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总怎么是个粘人精》 第1章 我在医院搬砖你在海岛跳伞 冬日的早晨，天还没有亮，万物都在沉睡。熟悉的闹钟声把周程从梦境中叫醒，他闭着眼睛艰难的把手伸出温暖的被窝，摸索着找到手机，随便按了几下，一成不变让人厌恶的闹钟声停止了。他闭着眼睛缓了一会，然后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眼手机，还好刚过去2分钟。 每天他都会做不同的，稀奇的，让人疲惫的梦。从梦境到现实的混乱时刻，他还能稍稍记得些情节，彻底清醒时，这些梦就像青烟一样迅速消散，不留一点痕迹。 外面天还是黑的，周程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把速食粥放到微波炉里时，才稍微清醒一点。科室群里又是许多条新消息。 看着护士发的三个新入患者的生命体征，他感叹了一下这一夜够老杨忙的了。然后开始根据生命体征推算着患者的诊断，都推演一遍后，早饭也吃完了。早饭对他来说就是充饥，吃什么都一样，简单快速的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穿上厚实保暖的羽绒服后，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标准的社畜打工人，双目无神，面无表情。接受了四年的临床一线洗礼，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经不见了。 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冷空气顺着没拉严的衣领钻了进来，周程微微缩了下脖子，快速的坐进车里。前几天刚下过雪，雪后让本来就寒冷的冬天更加难熬。虽然他每天出发上班的时间都很早，但是去医院的路上要经过一个中学两个小学，除非6点就出发，要不然路永远都是堵的。等红灯时，他看着跟他一样面无表情去上学的高中生，又开始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从小到大周程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学习委员从小学一直当到高中，高考考上了当时的大热门，岷城医科大学七年制临床医学。大学期间也是年年奖学金，读硕士时直博到了附属第一医院肝胆外科主任门下，现在博士毕业正式工作1年了。可是没人在乎他真实感受，他的任务就是服务他人。他的内心世界已经不能用贫瘠形容了，简直是一片荒芜。 周程用力按了几下喇叭，前车司机不知道在溜号什么，绿灯了还一动不动，结果那人竟然放下车窗伸手比了个中指，周程生气的一脚油门冲上去要理论，结果他却转弯走了。周程犹豫了一秒，想到还要查房手术，无奈把这口气憋了回去，继续向医院缓慢行驶。 “周医生来的真早，吃早饭了吗？” 周程刚走进科里，就被夜班护士搭讪。 “我看昨晚挺忙的。” 他拒绝了护士递过来的早餐。 “还好，两个急诊，杨医生后半夜还睡了一会。” 周程不明白为什么护士妹妹们都这么精力充沛，熬了一宿还精神饱满。 “再坚持坚持，等普外一休完假，咱们就不用替他们收患者了。” “哟，周帅哥要当领导了吗？这话说得真像主任。” 护士捂嘴笑着，周程没说话，换好白大褂就去查房了。 最近普外科在轮流休假，普外一马上休完了，下个礼拜该普外二休假了，所以这周普外一收治范围的胃肠疾病都收在了他们科。 “周程，你知道主任定去哪玩了吗？” 同组的杨路宁看他查完房回来立刻凑过去问他。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消息最灵通吗？” 周程坐下后打开工作站开始写术前查房。 “哎呀你先别写这些了，让规培生写呗。我听说主任要带我们去温泉小镇？” 杨路宁抢过鼠标不让他干活。 “挺好的。” 周程从他手里拿过鼠标，继续写查房。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呢，天天这样你不闷？” 杨路宁无语的说。 “我挺好的啊，怎么无趣了。”周程不想跟他费口舌。 “就你这性格，活该主任不让你带组。”杨路宁叹气， “你看你要学历有学历，要技术有技术，要脸蛋有脸蛋，平时多跟主任走动走动，去年聘上主治就该带组了。” 说完他捏着周程的下巴把他脸扭向自己。 去年没能带组对于周程来说算是一辈子的耻辱了，耻辱柱上的另一个事件是他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发烧晚上稀里糊涂的尿了床。 “杨哥，你这一刀插的我真疼。”周程对着杨路宁胸口捶了一拳。 “真倔，我早就该明白，病志都不让学生写，还能指望你去疏通关系？”杨路宁说完坐回自己座位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周程一直秉承着事必躬亲，绝对不会让规培生研究生帮自己做琐事写病志，科室里的同学都喜欢跟着他。在他们心中只有周程是合格的能教给自己知识的老师，也只有周程把他们当做学生，而不是医疗消耗品。但是他这样做肯定会被其他人孤立，有时候这个世界不是把所有事都做对了才是正确的。 “周老师，今天有几台手术？”快八点的时候科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了，两个轮转的规培生凑过来小声问他，然后把咖啡放到了他桌子上。 “你们今天跟着刘主任他们组，我们组这几个没什么难度，学不到什么。”周程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隔壁桌的杨路宁听到后撇撇嘴，给两个女生使了个眼色。 “周老师，咱以后说话别这么直接好吗？” 杨路宁用化验单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程无所谓的耸耸肩。 普外科里普外三是甲状腺乳腺外科，外科里女医生相对多的科室。所以普外科不像骨科神经外科清一色男医生，女医生轮转到普外二都会变成周程的跟屁虫，因为周老师虽然严肃，但是人长得帅呀。 但是周老师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呢？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医生，早就结婚生子了，有的甚至已经离婚又结婚了。工作稳定和有车有房只能算基本条件，但再加上高大帅气，也不怪女同事们一直对周程献殷勤。但是周程严肃又古板，天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现在不想回去，太冷了。”苏青砚的声音跟直升机的轰鸣声混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 “小苏总，您出来快一个月了，公司那边真的不好交代。” 苏青砚的助理把笔记本放到他面前，“这有好多字要您签。” 助理为了找苏青砚，被迫追到了直升机上，本来他就恐高，但是为了保住饭碗，也硬着头皮上来了。 “你跟我跳下来我就跟你回去。” 苏青砚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就从舱门一跃而下。 助理看了一眼就肾上腺素飙升，腿软的抓紧安全带闭上了眼睛。 跟小苏总的这一年是他职业生涯里最浓墨彩的一笔，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热带海岛风光，这种满世界找人的工作他真的真的不想干了。 第2章 尴尬的相遇 周程在大巴车上昏昏欲睡，连续熬了两个大夜让他精疲力尽，科里其他同事都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去温泉小镇先要做什么，周程只想好好补上一觉。 恍惚中他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周围很黑，路很窄却错综复杂，道路两旁都是高高的灌木。 迷宫？ 他想跳到上面去看看，可几次都失败了。对于未知的事物周程一向很谨慎，不能明确安全性的时候他不想贸然行动。正当他在原地犹豫的时候，旁边灌木丛里突然传出一声野兽的嘶吼，墨绿色的树叶抖动起来，然后被压得扭曲变形，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型动物突然窜了出来。这动物外形像是一只雄狮，可毛发却是青绿色，鬃毛更是像墨玉一样黑。周程看到后没觉得恐惧，反而有些亲切，他伸手去摸了摸瀑布一样顺滑的鬃毛。 “狮子”享受的闭上眼睛，伏在他身下。周程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长腿一迈骑了上去，还没坐稳，“狮子”就一跃而起带着他飞起来离开了这座迷宫，突然的失重感让周程紧紧抓住鬃毛。 什么声音？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周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颠簸的道路把在最后一排的他又甩了起来。 来电备注是一朵雪花。 “喂？” 周程接通了。 “睡觉呢？” 那边声音有点着急。 “怎么了？”周程瞬间清醒，刚才的梦境没等他记住就又消失了。 “有个胆总管结石的患者，不想做胆道镜，想转去上级做ercp。” “我们医院 ercp 消化内科做得多。”周程看了看窗外，天阴阴的好像又要下雪了。 “我知道，可你不是也能做吗？” “患者你认识？” 周程斟酌了一下又开始心软了。 “我朋友的爸爸” “择期吗？我们科休假了，我在外面，一周后才能回去。” “择期。谢啦宝贝，爱你。” “别贫别乱叫。”周程无奈的说，听到对面笑了起来。 “不闹了，真的谢谢，下周我要是有空就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当面感谢。” “不用这样，应该的。”周程淡淡的说。 “对了前几天我去叔叔阿姨家吃饭，他们又让我催你赶紧谈恋爱结婚，你还不打算跟他们说？” “说什么？怎么说？能拖一天是一天。” 周程叹气后小声说。 这个温泉小镇在全国也是鼎鼎大名，看得出这次主任是下了血本了。车子刚停稳，大家就情绪高涨的下车选房间了。周程坐在后排，磨磨蹭蹭的到最后才下来。到了酒店大堂，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跟谁一个房间，不悦的皱皱眉，杨路宁看到他这个表情，自告奋勇跟他组队。 “杨哥，我晚上有点事，可能不回来了。” 周程帮杨路宁把行李箱推到房间后，外衣都没脱，就转身要走。 “哟，今天知道语言的艺术了？”杨路宁调侃他。 周程轻装上阵，就背了个双肩包，他不明白出来玩几天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你要自己升舱了吗？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变成 。” 杨路宁看他没说什么就要走，就凑过去逗他。 “你现在已经是标间变成大床房了。” 周程推开了离得太近的杨路宁，转身走了。 因为现在是温泉小镇的旺季，酒店房间都很紧俏，周程咬牙开了个套房，坐着电梯来到了顶楼。微信群里大家已经分头行动去泡温泉了，周程这个套房外面就有独立的温泉池，反正他也不想凑热闹，换了睡衣开始补觉。 苏青砚下飞机后抖了三抖，虽然已经换上了长衣长裤，但是凛冽的空气还是直接把他击穿。心里吐槽真的好讨厌冬天，还是认命的走了出来。 前几天跳完伞后他把助理手上的各种文件看了看，看到一半就心里发沉，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抱怨了几句，准备启程回国。 “苏董，你不帮我。”苏青砚坐上车后给爸爸打电话，声音都在抖。 “回来了？你助理没给你拿厚衣服？” 苏董听到苏青砚冷的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是有点担心。 “助理给我看那几个文件是你给他的？还得是苏董，真的，要不是这几件破事，我真不想回来。我太讨厌冬天了。”苏青砚最后语气带了点撒娇。 “你毕业都1年了，也该收收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苏青砚不想听自己老爸继续唠叨下去，“我把这项目拿下来你给我什么奖励？” “再奖励你个公司。” “爸！” “哎。” 苏青砚马不停蹄的赶到度假村，本来进展的好好的项目因为各方扯皮，又加了很多条款。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本来这个度假村就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苏青砚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在谈生意这方面，助理还是很佩服小苏总的。虽然只有23岁，但是已经超出同龄人不止一个段位了，有些天赋还真得需要遗传基因。 苏青砚用了两天时间把对方谈的心悦诚服，双方都很愉悦的签了合同，小苏总也正式成为了度假村的新主人。对方盛情邀请他去度假村新建的滑雪场，虽然苏青砚内心很抵触，但碍于面子还是同意了。 周程在温泉小镇的第一天一直窝在酒店里睡觉，第二天白天也没跟着大部队去泡温泉，晚上聚餐实在不能推脱，强打着精神参加了。他酒量不错，只是平时有手术不想把自己搞得醉醺醺，所以最近很少喝酒。现在休假不用去想医院的事，而且来都来了，就偶尔放纵一次。 觥筹交错间好多人都有点醉了，虽然主任在，但气氛也难得的活跃火热起来。不知道是谁提议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轮到一个小护士，她选择了真心话，被问现在喜欢的对象是谁，她刚要用好朋友的名字搪塞，就被大家警告不能耍赖。也许是酒精给了她勇气，她抬头瞄了一眼周程。这一个眼神就让整个包间立刻充满了起哄的声音。周程本来还举着酒杯看热闹，突然变成了主角，有点尴尬的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问大家是不是到他了，然后选择了大冒险。 周程拿着瓶啤酒来到隔壁包房门前，停顿了几秒给自己打气，敲了三下门，他走了进去。包房里坐着七八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虽然也在喝酒，但是都没有失态。他们有些疑惑的盯着进来的周程，有两个稍微年轻的人警惕的要站起来。坐在主位的人年纪稍大，他对他们轻轻摇了下头。坐在主宾位的人很年轻，桃花眼眼尾微翘，睫毛浓密的像小扇子一样，黑发和琥珀色的瞳仁衬得皮肤很白，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又淡化了眼睛的荡漾多情，显得整个人很英气。 漂亮的小孩。 周程扫过一眼后心里给了句评价，然后对他们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算是安抚。 “我是隔壁807包间的，我们领导要我来敬各位领导一杯，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和睦，生意兴隆。”然后把手中扎啤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 席间坐在主位的人点点头，跟着喝了口酒。 周程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苏青砚一开始以为是老大哥安排的节目，还在疑惑怎么进来的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难道大哥喜欢这一口？但是看到这帅哥马上就离开了，才明白可能就是个意外小插曲。 不过还真挺帅的。 “周医生，刚刚—” 对周程有心思的小护士一直在包房外的走廊里等着他，看周程出来了就快步走了过去。 “没事。” 周程想快点甩掉她，就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在隔间里坐了几分钟，周程估摸着她应该走了，就准备拉开门出去，可没想到刚起身周围就都黑了下来。 旁边隔间传出声咒骂。 “需要帮忙吗？”周程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隔壁一直在拧门锁撞门，却一直不见人出来，“你让开点，这门从外面比较容易开。” 周程说完就侧着身用肩膀撞了过去。 门被撞开后周程举着手机向里面照了照，就看到是之前酒桌上那个桃花眼，被强光照的微闭着眼抬头看自己。 周程觉得气血上涌，就觉得松了松领带，没想到这个动作让苏青砚看得直发呆。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勾起的弧度又让人浮想联翩。 “这什么破电子锁，一停电都全坏了。”苏青砚生气的咬了咬嘴唇又低头看了眼被周程撞坏的门。 “嗯。”周程没说什么，他其实很想告诉他，这锁也可以手动机械操作的，“那我……先回去了。” 周程觉得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有些尴尬，就想先离开。 “等等，那个，我夜盲，还没带手机，你……”苏青砚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害怕了。 周程带着苏青砚走出了洗手间，非常想跟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但苏青砚一直往他身上靠，手指甚至已经攥住了他的衣角。 还好没过多久电力就恢复了，苏青砚迅速松开了周程，然后整理好衣服就离开了，周程眼尖的看到他已经红了的耳尖，觉得挺有意思。 苏青砚在英国读的大学，身边的同学朋友谈恋爱对象从来不卡性别，所以他就入乡随俗，男生女生都谈过。可是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每段谈了没多久就分手，到最后反而让大家觉得他是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回国之后身边又都是阿谀奉承的人，虚情假意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真心，恋爱虽然没谈，炮友却从来不缺。 即便这样，苏青砚也从没觉得自己花心，他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他也没有不务正业，虽然贪玩，但是每门功课都名列前茅。 第3章 拳脚相加挂了彩 周程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需要消化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自我开解。 “周程，刚才主任说有客人给咱们结账了，你牛逼啊。” 牛逼吗？脸换的。 “你也真勇，直接就去敬酒？不怕被打出来吗？ ” 我是傻子吗？我已经提前跟服务生打探好消息了。 “下次聚餐再让你去敬酒，以后你就是主任的左膀右臂了。” 脸就一张，已经用完了，一次性的。 周程嗯嗯啊啊的敷衍着，手机响了救了他的命。 “喂？” 周程清了清嗓子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喝酒了？ ” 周程妈妈敏锐的察觉出来。 “科室聚餐，喝了一点。” “小寒说你们休假了，我这才给你打电话，平时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你都在忙。” “这工作就这样，我也没办法，萧寒平时不也忙吗，你看看他就知道我了。” “小寒忙是忙，人家也没耽误正事啊，他都要结婚了，你看看你” “萧寒要结婚了？？” 周程震惊的看了眼手机，再一次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老妈，这有点天方夜谭了。 “他没跟你说？” “妈，是萧寒要结婚了？我大学同学那个萧寒？ ” “你喝多了？除了他还有谁叫萧寒？跟你同龄的这些孩子，都结婚了，你那些阿姨，现在谁没在带孙子？平时你工作忙我不跟你唠叨，今天你也没事，我得—” “妈，我主任叫我，等会给你回过去。”周程对于这些唠叨早已经免疫了，要不是萧寒的劲爆消息，他肯定会像以往一样默默听着。 挂了妈妈的电话，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给萧寒拨了过去。 “嗯？”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周程听到萧寒这腻腻歪歪的气音就知道自己打电话的时机太不对了。 “没事，你忙。”他快速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周程就醒了，头还是有点晕，宿醉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微信未读消息里有昨天萧寒问的怎么了。 -你要结婚了？ 周程直截了当的问。 -阿姨跟你说的？ 萧寒很快就回了过来。 -真的？ -本来想下周见面跟你说的。 -我连你谈恋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您那么忙，哪有时间关心我啊？ -好的，我多余了。 -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我要去上班了，等有空再跟你说。 萧寒又给他发了个爱你的表情包。 周程看到这个表情又一阵无语，然后去准备滑雪的装备了。 休假前一天主任跟他们说要来这个温泉小镇，周程本来是想借故不参加的，他对泡温泉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当他搜到小镇旁边是个赛级滑雪场时动了心，今天他就要去滑雪场玩玩。 周程小时候家里让他参加了很多兴趣班，从文的书法画画钢琴，到武的游泳篮球搏击。后来长大一点，学习负担重了之后，就精简到钢琴和搏击了。有一年冬令营，偶然接触到了滑雪，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疯狂的迷恋上。现在虽然工作很忙，但每年也都会滑几次雪。 周程喜欢冬天空气的味道，仔细闻闻还有淡淡的雪松味。在滑雪场外面戴好雪镜头盔和手套后，周程拿着他心爱的滑雪板坐上了缆车。高级道一直在播放初学者慎入，但也还是有好多不信邪的菜鸟上来找虐。看着他们以不同的姿势摔下去后，周程撇撇嘴，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高级道有个帅哥在炫技，快去看看。”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从苏青砚身边跑过去。 “小苏总，那边是高级道，咱们过去看看？ ” “好。”苏青砚淡定的说。 虽然是极限运动的狂热爱好者，但是滑雪他真没接触过几次。全副武装的苏青砚还是觉得有点冷，坐上缆车后他心里嘀咕现在本应该在沙滩上晒太阳，为什么要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受苦。 “要试试吗？ ” 滑雪场的负责人把双板和雪杖递了过来。 “试试呗。” 苏青砚倒没觉得这有多大难度，穿戴好后直接冲了下去。 周程滑了几轮后觉得很是过瘾，渐渐的旁边聚了很多人围观。正当他想继续的时候，听到后面人群一阵骚动，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就被撞翻在地，要不是戴着头盔，雪杖就插到脑袋里了。 “哎！你怎么不看路！”被莫名其妙的狠狠撞了一下后，周程眼冒金星的爬了起来。 “是你挡着我好不好？你喊什么喊。” 苏青砚也摔的不轻，直接脸着地，下巴蹭出了血。 “被挡着你不会转弯吗？你还怪上我了，什么素质。”周程被他这么一怼火立刻就烧到了头顶。 苏青砚哪被这么说过，也不顾身上的疼了，卸下滑雪板冲过去抓住对方的衣领。 “怎么说话呢？谁没素质？” 周程被他这么一拽也来了脾气。 “闭嘴。” 说完他反手把苏青砚摔到了雪地上，这么多年的散打可不是白学的。 苏青砚被这么一摔脑子懵了几秒，咒骂了一声后把雪镜扔到一边一跃而起又冲了过去。 周程本来还洋洋得意，等看清苏青砚的脸时愣住了。苏青砚眉头紧锁，怒目圆睁，脸因为气极微微发红，下巴还在滴血。趁着周程愣神的时候，苏青砚对着他脸结结实实给了一拳。 “苏总！苏总！小苏总！”滑雪场负责人带着几个安保人员终于赶到了。 两个壮汉立刻擒住了周程，周程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两下就挣脱开，然后放倒了其中一个。 打斗中雪镜落在了地上。 “？”这不是昨天那个帅哥吗？苏青砚也吃了一惊。 “等等，停。”苏青砚对着他们说。 “小苏总，您这脸受伤了。”负责人看到苏青砚脸上见了红，心跳直线冲到150。 苏青砚没有理他，盯着周程问： “你干什么的？脾气那么冲。” “地下拳场打黑拳的。” 周程知道这些人最好别惹，见他们没再继续纠缠，活动活动手腕就离开了。 周程非常气愤，最近为什么一直走背字？他现在想立刻回家，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回到酒店快速收拾好背包，看着自己限量版滑雪板上那道深深的裂痕，重重叹了口气，坐在地板上发起了呆。 也不算太糟，最起码是个漂亮小孩。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第4章 与前男友的现任正面交锋 周程买了最近一班高铁回到了家里，是快两年没回去的老家盈江。去年过年给他排的是除夕夜班，原因很简单，科里其他人都有老婆孩子，就他一个单身，不合理又合理的理由。周程不想去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我开解不回家过年也挺好，省得又被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催婚。而且每到过年过节都是肝胆外科的噩梦，胆囊炎胰腺炎纷至沓来，春节假期就在他没日没夜的接患者做手术中过去了。 今年春节估计也差不多。周程当机立断，趁现在休假回家看看。 周程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现在临近退休工作很清闲。周程拿出钥匙打开家里的门时，看到妈妈在给花剪枝，爸爸在研墨准备写字。 “老周！明明回来了！”周妈妈放下手里的剪刀，快步走到玄关。 “爸妈，我带回来点特产。”周程一边换鞋一边说。 周爸爸摘下老花镜，从书房里走出来。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 我都没做晚饭。” 周妈妈接过周程手里的礼品盒放到一边。 “科里本来是准备出去一周的，领导突然有事，我们就自由活动了。”周程抱了抱妈妈，又对走过来的爸爸张开了手臂。 “越大越腻歪呢?” 周爸爸平时不苟言笑的脸表情松动了一下，但也没有去理会周程的拥抱。 “你这脸怎么了? ” 周妈妈看到他红肿的左脸颊，担心的问。 “上午滑雪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没事。” 周程出来的急，根本没想到去看看自己的脸，等他借着去洗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发现刚才的谎言是多么拙劣。 这小孩下手也太狠了? 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维持到晚餐结束。三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时，老生常谈的话题又出现了。 “不是我不谈恋爱，我工作太忙了，我又不想找同行。”周程知道早晚会谈到这个，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遇到你喜欢的，工作再忙也有时间谈。” 周妈妈一针见血。 嗯，这话说得对，可是那个人在哪啊。 周程换了个姿势想用手撑着脸颊，一阵钝痛疼得他直皱眉。 “你去医院看看，我看比刚才更肿了。” 周妈妈心疼的说。 “你忘了你儿子是做什么的了? ” 周爸爸突然插了一句。 周程还是去了医院，目的不是看脸，是要问问萧寒到底要和谁结婚，骗别人家姑娘可不行。 周程在盈江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一楼看着布局图。 “你好，想去哪科?”甜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哦，肝胆外科?”周程转身看到个护士打扮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程也不确定萧寒现在在哪科，反正他们分手的时候他是在肝胆外科。 “17楼是肝胆外科，是去看亲友吗?” 小护士想多聊几句的意图很明显。 “对，谢谢。”周程对她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是晚上9点多，电梯里没多少人。周程继续研究电梯里贴的科室布局图，计划着要不在肝胆外科，就下楼去胃肠外科看看。 “你好，萧寒医生在吗?”周程走到护士站去问值班护士，然后不出意料的看到护士眼睛变亮，笑靥如花。 “萧医生在上手术，应该快下台了，您找他什么事? ” “我是他朋友。” “那您在护士站坐一会，或者去医生值班室等萧医生。” 周程有时候觉得真该感谢父母给的这张脸，万能通行证一样，可这张脸现在真疼啊。周程又摸了摸典型红肿热痛的左脸颊，然后推开了医生值班室的门。 值班室的椅子上坐着个男人，正一脸严肃的对着电脑敲着什么。 在加班的医生? 周程愣了一下，毕竟他有时候也不穿白大褂在值班室写病志。 “你好，我来找萧寒，要是不方便我出去等。” 周程说完要出去。 “你找萧寒做什么? ” 对方挑了下眉问他，气场很足，审问一样。 周程磨了磨后槽牙，心想这一天到晚为什么总碰到这种一点就着的炮仗。最后顾及到这是萧寒的科室，别给他找麻烦，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气。 “同学，叙旧。”周程憋出这句话后转身要离开值班室。 “周程！你怎么来了? 我刚下台，护士跟我说有人找我，我以为哪个患者家属呢。” 萧寒打开门差点跟周程撞个满怀。 又是这个“老同学”，昨天打电话今天就找上门？ 冯钧驰站了起来，几根手指在桌子上快速敲了几下，盯着萧寒没说话。 这他妈什么情况? 萧寒看到冯钧驰后暗骂一声，这可不是他预想中两人见面的场景。 “驰哥，这是我同学周程，下周给爸爸做手术的医生，他趁着休假过来看看具体情况。” 萧寒绕过周程走到冯钧驰旁边说，然后拽了拽他的袖子。 周程立刻明白了状况，关上门走过去对冯钧驰伸出了手。 冯钧驰表情没什么变化，跟周程握了握手。 “走去吃饭，我都要饿死了。”萧寒换好衣服后推着冯钧驰出门，然后对周程轻轻摇了下头。 他们去了医院旁边的砂锅粥。 “周程你不着急走? 明天请你吃大餐，今天先凑合凑合。” 萧寒和冯钧驰坐在一边，周程坐在他们对面。 “你们吃，我在家吃过了。”周程打量着萧寒的男朋友，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眼神都没有躲闪，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互相看着。 “这是我男朋友冯钧驰，律师，现在是公司法务。”萧寒觉得气氛一点就着，赶紧开口说话， “这是周程，我大学同学，现在在我们学校附属一院，也是搞肝胆的。” “周医生，过几天我父亲的手术麻烦你了。” 冯钧驰郑重的对周程说。 “小事，不麻烦。”周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心里想着他俩这地狱组合都能搞到一起谈恋爱，是真爱了。 到最后周程也没问萧寒婚礼到底是什么情况，跟冯钧驰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他们就分开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周程觉得这冬天未免有点太冷了。 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了，终于躺到了自己久违的床上。 周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在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凉意像水蛇一样缠在自己的脖颈和胸前，让他渐渐无法呼吸。他挣扎着向上游去，水面上却盖着厚厚一层冰，寒冷深入骨髓，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任凭他自己怎么用力去撞，都无法脱离禁锢。这时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奔跑过来，震得冰面开始松动。就在周程觉得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头顶的冰层裂开了，他拼尽全力把头探了出去。 周程睁开眼大口呼吸着，房间里一 片漆黑，他望着天花板，刚才那种湿冷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等他慢慢把呼吸调整均匀，才发现是睡觉前敷在脸上的冰袋化了，水顺着颈窝一直流到了胸前和后背。 之前每天忙忙碌碌，根本没时间伤春悲秋，现在突然闲下来，一些负面情绪无法阻拦的全涌了进来。周程深吸几口气试图把自己抽离出来。 可现实的确是身边的人都在向前走，只有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第5章 再次相遇合力救人 周程第二天就回岷城了，跟父母说医院突然有任务，把萧寒的饭局也推了。 周程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圈子太小了。身边朋友没有几个，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朋友了，但是他真的不愿意去交际，每天工作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无法想象还要去社交。 回家后他拿着滑雪板准备出门去修一修，想了想觉得修好也不能用了，就又放了回去。看着专门为滑雪版配的射灯把裂痕照的更加明显，他泄气的关掉了灯。 苏青砚在滑雪场被负责人大惊小怪嘘寒问暖了好久，非要把他送到医院去做检查，又要把对方找出来赔礼道歉。苏青砚觉得两件事都没必要，毕竟他都是有仇现场报的，马后炮他可不喜欢。他只是没想到那帅哥看上去文质彬彬，打架竟然这么厉害，一看就是系统训练过。 终于摆脱了婆婆妈妈的负责人，他立刻就离开了度假村，自己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不需要在这继续纠缠。 苏青砚回到岷城后，就被拉到了一个酒会上。像他这种人长得帅又聪明的富二代，到哪都受欢迎。品牌方为了让这些老爷少爷们多多捧场，请来了很多明星作 陪，小苏总也很给面子，买了几块限量发售的手表。结束后醉醺醺的被司机送回了家里。 “怎么把我送这来了? ” 苏青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解的问司机。 “老爷说想见您。” 苏青砚无奈的叹气，认命的下了车。 “苏董，你不能这么压榨我，刚帮你谈下这个项目，又马不停蹄的去跟那些少爷们搞关系，现在都不让我好好睡个觉吗?”苏青砚瘫坐在沙发上，把脚搭在茶几上。 “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自己。”苏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腿，让他把腿拿下去。 “我妈呢?” 苏青砚放下腿问。 “现在应该在新西兰?” 苏董嘴角抽了抽，这母子俩简直一模一样，就喜欢满世界跑。 “找我回来干嘛啊? ” 苏青砚一听妈妈不在家，有点泄气。 “有个岷城的项目，你跟进一下。” “又来? ” 苏青砚听到后瘫倒在沙发上。 “让你去交那些朋友不是白交的，去用起来。” 苏董敲敲他的头。 “我都出卖色相了，这圈子真不好融啊。” 苏青砚捂着头。 “你出卖什么色相?” 苏董对他很是无奈。说他上进他又总想着出去玩，说他游手好闲他又真能做出点事。 “让我歇歇爸爸。” “你工作了几天就又要歇着? ” 苏董给他的项目是医疗器械相关，没有背景不可能拿到。 苏家在南方起家，最近几年才北上到岷城。但岷城非常排外，资本都集中在那几个集团手里，突然出现的苏家有些太显眼了。姜家是保守派里的激进党，没有排斥苏家反而水乳交融了。有了苏家的鼎力支持，这几年风生水起，更有了独占鳌头的架势。 苏青砚一回国就跟年龄相仿的姜家二少混在了一起，相处的跟亲兄弟一样。 在外人看来的亲兄弟。 “烟。”苏青砚躺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还没平稳，用带着点沙哑的语调对姜星曜说。 矫情的少爷脾气又一次原形毕露。 姜星曜看着他眼睛微闭慵懒的样子，就去床头拿了支烟递给他，见他手都不抬一下，又亲自放到他嘴里，点燃了烟。 苏青砚双目含着春情，嘴嘴上翘，深吸一口后揽着姜星曜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重重的吻了过去，把烟都渡到他的嘴里。 看到姜星曜被呛到咳得停不下来，他又笑得花枝乱颤。 “我必须要在公司里建个带 3 米台的游泳池。” 苏青砚开着限量版的橄榄绿色大牛，堵在路上。 “苏总真是财大气粗。” 坐在副驾驶的姜星曜倒是不急。 “姜少又挖苦我。” 苏青砚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百无聊赖的转头看了看外面，巨大的广告牌上一个目光深情的年轻人看着他们， “你公司这个小明星现在倒是挺有名，在哪都能看到他。” “这个圈，想让谁红谁就能红。苏总才是我的摇钱树，我这还有几部剧等着苏总投资呢。” 姜星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广告牌，觉得这表情真是挺假的。苏青砚都比他好看。 “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捧他? ” 苏青砚转过头就撞上了姜星曜盯着自己探究的目光。 “哪天你试试就知道了。” 姜星曜说完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又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我们就近找个健身馆算了。”说着在地图上搜索起来。 周程来到自己平时总去的那家健身馆，他想把最近郁结于心的这股闷气发泄出去。严格遵循着先力量后有氧的健身法则，在疯狂撸铁之后，他去了游泳池。因为长期运动和健身，他身材一直不错，刚刚举了铁又让他的肌肉充血膨胀起来，出现在泳池的那一刻就成为了全场焦点。周程没管别人的眼光，戴上泳镜跳到了泳池里。 刚游了两圈，就听到旁边激烈的争吵声。 周程一开始没有去管，后来争吵声越来越大，他就停了下来，转头去看。 一个 40 多岁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一个年轻女孩的鼻子骂，骂得手舞足蹈，泳池里水花飞溅，旁边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周程慢慢游过去，也听了个大概。女孩说这个中年人一直跟着她游，总是假装不经意的碰自己，她忍无可忍说了他几句，却被中年人反骂起来。 周程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了眼那个中年人，看到保安正向这边走，就又游开了。 中年男人看到保安过来了，更来了脾气，嚷嚷着要报警，告她污蔑，并且狠狠推了女生一把。保安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围观的人惊呼起来，现场立刻乱了套。女生应该是被气的情绪激动，被推了后一直往水底沉，大家手忙脚乱的去捞她，中年男人却不依不饶，追着她还要动手。周程看连保安都不敢近中年男人的身，一阵无语，就快速游了过去，几下把他撂倒了。 在他们都关注这场纠纷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好奇的从浅水区游了过来，然后被凑热闹的人碰了一下，一头栽到了水里。 “来这还看了场戏，这在我们平时去的健身馆可看不到。” 姜星曜手臂搭在苏青砚肩膀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身手不错啊，在水下还能有这种爆发力。” 苏青砚兴致缺缺，他不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也不明白姜星曜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怎么这么有烟火气。在他溜号的时候，猛然发现泳池旁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原地不动好久了，他心道不好，立刻冲了过去。 刚跑到泳池边，就看到一个修长又健硕的身影像鱼一样迅速游了过来，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波光粼粼的水下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只见他迅速捞起小孩，单手撑在泳池边一跃而出，快速评估孩子的状态后，立刻做起了心肺复苏。 做了一个循环后他抬起头有些焦急的对站在旁边的苏青砚说： “把aed拿过来。” 说完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心肺复苏。 苏青砚立刻行动起来，心道还好刚才溜号的时候把这里的地形和设备都观察清楚了。把aed递到周程手里，看到他除颤后小孩终于咳了起来。整个过程发生在三分钟之内。小孩恢复心跳和呼吸后才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周程松了口气，甩甩手站了起来，然后感到膝盖一阵钝痛，不知道谁把易拉罐拉环扔在了地上，膝盖已经被磨出了血。 苏青砚看着他流血的膝盖，暗暗抖了一下。 这得多疼。 飙车跳伞潜水蹦极他面不改色，但是看到流血他真的不行。 苏青砚看着这位无名英雄的膝盖问有没有事，熟悉的脸就撞进了视线里。 “没有这边脸问题大。” 周程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苏青砚被怼得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姜星曜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才回神。 “怎么? 被迷住了?” “他就是昨天在度假村跟我打架的那个。” 苏青砚看到被忘在地上的运动手表，捡了起来。 “那你肯定在吹牛，你揍他的时候得有不少帮手? ” 苏青砚看着已经被摔裂的手表屏幕没有说话。 第6章 姜家的场子不一般 周程觉得自己应该去庙里拜一拜，不顺到这种程度真有点没天理了。他去停车场取车，远远就看到停在自己车子旁边扎眼的绿色兰博基尼。谨慎的把车驶出车位，想着按照自己现在的运势，很有可能剐蹭到这豪车。 周程回到家后给自己膝盖简单消了下毒。假期已经过半，他反而想快点上班让自己忙起来。这时视频邀请响了。 “周程，你失踪了吗? 又好几个月没来了。” 一个梳着脏辫戴着夸张耳钉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里。 “你就当我死了。” 周程看了他一眼，给膝盖贴了个创口贴。 “过两天我们有演出，来捧个场呗。” 肇洛转着手中的鼓棒。 “你把时间发给我，我看有没有空。” 周程放下睡裤的裤腿，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睡衣准备穿。 “周哥身材真好。” 一个女生突然闯入画面。 “下次见面让你好好摸摸你周哥。” 肇洛把她推到了一边， “这次演出不一样，去的场子特高端，不是普通小酒，一般人都进不去的。” “行，我尽量。”周程穿好衣服，“你们键盘手怎么样了，没事了?” “没事了，他那壮如牛的身体能有什么事。” 然后肇洛开始数落周程怎么说了几句话就回到老本行。 肇洛算是周程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高中时候他们组过乐队，肇洛是鼓手，周程是键盘手，大学时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在一个城市也总有联系，毕业后周程按部就班的当了医生，肇洛则是肆意妄为的建了乐队，在岷城漂泊，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挂断视频后周程看着肇洛发过来的表演时间和地点，是他假期的最后一天。 姜星曜是姜家的二少爷，上面有个大哥，手里把握着姜家的龙头产业，他毕业后接管了集团的影视板块，虽然这在姜家产业里非常微不足道，但他也乐得清闲，打打闹闹间竟然也管理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 姜星曜本质上和苏青砚是一类人，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恨不得24小时不睡觉无缝衔接的转场。可当他接到姜岳行信息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大哥组的局一般都不会叫他参加。 “苏总，来，换场了。”姜星曜对着还在游泳的苏青砚说。 “姜少安排的这么紧凑? ” 苏青砚上了岸，双手把湿透的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苏总的大腿我得紧紧抱住。” 姜星曜说着去抱苏青砚。 苏青砚感觉到姜星曜的手从大腿慢慢向上移动时，就目光不悦的看了看他，姜星曜看到他略带警告的眼神，识趣的松开了手。 苏青砚一直这样，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他们开车去了姜岳行说的会所，路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堵。 “你说的那个项目，大哥应该能帮上忙，我们正好去跟他说说。” “还是别麻烦大哥了。” 苏青砚想了想又补充，“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上面不批你想都别想，要是我在大哥那个位置算了，到时候再说。” 姜星曜目光移向了车窗外，他清楚苏青砚为什么跟自己走这么近，姜家的根基没人能撼动，苏家靠上姜家，在岷城就算是站稳了。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自己图什么呢？ 他和苏青砚的关系很微妙，朋友都算不上，炮友还差不多。但是苏青砚的态度一直是玩玩而已，别太认真，及时行乐，拒绝真心。 姜星曜带着苏青砚来到包间，却没看到姜岳行。 “二少来了。” 包间里的人看到他们后，有的点点头，有的站了起来。 “姜董临时有个会，晚一会到，咱们先开始。”万林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抬了抬眼皮。 他梳着利落的寸头，把整个人衬得锋芒毕露，却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虽然把阴鸷的目光遮去了一半，但也难掩身上跋扈的气场。万林说完按灭了烟，目光在苏青砚身上停留了一会，一直没有看姜星曜。 席间都是姜岳行生意上的朋友，但都跟姜星曜没什么交集。 姜星耀和这些人都心知肚明姜家现在是姜岳行独揽大权，甚至连姜老爷子都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何况姜星耀也明白，自己的脑子也不适合和大哥玩宅斗，安安分分的在属于自己的娱乐板块也挺好，毕竟出去外人谁见了不得巴结的喊一声二少。 当然除了万林，谁让他从小就看自己不顺眼呢。 姜星曜没想到大哥会缺席，但也落座把苏青砚介绍给了大家。 中规中矩的第一场已经结束了，姜岳行还没有到。 “二少，我们再等等姜董，换个场子玩玩? ” 门童已经把车开过来停在了门口等着他们。万林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姜星曜说，又目光玩味的看了看苏青砚。 姜星曜听到这揶揄称呼皱皱眉，他知道酒足饭饱之后的场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看向苏青砚，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哟，苏总这车不错啊，限量款?” 万林看到停在苏青砚旁边的兰博基尼，轻轻拍了拍车头。 苏青砚只是点头笑笑，没说什么。 万林对自己什么腌臢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拉扯几下又不会掉块肉，苏青砚一向对这种感情纠葛看得很淡。而且姜家对自己，毕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果然这个场子不一般。 “不是说玩吗，这怎么跟舞会一样?”苏青砚对姜星曜耳语。 “谁知道他们中年男人的娱乐活动是这种。” 姜星曜庆幸今天自己和苏青砚都穿着正装，要是一身休闲装，在门口就得被拦下。 苏青砚酒量不错，平时总白的红的一起来，今天喝了几杯后觉得状态还可以，就拿起酒杯向隔壁卡座走去。 “万总。” 苏青砚走到万林身边。 他跟姜星曜打交道这么久，知道姜星曜一直融不进姜家的核心产业。姜家老爷子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姜岳行实权在手，对姜星曜的态度从来都是要钱要玩都随意，但是涉及到集团产业，只允许在边缘浅尝辄止。姜岳行今天不来，苏青砚明白大概他觉得自己还配不上直接跟他接洽。 姜岳行不在场，大家都对万林马首是瞻。 “哟，我可不是什么总，叫我万哥就好。”万林放下手中的烟，微微抬了下酒杯，苏青砚稍稍附身跟他碰杯。 “小苏总真是一表人才。” 苏青砚接过万林递过来的烟，把车钥匙放在了他的桌上。 万林瞥了一眼，嘴角上扬，按下了苏青砚拿打火机的手，叼着烟对他抬抬下巴，苏青砚探过身，把烟对了上去。深吸一口后，他仰起了脖子，对着高高的天花板吐了个烟圈，觉得飘飘然了。 万林像看猎物一样盯着他，看他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回座位，坐下后又倒了一杯酒，遥遥的对着自己举起了酒杯。 “苏青砚?”姜星曜叫了他一声，然后看到苏青砚慢慢转过头，眼神有点失焦。 姜星曜拿下了他手中夹的烟，又推了推他肩膀。 “喝多了? ” “没事，我去个洗手间。”苏青砚说完起身向外走，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阵阵耳鸣让大厅里的音乐声时远时近，他踉跄着走进洗手间。燥热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的解开衬衫扣子，周遭的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脑子里被许多热烈的，疯狂的，失去理智的想法占据着。苏青砚觉得又回到了泳池里，这次溺水的变成了自己，窒息中却又带着些快感。 苏青砚扶着洗手台努力撑住自己，可是精神涣散的马上就要脱力昏过去。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在洗手间里晕死过去时，听到了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他努力转头，恍惚中看到有人过来，却不清脸。苏青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虚虚伸出手。手被稳稳的抓住，他才松了口气，身子一歪倒到了对方怀里。 “小可怜的。” 万林看着他充满水汽的眼睛和酡红脸颊，被扯开的衬衫下露出的皮肤也泛着红晕。 “万哥? ” 苏青砚听到声音后眼神慢慢对焦，发现万林已经把自己抱了起来。 这是他能记住的最后画面了。 姜星曜见苏青砚离开了快 20 分钟也没回来，心里发慌，拨通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他焦急的起身去找他，可是他把所有洗手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苏青砚。 姜星曜攥紧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拨通了姜岳行的号码。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挂断了，姜星曜立刻又拨了过去。这次姜岳行没有挂断。 “说。” 姜星曜快速把事情告诉了他，但声音还是难以抑制的发颤。 “知道了。” “哥！现在怎么办? 苏青砚—” 还没等姜星曜把话说完，姜岳行就挂断了电话。 “是姜董” 来人刚被臭骂了一顿，现在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去窥探房间内的场景，“姜董说不能动苏、苏总。二少也要找过来了。” 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姜星曜找到苏青砚的时候，房间里就他一个人，衣服凌乱的散落在地上，苏青砚正难耐的在床上呻吟，脸上的巴掌印很刺眼。姜星曜看到他裸露在外绯红的身体，咬了咬后槽牙。 “苏青砚? ” 姜星曜走过去晃了晃他的肩膀，苏青砚反应很强烈，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身上带，姜星曜重心不稳压在了他身上。 苏青砚眉头紧锁朱唇轻启，像是沙漠里寻找水源的受困者，捧着他的脸留下了一串亲吻，找到嘴唇后立刻深吻上去，努力的汲取着救命的津液，又急切的去扯他的衣裤，却手抖得解不开扣子。 是姜星曜没见过的热情样子。 姜星曜攥住他在自己身上胡乱游走的双手，举到头顶上，舒展的身体呈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难受” 苏青砚被钳住双手后不悦的抬头重新寻找松开的嘴唇。 姜星曜在他伸长的脖颈上轻咬了一口，如愿换来了苏青砚带着鼻音的呻吟。 第7章 突如其来的强吻 肇洛给周程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 “你嘴开过光吗大哥? 小褚刚才又肚子疼了，还发烧了。” “阑尾炎啊，之前让他做手术他不做，肯定会反复发作的。” “那现在怎么办? 明天就演出了，没键盘手这不是搞笑呢吗？周程，要是现在给他做手术，明天晚上他能上台吗?” “你以为修机器? 腹腔镜也得3天出院啊。” 周程听到肇骆的要求一阵无语， “手术现在倒是能做，我现在去医院给他加一台。” “要是不做手术他明天能好吗? ” 肇洛还在挣扎。 “你们现在就去医院，外科楼b座12楼，普外二病房，我得先看看。”周程说着去找外套。 周程到病房的时候，看到他们已经到了，小褚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周哥，他这次疼的比以前厉害。”汇汇拿着瓶水，准备让小褚喝。 “别给他喝。” 周程看到后连忙制止。 他们把小褚扶到病床上躺平后，周程的手刚碰到他的右下腹，小褚就疼的叫了起来，周程抬手的时候，小褚叫的更厉害了。 “腹膜炎，不能再拖了，得手术。” 周程抬头看了看肇洛。 肇洛看到小褚疼得直流冷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肇哥，明天演出—”小褚蜷着身子窝在床上。 “什么演出！先看病！”肇洛打断了他的话。 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对周程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到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 “要看看阑尾吗? ” 周程和麻醉师把刚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小褚推出手术室。 “别别别，你要是拿出来我就跟你绝交。” 肇洛听到后连连后退。 “已经化脓穿孔了。” “求你，别说了”肇洛对着周程抱拳作揖。 周程戴着口罩，但是看他的眉眼，应该是笑了一下。 “小褚打几天消炎针就可以出院了。”周程话锋一转，“明天你们的演出? ” “再找个键盘手呗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就剩不到一天了，要怎么磨合” 肇洛愁眉苦脸的说。 “周哥，你之前不是—”汇汇话还没说完，就被肇洛拽了回去。 “周程，你不用听她的，我自己解决。”肇洛眼神警告汇汇，汇汇不悦的撅起了嘴。 “也不是不行。”周程摘下口罩，“主要是怕拖你们后腿。” “你……真的?”肇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程，“你不是说不弹琴了吗? ” 周程轻轻摇了下头。 到了病房，他们几个人合力把小褚抬到了病床上，肇洛看看时间，拽着周程就往外走。 “小褚，你得努力了，你的位置岌岌可危。”汇汇看着他们离开，对着病床上的表情悲愤的小褚说。 “汇汇，你也一样，他们旧情复燃了。” “那我真是欢迎周哥加入这个家。” 汇汇对小褚翻了个白眼。 “你总得让我把术后小结写了?” 周程在值班室被肇洛监视着换衣服，一边庆幸自己还好在手术室把术后医嘱下完了。 “那是小褚，又不是什么正经患者，正事要紧。” 肇洛抱着肩膀催促他快点。 行，小褚已经不是正经人了。 来到肇洛的工作室，他们就开始了练习，时间紧任务，火急火燎的合了几遍后，肇洛平静了下来，然后又不平静了。 “周程，真的，你这手，玩键盘真是大材小用了。” 苏青砚第二天醒来后脑子里乱糟糟的，在陌生的床上懵了很久才慢慢回神，看了看旁边还在睡觉的姜星曜，先是觉得一阵恶心，又稍稍松了口气。 “姜星曜。” 他用力的踹了一脚。 “青砚你醒了?”姜星曜坐了起来，看着这一床狼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不解释一下? ” 苏青砚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栽到姜家的酒局上。 “昨天你去洗手间好久都不回来，我去找也没找到，后来在这找到了你。” “万林也在? ” 苏青砚不敢去想昨天晚上会乱到什么程度。 “万林? 我来的时候没有别人，就你一个人” “你们也喜欢玩下三滥啊? ” 苏青砚说着下床找衣服。 “真是万林搞的鬼？我去找他—” “姜二，昨天爽吗?” 苏青砚突然欺身向前，一只手掐住了姜星曜的脖子。 姜星曜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没敢动也没有回答。 “万林玩完你接着玩，爽吗?” “青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到你的时候还没发生什么。” 姜星曜去握他的手腕，再不松手他就要窒息了。 苏青砚甩开他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没有第二次。” 姜星曜为数不多的主动去找姜岳行。他站在姜氏集团外面，抬头看了看那直耸云端的摩天大楼，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二少，姜董在开会，您稍等。” 助理把姜星曜引到了会客室。 姜星曜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这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姜少，今天晚上的酒会你来嘛？ 姜星曜挑了挑眉，是最近公司一直力捧的那个小明星。他没有回复，想看看他还要说什么。 -你来嘛，姜少，我谁都不认识。 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求欢邀请了。 可姜星曜现在却没有心情去理他，苏青砚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等了1个多小时才等到姜岳行，姜星曜目的明确，帮苏家拿到项目。又哀求又威胁后，姜岳行实在不想看到他这个嘴脸，点了头，把他打发走了。 姜岳行看姜星曜乐颠颠的走后，坐在椅子里捏眉心，他原本就打算帮苏青砚拿下这个项目，算是给苏家做个顺水人情，可没想到万林这个兔崽子半路出来捣乱，真是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姜星曜心情舒畅，哼着小曲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青砚，可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就知道苏青砚肯定还在生气，想着这几天去找他当面细说。 汇汇要给周程化妆，被周程强烈拒绝了，他甚至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 这个酒是岷城富二代们经常聚会的场所，来的人非富即贵。 周程上台后往台下扫了一眼，卡座上男男女女们都在情绪高涨的喝酒聊天，他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么开心，然后就开始专心弹琴。 苏青砚和朋友们酒过三巡之后，没想到姜星曜竟然来了。岷城谁不知道姜家，苏家和姜家正在蜜月期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有了这层关系，这些富二代们才安心投靠在苏青砚麾下。但姜家二少真的不是随便谁都能见到的。姜星曜一落座，大家立刻姜少长姜少短的跟他攀谈起来。 “苏总。这次转到你了。” 酒瓶停下后指向了苏青砚，也是今天晚上苏青砚第一次中招。 “苏总来摇骰子。” 在起哄声中，苏青砚打开骰盅。 “今天第一个舌吻，苏总，运气真好。” “让我选选苏总亲谁……” 正当大家寻找的目标的时候，苏青砚突然站了起来。 “我自己选。” 说完后大家吹口哨欢呼起来。 