆一流。 待白七回到院子里后。 风染画草草吃了几口早膳,她早答应给风老头的好酒,一直未兑现。 仓库的酒水,昨日消耗一空,还欠着各家各户。 还有一事,宋江和成清娘终于要成婚了,如今这两人都是她得力助手,她得亲自去铺子里挑上一些上好的头面。 以表诚意。 一行人马去了邻县绍坡县,哪里有一户五代酿酒的吴家,其梨花白、汾兴窖、寒枯泉等闻名大燕的好酒,各大公侯世家都趋之若鹜。 绍坡县背靠月峰,月峰下广阔的月心湖,靠山那一带终年云雾僚绕,连带着,绍坡县地井里出的井水,水质甘冽。 最适宜酿酒。 靠得近,近一个半时辰就到了绍坡县县城外。 今天刚巧大集。 清菱探出头望着琳琅满目商贩,兴起道: “小姐,我带人去买些新巧的玩具给既儿和灵儿,晚点我在去布庄买布,我在哪等小姐?” 风染画眯着眼道:“好,我带人去城西的吴家。” 刚进城两队人马分道扬镳,清菱带了三人延着街道买了精巧的石雕、香囊。 路过一个竹丝篾片削成丝编制的小动物,清菱又抬不动脚,第一次用竹丝编制的小动物,栩栩如生,如若放在草丛里,怕是连真虫子都会搞糊涂。 她拿起一只手指长的竹丝蝴蝶,竹丝细腻而精致,连翅膀纹路都清晰可见! “老板,多少钱一个?”清菱笑道。 “诶,小姐识货,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竹丝篾片削成丝,细细的编制,伤眼!您放心,此手艺绝此一家。我家也不收贵,任一物六个铜板,随小姐您逃选。” 小摊贩是个精干小伙子,是块做生意的材料,说话间眉眼含笑,让人看了心生喜感。 “成,给我拿二十个,每样选一个,余下的全选蜻蜓、蝴蝶。” “好勒!小姐您等等,我给您装。”小摊贩高兴的声音都拔高了,清亮的唱道。 装好竹丝篾片小动物。 小摊贩神神密密的,压低声音问道: “小姐,可要竹雕?那是我大哥最新刻研出来的,就是物件比较精贵。就是……就是有点贵。不过,我没乱喊价,我大哥雕刻一个,少则要花一个月功夫,多则花了二个多月。” 哟,还是精贵的私货。 清菱好笑的问道:“行,你拿出来我瞧瞧。只要货好,不压你价。” 小摊贩还左右打量下,见没人注视,才从竹篮里掏出两个布袋,打开布袋,露出一个精巧的金蟾,活灵活现。 不知如何染的颜色,眼珠子黑白的相间,利用竹子沉黄的原木色,又刷了油,澄亮澄亮。 最难得的,寻摸比两个拳大带大的竹子,三层竹节凑在一块,间隔不过两公分,且纹路均寸、清晰可见。 “您瞧,我哥说,这些地方镶上金、银碎片,更好看。嘿嘿,我家穷,没这些东西遭贱。”小摊贩摸了摸后脑,憨厚一笑。 另一代布袋一打盖,清菱眼晴微亮,荷姑肯定喜欢,是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 “两个我都要了,你开个价。”清菱装回布袋中,递给后面的护卫。 小摊贩高兴的像他爷爷一般,挫磨着双手,尝试性的开价:“那……一块您给五两银子?” 清菱噗呲一笑,怪实诚的小伙子。 小摊贩脸一红,不知道是自己开高了价格,还是哪里说话惹人笑话了,跟着一块陪笑。 “好手艺,好物件。你兄弟寻此竹雕的竹料估摸也花了不少功夫,给你六两银子,收着。”清菱道。 待清菱一行人走完。 小摊贩还跟做梦一样,爷爷总说哥哥不务正业,祖上传的手艺不好好学,没有大伯家二哥聪明。 可是哥哥做出的物件,贵人给了六两银子,六两银子足足是家里四个月的进账! 【凌衣阁】 清菱抬头望了一眼,刚刚的小摊贩说【凌衣阁】的布料最齐全,还有东胡、玄月走商过来的料子。 “小姐,里面请,您想找什么料子?”一名小二热情的接待了清菱。 清菱扫了一圈,满屋子挂的都是料子,迷了眼。 “听说你们这里有玄月走商过来的料子?拿来我看看。”清菱仰起头道。 玄月的料子可不便宜,外面摆的也不过三四款。 瞧瞧这位小姐身着锦衣,耳垂上的玉珊瑚、手腕上的白玉镯,都值老鼻子银子。 小二扬起十二分热情道:“好勒,您等着。” 右角,正有一主二仆选着料子,突然一名淡粉色丫鬟轻扯了下她家夫人的袖子道: “夫人,您看看看哪位姑娘,像不像我们出霭县时,哪个村妇的丫鬟?” 出蔼县的村妇? 不卖马车,反而悉落、恐赫她的那个村妇? 清丽妇人来了绍坡县后,脸庞圆润了些,一想到风染画一行人,面露阴色。 头一偏,正瞧见清菱拿起一块色彩斑斓的玄月料子打量。 清丽妇人牙一咬道。“哼!果然是那起子贱民。” 清丽夫人是何知州的弟媳,人称何二夫人。 何二夫人眼底闪过算计,扭着腰走到清菱旁边,状是拿起旁边的料子,揉捏手感。 突然。 “啊!”何二夫人摔在布料架上,眼眸打雾,怒道,“哪来的粗鄙丫头,为何胡乱推人?!” 清菱愣了愣。 她刚刚好似,脚未动,手未动,何以推她? “哎哟!哎哟!”何二夫人被两个丫鬟扶起了身子,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摸着脑袋叫唤个不停。 须臾间。 众人闻着尖叫声,齐齐朝清菱望去。 第136章 清菱被人掳走 清菱瞄了一眼她刚刚摔到的木架上,一堆的木料,何以摔痛脑袋,叫苦不休? 莫不是,这就是小姐说的蛇精病? 清菱皱眉道:“蚊丝未动,我如何推倒你?” “我看到你倒到我夫人了,哎呀,夫人,您摔倒脑袋?郎中常说,脑伤一事最复杂,易留后遗症。”丫鬟小曲尖叫道。 清菱眼眸微闪,这位丫鬟长得好眼熟。 何二夫人冲丫鬟眨了下眼,歪在丫鬟身上,“我头好痛,快,带我去看太夫。” “这位姑娘,我家夫人要去看太夫,还不知我家夫人伤势如何,你定是要跟着一块去的。”丫鬟小曲扯住清菱的袖子。 当她傻子,这位夫人眼神清明,眼里不曾见红光,也不曾见混沌之感。 清菱眸光一凉道:“ 很快有夫人认出了何二夫人。 这个妇人夸张道:“何二夫人?你脸色好白,快快,快扶你家夫人去看太夫。” 又一个妇人愁着脸,似有多心痛她一般,“哎哟,果然是。需得静养,安神呐。” “这个小姐是外乡人?一点礼数都不讲,推了人也不道歉。” “医药费总得付,打了人可不能这般算数。” 清菱:………… 这个圆脸夫人,脸色红润似血,要有多活力就有多活力。 众怒难违,清菱上了何二夫人的马车,陪着去看太夫。 待马车停到一处偏僻处,何二夫人立马变了一张嘴脸,磨拭新做有丹寇,嚣张一笑: “好一个贱民,今儿可逮着机会了,给我掌嘴。” 小曲可是整整躺了半个月,伤势才好,可一遇风雨天,关节就痛,到底伤了骨头。 今日有机会报仇,她可不会手软。 “是,夫人。瞧她一脸傻子样,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蔼县记得吗?”小曲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 另一名丫鬟冷笑的望着清菱。 清菱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天霸道蛮横抢她们马车的贵夫人。 呼! 沉吟间,一阵掌风呼啸而来。 清菱反手就是啪啪打了小曲两人巴掌。 瞬间,桥子东倒西歪的疯狂摇晃起来。 不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外面的小厮听见声音,早得了主子的令,只管防着三名护卫。 三名护卫三下五除二,把几名小厮打倒在地。 这时,清菱披散着头发也从桥中跳了下来,神情气爽的拍了拍手掌中不曾存在的灰尘: “走,我们去城门口。” 此时车内三人。 头发散乱如疯子,衣裳扯破五六道口子。 红肿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何二夫人听见清菱远去的声音,痛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都未曾发觉。 “回府!” 待回了府中,把大侄子叫过来,关起门密语一番后。 何寅生摇着腰间玉佩上的红穗子,去了院子里,安排小厮道: “把红鱼、木雕二煞师傅请来。” 随后又点了一队人马,纵马一块去了城外。 果然赶到城门口,看到清菱一行四人,在歇脚破亭子处。 听见马蹄声围了过来。 清菱四人倏地坐起身。 何寅生上下打量着清菱,会武艺的女子,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婶婶,未曾骗我,是个小美人儿。” “拿下!” 两泼人马,刀剑相向。 很快清菱四人落入下风,对方有两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她们不敌。 ———— 一个时辰前。 风染画一行人,来到城西,闻着酒香顺利的找到了【酒第吴家】 一座三进院子,古色古香,各处景致甚是精巧。 大约经常有人直接上门恰谈买酒的生意,吴家专门辟了一座院子会客。 管事的让人请了二爷过来。 吴二爷进来了,有几瞬的失神,女子在外行走,买酒? 特别是露出的一双眼睛会说话一般灵动,不自觉的让人心生期待面纱下是何绝色? 风染画赶时间,直接道了来意: “你家的酒,像梨花白、汾兴窖、寒枯泉等八款酒,各送四马车致孤峰县的水星村,找孔管事借账即可。 首款,你算一下多少,我今日付你。” 声音似有魔力,让人不容置喙,属于上位者的威势。 吴二爷又是一顿,如此“爽快”谈生意,如此气势逼人的“女子”。 见他顿住。 风染画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其不怒自威的气息一点一点往外散发。 好强的女子。 吴二爷摸了一把虚汗,镇定了几分道: “承蒙这位姑娘对我家生意的照顾,您预付二百两银子即可。” “剩下的银子……约……” 吴二爷不敢看风染画的眼睛,默默的心算片刻后道: “约五百三十三两,我给您抹了零头,您到时安排人给五百三十两。” 风染画手一挥,安排一名护卫交了银子,拿了契书。 风染画面色沉静地说: “我家长辈嗜酒,且嘴刁,极爱寻世间好酒。你吴家历经二百年,是否收藏有一些好酒?能否卖出几坛?” 一般的酒水入不了风老的眼,他时常说,普通的酒水只当喝水润润嗓子,哪能尽兴。 这…… 吴二爷面露难色。 风染画眉梢一佻,那就是有了。 “有何条件?或有何顾虑?价格你开。” 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他知道这位眼睛好看的姑娘,办事爽利。 吴二爷直愣愣道: “恕在下无礼,吴家暂且不开封,如若开封必有大事。到不是为难您,这是我们吴家的规矩。” 主要还有一事,风老嗜酒,还有一个原因,他喝了好酒,方能进来玄之又玄之境,练出好剑。 风染画拧紧了两道眉,沉吟一息后道: “你且去问问能做主的,我用一张药酒方子换一些好酒。” 药酒方子? 吴二爷又傻眼了,谁家方子不是握在当家人手上,一代一代传承。 这位姑娘只为换些好酒,愿意拿出酒方子,还是药酒方子。 他似信非信的去了后面一座院子。 半刻钟后,仍无人归来。 风染画对吴家院子颇感兴趣,自顾自的起身,在院子逛了起来。 “这位小姐,我们吴家有五株绿梅,此时开得最美,可要去瞧一瞧?” 一位丫鬟见风染画随意游览,建议道。 风染画微点了点头,那位吴二爷倒是个妙人,见她是女子,特意安排了一名丫鬟。 第137章 风染画被辱 排成一条线的五珠绿梅,远远望去疏影清雅压满枝头。 风染画不喜打扰,摆了摆手让吴家丫鬟退下。 走到绿梅树底下,摘了一枝满簇梅花,萼绿花白、小枝青绿,花朵儿还散着股股清香,沁人心脾。 傲洁的小东西,美! 她回去得叫韩渣货给她找两株,种在城堡西面的湖边。 “大胆贱婢,竟敢摘我吴家的绿梅!”一道女声尖锐的喊叫。 贱婢二字。 好刺耳。 风染画微皱了眉头,转头望去,拱门处走过来一位小妇人,长得有几分颜色,可惜薄唇配吊梢眉添了刻薄相,生生坏姿容。 小妇人是吴家大房的二媳妇,付氏,事事总爱拔尖,好管家里庶务。 她满院子乱窜,就是听说外面那女人今日上门了。 走近了看到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儿,她呆愣了一会儿,那个死鬼口书房里写的: “寒宫仙女立花下,绿梅闭花羞玉颜。” 莫不就是形容她的。 她就是那位外室? 好啊,原来早早就眉来眼去,有了私情。 付氏甩着帕子,横眉竖目的先发制人道: “哪来的贱人,懂不懂规矩,我们吴家的绿梅只观赏不可采摘,你把花摘了,你赔得起吗?” “哼,贱人就是贱人,绣花枕头的草包。” 一顿狂骂。 风染画压着一腔怒火,冷眼扫了一圈一地的花朵,又扫了一圈数不尽的银花点点,她要赔什么? 呵呵,还有贱人二字…… 今日有事要办,暂且不与疯子争长短。 风染画随意的迈着婀娜体态的走了,神情一惯的傲慢又迷人。 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生生的刺激到何氏。 “来人,把贱婢给我拿下,关进柴房!”何氏冲她身后的奴婢小厮。 一众人将风染画围了起来,她兜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狭窄的不利于发挥。 风染画不屑的望了一眼何氏,脚尖一掂,人飞跃走了。 徒留一众人,张大个嘴巴,可以塞个鸡蛋。 “啊啊啊啊!” 一个江湖女子,粗鄙之人,竟然敢挑战权威她吴家正经的嫡媳妇,何氏气的大喊。 何氏一把揪过旁边丫鬟的手臂:“二公子带回来的贱人是不是她?” 丫鬟敢怒不敢言,弱弱道:“听门房的人,从侧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天碧色锦衣的女子。” 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怯怯的找补一句,“刚刚那个姑娘,长得国色天香,应该不是二公子带回来的…………” 丫鬟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称姨娘,瞧夫人这脸色,铁定是不认。 啪! 何氏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丫鬟右脸颊上,瞬间,右脸颊红肿一块,仍死死的咬住下嘴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你是谁的丫鬟?那个贱人哪里长得国色天香,一副狐媚样子,保不齐就是勾栏院出来的。” “是,夫人,我错了。”丫鬟低眉顺眼的只管认错。 何氏白了一眼,瞧她态度不错,“起来,去院子找人,再去跟护卫借些人手。我今日非把那个贱人撕了不可。” 气冲冲的来,气冲冲的走。 回到正厅的风染画,让院子里吴家丫鬟上了一壶新茶,连喝了两杯,调整内息后,才堪堪归于静。 又过了一刻钟,吴二爷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精神矍铄,双鬓灰黑相间,锦衣长袍,玉冠环身。 有此仪态的,就是吴家的掌家人,吴厚生。 吴二爷率先介绍道:“风姑娘好,这是我大哥。” 风染画也不拿乔,抱拳行了江湖礼,“吴家主安。” 吴家主暗暗打量这位说有药酒方子的风姑娘,虽是女子,通身上位者的气势显露无疑,目光内敛波澜不惊。 稍吃了一口茶,他问道: “风姑娘手中的药酒方子,我们需鉴别一二,当然风姑娘放心,我们鉴别会予以补偿一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长期浸淫此道的酿酒师,哪怕多看几眼,也能记一二配料。 此配料放在家族里,虽不能酿出与原方子一样的酒,可具研制价值,提升现有酒的口感有利。 风染画毫不迟疑,直接掏出一张宣纸递过去。 吴家主接住上好的宣白,略惊讶的望了一眼二弟,眼里写着怎的如此随意,莫不是骗子? 吴二爷重重的点了下头,风姑娘就是如此爽快。 吴家主沉浸在酒方子,脑子不断搜刮,此食材吃了有何益处,口感如何,此药材治何病…… 时不时与吴二爷反复探讨,约是拿不定主意,又叫来家里的府医,五颗脑袋凑在一块讨论。 “贱人,你给我出来!” 喊破嗓子的尖细骂声。 院门口一声大喝,把院子里众人喊懵了 小厮头脑冒汗,家里当家人在此,还有谁敢造次吼老爷。 哒哒哒…… 一众密集的声音,把院子围了起来。 风染画踱步到正厅门口,一堆的护卫、小厮围了过来,她不耐烦的目光落在梅园见过的疯女人身上。 百年家族,怎的如此没有规矩。 何氏拔开人群,果然这狐媚子待在客院。 “哼,好你个贱人,我就知道躲在此处,还当自己是贵客,勾栏院出来的,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 不仅是贱人,如今还上升到勾栏院。 风染画周身煞气翻涌,其三名护卫拔刀立在风染画前面,刀刃森冷锋利。 “吴家主,药酒方子还我,你家存了上百年的好酒,如今我也不稀罕了。另外订了二十四马车的酒水,烦请吴二爷按时送达。” 风染画睥睨众人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家主,傲岸如女帝。 吴家长握拳掩唇,虚咳了一声,慢慢的从侧厅走了出来。 “老二家的,你带来过来闹什么?” 何氏瞪大双目,灵光一闪:“爹,这个贱人……她不是二少爷带回来的女人,是爹您的外室。” 外室? 贱人? 憋了半天的邪火,不断来此受辱,风染画周身散发怵寒冷意。 “陈武!” 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缘。 风染画前面一位护卫,疾速窜到对面的人群中,把何氏提溜过来。 第138章 清菱不见了 陈武疾速脚一踢,扑通一声,何氏茫然不知所措被人压制的跪倒在地上。 几息后,一脸煞白的何氏找回三魂七魄,双眼一抬就看见狐媚子,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一股气血冲上天灵盖,不知天高地厚何氏,劈头盖脸的冲风染画辱骂道: “你个下三滥的贱人,你给我等着,我告诉我姑母,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休想全须全尾的走出我吴家院。” 吴家主:“何……” “陈武,教教她,如何做人。“ 风染画眼眸里如覆冰雪,冷声打断吴家主的。 啪啪!!! 陈武是高手,哪怕不灌内力,手掌如铁,两巴掌扇下去。 何氏整个人疯狂摇摆的找不到支点,刚一顿住,一口恶心的血腥味冲上咽喉,噗………… 两颗硬物随着着血水吐出来。 是牙齿! “上,给我打!”何氏双眼通红,色厉内荏的爆喝道。 风染画带来的三名侍卫与吴家护院缠斗起来。 吴家主揉了揉眼,一切的发生,不过片刻之间,怎么院子里喊打喊杀嗷嗷叫。 “住手!!!” 吴家主喊破了音,冲天长啸! 骤的,所有人全部顿住了手。 院中已然倒下五六名吴家护院,抱着头惨呼。 吴家主气气的发抖,便再也不能忍,他蹦了起来怒吼: “吴家谁当家?谁当家?” 哗啦啦! 院子里跪了一片,全是院子里的丫鬟小厮。 娶妻娶贤,老二娶了何家这个蠢笨的,天天好管闲事,肚子里又没半点墨色,一个正妇,天天像个泼妇一样,与人争风吃醋。 何氏捂着肿成猪头的脸颊,毫不认错,强辩道: “爹,您怎能里外不分。是这个贱人,她敢打我,敢打我们吴家的脸面。“ “你住嘴!!!”吴家主跳脚道。 何氏打了个寒噤,见公爹愤怒至极,只能怨愤的低下头。 吴家主皱紧了眉头望着风染画: “这位姑娘,是我家媳妇冒犯在先,我代吴家向你致歉。” 风染画上佻了眉尾,还算有个懂事,辩清白的。 忽又听。 “不过,我吴家好歹也是立足近二百年的大族,风姑娘如此动则打人,招招狠手,是不是不把我吴家放在牌面上。” 吴家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风染画,眼底精光四射。 “呵呵,吴家主可能不知道,上次无端端骂我贱人、扬言要把我关起来毒打的其二人,一个断腿,一个断手,如今躺在床上苟延残垣的活着。 而今日,在梅园时遇见这疯子辱骂,我避而退步,可惜呀,有些人就是不惜命,当我泥捏的?” “吴家主现在跟我又讲哪门子道理?道理你吴家定的?” 风染画目光横扫,深邃又凌厉,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 吴家主呼吸一滞,随之脸青一阵,红一阵,似被后辈指弟鼻子骂让他颜面大失,又瞧自己家蠢货。 “陈武,我们走!” 风染画施施的穿过一行人准备走出院门。 风家主拧紧了眉头,扬声道:“风姑娘,就这般走了?” 话里带着压人的意味。 风染画轻嗤一笑,“想找回场子呀,随时欢迎,我就住孤峰县雁门山脚下的水星村,那里是我的地盘。” “只是,如若你家的供奉的武者不出手,凭你院子这些小鱼小虾,怕是连我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嚣张狂傲! 见吴家主一脸阴色,风染画红唇一翘,催动异动,朝院中的一口种植莲花的大缸挥去。 她手一收。 离她十米远的大缸应声倒下,碎的个稀巴烂。 见状,何氏眼神呆滞了,握住衣角的手忽然攥紧了,心中一片冰冷,害怕得浑身颤抖。 吴家主内心犹如大海般狂风暴雨骤起,脸上满是畏惧之色,他不像家里这些蠢货没见识。 这位风姑娘的功力,堪比大宗师! 如此年纪轻轻的大宗师? 他吴家常年供奉的赤拳帮也才一位大宗师,且家里会武艺的子侄辈,在她手上走不过三招。 吴家主离去时,狠狠地剜了何氏一眼,打定了主意,惹祸的根先送回何家待一段日子。 ———— 风染画一行人去了布庄,里里外外遍寻,未见清菱几人。 她估摸在何家耽误时间太久了,清菱应该在城外等她。 几人驾着马车,驰向城外。 又是遍寻未果。 风染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陈武你们几人分头行动,去城里各布庄寻一寻,再仔细问问清菱何时去了的布庄,何时离去。” “是!”几人知此事甚大,调转马骑往城里疾驰。 风染画绝美的身影静立在亭子里,只是站在那便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透着逼人的气息。 行走的路人,都不敢进亭内歇脚。 时间一刻一刻的溜走,中间有一名护卫回来报过信,未曾找到。 风染画从小破书空间掏出令牌,反复在手里打转。 人不见了一个多时辰,她使用韩家令牌,向县令求助,是不是于礼不合。 忽的。 后方传来细微的鬼祟动静。 风染画偏头望去,一团小黑球撞上冷凛的目光,吓的他跌倒在地。 小黑球趴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出来!”风染画冷声道。 这团小黑球犹疑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同手同脚,一步一移的走了过来。 身子不停的打抖, 风染画上下打量,是个衣衫褴褛小乞丐,估计与成清差不多年龄。 “你在后面待了一刻多钟,为何鬼鬼祟祟?” 小乞丐吓的,眼哐的眼泪飚了出来。 “说!”风染画声音不变,语调放柔了一些。 小乞丐不敢看风染画,胆怯道: “我……我听见你们说要找的小姐姐,她在亭子里等你们,还……还给了我肉干吃。” 风染画倏的站起来,“别怕,然后呢?” “后……后面来了一堆人,把她抓走了。”小乞丐说。 风染画不说话,盯着他。 小乞丐有几分机灵,“就听抓走那位姐姐的那些人说,小姐姐长得好看,贵人们上门了准喜欢。” 闻言,风染画眼里猩红,怒气滔天,挥出一掌,旁边的一块碑石击得粉碎。 小乞丐吓的踉跄了一下,扶住柱子才站稳。 第139章 被折磨凌辱 贵人?!! 妓院?!! 风染画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摸出腰间软剑出鞘,凭空向后方马匹疾射,而后稳稳的落在马匹上。 随风丢下一句。 “你寻个地方等我,我回去时,带你一道。” 这话是对小乞丐说的。 小乞丐笑了,从脚心点燃了一把火,把他烧的通身暖阳阳的。算命爷爷说,他的富贵落在翼州的绍坡县,他颠沛流离数年,昨天终于赶到了绍坡县。 风染画走到半路碰到陈武一行。 “小姐,清菱姑娘在布庄与县令弟媳发生争执,随她出了布庄,而后清菱姑娘去了城外。”陈武道。 “去妓院!” 风染画周身的寒气与天地的傲雪凌霜化为一体,马腹一夹,如离箭的弦,没入灰白天际。 陈武等一行人如猎豹般疾速跟上。 天穹阴霾暗沉,已近黄昏,龟缩的寒风凛冽四起。 绍坡县最大的青楼【春怡院】,红灯高挂、彩带飘扬。 “这鬼天气,凉飕飕的,多加几盏红灯笼,挂成两排!” “地龙呢?往地龙里多加几把柴。” “都杵在那儿干嘛?一个个一副没睡醒的鬼样子,指望哪个贵人瞧上你?” 哐铛!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结实的木门劈成两半。 屋内的一众人集体扭头望去,先走进来三个精壮护卫,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们一眼。 “活腻了!皮痒了!敢欺上我春…” 咻! 一团彩球飞进老鸨的嘴里,震得她脸上的三斤白粉,簌簌往下掉。 “咦呀艾乌……” 彩球镶进她嘴里,老鸨抠半晌没出来,咦咦呀呀说了一句话,没一人听懂。 旁边的龟公有眼色,帮着扯彩球,一人上,一堆上,争先恐后的争表现。 终于彩球在众人协心齐力下,抠出来了。 “啊,踩到老娘的脸了!” “踩到老脸的手了!” 刷!所有人立马散开。 等老鸨站起来,脸上如小丑一样,口脂、黛青、粉脂在她脸上胡乱堆抹后,印出一道大脚印,连发鬓上插的一朵大菊只剩两个花瓣。 青楼的众人偷偷看一眼,憋着笑意,不敢作声。 老鸨叉着腰,狗头高昂,怒视来人。 青楼的众人又集体目瞪口呆。 不知谁说了一句:“好美!千秋绝色!” 众人集体点了点头。 风染画淡淡睨向老鸨:“你们今日可有买女子?” 老鸨内心咯噔一下,今日收了两个雏儿,其中一个知书达礼如世家小姐,莫是家里人找上门人。 风染画眼神一瞟老鸨心虚的模样,打了一个手指,陈武如提小鸡式的把老鸨提出来。 “在哪?”风染画眼眸碎满了冰刀子,刀刀凛冽。 老鸨瞅着天仙似美人架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风染画没有耐心兜圈子,几道气息飞出,瞬间周边房屋倒塌,尘屑乱飞。 “啊啊! “啊!!!” 屋内打扮花枝招展女子们,吓得抱头大叫。 “在……在后院的柴房。”老鸨惊得喊出来。 一行人直奔后院,龟公抖抖嗦嗦的打开柴房,风染画大步迈前。 只见柴房角落里蹲坐着两个花容失色的女子,其中身着粉白黛绿面容姣好的女子强自镇定站了起来。 “你……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爹会带人掀了你们妓院。” 风染画气息骤然一变,一脚踩在老鸨身上,“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女子?” 老鸨吓得脸色煞白,果然是家里人找来了,刚刚小奇想偷偷跑出去报信,被这杀神的手下,一飞一跃间提回来了。 偷偷的望了一眼惹不起的狠角色,哭丧着脸: “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是我老眼无珠,把你家姊妹买回来了。” 粉白黛绿的小姐迷惑的望着风染画,她家没有,总之是救她的就对了,她双眸一亮跑过去想扯住风染画的衣袖。 风染画眼眸一厉,吓得她缩了回去。 “走。”风染画丢下一句话,往外走去。 “诶,等等我。”屋内的两个女子扯起衣裙追着风染画出去了。 徒留一屋子青楼众人傻愣愣的不解。 “难道高手都不屑杀我等凡人?”一个龟公轻声说道。 众人集体长吁一口气,劫后余生。 绍坡县笼共才三间青楼,不到一个时辰被风染画横扫了一遍。 终于在风染画离开最后一间妓院时,有一个衣着暴露薄衫的青楼女子追了上来。 “等等!” 青楼女子呼吸短促的的急喊道。 风染画顿住了脚步,周身缠绕的杀气逼人千里之外,凝眉回望她,并不说话。 青楼女子捂着胸脯急步上前,急切的说道: “效外的澄心湖西岸有一座烟湖山庄,是名流贵人的求欢之处,小姐要找的人大约在哪。” 风染画寒眉一厉:“陈武,带上她。” 陈武欲把她抱上马骑。 青楼女子面容凄惨的摇了摇头:“那里高手众多,我去了只会平添阻力,只求贵人把我妹妹芸儿救出来,带离此地。” 风染画轻点下,算是应下了。 四匹马骑衣袂猎猎,隐遁进了黑云中,掀起苍穹雾沉沉地压在头顶,欲摧之势已然不可抵挡。 【澄心湖-烟湖山庄】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扭着腰穿过一道小门,走进一座内院。 外面装饰朴素,内却大有乾坤。 华丽奢靡的院落内,到处垂落的木雕灯,射出昏黄,自然而然流露出暧昧的气息。门窗轻启,一阵风吹来,四处垂落的轻纱,也透出朦胧之欲的美感。 风韵犹存的妇人莲步轻移,来到厅内,扬起娇滴滴的嗓音: “听说那个硬骨头,不肯梳洗,还大打出手?” “姑爷送来的这个女子,手上有些功夫,伤了我们五六人。”一名小厮回道。 “哟呵,又是一个认不清现实的蠢女人,走,瞧瞧去。”风韵犹存的妇人随着小厮去了浴室。 听见脚步声, 坐在地上的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的清菱,倏的站直身子,手里握着一根棍子,死死盯着房门。 吱呀一声。 走进来四人。 “哎哟,瞧这小模样怪可怜的,小脸儿都肿了。”风韵犹存的妇人掩着嘴,嘲笑道。 清菱冷声道:“滚!” 第140章 中药自残 风韵犹存的妇人是烟湖山庄的教习先生,早言闻名天下的红船花魁“水上魅女-绯滢”。 烟花之地有两脉,一脉陆地青楼,一脉水上红船。 绯滢姑姑任小厮取下披风,露出薄衫,衣裳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红莲,红莲芯竟然是缕空,露出白皙如玉,她坐在小厮手来的太师椅上,神色放纵的上下打量清菱。 清菱一脸倔强的回瞪着她。 “噗呲!” 绯滢姑姑笑出了声,笑她不自量力。 “啧啧,这心高气傲的小模样与我师姐当年一模一样。” “瞧那小嘴红樱似血,瞧那眼睛水灵水灵,连模样也像了分。如此上好的货色,若加以调教,他日定能名列我们烟湖山庄的五美之一。” 清菱冲她呸了一口,“呸!” “呵呵!” 绯滢姑姑招了招手,两名俊俏的小厮蹒跚在脚边,细细的敲打腿骨。 “妹妹呀,来了我们烟湖山庄,想全须全尾的出来,只有一条路,好生侍候好贵人们,哪天主子高兴了,还能让你捧着银子不愁吃喝的安度晚年。” “不过,说不定妹妹多待一段日子,发现这秒趣,舍不得我们烟湖山庄的富贵窝。” 话落,还拉着一位俊俏小哥,来了一幕香艳吻,其动作让人砸舌。 清菱眼一厉,一股恶心上涌,扶着旁边墙壁干呕。 沉浸在俊俏小厮热情攻势下的绯滢姑姑,一把踢开小厮,她脸色刷的沉了下去。 随后,她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 “你怕是不知道,当年我与人合欢,我师姐也是这般吐了三天,天天骂我不要脸,辱没师门门风。” “可惜了,她就是命好……哪像我……” 无人注意下绯滢姑姑眼角滑出两滴眼泪,随意拔动着衣袖拭去泪珠。 她双手合掌拍了拍,两个貌美的侍女走了进来,轻轻的打开香炉,用银勺添了些香料,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袅袅清烟升起,幽幽香气四散。 绯滢姑姑缓缓走到她跟前,清菱身子一缩,如临大敌,立刻将手中棍子上扬。 两人中间隔着一米多距离。 绯滢姑姑眼露不屑的看了一眼木棍,露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笑意,扬长而去。 众人随之退下,哐铛一声,门房被锁住。 空气寂静如雪。 清菱长舒一口气,屋子内她都检查过了,无薄弱处可助她逃走。 等下一波人进来时,在寻机会,小姐发现她不见了,肯定是满县城在找,可她又是坐马车、又是坐船。 一时半刻,小姐哪能这般快找到。 她探了下欲桶里的水,仍有少许温热,趴在浴桶旁洗了把脸,胡乱擦净脸颊后,坐在那把太师椅上养精蓄力。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 倚靠在太师椅上的清菱觉得好累,昏昏欲睡向全身席卷,连脑海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 一个激灵,她仍处危险中,她奋力驱散那股倦意,不自觉的扭动身躯,发出呻吟之声。 砰! 脑子里一根弦断了,她中药了! 她强耐着不适,把右侧架上的香炉踢倒在地。 可惜晚了,她很快被如蚁撕咬骨髓般掩盖,饥…饿…难…耐… 清菱咬着牙爬进浴桶内,冰凉的水没过眼睛、鼻子、嘴巴,没过脖颈,直至窒息才探出头。 心痒难耐!蚁咬髓骨!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她拖着沉沉的身体,把手臂对准香炉双耳,使劲辗来辗去。 刺鼻的血腥味在屋内蔓延。 黑夜中,一湖碧波荡漾的竹林处,一行四人潜上岸,从侧面跃入烟湖山庄。 烟湖山庄甚大,光风染画四人穿过了五座独立小院, 每一个小院内,远远观云,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内有歌女吟唱靡靡之音,旁边成群的男子狂言嬉闹。 有一个落单的侍女端着水果路过,人影一闪,这名侍女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如若出声,你定命毙于此!”风染画如地狱使者索命般,声色冰冷。 侍女惊恐的瞪大的眼睛,点了点头。 风染画问:“今日送上岸的女在哪?” 陈武轻轻松开嘴,但刀随之架在脖子上。 “哈…哈……”侍女长吸一口气,颤着音说:“在……在东南角的冷纱闺。” 啪! 陈武手掌化刀,劈在她脖径处,人晕倒了。 四人屏住呼吸,躲过巡逻的侍卫,潜入了冷纱闺。 蹲在一颗树梢上,风染画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这座院子里多了几个高手。 “姑姑,那位姑娘药效发作了,她在用痛制药效,一双手臂割破了几处,鲜血流了一地。”一名侍女恭敬道: “哟,还有脑子清醒的想办法解药,看来还未媚入骨心,再等半刻钟送了解药过去。警告他们,别动手动脚,她,我留着有大用处。“ 一道娇媚的声音,慢不经心。 莫不是说清菱? 风染画透着明亮的灯光,缓缓的移到发出声音的哪间闺房。 闺房内,四周石壁全用粉色锦纱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紫锦绣花毛毡隔起,一张极大的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摆放锦被绣衾,极尽奢华。 床上,纱帘卷起,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玉态横体的侧卧着,嘴里叼起一颗果子也不咽,媚眼如丝着拨动着。 哼! 风染画直觉这妇人不好惹,可如若刚刚说的是清菱,她定要她拿命来陪。 嗖! 风染画飞跃离去。 “谁?”绯滢姑姑警觉的拢了拢滑肩的薄衫。 忽的从屋内飞出两道身影,四处打探。 隐在暗处的风染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趴在一处假山的石壁上。 原来她刚刚感应到的高手气息,是这二人。 “喵……” 一只野猫从石头处跃过,没入了黑夜中。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进去了,“姑姑,是只野猫。” “嗯。”绯滢姑姑勾住了最近的一位俊俏郎君,摆弄着。 风染画一间一间屋子查探,终于在后院一处浴室内,听到压抑的呜声。 身影如闪电,疾向房门。 陈武,哐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风染画急掠进来,满地猩红撞入眼帘。 顿时,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拔干了一般,满脸难以置信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清菱。 第141章 大杀四方 风染画小心翼翼的蹲下来的准备去抱清菱,突的,清菱坐直身子,露出狼一样凶恨的眼神,眼底还有未曾退去的无尽绝望。 她的清菱被逼入绝境至此? 风染画满目柔色,凑近了些。 一刹,清菱泪流满面,神情恍惚的呢喃道: “小姐?我……我要死了吗?真好,我死的时候还能见到小姐。” 风染画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绞住了一般,压抑不住的泪珠掉了下来。 “是我,我来了。” 声线如雾却坚如磐石。 倏!清菱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臂,深陷的牙痕慢慢地渗出一些血珠。 很疼! 很疼——不是梦! “小……姐。”清菱使出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声线奇怪,如娇如媚。 是药劲未过! 风染画眸光深沉,骤然一厉,右手一挥毙在后脑勺下,清菱晕厥有倒在风染画怀里。 风染画小心的把清菱放在陈武怀里,她脸色泛白,定定道。 “陈武,护她!撤到后山去,其它人跟我来。” “是!” 待陈武抱着清菱的气息走远了,风染画手持冷霜剑周身杀气缠绕,直奔那间奢靡的院子。 对面两个侍女掐着时间过来了,按姑姑的吩咐看看那个倔强如石的女子,是否媚心入骨。 见有脚步声,迎面而来,风染画几人顿住了。 月色如练,映在风染画三人顿住的身影上,两个侍女先是一惊,随后大呼。 “啊!有刺……” 刷! 两道飞镖驰去。 空间中鲜血的腥气四溢。 三人面无表情的跨过两具温热的尸体,风染画僵硬的脸上微动,遂想起解药一事。 “搜解药!” 一名侍卫上前翻找,在腰兜处找到了一个瓷瓶,风染画接过丢在小破书内。 “啊!恶女人!”小破书睡了近一个月,刚醒来,迎面砸来一个瓷瓶,痛的他跳脚咆哮。 “闭嘴!” 声音由外传入,冷的要冻死个人。 小破书怔了一息,才偷偷探出头,咦,外面乌漆嘛黑,只有恶女人手上的冷霜剑碎出少许幽幽冷光。 原来女魔头趁着月黑风高,要去杀人! 好刺激! 幸好他醒来了,不然又错过大戏。 一行人刚走到刚刚那间奢糜的闺房旁,屋内传出奇怪的声音,似跌跌撞撞,似咽呜喘声,但更奇怪的是都是——男子的声音。 “刺激!刺激!好刺激!”小破书短手短脚一瞪,跳在风染画的肩头,一脸期望的朝着窗缝边儿探去。 风染画:………… 她斜了一眼小破书,提起冲天辫往小破书里一塞,“小孩子家家的,这是你该看的?” “啊啊,恶女人,剥夺老子的福利!我比你大,比你大几万岁!!!”小破书炸毛的在空间人跳脚。 可到底不敢出去。 风染画一行人到至门外,放出气息,大腿一伸,踹在木门上,木门应声倒下。 惊动屋内几人。 “不要命了,坏了老娘的兴致,应儿去瞧瞧。”绯滢姑姑娇媚的声音婉转溢出,身上的人未曾停止动作。 应儿诺一声,刚走到博古架旁。 骤的,屋内温度下降到了冰点,无尽杀意蜂拥而去。 “有刺客!”应儿抽出绸带,倾注内力往风染画一行人抛去。 像幽灵一样,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人,一勾、一枪,朝风染画围了上去。 门外刀剑声碰撞刺耳之音不断传来。 绯滢姑姑身上的人吓的脸色一白,体内一缩…… 未曾尽兴,绯滢姑姑一脚把人踢开,“没用的小东西,退下。” 得了令,两名男子衣服未曾取拿,直接从侧门跑出去,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此情景。 绯滢姑姑扯过架子上一件红袍,斯条慢理的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到窗边。 猛一下,她怔愣住了! “美!真美!” “不可伤脸!” 风染画轻蔑的朝绯滢姑姑看了一眼,一剑砍断了应儿手中绸带。 慢慢的绯滢姑姑眼里的贪欲化为凝重。 不出半刻,手起刀落间,伴随着一声惨叫,应儿死了,两名高手一死一伤。 绯滢姑姑一跃而起,催动屋梁下一座小钟,钟声雄厚朝整座烟湖山庄。 不断有高手从四面八方疾来。 风染画深知不可恋战,几剑把余下一名高手解决。 她一个回旋,冷霜剑带着可怖的威压如山洪海啸一般朝绯滢姑姑袭来,绯滢姑姑急闪,捡起一把刀迎了上去。 也是高手! 风染画直接把异能催动到冷霜剑,剑剑杀招刺向绯滢姑姑。 “你是谁?为何来此刺杀?”绯滢姑姑迎敌的间隙询问道。 风染画冷哼一声,“问阎王!” “好狂的女娃!既然亲自送上门来,姑姑我缺一个亲传弟子,你!刚好!”绯滢姑姑咯咯的笑着说。 四面八方的人马已近在眼前。 风染画厉喝一声,“撤!” 两名侍卫跃上屋顶朝后山跑去。 “想跑?入了我的门,还想跑?”绯滢姑姑卷起应儿使的绸带,朝风染画捆去。 风染画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收你一条手臂,今日算利息。” 全身异能催动,近身后,削铁如泥的冷霜剑,一道剑花劈断了绯滢姑姑右臂。 “啊!!!” 一道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 随之,风染画疾速一转,朝后院跑去,疾出几团火,丢向后院房屋。 瞬间,连排的房屋火光四起。 她故意布下疑云,穿梭在另两座院子,跟着火光四起。 她才寻了一条偏静小道撤往后山,寻陈武等人。 痛! 剧痛! 绯滢姑姑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剧痛起来,冲着进来了一堆人马尖叫道: “追!是死是活,都要给我抓回来!” 整座烟湖山庄陷入兵荒马乱,救火的、抓刺客的! 陈武和两名侍卫都是韩王猎影队之人,擅隐蔽。 一刻多钟,风染画追上了陈武等人。 “跟上!”风染画跃在前面,引路,丛林是她的地盘。 闻声识方向,风染画寻着水声,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寻了一块避风的石头,三名护卫生起两堆火,为防黑夜中被人易寻到,三人砍下几棵大树,把火堆处围起来,遮挡火光。 风染画把清菱放在她大腿上,迅速的喂下一颗解药。 第142章 一对野鸳鸯 清菱一身衣服湿漉漉,寒冬腊月,如此泡上一夜,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回避!”风染画冲陈武三人喊道。 三人点了下头,各寻一个方向遁去。 风染画直接从小破书内,拿出干净的衣裳。 待她把清菱身上的湿衣褪出,才看清晰,清菱纵横交错的伤口布满了一双手臂。 连大腿处,用棍子戳出的棍印青一块紫一块,全部都是淤青。 “该死的!” 很好,烟湖山庄!这一笔账老娘铁定十倍百倍给算回来! 好个老太婆小婊砸! 风染画学着末世爆着粗口,小心替清菱上过药粉,包好伤口,再一层一层穿上衣裳。 最后拿出一条棉被,把清菱裹的像条茧。 “回来!”风染画向夜空中喊道。 三人又像幽灵一样出现,一见清菱姑娘锦被加身,睡得香甜,都惊呆了。 风染画并不解说,朝三个方向,各丢去一兜肉包子、一个水蘘。 然后自顾自的吃着肉包子补充体力,三人见状,拿起肉包子啃起来。 一整夜都隐隐听到山下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约到了后半夜,慢慢的有人往山上跑。 三名侍卫不敢睡去,警惕的竖起耳朵聆听。 直至天亮,那一帮人也未曾寻来,但声音越来越近。 简单的洗漱完,风染画又是朝每人丢去一兜包子,几人默默的用早膳。 “嗯……” 清菱皱紧眉头痛的呻吟了一声,忽的睁大眼睛,风染画扭过头,笑靥如花道: “醒了?饿了,用些早膳。” 清菱望着活生生的小姐,犹在震惊中,半晌醒不过神来。 “小姐!” 陈武虚的一声,忙道:“有追兵。” 清菱如小鸡啄米,压下惊喜的哭声。 风染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傻丫头。” 傻呵呵的清菱,吃一小口鸡蛋,对着小姐咧嘴傻笑一会。 几人很快用过早膳,风染画瞄准了一块崖壁洞内,意欲让清菱在此养伤,她应了青楼女子找回她妹妹芸儿,自然算数。 何况,还得拜会县太爷的后院。 ———— “站住!” “喂!喊你们呢,遥聋了!” 一队人马叫住了一对背柴禾、采野菜的农家夫妇。 农家夫妇一身标配是粗布麻衣、头裹包巾,最显眼要数两人一张丑不拉几的脸蛋,天生的黑一块、灰一块。 “大人?您叫我呢?”长得高大的农家汉子驮着一捆柴走了过来,憨笑的问道。 迎面而来一股酸腐味,领头的管事嫌弃后退几步,“你们在山上有没有看到两女三男?” 农家汉子害怕的后缩几步。 领头的管事一见有戏,用刀指着他,冷声道:“说,在何处看到?” 农家汉子一个激灵,抖了下身子,才道:“大人哇……我家胆小,他们好凶,有刀还有剑,我瞧着像…杀过人,身上还有血。” 看着吓的不轻,断断续续,到是把事讲清楚了。 领头管事拎着刀又走到妇人跟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妇人被他吓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提着一篮子菇也散落在地。 “哼!” 领头管事带着一队人往农家汉子指的方向,奔去。 相反的方向,注定不会有收获。 瞬间,农妇眼神犀利的朝那队人马望了一眼,提着菇疾速往山奔。 水星村。 画儿一夜未归,韩谨砚一早起来心绪不宁,灰层层的天穹乌云密布,大约要下暴雨。 周司正在啃着一盆卤鸡头,不住感叹道,“荷姑这一手卤料,正宗!” 韩谨砚揉了揉眉心,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去孤峰县!” 周司恋恋不舍的放下一盆鸡头。 几帮人马正在找的风染画,此时正在县太爷的后院。 风染画顶着一张黑白相间的丑脸蛋,无视何二夫妇主仆三人对她的全身戒备的。 她自个儿寻了个位置坐下,瞅到旁边茶几上还有糕点,当下不客气捻了一块丢进嘴里,焦香在味蕾散开。 风染国眉头一翘点头表示赞许,咽下去之后,才慢吞吞道:“何二夫人,十个月未见,体态丰腴,怕是长了十斤肉。” 何二夫人绞着手帕,愤恨的望着太师椅上的风染画,还是这丑样子,有何脸面说她。 风染画嚣张道:“今日来索命,何二夫人” 说完,又捻了一块糕点,半截含在嘴里,就伸手去给自己倒茶水,这悠闲的模样,哪里像是杀人? “你个贱人,你敢!这里是县衙,县太爷是我家何家兄长。”何二夫人怒骂道。 咻! 一块抹布堵住了何二夫人,何二夫人吓的脸色煞白的,连忙给其中一个丫鬟使眼色。 这个丫鬟趁风染画倒茶的功夫,急冲向门口。 咻! 一人飞镖,稳稳的落在离丫鬟脸颊一线之隔的门伐上,丫鬟吓得腿发软,那里还敢动半步。 正巧。 陈武扶着晕厥的何寅生过来了,“小姐,昨天第一家妓院也是这小子的,他正好把人派出去,全县搜查犯事者。” 何二夫人一见何寅生,神色顿变。 “哟,那利息收的正好。”风染画拍了拍手,嘴角诡异的朝上一勾,“好了,一对奸夫淫妇,齐活了。” 她朝陈武使了个眼色,陈武点头后一人嘴里塞下一颗药。 “你……你干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何二夫人眼睛都瞪圆了,阴沉着脸。 话落,她手指往咽喉下抠,无一物,药丸早已化去。 “嘘!小点声,我手中的冷霜剑可不长眼。”风染画眼睛眯成细缝,朝上一挑,仿若在笑一般。 何二夫人瞅了一眼一分为二的八仙桌和太师椅,心惊的吞了一口口水,不敢造次。 顿时,空气陷入窒息般寂静。 风染画不疾不徐,右手三指平拢轻叩桌面,发出轻脆的“哒哒”声。 无形的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数九寒天,何二夫人却如夏日炎炎般,身上黏糊着一层汗。 这时何寅生呜嗯的一声,要醒来。 “好了!”风染画一脸邪笑望着二人,“好好享受。” 风染画带着陈武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院门,只是经过两个丫鬟跟前时,陈武一记手刀,两人应声倒下。 第143章 好大一张床! 风染画二人出了房门一跃跳上树梢,屋子里传来何二夫人柔声的询问。 “寅生,你哪里不舒服吗?呜……那两个恶人,可……可算走了。” 何寅生不答她,冒着红眼绿光。 倏的,他朝何二夫人生扑过去,像狼见了肉一般,撕扯着何二夫人衣襟。 ……………… 风染画面露鄙夷道:“果然是一对贱夫引妇。” 屋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古怪。 陈武略显尴尬道: “小姐,您不是说要去仓库吗,您先去,等一刻钟后,闹起来了,我追来。” 风染画上下打量着陈武,他莫不是想独听? 难道韩渣货家的猎影卫,还有特殊爱好? 陈武立在树杆上,站的板正板正,眼里就差写着,“为人正派”,四个字。 待风染画走远了,陈武长舒一口气,回去一定要跟主子请功,多亏他,保住了风姑娘耳朵的清白。 风染画一路左拐右拐,甚感奇怪。 烟湖山庄,既然有一份是何家的,为何烟湖山庄高手遍布,而县衙宅院内,都是一般护卫。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县太院院子。 整座宅子沸腾了,以为有窃贼,四面八方的人往二老爷院子奔去。 “老爷,出事了!大……大少爷在二夫人房间行那等子事,声音大的……大的跟唱戏一样……” 管家的冲进书房,禀报。 端坐案几后面的何县令脑子里忽然嗡了一下,他的眼底出现了一瞬的迷惘。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很快,西院又传来鬼哭狼嚎声,连仓库周围的护卫闻声,有三人立刻赶去西院。 风染画神不知鬼不觉的,敲晕了留下的两个护卫,丢在隐密处。 堂而荒之进入何家大仓库。 金银珠宝、刀剑枪盾、药材布匹,瓷器玉器,一架一架的摆满了两大库房。 风染画眼都不眨的全部收入小破书空间内。 小破书从一堆布匹中钻出来,看着前面三堆物值,像小山一样,“恶女人,又去打劫了!还不带我!哼!” 风染画收完后,施施然的走出库房。 “恶女人,粮食,粮食!”小破书跳到她肩膀上。 风染画白了他一眼,“急什么,正要去呢。” 又不过一刻钟,粮食全部收走,她临走前,好心的留也几十袋,且让无辜人活过冬天。 刚好与赶回来的护卫擦肩而过。 等到她躲在石壁后不过几息,刚巧陈武回来了,两人点了点头,飞掠出县衙后院。 二人绕过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不过一刻钟,出来了一对平平无奇的主仆。 正是风染画与陈武二人。 兜里有银子,人就手痒。 逛了一个多时辰,陈武望着两只手拎不过来的头面、点心,暗暗叫哭。 女子逛街太疯狂! “都站住!不准动!“ 两队衙役手持大刀从街中心设了一道关卡。 陈武走了过来,轻声说:“小姐,县衙在捉拿盗贼。” 风染画放下手中挑捡的香扇,探头望了一眼,衙役拿着画像捉拿一个一个比对后,在放行。 “真慢,才发现。”风染画心情更好的,堂而皇之带着陈武经过那道关卡。 衙役比对了半天,又打量着两人衣着,手一挥,放行。 傍晚时分,两人刚走到城门口,迎面行来一队人马,近在眼前时,风染画顿住了,瞟了一眼陈武。 陈武紧张忙说:“我没去信!” 风染画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咬上一颗糖葫芦。 “画儿玩得可尽兴?”韩谨砚瞧画儿眉梢都带着喜色,跳下马匹问道。 风染画砸巴下含在嘴里的糖葫芦,“收获还成,你来了刚好,你且送信去水星村,让顾承带上一队人马,我们明日去剿盗贼。” 韩谨砚温声道:“盗贼?” “昂!还有不少亡命之徒,保你入股不亏,剿了东西你七我三,够意思。”风染画掳下一颗糖葫芦。 也不嫌酸牙。 韩谨砚轻轻的擦拭她嘴角的糖啧,轻笑了声:“好。” 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待韩谨砚听闻烟湖山庄一事时,脸色沉了沉。 “去查,烟湖山庄有那些人参与其中!” 屋出飞出三道猎影卫的身影往各处奔去。 “烟湖山庄可是一座销金窟,我找周边的百姓打听过,建了有三年,年年不少达官贵人幕名前来。一待少则日,还有更甚十天半个月。” “一个小小的烟湖山庄,光江湖高手不下二十人,其护卫三百多人。听说不少死囚犯在此当护卫。” 风染画翘起二郎腿,有几分嘲弄韩谨砚之意。 韩谨砚望着她没规矩的坐姿,解说道:“此地县令姓何,其长子娶了我三叔的嫡次女。” 风染画八卦之火得以燎原:“跟他二婶搞在一起的何奸夫还是你们韩家姑爷?” 跟他二婶搞在一起? 房间内站在四外的猎影卫默契的一前一后瞥了一眼王妃:你在说何虎狼之词? 风染画不动声色的转了下眼珠子,瞧,大家都感兴趣。 “陈武,上!”风染画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 陈武眨了下眼,他上什么? “讲何大公子的风流韵世,以及与我的不共戴天之仇。”风染画看傻子一看,看着陈武,前头瞧着挺聪明,她打劫,他递砖。 陈武愁苦的望着主子,见主子点头,整个身子松懈了下来,从何二夫人欺负清菱、何大公子抓了清菱…………他们撞上了何二夫人和何大公子正在行苟且之事。 他到底不敢把下了猛药一事说出来。 风染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重头戏竟然不说,不要紧,她着人传一传。 第二日,绍玻县沸腾了,原来县太爷家不仅丢了钱财,还发生了一件大丑事。 当风染画等人从客栈出来时,满大街都在小声议论。 风染画面上一笑,径直走到前面一家馄饨小摊上,扬声道: “老板,来碗鲜肉馄饨,十碗,大碗的。” “好勒!”摊贩大娘高兴的应了声,手起勺落,下了一大盆馄饨。 韩谨砚坐在画儿对面,好笑看着她,又有鬼主意? 风染画红唇一翘,“你听。” 第144章 攻打烟湖山庄 “听说了吗?何二夫人和县太爷家的长子,两人滚成一团光溜溜的,分都分不开呐!” “哇,好激烈!!!” “哎呀,我表婶家二姨的表姐的女儿,在县衙做丫头,说那何大公子被拉开后,对着侍卫就……就用强的。” “你不知道,何二夫人也是,直接冲出房门拉小厮撕扯衣裳,生扑啊。何二老爷赶回来关起房门,嚎叫了一夜,第二天不得已,把她打晕了。” “你消息过时了,何大公子才生猛,一天一夜,三个妾都不够用,还送上三个丫头,后半夜直接从青楼带去十个姑娘,如今…………还在院子里。” ………… 馄饨小摊上,风染画净白的小脸上,心情甚好的听着周遭议论之声,时不时嚼上一颗小馄饨。 闻言,猎影卫的众兄弟集体石化了! 昨晚陈武好像说只是撞见奸情? 哪里是撞见,这是……有预谋的报复,咦,众人打了一个冷颤,有种被支配的恐惧。 对面的韩谨砚胸闷的吞咽一小馄饨,面有不虞看着画儿,冷冷道:“你还去瞧了?” 陈武竖起耳朵,一直在关注,一听到主子询问,立马作保道: “没有!王妃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她当时就走了!” 怕个锤子! 这种大戏,人间难得一回。 风染画咬着筷子,颇有些失望道: “我还不知道后面有如此大场面,他俩这是超常发挥了!如若知道,干什么也得在屋顶趴一夜。 可惜 真可惜!” 众猎影卫们古怪的眼神在主子和王妃身上转溜,王妃的爱好真特别! 韩谨砚沉眸低斥一声:“用膳!” 哗啦啦! 众猎影卫们缩了缩脑袋,一碗馄饨三下五除二的用完了,集体站的远远的。 风染画悠哉悠哉吸溜完最后一个,对着摊贩老板娘道: “老板,打包两碗。” 待打包好,风染画拎着丢到兜里,实则空荡荡,放入了空间。 接着又朝老板娘掷去一块银子。 “余下赏你的!” “诶……谢谢夫人!”老板娘眉开眼笑的冲离去的一行人挥手。 韩谨砚接过一个空兜,瞄了瞄她手碗,他早就瞄出来了,东西就藏在手碗上。 小破书刚刚眼搀半天了,恶女人终于想起他,一人蹲在地上呲溜呲溜的吃着小馄饨,时不时送上一块炸酥肉。 走到城门口,一众士兵恶狠狠的把他们拦下,猎影卫令牌一亮。 众守门士兵一惊,放行。 等他们走远,有机灵的立马往县衙跑去。 “大姐姐!” 与韩谨砚共乘马匹的风染画听着声音耳熟,扭头一看,是小乞丐。 “陈武,带上他。” 小乞丐不好意思的盯着一般脏污,不敢把手伸给陈武。 陈武直接拎小鸡似的,提上马背。 来到澄心湖,顾承带着兵马早已埋伏在周围。 见韩谨砚等人过来,顾承走了过来,目光似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风姑娘,但眼里已经没了浓厚的情愫。 “王爷,我们天微亮就把各个岸口围了起来,现无人逃出。” “好,包围起来!”韩谨砚面有不善的望着山堆假石掩藏起来的烟湖山庄。 没想到在他的领地,还有藏污纳垢之地。 乌泱泱的几队人马,从各处钻出来,疾速往烟湖山庄围困。 烟湖山庄,纱帘院。 “不好了!官兵围困!”一名护卫大声的冲进来。 大夫正在给绯滢姑姑换药,听到大呼小叫,手一顿碰到断臂处。 “嘶!” 绯滢姑姑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厉喝道:“滚出去!” 官兵? 绍坡县县令是他亲家,守备军是部下,哪来的官兵。 面对姑姑的呵斥,护卫只得哭丧着脸:“姑姑,官兵,全是官兵!把我们包围了!” 绯滢姑姑面色一变,一跃跳上屋顶,东面临湖,另三面靠岸。 肉眼可见人影窜动,但行动有速,个个重铁盔甲。 神箭队手持弓箭一一待命待命。 绯滢姑姑心头一震,啐骂道: “没用的东西,前日抓回来那位女子是何身份?” 三百多人对敌三四千人,无一分胜算。 绯滢姑姑喝道:“召集人马,准备往后山突围!” 可惜了这一片基业! “主子,他们往西面逃!”哨兵道。 风染画冷哼一声朝着西面疾掠过去,那个小裱砸想逃!没门。 “顾承,按计划进行,必务搜出账本。”韩谨砚安排后,跟着风染画疾驰。 随后又跟去一众猎影卫。 疾步飞掠的绯滢姑姑,眼见一道紫影裹满黑气的凶煞影子点足而来。 定睛一看。 果然是她带的人,前天断了她一条右臂蛇蝎女人。 “今日我绯滢栽你手上,他日自会讨回这笔账!”绯滢姑姑扬声道。 风染画美目一睨: “你个小裱砸,昨日如若我不及时赶到,我家清菱可就毁在你手上,讨债?千倍百倍的也该是我的讨!!” 小裱砸? 绯滢姑姑听懂了一半,又见一道俊美不凡的玄黑男子跟了上来。 绯滢姑姑猛地一惊,是韩王!她见过画像。 没想这位蛇蝎女人与韩王有关,也不怪她栽了跟头。 风染画冷霜一扫,将挡在绯滢姑姑身侧的高手扫落一旁,一跃便靠近了她,剑剑杀招,直呲她面门正中。 可惜一道剑气欲刺中脖颈时,冲上两人挡住。 眼见已经死去五位兄弟,其中一名老头急呼道:“我们断后,黑子、赵成护绯滢姑姑离去!” 刷刷! 几道身影穿插,结成人阵,抵住风染画等人进攻。 绯滢姑姑咬了咬红唇,急速向山上掠去,风染画美目一厉,掏出一只短箭矢,灌住异能掷去。 “啊!”绯滢姑姑躲避中,箭矢击中左臂,正打在筋脉上。 黑子抱起绯滢姑姑窜入山中。 有五人上前缠住风染画,让其脱不开身。 交战两刻多钟,二十多人悉数倒下。 风染画提步朝山上追去,带着人追了大半个时辰,未寻到人。 “她们在此地经营三年后,必留有后手。”韩谨砚握住气恼不已的画儿。 “那个小裱砸,老娘没把她命留下,气死了!”风染画爆粗道。 韩谨砚:……怎么最近粗话越来越多。 第145章 与玄月有关 山下烟湖山庄,已经结束战斗,士兵们正打扫战场。 风染画见到处都是小厮、丫鬟的尸体,冷下脸问: “这些人手无寸铁,何故丧命?” 顾承刚好走了过来:“有一部分护卫是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挟持了他们想逃出去,未果后,杀了泄愤。” “特么的,丧尽天良。”风染画一脚踢在一具脸上带疤的尸体上,一看这人就是歹贼,逃犯。 清理完庄子后,所有风月女子聚集到一处空地,满满当当,一百多位。 风染画兜了一圈啜泣的花红柳绿的嘤嘤怪,特别有十来个明目张胆的朝谨砚抛媚眼。 夭寿哦! 一堆妖艳贱货,她突然瞧着碍眼了。 风染画红唇一翘,问道: “芸儿是谁?” 一名瑟瑟发抖的女子抬着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盈盈如水的秋眸里带着晶莹的泪光,睫羽长长,像是扇子一样的打了下来。 风染画眉梢一挑,柔弱不能自理的,可堪比谢珑衣。 难怪姐姐在青楼,她能入高几个档次的烟湖山庄。 “你姐姐可是叫沉雁?”风染画问。 芸儿强撑起笑容,对着风染画盈盈一拜:“正是我姐姐,小……妇……大人,在何处见过我姐姐?” 小妇大人是什么鬼? 小姐,妇人? 风染画微点了下头:“在青楼,你收拾一下,待会儿与我一道离去。” 芸儿一喜,跪下谢恩。 “大人!你收我,我识字,我……那方面招式了得……”一名艳丽女子高喊道,约莫周围全是亮刀的将士,后面不自觉的弱了几分气息。 有一就有二。 “大人!我……我也识字,我弹琴技艺上乘……” “我,还有我,我饱读诗书,功力之长在于填词…………” “我也会技艺,我擅棋……” 顾承见着风姑娘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刀一抽,大喊一声:“住嘴!” 刚刚出声的女子吓的膝盖骨一软,噗通一下全跪地上,冷汗瞬间爬满背脊。 风染画嗤道: “天行健,女子以自强不息。眼下有官兵在此,自会送你们回原籍,有此好机会,仍愿自甘堕落,自视轻贱!” “老娘平时最讨厌,明明有机会靠一双吃饭,非要躺着千人指万人骂,说不好,无儿无女还不得善终!” 跪成一片二十几个女子,噤若寒蝉,也有不服气的,心下暗恨。 “噗通!” 有一名女子跪下,面色凄苦道: “大人,我本也是清白人家姑娘,被此地恶人掳了来,如若回原籍,怕是……怕是家里也容不下我。 奴会做饭、种菜、制衣、会种地,奴愿意配农家汉子,从此安稳度日。 谢大人成全!” 风染画冷眼打量她,淡声道:“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跪在地上的姑娘缓缓抬头,乍一接触风染画的眼神,浑身一紧,可机会只有一次,她掐了自己手臂迅速冷静。 “奴,原名叫宋慈。” 目光坚毅。 “你可会养猪?养鸡?”风染画动了动眉骨问。 众女子似有些嫌弃这位女大人问的问题。 宋慈大声道:“奴婢会!” 风染画满意的勾起了薄唇,“行,你以后归我,帮我养猪、养鸡!” 此事已了,风染画最喜欢去仓库,打劫来财最快! 待风染画等人离去,只余下士兵一一给她们登记记册,众女子方觉如蒙大赦,颤如鹌鹑。 到了仓库,风染画也不贪心,画了三成,让顾承拉回去后,送到她家库房。 韩谨砚欲查此地还有何勾当,正在翻开各式册子。 风染画随手拿出一本册子,小蝌蚪似的文字,一个也不认识。 “咦,这是什么字?” 韩谨砚抬头看了一眼,“玄月古文,如今玄月文字与我们大燕相似,只留有一些古籍存有古文。” 玄月! 风染画细磨着两个字,明年,她势必要往玄月走一遭,先把尘绝找回来,再探一探娘亲之事。 韩谨砚见画儿神情恍惚,“画儿有事?” “明年我要去玄月找尘绝。”风染画半眯着眼,遥望窗外雁门山玄月方向。 韩谨砚略感惊讶,他未听孔岭与胥轻提及画儿已找到他弟弟线索一事。 “尘绝在玄月?” “对,玄月的人把他带走了。” “我陪你一道去,此地只怕不简单,刚刚审出,今日离去的管事妇人,每半年会送一批颜色出众的女子出庄,送往何处,无人得知。” “所以此地与玄月有关?” “对!” 刚回来的清菱见小姐无恙,展颜浅笑,风染画变戏法般地拿出一碗馄饨递过去。 猎影卫等人,感觉挺玄幻的,王妃从哪里搞来的饭食,与早膳食用一模一样。 韩谨砚账薄看了三分之一,周司带着人回来了,手里头提溜着守备军将领。 风染画道,难怪昨日好似瞧见了带了一张鬼畜面具的周亲卫,怎的晚间没看到人影。 “王爷!臣有罪。”赵守备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嚎着嗓子。 韩王处理军务,她回避一二。 陪着韩谨砚进了一趟县城,下午申时初,留下人马处理县衙和守备军一事,其它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孤峰县。 刚准备出城门口。 “等等!” 风染画扭头看着一身脏污的主仆二人,一眼就认出,正是那日在【春怡院】柴房内,顺手救出的女子。 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一张脸蛋易惹事,涂了满脸锅底保命。 还有粗布叠补丁的衣裳也是很好的伪装物。 风染画这可高看了二人,二人在酒楼吃了一顿霸王餐,一身锦衣被人讹了去,还说银子不够,留在厨房帮了二日。 只怪这名女子太能吃了,还净摔碗,不得已被酒楼管事赶了出来。 长相秀雅的女子,一脸的扭捏道:“我想要你!” 想要? 韩王一道厉眼望去。 这名女子是个大胆的,回瞪了一眼韩王,眼冒小星星的等风染画回答。 又是一个神经大条的脑残女,风染画蹙着眉。 旁边的丫鬟弱弱的看了一眼气场强大的韩王,小声说:“我家小姐是说,她想跟着姑娘您。” 秀雅的女子疑惑道,我刚刚难道没说清楚吗,就是要跟着她。 第146章 既儿为我韩王府世子 风染画淡淡睨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你会什么?” 秀雅女子如数家珍道: “我叫谭若彤,你叫我若彤就行,我力气大,我双手一人可抱起一整个磨!我能吃,一次能干六大碗饭!我会打鸟蛋,一打一个准头…………” 一旁的丫鬟着急的扯着自家小姐:“可以了,可以了……” “嗯,我就会这些。”待数完,谭若彤颇娇傲道。 韩王越听眉头拧的越紧,这哪是女子,这就是拆家的浑小子,可不能让画儿收留她。 “不行!我着人送姑娘回家。” “不要!” “不行!” 风染画与谭若彤一口同声道。 风染画见韩王脸色发臭,在外人面前,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何况她得了三成脏款也有十几万两银子。 她难得温柔道: “我瞧这姑娘挺有趣的,咱们水星村大,多一户人口也不要紧。” 谭若彤目光灼灼等待。 风染画的温柔小意和“咱们水星村”,取悦了韩谨砚,韩谨砚轻咳了一声,冷冷道:“行。” 随后谭若彤喜得眉毛险些飞出了天灵盖,生怕反悔,拉着丫鬟高兴的上了一辆马车。 “风姑娘,走,咱们回家去。” 风染画:…… 不认生?就熟了? 马车上。 丫鬟叫三花,三花看着没心没肺,笑呵呵的小姐,忧道: “我们偷偷跑出来,苍家会不会找老爷麻烦?” 谭若彤哇哇大叫道: “他们家敢!他苍家要脸面吗?事情抖露出去,谁怕谁!” “哼!苍志和那厮,新婚之夜不进新房。留宿书院长达一个多月,之后可好,说什么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他要踏足大燕的山川河流!” “最可气的是,还留信于我,说我是饭桶!说我像个男人!他要去追寻他的白月光!” “瞧不上我,为何着人来我家提亲?我……我成亲两个多月的女子,还是黄花大闺花,要被人笑掉牙。” 说着说着,谭若彤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可……韩王他……他是姑爷的表亲。”三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谭若彤哭声渐渐淡了下去,拿起衣袖抹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双清灵灵的大眼冒着小算计道: “哼,所以我才要跟着风姑娘,她是王妃,又武艺高强,还怕治不了韩王!” 三花转着弯细想了一番,有道理。 在绍坡县发生的一切,众人回到水星村,只字未提。 大家唯就对,小姐突然捡回来,四女一小孩,略有奇怪。 但转念一想,他们家小姐,最喜欢捡人。 宋慈是个眼里有活的姑娘,一瞧见厨房的人进进出出忙碌着,她放下行李,整个人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荷姑乐呵呵道:“小姐哪找的丫头,是个勤快的,瞧她厨艺不错,倒是可以留下来。” 风染画朝厨房瞥了一眼,挑眉道:“青楼。” “这……”荷姑面带犹疑。 “她识字,会写,我准备安排她去养猪、养鸡。”风染画道。“明年开垦的荒地得用肥料养一养。” 末世木系异能者培育速成粮食,可普通老百姓需要种植才有饭吃,她做为基地掌管者,民生抓的很好。 荷姑想了想,“成,这一块原本是英子负责,她走了后,成清娘接过去,活是多了些。” 不多时饭菜端了上来打断了屋内谈话,难的清爽精巧。 宋慈两手只还沾着水,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拘谨的介绍道: “这道菜是白玉豆腐,取豆腐、莲子、绿掌等。” 看着洁白细腻,浑然如玉,细看是滑嫩的豆腐居然雕琢成五瓣花状,中间花蕊取用莲子,旁边衬以绿叶用,煞是好看。 风染画瞧着有了食欲,用勺子舀了一勺吃了,嫩滑的爽口滋味在舌尖弥散。 宋慈:“这道菜是八卦煨灵鱼,取猪骨、鱼…………大骨熬成白汤,取八种食用药材煨鱼肚。” 色泽白郁,红果点缀,药香夹杂肉香四溢。 风染画又赏脸的夹了一块鱼肚,入口软绵,鲜嫩鲜美。 风染画偏过头看着宋慈: “我听你说,你家在太原的一座小山村,瞧这菜式,可不是一般农家能做出的菜肴。” “我……我娘是宫女,在御膳司当差。”宋慈眼圈一眼,喃喃道。 难怪长相艳丽,又擅厨艺。 ———— 翌日,得了个好厨娘,风染画带着饭食去炫耀。 行至院中,碰到正出门的周亲卫,风染画热情的打招呼: “周亲卫,你刚从绍坡县归来?那何家如今是何情形?” 周司:………… 他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急欲与人分享。 可这位主子,打死也不敢多说,露馅了,他吃了不了,兜着走。 半响,他粗声粗气憋出四个字:“鸡飞狗跳。” 风染画瞪大眼眸,继续呀。 周司摇头。 没了? 不能呀,没沉塘?没家法? 风染画一个不留神,周司似火烧屁股似的已经跑出去老远。 韩渣货手底下,她认识的个个与她有几分交情,唯有这位周亲卫,每回见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主子,王妃她……她会变东西,我们逃到山上时,清菱姑娘浑身湿透,王妃拿出新衣裳和锦被,还有食物。” 陈武小心的看一眼主子,回禀道。 韩谨砚眉骨微动,画儿不得已露了神通,随后他正色道: “陈武,你昆支三十人从今日起跟随既儿,从今日起誓死相护。” “暂且你三成为明,余下七层为暗,日后既儿可主事,全由他自行安排。” 一瞬,陈武有一种被遗弃感,既儿小主子不是主子的血脉,风姑娘与王爷日后必将诞下新主子。 不容他多想,耳边又重重响起。 “既儿为我韩王府世子,永不变!” “是!”陈武耳目一肃,重重立诺。 风染画一脚踹开屋门,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人呢?” “王妃可是找王爷?他在书房。”阿达喜宴宴道。 风染画转道去了书房,她本是去炫耀精巧的吃食,莫名被送了重礼。 以前不识货,现在知道韩王府手握两支奇兵,保韩王府割据翼州,力压群雄。 两只奇兵分别是猎影卫、玄黑铁骑。 那渣货说猎影卫分四部,有十二支,陈武属昆支,给既儿。 还有一只给灵儿,不日将到水星村。 患得患失的风染画失语了,礼重呐,拿着烫手。 她却不知,早已有两支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饭食也未介绍,溜了溜了! 翼州。 一座四进大宅院正厅内,一屋子人脸色黑沉。 满地的瓷器碎片,还流淌着茶渍。 第147章 被灭口 【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 【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作者话:此章错误,别订】 第147章 被灭口 韩继升,人称“韩三爷”,为老韩王堂弟。 韩三爷早先在燕都吏部,任正司郎中为四品官员,协理官员铨选之事。 大燕内乱前,因腿伤卸任回到翼州。韩王授命,郎中一职未变,专管翼州农事、商课税等诸事宜。 此时,他居于上座脸色阴沉的扫了一圈厅内五人: “都是猪脑子!他带着几千名将士围困烟湖山庄,竟无人得到消息?” 其余五人皆灰头土脸,瞧着地面的瓷器碎片不敢吱声。 韩三爷面无表情道:“那绯滢人呢?可有找到?” “还……没。”一名短须中年男子浑身一颤,诺诺道。 “找,暗下去找!” 韩三爷又是抓狂般的深呼吸,今年的利钱还分未,按往年,能分到他手上少则十五万两。 “一个个给我咬死了,此事与我无关!如若谁的屁股没擦干净,可别怪老夫!” 韩三爷一身戾气的警告众人。 众人浑身一僵,连连点头称是,一一退去。 这时,一阵哭天抢地从院外传来。 “爹,你要为做主啊!”是韩三爷嫡次女韩欣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一副鬼样子,正捂着脸冲进厅内。 “成何体统,还有一分贵女品行!”韩三爷厉喝道。 韩欣蓉受了千般万般委屈,哪里曾发觉此时父亲阴沉的脸似滴出墨。 “女儿要这贵女品行有何用?何寅生……是畜生呐,他竟与他冯氏那个贱人暗通款曲大半,爹你还夸他是个读书人,高洁贵重,连畜生都不如!” “那何家不要脸……那等贱妇,竟然只是开宗祠,除族!那等贱妇就应该沉塘八百遍都不为过。” 韩欣蓉一屁股坐在一块干净的地上,痛骂何寅生、何家罪行。 啪! 韩三爷眼底如冰,朝韩欣蓉挥去一掌,无一丝温度的说道: “随你娘去漱洗,安稳的待在院子,如若有吩咐,你娘会告诉你。” 韩欣蓉被爹这要吃人的副样子吓得哭声戛然而止,捂着脸颊半天回不过神。 待回到书房,摘下墙壁上一幅画,按下一块石砖后,突然博古架后方出现一扇门,韩三爷侧着身子进入门内。 这扇门吱呀关上了,了无痕迹,似不曾有人来过。 密室内正有两名暗卫候命,“主子!” “嗯。”韩三爷坐在椅子上,眯了眯眼道,“只有死人才会闭嘴,把何家尽数灭口。” “是!”暗卫领命后,从另一条道上退去。 韩三爷抚摸着一块半残的令牌,久久,走出了密室。 山林中夜鸟咕咕低叫,寒风过叶片唰唰作响如鬼拍手,幽沉有月光若隐若现。 一道道人影如鬼魅般闯入绍坡县牢狱外,大量的烟雾四起,随寒风冽冽飘散在整座牢狱。 “有刺客!” “啊!有毒!” 弯刀过草草,刀刀毙命。 水星村。 “主子!出大事了!昨晚后半夜来了一众高手放毒后,入狱刺杀的何家全家。”周司跳进书房。 韩谨砚霎时一身冰寒,“查,绍坡县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周司道:“顾承带人跟踪,追至一处农家院子,院子马厩内藏有暗道,等他带人追至城外时,人已不见了踪迹。” “主子!收到传信,绍坡县守备军付将军一家被人灭口。抓到歹徒两人,是暗卫当声咬舌自尽了。”又一名猎影卫进来。 韩谨砚抿唇不语,对方早有预谋,待一日事发后,何家必是替罪羔羊。 守备军付将军那日他审过,听何家指挥,近几年陆陆续续收了何家白银三万两,换其对烟湖山庄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家牵扯三叔,他未曾亲自审讯,没想到仅过一夜,全部命毙 三叔,我一向敬重于你,希望此事与你无关。 韩谨砚站起身子,一双深邃眼眸幽幽沉沉地望着两根蜡烛在呲呲吐着火苗。 半晌。 他道: “周司,传信给墨隐,严密监视韩郎中。” “传信给浮生,安排人手暗查各地牢狱,是否有犯人逃脱。” “是!”周司领命退下。 下响。 风染画从锻铁营处下来,走至主干道,正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骑泼风般奔入。 当先一人黑色长袍浓如墨,面容英俊但冷如雪,忽见风染画,他从马上翻身落下时,跪下行礼,身后众人跟随。 “见过王妃!” 哈? 能这般称呼她的,只有韩渣货的兵。 瞧着个个精神头十足,内息沉稳内敛,全是高手呐。 风染画眸光一亮:“长得俊俏,你叫?” 浮生道:“属下浮生。” “你就是韩谨砚四大护法之一呐。”风染画啧啧的两声,再次打量他,听说陈武原来听令于他,但武功远胜陈武。 “惭愧!”浮生情绪未曾有波动。 见他们风尘仆仆约莫是有急事。 风染画:“你们忙去。” 浮生行礼后,领着众人往【墨聆小院】驰去。 【墨聆小院】 “主子!”浮生见过礼,立在一旁又道,“潼关易主了,司大将军重伤在床上,不能行走,其三子,一子失踪,一子死,只说五岁幼儿在府上。” “现潼关做主的是吕保正。” “何时的事?”韩谨砚放下手中狼毫。 “我返程时,潼关在夺权,行至半道收到的消息。”浮生道。 吕保正与他韩家有世仇,当年父王助潼关退敌,身受重伤,皆因他不听从指挥,招至腹背失敌,大败回鹘。 韩谨砚沉吟片刻后,厉声道,“传信,加强蔡县守备军,不准吕保正一兵一卒踏入我翼州一步!” 周司应是。 浮生道:“孔先生推测,吕保正敢布下此局,必不是他一人所为,他也无此脑子和能用之人。想来是投靠了那位王爷。” 他一直欲找吕保正报伤父之仇,吕保正过往旧事,一直密切关注中。 韩谨砚思索半响,才想起一件旧事,当年吕保正次子在燕京求学,一向与宣王来往较密。 “传言至墨隐,调卷宗,查吕保正次子与宣王过往纪事。” 周司应是后,眼珠子转了一圈,“主子,浮生过来了,要不,我回翼州?” 实在是王妃的热情他……熬不住。 第148章 请罪 “主子,浮生过来了,我刚好回翼州盯死韩郎中,不放过一丝头发,一张纸片。主子,您放心把这活交给我。” 周司讲的那叫一个端肃正经。 韩谨砚悠悠的转头,盯住他问: “谭若彤还在这。”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的周司喉头一紧,犹豫一下,找补道: “陇西传言,苍志和成亲前有一日跌至河涌,自救醒后性情大变,无奈下被逼成婚。那知有一日,他带着两名仆从突然离家出走。” “那……谭家长女谭若彤一气之下也离家出走,辗转至绍坡县。” “可是……我偷听了几日,谭小姐并不打算泄露秘密。” 韩谨砚温和的提醒道:“如若画儿提前得知真相,你嫁去东胡换银两布匹。” 周司心神一凛,脸色突变那叫一个万紫千红,色彩缤纷! “主子!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死盯着谭氏主仆!” 周司欲哭无泪的立着誓言。 浮生斜了一眼周司,这个傻憨憨,这机灵老抖错时机。 ———— 没两天,韩三爷携女,即何家长媳韩欣蓉来了水星村。 风染画正给宋慈和成清娘大讲特讲,如何振兴水星村农牧业发展规化。一闻耳,韩家来人,她一颗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 “你们二人合计合计,如何壮大规模,产业化养猪,明天我要大制烟肉、干肉。” 丢下一句后,衣袂飘荡,只余一角。 宋慈和成清娘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产业化养猪?她们还是没听明白。 而风染画足尖一跃,几个跳跃间已经攀上了韩谨砚正厅外的大树上,正准备找个好趴的姿势。 忽闻左向树叶翻动。 她抬头一看,对上一张兔兔面具,原来是周亲卫。 “好巧呀,你也偷听?” 周司:…………听见响动,他以为有贼,来抓贼的。 他生硬的点了点头。 风染画拍了拍他肩膀,“没想到还是同道中人,何家的事你知道扒?就那何家长子夜御十女。” 周司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他离嫁去东胡的日子不远了。 正厅内韩谨砚忽感熟悉的气息,余光扫了一眼画儿趴着的位置,嘴角一抽。 “谨砚呐,三叔我有罪呀,竟然选了何家这门亲事,那就是狂徒、歹贼之辈。” “你堂妹我亲自押送过来了,怪她运道不好,嫁了何家这等目无法纪、鱼肉百姓之辈,是罚是杀,谨砚你做主。” 韩三爷脸型微圆,平日里在韩谨砚面前就是和蔼的中年大叔,此时满脸忏悔,痛哭流涕的样子,有几分狼狈。 杀? 韩欣蓉几乎不可自控地抽搐起来,跪在地上哀求道: “大哥,求你……你赦免我,何家的事,我不知道!我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唉! 韩三爷吁一口气,正襟危坐: “我们韩王祖辈立于翼州,一向持正立身,怎可说随便赦免。纵使你未参与其中,罪不及死,哪活罪怎可饶。 父亲一向教你为人持重、清白,身为官宦子女切不可妄故法纪。” “啧啧,这位韩三爷是个唱大戏的料,先是痛骂何家不仁不义,又说女儿有罪任打任杀,转眼又说未参与其中。我去!独角戏他一人包圆了,韩谨砚半句还没问。” 风染画评评论足间,颇看不上这位韩三爷。 周司颇为认可,嘴痒,想说点什么,可不敢开口,憋的脸像红狒狒。 厅内。 韩谨砚白雪如冰的脸庞,含了笑意道: “三叔严重了,自家人哪有两家话,堂妹如未曾参与,自当为何家守完孝,问过何家祖老后,是否放其归家,皆可商议。” 韩三爷暗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韩欣蓉抹了脸上的眼泪笑道:“我就知道堂哥不会不管我。” “只是我听说堂妹在绍坡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两年,带去的嫁妆,翻了三分之一?如此敛财之道,堂妹能否教授一二?” 欣喜不过几息。 砰! 天旋地转间,韩欣蓉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满脑子只有“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你个孽瘴,你干了什么事,还不一一招来!” 韩三爷气的砸了茶杯,冲韩欣蓉怒吼道。 韩欣蓉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不敢看父亲,嘴里嚷嚷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何家,是何寅生,是他们害我。” “孽瘴呀!孽瘴!你缺银子你同爹娘讲呐,家里的银子何苦养不起你一个外嫁女平日里的胭脂水粉?好好交待,到底赚了那些个不干净的钱,从实招来!” 韩三爷痛心疾首道,圆润微脸的老白脸因怒极涨得通红。 “臭不要脸!老戏骨呐。”树梢上的风染画只觉此时就少一盘瓜子。 寒风过帘,刮得韩欣蓉满脸生痛,只是嚷嚷狡辩,其它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韩谨砚眼神微转,冷淡道: “来人,带她下去,将她所知道的所有何家之事,还有她所犯之事,一字不落的吐出来。如若却不知道,既往不咎!如若隐瞒,罪加一等!” 凌厉而坚硬。 “对,好好交待,那些个不该取的银子交待了还给人家。”韩三爷扶起女儿,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韩欣蓉微微抬头,瞧见父亲狰狞面孔上一双黑眸如死水,她浑身打摆子般抖了几下,捂脸哭泣的跟着侍卫去了侧厅。 “谨砚,你三叔一直忙说翼州庶务,都未曾关心过欣蓉在何家情景,到说底是我教女无方呐。不管查出欣蓉犯了何罪,绝不可辜息。” 韩三爷长吁短叹道。 韩谨砚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我何曾不是,一直忙于对敌东胡,翼州境内藏于蛀虫吸食民膏,牢狱犯人任人篡改,竟然半点消息未曾收到。” 韩三爷低头间微弯的眼角凶光闪烁,竖子!竟是怪他未曾打理好庶务?! “抵御东胡为还山河无恙,百姓清明,你自来善领兵攻敌,翼州有你,是我们翼州之福。” “三叔刚好你过来,我有一事与你商议。我们韩家自马背上打下的翼州,为割据之地,其子弟善骑重武。 我欲在蔡县建立防线,让锡铭堂弟镇守蔡县,你看可好?” 韩谨砚缓声道。 韩三叔怔了几息,一转头见韩谨砚目光幽暗深邃,让人根本无从看得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149章 谁算计谁? 韩三爷拿不准韩谨砚此举何意,潼关司大将军一向与大哥交好,为何设防线? 他谨慎的说道: “谨砚你抬举他,是他的福气。要我说,就把他丢到峡门关,脱一脱满身贵公子气,让他真刀真枪的与东胡人干上一架。” 三叔一直意欲染指边关将士,真当他一无所知。 韩谨砚手边一盏雀舌初雪茶正在袅袅冒着热气,他手虚虚扶着茶盏,看似漫不经心道: “嗯,好。 我们刚击退东胡二皇子,他驻扎在边洛河对岸,凛冬飘雪他暂不敢越境袭击,开春后必将卷土重来。 我们得到谍报,东胡皇室欲增添五万大军,此时锡铭堂弟去边关刚好建功立业。” 韩三爷眉心一跳,今日这般容易得偿所愿,怎的有不祥预感。 听着是好时机,韩家军玄黑铁骑,势不可挡,此时正是接近铁骑的好机会。 可又细想他以前总说锡铭武艺不精,怕有个万一。 罢了,罢了,机不可失,大不了派多些死士。 韩三爷笑道:“好,听谨砚的,就让锡铭吃吃苦头,让他知道守边缰不易。” 叔侄二人又一番亲密的拉家常后,才散去。 韩谨砚起了身子,踱步到树下,“咦,刚刚瞧见一只小狐狸蹿树上,莫不是白狐过来了?” 风染画翻了个大白眼。 装死。 不动。 韩谨砚冷飕飕的瞟了一眼周司,周司隐在面具下正冽着嘴笑,忽见主子冷眼扫来,抽筋似的笑歪倒一边。 嗖的一下,他识趣的飞掠而去。 一袭紫衣衣袂飘飘,逶迤的青丝倾晒,一颗小脑袋埋在树干上,时不时微抬偷看。 韩谨砚忍不住噗地一笑,“下来。” 还是不动。 下一瞬,韩谨砚跃上树梢,将风染画一转,风染画被转到了她的对面,韩谨砚一臂托住了她的腰后,坐在树干上。 他轻声问道:“躲这里作甚,进正厅即可听。” 风染画仰起无辜娇美如玉的小脸,长睫毛眨啊眨。 “我还想听韩欣蓉爆一爆何家八卦,切,听了半响,就见一老白脸唱大戏,一点儿八卦的火星味都没见着。” “调皮,何家那事,下次不可使用此药,太……太过不雅……。” “不就是药效太猛,要一日一夜那啥才能解毒么。你知道叭,我后面又打听了,何家拔步床不经用,听说拔步床塌成两块。 咦……太劲爆了,那何寅生鬼哭狼嚎,干嚎了一夜,连旁边的府邸都能听见。 啧啧,宫老藏的药,效果真好呐。你说,我找人画上几册,是不是还能卖上大把的银子?” 风染画一脸兴味的卷起他胸前的青丝,小嘴儿叭了叭讲个不停。 一点也未曾注意对面的韩谨砚眼眸闪烁危险的光芒。 “画儿还看过此类书册?可好看?” “画师水平一般,线条画得太过抽象含湖。想当年我珍藏的那高清版图册才过…………瘾…………” 怎的突然热,对,有点儿不透气。 末世的不仅有图册……还有……害!跟个老古董讲,他也不懂。 “哦,都有什么姿势,画儿不妨细说一二。”韩谨砚下颌往下压了压。 风染画这才后知后觉,眼前这厮日光下眼眸灼灼如火,他微微翘起的唇已近至脸颊,微热的嘴唇一道一道扫过脸颊。 气息潮湿密集袭来。 鼓鼓鼓……她的心尖儿唱起了一出锣鼓喧天。 “呃………那个我好像还有事儿,清菱在喊我,我……先走了。”风染画慌乱的推了推紧箍的铁掌。 韩谨砚偏头轻移,两人脸颊相抵,“画儿的珍藏是好物,我想与画儿一道看。” 空中卷起似水波涌动和着微微寒风,携着凉和柔浸染她的唇。 风染画转了转眼珠子,想张嘴。 倏封! ………… 这一口长气儿,缠绵悠长,直至气短而退。 风染画窝在脖颈,任韩谨砚轻抚后背,只是她的心尖儿鼓着鼓着,似吃了蜜般,麻了,酥了,甜了。 她忍不住唏嘘一声,这滋味儿真好,心想他娘的,要不就睡了,这么一张美人皮子,日后若是没有机会多可惜。 “画儿想什么呢?”韩谨砚柔声道。 “想睡美人皮子!”她这般想着,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 韩谨砚溢笑中折碎满目流光:“呵呵…………” 蹭! 风染画立起上半身,死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嗤骂道: “笑,笑个屁,天天撩拨我,我一个热血青年,想想怎么了?!怎么了?!” 韩谨砚笑吟吟,逗弄道:“哦,原来画儿这般着急?” 风染画美目一瞪,猛的勾起了他的下巴,嘬了一口! 一顿乱搅乱嘬! 啃得韩谨砚一脸口水。 她才得意上扬下巴,心尖儿愉悦了。 韩谨砚失笑的轻轻揽住她,微堵在她的耳畔,嘴唇一张一合:“画儿,我心喜。你心里有我。” 轻轻燎燎,似羽毛划过心湖。 怀中的风染画铛!铛!铛!心尖儿伦起大锤敲大鼓。 有他? 何时有他? 风染画那股子慌乱又起,似无措般。 怀中人儿忽的身子一僵,韩谨砚在她头上蹭了蹭,轻轻的拍了拍后背。 “不急,画儿慢慢想。” 天色青碧,点缀玄紫相依,似一道隽永的水墨画。 ———— “主子。三房欣蓉小姐交待了放利钱、占田地、换银子等五桩事,合计贪银三万余两。” “关于何家与烟湖山庄一事,她说只听何寅生提及过几耳朵,何寅生不准她多打听,否有杀身之祸,因何寅生身边有三个高手,她亲眼见过,隔空杀人。 说那三个高手就是烟湖山庄背后的主人派给他使唤,也名为监视他。” 周司将审讯信息整理好递给王爷。 真真假假。 韩谨砚接过纸筏,略了几行,“且关她一段时间,把我那好三叔请过来。” “谨砚,你这处地方好,屋舍建的极规整、干净,民风淳朴,乡亲们也和善呐。” 韩三爷刚从街上溜哒了一圈归来,满是赞许。 韩谨砚轻笑了下,“这都是画儿的巧思。” 那个风一吹就倒,怯怯弱弱的风氏? 当初还是他在燕都帮着操持迎进韩家门。 第150章 骇然一惊 韩三爷一直未曾把风氏放在眼里,就永恩侯在翼州时不时闹一出,他瞧不上眼。 死士传回消息,说风氏美若天仙。 哼! 空有皮囊的草包美人,又生了一对父不祥杂种,有何惧。 很快,他被打脸了。 “嗯,侄媳妇不错,风家教养的好,我在翼州一直说去拜访风侯爷,听闻有病在身,倒是不好冒然前往。”韩三爷到是极力坐实韩家与风家关系。 韩谨砚眉骨动了动,关于永恩侯到了翼州州城后,谣言能迅速传遍大街小巷,可有一份三叔的功劳。 “正巧有事问三叔,当年在燕都与风家商议婚娶之事由三叔操持,相关文书如今在何处?” 韩三爷心间微震又窃喜,此行还有一目的,正是想以长辈的身份做实了与风家一事。 风家式微,风氏又丢了清白,韩谨砚这坚子日后能否坐稳翼州之王还是二话。 “哎哟,那可赶巧了,我一直听说谨砚你与风氏感情和美,当年在燕都皆因形势所逼,折腾了一番,好在,你二人情坚。 故而,这次我来雁门山,把当年合婚庚帖等文书,带了来。” 韩三爷微胖的老白脸,堆了一脸喜色,好似真心为韩谨砚觅得佳人而高兴。 “多谢三叔。” 韩谨砚双手接过合婚庚帖,反复看了几遍,寥寥数行,可那烙印的“风染画”与“韩谨砚”二词,似海升明月,隽永驻立。 他珍重的轻放在案几上。 韩三叔若有所思的凝起眉,竖子果真瞧上了风氏女。 韩谨砚见此事已了,心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慢慢揭开盏盖,浅浅啜一口茶。 “三叔,还有一事。何家与烟湖三庄牵扯甚广,此案未了,我还需求欣蓉在此多待上一段日子。” “诶。” 韩三叔喜色消失,一脸惆怅道。 “理应如此,是该配合好好查案子,她待上几日无妨。你三婶呐,见欣蓉所托非人,何家又……全家惨死,她怒极攻心,吐了两日血,如今卧病在床。我且回去好好与你婶讲讲,欣蓉不日就归。” 韩谨砚不动声色: “三婶病了?我着人送信,让昭昭带去上好的药材多陪陪三婶,三婶往日最喜昭昭。昭昭又擅逗趣,多少能宽慰一二。” “是是。你三婶最疼昭昭,如此欣蓉帮着谨砚你查案子,那些个银两一事我听说后,已经安排人去赔礼道歉了。 年关将至,我们翼州该盘一盘库,我就不多留了。”韩三爷余光轻瞟了一眼。 叔侄二人又一番友好的告别。 主干道上。 “老爷,小姐她……”韩三爷旁边牵马的贴身侍卫轻声问道。 韩三爷半眯了眼,人前那和蔼的笑容盛满了阴气: “无蔼,欣蓉有分寸,况且她所知之事不多。为妨一二,我们留在此地的暗桩,让其多留欣蓉之事。” “是。”一旁侍卫小声应道,“老爷,有人。” 韩三爷一行人见对面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大家自觉的禁声。 “哎哟,小灵儿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啦,瞧你这小身板没哥哥重。” 小灵儿在娘亲的怀里咯咯的笑,露出四颗小尖牙,听娘亲说哥哥的名字,两手扒拉着要去攀哥哥。 小既儿见妹妹寻他,瑞星凤眼露出浅浅笑意,将手里的玉虎递给妹妹。 骤的,韩三爷顿住了脚步,一双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小既儿。 小既儿天生敏锐,感受到陌生人的目光,他收起了笑意,小人儿卷翘纤长的睫毛轻闪,眼神带着一丝好奇迎向韩三爷。 韩三爷望着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标志性的瑞凤星目,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小小人儿,毫无惧意,就如他当年从燕都回来,第一次见到那竖子一模一样。 不可能! 他目光一点一点转过去,绝色女子,只有那一位,风氏。 四目相对。 空气中似有火花溅射。 风染画微佻了下眉,把怀里的小灵儿紧了紧,笑道:“韩三爷好。” 眼里却不含半点温度。 这老白脸,不是说,一惯的笑面虎么。 怎的想吃人?!! 风染画见他失魂般,似未曾听见她言语,故而径直的擦肩而过。 “站住!” 韩三爷失态的喊道。 风染画眉尖一蹙:“韩三爷有事?” “他……他们,是你孩儿?你是风氏?”韩三爷极力压制内心那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话问的,跟放屁没两样! “是!”风染画不耐道。 快过年了,才打发人从温泉山庄把小既儿、小灵儿接回来。 未进家门,被这老白脸凶神恶煞的盯半天。 韩三爷追问:“他们父亲是谁?” 一刹,空气中温度降到了冰点,窒息般袭来。 两帮人马倏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风染画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勾起唇嗤笑道: “韩三爷?四十好几人,年过半百,问话跟个傻子一般!不懂礼貌二字如何写? 你们韩家有一个算一个,不知我孩儿的情况? 青天白日的找抽?还是脑壳有问题? 故意找事?闲得慌,我砌城墙缺人呐,在不济,我养猪场缺人呐!” 似夜色中突被点亮的那束狂傲霸气火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闻言,众人俱惊! 韩三爷错愕、震惊、愤怒交错,“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妇人!狂妄!我是你长辈,岂能如此侮辱长辈!” “辱人者人恒辱之!”风染画美目里讥诮不减,慵懒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劝。 小灵儿眼睛灵动的扑扇,小乌眸如揉碎了星辉,闪耀夺目,攥着娘亲衣襟,咦咦呀呀道。 “小机灵鬼,娘亲没生气,与猪哪能气到一口槽里。” 风染画哄着幼儿,扬长而去。 韩三爷气得一口热血上涌,憋的脸通红。 “查!派人去查!风氏一双幼儿的父亲是谁!” 韩三爷低声的呐喊道。 “小姐,我见韩三爷看到小既儿后,才这般失态。莫不是认出了小既儿与那人…………”清菱抱紧小既儿,担忧道。 风染画一阵恶心上涌,她一双仙童似的宝贝竟是…………那人的。 第151章 画儿表白 已近酉时末,寒风凛凛,山脚下早已不见人迹和鸟兽,昏暗的天穹将那一片枯叶荒地盖着,凄清又寥落绵绵于天地不绝。 情绪低落的风染画一人在田埂间漫步,手掌间的两团火在来回翻滚。 一股郁结之气于胸腔内久久不散,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出韩潜则一脸轻浮、淫光、恶心的面孔。 如今既儿才七个多月,韩三爷一眼看出既儿眼熟,其震惊之色难掩其表。 如若既儿长大了,其长像肖似……,人人可见,他该如何自处。 还是韩谨砚,他与她又该何去何从。 万千思维,剪不清,理还乱。 墨聆小院。 周司一脸贼兮兮的站在案几前,盯着主子处理公文,时不时露出怪异的响动。 韩谨砚放下手中书卷,眼皮一抬,斜了他一眼: “何以作怪?” 嘿,嘿,周司先是傻憨一笑,人凑近了,“主子,我刚发现王妃一人去了后山桃林处,好像心情不太好。” 眼里一副,夸我呀,快夸我呀。 韩谨砚凝眉:“画儿?今日小既儿、小灵儿不是刚回吗,有何其它异常?” 周司转了下脑子,他没错漏消息,“没有,浮生,你呢?” 浮生幽灵一般冒出,“主子,各方消息中,暂无消息与王妃相关。” 韩谨砚偏头望了下窗户,天色昏暗一片,寒风四起,啪打着窗棂。 他取下两件大氅,向后山掠去,远远的看到黑夜中一团火光跳跃。 突的。 “啊!!!” 咆哮般,仰天长嘶! 一股怒不可遏的郁气,难消一二。 风染画前几日收到暗线,韩潜则没了第三只腿,不能纵情于男男女女的色欲中,却虐待十至十三岁幼女、幼男,买的丫鬟、小厮被他强行破了身子。 据说被他残暴虐待致死的无辜已有五人。 她后悔了,当日应该一剑了结了他,何以留一条命让他苟延残垣,祸害他人。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风染画无比痛恨过去那些污点,无比痛恨为何她与那等脏恶之人有所关联。 让她的一双宝贝将来陷入两难之地。 韩谨砚静静的杵立在树下,心下似海浪般翻滚,何事逼画儿至此。 许久。 待画儿一个人慢慢安静下来坐在枯草地上时,韩谨砚悄无声息走过她身边,上前抱住她,下颌在她头顶刮了刮,一声喟叹: “画儿,天寒地冻,怎的一人跑到此处。” 随之,一件黑色大氅裹着两人身后。 大氅隐约传出些木质幽香,清冽,风染画一偏头,如玉妖娆的小脸泪流满面。 韩谨砚内心一惊,坚韧如她,从不屑哭泣,画儿说的! 他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把额前凌乱的碎发拔至耳后: “画儿,别怕,万事我来挡。” 发出的声线清细的怕惊了瓷娃娃。 风染画眼尾泛红,红唇勾了勾,似嘲笑般:“我,可能,大约,喜欢上你了。” 第一次听画儿亲口说! 韩谨砚手一顿,如喜雷轰顶,满园春色。 转念间,他思绪翻涌,似欣喜,又似无奈,喜欢上他,让画儿如何为难? “嗯,我心喜!就是画儿为何……为何……” 眼眸发亮的韩谨砚带着几分茶里茶气的委屈。 风染画捞起韩谨砚的衣袖把脸上的泪渍抹干净,耸了耸鼻尖,发问道: “你为何喜欢我?非我不娶?” 韩谨砚有一种送命题的紧张。 “画儿问过的,我心坚如磐石,不变不移。” 依在他身上的风染画佻了佻眉头,“纵使我曾经对苍玹动过心,你也不介意?” 韩谨砚:…………他给自己挖的坑。 “他已成婚,非你良人。画儿,我才是。” 尾音上又夹着茶气。 风染画半眯着狐狸眼,眉梢间自带风情魅色: “纵使我非此方世界之人,若为异类,你也不介意?” 言语间,一道细小的火焰在她指尖缭绕。 韩谨砚眸光微亮,几缕光芒逝过: “那时在盐井我已知晓,画儿就是仙女,会法术。我一直怕……怕画儿看不上我,我资质浅弱,无一门天赋异禀。” 风染画:……屁个资质浅弱,一身武艺强于宗师。如不是她用了小破书的灵泉异能爆涨,否如何敌过他。 这般想着还不忘白了一眼韩谨砚。 韩谨砚闪着乌眸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有几分赖皮样的嘿嘿一笑。 风染画长呼一口气,重要问题来了。 她从未有过的认真,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如若因既儿、灵儿的血脉身份,让你战神英名败于污名中,让你遭至世人嘲笑,你该当如何?” 说爹,她说不出口,她怕隔夜饭会吐出来。 韩谨砚心神一惧,今日因此事,画儿情绪崩溃至大哭? 韩谨砚右手立于脑门,姆指单勾,立着重重诺言: “我韩谨砚! 一诺请山川日月见证,风既诺为我韩谨砚嫡长子,风灵犀为我韩谨砚嫡长女,山川日月奔流不息,此诺永世不变。 二诺请天地神明见证,风染画为我韩谨砚之妻,神明犹存,世人皆在,此诺永世不变。” 层层叠叠的回音,似铜钟鸣响于天地,久久不息。 星辰在那一刻都被淹没,月亮亦被掩去了光辉,只余韩谨砚似一团耀日,孑然而立。 风染画凝目入海,她信隽永如诸天神佛,她信永恒阴司地府,其一生的漫长岁月,喧哗如人间极贵,渺小如沧海一粟。 只取他韩谨砚一杯,足矣。 “嗯。我信。”风染画点头。 一抹风华绝代的魅笑,自嘴角溢开。 一刻钟之前。 “姐姐!姐姐!” 白七带着一行人回到水星村,直接奔着凤梧小院,他要将喜事告于姐姐分享。 跟着白七后面有十来人,其中裘老为首,不断向众人打着招呼。 裘老感慨万千,想去岁他去见少主时,少主一身脏污如乞丐,仍困于东胡皇室追杀中。 今日与少主重逢,时隔才一年多,少主褪去青稚之气,俨然有几分老将军的影子。 其意气风发,仪表堂堂,更比望郡的一众贵公子哥仪态更甚。 多亏了少主口中说的风姑娘。 “白七,你回来了!”清菱抱着小灵儿在玩耍,见撩帘进来的是白七。 白七许久未见小灵儿,高兴的想去抱她,又见自己衣裳未换,怕弄脏小灵儿,“小灵儿乖,舅舅给你带了玩具,待会儿清理好给你送来。” 小灵儿湿漉漉大眼睛听懂了一般,亮晶晶的回望白七,小胖手还不断挥舞着。 他急于与姐姐分享喜悦,清菱说,姐姐心情不太好在后山坡上,白七一个飞掠间往后山坡奔去。 第152章 大醉 远远看到依偎如壁画的二人,白七顿觉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又听闻韩王立誓,一诺千金,随之两人相拥在天幕一色中,隽永不分。 白七难过的蹲下身子,心绞痛越来越难受,难以呼吸般,双眼都跟着泪痣一样鲜红的滴血。 裘老安静的走了过来,一刹那,什么都明白了。 少主哪里只是认了风姑娘做姐姐,分明是早已爱入骨心,牵动了心魔。 “少主呀,您自血海中降生,扛着南宫一门几百条人命血仇,这,是你的责任!” “那些个情情爱爱,如雾似花,于您此时而言,是枷锁。” 少主这番历练后,开春即要返回去练兵,时间不多了,裘老直面问题点醒他。 轰!!! 心房轰然崩塌! 他……喜欢姐姐!! 白七血色洗尽,只余煞白,空洞无神的望着虚无的天穹。 待风染画回到凤梧小院,听清菱说白七的家人找来了。 她忙请了裘老入院,又让人喊韩王、哑叔下来作陪,开席面。 不一会儿,裘老带着两个少年入内。 为首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大方脸,年纪约莫四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目光流转间,带着一股独属军人的利落和飒沓! 是将士! 风染画起了身子,笑吟吟道:“可是白七的长辈,裘叔?” 裘老呵呵一笑,恭手道:“风姑娘称我一声裘老即可,姑娘人中龙凤,我们少主蒙您教导,是我们家幸事。” 气如洪钟,内力雄厚。 只是,人到中年,为何称裘老一事不解。 风染画介绍了哑叔、孔岭二人,待众人入座后,她往后面找人影。 “白七那浑小子呢?