姜星曜看到他站起来，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平时在外面苏青砚从来不会跟自己过分亲密，可当苏青砚走过来时他还是呼吸一滞。 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苏青砚俯下身，炫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嘴唇轻轻蹭过姜星曜的脸颊，对着他耳朵低语：“姜少借杯酒。” 苏青砚已经端起酒杯离开了，姜星曜还怔在座位上没缓过神。 大家好奇的看着苏青砚走上了舞台。 “他要去亲主唱? ” 拿着麦克风的汇汇也愣住了。 苏青砚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她，“休息一会，汇汇。” “苏总怎么知道她叫什么? 早就看上她了? ” 苏青砚对汇汇笑笑，然后走到了周程对面。 “又见面了，帅哥，不是说在地下拳场打拳吗? ”苏青砚说完伸手摘掉了他的口罩。 还没等周程去躲，苏青砚就亲了上去，小麦香味迅速充斥在周程的口腔中，苏青砚眯着眼睛看他因为吃惊睁大的双眼，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周程回过神后立刻推开了苏青砚。 “我们真有缘，这周遇见几次了? 我能追你吗? ” 苏青砚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周程咬破的嘴唇。 “你是不是有病? ” 周程震惊的看着他。 “哥们儿，你这什么意思?”肇洛也走了过来，手里握着鼓棒。 气氛变得一触即发。 苏青砚的同伴们连忙走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把他跟要动手的周程拉开了距离。 “喝多了，喝多了。”有人来到周程身后按着他肩膀说。 汇汇去拽肇洛的衣服，不让他继续上前。 周程看着苏青砚迷离又挑衅的眼神，摘下耳返放到键盘上，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姜星曜一直坐着没有动，他看着苏青砚被同伴架着带回了卡座。 “姜少，苏总平时酒量挺不错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苏青砚重重的的坐回座位，身子一歪靠到姜星曜肩膀上，“姜少，教教我怎么追人。”他脸颊微红，拒绝了同伴递过来的烟。 姜星曜被苏青砚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弄得直痒痒。 “首先你得叫对名字。” “然后呢?” 说完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姜星曜本来想告诉苏青砚说项目的事，可接二连三的插曲让他根本没机会开口，现在苏青砚又醉得不省人事，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第8章 周医生掉马甲 第二天周程在手术室的休息间吃午饭时，肇洛给他发了个视频，画面刚接通里面就是好几捆现金。 “周程，你看这怎么弄?” “你去抢银行了? ” 周程差点被噎到。 “酒老板刚刚亲自上门送的，说是昨天演出的报酬，一共50万，让我给乐队里的人分下去。” “你们演出这么赚钱吗? ” “别闹了，出场费早就结了。是不是因为昨天那个闹事的? ” 周程听到这放下了筷子， “你们自己分，我就是救个场。” “那不行啊，酒老板特意说五个人 —” “就当份子钱，你和汇汇不是要办婚礼了吗。” “非得要我亲自给你送去吗? ” 肇洛这才把钱挪到一边，露出了脸。 “先放你那，我这几天忙。” 周程套上白大褂走出了手术室，萧寒说今天下午到，手术前要请他吃个饭，根本无法推的饭局。 “今天怎么样? ” 周程来到小褚的病房。 “周哥华佗再世，我现在给你跑两圈看看?” “清淡饮食，这一周都不可以喝酒。” “知道了知道了，护士妹妹昨天就跟我说了。”小褚突然八卦起来，“后来你们怎么了? 我看的视频就录了一半。” 周程皱眉，“什么视频? ” “有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你要变成网红了。” 小褚把手机递给周程。 周程看了个开头就想离开地球了。这视频加了个唯美的背景音乐，把接吻的那段慢放加反复。又配上烟花的滤镜，好像他们俩是对情侣一样。真的是多放一秒就露馅儿。周程又看到了数量可观的点赞和播放量，把手机扔回到床上。 “你认错了，不是我。”说完房都不查了，立刻走了出去。 苏青砚第二天揉着宿醉后昏沉沉的头来到车库，随便选了辆车杀到了酒，把钱扔到酒老板的桌上，要到了键盘手的所有信息。助理拿到基本信息后，过了一会给苏青砚发了个医院的名字和病房。 苏青砚提着个礼品盒又杀到了医院。因为天气冷，由不得他耍帅，帽子口罩围巾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只能看到那双桃花眼。进了住院部大楼，扑面而来的空调暖风让他又活了过来。他走进普外二病房的那一刻，就吸引到了在护士站的护士们。苏青砚没多做停留，直奔病房，象征性的敲了敲病房，就走了进去。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愣住了。 这谁啊? 小褚也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视频里另一个主角吗? 苏青砚说了句抱歉走错了就转身离开了病房，然后他溜达到护士站，跟护士攀谈了几句就清楚了自己没找错病房，名字是一样的。那人怎么不一样? 他给助理发消息，助理回了张照片。 苏青砚看到后嘴角抽动起来。有缘再见，无缘再见。 晚上快8点周程才赶到约定的餐厅，是家椰子鸡火锅。萧寒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喜欢吃的，就自己定了。 落座后周程先是道歉，让他们久等了，冯钧驰则淡定的表示非常理解，而且自己已经习惯了。 术前注意事项萧寒都清楚，周程就没有多费口舌，但是听到萧寒左一句爸爸右一句爸爸的叫，他还是很疑惑。萧寒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懂了。 “已经见过他家长了，流程也全都走完了，就等过阵子休假出国领个证。”萧寒嘿嘿笑着说。 “那你爸妈那边? ” 周程知道萧寒的父母并不开明，催婚催的比自己爸妈还严重。 “办婚礼啊，给他们个交代。” “你们要办婚礼? ” 周程都不敢去想那个场面得多炸裂。 “那肯定不能啊。” 周程眼神在说你在玩什么? “是和驰哥的一个朋友。” “假结婚? ” 周程没想到他玩这么大。 “也不算，各取所需呗，她那边也要跟家里交代。” 周程还是觉得这操作太无法接受了，反正他不可以，但是好在不是什么骗婚。 “我结婚的时候你必须得来。” 萧寒眼神威胁。 “好好好。”周程嘴上答应，心里想着自己一定不会去，优秀的前男友就应该跟死了一样，现在算诈诈尸，诈完接着死。 冯钧驰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术后周程耐心的给他讲注意事项和可能发生的并发症，在一旁的萧寒几度想打断，都被周程用眼神制止了。当着冯钧驰的面周程不想拆穿他，要不是自己，萧寒研究生毕业都难，他可信不过他。 萧寒跟别人换了班才有两天时间，手术结束后他就回去了。冯钧驰最近工作在岷城，他晚上一边工作一边陪床，还好是内镜下手术，几天就可以出院。本来手术的事情他没有跟团队说，但是这几天少有的缺席，也让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了。因为是总公司法务团队的中流砥柱，苏董知道了这件事后，安排下面助理去医院慰问一下，这任务则又轮到了小苏总的助理头上。 “身份证借我下。” 苏青砚这几天一直觉得没精神，好像感冒了一样，没食欲，吃点东西就恶心，喝点酒就醉，跟平时很不一样。 “小苏总，您拿我身份证做什么?”何助听到老板的这种要求，瞬间警惕起来。 “上司的事少打听。” 苏青砚对他伸出手。 “借您可以，我要求全程陪同。” “行，陪我去医院。” 本来苏青砚想去个隐私性好的私立医院的，知道何助正好也去医院探望患者，就没再折腾换地方。 苏青砚用助理的身份证挂了号，采完血坐在大厅里等结果。趁着这个空档何助拿着花和果篮去了住院部。苏青砚在大厅百无聊赖的坐着，然后又觉得有点困，刚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了。 “疼成这样了！到医院都几个小时了？做了检查也说不出什么病！你这医生怎么当的? 你配吗?” 苏青砚看到急诊大厅里有人推推搡搡，一个年轻医生被几个家属围攻着。 “你是实习生? 你有医师证吗? 叫你领导出来！” 苏青砚叹气，这也是他不喜欢到公立医院的原因之一，到哪里都吵吵闹闹的，让他不得安宁。 “患者病情比较复杂，主动脉夹层，胆总管结石，胆囊和胰腺周围渗出，有可能是夹层渗血到周边器官，也有可能是胆源性胰腺炎。已经请了血管介入科、普外科和消化内科会诊了，会诊医生马上就到。但是不管是哪种病，病情都很凶险，有可能进一步做血管增强 ct 检查明确诊断。” 医生试着给家属解释病情。 “还做检查? 刚刚不是已经做了检查吗? 你们就是在骗钱? 为什么一开始不做你说的检查? 为什么要折腾我们?” “患者胆总管结石多年，既往就反复发作胆道感染，没有处理就会发展成胆源性胰腺炎。刚刚做的腹部ct是看胆囊和胰腺情况，做血管增强ct的原因是发现了动脉夹层。”医生不明白，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他们还这么不依不饶。 “以前疼的时候打消炎针就会好，今天我们就是来打消炎针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们用药? 还要我们做那么多检查? 吓唬人呢。 ” 医生已经不想再和这些不明事理的家属交流了，他现在就期盼着会诊医生快点到，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夹层渗血。 苏青砚听了几句觉得单方面无理取闹很没营养，就戴上耳机继续闭目养神。 会诊医生陆陆续续到了。周程仔细查体，看过片子后，觉得患者腹痛不能单纯用胆源性胰腺炎解释，他看到血管介入科医生皱起的眉头，心里暗暗有了答案。 另一边家属依旧对急诊科的接诊医生不依不饶。 “夹层要破裂了，必须立刻手术。”介入科医生看着患者暂时还算平稳的生命体征，对周程说：“胆道方面有需要立刻处理的吗? ” “腹痛原因不是胆总管结石，胰腺周围渗出应该是血性渗出，请影像科测一下ct值。”周程仔细看着腹部ct说。 “家属看着挺难缠啊。” 消化科会诊医生看着旁边义愤填膺的家属，有些担忧。 “那边家属！”周程突然喊了一声，大厅里安静下来。 虽然苏青砚戴着耳机，但也被这声吼吓了一跳。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想看看罪魁祸首，目光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前几天台上的键盘手，现在穿着衬衫皮鞋白大褂努力和患者家属交流。 我操? 真是他? 第9章 一捧玫瑰与一朵玫瑰 苏青砚瞬间睡意全无，他下意识站起来，跟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过去。 “患者考虑主动脉夹层，非常凶险的疾病，需要立刻手术，如果再耽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周程语气平静，但是态度严肃的说。 家属先是一愣，然后有人开口。 “你不要吓唬我们，他就是胆囊炎，犯了好多次了。” “我看到当地医院的转诊单了，你们拒绝做相关检查，打了2天抗菌素后腹痛逐渐加重，才转入我院的。如果你还是想继续消炎，就回当地医院接着打针。” “你这小大夫什么态度！我凭什么信你的？叫你们主任来！你们几个都不会看病。” “你叫院长来也是这个病，都是成年人了，该接受的现实就接受。如果夹层破裂，人会猝死的。而且这手术不便宜，至少准备10万，如果分型不好，10万都不够。”周程懒得继续跟他们扯皮，现在时间宝贵，需要立刻签字立刻手术，晚一分钟都有破裂的风险。 “怎么？！现在人好好的你跟我说死？”家属听到猝死两个字瞬间癫狂，冲过去拽过周程的胸卡，“周程？好，我记住你了，我这就去投诉你！” “周程，你少说两句。”介入科医生把他往后拽了拽，周程这倔脾气全院都出名。 叫周程吗？ 苏青砚饶有兴致的看戏，心里嘀咕着这医生还挺多才多艺的。 接诊医生的上级医师看到这边的骚乱一直没有平息，就过来了。看到别的医生都叫他主任，家属的态度立刻有了转变。但当听到主任的结论和之前这些医生一致的时候，刚才愤怒的情绪迅速变成了恐惧和担忧。 周程在电脑上写完会诊单，就离开急诊回了病房。 苏青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取化验单。单子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当看到传染病四项都是阴性的结果时，他松了口气。也许只是感冒了，自己吓自己做什么。 助理赶回来的时候，看到苏青砚一改刚才的疲态，正在打电话，笑的春风得意。 “没追过这样的。我是谁啊？下周就带出来玩。” 何助听了半句就知道小苏总又要开始谈恋爱了，谈恋爱也好，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满世界瞎跑了。 苏青砚看到助理回来了，就挂断了电话。 “何助，帮我给普外二病房订50杯咖啡。” 助理立刻反思自己做事情太拘于表面了，还是小苏总想的周到，把医护人员都照顾到，冯律的爸爸多有面子。 “再给我订一束玫瑰，要红玫瑰，算了，白玫瑰，99朵是不是太少了？” 助理安静的听着。 “跟咖啡一起送到，就写周程医生。” 助理听到玫瑰花的时候就开始搞不懂了。周程？那不是冯律爸爸的主治医生吗？为什么要给他送玫瑰？ 苏青砚一边说一边向停车场走去，外面天气很冷，他却没有戴帽子和围巾，甚至觉得这深冬的空气很清新。 “我回家拿个东西。” 苏青砚没让助理开车，自己坐在了驾驶位，选了首腻歪歪的抒情歌，就发动了车子，“查查周程的排班表。” 助理现在没有心情去探究小苏总的精神世界，吩咐什么就去做什么。 “何助，你多久没休假了？”苏青砚扫了一眼副驾上一直在忙的助理，随口问道。 助理愣了几秒，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现在的尴尬。 好在苏青砚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姜星曜，晾了这么多天他还契而不舍，就索性接通了。 “青砚，那个项目有些细节要敲定一下，合同已经发邮箱了，你先看看。” 苏青砚把车速降了下来，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把车子调头向家的相反方向驶去。 “姜少。” 苏青砚很快就到了姜星曜的办公室，倚在他的办公桌上，把一支玫瑰插到了笔筒里。 姜星曜看到那鲜红的娇艳欲滴的花朵，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 姜星曜看看手表，11点多了。 “还好。” 苏青砚看不到自己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的毫无血色，“可能因为早上没吃饭。” 他舔了舔嘴唇。 “怎么没吃饭？ ” 姜星曜看着他粉红的舌头，碰了碰笔筒里那朵玫瑰的花瓣。 “早上去医院化验，要空腹。”苏青砚被他这么一提醒，就开始感到浑身乏力肌肉酸痛了。 听到他这么说，姜星曜脑子里涌进了无数个可能性。 “你怎么了？ ” 头脑风暴过后姜星曜还是决定问一问。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姜总，器械方代表来了。” “让他们等一会。” “别等，进来。”苏青砚突然插话，然后对姜星曜说， “没事，我就是感冒了。” 器械方代表一开始不明白平素行事风格严谨的姜家，这次为什么会在娱乐公司签合同，等他们进门看到姜星曜时，才明白原来是跟姜家二少做买卖。正窃喜这二少初出茅庐对这种生意一定不在行，已经开始畅想在哪里买大别墅了，可姜星曜身边看上去更加年轻的苏青砚却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苏青砚靠两杯咖啡撑到了最后签名，轻轻扣上钢笔递给了何助。窗外天色已经擦黑了。 结束之后苏青砚拒绝了接下来的饭局，姜星曜以为他在忙什么别的项目，结果苏青砚说他在追人，时间紧任务重，要争取一周内追到手。 苏青砚看到他轻轻抿了下嘴唇，心里一阵暗爽，对他飞了个吻后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第10章 生病 苏青砚回家换了辆自己觉得成熟稳重且低调的迈巴赫，紧赶慢赶还是没躲过晚高峰。他有些焦急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助理发来的排班表上今天周程是白班，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他会不会已经走了。 苏青砚最近一直昏昏沉沉，今天白天精神高度集中，思路异常清晰，还以为自己好了。结果一结束各种不适的感觉全都找了上来，堵车更让他昏昏欲睡。龟速到了医院后，苏青砚直奔普外二病房。 夜班的两个护士在护士站聊天，她们正懊悔今天白天没有班，错过了明星一样好看的小帅哥。 “真的那么帅吗？我还是不信，她们一定在骗我，又没有照片。” “一个人说可能是夸大其词，但是当时在护士站的所有人都说他好帅。” “他是去找那个褚褚什么，听说他是乐队的，难道真的是明星朋友？” “琳琳资深混粉圈，她说内娱肯定没这号人。” “我觉得周医生已经很帅了，还能比他帅。” “她们说不是一个风格。” 苏青砚看到她俩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等了一会决定还是打断一下。 “你好，周医生在吗？” 当她们听到声音抬头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 苏青砚穿着西装三件套，酒红色的衬衫，没系领带，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灰色的马甲和西装，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系的大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甚至还戴了金丝边眼镜，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周医生在吗？” 苏青砚看她俩没回答，笑了一下又问了一遍。 “在在办公室，刚下手术。”说话的护士觉得自己被静推了10支多巴胺。 “谢谢。” 苏青砚把刚刚在楼下顺便买的几杯奶茶放到护士站，就快步向医生办公室走去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苏青砚还是象征性的敲敲门，里面没人回应，他就直接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坐着几个医生，有的在跟家属交代病情，有的在对着电脑打字，根本没有人关注他。他看到周程正对着片子跟一个年轻一点的医生讲着什么。 “周医生。” 周程以为是哪个患者家属，应了一声转过头。 他非常希望自己在做梦，这张脸不应该再在现实中出现了。 “我—” “闭嘴。”周程迅速打断他的话，然后起身向办公室外面走。 办公室里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周程觉得这些人的目光要把自己盯穿了，他现在想立刻消失或者立刻醒来。 苏青砚跟着他来到外面走廊，看到他正解白大褂扣子。 “周医生，下班了？一起吃个饭？”苏青砚走到他前面对着他说。 周程脱了白大褂搭在手臂上，撸起袖子就要给他一拳。 “周医生，还没下班呢？我老伴刚刚排气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周程赶忙放下拳头，对着患者家属嘱咐起来。 苏青砚也跟他稍稍拉开距离，他可不想挨揍。家属走后，周程没有再看苏青砚一眼，接着向值班室走去。 “周医生，你别躲着我啊。”苏青砚根本没受影响，跟着他走进了值班室，还顺手锁上了门。 “等我说完再打。” 苏青砚举起手做投降状， “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你就别生气啦，但是我想追你是真的。” 周程冷笑一声，把领带解开缠到手上。 “我想揍你也是真的。” “别别别，周医生你这手多金贵，又弹琴又手术，打我不值得。”其实苏青砚看到他解领带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心跳加速了。 “这个给你。” 苏青砚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拿走。” 周程没去接。 “上次你把手表落在泳池边了，我看已经摔坏了，又给你买了个新的。” “我们以前认识吗？你了解我吗？你想玩就换个目标，我没空，苏总。”周程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还在医院，他不想成为谈论的焦点。 苏青砚觉得这是他听到被叫苏总最刺耳的一次，之前可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到哪他都是众星捧月的小苏总。周程看到苏青砚吃瘪的样子，以为他会立刻离开，没想到他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甚至走近了点把盒子塞到他手里。 “给个机会嘛周医生，上次在滑雪场那事，让我赔个罪。 周程倒没有觉得滑雪场是多大个事，要赔罪也应该是酒那天，可是看来苏青砚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周程没再理他，穿上外套就要走。本来他已经能下班了，觉得今天手术的患者片子很典型，就给规培的学生讲了讲。 他没想到苏青砚能一直跟着他来到地下停车场。 “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周程站在自己车子旁边，没有开锁，他能想到只要自己开锁，苏青砚就能立刻进来。 “周医生，本来不想跟你说公事的。” 周程心里冷哼一声，他跟自己能有什么公事。 “冯律是我公司的法务，他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我代公司向您表示感谢。” 周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加上这一身西装的加持，更有斯文败类的味道了。 “那我真的好大的面子，让苏总亲自来感谢。”周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苏青砚果然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周医生，我们真有缘份。”苏青砚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季节穿这身衣服，现在冻的鼻尖和脸颊泛红，又要保持形象硬撑。 “你要跟我回家吗? ” 周程把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后问他。 “可以吗? ”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这么快就发出了邀请。 周程没说话，专心开车，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车内的温度才略略上升。 苏青砚觉得这车坐着真不舒服，又冷又硬，像坐在冰窟里。好歹也是个奔驰，为什么不远程启动? 周程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才不会觉得冷，苏青砚真是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路上苏青砚试图找话题聊聊天，周程却一直不理他。车开得很猛，全程压着限速，还疯狂变道，猛烈的推背感让苏青砚觉得他在开赛车。正当他以为真的能跟周程回家时，周程电话响了，没有避人直接接通后，杨路宁略显焦急的声音从车内音响里传来。 “周程，去值班室没找到你，你在哪呢? 急诊转来个胆源性休克患者，你要是没走我就不叫二线了，从家赶来还得耽搁不少时间。” “我马上回去，做术前准备。”周程说完立刻掉头。 “诶? 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苏青砚看他片刻都没有犹豫，很是吃惊。 “你要下去? ” 周程瞥了苏青砚一眼，看到他连连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太冷眼睛里还带着点水光，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嘴唇都没什么颜色了。 长得的确是好看，但也是真的让人烦。 周程不动声色的把空调调高了些温度，然后又开始飙车。这次他完全放飞自我一直在超速，火速回到医院后就直接去了手术室。 苏青砚饥肠辘辘的站在病房走廊里，觉得自己真落魄。他让助理订餐送过来，然后自己转到护士站和夜班护士聊了起来。 这个时间前夜护士应该下班了，她却迟迟没走，跟帅哥聊天可比回值班室睡觉开心多了。没用多久苏青砚就在护士嘴里套出了不少有效信息。 不一会餐就送到了，依旧是小苏总的奢靡风，木质餐盒就十多个，每个餐盒上还配了几朵鲜花。苏青砚把周程和自己的那份放到了值班室，剩下的都给了加班的医生和护士。大家开心的同时还是有些吃惊，平时那么古板无趣的周程怎么突然出现个土豪朋友。 苏青砚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感冒了，平时熬个通宵一点不成问题，今天刚到凌晨2点就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睡着了。 第11章 发烧 周程和杨路宁3点多才结束下台，患者情况还是很不乐观，出了手术室直接送去了icu，跟icu的医生交接好后，他们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已经快4点了。 杨路宁推开门看到苏青砚的时候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周程，发现周程正盯着他看。 苏青砚靠在椅子里，大衣盖在身上，略略歪着头，手掌撑着脸颊，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射成小扇子一样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着。桌子上放着两个餐盒，房间里都是那束花的香味。 周程看着他略急促的呼吸和红的不正常的脸颊就知道他应该是发烧。 大冬天穿这么少，不发烧才怪。 苏青砚睡的很浅，听到开门声他就醒了，头却晕的厉害，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的看向门口，懵懵的样子和有些凌乱的头发正中周程红心。 “你朋友?”杨路宁没见过苏青砚，有些不解的问周程。 周程没有回他，径直走了过去，伸手去摸苏青砚的额头。苏青砚看他过来以为自己又要挨揍，缩了缩脖子想用手臂去挡，行动却跟不上脑子，手还没抬上来，开门时吹进来的风又让他打了个冷战。可周程却没有揍他，微凉的手掌放在他额头的时候，让他觉得好舒服，不由自主的蹭了蹭。 “你发烧了。” 周程很快就放下了手，转身去柜子里找退烧药。 苏青砚好像故意配合他一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路宁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不知所措，他现在只想立刻躺床上睡觉。 “能下班了?”苏青砚没看时间，以为自己才睡了一会。 “一会该上班了。” 周程把药和水递给他。 苏青砚没去接药，伸过头直接把他手上的药吃了。 周程感到手心被柔软的烫了一下，他咬了咬后槽牙，放杯子时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杨路宁。 杨路宁落荒而逃，夜班护士看他这样，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去问。 “找个空病房。” “又来患者了?”护士一阵无语，杨医生这是吃火龙果了？ “我去睡觉。” 值班室一刻不能待了。 “啊? ” 护士看他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值班室，大概猜到了什么，没有多说，拿着钥匙给他开了个病房。 周程让苏青砚躺到了值班室的床上。那几个喷嚏好像打开了开关，现在苏青砚又咳嗽个不停，根本躺不下，吃了退烧药温度也没有下来，脸还是红红的。周程 看到他冷的直发抖，把别的床上的被子都拿了过来。 苏青砚烧的迷迷糊糊，身体不受控制的打着寒战。周程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听诊器，去解他衬衫扣子。 “冷”被子被掀开，一阵冷风钻了进来，苏青砚皱着眉头去推他。 “听一下。” 周程拨开了他无力的手，索性把那看着就不舒服的马甲和衬衫直接脱了下来。 “小伦，忙着吗?”周程来到护士站，夜班护士刚拿着钥匙回来。 “怎么了周医生。” “给我朋友打个针，寒战了。” 他们来到值班室的时候苏青砚已经抖得在被子里蜷成一团了。护士赶快拿着针筒过去给他打针，可手刚要脱他的裤子，苏青砚用最后一丝力气拼死拉着不松手。 “打完针就好了。” 周程想要过去帮忙，看到苏青砚委屈又泫然欲泣的表情，转了个方向拿过护士手中的针筒。 “我给你打行吗? ” 护士听到后干咳两声，立刻退回到门口转过身去。 苏青砚这才听话的松开手，打完针过了一会他就不抖了。周程在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刷手服给他换上，然后让小伦给他埋了个留置针，亲自挂上药水后，苏青砚才慢慢安静了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折腾完已经5点多了，周程脱了白大褂躺到床上，复盘刚才这些事，又开始指责自己多管闲事。 可是小孩是真的好看。 他赶紧晃晃头把这个想法驱赶出脑子，催促自己赶紧补觉，一会就得上班了。 周程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闹钟就响了。他迅速按掉闹钟，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着给苏青砚换药。 苏青砚睡得很不安稳，他始终皱着眉，药物的作用让他出了很多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一些不该出现的想法再一次涌入周程脑中。 早上7点多周程顶着黑眼圈去查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嘈杂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人快速投来目光后又赶快移开。杨路宁尴尬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少见的对着电脑疯狂敲字写病志。周程没多想什么，喝了口冰咖啡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手术之前他去值班室看了看苏青砚，他还在睡着觉，摸了摸额头已经不发烧了。 下午从手术室回来，周程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科室。护士站像开业迎宾一样摆了一排花，护士长笑盈盈的跟他说以后别让你朋友破费了，就打了一针，吃的喝 的买了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周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点头，然后快步走向值班室，却发现苏青砚已经走了，值班室桌上摆着一束大大的红玫瑰，中间放着昨天那个手表盒子。 要不是助理的电话，苏青砚能睡一天。他醒来的时候有些迷茫的看到手背上的留置针，身上穿着写着周程名字的手术服，慢慢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扯平了，屁股被看了。 第12章 陆泽的新妈妈 姜星曜也没想到项目推进的如此顺利，今天和看上去仍旧病怏怏的苏青砚签好了最后的合同后，苏青砚长叹口气，说自己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说完想跟着大家一起离开，却被姜星曜叫住了。 “感冒好点了吗? ” 姜星曜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差不多。” 苏青砚绕过办公桌坐到了姜星曜的椅子上，然后把脚搭在了桌面上。 “还要打几天针? ” 姜星曜早就注意到苏青砚手背上的留置针回血了，拉过他的手又看了看。 “快了。”苏青砚轻轻挣了一下，没想到姜星曜抓得更紧了。 “现在项目谈妥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姜星曜把他的手带到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 “万林那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苏青砚听到万林的名字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就发现姜星曜亲了过来，立刻撇过头，放下腿推开了他。 桌上的东西被带到了地上，叮叮光光的声音还没停，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姜少，巴黎的秀你—?”苑未看到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连忙噤声，助理明明跟他说事情已经谈完了呀。 苏青砚整了整衣服起身离开，路过苑未时停下来，仔细端详后捏着他的下巴说： “姜少现在心情不好，你哄哄他。”然后拍了下他的脸颊就离开了。 苏青砚离开后苑未赶快过去整理地下散落的东西，不敢抬头看姜星曜的表情。 姜星曜坐在椅子上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苑未，皮鞋虚虚踩在了他的手上，没有用力。苑未整个人抖了起来。 “姜少，对不起，我以为办公室里没人” 姜星曜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苑未惊叫了一声抽泣起来。 “别太恃宠而骄。” 姜星曜心事重重的回到家，打开门后看到姜岳行坐在自己家沙发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 姜岳行没有说话，略抬了下眼皮看他，眼神阴郁。 “怎么了? ” 姜星曜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走了过去。 “说说自己哪做错了。” 姜岳行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却压迫感十足。 姜星曜把最近的事都想了个遍，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不自量力。” 姜岳行说完眼神悲悯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哥，你要是指那个项目的事，我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讲，苏青砚都是适合的。” “你呢?”姜岳行没有坐下，站在他面前，让姜星曜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你有那能力吗? ” 姜星曜被这么说后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急功近利。” 姜岳行说完后离开了。 “哥，万林那么对苏青砚，你为什么不教训他? ” 姜星曜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些，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青砚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在意他? ” 姜岳行看到他还这么执迷不悟，更生气了。 “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 姜岳行冷哼了一声， “朋友? 你顶天是个跳板。” “大哥，富二代我见多了，苏青砚和别人不一样。” 姜星曜还在争辩。 “姜星曜，他那皮囊不值得你做这么多，你已经越界了。项目这么顺利你觉得是因为谁，你吗? 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块肉，他苏家出了个苏青砚就成了，他是饵，你是什么?”姜岳行拿起外套离开了。 姜星曜站在玄关想了很久。最近的确是暗流涌动，各个派系轮流演出，姜家虽然根基很深，但是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自己最近的确是动作太大了。只能怪自己羽翼未满就敢在暴风雨前出去觅食，赶不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接管公司这两年他深刻体会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接手姜家的龙头产业的能力，与其自己瞎折腾，倒不如坐享其成当米虫，潇潇洒洒当一辈子姜家二少爷。就算大哥再看不上自己，那也是自己的亲大哥。 苏青砚对自己的态度他也很清楚，苏青砚想要的不是姜星曜，而是姜星曜身后的姜家。 自己呢? 自己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光鲜靓丽的身体，可为什么会对苏青砚这么感兴趣。 姜星曜觉得不怪大哥嘲笑自己，可以是施舍，可以是恩惠，但利益纠缠时绝对不能掺杂多余感情。 “真的，你现在就回国，我需要你。” 苏青砚在病房里一边打针一边对着手机说。 视频里是个金色微长卷发的外国人，睡眼惺忪的靠在床上。 “画还没画完，断了没灵感了。” “那你还睡什么觉，现在就起床画。” “你不能剥夺我的自由。” “那我剥夺你的金钱。” “爸爸，你不能这样。” “现在知道叫爸爸了? ” “爸爸，新妈妈这么迷人?” 苏青砚换了个姿势伸直了有些麻的腿。 “要不是新妈妈太迷人，我才不会大半夜来医院这种鬼地方。” “不就是给你看了个病，打了个针吗? 这是医生应该做的。” “不，他不是医生，他是我的缪斯。” 陆泽听到后翻了个白眼没再回他，他倒要看看这个周医生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你等我，我明天就去找你。”苏青砚根本没在意他的白眼，依旧眼睛发亮的看着他说。 “你还是把精力用在你的缪斯身上，别来找我。”陆泽听到后把手机举远了点，他感觉自己被苏青砚炙热的眼神烫到了。 “他太忙了，又没人跟我说话。”苏青砚垮脸撇嘴。 “你前阵子不是很忙吗? 老爷子给你安排了那么多任务。” “都完成了呀，我现在休假了。”苏青砚躺回到床上，“我在用我的健康和肉体给你赚钱，你都不心疼我。” “爸爸身体都这样了，还能满足新妈妈吗? ” “新妈妈太传统了，亲个嘴都生气好几天。” “嗯，传统，一上来就扒你裤子看屁股。” 苏青砚听到后竟然脸红了一下。 “陆泽，我说真的，你回国一段时间呗。” “不回。” “你爸不会发现的。” “我爸爸不是你吗? ” “行行行，也不知道伦敦有什么让你这么留恋的。” “有我们不能复刻的大学时光。” “那你一直活在过去，别管我叫爸爸了。” “精神世界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爸爸。” 苏青砚叹气，还是不能妄想去劝动陆泽。他比自己还随心所欲，像风一样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名校ba毕业之后去画画，穷到差点饿死还天天很享受。 挂断视频后，苏青砚神经兮兮的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病房，心里发慌，举着药赶快出门来到走廊里。 第13章 获得在周医生家过夜的特权 “苏总，针打完啦? 您按铃就可以。” 护士看到苏青砚走了过来，连忙过去。 “没呢，太无聊了，出来转转。” 周程的刷手服现在已经变成苏青砚的专用病号服了，每天来医院报到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这件衣服，然后在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溜达几圈，巴不得让全科室都知道自己跟周程已经是可以穿一件衣服的关系了。 护士拿了个输液架放到了他旁边，苏青砚坐了下来问： “周医生下手术了吗?” “刚下台，这几天周医生一直连轴转，今天终于能下班回家了。” 苏青砚听到周程下手术了，立刻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举着吊瓶走到办公室。办公室只有夜班医生在，他又轻车熟路的来到值班室，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进去了。 周程正在换衣服，刚脱了刷手服，听到有人敲门一回头看到了双眼放着精光的苏青砚。 “衣服不打算还我了? ” 周程边说边把衣服套在身上。 “不还，我还要拿回家当睡衣穿。” “回血了。” 周程指了指他的输液器。 “你吃饭了吗? ” 苏青砚没有去管。 “吃了。”周程迅速穿好衣服，然后走到苏青砚旁边把吊瓶举高，“你拿那么低是要献血吗?” 周程一靠近，苏青砚就心跳加速，他都鄙视自己怎么变得像怀春少女一样。 “周医生我送你回家，在车上你能睡会儿。” “我们什么关系你送我回家? ” 周程看着输液器里的血慢慢被药液替代。 “看过屁股的关系。” 苏青砚笑嘻嘻的说。 “手术的患者都不穿衣服。” 周医生有些无语。 “就剩一点点了，不打了，等我。”苏青砚从周程手里接过药瓶，然后去护士站拔针封管，去病房拿外套，一气呵成。等他回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了。 “你急什么。” 周程看到他一边喘一边咳，很是无奈， “走。” 苏青砚跟着周程走员工通道来到地下停车场，自告奋勇的坐上了驾驶位。周程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苏青砚小心翼翼的开车。把车平稳的开到周程家小区车位上的时候，周程这才睁开眼看了看他。 “是不是我家大门密码都知道了? ” 苏青砚一点都没有心虚，说自己是君子，不会不经允许就去家里。 一起上楼后，周程也没避着他，输完密码打开了门。家里清一色的黑白灰，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整洁的好像样板间一样，看不出一丝烟火气。 换好鞋后苏青砚就走了进去，周程看了一眼他没有摆正的鞋子，心里默默叹气，摆好后才进去。进门又看到被苏青砚随手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抿起嘴唇把外套挂到了玄关衣柜里。 “洗手。” 周程看到苏青砚已经开始参观了，终于忍不住了。 苏青砚跟着他来到洗手间，周程刚打开水龙头，他就凑过来一起洗手。 “你先? ” 周程无奈的说。 “一起一起。” 苏青砚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周程的容 忍度不断提升。 “周医生，我明天是不是最后一针了?” “嗯。” 周程把一次性擦手巾递给他。 “我明天送你上班，然后我要出门几天，你别想我。” “好。” 周程指着被他放在的洗手台的纸巾随口应着。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竟然会回答好。动作一滞，然后赶快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我家就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周程知道今天是赶不走苏青砚了。 “我睡书房，保证不打扰你。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早餐你要吃什么?” “随便。” 周程觉得自己被苏青砚高涨的情绪带动的竟然没有那么疲惫了。 苏青砚趁着周程洗澡的时候把他家转了个遍，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射灯下坏了的滑雪板，心里面不是滋味。瞬间低落的情绪让苏青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猛地醒过来，看到旁边沙发上放着睡衣和没拆商标的内裤。周程只是单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苏青砚却觉得自己又迈进了一大步，哼着小曲去洗澡，然后换好衣服去书房，准备回家把睡衣也收藏起来。 推开书房门他愣住了。 周程戴着眼镜在电脑前敲着字，看到他进来抬了下眼又继续敲字。 “你怎么不去睡觉? ” 苏青砚看到屏幕上满满的英文专业术语，瞬间头大。 “马上睡。” 周程没有减慢敲字的速度。 “你都几天没睡了? 快去睡觉，别写了。” 苏青砚看到他已经出现血丝的眼睛，非常不解他这是在干什么。 周程摘下眼镜按了按酸痛的眼睛，关了电脑就回房间睡觉了。 苏青砚躺在书房窄窄硬硬的单人床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苦。 第二天周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叫苏青砚起床，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苏青砚睡眼惺忪的皱着眉，腻腻歪歪的哼了几声，然后突然清醒过来。 “几点了?”然后看时间才6点，不解的看周程，“这么早起来干嘛? ” “一会该堵车了。” 周程说完就出去了。 苏青砚兵荒马乱的起床，然后给助理发消息，让他把早餐直接送到医院。到了车库他还是争着坐进了驾驶位，周程看他一直打瞌睡，迫不得已帮他观察着路况，感觉比自己开车还累。 到了医院，苏青砚特别享受跟周程一起走员工通道，在电梯里遇到了同科的护士，还愉快的聊了起来。周程尴尬的想隐身，电梯里10多个人满满的，为什么要在这种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聊天。 这几天普外二病房的医护简直幸福感爆棚，每天享受着早上一杯咖啡，中午一顿美食，下午一杯奶茶的豪华待遇。苏青砚也成了，甚至连李主任都能面色和蔼的跟小苏聊几句。周程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累了。他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这么长袖善舞，享受在舞台中央万众瞩目。 这么一对比，自己简直就是在阴沟里爬行。 第14章 特殊的滑雪板 苏青砚的助理来病房找到他时他正在补觉。 “小苏总，得去机场了，下午的航班。” “联系好了? ” 苏青砚伸了个懒腰后翻身下床。 “都安排好了。” 助理已经搞不懂小苏总最近是要做什么了，简直性情大变，这次去欧洲竟然不是去玩。 苏青砚知道周程去手术了，想发个微信告诉他自己走了，却发现微信好友还是没有通过。他不明白，都能在他家过夜了，为什么不能加微信呢。 苏青砚再一次点开了周程的头像，是个巨大的冰川，他一开始以为是周程拍的游客照，后来发现周程都没出过国，心里感叹真是可怜。然后开始盘算着怎么带他出去玩一圈，但是这几天见识了周程的工作强度，他又开始优化自己的计划。 苏青砚轻装上阵，行李箱都没拿。到了飞机上立刻放平座椅进入休眠模式，10多个小时的航班他睡了一半时间。下飞机后还是傍晚，他直奔陆泽的住处。打开门后房间里暗暗的没有开灯，看着乱糟糟的房子他直翻白眼。 “陆泽！” 他走到床边用力去晃陆泽。 “你真来?”陆泽被晃的头晕，睁开眼看清是苏青砚后，才摇摇晃晃的起来。 苏青砚去拉窗帘开窗，清新的空气慢慢进来后他才觉得舒服一点。 “你要养蛊啊? ” “别拉窗帘，刺眼。”陆泽随手在床上拽了件睡袍穿挡到头上。 “这叫刺眼? ” 苏青砚拿开他的衣服。 柔和的落日余晖透过窗子照射在陆泽身上，让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有了种透明感，灰蓝色的眼睛被突然出现的阳光刺激出泪水，像水晶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宝贝，你这是动了真心了?”陆泽被苏青砚拉到车上后，就开始接受他单方面的疯狂输出，最后实在受不住，点了根烟对着车顶吐烟圈。 “别抽烟。” 苏青砚从他嘴里拿出烟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按灭了。 “怎么，因为他戒烟了?”陆泽不解。 “不是，跟他没关系。”苏青砚垂下眼睛，刚刚还翘着的嘴角现在压了下来。 “我们要去哪? ” 陆泽立刻察觉到苏青砚的情绪波动。 “别问，你已经被绑架了，都听我的。”苏青砚被他一针见血的道破后，自己又不想承认整个人低气压起来。 “你玩了这么久，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不应该高兴吗?” 苏青砚不再说话，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好的好的，小苏总游戏人间，没有人配得上小苏总的真心。” 陆泽看他一脸不悦立刻改口。 “我不想再见到姜二了，没意思。”苏青砚嘀咕着，依旧没有睁开眼。 “几个亿的项目都给你了，你不能不见财神爷啊，爸爸还得养我呢。”陆泽已经习惯了苏青砚跳跃的思维。 苏青砚撅起了嘴，“他们姜家玩阴的。” “姜二不是说那个人没把你怎么样吗。” 陆泽目光在他下半身逡巡着。 “要不是我爸给的任务，你以为我想跟他们打太极?” 苏青砚额角青筋突了起来。 “知道宝贝受委屈了。” 陆泽说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搂住了， “这不因祸得福，让你遇到周医生了吗?” 苏青砚泄气的靠在陆泽肩膀上。 “他能让你开心就行呗，想那么多干嘛。” “人家不跟我共浴爱河。” 苏青砚依旧瘫在陆泽身上。 “加油，你可以的。”陆泽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想笑。 “微信好友都不通过” 苏青砚赖唧唧的说。 “你看他那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陆泽拿过苏青砚的手机又看了看那张证件照， “但是人长得确实不错，你就跟他说自己是见色起意，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你这小老外词还会挺多。” 苏青砚抬头看了看他。 “宝贝，人生苦短，及时享乐。”陆泽看他抬头看自己，捏着他下巴，说完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苏青砚立刻弹射到另一边抖鸡皮疙瘩，“你们英国人都是基佬，我就是跟你在一起时间太久了才喜欢上男人的。” “我是正经华裔，也不是基佬。”陆泽把苏青砚拉了回来。 “看不出你哪里华了。” 苏青砚看他纯正的欧洲人脸直摇头。 “就因为像妈妈才不被爸爸待见嘛，不过我有新爸爸了。” 陆泽说完把苏青砚的手举到自己嘴唇边吻了吻。 “行了行了，你再这样周医生该误会了。” 苏青砚连忙抽出手。 “等回去你就直接跟姜二说已经跟周程在一起了，他精明着呢。” “现在别提他，先让我把周医生追上，他完全就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苏青砚提到周程眼里又开始发光。 “手也好看? ” 陆泽知道苏青砚手控的厉害。 “不仅好看，弹琴打架手术，什么都会。” “你这是滤镜? ” 陆泽看苏青砚又开始冒傻气了。 “你跟我回国，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苏青砚翻着手机里仅有的两张照片，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泽跟着苏青砚飞到了伯尔尼，下了飞机直奔少女峰。他全程一脸不可思议，对冬天深恶痛绝的苏青砚竟然为爱来到了雪山上。到了滑雪场的咖啡厅里苏青砚冷的直发抖，又开始咳嗽和打喷嚏了。 “我不是周程，你病倒了我可救不了你。” 陆泽看到他这个样子开始担心起来。 “没事，我已经好了，就是这也太冷了。” 苏青砚抱着热咖啡缩成一团取暖。 “来这干嘛? 别跟我说你要滑雪。”陆泽拿了件厚外套给他披上。 “等人。” 苏青砚冷的不想说话。 等了一会陆泽就看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滑雪选手进来了，苏青砚立刻调整好状态跟他攀谈起来。陆泽全程状况外，不知道苏青砚这是要干什么。当苏青砚教选手写汉字的时候，陆泽彻底傻眼了。 “小苏总，你这样，周程会感动哭? ” 陆泽拿着写着 “to周程医生” 的滑雪板，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青砚。 “我把人家的宝贝弄坏了，不得赔一个嘛。” 苏青砚和他坐上了回伦敦的航班，机舱里很暖和，苏青砚却还是觉得冷。 回到陆泽的住处，苏青砚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陆泽看着他发红的脸颊，心道千万不要发烧。手一碰上额头，心就凉了，赶快拿出手机给苏青砚助理打电话，伦敦可不像国内，退烧药都很难买到。 第15章 肝损伤？ 助理安排的医生马上就到了，给苏青砚简单检查后，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喝点冰水降温。陆泽在英国生活这么久，对家庭医生的医术已经有了极其深刻的了解，医嘱基本就是硬扛。在国内娇生惯养的小苏总怎么可能适应英国的医疗环境。 看着苏青砚依旧发烧昏睡的状态，陆泽再次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这次助理当机立断，申请航线联系包机，一分钟也没犹豫，立刻把苏青砚送上了回国的飞机。陆泽虽然不情愿，但也实在不放心，跟着苏青砚一起回国了。 姜星曜被派去南方热带雨林边缘考察拍戏的地点和配套设施，一去就是四五天，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他怀疑是大哥故意给他的教训。等终于告一段落，他才有空去联系苏青砚，结果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去问了问，被告知小苏总最近生病打了好几天针，刚好一点就飞去欧洲了。 去欧洲了? 姜星曜听出对面欲言又止的语气，让他继续说。听完苏青砚在医院的全部事迹后，姜星曜在心里冷哼 苏青砚，你这次倒是挺用心。 苏青砚知道自己又发烧了，也知道陆泽忙前忙后给他送回了国，他就是觉得自己好累，不想睁眼不想动。当他被陆泽扶着下了飞机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急救车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撅过去。 “我就是感冒了你至于吗? ” 他不解的看着陆泽问。 “先上车，一会听我安排。”陆泽笑着说。 助理看到苏青砚是走着下飞机的，心里松了口气，然后赶快迎上去，跟陆泽一左一右把他扶上了急救车。苏青砚也懒得跟他们做抵抗，反正也丢人了，不在乎丢多大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急救车开的太快了，苏青砚在车上觉得晕的更厉害了，甚至还干呕了几下。助理看他这憔悴的样子无视了他要去找周程的无理要求，直奔到了常去的私立医院。 医生看完苏青砚的化验单，把助理叫到了办公室。 “肝损伤? ” 助理不解的重复。 “还是通知下苏董，小苏总转氨酶已经超过正常值10倍了，又合并了凝血时间延长，如果再继续发展，最坏的结果就是急性肝衰竭。” 医生面色凝重的跟助理交代。 助理听到肝衰竭这个词，差点心梗。 “什么原因会这样? 小苏总一直以为自己感冒了。” “嗜肝病毒，药物，酒精，占位，如果这些常见的原因都不是，可能要肝穿刺活检明确。” 助理强迫自己镇定，谢过医生后就出去联系苏董了。 “你别乱来，周医生是正经人，我现在又困又累，想睡觉。”苏青砚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跟陆泽说。 “你以前追人可不是这样的。” 陆泽看他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嘱咐自己，真不知道周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太忙了，你别去烦他，我睡一会。” “你都多久没吃饭了，吃几口。”陆泽看他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意思，又开始担心。 苏青砚只是摇头。 这时助理推开门站在门口，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陆泽，陆泽立刻会意，跟着助理走了出去。 “怎么了? ” 陆泽关上门轻声问。 “小苏总病得不轻，一会苏董过来。” 陆泽一脸疑惑， “不就是感冒吗? ” “医生说肝损伤，目前原因不明，还得继续做检查。” 陆泽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 苏崇霖来到病房时苏青砚在睡觉，医生跟他说要结合明天的化验结果才能知道病情的大概趋势。陆泽在病房里如坐针毡，他硬着头皮等着苏崇霖骂自己，结果苏崇霖却感谢他及时给苏青砚送了回来。 苏青砚听到爸爸的声音时以为自己在做梦，看清真是苏崇霖时，脑子生锈了一样想不明白他来干什么，索性接着装睡。 苏崇霖没多久就跟着医生出去了，陆泽如释重负的坐回到病床旁的小沙发里。 “我爸怎么来了?” 苏青砚突然说话把陆泽吓得一抖。 “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怎么样? 我去叫医生。” “你们一直在说话，我能不醒吗。”苏青砚看陆泽这草木皆兵的样子直想笑。 “你紧张什么? 我爸也没说你啊。” “明天要做检查，需要空腹，你快把饭吃了，一会就不能吃东西了。”陆泽把刚刚苏家阿姨带过来餐盒拿了出来。 “我不吃，没胃口。” 苏青砚看到陆泽打开了餐盒，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皱皱眉，忍着想吐的欲望，赶快让陆泽盖上。 “水果呢? 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啊。” 陆泽看到苏青砚憔悴的样子，感觉自己难过的都要流泪了。 “你哭丧个脸干什么? 我也不是要死了。”苏青砚又躺回到床上， “你走，换个让我开心的来。” 陆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把灯关了坐回到小沙发里。 第二天一早护士就来到病房，打开床头灯给苏青砚采血，陆泽睡得正香，苏青砚对他翻了个白眼，自己去按针眼。看着处置车上七八个采血管，问护士这化验的都是什么，护士回答这个得去问医生，利落的处置完就离开了。 “结果怎么样? ” 何助被叫进办公室，看着面色凝重的主任心道不好。 “病情有发展，指标还在升高，目前肝损伤原因不明，常见的原因都不是。小苏总最近有过服药史吗? ”主任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就这几天感冒打了针，跟这有关系?”助理显然没有明白主任的意思。 “你再去问问小苏总，除了打针还有没有别的药物。”助理听到主任又强调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了。 何助到病房时陆泽正在劝苏青砚吃饭，苏青砚依旧在抗拒，说自己天天挂这么多药水，打针都饱了。陆泽看到助理来了像看到救星一样，愁眉苦脸的向他求助。 “小陆，你去问问小苏总最近用了什么药，有没有乱玩吃了不该吃的。” 助理把陆泽叫到走廊里。 陆泽听完何助说的惊恐的睁大双眼。 “又加重了? 这么严重?” “你侧面问问，别让他知道病情。”助理担心小苏总知道后反而麻烦。 苏青砚平时闲下来什么都跟陆泽聊，他有没有玩得过分陆泽一清二楚，苏青砚不可能胡闹去嗑药。 第16章 去搬救兵 陆泽心事重重的回到病房，看苏青砚坐在病床上盯着自己看。 “我检查出什么病了? 就你这表情管理别想瞒我。” 被苏青砚这么一质问，陆泽瞬间就落泪了。 “诶? 你先别哭。”苏青砚连忙下床走到他身边。 “你别乱动，医生说要卧床休息。”陆泽抱着苏青砚，把头埋到他肩膀蹭眼泪。 陆泽本身就是欧洲人骨架，比苏青砚高出半个头，周身乏力的苏青砚被他这么一压差点摔倒。 “行了行了，现在不应该是你安慰我吗? ” 苏青砚拍着他肩膀。 “他们不让我跟你说，可是我不能不告诉你。医生说你是肝损伤，严重了会肝衰竭，常见的原因都不是，你到底干什么了?”陆泽跟着他一起坐在病床上，看着苏青砚苍白的脸，和已经稍稍凹进去的脸颊。 苏青砚听到他的话后想了一会。 “真这么严重? ” 陆泽眼圈红红的点头。 “何助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药。”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胡闹的人吗?”苏青砚想了想又说，“我滑雪板呢? ”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滑雪板? ” 陆泽没想到他能恋爱脑到这种程度。 “何助在外面? 你把他叫进来，然后你把滑雪板给周医生送过去。” 陆泽被安排了任务马上就出发了，助理看到他红着眼睛出去就清楚苏青砚肯定是知道了。 “小苏总。” 助理忐忑的走进病房。 “你们为什么瞒着我，有意义吗?” “苏董—” “别用苏董来搪塞我，把律师叫来，我要拟遗嘱。” “小苏总，不至于没那么严重。” “等我进 icu说不出话了才算严重？ ” 苏青砚怒目一瞪，助理就乖乖的闭嘴联系律师了。 陆泽出了医院大门才意识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是苏青砚想支开自己才让去送滑雪板，又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让苏青砚出事。 到了附属一院的住院部，立刻就有志愿者过来用英语问他需要什么帮助，陆泽也顺着他用英语回答，一路刷脸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普外二病房。护士看到出现个外国小帅哥，正要切换语言系统，陆泽一开口就是地道的普通话，问她周程在哪。志愿者一脸无语的转身离开，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在忙什么。 前几天小苏总给科室带来的震撼还留有余温，今天又出现个外国帅哥，竟然还是找周程，护士站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陆泽被护士带到了医生办公室，今天周程下夜班，少见的没排手术，刚查完房准备去给患者换药。 “周程。” 陆泽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周程，然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让苏青砚这么念念不忘。 周程身形高大，虽然戴着口罩，但也掩盖不住强大的气场。 周程看着陆泽有些不解，这几天没有苏青砚的骚扰让他难得的清静，他以为小少爷已经玩够了，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苏青砚让我来找你。” 陆泽显然没意识到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默默看向他们。 “出去说。” 周程听到苏青砚的名字瞬间头大，把换药的任务安排给学生后就带着陆泽来到了值班室。 “你是?”周程摘下口罩，眉眼深邃目光凌厉，问完之后抿起嘴唇，严肃的让陆泽有点胆怯。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陆泽把背着的袋子递给周程。 周程接过后拿了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 看到滑板上的签名后，周程本来就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 “什么意思? 他生着病跑去欧洲雪山上给你要的签名，你就问了句什么意思?”陆泽看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气的攥紧拳头。 “然后呢? ” 周程听到苏青砚还在生病，心轻微紧了一下，继续问了下去。 陆泽看到他一副无所谓的淡定样子，想到苏青砚现在还憔悴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瞬间就酸了。 “然后就病倒了，现在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 周程怀疑这个老外到底会不会中文。 “医生说他马上要肝衰竭了。” 陆泽看着周程这副质疑的表情，心里给周程的评分瞬间降为负值，说完之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什么? ” 周程一脸震惊。 值班室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人看到这诡异的气氛又关门出去了。 周程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对陆泽说了句带我过去，然后就冲了出去，陆泽紧跟在他后面。 “周医生这几天怎么? ” “总有帅哥来找他” “今天这个还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感觉周医生是个负心汉? ” “他这不谈则已，一谈惊人啊。” 在护士站的医生和护士们看着他们两个飞奔出去的一幕，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八卦。 陆泽看到周程突然反应这么强烈有点吃惊，坐上车后才意识到他还穿着白大褂，里面只是一套短袖手术服。 “哪家医院? ” 周程启动车子后问他。 陆泽一脸茫然。 “我问问” 陆泽说完赶快给何助打电话。 周程现在又开始质疑这小老外说话的真实性了。陆泽告诉周程医院的名字后，周程又开始了超速行驶。周程每次有急诊手术时都全程超速从家里赶去医院，因为这事去了好多次交警队说明情况，后来他发现，即便自己超速也接收不到罚单了，但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急诊的情况下乱用特权。 “都做了什么检查? 肝功、血凝、血常规大概什么情况? ” 周程想快点了解苏青砚的情况，可问完之后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周程瞟了一眼陆泽，看到他状况外的表情，以为他听不懂这种医疗方面的中文，就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我再打电话问问” 陆泽觉得自己要被周程暴怒前的气场压到窒息了。 “不用了。” 周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又问道，“他是在普通病房还是icu? 床旁有血液净化设备吗? ” “普通病房，每天打好多针，什么是血液净化设备? ” 陆泽突然觉得自己好蠢，说完之后被周程猛的加速差点儿甩出去。 “安全带。” 周程对着他抬了抬下巴。 陆泽听话的系好安全带，之后周程就没有再说话了。陆泽大气不敢喘，反思自己刚刚竟然敢吼他，苏青砚要是真和他搞到一起，自己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17章 找到病因 到了医院后，周程跟着陆泽来到了特需病房。周程走进装修的像星级酒店一样的病房后，就看到了苏青砚带着浓浓病气的脸。 冯钧驰看到穿着白大褂进来的周程时有点诧异。 他什么时候到这个医院工作了? 何助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快速的收拾好文件，准备起身离开。 周程对着冯钧驰轻轻点了下头，快步走到苏青砚身边。 从周程走进来，苏青砚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没离开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感，仿佛刚刚镇定拟遗嘱的人不是自己，看到周程焦急又担心的眼神，强撑的支柱突然间就崩塌了，他嘴唇抖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躺下。” 周程手伸向苏青砚的脸颊，指尖碰到他眼尾的皮肤上。 苏青砚也没料到周程会这样，眼睛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你手怎么这么凉?” 周程动作一滞，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没换衣服就跑了出来，想要抽手，却被苏青砚握住了。 在场的其他人实在不想继续看在这旁若无人宣泄感情的两位，默默的离开了病房。 “让我看看。” 周程手指轻轻撑了下苏青砚的眼皮，看到洁白的巩膜后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搓了搓双手，“腿蜷起来。” 苏青砚不解，但也照做了，周程微凉的手掌接触到他上腹部的皮肤时，他还是轻轻抖了一下。 “疼吗? ” 周程问道。 苏青砚摇头，看着周程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按着，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许多旖旎的画面，要不是自己生着病，现在已经全体起立了。 “觉得自己不舒服的时候有做过化验吗?”周程把他的病号服放下，又替他盖好了被子。 “嗯? ” 苏青砚看到周程又恢复到了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刚刚担忧的神情是自己看错了一样。 “化验过血吗，血常规之类的?”周程又问了一遍。 “就，前几天，化验了一次肝炎什么的，都没事。”苏青砚含糊的回答。 你没事化验传染病做什么。 周程盯着苏青砚带着水汽的眼睛，想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卧床休息，我去问问医生。”周程说完就出去了。 走廊里站排的三个人没想到周程这么快就出来了，周程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医生看到周程怔了一下。 “来会诊? ” “苏青砚谁管? ” 周程直截了当的问。 “哦哦，主任亲自管，他在隔壁办公室，我带你去找他。”值班医生看清了周程白大褂胸前的医院名称后，以为是主任请来的大佬，连忙带他过去。 “主任，附属一院来的医生，想了解一下苏总的病情。” 值班医生在主任耳边说。 主任扫了一眼周程的胸卡。 哟，这不是前几天在cell上发文章的周程吗，老李的得意门生。 周程翻看着苏青砚的各项检查化验，眉头越皱越紧。他本以为是eb病毒或者巨细胞病毒感染，感冒症状伴随肝损伤，可现在所有化验都是阴性，肝脏核磁也没有问题。 “药肝?”周程小声说，然后抬头看主任， “麻烦您了主任，我来的有些匆忙，苏青砚是我朋友，还劳烦您多照顾。” 是挺匆忙的，都直接把手术室的洞洞鞋穿出来了。 “小周你再去问问他有没有药物接触史，实在找不到原因只能肝穿刺活检了。” 主任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周程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了底，不算好也没有太坏，这病只能慢慢治，急不得。 “周医生你这是工作调动? ” 冯钧驰离开时在走廊里遇到了周程。 “没有。” 周程不想跟他说太多。 “嗯，你忙，有机会再见。”冯钧驰换到左手拿着公文包，跟周程握了握手。 周程再回到病房时，苏青砚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刚才出现的脆弱神情已经完全不见了。 “他们呢? ” 周程看到病房里只有他自己。 “回去了，看着就烦。”苏青砚看着那一大袋药水，好像一天都输不完。 “你没胃口不用强迫自己吃东西，这液体足够你一天需要的能量了，多休息，慢慢会好的。” 周程拍了拍他肩膀。 “周医生，我是要肝衰竭了吗?”苏青砚觉得别人说的都不能相信。 “没到那个程度，别乱想。”周程停顿了一下，“前几天你在我那打针的时候，我就应该给你化验看看，不应该凭经验治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会这么想，然后又不争气的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了。 “你这个病现在病因不明确，他们已经把能查的都查了，如果病情再发展，接下来就要做肝活检了。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有没有碰不该碰的东西？” 周程放在他肩膀的手轻轻按了按。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人。” 苏青砚垂下眼睛不再去看他。 “小苏，我们就是在找病因，没说你怎么样。” 周程也觉得自己唐突了。 苏青砚听到这声略带歉意的 “小苏”，心跳猛的加速，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一切异常都是从那天晚上的酒局开始的。 “周医生，就吸了一口烟会这样吗?”犹豫再三他还是说了。 “什么烟? ” 周程面色一凛。 “别人给的，吸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以为自己喝多了，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程站直了身子，抱着胳膊仔细端详着苏青砚，他不清楚这些富二代公子哥儿的娱乐活动是什么样的，但如果苏青砚跟毒品沾上半点关系，他会立刻毫不犹豫的走人。 “平时你们—” “绝对没有，你不要误会”苏青砚看到周程突然疏远的态度，坐起来去拉他的胳膊，“我真不想那么早死，尤其遇到你后。” “这事你跟医生说过吗? ” 周程自动屏蔽了他的后半句话。 “没有。” 苏青砚看他依旧表情严肃，拉他胳膊的手用了点力，“周医生你不能不给我机会，我现在烟都戒了。” “等你好了再说。” 周程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心软了。 第18章 周医生的朋友圈 周程接了好几个医院的电话，远程处理不了，只能回去，想到天寒地冻再穿这身去开车，这次没有了肾上腺素的加持，肯定会冻僵在车里。 陆泽抱着一堆零食回到病房，周程扫了一眼问他给谁买的，陆泽说苏青砚不爱吃饭，买点零食给他。周程心累的叹气，真想把陆泽跟他的零食一起打包扔出去，眼神好像在问苏青砚怎么会有这种蠢蛋朋友。 “周医生你要走了吗? 穿件外套。” 陆泽用行动向苏青砚证明自己可不蠢，去柜子里拿出了苏青砚的衣服。周程也没推辞，脱了白大褂套上了厚外套，然后去找主任汇报情况了。 “我看他对你挺关心的，听到你住院，就这么直接跑出来了。”陆泽打开袋零食自己吃了起来。 苏青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吭声。 主任调整了药物方案，希望明天苏青砚的化验指标能有所好转，之后他又向苏董说明了这些情况。苏董立刻派人去查参加那天酒局的人，却得知给苏青砚递烟的万林在5天前就住院了，也是肝损伤，因为身份敏感，再具体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万林，收收你的脾气，还要我说多少次。” “哥，苏青砚是姜星曜带来的，我以为就是个普通小孩。” “苏家有普通人? ” “哥，我至于吗，你知道我身边又不缺人，是他自己往我身上蹭，他又百无禁忌，都是你情我愿，我可不喜欢强迫。” “为什么给他用药? ” “助助兴嘛……” 姜岳行冷哼一声。 “那药研制到哪一步你心里没数？” “可别人用都没事，谁知道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他不是你能用来试药的人。” “哥，你这么在意他们苏家？他苏家就是靠我们才在岷城站住脚的，他们不敢怎么样。” “姜家还没有一手遮天。” “那也不是只有一个苏家能用啊。” “兴海那边一直不安稳。” 万林沉默了，兴海是苏家的地盘，姜岳行的确不是随随便便出牌。 “哥，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兴海那边，我去看看。” 姜星曜被姜岳行带到了医院，路上姜岳行一言不发。 “大哥？” 姜星曜看着针头刺入进自己的皮肤，暗红色的血液缓慢流到了试管里，“这是做什么？” 护士离开后关好了门，房间里只剩兄弟两人。 “有人换了万林的烟，他现在因为肝损伤在住院，昨天苏青砚也住院了，情况比他还严重。” 姜星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虽然姜岳行不说，但这的确是姜星曜成年后大哥第一次主动关心他。 “哥，你别担心，我肯定没事。” “我现在倒希望你跟苏青砚一起去住院，这局是姜家组的，苏青砚要是出了意外，苏家和姜家直接一拍两散。”姜岳行有时候觉得姜星曜单纯的有些傻了。 姜星曜的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都在正常范围内。姜星曜得到大哥的允许后出发去找苏青砚。 “爸爸，坏消息。”陆泽从外面回来神经兮兮的对苏青砚说。 “嗯。”苏青砚没空理他，周程终于通过了他的微信好友，他正在仔细研究他的朋友圈。 “我刚刚路过医生办公室，看到姜二在里面。” “他来做什么?” 苏青砚知道姜星曜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这已经快2天了他才过来， “周医生的朋友圈怎么都是病例分析、论文、讲座” 简直太无趣了，就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吗？ 周程发的朋友圈并不多，苏青砚没一会就翻到了4年前，看到了第一条不是医疗相关的内容。 雨夜，路灯，昏黄的光线把周边一小片树叶照成了金色。 -是结束也是开始。 什么结束? 什么开始? “陆泽，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砚自己想不明白，叫来了陆泽。 “失恋了呗。” 陆泽看了一眼就说道。 苏青砚眯起眼睛看他。 “这么抑郁的色调和构图，除了失恋还能是什么?” 苏青砚没说话，接着往下翻。周程大学时期的朋友圈也很中规中矩，但最起码不像现在，俨然一个医学公众号。 “陆泽，他前任，应该是个男的。”仔细研究过后，苏青砚难以置信的对陆泽说。 “他发什么了? ” 陆泽好奇的坐了过来。 苏青砚把三张截屏递给他看。 5年前12月31日，没有文字，只是一张生日蛋糕的照片。 6年前2月14日， -小猫吃小猫饭，小狗吃小狗饭。 一只三花猫坐在椅子上，有人一边摸它的头，一边喂它吃的。 7年前1月26日， -小菜鸡。 滑雪场，一个拄着雪杖勉强站着的背影。 “重要日子陪他的都是这个人。” 苏青砚指着那个背影，“那年1月26是大年初一，他陪他滑雪，情人节他们去猫咖喂猫，过生日也在一起。” “这怎么看出是同一个人? ” 陆泽拿过苏青砚的手机仔细看着。 “蛋糕旁边的手机，手机壳是个粉色短发的卡通人物，猫咖椅子上的书包上面，也挂了个一样的玩偶。”苏青砚指给陆泽看。 “那怎么证明跟滑雪场是同一个人? 你先别说，我看看。”陆泽好像玩起了侦探游戏，对比放大好几遍之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手表是一样的？” “滑雪不摘手表不戴手套，肯定就是陪玩摆拍。” 苏青砚说完后撅起了嘴。 这小猫小狗小菜鸡的，叫的可真酸。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他们一起看了过去。 姜星曜一脸担忧的走了进来。 “青砚，现在怎么样?”姜星曜看到他脸色苍白又灰暗，比前几天瘦了好多。 第19章 ICU里是不是不可以带手机？ “还行。” 苏青砚看了姜星曜一眼就躺回到了床上，一副送客的态度。 长时间的安静让气氛尴尬起来，陆泽倒是没什么影响，继续拿着苏青砚的手机研究周程的朋友圈。 “主任说给你调药了，肯定会好起来。” “嗯。” 苏青砚现在非常不想看到姜星曜，本质上他还是很好面子的，那天晚上之后，就非常抗拒姜星曜的主动接触。 沉默一会后，姜星曜看了眼陆泽，陆泽低头没理他，姜星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苏青砚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有人换了万林的烟，他现在也住院了，情况不是很乐观。” 苏青砚听到万林的名字皱了下眉，然后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敢换万林的烟，骗小孩呢。 “青砚，发生这种事我也很不舒服，但这局是姜家组的，我们有很大的责任，大哥已经请来了好几位这方面的专家，等你病好了，他还要当面跟苏董道歉。” 苏青砚心里哼了一声，跟苏董道什么歉，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爸爸！周医生电话！”陆泽突然叫了一声，拿着手机冲到苏青砚身边。 姜星曜听到这糟糕的称呼后眼前一黑，停下了要说的话。 周程回到医院处理早上没做完的工作，都忙完已经是中午了，去值班室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被保洁阿姨整齐的放在桌子上的滑雪板，脑子里瞬间都是苏青砚那病怏怏又可怜楚楚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通过了苏青砚的微信好友申请。不一会苏青砚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可还没等他去看，就被值班医生叫去一起吃午饭了。 前阵子小苏总狂轰乱炸式的操作让周程在科室的话题度瞬间拉满，吃饭的时候果然被问到刚才那个外国人是谁，周程如是说是苏青砚的朋友，又被问为什么他会哭的时候，周程沉默了。大家看到他不愿意回答的样子，也岔开了话题。 吃完饭周程拿着滑雪板去车库取车准备回家，这才想起来刚才苏青砚发来了消息。 -icu里是不是不可以带手机？ 看到这句话后周程觉得心脏狂跳到了喉咙，平时在手术室腥风血雨都面不改色的他，现在竟紧张到有种想吐的感觉。 苏青砚的消息是 1 个多小时前发的，周程不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病情变化，当机立断回过去一个语音申请。 等语音接通的这十几秒里，周程差点忘了呼吸，听到苏青砚的声音后，他才长出了口气。 “周医生? ” 苏青砚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你什么情况?” 周程边问边启动了车子，语气说不出是生气还是焦急。 周程的电话接通后，姜星曜就在苏青砚的脸上看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表情，小心翼翼唯唯诺诺还带着心虚紧张。 “我怕明天复查后真的要进 icu做人工肝了。” 苏青砚小声回答。 陆泽抿紧嘴唇战术性后仰，他也没见过苏青砚这个神态和语气。 姜星曜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是自讨无趣，转身走了。 “不会的，你别乱想，好好休息。”周程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又心软了，语气也柔和下来。 “也不知道还要住多久院，想跟你过生圣诞。” 苏青砚还是没说出过生日。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 “你是下夜班? 现在回家了吗?”苏青砚看他半天没吭声，换了个话题。 “要到家了。” “那你快回家睡觉，不打扰你了。” 苏青砚给自己找台阶。 “嗯，明天把复查结果发给我。”周程说完挂断了语音通话。 “周医生对你，又凶又温柔。”陆泽看苏青砚依旧保持端正的坐姿没有动。 “陆泽，帮我办件事。”苏青砚发现陆泽又开始吃薯片，抢了过来放到一边。 除了苏青砚，真没有谁能让陆泽乖乖听话。虽然陆泽也在心里吐槽，但还是认命的出发了。 周程早上查房的时候，听到了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平时都被他无视的事情，今天却快速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后发现是医院医生群的公告通知，觉得一阵失落，看都没看就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中午刚做完手术他就从配台护士那里要回了手机，有些焦急的点开微信，却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周程坐在手术间的椅子上，犹豫了好久也没把消息发出去。 “周老师，吃饭了。”周程的学生去叫他，有些不解今天周医生是怎么了，平时可没见他发呆过。 周程应了一声就跟着学生出去了。 吃饭吃得很心不在焉，平时一根都不会碰的香菜今天竟然都吃光了。 周程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看了眼时间，下午2点整，他终于还是把消息发了过去。 -化验出结果了吗? 等了一会也不见回复，他又忐忑的站起来走到窗边，盘算着要不要下班直接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周程第一次觉得上班这么难熬，病志写写删删总是出错，化验单看了几遍都没记住结果，最后索性关了工作站，去值班室点了支烟，尼古丁在肺里循环一遍再被呼出后，周程绝望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这小孩牢牢钓住了。 周程调整好心态，整旗鼓回到了办公室，刚坐下，四条微信提示音连着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是苏青砚的消息，三张化验单，一条信息。 -之前的用发给你吗? 周程点开图片，仔细看了起来。 -医生也没说什么，是不是又严重了? 我看陆泽又是那副要死的样子。 -今天我妈也回来了。 -我爸又找了几个教授来看。 -我有点紧张。 周程看到苏青砚这接二连三的消息，也感受到了他焦灼的情绪。 -化验的确是没有好转，但也没有进展，这个病就是好得慢，别急。 -他们在这我更焦虑，感觉没有一个人跟我说实话。 -多休息，别想别的。 周程看他话里话外就是让自己过去的意思，不由自主嘴角上扬。 “周程，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干活对着手机傻笑，谈恋爱了?” 杨路宁侧过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了，最后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是的，而且我现在要翘班了，帮我盯一会，走了。”周程说完关了电脑就离开了。 杨路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同事4年，周程从来都是加班，没有一次迟到早退，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他变成这样了。 第20章 梦魇 周程轻车熟路来到病房，敲门进去后，被里面的阵仗吃了一惊。 “周医生！” 苏青砚刚刚还死气沉沉的，看到周程进来眼睛一亮，对着他喊道。 周程站在门口，不知道这场合适不适合进去。 “小周来了啊。苏董，苏太太，周程是附属一院的高材生，肝胆外科李主任的学生，这次小苏总的病多亏了他，我们才找到方向。” 主任连忙解围。 陆泽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刚才苏青砚还跟自己说周医生根本就不懂他，结果现在人直接来了。 周程听到主任这么说才走进病房，规规矩矩的站在苏崇霖面前，跟他握了握手。 苏青砚满眼星星的看着周程，他太喜欢周程这严肃又正经的样子了。周程实在是承受不住苏青砚炙热的目光，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主任和那几个教授介绍周程是小苏总的朋友，在science和cell上都发表过sci，临床技术也是一流。 李主任总跟他谈起? 周程自己都不相信李主任在外面会把自己挂在嘴边，他怀疑这只是在侧面恭维苏崇霖和苏青砚。 苏青砚听到几个教授和周程专业术语颇多的对话，虽然云里雾里，但也骄傲的不行，要是长了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上天了。 “小砚，你要干嘛?”苏太太看到苏青砚掀开被子要下床。 苏青砚指了指洗手间。 苏青砚路过周程的时候扶着他肩膀让他陪自己去洗手间，周程想拒绝但是又要保持苏青砚朋友的人设，无奈扶着他去了。苏崇霖和苏太太则跟这些专家教授们一 同去了办公室。 “周医生，我觉得看到你我的病就好了。”到了洗手间，苏青砚关好门后笑嘻嘻的对着周程，两只手都搭在他肩膀上。 “我还有这神效? ” 周程微微向后仰着，保持跟苏青砚的距离。 “那群老头，说个没完，就是不告诉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苏青砚目光从周程的眼睛向下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现在也的确不能下结论。” 苏青砚看着周程一开一合的嘴唇，根本没有去听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又回想起那柔软湿润的触感。 “我想亲你。” 他突然说。 周程瞬间冷脸，拿开了苏青砚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好了叫我。” 说完后他就出去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陆泽在门口站着听墙角。 “我给你们放哨，万一他们突然回来，是不是?” 周程不喜欢主动权在对方手里，苏青砚的突然越界让他感到很不适，现在只想离开。把装着昨天穿走的外套袋子递给陆泽后，他就走了。 陆泽看苏青砚半天没出来，就进去找他，看到苏青砚苦瓜脸坐在马桶上。 “有床你不躺坐这干嘛? ” 陆泽把他拽了起来。 苏青砚顺势倒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说： “太难了，变脸变得比小姑娘还快。” 第二天一早周程就收到了惊吓，他和平时一样吃完早饭去地下停车场，却在自己车位上看到一辆黑色大g，车头上放了一捧玫瑰，中间是把车钥匙。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周程看着那束被冻的已经打蔫的花，默默吐槽了一下苏青砚的审美。 “嗯?”苏青砚摸到手机接通电话，眼睛都懒得睁。 “你把我车放哪了?” 周程一听声音就知道他还没起床。 “在你车位上呀，苏董要感谢你。”苏青砚听到周程的声音瞬间清醒，甚至嘴角已经上扬了。 周程根本不信，看苏青砚坚决的样子知道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车在哪，就挂了电话去叫网约车。 果不其然，迟到了。 等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早交班已经结束了。杨路宁调侃他，这一晚应该很辛苦。周程没有理他，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好像要惩罚昨天摸鱼的周程，今天他忙到连午饭都没吃，等终于可以坐下来缓一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周程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才看到苏青砚上午发来的化验单。本来他不想看，因为现在给苏青砚看病的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可又想到苏青砚延误的病情跟自己有些关系，为求心安就点开 了。才看了几行他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今天苏青砚什么都没说，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周程看着又飙升起来的指标，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 “周医生，他电话在我这，医生不让他再玩手机了。” 是陆泽接听的电话。 “他还在病房? 去做其他的检查了吗?” “在病房打针，教授们和苏董在谈，他们也不让我进病房了。” 周程挂断电话后又给杨路宁打了过去。 “杨哥，夜班早接我一会，我晚上有事。” 杨路宁虽然嘴上一直在骂周程，但还是马上就赶来了。 “你最好想想怎么感谢我。” 杨路宁来到科里的时候看到周程早就在值班室门口等着了。 “好。” 周程飞快的换好衣服跑着离开。 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开车，又在寒风中苦哈哈的排队打车。 等他一身寒气的来到苏青砚病房外时，看到两个穿西服的人在门口守着。 “你好，现在不可以探视。” 周程吃了闭门羹，想去找主任问问情况，可又觉得自己没那资格，就回家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他打开电脑开始查文献，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大降温的原因，家里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没过一会就觉得手指冻僵了，周程打了个冷颤，抱着笔记本钻到了被子里。 狭小的空间，一动也不能动，空气越来越稀薄，熟悉的窒息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周程知道自己又梦魇了，拼命挣扎，想快点从梦境里醒来，可身体被牢牢禁锢住无法动弹。 “pta35，plt73，急性肝衰。” 不行，不可以。 “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为什么不给他化验? “要不是去爬雪山，也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跑那么远，就为了个滑雪板吗? “他的遗嘱—” 周程思绪混乱，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最后一身冷汗的惊醒，心脏狂跳着，他缓了好久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看了眼时间，2点多，手机里都是工作上的消息，和苏青砚的对话框依旧安安静静的，已经掉到了下一页。 周程来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喉咙痛的像刀割一样。 第21章 扰乱周老师课堂秩序 第二天上班周程就接到了科室的通知，安排他去给本科生讲课，明天下午是实践课，后天上午是理论大课。对于这种教学任务，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苦差事落在谁身上都会有怨言，周程虽然也不想，但是每次也都默默接受了。他虽然性格闷闷的，但每次安排的任务都能出色的完成，主任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他，但是用得最顺手的永远是他。 “周程，规培那电脑里有课件，你那天直接照着讲就行。” 周程嘴上答应下来，但是他根本就看不上别人做的课件，准备明天晚上夜班的时候自己做个新的。 喉咙痛了一白天，快下班的时候他觉得脑子晕的像浆糊，喝了杯咖啡没清醒，反而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去护士站要了支体温计后，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肌肉酸痛让他不想动，好不容易给自己加油鼓劲从值班室的床上起来后，想到还得打车回家，又躺了回去。 当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夜班医生看到他还没回家，就问了一句。周程回答感冒了，不想动。没过一会护士就拿着药进来了，是他们出去玩时那个真心话护士。周程看到是她头更晕了，可是想装睡已经晚了，让她把药放在桌子上后，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周医生，那天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周程闭着眼睛回答，心里在呐喊让她快点出去。 “杨医生说你谈恋爱了? ” “嗯。” 周程真的不想把对话再进行下去，索性承认。 护士看他这冷淡的态度，知道自讨无趣，就出去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晚，周程觉得自己的感冒更严重了，平时生病他都非常抗拒吃药，可这连着两天都要讲课，迫不得已还是认命吞下了药片，吃过药困倦的感觉一阵阵袭来，又靠着香烟强打精神。 最近吸烟量有点太大了。 声音嘶哑的结束实践课后，周程接着值夜班，开始准备做课件。 夜班立刻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等他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凌晨4点了，打开电脑，匆忙做着课件，终于在8点交班前完成了。 周程去上课前先用冰美式给自己灌饱了，进了教室发现上早8的学生精神状态比自己还萎靡。 看到老师来了，教室里出现了一阵小规模的骚动，好几个女生推了推自己昏昏欲睡的同伴后窃窃私语。 周程看到这些年轻的面孔也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但他确定自己那时候绝对没有这种清澈又愚蠢的眼神，把手机静音后他就开始了讲课。 苏青砚被严格监控了3天后，复查化验终于开始好转，今天早上才让陆泽去见他。 当他看到陆泽哭丧着脸过来要拥抱时，拿过他手里的手机然后毅然决然推开了他。 “这几天周医生说什么了? ” 苏青砚点开了自己的微信，翻了好几页才找到周程的名字，结果发现对话仍然停留在他跟医生斗智斗勇发出的那几张化验单。 “他那天打来了电话，问你什么情况。”陆泽如实回答， “后来他就直接找来了，但是被拦下了，那时候你情况不乐观，主任不让别人探视。” 苏青砚听到他这么说，直接把小桌板拍到了地上。 “他们敢拦周医生？！” “诶你别激动，他们也不认识周医生，周医生也没说自己是谁。”陆泽赶快过去安抚，生怕苏青砚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你去哪了? 他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吗? ” 苏青砚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胃。 “我我被主任叫去问情况” 其实是饿了去吃饭了。 “别跟我胡扯。” 苏青砚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又说谎了。 “我没有。”陆泽犟嘴，如果让苏青砚知道真实情况，父子关系会立刻断绝的。 苏青砚懒得再跟他废话，编辑了好几遍终于给周程发出条信息。 -我解禁了，才拿到手机，你来看我了? 等了5分钟没有回复，苏青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知道很可能打扰到他，但也拨出了电话，他怕周程误会是自己不让他进病房的。 可是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人接。 陆泽看到苏青砚递过来的眼神，立刻明白，小跑着出去找周程了。 陆泽顶着这张超级有辨识度的脸又一次来到附属一院普外二病房，刚走到护士站就被护士们认了出来，他还是同样的问题，周程在哪。 被护士详细告知教室位置后，陆泽又马不停蹄的奔向教室，第三教室不在住院部，他经过好几条连廊才来到了门诊大楼，然后被人群挤着来到了扶梯上，上到 5楼人才少了点，结果到了5楼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教室的指示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他怕这趟又扑空。 这时两个拿着咖啡的年轻女生在他旁边经过。 “这个周老师真的好帅啊，上了一学期课，第一次遇到这么帅的老师。” “周老师好像感冒了，一直咳嗽。” 陆泽立刻跟上了她们，一起来到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周程略微沙哑的讲课声，后门打开时还是有几个同学回头看了看，当看到顶着一头黄毛的老外时，又出现了一阵私语声。周程皱皱眉头，他讨厌上课时交头接耳，刚要提醒同学，就看到了陆泽那张惊讶又焦急的脸。 陆泽立刻在最后一排坐下，然后发微信给苏青砚，说找到周程了，可能是因为在讲课，所以一直没接电话，又贴心的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苏青砚的视频邀请发过来时，陆泽被铃声惊吓的差点扔了手机，立刻点了同意，然后觉得周程和全班同学都看向了自己。陆泽快速给苏青砚发消息，让他别说话别出声，周程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 周程看着陆泽从进来开始的所有小动作，不动声色的把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果然看到了苏青砚的许多未接来电。他没被影响接着讲课，也许是说话时间太久了，又开始了一阵咳嗽，这波来的气势汹汹，咳了好久都没停下来。班里的同学递水递奶茶递咖啡递含片，一下上去不少人。 苏青砚看到周程接过了一瓶矿泉水，拧开要喝，心里一阵酸涩，脑子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周程！” 这声叫的底气十足。 陆泽彻底崩溃，非常想点挂断，可又不能忤逆爸爸，硬着头皮举着手机。 第22章 出院 班级里的同学听到这怒气冲冲的一声后，都不明真相的惊呆了。 周程也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从电脑里找出了几套考题，让班里的同学按照学号答题，算做平时成绩，自己向陆泽走了过去，陆泽低着头跟他走出了教室。 “你来捣什么乱?” 周程一脸严肃。 “不是，我—”陆泽想要解释。 “陆泽！把手机举起来！”苏青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周程看到苏青砚的脸时，觉得他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反正现在脸色是红润的。 “把你车从我车位上开走。”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周程，你生病了?” 周程心里啧了一声，没大没小呢。 “那天不是故意拦你的，他们如果知道是你，肯定会让你进来的。”苏青砚看着周程那张憔悴的脸，又是一阵心疼。 “知道了。” 周程不想跟苏青砚说太多，他还要回去接着讲课。 “周程，别挂断。” “还有什么事?” 周程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想像傻子一样站在走廊里打着没有意义的视频电话。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听到苏青砚逐渐变小又低落的声音，周程把视线转回到手机屏幕上，看到他低垂的眼眸和向下的嘴角，开始觉得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漠了。 “这几天，我真的很想你。” 周程听到这直白的表达心脏狂跳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有空来看看我好吗? ” 苏青砚看着他的眼睛再接再厉。 周程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看到苏青砚的表情瞬间明媚起来。 “我回去讲课了。” 周程不敢继续盯着苏青砚那蛊惑人心的眼睛，连忙转身走了。 陆泽看着周程有些忙乱的背影，对着苏青砚竖起了大拇指，他真没想到几句话就能把不苟言笑的周医生说到凌乱逃跑。 脸皮可真厚。 周程回去的时候，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此时他还不知道，“周老师上课被吃醋的男性友人查岗” 已经在各个微信群里流传开来，还附带着在走廊里交谈的照片。 苏青砚的病情好转的很快，从之前的一天一采血变成了现在的三天一采血，随着他食欲的逐渐恢复，营养液的量也在减少，现在终于不是24小时无休止的输液了。 “我这手，什么时候能恢复?”苏青砚举起自己因为输液肿起来的手看了看。 “明天复查化验，如果指标合格，就可以出院了。” 听完主任的话，苏青砚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要在医院躺上一个月，没想到这刚十天，就能释放了。 “这，有点突然?” 主任没跟他透露病情的恢复情况，就怕他稍有好转就又无法无天了。 苏青砚从主任那里得不到有效信息，只能求助周程，但每次周程只是回答病情相关的问题，对苏青砚夹带的私货一概不理。 冯钧驰被苏青砚叫来时，以为他要删减遗嘱内容，没想到他又增加了几条。 “冯律，你笔记本上的贴纸是什么?” 苏青砚又看到了那个粉色短发的卡通人物，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家里小朋友贴的，我回头问问。”冯律关上了电脑，准备离开。 苏青砚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快点出院，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他还想跟周医生一起过圣诞节呢。 护士又一大早来到病房给苏青砚采血，今天苏青砚竟然已经起床了，并且神采奕奕。上午输完液他就让护士拔掉了套管针，直奔浴室去洗澡，精神抖擞的出来，穿上之前安排助理准备的一套定制西装，美滋滋的等着化验结果。 陆泽来到病房时看到苏青砚这身打扮，就知道他又要去孔雀开屏了。 “爸爸今天真帅。” “爸爸哪天不帅。” 苏青砚看到陆泽过来终于找到帮手，让他给自己戴上了领针。 “一会和妈妈去约会? ” 陆泽给他戴完后仔细端详着，两颗钻石把苏青砚的眼睛衬托得更亮了。 化验结果还是有些异常，但是已经到了可以出院的范围内，何助拿好了医生开的药，刚要把苏青砚送回家，却被要求开往附属一院，看着苏青砚骚包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去骚扰周程了。 苏青砚住院期间苏崇霖问到过他周程的情况，毕竟周程这类人不在苏青砚的交际圈范围内，何助本来想帮小苏总瞒一瞒这糟糕的追求关系，可想到自己的衣食父母还得是苏董，就如实回答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苏崇霖异常淡定，云淡风轻的说周程是正经人，看着苏青砚让他别做的太过分。 何助对 “过分” 这词的理解可能有误，他觉得只要不是强迫发生性行为都不过分，毕竟小苏总曾经的交往对象名单也够长的了。 到了附属一院住院部大楼门口，苏青砚整理好自己的袖子和领口从车上下来。本来这豪车就够引人注目了，从车里走下来个帅哥更让好多人行注目礼，但是冷空气瞬间击穿了苏青砚，他艰难的保持风度走完这几米的道路，到了楼里才稍稍缓过来。 当苏青砚一身正装出现在普外二病房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周程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比之前瘦削了很多的身影，心还是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第23章 平安夜 周程立刻起身走到苏青砚身边带他来到了外面。 “我厉害，这么快就出院了。”苏青砚笑眯眯的跟他说。 “又穿这么少。” 周程向值班室走去，苏青砚紧跟着他。 周程在自己柜子里拿出件羽绒服递给苏青砚。 “你感冒好了? ” 苏青砚接过外套放在椅背上。 “嗯。” 周程看着苏青砚脱大衣外套，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笼罩在金色的光里，整个人都毛茸茸的，胸前的肌肉把衬衫撑出了个好看的弧度，领针闪得他有些恍惚，灰尘飘落的轨迹都变得旖旎起来。 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时，周程马上移开了目光。 “等一会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苏青砚一身正装穿着羽绒服，并没有觉得有多违和。 “我不一定几点下班。” 周程看着被他弄乱的领子，非常不适，伸手去帮他理了理。 “我等你。” 距离近的都能闻到他手指上的酒精味和淡淡的烟草味，苏青砚垂眼看着他右手中指第二个指节上有颗小小的痣，身体又在脑子前做出了动作。 周程感到手指被热气熏了一下，然后柔软的触感就覆了上来，心被炙热烫乱了节拍。 “你是小狗吗? ” 周程说完刚要抽手，就觉得一阵刺痛，苏青砚结结实实的咬了上来。 “这么喜欢叫别人小狗? ” 苏青砚听到小狗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很不是滋味，抬眼看他。 周程看他眼神略带愠怒，嘴也撅了起来，觉得真像个要发火的小狗，就去捏了捏他的下巴。 “莫名其妙的小狗。” 周程说完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开了。 苏青砚被他这几个动作撩得怔在原地，等门关上后，觉得自己耳朵热得发烫，什么小猫小狗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周程竟然跟他主动肢体接触了。 周程回到办公室时，看到杨路宁旁边围着几个护士，看到他进来就立刻噤声了，护士们快速离开后杨路宁把椅子挪到了他旁边，看着他跟平时很不一样的满面春光的状态，低声跟他说。 “周程，你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 周程点开工作站继续写手术记录。 “前几天学生都问到我这来了，你和那个老外，真的?” 周程皱了皱眉，像看傻子一样看杨路宁。 “小苏总他什么家世你知道？你还敢这么乱搞? ”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 周程双手离开了键盘，手指上的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我就随便问问，我去换药。”说完杨路宁就急忙离开了。 周程知道最近科里一直在偷偷讨论他和苏青砚的桃色话题，他也没放在心上，今天从杨路宁嘴里他才知道陆泽竟然也加入了。 真够匪夷所思的。 今天手术排得少，又都很顺利，真正意义上的平安夜。周程在下班前就忙完了手头的活儿，本来以他的性格，是要整理几本出院病志再回家的，可想到苏青砚还在值班室乖乖等着，就提前关了电脑。 “周老师，今天这么早下班啊？”周程的学生看到他准备要下班了，雀跃起来，连忙发信息给女朋友说晚上可以准时赴约了。 “嗯，你也走。” 周程和学生一起来到值班室的时候，看到苏青砚正打电话。 “不用跟我汇报，我知道，就按我说的办年终奖不想要了? ” 苏青砚回头看到是周程时，立刻挂断了电话。 “冯律，你说说，平安夜清场? 提前几个月才能预定到今天的餐厅，他说清就清了? ” 何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已经凉透了。 “苏家场子那么多，小苏总不是告诉你怎么办了吗? ” 冯钧驰本来想盖个章就立刻下班走人的，却被何助拉住吐槽。 “你说这个周程什么来头，把小苏总迷成这样? ” 冯钧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程脱了白大褂后才想起外套在苏青砚身上，苏青砚看到他一秒钟的迟疑，立刻要脱掉外套。 “不用，你穿着。”周程理了理衬衫的领子，拿起了苏青砚的大衣。 能穿，就是肩膀有点紧。 苏青砚看到他穿上自己的大衣后秒变时尚型男，眼里的星星都要冒出来了，已经开始计划着定制各种衣服百变周程了。 到了停车场苏青砚看到了周程那辆熟悉的车，想着是车被拒又不是自己被拒，就又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司机。 岷城寸土寸金纸醉金迷的东区地界，一直是年轻人庆祝节日的聚集地之一，地标建筑之一的摩天大楼周围已经挤满了很多等着迎接圣诞节的人。大楼门口的保安看到一辆e级奔驰气势汹汹的开了过来，有些疑惑，这人要干嘛? 把代步车开出了跑车的气场。可当看到苏青砚从驾驶位出来时，都惊恐的跑过去迎接。 周程被一声声此起彼伏的 “苏总好” 听晕了，打趣的在他耳边的小声说： “苏总好大排场。” 苏青砚无奈的看了看周围毕恭毕敬的保安和大堂经理，带着周程走进了大厅。 没人敢评价苏青砚今天的穿搭，平时非常注重形象很骚包的小苏总今天竟然穿上了厚实的明显大了一号的羽绒服。他旁边那个高大的男子穿得倒很得体，长款羊绒大衣把他精英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小苏总平安夜还在谈生意? 第24章 邀请过夜 苏青砚和周程坐着直达电梯到了顶层，餐厅已经布置了很多圣诞元素，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摆在餐厅正中间，旁边是散落的礼物摆件，另一边的钢琴上也挂着一些槲寄生。 但是整个餐厅一个客人都没有。 “你这是干什么? ” 周程不解的问他。 “约会呀，第一次要正式一点。”苏青砚眉眼带笑，把圣诞树上的一个小镜子装饰拿下来别在了周程胸前。 “厄里斯魔镜? ” 周程低头看了看说。 “诶? 你知道?”苏青砚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 又是周程最喜欢的角度。苏青砚抬眼向上看，眼睛睁得圆圆的，眼尾处微微上翘，感觉眼眸里都是星星，睫毛在像羽毛一样蹭得周程心痒痒。 周程抿起嘴唇没说话，向大厅里唯一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周程你想吃什么? ” 苏青砚也跟着他落座了。 “随便。” 周程已经放弃纠正苏青砚对自己的称呼了，自从那次在课堂上一语惊人，苏青砚就没再改过口。 “吃火锅。” 苏青砚想了几秒后说。 周程看着这高级的旋转餐厅，对着桌子上鲜花烛台陷入沉思。 “你确定? ” “你不喜欢吃火锅吗? 那我们换一个。” “喜欢。吃”周程看着苏青砚表情有一瞬间的低落，马上就同意了，心里又感叹了下有钱真是为所欲为。 苏青砚举手示意守在远处门口的经理。 “苏总，周先生。”经理快步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说。 苏青砚向周程询问有没有忌口的，然后又问他喜欢吃什么，周程及时制止了他漫长的报菜名，跟他说吃什么都随他。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时，周程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产生了浓浓的割裂感。 “你别吃那么油腻。” 透过火锅的蒸气，周程看着苏青砚吃得热火朝天，已经微微出汗，解开了几个衬衫扣子。 “你不知道我这10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开始是什么都吃不下，后来有点食欲了，好吃的又都不让吃。”苏青砚把手举起来让周程看， “我这几天才能消肿? 已经变成猪蹄了。” 周程早就发现了他因为长时间输液皮下渗出肿胀的左手。 “他们没给你处理吗? ” 周程托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我觉得你亲亲就好了。” 苏青砚嘻嘻笑着说，看到周程要收手，立刻抓住了他， “别别，握一会，还疼着呢。” 周程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就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 “周程，你觉得我怎么样?”苏青砚放下筷子把右手也放到了周程的手上。 周程愣了一下，思考了很久也没说话。 “开瓶酒，庆祝我出院和马上要到的圣诞节。” 苏青砚说完就松开手去拿放在旁边的红酒瓶。 “你现在不能喝酒。” “我不喝，你喝。” 苏青砚把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这够健康了? 周医生。” 周程听到苏青砚故作轻松的语气和对他称呼的改变，立刻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觉得自己这样真是够煞风景的，明明知道人家的心意，而且也出来赴约了，不回应算什么。 “小苏，你喜欢我什么?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出来感觉更糟糕了。 “怎么，你是外星人呀? 那我更喜欢了，你知道海奥华预言吗?”苏青砚又拿起了筷子往火锅里放了几片牛肉。 周程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但那盘牛肉，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牛肉，难道是雪花牛肉? “海奥华预言小时候读过，我不是外星人。” 听到周程严肃的回答苏青砚又笑了。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完把涮好的一片肉直接夹进了周程嘴里。 “我没那么好。” 周程有些尴尬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对摩羯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苏青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外面好像飘起了雪花，人群密密麻麻的，看不清脸， “你喜欢冬天吗? ” “还好。” 周程已经渐渐接受了苏青砚跳跃的思维。 “你肯定喜欢，你滑雪那么厉害，教教我呗。” 苏青砚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 “好，有时间的，但是得等你痊愈，现在要多休息，不能剧烈运动。”周程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 “什么算剧烈运动? ” 苏青砚托着腮歪头问他。 “爬山，跑步，健身，打球，类似这些都不可以。饮食也要清淡，不能吃太饱。不能吸烟喝酒，不要熬夜，多睡觉。这些耗神的事都需要肝脏参与。” 周程开始科普医学知识的时候话明显多了起来。 “我如果乖乖听话，能和你一起跨年吗?”苏青砚又夹了块肉递了过去，他发现周程好像很喜欢这个牛肉。 “那天我夜班。” 周程说完后张开嘴，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也可以用盘子接的。 “那我就陪你上夜班。” 苏青砚看到他乖乖吃东西样子真是少见的可爱。 “你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了，不回一下? ” 周程看到苏青砚手机又亮了起来。 “不用管，不重要。”苏青砚说着把屏幕上显示着 “姜” 的手机翻过去扣在了桌子上。 周程喝了点酒，但没有多喝，他怕喝太多影响明天出门诊。吃过饭后时间还早，苏青砚本意要和周程再出去逛逛，但被周程拒绝了，理由还是他病还没有完全好，需要早点休息。 车子一路平稳的开回了周程家小区的地下车库。 “你怎么回去?”周程解开安全带，转头问苏青砚。 “叫车呗。” 苏青砚打开了打车软件。 “你助理不来接你? ” 周程没想到堂堂小苏总竟然还要自己叫车。 “这平安夜我怎么忍心让他加班。” 周程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的等待时间已经超过了 20 分钟。 “你开我车回去。” “没事，一会车就到了，正好我想出去看看星星。” 苏青砚收起手机也看向周程，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周程觉得已经看到星星了。 他们来到外面时苏青砚还是冷的缩了下脖子。 “这种天气能看见几颗星星?” 周程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 “能看到金星呀，一颗就够了。”苏青砚戴上了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双手都插到了口袋里。 周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月亮旁边那颗最亮的星星。 “走。” “走去哪?”苏青砚回头看他，冷得又跺了跺脚。 “上楼。”周程看他冷得嘴唇发白，鼻尖和脸颊都红了，控制住自己想抱他的欲望，转身打开了单元门， “把订单取消掉。” 他又回头补充了一句。 苏青砚听到他这么说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脸靠在周程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诶? 你干什么，快松开。”周程有些紧张，现在是在他家楼下，他可不想被邻居说三道四。 第25章 阿布 这是苏青砚第二次来周程家，他轻车熟路的换鞋脱外套，先到洗手间去洗手，出来时看到周程在挂衣服，就过去帮忙一起挂。 “你去坐着，我收拾下卧室。”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 ” 苏青砚显然是误会了周程。 “我去睡书房。” 周程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他，然后找了一套家居服递给他， “洗漱好就去睡觉。” “我明天送你上班。” 苏青砚坐在沙发上看到射灯下的两个滑雪板，心情大好。 “我明天出门诊，要提前去查房，走得早。” 苏青砚一听他要出诊，立刻嚷嚷要跟着一起去。 周程看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只好同意。 周程在书房又开始写起了论文，有时候他也挺羡慕萧寒的，在老家也没有这么大的科研压力，晋职称也不像他这么难，当初他还痛斥萧寒不上进，结果现在自己卷生卷死还前途渺茫。 -晚安，圣诞快乐。 周程的手机响了两声，他点开微信，是苏青砚跟他说的晚安，还有一个粉色短发小女孩的表情包。 嗯? 他怎么也用这个表情包? 