刚一回来,就不见人影。” 裘老见风姑娘待少主,亲如兄弟,唉,内心又是一声长叹。 “少主他还在梳洗,不等他,我们边吃边聊。” 都是自家人,况且她摆宴主要招待裘老一行人。 “清菱呀,你去看看偏厅,给那两桌兄弟们加些酒。”风染画见丫鬟们开始上菜,想起总共来了十几人。 临时起宴,寻常的吃个饭。 故裘老只带了两人来正厅,其余众人安排在偏厅。 这时。 哒哒哒………… 两道脚步声进来了,正是韩王与白七,两人碰上了,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人气氛有些奇怪,似火花四溅。 裘老多年前见过韩王,今日又见,忍不住感叹,好一副天生的傲骨将相! 修长身姿,附着一身碧蓝锦衣,其清雅的寂静中透出犀利而冰寒。 众人又是一番介绍。 孔岭擅交际见识甚广,不谈国事,只谈江湖见闻。裘老近几年也行走江湖间,你来我往,气氛极好。 只有白七时不时喝上一口闷酒,偷偷打量着姐姐。 姐姐今日难得一见俏脸娇羞,一双狐狸眼发出耀眼夺目的亮光,时不时与韩王空中对视。 “韩王,我敬你一杯!” 突的,白七大喊一声。 韩谨砚佻了佻眉,端起酒杯晃了晃,两人一饮而尽。 此后,两人是杠上了一般,你来我往,已经喝了两坛酒。 风染画干脆安排了小桌,让两人单独对饮。 她打着小算盘,白七这个中二少年,倔强的不得了,又一惯看不上韩谨砚,说不定能借此次喝酒,缓和关系,最后来个兄弟结盟。 一旁不断递酒,清理空酒坛的清菱,眨巴眨巴眼,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刚刚王爷用手指勾了勾小姐,小姐自然而然的把手搭了上去,两人亲密的粘着像两块吸铁石。 小姐她同意了? “我姐姐喜自由,不拘约束,是一只任其天地间翱翔的凤鸟。”白七眼眸暗沉的盯着韩王。 韩王不疾不徐的给白七倒满酒水,端起酒杯: “画儿拿你当亲弟弟,我自拿你当舅弟。” 这一声舅弟极其刺耳,特别是出自他口。 白七气闷,饮了那杯酒,“哼!” 韩王又给他满上: “翼州我做主,韩家我做主,画儿若喜纵情山水四海,皆如她愿。我亦相伴其右。” 又一把刀递过来,刺的白七小心尖儿血淋淋的。 白七放下狠话:“如若你敢负我姐姐,我定带大军踏平你韩王府!!!” “好啊,只要你姐姐舍得。”韩王心思翻涌,嘴里不咸不淡的应付白七。 大军? 南宫府竟然还留有大军,据谍者报,东胡皇室一直在寻白七。 韩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正与孔岭谈笑的裘老,一身煞气,自欲血而出。 这位定是昔年南宫家的名将。 裘老敏锐,很快捕捉到韩王,他举起酒杯摇了摇,两人隔空敬了一杯酒。 清菱觉出来了,两人话锋藏刀。 刀枪无情,伤人无眼。 清菱堆放了几坛酒后,离两人远远的,却不想刚好立在孔岭身后。 孔岭借着微熏的酒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清菱咬着嘴唇,趁人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 此时太原宣王府,也来了一众特别的客人,已经住了两日。 今日宣王特单独召见绯滢姑姑,议来访之事。 宣王锦衣华服,端的丰姿俊郎,斜坐在太师椅上,轻佻的说: “听说你要送我一份礼?我瞧姑姑一行人,手无一物,哪送的是何物?” 下侧这位叫绯滢姑姑的女子,虽是半老徐娘,但纱衣云鬓,身姿如玉树雪柳,随意往那一站,便是魅态纵生。 “咯咯咯。” 绯滢姑姑大笑,肆意放纵,右臂空洞,衣摆飘荡,添了几分出尘之味。 “瞧来宣王也是同道中人,难怪进府,一路看来,美人千态,各有千秋呐。” 宣王眼底精光一闪,难道送她自己?如若有趣,倒不是不行。 绯滢姑姑似看穿了宣王猜测,她站起身子,弯腰前倾压向宣王,吐气如兰: “我……最擅培养女子,其千姿各异。” 重重的咬着后面几个字。 宣王勾起笑意,眼眸意兴盎然。 “哦,我太原青楼,一向为文人墨客所赞,楼子里的姑娘也都千姿各异。 绯滢姑姑佻了下眉稍,其衫下滑,露出里头是轻薄柔软雪白的丝衣,娇滴道: “哪自然除了千姿各异,还身怀绝技。我在翼州建了一座销金窟,三年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第153章 宣王与绯滢合作 泠冷月华,透过窗棂,落在斑驳薄纱上,在寒夜中荡出一抹春色。 宣王腾的坐直了身子,揽至她后腰,绯滢姑姑就势跨坐在大腿上,两人正好面面相看。 四目相对,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 绯滢姑姑一双水眸晃了晃,玉手直接撩上了宣王侧脸,果然,他一听“翼州”,“销金窟”,等字眼,有了兴致。 宣王余光瞟了一眼纤细玉手的磨拭,不为所动,只是言语调笑隐着急切问道: “翼州绍坡县前段日子被剿的烟湖山庄,是你建的?” 绯滢姑姑眉眼含情抛了一眼,行事颇为大胆,直接单手扣上宣王脑后脖颈,滑了下去,一双玉手轻巧的来回拔弄: “正是姑姑我建的,可惜,那里近两百多位身怀绝技的姑娘,被那不识情趣的韩王一窝给端了。” “还有呢,我那些个灵丹妙药捏在手里可惜了,极有趣味。” 绯滢姑姑贴着宣王的鬓角,呢喃吐气,气息似曲子般有了律感。 宣王半眯着眼,享受着绯滢姑姑侍弄,心下大喜,不曾想金宝盆自己送上门来。 “韩王是个野人,哪里懂这些趣味。不过,我生平最不喜强人所难,如若要办那自然是你情我愿的好姑娘。” “从未听过绯滢姑姑名号,不知来自哪处圣地?” 音色极力控制的暗哑,似两人刻意的拉锯战。 赚了此道钱,还想裱牌坊,这是为了坐上大燕王座洗名声。 绯滢姑姑挪来目光,隐水含光直勾勾的看着宣王,左手拔弄的动作未停: “风月出两脉,一脉陆地青楼,二脉水上红船。我呀,出自红船之首,十年前得了个名号‘水上魅女-绯滢’。” 一双眼眸含情直撩的宣王心窝难耐,全身颈脉相连充血般跳动,引得宣王把控不住,差点意就地正法。 “水上魅女原来是姑姑,难怪容姿绝俗。姑姑一直待在翼州?” 他常年行走在外,听说过,水上魅女十年前昙花一现,在默河红帐待了不过三月,惹得权贵墨客竟相争价,入幕之宾非贵即富。 试探她? “嫁人了,嫁了个死鬼是个短命的,才找了绍坡县县令合作,建了烟湖山庄,玩了三年。” 宣王心下盘算道,与她一同来府上十几人,个个身手不凡,行事准则无拘无束,哪里是一般富贵人家的打手。 “我那死鬼,在江湖上有些名号。烟湖山庄能日进斗金,赚的可不只是乡绅富贵之人的银子,还有握着大把银子不敢花的绿林窃贼,才是大头。” 宣王半眯的眼一亮,水里游的,山上跑的,隐在各处的昔年世家,都不缺银子,都有好此道的家族子弟。 如若添些与众不同的趣味。 好买卖! 好生意! “绯滢姑姑求何?”宣王咬上玉耳,轻声道。 绯滢姑姑见鱼儿上钩了,娇嗔道: “我那死鬼,留下了一摊子人要养,个个伸手照我拿钱,我家用钱大。二则嘛,你姑姑我,也喜鲜嫩的小少年,人活一世,畅快最重要。” 瞧他们一行的穿着打扮,并不像缺小钱之人。 宣王一瞬不瞬盯着一双魅出水的杏眼,“绯滢姑姑嫁于何人?” “前朝归隐江湖的水帮,钱家,说姓钱,缺的就是钱。上上下下,上百号人。” 钱家? 宣王无此印象,有名有姓有地,总能查个明白。 “嗯,如此,以后辛劳绯滢姑姑。” 一场交易在一抹春色,心照不暄的落定。 —————— 翌日。 天穹全白,隐着一线乌色。 凤梧院的众人轻手轻脚在院子穿梭,怕惊了主屋的二人。 荷姑转了一圈,索性搬个板凳坐在厨房的一角,一脸心思重重。 “荷姑?”小泥巴说,“厨房里烟气重,你回屋歇息。” “你忙,别顾着我。”荷姑摆了摆手。 厨娘们不懂里头门道,见荷姑在,卖力的把菜式做的更加精巧细致。 一只鸟儿点过主屋窗棂后凌空而展,嘶叫一声高扬向天。 惊醒屋内美人。 侧卧的风染画睁开了美目,映入眼帘是一张精雕细琢过的神颜,谪仙入画。 真是妖孽啊…… 约莫看的不过瘾,直接上手在他脸上左捏捏,右捏捏,唉,真是哪哪都好看。 美人皮子还是要吃进嘴里,方知味道。 她脸皮一套拉有些泄气,怪她昨晚怂了,没敢入口。 忽的,俊美神颜的脸上嘴唇微勾稍纵即逝,一刹而起似流光向浅笑。 风染画余光瞥见,微微一愣,装睡! 风染画环上他腰间恨恨的捏了一把,欲收回的爪子被韩谨砚逮住,“画儿,我腰痛。” 痛! 该! 耍着酒疯,说着醉话,昨晚光让他得手了。 “昨晚豆腐好吃吗?”风染画哼了一声,语气傲慢中带着点不爽。 “嗯?”韩谨砚疑惑的看着她,还有些懊恼,“昨夜有豆腐这道菜?画儿特意安排给我做的?都怪白七那小子一直灌酒,我都未曾品尝到。” 装! 风染画嘲讽的睨着他,指着红通通的嘴唇:“又软又嫩的这块豆腐好吃吗?” 韩谨砚这会儿不装了,露出得意的浅笑,又点了点头,画儿水润水润的樱桃小嘴,自然是美味至极。 风染画美目一佻,哗啦一下扯开衣襟处,又指着脖子: “带着骨头味儿,硬啃的豆腐好吃吗?” 纤细的脖颈处,显出几块明显的红印,主要下方露出一面雪白。 一向冷静自持的韩谨砚,这会子老脸微热,眼神躲闪。 风染画目光横扫自己左肩叭啦的的一大片,全映在对面的乌眸中,她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让你搀! 搀的你心猿意马,也吃不到嘴;这种滋味怎能她一人独尝。 韩谨砚抿了抿唇,迎上她戏谑嚣张的视线,心思一转,明白了。 “嗯,好吃,还能多吃点吗?” “我的也送予画儿,好不好?” “我们去温泉山庄,我让画儿吃个够。” 说话间功夫,两人换了个位置,压人的气息扑鼻而来。 要命的还拖着魅惑之音,这张美人皮子是来克他的。 嘭、嘭、嘭。 风染画的心头的那只小鹿不受控制的开始乱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几分热度,似是紧张却又盛着无限的欢喜。 第154章 恶言谣传突袭翼州 “小姐,饿了吗?我让丫头端水进来梳洗。” 屋内暧昧的气氛如一团气泡,被荷姑一道轻声问候,咚,破了。 “诶,暂且不用,我去浴室梳洗。” 风染画扬声道。 韩谨砚把画儿抱起,在她小嘴上一啄,嘶磨了片刻。 风染画怕屋外有人,不敢动作,只得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饭后,众人见荷姑一直盯着小姐,未收拾碗筷,留出空间。 对面荷姑一脸忧愁的望着小姐,舌头打了几圈,话不知从何说起。 哑叔默默的也走了进来,靠着荷姑坐下。 忽的。 风染画先开口了,“荷姑、哑叔,我昨天答应了韩王,我想试试。” “那小既儿、小灵儿?”荷姑眉头打结,能夹死一只虫子。 风染画脸上笑容浓烈了几分: “他早已记为嫡子、嫡女,上了韩家祖谱。可我不贪,韩王的位子,既儿不要。如若之后,我生了孩儿,该是我孩儿的。” 干脆利落,言简意赅的决策。 荷姑眉结未松,与哑叔对视一眼后,又道: “可……小既儿、小灵儿生父的身份?昨日清菱说,那韩三爷认出来了。” 风染画眼眸暗了暗: “找人把韩潜则了结了。如若韩谨砚日后待既儿、灵儿一片父爱不变,他就是既儿、灵儿的父亲。” “韩潜则一事,埋入土堆,日后谁都不许议起!既儿和灵儿无需知道有他的存在。” 荷姑还欲开口,哑叔拉住她,比划着他同意。 韩谨砚未曾走远,敛住气息,隐在后屋的墙根处,静静的听完。 他微微叹气,深邃眼眸有了微微痛色,看似抱得美人归,可还有一死结未解。 眼下,智谋双全的韩王,脑子里神速般运转,他该来一出怎样的苦肉计让画儿原谅此事。 他才能光明正大跟世人宣称,我韩谨砚亲生的一对子女,是既儿、灵儿。 一想到一双粉雕玉琢的宝贝,韩王又有了无限动力,转身回了墨聆小院。 宫老因要指导药童侍弄药草,晚了一天回来。 “既儿呢?” 宫老一进院门,嚷嚷的喊既儿。 风染画打帘喊道:“宫老,正巧,有一事与你议。柱子,你去陈武几人喊来。” 她有些牙酸,瞧宫老一进厅,一双老眼还不望往两侧张望,寻着既儿的影子。 “别瞧了,在暖房与小灵儿一道玩耍。”风染画懒洋洋道。 宫老才不理染画丫头打趣。 正好,陈武几人进来了,“见过王妃。” 风染画指了指宫老:“这是宫师傅,既儿的授业老师,见识不凡,武艺超群。日后你们跟着宫老,照看既儿。” 一顿彩虹屁,把宫老拍舒服了。 他正襟危坐,发色半白,面色淡然,时不时颌首,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陈武抱拳道:“见过宫师傅。” 只是宫老还有疑惑,淡声问道:“这几人哪来的?” 风染画:“韩王给的明卫、暗卫。” 宫老转了下眼珠子,也好,他还计划年后回玄月一趟,届时带着既儿一道,多一些人在路上照应也好。 墨聆小院。 “浮生?”韩谨砚回到院子,喊来了浮生。 “你去查一查,昨日三叔一行人见过画儿和孩子们后,有何动作。” 昨日风姑娘气性甚大,浮生心神一转,明白了,“韩三爷看出来了?” 韩谨砚敲了敲桌面,“既儿应当与我幼时相像,惹他生疑。” “是。”兹事体重,浮生亲自去了翼州。 韩三爷回到翼州,当即派了人查风染画主仆几人过去几年的行踪,把隐在韩王府的暗哨也启动了,旁敲侧听韩王与风染画何时相聚。 “主子,我们的人查出来了一则消息,去岁七月风氏被人当军需宫误掳,进了峡门关军营。随后王爷带着她离开了军营,此后行踪无人得知。” “但有一点可疑,风氏在边关与王爷引来多起冲突,且风氏隐了面容,王爷并不识得她。” 韩三爷细嚼“七月”二字,风氏是五月初出现在翼州,可她放言孩子是三月出生,莫不是她实则欺骗世人? 如此推算,二人该是八月识得身份,有了孩子后,孩子该是六月降生,她五月行走翼州,那孩子定是四月末刚出生,双胎早生两个多月也是有的。 况且那竖子手握名医,又有上好的药材。 反复推测后,韩三爷自认为真相了! “哼,竖子骗我,风氏不打紧,可那孩子韩王府绝不能认。” “主子,我们还查出一事,那一双孩子已经上了韩家祖谱。” 韩三爷怒目圆睁,“何时的事?” “前些日子大族老家孙子在外饮酒时,误说出口。”近卫禀道。 韩三爷眼露寒光,“把孙先生请来。” 待孙先生进来后,两人于书房内相谈一个时辰。 “听说韩王妃与一土匪苟合,生下了一对双胎儿。” “韩王妃是谁?” “前几个月闹上韩王妃,从燕都而来的永恩侯,你们不记得了?韩王妃就是永恩侯之女。” “哦,有一段日子没听到永恩侯的消息。” “听说韩王捏着鼻子认下,还把那一对杂种,上了族谱。”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敢议王府之事。” “我为韩王抱不平,我们在翼州活的自在,多亏了韩家代代相护,如今韩王一时糊涂被那妖女蛊惑,我意难平!” “对,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韩王府是我们翼州的父母官,我等怎能坐视不理。” 忽一阵恶言伤语,如铺天盖地的暴雪突袭翼州的大街小巷。 “纱儿?东西收拾好了没?快点!”昭阳郡主一脸寒霜的坐在厅里。 寒冬腊月,纱儿头皮发麻的跑上跑下,上午韩家族老围困郡主,逼其给个说法的场景太吓人了。 她抹了抹汗道:“郡主,您再等两刻钟,搬上行李,套好马车,我们就出发。” 雀姨坐在一侧抹着泪:“都怪我没有盯好谨砚,才几个月,怎的出了这般大事。” 昭阳郡主捏着手里的鞭子,抽的地面哗哗作响。 “雀姨,怎么怪你,都是那妖女道行高深。我们且去会会她,有何妖法迷了哥哥的慧眼。” 一旁的老管家,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子外小鸟,毫不见慌乱。 而王府地牢,浮生冷静的看着关了一排被堵了嘴的犯人,有妇人、有走卒、有小贩。 第155章 被发现了 【水星村】 谭若彤支棱着脑袋,好奇的望着桌上一沓画纸。 “听说你来自陇西?知道苍家吗?”风染画咬着狼笔杆,随口问道。 谭若彤内心一紧,不能说,不能露馅,不过一想到苍志和那厮,气不打一处来: “嗯,陇西谁不知道苍家,是当地大族。我家小门小户与他家不太往来。” 听着语气有些怨念,难不成与苍家还有嫌隙? 那倒不方便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况且韩谨砚派人查过,她来历无异。 狼毫笔不顺手,风染画捏起一根木碳笑勾勒城堡,护城河,山庄等布局。 “嗯,我就听过陇西有一大户,苍姓人家。” 谭若彤拿起其中一张素白宣纸,参差不齐的房子,房顶还有圆的,“你想盖邬堡?” “邬堡?”风染画好似听谁跟她说过。 谭若彤指着风染画勾勒城墙的位置: “我们陇西大族,都建了邬堡,像一座城,城里围起各家院落。四周城墙上建有城壕、马面、角楼等防御工程。 但是,我们未曾超官邸仪制。” 风染画有了兴趣:“没想到陇西的房子与别处不一样,但其布局与我易建的水星村有异曲同工之妙。” 谭若彤:“我们陇西靠海,主要为了防海贼,海贼来了,邬堡内召集人手,守于处各在配以机关等,易守难攻。” 这可有现成的匠人、图纸。 风染画眼眸亮亮:“你家可有匠人?借我一队?” ??? 她可不敢让家人找到她,更不敢让人知道她在韩王的地界。 谭若彤眼神闪烁道:“染画姐姐,那韩王家仆人也有从陇西而来,要不你去问问?” 风染画眉梢一佻,她那已经过世的婆婆就是来自苍家,苍家又是大族,搞队匠人都不在话下。 风染画丢下碳笔,揪了一把谭若彤嫩滑的脸蛋儿, “这主意儿真棒!” 谭若彤看着出了房门的染画姐姐,她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要不要收拾包袱跑路? 黑聆小院,人未至,声先到。 “韩谨砚帮我找几队匠人,善修邬堡。” 门帘一阵哗啦啦,露出如玉妖娆的小脸蛋。 埋于案前正计算救灾粮草的韩谨砚,眼眸微缩,苍家,这是捏了他死穴,谁给翻出来的。 他抿了抿唇,含笑道:“怎的想起修邬堡?” 风染画径直往韩谨砚身上坐了过去,柔若无骨的侧躺在他怀里,以臂为枕。 “哪,今日听若彤说陇西的邬堡与我要修建的城堡,其妙用异曲同工,有现成的匠人,不必费心八脑的教,多省事。” 韩谨砚低头望着怀里的姿态妖娆的画儿,低低的笑了声。 照怀里小妖精的说法,盖了她的印,是她的人,可不得物尽其用。 “好,我着人找找善修邬堡的匠人,着他们开春后过来。” 韩谨砚勾了勾她的鼻翼,宠溺道。 三言两语得了准信,高兴的风染画红唇一翘往韩谨砚嘴上一啄,一咬,忽的像鱼儿一样溜走了。 “得嘞,您忙。” 韩谨砚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怀抱,撩拔了他,就跑,越来越像只山间的小妖精。 他静默了片刻,朝屋外唤道: “周司。” 正在树上打盹的周司,正梦见抱着一个卤猪肉啃,那滋味儿别提多香了,被主子一唤一个趔趄,歪险些栽下去。 “主子。” 手里拎着一张兔兔面具的周司进来了。 韩谨砚余光冷冷的瞟了一眼他嘴角的口水,淡淡道: “着人,把谭若彤找来。” 周司刚走,浮生幽灵一般从窗户处掠进来。 “主子,谣言不可控,有四波人见风起异,混杂其中。” “借此机会,端了一家客栈,可背后之人断了线,瞧那手法及变质的谣言,出自某位王爷之手。” “翼州内查出的一条线,是韩二爷府上和族老孙子。” 韩谨砚冷笑道: “三叔好手笔,片叶不沾身。” “派人继续盯着他,族老各家也派人盯着。” “是。”浮生又像幽灵一样不见了。 ———— 正厅内,谭若彤站站兢兢的只坐了小半边椅子。 哒哒哒…… 韩王进来了,他轻飘飘的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却似寒冬腊月天在极北之地呼啸而过的北风似的,谭若彤身子一抖,他跟阿父严肃时表情一毛一样。 莫名的她想阿父了。 她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王爷有事询我?” 韩王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碗,吃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谭洪建之长女谭若彤,于十月嫁入苍家为二房次媳,嫁入月余,不守妇规,带其丫鬟逃离苍家。” 砰! 谭若彤顿觉头顶轰然一声,整个眼前白茫茫一片里飞着火星子,整个天地都似乎混乱颠倒。 他……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小喜儿,打死她也不敢吐露半句。 “我……不……我……”谭若彤在韩王死亡注视下,支支呜呜的,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说到底两家还是亲戚,她得喊一声表哥。 一阵天人交战后,霍的谭若彤站了起来,愤愤然道: “苍家是你外家,韩王你当然偏帮苍家。我嫁到苍家一个多月,可曾见他过苍志和一面?你们苍家嫌弃我,一封休书递来,我绝无二话。 可一面劝着我守着苍家,另一面苍志和他自己带人跑路还一番羞辱,我作甚还待在苍家?” “说甚我不守妇道,我……我又没干嘛,他苍志和能跑,我为何不能跑。” 韩谨砚听她控诉苍家,不疾不徐的喝着茶,心思却转开了,他原意是把谭若彤送回陇西。 眼下瞧她胆大、言辞激励、不屈于人下的性子,定是与画儿谈的来,倒不如留下给画儿作伴。 韩谨砚到不怪她像泼妇一样失礼,问道“你与画儿可曾说过你的身份?” 谭若彤尴尬的别开脸,“我……毕竟离家出走,名声有碍,没,不敢说与王妃听。” 韩谨砚嗯的一声,三指一并敲了敲桌面: “你且在水星村住下,有一条不可泄露了你的身份,否你入青楼一事,苍家容不下你,谭家也将送你至家庙。” “若事情办得好,他日,我为你做保证其清白。” 谭若彤悻悻的缩着脑袋应下了。 凤梧小院。 “风家那个妖女呢?!!” 一道娇音厉喝,混杂着鞭子抽打地石板的响声。 正是昭阳郡主气势汹汹的着一身烈红如火的马骑装,冲入院中。 第156章 美人凶猛如虎 风染画得了韩谨砚的准信,照着谭若彤的描绘,正在二楼绘建筑图纸,一听楼下有人凶叫,还有柱子被人推倒在地的惨叫声。 她丢下碳笔,飞疾而出。 昭阳郡主一行人正一个个打量着走出房门的女子,搜索哪个是那缠住哥哥的妖女。 忽的。 一道紫影从二楼跃下,穿廊风过,青丝荡出一张如玉如画、溢满灵气的俏脸,而最夺目的却是她的那双狐狸眼,万种风情俱在其中,一颦一笑间勾魂摄魄。 刹那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是此刻女子眉宇间透着一股冷意,锐气逼人,她轻佻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傲慢,问道: “妖女?上门找事?” 昭阳郡主自动忽略了女子问话,把一肚子的嚣张跋扈尽数堵在了喉咙眼。 半响,她喃喃道: “美人哪!竟然跟哥哥一样好看。” 不过一息,昭阳郡主嘴角的口水,不争气的直接流了下来。 风染画美目一转,“哥哥”,这根红通通的小辣椒不会是昭阳郡主。 她说呢,怎敢有人明目张胆的闯进村子,大咧咧的冲入她的院子。 雀姨眼神复杂道:“你……你是风氏?” 风氏是什么鬼? 莫名的风染画不喜这位衣着素净,风韵犹存、气质娴雅的妇人。 风染画压了压一股气性,淡淡道: “清菱,送客。我家快做晚膳,就不留各位。” “大胆!这位是昭阳郡主,王爷的妹妹。这位是雀姨,王爷姨母。” 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子,皱着眉头喝道。 风染画和清菱等人神情一滞。 “胥轻?”清菱想笑着打招呼,又见这位姑娘满脸不好惹的模样,轻声唤道。 风染画打量着与胥轻长得一模一样一张脸,不,不一样。 胥轻神色淡然,眉锋平稳。 而她眉锋上佻,眉眼间多了算计。 风染画淡声道:“她不是胥轻,我们胥轻还在温泉山庄呢。” 胥歌一听,脸一变,“胥轻在这?” 认识胥轻? 言语不善? 那就是敌人。 风染画摆出极其嚣张道:“几位,门在那,该找谁找谁。” 雀姨满脸的不认同,已嫁为人妇的妇人,怎能如此无规矩,不请人入厅,也不招待客人。 “风氏,不若,我们进屋详谈?”雀姨微微浮起笑意,轻声道。 “不必!”风美人衣袖一拂,准备进屋,如若她再听一声风氏,保不齐想拧断她的脖子。 管她是谁的姨母,还是姑母。 倏的。 一条鞭子缠上她袖端,软软的袖角刹时碎成片片,散落一地。 “诶!”昭阳郡主想去阻止,已然来不及。 刚刚正是胥歌疾出一条鞭子,“大胆,敢对郡主无礼,敢行驱逐令。” 风染画转过身子,望了一眼缺了一块的袖摆,刷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她一身煞气的往前走两步,催动周身异动,形成一股无形的龙卷身,铺天盖地的朝胥歌袭去。 胥歌脸色大变,连忙运转内力抵抗。 一息。 二息。 ………… 胥歌外衫出现一道一道裂痕,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 “诶,住手,住手。”昭阳郡主想去拉其中一人,可气旋如似刀,根本近了不身。 雀姨一脸难以置信,指挥众人,可清菱等人不是吃素的,院子里乱成一团。 又一会儿。 胥歌中衫破成碎片,露出白色内衫,隐约可见碧色肚兜,眼前的风氏在戏弄她,不伤及她身,只有毁她衣裳。 羞愤难当的胥歌急火攻心吐出几口血水。 院外杂沓脚步声传来,一阵轻柔内力阻了风染画,随后一件衣袍盖在胥歌身上。 忽感气息熟悉时,风染画已慢慢的收回异能,待见此女身上一件墨色衣裳,正欲动手。 响起韩谨砚冰冷冷的声音。 “把胥歌带下去,以下犯上,处二十大板!” 一见,韩谨砚衣裳好端端的,只是旁边的浮生褪了外衫,这下才略感心气儿顺。 胥歌猛地僵住,硬撑出的底气轰然溃散,惨白的脸上露出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王爷,“王爷!” 这语气一点也没刚刚的凶神恶煞,不甘中带着娇嗔。 风染画扫了她一眼,胥歌眼里荡出来的全是奸情。 “哥哥。”昭阳郡主想求情,韩谨砚一记冷光丢去,她闭了嘴。 韩谨砚生疏的喊了一声:“雀姨,你跟着浮生回院子休息。” 雀姨满嘴苦涩,谨砚自去岁起,对她越发冷淡了,莫不是真的因为与风氏相认后,出了何变故。 “那……风氏,今日胥歌误会你了,你且多担待。” 我草! 他娘的风氏! 风染画嗤地一声,扫了一眼雀姨,又朝院中人兜了一圈,红唇轻启: “麻溜儿,不是我风家的人,全给老娘滚出去!柱子,清菱,闭门谢客!” 雀姨与昭阳郡主神情一滞,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韩谨砚沉默不语。 雀姨与昭阳郡主等人被墨聆小院的拉了回去。 最后只剩韩谨砚一人。 风梧小院众人默默的后退几步,谁也不敢上前。 “宫老!!!”风染画朝天喊一声。 隔壁院墙根上,宫老与风老二人正啃着烤鸡听热闹呢,被染画丫头吓一跳。 宫老把烤鸡往风老怀里一兜,跳进了院子。 “把这柱子,帮我丢出去!”风染画指着韩谨砚道。 宫老望了一眼冰雕似的韩王,夫妻打架,怎的他来劝?这活不好干,他如踩蚂蚁一般,一步一步往韩王处移,还不断朝他使眼色。 韩谨砚微点了下头,无奈的走到画儿身旁,闭眼沉吟一息后,换了一副面孔带着几分委屈: “我也不知道她们今日上门来找事,我代昭阳给你陪不是。画儿。” 宫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还撒娇。 “老娘一个风氏,要你韩王屈尊纡贵,多埋汰。”风染画美目一翻,讥讽道。 风氏? 韩谨砚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其中关键,随后眼眸暗了暗,雀姨最重礼节之人,今日何以唤风氏。 “王妃!韩王妃!谁敢说不是,我带着十万大军踏平他家。” 韩王学着周司平日里不着调的,放出幼稚豪言。 周司:……怎的这翻话这么熟悉。 宫老都不禁竖起了大姆指。 风染画嘴角一抽。 第157章 可劲的使性子 风染画牙龈一紧,什么时候这厮成了臭不要脸的。 重重的“哼”一声,风染画甩袖离去。 韩谨砚屁颠颠的跟了进门,风染画进了内卧把门一甩,见缝插针,韩谨砚挤了进来。 还不等她嗤骂,只觉后腰被长臂锁住,整个人给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 啵啵啵! 小鸡啄米似的被人啄个不停。 终于,别扭的那根弦儿绷断了,某人别扭的将小脸撇向一侧,嘟囔着红唇道: “脏死了!小狗变的。” 韩谨砚压制住上翘的唇角,垂眸笑看着她:“今儿气性这般大。” 小火焰顿时唰唰地冒了出来。 “那个叫雀姨的,像是打量货物一般,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了几个来回,临了还一副婆婆教训还未进门的媳妇,左一句风氏,右一句风氏。” “瞧她那仪态,还得教我三从四德?规矩礼仪?老娘我风染画三个字倒着写,也学不来三从四德! 真让人恼火!” 风染画叭啦叭啦控诉道。 这话怼的他无从反驳。 小妖精一向跋扈、刁钻、倨傲,是天生的王者,那能容她人指三点四。 可她虽是女子,胸怀丘壑,气度见识从不下于男子。 不是拘泥于后宅闺阁千金、妇人。 况且,她就是他的妻! 韩谨砚眸光不禁一柔: “你是我的王妃,何需她人置喙。” “你想的事,尽管去做,我从不约束于你在内宅后院。” “况且韩王府的家当,全在你手上,我以后还要靠画儿养活。” 风染画余光扫了一眼,小破书内的十二个小匣子。 是前两日这厮派人送来的,全是地契、房契、田契、铺子……遍布大燕、东胡、玄月、回鹘…… 一夜爆富! 惊的她半天合不拢嘴。 忽的,豁然开朗。 下一刻,温热的红唇堵了上来。 分唇。 退出。 韩谨砚乌眸熠熠,红唇殷殷,漾出春风和沐。 “讨债,你刚刚欠的。” 风染画眼一瞪,压住朝上勾起的弧度,傲娇的低哼道。 腻歪了一番,风染画想起还有一件正事。 “韩潜则,我欲派孔岭去把他了结了。” 韩谨砚理了理她凌乱的青丝,缓缓道: “他的事,我知晓。行事越发残暴、疯魔,三婶也陪着他疯。以买丫鬟为名,陆续已买幼童十人,已死六人。 我已令人下药,而今他嘴不能言,脚不能动,阳寿不过几月。” 如此倒不用她费神了,可……他不问她,为何一定要杀韩潜则吗? 风染画心虚的轻声说道: “还有一重要之事,一直瞒着你,既儿和灵儿的亲……” “画儿,我是既儿、灵儿的亲生父亲。”韩谨砚严肃拔高了声量。 风染画眉儿一佻,嘟嘟道,“干嘛大小声,又凶我。” “谁叫你不乖。” “我又不是小灵儿,乖给谁看? “我看…………” ———— 回到院中的昭阳郡主莫名的一脸兴色,发出的笑声有些诡异。 纱儿抖了个激灵问:“郡主,你……笑什么?” “有人敢喊哥哥滚呢!哥哥还不敢惹她。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跟哥哥一样长得好看,是个大美人儿。” 昭阳郡主嘿嘿的傻笑,眼神都飘忽起来。 纱儿一言难尽,郡主不是来伸张正义,找麻烦的吗? 怎的,好似画风走偏。 “昭阳?”门外响起淡声细语的,是雀姨。 昭阳郡主趴在桌上的小脑袋支了起来,“雀姨,我在,你进来。” 雀姨满脸惆怅的进来了,坐在昭阳郡主对面,“昭阳,我使人打听过了,她……她一双孩儿就在凤梧小院。” 铛! 昭阳郡主奋的立直了身子,美色误人呐,她怎么把那……孩子的事,谣言的事,给忘记了。 “我瞧哥哥,不愿意我们插手此事。”韩王府兄妹俩相依为命,昭阳郡主对哥哥一言一行最是了解,今日这般,就是护她到底。 雀姨皱起眉:“可韩王府的名声,韩家的传承,这子嗣血脉怎能混淆。” 昭阳郡主端着下巴,微点了点头,这是头等大事,韩王之位的传承,必然是韩家血脉。 见雀姨面有难色,长吁短叹。 昭阳郡主小脸沉默了会儿,说道:“等哥哥回来,我规劝他。” 雀姨嗯了一声,她今日惹了谨砚不快,可细想未有不当之处,那大约是冒然的找上门,失礼了。 昭阳郡主用过晚膳后,一直在外厅等哥哥。 直到 韩谨砚才踏着寒风归来,一进屋就瞧见妹妹小脑袋一歪一歪的迷瞪了。 纱儿轻轻的摇醒郡主,“郡主?郡主?王爷回来了。” “喔。”昭阳郡主迷瞪迷瞪的揉了下眼,“哥哥回来了。” 母妃去的早,韩谨砚对唯一的妹妹昭阳多有宽待。 他走过去,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怎么趴在此处嗑睡,夜深了,早些回屋歇息。” 昭阳郡主委屈道:“哥哥许久都未回王府了。” 韩谨砚轻笑下道,“瞎说,我上月才回去,给你带了月玉。” 昭阳郡主忽闪下大眼睛,有吗? 莫名的。 韩谨砚想到了小灵儿,扑扇着大眼睛,水润葡萄似的狐狸眼,灵动可爱。 他轻笑了下。 昭阳郡主发现新大陆般,哥哥刚刚笑了,笑的神情暧昧,笑的面带桃花。 “哥哥,你……笑的好猥琐。”昭阳郡主大胆的吐槽。 没大没小。 韩谨砚淡淡的眼神飘了过来,转移着话题,“你等哥哥,可是有何事?” 说起正事。 昭阳郡主小小年纪,也学着雀姨多愁善感的神态。 “翼州的谣言,想必哥哥听说了?此谣言于我韩家不利,于哥哥翼主之主的身份不利。那……风姐姐的……” “大嫂!”韩谨砚强调到,又罢了罢手,清退了房间丫鬟。 昭阳郡主一噎,吐了口口水,酝酿了情绪,起着调子又道: “大嫂进韩家门,我没有意见。只是大嫂那一双孩儿,并适合在我韩王府…………若收为义子、义女是不是更妥当?” 瞧着大哥脸色越来越阴,昭阳话到嘴边,神来之笔转了个圈。 韩谨砚缓慢地摩挲着虎板指,不疾不徐道: “那是你亲侄子,何故收为义子、义女。” 第158章 毒发 昭阳郡主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 哥哥……把大嫂……然后……她有了亲侄子、侄女……………… 天! 她莫不是还在做梦? “我有,哎哟,亲,侄子?!” 昭阳郡主说话跟烫嘴似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丢,烫得她龇牙咧嘴。 韩谨砚眼神清明,坦坦荡荡。 翌日。 风染画没睡好,打着呵欠出了房门。 “见过大嫂。” 一声响亮的叫声,把风染画喊懵了,抬眸一看。 亭亭玉立的昭阳郡主,行了一个标准的贵女礼,笑不露齿,神情恭敬。 风染画眨眨眼,有些没搞懂路数,昨日的小辣椒,今日的小乖猫。 跟着昭阳郡主一直立在门口的清菱,小声说道:“小姐,郡主改口了,你得给见面礼?” 风染画见昭阳郡主一脸希籍的望着她,果然在等礼。 她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后摸出一把小狼刀,这还是昨天风老送过来改良版短刀。 昭阳郡主双眼一亮,接过精致的小短刀,刀刃弧型,手柄雕刻的狼头昂首长嘶,越看越喜欢。 “谢谢大嫂。” 风染画不习惯她的热情,微点了点头,礼貌性邀请她用早膳。 昭阳郡主收起小狼刀,蹦蹦跳跳的跟着风染画去了膳厅,刚一落座,小眼神到处乱瞄,时不时探出脖子打量。 终于一脸粉嫩嫩的小脸蛋出现在门口。 昭阳郡主激动的小心肝乱颤,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儿,荷姑抱着小灵儿越走越近。 腾的,昭阳郡主站了起来,掏出一个木匣子,“小……小灵儿,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 一副金镶白玉项圈,其主料为极品白玉,做工复繁精巧。 小灵儿嘟着小嘴晶莹粉嫩,听到有人叫她,扭着小脑袋冲昭阳郡主笑了笑,也不认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起项圈。 得了新鲜玩具,小灵儿开心的,啊咕,啊咕叫。 “她……她喊我姑姑!!” 昭阳郡主兴奋中充斥着激动。 屋内众人对视一眼,要不要告诉她,其实就是婴儿婴语的日常用词。 昭阳郡主见过亲侄儿、亲侄女,回去的路上都带火,内心似有一把火,热腾腾。 跟在后面的纱儿不解,昨日郡子还喊打喊杀的,怎的睡了一夜,天微光,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见面礼。 那一口一个大嫂,一口一个小侄子、小侄女,喊的一点也不带惨假。 “昭阳?”雀姨在偏厅,一直在等她,见她高兴的回来,以为事办妥了,韩她招了招手。 昭阳郡主准备拐弯的脚收了回来,笑晏晏的走了进来,“雀姨,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有一刻钟了。”雀姨拉着昭阳热乎乎的小手,“谨砚如何说?风氏如何说?那一对孩子如何安置?” 昭阳郡主勾起小水眸,一本正经的胡扯: “雀姨,哥哥与我讲了道理,他与大嫂心意相通,未来也会生孕孩儿。且哥哥找苦渡寺的一休大师算过了,小既儿、小灵儿极旺我们韩家,有他们两在,保我们韩家顺遂,子嗣绵延。” 哥哥可说了,此事万不可叫任何人知道,否则大嫂带着可爱到无敌的小既儿、小灵儿跑路了,可如何是好。 苦渡寺的一休大师算的? 雀姨犹疑的思量,莫不是风氏是个能生的? 斜对面的一座平民客院。 丫鬟帮胥歌换着药,轻声说道: “胥歌姑娘,过了一夜,只余红肿,用上三日药即可没事。” 埋在枕巾上的胥歌神色阴霾,王爷从不曾罚过她,昨日因那贱人竟然……果然蛊惑的迷了眼。 她与王爷未曾正常拜堂成亲,说到底,与外室何异。 何况还有了一对杂种。 当初……老王妃在时,是问过她是否愿意跟了王爷的,她应下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等王爷纳她入房。 然而命运如此冷漠,转手便翻覆人生。仿佛大浪当头打,迎头变故迭起 胥歌咬紧了红唇,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冰冷之色。 “武艺高又如何,待我进了门,先生下韩家子嗣,王爷岂能不偏顾我。” 天穹欲黑,寒风凛冽。 翼州,韩三爷府上,书房内。 “老爷,郡主与雀姨到了水星村,据我们暗哨传信,第一天,郡主与风氏发生争执,动刀动枪了。 奇怪的是,第二日,郡主就认下了风氏和那一双孩子。” 侍卫立在案前禀报。 韩三爷疑惑道:“那胡雀呢,她有何动静?她可一向把那竖子的事,看得比自己还重。如今污名满天飞,她岂能坐视不礼。” “暗哨到是回信了,雀姨多次规劝,但是王爷已然拿定了主意。”侍卫。 韩三爷沉吟片刻,“看来,我与族老们需得在往水星村一趟。” “对了,我们的人可安排进了凤梧小院?” “未曾,风氏用人极为谨慎,连我们的暗哨都不曾靠近过那对孩子,照应孩子的众人,武艺高强。”侍卫。 韩三爷思虑未果,罢了罢手,让其出去。 一日。 小泥巴冲到锻造房:“小姐,清菱姐姐……突然发病了!病的历害!荷姑请您回去看看。” 风染画心一惊,丢下手中刀叉,跃过小泥巴,疾飞而去。 待她赶到,清菱额头穴位插满了细针,宫老屏息把脉。 半响,宫老:“中毒了,此毒我未曾见过,见其发作表象,及脉相看,中的约是闻所未闻的春毒类。” 躺在床上,全身通红的清菱无意识的轻喃,一张清秀脸蛋,隐隐有媚色溢于眉骨。 烟湖山庄那日的余毒未清? 风染画寒目浸霜,那个小裱砸。 她从小破书空间内掏出药瓶,递给宫老:“清菱之前中过毒,用了此解药,你且瞧瞧。” 宫老从瓷瓶拿出一颗,细闻,捏碎,反复几次后,摇了摇头。 “此药丸我需反复研究,眼下已无她法,可先喂下一颗。” 待宫老走后,孔岭裹着寒风进来了,蹲在床边,摸了摸清菱额间,未曾探出原由。 他望着风染画。 风染画欲言又止,再三考虑后,将清菱中药一事细说分明。 孔岭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捏的脆脆作响。 “那人逃了?” 风染画凝重:“逃了,她身边有高手。下次相见,必千刀万剐。” 孔岭眼含杀气:“生擒后,我来行刑。” 第159章 坦白 几日后。 宫老与风老相携而来。 宫老道:“丫头呀,疯子说他识得此毒。” 屋内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风老头。 风老头颇为享受众人瞩目,干瘦的爪子捏起一块点心,喝了两杯茶,才不紧不慢道。 “如果我没猜错,此毒,来自于惑门。” 见众人不解。 他又道:“你们这事,急不得。下此毒之人,做的就是这门买卖,用于调教女子用,咳,也可以用来练功。” 宫老凝了下眉头,“哪方世界出来的?” 风老头瞟了一眼宫老,点了点头。 宫老神色凝重,难怪风老头之前还卖关子。 打什么哑谜,下淫毒练个狗屁功? 还动不动就那方世界,可这老头子,对那方世界一个字也不吐。 风染画美目一竖:“可有解?” 风老头点点头: “此毒每月发作一次,你手里头的解药,用一次药可缓一次。但不治根。此解药在惑门可取,或找施毒之人找其根治解药。 不过,不治本的解药用多了,伤身子,耗尽元气,久而久之加快衰老。” 话落又古怪的望了一眼孔岭,才老脸尴尬道: “还有一解药之法,惑门练此药,意为培养女子,做为敛财工具。 故,咳……那事……每回……可解。” 立的像根柱子一样的孔岭望着风老,双眼猩红,一身煞气升腾而起。 屋内窒息般寂静。 风染画重重的叹了口气,孔岭是正人君子,哪里是趁人之威之人。她望着瓷瓶中近十几颗药丸,也不过一年多数量,当机立断: “孔岭!五日后,你与清菱成婚!” 孔岭一脸痛惜之色,望向清菱的卧房,再转头目光是七分冷,余下三分狠。 “我请尊长前来下聘。” 事急从权。 韩谨砚知晓后在书房静默半晌,去了画儿房间。 风染画倚靠在软榻上,唇角噙着玩味,好以整暇欣赏韩谨砚盛世美颜。 不。 他眼里的拘促。 轻咳了一声,韩谨砚轻启薄唇: “画儿,你从盐井离去后,我担心你安危。在蔼县安排了人手护着你,以便随时接应你。” 风染画:“昂。” 韩谨砚:“孔家与我韩家是世交,祖上相识于微识。我们韩家营的孔幕僚是孔岭的二叔。” 风染画:“哦。” 韩谨砚:“孔岭成婚,时间紧迫,他父母路途遥远,恐赶不上婚期。孔岭终身大事,还需孔叔前来操持见证。” 风染画:“喔。” 韩谨砚忐忑不安的道出事实后看着一脸平静的画儿,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没有炸毛到怒骂,更没有愤而离去。 风染画佻着眉眼,噙着笑意,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一息。 二息。 一刻。 一向山崩于前,不惊于色的韩谨砚,内心有种发毛的压迫感。 终于。 “还有吗?”风染画开口了。 韩谨砚苦思冥想,小心道: “胥轻一事……我……我已经跟你坦白过了,我担心没有人护着你,才……命她贴身保护。 胥轻没有事事向我回禀,她的任务只护你周全。画儿,真的!” 风染画:“喔。” 韩谨砚有一种宣判死亡的错觉,莫不是苍玹一事暴露了? 不应该啊。 风染画对上他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目光,心头一软。 呆子。 顶天立地的战神,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惧的他,怎的在她面前处处示弱。 果真是个呆子。 孔岭一身才学,兵法谋略都颇为精通,哪里是一般混迹江湖的游侠,真当她眼瞎呀。 在瞧送她那一百多个侍卫,细微现着之处个个天然的对孔岭敬畏、尊从。 这张美人皮子,做了好事不留名,处处护着她,还怕惊扰了她,她哪里是那等没心没脏没肺之人。 是块冰不也得融化掉。 风染画内心晒笑,腾的站起身子。 韩谨砚后背一僵。 忽的,风染画倒在韩谨砚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挂着一脸戏谑的笑,那小眼神晃来荡去。 荡得韩谨砚小心肝七上八下,不敢伸手抱紧她,眼里盛满歉意。 风染画一双美目从美人皮上慢慢挪腾到他嘴唇处。 猛的一下,逮着薄嘴唇用力狂亲。 狂风暴雨般辗压。 差点没亲秃噜皮。 周司被昭阳郡主协迫下,两人一高一小趴在树梢上,透过一条窗户缝往里瞅。 昭阳郡主正替哥哥一惊一乍的操碎了心。 被突如其来,猛烈的打啵声,惊呆了。 就……大嫂这么霸气! 那眼里艳羡不已,莫名的,她想顾小承了,不是说顾小承在水星村么,几日了,未见人影。 久久,屋内。 唇内退出,未离。 韩谨砚跌跌撞撞的小心肝刹时归于平静,不安的眼眸溢出温柔的流光。 风染画轻咬了口道:“傻呆子,我早八百年前就生过气了,真当我一无所知。” 韩谨砚回蹭了下,得寸进尺道:“我……我今日搬过来住。” 是她想的那般吗?喝汤吃肉,碎觉觉? 也……不是……不成。 呃…… 风染画,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期待呢?! 轻飘飘的,若有叵无的,空气有一个“嗯”声。 转眼间,怀里的美人儿不见了,只听门吱呀一声。 韩谨砚支着脑袋,笑,一直笑。 “哥。你有点怂呢。” 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是昭阳郡主。 韩谨砚不疾不徐的收起笑意,拢了拢衣袖道: “你哥,我,那是策略,战术性策略。“ 昭阳郡主眨眨眼,回望着周司,哥哥的计谋? 周司内心鄙视了主子一把,还计谋,天天围着王妃转,生怕被人抛弃,终日诚慌诚恐。 差点一夜白发,心思忧虑,迁怒他人………… 哎呀。 主子这一框追妻史,搬个板登,捡兜瓜子,都能聊三天三夜。 偏院后屋。 孔岭握紧清菱冰凉凉的手,眼含柔意道: “我明年有一劫,故我二叔帮我算过日子,五日后大吉,婚礼提前可破局。” “就是婚礼一事,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清菱傻傻的,还没有从铺了一地的聘礼中反应过来。 孔岭见她呆呆样,弯下了腰,轻笑的在她脸上亲抚。 “清菱不愿意?” 声音哑哑的,就……让人发软。 刷! 清菱的耳尖通红,眼神躲闪后,温热的气息不断传来。 她受不住,声音低如蚊叫:“我……听小……我愿意的。” 小姐没说出口,忽觉灼热感更甚,舌头转了个变,忙改口道。 第160章 大喜 回到墨聆小院的韩谨砚处理公务到下午卯时初,正襟危坐的笔直身形,透着魂不守舍,眼眸不断扫视漏壶。 又抬眸看着窗外天穹,只盼夜幕降临。 周司观察了小半晌,脚步慢慢的挪到隐形人浮生旁边,贱兮兮的手肘捅了下他: “诶,浮生,我们打个赌。就赌今日主子能否保住清白之身,我赌能!” 嘿嘿,他今日偷听了主子与王妃欲双宿双飞,浮生可不知实情。 浮生恍若不闻,拿起批示的卷轴离憨傻三步远。 “五十两银子?” “……” “一百两银子?” “……” “二百两银子?” 忽的浮生从窗户看到疾步而来的墨隐,“好!” 哈?周司傻愣两息。 一道人影窜进了书房。 “主子。”墨隐行了礼。 韩谨砚见墨隐来此,微点了点头,墨隐镇守州城,如若无要紧事,切不会擅离职守。 还以为因孔岭成亲,特来此贺礼。 墨隐刚解下披风,窗外呼的吹来寒流,他道:“今年冻冬,天气越发的冰寒,你们怎的不紧闭窗户?” 只有周司了然的嘿嘿一笑,浮生默默的关紧了窗户。 韩谨砚老神在在的拿起毫笔涂涂写写。 墨隐往火碳边凑了凑,烤着火,汇报此行目的: “主子,老王爷被族老一众人抢走了,族老状着年纪大说请了名医,我不好强行干涉。 据查探如今他们正商议带着老王爷一道来水星村逼宫。” “主子且放心,老王爷身边都是我们的人,会小心伺候。” 韩谨砚不疾不徐道: “我那三叔起的主意?如此正好,且看看那些魍魅魍魉上下钻营。” 墨隐张望了一下屋外: “还有一件急事。萧都督派人到族里,说老王妃昔日与萧家二房议过亲,有信物为准,萧家正秘密送二房嫡长女萧若芙来翼州。 据我们安插在族老家眼线报,后日萧若芙可到翼州。” “据族老近半数多,有意与萧家联姻,他们接了老王爷,也为此事谋划。” 周司炸乎道:“啥?让主子再娶一门王妃?怎么就盯着主子大肥肉不放。” 萧成铭贼不死心,被宣王又抢去两州,盯上了翼州的兵马。 韩谨砚沉默一会,冷冷道: “明知父王冬日里越发腿骨不便,却用此招胁迫。即是逼我回翼州,我便如了他们的愿。” “传信,想办法拖住几日,待孔岭成亲后,回翼州解决此事。” 待主子梳洗后,见他脚步急促的前往对面。 周司大手一伸,冲浮生道:“二百两银子,承惠不谢!” 浮生默默的掏出两张银票。 墨隐凑了过去。 “你们赌何事?” “主子清白一事。” “分我五十两,见者有份。” “不给。” “东胡胖妞传信过来了,我意欲替司公子书信一封,以表思念之情。” “你敢!” 斜对面的凤梧小院。 话说,风染画内心的小火苗也一直在旺旺的烧,她还偷偷的取了两个红烛、一盘香熏放在小破书内。 连拔木床的账子,都换成了梦幻紫。 锦被、枕套,粉红一新。 见一道墨影进来,身姿修劲,衣袂翩跹,恍如仙人之姿。 她不免老脸一红。 天刚察黑,她家大美人儿……牌子翻得有点早。 一进门,韩谨砚瞧见画儿似收起来何册子,其雪白颈侧通红一片,宛如朝霞映雪。 韩谨砚神色平静,他绕到画儿侧面,余光打量账本下露出一角的画册,细光的腿,未着衣物。 正是刚刚画儿看的画册,他嘴角微勾荡出的流光笑意,平日里画儿言辞颇为大胆,原来画儿也在临时抱佛脚。 “画儿在处理庶务?可要为夫帮忙?”说着,他眼疾手快,捧起账本连带画册。 “诶……”风染画瞪着美目,已然来不及。 就见。 韩谨砚老神在在的抽出一本余坠的薄薄画册,约莫十几页。 随手翻开,衣裳半褪,一男一女行阴阳调和之事,其姿令人血脉喷张。 刷! 他盖上了,耳尖泛红,只目光灼灼的望着画儿。 面对韩谨砚打趣的眼神,风染画红唇一噘。 “欣赏,懂叭。这个叫行为艺术。” 倨傲的小神态,嘟起的红唇丰润丰润,如桌面上蟠桃,汁水盈盈,引人浅尝。 空气中气息陡然升温。 风染画不自在的想离韩谨砚远一些,小手撑着桌面,轻移裙摆。 下一瞬,一片温软印上她的额尖。 风染画嘴角弯起了弧度,定定的一动不动。 额上的红唇没有立即离开,顺着她额头落向她的鼻梁、鼻尖、耳垂、脸颊。 如丝绸般慢慢滑落,带着温热湿气,还有好闻的木香清冽。 韩谨砚似玩乐般,停留各处,久久不见落于红唇。 就在那股温热逼近红唇时,风染画美目一转,抢先一步咬住。 含湖间洒落出轻笑,略带闷闷的回音。 皑皑冰雪遇暖阳,春回大地抽嫩芽。 两颗灵魂都跳动着喜悦。 韩谨砚抱起画儿空中一个回旋,而后双双倒入大床。 风染画迷醉中轻叹,轻功了得就是好,折碎帐内波光潋滟,绝美双影相叠醉人。 风染画修长玉手缓缓攀入韩谨砚背后长发,韩谨砚慢慢往下滑动,落在风染画腰间。 韩谨砚见身下一僵,他顿住了动作,深邃迷幻的乌眸,缠住一双狐狸美目,跟着左右转动。 风染画懊恼、窘迫、可惜不断在如玉妖娆的小脸上变幻。 半晌,她憋出一句,“老娘的大姨妈来了!” 韩谨砚半懂不懂。 他:“…………” 两人在尴尬中好一番收拾。 窝在软榻烤火,只是一盘桃子,被画儿戳的稀八烂。 “画儿,待孔岭亲事办完,我要翼州一趟,族里把父王扣下,意欲来此。如今天寒雪冻,父王身子不便行走。” 韩谨砚轻轻揽过画儿,低声道。 风染画美目一转,点出关键:“为我之事?翼州的谣言是韩家族里传的?” “画儿听到了?” “哼!” “呵。” “我与你一道回翼州,切让我会会那群腐朽的老骨头。” 第161章 听墙角 周司一脸哀怨的瞧着浮生抽手两张没捂热乎的银票,还倒贴两百两,轻飘飘的进了胥轻的口袋! 两行热泪?双目传情? 还…………虐他这条单身狗。 他气呼呼的故意撞了一下浮生,才走。 浮生吐出两字,幼稚。 胥轻刚从温泉山庄回来,懵圈的望着手里的四张银票。 “跟周大傻打赌赢的,快过年了,你买衣裳用。”浮生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软了音调说。 胥轻爽快的收入兜里。 见胥轻要走,浮生拉住她衣袖,“孔岭都要成亲了,我比他还大五岁。” 胥轻一怔,一红,“那……” “哟,妹妹回来了,几年未见妹妹,长得清丽可人,母亲和父亲知晓定是欣慰。” 是胥歌。 冷嘲热讽。 胥轻脸色一变,浮生往前站了站,挡住胥歌恶意的视线。 “怎么?外二叔母这般教导妹妹?见到亲姐姐都不愿意喊一声?”胥歌见浮生护她,脸色越发阴沉。 “胥轻已经过继出去,何为你妹妹,为何要称呼你?”浮生冷声道。 浮生是王爷身边得力副将,亦为猎影卫首领之一,胥歌也曾对浮生示好过,待知道他与胥轻关系后,平日里只有一份面子情。 她到不好正面饥讽浮生,转向胥轻: “无媒无聘,苟且偷合,与妓子何异?难怪母亲父亲不要你!” 胥轻背脊一僵,冷冷的望着胥歌:“我父亲、母亲品性端正,不像有的人卖女求荣,与土鸡瓦狗无二议。” “好你个胥轻,几年不见,牙尖嘴利,我就替父亲、母亲好好教训你!” 胥歌鞭子一抽,挥向胥轻。 浮生抱起胥轻闪退一旁。 这时! 一道紫衣如闪电幻影疾驰而来,远远跳过墙头,拾起墙头上一把葫芦瓢砸在胥歌脸上。 “啊呜——” 短促的惨叫。 胥歌八爪鱼撞到旁边的墙壁上,成了壁虎一只,险些抠不下来。 风染画青衣蹁跹落地,美目中煞气滚滚,嘴里嚼着清菱刚炸好酥肉条。 “惯得你,毛病!胥轻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手!” 胥歌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 王爷中了这妖女的蛊,如今唯她是从,已严令上上下下尊她为王妃。 胥歌吐出一口血水,低头间眼眸怨恨丛生,心里暗暗赌咒,待她进了韩家门,待逮到机会再来收拾她。 那一日,老王爷在场,她父母在场,允下纳她入门。 眼下,她只得示软:“王妃误会了,我与胥轻是双生儿,我是她姐姐,胥轻言行无状,我不过教她几句。” 风染画把嘴里酥肉条上沾的辣椒渣渣一吐,慢腾腾的走到她跟前。 “我可听得一清二楚,胥轻被你家当货物卖掉了,跟你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如今,她是我的人。” “且我瞧你好几天了,不仅到处败坏我名声,还像只发情的鸟,翘着尾巴盯着我的男人看。你记住了,水星村是我的地盘,韩谨砚是我的男人。 我没有与他人共用男人的习惯。” 胥歌脸色一刹难看到了极点,气得俏脸都在颤抖: “当年老王妃和老王爷把我许给了王爷,待有了王妃后,再纳我进门,此事,王府的老人谁人不知!” “哟呵,还有这一出呢,可惜老娘我是个善妒的,且看有没有命进了门子。” 风染画撂下话,扭着小腰傲慢走人。 韩谨砚听闻,特意找了雀姨,望她约束胥歌,且他无意纳侧妃、妾室。 雀姨神色复杂的劝慰胥歌,直道,谨砚如今连她也怨上了,实在说不上话。 待她一走。 胥歌脸色铁青,抽出鞭子,房间内阵阵巨响,不消半刻,满屋碎片。 风染画听了回禀,面露出几分轻蔑。 很快,随着孔军师带着聘礼到来,又不断有将士上门送礼。 人来人往。 水星村荡漾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眨眼,成亲当日,清菱辞别义母荷姑,绕着村子走了三圈。 在亲朋好友见证下,拜了天地、高堂、入了洞房。 午夜子时三刻。 新郎官酒醉后,被人送回到了新房。 墨隐拉着周司正埋伏在屋顶,掀开了瓦片。 “哟,同道中人了。”风染画带着一身醉气,爬上了屋顶。 墨隐与周司趴在原地,齐齐一凛。 唆的一下,周司飞走了。 风染画红扑扑的脸蛋,半眯的美目朦胧,“哪位兄弟?戏还没开始就跑了。” 待她慢腾腾的爬了过来,见是墨隐。 “呃……是墨隐呀,咱俩老相识了,我见你来水星村好几日了,怎的一直躲着我?” 风染画打着酒嗝,过来重重的拍了拍墨隐肩膀。 老相识? 这是啥词。 他哪敢往前凑,当初他可没少说王妃的坏话,还逮着人说王妃一张大黑脸配不上主子。如今就怕王妃秋后算账。 墨隐冽着嘴苦笑,欲哭无泪。 啪! 风染画凑近洞口瞧得有趣,一会儿又是重重的一掌啪到墨隐肩膀上。 “快快!……来了。” “哎哟,两个愣头青临刀磨枪,瞧画册那画质,太抽象了。早知道,我给清菱的嫁妆多备几本春宫逼真图,那图,纤豪毕露。” “上呀!哎呀,急人,连颗扣子都不会解!一对笨蛋。” 一旁的墨隐瞠目结舌。 王妃好这一口? 他瞥了一眼压在他肩上的手臂,怎的心慌慌,冷飕飕。 忽然觉得远处灯火一暗,余光撇见一道人影斜飞而下,蓝白二色的衣袂凌空鼓荡,似踏云而来。 近了,来人身材高挑,修长劲瘦。 一张神颜! 正脸色泛寒,冷睨向他。 主子!!! 墨隐身子一紧,双腿往后一蹬,人跑了! 风染画眨巴下目眩神迷的狐狸眼,喃喃道:“怎的走了?下面一对废材,刚学完画册呢,正在交流心得。” 眨眼间,风染画被人揽腰抱起,耳畔响起。 “画儿,要交流何心得?” 风染画今日酒吃得多了,没觉得韩谨砚咬着字说话,还含着怒气。 她还上前勾住韩谨砚的脖子,哈着酒气: “嘻嘻,你放我下来,我还没瞧够呢,快,正精彩部分。” 听人墙角? 韩谨砚有一种把小媳妇抓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这般想着,重重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风染画吞了口唾沫,把手扇开,醉眼狂眨,“相公,我大姨妈来了,不兴十八摸。” 第162章 化身风怼怼 “十八禁不是不行,你这张美人皮子平日里像个端肃的卫道士,自然是不会的。 不若我教你?我当年偷偷去舞厅瞧了半年,嘻,特别是猛男热舞,够惊爆。” 风染画遇风一吹,越发醉的厉害,胡话满天。 韩谨砚被气笑了,怵冷俊脸上一刹仿佛焕着光,大抵是危险的光芒。 “画儿看了后,那个舞蹈最精彩?” “那自然要数贴身舞,就是,就是那日的猛男穿着背带,我不喜。我最喜着衬衫不系扣子,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风染画半眯的眼神晃来荡去,嘴唇就差贴在韩谨砚的脸上,一张一合咕哝道。 韩谨砚仍是笑着,抱着的娇躯手掌越发紧了。 原来不只看过纤细毕露的画册,连活生生的男人坦胸露背贴身舞的都曾见过。 风染画咋觉得冷了,冷的发毛,她一个火异能最不惧寒冷。 “小相公想看?听说清风馆,浅莲公子的舞艺甚是一绝,我们去瞧瞧?” 她还不知死活的越说越兴奋,一个媚眼砸过去,那叫个勾人。 韩谨砚把怀里的小妖精掰了过去,语气幽沉,咬牙切齿道: “不准去!!!“ 话音落下的刹那,风染画唇上就挨了一记深咬。 她吃痛的一声嘶,下一刻人被打横抱起从空中起跳飞跃,一飞一落,几个瞬间,到了卧房。 一个真醉,一个似醉非醉。 闹了一晚上吃豆腐、跳劲舞。 其声音之大,时间之久,比隔壁院的一对新人都强数倍。 翌日。 风染画一脸欲求不满,又有宿醉的后遗症,臭着一张脸起身了。 迎面碰上小泥巴,小泥巴眼里闪着八卦,行了个礼。 又遇着白七,白七冷冷的喊了一声姐姐,眼神诲暗不明。 到了院子,荷姑端着早膳过来了,欲言又止,最后轻声道: “我们院子不结实,隔音不甚太好,小姐与姑爷稍……节制些。” 连旁边几个粗使丫鬟一脸羞怯,低着头一溜烟的跑了。 风染画:“…………” 毙了狗了! 大家都以为她搞黄色了? 老娘大姨妈还没走,如何搞黄色? 她气势汹汹的翻墙去了斜对面的墨聆小院。 “韩老头子!” 震天一声吼! 韩谨砚刚梳洗完,一头青丝带着滴滴露珠,熠熠生辉,行进间衣带暗香浮动,清风霁月,是阳春白雪天却又饱含了人间烟火气。 他带着几许慵懒: “我刚巧准备去用早膳,画儿等我整理发冠。” 赏心悦目的美人皮子,让风染画火焰消了几分,嘴一憋: “等等!她们……她们说我与你……我没有,你得解释清楚。” 韩谨砚眼眸微动,他只是颇有些衣冠不整在凤梧小院转了一圈。 韩谨砚指了指脖子,手臂,就差掀起外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画儿咬的。” 英勇审武的战神韩王,何时学会撒娇卖萌扮可爱这招了? 众人:…………… 周司刚咬进嘴里的包子,一口吐了出来。 墨隐咧着嘴,呆愣了。 韩谨砚冷冷掀起眼皮,扫了众人一圈,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刷刷刷! 院子里的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呆呆的风染画,回想昨夜,电闪雷鸣间,昨夜好似自己说要把豆腐吃回去,然后……然后……可这厮也少没吃,得了便宜还卖乖。 “画儿放心,我乐意被你咬,咬哪都行。”韩谨砚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轻声道。 咬字娇哑,带转音。 眼神要有多媚惑就有多媚惑。 她不由自主脑补了一些有点颜色的画面,被他吃人的眼神咬住,腿都有点发软,浑身麻酥酥的。 好一张美人皮子! 使用美男计! 风染画咬了咬后槽牙,眯眼盯着他,克制着没让自己破功:“好呀,以后我上你下!” “哪,我还动吗?”韩谨砚认真脸。 风染画:………… 特么的,他不动,难道我来动!!! —————— 前脚韩谨砚带着王妃回到翼州州城韩王府。 后脚,韩氏祠堂挤挤挨挨,商量着拿个主意。 韩谨砚听了墨隐汇报,冷笑几声,莫不是以为父王言行不便,当自己条病猫。 风染画端着一杯热茶,在主院转圈,吹散杯中的茶雾,时不时唇畔吸了几口。 “山水移景,迤逶千里,青溪泻玉,石磴穿云。飞檐走瑞,精雕浮玉。富贵人家呐。” 胥轻道:“韩王府立府已有四代,这是近百年不断修缮,才有此景。” “韩王府府邸不算铺张,燕都的公侯王爷府上富丽堂皇,精巧精贵的摆件,不计其数。” 风染画眼一亮,有机会到是要去燕都发一笔横财。 “果然是农庄村子里长大,没一点见识。如何担得起我韩氏大族宗妇之名?如何配得上我们骁勇善战的谨砚。” “我还道传言有假,却不知与传言一模一样,我就说粗僻的地方还能娇养出凤凰不成。” 两道尖细的嗓子高扬着一起一落,嫌弃之音翻破天际。 风染画转过身子,打量了两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想来是两位堂婶婶,开撕虐渣不急,总得凑一堂。 故而,她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妖娆,仿佛是盛开在皑皑天山上的红佛莲花。 妖治冷艳!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后,齐齐一愣,比她们听说的,要美貌数倍。 暗恨道,妖精。 “见过二夫人、三夫人。”胥轻微行了个礼。 “嗯。”两人鼻翼出气。 韩二夫人脸色阴阴:“风氏,你懂不懂规矩,见到长辈竟不行礼?” 风染画漫不经心的喔了一声,极显慵懒道: “泼妇骂街,言语激愤。别诬蔑我,我识字的,这种人堪为我韩王妃的长辈?” “我问过了,整个翼州,位分属我最高,怎的,你们不需要向我行礼?” “这有人进了我的院子,辱骂王妃。胥轻,你再翻一翻,律法如何定,该当何罪?” 韩二夫人、韩三夫人,刷的一下,脸色铁青,审视几眼后。 “且看你韩王妃的位置能坐几日,他日被休下堂,切莫求我等长辈做主。” “牙尖嘴利,粗鄙野人。我韩家怎可奉你为宗妇,白日做梦。” 第163章 出乎意料 风染画淡淡的望着,已然远去的怒气冲冲二人组,嘴角噙着冷笑,“当我是病猫,屁股还没坐下就上门找茬。” 王府大管事忠叔走了过来,恭敬的一揖:“王妃,这两位是侍候您的丫鬟,枝蔓、白术。” “见过王妃。”枝蔓、白术跪下行礼。 “起来。” 风染画扫了一眼眉清目秀的两个丫头,举止规矩,不卑不亢。 忠叔含笑道:“院子已收拾妥当,您且看看,还需增减何物?” 风染画点了点头。 【皓月居】 跟着忠叔来到正院后面的一座院子,牌匾名【皓月居】。 风染画认出来了,是韩谨砚的字迹,皓月?璀星繁布,皓月当空,夜如晴昼,倒是极衬他。 主道左侧小桥流水的尽头,有一撮观音竹,沉绿挺拔,颇为幽静。 右侧是一处练易的练武场。 院内布置她喜欢。 待走进内室瞧着房间内,虽有些清冷,可不是长久未居人之所。 忠叔大约看出了王妃的疑惑,笑道:“王爷自八岁居于此院,算来有十来年了。” 风染画望着胥轻,胥轻忽瞟下眼神,点头。 与他同住?那厮狡诈。 风染画轻哼一声,拎起在火炉旁烤火的白狐,撸猫一样撸了白狐几下,带着左右转了几圈后,她道: “暂且这样。” 忠叔准备退下,一名小厮急步进来了。 “见过王妃,王爷把老王爷接回来了,让奴才请您【寿正堂】。” 听说老王爷被族老接过看病,实为要胁,韩谨砚未进府邸,先带人去了族里。 没想到这般快把人接了回来。 赶到【寿正堂】。 正见,一帮护卫正小心翼翼从软塌上把老王爷抬到床塌上,一旁有一名似主似仆的中年妇人,用热水擦拭干净。 有一名护卫扭头,发现了风染画。 “见过王妃。” 刷! 一堆人跪下行礼,“见过王妃。” 韩谨砚朝她招了招手,见这极规矩的阵势,风染画佻了下眉头走了过去。 “妾身见过王妃。”这名中年妇人脸上看不出表情,恭敬的行了个礼。 那就是老王爷的妾室。 风染画罢了罢手,中年妇人见她浑然天成居高位者姿态,她低下头眼里有了思量。 “父王,这是我王妃。”韩谨砚拉过风染画跟老王爷介绍道。 风染画定睛一看,略为诧异,她还以为病卧在床五六年,是个颜色憔悴,面容枯槁的老人。 没想到老王爷面色红润、目光炯炯。 那名中年妇人,不着痕迹的往一边退了退,似准备躲避。 “见过老王爷。”风染画右手搭在左手上,放于右腰下,半屈的行了一个礼,行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韩谨砚也是第一次见画儿如贵女般行福礼,行的极好,嘴角勾起了笑意。 韩老王爷目光如剑,从上到下审视完风染画,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对着韩谨砚比划到。 “风丫头一身煞气,精光内敛,配我儿。不过,她没叫我爹?让她喊我爹,我给见面礼。” 中年妇人神色一凝,低垂的余光中一直打量老王爷。 韩谨砚懂哑语!!风染画恍惚道,她平日里与哑叔说话,莫是这厮都看见了? 我有跟哑叔说过他坏话吗? 风染画歪着脑袋回想。 “爹,画儿身边有一名忠仆,早些年受过伤,不能言语。”韩谨砚笑着打断风染画的思绪。 风丫头懂哑语。 韩老王爷目瞪虎珠,望着风染画,嘴唇动了两个,“喊爹,敬茶。” 韩谨砚笑容越发的深了,连忙吩咐丫鬟沏上温茶上来。 风染画别扭不过二息,洒脱的跪下行礼:“见过公爹。” 然后接过丫鬟的一杯温茶,奉给韩老王爷。 韩老王爷喝过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递过一块令牌。 风染画接过令牌,正中一个大大的“玉”,这是她从韩家得的第四块令牌,一块令牌可令一只猎影卫。 “谢过公爹。”风染画真心诚意致谢,谁嫌影卫高手少。 床榻边上的中年妇人是余老姨娘,因为懂哑语,一直留在老王爷身边照顾,见老王爷送出去的见面礼,越发惊讶。 族老们在老王爷面前,说风氏为人粗鄙,与人苟且、狂妄无礼怎配王妃,特别是那一对私生子,这是打韩王府的脸,更是翼州之耻。 老王爷可是一直应和着点头,说到激动处,还跟着族老拍桌子,砸东西。 暴怒如雷。 今日她特地早早的煮好安神汤备着,原以为老王爷见过风氏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般轻易的认下她。 风染画见有人一直盯着她,寻着气息,见是那位老妾室。余老姨娘也不闪躲,含笑的迎了上去。 有意思,风染画佻了下眉头。 “画儿?”韩谨砚轻喊道,“父王问你,为何不把小既儿和小灵儿带回来,他早就备好了见面礼。” 风染画转了转美目,老王爷这般痛快认下她的私生子女? “这次回翼州主要处理事情,倒是不便带既儿和灵儿。”风染画道。 “你们回水星村时,我也要去,我要见孙儿、孙女。都怪谨砚,有了媳妇不要爹,都不管我。媳妇你可不能不管爹。” 韩老王爷一双虎目瞪着圆溜溜,控诉道。 呃…… 这画风有些不对,他们此次回来,就是处理谣言及族老逼宫一事,为何老王爷不在意小既儿、小灵儿的出身? “你也不带我去?”韩老王爷虎目委屈巴巴。 “带!”莫名的,风染画觉得这双眸子跟既儿相似,她痛快道。 韩老王爷得意的望着儿子。 韩谨砚失笑道:“不是不带您,那里处雁门山脚下,天气寒冷。我原计划开春后带你过去。” “我们不是有处温泉吗?那里极适合公爹居住。宫老的药房也在那,刚巧让宫老开些药膳,给公爹养养身子。” 风染画道。 韩老王爷眼神清正,一脸期待,可见知道既儿和灵儿的身份,是真心实意的接纳。她心处盘算,回去问问宫老,缺那些药材,她去秘境中采摘。 韩老王爷望着儿子,傲娇得意中,眼露不满。 第164 送上门的萧若芙? “听画儿的。”韩谨砚神情愉悦道。 韩老王爷眼珠子冲着韩谨砚转了几圈,韩谨砚歉意的摸了摸鼻头。 风染画见父子二人也不比划,也不言语,眼神一来一往,有秘密。 瞧公爹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秘密与她有关,可眼神又极为满意,不想说坏话呀? “画儿,父王说已经给既儿、灵儿收拾好了院落,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就是韩王府的小主子。”韩谨砚道。 其实父王是说,当初不该让三叔把画儿丢在庄子上,否,现在何来这番周折,让既儿、灵儿受他人污议。 韩老王爷眼里似有泪光,点了点头。 风染画内心一软,酸酸的,敛了敛心神,冲着韩老王爷笑宴宴道:“谢谢公爹!” 余老姨娘微微的叹了一声,她都不知道收拾的两处院落,竟然是给风氏一双儿女的;原来一直在防着她。 韩老王爷敏锐的望了她一眼,她神情一滞,而后温驯的点了点头。 翌日。 韩家族人没上门。 到是传说中的韩王的未婚妻,来了翼州四日的萧若芙上门了。 “王爷,王妃,萧家来了两位主子,一位萧侍朗,是萧都督庶弟;一位就是萧家嫡支二房萧若芙。人已经安排在正厅稍做歇息。” 忠叔送上书信,回禀道。 韩谨砚扫了几眼,眉头微蹙。 风染画接了过来。 “苍王妃与贱内昔日曾言,若生子女各异,欲成姻缘。现家中有女若芙年芳十六,略识几字,闺训尚可。 为叔允诺,缔两姓之好,约同盟之意。 因战乱峰火之际,礼节从简,现我四弟与小女携信物玉玲珑一玫,嫁妆粮草二十万两,前往贵府共议此事。 燕武二十六年,十一月五日萧成淮致” 风染画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哟,王爷,这是马上抱得佳人归,还得一大笔嫁妆。” 韩谨砚咳了一声,满目柔光轻瞪了一眼画儿。 “画儿,你是主母,你且接待女客。萧侍郎那里,我且与他分说清楚。” “烂桃花一朵接一朵,我下手狠了,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风染画搂着白狐,率先出了门子。 几息后,随风飘来。 “白术,把人领到锦华厅。” 风染画坐在上首,一手揪着狐狸毛,一手敲着茶盖。 白狐认命的缩在风染画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逆光走进来一群女子。 打头的,正是一位面若银盘的少女,珠翠满头,身段纤细,举步抬脚间隐约能在裙幅下瞧见云头高底鞋尖儿,走得不慢,但满头的珠翠不摇不晃,身上的环佩不声不响,端的是一副公侯贵女的模样。 风染画吃了一口茶,带着欣赏的眼光叹道。 她家相公,艳福不浅呐。 翼州还有一位弱柳扶风的谢家贵女,一直赖着不走。 这又来了一个明眸皓齿的萧家贵女,带着十里红妆送上门来。 这身段儿端庄温婉标准的世家贵女范,比之谢珑衣,丝毫不差。 近了,细瞧面容。 秀眉清目,玉颊朱唇,唇角天然微翘,娟秀婉柔。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似九秋之菊。 风染画歪着头,憋半天,从脑海里翻出读过的诗句。 “若芙,见过韩王妃。” “请坐,萧小姐端得是一副好相貌。” 萧若芙迎眸一笑,淡淡的打量着她,比送到燕都的画像更美,注入了灵魂和灵气。 临危不乱的气场不像个隐于闺阁的富家千金,也不像偏居于农庄的怯弱千金,倒像是沐浴沙场而来的战士,哪怕一脸平静,眼神也是带着杀气的。 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不输她见过的宫里皇后和贵妃娘娘们。 大伯的信息有误,并不是无根基,只得韩王专宠的草包美人。 萧若芙就座后,笑道: “王妃缪赞,燕都宴席中一直没有机会识得风府的小姐们,因三哥哥娶了王妃二妹,有幸见过贵府的小姐们,与王妃比之,相差千里。” “只是可惜,在燕都一直未曾与姐姐相识。” 呵,一来就宅斗? 显摆她萧家势威,风家如泥。 风染画不疾不徐地坐起身来,淡淡瞥她一眼: “别说你,就是我都未曾见过我那一帮妹妹弟弟们,他们更是连我的面都未曾见过。毕竟,我要拜师学艺,哪有功夫混棘无聊的宴会。” 她一本正经的胡扯,也为自己的一身本领找个正名,找个理由。 而且日后,她非风家女,必是要寻个机会公之于众。 萧若芙暗下眉头,风氏也有奇遇,与自己一样?若如此,她进了门只为侧妃,颇费些功夫。 “王妃在何处学艺?不知学的是何艺?”萧若芙浅笑的问道。 风染画侧眸,漫不经心道:“学杀人,如何一招毙命,又不见血;如何鲜血淋璃,人却有气。这些都讲究方法。” 萧若芙脸色一刹微白,萧家仆人身子一颤,一脸难以置信。 风染画呲笑道,老娘贵为末世女魔头,宰杀的丧尸不计其数。 只是萧若芙有意思,那一刹的微白,只浮表面,不过几息,脸色红润,可不像吓着的闺阁女子。 “王妃……说笑了。”萧若芙强自镇定,清脆道。 风染画红嘴一翘: “喔,不说笑。战场只有敌人和队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被人砍掉耳朵、被人砸出脑浆、被人刺穿肚皮……入眼之内全是血腥场面。 特别是肠子、肚子混在一堆,唉,可怜呐。” 刷刷刷! 萧若芙身后的几道身影冲出厅外。 “呕——” 呕吐声在厅外外此起彼伏,一声还比一声高亢。 萧若芙知道风氏说的是实情,她虽未见过,也曾听过,可今日听她一说,格外的毛骨悚然。 闻到厅外飘来异味,她憋得脸都青了,且见风氏身旁的丫鬟岿然不动,而她的丫鬟们全部吓的在厅外呕吐。 此番相比,高下立判。 韩王府的丫鬟们见状,把门帘拉严实,往香炉里添了几勺香料,很快一股莲花的幽香弥漫。 萧若芙闻着室内幽香,长吸一口气,沉眸道: “姐姐好本事,身为女子敢与军汉一道上战场,听说韩家营治军严明,姐姐莫不是与士兵们同住同吃?” 哟,脑子转得挺快。 第165章 萧若芙心塞 内宅女子就好使这等手段,抓住一点她以为的漏洞,想尽办法拔脏水。 想污她清白,传出她与士兵同住同吃。 可惜,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妄然。 风染画漫不经心的笑着,眼里流光溢彩,神情倨傲道: “我若出军,自然为帅,帅有帅营!” “瞧萧小姐长于闺中,更擅绣花诗词,不太懂军营品阶之事。” 萧若芙眸光微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她为帅?为将?韩王信她至此? 那她一双孩儿从哪里来?民间传闻,流落土匪,污了清白,她有这等本事,何以会被人污了清白? 莫不是特意在她面前,强撑。 可师傅说过,上过无数战场,杀过人的人,无论年岁高低,眼神里都会透出一种如刀锋般利的光。 风氏一身煞气比师傅更甚。 “萧小姐,来我们翼州计划待多久?我可让管事的安排人带萧小姐到处逛一逛。今日我韩王府还有事处理,就不留萧小姐午膳。” 风染画一瞧她这神态,就知道放个屁。指不定,又在想什么嗖主意。 萧若芙抬眸凝眉,赶她走?也好,今日本就是见一见她,四叔与韩王会谈才是他们此行目的。 临走时,萧若芙忽见风染画手腕上的玉骨佛珠,她瞳孔一缩,状若无意: “王妃可介意,我看一下您手上佛珠。” 认识? 加上她,第三人认出她的玉骨佛珠。 风染画晃了晃手腕,抱着狐狸继续带路送客: “不值钱的东西,我戴着玩。萧小姐,请。” 拒绝! 萧若芙不好加以纠缠,心不在焉辞别了内院,听着风氏远去的脚步声,她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风氏手腕处。 往回走的风染画也是暗思,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闺阁女子,居然还是练家子! 且功夫丝毫不弱! 萧家培养子嗣与一般公侯世家不一般,难怪萧家敢明着抢大燕江山。 萧若芙一行人靠近外院处,待韩王府小厮说前去禀告萧侍朗时,她故意捏断了手腕上两串玉珠。 玉珠晒落在地,韩家与萧家仆人,一个个的弯着腰到处寻捡。 时间掐的很准,仆从们刚找集了玉珠。 迎面而来走来一位身姿修长的男子。 玄衣环玉,笔直而行,哪怕只是一个侧影,却无端给人一种巍峨高山立于前的压迫感。 “见过韩王。”萧若芙不卑不亢,冲着男子的方向朗声道。 男子闻声顿住了脚步,侧过身子,清绝出尘的俊美,像皎月一般光芒万丈,有种逼得人自行惭愧的高高在上。 无疑。 他是天生傲骨将相韩谨砚。 一刹,萧若芙似一片羽毛划下心湖,起了波澜,那点子不甘心为人侧妃的念头,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若芙,见过世兄。”萧若芙端庄大方的行了福礼。 韩谨砚面无表情,淡声道:“萧小姐,你叔父已在外院等侯,待府里下人带你前往。” 而后,抬脚径直往内院走。 萧若芙忽然开口道: “常听母亲提及与老王妃闺中趣事,我此番前来,带了昔日老王妃亲笔诗词。世兄如若得闲,明白若芙前来,亲手交予世兄。” 一阵静默。 跟在韩谨砚身后的墨隐有些诧异望着萧家小姐,传闻萧若芙自持清高,从不屑与人议外男之事,且据暗影打探到消息,萧若芙并不愿与王爷侧妃。 如今双眼发亮,面若朝霞,这是瞧上主子了。 “萧小姐有心了,递交我家王妃即可。”韩谨砚并不曾停下脚步,只凉凉的回了一句。 萧若芙神情一滞,神色黯然的走出院门。 回到萧家别院。 萧侍郎萧成甘面色凝重的望着侄女,“韩王的意思,在韩家偏房找一位嫡出公子,与你完婚。” 咣铛! 萧若芙惊的失手推倒了桌上的茶盏,美目中隐着怒气:“可当初与母亲议亲的是老王妃,他怎可将我推拒他人!” “韩王道,那只是老王妃闺中与二嫂的戏言,嫁夫从夫,韩家与萧家未曾议过亲。”萧成甘摇头道,大哥还道韩王战神之功,以讹传讹,全赖了其祖辈,传下来的玄铁骑营。 却不知,今日一见,王者之风浑然天成,冷静自持,心思慎密,怎是粮草、官职可轻易利诱。 萧若芙掷地有声: “即如此,是韩家与萧家议亲,那他韩家族老已然同意与我萧家的亲事。四叔,他们收了我们萧家东西,自是要办妥此事。” 萧成甘点头道:“韩家唯韩王一脉把守翼州,其它几脉早已不满,我们允了他们入燕都就职,想来,比我们还焦急。” 韩王府。 迟迟未见传说中韩家族老上门,倒是韩谨砚变着花样带着王妃每日里浓情似蜜,金铺店买首饰、书肆买书籍、酒楼用膳、茶肆听书,把翼州城玩了几日。 期间韩王府颁布施盐令,每户可至官府领一斤盐,众人哗然,原来翼州的制盐术,是王妃奉献。 其间翼州州城,城南,韩王妃建了一处辟户所,供翼州十二岁以下乞丐冬日居住,每日凭一定劳力,可领取膳食。 且王妃放言,她水星村开春后需招募短工,优先考虑十五岁以下乞儿,允诺教他们存世立根的本事。 漂亮的不像话的王妃,原来并不像谣言中粗鄙不堪,有本事、有善心。 突然百姓们发现,他们听到的谣言都是家里某个亲戚或街坊传出来的,不约而同的这些亲戚、街坊,前些日子发了一笔横财,都是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慢慢的,翼州城里传出,王妃生的一双孩儿就是韩王的。 韩三爷府,书房内。 “哼,到是小瞧了竖子、恶妇,使的好手段,把翼州百姓玩弄股掌!”韩三爷冷笑,“族老们呢?可有回话?” 管事道:“大族老孙子被爆出强占百姓田地惹了官司,二族老大媳妇娘家闹上门来,三族老的风寒未好……” 啪!韩三爷重重的啪在桌上,“竖子!竖子!竖子!” 韩三爷连骂三句都不解气,喝了一壶参茶后,平缓了情绪,道: “把大氅拿来,我去看看大哥,身子可好些。” 第167章 风夜星辰的浪漫 “公爹,你不用担心。雁门山山脚下,其山坳与坡地连绵千里,如若开垦出梯田,我估算有七八千亩地。 一亩产收产粟3石多,一石约二百多斤,且按五千亩地估算,要产粮三百多成斤。” 风染画小眼珠滴溜溜转,扬着清脆的嗓音,给大家普及。 如若拿出秘境中粮种,她估着,七百万斤均不在话下。 韩老王爷一双虎目短睫毛眨了眨,写满惊喜、错愕、震惊,他家儿媳有此本事!!! 坐在一旁的韩谨谍见画儿周身柔了一层光,勾得他心悸跳动。他心喜此刻的画儿像一束光,灿烂如天上星辰。 他眸光幽幽一动,不露痕迹在宽大的衣袖下握住了柔夷。 大掌包裹小手,轻轻揉捏,摩擦出了一道别样的感觉。 当她玉手是包子?风染画咬住下唇,侧眸瞪了一眼。 韩谨砚眼里含情回望,风染画被他满目柔情灼了一下。 余老姨娘余光瞧见了前面二人细微处,眼眸微垂,帮老王爷背后加了一个枕头。 床榻上的韩老王爷还在比划着。 “雁门山有几处瀑布,我们修渠将水引到尾棘山坳处,那里是一处天然的凹地,可形成一片湖泊。 如此修筑好的梯田,不怕没有水源。” 风染画见公爹担心水质问题,她早就堪查过。 最后风染画提出,她买下那处地界,是为既儿和灵儿准备的,但会依翼州律法纳税。 韩老王爷不在意的罢了罢手,给他孙儿孙女,那自然是好。 且此法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翼州其它山丘,可效仿此法,他日此地的百姓还愁吃不饱肚子。 屋外韩三爷远远就听到屋内,喜话宴宴。 随小厮进屋,他愕然的发现,屋内众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喜之情,连大哥更是难掩激动之色。 韩谨砚率先站起身呼了一声三叔。 “三叔。”风染画随口喊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敢传她谣言,毁她名声,照她的意思,撕破脸得了。 韩三爷听着不情不愿的称呼,有一股邪火,烧头。 “大哥,身子可好些了?”韩三爷往韩老王爷床榻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韩老王爷脸上仍挂着笑意,高兴的比划着。 可敏锐的风染画注意到了,公爹的笑意未达眼底,这是防着韩三叔。 见韩三爷望着他们夫妇二人欲言又止。 韩谨砚带着风染画离去,风染画压低了声音咬耳根道: “屋里那货,肯定是向你爹告我的小黑状。” “哼,待我想想黑招,非治他几回,方解我憋了许久的闷气。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闲得他。” 韩谨谍耳边温热酥软扑袭而来,时不时温软的嘴唇擦过耳根。 隐约间,耳畔能听到心跳的响动,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画儿的,像是小鼓一样捶打着。 “我带你去塔楼。”韩谨砚突起兴致,揽起风染画腰身上旋,几个飞跃,朝后面塔楼而去。 风染画一个腾空,被抱在怀里,眸光一刹亮了,稳稳的勾住韩谨砚的脖子。 跟在后面的众护卫仆从,眼呆呆的望着一对佳人相拥掠飞,忽然觉得有点酸,这次王爷带着王妃回府,整日里被喂狗粮。 莫不是春天到了,万物苏醒,又到了……的季节。 站在塔楼顶楼,韩谨砚与风染画二人相依的俯瞰整个翼州。 城墙内都是青砖府院林立、车水马龙;城墙外苍色一片,偶见茅舍砖瓦,透着宁静的古村落气息。 远处行走的百姓如火柴人般到处挪动,甚是有趣。 “韩谨砚,你翼州真漂亮,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下,就是这种感觉。” 韩谨砚目光落在画儿一张一合的红唇上,温柔的强硬道:“喊相公。” “呃……相公。”风染画瞧他像个要糖吃的小孩般,咯咯的笑道。 韩谨砚揽着画儿,指尖滑过衣袖中,在手臂上跳动。 “这是你的家,这也是你的百姓。不准说你的,我的,你家,我家。” 目光灼灼的望着画儿,霸道的说。 察觉到韩谨砚眼神的变化,风染画脸上燥热,有一种幽会的刺激感,不自觉舔了舔自己的薄唇。 “好嘛,我家,是我家,是我们的翼州。” 面对此时灼热似火的韩谨砚,风染画放柔了音调,一双狐狸眼梢间魅色风情四溢。 “嗯。既儿、灵儿暂且跟你在水星村居住,三岁后,需得在王府启蒙。” 一点一点凑了过来。 淡淡清香的男人香顿时充斥她的口鼻,如雾似雪,幽静中又带着冷冽,很容易就能让大脑缺氧。 “既儿已经有了一名老师,宫老,我还在拐带风老,如若风老也能为既儿的老师,天下大乱,我也不用担心既儿的安危。” “既儿还需要学谋略治州,孔军师可为其职。” 韩谍砚从揽腰改为顺势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紧住她的腰,额头更是抵住了她的额间,侧眸如火海的深邃眼眸落在了她雪白脖颈上。 “呃……既儿需要学这般多东西?那灵儿呢?” 鼻息间满满的全是他那特有的气息,风染画无处遁形,又似满心期待。 “昭昭的师傅是木泉先生,也是孔军师的师妹,不日将归。木泉先生的父亲,是前朝大儒,木泉先生学识见闻堪比男子,由她教导暂且足矣。 女子,本不必如此幸苦,她有哥哥、有父亲、有母亲照顾。” 天穹,暮色退去,暗夜来袭。 禁箍在韩谨砚怀中的风染画手一扬,从小破书空间中,丢出一张软榻,裹着两个头枕。 见到墙根的软榻,韩谨砚先是微愣,而后眼眸蹭亮,风染画脸上一烫,呼吸也跟着有些不稳,嗔怪的望了他一眼。 韩谨砚早已蓄力的火热被点燃了一样,一阵的狂风暴雨,在唇间肆虐。 风染画美目半眯,才懒得挣扎,直接向后一靠,索性直接赖他身上了。 韩谨砚眸子热的发亮,连呼吸都变得滚烫了起来,拂过眼前如玉妖娆的脸颊,嘴角微勾着,带着似蛊惑似小小翼翼的询道: “可以吗?” 风染画:………… 回到韩王府,两人同床共枕,该如何的地方,他也没少折腾,每每就差临门一脚。 榆木疙瘩。 如若她不愿意,怎的让他下手。 风染画故露凶光,狠狠的咬住韩谨砚的脖径,似恶鬼吸血般。 第168章 天地为榻 黑夜中寒风的凛冽,也抵挡不住,一片火海的灼热。 一刹,韩谨砚漆黑的眸子似星辰四溅,繁花满天,还有传至周身的热切。 风染画咬了一嘴微咸,她砸了砸嘴,“不甜。” 韩谨砚眼底闪过了一丝极浓的笑意,嗓音沉沉哑哑的打在风染画的耳后。 “但香。” 一个俯身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 ………………………… 一场期待已久,情至深处的,水火相融。 影卫们听着塔楼顶上的响动,个个都脸红心跳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要小声说点什么。 墨隐过来了,一脸寒色一扫,“全部退下!” 刷刷! 一道道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隐摸了下额头……遥望塔楼,主子和王妃真会玩。 周司偷偷摸了过来,傻兮兮的小声道:“天寒地冻,会不会着凉?” 墨隐看着周傻憨,难怪他武艺最高,就是经常脑子发抽犯傻,罚他去水牢闯关,去的次数多了,皮劲骨硬,所以内功肉眼可见的一年更比一年强。 他转了下眼珠子,建议道:“你轻功好,来无影去无踪,要不你去提醒下王爷,那什么事回卧房办?” 周傻憨头一偏:哈???? 他低着头,摸着下巴,思考此事可行性。 墨隐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慢慢的往前溜,决定远离这个傻子,周憨傻干出的惊天动地之举,不计其数。 保不齐,他朝夜空中大喊: “王爷,天冷,你们回屋办事!” 几息后,传来周傻憨,拔高声量道:“不行,我打不过王妃。” 刚走几趟的墨隐一个转身,捂住他嘴,“你小点声,主子内力深厚,要是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周傻憨难得精明道:“就知道,又坑我。” 塔楼顶处。 易碎娇呜声,和着日月星辰,遁入星空深处。 震动许久后,四周就恢复了平静,夜色一如既往的深沉幽冽,带着神秘的味道…… 直至白雾瀌瀌,夜已将息。 风染画在一片热气中昵喃的睁开了双眼,手指打起一撮火苗,见两人正窝在塔楼小房间内。 然怪热醒,不知几时,她掏出了三床锦被。 捡起两床锦被往小破书空间内一丢。 小破书闭关刚醒,听见响动,跳出了手腕,咦,看见了不得了的画面。 “哎呀,女魔头,搞颜色!” “闭嘴!滚回去睡觉!” 风染画从韩谨砚侧身爬起来,揪住捂住双眼的小破书,往空间一扔。 “不准出来!” 混蛋玩意儿,影响气氛。 韩谨砚睁开了乌眸,如碎了星光,揽过气急败坏的画儿。 他轻嘬了一口,风染画才气儿消顺了,帮她盖好锦被,两人和被依偎。 “他是何物?” “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 “男的?” “一小屁孩,就我腰身高。” “喔,我说,怎的如此通人性,那日帮你治伤口,他极其配合的递药、递水。” “嗯,我两经生死,得亏他把凝聚身子的宝物,给了我,才保了我、既儿、灵儿三条命。” 韩谨砚:如此算来,是我亏欠那位“小屁孩”。 话说昨日,韩三爷在韩老王爷屋内,喋喋不休的述说完,风氏及其一双孩儿如果待在韩家,那韩谨砚是如何对不起韩家历祖历宗…… 只见韩老王爷不疾不徐的喝着茶,吃着儿媳女孝敬的零嘴儿,一大盘小酥肉,欣赏着韩三爷跳脚似的演说。 最终韩三爷明白了,前些日子在族老那,凡事应和,那是装的。 病虎如猫,余威犹在。 大哥他可是上一任韩王,岂是这些小技俩可糊弄。 大哥他一直保持清醒的看众人唱戏呢,想到此处,韩三爷不由的目光一寒。 最后临走前他丢下一句,“大哥,且想清楚,是否该给谨砚娶一门得力侧妃,诞下真正的韩家子嗣。” 韩三爷怒气冲冲的回到府上,连夜召集幕僚,商讨计策。 翌日。 韩谨砚与风染画二人梳洗完,神采翼翼的去给韩老王爷请安。 韩老王爷一本正经受完儿媳的礼后,待风染画坐在膳厅用早膳时,韩老王爷一脸古怪的打量儿子。 心虚的韩谨砚耳尖绯红,不自然的摸了下鼻头。 韩老王爷对韩谨砚,敲了下床板,隐约嘴唇在说,结实呀。 “我个混小子,别把儿媳妇给吓跑了。” 韩谨砚挺拔如松,微点了点头。 陪着韩老王爷用过早膳,风染画抱着一顶紫玉头面回了内院,韩谨砚今日有公务要议,拐道去了衙门。 衙正司。 “我们运到沛县、枢林县、赤坎县被人抢走了近十万斤救雪赈粮食,种种迹像表明是汤王派人所为。 可汤王派使者来访,义正严词道,非他们所为。” “切,汤王这个不要脸的,趁着我们抵御东胡,无兵力可调时,拿走了我们三个县城,抢走了多少粮食,多少银钱。 后头,汤王说给个交待,就砍了一个将军,说是他私自恶意所为,打法了了事。 不要脸!” 一众翼州官员吵吵闹闹,韩三爷座在左下首,一惬意的喝着茶。 “三叔,你对此,有何看法?”韩谨砚点了韩三爷的名,问道。 众人看了过去。 一直闻声不动的韩三爷稍抬头,踌躇道: “依老父之见,汤王有此动机,梧州多县此次雪灾损失甚重,前线交锋,一直缺少粮食。” 韩谨砚扫了任都察一职的袁柳赦一眼。 袁柳赦暗点了下头,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朗声道: “沛县、枢林县、赤坎县靠近太原,汤王如若派人截走粮草,那粮草定还在翼州某处。 本官有疑惑,汤王旨在剑指燕都,近一年不断示好翼州,何苦为了区区十万斤粮草,” 另一名官员道:“袁都察言之有理,不管是不是汤王所为,那粮草定还在翼州境内。莫不是与九月偷粮为同一批人?” “九月我们丢的是军需粮,近三十万斤粮食,不翼而飞,如今还是一桩悬案。” “可手法不一样,九月那伙人,直接挖的地道,又下了重药,还有高手扰其视线,把粮草偷走了。 这次雪赈粮食,半夜直接被人从仓库偷运,衙门的人追着车轮痕迹,追到尽到是一堆石头。此事不甚高明,但透着蹊翘。” 韩三叔眉骨微动,那群蠢人! 第169章 本王家有悍妻,无娶侧妃之意 韩谨砚不疾不徐扫了一圈众人,淡声道: “本王记得,沛县等几县一带的守备军是冯将军,此事交由冯将军严查,令他五日内查明此事,追回粮草。 如若此事未曾办妥,守备将军也该换人了,敌入内部,他毫不知情!” 韩三爷皱紧眉,狐疑的看着韩王,他昨日才动念头,意欲把冯将军调回翼州,冯将军可是他的人。 且查案一事,一向是由县令负责,由州城派官员主审。 一介武将如何查案。 见韩三爷注视他,韩谨砚侧目道:“三叔,可有异议?” 韩三叔拿不准这竖子何意,总觉得今日他有意针对他,如此到不好为冯将军申辨,以免打草惊蛇,如此说不得吞的粮草还得吐出来。 “谨砚此意极好。” 韩谨砚点了点头,搁了手中茶盏,“接着议事。” 穆三清穆将军站起了身子: “大燕四分五裂,各五爷、诸侯百般拉拢我们翼州,我们翼州也需早做打算。王爷,是否考虑投一明主,助天下大乱终定?” 左首一名官员:“穆将军此言甚有理,从龙之功,方显我翼州固重。” 袁都察微微侧了侧身子,斟酌:“谁为明主?世道纷乱,四足鼎立,实难看出谁堪大任。我翼州倒不如,休养生息,一心抵御外敌。” 右首一名官员见韩三爷示意他,他站起了身子:“若我们一心只抵御外敌,若天下大定,分藩诸侯,就怕此后,无我们翼州立足之地。” 前首的韩三爷颌首道: “袁都察言之有理,可内乱持久,伤的是我们大燕百姓,致其流离失所。若我翼州……揭杆而起?” 众人一惧似惊。 “三叔慎言!”韩谨砚打断了韩三爷,眼眸微沉。 原来三叔还有此志向。 韩三叔呵呵一笑,“怪我嘴笨,胡言乱语,我们韩家一心护翼州百姓,保一方平安。这是祖训。” 可到底韩三叔刚刚那句试探,在众人心中丢下了一颗小石子。 韩谨砚敲了敲桌面,淡声道: “翼州奉明主,其明主需以百姓之忧为忧,百姓之利为利。若为私己,一心只为权势,无天下苍生之悲念,各州城公侯世家,岂能认?我翼州同理。 此事不急,容后在议。” 室内冗长寂静后。 穆三清穆将军摸了一把胡须道: “还有一事,前些日子宣王异军突起,拿下了莱州、兖州一事,其先锋大将军是陈全无。经查实,助他得奇功的是他手下突然冒出一支鬼骨军,由十至十六岁少年童子军组成。 其鬼骨军,善于伪装,利用其身量年龄,混入人群中,举起歹念,其手段狠辣、冷血无情。 听说莱州、兖州屠杀将士三万余人。” 众人大惊,变了脸色。 “竟有此事?我们翼州靠太原等地,宣王对翼州一直虎视眈眈,需得防着宣王对我们翼州下手。” “使用幼童杀手,有违天和,宣王怎能走此歪道?” 众人愤慨。 韩谨砚沉声道: “关于幼童一事,我们翼州今年冬季丢失孩童三百多名,我已去信询问宣王,宣王来信,说非他太原所为。 一并也说了陈全无练军数年,多为收留乞儿,练出童子军。一则助其乞儿为保家为国的将士,二则让乞儿成为军户可成家立业。 不管真假,如今我们暂且未找到证据。” “不过,穆将军言之有礼,我们需想应对之策,我欲重新调配布防,明日众将军将各自收到护防线路。” 说到布防是军中大事,众人不敢插嘴,翼州处边疆,以武治州,崇尚武力。 仅沉默了少顷,韩谨砚道: “东胡歇了一个冬季,明年开春后,待调兵遣将,势必卷土重来。我们得到消息,东胡欲加五万大军,计划一举拿下翼州。 我们翼州各地粮仓屡屡发生异事,若我将士明年出征,缺粮少马,可还有命在!” 话落扫了众人一圈,众人噤若寒蝉。 韩王沉声道: “想必县衙的衙役制不住歹匪,若如此,由军营将士接管。 我已将秦将军调回,翼州大粮仓由秦将军驻防镇守,各地每三县建一大粮仓,由县衙与守备军一个管账、一个管物,其调配由秦将军统一负责。” 韩三爷一咯噔,粮草分配及征收一事,一向他主理。 个别官员悄悄的打量了韩三爷,见他脸色灰沉。 “三叔,各种征税一事,还需你劳心。”见众人心思各异,韩谨砚面不改色道。 韩三爷笑着点头。 待在府内的风染画百无聊赖,待韩谨砚出了门子后,也跟着来了衙正司,如今正与胥轻几人,窝在偏厅。 风染画一手撸着白狐,一手嗑着瓜子,兴致脖脖的侧耳听着堂内议事。 “想不到,相公还是个腹黑小能手,今日来坑韩三叔的。” 胥轻小声道:“王爷自十岁打理翼州庶务,十三岁出征,文能治州,武能降敌。” 风染画:“………………” 跟她一样厉害,老娘十岁已经身经百战,撩倒了几窝土匪基地。 一场年尾议事,直至下晌申时末。 用过午膳,风染画趴在软榻上睡了,中途韩谨砚过来瞧了两回。 “王妃,议事会已散,各位大人们已经回府。不过,那萧若芙过来了。”胥轻叫醒风染画。 恹恹的风染画,一听“萧若芙”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 两人趴在屋顶偷听。 “世兄,燕都贵女其礼学闺学,我为其中翘楚之一;耍刀弄枪,我武艺对敌人士兵,亦可胜出。若芙自问,堪可配于世兄。 缘由世兄,要将我推给他人?” 话落,萧若芙瞬间红了眼,可背脊依然挺的笔直。 风染画狠狠磨着牙,“自荐枕席,都说燕都贵女要脸面,我瞧萧若芙、谢珑衣,有一个算一个,都极不要脸。” “可能……王爷太勾人了。”胥轻迟疑了一息,道。 屋内的韩谨砚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左侧屋顶,风染画八卦的小眼神被逮个正着。 风染画学着白狐,翻了个大白眼后,呲牙咧嘴的冲他一虎。 这副调皮样,让人莫名的想笑。 韩谨砚黑着脸,这会儿可笑不出来。 “我家中已有娇妻,本王无意娶侧妃、也无纳妾之心思。 萧小姐请回,如若不愿意嫁于我韩家族中子弟,我韩家派人护送萧侍朗与萧小姐回燕都。” 第170章 又一座销魂窟 这句话取悦了屋顶上的大魔女,咧开红唇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而屋内的萧若芙闻言,神情一凛,强忍着泪珠望着韩王。 眼前的男子占尽了满天的风华,可拒绝她,神色是如此冷漠无情,语气如此平淡无波澜。 那风氏就这般好? 须臾片刻。 她定定的望着韩王: “诚然我伯父送我来翼州,意在韩王您的兵马,可伯父更期待与您强强合作。天下四分五裂,如今势头最甚,数我萧家、太原的宣王。 王朝更替,明主者居。 前朝离家施政暴行,致民不聊生,我伯父公务勤勉、明正清廉,深受百姓爱戴。 萧家与韩家,强强联手,亦可助韩家百业基业屹立大燕。 我为侧妃,自当敬王妃为先;我亦可向王妃学习,马背御敌,行刀刺匪。 这番是我的肺腑之言,世兄,您不急于答我,可思量斟酌。” 如若不是趴在屋顶上,风染画高低得给萧若芙鼓掌叫好。 好一个内有丘壑的世家贵女,好一个安分守己内宅妇人,又好一个行军武将深明大义能文能武之妻。 韩谨砚多看了两眼萧若芙,女子思谋能言善辨;萧家善培养政客,名不虚传,连女子手腕不可小觑。 韩谨砚依旧面无表情: “萧小姐多虑了,家有悍妻,一人足矣。是否明主,自有天下百姓评、自有世家公侯断。我翼州也不落俗。” 忽然,萧若芙喉头有些干涩,她伏低做小,百般示好,竟撬不动韩王一块软心似铁。 一股委屈上涌,萧若芙咬紧唇,冷清的眸子里来回荡着水漾,像是要哭了。 “今日不耽误世兄处理公务,你我之事,不急,容后再议。” 话落,她挺直背脊,擦去眼角的泪珠,嘴角含笑,款步离去。 看见萧若芙走出衙正司。 袁都察踩着点进了院子,刚走至院中。 扑通一声。 从屋顶跳下来的两名女子。 他眼神怪异的望着两个貌美女子,特别是紫衣女子貌若天仙、浑身灵气。 他神念一转,如此美貌的女子,怕是只有王妃了,他抱拳行礼道: “袁某,见过王妃。” 袁都察,叫袁柳赦,三十五六岁,正是壮年,出力的好年经。 也是相公的得力助手之一,日常协办翼州官务。 风染画脑子转了几个圈,对上号后,随即露出端庄浅笑, “袁大人,平日里翼州一应事务,多劳大人辛苦。” “刚巧,我本想递帖子约袁夫人明日到府上品茗,如此到是省事了。一事不劳二主,劳袁大人回府相告夫人,明日我扫榻以待。” 袁都察怎么瞧都觉着王妃是临时起意,可见王妃眼神清明,一番真诚,好似真有此计划。 “多谢王妃,我回去定告知贱内。” 风染画忙着啪手上、衣裳各处灰尘,“行,你忙。” 袁都察笑笑点头,他不知听谁说,王妃似母老虎,霸道无理,可今日一见,没想到王妃这么随和。 待袁都察进来不过一刻钟,两人走出了房门。 韩谨砚第一时间搜寻那道倩影,转了一圈,瞧见枯藤下逗弄小狗的画儿。 袁都察极有意色,先行告退。 韩谨砚转到日常办公休息的屋子,拿出大红白羽披风,走到画儿跟前,把披风替她系上。 红映白雪白裹着一张如玉妖娆的小脸蛋,眼睫乌黑浓丽,勾魂摄魄。 两人相视一笑,挽着手往衙外走去。 胥轻早在韩谨砚过来时,飞掠而去。 衙正司大门东南角,有一处小巷子,站着三人,正中间是裹着件胭脂红斗篷的萧若芙,她出衙院时,听到护卫在寻风氏。 她一直在等。 终于看到,联袂而出的二人,其浑然天成的亲密,插不进一丝风。 连韩王低头浅笑间望着右侧的风氏,眼神温柔至极。 萧若芙噙一抹淡而黯然的笑,良久,朝旁边丫鬟道。 “走,回府。” 前面的一对佳人,倒是未曾注意到萧若芙。 “你们今日议那宣王的鬼骨军,怕就是历年百姓家丢失的孩子,白七也查寻到,孩子被人带去太原。只是进入太原的蓬县地界,了无音讯。 白七疑,蓬县有地下通道,由地下通道把人运往秘密基地。只是待他进一步详查时,各那几庄子戒备森严。” 风染画从雪白的羽毛中探出头道。 韩谨砚似格外喜她今日装扮,揉了揉她道: “宣王周游各处,结交了纵多江湖人士,不知请了何人练此诡异人阵。他对燕都宝座志在必得,就怕行事过于狠辣,伤的是天下百姓。” “我就瞧不惯他,天天精虫上脑,一脸的骚包样。” “又说浑话。” “嘻嘻,早些年带着兄弟们到处抢物资,习惯了。” “物资?你昨日未讲完,今日画儿在与我说说末世之事。” “昨日在塔楼,还不是你……” 韩谨砚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用行动堵住! ———— 风染画口中瞧不上眼的宣王,他正把玩着玉圆珠子,跟着绯滢姑姑,闲庭散步在新建好的【竹魂居】穿梭。 【竹魂居】位于太原的益县,与灵丘毗邻,一座山坳下隐了一处竹舫湖,约有五六十平,刚好筹建几座别院。 此地又甚是隐秘,却离官道不过五公里远。 魅纱丽影,竹海浮涌,红尘飘香,昼欲花衣。 合十六个小院落。 前头带路的绯滢姑姑,腰身扭成一条蛇形,回眸一望,娇笑吟吟: “我们这【竹魂居】,就是销魂窟温柔乡,要供那爱攀野花的江湖浪子们醉卧不起。” “湖中心,竹深处,繁花深醉,脂粉十里,也要引得那等公卿侯家的公子哥们流连往返。” “那银子,何愁日进千金。” 逛完了十六座院落,见识了二十多位脱胎换骨,魅态横生的姑娘们,宣王深谙其道之人,自是十分满意: “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注1。此地今后辛劳绯滢。” 绯滢姑姑退后了一步,与宣王并排而行,只余一只手臂攀上了宣王胳膊: “曲径通幽,渡水看花,您且瞧我的手段,定让百花百样,千姿千态。” 跟在后面的严舜尧想到何事,眼眸发出了邪魅之色,似找到了新奇之物。 第171章 韩二爷上门,认回孙儿孙女 屋外,寒风呼啸,竹影重重,发出沙沙作响。 屋内,散落两排高挑而又幽雅的鹅劲铜炉内,烛光透出粉红玉罩,混合着暖炉内银炭青烟袅绕,暖如春。 碧色纱帘后面,严舜尧赤着身子闭着眼斜躺在软榻上,任身着薄纱的少女替他擦拭。 约莫舒服了,他轻垂的眼帘缓缓煽动,上下打量眼前乖巧的女子,懒懒道。 “梅儿。” “听说绯滢此人擅闺房之术,梅儿去学学。” 梅儿身子一僵,努力克制轻颤,小声道:“公子……公子不要我?” 【竹魂居】各院不管白日还是黑夜,日日传来销魂之音,她有一日好奇,与丫鬟闯入一处院落,见……见此地的姑娘们正……对着各式道具…… 她听进出的丫鬟小声议论,才知道此地姑娘学习房中之术,为日后接客。 说是隐居,可与青楼女子无异。 可她是好人家,富贵人家女儿,怎能自甘堕落为娼妓。 严舜尧抱过满脸泪水的梅儿,拥入怀里,大掌轻抚脸颊泪珠。 “瞧你,吓到了。你家公子怎会与他人共用女子。让你去学学,只给我一人看。” 梅儿是见过绯滢姑姑勾引公子,可公子不为所动,她知道公子府上都是干净人家姑娘。 她羞涩道:“那……我且去学几日?” “真乖!” 