这不是萧寒之前疯狂痴迷的卡通人物吗? 卧室门敲了两声后，周程推门进来，看到苏青砚窝在床上被子披在身上，好像一只大蜗牛。 “你怎么还不睡觉? ” “马上睡马上睡。” 苏青砚没想到一个表情就把他勾了过来，有些手忙脚乱。 周程走过去看他正在跟陆泽视频。 “是妈妈来了吗?”陆泽在那边说，周围环境很嘈杂，他声音很大。 周程表情疑惑的出现在镜头里。 “爸爸妈妈！圣诞快乐！”陆泽对他挥手。 周程不解的看向苏青砚。 “好了，拜拜。”苏青砚赶快挂了视频， “我本来马上就睡了，这洋人非要打视频跟我说圣诞快乐，你原谅他，圣诞节对他们还挺重要的。” “嗯，你睡觉。” 苏青砚眼神一直向周程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肌上瞟，周程发现后开始系扣子，苏青砚又盯着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看，每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乱跳一次，暖色的夜灯照在周程身上，把他笼罩在金色的光芒里，就像古代神只一样守在床旁。 可是他看到那个表情包立刻就过来了。 “周程，那个表情包魅力这么大?” 周程无奈的笑了一下，灯光把他的笑容加深了。 “把我朋友圈研究得挺透彻。” 说完他把苏青砚披在身上的被子拿了下来，又轻轻推了下他，苏青砚躺回了床上。 “快睡觉。” 周程又给他盖好了被子，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又对苏青砚说，“过来是跟你说圣诞快乐的。” 说完关上了门。 苏青砚听到他这句话躺在床上愣了好久。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冲到了书房。 周程刚躺到床上正准备关灯睡觉，就听到嗒嗒的走路声由远及近，不出意外门被推开了。苏青砚先是探了个头看了看，发现周程还没有睡觉，立刻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双手按着周程的肩膀，快速的在他左边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准备逃离案发现场，却被周程抓住双手按到了床上。 “哎哟！疼疼疼。”苏青砚双手被周程紧紧箍在背后。 “小苏总这次怎么这么保守? ” 周程没松手，在他耳边轻声说。 苏青砚被他的气息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他一直没说话，周程又加了些力道。 “周程，快松手，疼。” “做个有礼貌的小朋友好不好? ” 苏青砚觉得不止胳膊要断了，周程竟然把上身也压了过来。 “我错了，周医生。” 苏青砚立刻认错求饶。 “回去睡觉。”周程松开了他，又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苏青砚一脸屈辱的表情揉着肩膀离开了。 第26章 出诊 第二天苏青砚又是被周程叫醒的。 “几点了? 闹钟还没响。”苏青砚声音哑哑的，闭着眼睛去摸手机。 “今天要早点去查房，你要是困就再睡会，我先走了。”周程听到他这声音感觉像小猫挠他的心。 “别走！我起床。”苏青砚眼睛还没睁开就坐了起来，光着脚跌跌撞撞的向洗手间走。 周程看到他想扶墙半天没摸到，马上就要摔倒了，就去扶了一下，没想到苏青砚直接扑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好香” “行了，去洗漱，我在停车场等你。” 周程到了病房后就匆忙换上白大褂去查房了，苏青砚刚才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现在拿着周程给他的保温杯坐在椅子上接着打盹儿，等到7点半别的医生开始陆陆续续上班的时候他才稍稍清醒一点。 杨路宁在值班室看到苏青砚竟然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心里嘀咕起来，这是出去开房了还是领回家了? 不管是哪种，速度都有点太快了。 “药吃了吗? ” 周程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推开门问苏青砚。 “马上吃。” 苏青砚说完周程就关上门走了。 “杨医生，你们每天都要自己查房?不能别人代查吗? ” “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周程那个人，你知道的，比较，认真。”杨路宁不知道回答的合不合适。 周程回到办公室开始调整医嘱，都处理完还有10分钟8点。 “周老师，今天是出门诊?”周程的学生已经抱着书和笔记本跟了上来。 周程点了下头，然后去值班室叫苏青砚。学生有些好奇的看了几眼苏青砚，他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实习的。 “到时候别乱说话，要是觉得无聊就回来，不能在诊室里打瞌睡。” 学生站在他们后面，听着周程小声嘱咐的话，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周老师还会这么温柔的说话? 所有进到诊室的患者和家属目光都被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苏青砚吸引过去了，苏青砚好像很享受，得瑟的向周程挑眉。周程实在无法忍受大家的目光都粘在苏青砚身上，无奈的让学生去找件白大褂。 苏青砚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升华了一样，少见的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快一年没更新的朋友圈终于又活了过来。 -怎么样? 配图是一张角度刁钻的自拍。 脸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驰哥你笑什么呢? ” 萧寒今天下夜班，和冯钧驰一起在家吃早午饭。 “笑我小老板昨天刚脱了病号服，今天就穿上了白大褂。” 萧寒凑过来看他手机，之前他在冯钧驰那里听到过苏青砚生病住院的事。 “他怎么穿着附属一院的白大褂? ” “因为他在追周程。” 冯钧驰说完看到萧寒脸色变了一下，觉得真有趣，就又接着逗他，“也不知道这个周程什么来头，把小老板迷成了这样。” 萧寒没再搭茬，默默的把饭吃完了。他其实有那么几次想跟冯钧驰解释一下他和周程的关系，可总觉得没必要，本质上还是害怕冯钧驰在意，毕竟他们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萧寒也明白，冯钧驰不会因为前男友就会跟自己怎么样，不说反而是隐患。最后他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 冯钧驰看到他已经外放的低落情绪，又心疼又好笑。 “怎么了? ” 冯钧驰从萧寒身后抱住了他，低着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亲。 “别闹，洗碗呢。”萧寒用手肘顶了顶他。 “婚前焦虑了? ” 冯钧驰的手顺着萧寒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在他的腰侧揉了揉。 “驰哥，你喜欢我吗。” 冯钧驰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扶着他肩膀把他转了过来，萧寒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真焦虑了? ” 冯钧驰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好了宝贝，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萧寒听到他这么说眼泪更是失控的往下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究竟在难过什么。 冯钧驰把他打横抱起来时，萧寒才从低落的情绪里出来。 “诶? 你干什么? 快放我下来。” “你说干什么? ” 冯钧驰把他抱到卧室放到床上，“哭也不能是因为难过哭。” 苏青砚在周程的诊室坐了三个小时，感觉自己被周程的圣母光辉刺到不敢睁眼了，有好几次他都要被患者逼疯想让他先去看心理医生。还有几个出言不逊的，苏青砚已经站起来准备出手了，被周程受到惊吓的学生连忙拉回到椅子上，周程依旧情绪稳定的在患者乱七八糟的描述中提炼出自己需要的有效病史。 “你们周老师，平时工作环境就是这样吗?”苏青砚觉得自己被掏空了，只盼着快点下班。 “差不多门诊一直是这样的，什么离谱的人都有。” 学生小声回答着。 这时周程叫了下一个号。 “哪里不好? ” 周程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个20多岁的年轻男人。 “医生，我肚子疼。” 周程让他躺到了病床上，学生连忙过去给周程当帮手，苏青砚也好奇的向床上看过去。 周程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又在他肚子上按了一圈，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变化。 “自己说说，哪里疼? 什么时候疼?” 周程按了几下免洗洗手液，搓了搓双手。 “排便之前，肚子就疼。”患者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程。 “跟排便有关?”周程皱了下眉， “这是肝胆外科诊室，你去换个肛肠外科或者消化内科的号。” 学生接到周程的眼神，立刻会意，想要跟他一起去换号。 “医生，我知道，别的号都满了，我才挂您的号的，您就帮我做个指检，如果没事我就放心了。” 年轻人看到周程要回到座位上，有些着急的拽住了他白大褂的袖子。 “这不是一个指检就能明确的事。” 周程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他。 “我家很远的，我来这一次特别不方便，您就给我检查一下。这马上到中午了，我再去换号，下午才能看上病，到时候回家的车都没有了，我又穷，打车钱也没有。最近几天排便里有血我有点害怕了，我到网上查了一下，说有可能是直肠癌，指检就能诊断。如果查不出来，我也不继续检查了，反正也没钱治—”年轻人喋喋不休的说着。 “行了，裤子脱了，趴床上。”周程又心软了。 苏青砚再次被周程的圣母心震惊到了，他看着周程去拿手套和甘油，一个劲儿给学生使眼色。 -你去做啊！ -我不会！ -一直不做永远不会！ -行我问问周老师可不可以。 “周老师，我想试试。”学生鼓足勇气对周程说。 “行，你来。”周程如释重负，马上就同意了。 “哎！不行！我就要周医生做，你是谁啊?”患者看到学生过来了，把已经脱好的裤子又提上了。 周程刚要解释，诊室的门被敲了几下。 “周医生，方便进来嘛?” 周程拉上了诊察床的帘子，过去开门。导诊的护士看到他来开门，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这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吗? 周程转身就看到了苏青砚那已经撅上了天的嘴巴，刚要嘲笑一下，立刻收获了一枚白眼。 “护士已经给你换好了号，医生也联系好了，肛肠科的医生，比我们都专业，你去，护士在诊室外等着你呢。”周程拉开帘子对着患者说。 患者无话可说，又盯着周程看了一会，泄气的离开了。 “周老师，刚才什么情况?” “导诊说是个惯犯，已经挂了好多科室做指诊了。” 周程说完又按了好几泵手消。 “啊? 指诊有什么好做的?”学生接过了周程递来的消毒液。 “谁知道。” 周程想结束对话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同性恋这么嚣张? ” 学生说完后感觉空气凝固了一下。 “周程，你几点下班，我饿了。”苏青砚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没想到周程学生情商这么感人。 周程看了下手表，还有10多分钟，破天荒的给导诊打电话停了号。 “想吃什么? ” 周程边收拾东西边问。 “老师我吃什么都行。” 学生忙不迭的回答。 苏青砚撇撇嘴，这一上午的门诊体验非常不愉快。 周程半天没听到苏青砚的回复，回头去看他，发现他正撅着嘴脱白大褂，这嘴撅得一时半会是放不下来了。 苏青砚把白大褂递给周程，说了句自己有事先走了就离开了，头都没回。 第27章 与姜二划清界限 嘈杂的门诊大厅，挤满了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苏青砚站在大厅里，心情烦闷。他不喜欢这种环境，紧绷，压抑，每个人身上都像装着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机制就能触发。他本来就是无拘无束的性格，刚刚在狭小的诊室坐了几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迫切的想出去透透气。 周程本来就那么累了，不能把负面情绪再倾倒给他。 “没事不能去你那了? 怎么，你办公室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 苏青砚语气火药味很浓。 “让你司机换个车来接我，你车上那香水味我受不了。” 苏青砚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没吃呢，随便。”苏青砚看着自己已经发皱的西裤，皱起了眉。 没一会姜星曜的司机就到了，很快就在门诊大厅找到了正襟危坐的苏青砚 “苏总，姜少托我问您是直接去吃饭还是去公司?”司机俯下身低声问苏青砚。 “公司。”苏青砚说着起身，下意识的去整理衣襟，却发现自己还穿着周程的羽绒服。 自己走了周程也不打电话问问，苏青砚一想更生气了。 舒适宽敞的商务车平稳的停在了公司楼下，大门口守着一群年轻的女生，看到有车过来人群骚动了起来。司机下车给苏青砚开车门，苏青砚刚一下车，就被一阵阵尖叫声吵得更心烦了。他不悦的环视了一周，人群立刻被他的气场压得安静了下来。 “你们保安吃闲饭的? ” 苏青砚眉头紧锁对司机说。 “苏总，今天有艺人回公司，粉丝要来我们也拦不住啊。苏总您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她们肯定把您当明星了。”司机连忙恭维道。 “哼。” 苏青砚没继续说什么，跟着司机进到了公司大楼里。 “他是新来的艺人? ” “以前没见过啊。” “脾气挺大的。” “不是艺人? 那个工作人员叫他什么总? ” “那个工作人员是姜总的司机? 以前好像看到过。” 大门口的粉丝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苏青砚一脸严肃的走进姜星曜的办公室。 “怎么了? 这个表情。”姜星曜看到他少见的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比平时更有趣了。 “你的哪个狐狸精要来啊? 楼下那么多人等着。” 苏青砚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看到他桌子上放着个精致的透明盒子，里面是朵红玫瑰。 狐狸精不是已经来了吗，姜星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朵玫瑰，“眼熟吗? ” “不眼熟。” 苏青砚兴致缺缺。 “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 “在约会，没空接。” “你跟那个医生，来真的?”姜星曜早就觉得苏青砚对周程的态度不对劲，但是也没觉得一个普通的医生能让苏青砚动心。 “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 姜星曜点点头。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合作伙伴，别的可以断了。” 苏青砚说完向他伸出手。 姜星曜脑子里的弦突然绷紧，他不解的看着苏青砚。 “真要这样? ” “是的。” “青砚，如果是因为万林—” “一码是一码，跟他没关系。”见姜星曜没有握手的意思，他就放下了手。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苏青砚向下看去，苑未全副武装走出了保姆车，左手好像缠着绷带。 “你对这狐狸精下手挺重的，他这一年可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啊。” 姜星曜没有说话，苏青砚行事风格果然很干脆。 “行了，看你这苦瓜脸。”苏青砚现在倒是一身轻松，甚至上手去掐了掐姜星曜的脸。 “那现在可以约你吃饭吗? 今天圣诞节。” 苏青砚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吃啊，我还饿着肚子。”说着跟姜星曜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刚走到电梯，就看到苑未从电梯里出来。 “姜总，苏总。”他看到两人后瑟缩了一下，低声问好。 “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小狐—”苏青砚顿了一下，转头问姜星曜，“他叫什么来着? ” “苏总问你话呢，哑巴了?”姜星曜把怨气都撒到了他身上。 “苑未，苏总，我叫苑未。”苑未连忙开口。 “名字不错，愿你有个美好的未来。” 苏青砚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完饭苏青砚说要去买点东西，苑未大小也是个当红明星，跟他们一起去公众场合实在太扎眼，就先回去了。他本以为跟这两位出去肯定会扒层皮，谁知道竟然 只是平平常常吃个饭，白白做了那么久心理建设了。 “你要买什么? ” 姜星曜跟着苏青砚来到了岷城有名的奢侈品商场。 “给我妈挑个礼物。” 苏青砚一路挑挑拣拣，始终没有看上眼的。 “阿姨要过生日了? ” 姜星曜陪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小时了。 “又不是只有生日才能送礼物。” 苏青砚转进了一家珠宝店。 一进门就被一条蓝宝石项链吸引到了。 “苏总，这款项链设计灵感源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建筑，通过镂空与周围镶嵌的钻石来诠释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风格。21 颗八边形切工的皇家蓝蓝宝石，均拥有相近的色调与饱和度，呈现出浑然一体的视觉效果。主石21克拉，搭配着闪耀的钻石，使这条项链散发出尊贵华美的王室气息。” sa看见苏青砚的眼神立刻开始讲解。 “主石小了点? ” 苏青砚又开始挑三拣四。 “要不去拍卖行看看? ” 姜星曜靠过来跟苏青砚一起低头看着。 苏青砚这时看到了旁边的一套袖扣和领夹。 “这个不错，先把这套包起来。”苏青砚指了指。 “这么素？不是你风格啊。”姜星曜揽着他的肩膀问。 “送人。”苏青砚想了想又说， “把那项链也包起来，有没有蓝宝石领针或者胸针？” “有的，苏总，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苏总都不送我个礼物……” 姜星曜看他 5分钟内买了三套珠宝，有些吃味的说。 苏青砚又来到了旁边的lv店，挑了一只常规款的包，递给了姜星曜，姜星曜一脸问号的看他。 现在自己就值这2万块的包？ “瞧你那样子，哈哈。”苏青砚看到姜星曜的表情笑个不停，跟他解释说是送给别人的。 “晚上跟我出去玩玩吗？”姜星曜不死心的邀请。 “不了，我要回家吃饭。”…… 苏青砚以前总跟着姜星曜参加这种party，现场很是不可描述，姜星曜凭着自己娱乐公司老板和姜家少爷的双重身份，身边总是莺莺燕燕美人如云。姜星曜自我开解，就当苏青砚刚出院精神和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想着过阵子他不气了，肯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第28章 被小狗舔脖子 周程没想到苏青砚就那么一赌气走了，犹豫了一下午也没鼓起勇气发条信息问问。下班后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盯着电脑上的论文发了一会呆，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苏青砚的对话框，犹豫再三输入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后，快速把手机锁屏，扣在了桌子上。他重重叹了口气，又重新打开了论文，还是干正事。 苏青砚到家之后就去找妈妈献宝。包装精美的丝绒盒子打开后，苏夫人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被逗笑。 “怎么了？”苏青砚晃了下神，他好久没看到妈妈笑得这么开心了，然后又疑惑得问道。 “你来。” 苏夫人带苏青砚来到了她的衣帽间。 苏青砚看到妈妈拿出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首饰盒，打开后自己也是一阵无语。 “你跟你爸爸审美还真一致。” 苏夫人眉眼弯弯的看着苏青砚说。 “我的更好看。” 苏青砚帮妈妈戴上了项链。 “嗯，小砚选的更好看。”苏夫人轻抚着他的手，“怎么还肿着? ”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苏青砚仔细端详着妈妈，蓝宝石把脖颈衬得更加白皙，头发随意的挽起来，几缕发丝垂在耳边。 “少一对耳环，明天我们去拍卖行看看。 ” 苏青砚说着把她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在耳后。 “好，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跟我去蒂阿瑙小住一阵子? ” “不去，好无聊的。”苏青砚不明白妈妈怎么就喜欢这种安静的让人发慌的地方。 苏青砚又看了眼手机，然后表情不悦的锁屏重新放回口袋。 “谈恋爱了? ” 苏夫人突然问他。 “啊? ” 苏青砚没想到从来不过问自己感情生活的妈妈今天怎么会问这个。 “少跟他们学那些，谈恋爱就认真谈。”苏夫人知道苏青砚早就花名在外，现在又跟姜星曜天天混在一起。 “我知道，在认真谈。”苏青砚笑嘻嘻的说，然后跟妈妈一起回到了客厅。 苏崇霖看到苏夫人脖子上的项链也晃了下神，苏青砚走过去给他别上了同系列的胸针和袖扣。 “好了，圣诞老人派送任务完成。” 以往每到节日家里肯定见不到苏青砚的影子，今天他却安安稳稳的坐在餐桌前跟父母吃饭。苏青砚表面上嘻嘻哈哈，内心却不知道把周程骂了多少遍了，眼神一直往放在旁边的手机上瞟。 终于在晚餐马上结束时，手机亮了一下，苏青砚的眼睛也跟着亮了，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我出去一下。”说完就站了起来。 “跟朋友玩？”苏夫人问了一句。 “去约会。” 苏青砚嘴角上翘，眉眼带笑，走到妈妈旁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快步上楼去换衣服了。 “小砚跟以前不太一样。”苏夫人看着他欢快的背影一溜烟的消失了。 “一提到他，他尾巴就要摇上天。”苏崇霖没做过多评价。 “真要带回来个男媳妇，我的那些首饰给谁啊。”相比儿子交往的对象是男生，苏夫人更苦恼那些无法被继承的珠宝。 “你儿子现在没定性，人家还瞧不上他呢。” 苏董现在非常希望苏青砚能收一收贪玩的心，周程的出现倒是帮到了他。 “我还担心他会跟姜星曜学坏。” “姜星曜跟他一样，还是个孩子，能坏到哪去。”苏董停顿了一下，“过几天我回趟兴海。” “回家干嘛？” “姜岳行。” “你们两个最近都和姜家走得太近了。”苏夫人不置可否的说。 苏青砚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周程家楼下，看到书房还亮着灯，满心欢喜的上了楼。 周程听到密码锁的声音时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家，没想到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立刻起身，顺手把书房的一个唐刀摆件拿在手里，向客厅走去。 “周程！” 苏青砚一打开门就看到周程从书房里出来，鞋都没换向他跑了过去，然后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 周程险些被他扑了个踉跄，但还是稳稳接住了，顺便把手里的摆件放到了旁边的餐桌上。 “想你。”苏青砚抬头，终于对觊觎已久的喉结上那颗痣下手了。 周程觉得自己被只热情的小狗舔脖子，想推开却又觉得实在有趣，手一用力把苏青砚的头按到自己颈窝里，苏青砚喘不上气，自己松开了嘴。 “你这大半夜折腾什么。”周程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把距离稍微拉开一点。 “给你圣诞礼物。”苏青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周程接过了，然后示意他去鞋换。 “我以为你要赶我走呢。” 苏青砚把换下的鞋摆放整齐，外套挂在了衣柜里，准备去洗手。 周程看着苏青砚已经非常熟练的流程，觉得他越来越顺眼，打开手里的盒子，看到了一套银色素雅的袖扣和领带夹。 “喜欢吗？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这种，干干净净，没什么复杂装饰。” 苏青砚洗完手出来，看到周程还站在原地看送他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周程重新盖上了盒子。 “你家就是这个风格。”苏青砚在心里加了一句，性冷淡风。 “谢谢。”周程把盒子放到了自己的手表柜里，“我要回个什么礼？” “肉偿。”苏青砚又笑嘻嘻的贴过去抱他。 “你晚上吃药了吗？” 周程觉得气氛过于暧昧了，赶快转移话题，可身边暖烘烘的身体让他根本忽略不了。 “太苦，不想吃。”苏青砚下巴抵在周程肩膀上，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说完对着耳朵轻吹了口气。 “你是三岁小孩吗？吃药都得哄着。”周程实在受不了他这一番撩拨，把苏青砚推开了。 “明天你什么班？用早去吗？”苏青砚见好就收，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已经非常满足了。 “夜班，不用早去。”周程又加了一句，“你真没吃药呢？” 苏青砚支支吾吾的没回答，周程见他这样，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去药店。 “外面可冷了，少吃一顿没事的。”苏青砚看他说走就走，连忙去拉他。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周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苏青砚打不过就加入，迫不得已又重新换衣服。 周程看他那依旧很薄的外套，就去找了一件羽绒服递给他。 “你就没一件厚衣服？” “你不是有嘛，喜欢穿你的，香香的。” 虽然穿了厚实的外套，从楼里走到外面时苏青砚还是冷的抖了一下，默默的蹭到周程身边，想汲取点热量。周程看他这个样子，一手把他揽了过来。 “你怕冷还非要出来做什么。” “手凉。” “手凉放口袋里。” “我说你这样手会凉。” 苏青砚拉下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果然已经凉得像冰块，握住后放到了自己口袋里，苏青砚看他没拒绝，把握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周程表情淡定，耳朵却红得要滴血了。 第29章 同居开始 药店内，店员看到两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并肩走了进来，就开口问道：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 周程过去跟店员交涉，苏青砚在药店前台等着，面前是一排各种各样的安全套。 “需要哪款？”另一个店员看到他自己站在这，马上走了过来。 “哦，暂时不需要。”现在苏青砚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何处了。 “走了。”周程买好了药叫发呆的苏青砚。 “周程，你说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就是个大型游戏，每个人都被玩家操控着。” “那你的操控者肯定是个氪金玩家。”周程把他拉出了药店，“一天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想我和你接吻的cd还要冷却多久。” 周程又以沉默回应他。 苏青砚见他没说话，但也没什么抗拒的动作，就去拉他的手。 “你真是，得寸进尺。” 周程嘴上这么说着，但也没松开，握着他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明天你得请我吃饭。”苏青砚哼了一声说。 “你跟我学生生什么气，两个小屁孩。”周程看着苏青砚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把他的轮廓都雾化了。 “我就没见过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他这样以后怎么当医生？你换个学生带，他没发展。” “他规培轮转的，就跟我三个月，我现在还没资格带专硕。” “你博士毕业了还没资格？”苏青砚有些好奇的转头看他，发现周程也在看自己，目光撞到一起后周程马上就移开了。 “得副主任医师以上才可以。” “那就考呗，对你来说多简单。” “时间不够我怎么考，晋职称都得熬年头。”周程没想到苏青砚竟然还对他的职称感兴趣，还以为他每天就想着怎么玩。 他们边聊边从小区门口的药店往回走，途中遇到只橘猫悠闲的在小区绿化带里溜达。 “真肥。”苏青砚想过去撸猫，被周程拦了下来。 “脏，别碰。” “对了，哪天有空，带你去看看我的小猫。”苏青砚特别听劝，不让碰就立刻回来了，又把手揣进了周程的口袋。 苏青砚正式在周程家住下了，并且当起了专属司机，每天换不重样的豪车接送周程上下班，顺手把书房的床垫换了个新的。 苏青砚能在他家为所欲为到这种程度，对周程来说已经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了，毕竟他这个家连肇洛都没来过，更不用说科室的那些同事了。 苏青砚非常适应现在的生活节奏，每天早上送周程上班，上午在值班室补觉，中午跟周程吃个午饭，下午去忙自己的事，晚上再跟周程一起回家。 平时在家都没有这么规律。 上午的医生值班室很安静，大家都在忙，没人会来值班室休息。苏青砚今天没在值班室睡觉，一直在打电话联络事情。差不多快到中午时，他终于等到了杨路宁，快速说了几句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杨医生，下班了？” “苏总，我正好要找你。”杨路宁脸色有些尴尬。 “那只包嫂子喜欢吗？” “你这是做什么？太贵重了。” “这不要拜托你件事嘛。” “有什么事你就说，不用这样。”杨路宁心里发慌，不知道苏青砚要让自己做什么，可自己媳妇已经满心欢喜的把包给收了。 “明天能不能替周程上个夜班，元旦假期再替他查个房？” “？”杨路宁愣了一会，他还以为什么棘手的事要小苏总这么大动干戈，“就这事？” “辛苦杨医生了。”苏青砚对他笑笑。 “就这点事真的没必要—” “杨医生，你跟周程说是因为你有事跟他换班，要不然他肯定不同意。” “好，我明白。”杨路宁心道小苏总对周程那破脾气了解的可真透彻。 苏青砚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公司的事，皱了下眉去看手机，结果发现是周程的名字，连忙接听。 “小苏，我得连台，中午自己吃。” “你也要记得吃饭。”苏青砚听那边很乱，就没再多说。 “知道了。”周程说完挂断了电话。 杨路宁啧啧称奇，周程在手术室还能想起来报备行程，这还是他吗。 苏青砚等周程下班等到了8点多。 这次手术有些棘手，本来要腔镜转开腹了，周程腹腔镜联合胆道镜还是把手术安全完成了。下了手术台安顿好患者，他就直奔值班室，路上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么晚了苏青砚还有没有在等。推开值班室的门，看到苏青砚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前后晃着椅子。一直悬着的心安安稳稳的落了回去，然后又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小苏，明天晚上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苏青砚看他走了进来就起身迎了过去。 周程看他过来，忍不住想抱抱，身体却在理智前做出了反应，手臂已经稍稍抬了起来。苏青砚开心的抱住了他。 “明天早上你该复查化验了，如果指标都恢复正常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呀，我都迫不及待了。”苏青砚听着周程比平时略有加快的心跳声。 “是不是你让老杨跟我换班的？”周程看他这个反应，立刻就明白了。 “别这么直接拆穿我……”苏青砚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笑了起来。 周程脖子被他蹭的直痒痒，被他情绪带动的也淡淡笑了起来。 “明天我安排，不要送礼物。”周程拍拍他后背让他起来。 “那不可以，我都准备好了，跟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苏青砚听到他这么说，有点不开心了，“而且明天还跨年，现在定饭店肯定都爆满，我地方都布置好了，明天都听我的。” “你真是，蓄谋已久。”周程无奈的笑笑，揉了揉他头发。 “下次嘛，下次我过生日你安排。” 苏青砚又想去亲他，被周程两根手指抵在了嘴唇上，没亲成就舔了舔他的手指。 “真是小狗。”周程马上收回了手。 “快乐小狗。” 苏青砚觉得周程手上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香味比所有香水都好闻。 第30章 生日（一） 第二天一大早周程就收到了妈妈的生日祝福信息，还有一个888的转账。 -生日快乐，三十而立。 -没到30岁，是29岁。 -明天就31了。 -没有你这么算的…… 29岁和30岁差别还是挺大的，周程非常执着的精确计算。 “生日快乐。” 苏青砚迷迷糊糊的边穿衣服边跟周程打招呼，昨天晚上为了零点第一个生日快乐，兴奋的凌晨两点才睡着，现在困得更加坚定了要给周程换房子的想法，出门就是医院，能多睡1个半小时。 “你接着睡，我查完房就能回来。” “不是要抽血化验吗？”苏青砚努力睁开眼睛。 “坐这。”周程让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去医药箱里拿出了止血带碘伏棉签采血针。 “你家里东西这么全？”苏青砚现在是把眼睛彻底睁开了。 “醒了？醒了跟我去科里采血。” “不不不。”苏青砚立刻挽起了袖子。 周程单膝跪在地板上，手指触碰到苏青砚搏动的血管，蘸满碘伏微凉的棉签碰到手臂上时，苏青砚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你抖什么？”周程拿着采血针看他，发现苏青砚别过了头。 “我晕针。”苏青砚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不疼。”周程说着就把针头刺入到苏青砚的血管里。 苏青砚没吭声，他看到周程单膝下跪，肌肉线条在西裤下显露无疑，思绪就又开始神游，已经不觉得疼了。 “自己按5分钟，我去上班了。” 周程把三管血拿在手里，温热的，甚至有些烫手，跟苏青砚这个人一样，总是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他的存在。 苏青砚开着一辆改装越野车来到附属一院，一路上疯狂超车变道，车开得气势汹汹，听到这骇人的油门声别的车都减速躲得远远的。 “到楼下了，正门口，出来就能看到我。” 苏青砚现在已经能刷脸随意出入附属一院了，保安队长亲自迎接引到了离住院部外科楼大门最近的预留车位，这跟院长待遇也相差无几了。 周程非常清楚，从苏青砚开始猛烈追求的第一天起，这件事就已经在全院上下传开了，他对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并不在意，这些花边新闻又不会影响自己的业务能力，医院这种地方，都是用技术说话的。 果然一出了住院部大门，就看到了苏青砚那辆张扬霸道的越野车。 周程没上车，绕到了驾驶位。 “来试试？”苏青砚放下了车窗玻璃，手支着脸颊问他。 “要去哪？”周程坐上驾驶位后问他。 “听我指挥，小周。” 苏青砚说完后躲过了周程挥过来的拳头，然后又觉得这种揩油机会不能白白浪费，接过他的拳头握住了。 “越来越没规矩了。”周程抽出手，然后又在他头顶揉了揉。 苏青砚头发很软，周程揉一次就上瘾了，天天期待着苏青砚招惹他，好有借口趁机摸一摸。 “我化验结果怎么样？”苏青砚转头看周程。 “还好，现在就转氨酶高一点点，再吃一周药就能恢复正常了。” 周程也看着苏青砚，今天阳光很充足，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点不像在深冬，苏青砚被阳光晃得眯着眼睛，但是也掩不住眼里亮晶晶的光芒，周程的手从他头发向下移到了脸上，然后轻轻掐了下他的脸颊。 “那我还是不能喝酒？”苏青砚听到结果还是异常，长叹了口气。 “近期你都别想喝酒了。”周程挂档踩油门，轰鸣声让好多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出发小周，苏总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了。” 周程在苏青砚的指挥下最终停在了和岩寺门前。 “来这干吗？”周程停稳车子，解开了安全带。 “拜佛啊！这里很灵的。”苏青砚已经跃跃欲试的开门下车了。 “你求过什么，觉得这里灵？”周程心道如果是求财那他姑且相信，别的话他就持保留态度了。 “这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苏青砚闪烁其词。 可能是大家都在等1月1号的头香，今天寺里面稍显冷清，周程之前也听说过和岩寺，科里好多同事都来这求财求运求姻缘，之前连续走背字他也想来这看看，可一直没有时间，就抛在脑后了，今天苏青砚竟然带他来了。 进门之后苏青砚请了三炷高香，牢牢拿在手里。 “你这心够诚的。” 周程也请了三炷香，请香之前他也不知道要求什么，直到香拿到手里，突然就想求个身体健康。 旁边苏青砚已经虔诚的在殿前拜了起来，闭着眼睛，表情严肃。 周程也闭上眼睛把香举到齐眉处。 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你求了什么？”苏青砚看到周程把香插进了香炉后，就凑过去问他。 “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周程看他好奇的眼神故意卖关子。 “大概说个方向，求财？”苏青砚手挎在了周程胳膊上。 “求健康平安。”周程任由他挎着自己，继续向殿里走去。 “你不能这么求，现在都说身份证号的，要不然认错了人怎么办。” “你这一天天的。”周程又被他逗笑了。 苏青砚在每个殿都虔诚的拜了一遍，往功德箱里放的香火钱让周程看得直肉疼。 “周程！别动！” 在寺里闲逛时，苏青砚突然对他说，周程怔了一下。 “好看。”苏青砚抓拍成功，仔细看着手机里周程的照片。 落着积雪的古松树前，周程低眉敛目，身后的红墙把人和松树衬得更加鲜明。 “真好看，我要发朋友圈。” “不行。”周程听到后就要去抢他手机。 “大帅哥，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苏青砚一溜烟跑开了。 周程知道反抗无果，就不去管他了，反正他们的朋友圈也没有交集，想发就发。 前面是法物流通处，周程看没什么人就走了进去。 苏青砚站在墙角删删减减编辑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愁得直叹气，最后想要不然不发文案，直接发照片算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周程拿着两条手串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总谈什么生意呢？眉头皱成这样。” “什么文案都配不上我的周医生。”苏青砚又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他看到手串有点好奇。 “香灰琉璃，蓝色的是你的。”周程说完把手串戴到了他手腕上，自己戴上了那串绿色的。 “蓝色绿色有什么区别？” 苏青砚把手腕凑到一起，又拍了一张照片。 “蓝色是健康，绿色是事业。”周程看他拍完了就放下了手臂。 “你怎么不给我请个姻缘的？”苏青砚又对着阳光看了看蓝色的琉璃珠。 “姻缘比健康还重要？”周程觉得他脑子里除了想着谈恋爱好像装不下别的事了。 “我戴两串不行呀？”苏青砚又拉起了周程的手研究着他的手串。 “健康最重要。”周程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里真的有香灰？”苏青砚又研究起了琉璃珠，“有点意思。” 第31章 生日（二） 把手串开光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他们就打道回府了。一路说说笑笑就回到了市区，感觉回程的路永远是更近的。 “这次我们吃西餐，正式一点，好不好？”苏青砚猛打方向盘，又超了一辆车。 “你开慢点，又不急。”周程看他这开车的架势心一直悬着。 “你还说我，你飙起车来比我还疯。”苏青砚立刻想到周程着急回医院做手术的那几次。 “又不是去急诊手术，”周程马上反驳，看到苏青砚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就换了个话题，“这次没清场苏总？” “不清场，包间。”苏青砚还是听话的把车速降了下来。 他们来到了江边连排的那几个高端饭店旁边，楼下停满了豪车，马路上和江边挤满了等着跨年的年轻人。 门童远远看到苏青砚的车开过来时就已经候在门口了，车子停在门口后，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苏青砚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亲自开门，对周程伸出手。 “周先生，生日快乐。” “你这小孩。” 周程握着他的手下车，然后也没松开，两个人就拉着手进了饭店。 “你要是不喜欢吃西餐也可以点别的，寿星做主。”苏青砚把菜单递给了周程。 “这也是你家的地盘？”周程一边翻菜单一边问。 这种地方他以前只在网上刷到过，纸醉金迷的哥特式建筑，透过窗子才能偶然窥探到几分的曼妙舞姿，没想到今天变成了主角。 “江边这些不全是，1\/3，剩下的是姜家的……” 说到这个名字苏青砚停顿了一下，然后呸自己这个时候提他干嘛。没想到刚说到姜家，姜星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苏青砚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姜星曜的信息又接二连三的发了过来。 -你去荟宴了？我就在旁边。 -一起跨年？我这可比跨年晚会精彩多了。 苏青砚扫了一眼手机，看到周程依旧专心翻菜谱，就回了一句。 -忙呢。 “小苏。” 苏青砚听到周程叫他连忙抬头。 “我这人毛病挺多的—” “不，你最好了。”苏青砚立刻打断他。 周程笑了一下没继续说，然后拿出了个东西。 “新年礼物。” 苏青砚接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手心里这个银色的长条形金属，不知道是什么。 “4号手术刀柄。”周程解释道，“我上大学时第一次给动物做手术用的就是这个。” 苏青砚听到他的解释后更加仔细的看了起来。 “刀呢？怎么只有刀柄？” “刀都是一次性的，不能带出医院，危险。”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就送给我了？”苏青砚有些吃惊，睁大眼睛看他。 “这个算是我外科生涯的一个，然后现在……”周程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更说不出来了。 “我明白，我会好好保存的。”苏青砚把刀柄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里，“你上学的时候，真的会解剖尸体吗？” “倒也没有，那是法医班的课程，我去蹭过课……有空带你去学校看看，不吃饭吗，说这些？”周程看到苏青砚好像并不反感，反而津津有味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不影响吃饭，你接着说。”苏青砚晃着他的手腕，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不晕针了？不怕鬼了？”周程觉得苏青砚这人真的是矛盾结合体。 “这不冲突。”苏青砚不依不饶。 “那一会吃完饭带你去看看我学校的解剖楼？”周程看他兴致勃勃，索性直接开大。 “今天别了……今天还有别的事。”苏青砚脑子里闪过各种医院的恐怖片，汗毛都炸起来了，“蛋糕蛋糕，上蛋糕。”苏青砚说完赶快去按桌子上的呼叫铃。 周程看到他吓成这个样子，觉得有趣又好笑，决定必须要带他回母校怀个旧了。 等蛋糕被推进来时，周程笑不出来了。 “你要给我过八十大寿吗？上面是不是应该再放个寿桃？” 这蛋糕的确是推进来的，七层蛋糕像个小城堡一样，各色玫瑰组成了鲜花瀑布，从顶层点缀到最底层。 “喜欢吗？”苏青砚满意的看着蛋糕。 “这也吃不完，太浪费了苏总。”周程直皱眉。 “我们吃最上面那个，剩下的送楼下等着跨年的人？每人都得说一句周程生日快乐。”苏青砚站起来对着蛋糕拍了张照片。 “别，你千万别，我不想出名。”周程戴上了痛苦面具。 “哈哈哈，不提名字，就说句生日快乐总行了？”苏青砚觉得已经报仇了，互相戳痛点他还是很在行的。 距离0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江边和广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因为今年依旧禁放烟花，许多人手里都拿着气球，准备0点到了一起放飞。 这时荟宴的大门开了，两个服务生推着一个巨型蛋糕走了出来。 大家议论纷纷，离着近的人已经开始接到分发的蛋糕了，一句句生日祝福此起彼伏，从一开始简单的生日快乐，到后来寿比南山，财源广进，一帆风顺，万事如意，百年好合，变成了祝福成语接龙。 “这是哪家少爷过生日啊？” “少爷还记得给npc发福利，开心。” “请少爷们按照这个标准卷起来。” “你看，他们都祝你生日快乐呢。”苏青砚站在窗边向下看。 周程站在他身边，看了眼楼下的人群，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苏青砚的确很好，可这感情来的太轰轰烈烈了，不知道新鲜感过后还能持续多久，他希望得到的是平平静静的细水长流。 第32章 解剖楼 0点钟声敲响了，在欢呼声中大家都放飞了手中的气球，纷纷拥抱对方，说着新年快乐。 这时，一声巨响盖过了人群的声音，天空中炸开了绚丽的烟花，乌黑的天空瞬间变得流光溢彩，绚烂璀璨。 “不是说不能放烟花吗？” “新年快乐！” “官方放的？” 虽然大家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但高涨的气氛瞬间把那丝疑问取代了。 周程站在楼顶，看着眼前不断绽放的烟花。冬夜的风吹在脸上很疼，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心底里那种多年未曾有过的，蓬勃又滚烫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新年快乐，周程。”苏青砚走到他身边对他说。 “冷吗？”周程看着在寒风里站了快10分钟的苏青砚，脸颊冻得有些发红。 “哎哟！新年第一句话你问我冷吗，有点仪式感好吗，求求了。”苏青砚哭笑不得。 烟花把苏青砚的脸映得很明亮，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 “身体健康，万事顺遂。”周程说完想抱抱他，可胳膊僵在半空中久久放不下去。 “周程，可以跟我交往吗？”苏青砚看着周程的眼睛认真的问。 周程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 喜欢吗？ 喜欢。 可以交往吗？ 不可以，时间太短，脾气秉性相差太多。 就不能试试看？ 也不是不可— “知道啦，小苏还得努力。”苏青砚看他半天没有回答，就轻轻抱了抱他。 周程手臂稍微用力的回抱，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也不是不可以。 “下个目的地，出发！” 拥抱了好久，苏青砚好像又充满了电一样，精神抖擞的对周程说。 “去哪？都12点多了。”周程看到他恢复了以往的活力，稍稍放了心。 “去看我的小猫咪，之前跟你说过的。”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跟他一起下楼。 周程喝了酒，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位置，看着路上人头攒动，心道不知道要堵多久才能回家。 几个交警过来维持秩序，没几分钟就清空了车道，苏青砚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路过交警时按了下喇叭。 “要去哪？不回家吗？”周程看到苏青砚向郊区开。 “去看小猫呀，大概要2个小时，你困了吗？”苏青砚看了下周程。 “这么远吗？” 早知道不喝酒了。 “不远，你睡一觉就到了。” “非要今天去看？现在太晚了，你得多休息。” “就破例这一天嘛，我都想啾啾了。”苏青砚微微蹙眉。 “你叫司机来，别自己开车了。”周程想了想只能这样了。 “司机来干嘛？当电灯泡？”苏青砚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去拉周程的手。 周程看了下导航，目的地是一个野生动物园。 “你把小猫养在动物园里了？” “长大了嘛……”苏青砚也看了眼地图，“诶？正好路过你大学。” “去看看？” 周程其实还是很在意刚刚让小苏尴尬的，他也想让关系更进一步，可是让他主动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听到小苏提到学校，就想带他去看看，顺便缓和一下气氛。 苏青砚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在医科大学旁边停下了车，听到周程说自己真乖时，觉得他才是那迷惑书生的狐狸精，勾引水手的海妖。 “你学校应该没有什么校园传说？都是你这种无趣的理科生……” 苏青砚警惕的看着四周，昏暗的路灯把气氛烘托得愈发诡异。 “有啊，怎么没有。”周程看他这个样子又暗自发笑。 “别说了。”苏青砚立刻闪现到周程身边，拉紧了他的胳膊，“为什么不找个阳光灿烂的时候故地重游？” “带你看看跨年夜凌晨1点医学生们在干什么。”周程说着抽出被苏青砚死死抓住的胳膊，苏青砚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程揽进了怀里，“以后跟我出来穿厚点行吗？” “嗯嗯，都听你的。”苏青砚把腾出来的手伸到了周程外套里面搂住了他的腰。 这个时间学校大门早关了，周程带苏青砚来到了学校围墙的一个角落，侧着身子一弯腰就钻了进去，动作非常娴熟，进到学校后他对苏青砚伸出了手。 “这儿能进来。” “我以为你在学校也是循规蹈矩，”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也弯下了腰，“竟然也会半夜回宿舍？你做什么去了？” 问完苏青砚就后悔了。 “你说做什么去了。”周程把手虚虚的放到他头上，怕他撞到头。 “啧，别说了。”苏青砚总算钻了进来，弯着腰抬眼看周程，“我现在突然就不害怕了。” “愤怒大于恐惧了？”周程笑着揉他的头发。 “还真是这么回事。”苏青砚撇了撇嘴，他现在可不想去听周程以前的恋爱故事。 “前面就是解剖楼。”周程看他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好心的提前预警。 “这什么路线啊？进来就是解剖楼？”苏青砚马上快走了几步，去拽周程的衣角。 “这边人少。” 解剖楼这边平时没什么人愿意过来，远远就能闻到那种阴暗的味道，就像好久没人打理的旧宅子散发出木头的腐败味一样，而且这楼的确也有很多传说。 “怎么这么黑？”苏青砚看着眼前这栋黑漆漆的七八层高的楼，心里直发慌，刚才那点醋意早就不见了。 “解剖楼晚上10点就锁门了，所以黑，走过去就好了，前面别的楼都是通宵上自习的学生。”周程话音刚落，手就被紧紧握住了，苏青砚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怎么不能通宵？”苏青砚哆哆嗦嗦的问。 “你要听？”周程觉得他是真的害怕了，感觉再说几句他能立刻哭出来。 “不听，我们回去，我不想过去了。”苏青砚停下了脚步。 “行，走。”周程刚要转身，看到苏青砚对着解剖楼举起了手机，“你拍照干什么？” “证明来过。” 一束黄色的光突兀的出现，解剖楼3楼某个房间亮了起来。 “我操！你不是说晚上没人吗？”苏青砚吓得跳到周程身上。 亮着一盏灯的解剖楼比全黑的解剖楼杀伤性简直呈指数增长。 “没事，我们回去。”周程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苏青砚，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把他头按到自己肩膀上，不让他再看过去。 苏青砚现在根本不会睁眼，他双手搂着周程的脖子，老老实实的靠在他怀里，然后发现周程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些。 晚上不能对着解剖楼拍照，这禁忌医大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束光没有灭，地上自己的影子越来越长。 “小苏。” “嗯。”苏青砚声音闷闷的回应。 “应该是晚上打更的大爷，别吓自己。” 周程自己很清楚，就是因为有一任夜班保安莫名其妙的发疯后，解剖楼才会10点锁门，并且取消了夜班保安。 “嗯。”苏青砚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凌晨医学院探险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快走到进来的围栏时，又多了两个脚步声。周程停了下来，对面也放慢了脚步。 “周程，你别吓我。”苏青砚声音发抖，手指紧紧抓他的脖子。 “周老师？” 周程被手机的手电筒晃了一下，歪了下头闭上了眼睛。 “不是周老师，你看错了。”杨五溪看到周程怀里抱着个人，连忙开口解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然后和楚凡快速离开了。 第33章 啾啾 “你瞎叫什么？”杨五溪语气不悦。 “谁知道周老师能突然出现在这儿……我吃惊嘛。” “我都替周程尴尬。”杨五溪想到那画面头皮发麻，“我要是他，先把你平时成绩扣到零分，再给你个夜不归宿处分，然后去掉你的保研名额。” “行了行了，你这思维真奔逸，又被迫害妄想了？”楚凡一阵无语，“我跟同学上自习，累了散散步不行了？” “你是自习累了想着被同学上。”杨五溪笑着说。 “杨五溪，你这就没意思了。”楚凡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开了。 “我想回家。”苏青砚趴在方向盘上，把车里的灯全都打开了。 “没事的，别怕。”周程对安慰人特别不擅长，只会拍着他后背说没事， “回家也要一个小时，我开车？” “酒驾被抓进去我可捞不出你。”苏青砚拉过他另一只手抱在怀里。 “别自己吓自己。”周程又拍了拍他。 “抱抱。” 苏青砚真不是自己吓自己，之前晚上在医院病房都心发慌，现在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解剖楼突然亮灯，换谁不怕？ 周程知道苏青砚是真的吓坏了，言听计从的抱住了他。 “亲亲。”苏青砚把脸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的说。 “真吓成小孩了？”这次周程没有听他的。 “我去亲啾啾，啾啾是纯阳之体。”苏青砚抱了一会后松开周程，启动了车子，右手依旧牵着。 “真不用我开？”周程看他还是脸色惨白。 “一会就到了。” 苏青砚一路狂飙，1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半小时就到了。 “苏总，下次您来我们派车去接。” 管理人员接到通知，苏青砚在来园的路上，早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 “啾啾睡觉了？”苏青砚放下车窗，一直没松开拉着周程的手。 “已经移到笼里了，等您呢。” 管理员在前面开车带着他们来到了虎山。 “你的小猫咪？”周程看到虎山两个字后难以置信的问。 “大猫咪。”苏青砚停车后从车上下来，然后快速的凑到周程身边，挎住了他的胳膊，“我要把你介绍给啾啾，他可乖了。” 刚走到兽舍附近，一声震入骨髓的虎啸就传了过来。 “啾啾知道我来了。” 苏青砚拉着周程跑了过去。 转了个弯就看到一只毛发鲜艳的吊睛猛虎，金黄色的眼睛在夜晚发出幽光，看到苏青砚后更是站了起来在笼子里踱步，鼻子发出一阵阵喷气声。 “啾啾。”苏青砚贴着笼子把手伸了进去。 “小苏！”周程看到老虎对着他张开了嘴，一阵心悸，想把他拉开。 老虎却眯着眼睛用自己的头蹭他的手心，乖得像只大猫咪。 “想我了吗？”苏青砚双手捧着老虎的头，对着他鼻子亲了上去。 “你小心点……”周程还是不能接受，一直拽着苏青砚的胳膊。 “啾啾现在长大了，以前我都是抱着他睡觉的。”苏青砚又去亲了亲老虎的嘴巴，他马上的把长满倒刺的舌头收了回去。 “嗯……”周程又是一身冷汗。 “苏董现在只让我隔着笼子看他了，你们都一样，不相信他，也不相信我。”苏青砚按了按啾啾大爪子上的肉垫。 “不是不相信，你最好还是小心点，毕竟也是动物……”周程依旧不放心，苏青砚双手一直在动，他就抱着他的腰。 “啾啾，凶他下！”苏青砚突然对老虎说。 老虎立刻对着周程张开血盆大口吼了起来。管理员听到老虎生气的叫声后，连忙跑了过来，苏崇霖曾经反复跟他说过，不能让苏青砚离啾啾太近，他可不想今天出什么意外。 “苏总，没事？” “没事，啾啾是个乖孩子。”苏青砚又去揉老虎的脑袋，“行了宝贝，不凶他了，周程也是乖宝宝，记住他了？” 老虎盯着周程看了一会，鼻子的热气喷了周程一脸。 “小苏，我们走，这还是很危险。”周程这辈子没跟老虎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苏青砚拉起周程的手，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周程愣神的时候，又亲了亲他的手。 “啾啾，我的味道。” 说完拉着周程的手摸了摸老虎的耳朵。 “撸大猫。” 周程又戴上了痛苦面具，碰到老虎耳朵后就撤出了手。 “胆小鬼。”苏青砚嘲笑他说。 “嗯，我是胆小鬼。”周程坦然承认。 “啾啾，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看你，乖宝宝。”苏青砚又捧着老虎的脸亲了亲。 他们离开虎山后，被管理员带到了动物园的酒店，隔着落地玻璃窗就能看到在外面散步的动物。 “苏总，周先生安排在您房间隔壁？”管理员在看到苏青砚亲周程前，就意识到了两人关系不一般，现在只是常规的礼貌询问。 “好的。”苏青砚爽快的答应了。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松了口气。 管理员走后，周程就知道这口气松早了。 “周程，我害怕。” “你不是刚抱了纯阳之体吗？” “你不能吓唬完我就不管了。” 苏青砚期期艾艾的挽留，周程拿他的糖衣炮弹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苏青砚洗完澡就扑到床上准备睡觉，许久没熬夜，突然熬到3点多让他感到精疲力尽了。 “把头发吹干再睡。”周程看他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好心提醒。 “困……”苏青砚闭着眼睛嘀咕。 周程叹气，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苏青砚趴在床上，摸到周程的手，拉住后就睡着了。 头发吹干后周程盯着苏青砚看，他嘴唇微微撅着，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前，偶尔蹙一下眉，睡得不是很安稳。周程本来想直接去隔壁，现在又开始怕他晚上醒来害怕，纠结了一会，把被子搬到沙发上，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宿。 周程洗完澡刚躺到沙发上，就听到旁边苏青砚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联想到自己梦魇时痛苦的感受，周程马上就坐起来走到他身边。 “小苏？”周程把手放到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苏青砚没回应也没醒来，依旧皱着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想挣扎却不能动。 这状态周程太熟悉了。 “小苏，醒醒。”周程又晃了晃他肩膀，想让他快点从梦魇里醒来。 第34章 原来是专属烟花 苏青砚觉得自己被绑在了手术台上，无影灯直射到脸上让他睁不开眼，有个黑色长发的身影飘忽在手术台旁边，忽然这个人影凑的很近，近到都能感觉到发丝散落在自己脸上，又痛又痒，苏青砚想躲开，却不能转头，朦胧中这张脸张开了黑洞一样的嘴巴，尖锐的嘶吼声瞬间钻入耳朵，嘴巴越变越大，要把人整个吞噬。 耳鸣，眩晕，窒息。 苏青砚努力挣扎，身体却纹丝不动。 这时一阵清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小苏，醒醒。” 苏青砚感到压在身上的沉重感突然消失了，他猛得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有个人影，下意识的用力推开，然后大口喘着粗气。 “做梦了？”周程看他这个反应，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苏青砚喘了好久，才慢慢回神。 “我好像鬼压床了。” 说完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鬼压床，今天太累了。”周程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依旧拍着他的背。 “我以前从没有过。”苏青砚向前搂住了周程，“你刚刚是不是没陪我。” “我刚才去洗澡了。”周程回抱住他。 “不许跟别人说。”苏青砚吸了吸鼻子，悄悄在他肩膀上蹭眼睛。 “睡觉。”周程手指插到苏青砚头发里，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缠绕着。 苏青砚听话的躺了回去，侧过身搂着周程的腰。 “别走。” “不走。” 没一会苏青砚就又睡着了，周程看着他们这暧昧的姿势，拿开了苏青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放到床上，又起身回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苏青砚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睁开眼睛想了半天，想确认昨天是做梦还是现实。 自己真在周程前面哭了？ 还是做噩梦吓哭的？ 最好是梦。 太丢人了。 起床后到拉开窗帘，看到周程在二楼阳台上喂长颈鹿。 “周程！我也饿了！” 简单吃了个早午饭后，苏青砚又活力满满的拉着周程走到了酒店包房外面的小花园里。 “这次撸小猫。” 苏青砚说完，饲养员就抱着两只小老虎走了过来。 “啾啾的孩子，双胞胎，才两个月大。” 苏青砚接过一只小老虎，示意周程去抱另一只。 小老虎像小猫一样大，大大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张嘴呲牙叫着，声音奶凶奶凶的。周程抱住后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又挠了挠它的后脖颈，小老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小金渐层，可爱。” “可爱，它叫什么？”周程又低头亲了亲小老虎的头顶。 “你亲它不亲我！”苏青砚啧了一声不悦的说。 “你也两个月大吗？”周程说完又去咬了咬小老虎的耳朵。 “真够讨厌的……”苏青砚把自己抱着的小老虎放到周程头上，“他俩还没有名字，你赐个字。” “啾啾的孩子？”周程把两只小老虎都抱在怀里，“口口和秋秋。” “你真是……这么敷衍？”说完苏青砚拿出手机对着周程拍了一张。 从动物园离开后，苏青砚说去机场，周程这几天已经完全交给苏青砚了，从善如流的开车直奔机场。路上苏青砚难得的安静，一直摆弄着手机，周程也没去问他在干什么，毕竟小苏总平时业务还是很忙的。 “周程你喜欢自然景观还是人文景观？”苏青砚突然转头问他。 “都可以。”周程随口答道。 “你好好想想，怎么可能都喜欢。”苏青砚最不喜欢听周程说都行都可以，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物欲低。 “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听你的。”周程认真的回答。 苏青砚侧过身子双手扶着周程的胳膊，“这次我们去暖和地方，下次去的地方你选好不好？” “有时间的。”周程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时间旅行，现在能有这3天假期他已经很满足了。 周程坐在休息室的按摩椅上刷着手机，苏青砚不知道又跑去哪了，神秘兮兮的。 打开微信，列表里都是工作群的消息，简单看看后，他又点开了朋友圈，翻了两下就看到了苏青砚的最新更新。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送给你的专属烟花。 配了九张图。 最中间那张就是在和岩寺拍的自己。 周程尴尬的犹豫半天没敢点开。 此时苏青砚正接受着电话轰炸，他发的这个朋友圈跟公开男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了，在社交圈里公开盖章伴侣还真是头一次。 “我选的图怎么样？”苏青砚把手机静音后回到了休息室，发现周程正看自己发的朋友圈。 “我还没看。”周程心虚锁屏了手机。 “精心挑选的。”苏青砚趴在椅背上，在周程背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周程看着他点开了图片，巨型生日蛋糕，手术刀柄，切好的牛排，楼顶自己看烟花的背影，和岩寺红墙下的自己，两串香灰手串，解剖楼，小老虎，写着机场方向的路标。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你看，点赞评论已经爆炸了。”苏青砚退出后让他看点赞和评论。 周程看了一眼直呼救命。 -嫂子又高又帅。 -解剖楼？ -你和妈妈买了情侣手串？ 妈妈？？ “这个妈妈，什么意思？”周程指着那条评论问。 “陆泽乱叫的，不用管他。”苏青砚意识到下面评论骚话更多，就没再往下翻了。 “陆泽叫你爸爸？上次陆泽到教室找我，医院都在传我脚踏两船。”周程头脑一热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苏青砚突然眼睛一亮，微凉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你们医院已经默认我们是一对了？” 第35章 海岛度假 陷入一段感情真的会让人变傻。 周程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想闭上眼睛直接入定，可立刻被苏青砚扔到他身上的手机砸回到现实。 他疼的倒吸口气，赶快拿起了手机。 “哎哟！没砸坏？”苏青砚绕到周程前面想去看看情况。 周程弯下腰不想说话，然后把罪魁祸首递给了苏青砚。 “我给你揉揉？”苏青砚笑嘻嘻的说，“要登机了，我推个轮椅过来？” “安静一会。”周程缓了一会终于说出句话，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没事？”苏青砚蹲在椅子旁边给他擦了擦额头，看他表情依旧这么紧绷也严肃了下来。 “没事走。”周程看苏青砚这架势肯定不会闭嘴，就咬牙站了起来。 苏青砚赶快过去搀着他的胳膊。 “你歇一会，又不着急。” 周程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周程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 “没有。”周程叹气，安抚的拍了拍苏青砚的胳膊，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 登机后苏青砚又被电话缠身，表情不悦的听着对面说话。周程又重新解锁了手机，看着苏青砚发的那几张图片，把自己抱着小老虎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新年快乐。 图片中心是两只小老虎，一只瞪着眼睛呲着牙，一只闭眼打哈欠，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双手抱着它们，手腕上戴着一串绿色的琉璃手串。 发完朋友圈后周程迅速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朋友圈分享生活了，突然这样让他觉得好像在裸奔一样，但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总该记录一下。 苏青砚看到空姐面带微笑的过来，知道该飞行模式了，匆匆结束了对话，直接关机。 “哎。”关机后他长叹口气。 周程看他这样有些好奇，但看苏青砚没有要分享的意思就没去问。 “还疼吗？”苏青砚情绪调节的很快，没过几秒就又开始关心周程了。 “没事了。”周程看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是一个海岛。 “不能坏了？”苏青砚眼神开始向下瞟。 周程非常想说你可以试试，但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我们要去海边？”他僵硬的换话题。 “是个海岛，没什么人，阳光，沙滩，水上别墅，休息两天。”苏青砚目光还没有收回来。 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涌入脑中，周程有些尴尬的叠起双腿。 “我现在是不是不能游泳潜水？”苏青砚终于抬起了头看周程，然后发现他耳朵竟然有点红。 “不行的，你现在需要休息。”周程感受到苏青砚炙热的目光后，转头望向了机舱外。 “周程，你说咱俩好不容易休个假，是不是能？”苏青砚去拉他的手。 “能什么？”周程觉得他又要说虎狼之词了。 “亲亲抱抱睡个觉？”苏青砚指尖轻轻点着他的手背。 “小苏，你不能这么三倍速—” 谈恋爱。 “我看你也不像是性冷淡。”苏青砚又向下面看了看。 周程心里呵呵了一声，没有回答他。 飞机平稳落地后已经是傍晚了，一下飞机热浪就扑面而来，苏青砚好像终于活来过一样，兴致勃勃的拉着周程坐进了等候多时的商务车里，周程看着车上准备好的色彩鲜艳的夏装，不知所措。 “就没有黑色的吗？” “穿黑色？周医生，咱们是度假不是出席葬礼。”苏青砚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周程尴尬的转过头。 车子停在了码头边，苏青砚从车里跳下来后张开手臂感受着温柔又湿润的海风，衬衫衣角被风吹起，透过晚霞能看到他劲瘦的腰线。 “你真不换个衣服？” 周程把外套拿在手里，依旧穿着长衣长裤。 “一会再换。” “我们得坐游艇过去，这里人太杂了，岛上没什么人。” 苏青砚看了看周围，码头旁边人很多，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他们都是要登岛的？” 随行司机听到苏青砚的疑问，连忙解释，是因为今天有个明星登岛了，粉丝买到了消息，聚在码头这拍照，登岛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请他们放心。 岛上的确安静了好多，绕岛一周都是独栋别墅，私密性很好。把他们送到别墅里，管家关上门就离开了，周程去卧室的衣柜里找衣服，挑了件深色短裤和白衬衫换上了。 “周程，我们在这儿还是去海里？”苏青砚进来找周程，看到他在换衣服，立刻上手摸了几下。 “你不能游泳。”周程拨开了他的手。 “不游泳也得吃饭，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海边有的露天餐厅还没有几桌人，篝火已经点燃了，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苏青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周程，海风把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吹的稍显凌乱，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隐约可以看到锁骨和饱满的胸肌，他低着头专注的给苏青砚切牛排，手上突起的青筋让苏青砚心里直痒痒，用力咬了几下含在嘴里的吸管。 他怎么就是不同意呢？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签卖身契。 “吃。”周程把盘子推了过去。 苏青砚放下抱在手中的椰子，吃了一块牛排，牛排配椰汁，真是奇妙的组合。 “这个不好喝，我想换点别的。” “换什么？我去给你拿。”周程看他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红酒上，“不可以喝酒。” “好—知道了，我自己去看看。”苏青砚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周程刚刚被他直白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见他在不远处好像跟什么人聊了起来，就点了支烟。自从某一次吸烟时想清楚自己对苏青砚的不同的感情后，之后每次吸烟都会想起他，酸涩的说不清的感觉，从心脏到指尖，像通电一样，微痛带着点舒爽。 主动向前走一步。 一支烟都吸完了也不见苏青砚回来，周程从桌上装饰的花瓶里拿出一支玫瑰向他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查我行程了？”苏青砚面色不悦，站在台前，姜星曜坐在对面。 “我可没那么无聊，苑未来这拍杂志，我顺便过来看看。” 苑未被姜星曜搂着肩膀，脸上带着僵硬的笑。 “上次说的，要试试吗？这么好的机会。”姜星曜突然来了兴致，身子向苏青砚探了探。 苏青砚抿起嘴唇，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你这是为了个白菜把山珍海味都丢了？”姜星曜被他这个表情逗笑了，“以前开心的时光不能复刻一下？” “你老实点，要复刻也不是现在。”苏青砚拿起台上的一杯橙汁准备离开。 “苏总以前哪次不是随便玩玩，这次别翻车，没人配得上苏总的真心。”姜星曜对他抬了下酒杯。 苏青砚现在只想让姜星曜从眼前消失。 苑未感到肩膀上一阵钝痛，马上端着酒杯站起来，绕到苏青砚旁边，拉着他的胳膊，酒杯去碰他手里的橙汁。 “苏总，有事您尽管吩咐，随叫随到。” 苏青砚敷衍的点点头，推开他就离开了。 第36章 酒后 “周程！”苏青砚回去时看到周程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对着海抽烟，就走过去叫他。 “这么久？”周程看他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烟。 “遇到个熟人。”苏青砚拉他的胳膊，却感到周程轻轻的挣了一下。 “吃饭。”周程拿过苏青砚手中的橙汁一口气喝光了。 苏青砚看他这个状态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个熟人是开娱乐公司的，跟他来的是个小明星，娱乐圈那些人，你知道的，把谁都当金主。” 周程点点头。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晚餐的气氛始终很沉闷，不管苏青砚怎么去活跃，周程一直表情平静的可怕。 “周程，你哪里不开心跟我说说。”苏青砚放下了刀叉。 “没有不开心。”周程依旧没去看苏青砚，转过头，看着和天空一样黑的大海，白色的浪花一阵阵扑向岸边，声音好像赴死前的嘶吼。 “姜二跟我说的话你听到了？”苏青砚觉得除了这件事，没有什么能让周程的态度出现这么巨大的转变。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周程夹起一只活虾放到烤盘上，看着它不断挣扎，最后慢慢静止。 “周程，我以前的确爱玩，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要听姜二乱说。”苏青砚去拉他的手。 “嗯。”周程拿开了他的手，又点燃了一支烟。 还是不主动不拒绝最安全，周程觉得自己还需要消化一阵子。 苏青砚现在内心像刚发生过核爆一样，他想活剜了姜星曜，猛得站起来，踢开了椅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周程看他如此气愤的走开了，反而松了口气。言听计从的乖宝宝根本就不是真实的苏青砚，一直戴着面具换谁都很累，苏青砚以前什么样子周程自己就能想到，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他只是有些在意那句“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就可以是别的时候吗？ 回到别墅后周程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大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青砚。 周程等到11点多也没见苏青砚回来，刚刚那赌气的劲头已经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甚至想出去找找他。虽然知道这岛上很安全，不会出什么意外，但终归还是有点担心，问了管家后，就向岛中心的酒走去。 酒里霓虹灯闪烁，人声嘈杂，音乐震耳欲聋，让周程感觉回到了在舞台上弹琴那天。 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喝得烂醉的苏青砚，他独自趴在台上，旁边都是空酒杯，一个酒保一直守在他身边。 “小苏？”周程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苏青砚两颊绯红，眼神迷离，看清是周程后就扑到了他身上。 “回去。” 周程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但看他没什么反应，就直接架起来向外走。半拖半拽好不容易来到外面，周程的耳朵才清静了下来，发现苏青砚趴在他背上抖着肩膀。 “喝多了？”周程找了个椅子让苏青砚坐上去。 “周程……”苏青砚搂着他脖子，在他肩膀上蹭眼泪。 “哭什么啊？”周程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拍了拍他的背。 “周程……”被他这么一说苏青砚哭的更凶了。 “你是小哭包？” 周程心内深处对哭泣的漂亮小孩根本没有抵抗力，基本到了做错什么都可以原谅的程度。 “周程……你给我次机会……”苏青砚抱着周程一直不抬头。 “给，没说不给。”周程想扶起他，苏青砚却没有动，“别哭了，我们回去？” “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我现在已经改了……”苏青砚觉得委屈，张嘴去咬周程的肩膀。 “我知道，你轻点咬，能起来吗？”周程又去拽他。 “头晕……”苏青砚觉得动一下都天旋地转。 “我背你。”周程转过身，让苏青砚趴到自己背上。 苏青砚酒品还算好，除了喝醉了喜欢哭没什么出格的，周程背着他走回别墅，带着哭腔反反复复的道歉和保证听了一路。 第二天苏青砚醒来后马上又闭上了眼睛，昨天喝多了之后是不是哭了？ 他现在尴尬的想一直睡下去。 周程上午在无边泳池里游了好几个来回，吃了水果，品了红酒，又在躺椅上晒了会太阳，最后实在没意思，竟然打开电脑接着看文献，接近中午还没见苏青砚起床，就回到了室内。 “起床了。”周程拉开了卧室的遮光窗帘，看到苏青砚坐在床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醒了怎么不起来？” “周程，我昨天……”苏青砚犹犹豫豫。 “哭得挺好看，我喜欢。”周程笑着说。 “你真有病……”苏青砚掀开了被子，顶着鸡窝头把手边的枕头扔向了周程，“我说的是真的，你能不能—” “年轻不懂事，现在改了，给个机会。这几句话你昨天反复说了一个小时。”周程把枕头又扔了回去。 “肺腑之言，喝多了说的都是真心话。”苏青砚抱着枕头，然后去拉周程的手，见他没有躲开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你来看看。”周程坐到床上拿出手机。 “什么？”苏青砚凑过去看。 “你昨天非要我录的，你的忏悔视频。”周程刚要点开就被苏青砚抢走了手机。 “删掉删掉。” 气氛终于缓和之后，周程开始批评他病还没好就喝酒，还把自己喝得烂醉，苏青砚迫不得已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忏悔，并且保证近期绝对不喝酒了，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第37章 苏家与姜家 兴海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四季如春，景色秀丽，附属的县城大多地处边境，又多了几分异域风情。早年因为丰富的矿产资源火遍全国，苏家也正是因为矿业发了家，但资源毕竟会枯竭，凭借着优越的地理环境，苏家在政府扶持下又大力发展旅游业，打造了霓虹灯火与野性神秘和谐共存的边陲城市。人流量的激增顺势带动了轻工业，飞速发展又会引来全国各地的投资方，苏家对兴海的繁荣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但地处边境，就无法避免的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 姜岳行把见面地点约在了兴海下属的一个小村寨。 “还是有阻力。” 晚餐快结束时，姜岳行终于说到了正题。 “阻力不在兴海。”苏董把茶盏放到了桌子上，十指交叉。 “兴海不能解决，但苏董你能。”姜岳行点燃了茶桌上的檀香，青烟缓慢盘旋上升。 “你的生意我怎么能插手。”苏董没有动。 “跟岷城一样。”姜岳行依旧坚持。 “兴海跟岷城不一样。”苏董知道姜岳行最近一直在筹划的买卖。 “我可以让它变得一样，我们。”姜岳行执意跟苏董合作，他察觉到这生意没有苏董肯定做不成。 “我们都有不稳定因素。” “这生意和令公子没有关系。”姜岳行知道苏董不想把苏青砚牵涉进来。 “我去岷城就是想离开这滩浑水。” “有了岷城的支持，就是流水生财。” 苏董把手重新放到了茶盏上。 互相抛饵，自愿上钩，水乳交融，不分你我。 萧寒在元旦假期前一天把请帖和喜糖发到了科里，婚期临近，家里除了他都欢天喜地忙忙碌碌。他元旦那天值班，早上一到科里就被护士打趣说新郎官来了，查完房后有点心不在焉，可还没等他开始伤春悲秋，急诊就送上来个胆囊结石的患者，都处理完后已经是下午了，萧寒从手术室回到病房，关上值班室的门后靠在柜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就要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结婚了。 又重新想了一遍，该发的请柬都发了，好像没有忘了谁。微信里都是恭喜他结婚的祝福话语，有些不能到现场的同学朋友直接微信红包转账，萧寒认真回复完所有人后，习惯性的点开朋友圈随便看了看，第一条就是周程的。 周程竟然发了自己照片？ 萧寒一眼就认出抱着小老虎的就是周程自己。 然后马上意识到还没给周程发请柬。 婚礼电子请柬还没发送，冯钧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忙着吗？” “刚下台。” “我在你喜欢吃的那家砂锅粥订了餐，一会送过去。” “驰哥你几点到？” “快了，你下班我就到了。” “晚上要跟那边吃饭，”萧寒顿了一下，“我不想去。” “面子上的事该做还得做，结束了我陪你吃好吃的。” “哎。” 萧寒又长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本来自己就是喜欢躺平摆烂的性格，要他像周程那样一直拖着他也可以，可冯钧驰看他天天跟家里剑拔弩张的，心疼他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当时他没多想就同意了，现在又开始瞻前顾后。 “跟你说个八卦。” “嗯？”萧寒有些诧异，冯钧驰可不是喜欢聊八卦的性格。 “到了跟你说。” “别啊，你都开始说了。”萧寒立刻变成好奇宝宝。 “笑一个再说。” “你烦不烦—” “萧医生，患者回来了。”萧寒话说一半被敲门声打断了。 “不说了我去忙了。” 冯钧驰听到萧寒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对着手机笑了一下，还是忙一点好，省得他总是胡思乱想。然后又点开了微信界面，看着苏青砚新发的朋友圈暴涨的点赞数。 这个周程真是有点能耐，把小老板套得牢牢的，晚上有必要问问萧寒这个周程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萧寒最后也没参加上晚上双方家庭的聚餐，白天手术的患者病情变化，萧寒在icu守到了凌晨，患者才逐渐转危为安。终于下了班，萧寒看到冯钧驰还在等他，身心俱疲的坐到了值班室床上。 “累了？”冯钧驰起身走到他身边，张开手去抱他。 “不想干了，驰哥养我。”萧寒用额头去撞他的胸口。 “好啊，现在就辞职，把你绑家里，哪都不让去。”冯钧驰在他头顶上亲了亲。 “太累了，现在就想睡觉。” 萧寒疲惫的都忘了去问八卦是什么，回家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萧寒依旧早早起来去查房，上班路上总觉得昨天忘了什么事，马上到医院时，才想起来忘了给周程发请柬了，赶快拿出手机去发，然后连带着想起了冯钧驰电话里说的八卦。 “驰哥，昨天你要跟我说什么八卦？”萧寒发好请柬后转头问冯钧驰。 “你先去查房，都忙完再说。” “这么神秘？” 想快点知道冯钧驰卖什么关子，平时有点拖沓的萧寒今天干劲十足，很快就把事情做完了，在icu的患者也一夜平稳，再观察一天就可以转回病房了，萧寒一身轻松，一边回复微信消息一边往值班室走，看到周程还是没有回复，心里吐槽他还是老样子，然后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萧寒把手机放到值班室的桌子上点了免提，然后开始换衣服，就当萧寒以为无人接听时，电话通了。 “周程，你值班吗？一直不接电话。” 冯钧驰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毛。 第38章 前男友的婚礼邀请 苏青砚躺在沙滩椅上边晒太阳边吃早餐，眼睛盯着在泳池里游泳的周程，感叹这日子过得真舒服，要是每天都能看到周程这样大方的秀身材就好了。 正惬意时周程的电话响了，苏青砚去喊他，可周程游的太远了没听到，苏青砚怕是他医院的事情，就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是一朵雪花。 啧，谁啊，这个备注。 犹豫了一会，最后实在是好奇，他接通了电话。 “周程，你值班吗？一直不接电话。” 是苏青砚没听过的陌生声音。 “你找周程什么事？”苏青砚严肃的说。 电话那边萧寒也愣住了，旁边冯钧驰听到是苏青砚的声音，心道他们发展的可真够快，真的直接蜜月旅行了？ “周程在台上？” 萧寒没想那么多，还以为周程在手术，是学生之类接的电话。 “你是哪位？” 苏青砚看着周程游了过来，站起来走到泳池边，刨根问底的问。 “他要是忙着你让他有空回电话。”萧寒觉得对方语气不善，就没有多说。 “他不忙，他过来了。”苏青砚把手机免提后放在了泳池旁边，然后下到了水里，游到周程戳了戳他饱满的胸肌，“周程，你电话。” “你下来做什么，去歇着。”周程扶着他的腰把他推向泳池边。 “有人找你嘛，叫你你又没听到。”苏青砚又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周程身上。 “谁的电话？”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想着苏青砚快点从自己身上下去，要擦枪走火了。 “小雪花。” 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周程有点诧异，萧寒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难道又有人生病了？ “萧寒，什么事？” 周程松开苏青砚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上岸，苏青砚却笑嘻嘻的不动等他，周程无奈，只好托着他举到了岸边。 “婚礼的请柬发你了，记得来参加。”萧寒看着旁边表情古怪的冯钧驰，心里一阵忐忑。 “我得看看排班，有时间就过去。” “没别的事了，你忙。”挂断电话后萧寒没接着换衣服，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想什么呢？”冯钧驰看他半天没说话，就开口问道。 “周程这什么情况……他有情况了！”萧寒恍然大悟。 怪不得发朋友圈，是跟男朋友一起去的，还以为会一直寡到老呢…… “周程有什么情况了？” “周程好像谈恋爱了。”萧寒脱口而出。 “周程也是同类啊？” 萧寒屏住呼吸，不敢去看冯钧驰，自己真是口无遮拦，怎么就说出来了。 “不是……我……”萧寒知道现在肯定瞒不下去了，索性就直说了，“驰哥，其实我……那个，上学的时候……周程是我……前男友。” 终于说出来了，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总算能扔掉了。 冯钧驰看到他这个别扭样子心里暗笑一下，还以为他会瞒更久。 “哦，婚礼的时候跟我坐一桌他不会介意？” “啊？”萧寒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还想听八卦吗？” “……嗯。”萧寒没想到冯钧驰竟然毫不在意，那自己这些天都在焦虑什么。 冯钧驰拉过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你看这个。” 萧寒凑了过去，看到了苏青砚发的朋友圈。 “这么秀？这个苏青砚是谁？周程竟然同意他发这些，真是……” 不可思议。 “苏青砚是我小老板，苏氏集团的公子，唯一的。” 萧寒感觉大脑宕机了，转过头眼神惊恐的看着冯钧驰。 “他傍大款？” “原来是通知婚礼啊……”苏青砚觉得自己直觉一向很准，难道这次翻车了？ “嗯，我同学。”周程手臂撑在泳池边，打开微信，找到了萧寒，刚要点进请柬，手机就被抢走了。 “这头像？”苏青砚拿近了手机仔细看了看，然后眼刀就甩向了周程，“这小雪花不会就是……” “前男友。”周程说完就从泳池里跃了出来，并肩坐在苏青砚旁边。 “切……”苏青砚把手机塞到了周程怀里，“现在还备注小雪花呢？” “忘了改，也不怎么联系。”周程接过手机，重新点开了请柬。 “结婚还通知前男友，什么心理……”苏青砚眼神一直往周程手机上瞟。 周程把手机拿到了他们中间。 “看着挺年轻，真是你同学？”苏青砚看着结婚照上笑容过于灿烂的新郎新娘。 “怎么？我看着就很老？” “老什么！成熟！稳重！安全感！”苏青砚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然后对着他耳朵轻吹了口气，小声说，“哥，让我亲口呗。” 刚才在泳池里周程就已经被苏青砚撩的气血上涌，现在又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立刻就升旗了。 “别闹。”周程赶快推开他，面色尴尬的起身要回去。 苏青砚在他落荒而逃之前，想再偷袭，伸到半路的手被周程死死攥住。 “你老实点。” “疼，松手。”苏青砚被他攥的生疼，连忙呼救。 周程顺势把他按到了地上，手臂卡着他的脖子。 “是不是皮痒了？” “哥你给我松松？” 周程少见的爆了句粗口，松开苏青砚离开了。 苏青砚看着他的背影躺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下午苏青砚和周程坐上游艇去出海，苏青砚想玩的全被周程一票否决，只好继续在躺椅上晒太阳。 “我不能玩你可以去玩啊，跟我在这躺着多无聊……”苏青砚正面晒完翻了个身晒背面，觉得自己真的变成咸鱼了。 “我查点东西。”周程对着电脑专注的看了好久了。 “看什么呢？”苏青砚探过身，然后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专业术语，“你自虐吗？休假还在看文献？” “月末有个会，我再完善一下，看能不能选上。” “什么会？还限制名额？”苏青砚坐起来下巴抵在周程肩膀上。 “国际肝胆协会的会，我们医院有一个名额，选上概率不大，试试呗，万一呢。” “会议在哪举办？” “洛杉矶。” “唔……祝你成功。”说完苏青砚就坐回自己的躺椅上，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疯狂敲字。 “周程，一会我们海钓？”过了几分钟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又去骚扰周程。 “好。”周程觉得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就关上了电脑。 苏青砚自诩运气一向很好，但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鱼上钩，旁边周程已经接二连三的钓出了好几条色彩斑斓的海鱼，苏青砚吐槽周程是带着新手大礼包buff。 “你耍赖……”苏青砚看到周程竟然钓上来一只艳红色的东星斑后，彻底无语。 “东星斑？”周程看了看，然后递给苏青砚，“送你了。” “唔……这是海中玫瑰，你送我玫瑰了，周程。”苏青砚把鱼放到了钓箱里，然后拉住了周程的手。 “你这四舍五入的真厉害。”周程看着前方水天一色大海，“小苏，你闲下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无聊？” “闲下来？为什么要闲下来？”苏青砚不清楚周程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感觉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不想停下来歇歇吗？” “不想。”苏青砚拿过了周程手中的鱼竿。 “跟我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很无聊。”周程给他让开了位置。 “不会无聊的，我们可以深入发掘一下别的乐趣。”苏青砚撞了下他的肩膀。 “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周程抛出了苏青砚一直拿在手里没动的鱼线。 “这我可没办法，是你实在太诱人。”苏青砚目光黏在周程手臂的肌肉线条上。 没过一会，就有鱼上钩了。 “我操，肯定是条大的。”苏青砚有些吃力的扶稳鱼竿。 在副手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把这条鱼拉了上来。 “这……鲨鱼？？” 看清后苏青砚暗暗称奇，周程这是开挂了？ “你离远点。”周程拉开了离小鲨鱼过于接近的苏青砚。 “放了，还太小。”副手牢牢掐住鲨鱼的脖子。 “拍个照再放。”苏青砚要从他手里接过鲨鱼。 周程担心的把他向后拽。 “小苏，你别去碰它，被咬到怎么办。” “没事没事。” 苏青砚还要往前，却被周程紧紧拉住不让过去。 “你等会，我看看。” 周程从副手手里接过鲨鱼，简单评估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才小心翼翼的递给苏青砚。 “有意思，回去我们也养一条？”苏青砚从周程手里接过鲨鱼，觉得它的表情很蠢萌。 “你要再开个水族馆？”周程没松手，跟苏青砚一起拿着鲨鱼。 “是个不错的建议，开馆的时候周医生可以去当美人鱼，以后限时返场，绝对爆满。” “出卖肉体给你赚钱吗？”周程听到后笑了一下。 “艺术！这是艺术！” 把小鲨鱼放回到海里后，副手给苏青砚看刚才拍的照片，苏青砚看到后连连称赞副手的拍照技术，接收到照片后给副手转了个大红包。 “这必须发个朋友圈，我钓到了鲨鱼。” 苏青砚最近更新朋友圈的频率简直太不同寻常了，又更新了一条他和周程抱着小鲨鱼的合照后，陆泽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爸爸，你一直不理我。” “爸爸忙着呢。” “你都不问问我现在在哪吗？” “你不是回伦敦了吗？” “我被老陆拦在了机场！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唔……真惨，你自求多福。” 第39章 静湖 愉快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坐上返程的飞机时，苏青砚一直唉声叹气。 “你就不能把年假一起请了吗？” 年假……周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这两个字的资格。 “你医院比资本家还会剥削啊……” 苏青砚大概忘了他自己也是资本家。 “已经很开心了。”周程安抚的拍拍他的手。 “不开心。”苏青砚撅起嘴巴，“等回去你又该天天忙个不停了……” “我们又不能每天24小时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苏青砚拉起他的手晃了晃，“我当你的实习生怎么样？” “胡闹。” “我不给你添乱，我就在你旁边站着。” “半天你就烦了，忘了？” “不是……哎……烦。”苏青砚泄气的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飞机在岷城落地后，苏青砚又被冻得直发抖，不过这次有周程在旁边，一直揽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怕冷？” “我又不是在北方长大的，我老家四季如春。”苏青砚差不多完全缩在周程怀里了。 “那你得抓紧习惯，我老家比岷城还冷。” “要带我回家了吗周医生？”苏青砚停了下来，抬头看周程。 “好啊，带你去滑雪。”周程说着把苏青砚在飞机上睡乱的头发揉得更乱。 何助远远就看到了连体儿一样的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司机没他这么纠结，拿着外套快步向他们走去。 周程看到有人走过来就松开了苏青砚，司机如愿获得了小苏总的一枚白眼。 “小苏总，公司—”他们坐到车里后，何助一开口就是工作的事。 “一会儿再说，去静湖。”苏青砚对这没眼力见儿的二人组非常无语，“周程，你先跟我回家，我去拿点东西。” 司机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诧异，这不是小苏总最近新置办的一处房产吗，还在软装中，不是平时回的房子啊。 周程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楼盘，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搞了个人工湖，绿化做得像公园，主打闹中取静，虽然跟他医院只隔了一条街，但也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车子进了气派的静湖大门后，没有驶向别墅区，来到了一栋高层下面。 “你们先回去。”苏青砚吩咐了一句后就下车了。 “小苏总，苏董说—”何助连忙跟着下车。 “一会儿再说。”苏青砚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带着周程一起上楼了。 “何助，真苦了你了。”司机下车抽烟，对着愁容满面的助理说。 “苏董在考验我……等我渡完劫就会飞升了。”何助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周程跟着苏青砚来到了顶楼，小说里的落地窗前俯瞰都市繁华夜景的桥段具象化了。 “还在装修，有点乱。”苏青砚说着走进门，拉着周程直奔衣帽间，“喜欢哪套？” “这是要做什么？”周程不解的看他。 “你先选嘛，一会儿有人来量尺。” “这都是你的？”周程看着那两排长长的衣柜，一面衣柜里已经整齐的挂满了西服套装。 “我要和你穿情侣装，你不选我就让他们都再做一套。” 周程被岛台里放着的一排手表吸引了目光。 “喜欢吗？”苏青砚发现他一直在看手表，就走过去问他。 “你这些表都哪来的？”周程拉开了抽屉，这一抽屉手表都要比房子贵了。 “抢来的，都送你。”苏青砚看周程这么感兴趣，赶快献殷勤。 “这古董表，不好淘？”周程拿出来一块表仔细研究。 “这个是在拍卖行拍下的，周医生眼光真好。”苏青砚接过手表解开表扣戴到了周程手腕上，“好看，明天戴这个上班。” “上午戴，下午就被约谈。” 周程想要摘下放回去，却被苏青砚拦住了。 “放在这就是蒙尘，你戴着嘛。” 苏青砚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手表，目光一直在周程的手上，眼神直白的让周程感到有些窘迫了。 “今天在这睡呗？”苏青砚的手指从周程手背一直滑到指尖。 “明天上班，我得—”周程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这离你医院多近，你去上班又不需要带其他东西，还折腾回去干嘛？”苏青砚说着跟周程十指相扣，“一会我们在附近吃个晚饭，我让保洁阿姨过来收拾。” “太麻烦了……”周程还在坚持。 “就让我同床共枕一次行吗？”苏青砚眼神哀求的看着周程。 在岛上最后一晚，周程非要住沙发，坚决不睡在一张床上，最后妥协到跟苏青砚一起在卧室打地铺。两人就空着床，躺地板上看落地窗外的星星，苏青指着一颗星星说那是自己的母星，自己是被流放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周程表示母星对他还是非常友好的，看起来不像流放，倒像是体验生活。 “不可以，多冒昧。”周程松开牵住的手。 每当苏青砚要向前走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后退。 “那我们继续打地铺。”苏青砚不悦的撅起嘴。 量体师很快就到了，也打破了僵起来的气氛，苏青砚再次看到周程的宽肩窄腰后，马上就跟自己和解了。 “小苏总，现在方便吗？”何助等量体师上楼一段时间后，才敢给苏青砚打电话。 “苏董又有什么指示了？”苏青砚知道准没好事。 “苏董让您推进下项目，还说……”何助停顿了一下，“让您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行。”苏青砚嘴角抽搐。 他们刚在附近的餐厅落座，周程的手机就响了，苏青砚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怎么了杨哥？”周程看到来电的是杨路宁。 “周程，回来了吗？”杨路宁语气很焦躁。 “回来了，什么事？”周程也严肃了起来。 “耿院急诊手术，主任要你给他配台。” 周程知道杨路宁跟耿世礼有些亲戚关系，不懂主任为什么这时候叫自己过去。 “耿院什么诊断？” “aosc，你多久能到？” “我就在附近，15分钟，几号间？”说着周程就起身准备走。 苏青砚知道今晚是彻底泡汤了，跟服务生打招呼备车，就跟着火急火燎的周程下楼，坐上已经在门口停好的车子，把周程送到了医院。 “耿院长化脓性胆管炎，急诊手术，主任要我给他配台，一会你先回去，不一定到什么时候。”周程在车上简单跟苏青砚解释道。 “你去忙，不用管我。” “晚上记得吃药。” “知道了。” 苏青砚车还没停稳，周程就开门下去，一路跑进电梯，直接去手术室了。看着周程的背影，苏青砚觉得他真是前途无量，这种手术被主任点名上台，委实很认可他的技术了。 第40章 耿院的手术 苏青砚把车停好也上楼来到了普外二病房，还没走到值班室的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外公发烧好几天了，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去看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你外公那个倔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去看了，他说没事。” “你们当医生的，不死就都觉得没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你都上班这么久了，这种时候还不能上台去给我外公做手术，技术就这么烂吗？” “杨五溪你少在这没大没小，医院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自己不行别怨环境。” 一阵叮叮咣咣东西落地声和推搡声后，又出现了个新声音。 “五溪，你别说了，外公生病了小叔也着急。” 电光火石间苏青砚知道他们是谁了，解剖楼外的那两个学生…… 还没等他走开，值班室的门被猛得拉开了。 “杨五溪你给我回来！”杨路宁的咆哮声更大了。 杨五溪推开挡路的苏青砚怒气冲冲的走开了，楚凡紧跟在他身后，路过苏青砚时没忘跟他说了句不好意思。 “你侄子？”苏青砚揉着自己肩膀走进值班室，“脾气不小。” “苏总你怎么来了？”杨路宁看到苏青砚后有点吃惊，然后就明白了，周程刚刚应该是跟他在一起。 “我等周程，你吃饭了吗杨医生？” “苏总你忙，我去找那个兔崽子。”说完也出去了。 苏青砚自己待着无聊，订了几份餐就去护士站找夜班护士聊天，从护士口中得知耿世礼是附属一院的名誉院长，独生女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在一家合资公司担任高管，女婿则是自己的学生，现在是病理科的主任，专注搞科研，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耿院的外孙杨五溪，现在在医科大学读大四。 “杨医生这背景够强啊，平时也看不出他怎么样。”苏青砚听完后由衷感叹。 “杨医生性格好，他那个侄子可完全像耿院了，非常，呃……”护士不太敢继续说了。 “年轻嘛，脾气都火爆。”苏青砚开始学周程的成熟作派。 “苏总你也年轻呀，你脾气多好。” “我脾气好？” 苏青砚看到护士头点的像啄木鸟，暗自发笑。 杨五溪的怒火一路烧到手术室门前，那架势好像要直接冲进去。 “五溪，你冷静点。”楚凡拉住了要去砸手术室门的杨五溪。 “要不是我们……外公休克在家都没人知道。”杨五溪泄气的靠着手术室大门坐在了地上。 “会没事的，主任亲自给外公做手术，周老师是助手，肯定没事的。”楚凡也跟着蹲在他身边，安慰地说。 “杨路宁这个不靠谱的……” “行了别说小叔了。”楚凡看了看周围，这被杨路宁听到他俩肯定又得开战。 “外公之后我们家就没有个正经医生，楚凡，以后就靠你了。” “你自己不努力靠我做什么？” “我是不是那块料自己还不知道吗。”杨五溪叹气，然后站起来在走廊里踱步。 耿世礼的手术还算顺利，但为了安全，术后直接送进了icu，杨五溪只在手术室门口匆匆看了眼他。 “我要进去看外公。” “小溪，等你外公病情平稳了再去看。”杨路正把杨五溪拦在了icu门前。 “我妈还没回来吗？”杨五溪看了看手表。 “在飞机上，还没落地。”杨路正话音刚落，周程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周老师！”杨五溪看到周程就像看到了救星。 周程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他们，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点头。 “周老师，耿院现在怎么样？”楚凡的情绪没有杨五溪那么外放，还算镇定的问。 “还好。”周程回答的很简单，然后对杨路正说，“杨主任，我先进去。” 周程对楚凡有点印象，他上的每节课楚凡都坐在第一排，听的很认真，而楚凡旁边的杨五溪，他就没什么印象了，很有可能都没来上课。 周程进到icu后，杨路正被李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杨五溪看着icu的大门直磨牙。 “你别这样，周老师说还好。”楚凡看着杨五溪攥紧的拳头，觉得他随时都能跟人打一架。 杨五溪没说话，一直站在门口，旁边有椅子也不坐，好像要把门盯穿。 过了半个多小时，周程出来了，看到还在门口站着的杨五溪有些吃惊。 “周老师，我想进去看看外公。” 周程想了下，然后让他们两个先跟着自己回普外二病房。 周程回到值班室时，已经接近凌晨了，他没想到苏青砚还在这等着他。 “周程，你还没吃饭？”苏青砚看到他进来立刻起身走过去，刚要贴贴抱抱，就看到后面还有俩跟屁虫。 “还没回家？这都几点了。”周程表情有些担忧。 杨五溪撇嘴，说外公病情的时候可没见他这表情，还没吐槽完，怀里就被周程塞进了一件白大褂。 “你去还是楚凡去？” 楚凡睁大眼睛看周程，眼神在说，周老师竟然知道我名字？ 看到楚凡亮晶晶的眼睛，杨五溪和苏青砚同时翻了个白眼。 “楚凡你在这等我。”杨五溪套上白大褂，又戴好了口罩和帽子，然后跟周程一起下楼了。 值班室里就剩下了楚凡和苏青砚，楚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周程在你们学校很受欢迎？”苏青砚又坐回到椅子里。 “还好……周老师很严格，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杨五溪就非常讨厌他。 “我看你挺喜欢的。”苏青砚语气酸酸的。 “周老师是我榜样。”楚凡觉得压迫感十足，又不敢随便去猜测他们的关系。 第41章 获得国际会议资格 杨五溪回来时眼睛红红的，楚凡正诧异自诩流血不流泪的杨五溪怎么会哭，结果发现他又呲牙咧嘴的要跟周程打架。 “你少侮辱人。” 周程看他挥过来的拳头稍稍闪身，然后手一用力就把杨五溪摔在了地上。 “周老师！”楚凡赶快过去扶起了杨五溪，然后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去招惹周程。 “chart三联征都不知道，你不蠢谁蠢。”周程摘下口罩去洗手。 苏青砚坐在一旁看热闹，心道这杨五溪也不像个有勇无谋的人，现在怎么这么莽撞。 楚凡听到周程这么说，心里也一阵无语，这马上期末了，杨五溪想挂科吗。 周程不想跟不着调的学生多废话，看到杨五溪忿忿不平的眼神，跟他说期末外科他能考到90分就收回自己说的话。 90分对楚凡来说不是难事，可对混了一个学期的杨五溪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周程其实很不理解，岷城医科大在全国医学院里都能排到前几名，能考进来已经是各省的凤毛麟角了，为什么杨五溪还会这个样子，难道就是仗着有个院长外公吗。 苏青砚看着杨五溪一脸不服的离开了，门关上后他直接扑到了周程身上。 “周医生好凶。” “看不惯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周程拍拍他背让他下来。 “人家爸爸是主任，外公是院长，换我我比他还嚣张。”苏青砚依旧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你还想怎么嚣张？你已经很嚣张了苏总。”周程双手一用力把他抱了下来放回到椅子上。 “那你也讨厌我吗？”苏青砚双手依旧搭在他肩膀上。 “你也想挨打吗？”周程看着他，嘴角上翘，眼神也柔和下来。 “哥你要用什么打我？”苏青砚欺身向前，嘴唇蹭过周程的喉结。 “别闹……”周程再次推开了他，然后整了整白大褂，“我今天晚上要在医院，你回家。” “孤枕难眠……”苏青砚轻叹口气，“你先吃饭，你吃完我再回去。” 第二天苏青砚又来医院报到，这次没有去住院部，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助理把文件双手呈到了院长手中，院长翻看一会就直接签字了。 “吴院，合作愉快。”苏青砚伸手跟院长握了握。 “苏总，以后有什么需求您开口。”院长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其实早已心花怒放。 “还真有一件事，吴院。” 何助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内心立刻火山爆发，这祖宗又要干什么？ “国际肝胆外科那个会议，院里的人选确定了吗？” “苏总有合适的人选？”吴院立刻了然于胸。 “增加个名额有困难吗？”苏青砚不想把事情办的太招摇。 “这个……”院长有些犯难，这种国际会议名额都是主办方定的，增加一个属实麻烦。 苏青砚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院长迅速在脑子里过了遍人脉，然后点了点头。 “也不是不能操作，但是会上发言的材料还是需要质量的。” “业务方面吴院放心，酒店机票都不麻烦您，别的琐事我来解决，给个参加名额就行。”苏青砚听到他这么说，知道肯定有戏。 “苏总等我电话。” 耿世礼第二天下午就转回了普通病房，周程跟着李主任去查房，看到病房里除了耿院的女儿，楚凡也在。 楚凡看到周程时面色有些尴尬，周程也没给他多余的眼神，反而自己被耿世礼拍着胳膊说后生可畏，李主任看耿院对周程这么满意，自己也觉得脸上发光，虽然周程性格一般，但别的方面简直无可挑剔。 他们离开病房时，楚凡跟了出来，李主任径直走向办公室，周程在走廊转弯处停了下来。 “周老师，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替杨五溪给您道歉。”楚凡毕恭毕敬的说。 “要道歉让他自己来。”周程抱着肩膀说。 “他在宿舍复习……学习呢……” 昨天晚上回去后杨五溪就发誓考到90分狠狠打周程的脸，然后翻开了一学期都没动的外科学，在楚凡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又隐隐希望杨五溪成功，就把自己总结的复习笔记默默放到了他书桌上。 周程还没回到病房，就又被主任叫走了，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他觉得最近主任跟自己走得有些太近了，让他很不舒服。 “周程，月末洛杉矶那个会，你准备了吗？”李主任开门见山。 “我下午正要把参会材料交到医务科。”周程没想到主任找自己是这件事。 “嗯，好。”李主任清楚，科室里的医生都知道这种会议都是内定主任去参加，基本没有认真准备的，但周程的确是没让他失望，“医务科说主办方这次多加了个名额，你看看材料有没有需要完善和补充的？” “好的，谢谢主任。” 主任这么说，简直是明示了，周程离开办公室后回到办公室，打开了电脑，又看了遍演讲稿，觉得已经很完美了，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就直接发到了医务科的邮箱里。 快下班的时候，周程接到了医务科的电话，通知他准备身份证、资格证、执业证、毕业证、职称证和有效期6个月以上的护照，明天上交到医务科。周程想询问具体情况，对方说不清楚，明天可以到医务科问领导。 苏青砚打电话跟周程说在老地方等他，周程心事重重的下楼，自己刚交的材料，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过审？难道主任下午的那些话，不是告诉他现在有机会，而是在委婉的通知自己去参会？可主任连自己的课件都没有看，万一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呢？ 走出大门，周程被两声车喇叭声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苏青砚放下车窗对他喊道。 “静湖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去那边？”苏青砚等他落座后转头对他说。 “今天得回家，我去拿证件，明天用。”周程思索着自己护照什么时候到期，大概算了一下，好像就是最近了。 “拿什么证件？”苏青砚好奇的问。 “毕业证什么的。”周程没多说，他怕万一是场乌龙又空欢喜一场。 回到家后，周程很快就找全了证件，并且护照的有效期的确不足6个月了。 “你拿护照做什么？要出国？”苏青砚明知故问。 “医院要，明天我去问问。”周程把证件都收好后看了看苏青砚，“出去吃？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了。” “是不是美国那个会？走走走，吃点好的庆祝一下。”苏青砚欢天喜地的推着周程出门了。 第42章 爸爸妈妈的润滑剂 “周医生，你这个护照临期了，得更换一下。”医务科的干事把周程的档案袋又递了回去。 “这个得需要回户口所在地办理？”周程皱皱眉。 “是的，最好抓紧去办，要不然耽误签证。” 周程从医务科出来后，就去找主任请假了，主任一点没有犹豫，立刻给了假期，让他回家把事都办妥，下周来上班就可以。 周程刚休完元旦假期才上一天班，竟然又放假了，觉得有些束手无策。苏青砚这几天倒是很忙，基本上只有晚上才会出现，今天更是少见的跟周程说晚上有应酬，不能跟他一起吃饭了，苏青砚一晚上都没有动静，周程也没去打扰他。 第二天上午周程刚坐到高铁的座位上，等着出发的时候，苏青砚打来了电话。 “周程你在哪呢？”苏青砚语气不悦。 “高铁上。”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医院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我要回家换护照，昨天你不是一直在忙吗？”周程不懂他怎么突然生气。 电话对面长时间的安静，周程拿下手机看了一眼，还以为是出故障了。 “周程，”苏青砚语气很平静，“你以为我不会生气吗？” 周程没有说话。 “你就算是养了条狗，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出门？” 周程想要解释，苏青砚却挂断了电话，再打回去就一直不接了。周程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这才回神，起身想下车，高铁这时已经启动了。窗外的建筑缓慢的向后移动，萦绕在心头上的情绪却越来越重。 苏青砚把车开的杀气腾腾，周围的车辆都减速避开了他，路上电话一直在响，苏青砚心烦的直接关了机。一路横冲直撞开回公司，苏青砚阴沉着脸进到楼里，大堂接待看到苏总面色不善，赶快把消息传了出去，让大家都小心点做事。 苏青砚从来没觉得这么累，以前总是抗拒去想，但落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今天终于来了，他也算是看清了，自己真的就是个笑话，周程开心了给块糖，不开心了直接就走。 真的连条狗都不如。 “苏总。”秘书硬着头皮轻敲了两声门。 “进。”苏青砚说完后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苏总，给您咖啡。”秘书把咖啡放到了桌子上，“苏总，刚才陆泽先生联系到我们，让您给他回个话。” “嗯。”苏青砚依旧站在窗前没有动。 秘书看他这个态度，连忙转身出去了。 周程联系不上苏青砚，果断买了经停站回岷城的车票，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又回到了岷城，但苏青砚的手机依旧是关机，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两个好像没有交集。 翻着通讯录，周程犹豫着要不要给冯钧驰打个电话问问，但却始终拨不出去，正纠结中，突然想到了前几天被自己无视的陆泽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赶快点击了同意。 -～～～～～～～ 陆泽马上回复了，周程看着这一串破浪线来不及吐槽，直接点了语音通话。 “诶？什么情况？”陆泽接通后疑惑的问。 “你能联系上苏青砚吗？” “你们吵架啦？”陆泽语气竟然特别开心，甚至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周程现在不想去研究陆泽奇怪的脑回路。 “放心包在我身上！”陆泽语气跃跃欲试。 “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 “我果然是爸爸妈妈感情的润滑—” “行了，停，别说了。”周程连忙阻止他的虎狼之词。 “苏总，陆先生到了。”秘书再一次硬着头皮敲门进办公室。 “让他回去。”苏青砚背对着门靠坐在办公桌上，现在谁也不想见。 秘书尴尬的不知所措，陆泽也不是她敢拦的人。 “进去进去，不用管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他就不生气了。”陆泽在周程耳边小声说，然后把周程推了进去，给秘书使了个眼色，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青砚听到脚步声走了过来，烦躁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你想挨揍？”苏青砚抱着肩膀没抬头。 话还没说完就被抱住了。 “别生气了。”周程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去，冰凉的双手扣在苏青砚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腰上。 “你不是……”苏青砚怎么也没想到是周程。 “别生气了。”周程手掌稍稍用力。 “把你爪子拿开，凉。”苏青砚推开他。 周程听话的松开手。 “让你拿开就拿开？”苏青砚对着周程胸口打了一拳。 “那我？”周程又要去抱他。 “有病……”苏青砚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昨天看你那么忙，怕打扰你，护照的事又不能拖，我就—”周程站在他面前开始解释。 “别说了我不想听。”苏青砚打断了他的话，烦躁的用手指敲桌子。 周程又听话的闭上了嘴。 “让你闭嘴就闭嘴？”苏青砚又抬起腿用皮鞋踢了踢他的腿。 周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搞不懂苏青砚这是什么意思，然后脑子里就出现了陆泽说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弯腰直接把苏青砚举了起来。 苏青砚觉得身子一轻，失重感让他紧紧搂住了周程的脖子，腿也顺势盘在了他的腰上。 “干嘛呢你？” “跟我一起回家？”周程双手托着他的屁股，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捏了几下。 “不去，我忙。”苏青砚挣扎着要下来，依旧没给周程好脸色。 必须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全套才不生气？ 苏青砚从周程身上下来后撅着嘴巴走到了窗边。 “小苏……”周程也跟着走了过去，想从后面抱他，却又被苏青砚躲开了。 周程暗暗握紧了拳头，其实回来这一路他已经把自己说服了，就谈个恋爱而已，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 “小苏，我—” “哎呀你烦不烦！”苏青砚转身推开了他，结果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周程推到桌角上，碰倒了桌上放的摆件。 叮叮咣咣的声音让在门口听墙角的陆泽倒吸口冷气。 这么激烈？ 