严舜尧似平日里剥皮一般,丈量着梅儿身上每一处细腻,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风染画的身影。 还有对韩谨砚的仇视。 宣王一行人在【竹魂居】待了几日,亲自检视了绯滢调教的成果,启程回太原。 路上,马车内。 “舜尧从何处寻的那位叫梅儿的?”宣王端起茶盏嘬了一口,望着舜尧颇有兴致问道。 前几日与舜尧一同而来的梅儿姑娘,只有二三分像韩王妃,他多瞧了一眼。 这几日经绯滢调教言行、习学妆容,竟然有了五分像,特别是眉骨中魅色让人心之神往。 是块玉雕的好材料。 严舜尧挡起右袖,右手捏起茶盖缓缓搅动,动作清雅,淡声道: “在翼州一处庄子养伤时,见她与风染画有两分相似,才带回太原。先是好奇,后见她侍侯的上心,故收入房中。” 宣王微叹了口气,可惜舜尧不喜与他人分享女子,闷闷的吃着茶,嚼腊一般磕着点心。 见状,严舜尧先是邪魅一笑,而后眼眸危险光芒不断闪烁。 “王爷,借您府上英胜姑娘一用,让梅儿跟她好好打听下风染画喜好。” 宣王眼一亮,“你让梅儿姑娘模访韩王妃?舜尧计划如何玩?” 严舜尧手指放在嘴边一嘘,眼眸越发的阴戾:“王爷,别急,容我好好计谋,他日让你瞧瞧战神韩王癫狂的模样。” 舜尧善阴祟之道。 宣王哈哈哈大笑,“我等舜尧的惊喜!” ———— 翼州城内有关韩王妃谣言一事不攻自破,且地牢里还关着传闲话的各韩家仆从的亲戚。 待韩王往各家送去仆从亲戚时,众人哑言,一个个上门表清白、哭诉不知情。 不管谣言真假,有一日,一向公正的四族老出乎意料的上门了。 “谨砚,你是我们韩家主心骨。你聪慧才智胜过你父王,可子嗣一脉怎可混淆?”四族老胡子半白,语重心长道。 韩谨砚请四族老尝一尝雀舌初雪茶,才从容道: “四爷爷无需担忧,我与画儿年轻,身子康健,子嗣一事不急。” 四族老老眼冒精光,追问:“我怎听说,你意欲立继子为世子?” 继子,四族老用词讲究,也没埋汰人。 侧厅的风染画嚼着酥肉干,喝着花茶,点了点头。 韩谨砚似是而非道:“世子,定是我与画儿亲生之子。” 侧厅的风染画半咬肉干顿了下,内心有些不舒畅,虽说既儿也不贪恋韩王之位。 四族老这才松散了眉头,“我就说谨砚你一向办事稳妥,思虑周全。那风氏即人品不错,其它一事皆属意外,我等武将也不是迂腐人家。” 忽的,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吵吵闹闹。 “墨隐,你让开!我家潜则……没了,我就一根独苗!你再拦我,我死给你看!” “王爷在厅内议事,你先容我禀报。” “墨隐大人,这是我韩家家事,可不是翼州官务。” “就是,平日里墨隐大人,人前人后呼啦啦一堆人,可曾把我们韩家人放在眼里。” 厅内,韩谨砚不悦走出来,见院子里站了十来个韩家族人,最显眼就数坐地上哭泣的韩二爷。 四族老随后跟了出来,掀开帘子,脸色难看道: “当菜市场?一个个像泼妇、赖皮般,要不要脸面?” 众人一瞧韩王怵冷俊容,个个低下了头,又见四族老训话,脸上挂不住。 他们本也没闹,只是不知韩老二来了韩王府,作何哭闹不止,又见侍卫百般阻拦,气性上来了。 唯有韩二爷似见了亲娘一般,朝韩谨砚哭喊道: “谨砚呀,你可要救救三叔!潜儿他不懂事,冒天下之大不渭。二叔向你赔罪,二叔给你磕头。 可逝者已逝!二叔……二叔就潜儿一根独苗。 那对双生子是潜儿的种,你就还给二叔!二叔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把孙儿还我!” 这一顿哭嚎,晴天霹雳,一道巨雷把众人炸的外焦里嫩! 个个呆若木鸡。 韩家跟来的族人,只听韩二爷说让大家做个见证,他今日要认回潜儿遗落在外的私生子女。 可没说,是风氏那一对双生儿。 众人吓的,想原地消失,此等污事,他们哪敢参与。 刹时,站在台阶上的谨砚冷冷掀起眼皮,盯着跪在地上的韩二叔,眼底闪着冷冽的肃杀之意,一种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杀气充斥!!! 韩二叔打了一个激灵,刚飙出嘴边的哭声噎了回去,不敢动弹。 大族老刚赶到,被人扶住拐杖走了进来,穿过人群,来到韩二爷跟前,不敢置信的望着地上的韩二爷。 “伯用,那……风氏一对双生儿女是潜则的?你如何得知?” 大族老风寒刚好,说话带着大喘气,像破风箱漏风似的。 第172章 双胎身份,真相大白 韩二叔躲闪着韩谨砚杀人的目光,转念一想,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后代,硬着头皮道: “大伯,我也是昨日刚知道此事。潜儿他混蛋,他该死,可他已经死了!……我这一脉连根骨血都没,我死了,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我怎能对得起韩家列祖列宗!” “哇哇哇哇!” 像个幼儿一样嚎啕大哭,让众人闻之心戚戚然。 得到消息的韩三爷急冲冲的赶了过来,他也傻眼了,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假的? 韩谨砚扫了一圈众人眸光阴沉骇人,寒声如冰: “来人,把韩伯用拿下,以下犯上,诬陷翼州主母清白!!” 哗哗哗,跳出三道黑影,把韩伯用韩二爷围住。 韩伯用韩二爷吓得连滚带爬的抱住眼前的大族老,惊恐道: “大伯,这可是我们韩家家事,你可要为我做主。” 大族老望着怒意滔天的韩谨砚,似有不信的低头问韩伯用: “你听何人所说?是否其中有误会?” 韩伯用韩二爷抹一把眼泪: “前日有人传信到府上,把此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原也不信,以为谁借我家刀子传谣言。 夫人她半信半疑,审了潜儿身边的小厮们,才知道去岁七月在玉泉镇与……潜儿喝了几滴猫尿,他犯了天大的错! 我也怕闹出误会,我昨日又去军营仔细打听,才知道当日风氏被人误抓了,才出此等天大的误会。” 说的有名有姓,有地点有时辰,有证人,有证词。 大族老破箱风似的哑音直呼:“冤孽!” 韩家族人,有嘲弄、有讥笑、有害怕,众色各异。 侧厅,风染画站起身子,周身气息似龙卷风,卷起桌椅、香炉……在空中旋转,不消片刻,烧成灰烬。 火!全是火! 侍侯的丫鬟们吓傻了眼,凸出双眼想尖叫,眼疾手快的胥轻先一步,把几名丫鬟敲晕。 “呵呵,一个个找死!”风染画微微转动着诡异的瞳孔,周身火星子在跳跃。 院子里几个影卫上前拉扯韩二爷,可又怕伤着颤颤巍巍的大族老,扯了几息,没扯下来。 倏的! 一道紫影飞出,一双纤细的手掌扼制了韩二爷胖粗的咽喉。 死死的掐住! 才一息的时间,韩二爷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如充血般一顿一顿疼的厉害。 一张圆脸都快变成了紫红色,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 “胡闹,胡闹!放手,风氏你放手!”大族老拐状敲地,大喘气道。 风染画双眸犹如鬼魅一样可怕,空洞的望着大族老,如若大族老敢说一个字,下一个被扼住咽喉的定是他。 可却偏偏有不怕死的怼上来,“风氏,你住手,你今后改嫁,这可是你公公,你想大逆不道!” 哗,风染画手掌一挥,这名韩家族人飞钳入院墙上,不过片刻,像破碎的娃娃一样,从院墙上掉下来,已然昏死过去。 众人愕然。 这时,三族老树皮干似的老脸充血般通红,指着风染画道: “一介妇人,你还敢扰我韩家兄弟不合?当着我们所有族老的面打打杀杀?拿人呀,把风氏拿下!” 细听还有兴奋之色。 他旁边是他家大儿子,韩知雄迎合着父亲叫嚣道:“拿下!把风氏拿下!” 对对,这可是韩家家事,好些人得了萧家承诺,拿了萧家黄白之物的韩家人,个个跳出来嚷嚷。 这可是好机会,休了风氏的好机会,如若萧家女为正室,他日入燕都,荣华富贵举手可得。 “风氏你不遵妇德,不孝长辈,当众行凶,把她关起来!” “快,放开韩二叔!你想杀人不成!” 韩三爷隐在人后左右观察,他既希望去掉那一对双生儿,又不希望韩谨砚这竖子娶了萧若芙。 很快,众人发现,他们嗷嗷叫了半响,韩王府的护卫一动不动。 “呵,想把我绑起来?想让我沉塘?想对我施家法?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凭你们这一群垃圾,可撼动得了我半分!” 风染画睨傲众人,眼神极其轻蔑。 催动异动大掌一挥,裹着寒风凛冽扫向众人。 众人受了一掌风,齐齐后退,满脸惧惊。 顿感周身冰刺幽冷,那是一种比此刻寒冬腊月还要刺骨的寒冷。 特别是被风染画遏制住的韩二爷,仿佛置身于雪虐风饕中,浑身血液冻住的身子,慢慢的僵硬的快要失去知觉。 风氏,武艺如此高强! 四族老望了一眼韩谨砚,往前迈了几步,劝道: “侄媳妇,你先放开伯用,即是有误会,我们分说一二。伯用呀,你闹清青红皂白,胡冽冽的找上门来?也该有此一劫。 你且瞧瞧,侄媳妇这等通天的本事,潜则可有此能耐?” 风染画到是给四族老几分面子,下了一分暗劲后,把气若游丝的韩二爷丢在地上,道: “我只说一次,谁敢污我既儿、灵儿,他命犹如此树!” 远处一颗桃树,被风染画一掌击去,桃树四分五裂,肉眼可见枯叶树干轰为齑粉。 韩谨砚低低一笑,握住她的手轻抚,“小心些,别受伤了。” 风染画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过,眼里隐着感激,感激他容她这般放肆,可既儿、灵儿一事,如不说清楚,此事仍后患无容。 她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韩家族人,轻笑了一声。 卸去那股骇人的杀气,举手投足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凛傲气。 “既然如此,今日韩家族人俱在,我今日分说个明白。我与韩王一事,归一码。 我家既儿与灵儿一事另论,我今日立下誓言,我既儿从今往后绝不染指韩……” 不好! “那一日是我!”韩谨砚制止了风染画立誓。 眼露痛色,一息的睁扎。 时也,命也。 来不及缓缓推进。 “既儿和灵儿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影卫从玉泉镇的河边掠走的你,你还拿走了一块玲珑佩。画儿,对不起!” 河边? 玲珑佩? 有什么怦然破碎,风染画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拔干了一般,震撼、惊愕、惶恐交织出难以置信望着韩谨砚。 树静风止,天地之间,宛如一片死寂。 条的,“啪”的一声。 风染画一脸陌色,裹着异能的掌力重重的甩在韩谨砚左颊上,很快鲜血从韩谨砚嘴角淌下。 她身子一跃,直接飞掠出院子,牵了一匹大黑马,翻身上马,衣袂飘飘的往水星村方向驰去。 胥轻带着几人,驰马疾步跟上。 韩家众人被接二连三一番变故,看傻了眼,也吓呆了鸡胆。 第173章 收拾韩家族人 他本欲筹谋一番后,再揭开真相,却被眼前这等愚人坏了事。 画儿性子刚烈,此时她定疑我愚弄于她。之前多次提及这件事,每每令她厌恶干呕。 而今,我刚与她琴瑟共鸣之时,又极其信赖我时,发现我一直在欺骗于她。 她该多失望、痛心! 收回思绪,韩谨砚望着下方众人,眸色浅淡,目光沉寂,无形的压迫感,令阶下众人心头一沉,宛如有什么压在心口,令他们喘不过气。 特别是趴在地上吐血的韩二爷,一瞬间的恐惧将他淹没,一张肥脸埋在土里不敢抬头。 只有隐在暗处的韩三爷眼中精光一闪,没想到还有此收获。如今夫妻二人有了龃龉,那风氏目中无人,桀骜不训,又是个不甘于人下的妇人,那会轻易与竖子同心。 韩谨砚寒声道:“散了。” “一个个惹事的浑球!都走!都走!”四族老愁着一张老脸,率先走出院子。 大族老等人长吁短叹,总感觉风雨欲来,多事之秋。 其它族人见此脚底抹油,如蒙大赦,跑着退出院子。 有几个机灵的族人,临走时,还不忘把碍眼的韩二爷搀走,韩二爷强忍不适,摇摇欲坠的被人半拖半搀。 不消片刻,众人散尽。 此时,天地归寂,如虚无。 韩谨砚长睫微垂,眼睑处遗留一片阴影,像置身于寒冬荒野之中,被人世间遗弃,只留下一人,一道残影,以及无边的孤寂与落寞。 白狐从屋内窜出来跳到韩谨砚肩上,发出嗷嗷的叫声。 “她把你忘了,没把你带走。” 韩谨砚只是喟叹地低唤了一声,万千愁绪都藏在他的余音里。 白狐也跟着低嗷一声舌头像猫一般,舔着韩谨砚衣袖,无声的安抚。 半个时辰后,韩老王府知晓了事情经过,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让人研磨,写了三沓骂人的话,往各家府邸送去。 一个个拜读后。 忐忑不安。 原来老王爷早就认了风氏为儿媳妇,又想到今日韩王灰寂眼神,要生吞了他们。 白日里发生的事,很快传入有心人的耳中。 萧家小别院。 萧若芙面露了然,如此娇傲不屑一顾的女子,怎能委身土匪生下孩儿。 只是不知那一日,她与韩王有何误会。 萧侍郎笑了:“若芙,这是好事!若那风氏与韩王生了嫌隙,你刚好入韩王府,主理庶务。” “四叔,那风氏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萧若芙眼帘微垂,脑海里闪过韩王的伟岸身影,“韩王对她情坚,只怕我们筹谋此事比登天还难。” “就因风氏不能容人,性情孤傲,才是好事。”萧侍郎笑道。 见侄女不解。 萧侍郎高深莫测道:“莫急,韩王人品清贵,心有大义,身负护翼州百姓之责,怎能没有后人子嗣。他已二十有余,为安民心,他后宅也需妇人主理。” 萧若芙微叹了口气,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哪有这般容易,可又满心期待。 “过上几日,我上门拜会老王爷。”萧侍郎摸了下短须,计量道。 城西谢家别院,谢珑衣蓦然起身,因起得急差点没有站稳,还是于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于妈妈接过谢珑衣怀中嘤嘤哭的女娃娃,谢珑衣罢之不理,凸出一双美目厉声道: “玉泉镇那一日是风染画!” “那我在翼州待了一年多,一直等机会,却是个笑话?” 春红、春巧二人不敢吱声,近大半年,小姐露出了另一副面孔,阴冷、暴虐,令她们惧怕不已。 于妈妈轻抚被惊吓到的小小姐,谢念昔。 “春巧,把小小姐抱下去。” 春巧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小心接过哭诉的昔儿小姐,与春红二人退下。 谢珑衣气的胸脯跳动,脸色难看至极。 “没想到风氏有此好运道。”于妈妈惯着的一张死板脸。“小姐此后有何打算?” “回去,先去太原!”谢珑衣恨声道,“在翼州浪费太多时日,还未曾帮上他几分。” 于妈妈思索片刻,“也好,我们在翼州一直被韩王的人监控,不便行事。留在此地,也无机会入主韩王府,是浪费时日。” 谢珑衣等不及,翌州带着人轻装上路,只让人捎了口信给韩王,说家中母亲病体不安,带人回灵丘。 临到半路,又派人回去,给平日里多有往来的妇人送了年礼,并说年后再回翌州,此次回去侍疾。 消息传到韩王府,韩谨砚伏于案头,听了后,冷声道: “她开的那家铺子继续监视,往日里与她来往丛密的各家妇人,其书信往来,派人严密查控。” “是。”墨隐应道,走出书房,安排人手。 此后几日,那一日出现在韩王府的韩家族人都龟缩起来,不敢外出晃荡。 而韩王府之后的安排,让众人悔的肠子都清了。 不过三日,韩谨砚雷厉风行,在城南批了一块地给韩家支脉,传令韩家其它族人,各支各脉,在新宗祠供奉先人。 原来,韩家缘起翌州的郫县,韩谨砚祖爷爷这一脉,与韩家其它各脉,早已分脉分宗分祖。 待韩谨砚祖爷爷从马背下打下翼州这片天地,创下不世之功,立为韩都督时。 其它韩家各支各脉冒了出来,拖家带口的,迁到了翼州城外,经年累月,有出息的族人依靠韩都督入了翼州州城。 待韩老王爷立为韩王时,韩家如日中天。 韩家族人几次家族大会,选出了族老管理族务,韩老王爷也从韩王府每年支了银子给宗祠、族学使用。 韩王府这一脉,此后大家称为韩家主脉,由韩四叔主理族内事务,韩四叔与韩二爷韩伯用为亲兄弟,然兄弟二人截然不同。 韩四叔品行敦厚,一直委以重用,负责韩家军侍养战马事宜。 韩家营,铁骑营,战军为重中之重。 韩家支脉族人,哭丧着脸,上门讨要说法,假装不知此事,不愿意分脉。 韩王府早已准备好,当初分宗、分脉、分祖一切文书,而且此后两辈人,其族谱本不就是同一本。 第174章 那一日,随便是个女子都睡? 其族谱一事和分祖分脉之大事,大族老、二族老、四族老等不少族人一清二楚。 只因一直依靠韩王府,虽无实权,但太数人家日子过得富贵,早已忘记了当初困苦。 装聋作哑罢了。 韩王府的强势手段、有理有据,韩家众人只敢暗下叫苦连连,都暂且歇了心思。 这时,韩家主脉,韩二爷府上,闹得鸡飞狗跳。 原来有两名小厮去库房取药材时,发现隔壁空屋发出怪异之声,以为来了贼偷,带着护院踹开房门。 屋内软榻上,惊现两具细嫩白猪,精溜光的交叠,发出原始的吟叫。 正是府里大管事与老爷妾室花姨娘。 一时惊起千层浪,韩二夫人一通排查,两人早已有了首尾,还合伙吞了老爷三个店铺。 韩二爷本就受了内伤躺在床上养病,听闻丑事,又是自己极其喜爱的小妾,他当下迈着孱弱的身子要亲自己收拾这一对奸夫淫妇时。 刚到柴房,抡起棍子,人没打几下,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摔断了腰骨。 郎中一瞧,没个一年半载的下不了床。 韩三爷看过重伤在床上的堂哥,起了嘀咕,怎就如此凑巧,刚巧今日发现了首尾,他可听说大管事与那名妾室苟且了半年多。 ———— 水星村。 孔岭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 等风柒画盘完账、写完水星村短期发展计划书,她终于燎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伸了个懒腰后,有些懒散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抱枕上,下颚抵着手臂,看着既儿与灵儿兄妹二人玩耍,神色倦怠。 “没事干了?在这杵杆子玩?” 孙岭谨慎地问: “周司还光着膀子跪在院子里负荆请罪,已经有一日一夜,我瞧他脸色乌青,中了风寒。” 黑黝黝的眼瞳扫过来,风染画面无表情地盯着孔岭。 孔岭两边背骨一夹,闭了嘴。 这时,清菱端着一个精细的瓷碗进来。 孔岭见自己家媳妇进来,背着王妃,朝他挥了挥手,他才溜出去。 “小姐,你吃炸小鱼干,宋大哥他们在河里凿冰抓的,我让厨娘收拾了,刚炸出锅,可脆了。” 清菱把一盆金黄金黄的小鱼干,摆到小姐跟前的桌上。 她还贴心的泡上解腻的花茶,茉莉花、菊花,加了几片甘草,茶汤澄黄清香。 风染画捏起一条酥香的小鱼干,嘎嘣脆。 她撇了清菱一眼,揶揄道: “都说女子外向,这话一点也不假,才嫁过去十来日而已,人就向着夫家了。” 见小姐语气平稳,没了之前像点了炮仗杀人般气性,清菱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她才不管小姐是不是嘲笑她,她就知道一点,小姐最疼她。 “小姐,你说那周司在崖壁洞时,爱说话、爱闹腾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忍几个月,没露出一点马脚?” 清菱靠近小灵儿身边坐下,切下一片桃子,让小灵儿抓着啃,嘀咕道。 “你家相公不是说了吗,他可是人家猎影卫,内功第一人、轻功第一人,有大本事呢。区区装聋作哑,装样而已,有何难?” 风染画一口小鱼干,一口茶,嚼的欢实,嘴里的嘲讽一分未减。 “唉,我们小灵儿最喜欢面具叔叔,要是人没了,小灵儿指不定多伤心。”清菱见小灵儿吃的满嘴汁水,笑宴宴的替她擦拭。 小灵儿听见姨姨唤她名字,露出四颗小尖牙,咯咯的笑。 小既儿目光澄澈望了一眼娘亲后,也拿起一块帕子替妹妹擦拭另一边嘴角汁水。 风染画揉了揉小既儿一头软发,对着清菱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妮子,也学会声东击西。 “死不了!!没瞧见孔岭、胥轻几人,时不时路过那个傻子跟前,拍上一掌吗?当我不知道在传内力?!” “嘻嘻。真讲义气,就跟我和小姐、荷姑、哑叔一般,是亲人。”清菱笑了。 风染画眸子幽幽一动,从小破书空间内寻出碎成两块铜钱大小的玲珑佩,烛火印在莹玉上,泛起鳞光。 风染画眸子里掩着深不见底的愁绪,沉默了许久,喃喃道: “哪怕不是我,周司怎能随便掳走陌生女子,毁人清白。那渣货难道说,随便是个女子,他就睡?” 气闷中说不出来的酸溜、哀伤。 小姐这回,真伤心了。 清菱不知怎么的,鼻子也有点发酸,把小灵儿揉紧怀里。 小姐与韩王明明是天定的姻缘,怎就中间有这许多误会,徒生这般多事。 也不好劝小姐原谅周司,等会儿出去,她让厨娘熬碗人参汤,多少补下身子,再让柱子在旁边生上了堆火,驱驱寒。 闹出这等误会,还有一份小破书的“功劳”。 小破书在空间中,做了许久的心理暗示,脸上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断给自己打气。 “看在女魔头昨日掉泪珠子的份上,我堂堂上古神女,给她道个歉。” 等荷姑带着丫鬟把两个小萝卜抱去睡觉,小破书钻出来了,跳到桌面上。 面对神情忧郁的女魔头,小破书扭扭捏捏似新媳妇。 “女魔头呀,这事怨我,我就感应到稀薄的血脉牵连,忘记取一滴血验证一番。” 风染画垂下眼眸,淡淡苦笑: “与你何干,是我用了灵泉,你没法凝身子、没法涨功力,算来你法力比我还浅薄,就靠着小破书藏身子。” 她不是应该叉着腰,摆足了气势,霸气又嚣张,又骂又凑他吗? 如此通情达理,还带着深闺忧怨。 小破书更不得劲了,狠狠的揪了一把冲天辫,猛得,眼眸一亮,女魔头最喜找物资、寻宝了。 “那……要不,我们寻个地去打劫?” “有了,有一处秘境,住着一群牛魔王,食五谷,那里的五谷产量极高。 主要是那处秘境有一处潭水富有灵气、还有肥得流油的黑土地,我们去打劫一些,刚好明年种地,你用得上。” 风染画兴致缺缺,“开春后再说。” 小破书又说了几处地,风染画提不起精气神。 小破书也萎了。 今明凛冬寒夜风摇曳,几处愁绪,各生黯然。 翌日,天色大白。 风染画扭着细腰去了偏厅,抬起长腿踩在矮几上,大刀阔斧,就是个女土匪。 “把院子里,挂了一头雪霜的傻子叫进来。” 第175章 老娘要开后宫,集美男 小泥巴眼一亮,急蹬蹬的跑出去,“周卫长,我们小姐喊你进去。” 周司赤着的上身,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连背上的荆条都成了冰棍棍,他僵硬的扭动脖子,破箱风似的吐出两字。 “真的?” “还能骗你,我刚偷偷瞧了一眼,小姐火气下去了。”小泥巴帮着柱子一道把周卫长扶起来,太重,两人差点摔倒在地。 门帘被人掀开,一阵凉风猛地刮来,吹乱风染画额边的头发线儿。 等周司扑通一下,视死如归的跪在地上,一股冰渣子直唰唰的扇她脸上。 风染画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道: “柱子,给他披件外袍,臭死了,像臭水沟里的臭冰块。” 周司嘿嘿一笑,寒风灌体,破哑的嗓子一笑,像地狱恶鬼般,诡异的很。 周司接过柱子递来的棉衣,裹在身子,傻愣愣的望着她。 风染画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熟悉的傻脸,在崖壁洞相处了近三个月,她多次疑过韩渣货就是苍玹,可从来没有疑过周亲卫就是司周。 别看人傻,胆大心细,天天在她眼皮底下晃荡,她也没认出分毫。 风染画眸中带着嘲弄: “说说,你有何罪行。” 周司咬紧牙关,强撑着勇气,“我……我不该在河边掳了王妃。” 风染画脸上挂着笑,眸底却泛着森寒:“那你可知,我曾说过要如何待这些恶人?” 周司:“王妃说,要把人皮给剥了,放风筝。” 风染画眼露不善的,上下打量一番,“你这身皮子,约莫做制两个风筝绰绰有余。” 周司挺了挺背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傻嚷道: “王妃尽管罚我,哪怕此事再来一回,我见着女子还得掳。主子中了情毒,后有杀手,没有办法!” 风染画气的一脚踹过去,周司没用内力挡,生生受了一脚,溢出一口血。 “谢谢王妃脚下留情。”周司虚弱的咳了一声,嘴角的血水都不擦。 风染画瞧着周司面色森白,一肚子火没地儿撤野。 “主仆两一个货色,所以,是个女子就强抢?”风染画讥讽。 周司:“我命好,主子运道好,老天都站我们这边,幸好抢的是王妃。” 话落,还呵呵傻笑起来,僵硬的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 话说得没毛病。 合着她被人欺辱,还得感谢上苍老天! “呵呵。” 银铃的笑声响起。 说是迟那是快,风染画抬起一脚揣在他身上,这次用了异动,直接把踢出门外。 “明日去锻造房打铁,百把弯刀,百件盔甲,百件盾。何时了数,何时滚蛋!” 屋内传来怒吼。 周司愕然的抬起头,望着紧闭的房门,感动的眼泪哗哗: “谢王妃恩典!” “谢王妃恩典!!” 风染画怎感觉,这傻货对这处罚感激涕零,莫不是冻傻了? 周司拐着一厥一瘸右腿,脏兮兮的脸上一直傻笑,见孔岭过来了。 “老孔,我不用去东胡。” 孔岭走近了,扶住他,没明白东胡何异,孔岭与他们几人只短暂在一块训练过,后各有任务,交集不多。 “王妃原谅你了?” 周司扯了下生痛的嘴角,嘿嘿一笑,“王妃叫我去打铁。” 孔岭不信,依他对王妃的了解,处罚怎能这么轻轻?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王妃运过来的哪里是雁门山挖出来的普通生铁。 那就是江湖上练宝剑宝刀的陨铁,也不知王妃,从哪里搞来的珍稀铁矿。 陨铁练钢,若想尽快打出百把弯刀,百件盔甲,百件盾,不用内力,就凭他一个人,得花个三年的功夫。 堂堂猎影卫内力第一高手,一身的好功夫,沦为打铁匠人。 谭若彤天天跟在风染画屁股后面,平日里议事,见王妃总要嗤骂上一句渣货。 又许久不见韩王。 虚心好学,又有投靠之心的谭若彤,拐着弯问了些只言片语。 当她听说韩王用了苍志和的身份蒙骗王妃时,一刹那,她明白了当日韩王的种种威胁。 投诚之心如皎白之月,天地可见。 “王妃呐!风姐姐呐!我亲姐呐!你要救我!我以后跟你混了!” 风染画正磕着瓜子,还在洋洋晒晒讲述韩王当日易容成书生的件件壮举。 忽的,眼前脑残花谭若彤,眼眸一飙,抱住她大腿,泪晒衣襟,大叫起来。 风染画舌尖下的瓜子壳,转了个弯,一秃噜落在右方的垃圾桶内。 “我不搞基,我不是百合。” 还嫌弃抽出一双阴腿。 ?谭若彤不懂百合,搞基好似有些明白,她红着脸道: “那蠢材不叫苍玹,叫苍志和,那混蛋才是个渣货!大渣货!我是他刚进门的媳妇,连人都没见着,这渣货就跑路了。” 一片瓜子壳轻飘飘的从红唇落下。 风染画眨了眨眼,八卦,大写的八卦,她连忙起身,好心的把谭若彤扶到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小若彤了,来,说一说,整件好玩的事……啊,呸,苍韩就是一家,那些渣货干了那些坏事。” 谭若彤泪腺崩溃,一搭一搭的讲了起来,把她谭家与苍家从订亲,到成婚,到苍志和跑路,到她跑路,讲了个圆乎。 风染画咬了咬牙,难怪韩渣货说谭若彤可信,敢情是一家人,还是啥表哥表弟关系?表弟妹? 刚刚脑残花说救她? 风染画放下一把瓜子,捏起一块小酥鱼,斜了她一眼。 “韩渣货,威胁你了?” 谭若彤抱着小茶杯,掉下两行泪,弱弱如风中小白花。 “王爷说,如若我泄露了身份,要送我到苍家家庙,度了余生。” 啪! “他敢!” “放心!我罩着你。” 风染画素手往桌上一啪,竖起美目,虎道。 谭若彤先是一颤,而后一喜,她就知道抱紧王妃大腿有肉吃。 “你就跟着我混,老娘把水星村三年短期规划,五年中期规划,都制定好了。他日,这里定是一座辉煌的商业之城,遍地商机、遍地黄金。 要什么男人?谈什么恋爱?都不如搞事业。” 风染画端起茶壶跟谭若彤碰了一杯,豪气干云,意气风发。 立时,谭若彤神采熠熠,握紧拳道: “嗯,风姐姐说的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谈恋爱不如搞事业!” 兴奋二人组,未曾发现,屋子外面的大树底下站了一堆人,呆若木鸡。 第176章 情爱坦白局 风染画冷哼一声,嗤道: “再好看的美人皮子,啊,呸,再好看的大猪蹄子,下锅炖了也还是大猪蹄子!” 谭若彤猛点头:“对!我要把苍志和炖了,熬汤喝!” 有钱有人,何愁没有男人。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第二张好看的美人皮子。 老娘来到异世,栽两次,还以为是两张美人皮子,却不想都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等我们有了银子、有了人手,老娘我要开后宫,集美男,清雅如竹、纯欲小兔、高大猛男、睿智俊生……啥色的没有! 天天逮他们今日作诗,明日舞曲,后日耍剑,接着睡觉。” 风染画翘起二啷腿,小樱嘴叭啦叭啦,把她近几日计划道来。 谭若彤眼冒小星星,全是崇拜。 屋外,清菱、孔岭、昭阳郡主等人跟着韩王身后,直冒冷汗。 王妃要给王爷戴绿帽? 昭阳郡主瞪着凤眼:大嫂太……太彪悍,她怎么听着好过瘾;不过,旁边是亲哥哥,她用小可怜的眼神看了眼哥哥。 小刀刀刀扎心加以老陈醋灌溉,怎一个酸爽了得。就是此刻,韩谨砚内写真实写照。 越听越荒唐,已经谈到了要卖画册了。 危胁感十足,画儿说卖画册已经掂念许久,说甚,只穿裤衩子的花美男、金钢猛男,凹出各种造型,绝对是后宅内院通销物。 韩谨砚神色莫明,远眺了雁门山高山巍峨片刻,抬脚进了厅屋,在拐向东屋卧房。 刚刚结盟搞事业的姐妹二人组,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稳重有力,齐齐看向门外。 门帘掀开,修长英姿的韩谨砚走了进来。 谭若彤呼吸一滞,老天爷呢,刚刚她与王妃痛骂他,他听的一清一楚。 韩谨砚当谭若彤不存在,目光灼灼的望着画儿。 目光短暂相接,风染画眸光颤动了一下,急速的撇开头。 尴尬这事,在她这,不存在。 当着面,她也敢骂,背后咋的。 不过一息,风染画把玩着刚刚给谭若彤展示的宝刀,玩出刀花儿,嚣张道: “若彤呐。我听说清风馆来了不少美男子,一直听说有一个极善舞艺的,要不明日去瞧瞧?” “好!”谭若彤自然而然的大喊一声。长玉立身的韩谨砚眼神威胁看了一眼谭若彤,谭若彤眼一瞟,气息弱了下来。 风染画脸色嘲色浓重,似笑非笑望着窗外。 “怕甚,这是老娘的地盘,那些个不想干的,哪儿来,滚哪儿去。” 谭若彤往风染画边边靠了靠,点头。 韩谨砚见谭若彤不识趣,死亡眼神一直注视,终于,谭若彤败下阵来。 “风姐姐,今日做的是炭烤活鱼,我去瞧瞧做好了没。” 丢下一句,一溜烟的跑了。 没出息!风染画肺腑道。 韩谨砚跪坐在茶几旁,轻挽袖袍,从茶筒中舀出一勺雀舌倒入三色梅紫砂壶中,接着又从炭炉上提起铜茶壶,往三色梅紫砂壶中冲入热水。 潺潺细流,轻烟缭绕。 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之美态。 韩谨砚三泡后,双手端茶放置对面。 风染画也不矫情,拿起两个抱枕,丢在榻上,倚靠在身后,斜伸了美腿,放荡不羁如风流才子,端起茶盏,一口饮。 装神弄鬼,看他要作何。 “去年八月,我绘了画像令猎影卫暗下护你,周司重伤一个多月回来了,认出了画像中的你。 画儿,你不知道那一日,我知道是你。我有多欣喜。” 韩谨砚开口了,黑曜石般的双眸氤氲起淡淡的笑意。 又一个让她感谢老天爷让她……被人睡了……还得感恩戴德。 握草! 风染画侧着脸咬着牙,一脸的郁卒。 “突然,有一日胥轻传了信回来,说你有了孩儿。对于欺辱你之人,你放言誓死剿杀。 我知画儿你性情刚烈,言出必行。 此为死结。 我又太想见到你,想陪在你身边,想看着孩儿在你肚中孕育。 那一日,站在边关的山坡上,一夜未眠,终于想到换个身份的法子,先陪着画儿。” 韩谨砚目光悠远,在追忆去岁,也是寒冬腊月。 叛徒!胥轻个小叛徒。风染画暗搓搓骂道。 “苍玹这件事,弄巧成拙,实为败笔,此事我未曾真正忧心过,我在等机会,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与画儿坦诚。 最命的是另一则事,我怕,我最怕画儿还没有做好准备,突然知道那一日玉泉镇是我欺了画儿。怕画儿你会从此再也不要我了。 我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夜不能寐,每每夜里定要来画儿屋前看着,看着活生生的你还在,我才能入眠。” 韩谨砚心中慌乱又苦闷,将心里隐藏的隐忧和不自信一股脑儿都冲口而出。 特么的,这个故事,还有点感人! 风染画不爽了,她不是该生气,甩他几个巴掌,喘他几脚,在痛骂道。 渣男,滚! 别耽误老娘找男人! 听说主子来了,周司从打铁房下来,急冲冲的内里就一件背心,随手在裹了一件大棉袄冲下山,刚进院门,被昭阳郡主抓壮丁。 周司隐息好,轻功好,定要让周司带着她趴在树梢上偷听。 “好凄美的爱情。”周司飙出了几滴猫泪。 “放屁,叫何凄美,多圆满的爱情。”昭阳郡主抹了眼角的小泪珠子,驳道。 周司哑言,王妃的影响力真大,连规矩礼仪俱佳的昭阳郡主,张口粗话就来。 屋内。 “我本意想等画儿真正把我放在心上,我才敢坦白一二。误打误撞,道出此事,也好,天意如此。” 韩谨砚又给画儿倒了一杯茶,提袍倒茶间,清雅如竹。 风染画美目一凝,猛的坐起来,正面瞧着这厮,她何曾没把他真正放入心上。 似乎韩谨砚瞧出了画儿疑惑,苦涩一笑: “烈女怕缠郎,我用的招术,不甚高明。一直纠缠于画儿身边,画儿也未曾看过几个好男儿。 天下男儿何其多,画儿若是看到他人,心动如我此时这般,那时,我无一胜算。 纵使欺瞒了你,如今的我,也不敢告之真相。” “放屁!老娘不喜欢你,还能跟你睡!老娘在末世,啥色的美男没见过?老娘也守身如玉二十七年!” 风染画掐着腰,怒骂道。 “呵呵。” 韩谨砚笑了,如初春融雪,万物生长。 屋外树上的昭阳郡主咬着小手指,“嫂嫂二十七岁?不是说十八岁么?” 周司这个蠢脑子也想不明白,就知道王妃不是一般人,神功了得。 第177章 谁通风报信? 风染画见韩谨砚笑的骚包样,她又不爽了。 见状。 韩谨砚拿直茶盖缓缓的拔了拔茶沫,自嘲一笑: “画儿,可曾真的事事以我为先?画儿,可曾思我,夜不能寐?画儿,可曾喜悦哀怒,想第一时间告知与我?” “说到底,我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凡夫俗子,起了情爱的贪念。” 身姿挺拔,却神色落寞。 韩谨砚。 天下人敬为战神,十岁上战场,十三岁用几百亲卫力敌几万鹘人一战成名,细数征战沙场已有十二年,身经百战。 何等威风凛凛,自信从容。 却在情爱一道上卑微如斯。 风染画支着小脑袋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受害者,如何她好似成了一个渣女,随时会撂挑子,随时会啪啪屁股走人。 端起茶杯,饮了一杯又一杯茶。 韩谨砚以退为进,却是他的真心话,“画儿,不必苦恼。日月为信,山川为证,我待你之心,永不变。” 眼含爱意,甚至有些痴迷地凝视画儿。 连连解释加深情告白。 这股痴迷的注视让生气人设风染画,别扭的憋过脸,只是脸上的尖锐之色换成了柔和魅色。 韩谨砚这才端起今日第一杯热茶,浅浅品尝,如甘如贻。 他的贪念,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叫风染画,无药可解,深入肺腑。 不知何时宫老也趴在昭阳郡主二人身后,不屑的吐嘈道: “咦,我就说韩小子是个中高手,瞧把染画丫头,捏的死死的。” 不过,自从知道韩王是既儿、灵儿的亲生父亲,他打心眼里高兴。 好好一对佳偶,微有瑕疵,略显不美。 如今才叫圆满。 屋内韩谨砚坐的笔直修长,轻轻的帮画儿剥开松果、瓜子,余光时不时打量着画儿,一会儿疑眉、一会儿勾唇。 他递去的松果仁、瓜子仁,画儿也未曾拒绝,捏着送入口中。 终于。 风染画偏头一挪,表情还有别扭的嫌弃: “终归是你欺了我,此事怎能善了?” 韩谨砚压下上翘的嘴角,拧眉道: “你是翼州之母,韩家铺子、庄子、钱财等都是你的,十二支暗卫,画儿你有两支,既儿、灵儿各一支,昭阳有一支,我与父王还有六支,多用到公事。 惭愧,细数一下,我竟无偿还之物。” “要不肉偿?”韩谨砚隐着雀跃之心。 风染画堵心了,这厮自那日在塔楼开了闸后,在韩王府那几日,夜夜沉溺床笫之事,日日索求无度。 有些方面,更是无师自通。 大约,是个男人在床笫之间格外强势霸道。 风染画闪过几道画面,心尖儿都红了,心如擂鼓,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听到“肉偿”二字,屋外大树上的三人,石化了! 宫老老脸刷的通红,轻咳了一下,飞走前,还不忘把两个傻子提溜走。 “我今日要吃辣酱鸡爪、烀大蹄子、炖大鹅、炙烤羊排、莲子羮,你亲自己动手。” 风染画憋半天,终于想到了今日该罚他之事。 “好。” 刹时,一股热流流淌过心间,暖入肺腑,充斥四肢百骸,唇角溢出点点笑意,韩谨砚饮完最后一杯茶,走出偏屋。 荷姑抱着小灵儿,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嘴角噙笑的韩王爷。 “谢谢荷姑。”韩谨砚行了一礼,真诚道。 小灵儿见着韩谨砚兴奋的,冲他挥舞着小胖爪,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扑闪扑闪。 韩谨砚笑着,接过小灵儿。 小灵儿咿咿呀呀的跟他炫耀着手里的新玩具,他低头在灵儿的额头上深深亲了一口,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灵儿,我是你父王。” 深邃的眼眸涌起了水雾,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呼一双宝贝。 小灵儿歪了歪小脑袋,她拿出娘亲哄她的那一招,扒着韩谨砚的脸,啪叽,亲了一口。 韩谨砚心安了。 刚好瞧见周司畏畏缩缩的躲他,韩谨砚在他脏兮兮的身上兜了圈,板着脸: “梳洗一番,随我去厨房做晚膳。” 周司懵了一下,只管点头,反正他情愿打铁也不愿意去东胡。 半个时辰。 香色味俱全的辣酱鸡爪、烀大蹄子、炖大鹅、炙烤羊排、莲子羮摆了一大桌,韩谨砚还着人从酒窖拿了两坛上好的酒。 待周司放下所有菜肴,啪的一门,房门豪不留情的关上了,周司嘴角不断溢着口水,望着紧闭的房门。 他的大蹄子,他的炖大鹅…… 韩王夫妻二人,从开始拳脚相加,到娓娓往事,至到喝至月上树高,万物静籁。 屋内,情瑟绵绵。 轻笛长鸣,纱帐重影。 ———— 二人和好如初,情意更深,水星村祥和更甚。 驻防在隔壁的韩家军将士们,也找着理由,过来给风染画请安。 真正的认下了风染画翼州之母的身份。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数雀姨。 这不,雀姨又提着亲手煲的鸡汤羮,送来给韩王妃品尝。 “王妃刚出院子,估摸去了锻造房。”正在打扫厅屋的小泥巴,走了出来。 雀姨把汤盒放下,含笑道:“等染画回来,叫她趁热喝了,她月子里没做好,我找郎中捡了些益养身体的药材。” “好的,雀姨。”小泥巴晃了晃手里抹布,“雀姨,您坐。” “我瞧瞧荷姑去,你且忙。” 雀姨往西廊走,说是找荷姑,实则看望既儿、灵儿。 等风染画回来,小泥巴凑过来小声道:“王妃,那一位又来了,我干活时,一直盯着她,无其它举动。” 风染画半眯了狐狸眼,雀姨当初对他百般嫌弃,明里暗里唆使昭阳对她言行不敬。 好似自从知道一双孩儿是韩王亲生骨肉后,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样。 天天乐呵呵的过来看既儿、灵儿,好东西也不拘时节,想着合适的就送来。 不过几日功夫,已经一人缝制了一套衣裳,荷姑看了针脚,细密、精巧,可见花了功夫。 风染画却总感觉,这种关心带着有些怪异。 汤、药、物件,她让秦铃医瞧过了,并无异样。 要说对她态度依旧如初的,就数胥歌,横眉冷对,阴恻恻的。 关于韩二爷收到告密信一事,韩谨砚在翼州彻查,无线索。 且疑韩潜则是既儿、灵儿生父一事,只有风染画亲密几人。 待她询过后,唯一的异样,就是当初韩潜则过世时,荷姑收到消息了,念着既儿、灵儿的份上,带着清菱躲在偏避处,给他烧纸钱,怕是有人听到了。 但是荷姑与清菱百般确认,她们二人一路上并未遇到他人。 几番秘密查探,影卫说只有胥歌当日戌时末才归。 第178章 有人下毒,害小主子们 影卫们严密监控胥歌,几日下来,她倒是日常无碍,只是时不时去胥轻面前挑衅几句。 可这时,凤梧小院的小泥巴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把众人吓一跳。 宫老在隔壁院,来的及时,把过脉,很快得出结论:“中毒了,中了马钱子。” 马钱子是植物,冬季果实成熟,寻常采药人均会采摘的药材,此药治跌打损伤,一般农户人家猎户懂用药的,也会采摘。 又极易炮制,取种子,晒干,切片或研磨成粉,可入药。 但,它是药材,又是毒药。 用药稍重,致人中毒;用药量大,致人即刻窒息而死。 护成铁笼子一般的凤梧小院,不用细查,小泥巴就是替小主子们尝了几口杏仁露后发的病症,桌上还有两碗正是给既儿、灵儿准备的。 端来余下两碗杏仁露,果真,宫老一闻,便知惨了马钱子粉。 意在谋害既儿、灵儿。 风染画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紧闭双眼,小脸煞白的小泥巴,邪肆一笑道: “那厨房的人带过来!” 胆儿真肥,明晃晃的伸到她眼皮子底下,还欲害她宝贝。 厨房的人不知何事,见传话的人肃目严厉,皆惶恐不安。 五人一进正厅,瞧见面色平静的王妃,可莫名令人不寒而栗,跪成一排,见过礼后,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风染画眉染寒霜扫了一圈跪了一地的厨房五人,冷声道: “今日杏仁露谁做的?” 见王妃开口询问,钱厨娘抬起头,弱弱道:“回王妃,是奴婢做的。” 厨房众人其家世背景风染画早已了然于胸,确认无碍无害,才敢用之。 钱厨娘是韩王府的家生子,父母儿女都在韩王府当差,身家清白。 “杏仁露里掺了马钱子。”风染画淡淡的道出真相,一双美目犀利使人无形压迫感。 五人惊惧,杏仁露给谁喝的,五人均知。马钱子是何物,五人也知。 用在吃食上,只能是下毒。 毒害小世子、小姐?! 谁? 胆大包天。 四余四人吓的,无力的趴在地上,额尖抵在光洁的地面,嗑出了红印。 钱厨娘抖着身子,大惊失色,“王妃明察,奴婢善做药膳,知道马钱子是何物,不可能掺在小世子和小姐食用的杏仁露中。” “王妃,您信奴婢,奴婢家三代都侍奉在韩王府,借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了小主子们。” 风染画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另外四人,四人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你们,都抬起头来。”风染画冷声道。 四人惊恐的抬起头,谋害小世子、小姐,是死罪。 “你做杏仁露时,可一直守在灶前?”风染画睨了一眼钱厨娘,又转向其余四人。 钱厨娘苍白着脸述说: “做小主子们膳食,奴婢未假于人手,捣碎杏仁果,取羊羔奶,白糖、莲子果等都是奴婢一人,等开火熬制时,奴婢也未曾离开灶前。” 越说钱厨娘脸色越僵,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此罪要命,要一大家的命,可真真的都是她一人完成。 哪个天杀的要害她,敢在她做的膳食里下那害人命的药。 钱厨娘哭丧着脸,往左右几人看,想要看出个究竟。 风染画不动声色,余光发现最边上的茜草脸色有异。 “她们几人可曾碰过杏仁露?”风染画继续问钱厨娘。 钱厨娘纵使想攀咬她人,也无从说起,杏仁露是小主子们午后点心,她一人足矣,其它人离她甚远。 “没有。”钱厨娘泪流满面,脸色灰白道。 很快,所有食材查验过,并无马钱子。 那就只有一点,制作杏仁露的过程中,有人下毒药。 其余四人力证清白,一一述说了钱厨娘做杏仁露时,他们几人在何处、做何事、有何证人。 一番对证,个个清白。 瞬间,空气陷入死一般寂静。 风染画手指一搭一搭,也不问话,时不时吃了一口茶,再冷冷的看几眼跪在地上的五人。 五人压力倍增,无形的死亡枷锁笼罩,仿佛下一刻就将面临死亡。 突然,茜草出声了,弱怯怯道: “回王妃,钱二娘的弟弟,钱三武来过院子。” 钱厨娘懵了,她弟弟是来过,她刚刚已经说过。 “继续说。”风染画佻了下眉梢。 茜草望了一眼钱厨娘,“钱三武是未曾进厨房,但是钱二娘在门口与他弟弟说了一句话,他弟弟有拉过钱二娘的手。” 钱厨娘回忆道,好像今日三弟是拉了一下她的手,又好似没拉,她当差正忙着,没空理会三弟,只说了一句,下差后找他。 风染画看着茜草,示意她接着说。 “奴婢听见钱三武走出院门时,好似嘀咕了一声,摸个手就有一百两。”茜草白着脸道。 钱厨娘不信,冲着茜草怒吼:“你胡说,我弟弟怎是谋害小主的人。” 风染画瞥了一眼门口的影卫:“把钱三武提过来。” 影卫拱手后,飞掠出院子。 钱厨娘见王妃抓她弟弟过来对证,她反而松了口气,也不哭了,她娘家和婆家都依附韩王府,对韩王府忠心无二,弟弟怎会害人。 而且她与夫家来水星村当差,比韩王府舒服数倍,事情不多,银钱不少。 别看王妃傲气凌人,可她日常不管事,是荷姑打理,她待人极温和,院子里上上下下相处极好。 不一会儿,影卫回来了,“王妃,在制衣坊院后的坡地发现了钱三武的尸体,被人用毒针射入咽喉,一针致命。” “我三弟死了!”钱厨娘摇摇欲坠,悲喊。 风染画冰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钱厨娘身子一僵。 “把钱厨娘及夫家全部关起来,查,钱家与何人接触。查,近段时间钱三武与何人接触,做过何事。 翼州的钱家等人也一同彻查。 如若反抗,严刑侍侯。” 风染画面沉如水,不容置疑。 钱厨娘瘫软倒地,完了!钱家完了,夫家也完了! 待一众人出去后,风染画招了一名影卫,轻声交待了几句。 影卫领命出去了。 第179章 意想不到 荷姑懊恼不已,直怨自己平日里管院子太松散,让钱三武来了院子,得逞了恶事。 她发了狠心,把院子丫鬟、仆从,从上到下训了个遍,重新制定了规矩。 其实大家见过主子们武艺出神入化,没人敢造次。 日常又有猎影卫隐于暗处,戒备森严,一只蚊子都不敢出入。 第二日,孔岭不肖半日把钱三武一事查了个透彻。 “王妃,钱三武来水星村投奔钱二娘,是因为他惹上了有夫之妇,被人逮个正着,对方索要银子三百两。钱家也赔了三百两银子,可到底是失了脸面,钱家让他来水星村暂且避上一段时日。 他居住之处,却实搜出了马钱子。” 孔岭把调查的情况,述说道。 风染画不置可否,“好色?他来了水星村,日常与谁接触,有何异样?” 孔岭也诧异:“水星村一众人彻查后,并无异常。其实钱三武品性不坏,就是一张嘴喜调戏女子,让人不喜。 听说翼州惹上那事,钻了别人圈套,只是钱家人不想丢了韩王府的颜面,息事宁人。” “细数下来,唯有一事异样,村口的侍卫称,辰时,见钱三武与村外的货郎多有言语,买了一包糖果。 糖果,我们查过了,是给钱二妹子女的零嘴。” “死无对证?”风染画转了下手里短刀,嗤道。 这正是孔岭深觉不对劲之处,钱三武人浑,在外面却不敢用韩王府之名行浑事,对主子们敬畏有加。 村子里到底隐了多少鬼鬼祟祟。 眼下世人皆知,既儿为翼州世子,怕是日后暗哨、奸细多不胜数。 想到此事,风染画面若冰霜,寒声: “建邬堡的材料,该定的,都定下,开春后建院子。” “另外,杀死钱三武之人,善用毒,不一定极善武艺,你们查一下村子里身姿娇健的女子、妇人。” “是。”孔岭点了点头,退下。 待孔岭走后,另一名影卫早已回来。 “王妃,您料的没错。这两日茜草与胥歌未单独私会,可今日她从暖棚摘菜下来时,正与胥歌撞个正着,茜草上前与之攀谈,可胥歌怒斥她,两人随后散去。” “好个妖艳贱货,我就知道留她在水星村,定坏事。果然是她。”风染画冷嗤了一声,“把茜草提过来。” 不一会儿,茜草这次过来了,全然不见那日惶恐。 “奴婢,见过王妃。”茜草恭肃跪下行礼。 风染画抽出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信函,笑着道:“茜草,你认识胥歌吗?” 茜草内心一紧,浅笑道: “回王妃,奴婢认识胥歌小姐,早年间她是老王妃跟前的红人。只是奴婢是粗使丫鬟,胥歌小姐并不认得奴婢。” 啧啧啧。 不见棺材不掉泪。 风染画笑容越发灿烂,不疾不徐道: “燕武十二年,你爹卜有财,是段将军麾下前哨兵,你们一家跟随段将军驻守沙城。胥歌的父亲,胥校尉正带着家人,负辎重一事。你们在一处,生活了四个月。 听说两个八岁的小姑娘,当时交往从密。” 刹那,茜草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掉。 才过一日,王妃何以有此大本事,将她家事查个遍。 昨日去了一趟秘境,没睡好。 风染画打了个哈欠后,从袖兜里摸出一把短刀,拿出玉块,慢慢的雕刻,一刀一刀琢出碎玉: “说,如何与胥歌合谋。” 碎玉迎风吹入茜草脸颊,她打了个冷战,面露苦色,内心天人交战。 “哟,这里头还要事?你可知道,敢害我孩儿,你这一身鲜肉皮薄肉美,该炙烤孜然待之,最是美味。给你三息的时间。” 风染画扫了一她一眼,手上小刀也没停下,这块玉髓是从秘境所得,有避邪暖体的好处,她得亲手雕给她家宝贝。 茜草面色一变,急切道:“王妃可否保奴婢父兄一命?” “跟我讨价还价?陈武。”风染画勾起唇,喊了一声。 如若火刑!她扛不过三招。 “我招!”茜草大喊。 风染画抬起头,笑睨向她。 茜草一脸悲愤道: “有一日,有人持信给我,如若我不按他交代行事,要将我父亲过去之事公之与众。若我父亲所犯之事被人知晓,是杀头之罪。 奴婢只得应下,那是一个竹管,相隔五米,可吹拉动竹管,射入粉末。” “那个粉末,奴婢浅尝了,身子无碍。事发后,我才知道竟是马钱子,奴婢回去后,细前想后,此事应是胥歌小姐所为。 我今日与她相见,本欲问她一二,可她开口就骂人。” 风染画放下手中短刀,此事与她所思略有出入,“为何疑她?” 茜草一脸灰败: “前年,我家出事,急需银子。我父亲……一时走错路,倒卖了军需物资。奴婢父亲一向与胥将军交好,暗下来往从密,此事也没瞒着胥将军。” 听明白了,她是帮凶,胥歌那朵妖艳贱货可能是主犯,但没证据。 没想到胥歌那朵妖艳贱货,脑子挺好使,没留下证据。 风染画挥了挥手,让陈武堵了她的嘴,带她下去。 当胥歌被人带上来,看见低头沉迷雕刻的风氏,她哼哼两声: “见过王妃。王妃请人的方式,未免太霸道。” “你怕是对霸道二字,有何误解。等会儿在你心窝子上扎上两刀,那才叫霸道。”风氏淡淡说,却无比嚣张跋扈。 胥歌表情微微一变,她来到水星村见识到贵女,竟还有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言行举止匪里匪气。 “说,意欲毒杀我儿,是一人所为,还是有同伙。不,同伙是谁?”风染画想起,钱三武死的那一天,胥歌陪着雀姨逛门子呢。 胥歌喉头有些发涩,脸色未变,没想到一日的功夫就疑到她头上。 “我不懂王妃所说何事?” 