周程吃痛的咬紧牙关捂着腰，这一下撞得可不轻，苏青砚看到周程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有点担心的想过去看看，可又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 陆泽觉得办公室里气氛过于剑拔弩张了，就推门进去，看到了火冒三丈站在窗边的苏青砚和捂着腰靠在桌旁的周程。 真家暴了…… “爸爸你不能这—” “闭嘴！”苏青砚瞪了周程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打你了？”苏青砚走后陆泽赶快过去看周程，“没事？” “他最近在忙什么呢？”周程抬头问陆泽。 “我不知道……”陆泽平时才不管这些。 “你就负责拿生活费？”周程试着动了动腰，然后又痛得吸气。 “妈妈再给一份我也不介意。”陆泽笑嘻嘻的说，然后要去看周程受伤的地方，被周程挡开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了他还打你？” “他没打我。”周程挪到了苏青砚椅子上坐了下来。 “唔……你真的好爱他。”陆泽心里嘀咕这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陆泽！”苏青砚在门口喊了一声。 陆泽慌不迭的小跑过去，苏青砚把医药箱塞到他怀里，然后又转身走了。 陆泽深感这俩人真的有病，但也从善如流的把医药箱运了进去。 “你知道他身份证号吗？”周程在医药箱里翻出个止痛贴。 “我问问何助，何助知道。” 周程查了查晚上的高铁票，陆泽凑过来说苏青砚只坐商务，让他别订错，然后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毕竟他是润滑剂。 周程听到这三个字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43章 一同回盈江 会议室外，鱼贯而出的中高层都面色凝重，人虽然很多，但走廊却异常安静，等人群散了后，周程才敲门走了进去。 何助在整理文件，看到进来的是周程，加快了速度，立刻起身离开了。 “忙完了？”周程坐到他身边。 苏青砚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7点多的票，我们吃完饭过去？”周程想要过去拉他的手，又被苏青砚躲开了。 “没看我忙着呢？”苏青砚关上电脑站了起来。 “别生气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周程想跟他一起站起来，又扯到了撞得淤青的腰。 “你……你没事？”苏青砚扶住了他。 “没事。”周程顺势把苏青砚抱在了怀里，“之前不是说想跟我回家吗？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嗯……”苏青砚别别扭扭的答应了。 依旧在门口听墙角的陆泽举起了大拇指，这苦肉计玩得真溜。 “走，被小苏总看到有你受的。”何助对陆泽耳语。 苏青砚不情不愿的坐上了高铁，全程冷脸，对周程是嗯嗯啊啊的敷衍，对陆泽更是连训带骂，最后对他们说都闭嘴，把毯子盖到脑袋上开始睡觉。 -要不然你再用一次苦肉计，假装晕倒怎么样？ 陆泽快速敲键盘给周程发信息。 -……我没用苦肉计，我是真的疼。 周程无奈的回复。 -？！ -我以为你装的。 -那现在怎么办？用去医院看看吗？ 陆泽连发好几条，然后抬头担忧的看周程。 -不用管我……我睡觉了。 发完周程也闭上了眼睛，苏青砚平时连陆泽都能忍，对自己可真苛刻。 晚上10点半，高铁到达了盈江站。苏青砚站在出站口，看着外面说：“我不坐出租车。” 盈江的确比岷城还要冷，刺骨的北风呼啸的吹着，卷起了路边的积雪。 “这你不用担心，妈—周……医生早就定好了车，走，站在这多冷。”陆泽一句话被眼神警告两次。 周程没说话，把围巾系到苏青砚脖子上，苏青砚垂着眼眸不去看他。 出了车站苏青砚就想立刻回家，凛冽的寒风吹得他脸像刀割一样，感觉耳朵都要冻掉了，他瑟缩的把手揣进了口袋里。周程停了下来，回身把苏青砚的围巾向上拽了拽，又给他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车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知道苏青砚怕冷的厉害，周程又搂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往前走。 陆泽觉得自己的心比这零下20度的温度还凉，吸了吸鼻子，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取暖了。 到了车子旁边陆泽非常识时务的把后排留给了他们，可苏青砚一上车就紧靠一边坐着，望着窗外不吭声。车里有些过于安静了，司机看着坐在自己旁边金发碧眼的老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放了首歌。 还好不久就到了目的地。到了酒店前台，苏青砚才开口。 “你要让我们住酒店自己回家？” 语气夹枪带棒。 “我也住这。”周程如实回答。 “回家了你还住酒店？”苏青砚又觉得周程脑子有病了。 “我没跟家里说回来了。” 听到周程这么说，苏青砚哼了一声，回来一趟谁都没告诉吗，真有你的。 “先生，两个标间对？”酒店前台拿过周程的身份证查询了一下问道。 “你让我住标间？”苏青砚不可思议的问周程。 “两个套房，你再确认一下。” 周程也不是穷疯了，他可不敢让苏青砚住标间。 “不好意思先生，因为套房客满了，系统默认匹配到标间了，您看可以吗？”前台又查询了一遍跟周程说。 “大床房呢？”周程瞄到苏青砚脸色越来越阴沉。 “大床房还有一间。” “我睡标间可以的。”陆泽赶快解围。 办理好入住后，苏青砚拿过房卡马上就走开了。 “你快去啊……别傻站着了，我跟你们不是一层。”陆泽都要急死了，周程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关键时候怎么总是缺根弦。 周程将将赶上电梯，苏青砚看他匆匆忙忙的进来，倒是有点稀奇，以前可没见过他这么慌张。 “我可没想跟你睡一张床。”电梯快到楼层时，苏青砚突然开口。 “你前天还说孤枕难眠。”周程小声说。 “前天是前天，现在是现在。” 真是厚脸皮，还敢提之前。 “小苏……”周程拉住他的手腕。 “周程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迁就着你，你哄一哄我就又回到你身边了？” “我……”周程想反驳，然而发现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苏青砚甩开了被他握着的手，电梯门开了就立刻走了出去，然后在电梯间拐角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最近我都回不去，萧寒婚礼……自己处理，我已经跟人事请假了……这都不能自己解决？养你们吃闲饭的？” 周程追了出来又去拽苏青砚的胳膊，冯钧驰听到脚步声没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 怎么会在这遇到他？ 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冯钧驰挂断了电话，周程讪讪的松开了苏青砚，苏青砚的脸色则越来越阴沉。 萧寒婚礼？周程自己回来不会是要参加他婚礼？ 苏青砚又瞪了眼周程，抿起嘴唇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周医生，你也来参加萧寒的婚礼？”冯钧驰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能在这个时间点遇到周程。 “有点私事……”周程没多解释，又去追苏青砚了。 前几天还如胶似漆，这就吵起来了，跟小孩谈恋爱真是精彩。 冯钧驰看他们走远了，自己也准备回去，把这八卦再给萧寒讲讲，缓解下他焦虑的情绪。 第44章 周程，你不说点什么吗？ 苏青砚进到房间里刚要关门，周程就在门口把门抵住了，这情景简直让他在心里冷笑，平时苦苦哀求才只能打地铺，现在倒要自己硬闯进来。 “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苏青砚松开了门把手，抱着肩膀看他。 “怎么才能不生气？”周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接抛出问题。 “我们又不熟，发个信息都会觉得打扰的那种不熟，你也管不着我生不生气。”苏青砚看他这个态度怒火又冒了起来。 周程咬了咬后槽牙，虽然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又马上自我检讨，这件事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就耐着性子对他说：“晚上你还没吃药，别忘了，放你包里了。” 苏青砚本来还想阴阳怪气几句，可听他这么说，也就噤了声。 周程看他偃旗息鼓，马上过去抱了抱他，这次苏青砚没有挣扎。 “想吃点什么吗？晚上你就没吃饭。” “你是因为参加他婚礼才回来的吗？”苏青砚泄气的问。 “护照临期了，我回来换护照，跟他没关系。”周程边说边摩挲着他的背。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最近这么忙，不想打扰你，而且我这一天就回了，我连我爸妈都没告诉。” “我哪有那么忙……我就想……”苏青砚回抱住他，然后就听到周程闷哼一声。 “撞的这么严重？” 苏青砚连忙松开周程，脱下他的外套，掀开衣服后看到他后腰上一片巴掌大的淤青。 “没事。”周程看他紧张的神情，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脸颊。 “真没事？”苏青砚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那骇人的淤青。 “皮外伤，几天就好了。”周程又用手指抚平苏青砚的眉心，“等回去我就给你办公桌贴上宝宝防撞条，贴个粉色的？” “有病……”苏青砚又去抱周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这次避开了他的腰。 周程低头看着他，苏青砚仍然是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皱着眉，嘴角向下，周程双手在他的腰侧揉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然后就忍不住亲了上去，亲吻散落在苏青砚的眉间和眼尾。 苏青砚也抬起了头，一手抓着周程的头发，一手捧着他的脸，然后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不是说带我吃东西吗？” “吃点别的？”周程抬起一只手稍稍用力的掐在苏青砚脖颈上。 “好吃吗？我可很挑剔。”苏青砚抬起膝盖碰了碰他。 “你试试就知道了。”周程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要去吻他轻启的唇。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衣服布料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昏黄的灯光下是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周程，你不说点什么吗？”苏青砚躲开了周程要吻上来的嘴唇。 还没等周程开口，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让我看看是谁，我给他点颜色看看。”苏青砚咬牙切齿的说。 可当他看到周程手机屏幕上“冯钧驰”三个字时，又不理解了。 “你怎么有他联系方式？” “一会跟你解释。”周程接通了电话，然后按了免提。 “周程，你回盈江了？刚才驰哥说在电梯间遇到你了。” “小雪花？”苏青砚听到萧寒的声音撇了撇嘴，松开了周程坐到床上。 “叫上你男朋友，我们出去吃个饭？”萧寒继续说着。 “太晚了，下次。”周程看到苏青砚那个表情，直接拒绝。 “小雪花你要请我吃什么？”苏青砚从周程手中拿过电话说，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陆泽看周程好久都没下来，就发微信问他什么情况，结果被告知遇到了朋友要一起出去吃饭。 饭店里的场面有些特殊，非常奇怪的四人组……不，五人组。 “周六婚礼结束你们再回去？”萧寒坐在周程的对面跟他说。 苏青砚看着对面坐着的冯钧驰，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冯律，你不是说你笔记本上的贴纸是家里小朋友贴的吗？” “的确是啊。”冯钧驰依次把桌子上的酒杯倒满了。 “他不能喝。”冯钧驰给苏青砚倒酒时周程手掌盖到了酒杯上。 “你替他喝。”冯钧驰拨开了周程的手，“干一杯，敬为了萧寒婚礼，远道而来的朋友。”冯钧驰说完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53度的白酒……说干就干了…… 陆泽属实被吓到了，连忙说：“我是老外，我老家不这么喝酒。”然后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 周程看冯钧驰酒杯空了，也跟了一杯，冯钧驰用下巴指了指苏青砚面前的杯子，周程面不改色，拿过来又喝了一杯。 陆泽在桌子下面去拽苏青砚的衣服，让他挡挡酒，却被苏青砚挣开了，陆泽看苏青砚一脸期待的表情，觉得桌上只有自己在关心周程。 萧寒看苏青砚没说什么，也就放心了，刚要起身举杯提酒，就看到冯钧驰又倒满了杯子举了起来。 “好事成双，我再干一杯。” “不是……驰哥，你先吃点东西啊……”萧寒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又把杯子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周程，加油，喝趴他。”苏青砚小声对周程说。 周程又跟了一杯后，刚要去拿苏青砚的杯子，苏青砚连忙保护住酒杯，要给陆泽，陆泽吓得连连后退。 “没事，乖，给我。”周程从他手里抢过杯子，又仰头喝光了。 一口气干了四杯白酒后，周程觉得头有点晕，但也能勉强保持常态。 冯钧驰看周程这么豪爽也来了兴致，两瓶白酒很快就被两人喝完了，换成啤酒后冯钧驰就跟萧寒换了座位，跟周程竟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不让你喝酒？”萧寒有些好奇的问苏青砚。 “我前阵子生病了，最近都不能喝酒。”苏青砚看到周程和冯钧驰已经自成结界相谈甚欢，撇了撇嘴。 “爸爸—不是，苏总那次生病可严重了，真的是九死一生，多亏了周医生医术高超。”陆泽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死什么死，吃饭堵不住你的嘴？”周程突然抬头对着陆泽说。 苏青砚觉得周程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以前就算他训斥陆泽也不是这个语气，现在凶得让苏青砚更加春心荡漾了。 第45章 周程，你喝多了。 周程起身说要出去抽根烟，冯钧驰也跟着他出去了。 “萧寒知道你来了非要打电话，我根本拦不住，没打扰到你们？”冯钧驰打开了阳台上的窗户，寒风立刻就吹了进来。 周程被风吹散了些醉意，递了支烟给冯钧驰。 “萧寒跟你说了？” “你们的事？”冯钧驰自己点燃了烟，然后把打火机递到了周程跟前。 周程借过火后，吸了口烟，没有说话。 “本来就不算什么，他倒是战战兢兢了好几天，最后算是被动交代了，给小孩吓够呛。”冯钧驰笑着说。 “养孩子挺累？”周程终于搭了句话。 “逗孩子也好玩。”冯钧驰说完关上了窗子。 他们回到包间时陆泽和萧寒正凑在一起嘻嘻哈哈，苏青砚看到他们终于回来了一脸救救我的表情。 “你看，养小孩多好玩。”冯钧驰撞了下周程的肩膀。 又跟冯钧驰喝了几瓶啤酒后周程觉得自己真的醉了，感觉理智离自己越来越远，苏青砚看他这个晕乎乎的样子就提议换个地方继续，想趁机带周程回去。 周程站起来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想去扶椅子却没扶到，苏青砚赶快过去撑住了他，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他腰上的淤青。 “疼……你轻点……”周程趴在苏青砚肩膀上小声嘀咕。 “周程……你……”苏青砚听得面红耳赤。 “我们去唱歌。”萧寒看时间也不早了，现在也就ktv比较合适。 “萧寒，你明天不上班吗？你搞这么晚明天怎么有精神上班？要当医生就好好当，醉醺醺的怎么做手术？”周程突然对萧寒说。 萧寒愣了一下。 “周程……轮不到你管他。”苏青砚看他这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状态，真想捂住他的嘴。 “小苏？” “嗯，你站好。”苏青砚让周程扶着椅背，弯下腰给他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 “小苏，你真好……”说完就摇摇晃晃的扑到他身上。 “你怎么这么重……”苏青砚差点被他压趴在地上。 陆泽本来不想掺和他俩，看到苏青砚实在狼狈，就过去帮忙，两人一左一右把周程架了出去。 “你灌他那么多酒干嘛？”萧寒小声对冯钧驰说。 “他先跟我较劲。”冯钧驰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也放低声音对萧寒说，“他说你说的这么自然，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挨训？” “你……”萧寒一脸窘迫。 到了饭店外面后陆泽去拦出租车，然后听到周程在后面嚷嚷，小苏不坐出租车，他都怀疑周程是不是被附身了，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周程，你小点声……”苏青砚不想跟他一起丢人，就去捂他的嘴，谁成想周程亲了亲他的手心然后就把他的小指含在了嘴里。 “周程！”苏青砚迅速收回了手，他没想到喝醉的周程这么难缠。 本来苏青砚想直接带周程回酒店的，可冯钧驰却上了他们的车，那架势就是来监督他们。 进了ktv包房，周程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 “周程，你没事？” 包房里暖风很足，苏青砚看周程一动不动，就过去帮他脱外套。 “小苏？”周程依旧没有睁眼。 “是我，你不热吗？”苏青砚艰难的拽周程外套的袖子。 “我胃疼。”周程皱着眉说。 “想吐？”苏青砚有些紧张的把手放到了周程的胃上。 “我想亲你。”周程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蹭了蹭，然后亲了几下。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苏青砚觉得自己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萧寒和陆泽叽叽喳喳的一边吃着果盘一边选歌，冯钧驰拿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 “周程，起来喝点，醒醒酒。” 周程接过冯钧驰递过来的酒，坐在沙发上没起身，抬起手臂，跟他碰了下瓶，两人就仰头喝了。 苏青砚看得直皱眉，拿过周程手中的空酒瓶放到桌子上，然后站起来跟冯钧驰说：“冯律，你差不多行了。” 冯钧驰觉得苏青砚这就没意思了，在外面玩还用身份压自己？ “小苏……”周程扶着苏青砚的腰站了起来。 “你坐下。”苏青砚转头跟周程说。 “洗手间，陪我去洗手间……” 周程晕得厉害，站起来后就从背后抱住了苏青砚，闭着眼睛缓了半天。 “你真是……”苏青砚架起周程，慢慢向洗手间走去。 苏青砚长这么大都没经历过照顾醉汉这种事，周程个子又高块头也不小，压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真是又累又烦。 “行了你去。”苏青砚把周程拖到了隔间里，他却靠在墙上没有动，“还得我给你扶着？” “扶。”周程稍稍抬起眼皮看着眼苏青砚，似笑非笑的说。 “有病……”苏青砚转身想走，但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关上了隔间的门，对着里面喊道，“完事了叫我！” 苏青砚走到洗手台旁打开了水龙头洗手，洗了好半天也没见周程出来，就又回去敲了敲隔间的门。 “周程？” 门突然被拉开，苏青砚被拽了进去，一个趔趄撞在周程的怀里。 “你干什么？”苏青砚不解的问。 周程抓住苏青砚的手腕向上举过头顶，然后把他按到了门板上，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别皱眉。” “松开，别在这发情，你不是有洁癖吗，不嫌脏？” 苏青砚挣扎着要摆脱周程的控制，周程的手却越来越用力的攥住他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苏青砚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 “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苏青砚有些委屈的说。 “我想。”周程拇指在他嘴唇上轻抚着，然后胀得发痛地撞了下苏青砚，在他仰起的脖颈上又亲又咬。 “周程，你喝多了。”苏青砚用膝盖顶开了他，然后用力别过头躲着。 洗手间里浓郁的香水味道和周程身上的酒气混合在一起让苏青砚觉得非常不适，这场景又让他很难不联想到之前跟姜星曜去的那个饭局，他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浑浑噩噩的发生些什么。 第46章 去滑雪 周程看到苏青砚这副非常抗拒的样子，理智慢慢回笼，松开了手，然后向后坐到了马桶盖上。 苏青砚看周程弯着腰，一侧胳膊垂在身边，另一侧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额头，半天也没动，就稍稍向前去拉他的手。 “回去。” 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然后抱住了他的腰，头脑昏沉的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后，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作证。”苏青砚报复似的揉乱了周程的头发，然后发现两人都没有拿手机。 “对不起……对不起，小苏。”周程听话的一遍遍说着。 “行了行了，你能起来吗？”苏青砚想把周程拉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他。 苏青砚想等着周程缓一缓自己起来，却发现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松开了。 “你不会是睡着了？”苏青砚有点粗暴的抬起了周程的头，发现他的确是呼吸平稳的闭着眼睛。 苏青砚非常郁闷，想把周程扔在这回去找帮手，可周程像睡死过去一样，一松开就向地面上倒，就在苏青砚开始估计着自己能不能背动他时，终于听到有人进来了。 “搭把手！”苏青砚艰难的打开门，对着外面喊道。 苏青砚和被莫名其妙拉来当苦力的客人一起把周程拖回到包房里，陆泽看到苏青砚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发飙的边缘，赶快放下麦克风去帮忙。 “谢谢谢谢，辛苦了。”陆泽对着帮忙的人连连道谢。 苏青砚松开周程瘫坐在沙发上， “你就是来玩的？” 陆泽听到苏青砚这么对自己说，嘿嘿傻笑想搪塞过去。 苏青砚又抬头给了冯钧驰一个眼刀，他真是把周程往死里灌。 因为周程喝得烂醉，他们就匆匆散场了。陆泽尽职尽责，凭借体型优势，全程独自架着周程，终于把周程放到床上后，陆泽看苏青砚依旧在旁边抱着肩膀没动。 “我给妈妈脱衣服不合适？” “你怎么跟那个小雪花走那么近？”苏青砚赶走了陆泽坐到了床边。 “小雪花多可爱……”说到一半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又补充道，“没你可爱……” 苏青砚嘴角抽搐，然后挥手让陆泽赶快滚。 周程第二天是被生物钟叫醒的，脑子里好像在开火车，轰隆隆的吵得他直想吐，喉咙又干又涩，着火一样，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在枕头旁摸到了手机。 6点10分。 周围很黑，周程打开了床头灯，旁边的苏青砚被灯光刺到眼翻了个身。 周程开始慢慢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可都是断断续续的记不清，他起来想倒杯水，没想到头重脚轻的差点摔倒。 “一大早你折腾什么呢？”苏青砚睁开眼没好气的说。 “没事，你睡。”周程声音嘶哑，然后关上了床头灯。 “你这人……开灯你都要摔，还关灯。”苏青砚叹口气，重新打开灯，然后挣扎着起身下床，“说，你想干什么？” “喝水……上厕所……”周程觉得一阵尴尬。 “这次还用我扶吗？”苏青砚边倒水边问。 “扶啥？”周程觉得自己脑子生锈了。 “喝水你。”苏青砚把被子怼到了周程鼻子下面，然后顺手摸了下，“醒得还挺早。” “别闹……”周程挡开了他的手。 “不是你昨天了？”苏青砚饶有兴致的看他。 “我昨天？”周程突然紧张。 “狗啃的。”苏青砚指指自己的脖子。 周程看到那一连串的吻痕后，呼吸一滞，这才想起了昨天在洗手间里的事。 “我……喝多了，昨天，你……”周程说着脸红了起来。 “你昨天喝多了脸都没红。”苏青砚第一次见周程这么尴尬，觉得真有意思，就继续说，“真不用我扶？那我睡觉了。” 周程现在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头也不晕了，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8点周程准时出门，出发去出入境管理大厅。更换护照的过程比想象中的顺利，没多久就完成了办理。回程的时候周程绕了个路，来到自己从小吃到大的糕点坊，买了两盒甜点带了回去。 回到酒店房间时，苏青砚还没有起床，周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就拉开了遮光窗帘，然后马上听到苏青砚赖唧唧的哼哼。 “又作什么妖……” “都中午了，起床。”周程看到他在床上扭得像个虫子，就拍了拍他的屁股。 “不起。”苏青砚用被子盖住了头。 “陆泽说要去滑雪，他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先过去了。”周程还没说完就看到苏青砚探出了头。 “陆泽真当度假了……”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陆泽的话，但苏青砚还是迅速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忙不迭的跟着周程出发了。 “你看这个，最近特别火。”陆泽在后座伸手把手机递到副驾驶给苏青砚看。 “我不看，你天天刷这破玩意，有什么意思？”苏青砚实在不懂，有趣的事情那么多，陆泽为什么就喜欢刷这些破短视频。 “你看看嘛。”陆泽一再坚持。 苏青砚吃着周程给他买的小甜点，转头扫了眼陆泽的手机。 一个人全副武装站在雪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同伴利落的从后面滑了过来，临近他身旁时铲出一道漂亮的雪墙，bg完美卡点，随便截屏都是运动品牌海报的程度。 有点意思。 苏青砚接过手机，又看了一遍。 “你吃的那个有点甜，喝点水。”周程递过来一瓶水。 苏青砚把水瓶拿在手里，问周程：“你会铲雪墙吗？” “铲什么？”周程转头看了眼苏青砚，眼神疑惑。 “滑雪板把雪铲起来……你看……”苏青砚把手机递给周程看。 “开车呢。”周程没有再去看他。 “哦……好。”苏青砚被拒绝之后有点小情绪，就把手机还给了陆泽。 “还有这个，你看。” 陆泽又翻出来个视频，连忙给苏青砚看，这次在前面摆pose的是个赤裸上身的人。 苏青砚本来就蠢蠢欲动，看完这个决定必须要拍一个，趁着等红灯，赶快拿着手机让周程看视频。 “这有什么难的。”周程看完后觉得小菜一碟。 “我要拍。”苏青砚目的明确。 “好啊。”绿灯亮了，周程继续开车，“滑完雪跟我回家吃饭。” “嗯？”苏青砚没想到周程突然说这个。 “上午我回家取车的时候，跟我爸妈说是和朋友一起回来的，我妈邀请你去家里吃饭。”周程大概解释了一下。 “这么突然……我什么也没准备啊……不行我要买些东西……”苏青砚说着就要给助理打电话。 “什么都不用准备，就是回家吃个饭。”周程按下了苏青砚手中的手机，然后在他手上拍了拍。 “我又要被抛弃了是吗？”陆泽闷闷不乐。 “别打扰爸爸妈妈约会。”苏青砚转身笑眯眯的对陆泽说。 “那我需要现在走吗……”陆泽可怜巴巴的问。 “把你的任务做完就可以走了。” 第47章 我也喜欢你 陆泽的任务就是跪在苏青砚面前给他拍视频，这个假老外倒是真的不会亚洲蹲，只好跪下举着手机拍。周程雪墙铲的非常丝滑，一遍就成片了，苏青砚又嚷嚷着要脱上衣再拍一遍，被周程无情拒绝。 “不可以，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周医生，你给我呲个雪墙呗，我也想拍。”陆泽跃跃欲试的对周程说。 这次换苏青砚拿着手机开始准备，却看到陆泽动作麻利的脱衣服。 “你来真的？” “冷是一时的，帅是一辈子的，所有社交平台我都要发一遍。” 周程再次滑下来时看到陆泽光着上身，冻得皮肤都红了。 “你真够疯的……” 陆泽周围已经聚了一些人在拍照，周程不想在这显眼包旁边多待一秒，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站着。苏青砚坐在雪地上，抬手把视频给陆泽看，陆泽弯下腰看后满意的直点头，然后迅速穿衣服，冻得哆哆嗦嗦的说要回去剪辑视频了。 陆泽离开后苏青砚转头找周程，却发现他旁边站着两个女生。 “帅哥我们也想拍雪墙，能给我们弄一个吗？” “周程！”苏青砚对着他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没时间。”周程听到苏青砚叫他立刻走了过去。 “教我滑雪，你之前说的。”然后把手伸向周程。 “你现在不能滑。”周程把他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我想滑怎么办？”苏青砚没有松开手。 周程没说话，带他坐缆车来到了雪道，然后手臂一用力抱起了他。 “周程！这要干嘛？”突然失重让苏青砚吓了一跳。 “带你滑雪。”周程又颠了颠苏青砚调整了下位置。 “刺激，我喜欢。”苏青砚笑着对周程说。 “小苏，我也喜欢你。”周程说完没给苏青砚反应的时间，就抱着他滑了下去。 苏青砚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极速下滑又像是在飞一样，耳边呼啸的风声里，隐约掺杂着快速的心跳声。漫长的雪道好像一瞬间就到了底，周程停下来后也没有松开苏青砚。 “周程，”苏青砚摘下了周程的雪镜，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怎么突然……” “可以和我交往吗？”周程表情认真，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真的浪漫过敏，给你放烟花你都不答应，这又突然……为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想开了？你不是—” 周程看着苏青砚念叨个不停一开一合的嘴巴，终于忍不住亲了上去，但浅尝辄止，很快他又抬起头盯着苏青砚明显慌了的眼睛又问道。 “可以吗？” 苏青砚这才回神，搂着周程的脖子重新回亲了过去。 长吻过后苏青砚突然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略显焦急的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周程拿起滑雪板去追他。 “我得置办东西，去你家提亲。”苏青砚回头笑着对周程说。 “你去提亲我就得被我爸打断腿了。”周程追上了苏青砚然后拉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晚上去我家别乱说话，他们都是老古董。” “吃完饭我是不是可以住你家？”苏青砚眼神变得像黄鼠狼看到鸡。 “你要吃了我吗？”周程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开始黄色废料了。 “想吃，爱吃，好吃。”苏青砚轻轻挠了下周程的手心。 周程和苏青砚来到停车场时，看到陆泽坐在驾驶位上认真摆弄着手机，车里早就被空调烘的暖暖的。 “你视频做完了吗？”苏青砚拉开后座的门，坐进车里就脱掉了外套。 “做完了，这就发给你。”陆泽没回头，还在敲手机。 “干什么呢？”苏青砚向前探身看他的手机。 “回复网友啊，你看看我这点击率。”陆泽骄傲的把屏幕上的数据给苏青砚看。 “你看你都被冻成水煮虾了。”苏青砚看了遍视频撇撇嘴违心的说。 但的确很帅。 “你看网友评论的这句，肩宽好搭腿腰细好勾脚。”陆泽嘴角一直上扬就没放下来过。 苏青砚听完他说的，就老实的坐了回去，然后转头看了眼周程，发现周程看着窗外，耳尖红红的。 “我现在也算是网红了，有好多催更，还有问呲雪墙帅哥账号的……周程，你有—”陆泽兴奋的转身问周程。 “没有。”周程还没等陆泽问完，马上回答。 “快把我的视频发给我！”苏青砚也打断了陆泽。 陆泽把视频传给苏青砚后，就按照导航出发了，苏青砚一直在鼓捣手机，周程也拿出手机看了会，然后发现自己根本都不记得看了什么，就把手机锁屏瞄了眼苏青砚，看他也没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尴尬的把目光转向窗外。 气氛很奇怪，陆泽也懂事的闭上了嘴。 苏青砚现在心情很复杂，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震惊过后的喜悦，然后稍稍平静下来，就越想越不对味了。 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和跨年，仪式感拉满的表白，周程都没同意，结果就在刚刚，毫无预兆的，他就表白了，这算什么……苏青砚抿起嘴唇，本来想把视频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现在也没什么兴致了。 “直接去周医生家对？”陆泽开了半天车也没听到后座有声音，犹犹豫豫的问了句。 “去酒店。”苏青砚立刻不装睡了。 “小苏？”周程立刻看向苏青砚。 “你太敷衍了，周医生。”苏青砚还是没有去看他。 “我……” 上午陆泽跟他提议去滑雪的时候，顺便添油加醋的把昨天晚上苏青砚如何照顾他，迁就他，又费力的把喝的烂醉的他拖回包房说得绘声绘色。听了个开头周程就惭愧了，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竟然能为自己做这些事，再加上平时那么爱睡懒觉的他今天早上还能起床给自己倒水，周程觉得自己再这么拖下去什么都不说简直就是践踏他的真心。但是跟苏青砚一比，自己的确是不懂浪漫，这个表白真是够敷衍的。 “小苏，你要是觉得唐突，我……” “你怎么？你再表白一次？”苏青砚终于看了他一眼。 然后陆泽一个急刹车让他直直向驾驶座的靠背上撞去，可头却没感到疼痛，周程眼疾手快的用手挡在了苏青砚的额头上。 “你疯了？手砸坏了怎么办？”苏青砚连忙握着周程的手看了看。 “没事，你又不是钢筋铁骨。”周程甩了甩手。 “陆泽你会不会开车？”苏青砚又开始向陆泽发火。 “表白了？怎么表白的？跟我说说。”陆泽把车子停到了路边，转过身好奇的问。 “你……”苏青砚现在又开始担心周程觉得尴尬，“你不是要看吗？掉头回去，给你复刻一遍。” 苏青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陆泽倒是开心的直接掉头向回开去。 “小苏……”周程不解的看苏青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要拍个陆泽那样的。”苏青砚依旧不死心。 第48章 官宣 他们真的又回到了滑雪场，但是苏青砚还是没有如愿，依旧全副武装的在雪道上站着，陆泽也乖乖跪在他面前等着周程下来。 “周程怎么表白的？”陆泽还是不死心的问。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苏青砚说完又想回头看看，嘀咕着周程怎么还没下来。 “站好站好，周程滑下来了。”陆泽训练有素的找好角度。 周程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竟然会做这种招摇的事。 在一片欢呼和口哨声中，周程裸着上半身裹挟着寒风从雪道上利落的滑了下来，然后在苏青砚背后铲出一道雪墙，站定后一手去摘雪镜，一手抱起了苏青砚，这时纷飞的雪花刚好都落了地。 “苏青砚—” 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的告白的话还没等说出口，苏青砚就急不可耐的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好的，同意，都同意。”苏青砚看着周程，“什么时候搭腿勾脚？” 周程本来就冻得发红的身体现在更红了。 周程这一路下来本来就够引人注目的，谁都没想到滑下来后还有别的节目，顿时周围的空气沸腾了，雪场里充满了欢呼和尖叫。 “别说了……回去说。”周程拍拍苏青砚的背让他下来。 “冷吗？”苏青砚依旧挂在周程身上，然后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不冷，但也没什么感觉了。”周程感到苏青砚暖乎乎的，看他不下去，就用力抱紧了他。 陆泽看他俩黏黏糊糊的不分开，就停止了视频录制，起身去坐缆车给周程拿衣服，然后觉得自己真的是父母爱情的润滑剂，没有自己这个家早晚得散。 他们终于又启程出发去周程家，这次换成苏青砚开车，陆泽在后座加班加点的剪辑视频，誓要让苏青砚的朋友圈彻底爆炸。周程在副驾上拿着保温杯喝热水，然后感叹自己果然不再年轻，现在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凉气。 “周程，到了你家我都能说什么？咱们先对口供。”苏青砚示意周程再给他块点心，“这个真好吃，你在哪买的？” 周程把零食放到了苏青砚嘴里，然后手指又被他舔了一下。 “……我家旁边的一家店，一会路过，我再去买点。”周程觉得再被苏青砚这么撩下去，今天晚上就要全垒了，“你就别跟他们说我们在谈恋爱就行了，别的我说。” “你爸爸妈妈做什么的？”苏青砚好奇的问。 “大学老师。”周程如实回答。 “唔……一定很严厉。” 苏青砚一听到周程爸妈都是老师，莫名的开始紧张，刻板印象中严谨又古板的大学教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视频做好了，要看看吗？”陆泽突然插话。 苏青砚赶快停车，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不错不错，周程你身材真好。”苏青砚说着就向周程身上摸去。 “哎，哎，孩子还在呢。”陆泽只想当好工具人，不想当电灯泡。 “你要把这个发到朋友圈？”周程看了遍视频，然后觉得耳朵又热了起来。 “为什么不发？我男朋友又高又帅身材又好，我遮遮掩掩的干嘛？”苏青砚越看越觉得陆泽剪的视频有点东西。 “这不好……你朋友圈里肯定还有工作上的……”周程看视频里他俩结结实实的拥抱接吻，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我为什么要看别人脸色？” 苏青砚毫不在意，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点开朋友圈，干脆的打出两个字，把视频发送了出去。 官宣。 苏青砚把陆泽扔到酒店就开车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周程有点心虚的对陆泽笑了笑，他总觉得这样做太不人道了。 “这好吗？让陆泽自己在这，他人生地不熟的。”周程关上车窗问苏青砚。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真把他当儿子了？”苏青砚说完后自己先笑了，“你还真有当妈妈的样子。” 周程看到苏青砚又来了个电话，他依旧没接，然后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开车。”周程跟苏青砚说。 “没事，我跟着导航走。” 没过多久就到了周程家，车子在车库停稳，苏青砚下车后又抱着周程不松手。 “上楼，本来就晚了。”周程手放在苏青砚的腰上，鼻尖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反正都晚了，不差这一会儿，一会要装好朋友了，露馅怎么办？”苏青砚双手不老实的伸进了周程的衣服里，在他背上轻抚着。 “那你就少说话别看我。”周程又在苏青砚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就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周程按响了门铃，周妈妈很快就来开门。 “怎么才回来？去洗手，这就开饭。饿了？” 最后一句是对苏青砚说的。 “阿姨好。”苏青砚规规矩矩的说，然后换好鞋把鞋子摆好，跟着周程去洗手。 “老周，跟明明来的那个孩子看着挺不错，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周妈妈到厨房后小声跟周爸爸说。 周爸爸哼了一声没说话。 第49章 跟我耍耍流氓呗 饭桌上苏青砚继续装乖宝宝，低头吃饭也不怎么说话。 “小苏今年多大啦？”周妈妈给他夹了只虾。 “23，过了年就本命年了。”苏青砚抬头对周妈妈笑的人畜无害。 “大学哪毕业的？”周妈妈看他这笑眯眯的乖巧样子着实喜欢。 “英国水硕……不值一提的。”苏青砚有些尴尬的拿起了杯子。 “哎呦，在英国读的硕士呀，真不错。”周妈妈又给他夹了块鱼。 “跟周程比不了的，人家是正经博士毕业，月末还要去美国参加国际会议。”苏青砚赶快趁机捧周程。 “你跟明明差了这么多岁，怎么认识的？”周妈妈听到自己儿子被夸，也脸上发光。 周程小名叫明明？怪可爱的。苏青砚偷偷看了眼周程，发现他在低头认真吃饭，就按照之前对的口供继续说了下去。 “我同事跟萧寒是朋友，前阵子我同事的爸爸做手术，通过萧寒找到了周程，我们才认识的。” “你也是来参加小寒婚礼的？”听到萧寒，周妈妈又来了兴致。 “嗯嗯，平时有空了我们也总和萧寒一起出来玩，关系还不错。”苏青砚看到周爸爸独自端起酒杯，连忙也举杯跟他轻碰了一下。 “小苏交朋友了吗？”婚礼话题一出现，周妈妈就又开始向这个方向发挥了。 “妈，你查户口吗？”周程终于说话了。 “我跟阿姨聊得挺开心的。”苏青砚连忙说，然后在桌子下面用膝盖碰了碰周程，他这个反应太明显了，可别穿帮，“我刚毕业没多久，工作要紧。” “小苏你跟小寒一样，性格都随和，你们肯定能玩到一起，明明他就是脾气太倔了。” 周程听到妈妈把苏青砚跟萧寒放一起比较，心沉了沉，然后心虚的瞟了眼苏青砚，发现他神色依旧如常。 “周程挺好的，我们都贪玩，就他成熟稳重。”苏青砚继续捧周程。 “妈，你让他吃点饭再聊。”周程又开口了。 吃完这顿饭，苏青砚总算知道周程这个又闷又倔的性格随谁了，周程简直是他爸爸的翻版，周爸爸甚至比他还严厉，苏青砚除了跟周爸爸碰杯的时候有短暂的眼神接触，其余的时间都在跟周妈妈聊天。 吃过饭后周程和苏青砚在厨房里收拾碗筷，苏青砚小声问周程自己表现的怎么样。周程说他已经拉满了妈妈对他的好感度，然后把洗好的碗放到他面前，让他看上去一直在忙。苏青砚听到后笑盈盈的撞了下周程肩膀，周程赶快回头去看有没有被看到，并且警告苏青砚老实一点，不要前功尽弃。 周妈妈很快就来到厨房让苏青砚去客厅里吃水果，又顺便说了周程几句，怎么让人家孩子到家里干活。 周程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苏青砚当然欢天喜地的跟周妈妈去聊天了，可看到周爸爸也在客厅时，笑容立刻减少了一半。 “小苏做什么工作的？”周爸爸给苏青砚倒了杯茶。 “岷城一个公司，不像周程工作这么稳定。”苏青砚双手接过了周爸爸递过来的茶。 “家就在岷城？”周爸爸喝了口茶。 “我老家在兴海，毕业之后才到岷城的，叔叔阿姨有空到兴海玩？”苏青砚又接过周妈妈给他的葡萄。 “小苏也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呀？”周妈妈听他这么说，又顿生怜爱。 “嗯……还好，习惯了。” 周程来到客厅时，看到家里少有的欢声笑语，自己倒像个外人。 “去美国注意安全。”周程落座后周爸爸对他说。 “知道了。”周程握着茶杯，手心里热热的。 周妈妈下午就已经把变成储藏间的客卧收拾了出来，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周程把苏青砚带到客卧后，苏青砚对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装乖宝宝了？”周程捏着苏青砚下巴晃了晃。 “为什么不能跟你住一起？”苏青砚泄气的坐到了床上。 “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周程也坐到了他旁边。 “晚上我去找你。”苏青砚突然把周程扑倒在床上，手按在他胸口上，俯下身去追逐他的嘴唇。 “别闹，我没锁门。”周程心虚的向门口看了看，然后抓住苏青砚的手腕就把他推开了。 “太粗暴了，周医生。”苏青砚揉着自己的手腕说。 周程整理了下衣服就出门了，不敢在房间里多待一秒。所有刚确定关系的情侣都想一直黏在一起，分开一秒都是煎熬，周程也一样，但是从小就在这种高压家庭氛围中生活，他真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苏青砚还是在半夜摸到了周程的床上。 周程还没睡，卧室里开着一盏夜灯，他靠在床头，戴着防蓝光眼镜对着笔记本屏幕继续优化演讲稿。 门被轻轻推开时周程心跳猛然加速，苏青砚闪身进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锁上了门。 周程合上笔记本，刚要摘眼镜下床，苏青砚突然小声说了句别动，然后拎着拖鞋垫着脚尖走了过来。 “怎么了？” 周程听话的没有动，看着苏青砚穿着自己的睡衣，走到床边，然后抬腿上床，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你戴眼镜真好看，再让我看看。”苏青砚紧紧抱住了周程，在他耳边轻声说。 周程被他吹气的一侧皮肤瞬间颤栗起来，他也回抱住苏青砚，跟他耳鬓厮磨：“小苏，我家不隔音的。” “我知道，你爸爸咳嗽我都能听到，何助总吃一种含片，好像挺管用，明天我让他邮过来些，让叔叔试试。”苏青砚只敢用气音说话，边说边去解周程睡衣的扣子。 “不行，你别闹，会被听到的。”周程攥住了苏青砚放肆的手。 “我不出声。”苏青砚手被控制住，就去亲周程的脖子，吻到喉结的时候又去舔了舔那颗小痣。 周程手一用力，翻身把苏青砚压到了身下，“你胆子可真大。” “哥，跟我耍耍流氓呗。”苏青砚终于把周程的睡衣扣子都解开了，在他胸前画圈圈。 第50章 婚礼 “哥今天不能陪你耍流氓了。”周程手臂撑在苏青砚头两侧，说完低头啄了啄他的嘴唇。 “为什么？”苏青砚手指插到周程的头发里，在他嘴唇上流连着。 “让我休息下？”周程示意苏青砚去看自己的腰。 周程后腰上的止痛贴已经被揭了下来，露出的淤青颜色又深了，面积也在扩大。 “！”苏青砚竟然忘了这件事，想到自己下午一直让他滑雪铲雪墙，心就被紧紧揪着，“你怎么不早说……” 苏青砚说着坐了起来，指尖轻轻的在那片淤青上碰了碰。 “用涂点药吗？” “不用，歇歇就好了。” 可能是吃的止痛药过了药效，到了晚上周程又觉得腰疼得厉害起来，再被苏青砚这么一闹，着实有些吃不消。 可当苏青砚心疼的亲了亲那片淤青时，周程觉得自己瞬间被电流击穿，拉过苏青砚又把他压到了身下。 “又想耍流氓了。” 卧室里被暧昧的水声和压抑的喘息声充斥着。 “别叫。”周程听到苏青砚的声音越来越肆意妄为，就腾出了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周程……”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竟然这么直接，本来以为会先亲吻爱抚，没想到他直击要害，再一想到自己是被周程的手握着，整个溃不成军。 周程看到他因为被捂着嘴，眼角渗出了眼泪，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周程……”苏青砚立刻抱着周程脖子，胡乱的亲着他。 周程吻住了苏青砚的嘴，把他的声音都堵了回去。 昏黄的灯光，隐忍的情绪，缱绻的缠绵，最后苏青砚高高仰起头，咬着周程的嘴唇，手指在他背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周程看着苏青砚闭着眼睛还在哼哼唧唧，拿过几张纸巾对他说。 “我帮你。”苏青砚等脑子里的烟花慢慢落下后，微微睁开眼对周程说。 “快回去睡觉。”周程隐约又听到爸爸的咳嗽声，拍了拍苏青砚的屁股让他快走。 “你这样怎么睡觉？”苏青砚用膝盖顶了顶周程。 “不用你管。”周程马上挪开身子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再不走就真的忍不了了。 苏青砚也听到了周爸爸过于频繁的咳嗽声，恋恋不舍的又抱着他亲了亲，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苏青砚起床时看到家里只有周程，有些疑惑的看他。 “我爸今天有会，我妈给你买好吃的去了。”周程把又热了一遍的牛奶放到桌子上。 “今天我们出去住。”苏青砚从背后抱住了周程，然后一跃跳到了他的背上。 “明天萧寒婚礼你去吗？”周程没有回答他。 “去啊，必须去，我还要给他包个大红包。”苏青砚双手揉着周程的脸，小胡茬有些扎手，“出去住，好不好？” “等回岷城的。” “好……你爸爸真的挺可怕的。”苏青砚眼前浮现出周爸爸的样子，瞬间觉得周程一点都不严肃了，“等回去我们直接搬去静湖住，不许拒绝。” 苏青砚突然想起周程的腰还没好，连忙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你腰没事？” “没事，能干你两个来回。” “你……”苏青砚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吃饭。”周程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星期六早上周程起床后，隐约听到客房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有些诧异，虽然苏青砚在他家没睡过懒觉，但也不会起这么早。 周程看了眼厨房，妈妈在煎蛋，书房门紧闭着，爸爸应该在书房。周程走到客房门前，轻敲了两下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苏青砚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披了件外套在打电话，眉头紧锁，看到周程进来后，匆匆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外面多冷。”周程拉开阳台的门，把苏青砚拽了进来。 “吵到你了？”苏青砚立刻抱住了周程，把冻僵的手放到他后背上取暖。 “全家都起床了，你能吵到谁。”周程拉过苏青砚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岷城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们中午回去行吗？”苏青砚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情况跟周程说明一下。 “很急吗？我们现在走也可以。” 周程知道最近苏青砚一直很忙，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 “我要参加小雪花婚礼，之后再走，我让何助订票了，一会跟叔叔阿姨告个别。”苏青砚边说边换衣服。 “他们也去，我爸跟萧寒爸爸是同事。”周程看着苏青砚换衣服时露出的又长又直的腿，咬了咬牙。 “哟，你俩青梅竹马啊？”苏青砚看到他这个眼神，抬腿在他胸前踹了下。 周程握住苏青砚的脚踝，把他拉向自己。 “不是青梅竹马，大学才认识的。”说完周程亲了亲他的小腿。 “周程，我发现你也挺黏人的。”苏青砚被他亲的直痒痒。 周程一行人到了萧寒举办婚礼的酒店后，周妈妈一直在跟周程唠叨，听着这么密集的催婚咒语，苏青砚已经开始害怕周程会当场发飙了，结果周程依旧泰然自若。 “周程，冯律让我们过去。叔叔阿姨，我和周程先过去看看。”苏青砚实在看不下去，找个借口就带着周程走了。 他们来到冯钧驰坐的位置，同桌坐了个长卷发的女生，眼睛红红的。 “你欺负人家了？”苏青砚落座后问冯钧驰。 “我哪敢。”冯钧驰自从看了苏青砚发在朋友圈的官宣视频，对嚣张资本家的厌恶又增加了。 “陆泽说他跟你们在一起，他人呢？”苏青砚四周看了看没找到陆泽。 “在后台继续给他小雪花朋友治疗焦虑。”冯钧驰语气有些无奈。 “厉害……”苏青砚没想到陆泽还有这本事。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方方面面各种细节做的都很细致。周程和苏青砚一直在冯钧驰这桌没有回去，新郎入场后陆泽才回来，眼圈也红红的。 “爸爸……我也想结婚。”陆泽看到苏青砚就拉着他的胳膊说。 “谁跟你结……”苏青砚嫌弃的挣开陆泽。 周程看到陆泽跟苏青砚拉拉扯扯，把一瓶果汁重重的放在苏青砚面前，问他喝不喝。 第51章 陪小苏总上班 从新娘入场开始，那个长发女孩就一直擦眼泪，眼泪晕开了她精致的妆容，冯钧驰递给她张纸巾，小声安慰她。 婚礼主持都喜欢在现场煽情，好像眼泪是他们的功勋章一样。 萧寒站在台上眼神一直向冯钧驰这边飘，当听到主持人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他愣住了，之前不是反复确认不接吻只拥抱吗？ 主持人看他错愕的反应，又开玩笑的跟大家说第一次遇到这么腼腆的新郎，之前主持的一场婚礼，新郎没忍到主持人发话就已经开始抱着亲了。 萧寒又心虚的向台下看了一眼，没想到新娘倒是向前走了一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精彩……”苏青砚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然后瞟了冯钧驰一眼，看到他抿紧的嘴唇心里一阵舒爽，在桌下拍了拍周程的大腿示意他看冯钧驰。 “你瞎凑什么热闹。”周程没去看冯钧驰，在桌下拉住了苏青砚的手。 新人来敬酒时，苏青砚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 “恭喜啊，小雪花。” 萧寒看着那厚厚的红包，在犹豫要不要收。 “你要是不收下，冯律以后请假我都不批。”苏青砚把红包放到了萧寒手里。 周程和苏青砚没吃酒席就匆忙离开了，回程的高铁上苏青砚一直在接电话，周程大概听了下，都是工作上的事。高铁到站后何助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坐上商务车后，何助就打开笔记本开始跟苏青砚汇报工作，周程坐在一旁也似懂非懂的听着。 “周程，你先回家？我得晚一会。”苏青砚突然抬头跟周程说。 “没关系，我跟你去。”周程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闲到陪苏青砚上班的时候。 车子停到了苏氏总公司的大楼下，苏青砚跟何助直接去了会议室，周程则被前台带到了苏青砚的办公室，一路上周程接受了众多目光的洗礼。 “他就是小苏总视频里的交往对象？”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听说是个医生。” “医生吗？那更帅了。” “小苏总这几天朋友圈发的都是他。” 周程之前没来过苏氏的总公司，这大楼看上去比苏青砚那个公司气派不少，坐在苏青砚的椅子上，周程看到桌面上除了办公用品，还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摆件。 啾啾吗？ 周程去碰了碰小老虎，感觉触感跟真老虎没什么差别。 陆泽原本想在盈江玩几天再回去，可苏青砚突然有事，没办法他也就跟着回岷城了，下了高铁没想到直接被自家保镖接走了。 “姐，你让我出去玩几天呗，天天在家好无聊。”陆泽回到陆家本宅后去找陆坤求情。 陆坤用一个木质发簪把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目光凌厉的看了陆泽一眼，这眼神跟温婉的发簪一点都不适配。 “你在陆家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拖后腿。”陆泽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 “老实在家，别出去惹事。”陆坤在镜子中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陆泽。 “姐，我不会惹事的，我就跟苏青砚去美国玩几天。”陆泽走进房间给陆坤捏肩膀献殷勤。 “少跟苏家来往。” “没有苏青砚我就饿死在伦敦街头了。” “没有苏青砚你早就回国帮爸爸处理公事了。” “处理不了，就我这张脸，就不能帮爸爸排忧解难。” 陆坤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坤对陆泽这个父亲婚内出轨的私生子没有太多多余情绪，毕竟她的父母是典型的政治联姻，双方没有爱，也谈不上有恨，近些年自己跟着父亲，已经逐渐成为他最有力的副手，而陆泽依旧是扶不起的阿斗，逐渐成为陆家的边缘人物。 兴海，废弃仓库。 万林用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说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重新戴上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哥，苏崇霖在兴海还真是一手遮天。” “兴海这些余孽，装什么清高。”姜岳行厌恶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苏崇霖入局后，姜岳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并且如虎添翼，一路高歌猛进，那架势要把兴海彻底大换血。 “岛上怎么样？”姜岳行率先走了出去，万林紧随其后。 “放心哥，已经清理完毕了，什么时候开工就等你一句话。”万林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处理现场。 “岛上也有苏崇霖的人？”姜岳行面色不改。 “有的。”万林递给姜岳行一支烟。 “好。”姜岳行把烟后拿在手里，轻轻搓了几下，然后稍加了些力道，把烟拦腰掐断，“隐患已经处理了，明天开工。” 姜岳行在兴海被阻碍的时间不短，威逼利诱都不能让当地势力低头，苏崇霖甫一加入，就让局面有了逆转，可见苏家在兴海不仅根基深厚，手腕也很是强硬。 第52章 终于吃到了…… 接下来的一周周程和苏青砚都非常忙碌，之前周程以为自己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几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但知道苏青砚好几天晚上都是在办公室的套房里匆忙补觉时，他开始觉得这些资本家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苏崇霖最近一直都在兴海，岷城的公司则全权交给苏青砚管理了。苏青砚虽然平时一直嘻嘻哈哈，但真要把担子压到他身上，他肯定做不到马马虎虎。 苏青砚把自己搞这么紧绷，何助真是乐开了花，终于熬到适合他的工作节奏了。 今天苏青砚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要紧的事，但总是觉得忧心忡忡，意识到自己又好几天没跟周程见面了，就想去找周程充充电。 “周程，下班了吗？”电话接通后苏青砚声音疲惫的问。 “你好，周医生在手术。”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小苏，有事吗？” 周程声音闷闷的有些遥远。 “没事，你忙。” 苏青砚挂断电话，心里嘀咕着怪不得外科医生那么多出轨的，就算在床上也可以用在手术搪塞。 啧。 苏青砚原本疲惫的心情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被愤怒占领了。 “去医院。”苏青砚对司机说，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苏青砚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这个时间大多数患者已经关了灯在休息，走廊里只点了几盏灯，安静得很。 苏青砚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时头顶还在冒火，可当电梯门彻底关上后，才开始感到不太对劲。他快速按好楼层，赶快把电话给周程拨了过去。 “我刚要给你回过去，我这边完事了，你在哪呢？”周程摘手套脱手术衣，一气呵成。 “电梯里，马上就到病房了，晚上住院部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苏青砚一边抱怨一边在心里催促电梯快点到。 电话里传来了周程轻笑的声音。 周程关掉了免提，拿着电话走出手术室走向电梯间，心里想着苏青砚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到医院就这么胆小。 “你笑我？”苏青砚火气又冒了起来，电梯门开了后他快步走向了值班室，推门进去后看到杨路宁靠在床头玩手机。 “周程还没下台。”杨路宁看到进来的是苏青砚，也没多意外。 苏青砚打了声招呼就关上了值班室的门，回身就看到周程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周程看到苏青砚时就想去抱抱他，可走廊里都是监控，他只好忍住。 “来捉奸。”苏青砚笑着对周程说。 “让别人来捉我们吗？”周程在他耳边小声说，然后再次推开了值班室的门。 杨路宁看到这次是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立刻起身穿鞋，说自己有事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让我充充电。”苏青砚看到杨路宁离开了就抱住了周程，然后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你不冷吗？就穿了件短袖。” 周程终于又抱住了心心念念想了好几天的人，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收紧了手臂。 “不说点什么吗？”苏青砚见他没吭声，就抬头看了看。 周程依旧没有说话，在苏青砚额头上亲了几下。 “憋死你算了。”苏青砚松开周程，撩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这要几天才能好？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你再亲亲就好了。”周程低头看了看苏青砚毛茸茸的脑袋，又揉了揉。 “周程，你值班室隔音好吗？”苏青砚抬头，手伸到周程手术衣里捏了下他的胸肌。 “不好，而且随时会有人进来。”周程迅速掐断他的苗头。 “多刺激。”苏青砚松开了周程走去门口锁上了值班室的门，“本来说回来就搬去静湖，结果天天忙到家都不能回，太惨了。” 苏青砚边抱怨边伸手向周程走，然后搂着他脖子深深吻了上去。 “最近怎么这么忙？有什么棘手的事？”周程把苏青砚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哎……苏董最近不知道去兴海忙什么，突然就放手不管这边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生意，我又不能马马虎虎随随便便……真烦……”苏青砚一提到这个事，就又开始叹气，刚有点波澜的心思迅速消散了。 “这种事的确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亲力亲为。”周程点头认同，然后心里默默给苏青砚加分。 “不提这些了。你不想我吗？”苏青砚又回归正轨。 “想啊，怎么不想。”周程揉揉他的脸，“我们回静湖？这值班室破破烂烂的，多不舒服。” “你背我，我电量耗尽了。” 看着苏青砚疲惫的样子，周程又一次心疼的纵容了。 “被人看到不丢人吗？”周程背着苏青砚走出值班室，随后用脚勾了下关上了门。 “你这什么脑回路，为什么觉得丢人？”苏青砚趴在周程的背上，安全感拉满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静湖离医院实在太近，没几分钟车子就驶到了大门口，保安走过来询问情况，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苏青砚后立刻就放了行。 周程熄火后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苏青砚这边打开车门，看到苏青砚没动，笑笑问他：“还要我背你？” 苏青砚得偿所愿，被一路背到了家门后，他才从周程背上跳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苏青砚一扫刚才的疲态，拉着周程带他参观新家，“客厅空着的这里要放钢琴，在海外还没运过来，得等段时间，这群老外工作效率太低。那边是卧室，旁边是书房，衣帽间你之前已经看过了。” 静湖的这个房子是个大平层，苏青砚本来只想留一间卧室套房，剩下的都划到客餐厅，可想到平时周程书房的使用频率实在是高，就又在卧室旁边留了间书房。 “你这客厅都能打羽毛球了？”周程看着面积过于夸张的客厅问。 “你不是喜欢这种风格吗？空旷，没有一件多余东西。”苏青砚又补充了一句，“性冷淡风。” “不冷淡……”周程脱口而出。 “不冷淡吗？”苏青砚眼睛发亮的看他。 “到底是哪件事给你的错觉？”周程打横抱起了他。 “要被干两个来回了？”苏青砚厚着脸皮问他。 “你家东西准备的全吗？”周程抱着苏青砚向卧室走。 “全，应有尽有，还有这是我们家。 苏青砚觉得忙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回本了。 …… 苏青砚感觉心脏已经跳到脑子里，整个人都像在云里飘着。 “周程！你听不懂吗？” 周程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怎么了？”他亲了亲苏青砚渗出汗水的额头，又轻轻擦掉了他眼角的泪。 “我不行……你让我缓缓。”苏青砚推了推周程。 周程看他这副样子，只得停下动作，咬了咬后槽牙出来，马上又被苏青砚一声压抑的呻吟撩得痛不欲生。 “太凶了……周医生。” 苏青砚哼哼唧唧的说，然后枕着周程的胳膊，闭着眼睛说还要缓缓，结果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真是自己爽完了就睡，不管别人死活。 第53章 会议前夕 苏青砚猛的惊醒，梦中的情景完全忘记了，现在只觉得呼吸不畅，然后找到了罪魁祸首，把周程压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拿开，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望了好久，才慢慢元神归位。 “干什么呢？几点了现在？” 周程以为自己在做春梦，醒来后才发现是苏青砚在下面忙忙碌碌。 “昨天我是不是直接睡着了？”苏青砚抬头，趴在周程身上慢慢往上爬。 “你还说……”周程非常无语，架着苏青砚的胳膊把他拽了上来，“真是秒睡。” “不怪我……最近太累了。”苏青砚讨好的亲亲周程，“这不给你补偿呢吗。” 周程摸到手机看了眼，不到6点。 “别闹了，一会还得上班。” “才6点，10分钟就能到医院，来得及。”苏青砚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一会别又哭哭唧唧的喊停。” 苏青砚听到周程这么说又开始害怕了。 “你这视死如归的表情给我看呢？”周程看到苏青砚突然紧绷起来的肌肉和比刚才明显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我又不……算了，总而言之，你真是器大活烂。”在周程脖子上咬了咬后说。 “烂就多练练。” 周程神清气爽的在差几分8点时走进了办公室，准备交班的杨路宁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长针眼。 早会上李主任跟大家正式宣布了下周要带周程去洛杉矶开会的事，让周程今天把自己的患者跟别的医生做好交接。周程今天是夜班，把床上的患者都交出去后，还不到10点。 手中没有患者真是轻松。 周程迅速去换衣服，打算夜班的时候再办剩下的几本出院病志。 “周程谈恋爱之后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医院了。”杨路宁去泡咖啡的路上看到几个护士也在偷偷议论周程，就插了一句。 “周医生跟小苏总真的好般配，来跟我们一起嗑cp吗？” “……不必了，我只是怕他因为谈恋爱耽误工作。”杨路宁看这几个小护士比自己谈恋爱还兴奋，马上拿着咖啡离开了。 周程回到静湖后，发现苏青砚竟然已经走了，想打电话问问，结果无人接听，只好又开车去了公司。 “周先生好。” 前台看到周程进来后，连忙走过去迎接。 “苏—” 周程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前台就立刻回答他。 “苏总在开会，我带您去隔壁休息室等他。” 周程跟着前台来到了会议室，正巧何助开门出来，开关门的一瞬间周程听到了苏青砚严肃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周医生。”何助看到周程后表情从原来的阴沉变到诧异，他没想到周程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你忙，我没什么事。”周程说完就继续向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苏青砚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你怎么来了。”说着就扑向周程抱住了他。 “医院没什么事，我回家看你没在，就过来了。”周程捧着他的脸颊，想去揉乱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我最近要赶快把这些事处理完，有些忙。”苏青砚看到周程后表情才没那么紧绷，甚至有点委屈。 “别太累，中午一起吃个饭？有空吗？”周程抚摸着他的背，觉得真的比前阵子瘦了不少。 “10分钟战斗餐。”苏青砚说完笑了两声，“要不然你回家，在这多不舒服，晚上不还夜班吗？回家补个觉。” “怎么这么忙，能帮你点什么吗？” 周程看到他这样又开始心疼，之前觉得像他这种少爷应该天天纸醉金迷才对，结果现实跟他预想的非常不一样。 “把这些事处理完，下周才能跟你一起去洛杉矶。”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悸动。 “也不是不能帮忙……洗香香在床上等我，跟你一起睡觉我睡眠质量都变好了。”苏青砚咬了咬周程的手指。 “我也是。”周程低声说。 “嗯？”苏青砚有些迷茫的抬眼看他，完全卸去了刚才开会时的气场。 周程被他这个神态戳的心花怒放，收紧手臂搂住了苏青砚的腰，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软软的，甜甜的。 周程夜班早去了半个小时，去找主任问了下会议的具体流程。然后看着主任递给自己的章程，会议一共三天，他的发言在第二天下午。主任又补充会议结束后主办方会带大家游览一下洛杉矶及周边城市，大概有五天的时间。 “主任，可以不跟着主办方吗？”周程直截了当的问。 “可以的，注意安全就行。你有朋友在那边？”李主任没想到平时按部就班的周程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差不多……”周程搪塞的说。 接班之后周程马不停蹄的去查房，迅速整理完出院病志后，开始开始对着电脑做攻略。 表格做了几行后，他突然意识到，去盈江都嫌冷的苏青砚，会不会不喜欢这个旅行。 -忙着吗？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先问问。 “怎么了？”过了几分钟苏青砚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能接受去冷的地方旅游吗？”周程滑了滑鼠标，电脑屏幕上的冰川图片实在让他心旷神怡。 苏青砚放下手机跟旁边的人低声嘱咐了几句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你要带我出去玩？”苏青砚站在窗前向医院的方向看着。 “你是不是在忙？”周程听到苏青砚那边应该还在开会。 “没事，差不多结束了。真要出去玩吗？”苏青砚觉得多巴胺在疯狂分泌，现在就想去找周程。 “等我开完会，你要是能接受气温，我想带你去—” “周程。”苏青砚打断了他的话，“去哪都行，真的，只要跟你一起。” 周程被他这么直白的表达说的措手不及。 “唔……好的，那我继续，你接着忙。”说完匆忙挂断了电话。 苏青砚在凌晨1点敲响了周程值班室的门，门打开后他就抱了上去挂在周程身上。 “你怎么来了？”周程抱起苏青砚，单手关门落锁。 “想你，不想自己睡。”苏青砚在周程脖颈处使劲闻了闻，然后就张嘴咬了上去。 “你要跟我挤单人床？”周程痛得偏了偏头。 “地铺都跟你打过，现在有床已经很开心了。”苏青砚被抱到床上后开始动作麻利的脱衣服，“你手术衣还有吗？我要穿。” 周程起身去柜子里找，然后告诫自己千万要控制住，在值班，不能搞乱七八糟的。 苏青砚换好衣服后倒在床上长吁了口气，似乎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抱抱，困了，想睡觉。”苏青砚躺在床上对周程张开了手臂。 “你刚才洗澡了？”周程抱上去后感到苏青砚的发梢有些湿。 “洗完澡想在公司凑合睡一晚，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来找你了。”苏青砚闭着眼睛嘀咕着，看上去真的很疲惫。 “睡。”周程抱着苏青砚在他头顶上亲了亲。 很快苏青砚就睡着了，周程轻轻松开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换到另一张床上。 第54章 分开一天也叫小别胜新婚？ 周程出发那天苏青砚还是没赶上跟他一起去，在机场委委屈屈的送他，然后又无视别人目光搂着周程脖子亲了上去。 “周程，我明天就能走，没爽约，你等我一天。”苏青砚可怜巴巴的对着周程说。 “前三天我们都在开会，没事，好了好了，松开，乖，你看李主任脸都绿了。”周程拍着苏青砚的后背安抚他。 “嗯，你等我。”苏青砚听话的后退一步松开了他。 看他这个样子，又换做周程心疼了，飞机起飞之前他给何助发信息，让他盯着苏青砚好好吃饭，一天只能喝一杯咖啡，药也要按时吃。 何助在车里等苏青砚出来，看到周程发的信息觉得小老板交的不是男朋友，简直比亲爹还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分开多久，其实也就是短短一天。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在洛杉矶降落了，落地后他们就被主办方的接机人员带到了酒店。周程走进房间后觉得不太对劲，他一个陪着大佬的小跟班，怎么能住进这么高级的套房。 -我到了，你睡了吗？ 周程给苏青砚发了条信息，然后又拍了个房间的小视频。 岷城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苏青砚睡得不安稳，一直等着周程落地后的信息，消息提示音响了后他就醒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点了视频通话。 “吵醒你了？”周程看到苏青砚眯着眼睛，背景很暗，只亮着夜灯。 “想你。”苏青砚点了点屏幕里周程的嘴唇。 “明天几点到？”周程拿着手机来到浴室准备洗澡。 “你不想我吗？”苏青砚盯着周程脱衣服。 “想啊，怎么不想。”周程脱掉衣服后转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里苏青砚的眼神很直白。 “周程，要不然我们—”苏青砚双眼放着精光。 “不行，你快睡觉。”周程把手机扣在了洗手台上。 “不行就不行嘛，我看看你都不行了？”苏青砚撇嘴。 “快去睡觉，这都几点了。”周程没有听他的，打开了花洒开始洗澡。 第一天的会议顺利结束了，几个从中国来的医生准备先小聚一下，周程非常抗拒这个场合，但看到李主任威胁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 大家都对李主任带来的年轻医生很好奇，不知道他有什么出奇的本事能参加这种国际会议。周程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在谈到专业话题时搭个腔，淡定的让别人都觉得他是不是哪个业界大牛的儿子来镀金的。 聚餐结束后他们一同回到了酒店，刚走进酒店大堂，周程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笔记本的苏青砚。苏青砚也很敏锐的发觉到了周程，抬手示意他等等自己。 “老李，那不是苏家的孩子吗？” 同行的赵教授在苏青砚住院的时候给他看过病，对他有点印象。 “嗯，是。”李主任面色不变，甚至都没给周程眼色。 周程有点进退两难，本来他想不动声色的过去，结果现在苏青砚倒成了焦点。苏青砚看周程犹豫不前，就放下电话走了过来。 “真巧啊小苏，在这里遇到。”赵教授率先开口并且向苏青砚伸出了手。 “我等我男—”苏青砚笑着跟赵廷安握手，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周程皱着眉摇头，然后识趣的闭嘴了。 “小周跟小苏也认识？”赵廷安回头看了眼周程。 “嗯，认识。”周程含糊的说。 “周程是我好朋友，以后还请各位教授多关照。”苏青砚立刻开始拉近关系。 “小周可是老李的爱徒，耿院的手术他们师徒二人配合的多默契。” 周程敷衍的点头笑笑，余光瞄到苏青砚时，看他那架势尾巴好像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简单寒暄过后周程就跟着苏青砚离开了他们。 “等多久了？怎么不早跟我说。”周程帮他拿着电脑和背包。 “正好处理些事情，我也不急。”苏青砚推着周程的背往前走。 “我看你挺急的。”周程回头对苏青砚无奈的笑笑。 “是明天下午发言？”进了电梯后苏青砚就挂在了周程身上。 “是下午。”周程回手把苏青砚抱到了自己前面，“怎么了？想什么呢？” “小别胜新婚，你说我想什么呢？”苏青砚开始解周程的领带，“我带了套西服过来，明天穿新衣服上台，不得迷死那群老头。” “我迷他们有什么用？”周程抓住了苏青砚的手腕，“别骗我，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 “你怎么不让我跟他们说我们的关系？” 苏青砚的确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们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周程会在意别人知道，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这些老头都是些老古董，你这样再吓到他们。听话，再不乖把你绑起来。” “快点，现在就绑。”苏青砚抽出了周程的领带，自己缠到了手腕上。 周程一贯都是内敛的性格，平时也不会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倒不是怕别人知道自己跟苏青砚谈恋爱，只是觉得这件事没必要主动跟别人说，虽然现在天高皇帝远，再怎么折腾家里也不会知道，但再让苏青砚这么张扬下去，这事早晚得传到父母耳朵里。 第55章 我还想让你当院长呢 会议很快就进行到周程演讲的部分了，他上台前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想到了初中有一次比赛，上台前因为一直面无表情不说话，老师以为他紧张，就鼓励他说把台下的人当作自己的学生就好了，周程那时候依旧没说话，但他真的很想告诉老师，台下的人不就是在向自己学习的学生吗。 现在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之前一直都是双鬓斑白的各种专家教授，突然出现个年轻人，的确是很吸睛。 演讲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年轻人是个缓解视觉疲劳的绣花枕头，但慢慢他们就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人开始示意助手去向主办方要演讲课件了。 苏青砚老神在在的看着周程，在别人都拍屏幕上的各种分析数据时，只有他专注的拍周程，然后他就在朋友圈发了一小段周程在台上演讲的视频，定位在了洛杉矶。 周程下台后全场都在鼓掌，李彧一脸欣慰的看着周程走过来坐到了自己身边。 “不错。” 周程低声说了句谢谢，能得到李彧主任的夸奖属实不易。 “你不应该只说谢谢，你应该说谢谢老师栽培。”苏青砚在旁边跟他咬耳朵。 周程抿了下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说不出口。 “李主任，周程昨天晚上跟我说，虽然现在他在临床挺忙的，但也非常想跟着您做课题。” 周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青砚，昨天他什么时候说过了？昨天他们研究的事好像只有一件？ “小周现在在一线的确很忙，等回去我调整调整。”李彧边点头边说。 苏青砚暗暗给李主任点了个赞，一点就透，要不然人家是主任呢。 听完他们的对话，周程之前一直藏在心底怀疑的事情也有了答案，果然这名额不是随随便便加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比平时更沉默了。 会议结束后苏青砚跟着他们一起回酒店，全程感受着周程的低气压。 “你说我能不能感受到你的情绪波动？”进到房间后，苏青砚反手关上房门问周程。 “什么？”周程解开袖扣和领针，仔细的放回到盒子里。 “你有话就说，别这么憋着好不好？”苏青砚有些泄气，不知道周程又是闹哪出。 “没事。”周程脱掉西服和衬衫，又认真的挂了起来，然后回身揉了揉苏青砚的头。 “你……”苏青砚觉得自己要被他憋出心脏病了，“你是因为我给你加名额闹情绪吗？” 周程动作一滞，没想到苏青砚会说的这么直接。 “周程，如果你不优秀，我加再多名额也轮不到你，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是吗？”苏青砚说完咬了咬嘴唇。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搞不懂周程，自己费心给他争取来的机会，他非但没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可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这天底下根本没有公平的事，只有一个完美发动机，没有别的零件，怎么让车跑起来？ “我没闹情绪。”周程伸手把苏青砚抱住，“我只是……不太习惯。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现在突然有人帮了我一把……” “我不帮你帮谁？我还想让你当院长呢。”苏青砚给了周程一个白眼，撬出这闷葫芦的心里话只能直截了当，稍微婉转一点他都装傻憋着。 “别闹，这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水平自己还是有数的。”周程又严肃起来。 “行了，相逢一笑泯恩仇。”苏青砚看他这样子赶紧结束话题，去解周程的腰带。 “哪有仇，没有仇。”周程觉得苏青砚有时候单纯的可爱，有时候又实在是老油条。 “没有仇你那么凶？我在舍命陪君子好吗？”苏青砚生气的在周程胸口拍了拍，看着发红的皮肤又不解气的咬了口，“你不是学习能力挺强吗？怎么次次不及格？” “我不及格？”周程觉得这句话属实侮辱人了。 苏青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及格这三个字绝对不能乱用在学霸身上，践踏他敏感的自尊心是没有好下场的。 “周老师你饿了吗？我出去弄点吃的。”苏青砚现在特别想溜走。 “是饿了。” 周程拦腰截住了想跑的苏青砚，胳膊一用力就抱起来走到床边，然后拷在了床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这从哪变出来的？”苏青砚看着那玫瑰金色的手铐欲哭无泪。 第三天会议苏青砚本想拉着周程逃课出去兜兜风，但被周程严词拒绝了，他只好又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会议室里当全勤的好学生。 还好他们没有缺席。 主办方在综合评定后选出几篇论文，颁发了几个奖项，周程也在名单里。 当听到主持人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周程有些恍惚的看了眼苏青砚。 “你傻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快上去。”苏青砚又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揉着依旧很疼的手腕。 第56章 旅行开始 会议结束后周程和苏青砚就踏上了旅程。 他们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机场，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 到了飞机上，落座后苏青砚就开始昏昏欲睡。本来最近就因为公司的事忙得鸡飞狗跳，以为到了美国能短暂休息一下，结果非但没放松，反而变本加厉，夜以继日的操劳。 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那种熟悉的乏力感再次出现了。 苏青砚强迫自己不要去乱想，前几天的化验指标基本没什么大问题，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的。 平稳飞行了不久后，剧烈的颠簸把刚刚睡着的苏青砚晃醒了。 “遇到气流了？”苏青砚摘下眼罩问旁边的周程。 “应该是。”周程看了看旁边已经习以为常的老外，轻拍了下苏青砚的手背，“没事。” “都不让人好好睡觉……”苏青砚撇撇嘴，又戴上了眼罩，然后拉着周程的手准备继续补觉。 谁成想这颠簸一直持续，而且愈演愈烈，没系安全带的乘客已经被甩了出去，几个行李箱也从晃开的舱里掉了下来。 “这还没完没了了。”苏青砚彻底摘下了眼罩扔到了一边。 周程看他那怒气冲冲的样子，觉得像极了炸毛的小猫，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干嘛？”苏青砚脸上怒气未消，直接给了周程一眼刀。 “我发现，”周程又上手揉了揉苏青砚的脸，“遇到你以后，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那你得好好感谢我，多亏我垂怜你……哎哟！” 又是一阵猛烈的颠簸后苏青砚座位上的行李舱门也打开了，为了躲掉下来的包苏青砚举起胳膊挡在头上，然后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珠子落地的声音。 很快苏青砚就意识到是周程给他的手串断了，下意识的就要解开安全带去捡。 “坐好。”周程的手牢牢按在他的安全带上。 “一会都没了……”苏青砚眼看着珠子滚了满地然后随着颠簸慢慢不见了。 “没事，回去再给你买。”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无奈的看了眼坐在座位上不安慰旅客反而一直安慰自己的空姐，心里吐槽这些人真的太不专业了。 他们经历了差不多20分钟的颠簸才穿过了云层，飞机重新平稳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真挺精彩的。”苏青砚现在就是再困也睡不着了，他觉得周程手心有点出汗，“害怕了？” “已经开始计划怎么逃生了。”周程用力握了下苏青砚的手。 苏青砚想反驳一下这种情况没什么生存几率的，可又觉得说这些不吉利，就老实的闭上了嘴。 “晃的我想吐……”苏青砚觉得一阵阵恶心，又开始闭目养神。 “这么快就怀上了？”周程把手掌虚虚的放到了他的上腹部。 “有病……往哪怀？”苏青砚抬了下眼皮，周程手掌热热的，让他觉得舒服了一点。 “大网膜啊，有文献的。”周程又拿出了他的科研精神。 “好好好，我可真牛逼。”苏青砚咬牙把恶心的感觉压了回去。 在西雅图经停的时候苏青砚还是在洗手间里吐了出来，缓了好久他才走出去，感觉自己不止腿软，整个人都像滩泥。 “真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周程有些担忧的问苏青砚。 “还不都是因为你。”苏青砚躺到按摩椅里，接过了周程递过来的水。 周程正在反思自己怎么了，是因为定的航班时间不对吗，赶上了这么长时间的气流。 “渣男，我还这么年轻，你就让我生宝宝。”苏青砚喝完水又把水瓶塞回了周程手里。 周程看他还有精神开玩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可能就是晕机了。 经停的两个多小时苏青砚一直在椅子上躺着，周程以为他在补觉，其实他只是在装睡，又怕被周程发现，装睡装的都很累。 现在苏青砚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又中招了，上次住院前也是这种感觉，可他又不想让周程扫兴，只能安慰自己上次住院前连雪山都爬了，最后不是也没什么事。 重新登机时苏青砚一直抱着周程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没发烧？”周程用手背试了试苏青砚额头的温度。 “没有。”苏青砚偏了下头躲开了。 “等落地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周程看着苏青砚苍白的脸色还是放不下心。 “真没事，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苏青砚松开了周程，自己走向座位，然后抱着胳膊不去看他了。 飞机在费尔班克斯平稳降落后，周程就收到了房东发来的信息，说已经在机场外等他们了。 “走。”周程伸手去拉苏青砚，然后把厚实的羽绒服递给了他。 “你要把我卖到哪去？”苏青砚听话的穿外套，把围巾和帽子也戴好了。 “谁敢买你这个大少爷？”周程抬手把苏青砚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没准你跟哪个地下贩卖器官的组织有瓜葛，看上我哪个零件了……”苏青砚仰起头，衣领抵得下巴有些不舒服。 “拆开卖的都是不值钱的人，你一整个就很值钱了。”周程拍了拍苏青砚的头，“一天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走到外面苏青砚立刻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怎么比你老家还冷？”苏青砚躲到了周程的背后，感觉寒风立刻就把自己击穿了。 “车就在前面，到车里就好了。”周程看到不远处打着双闪的越野车。 上车后苏青砚就又切换到了低电量待机状态，靠在周程的肩膀上瑟瑟发抖，周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苏青砚腿上。 房东是个50多岁的大叔，很健谈，一眼就看出周程跟苏青砚的关系，一直夸赞他们亲密无间，苏青砚嗯嗯啊啊的敷衍，周程看他不爱开口，就被逼无奈跟房东大叔交谈。 2个多小时的车程在聊天间很快就结束了，房东说自己家这几年的租客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中国人，后来听说是有人发了攻略，大家才来找的他，又问周程是不是也是看到了他们发的攻略才来的。苏青砚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觉得这的确是周程的风格，要是换成自己，肯定不会定这种农家乐，但是话说回来，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行程范围里。 到了房东家天就彻底阴了下来，房东说今明两天会有暴风雪，明天晚上不出意外会看到极光。 听到极光两个字苏青砚才略感兴趣的挑挑眉。 “周程，你带我来看极光呀？” “pdf不是已经发给你了吗？”周程没想到苏青砚连行程规划都没看。 “嘿嘿，不是有你吗。” 苏青砚浅浅笑了一下，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面，喝了一口汤就放下了勺子，说自己要洗澡睡觉了。 周程看着苏青砚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不是很开心，一直无精打采强颜欢笑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这里的确太冷了，他又反悔了吗？ 少爷的心思可真难琢磨。 第57章 分歧 他们在费尔班克斯的第二天，暴风雪依然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苏青砚懒洋洋的靠在窗子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 “去玩拉雪橇吗？jack说下雪玩这个更有意思。”周程看苏青砚这兴致缺缺的样子，想办法让他开心一点。 “太冷了？” 苏青砚觉得现在自己只有在静止的时候灵魂和肉体才能完全重合，稍走几步都会感觉意识跟不上身体。 他说完之后明显感到周程又开始低气压。 “等雪小一点的？下午再去。”苏青砚起身走向周程，然后在他胸口上点了点，“你上辈子是不是雪橇三傻，一下雪这么激动。” 周程笑了一下，抓住了苏青砚的手，不成想却被他甩开了。 “凉飕飕的。” 苏青砚说完就慢悠悠的走开了。 周程看着他的背影又疑惑了，昨天晚上苏青砚就穿着厚睡衣缩在被子里，一副拒人千里外的样子，怎么今天连拉个手都抗拒了？ 下午的时候雪果然小了很多，苏青砚全副武装的出了门，看着一群争先恐后跳起来抢着被选中的雪橇犬时，他又戳了戳周程的腰。 “你学学你的兄弟们，多开心。” 围巾和帽子遮住了周程的一大半脸，苏青砚看到他眼睛弯了弯，眼尾出现了几条淡淡的细纹。 “周程！你怎么有鱼尾纹了？” 苏青砚上前捧住了他的脸，仔细的看着。 周程拉下了自己的围巾，在苏青砚因为吃惊睁得特别大的眼睛上亲了亲。 “你今天才发现？” “这是你需要反思的，你不多笑笑我怎么会知道？”苏青砚向后躲了一下结束了这个吻，然后搓了搓周程的脸颊，“需要护肤了哥，延长下花期。” “快坐上去，这林子挺大的，jack说在前面给咱们带路。” 每个雪橇由六只雪橇犬拉着，这片树林里除了他们还有在附近的几个游客，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雪，沿途更是银装素裹像到了冰雪王国。 “周程，你看它，一边跑一边吃雪。”苏青砚回头看了眼周程。 “你看那边。”周程向右边指了下。 苏青砚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树林里有只麋鹿在踱步，偶尔抬头看看他们。 “jack说他们当地人每年每人可以狩猎一头麋鹿。” “怪不得，我看他家里挂着的麋鹿头挺好看的，你喜欢吗？” “苏总喜欢的东西还挺浮夸。”周程已经开始构想客厅里挂个麋鹿头会多违和了。 “你说今天晚上会看到极光吗？”苏青砚被周围过于洁白的颜色刺的眼睛有些发痛。 “会，我看今天的极光指数还挺高的，明天我们去北极圈看看？”周程知道苏青砚肯定不会去看行程，就又开始给他渗透。 “明天不会下雪？”苏青砚没同意也没拒绝，随口问了问天气。 “预报上没有。”周程看着苏青砚兴致不高，就没有接着问。 在树林里逛了差不多1个小时，苏青砚嚷嚷着太冷了，他们就准备打道回府，回程的时候周程看到苏青砚冻得通红的脸颊，就脱下手套想给他暖暖，却又被苏青砚躲开了。 “你快戴上，多冷，我没事。”苏青砚把围巾又向上拉了拉。 回到住处时，他们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淡淡的极光，已经有几个游客在院子里看了。 “运气不错。” 苏青砚也跟着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没一会绿色的极光就开始在天空中跳舞了。 周程回到屋子里又找了几个暖贴，出来时看到苏青砚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抬头看着天空，不远处就是积满雪白色的森林，绿色的极光尾部带上了几抹红色，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周程拿出手机对着苏青砚拍了起来，心有灵犀一样，苏青砚也回头看向他。 “我们拍个合照。” 苏青砚向周程走了过来，走到对面时，周程也没舍得按下停止键，镜头里苏青砚脸颊和鼻尖红红的，背后的极光好像滤镜一样，把他的眼神衬的慵懒又温柔。 “你录视频呢？”苏青砚拿过周程的手机。 他们自拍了几张后，苏青砚总觉得拍不出极光的壮丽，又嫌弃周程不会对镜头笑，最后叫上了旁边的一对情侣，跟他们互拍了起来。 “我们站那个车上拍。”苏青砚指了指不远处的越野车。 “这不好，那是jack的私家车。”周程犹豫起来。 “没事没事。”苏青砚没管那么许多，径直走了过去。 “等我一会，我去跟他打声招呼。”周程觉得还是不妥，拍拍苏青砚的肩膀就转身走了。 “没意思……”苏青砚嘀咕了一句。 jack听到后欣然同意了，并且自告奋勇的要给他们拍合照。他们过来后苏青砚却一直坐在驾驶位上不出来，最后就只拍了周程坐在车顶，苏青砚坐在车里的合照。 “你怎么了？”周程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车门问苏青砚。 “有点累了。”苏青砚低声回答。 “刚才还好好的？” 周程实在不明白，自从到了阿拉斯加，苏青砚整个人都怪怪的。之前他总说自己不浪漫，没有仪式感，他这才精心准备了这次旅行，结果真的到了这里，苏青砚又表现的闷闷不乐兴致缺缺。 苏青砚现在头晕的厉害，因为这几天实在是没胃口，但又怕被周程发觉，就强迫自己吃东西，吃完又翻江倒海的偷偷去吐掉，折腾的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他还是不想跟周程说。 那个pdf他早就看了，周程真的已经很迁就自己了，整个行程对于他这个怕冷星人来说的确温和，就是看看极光，坐船游览一下北极圈和冰川，冰川徒步之类的都没在上面。 “周程，我今天想早点睡觉，明天—” “好。” 苏青砚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然后被周程沉下来的眼神吓到了。 “回去。”周程伸手帮苏青砚整了整帽子和围巾，然后把他拉了出来。 苏青砚跟在周程身边稍后一点的位置，雪地靴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了一路。 门一打开屋子里的暖哄哄的热气就扑了上来，苏青砚被这突变的温差弄得更晕了，就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歇了一会。 “小苏，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这样。”周程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了沙发上。 “嗯？”苏青砚还没有回神，整个人都懵懵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回去。”周程语气平静。 “我没不喜欢。” 苏青砚觉得周程眼神冷的可怕，自己明明已经很尽力的配合他，他这个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我连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看不出吗？”周程重新走到苏青砚旁边低头盯着他。 “我们不是出来玩吗？你天天搞这种低气压做什么？”苏青砚本来就很不舒服，再加上周程时不时就出现的气场压迫，搞得他仅存的理智要断弦了。 “你有好好玩吗？” 周程刚说完就看到苏青砚呼吸变得粗重又急促起来。 “好，现在就出去玩。”苏青砚站了起来，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周程。 “你闹什么呢？”周程拽住了苏青砚的胳膊。 “别碰我，”苏青砚甩开了他，并且在他胸口重重推了一下，“周程你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你是不是想控制所有人？每个人，每件事，都必须按照你的计划来？偏差一点你就心里不爽，对？” 周程垂着眸，抿起嘴唇咬了咬牙，最终也没什么什么，转身走开了。 苏青砚看周程走了就又坐回到沙发上，用发抖的双手撑着额头，手心比滚烫的额头凉了许多，也给自己焦躁的情绪激降了降温。 周程莫名其妙，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 第58章 急转直下 周程站在门口，不需要自己冷静，外面零下30度的气温已经迅速帮他冷静了。 苏青砚平时不是这样的，是公司的事？还是…… 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浮现了出来。 周程拉开门，冲进了屋子里，苏青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周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用手心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你发烧了。” “是你手凉。”苏青砚想躲开，却被周程牢牢按住。 “昨天就开始发烧了？张嘴。”周程继续问他，然后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苏青砚的嗓子。 “没有……”苏青砚继续嘴硬。 “还哪不舒服？昨天也不是晕机？”周程没去管他的狡辩。 “不是……”苏青砚被拆穿，然后被周程按着检查，更委屈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周程心里发堵，然后把身上滚烫的苏青砚抱在怀里。 “不想你扫兴……”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苏青砚就不再装坚强，回抱住周程。 “都怪我，你本来就没有完全好，又带你跑到这里折腾……”周程抱了一会苏青砚就松开了他，打开行李箱找药。 “你又着急背什么锅，我睡一觉就好了。”苏青砚不想让周程有负罪感。 “我们回去，回国。”周程语气不容反驳。 “怎么了就回国啊？我没事，一会吃了药就好了。”苏青砚就是担心周程会小题大做，“要是不退烧，我们去医院。” 这已经是苏青砚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现在就走，化验没事的话我们再回来。” 显然周程没有要回来的打算，他快速收拾好行李箱就扶着苏青砚上了车，jack拿着不菲的小费，非常开心的继续给他们当司机。 他们住的地方离市区不近，2个多小时才到了医院，结果在急诊连一个医生都没看到，护士给苏青砚量了血压和体温后，告知他大概需要等候8小时才能看到医生。 周程跟护士交涉了几分钟，依然是这个结论，并且听到护士嘀咕了一句，就你们中国人矫情。 “回去……我现在也不发烧了。”苏青砚看到周程怒火中烧，赶快拉住了他。 “不发烧是因为吃了退烧药。”周程耐着性子跟苏青砚解释，盘算着按照美国医院的效率，明天都化验不上，还不如直接回国。 周程深深的看了眼苏青砚，犹豫了一会，就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去机场。” 周程和苏青砚又回到了车里，jack听周程这么说，就问他们问题这么严重吗。 “周程，你好不容易才有个假期……”苏青砚刚才看到周程面色凝重的打电话，就觉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听话。”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自责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这时苏青砚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苏董”两个字，他马上回头看周程，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接，刚刚我联系了何助，应该是他告诉的。”周程现在除了自责又觉得羞愧难当，跟着自己出来玩，连发烧都没发现，男朋友不称职，医生也不称职。 “喂？没事……就有点发烧……不至于……真没事……好好好，回去。” 苏青砚一边说一边把听筒声音按到了最小，但是那句“瞎胡闹”还是被周程听到了，苏青砚心虚的看了眼周程，发现他现在的表情比刚才还凝重。 “我爸就是被之前那件事吓到了，他以前都不管我的。”苏青砚快速挂断了电话，然后拉着周程的手安慰他。 到了机场后何助又打来了电话，说申请航线出现些小问题，大概需要再等两个小时，如果需要医生他可以安排。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周程在还需要什么医生？”苏青砚在旁边听到后拿过手机呛了何助几句。 何助听到苏青砚熟悉的声音后稍稍放了心，有精力骂人说明病得不重。 在机场等了1个多小时，大概是药效过了，苏青砚又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全身没有力气。 “周程。”他戳了戳周程的胳膊。 周程在确认何助给他发的信息，转头看了下苏青砚，发现他脸颊又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我去给你拿杯热可可，还没到时间，不能再吃退烧药了。” 苏青砚偃旗息鼓，没有了刚才怼何助的精神，周程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又悬了起来。 周程去买喝的时跟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擦肩而过，这人周身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场，在机场大厅晃来晃去好像在找人，周程回头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腰间鼓鼓囊囊的。 周程回到座位，把热可可递给苏青砚，自己喝了口咖啡。 “浑身疼……”苏青砚喝了口热气腾腾的可可觉得稍微恢复了点精力，就拉着周程的胳膊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感觉关节都上锈了。” “何助说马上就能登机了，等回去就好了。” 周程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回头就看到了之前遇到的光头，只见他掏出了手枪，旁边的几个旅客发现后惊叫起来。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向他们这边，电光火石间周程把苏青砚拉开，然后把他严严实实的护在自己怀里。 还没等苏青砚没反应过来，几声枪响就在大厅里炸开，然后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他的脸上。 第59章 中弹 “周程？” 苏青砚全身战栗，难以置信的叫了声周程。 “别动。” 周程护着苏青砚的头跟他一起慢慢蹲了下来。 是周程手里的咖啡洒了？ 苏青砚自欺欺人的想，然后抬手去摸溅到脸上的液体，黏腻的触感根本不是咖啡…… “周程……你，你……”苏青砚看着手指上的血，声音都在发抖。 “别动，没事。” 周程知道自己中弹了，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暂时还感觉不到疼痛，身后枪声还在持续，他不敢掉以轻心。 “小苏总！”有人声音焦急的跑了过来。 激烈的枪声响了一阵后，就没了动静，大厅里只剩下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小苏总你没事？”来人拉开周程，匆忙检查着苏青砚的状况。 苏青砚看着对方有些眼熟，应该是苏崇霖那边的保镖。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周程。” 苏青砚这个时候也没空跟他计较，他看到周程被拉开后就脱力的坐在了地上，血滴滴答答的从他身上流了下来，地面上很快就汪了一滩血。 “解决了，快登机。”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扶起苏青砚就要走。 “松手，滚开。” 苏青砚反复被他们惹到，怒不可遏，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开了架着他的两个人。 “周程，你伤到哪了？”苏青砚半跪在周程身边，轻按着他没流血的肩膀问他。 “小苏，冷静，你跟他们先走，一会救护车就会来的。”周程用左手解开了围巾。 “要系在哪里？我帮你。”苏青砚想拿过围巾，没想到周程却推开了他。 “这不安全，你先走。”周程语气逐渐变得焦急起来。 “我能安心的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苏青砚强迫自己转动已经是一片浆糊的脑子，回头跟两个保镖说，“联系医院，叫增援。” 一前一后警戒的保镖点了下头，缓慢的把两人移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同时把消息传给了国内。 周程看劝不走苏青砚，就让他帮自己把围巾系到右上臂的位置。 “再紧一点，没事。” 周程看到苏青砚低着头手在发抖，也不敢用力，就低声指挥他。 “小苏总，苏董有话跟您说。”保镖把蓝牙耳机递给了苏青砚。 苏青砚表情复杂的接过耳机。 “我没事，周程中弹了，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别想，不可能。” 苏青砚不愿在这种混乱的场面跟家里婆婆妈妈，说完就把耳机扔到了地上。 周程自己很清楚，胳膊只是被弹片擦到，虽然流血不少，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击中到右背部的子弹就很不乐观了，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呼吸窘迫的状态，肯定已经存在血气胸，只能祈求不要碰到大血管，要不然真的很麻烦。 “周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苏青砚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手还是一直在抖。 “先把脸上的血擦擦。”周程看着他脸上骇人的血迹，依旧语气平静的说。 苏青砚听话的去擦，然后偷偷的把几滴眼泪也一起抹去了。 兴海。 苏崇霖、姜岳行等几个高层管理人员坐在会议室里，交谈被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在座的都微微皱了下眉，毕竟这种级别的会议都是严禁被打扰的。 守在门口的保镖敲门进来后径直向苏崇霖走去，对他耳语几句后，看到苏崇霖点头，才通过对讲机让人把苏崇霖的特助放了进来。 助理低声对苏崇霖简洁快速的交代情况。 “查。” 苏崇霖把拿在手中的翡翠罗汉手把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几道裂痕迅速蔓延开来。 “苏董？” 姜岳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在只言片语中，知道应该是苏青砚那边出了事故。 “交易暂停，一件货也别想从兴海出去。” 苏崇霖说完后就面色阴沉的起身离开了。 苏崇霖拂袖而去，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姜岳行首先离开，到了外面跟守在一旁的万林说：“去查查苏青砚怎么了。” 万林听到苏青砚的名字有些错愕，但也马上安排了下去，姜岳行面色不善，他也知趣的没去多问。 在第一批货出仓的紧要关头，姜岳行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因为之前万林的过失，苏崇霖一直对自己心怀芥蒂，这次苏青砚再出意外，苏崇霖很难不联想到自己，快速找到始作俑者才最重要。 而万林依然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人很快就被抓了回来，因为万林始终憋着口气，所以亲自上场，下手难免有些不计后果。 “哥，查到了，是兴海的孙家，前阵子被肃清后，就一直盯着苏崇霖找机会报复，今天苏崇霖刚有了包机的动作，就被他们咬上了，发现要上飞机的是苏青砚也没有放过。” 万林边给自己手腕缠绷带边对姜岳行说，暗红的血迹没一会就渗了出来。 “人抓到了？”姜岳行站在窗边，窗外下着细雨，空气中都是潮湿雨水的味道。 “在外面。”万林摆了下头。 “嗯。岷城一切如常？” 苏青砚的事件倒是给姜岳行敲了警钟，能在兴海兴风作浪的势力果然都跟疯狗一样，不计后果。 “已经加派人手了，只不过……姜之小姐，最近在学校又……总之无伤大雅……”万林说完就觉得不应该提，姜岳行担心的肯定不是这个。 “姜之又惹祸了？”姜岳行听到姜之的名字才抬头看了看万林。 “也不算什么大事……”万林挠挠头，觉得这些小事倒也没必要说。 “嗯，出去看看。”姜岳行知道岷城没什么差池，就和万林一起出去了。 第60章 转危为安 救护车呼啸而至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苏青砚也没有了刚刚的精神，又开始浑浑噩噩，看着周程依旧冷静的跟医生说着什么，各种专业术语听得他头更大了，外界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周程在一片混乱的袭击现场首先跟医生交代了苏青砚的现病史和既往史，希望到了医院立即给苏青砚采血化验，明确病情。把苏青砚的事都安顿好后，他才让医生检查自己的枪伤，转头看到监护仪上血氧饱和度已经降到了70，血压心率还算凑合。 到了一家当地有名的私立医院后，苏青砚和周程就分开了。周程被推去做ct，苏青砚则直接进了病房，医生知道这两位不简单，虽然不满由患者指导治疗，但还是按照周程的要求给苏青砚完善了各种化验。 周程的ct很快就做完了，子弹的确射进了右肺，造成了血气胸，但万幸的是离右肺上叶动脉还有几毫米，没有造成严重的大出血，而被弹片擦伤的右臂，也没有碰到主要神经，应该不会影响到手指的精细动作。 苏青砚听到医生的结论后，重重的躺回到病床上。看到周程右手臂受伤，他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影响他以后做手术，要是因为自己周程不能再上手术台了，他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医生继续跟苏青砚说要尽快手术取出子弹，有几种手术方式可以选择。 苏青砚想让医生直接去问周程，毕竟周程才是专业的，可转念一想，周程一定会顾及手术成本，会选择性价比最高的方式，不如就自己做决定，什么都用最好的肯定没错。 周程中弹后一直强撑，等真的来到医院，所有事情都有着落后，在失血和缺氧的双重重压下，他开始昏昏欲睡。神志模糊的被推进手术室时，他恍惚看到了达芬奇手术机器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然后就被戴上面罩失去了意识。 1个多小时后苏青砚的化验出了结果，肝功果然又飙升了起来。周程的手术也结束了，子弹顺利取出，没伤及要害，病情还算平稳。 周程被麻醉师叫醒后，朦朦胧胧中又看到了传说中的达芬奇，被推回到病房的路上，他的意识才慢慢清明。 一回到病房，就看到了已经睡着的苏青砚。 “他化验怎么样？”周程连忙去问医生。 医生表示自己不清楚，要问苏青砚的主治医师。 周程看了眼站在病床旁守着的保镖，保镖有些不情愿的去找医生，他走开后很快又进来一个保镖补了上来。 周程拿到化验单后悬着的心砸到了底。 这肝功又回到了苏青砚最开始住院时的指标。 他没去管术后卧床的医嘱，站起来去看苏青砚挂的药水。可能是离着近了，苏青砚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周程？” 苏青砚看到周程站在自己床头，一开始以为在做梦，后来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睡了太久，扫了眼床头的时钟后，才如梦初醒。 “周程你刚做完手术？”苏青砚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周程按了回去。 “卧床休息，别起来。” 以苏青砚现在的指标，还是不适合长时间的飞行，监测下化验，有下降趋势再走是最稳妥的，也不是周程不信任美国的医疗，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还说我？卧床休息的不应该是你吗？能不能先想想自己啊周程？”苏青砚看到周程右胸侧挂着的引流袋，里面都是暗红色的血液，手臂也缠着绷带，急得差点又飙出眼泪。 “我真没事，刚才医生让我看手术视频了，没碰到血管和神经。”周程甚至有些激动，“小苏，他们真的用达芬奇了？” “什么达芬奇？”苏青砚又跟不上周程的节奏了。 “达芬奇手术机器人，我医院有一台，根本轮不到我看，想学都排不上队。” 站的时间有些久了，周程觉得呼吸开始不畅，才又躺回到床上。 “哥，你乖乖养病，回去我就给你买一台。” 苏青砚心里嘀咕什么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你要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一切都安稳下来后，苏青砚拿出手机给苏崇霖发了个消息。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在兴海也注意安全。 -等我回去再仔细问你。 苏青砚又威胁的加了一句。 病房里始终有个保镖守着，病房门外、走廊里和电梯间也都安排了保镖，苏青砚和周程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疾病和伤痛也让两个人很快就入了睡。 第二天，苏青砚被房间里的谈话声吵的醒了过来，倒不是因为声音多大，而是一直持续不断的说了很久。 “也是需要个气腹，远端操控四个机械臂，带动腹腔里面的手持器械操作，步骤都是一样的，游离十二指肠、切断胆管系统、切除胰腺、重建消化道，有机会你试试，跟vr游戏一样。” “你们说什么呢？”苏青砚看到周程和他的主治医生聊的热火朝天。 “吵到你了？”周程看到苏青砚醒了，立刻停了下来。 “又说达芬奇呢？是你小情人儿吗。”苏青砚看周程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不得不感叹这达芬奇的确有点东西。 医生看苏青砚醒了，就给他安排采血，然后早餐就端了进来。 “我没胃口，你吃。”苏青砚看着面前一盘草，实在是没食欲。 从今早开始苏青砚就不发烧了，周程感慨道原研药的效果的确更好，今天复查化验如果有好转趋势，他甚至想让苏青砚在这医院多住几天。 简单吃过早饭，苏青砚就把昨晚那两个保镖叫了进来。 “说，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 “您到洛杉矶的时候。” “苏董安排的？” “是。” “兴海那边出问题了？” “这个不清楚。” “让你们来这度假的？” 苏青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然后把小桌板上几乎没动的盘子砸到了两个保镖身上，蔬菜沙拉洒了一身。 “小苏，别生气。”周程看到苏青砚脾气又上来了，赶快去拦。 “做不好本职工作就滚。” 苏青砚今天有了精神，简单复盘一下觉得现场再怎么混乱也不应该是周程最先发现挡在他前面，无缘无故被打了两枪简直是太冤了。 第61章 鞭刑 苏崇霖站在海边，看着漆黑的海面，海浪拍打在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空气潮湿又阴冷，吸入到肺里有种特殊的黏腻感觉。 刚刚孙家的人就在这里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现在早已没有了一丝踪影。 “苏董，既然人已经处理了，明天的交易……” 姜岳行站在苏崇霖稍后的位置，也同他一起看着海面。 “姜岳行，你怎么证明孙家不是你的替死鬼？”苏崇霖依旧盯着海面上翻滚起的白色浪花。 “我有什么理由去袭击令公子？”姜岳行觉得苏崇霖未免太杯弓蛇影了。 “你们对苏青砚做的事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苏崇霖瞥了眼姜岳行。 “苏董，我已经坦诚相待了，令公子那件事，的确是因为手底下的人贪玩胡闹，但本意绝对没有想去伤害他。”姜岳行心里清楚，苏青砚的事一直是他和苏家合作的一道坎，看来自己不牺牲点什么苏崇霖是不会松口的。 “坦诚相待？”苏崇霖轻笑了下，“兴海是块宝地，但这片海滩，向前走几米，就是断崖，外来人小心尸骨无存。” 凌晨的海风把湿冷吹进了骨头缝里，站在远处的万林点燃了一支烟，一星暗红在黑夜中明明灭灭，姜岳行和苏崇霖已经单独谈了许久，他无聊的踢开了脚边的几块石头，手腕上的伤口刚才浸到了海水，还带着刺痛。当耳机里传出苏崇霖怀疑孙家是替死鬼时，万林啐了一口，自己抓人抓得快了还要被怀疑？一群垃圾…… 他还是不明白，姜家的资本已经富可敌国，为什么姜岳行还执意来兴海铤而走险。 又过了一会苏崇霖和姜岳行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苏崇霖目不斜视的经过万林，坐上车就离开了，姜岳行则停在了万林身边。 “岛上的货正常出。” 万林听到后立刻笑了起来，递给姜岳行一支烟，凑上前点燃了。 “哥还是你厉害。” 姜岳行没说话，给旁边几个人一个眼神，万林就被按在了地上。 “万哥，不好意思……之后随便你抽。”随行保镖借着按倒万林的姿势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们这群兔崽子……”万林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这顿打早晚都得挨，之前对苏青砚的那件事姜岳行一直憋着火，现在苏青砚又莫名其妙的遇袭，苏崇霖的怀疑更是火上浇油，自己肯定会被迁怒。 万林被吊在了一间暗室里，赤裸着上身，身上布满了刀枪的疤痕，肌肉虬结有力。 “哥，你让他们动手，他们肯定有私心，你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拿我出出气。” 万林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把鞭子恭敬的放到了姜岳行的手上。 姜岳行掂量掂量手中的鞭子，然后用力的甩到了地面上，“啪”的一声溅起了几块碎石。 万林始终觉得遇到姜岳行是上天的恩赐，真真切切的让他浴火重生了，现在这几鞭子挨得冤他也忍了，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听话，让姜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岳行看着万林那不服软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当年在火场里把半死不活的他拉出来时，就是这个神情。 教了这么多年也教不会收敛。 万林自诩是姜家的疯狗，交代给他的事情，不论用什么方法，总能快速完成。为了邀功也做了很多激进的事，挨了不少打，但不管打得多重都一声不吭。 姜岳行看着万林肩膀那片烧伤的疤痕逐渐被血红色的鞭痕遮盖住，沾着海水的鞭子也被染红，就又想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手指划破道浅浅的口子都会大动干戈的去医院打破伤风，要是把他吊起来打，现在估计已经吓晕过去了。 一点姜家人的样子都没有。 