风染画拨弄着小短刀,那副匪气横生的样子,端是有恃无恐: “耐心不多,要么说,要么死,你自己选。” 胥歌神情一滞,眸光深沉的盯向她:“我爹是王爷麾下将军,岂是你能说杀就杀的?” 风染画手中刀子往桌上一插: “你个丑货与谁沆瀣一气?顶着我家胥轻脸,还天天瞎琢磨睡我家男人,老娘早就看你不爽。” 第180章 你怎堪配王爷 “睡男子”,怎能出自贵家妇人之口。 她怎堪配王爷。 胥歌惊骇又怨毒的看着她,“堂堂王妃,说话如此粗俗。”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是韩谨砚从驻防营归来,披着一身白霜,挺拔笔直,清贵凛冽。 胥歌扭头一望,一息变脸,怨毒巫婆化身俏丽美娇娘,欲休还说,眼泪要掉不掉,控诉到: “王爷,救我!王妃她……她私设刑堂!她污蔑我!” 哟,虽与我家胥轻一胎双生,脑子却不灵光。 是个傻的。 风染画美目微亮,看戏般: “啧啧啧,瞧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那泪珠子刚好挂在眼帘上,右手抵鼻翼,左手拔额间,格外惹人怜爱,这幅样子跟春怡楼专业培训出来的无二样。 可惜呐。堂堂一个武将之女,满身的风尘味。” 把她比作青楼的妓女? 胥歌呕的要吐血,擦了眼泪、放下素手,“你侮辱人!”“王爷!” 一道道娇呼。 韩谨砚未曾理会胥歌,望着画儿,唇角流泻一丝宠溺笑意。待转过身子,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睨了胥歌一眼。 胥歌吓得禁声。 一向不爱磨叽的风染画,吹掉玉块上碎屑,懒洋洋道: “甭废话,两件事,一则稍信给韩二叔污我儿清名。二则下毒毒害我儿。招不明白,十八般刑罚走上一遭。” 事情的经过,韩谨砚在路上已经听猎影卫汇报过,故才赶了回来。 韩谨砚认同的点了点头。 胥歌一见王爷信她,瞪大了眼睛,嘴皮子发抖,激愤道: “王爷,她撒谎,我没有!我没有!我胥家全族忠于韩王府,我父亲当年舍身救老王妃,王爷,您是知道的。” 如若胥家全是这等叛主、又蠢又傻的货色,只要她家胥轻就行,其它人也没存在的必要。 风染画轻蔑的看着她,勾唇冷笑道: “你约莫当我们是傻子,低估了猎影卫的能力?你不招,我们就查不出来?” 跟着韩王后面进来的墨隐,忍不住叹息,目光复杂的望着胥歌: “胥歌,莫入歧途。你把事情一五一十招来,谁怂勇你?又是谁给你药?看在胥家份上,还能求王爷、王妃宽恕一二。” “墨大哥,连你也不信我?我没有,没有!” 胥歌不知有何依仗,大喊大叫的像个泼妇。 见画儿不耐,手中短刀待随时飞去能戳出血洞。韩谨砚薄唇轻掀道: “来人,把胥歌关入幽闭室,仔细审个明白。” 胥歌唇瓣颤抖,泪水凶猛,想上前攀附王爷。 韩谨砚目光含威带凉,定定的望了她一眼。 看着胥歌被拖走,风染画这才满意了。 韩谨砚拿起桌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髓,隐约是只狐狸外形。 “雕狐狸?是块好玉,流光润泽,沁人心脾。” 风染画晃了晃手上的玉骨佛珠,道: “虽说没有玉骨佛珠这般灵物好使,但也有温润养人之功效。我前儿去秘境中得了几块玉髓,比玉凝聚时间更长,有了些灵性。” 韩谨砚紧张的站起身子察看画儿,上回去秘境受了重伤,宫老都说去了大半条命,休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瞧你紧张的,没事,这次穿行的秘境,宝贝不多,只有一窝打地鼠。”风染画好笑的解说。 上古神书这等宝物是画儿的机缘,可秘境凶险难测,韩谨砚本能的不想画儿穿行秘境去寻宝。 顿了顿,他的眼底涌现一缕柔光和忧色:“你要何宝物,我帮你寻来,秘境中你只身一人,我不能护你,我怕。” 风染画卷起小短刀和玉髓丢入小破书空间中,趴在韩谨砚怀里,主动抱住他,在他唇上一吻。 “有此宝物不用,暴殄天物。听说江湖上有很多能力异士,我多寻些防身的宝物,他日好游历天下的山山水水。” “再说,我的命,一般人哪敢收,死不了。” 韩谨砚捧着她的脸,在她额间亲一口,“受伤也不准,等既儿长大,我陪你行走天下。” “好。” ———— “王妃,宋慈过来了,说有要事禀报王妃。”小泥巴服了解药,第三天就活蹦乱跳的到处蹦哒。 风染画放下手中账本,走了出去。 听说宋慈养猪很有心得,一头头猪崽子吃的肥膘肉壮的。 风染画走到正厅,许见未见宋慈,差点没认出来。 粗蓝布衣里面裹着厚厚棉袄子,头上还绑了一块蓝方巾,脸上不知涂抹了何物,右脸布了好些黑斑点。 与农妇无二般,不,美丑美丑。 哪有往日锦衣薄纱、身材纤细的美艳娇娘的模样。 “让王妃见笑了,我怕这幅容貌惹事生非,求宫老给了两瓶药水。”宋慈见王妃盯着她右脸看,不好意思的回道。 是个聪明的。 宋慈入养猪场是以寡妇的身份,寡妇门前事非多,何况还是一绝色美女。 风染画赞道:“挺好。清菱说,养猪场的长工、短工们极服气你。你过去后,猪崽子极少生病,胃口大好,肉眼可见的长膘。” 一听王妃夸赞,宋慈眉眼间都飞扬起来,笑道: “王妃知道我身世,我娘是御膳坊宫女,我爹是个养猪杀猪的。我娘好研究,有两道配方最长膘。” “说来也巧,王妃办了酒酿坊和豆腐坊后,刚好有我需要的配方料,法子也简单,用豆腐渣混着猪食、酒酿渣混着猪食,两者轮流喂养。” 风染画见她真喜欢这份差事,也找到了搞事业的价值,替她高兴。 她问道: “今日过事,另有要事?” 宋慈敛了脸上笑意,严肃道: “王妃,我见侍卫大哥们近来查钱三武被人害死一事。刚巧,我前些日子撞见,他与老孙头蹲在养猪场墙后根,见了两回面。” 老孙头是水星村扫大街的,也是韩家军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伤了腿脚,走起路来一拐一拐。 宋慈又道:“自那次后,我格外注意老孙头,有一日我跟踪他去了村西的一排榕树下,见他往树洞里塞纸条。我待他走后,抽出来一看,坏事,他果然有问题。” 风染画拧着眉头,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二人已和好如初。” 第181章 画儿,爹想保护你 风染画美目微沉,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思虑片刻: “宋慈,你当不知此事,也无需跟踪老孙头,以免打草惊蛇。我另派人监控他,且看是何人接头。” 知道此事严重性,宋慈点了点头,待出了院子接过荷姑递来的干果蓝子,喜冲冲的回去了。 一路上逢人还说到,她给了荷姑一个绣样,荷姑送的回礼。 路过老孙头跟前,宋慈像往常一样,喊一句:“孙大爷,吃了没?” 老孙头憨厚一笑,“莫急,待我扫了这条街回去用午膳。” “行,你忙。”宋慈抓了一把干果递给老孙头,往养猪场旁边的院子赶去。 墨聆小院。 “照娘子说,那老孙头该是二叔的暗哨,非韩家人收买不了他们。”韩谨砚听了风染画转述,分析道。 如此说来钱三武有用药的嫌疑,可茜草已经招认,她下过毒。此理又说不通,何以多此一举,让钱三武前来下药。 忽的,风染画想起茜草说过,她尝过药物,身子无碍,那一份剂量不够害人。 “那个老白脸,莫不是双管齐下,钱三武和茜草都下了药,药剂量大,所以才毒性重。或者只想暴露钱三武,保全茜草,以待后续另有动作?” 韩谨砚蹙眉的点点头,把孔岭叫来。 “今日如若胥歌再不招,用刑即可。” “是。”孔岭应道,去了刑房。 风染画白了韩谨砚一眼,当她不知道,不就是怕墨隐自幼和胥歌一同长大,怕他碍于情分,不敢下重手,才使唤孔岭。 韩谨砚笑了,揉了揉一头青丝,让小泥巴唤人把小灵儿抱来。 小灵儿一进房间,张开双手朝韩谨砚倒去,咧着四颗牙,淌着口水,咦咦呀呀叫唤个不停。 风染画酸了,她家女砸总是第一眼看见她爹。 末世,大家都戏言,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莫不是真的? 韩谨砚见画儿小家子气,连闺女的醋都吃,晒笑不已。 不肖半日,孔岭拿来了胥歌供词。 无非是蠢才把蠢相发挥到极致,某一日夜里,有一名黑衣人找上她,找她合作,合伙干掉风染画及其一双幼儿,助她登上韩王妃之位。 居住在水星村,日日夜夜见韩王与韩王妃恩爱无双,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胥歌,在黑衣人教唆下,开始打探凤梧小院的消息。 有一日跟踪荷姑到村后坡,还真被她偷听到天大之事,原来风染画一双幼儿是韩潜则的,她当下兴冲冲的把消息传递给黑衣人。 可事有转折,没想到一双幼果竟然是韩王的亲骨肉。 黑衣人收到指令,上级下达命令除掉一双幼儿,可凤梧小院像铁筒般,没有机会谋算。又找上胥歌合谋,胥歌一一排除,就想到了茜草家事。 黑衣人利用茜草家事威胁茜草。 可钱三武之事,胥歌却一概不知。 “黑衣人?牛鬼蛇神还想毒杀我儿,老娘逮到他们,一个个把皮剥了放风筝!”风染画狭长的狐狸眼眸中却分明集聚着风暴。 本欲宽慰画儿的韩谨砚闭了嘴,他可也曾是画儿剥皮的名单之一,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可不能勾起由头。 站在一边的墨隐一瞧主子的神情,就知惧了王妃。韩谨砚见他偷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见主侍二人眉来眼去,风染画幽幽的瞥了一眼。 是夜,寒风咆哮。 孔岭立在窗外,敲响了门窗,“王爷?” 屋内韩谨砚夫妇二人睡觉惊觉,一听是孔岭的声音,披上棉外袍去了厅内。 孔岭和墨隐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行过礼,回禀道: “王爷,王妃,今夜有人去榕树处取信件,我们的人逮个正着,可那人是死士,咬舌自尽了。” 风染画一脸煞气,特么的线索又断了。 倒是韩谨砚似乎早已料到,不疾不徐道: “我一直未曾对三叔下手,是因为三叔手上有一批来历不明的高手,还豢养了不少死士。各种线索指向,是三叔无疑。 此事暂且放一放,三叔那,我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 孔岭,老孙头那里继续派人监视。” “墨隐,你传信给胥将军,过来一趟。” “是。” “是。” 二人应声,退下。 风染画眼珠子转了转,勾唇邪笑,事情放一放,可利息要收几分。 待胥将军过来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过来了,永恩侯风侯爷。 风染画款步走到正厅,看着老了十岁的永恩侯,连身上原本合体的锦衣,如今宽大的可以塞进两个他。 见此,风染画莫名的心情舒畅,这不,现世报来了,还想攀附能力够不着的荣华富贵。 永恩侯望着眼前嫡长女,与原配海氏,越发的相像,宛如隔世, 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闺女。” 眼眶还能瞅见水雾。 风染画佻了下眉头,跨坐在首位,指向右下首,“坐。” 还是没喊他爹,永恩侯眼睛黯然,缓步坐下。 “为何没回燕都?来此作何?”风染画淡声问道。 永恩侯局促一笑,“我……我之前对不起你,萧家要谋韩王妃之位,肯定是想害你,我不回了,我就在这陪着你。” 好好一个俊美大叔,如今变成邋遢油腻干瘦穷酸,还想护她。 风染画不置可否。 “你,你放心,我们风家手上还有些人,我已经传令回去,他们不日将就到。”永恩侯急急的解释道。 百年世家在落魄,谁家家主手上没有几十号死士,这是家庭根基,护幼主传承。 风染画难得正经的上下打量他,眼里多了一份稳重与思虑,还有一丝丝孺慕。 刷的,永恩侯被闺女目光灼灼盯的脸红,为掩饰自己的慌张,急急的端起茶盏吃茶。 被萧家人折磨狠了?开始浪子回头,思进取? 过往一事,细算来,也不全怪他,他唯一的错是不管不问,没有履行父亲之职。 风染画沉吟了片刻,“你暂且住下。” 猛的站起来,永恩侯大喜。 只是出了门子,见着荷姑,永恩侯脸色极其不自然。 荷姑冷哼一声,擦肩而过时。 “谢谢你和阿哑照顾画儿。”永恩侯对着荷姑,鞠躬行礼。 庄肃礼正。 第182章 胥轻被打 墨聆小院。 跪在地上的胥将军拿着一沓证词,面带羞愧。 “末将有罪!” 他重重朝地上磕头认错,地板砖嗑的咚咚作响。 胥夫人一直忐忑,见状,抢过相公手上证词,一目几行后,脸色泛白,高呼: “不可能!” 妇人之见,王爷还能冤了闺女。胥将军铁着脸,瞪了一眼夫人。 胥夫人这才惊觉失礼,忙告罪。 上首的韩谨砚漆黑的瞳孔无波无澜,到底念了几分旧情,开腔道: “胥歌你二人带回去,拘于家祠,直至嫁人成婚。” 这是要幽禁闺女。 胥将军和胥夫人面色一带滞,后者更是脸带不忿。 胥将军明事理,转念一想,这已经是大恩,已然网开一面。 出了房间,二人扶着虚弱无力的胥歌上了马车,远远的,胥歌瞧见宛如仙女的王妃款步而来。 电光火石间,她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管理不住表情的冷笑出声: “娘,你还不知道,胥轻也在此,她可是王妃跟前的大红人,还自视轻贱找了个拼夫。” 胥夫人一听,拔高了声量,带着尖锐: “什么!那个死丫头在哪?” “等着!我今天要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 说话间功夫,风染画携着光芒万丈,来到了离马车不足五米处。 侍兵们恭敬行礼,“见过王妃。” 风染画罢了罢手,定睛望着从小抛弃她家胥轻的恶毒父母长何样。 胥将军反应快,拉着夫人一道见礼。 行过礼后,胥夫人脸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风氏,就是她害的胥歌。还是个妒妇,拦着胥歌不让进门子。 这此品行之人,如何能当翼州之母,果然翼州谣言可信,就是个农庄里长大,不识文墨的粗鄙妇人。 不就是壮着长了一副好样貌,待她年经见长时,还以为能稳坐王妃之位。 胥夫人尖酸道: “王妃,听说我那不孝的女儿在您跟前当差?她品性粗劣不堪,对父母不善,对姊弟不亲。容我将其带回去教养几日,您看可好?” 特么的,果然“恶毒”,亲生的女儿,卖力的诋毁,恨不得踩在泥坑里,还得跺上几脚。 眼下她是王妃,倒不好在公共场合对军营的将军夫人直接训话。 风染画佻了下眉骨,从善如流: “胥夫人认错人了。胥轻忠心无二,品性恭谦,孝训父母,堪为我们韩王府亲卫典范,深得我与王爷厚爱。 且她父母不日将来此居住,细算,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有一些女子,确实品行不端,上赶着献身不成,敢以下犯上行歹事。也是王爷念其长辈之功,才多加宽恕。不然,这等恶劣女子,发配挖矿,都算善待。” 闻言,马车内胥歌气喘的趴在窗边,目中喷火,气的咬牙。 胥夫人一噎,不敢争辩,胥歌所犯之事,铁证如山。 胥将军老脸一红,扯了扯夫人的袖子,轻声道:“不要惹事生非。” 胥轻过继出去了,如若强行掰扯,恐惹族人不喜,且堂弟妹岂能善罢甘休。 她只得跟上马车,讪讪离去。 也巧了。 她们刚赶至主干道,眼尖的看到胥轻迎面而来,“停声!” 胥夫人灌了一肚子火气,正没地方撒,见着孽女,她跳下马车,冲到胥轻跟前。 啪啪! 两巴掌扇去,胥轻武艺极好,原本可躲避,只是没有想到她一言未发,上手就打人。 “你个死丫头,撮窜外人欺负你姐姐,从小就是个坏胚子,专干坏事,见不得你姐姐、你弟弟半点好。” 胥夫人恶言相向。 周围行人瞬间安静,诧异的望着胥大人,胥大人她平日里不爱说话,性子冷了些,可为人极为宽厚。 胥轻不言不语,像陌生人一般冷冷的看着胥夫人,以及刚下马车的胥将军。 胥轻白嫩的脸上印出两道交错的巴掌印,胥将军见夫人下了力气,连忙站在两人中间。 胥轻轻描淡写: “今日堂伯母无故折辱晚辈,动手打骂,待我娘我爹来时,他们自会向贵府讨要公道。” “你……”胥夫人吐血。 越想越气,怒火翻滚。 “好你个贱丫头,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没有尊卑,没有良知的死丫头。”胥夫人手指因为过于气愤而微微颤抖。 “住口!” 见她越骂越不着调,胥将军大声的呵斥她。 胥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气晕头了,在大街上泼妇骂街,故作贵夫人般优雅之态,下巴抬上了天。 “自甘轻贱,无谋而合,辛亏把你逐出家门,往后,不要打着我家招牌,在外行事。” 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胥将军神色复杂道:“你娘她……看到你姐姐责罚气不顺,你多担待一二。你……你保重。” 胥轻面沉如水的望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一回又一回,她骨子里那点血肉也该还完了。 唉!胥将军眼底涌起难言言表的悔意,可事已至此,心结难开,已然成怨怼。 胥轻回到院子后,一个人关起房门。 浮生听了暗影卫汇报,踹开房门,见着了胥轻脸上的红掌印,调转身子,急速往村外掠去。 不过两刻钟,士兵传来消息,胥家马车车轮打滑,连人带车掉入汨湖。 当人捞上来时。 胥小姐人冻的僵硬,当下已冻晕过去。 胥夫人当场哑了声音,唯有胥将军身强体壮,身子无碍。 寒冬腊月,坠入冰湖,一场重风寒少不了,不养个把月,人都下不了床。 风染画听闻,哈哈哈的笑了半晌,合不拢嘴。 报应不爽! 看那恶妇如何得瑟。 看她绿茶裱还如何勾引男人。 她也是昨日才知,原来这个绿茶裱,还在韩谨砚沐浴时,自甘堕落为贴身丫鬟,就差明着说来献身的。 胥轻心情愉悦,亲手包了饺子给浮生送去。 ———— 话说,谢珑衣终于临近年夜饭,赶回了灵丘。 谢族长,昔日谢相,大发雷霆。 “蠢才!既然已经在翼州产下一女,传出满大燕的谣言。岂能一听韩王已有子嗣,就缩了回来。成大事者,岂能着眼一时不利。 你就一口咬定是他韩王的,总有一日还怕他不认。” 被爷爷当众指着鼻子骂,谢珑衣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她低眉顺眼,委屈的说,“爷爷有所不知,我们在翼州一直受韩王监视,行动不便。” 实则,她才不愿意离开相公,如今大燕鼎立四足,唯萧家和宣王版图最广。她耗在翼州,浪费时间,倒不如陪他逐陆天下。 第183章 后山发现尸坑 谢拢衣回灵丘不过半月,宣王送来了请柬,纳谢拢衣为侧妃。 风染画盯着请柬内容,皱紧眉头。 谢珑衣在翼州搅风搅雨就为了赖上韩王府,而且,她让人算过账,这几年谢拢衣送与各家夫人的礼品足有五万之数。 谢拢衣精心筹谋搭上了名声,砸下了重金,怎就轻易做了他人侧室? 况且谢家家主嫡长女是汤王正妃,汤王与宣王争夺燕国江山,两方势力早就水火不容。 胥轻见王妃怔愣,问道:“宣王派来送请柬的管事,再三说邀王爷与王妃前往观礼,王妃可去?” 风染画摇头,“不去,让清菱捡一车不值钱的玩意送去。” 胥轻应下,退出房门,在院中遇上了胥夫人和胥歌。 胥轻冷了冷脸,转向右侧欲避开二人。 反观胥夫人见着胥轻,急步上前拦下胥轻,一脸和煦,关切问道: “轻儿忙着呢?我瞧轻儿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可是公务太过繁忙?” 胥轻警惕的往后退了退,并不答声。 要是往日就冲胥轻冷脸相对,胥夫人早就大声喝斥、谩骂。 今日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胥夫人双眼泛红,还夹杂着悔色: “怪娘亲,这几年就像被鬼附了身,五迷三道的做了许多糊涂事。 轻儿,可否给娘亲一次改正的机会?” 胥轻眉头皱得更紧,胥歌见状上前抓着胥轻手臂,胥轻本能反应将胥歌推倒在地。 丫头们扶起胥歌,胥歌拍了拍身上灰尘,笑着说: “都怪我突然上前,吓着妹妹了。 妹妹,以前是姐姐不懂事,霸着娘亲,不分里外的欺负你。 我跟娘亲知错了,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胥夫人在一旁擦着眼泪附和着,胥轻一直未出声应答,直到胥夫人说将军这次腿脚歪了,自此落下病根,以后怕是不好带兵,每日就在院子里喝闷酒。 胥轻这才抬了抬头,想到往日胥将军背着胥夫人,总是送来各季吃食衣赏,年年生辰礼也从未落下。 “我会去看堂叔。” 说罢,她径直走了。 胥歌望着胥轻背影,强压怒火,“待事成,我一定剐了她的皮!” 胥夫人急急拉住她,小声道:“隔墙有耳!” 两人扶了扶头上钗饰,很快收拾脸上表情,神态恭敬的往正院去。 风染画听丫头禀报胥夫人母女二人前来谢罪,她翻了个大白眼,去了正院。 两人见着风染画,就听砰砰两声脆响,二人跪在地上。 “我胥家是韩家家将,一切应听从韩王府指令。怪我没教好歌儿,一时左了心,起了贪念,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特向王妃请罪。” “胥歌知罪,从今往后,一定克守本分,安分守己,以王妃为尊。” “我家胥轻自小吃了许多苦,辛得王妃看重教导。王妃您放心,胥轻也是我怀胎十月,历经两天两夜才诞下的闺女,往后,我只痛爱她,绝不会克责她。” 风染画压下轻嘲,望着堂前跪着的胥夫人和胥歌,神态谦卑,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字字是悔过认罪,可她一个也不信。 看在胥轻的面子上,风染画收了谢罪礼,让两人滚蛋。 风染画的意思是见三人落水的风寒之症好的差不多,该离开水星村了。 胥轻难得为三人求情,说胥将军意志消存,等她开解一二,再让几人离开。 一家三口就留在水星村过年。 雀姨往日在翼州与各家夫人周旋,胥夫人帮衬良多,胥夫人这次留在水星村,雀姨最为开心,两人每日看过两位小祖宗,一道商量着胥轻与浮生婚事嫁妆。 胥歌与昭昭郡主一同长大,情分比常人亲厚几分,昭昭郡主见她真心悔过,尊敬大嫂,两人和好如初。 很快,风染画顾不上盯着胥家母女,裘老带着白七在深山中历练,发现了几处尸坑。 裘老带来的几十人还需护白七回东胡,不便徒生麻烦折了人手,当即返回报给风染画。 待风染画等人赶过去,远远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恶腥臭味令人作呕,无法靠近察看,众人寻了一处高地,待看清坑里尸身,饶是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影卫,也被满坑的尸体吓得脸色俱变。 三丈宽的深坑里,数不尽的尸首无一具是完整的,全是残破肢体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扯下来,手脚、头颅、内脏……零零碎碎又层层堆砌。 黑压压的蚊蝇,密密麻麻地扑在残垣断壁的尸身上啃咬,周遭的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染成黑色,寸草不深,此地,宛如十八层地狱。 孔岭发白的脸色,颤声道:“那些断臂、断足好像都很小?” 风染画修有灵力,双眼如炬看清了破烂的尸身,骤地,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久久从咽喉中卡出几个字。 “孩童!全是孩童!” 众人惊呼后,俱是沉默,窒息般的沉默。 全是孩童,两个三丈宽的深坑,观其旁边土堆,怕是有上万具孩童尸首。 谁? 如此变态,极其残暴的活活撕扯了上万个孩童,令其尸无全身! “查!” 风染画迎着风,抹了抹眼角泪水,来到异界,这是她第二次落泪。 “胥轻传消息回去,着浮生增派人手。白七随裘叔退下,孔岭等人与我一道查探,现在就查!” “不,我跟着姐姐。”白七双眼充红,涩声道。 裘老急了,不同意。 风染画顿了顿,“好。雏鹰终要展翅高飞。” 裘老无奈,安排众人退下,他一人跟上。 顺着抛尸痕迹,几人来到一处崖壁,此处警诫森严,机守卫密不透风。 几人试探着潜入,行进不过二十米,已有三处机关。 “需从长计议。”裘老转头。 风染画摩挲着剑柄点头。 忽闻,后方传来声音。 “追,那小子往东边跑了。” 几人忽忽朝着东边疾去,就见到七八个着盔甲士兵,正在丛林中搜索,来回搜索后,没有发现。 “呸!莫不是那小子使诈?往其它地方跑了?”一个士兵吐出一口唾沫,骂道。 “走走,往西看看。” 待人走远,孔岭有些古怪道: “此处是翼州与玄月交界处,但是,士兵穿的盔甲是我们大燕” 风染画幽幽的抬头望天,朝着一处极小树洞勾嘴唇一笑,小家伙很聪明。 见姐姐盯着大树高处,白七飞身而去,从一处极窄小的树杈洞里逮出孩童。 孩童半死不活,只凭着一股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咬住白七手臂,白七甩都甩不脱。 第184章 密谋虏走小灵儿 有了活口,倒是不急于潜人查探,几人带着孩童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遇到昭昭郡主和胥歌,昭昭郡主欣喜地喊道: “嫂子!你去哪了?” 风染画扫过一旁低眉垂首的胥歌,才说:“去练兵,天寒地冻的你不要乱跑。” 昭昭郡主嘟嘟嘴,状是无意的看了一眼白七: “小灵儿的彩鸟很漂亮,但是只有一只,未免太过孤单了,我想给灵儿再抓一只。” 风染画点头,这事她知道,韩谨砚跟她说过,昭昭一直想抓只彩鸟。只是,今时不比往日,那处隐密的军营虽离水星村甚远,但难保不出意外,她劝道: “冬季雪天,彩鸟难寻踪迹,你待来年春天再带人铺鸟。” 昭昭郡主一双大眼闪着无辜还有点可怜兮兮:“那,来年春上,白公子可不可以带我去捕彩鸟?” 白七不耐烦的哼一声,“没空!” 说完,白七压根不听昭昭郡主言语,扭头下山。 风染画急欲救孩童,交待了士兵们护送昭昭郡主下山,也急急离去。 待人走远,胥歌这才缓缓抬起头,望着一行人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随后懂事的安慰昭昭郡主: “王妃一脸疲惫,白公子等人定是练兵练累了,我们别让王妃忧心,今日先回去?” 昭昭收起落寞,点点头。 为避耳目,孩童在下山时已安置在炼器营,风染画梳洗后赶到时,宫老亲自看过,已喂了药。 “要是常人早就死了,这小子靠着一口气硬撑,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估计明日能醒。”宫老见风染画把脉,说道。 说话间,那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孩童倏地睁开了空洞冰冷的双眼,不过一息,身姿就像野兽般对着风染画的命门就是一爪。 风染画闪过惊喜,不进攻,只躲招,躲过孩童十几招。虽然孩音招招对着要命的地方,然而他的实力与风染画相差甚远。 慢慢地孩童脸色苍白,挥出去的拳头越发没力,见对面女子一直躲避,始终未出招,他抓起被子缩在角落里,紧崩身子,呲牙咧嘴,好似随时进攻拼命。 风染画坐在矮几上,像老外婆笑吟吟道:“小孩,吃饭吗?鸡腿、红烧肉……” 孩童开始还能强撑,随着风染画报出几十道菜名,他肚子不争气的瘪了下,仍不说话,但行动上表示要吃。 菜上来了,不是鸡、不是鸭、不是红烧肉,只有一碗白粥。 孩童空洞的眼神望了一眼风染画,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一碗粥,风染画挑眉,亲自给他端来一口锅,换了个大勺子。 孩童丢了大勺子,端起锅咕噜咕噜往下灌。 风染画没用晚膳,让下人上了一碗鸡丝面坐在他对面,用了几口,解释道: “你这身子跟个死人没两样,就破窟窿洞似的,在吃油腥物,往后几车的人参都养不好。 你今日喝白粥,明日让人在白粥中加入肉抹。总有机会养具像样的身子。” 骤地,咕噜咕噜声停了下来,孩童一脸戾气地盯着风染画,似想要分辩真假。 风染画见状,呵呵笑了几声,忽地妖娆的笑容变作阴森: “小孩,欢迎来到地狱,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油剪香脆小孩干!” 孩童不作声,又端起锅一口气喝完粥后,又像没有灵魂的尸体,缩在床角,漠视两人。 宫老一直围站床角打转,稀奇道:“破破烂烂的小身板,一口气只在嘴边,还能这么快醒来?” 风染画倒不稀奇,末世多的是命悬一线的人们,就靠着一股求生欲死撑着,关键时候总能爆发惊人的战斗力。 之后,大家足足花了五日,才知道孩子十岁,叫阿空,从崖壁的训练基地逃出来的,崖壁内足有两万多孩童、少年,他们常年与关押的猛兽奋战。 猛兽每五日喂一回新鲜尸体,新鲜尸体不够猛兽一餐填腹,猛兽就时时处于饥饿狂啸中,待训练的孩童丢入牢笼,稍有不慎,身体被猛兽撕碎孩童,扯碎的尸首顺着铁架缝隙掉落,猛兽为了到嘴的一口食物,永远追逐活人。 练兵手段极其残忍,毫无人性。 其实大家早有猜测,孩童丢失日日剧增,怕就是送往崖壁。只是没有想到顺练的是宣王的鬼童军。 众人听了愤怒异常! 既然是靠近翼州的地盘,这活,风染画接了,当下组织人马商讨围剿行动。 “王妃,是不是等王爷归来后再行动?”浮生沉思片刻提议道。 王爷离去时,叮嘱过,一切以王妃和小主子安危为先。 大约是做了母亲,风染画冷硬的心底多了一块柔软,光想到日日数十个孩童被活生生撕扯死去,她全身血液好似逆流,冲动的急切的想去剿了那地,哪里能等到韩谨砚归来。 她压下胸底那股焦燥烦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们驻扎地有三万大军,带一万精兵清剿,留两万镇守村子,先把孩子们救出来。 若有意外,再调五千人接应,我们速战速决。” 见王妃坚持,浮生脑子里过了一遍擅丛林战的将士们后,点头,找将军们议事。 还不到年关,鸡鸭猪等各营地,开始忙起宰杀储肉。 驻地练兵的将士兵频频动作,说是挖渠操练。 隐在各处的暗子们嗅出了不对劲。 一日,夜里。 胥家小院,一个粗使婆子如往常一样,给胥小姐送热水。 胥歌衣着整齐,早已等待,听了婆子的话,胥歌抬高了声音: “你们只要孩子?不是说好会解决风染画吗?” 婆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胥歌,蠢货,风染画武艺高强,若是有把握,她们当然想一击击命,虏走孩子不过下下策,为了往后牵制住风染画。 “风染画视孩子如命,我们把孩子虏走,她肯定要到处寻人,哪里有空顾得上韩王。你到时温柔大方、体贴入微,何愁拿不下韩王。” 胥歌听了之后,顿觉有理,眼里闪过凶光接过药物。 年前边关将士慰问巡逻,是韩王府必做动作,才巡了一半,收到水星村来信,韩谨砚叹了口气。 “不省心的画儿。” “周司,传令下去,速回翼州。” 第185章 练童军惨无人道 训练鬼童军的那座山,严格来说,已经隶属玄月国。 风染画在雁荡山建村,宣王有过设想,怕迟早有一天发现异常,但想到那座山是玄月国地盘,谅韩王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过界一兵一卒,挑起大燕与玄月两国之争,这罪过可不是韩王能担下的。 故而,宣王留有人手密切关注,倒从未担忧过。 只是没想到风染画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数,待收到飞鸽传信,大量燕军已经挺进观壁山,宣王顿生一身戾气。 “来人!传信给鬼叟,让他就是死也要给本王守住训练营地!” 那处营地花了足有二十万两银子,筹建了八年,才出来第一批鬼童军。 如计划一样,鬼童军在对战中,屡获奇功。 要是没了鬼童军补充,他如何抗衡汤王和萧成铭! 此时,翼军进了观壁山已经有四日,翼军并没有如鬼叟推测,直接大军挺进,反而如猥琐宵小,每日夜里来人偷袭,已经破了五重机关,开了三道大口子。 若是再被开了口子,鬼军营就如筛子,翼军到时直挺挺的开进。 第五日夜里,鬼叟亲自挥着流星锤带人守关卡。 见到来人,躲在黑暗中的阿空突地浑身一僵,浑身就像被生脱鳞片的鱼不断抽搐颤抖。 风染画见状,眸光一寒,她视线定在身形壮硕、光着黢黑膀子的大汉身上,问道。 “他是鬼叟?” 白七朝阿空敲了个暴栗,阿空慢慢身子缓了下来,畏惧的点头。 风染画更气了,好好一个孩子,到底受了什么样炼狱般折磨,才会对一个人惧怕到骨子里。 夜色凄迷如墨,夹杂着飒飒阴风,风染画一个疾身对着鬼叟刺去。 大家近日偷袭,培养了默契,纷纷拔刀的拔刀,抽剑的抽剑…… 忽的剑气来袭,鬼叟蹭地迎敌,冲着来人色厉内荏恐吓道: “不想死的滚远点!不然老子锤爆他脑袋!” 风染画半空中转身,满脸轻蔑,“废话真多!” 鬼军们滞了一息,借着月色,没想到打头的是一名绝色女子。 鬼叟他向来眼里只有杀戮,女人还是男人,都不重要,见着来人,瞪着孔圆大眼,挥着流星锤掷过去。 雪白剑锋与幽黑尖锤正面相撞,一股轰轰的气流朝四面八方激荡而去。 刷刷! 周边屋舍轰倒在地。 本就亥时,双方激战直到天光,一万翼军这才挺进观壁山。 见到大军,鬼叟也不急了,咧着血口,嗤笑地放出未完成训练的鬼童军迎敌。 “娃儿们,今日杀了这帮杂碎,老子放你们十天假!喂你们十天肉!” 顿时,骨瘦如柴的大量鬼童军蜂拥而上,像一具具杀人兵器,身法诡异,极其灵活,每当死缠住一人,如野兽般捅刀撕咬。 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士兵,风染画阴沉的脸能滴出水,反手一巴掌涮在一个孩童脑门上。 浮生见王妃心滋手软,沉声道:“王妃,他们已经是泯灭了人性的杀人兵器,不必手软!” 风染画抿了抿唇,点头又转头,对着白七说:“你护着阿空,有识得阿空的孩子们,劝降一个是一个。” 白七点头,扯过不知所措的阿空在一旁交待,阿空冷漠的眼底慢慢有了热意,点了点头。 前方不断厮杀,后方就有人不断呼着一个一个名字劝降。 鬼叟发现不对劲,有娃子们被束手就擒,指着阿空说: “那个杂碎是谁?” 鬼军中有人认出了阿军,“鬼大人,他就是前些日子逃出来的阿空!” “娘的,先杀他!”鬼叟恶狠狠道。 “你们几人去护阿空。”风染画点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影卫。 裘老发现一堆人朝着小公子时,他已经带着人赶去围护。 翼军数人为列,数人为阵,都杀红了眼,鬼军们被打的节节后退。 待追到营地,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阳光直射,浓雾破开,一阵阵牢笼沿着崖壁而建。 满山遍野全是孩子们,有在恶虎笼中、有置身蛇窟中、有在淌火堆,有在过尖刀桥…… 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被暴打爬行的、刀尖刺穿的身体、群蛇啃咬活人……到处是鲜血淋漓。 看见前方的激战,他们有人想过退却,刚刚站起身子,看见带皮鞭子的大汉,很快软下了身子,像是被驯了的牲口,匍匐跪地。 “啊!” 不足百米处,又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娃被豺狼吞入腹中。 忽地阿空大哭! 嘭的一声,白七突然倒在地上,他就觉得耳朵嗡嗡的,眼睛里看不到世界,只能看到黑,唯一的光来自下面,篝火照着母后的那张脸,他左摇右晃,眼睛睁开,仿佛是活着。 那人又来了,皮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母后血淋淋的身躯上,反复抽打,日日夜夜折磨…………最后一日,他就躲在地窖里,透着一条缝,母后被打的奄奄一息,嘴巴一张一合。 “活着!” “你要活着!” 后来呢?母后呢? “小公子!” “白七” ………… “裘老,你将白七和阿空带离此地!”望着奔溃的两人,风染画一口怒火冲上天灵盖,冷声道。 “比训练暗卫还要残忍数倍来对待孩童,畜生,一帮畜生!” 士兵被刺激的莽头冲。 鬼叟眼见营地保不住,弑血般残忍道:“把畜生们全放出来!” 鬼兵们稍有犹豫,猛兽不分敌我,见着活肉就撕咬,兄弟如何保命。 鬼叟见鬼兵们敢不听指挥,飞出流星锤将最近两个鬼兵踹入尖刀梯,让听见连连惨叫,两人立刻像晒萝卜干,倒扣在尖刀上。 其余鬼兵吓得,心有余惊,为求自保,只得吊起栅栏。 片刻间,几十只肚子干瘪的豹子、蛮熊、豺狼、老虎……伴随着嚎叫声,奔拥而出。野兽早就饥肠漉漉,见着活肉就撕咬上去。 一时间周围哀嚎声遍地。 众人惊得变色,纷纷逃窜。 风染画没想到鬼叟此人没了人性,手段狠辣,行事变态。 大家结阵,尽量将逃窜的孩童们捞离此地。 这厢战事激烈,水星村也起了变故。 第186章 救小灵儿 风染画和浮生等人竭尽全力,救回八千孩童,最后鬼叟疯魔了,见人就杀,不管士兵还是孩童,嘴里嚷着: “杀了,把你们全部杀了!” 风染画为了救出被鬼叟虐杀的女娃,中了几击流星锤,伤了心脉。 待风染画等人回到水星村,就见着清菱哭红着双眼说小灵儿不见了。 风染画滞住,周遭陷入死寂。 一息后,风染画调转马匹,朝着宫老离去方向追去。 鲜血滴落抛晒成一道道血线,让人揪心的痛。 “王妃,您的伤……”清菱追上去哭喊着。 浮生眸光阴沉了下去,安排道: “孔岭带人跟上王妃,其它人分成各小队严守村落,不许一只蚊子进出,不许一个人走动,全部归家等候问审!” 驾! 驾! 几十匹马匹如闪电般疾出。 躲在人群中的胥歌忽觉浑身一冷,没有想象中喜悦,反而有不好之感。 当风染画追上时,宫老正与三人激战,一名黄衣婆子、两名大汉,而她的小灵儿正被绑在那名婆子的怀里。 风染画一手疾出一道火舌堵住几人去路,一手抽出长剑剑指黄衣婆子。 望着凭空冒出的火舌。 黄衣婆子三人不敢置信! 宫老震惊! “臭女人!伤了心脉还敢使出全身灵力,你不要命了!”暴躁的女声响起,随即小破书从十方秘境中跳出来。 风染画啪的一声,一掌把小破书拍回秘境。 “啊啊啊!臭女人,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老娘不跟你计较。” 小破书尖叫几声后,扶了扶拍歪的冲天辩,套笼着脑袋去找药丸。 “哼,要是没有我,这个家得散!” 有了风染画不要命的加入,黄衣婆子几人呈现颓势。 黄衣婆子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水星村还有宫老这等高手,本来计划周全,若是没有这个老头子,她早就带着小丫头离开了翼州。 黄衣婆子眼里闪过阴毒,忽地扯下小灵儿,举在手上,频频挡剑。 两人被制肘,不敢使杀招,宫老气的跳脚。 “你个不要脸的,好生歹毒!” 一向傲气的风染画红了眼眶,带了几分哀求:“你控制我,我换我家灵儿。” 双方停了下来,黄衣婆子喘了几口气,讥笑道: “小小年纪,武艺非凡,你自残一剑,我才能信了你。” 宫老瞪大眼,还不等他出声,就见画儿这丫头挥剑刺去,瞬间持剑右臂鲜血淋璃。 “画儿丫头!”宫老上前止血,顺势把了个脉,神情忽地凝重。 伤了心脉,受了刀伤,还敢自残,不要命了。 黄衣婆子眼底闪过欣赏,资质非凡,勇谋果决,可惜她是那人的女儿,注定你死我活。 而刚抱着药丸跳出来的小破书,被喷了一脸血,转头一看,一道大大的血窟窿。 “破书,帮我!”风染画见黄衣婆子神色稍缓,她调转仅剩的灵力。 这点破灵力怎么说干就干,小破书生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将药丸朝着风染画嘴里一塞,随即瞪着小短腿将风染画扯进秘境。 忽地,黄衣婆子等人神情僵住了,他们惊骇的发现,风染画凭地消失不见。 宫老了然,他就知道小丫头有宝贝,当初生小灵儿的时候,遍寻不到气息。 “这是何术法?莫不是……”黄衣婆子神色凝重,莫不是来自那处,可那处也未曾听过有何功法凭地消失。 黄衣婆子正在思索间,风染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不待她反应,风染画抢过小灵儿疾步掠走。 黄衣婆子悚然一惊,起身挥剑追去,风染画身体早已透支,一剑刺穿了左肩。 辛得宫老及时捞走母女二人,他见染画丫头有气进无气出,怒吼道:“死丫头,不要命了!” 风染画死死咬住牙关,痛的冷汗狂飙,将小灵儿递过去,“死不了,帮我护住小灵儿。” 宫老望着一睡一晕迷的母女二人,磨了磨后槽牙,才面无表情的盯着黄衣婆子: “你没了灵儿在手,我可使出全力,你打不过我。” 黄衣婆子望着他怀里幼童,脑海里风染画邪门的术法,直接带着二人远遁。 三日后风染画在一阵啰嗦中醒过来,就见小破书拿着药丸当弹珠子,一颗颗抛进瓶子,还不望踩她几脚。 “臭女人!坏女人!回回把自己搞得要死不活!还得老娘收摊子!” “行了,死不了!”风染画扯了扯嘴角。 小破书眨了眨眼,惊喜地跳过去,约莫想教训下风染画,背着手说:“哼!要有下次,我才不帮你!” “小灵儿呢?”风染画环顾四周,就只见清菱一人在屋内忙着温药。 “哎呀,臭女人,你快点好,我带你扫遍十方秘境,一定要能找医治小灵儿的药材。”小破书塞了一颗药给风染画,嚷嚷道。 风染画神色一凝,挣扎起床。 小破书身子一抖,哎呀,要死,说漏了嘴!就见,她嗖的一下,缩回书里。 清菱听见声响,就见小姐醒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大喊道 “王妃醒来了!” 很快,韩谨砚和宫老等人赶了过来。 把脉的把脉,喂水的喂水。 风染画盯着韩谨砚问:“小灵儿怎么了?” 韩谨砚眼底盛满了担忧和歉意,“你别担心,先养好身子,小灵儿会没事。” 风染画倔强地转向宫老。 宫老长长叹一口气: “小灵儿的事,宜早不宜迟。她应是被黄衣婆子下的毒,一直沉醒不醒。” “染画丫头,你要是信我老头子,就让老头子我将小灵儿带回医谷。” 风染画不假思索的应道:“好,您老是小即儿的师傅,是小灵儿半个师傅,我信您。” 要是小破书有办法,不至于躲着她。 试问如今,医术最强的,只有宫老和其师门。 让宫老带回师门,小灵儿兴许还一线机会。 “画儿……”韩谨砚握紧拳,想说点什么,心里却涌起无力感。 翌日,浓浓晨雾中,风染画和韩谨砚目送宫老带着小灵儿远去。 直到天地一色,风染画笑睨地望着韩谨砚,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韩谨砚,胥家母女的命,我要了!” 第187章 韩谨砚闻言,神色黯然,画儿这几日处处与他生分,“画儿,你信我。” “我信你呀。”风染画笑着笑着泪流满面,她信他,灵儿就能安然无恙地醒来吗? 要不是为了留在水星村吸引敌人目光,她哪里舍得让小灵儿离开她身边一日。 不远处,白七双眼猩红,捏断树枝。 裘老叹口气:“小公子,非是老夫拦你,宫老去求药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们实在耽搁不起。” 白七头一次见姐姐痛苦的诀择,他就想帮她。 一个时辰后,胥夫人和胥歌被带到正院,二人眼神中透着恐惧与彷徨,毕恭毕敬向韩王和王妃行礼请安。 风染画身子微微前倾,迎上虚伪的假笑,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听说了吗?我家灵儿才一岁多,却被恶人加害,身中奇毒,陷入了假死昏迷中。他日凑齐解毒方子,解毒之法需三月,每次服药必受弑骨之痛。” 胥家母女二人笑容猛地消失,一脸同仇敌忾道: “哎哟,可怜的小郡主,那起子歹人,连个婴儿都不放过?!要是被逮到,非抽他筋剥他皮!” 而一旁的胥歌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的,没人知道,不会有人查出来。 风染画缓缓站起身子,走到胥歌身前,轻声问: “胥歌,你娘说抓到歹人,要抽筋剥皮,你说可好?” 胥歌心里咯噔了一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连说两个字,“好,好。” 忽地,风染画目光骤然沉下,抬脚就踹。 唧一下,胥歌整个身子撞在柱子上。 随即发出连连尖叫,“啊!啊!啊!” 胥夫人吓得连滚带爬,抱住胥歌,“歌儿,我的歌儿,你怎么了?” 风染画抿了抿唇,冷声安排道: “孔岭,让人开几幅令身体剧痛的毒药,着胥家母女服药三天,三天后处于死刑!” 忽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下一刻,胥家母女朝着韩王剧烈嗑头,心下明白,无需拷问,已然认定她们是凶手。 “求王爷饶命!求王爷看在胥家的份上,饶我们母女一条狗命……” “胥轻,王妃你瞧在胥轻为你做牛做马的份上,您留我一条活路!” 隐在角落的胥轻默默地退出来,仰望泛白天际,沉默不语。 风染画不知何时站在身侧,接过一片飘落的枯叶,轻声道: “我的小灵儿,才一岁多,成了一个假死人,若是运气好找到解药,还要受弑骨之痛。胥轻,不杀她们,难泄我心头之恨。” “不怨王妃,这是她们的命。”胥轻低声道,她搜索脑海里所有画面,发现,她们难得的善意和体贴还是欺骗。 待王妃走后,浮生上前帮胥轻寄上披风,“走,胥将军那里等着我们解释。” 胥轻抹掉眼角湿意,嗯一声。 风染画回到室内翻看数张案纸,那几日先是雀姨中毒,太夫瞧不出所以然,看在她与韩谨砚的份上,宫老亲自前去诊脉。 毒到是解了大半,她人开始疑神疑鬼,抓了下人一个个严刑拷问。 一番拷问下还真查出线索,竟说是荷姑所以,理由极为正当,为了抢夺孩子教养之责。 自此两个妇人每日里上演争强孩子,两人是主子最亲近之人,为免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下人们自然能避就避,这就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像是赶巧般,小灵儿不见那日,村子里发生打架群殴,巡逻士兵们前去审查镇压,也被搅进群架中,大冬天的还将房子烧起来了。 “我小小的水星村到是荣幸,藏了多方势力。”风柒画望着院外徘徊不安的雀姨,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院外。 “谨砚,我真不知道胥家母女包藏祸心,你别赶我走,我留下了赎罪,我日日吃斋念佛,就盼着小灵儿醒来。”雀姨泪眼婆娑。 韩谨砚沉着脸:“雀姨,孩子是画儿的命,你不该僭越!” 僭越二字,像是打了雀姨一巴掌,脸色逐渐灰白。 她半辈子待在王府,管了七八年庶务,怎就僭越了?她不解地望向昭昭。 昭昭郡主揉着哭红的双眼,别开脸。 最后,雀姨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水星村,与她同行的还有胥将军带着妻女尸首。 外界传出数道谣言。 有说小郡主死了。 有说小郡主半死不活。 但有一点大家很肯定王爷与王妃生了嫌隙,整个王府和水星树就在气氛怪异中过了年。 开春后,八千多孩子十人一组,百人一队,一千为营,开荒种田,待在水星村要靠双手养活自己,要靠劳动换取学堂、练武等各式技艺。 对于突然多的八千多个孩子,翼州直接告知,围剿了一个灭绝人性的练兵营。 练兵营? 孩童? 聪明的人很快想到了宣王横空出世的鬼童军。 远在梧州的一处华丽院落。 “回禀王爷,陈信宏叛变了!”侍卫跪地回话。 宣王呵呵冷笑两声暴虐渐起,抽出墙上皮鞭噼里啪啦地就落在侍卫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留下数道血痕。 “你说什么?!” 侍卫咬紧牙关,抖着身子说道:“陈…陈信宏说抓童练童,使其骨肉分离,有违人道…非…” “非正统吗?”宣王双眸溢满嗜血的寒意。 舜捡起一颗鲜红的蜜桔,歪头道:“听说陈信宏最痛爱的长女嫁到灵丘关家,育有一儿一女?” “多好的贺礼!” 瞬间蜜桔捏爆,鲜红的汁水顺着苍白手指滑下,有种诡异感。 “去,将陈氏母子三人的脑袋送给陈信宏当贺礼,祝他识获明君!”宣王眸底嗜血渐渐退却,多了几抹意味不明。 “是!”侍卫连连称是,跪着爬出去。 “风柒画!” “韩谨砚!” “我要你们眼睁睁看着我登上燕都那把椅子,日日夜夜跪地磕头。” 一晃已至四月。 从燕都来成亲的萧若芙突然造访水星村。 萧若芙远远地望着地头田间那道风姿绰约又略显瘦削的背影,一时诧异。 风染画给的她印象还停留在韩王府那日,似烈火中走来,大杀四方。 第188章 萧若芙的选择 韩谨砚熟练的递去一张帕子。 风染画不假辞色,接过帕子擦掉双手泥土,随手将帕子丢给后面的侍女,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韩谨砚。 韩谨砚也不恼,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萧若芙垂首笑了笑,心里有了答案,她纵使嫁给韩谨砚为侧妃,他也不会为她伫留片刻。 翼州蠢蠢欲动,原定东胡偷袭翼州,不知因何故,突起内乱。 从不与大燕掀起战事的玄月,竟然借兵宣王。 她萧家先人一步占有燕都,本就受人诟病,她不能在等了,该做诀择。 风柒画走近眯眼打量萧若芙,她不喜萧若芙,不似谢拢衣,一门心思扑在后宅争一亩三分地。 而萧若芙的眼神充满野心,看不清深浅。 “萧姑娘有事?”风柒画直问,随后扫了一眼萧若芙的华丽罗裳。 “我们水星村农事繁忙,到处是尘土,萧姑娘别脏了一袭绸缎。” 萧若芙抬眼,风染画开口就是疏离驱赶,还真是直白。 “打扰了,想问风姑娘一个问题。” 风染画点头,走向不远处亭子。 两人相对而坐后,萧若芙轻笑道: “他日韩王娶了侧妃纳了妾室,风姑娘该当如何?” 风柒画呵一声,神色睥睨: “换一个!男人,天下多的是!” 萧若芙带来的丫鬟们瞪大眼满脸不信,不说惊世骇俗也于理不合,想来不过是恃宠而骄的把戏。 萧若芙却若有所思,闲谈片刻后带人离去。 风染画蹙了蹙眉头,大老远跑来抢男人,仅仅是问句不闲不淡的话? 不过大半月,浮生带回了消息,韩三爷的长媳胡氏外出坠河而亡。 长子韩连彬伤心欲绝,醉酒后认错了人冲撞了萧若芙,萧若芙气极打了韩连彬一巴掌,当时好多人见到了。 最后,两家不得已又极不情愿的定下婚事。 联想到萧若芙那日古怪来访行为,风柒画一下子想通了前因后果,嘲讽道: “明明郎有情妾有意,联手做局害死了胡氏,还偏偏装无辜。” 韩谨砚赞同萧若芙另嫁,但,不希望她嫁入韩家,如今更不耻他们视人命为草芥,皱眉问: “胡家可有闹?” 浮生摇头:“这是属下略为诧异之处,胡家对旧女婿娶新妇乐见其成,甚至往返三爷府上更为频繁。” 不对劲! 风柒画与韩谨砚倏地半空中对视,风染画翻了个白眼: “韩三与不知来头的绯滢经营烟湖山庄,敛财几十万两白银,你们一直没有查到痕迹。 怕是投靠了萧成铭!” 韩谨砚眼神冷了冷,又有些许无奈道: “父王总希望兄弟和睦,禀承祖训守护大燕国门。可叔叔们早已各有算盘,时局动荡之时,更该韬光养晦,却都急切的争那从龙之功!” “怕只怕,翼州要乱了。” 风柒画冷笑: “笑话!翼州早就乱了。 要不是白七在东胡制造内乱,及时发现了韩三与东胡的密谋,就凭他们手里的罪证,你已经被反告通敌叛国之罪!” “你想兄弟和睦,人家要你身败名裂!” “还天真的指着回头是岸!” 韩谨砚一时沉默了,有了决断: “安排下去,盯紧三叔一干人等,如有异动,立即捉拿!若有反抗,当即斩杀!” “这才像话!”风柒画咕噜一声,议完事了准备抬脚往外走。 韩谨砚抢先拉住风柒画,本应一双怵寒的双眼柔的能滴出春水。 浮生极有眼色地退下。 风柒画恼着甩手,见挣脱不掉,抬脚哐哐几下喘过去。 “还生气呢?你已经罚我独守空床一百二十七天。 风柒画似笑非笑,“不如,我替王爷纳上十个八个貌美小妾,够你十天暖床不带重样。” “家有焊妻,不敢!”韩谨砚凑近了,抵住风柒画额间,轻声呢喃。 风柒画嘁了一声,到底没推开。韩谨砚顺势抱紧。 室内陷入无声,只余两道呼吸声,缠缠绕绕。 忽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须臾,听见浮生与周司推搡。 “唉…你推我干嘛…我有要事禀告王爷。” “明早禀告!” “王爷,我抓了一个暗子!”周司不听,反声音拔高了大喊。 眨眼睛,门被推开,周司跌了进来。 “王爷…浮生他……他……王爷我错了!我立马滚出去!” 话落,就见周司抱头如鼠窜,眨眼就不见了。 风柒画推开韩谨砚,朝他耻笑一声,往外喊道: “站住!” “回来!” 半晌,就见周司踩蚂蚁般,一步一步,往里面挪。 “说,抓了什么人?”风柒画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背靠上。 周司早没了开头的兴奋,在王爷的死亡眼神下,他欲哭无泪。 “抓了一个玄月人,帮宣王来偷兵器方子。” 第189章 大结局1 前往临州,宣王境内 “我瞄那小子有一个月了,三不五时盯着我们铸造的兵器、盔甲。特别是收拾残渣最是积极。” “我今日特意装着喝醉了,将王妃给的银色玄铁落下一块,果然那小子收买了厨房陈婆子偷偷拿走。” 自认为已经回答清楚的周司,见王爷脸色略有缓和准备开溜。 韩谨砚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周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脑子快速翻腾,这是又犯错了,浮生可偷偷跟他说了,今年要派人去东胡支缓东胡先皇后之子元野,也就是白七那浑蛋,他可不要去! 蓦得周司听到王妃嘟囔该送宣王一份大礼。 周司瞪大眼醒悟道:“属下陪王妃去临州收拾宣王!” 韩谨砚眸光一沉,朝着周司一脚踹去,随着哎哟一声,周司又被挂在树杈上。浮生极有默契的又关上了房门。 风染画眉梢一挑,“行了,黄衣婆子来自玄月国,来到翼州冲着我来,害了我小灵儿,想来跟害我母亲的凶手是同一波人,她既然被宣王的人救下,可见宣王与玄月国来往密切,我本就有计划要走一遭。” “如今翼州将出乱子,我要留下翼州收拾局面,你如何能自己行动?太危险了!”韩谨砚不同意。 风染画手指翻转,火苗蹭的从指尖冒出,倨傲道:“除了宫老说的那方世界,大约大燕、东胡、玄月等数国中,还没有能留下我性命之人!” 白皙的手腕下露出几道新鲜的伤口。 “你又去了九方秘境?!”韩谨砚拽过风染画手掌,眼神湿润定睛锁住风染画。 风染画心虚的咳一声,而后坚定道:“我总归要去九方秘境中寻药材,若是让小灵儿解毒要受三月剐骨之痛,还有可能如哥哥一般神智如稚儿,我不甘!” “那临州我去定了,黄衣婆子的命我收了!” 韩谨砚蓦地将风染画整个人就被他拽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你带周司一道去,要是有危险,立刻回来,一切有我!” “嗯。”风染画眸光微荡。韩三等人行事越发大胆,也有韩谨砚久不回州府,一直陪着她在水星村之故,如今雀姨在王府后院已神智不清,胥家母女已命归西天,她不该总怨着韩谨砚。 但眼下,局势混乱,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如今邬堡即成,水星村成了水星城,不说兵强马壮,但装备精良,也有四万大军。 她收留的流民很珍惜在水星城的安居乐业,大家都拼了命的开垦的荒田,成片成片田地已经将她从秘境带出来的所有粮种,一一种下,只要精细伺弄,今年定会丰收。 这些,暂时护住小即儿、荷姑、哑叔、清菱…………是够了。 她要早日探清楚敌人深浅,一波又一波的暗子,杀了已经有四五十人,消息有限。 时至五月,局势突变,翼州韩三爷叛出翼王王府,宣称支持萧成铭。宣王有了玄月支缓,对敌中屡屡战胜。 略显势弱者,反而是最初最有胜算的汤王。 五月二十八日,对比大燕处处峰烟四起,民不僚生,鲜血横流;而临州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原来是玄月国二公主之女,淳凤郡主今日到访大燕。 春满楼内,出现了有趣的一面。 一名书生摇着一把折扇,临窗而坐,唇上两撇胡须,也挡住面容俊俏、风流倜傥。 而对面,坐着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子”,要是忽视她眼底的愤怒,端看面容粉黛扑面、红尾眉眼,有几分妖娆勾人。 第189章 大结局1 前往临州,宣王境内 “我瞄那小子有一个月了,三不五时盯着我们铸造的兵器、盔甲。特别是收拾残渣最是积极。” “我今日特意装着喝醉了,将王妃给的银色玄铁落下一块,果然那小子收买了厨房陈婆子偷偷拿走。” 自认为已经回答清楚的周司,见王爷脸色略有缓和准备开溜。 韩谨砚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周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脑子快速翻腾,这是又犯错了,浮生可偷偷跟他说了,今年要派人去东胡支缓东胡先皇后之子元野,也就是白七那浑蛋,他可不要去! 蓦得周司听到王妃嘟囔该送宣王一份大礼。 周司瞪大眼醒悟道:“属下陪王妃去临州收拾宣王!” 韩谨砚眸光一沉,朝着周司一脚踹去,随着哎哟一声,周司又被挂在树杈上。浮生极有默契的又关上了房门。 风染画眉梢一挑,“行了,黄衣婆子来自玄月国,来到翼州冲着我来,害了我小灵儿,想来跟害我母亲的凶手是同一波人,她既然被宣王的人救下,可见宣王与玄月国来往密切,我本就有计划要走一遭。” “如今翼州将出乱子,我要留下翼州收拾局面,你如何能自己行动?太危险了!”韩谨砚不同意。 风染画手指翻转,火苗蹭的从指尖冒出,倨傲道:“除了宫老说的那方世界,大约大燕、东胡、玄月等数国中,还没有能留下我性命之人!” 白皙的手腕下露出几道新鲜的伤口。 “你又去了九方秘境?!”韩谨砚拽过风染画手掌,眼神湿润定睛锁住风染画。 风染画心虚的咳一声,而后坚定道:“我总归要去九方秘境中寻药材,若是让小灵儿解毒要受三月剐骨之痛,还有可能如哥哥一般神智如稚儿,我不甘!” “那临州我去定了,黄衣婆子的命我收了!” 韩谨砚蓦地将风染画整个人就被他拽入怀中,轻声道:“对不起!你带周司一道去,要是有危险,立刻回来,一切有我!” “嗯。”风染画眸光微荡。韩三等人行事越发大胆,也有韩谨砚久不回州府,一直陪着她在水星村之故,如今雀姨在王府后院已神智不清,胥家母女已命归西天,她不该总怨着韩谨砚。 但眼下,局势混乱,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如今邬堡即成,水星村成了水星城,不说兵强马壮,但装备精良,也有四万大军。 她收留的流民很珍惜在水星城的安居乐业,大家都拼了命的开垦的荒田,成片成片田地已经将她从秘境带出来的所有粮种,一一种下,只要精细伺弄,今年定会丰收。 这些,暂时护住小即儿、荷姑、哑叔、清菱…………是够了。 她要早日探清楚敌人深浅,一波又一波的暗子,杀了已经有四五十人,消息有限。 时至五月,局势突变,翼州韩三爷叛出翼王王府,宣称支持萧成铭。宣王有了玄月支缓,对敌中屡屡战胜。 略显势弱者,反而是最初最有胜算的汤王。 五月二十八日,对比大燕处处峰烟四起,民不僚生,鲜血横流;而临州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原来是玄月国二公主之女,淳凤郡主今日到访大燕。 春满楼内,出现了有趣的一面。 一名书生摇着一把折扇,临窗而坐,唇上两撇胡须,也挡住面容俊俏、风流倜傥。 而对面,坐着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子”,要是忽视她眼底的愤怒,端看面容粉黛扑面、红尾眉眼,有几分妖娆勾人。 第190章 大结局2-劫杀宣王未婚妻 此时苍志和悔死了,他就是被匪盗抓了,也不该向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求救,亏他当时还以为仙女下凡,没想到是个毒心毒肺的坏女人。 最最重要的,竟然还是他表嫂!韩表哥的王妃! 他好好一个俊郎男子,被她压迫着每日里做女子打扮,天天对着那些臭男人恶心猥琐的目光,还处处陪笑,弹曲! 一刻多钟后,楼下玄月队伍已经过去,书生这才收回目光,翘了翘两撇胡须说道: “你派人传信给宣王府的赵管事,就说你答应跟了他。趁着宣王还没有回临州,你尽快探听清楚,玄月国的淳凤郡主来大燕所为何事。” “人高马大”的女子,也就是苍志和指着“他”暴跳如雷,那个赵管事,猥琐的死矮胖子! 春满楼是一处酒楼,自从他来弹曲后,来得最频繁的就数宣王府的赵管事!后来才知道,原来赵管事,长得矮,却最喜人高马大的妩媚女子。 眼下恍然大悟,眼前这个黑心脏的女人,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特特的让他钓宣王府的人! 可恶!赵管事已经纳了六房小妾,何况他是个男人!货真假实的男人!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苍志和愤愤地从胸前两个布袋子里抽出两个馒头,狠狠的咬一口! 书生眯着美目,轻飘飘说道: “不去也可以,我传信让谭若彤过来。就是不知道你苍家会不会接着派高手剥了你的皮?” 苍志和瞬间哑火……哼的一声,将啃了一口的白喧馒头又塞了进去,扁平的胸前顿时涌起巨型雪山,巍颤颤,荡悠悠,刹是迷人眼。 不出两日,苍志和传来了消息,宣王与淳凤郡主有婚约,说是师门长辈定下,此番前来议亲。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久不露面的黄衣婆子,一直跟在淳凤郡主身侧。 风染画望着碧蓝的天际,嘴角勾笑,如此喜事,得给天空增添一抹红,才有趣味! 五日后,宣王刚踏进城门,就听属下回禀,淳凤郡主失踪了! 宣王阴柔俊美的面容刹时难看,刷一下,一剑封喉,将来人杀了。 “蠢货,人在我临州竟然不见了!要你们有何用?!” “找!给本王翻破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哗一下,跟随宣王归来的将士们兵分几路,飞疾散开。 “封锁城门!” “你,带人往南找!” “你,带人往西找!” …… 此时,一处宅院深处,淳凤郡主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追踪而来的黄衣婆子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阴沉地问: “你们是谁?敢绑架我们郡主,怕是你们活着出不了临州城!” 周司把刀架在淳凤郡主脖间,一板一眼回: “杀你们的人。” 说话间,一个书生顶着两撇胡须慢条斯理的从侧门走了进来,动作看似很慢,却两三步已经走到了淳凤郡主跟前,挑了挑她下巴,背着黄衣婆子说: “黄衣婆子,许见未见!” 听见熟悉的声音,黄衣婆子脸色骤变, “你是风染画!你竟然敢来临州!” 第190章 大结局2-劫杀宣王未婚妻 此时苍志和悔死了,他就是被匪盗抓了,也不该向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求救,亏他当时还以为仙女下凡,没想到是个毒心毒肺的坏女人。 最最重要的,竟然还是他表嫂!韩表哥的王妃! 他好好一个俊郎男子,被她压迫着每日里做女子打扮,天天对着那些臭男人恶心猥琐的目光,还处处陪笑,弹曲! 一刻多钟后,楼下玄月队伍已经过去,书生这才收回目光,翘了翘两撇胡须说道: “你派人传信给宣王府的赵管事,就说你答应跟了他。趁着宣王还没有回临州,你尽快探听清楚,玄月国的淳凤郡主来大燕所为何事。” “人高马大”的女子,也就是苍志和指着“他”暴跳如雷,那个赵管事,猥琐的死矮胖子! 春满楼是一处酒楼,自从他来弹曲后,来得最频繁的就数宣王府的赵管事!后来才知道,原来赵管事,长得矮,却最喜人高马大的妩媚女子。 眼下恍然大悟,眼前这个黑心脏的女人,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特特的让他钓宣王府的人! 可恶!赵管事已经纳了六房小妾,何况他是个男人!货真假实的男人!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苍志和愤愤地从胸前两个布袋子里抽出两个馒头,狠狠的咬一口! 书生眯着美目,轻飘飘说道: “不去也可以,我传信让谭若彤过来。就是不知道你苍家会不会接着派高手剥了你的皮?” 苍志和瞬间哑火……哼的一声,将啃了一口的白喧馒头又塞了进去,扁平的胸前顿时涌起巨型雪山,巍颤颤,荡悠悠,刹是迷人眼。 不出两日,苍志和传来了消息,宣王与淳凤郡主有婚约,说是师门长辈定下,此番前来议亲。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久不露面的黄衣婆子,一直跟在淳凤郡主身侧。 风染画望着碧蓝的天际,嘴角勾笑,如此喜事,得给天空增添一抹红,才有趣味! 五日后,宣王刚踏进城门,就听属下回禀,淳凤郡主失踪了! 宣王阴柔俊美的面容刹时难看,刷一下,一剑封喉,将来人杀了。 “蠢货,人在我临州竟然不见了!要你们有何用?!” “找!给本王翻破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哗一下,跟随宣王归来的将士们兵分几路,飞疾散开。 “封锁城门!” “你,带人往南找!” “你,带人往西找!” …… 此时,一处宅院深处,淳凤郡主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追踪而来的黄衣婆子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阴沉地问: “你们是谁?敢绑架我们郡主,怕是你们活着出不了临州城!” 周司把刀架在淳凤郡主脖间,一板一眼回: “杀你们的人。” 说话间,一个书生顶着两撇胡须慢条斯理的从侧门走了进来,动作看似很慢,却两三步已经走到了淳凤郡主跟前,挑了挑她下巴,背着黄衣婆子说: “黄衣婆子,许见未见!” 听见熟悉的声音,黄衣婆子脸色骤变, “你是风染画!你竟然敢来临州!” 第191章 大结局3-娘亲的死 风染画呵地冷笑一声,撕下两撇胡须,抹掉粗重的眉毛,几息后,就见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娆脸蛋上噙着一抹慑人心魄的笑,只是眼眸深处折射出道道冰寒。 而淳凤郡主一听风染画三个字,惊得眼神从淡定到狠戾,上下打量风染画片刻后,带着颤音说: “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果然像极了她!” “郡主!”黄衣婆子想制止淳凤郡主,已然来不及。 “黄婆婆,她敢绑架我,怕是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淳凤郡主阴着脸,眼中闪过嫉恨,与其说这个女人像她娘,更是像极了先祖,与皇庙中贴着的先祖画像几乎一模一样,不只相貌,那有那该死的仪态,一样的站在那儿,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仪气度。 要是老帮老家伙见到她,皇太女之位,哪有娘亲半分机会! 不,一定不能让她活着,不能让其它人发现她! “不,以前不知道,今日知道了害我娘的,果然是你们!”风染画轻眯着美目,吐出的字,让人怵冷。 黄衣婆子脸有悔意,淳凤郡主摇摇头,“就冲她这一张脸,玄月的人见到她,哪有不认识的。” 黄衣婆子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她催凤璃公主派人支缓的原因。 “解药呢?”风染画不想废话,眼神染上了几分赤红。 黄衣婆子状是思考才道:“好,你放了我家郡主,我给你解药。” 黄衣婆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窃喜,被风染画敏锐的察觉到,怕是宫老说的是真的,并无一蹴就成的解药,有的只是方子。 方子她不需要! 风染画缓缓垂下头,忽地,几道白光闪过。 “啊!啊!” 几道惨绝鬼寰的惨叫响彻地下院落。 众人望去,就见风染画手上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带着几滴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而惨叫的淳凤郡主脸上陡现出三道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画面血腥,让人胆寒。 不远处苍志和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发抖,这疯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说刀人就刀人! 黄衣婆子气极了,颤抖着身子,紧闭双眼,缓缓才睁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染画姑娘不想要解药了?” “我要,你拿得出来吗?真的有解药吗?”风染画嘲讽道。 黄衣婆子还想忽悠,就见风染画不耐烦的打断: “听说玄月国久不立皇太女,圣皇身子有碍,政务是由皇族内五大长老共同议事?” 黄衣婆子警惕的望了一眼风染画,并不作答,然后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淳凤郡主。 风染画睨了她一眼,接着说: “听说圣皇原属意长公主凤九卿?只因凤九卿早已失踪,立皇太女之事,方才缓下。然而,玄月国上上下下都不知道长公主早在十八年前已经失踪。 爱女之心,从未变故的圣皇仍抱着念想,对外宣称九卿长公主外出学艺,不准知情人等透露任何消息,就等找回长女,顺利继位?” 忍着巨痛的淳凤郡主大喊道,“死了!她已经死了!” 风染画嗤了声,一脚踢去,“啊!”的一声,淳凤郡主本已受伤的脸蛋正怼脸擦地,一道道鲜血,涂鸦似的涂满青石板。 “而淳凤郡主你娘,为了皇太女之位,早在十几年前,筹谋害了长公主,还封锁了消息!” “住手!住手!”黄衣婆子急得想冲过来,又生生顿住了。 一旁的周司和苍志和齐齐吞了口唾沫,王妃凶残! 第191章 大结局3-娘亲的死 风染画呵地冷笑一声,撕下两撇胡须,抹掉粗重的眉毛,几息后,就见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娆脸蛋上噙着一抹慑人心魄的笑,只是眼眸深处折射出道道冰寒。 而淳凤郡主一听风染画三个字,惊得眼神从淡定到狠戾,上下打量风染画片刻后,带着颤音说: “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果然像极了她!” “郡主!”黄衣婆子想制止淳凤郡主,已然来不及。 “黄婆婆,她敢绑架我,怕是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淳凤郡主阴着脸,眼中闪过嫉恨,与其说这个女人像她娘,更是像极了先祖,与皇庙中贴着的先祖画像几乎一模一样,不只相貌,那有那该死的仪态,一样的站在那儿,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仪气度。 要是老帮老家伙见到她,皇太女之位,哪有娘亲半分机会! 不,一定不能让她活着,不能让其它人发现她! “不,以前不知道,今日知道了害我娘的,果然是你们!”风染画轻眯着美目,吐出的字,让人怵冷。 黄衣婆子脸有悔意,淳凤郡主摇摇头,“就冲她这一张脸,玄月的人见到她,哪有不认识的。” 黄衣婆子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她催凤璃公主派人支缓的原因。 “解药呢?”风染画不想废话,眼神染上了几分赤红。 黄衣婆子状是思考才道:“好,你放了我家郡主,我给你解药。” 黄衣婆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窃喜,被风染画敏锐的察觉到,怕是宫老说的是真的,并无一蹴就成的解药,有的只是方子。 方子她不需要! 风染画缓缓垂下头,忽地,几道白光闪过。 “啊!啊!” 几道惨绝鬼寰的惨叫响彻地下院落。 众人望去,就见风染画手上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带着几滴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而惨叫的淳凤郡主脸上陡现出三道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画面血腥,让人胆寒。 不远处苍志和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发抖,这疯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说刀人就刀人! 黄衣婆子气极了,颤抖着身子,紧闭双眼,缓缓才睁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染画姑娘不想要解药了?” “我要,你拿得出来吗?真的有解药吗?”风染画嘲讽道。 黄衣婆子还想忽悠,就见风染画不耐烦的打断: “听说玄月国久不立皇太女,圣皇身子有碍,政务是由皇族内五大长老共同议事?” 黄衣婆子警惕的望了一眼风染画,并不作答,然后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淳凤郡主。 风染画睨了她一眼,接着说: “听说圣皇原属意长公主凤九卿?只因凤九卿早已失踪,立皇太女之事,方才缓下。然而,玄月国上上下下都不知道长公主早在十八年前已经失踪。 爱女之心,从未变故的圣皇仍抱着念想,对外宣称九卿长公主外出学艺,不准知情人等透露任何消息,就等找回长女,顺利继位?” 忍着巨痛的淳凤郡主大喊道,“死了!她已经死了!” 风染画嗤了声,一脚踢去,“啊!”的一声,淳凤郡主本已受伤的脸蛋正怼脸擦地,一道道鲜血,涂鸦似的涂满青石板。 “而淳凤郡主你娘,为了皇太女之位,早在十几年前,筹谋害了长公主,还封锁了消息!” “住手!住手!”黄衣婆子急得想冲过来,又生生顿住了。 一旁的周司和苍志和齐齐吞了口唾沫,王妃凶残! 第192章 大结局4-风尘绝消息 “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家郡主!”黄衣婆子咬着牙,双目猩红。 风染画指尖在刀背上轻轻一弹,淡声道: “咦?当日你挟持我家小灵儿,是如何说的?让我自残无迎敌之力? 我没有你这么大野心,卸了你的右手中!” 噗呲! 苍志和笑出了声,卸了右手,还如何握剑,这跟无迎敌之力有何区别。 黄衣婆子有些犹豫,望着被五花大绑痛在地上打滚的淳和郡主带着祈求眼神,她绝望的闭上眼。 刷! 一条断臂应身跌落在地上,鲜血如雨喷晒! 黄衣婆子牙关狰狞咬紧,艰难的用左手割下衣袍缠住伤口,又吐下一把药丸,喘气着说: “我知道,染画姑娘不过是报复我。你放了我家郡主,我告诉你风尘绝的消息!” “呵呵!”风染画笑容鬼魅,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原来,我大哥也是被你们掳走的!” 这时,侧门处走来一名男子,在周司耳边低语几句,周司朝着风染画点头,风染画皱了皱眉头。 这可是严舜尧的别院,她们还是通过地底一道暗道进来的,宣王的手下,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然查严舜尧的别院。 黄衣婆子察觉异样,本能的往后退。 风染画冷漠的看着她:“你以为,下毒害我小灵儿,我还能留你活过今日!” 黄衣婆子倏地往外走,风染画和周司两边夹击,几剑之下,就将黄衣婆子斩于剑下。 淳凤郡主见风染画持剑缓缓走来,她惊惧的往后滚: “我是你表妹,你不能杀我……” 风染画蹲下身子,用剑挑起她衣赏,笑吟吟道: “对,你是我表妹,我当然不会杀你。” 谈笑之间显得尤为亲昵。 “啊!” “啊!” “啊!” ……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母亲也要尝一尝我母亲当年嗜骨之痛!” 苍志和回望了淳凤郡主,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后风染画这个疯女人让他往西,他绝不往东! 别说扮女人,就是成太监,他也愿意! 待风染画等人消失后。 不过半刻钟,严舜尧带着人走了进来。 满室鲜血充鼻,先是看见像鬼一样惨叫打滚的淳凤郡主,让人上前查看。 “公子,毁了容,还让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一名下属打晕了淳凤郡主,仔细查看后回道。 而严舜尧正死死盯着黄衣婆子的断臂,他的手指骤然收紧,他的断臂处一阵一阵发痛巨痒,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压下翻腾的血气,厉喝一声: “风染画!” “告诉宣王,风染画来了!” 说着,他一般暴戾之气朝着风染画钻入的地下暗道,追了过去。随之,十几人一道追了过去。 前方逃窜的风染画等人,很快发觉后有追兵。 风染画,“丢火弹,毁了通道!” “好!”周司接话。 说起火弹,这事属周司最兴奋,他在炼器营这些日子,可是亲眼见证,最是耀眼好看的烟火被制成一枚枚威力十足的火弹球。 轰—— 轰—— 几声巨响,把严舜尧炸晕了耳,灰土灰脸的从地底喷到地面,找到淳凤郡主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到宣王耳中,但这几声巨响很快把宣王等人吸引过来。 “舜尧?”宣王望着几个大坑和一身凌乱的数十人,疑惑问。 严舜尧吐出一口灰土,一贯诡冷答: “淳凤郡主被风染画挟持了,人没死,风染画逃了!” “火弹被翼州研究出来了,火弹炸的。” 宣王先是听到淳凤郡主被风染画挟持,眯起晦暗的眸子,听到没死,略松了口气,但到想风染画敢跑到他临州挟持人,他眯起阴鹜的凤眸: “风染画,韩谨砚,欺人太甚!” 等他见到淳凤郡主,虽没死,但已成了废人,他雷霆暴怒,一气之下杀了三十多人! 暗道被毁了,只有拐道到出口追击,严舜尧引路,宣王带人跟上。 第192章 大结局4-风尘绝消息 “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家郡主!”黄衣婆子咬着牙,双目猩红。 风染画指尖在刀背上轻轻一弹,淡声道: “咦?当日你挟持我家小灵儿,是如何说的?让我自残无迎敌之力? 我没有你这么大野心,卸了你的右手中!” 噗呲! 苍志和笑出了声,卸了右手,还如何握剑,这跟无迎敌之力有何区别。 黄衣婆子有些犹豫,望着被五花大绑痛在地上打滚的淳和郡主带着祈求眼神,她绝望的闭上眼。 刷! 一条断臂应身跌落在地上,鲜血如雨喷晒! 黄衣婆子牙关狰狞咬紧,艰难的用左手割下衣袍缠住伤口,又吐下一把药丸,喘气着说: “我知道,染画姑娘不过是报复我。你放了我家郡主,我告诉你风尘绝的消息!” “呵呵!”风染画笑容鬼魅,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原来,我大哥也是被你们掳走的!” 这时,侧门处走来一名男子,在周司耳边低语几句,周司朝着风染画点头,风染画皱了皱眉头。 这可是严舜尧的别院,她们还是通过地底一道暗道进来的,宣王的手下,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然查严舜尧的别院。 黄衣婆子察觉异样,本能的往后退。 风染画冷漠的看着她:“你以为,下毒害我小灵儿,我还能留你活过今日!” 黄衣婆子倏地往外走,风染画和周司两边夹击,几剑之下,就将黄衣婆子斩于剑下。 淳凤郡主见风染画持剑缓缓走来,她惊惧的往后滚: “我是你表妹,你不能杀我……” 风染画蹲下身子,用剑挑起她衣赏,笑吟吟道: “对,你是我表妹,我当然不会杀你。” 谈笑之间显得尤为亲昵。 “啊!” “啊!” “啊!” ……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母亲也要尝一尝我母亲当年嗜骨之痛!” 苍志和回望了淳凤郡主,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后风染画这个疯女人让他往西,他绝不往东! 别说扮女人,就是成太监,他也愿意! 待风染画等人消失后。 不过半刻钟,严舜尧带着人走了进来。 满室鲜血充鼻,先是看见像鬼一样惨叫打滚的淳凤郡主,让人上前查看。 “公子,毁了容,还让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一名下属打晕了淳凤郡主,仔细查看后回道。 而严舜尧正死死盯着黄衣婆子的断臂,他的手指骤然收紧,他的断臂处一阵一阵发痛巨痒,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压下翻腾的血气,厉喝一声: “风染画!” “告诉宣王,风染画来了!” 说着,他一般暴戾之气朝着风染画钻入的地下暗道,追了过去。随之,十几人一道追了过去。 前方逃窜的风染画等人,很快发觉后有追兵。 风染画,“丢火弹,毁了通道!” “好!”周司接话。 说起火弹,这事属周司最兴奋,他在炼器营这些日子,可是亲眼见证,最是耀眼好看的烟火被制成一枚枚威力十足的火弹球。 轰—— 轰—— 几声巨响,把严舜尧炸晕了耳,灰土灰脸的从地底喷到地面,找到淳凤郡主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到宣王耳中,但这几声巨响很快把宣王等人吸引过来。 “舜尧?”宣王望着几个大坑和一身凌乱的数十人,疑惑问。 严舜尧吐出一口灰土,一贯诡冷答: “淳凤郡主被风染画挟持了,人没死,风染画逃了!” “火弹被翼州研究出来了,火弹炸的。” 宣王先是听到淳凤郡主被风染画挟持,眯起晦暗的眸子,听到没死,略松了口气,但到想风染画敢跑到他临州挟持人,他眯起阴鹜的凤眸: “风染画,韩谨砚,欺人太甚!” 等他见到淳凤郡主,虽没死,但已成了废人,他雷霆暴怒,一气之下杀了三十多人! 暗道被毁了,只有拐道到出口追击,严舜尧引路,宣王带人跟上。 第193章 大结局5-韩谨砚来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碧蓝的苍穹瞬间聚起厚厚的云层,云层压顶,越发沉闷黑暗。 风染画等人刚钻出暗道,抹了抹额间汗,抬头望天: “要下雨了!我们速速离去,下了暴雨不好赶路。” “是!王妃!”几人答,很快找到隐藏的马匹,翻身上马,正欲离去。 “哎……还有我!” 苍志和灰土灰脸的刚从暗道里冒出来。 风染画望了望临州城方向, “宣王等知道我来了,只会追查我们等人,你找到苍家人,有他们护着,宣王的人不会疑心于你。” 苍志和一路走来,与一干下属,化身游侠,行迹可查,且他那一干下属猫在城外一处村落已经有一段日子,他混回去,毫无漏洞。 苍志和拽紧风染画的缰绳,哭丧着脸,“不要,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不准丢下我!” 周司眯起了眼,危险地盯着苍志和,苍志和连忙补充说,“不,我跟我夫人一样,已经是王妃的人!” 风染画想了想苍家和谭家行事作风,大抵不会同意谭若彤与苍志和和离,算了,带上他这个拖油瓶。 她狠瞪一眼苍志和,“滚上马!” 苍志和嘿嘿一笑,松开了缰绳,滚到了遗落的空马匹上。 行至尾棘山,宣王带着大军追了上来。 “风染画!前方是我军防线,我看你往哪逃!”宣王狂妄嚣张道。 风染画等人已经看到前方雕堡峰火已起,遂停下了脚步,但她容不得宣王嚣张,朝他跟前,扔了一颗火弹球。 轰的一声,炸停了宣王等人。 宣王也不生气,哈哈大笑,嘴里还嚷道:“好武器!” 有了风染画在手,还怕他韩谨砚敢不依附于他,还怕没有威风十足武器;瞬间,他觉得,风染画来临州绑架淳凤一事,来得妙,来得好。 周司握紧长剑,恨声道:“王妃,待会儿您突围逃去,我们几人武艺甚高,堵宣王一刻钟不在话下!” 其余几人刷刷,抽出长刀、长剑,齐声道: “请王妃先走!” 连苍志和被严肃气氛带入,他一道违和的嗓声:“对,请王妃先走!” 风染画睇大家一个大白眼,“闭嘴!” 她眯了眯眼,思索着,她一人逃出去不在话下,再不济还可以逃到九方秘境中,可是她不能丢下周司等人。 宣王见几人气氛紧张,他刹时脸上笑开了花: “走,韩王妃,我宣王府扫榻相迎,必奉你为贵客!” “放心,只要韩王妃跟本王走,我不伤你们一人一足,本王一诺千金,说话算话!” 见风染画不吱声,他接着诱: “想来韩王妃来我临州城,也未曾欣赏我临州城的美景。说起我临州可是个好地方,身处南北交界处,果子甚多,眼下,正是果子成熟之季,汁水丰盈……” “王爷,那是什么?” 一名士兵打断了宣王的陶醉之言。 黑云翻腾,卷起层层烟土,天与地同色,迫来而来。 风染画等人扭头,看向后方。 半响,周司破声道:“是王爷!” 第193章 大结局5-韩谨砚来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碧蓝的苍穹瞬间聚起厚厚的云层,云层压顶,越发沉闷黑暗。 风染画等人刚钻出暗道,抹了抹额间汗,抬头望天: “要下雨了!我们速速离去,下了暴雨不好赶路。” “是!王妃!”几人答,很快找到隐藏的马匹,翻身上马,正欲离去。 “哎……还有我!” 苍志和灰土灰脸的刚从暗道里冒出来。 风染画望了望临州城方向, “宣王等知道我来了,只会追查我们等人,你找到苍家人,有他们护着,宣王的人不会疑心于你。” 苍志和一路走来,与一干下属,化身游侠,行迹可查,且他那一干下属猫在城外一处村落已经有一段日子,他混回去,毫无漏洞。 苍志和拽紧风染画的缰绳,哭丧着脸,“不要,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不准丢下我!” 周司眯起了眼,危险地盯着苍志和,苍志和连忙补充说,“不,我跟我夫人一样,已经是王妃的人!” 风染画想了想苍家和谭家行事作风,大抵不会同意谭若彤与苍志和和离,算了,带上他这个拖油瓶。 她狠瞪一眼苍志和,“滚上马!” 苍志和嘿嘿一笑,松开了缰绳,滚到了遗落的空马匹上。 行至尾棘山,宣王带着大军追了上来。 “风染画!前方是我军防线,我看你往哪逃!”宣王狂妄嚣张道。 风染画等人已经看到前方雕堡峰火已起,遂停下了脚步,但她容不得宣王嚣张,朝他跟前,扔了一颗火弹球。 轰的一声,炸停了宣王等人。 宣王也不生气,哈哈大笑,嘴里还嚷道:“好武器!” 有了风染画在手,还怕他韩谨砚敢不依附于他,还怕没有威风十足武器;瞬间,他觉得,风染画来临州绑架淳凤一事,来得妙,来得好。 周司握紧长剑,恨声道:“王妃,待会儿您突围逃去,我们几人武艺甚高,堵宣王一刻钟不在话下!” 其余几人刷刷,抽出长刀、长剑,齐声道: “请王妃先走!” 连苍志和被严肃气氛带入,他一道违和的嗓声:“对,请王妃先走!” 风染画睇大家一个大白眼,“闭嘴!” 她眯了眯眼,思索着,她一人逃出去不在话下,再不济还可以逃到九方秘境中,可是她不能丢下周司等人。 宣王见几人气氛紧张,他刹时脸上笑开了花: “走,韩王妃,我宣王府扫榻相迎,必奉你为贵客!” “放心,只要韩王妃跟本王走,我不伤你们一人一足,本王一诺千金,说话算话!” 见风染画不吱声,他接着诱: “想来韩王妃来我临州城,也未曾欣赏我临州城的美景。说起我临州可是个好地方,身处南北交界处,果子甚多,眼下,正是果子成熟之季,汁水丰盈……” “王爷,那是什么?” 一名士兵打断了宣王的陶醉之言。 黑云翻腾,卷起层层烟土,天与地同色,迫来而来。 风染画等人扭头,看向后方。 半响,周司破声道:“是王爷!” 第194章 大结局6 -消息传到玄月 瞬间,宣王像是吃了狗屎一样,脸色难看! “这次,我没有来迟。”韩谨砚打马走来,一步一步靠近风染画,笑意也跟着一点点在韩谨砚眼角处蔓延开来,荡出浅浅的笑纹。 轰! 压了两刻钟的黑云,终于将堆积的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坚硬的盔甲上,也挡不住韩谨砚姿容俊郎而又明逸矜贵,那一刹像是聚满了世间所有明媚的颜色一般,耀眼的叫人难以直视,风染画的小心尖禁不住砰砰跳了两下。 她情不自禁的缓缓迎上去。 对面的严舜尧,莫名的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就想毁去! 眼见两帮人马相当,自然是不好随便开战,徒损了兵力。 宣王客套了几句,一脸戾气的回到了王府,待看清淳凤郡主毁了容、挑断了手脚筋,顿时,他腥红了眼,浑身透着逼窒的杀气。 “风染画、韩谨砚!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宣王装病的那些年,与淳凤郡主拜在同一师门,两人相处七年,可谓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宣王府一处偏院,谢拢衣抱紧了昔儿,笑的张扬,“风染画总算干了一件如我意的事。” 听见门吱呀一声响,谢拢衣低垂着眼,逗弄昔儿,余眼瞧见是于婆子。 亏她以前还当于婆子是心腹,没想到于婆子利用她,监督她,只为收买韩谨砚的刀子。 而于婆子早就知道王爷有一位未婚妻,王爷他纵使纳了侧妃妾室,正妃之位,永运只是凤于淳的。 消息传来玄月国,凤璃公主砸碎了一屋子的家具。 “璃儿,何事气恼?” 圣皇拄着白玉盘龙拐柱走了进来,见一向沉稳极有分寸的女儿满身暴戾,眼神闪过若有所思。 “见过母上,是淳儿的未婚夫,想将淳儿直接留在大燕,女儿岂能让他人看轻我们玄月女子。顿时,失了分寸,恼了火。”凤璃公主收敛了眼底的阴霾,静静看着低眉顺眼。 侍女们迅速搬来一把椅子,圣皇坐下,听了凤璃公主的话,目光微微下沉: “于淳的婚事,我本就不应,奈何她师傅说她师兄的这个徒弟品性坚韧,武艺学识皆为出众,你又早已应下。” “罢了,于淳的婚事,你拿主意。” 凤璃公主温顺答:“女儿见淳儿少女慕艾,一时心软应早了。待淳儿归来,定向母上请罪。” 圣皇望着向来一板一眼,又较温顺的二女儿,心绪转了转。 近来有皇室长老举荐凤璃为皇太女,她的身子愈发不好,也该立下皇储,只是…… 凤璃处事总似隔着一层雾,有些东西看不清。 凤璃见圣皇脸色微沉,她挑着几件办得不错的政务回禀。 圣皇无心考究,听了一会,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手道: “你且收拾。” 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璃宫。 “送母上!” 凤璃公主望着圣皇背影,目光晦涩,待背影走远后,她一把掌甩在一旁的掌事姑姑脸上。 瞬间,掌事姑姑脸上显出五道手指印,不一会儿,嘴角渗出丝丝鲜短转,可见,用了大力。 掌事姑姑顾不上嘴角鲜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请公主见罪!是千落嬷嬷先圣皇一步来到殿前,奴婢不敢擅动。” 凤璃公主那见刚刚的温顺,一脸阴狠,“一帮老不死的!” 夕阳西下,染红了青黛色的层层瓦片。 “千落,你说,九卿那孩子到底在哪?” 玄月圣皇站在皇宫之巅,眺望不知名的远处,神情悲怆。 她从一头黑发等到满头白发,还没有等到她的九卿归来,就怕,她等不到了。 第194章 大结局6 -消息传到玄月 瞬间,宣王像是吃了狗屎一样,脸色难看! “这次,我没有来迟。”韩谨砚打马走来,一步一步靠近风染画,笑意也跟着一点点在韩谨砚眼角处蔓延开来,荡出浅浅的笑纹。 轰! 压了两刻钟的黑云,终于将堆积的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坚硬的盔甲上,也挡不住韩谨砚姿容俊郎而又明逸矜贵,那一刹像是聚满了世间所有明媚的颜色一般,耀眼的叫人难以直视,风染画的小心尖禁不住砰砰跳了两下。 她情不自禁的缓缓迎上去。 对面的严舜尧,莫名的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就想毁去! 眼见两帮人马相当,自然是不好随便开战,徒损了兵力。 宣王客套了几句,一脸戾气的回到了王府,待看清淳凤郡主毁了容、挑断了手脚筋,顿时,他腥红了眼,浑身透着逼窒的杀气。 “风染画、韩谨砚!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宣王装病的那些年,与淳凤郡主拜在同一师门,两人相处七年,可谓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宣王府一处偏院,谢拢衣抱紧了昔儿,笑的张扬,“风染画总算干了一件如我意的事。” 听见门吱呀一声响,谢拢衣低垂着眼,逗弄昔儿,余眼瞧见是于婆子。 亏她以前还当于婆子是心腹,没想到于婆子利用她,监督她,只为收买韩谨砚的刀子。 而于婆子早就知道王爷有一位未婚妻,王爷他纵使纳了侧妃妾室,正妃之位,永运只是凤于淳的。 消息传来玄月国,凤璃公主砸碎了一屋子的家具。 “璃儿,何事气恼?” 圣皇拄着白玉盘龙拐柱走了进来,见一向沉稳极有分寸的女儿满身暴戾,眼神闪过若有所思。 “见过母上,是淳儿的未婚夫,想将淳儿直接留在大燕,女儿岂能让他人看轻我们玄月女子。顿时,失了分寸,恼了火。”凤璃公主收敛了眼底的阴霾,静静看着低眉顺眼。 侍女们迅速搬来一把椅子,圣皇坐下,听了凤璃公主的话,目光微微下沉: “于淳的婚事,我本就不应,奈何她师傅说她师兄的这个徒弟品性坚韧,武艺学识皆为出众,你又早已应下。” “罢了,于淳的婚事,你拿主意。” 凤璃公主温顺答:“女儿见淳儿少女慕艾,一时心软应早了。待淳儿归来,定向母上请罪。” 圣皇望着向来一板一眼,又较温顺的二女儿,心绪转了转。 近来有皇室长老举荐凤璃为皇太女,她的身子愈发不好,也该立下皇储,只是…… 凤璃处事总似隔着一层雾,有些东西看不清。 凤璃见圣皇脸色微沉,她挑着几件办得不错的政务回禀。 圣皇无心考究,听了一会,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手道: “你且收拾。” 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璃宫。 “送母上!” 凤璃公主望着圣皇背影,目光晦涩,待背影走远后,她一把掌甩在一旁的掌事姑姑脸上。 瞬间,掌事姑姑脸上显出五道手指印,不一会儿,嘴角渗出丝丝鲜短转,可见,用了大力。 掌事姑姑顾不上嘴角鲜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请公主见罪!是千落嬷嬷先圣皇一步来到殿前,奴婢不敢擅动。” 凤璃公主那见刚刚的温顺,一脸阴狠,“一帮老不死的!” 夕阳西下,染红了青黛色的层层瓦片。 “千落,你说,九卿那孩子到底在哪?” 玄月圣皇站在皇宫之巅,眺望不知名的远处,神情悲怆。 她从一头黑发等到满头白发,还没有等到她的九卿归来,就怕,她等不到了。 第195章 大结局7-你为派人刺杀韩王妃 巫千落眼角酸涩,忽地想到传闻: “圣上,当年大师说,我们玄月皇权兴盛落在九卿长公主一脉,您说,有没有可能九卿长公主早已成婚生子?” 玄月圣皇老眼发亮,忽地身体注入精气神,激动道: “对!对!我怎么老糊涂了,从未想过九卿已成亲生子!” “千落,你派人去找!拿着画像,比着俊美夫妇、机灵少年孩童,都去打听!” “是!”千落擦了擦眼神泪水,应声道。 范围广了,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话说,回到水星城的风染画历经多番生死之际,进出上三秘境,找到了对症的稀世药材,待她奄奄一息的跌出秘境后,丢下一句话,人陷入了昏迷。 “快,送去给宫老!” 韩谨砚抱着他家小丫头,轻轻放在床榻上,接过丫头端来的热水和帕子。 褪下破烂布条子似的衣裳,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有好似犀角刺破、有好似刀刺勾破、还有撞在坚硬之物引发的大片淤青。 他苦涩一笑,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一点一点擦洗伤口,涂上膏药。 自从风染画等人六月从临州归来后,宣王正式宣称与翼州开战! 如今战事已过四月,宣王进攻数次,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还被水星城和翼州兵马追的如落汤流水,溃不成军。 除了宣王兵力,还有众多衣着怪异、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频频暗杀。 风染画料准了凤璃公主替女报仇,但不敢宣之于口。 她一不作二不休,直接让翼州暗子以韩王妃的身份向玄月皇朝送去信函。 “我大燕翼州可与玄月有仇?为何频频派人刺杀!” 玄月圣皇盯着信函出神,字体狂草,笔锋狂妄,一笔一画宛如重愈千金般坠落。 “韩王妃?千落,韩王妃出自大燕哪家?” 她记得早前有人禀报过,韩王妃建了一座城池,就在玄月国边境。 千落翻出卷宗,“来自燕都落没侯府,永恩侯府,到是巧了,姓风,通我玄月王室凤姓。” 大燕永恩侯?圣皇无甚印象,安排道: “派人密查,到底是何人刺杀大燕韩王妃!” “是!”悄无声息的冒出一名黑衣人,领命退去。 大燕韩王妃随信件送来诸多证据,皇影卫不过一天的功夫,探查清楚。 晚间,圣皇召见凤璃公主。 圣皇望着凤璃沉声问: “你为何派人刺杀大燕韩王妃!” 噗通! 凤璃公主跪下,心下翻起惊涛骇浪,脸上不敢露出分毫破绽。 “母后恕罪!儿臣听说大燕韩王妃研制了火弹球,有小若桃子,有大若圆盘,威力惊人,投掷一颗可炸破半座山。 儿臣派人偷取秘方,不慎让韩王妃的人发现了。” “但儿臣绝无刺杀大燕韩王妃之意!儿臣所做之事,皆为我玄月国泰民安,请母上明鉴!” 玄月圣皇定睛看着她,良久未语,殿内一片寂静。 不查不知道,原来她这个二女儿,年年有派人去往大燕。 她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久久,玄月圣皇声无起伏: “记住!我玄月与大燕的翼州韩家祖上交情颇深,以后不可鲁莽行事!” “是,儿臣谢母上教诲!”凤璃公主叩首,退出大殿后,仍握紧双手,直至指尖泛白掐出血脂。 殿内,玄月圣皇忽地吐出一口血。 千落惊得给圣皇喂下一颗药,叹气道: “医师说了,您不可动大气,需静养一段时日。您将国事先让长老们共议,待您身子好些,再处理政务。” 圣皇吞下一口温手,罢了罢水,“不是说,灵医谷医术出众的宫老先生已经游历归来?怎还不见进宫?” 千落扶起圣皇躺在屏风后面,床榻上,掖了掖衣角,才道: “宫老脾气怪异,听说收了弟子,弟子身子不太好,如今正在疗伤。想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属下原计划这几日亲自去催。” “嗯。”圣皇闭上眼,她知道自己身子,就这两年的功夫,要想国事安定,她该立储,但她就是还想等等,等等她的九卿。 死总要见尸! 又是一年秋天,秋风瑟瑟,土地贫瘠,大燕官道上成群结队的难民瘦如骨材,你搀我扶的往水星城走。 听说水星城有吃不完的粮食,听说只有你肯干水星城就能让你活下去! 水星城于一年的时间,向宣王的地盘扩了两座城池。 三城鼎力,炮弹架设,几方势力不敢惹。 也幸好水星城麾下三座城池外,并无扩张地盘之意,几方势力也不想惹。 第195章 大结局7-你为派人刺杀韩王妃 巫千落眼角酸涩,忽地想到传闻: “圣上,当年大师说,我们玄月皇权兴盛落在九卿长公主一脉,您说,有没有可能九卿长公主早已成婚生子?” 玄月圣皇老眼发亮,忽地身体注入精气神,激动道: “对!对!我怎么老糊涂了,从未想过九卿已成亲生子!” “千落,你派人去找!拿着画像,比着俊美夫妇、机灵少年孩童,都去打听!” “是!”千落擦了擦眼神泪水,应声道。 范围广了,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话说,回到水星城的风染画历经多番生死之际,进出上三秘境,找到了对症的稀世药材,待她奄奄一息的跌出秘境后,丢下一句话,人陷入了昏迷。 “快,送去给宫老!” 韩谨砚抱着他家小丫头,轻轻放在床榻上,接过丫头端来的热水和帕子。 褪下破烂布条子似的衣裳,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有好似犀角刺破、有好似刀刺勾破、还有撞在坚硬之物引发的大片淤青。 他苦涩一笑,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一点一点擦洗伤口,涂上膏药。 自从风染画等人六月从临州归来后,宣王正式宣称与翼州开战! 如今战事已过四月,宣王进攻数次,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还被水星城和翼州兵马追的如落汤流水,溃不成军。 除了宣王兵力,还有众多衣着怪异、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频频暗杀。 风染画料准了凤璃公主替女报仇,但不敢宣之于口。 她一不作二不休,直接让翼州暗子以韩王妃的身份向玄月皇朝送去信函。 “我大燕翼州可与玄月有仇?为何频频派人刺杀!” 玄月圣皇盯着信函出神,字体狂草,笔锋狂妄,一笔一画宛如重愈千金般坠落。 “韩王妃?千落,韩王妃出自大燕哪家?” 她记得早前有人禀报过,韩王妃建了一座城池,就在玄月国边境。 千落翻出卷宗,“来自燕都落没侯府,永恩侯府,到是巧了,姓风,通我玄月王室凤姓。” 大燕永恩侯?圣皇无甚印象,安排道: “派人密查,到底是何人刺杀大燕韩王妃!” “是!”悄无声息的冒出一名黑衣人,领命退去。 大燕韩王妃随信件送来诸多证据,皇影卫不过一天的功夫,探查清楚。 晚间,圣皇召见凤璃公主。 圣皇望着凤璃沉声问: “你为何派人刺杀大燕韩王妃!” 噗通! 凤璃公主跪下,心下翻起惊涛骇浪,脸上不敢露出分毫破绽。 “母后恕罪!儿臣听说大燕韩王妃研制了火弹球,有小若桃子,有大若圆盘,威力惊人,投掷一颗可炸破半座山。 儿臣派人偷取秘方,不慎让韩王妃的人发现了。” “但儿臣绝无刺杀大燕韩王妃之意!儿臣所做之事,皆为我玄月国泰民安,请母上明鉴!” 玄月圣皇定睛看着她,良久未语,殿内一片寂静。 不查不知道,原来她这个二女儿,年年有派人去往大燕。 她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久久,玄月圣皇声无起伏: “记住!我玄月与大燕的翼州韩家祖上交情颇深,以后不可鲁莽行事!” “是,儿臣谢母上教诲!”凤璃公主叩首,退出大殿后,仍握紧双手,直至指尖泛白掐出血脂。 殿内,玄月圣皇忽地吐出一口血。 千落惊得给圣皇喂下一颗药,叹气道: “医师说了,您不可动大气,需静养一段时日。您将国事先让长老们共议,待您身子好些,再处理政务。” 圣皇吞下一口温手,罢了罢水,“不是说,灵医谷医术出众的宫老先生已经游历归来?怎还不见进宫?” 千落扶起圣皇躺在屏风后面,床榻上,掖了掖衣角,才道: “宫老脾气怪异,听说收了弟子,弟子身子不太好,如今正在疗伤。想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属下原计划这几日亲自去催。” “嗯。”圣皇闭上眼,她知道自己身子,就这两年的功夫,要想国事安定,她该立储,但她就是还想等等,等等她的九卿。 死总要见尸! 又是一年秋天,秋风瑟瑟,土地贫瘠,大燕官道上成群结队的难民瘦如骨材,你搀我扶的往水星城走。 听说水星城有吃不完的粮食,听说只有你肯干水星城就能让你活下去! 水星城于一年的时间,向宣王的地盘扩了两座城池。 三城鼎力,炮弹架设,几方势力不敢惹。 也幸好水星城麾下三座城池外,并无扩张地盘之意,几方势力也不想惹。 第196章 大结局8 小灵儿去了玄月皇宫 此时,玄月皇宫内,久违的欢声笑语晒遍角角落落,连圣皇瞧着精神头好了许多。 “小灵儿,过来,有你爱吃的栗子酥。”圣皇笑着招手。 三岁多的小灵儿接过栗子酥,扑扇着大眼睛,声音稚嫩甜糯: “婆婆,好好次哦!” 圣皇抿唇一笑,眸里像是溢着流光,眉眼间的线条格外温柔。 当千落带着宫老入宫时,随身还带着一个小娃娃,她一见如故,好似看到了她的九卿幼时般。 她几次问宫老,小灵儿父母是谁,可宫老气得跳脚,说她想拐跑他徒弟。 倒是有一点,宫老从不阻她与小灵儿亲近。 这时,凤璃公主走近,送了一套红宝石给小灵儿。 圣皇见她懂事,唤她留下一块用点心。 凤璃想到手脚筋脉俱断的淳儿,想尽了一切办法,治疗不望,她就恨不得将眼前的小鬼,剥皮刮肉! 小灵儿胆大,对着凤璃露出小糯牙嘻笑,还将咬了一半的栗子糕递去,“姨姨吃栗子糕。” 凤璃望着沾满口水的栗子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在圣皇含笑的眼神中接过来,一口吞下。 明明是甜的,却如砒霜,难以下咽。 她心思转了转,笑着说: “母上,女儿瞧着小灵儿才三岁,已经在宫内待了三月有余,已近年关,怕是她亲生父母正盼着她归家过年。” “想想淳儿七岁学艺,女儿哭得都跟泪人一样,天天盼、夜夜盼,就怕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是不是爱欺负了……想到这些,日日似戳心肺子一样痛。” 圣皇脸上笑意褪去,并未说话,揉了揉小灵儿软发,默默走进殿内。 凤璃见目的达成,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圣皇召见宫老。 圣皇苦涩道: “得你圣手,已经调养到许未发病。但朕的身子,朕明白,也就这样。” “瞧着年关,你还得带着徒弟归家过年,朕不留你。” 宫老望着圣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才道: “我小徒弟的娘亲,待她事了,明年总要来玄月一趟,早的话,年后就到。” 圣皇凝紧眉头,不解。 宫老别别扭扭老半天,才从袖笼里抽出画轴递过去。 千落接过,在圣皇桌面摊开,画轴上慢慢露出一名女子,着一袭红底黑纱罗裙,身姿高挑,神色睥睨,若皓月当空,风华万千。 瞬间,两人呆若木鸡! 又是一年春天,彼时大燕内战已经过了六年,大燕境内千疮百孔,各方势力实在消耗不起。 于当年三月,萧成铭得百姓万封血书请愿,百官拥戴下,诏天下:立国号南燕,国都为燕都,时于历元一年,得天下百姓赐成燕帝。 离成汤汤王早被萧成铭等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归于宣王麾下。 见萧成铭称帝,大燕旧臣称宣王为正统,请愿宣王继位,待百官跪了三天三夜后,宣王继位,宣燕帝,诏天下:承和一年改国号北燕,国都立于临都(原临州)。 翼州韩王府独成一派,既不称帝,也不称臣,宣告天下,待大燕他日统一时,翼州为大燕国土,韩王府永驻翼州。 南燕与北燕纷纷表态,若有外敌侵犯大燕国土,定一致御敌。 大燕天下自此一分为三。 第196章 大结局8 小灵儿去了玄月皇宫 此时,玄月皇宫内,久违的欢声笑语晒遍角角落落,连圣皇瞧着精神头好了许多。 “小灵儿,过来,有你爱吃的栗子酥。”圣皇笑着招手。 三岁多的小灵儿接过栗子酥,扑扇着大眼睛,声音稚嫩甜糯: “婆婆,好好次哦!” 圣皇抿唇一笑,眸里像是溢着流光,眉眼间的线条格外温柔。 当千落带着宫老入宫时,随身还带着一个小娃娃,她一见如故,好似看到了她的九卿幼时般。 她几次问宫老,小灵儿父母是谁,可宫老气得跳脚,说她想拐跑他徒弟。 倒是有一点,宫老从不阻她与小灵儿亲近。 这时,凤璃公主走近,送了一套红宝石给小灵儿。 圣皇见她懂事,唤她留下一块用点心。 凤璃想到手脚筋脉俱断的淳儿,想尽了一切办法,治疗不望,她就恨不得将眼前的小鬼,剥皮刮肉! 小灵儿胆大,对着凤璃露出小糯牙嘻笑,还将咬了一半的栗子糕递去,“姨姨吃栗子糕。” 凤璃望着沾满口水的栗子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在圣皇含笑的眼神中接过来,一口吞下。 明明是甜的,却如砒霜,难以下咽。 她心思转了转,笑着说: “母上,女儿瞧着小灵儿才三岁,已经在宫内待了三月有余,已近年关,怕是她亲生父母正盼着她归家过年。” “想想淳儿七岁学艺,女儿哭得都跟泪人一样,天天盼、夜夜盼,就怕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是不是爱欺负了……想到这些,日日似戳心肺子一样痛。” 圣皇脸上笑意褪去,并未说话,揉了揉小灵儿软发,默默走进殿内。 凤璃见目的达成,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圣皇召见宫老。 圣皇苦涩道: “得你圣手,已经调养到许未发病。但朕的身子,朕明白,也就这样。” “瞧着年关,你还得带着徒弟归家过年,朕不留你。” 宫老望着圣皇,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才道: “我小徒弟的娘亲,待她事了,明年总要来玄月一趟,早的话,年后就到。” 圣皇凝紧眉头,不解。 宫老别别扭扭老半天,才从袖笼里抽出画轴递过去。 千落接过,在圣皇桌面摊开,画轴上慢慢露出一名女子,着一袭红底黑纱罗裙,身姿高挑,神色睥睨,若皓月当空,风华万千。 瞬间,两人呆若木鸡! 又是一年春天,彼时大燕内战已经过了六年,大燕境内千疮百孔,各方势力实在消耗不起。 于当年三月,萧成铭得百姓万封血书请愿,百官拥戴下,诏天下:立国号南燕,国都为燕都,时于历元一年,得天下百姓赐成燕帝。 离成汤汤王早被萧成铭等人,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归于宣王麾下。 见萧成铭称帝,大燕旧臣称宣王为正统,请愿宣王继位,待百官跪了三天三夜后,宣王继位,宣燕帝,诏天下:承和一年改国号北燕,国都立于临都(原临州)。 翼州韩王府独成一派,既不称帝,也不称臣,宣告天下,待大燕他日统一时,翼州为大燕国土,韩王府永驻翼州。 南燕与北燕纷纷表态,若有外敌侵犯大燕国土,定一致御敌。 大燕天下自此一分为三。 第197章 大结局9 风染画到玄月国 山河破碎,战火数年,荒田结石;如今朝野更替,政局已定,但万民无粮可食。 翼州水星城提出以物易物,以劳赊物,各地纷纷效仿,万民喘了口气,过了一个踏实年。 四月十六日,远在玄月国的凤朝殿内歌舞升平,杯光斛影。 突地一阵骨哨掠过,后宫几处宫殿一盏一盏宫灯随之熄灭。 不知何时,黑魆魆的宫殿内冒出几百人,身穿盔甲,行动有序,往凰栖宫跃去。 凰栖宫是圣皇后宫居所,圣皇回宫换下朝服正欲前往宫宴,凤璃公主带着禁卫军围困宫殿,圣皇在凤卫保护下,拥簇其中。 两军对垒,刀剑相向。 圣皇拨开人群,看着凤璃公主,满脸失望: “你在逼宫!以下犯上,莫不是你想弑君?” 凤璃公主气得失笑: “母上若愿意封我为皇太女,我何需逼母上写圣旨!” “我为玄月国鞠躬尽瘁十几载,母上何尝将我看在眼里,她凤九卿消失了十几年,说不定早就化成一杯黄土!母上还为她牵肠挂肚,百般遮掩!她一个死人凭什么占着皇太女之位!” “放肆!” 圣皇沉喝一声! “九卿为嫡为长,得先祖钦定皇太女!” 凤璃冷冷的双眼逐渐狂热: “得先祖钦定又如何!人争不过天命!她死了,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我凤璃!” “母上不传位于我,莫不是想传给凤青那个瘸子!还是醉心酒肉面首、一无是处的凤柯!” 被点到名的凤青杵着拐杖从右侧阴影处走出来,她恶狠狠地瞪着凤璃:“狼子野心!我就知道是你安排人断了我的腿!” 凤璃不屑的一声嗤笑,承认了又如何,谁叫凤青处处与她做对。 “成王败寇!你处处标榜自己为辅政之臣,不过是伪君子,你敢说你从未贪念过皇太女之位?!” “家国大业,以观史人,兴衰更替,君主臣辅,方可民定天下。我谨记母上教诲,一切为玄月国,为子民安泰!” 凤青拔高了声音,愤慨道。 “以己渡人,人前伪善,人后结党,是你!” 凤璃懒得听凤青像老夫子一样说教式废话,她指了指案前的御旨: “母上,别耽误了时辰,赶紧写!百官还等着给母上敬献礼物。” 这时,宫外传来厮杀声。 圣皇眸光幽幽一动,淡声道: “凤璃收手,朕饶恕你!” “不可能!母上,这是您逼我的!” 凤璃对外面的厮杀声不以为然,皇宫内外,她早已控制,母上莫不是愚蠢的以为就凭以剩下的凤卫可扭转乾坤,她不禁露出讥诮之色。 “凤青谋反弑君,本公主护驾来迟,所有谋逆者就地斩杀!活捉凤青!” 话落,凤璃公主身后的禁卫军拔刀冲刺,不过一息,几名宫命丧刀下。 凤青暴怒,气得一口热血飚出:“无耻!无耻之徒!” 凤璃公主,真敢弑君! 凤卫一脸凝重,将圣皇团团护在中间。 千落抽剑挡在前方,急道:“带圣上先走!” 圣皇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地跟着凤卫转向偏殿。 “追!”凤璃公主目光紧盯圣皇,力喝。 不过一会儿,千落与留下来抵挡的一众影卫身上被划破了无数道血口子。 凤璃公主见千落等人死守,奇怪的是殿外厮杀声越来越近,她隐隐有些不安,莫不是母上身边影卫比她想象中要多,担忧事有纰漏,诱道: “千落姑姑,你让开,我许你一世荣华!” “呸!弑君弑母,天理不容!”千落吐出一口血。 凤璃公主哼一声,千落是凤卫之首,原本还想收用她,既然是硬骨头,别怪她不客气。 “李七等人围杀千落!” “韩协等我随我冲出殿外,从后方拦截圣皇!” “是!”韩协等人应道。 千落一脸凝重,想拦住凤璃,奈何被禁卫军死缠。 待凤璃公主带人冲出殿外,不禁咯噔一下,殿外禁卫军与一众来历不明的士军交战,明明禁卫军人数远胜对方,但对方极其凶猛,不过五六招撂倒一个。 “公主,圣皇在哪!”一名禁卫军发现西南方,凤卫护着圣皇杀出重围。 “追!”凤璃一喜。 忽地,一只冷箭破空而来,饶是禁卫军反应迅速护着凤璃公主,仍是肩膀中了一箭。 “你要去哪?!” 一道清冷倨傲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凤璃忍痛望去,远远地黑夜中走来一道身影,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中,映照出一张天姿国色的小脸。 明明夜黑沉沉,但她出现的刹那好似携了万丈光芒而来,刺目至极。 凤璃心下骇然,“你……你……你是风染画!” “你竟然来了玄月国!” 凤染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笑了声,笑容中透着森然:“凤璃公主,终于见面了!” 莫名的,凤璃打了个冷颤,她当即立断:“撤退!撤到凤朝殿!” 凤朝殿大臣聚首,如今之际,只能挟持群臣。 风染画呵笑一声,不愧是在玄月国隐藏了十几年的凤璃公主,极其果然,私下手段狠辣,是个人物! “浮生,追上去!” “是,王妃!”浮生应道,带人往凤璃公主逃离方向追去。 “画儿!是画儿?”圣皇早闻见这厢骚动,她激动喊道。 风染画迎向圣皇,见圣皇气喘虚虚,特别是胸前浸染大片血块格外扎眼,她不禁皱了铍眉头,圣皇吐血了! 走近后,还不待圣皇开口,风染画抓出三颗药丸塞入圣皇嘴里。 “大胆!”身后凤卫见状,吓得挥剑相向。 圣皇罢了罢手,吞下药丸,“无碍!” 她眼含湿眼,细细地,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风染画。 果然,跟画里一样,姿容绝色,眉眼如画,神色间自有一股睥睨之气,气势逼人。 “像卿儿!跟我的卿儿离开时一个模样!”说着说着,圣皇泪流满面。 风染画极少与人亲近,也不喜与人亲近,但是面对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一个寻了十八载女儿的老人,她心底酸涩不已。 第197章 大结局9 风染画到玄月国 山河破碎,战火数年,荒田结石;如今朝野更替,政局已定,但万民无粮可食。 翼州水星城提出以物易物,以劳赊物,各地纷纷效仿,万民喘了口气,过了一个踏实年。 四月十六日,远在玄月国的凤朝殿内歌舞升平,杯光斛影。 突地一阵骨哨掠过,后宫几处宫殿一盏一盏宫灯随之熄灭。 不知何时,黑魆魆的宫殿内冒出几百人,身穿盔甲,行动有序,往凰栖宫跃去。 凰栖宫是圣皇后宫居所,圣皇回宫换下朝服正欲前往宫宴,凤璃公主带着禁卫军围困宫殿,圣皇在凤卫保护下,拥簇其中。 两军对垒,刀剑相向。 圣皇拨开人群,看着凤璃公主,满脸失望: “你在逼宫!以下犯上,莫不是你想弑君?” 凤璃公主气得失笑: “母上若愿意封我为皇太女,我何需逼母上写圣旨!” “我为玄月国鞠躬尽瘁十几载,母上何尝将我看在眼里,她凤九卿消失了十几年,说不定早就化成一杯黄土!母上还为她牵肠挂肚,百般遮掩!她一个死人凭什么占着皇太女之位!” “放肆!” 圣皇沉喝一声! “九卿为嫡为长,得先祖钦定皇太女!” 凤璃冷冷的双眼逐渐狂热: “得先祖钦定又如何!人争不过天命!她死了,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我凤璃!” “母上不传位于我,莫不是想传给凤青那个瘸子!还是醉心酒肉面首、一无是处的凤柯!” 被点到名的凤青杵着拐杖从右侧阴影处走出来,她恶狠狠地瞪着凤璃:“狼子野心!我就知道是你安排人断了我的腿!” 凤璃不屑的一声嗤笑,承认了又如何,谁叫凤青处处与她做对。 “成王败寇!你处处标榜自己为辅政之臣,不过是伪君子,你敢说你从未贪念过皇太女之位?!” “家国大业,以观史人,兴衰更替,君主臣辅,方可民定天下。我谨记母上教诲,一切为玄月国,为子民安泰!” 凤青拔高了声音,愤慨道。 “以己渡人,人前伪善,人后结党,是你!” 凤璃懒得听凤青像老夫子一样说教式废话,她指了指案前的御旨: “母上,别耽误了时辰,赶紧写!百官还等着给母上敬献礼物。” 这时,宫外传来厮杀声。 圣皇眸光幽幽一动,淡声道: “凤璃收手,朕饶恕你!” “不可能!母上,这是您逼我的!” 凤璃对外面的厮杀声不以为然,皇宫内外,她早已控制,母上莫不是愚蠢的以为就凭以剩下的凤卫可扭转乾坤,她不禁露出讥诮之色。 “凤青谋反弑君,本公主护驾来迟,所有谋逆者就地斩杀!活捉凤青!” 话落,凤璃公主身后的禁卫军拔刀冲刺,不过一息,几名宫命丧刀下。 凤青暴怒,气得一口热血飚出:“无耻!无耻之徒!” 凤璃公主,真敢弑君! 凤卫一脸凝重,将圣皇团团护在中间。 千落抽剑挡在前方,急道:“带圣上先走!” 圣皇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地跟着凤卫转向偏殿。 “追!”凤璃公主目光紧盯圣皇,力喝。 不过一会儿,千落与留下来抵挡的一众影卫身上被划破了无数道血口子。 凤璃公主见千落等人死守,奇怪的是殿外厮杀声越来越近,她隐隐有些不安,莫不是母上身边影卫比她想象中要多,担忧事有纰漏,诱道: “千落姑姑,你让开,我许你一世荣华!” “呸!弑君弑母,天理不容!”千落吐出一口血。 凤璃公主哼一声,千落是凤卫之首,原本还想收用她,既然是硬骨头,别怪她不客气。 “李七等人围杀千落!” “韩协等我随我冲出殿外,从后方拦截圣皇!” “是!”韩协等人应道。 千落一脸凝重,想拦住凤璃,奈何被禁卫军死缠。 待凤璃公主带人冲出殿外,不禁咯噔一下,殿外禁卫军与一众来历不明的士军交战,明明禁卫军人数远胜对方,但对方极其凶猛,不过五六招撂倒一个。 “公主,圣皇在哪!”一名禁卫军发现西南方,凤卫护着圣皇杀出重围。 “追!”凤璃一喜。 忽地,一只冷箭破空而来,饶是禁卫军反应迅速护着凤璃公主,仍是肩膀中了一箭。 “你要去哪?!” 一道清冷倨傲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凤璃忍痛望去,远远地黑夜中走来一道身影,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中,映照出一张天姿国色的小脸。 明明夜黑沉沉,但她出现的刹那好似携了万丈光芒而来,刺目至极。 凤璃心下骇然,“你……你……你是风染画!” “你竟然来了玄月国!” 凤染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笑了声,笑容中透着森然:“凤璃公主,终于见面了!” 莫名的,凤璃打了个冷颤,她当即立断:“撤退!撤到凤朝殿!” 凤朝殿大臣聚首,如今之际,只能挟持群臣。 风染画呵笑一声,不愧是在玄月国隐藏了十几年的凤璃公主,极其果然,私下手段狠辣,是个人物! “浮生,追上去!” “是,王妃!”浮生应道,带人往凤璃公主逃离方向追去。 “画儿!是画儿?”圣皇早闻见这厢骚动,她激动喊道。 风染画迎向圣皇,见圣皇气喘虚虚,特别是胸前浸染大片血块格外扎眼,她不禁皱了铍眉头,圣皇吐血了! 走近后,还不待圣皇开口,风染画抓出三颗药丸塞入圣皇嘴里。 “大胆!”身后凤卫见状,吓得挥剑相向。 圣皇罢了罢手,吞下药丸,“无碍!” 她眼含湿眼,细细地,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风染画。 果然,跟画里一样,姿容绝色,眉眼如画,神色间自有一股睥睨之气,气势逼人。 “像卿儿!跟我的卿儿离开时一个模样!”说着说着,圣皇泪流满面。 风染画极少与人亲近,也不喜与人亲近,但是面对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一个寻了十八载女儿的老人,她心底酸涩不已。 第198章 大结局10 污蔑风染画 祖孙二人来不及寒暄,皇宫内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杀人了!” “快逃!” 在凤朝殿内举杯畅饮群臣们,被吓的冲出殿外,殿外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韩协,你想干什么?!”一名宗室子弟见韩协一脸凶狠的走过来,他喝道。 迎向这名宗室子弟的是一刀毙命,鲜血灌注喷晒一地。 群臣悚然一惊。 死的是永泰王的孙子,永泰王望着身首异处的孙子,满脸难以置信,双目充血骇道: “韩协,竖子敢尔!” 说着,抽出灯柱就要与韩协拼命,旁人赶紧拉住! “我劝永泰王叔省点力气,别把全家搭!” 凤璃公主笑容鬼魅,提着滴血长剑走进来。 “你,谋反!”永泰王双目瞪大,指着凤璃公主。 凤璃公主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事到如今只能启动第二计划,一将功成万骨枯,王权霸业欲血堆。 她冷冷地扫了一圈,场中权贵,不经意间已经与场中多人视线交汇,诸人微点点头,她才说: “凤青引外敌大燕翼州韩王妃,谋反篡位,已死于禁卫军刀下。现大燕翼州韩王妃胁持圣皇,突袭皇宫,到处虐杀我玄月人!” “本公主收到情报,有宗室权臣早已投靠凤青谋反,而永泰王叔就是其一!” “放屁!”永泰王目眦欲裂,他是宗室大长老,如何会引外敌! 对面的群臣面面相觑,明明歌舞升平,圣皇生辰贺宴,毫无迹象的怎么就凤青殿下谋反判变了,还将外敌引进皇宫! 此事着实惊人! 望着凶神恶煞的提刀禁卫军,不少官员低下头默默后退,也有人慢慢靠近眼神交流。 “圣皇可有受伤?”有大臣急了,问道。 凤璃叹口气,痛惜道: “母上虽未受重伤,但……已识人不清。你们大约不知道,韩王妃风染画原来是个妖女,有蛊惑人心之术,本公主见母上对风染画一个外人听之任之!” “风染画敢蛊惑我皇!该杀!”人群中有人喊。 “对,该杀!敢欺我玄月,老子先宰了她!”大将军是个暴脾气,一脚踹倒铜鹤宫灯,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慢着!”有人提问,“圣皇已经被风染画蛊惑人心,若是下旨捉拿我等忠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众人沉默,这时兵部尚书付大人建言: “事重权急,我们尊凤璃公主为先,以凤璃公主之令行事,大家以为如何?” “本王不信!凤璃你污蔑本王,莫不是谋朝篡位的是你!” 永泰王是宗室大长老,行事公正,一心为玄月,极得圣皇信赖,在朝中颇有威望,有不宗室之人与权臣自是不信永泰王会谋反叛逆。 凤璃公主朝人群中睇了一眼。 人群中有官员跳出来:“风染画已经杀上门来,永泰王你竟还妄言攀咬,本官早就怀疑你心怀叵测!” 又有人痛心疾首。 “凤青殿下早有反心,本官手头上就握有他通敌之证,本欲呈于圣皇,没想到,逆臣动作这么快!” 一下子,殿内吵吵闹闹。 群臣意见不一,分成三波,已经有一泼人信了凤璃公主,一波以永泰王首,一小波中立迟疑。 韩协视察情况后,从殿外进来,小声道。 “公主,风染画带的人属实强悍,她已经与常峰等人汇合,杀过来了!兄弟们不敌,事不宜迟!该撤!” 禁卫军三万人,凤璃公主只拿下二万人,常峰是忠皇派带有一万人马,皇宫内惊变,他得了消息一万人马一定尽数进宫,加上风染画带来的人马和五千影卫,宫内不便久留! 凤璃望着以永泰王为首的群臣最多,看来取信群臣的捷近,非一时半刻促成,只能胁官出城,她厉声道: “立即捉拿永泰王等人,余下人等与本公主迎敌,护群臣出宫!” 顿时,场面一下混乱。 等风染画带人杀过来,凤璃公主已胁群臣往宫外冲。 她安抚好圣皇,追上去,也不过救回十来人,其中永泰王身受重伤,晕迷不醒。 待天光大亮,都城内百姓和权贵官眷被突然政变,吓得战战兢兢,锁门闭户。 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待大家赶到拥戴凤璃公主的官员府邸时,其嫡亲家眷于昨晚宫宴时先行一步,逃出都城。 辰时,禁卫军右卫常峰常大将军亲自查探,带回消息。 “圣上……皇……王妃……凤璃公主在城外十公里处驻扎大军,足有五万大军是从淮城连夜赶来。” 圣皇剧烈咳嗽了几声,沉声道: “传令下去,画儿是皇太女凤九卿嫡长女,画儿为我玄月郡主!” “凤璃谋反弑君,剥夺皇室身份,贬为庶人,即刻捉拿!” 想起昨日凤璃,圣皇心绪翻涌,没想到素来规规距距的凤璃,才是一条不咬人的毒蛇! “是!”众人应声。 城外。 凤璃得到消息,站在河岸边双眸死死盯着皇宫方向。 “公主,你不该谋反叛变,徒生杀孽。”一名布衣男子悄然走到凤璃身侧,淡声道。 凤璃一喜,扭头拽紧布衣男子衣袖:“你,终于回来了!” 布衣男子一脸疏离地后退几步,“失礼了。” 凤璃驸马梁章走了过来,望着脸带疤痕的布衣男子疑惑道:“这是谁?” 凤璃见梁章,心虚地掩下眼底慌乱之色,“少觉寺的一诲大师。” “见过梁附马。”一诲大师双手作揖后,转身离去。 凤璃欲挽留,见梁章凝眉,只得打了个手势,让影卫跟上。 见人走远,凤璃跟着梁章回去议事。 “城内不足两万兵马,依我看,我们五万人马速战速决,占领都城。待梁州陈督都率军北下,拦住霍大将军时,公主即位,已成定局,谅那霍大将军和岐王等人也翻不起风浪。” “不可!风染画带有炸火球,一颗可令上百人丧命。只可智取,不可蛮力攻城。” 突地,有一名谋士谏言: “圣皇被人蛊惑心智,但城内大臣皆为明理之人!我们何不以巧计,递信至都信,假以百官性命胁迫,若不开城门,百官血溅城门口!待激起民愤,何愁刀不见血,拿下都城!” “此计甚妙!” 散会后,梁章被一奴仆塞入一物,梁章想去追那名奴仆,不过几息,奴仆混在人群中已不见踪迹。 第198章 大结局10 污蔑风染画 祖孙二人来不及寒暄,皇宫内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杀人了!” “快逃!” 在凤朝殿内举杯畅饮群臣们,被吓的冲出殿外,殿外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韩协,你想干什么?!”一名宗室子弟见韩协一脸凶狠的走过来,他喝道。 迎向这名宗室子弟的是一刀毙命,鲜血灌注喷晒一地。 群臣悚然一惊。 死的是永泰王的孙子,永泰王望着身首异处的孙子,满脸难以置信,双目充血骇道: “韩协,竖子敢尔!” 说着,抽出灯柱就要与韩协拼命,旁人赶紧拉住! “我劝永泰王叔省点力气,别把全家搭!” 凤璃公主笑容鬼魅,提着滴血长剑走进来。 “你,谋反!”永泰王双目瞪大,指着凤璃公主。 凤璃公主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事到如今只能启动第二计划,一将功成万骨枯,王权霸业欲血堆。 她冷冷地扫了一圈,场中权贵,不经意间已经与场中多人视线交汇,诸人微点点头,她才说: “凤青引外敌大燕翼州韩王妃,谋反篡位,已死于禁卫军刀下。现大燕翼州韩王妃胁持圣皇,突袭皇宫,到处虐杀我玄月人!” “本公主收到情报,有宗室权臣早已投靠凤青谋反,而永泰王叔就是其一!” “放屁!”永泰王目眦欲裂,他是宗室大长老,如何会引外敌! 对面的群臣面面相觑,明明歌舞升平,圣皇生辰贺宴,毫无迹象的怎么就凤青殿下谋反判变了,还将外敌引进皇宫! 此事着实惊人! 望着凶神恶煞的提刀禁卫军,不少官员低下头默默后退,也有人慢慢靠近眼神交流。 “圣皇可有受伤?”有大臣急了,问道。 凤璃叹口气,痛惜道: “母上虽未受重伤,但……已识人不清。你们大约不知道,韩王妃风染画原来是个妖女,有蛊惑人心之术,本公主见母上对风染画一个外人听之任之!” “风染画敢蛊惑我皇!该杀!”人群中有人喊。 “对,该杀!敢欺我玄月,老子先宰了她!”大将军是个暴脾气,一脚踹倒铜鹤宫灯,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慢着!”有人提问,“圣皇已经被风染画蛊惑人心,若是下旨捉拿我等忠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众人沉默,这时兵部尚书付大人建言: “事重权急,我们尊凤璃公主为先,以凤璃公主之令行事,大家以为如何?” “本王不信!凤璃你污蔑本王,莫不是谋朝篡位的是你!” 永泰王是宗室大长老,行事公正,一心为玄月,极得圣皇信赖,在朝中颇有威望,有不宗室之人与权臣自是不信永泰王会谋反叛逆。 凤璃公主朝人群中睇了一眼。 人群中有官员跳出来:“风染画已经杀上门来,永泰王你竟还妄言攀咬,本官早就怀疑你心怀叵测!” 又有人痛心疾首。 “凤青殿下早有反心,本官手头上就握有他通敌之证,本欲呈于圣皇,没想到,逆臣动作这么快!” 一下子,殿内吵吵闹闹。 群臣意见不一,分成三波,已经有一泼人信了凤璃公主,一波以永泰王首,一小波中立迟疑。 韩协视察情况后,从殿外进来,小声道。 “公主,风染画带的人属实强悍,她已经与常峰等人汇合,杀过来了!兄弟们不敌,事不宜迟!该撤!” 禁卫军三万人,凤璃公主只拿下二万人,常峰是忠皇派带有一万人马,皇宫内惊变,他得了消息一万人马一定尽数进宫,加上风染画带来的人马和五千影卫,宫内不便久留! 凤璃望着以永泰王为首的群臣最多,看来取信群臣的捷近,非一时半刻促成,只能胁官出城,她厉声道: “立即捉拿永泰王等人,余下人等与本公主迎敌,护群臣出宫!” 顿时,场面一下混乱。 等风染画带人杀过来,凤璃公主已胁群臣往宫外冲。 她安抚好圣皇,追上去,也不过救回十来人,其中永泰王身受重伤,晕迷不醒。 待天光大亮,都城内百姓和权贵官眷被突然政变,吓得战战兢兢,锁门闭户。 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待大家赶到拥戴凤璃公主的官员府邸时,其嫡亲家眷于昨晚宫宴时先行一步,逃出都城。 辰时,禁卫军右卫常峰常大将军亲自查探,带回消息。 “圣上……皇……王妃……凤璃公主在城外十公里处驻扎大军,足有五万大军是从淮城连夜赶来。” 圣皇剧烈咳嗽了几声,沉声道: “传令下去,画儿是皇太女凤九卿嫡长女,画儿为我玄月郡主!” “凤璃谋反弑君,剥夺皇室身份,贬为庶人,即刻捉拿!” 想起昨日凤璃,圣皇心绪翻涌,没想到素来规规距距的凤璃,才是一条不咬人的毒蛇! “是!”众人应声。 城外。 凤璃得到消息,站在河岸边双眸死死盯着皇宫方向。 “公主,你不该谋反叛变,徒生杀孽。”一名布衣男子悄然走到凤璃身侧,淡声道。 凤璃一喜,扭头拽紧布衣男子衣袖:“你,终于回来了!” 布衣男子一脸疏离地后退几步,“失礼了。” 凤璃驸马梁章走了过来,望着脸带疤痕的布衣男子疑惑道:“这是谁?” 凤璃见梁章,心虚地掩下眼底慌乱之色,“少觉寺的一诲大师。” “见过梁附马。”一诲大师双手作揖后,转身离去。 凤璃欲挽留,见梁章凝眉,只得打了个手势,让影卫跟上。 见人走远,凤璃跟着梁章回去议事。 “城内不足两万兵马,依我看,我们五万人马速战速决,占领都城。待梁州陈督都率军北下,拦住霍大将军时,公主即位,已成定局,谅那霍大将军和岐王等人也翻不起风浪。” “不可!风染画带有炸火球,一颗可令上百人丧命。只可智取,不可蛮力攻城。” 突地,有一名谋士谏言: “圣皇被人蛊惑心智,但城内大臣皆为明理之人!我们何不以巧计,递信至都信,假以百官性命胁迫,若不开城门,百官血溅城门口!待激起民愤,何愁刀不见血,拿下都城!” “此计甚妙!” 散会后,梁章被一奴仆塞入一物,梁章想去追那名奴仆,不过几息,奴仆混在人群中已不见踪迹。 第199章 大结局11 毒计 梁章心有疑惑,回到房间,打开纸条,一目十行后,他以为看错了,一字一句阅看后,瞬间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凤璃!她敢!” “来人!” “大人。”一名属从进来。 梁章将纸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冷声道:“你带几人将白嬷嬷带到地牢,记得,避人耳目。另外,再派两人,盯着公主与一诲大师,如有情况速报!” 属从察觉兹事体大,应声后退下。 一个时辰后,梁章摇晃身子从地牢出来。 刚到房间,凤璃公主与梁章的长子凤子钰,在等着梁章。 “爹,您去哪了?母亲正派人找你。咦……爹,您身子不舒服?” 梁章略微混浊的双眼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一诲与凤子钰双影重叠。 “爹?”凤子钰上前欲扶住梁章,梁章让他坐下。 短暂的沉默后,梁章开口了,声音发沉有些嘶哑: “我身子发沉,约是昨夜伤到了,待静卧休息即可。你且跟着你母亲行事,大事要紧。” “可有看大夫?大夫如何说?”凤子钰不放心,梁章疲惫的打发了他。 夜里,梁章站在阴影下,亲眼看见凤璃公主去了客房,一刻钟……二刻钟……一个时辰……时至两个时辰才见凤璃从客房出来。 梁章撑在墙砖上右手用力收紧,手背青筋暴起,清凉月光下映出他紧咬着牙恨意滔天的阴狠模样。 翌日,天际大白,凤璃派的信使还未进城,就见城墙外贴满告示。 “凤璃公主谋逆,废为庶民,通缉捉拿!” “告天下,风染画为皇太女凤九卿嫡长女,为玄月郡主!”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风染画画像。 而城外的营帐内,前夜出城的大臣们,传阅着风染画画像。 “像,像九卿殿下!” “不,更像我玄月始皇,瞧那气韵、那神态,那举手投足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凛傲气……与宗庙的始皇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玄月宗室和年龄较大的大臣们,见到风染画画像的第一眼,都惊呆了! 凤璃见着画像,脸色发僵,昨日之计如同虚设,已无效。 下达命令立即发起攻城! 连续两日攻城,未曾打开城门一寸,兵马已死伤数千人。 “该死的风染画,到底带了多少炸火球!” 比起暴怒的凤璃,其驸马梁章在夜间着一袭黑色斗蓬只带数人,进了都城内。 梁章走进一间小酒馆,见着风染画纤细单薄的身姿立于忽明忽暗的摇曳灯火之下,风骨傲然,从容不迫,赞道: “你比你母亲容貌更甚。” 风染画神色睥睨,眯眼盯着他: “你比我想象中要识实务。” 梁章一噎,他可不认为这是夸奖,此时不是恭维之际,他单刀直入地开了口: “我愿助郡主不废一兵一足拿下城外五万大军。” 风染画早就料到他会答应,慢条斯理问: “你的条件!” 梁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喝了一口,自嘲道: “梁家族人与我血脉淡泊,我大哥战死,未曾留下一儿半女,我有两子一女却……算下来孑然一身,要了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说着,脸色冷戾。 “我要凤璃交由于我处理!” 风染画皱紧眉,“换个条件,凤璃的命是我的!” 梁章喝了一大口酒,嘭的一声,仍在桌上,好似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或者这样,我给你一个条件,你的身体我能治好,待你身体治好后,你可另娶娇妻,他日,为你、为你大哥、为你梁家留下血脉。”风染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上,神态波澜不惊如闲话家常。 腾地,梁章站起身! “真的?” “如假包换!”风染画给出承诺。 他被凤璃那个贱人,下了无子药,才使……梁章眼底闪现火苗,定声道: “郡主等我消息!” 城外,连困都城七日,无一丝进展。而各地王爷、大将军已纷纷启程,往京城而来。 急红眼的凤璃纳了一计歹招,派人从邻县抓来五千百姓,多为老弱妇犹,准备将百姓赶至前方,大军随后,特别是调了善于山川伏击作战,能以绳索于峭壁而行如壁虎攀山,骁勇彪悍的铁索兵。 待百姓赶到城下,看她风染画是否还敢使出炸药,若是敢,今日五千,明日五千,既使风染画继位,他日如何能坐稳龙椅!如何敢坐稳龙椅! 果然,待攻城时,百姓压城,风染画未曾丢下一颗炸火药,铁索兵已有两百多人爬上城墙,虽被逼退,但此法可行。 “派人在抓五千百姓,待一万人围困城门,铁索兵打前阵,士兵搭云梯务必明日攻入都城。”凤璃高呼。 “恭喜公主,大业指日可待!” 众人一脸喜色,恭贺道。 因高兴多喝了几杯的凤璃,去了客房。 梁章目送凤璃入内,他一脸冷戾的吩咐道,“行动!” “是!”十来名属从领命散开。 翌日天际泛白,随着锣鼓敲响,大军训练有素穿戴盔甲,列队用早膳。 突然,有一名士军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痛……” 接着,又一名士军双脚无力,手中大饼随着跌落在地。 不过半刻钟,成片成片的士军瘫软在地。 凤璃闻迅赶来,太夫刚症治完,“下了软骨散。” “查!派人查!”凤璃盛怒。 很快查出,水里、粮食……凡是入口之物,全部被下了软骨散。 凤璃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有人敢下药,那必然是自己人! “报!城内大匹人马赶来!”单膝跪地的响兵喊道。 凤璃望着成片倒地的士兵,身形几不可察的晃了晃,难道天命难违? 不! “韩协派人带上两位公子和大将军等人,将余下未中软骨散士兵们集合,我们去淮城。”凤璃冷静后,安排道。 “凤璃,你怕是走不成了。”一道清冽的女子响起。 骤地,凤璃脸上血色尽褪,虽只听过一回,然好比鬼音绕梁,每每响起,狠不得除之而后快。 “风!染!画!”凤璃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嘣出,眼神透过人群寻找。 第199章 大结局11 毒计 梁章心有疑惑,回到房间,打开纸条,一目十行后,他以为看错了,一字一句阅看后,瞬间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凤璃!她敢!” “来人!” “大人。”一名属从进来。 梁章将纸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冷声道:“你带几人将白嬷嬷带到地牢,记得,避人耳目。另外,再派两人,盯着公主与一诲大师,如有情况速报!” 属从察觉兹事体大,应声后退下。 一个时辰后,梁章摇晃身子从地牢出来。 刚到房间,凤璃公主与梁章的长子凤子钰,在等着梁章。 “爹,您去哪了?母亲正派人找你。咦……爹,您身子不舒服?” 梁章略微混浊的双眼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一诲与凤子钰双影重叠。 “爹?”凤子钰上前欲扶住梁章,梁章让他坐下。 短暂的沉默后,梁章开口了,声音发沉有些嘶哑: “我身子发沉,约是昨夜伤到了,待静卧休息即可。你且跟着你母亲行事,大事要紧。” “可有看大夫?大夫如何说?”凤子钰不放心,梁章疲惫的打发了他。 夜里,梁章站在阴影下,亲眼看见凤璃公主去了客房,一刻钟……二刻钟……一个时辰……时至两个时辰才见凤璃从客房出来。 梁章撑在墙砖上右手用力收紧,手背青筋暴起,清凉月光下映出他紧咬着牙恨意滔天的阴狠模样。 翌日,天际大白,凤璃派的信使还未进城,就见城墙外贴满告示。 “凤璃公主谋逆,废为庶民,通缉捉拿!” “告天下,风染画为皇太女凤九卿嫡长女,为玄月郡主!”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风染画画像。 而城外的营帐内,前夜出城的大臣们,传阅着风染画画像。 “像,像九卿殿下!” “不,更像我玄月始皇,瞧那气韵、那神态,那举手投足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凛傲气……与宗庙的始皇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玄月宗室和年龄较大的大臣们,见到风染画画像的第一眼,都惊呆了! 凤璃见着画像,脸色发僵,昨日之计如同虚设,已无效。 下达命令立即发起攻城! 连续两日攻城,未曾打开城门一寸,兵马已死伤数千人。 “该死的风染画,到底带了多少炸火球!” 比起暴怒的凤璃,其驸马梁章在夜间着一袭黑色斗蓬只带数人,进了都城内。 梁章走进一间小酒馆,见着风染画纤细单薄的身姿立于忽明忽暗的摇曳灯火之下,风骨傲然,从容不迫,赞道: “你比你母亲容貌更甚。” 风染画神色睥睨,眯眼盯着他: “你比我想象中要识实务。” 梁章一噎,他可不认为这是夸奖,此时不是恭维之际,他单刀直入地开了口: “我愿助郡主不废一兵一足拿下城外五万大军。” 风染画早就料到他会答应,慢条斯理问: “你的条件!” 梁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喝了一口,自嘲道: “梁家族人与我血脉淡泊,我大哥战死,未曾留下一儿半女,我有两子一女却……算下来孑然一身,要了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说着,脸色冷戾。 “我要凤璃交由于我处理!” 风染画皱紧眉,“换个条件,凤璃的命是我的!” 梁章喝了一大口酒,嘭的一声,仍在桌上,好似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或者这样,我给你一个条件,你的身体我能治好,待你身体治好后,你可另娶娇妻,他日,为你、为你大哥、为你梁家留下血脉。”风染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上,神态波澜不惊如闲话家常。 腾地,梁章站起身! “真的?” “如假包换!”风染画给出承诺。 他被凤璃那个贱人,下了无子药,才使……梁章眼底闪现火苗,定声道: “郡主等我消息!” 城外,连困都城七日,无一丝进展。而各地王爷、大将军已纷纷启程,往京城而来。 急红眼的凤璃纳了一计歹招,派人从邻县抓来五千百姓,多为老弱妇犹,准备将百姓赶至前方,大军随后,特别是调了善于山川伏击作战,能以绳索于峭壁而行如壁虎攀山,骁勇彪悍的铁索兵。 待百姓赶到城下,看她风染画是否还敢使出炸药,若是敢,今日五千,明日五千,既使风染画继位,他日如何能坐稳龙椅!如何敢坐稳龙椅! 果然,待攻城时,百姓压城,风染画未曾丢下一颗炸火药,铁索兵已有两百多人爬上城墙,虽被逼退,但此法可行。 “派人在抓五千百姓,待一万人围困城门,铁索兵打前阵,士兵搭云梯务必明日攻入都城。”凤璃高呼。 “恭喜公主,大业指日可待!” 众人一脸喜色,恭贺道。 因高兴多喝了几杯的凤璃,去了客房。 梁章目送凤璃入内,他一脸冷戾的吩咐道,“行动!” “是!”十来名属从领命散开。 翌日天际泛白,随着锣鼓敲响,大军训练有素穿戴盔甲,列队用早膳。 突然,有一名士军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痛……” 接着,又一名士军双脚无力,手中大饼随着跌落在地。 不过半刻钟,成片成片的士军瘫软在地。 凤璃闻迅赶来,太夫刚症治完,“下了软骨散。” “查!派人查!”凤璃盛怒。 很快查出,水里、粮食……凡是入口之物,全部被下了软骨散。 凤璃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有人敢下药,那必然是自己人! “报!城内大匹人马赶来!”单膝跪地的响兵喊道。 凤璃望着成片倒地的士兵,身形几不可察的晃了晃,难道天命难违? 不! “韩协派人带上两位公子和大将军等人,将余下未中软骨散士兵们集合,我们去淮城。”凤璃冷静后,安排道。 “凤璃,你怕是走不成了。”一道清冽的女子响起。 骤地,凤璃脸上血色尽褪,虽只听过一回,然好比鬼音绕梁,每每响起,狠不得除之而后快。 “风!染!画!”凤璃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嘣出,眼神透过人群寻找。 第200章 大结局,终 不过几息,就见梁章身后,走来一众人,其中最挑眼的,当属一抹傲岸至极的妖娆身影。 果然是风染画! 电闪雷鸣间,凤璃想了个透彻,她眼神如冰盯在梁章身上,森然道: “梁章,你敢出卖我!” 梁章红着眼,扯开一抹讥诮,“你骗了我十几年!给我戴了十几年绿帽子!让我梁章替你养子养女!我为什么不敢出卖你!” 骤地,凤璃脸色一刹灰白,他怎么知道?此事瞒了十几年无人知晓,未留一丝痕迹,怎么会有人知道! 随之赶来的凤子钰、梁子晨被父亲的话,撞得愣了神。 “你……你胡说!”凤璃瞧见儿子,心神渐定,狡辩道,“莫不是你也被妖女蛊惑了心智!” 凤子钰、梁子晨兄弟二人伤心欲绝,对着父亲痛诉:“父亲,你怎可污蔑母亲!污儿子名声!” 梁章看了一眼兄弟二人,慢慢地垂下眼眸,他也曾将两人当心肝般痛爱教导,第一次握笔、第一次骑马……都是他手把手一点一点教导。 一旁的风染画无心听他们一家纠缠,她母亲堂堂皇太女,被人陷害流落他国,有家不能归,寻家无路走,最后生生被毒药耗掉性命! 她没了母亲,被人如草芥困在后院,破衣冷食是常态,最后还被人丢去冲喜换银子! 大哥风尘绝本该鲜衣怒马少年郎,却被毒药害了身体,如痴儿没有慧根,自小被人视为灾星丢弃在寺庙! “呵,少觉寺的一诲大师,我娘曾经的凤卫之首甄平,凤璃公主不会陌生?瞧我说的,听说一诲大师就在此地。”风染画眼神如冰,满脸傲慢,仿若戏耍着猎物的捕食者。 凤璃望着风染画一脸惊悚。 “很惊讶我知道?”风染画笑了笑,揭秘道,“还得多谢一诲大师将我大哥带到玄月,才有窥见真相的机会。” “什么!那个傻子还活着!不是死了吗?”凤璃不敢置信,“一诲!” 一诲大师武功高强,本可逃脱,但是望着凤子钰、梁子晨兄弟两,他长叹一声: “贫僧有罪!璃儿,收手。” 凤璃顺着一诲的目光,看着垂死挣扎的随从被风染画和梁章的人,一个一个拿下,她心生绝望。 可她离王权霸业就一步之遥,就此没了希望,她何曾甘心! “不!皇位是我的!玄月国是我的!” 风染画面无表情地睨视她,“绑了!” 不过一刻钟,大军赶至,圣皇听了来笼去脉,指着堂下一诲大师,沉声道: “我卿儿自小聪慧过人,如何流落十数载不曾给只言片语,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枉我卿儿将你脱离苦海,视同兄长般,习字练武!你怎敢?!” 一诲大师缓缓低头,脑海中闪过笑靥如花的九卿殿下。 “甄平,母上允我花三年时间周游列国,大燕富饶,东胡强兵……我们一道去看看,待归来我一定勤勉治国,玄月一定会比大燕更富饶、比东胡兵强马壮!” 都怪那一夜,那一夜的酒有问题,那一夜的月色有问题……稀里糊涂的,他一个暗卫与尊贵的凤璃公主有了首尾! 不过一夜,凤璃公主怀有身孕! 一切就变了! 凤璃见一诲大师一脸悔意,她何尝不知他所想,要不然怎会留下凤九卿一儿一女性命,还将凤九卿的傻儿子从小养大!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眼里只有凤九卿!凤璃一脸怨毒,眼神变得疯狂而狰狞,“卿儿?好一个卿儿,她还不是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圣皇攥着玉骨杖,深吸了几口气,“将逆臣押入大牢!” 自此,玄月十日政变,自凤璃公主死后,落下帷幕。 圣皇不日颁下圣旨,册立凤灵儿为皇太孙,凤染画为摄政长公主。 消息传到东胡,东胡前皇后之子元野,也就是昔日白七,他望着韩谨砚,眉心处皱出刻痕。 “你为了绝我的心思,竟然亲自带兵助我?” 韩谨砚哪里放心画儿带人回玄月,他早巴不得跟着画儿,寸步不离。 奈何画儿担心这小子没命了,一听说他被围困一月有余,又是调兵、又是集结粮草……他本在边境巡视,见此情况,不如亲自跑一趟。 他前脚刚去东胡,画儿后脚带人去了玄月。 想到此,他狠不得捏断元野的脖子,然,他才不会将画儿担忧他之事宣之于口。 他神色平静,淡声道: “我助你登位,你我盟约,你在世一日,东胡一日不得兵犯大燕!” 元野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苍凉一笑,“谢了!” 万民国泰民安,是她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 同年十一月,东胡结束内战,元野登位。 第200章 大结局,终 不过几息,就见梁章身后,走来一众人,其中最挑眼的,当属一抹傲岸至极的妖娆身影。 果然是风染画! 电闪雷鸣间,凤璃想了个透彻,她眼神如冰盯在梁章身上,森然道: “梁章,你敢出卖我!” 梁章红着眼,扯开一抹讥诮,“你骗了我十几年!给我戴了十几年绿帽子!让我梁章替你养子养女!我为什么不敢出卖你!” 骤地,凤璃脸色一刹灰白,他怎么知道?此事瞒了十几年无人知晓,未留一丝痕迹,怎么会有人知道! 随之赶来的凤子钰、梁子晨被父亲的话,撞得愣了神。 “你……你胡说!”凤璃瞧见儿子,心神渐定,狡辩道,“莫不是你也被妖女蛊惑了心智!” 凤子钰、梁子晨兄弟二人伤心欲绝,对着父亲痛诉:“父亲,你怎可污蔑母亲!污儿子名声!” 梁章看了一眼兄弟二人,慢慢地垂下眼眸,他也曾将两人当心肝般痛爱教导,第一次握笔、第一次骑马……都是他手把手一点一点教导。 一旁的风染画无心听他们一家纠缠,她母亲堂堂皇太女,被人陷害流落他国,有家不能归,寻家无路走,最后生生被毒药耗掉性命! 她没了母亲,被人如草芥困在后院,破衣冷食是常态,最后还被人丢去冲喜换银子! 大哥风尘绝本该鲜衣怒马少年郎,却被毒药害了身体,如痴儿没有慧根,自小被人视为灾星丢弃在寺庙! “呵,少觉寺的一诲大师,我娘曾经的凤卫之首甄平,凤璃公主不会陌生?瞧我说的,听说一诲大师就在此地。”风染画眼神如冰,满脸傲慢,仿若戏耍着猎物的捕食者。 凤璃望着风染画一脸惊悚。 “很惊讶我知道?”风染画笑了笑,揭秘道,“还得多谢一诲大师将我大哥带到玄月,才有窥见真相的机会。” “什么!那个傻子还活着!不是死了吗?”凤璃不敢置信,“一诲!” 一诲大师武功高强,本可逃脱,但是望着凤子钰、梁子晨兄弟两,他长叹一声: “贫僧有罪!璃儿,收手。” 凤璃顺着一诲的目光,看着垂死挣扎的随从被风染画和梁章的人,一个一个拿下,她心生绝望。 可她离王权霸业就一步之遥,就此没了希望,她何曾甘心! “不!皇位是我的!玄月国是我的!” 风染画面无表情地睨视她,“绑了!” 不过一刻钟,大军赶至,圣皇听了来笼去脉,指着堂下一诲大师,沉声道: “我卿儿自小聪慧过人,如何流落十数载不曾给只言片语,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枉我卿儿将你脱离苦海,视同兄长般,习字练武!你怎敢?!” 一诲大师缓缓低头,脑海中闪过笑靥如花的九卿殿下。 “甄平,母上允我花三年时间周游列国,大燕富饶,东胡强兵……我们一道去看看,待归来我一定勤勉治国,玄月一定会比大燕更富饶、比东胡兵强马壮!” 都怪那一夜,那一夜的酒有问题,那一夜的月色有问题……稀里糊涂的,他一个暗卫与尊贵的凤璃公主有了首尾! 不过一夜,凤璃公主怀有身孕! 一切就变了! 凤璃见一诲大师一脸悔意,她何尝不知他所想,要不然怎会留下凤九卿一儿一女性命,还将凤九卿的傻儿子从小养大!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眼里只有凤九卿!凤璃一脸怨毒,眼神变得疯狂而狰狞,“卿儿?好一个卿儿,她还不是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圣皇攥着玉骨杖,深吸了几口气,“将逆臣押入大牢!” 自此,玄月十日政变,自凤璃公主死后,落下帷幕。 圣皇不日颁下圣旨,册立凤灵儿为皇太孙,凤染画为摄政长公主。 消息传到东胡,东胡前皇后之子元野,也就是昔日白七,他望着韩谨砚,眉心处皱出刻痕。 “你为了绝我的心思,竟然亲自带兵助我?” 韩谨砚哪里放心画儿带人回玄月,他早巴不得跟着画儿,寸步不离。 奈何画儿担心这小子没命了,一听说他被围困一月有余,又是调兵、又是集结粮草……他本在边境巡视,见此情况,不如亲自跑一趟。 他前脚刚去东胡,画儿后脚带人去了玄月。 想到此,他狠不得捏断元野的脖子,然,他才不会将画儿担忧他之事宣之于口。 他神色平静,淡声道: “我助你登位,你我盟约,你在世一日,东胡一日不得兵犯大燕!” 元野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苍凉一笑,“谢了!” 万民国泰民安,是她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 同年十一月,东胡结束内战,元野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