姜岳行把鞭子扔到地上，摘下了手套，捏着万林的下巴。 “以后管好你那二两肉。” 万林没点头，只是咧嘴笑了起来。 “盯紧那批货，别出岔子。” 姜岳行说完就离开了。 保镖看姜岳行走了，赶快把万林放了下来。 “万哥，桶里换成清水了，你—” “耍小聪明，小心自己的手指头。”万林拍了拍他的脑袋，翻了下手机，拿起件外套就快步去追姜岳行。 姜岳行听到身后有人过来也放慢了脚步，万林带着阵风跑到他身边，是不属于兴海的温热的风。 “还没挨够打？”姜岳行脸上带着不悦。 “哥，美国医院那边来消息了，苏青砚的化验有所好转，那个医生手术也很顺利。” “嗯，知道了。”姜岳行这口气终于顺了顺。 万林自己也不明白，那烟之前好多人都试过，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苏青砚出事后，他又重新找了几个人，也都没有事。苏青砚这什么体质，这么虚？ 苏青砚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周程在看他的复查化验，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哪不舒服？”周程伸手去试他的温度。 “肯定有人在骂我。”苏青砚吸了吸鼻子，然后把手机递给周程看，“我用这个当头像好不好？” 照片里苏青砚侧着脸笑着看向周程，周程也罕见的低头笑着，背景是森林和极光。 “当时那对情侣为了让你笑，都开始讲黄色笑话了。”苏青砚又咯咯笑了起来。 “别用这个了，看到我就想起那个笑话……”周程有些尴尬。 “周程。” 苏青砚突然严肃起来，周程不解的看他。 “等你好了，我们去南极看冰墙。” 第62章 疯狗 “你还想瞒着我？”陆泽一早起来就听到了苏青砚在机场遇袭的消息，连忙给他发了视频邀请。 “我要发个朋友圈告诉所有人吗？”苏青砚靠在床上吃着葡萄。 “没事就好……你最近真的，节目太多了。”陆泽看苏青砚状态不错，就开始聊起了别的，“你这个新头像不好，不能用背影，会影响运势的，本来都已经这么背了……” “真假？”苏青砚没想到头像还有这种说法。 “你看周医生那种，纯风景的，就好一点……”陆泽发现周程也跟苏青砚一起换了头像，他的应该是截了苏青砚那张照片的天空，秀的还挺低调，“对了，周医生怎么样？也没什么事？” “中了两枪—”苏青砚说到一半就被陆泽的尖叫打断了。 “他中了两枪你还在这吃葡萄？”陆泽震惊的问。 “刚换完药就跟着他的主治医生一起去看新欢了。”苏青砚有些无语的说。 “新欢？这么快就把你甩了？你又单身了？”陆泽被他说晕了。 “一个手术机器人……周程这一白天都没闲着，一直在研究，我看他那么喜欢，就跟院方说让周程自己试试，人家同意后他立刻就去了，对我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刚手术完就想着去学习？他是魔鬼吗？” 陆泽也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有多热爱。 李主任在傍晚的时候也坐飞机赶到了，周程是他带着出来的，就必须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主任，你不用过来的，也没什么大事。”周程觉得因为自己的意外让主任把游玩都暂停了，很过意不去。 “嗯，没事就好。”李主任当面检查过后，觉得周程给自己的评估还是很中肯的，的确没什么大事。 苏青砚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们医生真的有一套自己的评估系统，什么才算有事？没有生命危险就都不算事吗？周程竟然还让自己乖乖听医嘱，可他本人根本就没按照医嘱来，甚至连下医嘱的医生都跟他一起胡闹。 “李主任，周程可能得晚几天回去了，虽然是用达芬奇做的手术，但他这个伤口也得一周后才能坐飞机。”苏青砚看到自己提达芬奇时李主任挑了挑眉，就知道这玩意魅力的确很大，“这个机器人的确很不错，等回去的时候我给普外二病房申请一台，您再系统教教周程。” 周程之前根本不知道苏青砚还有这个心思，吃惊的望着他，李主任也半天没说话。 几千万的机器说给就给？ 苏青砚一想到周程要是真能天天摸到达芬奇，那就更难回家了，谁能想到自己的情敌竟然是个医疗器械。 兴海。 岛上第一批货正在一件件通过安检设备，然后装车。姜岳行站在一幢小楼的露台上，看着下面人群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姜董，安检查不出来，这是最后一次测试，您看，完全没有问题。”随行的技术人员再次低声跟姜岳行汇报。 姜岳行盯着下面没说话，拇指缓慢的拨动手中的串珠。 万林随意穿着一件白背心站在一处高台上，像只雄狮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今天没有戴那副平光眼镜，嘴里叼着支没有点燃的烟，身上错综复杂的伤口还在渗血，把背心染的斑斑驳驳。 连续的雨天让地面变得湿滑，有个运货的人脚下不稳，失去了重心，自己狠狠摔到了地上，货箱却一直被稳稳保护在怀里。 万林吐掉了嘴里已经嚼的变形的烟，抄起手边的一根棍子就冲了过去。 “哪来的垃圾？” 万林走过来时就已经有明眼人眼疾手快的搬走了他身上的货箱，那人倒在地上，肋骨被箱子砸的生疼，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皮靴的人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 肋骨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来，手掌就被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哪不好用，要治胳膊还是腿？” 万林用铁棍点了点他的肩膀和膝盖。 “对不起……路太滑了……我—” 接下来的话被一声痛极的嘶吼代替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不大，但让人听着倒吸口凉气。 “别人都走的好好的，就你摔？一会去医院好好修修。”万林把棍子扔到一边，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什么人都敢来给姜家做事？” 万林身上的暴虐气场被引燃。 哀嚎声中血肉横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万哥……”万林手下的保镖看着情况逐渐失控，就犹豫的喊了一声。 万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万林，够了。” 耳机里传出了姜岳行冰冷又平静的声音，万林刚要继续落下的拳头瞬间就停住了，他立刻收手，然后踢开了蜷缩在地上的血人，又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出货的现场异常安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快速做着自己的工作，不敢再出一点差错。 潮湿的海风吹在万林身上，咸湿的空气让他身上的伤口又刺痛起来，万林不喜欢兴海这个地方，冬天没有冬天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万林又被带到了暗室，这次没被绑着，也没吊起来，手下的保镖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把他送到后立刻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觉得委屈了？”没一会姜岳行就走了进来，身后没带别人。 “没有，我委屈什么。”万林靠在刑具架子上，手里转着一把小刀。 “不委屈还这么闹？”姜岳行走了过来。 “看他们给你找事，烦。”万林没再继续转刀，刀柄冲外拿着。 姜岳行拿过了他手中的刀。 “我知道那人是苏家安插进来的，可看到苏崇霖在兴海总压你一头我就烦，哥，非得是姓苏的吗？”万林平时嚣张跋扈惯了，见不得姜岳行现在畏首畏尾。 “不懂就别管。” 姜岳行拿着那把小刀划开了万林肩膀上要结痂的伤口，万林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然后就没再动。 姜岳行用滴血的刀尖对着万林的眼睛，“眼镜给我好好戴着，教这么多年还改不了地痞流氓样，”然后刀子向下，拍了拍万林的脸颊，血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再惹事滚回岷城。” 姜岳行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万林低头看了看肩膀上被划开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中隐约混着些脓，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想着姜岳行对他可真好，知道会化脓发炎，才给自己划开的，然后就又欢天喜地的追了上去。 第63章 回归正轨 苏青砚这次虽然病情反复了，但恢复的出乎意料的快，住院的第五天他站在窗边揪着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绿植，这几天已经被他摧残的没剩几个叶子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青砚回头就看到周程走了进来。 “跟你小情人儿约完会了？” “我去处置室把闭式引流拔了。”周程撩起衣服让苏青砚看。 “我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中弹？”苏青砚过去摸了摸周程的盖着纱布的伤口。 “你没事就好。”周程顺势抱住了苏青砚。 “你这架势，是不是回去就要上班？”苏青砚觉得周程不是来住院，完全是来学习的。 “主任让我休一个月，我不想—”周程说到一半就被苏青砚堵住了嘴。 “周程你自虐吗？有假你不休？”苏青砚在周程嘴唇上又流连的轻啄了几下。 “也不用休那么久……”周程想抱起苏青砚，可右手臂受伤用不上力，只好作罢。 “力不从心了，小周。”苏青砚挂在周程身上，把他扑到了床上。 “慢点慢点。”周程被扯到伤口，一阵钝痛。 “你去玩那机器时可没喊疼。”这医院的病号服设计的非常方便，苏青砚拽开腰侧的绳子就把周程的衣服脱了下来，“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别闹，你才刚好一点。”周程不敢动作太大，一只手又敌不过苏青砚，只能任由他折腾。 “我没锁门……”当苏青砚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时，周程紧张的看了眼门口。 “我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没人敢进来。”苏青砚手继续向下摸去，“还挺精神，没坏。” 飞机在岷城平稳落地后，苏青砚和周程就被专车转运到了医院。 “我觉得我不用住院了，我自己在家就能换药。”周程又躺进病房里时显得很不情愿。 “我也想回家，那我们越狱回家。”苏青砚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那不行，你还得打针，复查化验……” 住院这件事一涉及到苏青砚，周程就明显双标起来。 “在家也能打针采血啊。”苏青砚笑眯眯的对他说。 周程被他堵的没话说，只好乖乖的在病床上躺着。 因为他们落地的时候是凌晨，接机的只有何助和几个保镖，第二天一早，来探望的人就排起了长队。 “来看看名单，周医生。”苏青砚打开了何助给他发来的文件，里面写着一排名字。 “这是做什么？” 周程还不知道会客室里的盛况，当听到苏青砚说都是来探病的人时，他一脸难以置信。 “开玩笑？你是来住院的还是来开会的？” “我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了，可怜……”苏青砚叹了口气，然后在病号服外面披了件西装就要走，“我去养家了，乖乖等我回来。” 虽然苏青砚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苏崇霖依然没从兴海回来，他好像笃定苏青砚能自己处理好岷城的产业。 苏青砚也的确让他刮目相看了。 在医院又度过了忙碌的一周，苏青砚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他现在也学着周程偶尔不遵医嘱，然后发现的确没什么大事，心里嘀咕着医生就会吓唬人。 他们再次出院时，苏青砚定的那架钢琴也终于入了境，回到家里时，调音师正在给钢琴调音，看到他们回来了，就欠了欠身子离开了。 “大师，来试试。”苏青砚随手敲了敲琴键，觉得音色果然不一般。 周程走过去看了看这架价值不菲的钢琴，然后坐在钢琴前，随手弹了起来。 苏青砚小时候也学过钢琴，但就是随便玩玩的程度，他听得出周程弹的这种级别，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和功夫。 “你弹的这么好，家里怎么没有钢琴？” “上高中的时候跟肇洛组乐队，我爸说我不务正业，不让我弹了，我就赌气把钢琴砸了。” 苏青砚听完后沉默了，然后俯身从后面抱住了周程。 从周程冲出来替他挡枪的那一刻开始，苏青砚就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恋爱关系了，如果当时周程是面对枪口，那子弹就会直接射入他的心脏。 苏青砚又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哥你还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回来。” “不争风吃醋了？这小情人儿都搬家里来了。”周程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松开些，勒得他呼吸不畅了。 “有病……它们能跟我比？” 本来年底就很忙，又因为出国耽误了好几天，苏青砚回来后就又忙得像陀螺，但也顺便把周程受伤的怨气都发泄了出去，一路大刀阔斧，让整个集团都战战兢兢。之前高层都以为苏家公子是个绣花枕头，用不了几天就会露馅儿，结果因为苏崇霖迟迟不归，他接手这段时间，手腕竟然比苏崇霖还要强硬，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苏青砚跟周程开着视频，被他监督吃午饭，正聊天时手机里弹出了一条信息，苏青砚点开后稍稍皱了下眉，一定是最近天天小情人儿挂嘴边，烂桃花怎么找了上来？ -苏总，这么久没联系，芊芊都想你啦，最近有空嘛？ 苏青砚拉黑删除一条龙，心里嘀咕着现在还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可真少见，一会得把好友好好清理一遍了。 “小苏总。”何助敲门进来。 “下午那个启动仪式是几点？”苏青砚吃着周程亲自下厨做的健康又难吃的午饭，味同嚼蜡。 “4点，姜总说之后还有个演出。”何助把详细流程点开给苏青砚看。 “姜二脑子被门夹了？他要开演唱会吗？”苏青砚看着那四五个明星的名字直摇头。 “姜总说造势引流，现在追星的小姑娘出手都可阔绰了。”何助硬着头皮说，姜星曜跟小苏总关系不一般，两边他都不敢忤逆。 “受众群体也不是她们……有屁用。”苏青砚把平板又塞回何助手里。 “别说脏话。”周程在视频里突然插了一句。 “启动仪式结束我就回去……诶，对了，你想看那几个明星唱歌吗？”苏青砚对着手机屏幕问。 “不看……”周程有些无奈的说。 第64章 姜之 商场中庭被挤的水泄不通，楼上每一层也都挤满了人，苏青砚抱着肩膀白了姜星曜一眼。 他本来想露个面就离开的，可没想到姜星曜安排了这么多环节，心里骂着这个二货，就喜欢搞这些好看但没用的东西。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用你的场子了。” “我也入股了嘛，苏总的新生意必须搞得隆重一点。”姜星曜眼神始终黏在苏青砚的身上。 苏青砚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苏总一会有约？”姜星曜好不容易逮到了苏青砚，不想轻易放他走。 苏青砚没搭理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家。 这时两个明星上台暖场，尖叫声瞬间掀翻了屋顶。苏青砚长叹口气，看了姜星曜一眼。 “你有烟吗？” “我不抽烟的。”姜星曜说着抬手示意不远处的安保。 “不用了，我出去透透气。”苏青砚说着就打算离开。 苏青砚被两个保安护送着向外走，这一路被尖叫的粉丝围上来四次，龟速走了很久，还是离大门那么远，他就只好作罢，随口问了问这些人都是来看谁的，保安也是面面相觑。 “哥哥，你也跟苑未哥哥一个公司吗？”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凑上前来跟苏青砚搭话。 “苑未？”苏青砚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看到女生拿着的手幅后想了起来他是谁。 “他今天也来了？”苏青砚边走边说，不远处何助正对他招手，示意他该上台了。 “哥哥刚出道吗？”女生一脸兴奋，以为自己有机会养成小明星了。 “还没出道。”苏青砚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瞥到跟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表情冷冷的，一副臭脸。 “行了，早跟你说了，他不是什么明星。” 女生一脸失望的被同伴拉开了。 苏青砚觉得这两个小女生挺有趣，多看了几眼，主持人见苏青砚已经归位，就开始了介绍，然后苏青砚就被礼仪小姐领上了台。 苏青砚上台时大厅里就安静了，台下追星的女生们没想到ceo竟然这么年轻帅气，竟丝毫不比明星逊色。 “他是ceo？”虞安一脸惊慌的看着姜之。 “嗯……”姜之无奈的发现姜星曜竟然也在场下坐着，“你追的这个小明星，什么活都接啊？” “公司给安排的嘛。之之，你去跟你小叔说说，我想跟苑未哥哥见个面……吃个饭更好了。”虞安知道姜之的小叔就是苑未的老板，可求了姜之好多次，姜之都是无情拒绝。 “不去，我跟我小叔关系很差。” 姜之以为虞安就是追个线下，才跟她一起来了，没想到这活动竟然跟姜星曜有关系，早知道这样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苏青砚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走了下来，然后示意何助自己要回去了，何助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苏青砚就立刻抬起头在大厅中寻找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周程在后排看到苏青砚在找自己，就穿过人群挤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苏青砚找到周程后就跟他一起逆着人流向外走。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周程今天少见的穿着一身运动装，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大半张脸都挡住了。 “你这身打扮，像是躲狗仔的明星。”苏青砚上手要摘下他的口罩。 “防护一下，这里人多，都是病毒。”周程躲开了他的手。 “那你还来？赶紧回家。”苏青砚在周程身后推着他走。 “你喜欢吃的那家火锅不是在这吗？吃个饭再回去。” 听到周程这个提议，苏青砚立刻就同意了，不用回家吃营养餐，幸福的他都要哭了。 姜星曜看到苏青砚下台后像是在找人，目光就一直跟着他，当发现他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好像是体育生的人一同走了后，翻了个白眼。 这是又换人了？ 收回目光时，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姜之？ 姜星曜起身向姜之的方向走去，姜之看到他过来，立马拉着虞安就要走，可无奈人太多，还是被姜星曜逮到了。 “姜之你怎么在这？” 姜之一副少管我的表情，并没有回答。 “叔叔好。”虞安则对姜星曜甜甜的笑着。 姜星曜听到叔叔两个字，嘴角抽搐。 最后虞安还是如愿以偿了，姜星曜让她们去五楼会议室等着，一会就让苑未上去。 虞安和姜之来到五楼，会议室的位置有些偏，已经听不太清中庭里的人声鼎沸了。 “之之，你陪我去洗手间补个妆。”虞安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后跟姜之说。 姜之很不情愿的跟着虞安一起向洗手间走。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从一楼一直跟着她们来到了五楼，现在又跟着她们向洗手间走去。 姜之在洗手间外等虞安时，被一个急匆匆走来的男人撞了下肩膀，还没等她开口，那男人就闪身拐进了走廊，只留下个戴着兜帽的背影。 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喊叫传了出来。 姜之听出是虞安的声音，立刻转身跑进了洗手间，然后就看到虞安被兜帽男捂着口鼻按在地上。 “哟，还来个自投罗网的。” 兜帽男松开虞安，虞安四肢瘫软的倒在地上，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劝你现在收手。”姜之跑进来时手里就一直握着挂在背包上的一个小挂饰。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兜帽男一步步向姜之走了过来。 他知道今天有演出，早早就蹲守在商场寻找猎物，虞安和姜之出现后立刻就吸引住他的目光，而且没等到散场就让他抓住了她们离开人群落单的机会。 姜之看着对方狞笑着走近自己，表情依旧淡淡的，找准他伸手搂住自己的时机，把刀子弹出捅了过去，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在洗手间里炸响。 兜帽男感到腹部一阵刺痛，鲜血就喷了出来，顿时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第65章 “万林教我的。” 苏青砚和周程刚走到火锅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警报声，周程立刻紧张的把苏青砚拉到身后。 “是不是失火了？”苏青砚看着外面一片祥和，倒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看到几个保安反应迅速的跑了过去，又有些好奇。 “我想去看看……”苏青砚语气哀求的对周程说。 “凑什么热闹，乖乖在这等着。”周程牢牢的握住他的手，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不一会有两个保安又跑了出来，喊着需要医生，叫救护车。 听到他们这么说，周程圣母心又泛滥，这次轮到苏青砚拽着他不让他上前。 “你病还没好，别去，他们叫救护车了。” 最后两人互相妥协，去问了问守在外面的保安，得知里面没有危险，但有人受伤后，才一起走了进去。 周程进到洗手间里就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刚要去脱他的外衣，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是医生吗？先看看我朋友，她头晕的厉害。” 周程手上动作没停，抬眼看了看靠在洗手台上的两个女生，没去理会她们。 “他刚才想侵犯我们，你为什么先去救罪犯？”姜之看对方无视自己，有些生气。 “妹妹，已经叫救护车了，他一个人也不能分成两半。”苏青砚帮着周程回答她们。 周程看到流血的位置心里一沉，右上腹肝脏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汹涌的流出。周程用衣服按压住伤口止血，伸手去评估男人的意识和脉搏。 “叫120了吗？”他抬头问保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就让保安过来帮忙继续按着伤口，然后起身走向两个女生。 “你哪不舒服？”周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虞安的眼睛。 “头晕……想吐……”虞安被强光晃到后转头躲开了。 “有受伤的地方吗，被打到？掐到？”周程扶着虞安的头让她眼睛跟着自己的手指动。 “喘不上气……刚才被掐了脖子，然后捂住了嘴……”虞安被吓的说话颠三倒四。 “没事，别怕，去外面透透气，救护车一会就来了。”周程简单检查过后觉得虞安问题不大，轻轻松了口气。 “你呢？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虞安被保安扶走后周程又继续问满身是血的姜之。 “没有。”姜之听到周程的话，知道虞安应该没什么事，就转头对苏青砚说，“苏总，这事能别让姜星曜知道吗？” “嗯？”苏青砚有些不解，这事跟姜星曜有什么关系？ 很快他就知道这事跟姜星曜的关系了。 姜星曜一边咒骂一边跑了过来，看到姜之这满身鲜血的骇人模样，半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苏青砚默默推测着他们的关系，姜星曜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这女生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 “姜总，大小姐没事，刚刚医生给看过了。” 大小姐？姜星曜的妹妹？姜家不就两个儿子吗？ “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大哥要是知道了姜之出事，小心你们的脑袋！”姜星曜站了起来，怒骂周围的几个保安。 姜岳行的女儿？ 苏青砚这才如梦初醒，姜岳行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分配的急救人员正巧是附属一院的医护，他们进来时就看到了周程。 “周医生，你怎么在这？”医生一边转运患者一边跟周程打招呼。 “路过。” 周程看到是自己医院的同事，也就放下了心，看着伤员被担架抬走了，就去洗手台仔细的洗手。 姜星曜和姜之跟着急救人员一起离开时，听到医生跟站在苏青砚旁边那个人说话，才认真看了看他，发现那人竟然是苏青砚在朋友圈高调秀恩爱的周程，心里嘀咕着看这医生能有多大本事，会留住苏青砚多长时间，然后就继续加快步伐走开了。 “还去吃火锅吗？” 被这事一打断，苏青砚也没有了继续吃火锅的兴致。 “回家，”周程在镜子里看到苏青砚垮下的脸，笑了起来，“回家吃火锅，这里太乱了。” “嘿嘿，周医生真好，今天是放纵餐吗？”苏青砚想去挎他的胳膊，却被周程躲开了。 “都是血，脏。”周程说着把外衣脱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 “走走走，给你置办新衣服去。” 姜之和虞安都没有大碍，那男人也被送进了手术室。 “姜之，你这一刀真干脆，对付这种人渣就得这样。”姜星曜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气愤的说。 那个带着报警器的弹簧刀是万林给姜之的，万林之前反复跟她说，如果有人明确对她造成了威胁，就往致命的地方捅，捅哪几个地方万林也都仔细教过了她。以前姜之用这个外表可爱的刀子摆平了许多事，但今天是第一次抱着的要人命的心思去用它。 “我爸知道了吗？”姜之知道姜岳行最近在兴海不是很顺利，不想再让他因为自己的事分心。 “肯定知道了，没事，你别担心，这事小叔就能帮你摆平。” 警察没一会就来到了病房做笔录，然后跟姜星曜说这是非常典型的正当防卫，并保证给罪犯顶格处理，弹簧刀的事一句都没提。 “我爸过年也不回来吗？”警察走后姜之又问姜星曜。 “这我也不知道……”姜星曜的确是不知道，姜岳行的事他也不会过问。 “虞安这次被吓得不轻，你公司那个明星，一会让他发个视频安慰安慰她，最近再安排一起吃个饭。” 姜之少见的开口向姜星曜提要求。 “这都小事，她还喜欢谁，我一起打包给她送过去。” 姜之摇摇头。 之前姜岳行也总离开好久不回家，但这次去兴海，她总觉得心里慌慌的，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姜岳行也没有回来的消息，去问万林，万林就用“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来打发自己。 “你有摩托车吗？”姜之突然问姜星曜。 “你要干嘛？”姜星曜一脸疑惑。 姜之把头盔和护具穿戴好后，抬腿就骑到了一辆重型摩托上，然后对着姜星曜摆摆头。 “你会开？”姜星曜抱着头盔，觉得姜之在逗自己玩，然后就换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排气筒音浪。 姜星曜戴上头盔，坐在了姜之身后。 “你最好抱着我。” 姜之说完后看姜星曜没有反应，也没再去管他，直接冲了出去，然后身后的姜星曜就骂骂咧咧的抱住了自己的腰。 “你这小崽子，什么时候学的？”姜星曜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弯腰撑着膝盖，觉得一阵阵恶心。 姜之也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鄙视的看着姜星曜。 “万林教我的。”说完把头盔塞到姜星曜怀里，看到管家已经迎了出来，就向家里走。 “你跟他也学不到好的……”姜星曜直起身子，听到万林更火大了。 “二少今天也住家里吗？”管家接过姜星曜手中的头盔。 姜星曜摇摇头，让管家取辆车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第66章 年关在即 年关在即，现下不少年轻人都选择旅行过年，兴海作为在冬天仍然温暖的旅游城市，又迎来了一波客流量小高峰。 姜岳行在兴海开拓的商业链运行的稳中向好，暂时可以让他放下心来，再加上岷城实在是有太多人想趁着年终岁尾跟他疏通关系，他就暂别了兴海，回到了岷城。 姜之是在拳击课上得知的爸爸回来了，开心的给了教练几拳，教练被打的直叫好。 她快速来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就冲了出来，然后在走廊里又看到了那个碍眼的男生。 “姜之，你就同意了呗，你不喜欢我哪啊？” 站在姜之面前的男生十五六岁，正是青春期抽条长身体的时候，身形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但神态却很是成熟。 这男生是郑家的孩子，郑家也是盘踞在岷城的几大资本之一，早年也曾辉煌一时，但近十余年开始走了下坡路，自身原因不少，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外部因素。 当年郑家一家独大，独裁专政，树敌很多，姜家为了能与之抗衡，就与陈家联姻，陈惠可是陈家独女，姜岳行迅速架空了陈家后，陈家老爷子就因病去世了。 姜岳行手握陈家资本，又转过头慢慢蚕食姜家，姜老爷子发现姜岳行的苗头后，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之后更是完全放权给姜岳行，自己去国外过上了悠闲的晚年生活。 姜岳行手段强硬，雷厉风行，与郑家几轮博弈后，郑家也逐渐收敛了自己的气焰，近几年姜家又有了苏家的鼎力相助，在岷城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了。 “让开。”姜之不想跟他纠缠。 “姜之，我们先谈着，反正以后你也得嫁到我们郑家……”郑润泽之前在书房门口偷偷听到过，家里有意跟姜家联姻的事。 姜之在看到郑润泽的时候就戴上了拳击手套，现在听到郑润泽说这么无礼的话，拳头直冲郑润泽的面门砸了过去。 郑润泽没有防备，被姜之这尽了全力的一拳打倒在地，眼冒金星。 姜之垂眼看着地上的郑润泽，头顶的灯光让郑润泽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爸没教过你慎言笃行吗。” 还有三天就大年三十了，周程也终于决定出发回盈江，他平时就不常跟家里联系，所以中枪的事也没有跟他们说。 “你过年回兴海吗？”周程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问苏青砚。 “回啊，等苏董的通知呢。”苏青砚把早就准备好的烟和酒提了过来，“到了之后你先别按门铃，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提到门口。” “你跟我回去？”周程停了下来。 “嗯？”苏青砚也懵了，“那你自己怎么回？开车要好久的。” “我坐高铁啊，票都买完了。”周程点开手机上的软件给苏青砚看。 “你……退了退了，我送你回去。”苏青砚抢过手机就要给他退票。 “你送多麻烦啊，还得回来，盈江离这里也不近。”周程说着去拿手机，“这票好不容易候补到的……” “周程，你……”苏青砚站了起来，嘴角下压。 “你开车也累啊……”周程双手扶着他的腰也借力站了起来。 “司机开。”苏青砚把手机塞到周程手里抱起了肩膀。 “坐着不累吗？”周程发现他情绪不对，赶快抱住了他。 “商务，你躺着打滚儿都行。”苏青砚把周程的手拨开，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站着。 “我这不是怕你麻烦吗。”周程也跟了过去。 “周程，你这自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刚出院，现在还没完全好，我能让你自己坐高铁回家？”苏青砚转过身双手扶着周程的脑袋晃了晃，想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 行李都收拾好了苏青砚就让司机上来搬行李，司机识趣的走了保姆电梯。苏青砚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挎着周程的胳膊一起出门下楼。 “你要在家住几天？”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问。 “一个星期，我都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我爸妈肯定不让我太早走。”周程知道最近苏青砚把岷城的生意都捋顺的差不多了，就接着说，“你爸爸现在还不给你消息，你跟我在盈江过年算了。” “不去，你也不给我名分，我在你家算什么？”苏青砚心里嘀咕着自己可不想再去硬着头皮演戏了。 周程爸爸在外面置办年货，妈妈在大扫除，正愁没帮手的时候，周程就回来了。催促着他换好衣服，周程就从住在市中心顶级豪宅顶楼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变成了搬运年货的苦力。 “这几箱都搬到地下室去，最近用不上，顺便把门口那些垃圾扔了，对了，车库里有几箱酒，搬上来，你爸爸新打了个柜子，把这些酒给他摆上。”周程妈妈立刻给周程安排了一堆体力活。 “妈，这酒是我朋友送的，一会我爸回来跟他说一声，别跟别人的弄混了。”周程把苏青砚准备的礼物放到了桌子上。 “知道了，你快去搬，还有挺多事没做呢，你爸每到这个时候就跑外面去躲避劳动，真的气死人了。”周妈妈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静电掸子。 周程哦了一声就开始搬东西，苦哈哈的想苏青砚他们走没走远，能不能让司机回来帮他干活。当他费力把几箱东西分几次搬到地下室后，已经累出一身虚汗，休息了一会就去扔垃圾，回来时在单元门门口看到了萧寒。 第67章 除夕 “周程？你这么早就回家了？”萧寒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快帮我拿，太重了。” 周程过去帮他拿，然后低估了重量，扯得他伤口又是一阵钝痛。 “嘶……你这里装的什么啊？” “你受伤了？”萧寒看他这典型的保护性动作，敏锐的察觉出来。 “没事。”周程换到左手去拿。 “怎么伤到的？伤到了右边胳膊？不影响手指精细动作？”萧寒跟他走进了门厅里，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你老公没跟你说？”周程按开了电梯。 “啊？”萧寒不明白这跟冯钧驰有什么关系。 “没事，不影响什么，一会别跟我爸妈提。”周程走进了电梯。 萧寒很清楚，周程这个语气就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就识趣的没再说话。 因为萧寒要趁着春节假期跟冯钧驰出国度假，就提前几天来给周爸爸周妈妈拜年，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周程。 萧寒拜完年后本来想马上就走的，但实在看不下去周程被妈妈指使着干这干那，就留下来帮他一起干活儿。 两人合力把车库里的几箱酒都搬上来后，萧寒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能是冯钧驰找你打架了？” “……”周程一阵无语，“跟他没关系，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没事。” 萧寒忙前忙后的干活，周妈妈非要他留下来吃饭，萧寒连忙拒绝，并且给周程使眼色让他帮忙说几句。 周程就对妈妈说他跟萧寒出去吃，然后两人就出门了。 “你这……我晚上要跟他去洗大澡，你要来吗？”萧寒觉得三个人一起的话很尴尬，但现在就甩了周程又过意不去，只能实话实说。 “我去医院换个药。”周程自有打算，才不会去凑他们的热闹。 “我给你换，正好我也路过医院。”萧寒自告奋勇的说。 出了小区萧寒就看到了冯钧驰的车，挥手让他过来。 冯钧驰原本以为萧寒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又不好打电话催，正想发个信息问问什么情况，就看到萧寒和周程一起走了出来。 “驰哥，先去医院，我去给周程换个药。”萧寒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周程没想到冯钧驰一直在门口等着萧寒，犹豫着要不要上车，就见冯钧驰走了出来。 “你跟他说了？”冯钧驰绕过来低声问周程。 “没说。”周程向外走了几步。 “一会他一换药不就都知道了。”冯钧驰从兜里摸出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周程。 “你和他先走，我自己能换。”周程知道他们被袭击这事苏家在控制消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在后背你自己怎么换？之后我再嘱咐萧寒。”冯钧驰把刚吸了几口的烟扔到了垃圾桶里。 周程手指搓了搓那支烟，始终没有点燃。 “你胳膊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萧寒认真的给周程清创，然后把粘着血迹的棉球扔到了桶里，“你傻吗？就不能找个借口不干活？好了，完事了。” “还有……”周程把衣服脱了下来。 “还有？” 萧寒放下镊子，当他揭开周程背上的纱布后，动作顿了顿，然后表情震惊的绕到周程面前，完全忽视了他胸前的吻痕。 “枪伤？周程，你……” “嗯，学的不错，没都还给老师。” 周程说完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冯钧驰笑了一声。 “你……”萧寒听到冯钧驰的笑声后脸立刻就涨红了。 “一会跟你说，先换药。”冯钧驰催促萧寒继续。 “什么就一会跟我说？驰哥你也知道？你们瞒着我什么呢？”萧寒觉得这不是小事，一直在刨根问底。 “出国开会时遇到的，没违法违规。”周程大概说了说。 “那你怎么知道？”萧寒转头问冯钧驰。 “他跟我小老板在一起啊，别愣着了，快处理。”冯钧驰又催了一遍。 萧寒想着一会再找冯钧驰算账，又拿起了镊子和棉球，开始消毒，比之前用力了很多。 周程抓着椅子背欲哭无泪，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变出气筒。 换好药后周程谢过他们就离开了，因为临近过年，许多店都关了门，周程找到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然后手机就响起了视频申请的声音。 “干嘛呢？”苏青砚在玄关里换鞋。 “喝咖啡。”周程对着手机屏幕举了举杯子。 “没在家吗？”苏青砚奇怪的问。 “躲避劳动啊，家里在大扫除。”周程随口说着。 “哟，不错，有进步，我以为你会强撑着帮忙呢。”苏青砚走进家里，然后瘫在了沙发上，“我明天就要回兴海了，一南一北，隔那么远……” “过几天我们就能见面了，你好好陪家人过年。”周程安慰着苏青砚。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周程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忙忙碌碌，终于在年三十这天休息了一下，原因是他做菜太难吃，被赶出了厨房。 “妈，你盐放太多了，不健康。”周程站在厨房门口想偷师学艺，然后发现好吃的饭菜都是重油重盐。 “你懂什么，别捣乱。”周妈妈在厨房里大展身手，没时间去搭理周程。 周程悻悻的离开，回到客厅里跟爸爸沉默的坐了几分钟后，就准备起身回房间。 “周程，今年怎么有时间回家过年了？” 周程刚欠起来的屁股又慢慢放了回去。 “前几年一直值班，主任今年就让我回家过年了。” “你又没结婚没孩子，该替班的时候就替班，我们在岷城也没背景，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 周程实在不想听爸爸说这些，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工作这么忙，应该找个人照顾家里，成家才能立业嘛。” 果然又开始了。 周程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 “一提这事就好像我们在害你一样。”周爸爸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到了茶几上。 “没有。”周程不想大过年的让爸爸生气，就接着说，“在找了……” 电视里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曲，家里窗明几净张灯结彩，窗外响着零星的鞭炮声。歌舞升平，万象更新，其乐融融，只有周程的心冷到了底。 第68章 争执 零点的钟声敲响后，周程准时接到了苏青砚的视频邀请，他瞥了一眼正在看春晚的父母，关了摄像头，接通了视频，然后快速关闭了扬声器。 苏青砚带着大大笑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嘴巴一张一合，应该在说新年快乐。 周程把电话举到耳边，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程，你怎么把摄像头关了？” “刚才跟我爸妈在一起。”关上房门后，周程才重新打开了摄像头。 “我也跟我爸妈在一起。” 苏青砚镜头一转，周程就看到了他们一家坐在露台的椅子上，前面院子里在放烟花。 苏青砚的妈妈对着镜头摆了摆手，周程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说了一句阿姨过年好。 “妈，周程都拜年了，你不给个红包吗？”苏青砚又转过手机对着自己。 “不用不用……”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周程更尴尬了。 没一会苏青砚真的发过来个9999的红包。 “周程你快接，我妈给你的压岁钱。” “我都多大了还收压岁钱……”周程虽然这么说，但觉得心里暖暖的，屏幕那边好像才是真的在过年。 “我家的规矩，不管多大都算小孩。”苏青砚看周程还不点接收，就又催他，“讨个好彩头嘛，我都还没收到呢……” “你有想着给我们拜年吗？” 周程又听到那边传来了苏青砚爸爸的声音。 “快挂了，新年快乐。”周程赶快说，点击了接收后，苏青砚才挂断了视频。 画面一中断，周程就又回到了现实，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慢慢消失，他坐在床上沉淀了好久，才又站起来走了出去。 新年的第一轮太阳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升起了，周程早早就起了床，爸妈起的更早，妈妈已经吃完早饭在收拾了。周程坐在餐桌旁开始吃给他留的早餐，快速吃完后就去帮妈妈收拾碗筷，仿佛这就是平常的一天，也没有人说一句新年快乐。 “明明，一会有个亲戚来家里，你去换身衣服。”周妈妈把水槽旁边的水滴擦拭干净后对周程说。 “换衣服？”周程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穿睡衣出来啊，还要换什么衣服。 “换件精神点的，我给你参谋参谋。”说着周妈妈就和周程一起走进了他的房间。 周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妈妈拿出了衬衫和西裤。 “穿这个。”周妈妈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我……妈，你还是出去一下……” 周妈妈看周程竟然扭捏上了有些不解。 “我是你妈妈你害羞什么？” “没有……但还是出去一下比较好。”周程说话的语气不强硬，但动作很坚决。 周妈妈离开后他就抵着房门快速的换衣服，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儿子真帅。”周妈妈满意的看着周程。 没过一会周程就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让他换这身衣服了。 来做客的根本不是什么亲戚，而是个介绍对象的媒婆。 周程抿着嘴，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在他旁边坐着个长相温柔的女生，话不多，却一直偷偷瞄着周程。 “明—”周妈妈刚开口，就看到了周程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愠怒，“周程在岷城，工作忙，好几年过年都没回来了，小雯做什么的？” “刚毕业，正准备考公。”小雯面带微笑回着周妈妈。 “考公不错，工作稳定还不累，有时间照顾家里。”周妈妈点头。 “小雯心思细手还巧，天天就喜欢研究做好吃的，这是她昨天特意做的甜点，你们尝尝。”带着小雯来的阿姨一直不住嘴的夸她。 小雯把精致的糕点分给了周程的爸妈，最后拿了一块递向旁边的周程。 “周程哥，你尝尝，里面的夹心是芋泥。” “我芋泥过敏。”周程没有去接。 “哎呀，你挺大个人了，过什么敏，多吃吃就不过敏了。”周妈妈有些生气的说。 周程也没有去理会妈妈，依旧专注的研究摆在茶几上的那盆文竹，小雯有些尴尬的把点心放回到盒子里。 “我们在这他们年轻人放不开，你们出去看个电影？” 阿姨满脸堆笑，她对周程真的是一百个满意，岷城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医生，有房有车，长得还这么帅，这机会错过了可就难再遇到了。 周程真的没想到，大年初一就被安排上了相亲，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心里憋着的这股火随时都会爆发。 “周程，跟人家姑娘说说话。”周爸爸眉头紧锁。 周程咬了咬后槽牙，然后转头问小雯。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本科还是研究生？” 小雯被问的一愣，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个学校的名字。 “高考多少分？”周程又接着问。 “忘……忘了。”小雯不知道周程问这些做什么，觉得有些被冒犯了。 “要考哪里的公务员？”周程依旧咄咄逼人。 “还没想好……”小雯被他的语气吓到了。 “对自己以后有没有规划？” “就……相夫教子。”小雯求助的看了眼阿姨。 周程哼了一声，然后对阿姨说。 “不好意思，三观不合，不用接着了解了。” “周程，别不知好歹！”周爸爸重重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周程攥着拳头没说话。 “老周，大过年的……”周妈妈拽了拽周爸爸的衣角。 阿姨看气氛要失控，就拽着小雯离开了，周妈妈把他们送到门口，关上门后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父子俩。 “你傲什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多大的人了，不谈恋爱不结婚，我不想天天被戳脊梁骨！” 周程也站了起来。 “结不结婚是我的私事。难道我就应该听你们的，跟一个野鸡大学毕业，待业在家，只会洗衣做饭的人结婚过日子？这些事家政阿姨都能做。” “家政阿姨能给你生孩子？” “老周……”周妈妈听到他口不择言说出的话，心里一紧。 “你喜欢孩子去福利院领养。”周程看着暴怒的爸爸，语气依旧平静。 “你……” “明明，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哪有不结婚生子的？”周妈妈发现周爸爸要向周程走过去，就拉住了他。 周爸爸怒火中烧，甩开了周妈妈，没控制好力道，把她摔到了沙发上。 “你别碰我妈。”周程走过去扶起了倒在沙发上的妈妈。 “你现在倒装起孝顺了。”周爸爸低头看着周程。 “我不结婚生子就是不孝顺吗？”周程又站起来对上了爸爸的眼睛。 “对。”周爸爸看着周程那张不服气的脸火更大了。 周程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只想快点离开这窒息的家。 “你给我回来！”周爸爸看到他要走，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用力扔了过去。 周程背上剧烈的疼了起来，脸瞬间就白了。 “老周！好好的你动什么手？”周妈妈看到周程疼的冷汗直流，心疼的走过去看。 “我没事。”周程躲开了妈妈。 “去给人家姑娘道歉，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周爸爸说完之后就拂袖而去了。 第69章 小爷带你享受生活去 周妈妈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看着周程把凌乱的客厅慢慢收拾好，然后跟她说自己出去一趟，她以为周程终于开窍去找小雯道歉，就点头同意了。 周程穿了件外套就直奔机场，两手空空，只拿着证件和手机。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继续呆在家里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会爆发，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已经承受不住他的任何一星怒火了。 与此同时。岷城绕城高速公路上，驶过了五六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号都是岷a的数字连号，旁边的车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剐蹭到。 万林开着车，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姜岳行正在闭目养神，手中盘着串佛珠。 “想说什么？”姜岳行随即开了口。 “哥，前几天郑家的人找到我，说姜之小姐把他家小少爷揍得够呛。”万林把烟夹在了耳朵上，看着后视镜里姜岳行的表情。 “嗯。”姜岳行依旧闭着眼睛。 “姜之小姐说就打了他一拳，而且是因为那小子出言不逊。” “你把司机赶下去就为了跟我说这事？”姜岳行睁开眼看了看万林。 “也不是……” “小孩子的事不用管，让他们自己解决。”姜岳行终止了对话。 行驶了1个多小时，车队停在了山门前，万林和保镖们护送着姜家的三个孩子来到了寺庙后面的别院。姜岳行则跟着主持来到了大雄宝殿内，对着塑了金身的佛祖敬了大年初一的第一炷香。 “妈妈，我都想你了。”姜矣是姜家最小的孩子，看到妈妈后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想我就来这找我呀。”陈惠可摸了摸姜矣的头，但表情还是淡淡的。 “这里规矩太多了……”姜矣说着眼圈就红了。 姜永看着扑在妈妈怀里的姜矣心里冷哼一声，他一直不喜欢姜矣这个弟弟，姜矣性格软弱无能，只会撒娇卖萌，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他也不喜欢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子的姐姐姜之，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是最得宠的孩子，但是爸爸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漠。 三个孩子都有各自的保姆阿姨，陈惠可平时就并没有太多照顾，几年前又经大师指点，遁入空门，日日深居简出参禅悟道，姜岳行为了方便她修行，就在城郊修了这座寺庙。两年前寺庙建好后陈惠可就搬了过来，与孩子们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感情也越来越淡，那时姜矣才将将5岁，第一次来到寺里时，看到妈妈就止不住的哭，被姜岳行扇了一巴掌后才安静下来，从此对这冷冷清清又烟熏缭绕的地方充满了恐惧。姜岳行倒是偶尔会来这里坐坐静静心。 一家人齐聚一堂，在别院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斋饭。吃过饭后姜岳行就离了席，他走后几个孩子才敢跟妈妈说话。 万林跟着姜岳行来到观音殿内，面前是用一整块翡翠原石雕成的巨大观音像，观音像有三米多高，翠色的地方正好是观音的莲花宝座和手中的柳枝。 姜岳行双手合十，礼毕后，看了万林一眼，万林立刻会意，跪在了观音像前。 “静心。”姜岳行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块原石是万林早年在缅甸赌到的，拿到手后就立刻献宝给了姜岳行，让他没想到的是，姜岳行竟然用这价值连城的宝贝雕了观音像，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他跪在这里冥想，万林也权当赎免罪行净化心灵了。 兴海。 周程在飞机落地后打开了手机，果然一堆未接来电，都是妈妈和苏青砚的，他刚要给苏青砚回过去，他的视频申请就发了过来。 “玩什么消失啊？急死我了。”苏青砚看到周程后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刚刚在飞机上，关机了。”周程看着苏青砚，稍稍觉得好受了一点。 “去哪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苏青砚以为他是跟家里人出去旅行。 周程举着手机，转了一圈。 “你看看？” “嗯？什么！你来兴海了？！”苏青砚抱着手机慌忙从房间里跑了下来，一边嘱咐着周程站着别动，自己马上过去。 周程听话的站在大厅里没再动，不到5分钟，就有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给他引到了休息室。刚坐了没一会，就又被带上了车。 兴海的机场离市区的距离不近，车子开了20多分钟，就靠在路边停下了，周程正奇怪，就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呼啸而至，调头甩尾，一气呵成的停在了旁边。 苏青砚打开车门跑了出来，还穿着棉质的家居服。 周程也下了车，张开手臂接住了飞过来的小炮弹。 “骗人，你不是说要在家住一个礼拜吗？”苏青砚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轻轻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然后拉着周程的手回到车里。 “出了点不愉快的事……我就提前走了。” “真傻，你怎么不骗我说是想给我个惊喜？”苏青砚看到周程情绪不高，就逗了逗他。 “我不会骗你的。” 听到周程这么说苏青砚又去拉他的手，然后稍用力的攥了攥。 “开心点嘛，兴海可是我的地盘，随便你想做什么都行。” 周程电话又响了，依然是妈妈打过来的。 “妈，刚才手机没电了……医院有事，我先回了……没有，不是……好……” “和家里吵架了？”苏青砚看周程表情严肃的挂断了电话。 “嗯。” “别想了，小爷带你享受生活去。”苏青砚猛踩了脚油门，车子发出了让人侧目的轰鸣声。 第70章 周医生，欢迎回家。 周程还以为眼前的海景别墅是什么度假山庄，没想到苏青砚直接把他带到了家里。 “我妈知道你来了，高兴的不得了，把刚放假的几个厨师都叫了回来。”苏青砚看周程迟迟没下车，就亲自给他开车门。 “我……要不然我去住酒店，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周程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青砚的父母。 “用你准备什么呀？他们都要好好感谢你呢，快下来。”苏青砚去拉周程的胳膊，然后突然意识到胳膊上的伤，就去搬他的腿。 “你这是干嘛呢？”周程看他突然蹲了下来吓了一跳。 “请你出阁啊，大小姐。” 管家本来是要过来的，可当他看到苏青砚亲自给周程开车门时，就清楚这状况不适合他出现，就又退回到大门口等着。 周程一脸尴尬的跟着苏青砚向门前走去，其间拒绝了苏青砚的拉手请求，甚至还跟苏青砚隔着一段距离。 气派的大门被管家拉开后，周程就被奢华的玄关惊到了，然后感叹静湖的房子没按照这个审美装修真是谢天谢地了。 “周医生，欢迎回家。” 周程本来还在玄关处犹犹豫豫，听到苏青砚说的话顿时心里一热，暖流顺着心脏泵到四肢百骸，被轻轻推了一下后就走了进去。 苏青砚的妈妈看到他们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过去。 “小砚毛毛躁躁的，都不说清楚就跑了出去。”苏青砚的妈妈看着周程还一身冬装，又对苏青砚说，“去给小周找几身衣服，愣着做什么？” 苏青砚大概是因为开心冲昏了头脑，都没注意到周程的穿着。 “叔叔阿姨过年好。”周程见要被苏青砚拉走换衣服，赶快跟苏青砚的爸妈打了招呼。 “别拘束，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苏太太对周程一直和蔼的笑着。 周程还是觉得尴尬，然后赶紧给自己无措的双手找事做，就脱掉了外套。 “周程！”苏青砚突然惊慌的叫他。 “啊？怎么了？”周程被他这一声叫的莫名其妙。 “你背上怎么又流血了？” 苏青砚绕到周程背后，看到他衬衫的右背部被血染红了一片，有些胆怯的伸手去掀他的衣服。 “你别……”周程躲了一下，在苏青砚父母面前被脱衣服，他真的无法接受。 “流这么多血，你不疼吗？”苏青砚没去管他的抵抗。 “我没事……你别在这……” 周程依旧在躲苏青砚，却痛苦的发现苏青砚的妈妈担忧的走了过来，苏青砚的爸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管家说着什么。 因为太过愤怒和失望，他完全忘了出门之前被爸爸用烟灰缸狠狠的砸到，也没有发现伤口又裂开流血了。 苏太太领着周程来到了客厅旁边的会客室，让周程坐下后自己又走了出去，这才让苏青砚去看伤口。 周程被苏太太这一番操作戳到了心尖上，没有慌乱和惊叫，又顾及了自己的颜面和隐私。 “你这怎么弄的？”苏青砚看到周程背上伤口被扯开，血已经凝固住，旁边却又多了一片淤青。 “不小心撞到了。”周程随口编了个理由。 苏青砚狐疑的看他。 “你又骗我。” “没事，换个药就行了。”周程自己估摸着应该问题不大，一会自己对着镜子处理一下就好了。 这时有人敲门，苏青砚走了出去，看到管家拿着几套衣服。 “一会把医药箱拿来。”苏青砚接过衣服小声对管家说。 “老爷已经叫医生了，马上就到。”管家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医生没过一会就到了，敲门进来后就给周程做了简单的检查，因为伤口裂开的有点大，他建议再缝两针加快愈合。 “还要缝针？”苏青砚听到后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这样可以—” “缝。”周程没继续听医生的解释。 苏青砚皱着眉头看医生拿出了持针器、镊子、缝合针等等好多器械，然后看到医生消完毒后，没打麻药就要直接上手去缝。 “诶！你等等。”苏青砚抬手去拦。 “小苏，你别乱动。”周程一阵无语，心里嘀咕又得重新消毒了。 “不打麻药吗？”苏青砚不解的问医生。 “两针就完事了，不用。”周程替医生解释。 医生又重新夹起棉球消毒，然后动作娴熟的穿线缝针。 苏青砚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站在椅子旁紧紧攥住了周程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 周程低着头，现在不仅要忍着背上的疼，手也马上要被苏青砚抓烂了。 “好了好了，完事了。”周程感觉到医生重新贴上了纱布，就拍着苏青砚的手安慰他。 医生没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利落的离开了。 “疼吗？”苏青砚松了手上的力道，蹲下来看周程。 “一点，我没那么矜贵。”周程抬手揉了揉苏青砚的头，“胆子太小，得锻炼锻炼了。” 苏青砚没去管周程的调侃，而是抱住了他。虽然周程一直闪烁其词，但苏青砚也猜了个大概，无非是跟家里起了争执，然后一怒之下跑出来了。 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苏青砚看周程实在是拘束，就跟他来到了别墅外面的花园里。 “四处转转没事？”苏青砚怕周程累到。 “到海边走走。”周程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说。 夕阳把海边染上了层金色，湿润的海风一阵阵袭来，海浪不知疲惫的冲上沙滩。这片海滩是苏家的私人领域，整片沙滩都空荡荡的，只有周程和苏青砚留下的两排脚印。 周程一言不发的慢慢走了很久，然后在灯塔旁停了下来，望向大海，听着海浪拍打礁石发出的巨大声响。 苏青砚也没开口，他知道周程心里不痛快，也不像自己会把情绪发泄出来，只会憋在心底自我消化。 “有时候我就觉得，没什么意义。”周程收回目光，开始往回走。 “别想了。”苏青砚跟他十指相扣。 “嗯，不说了。”周程又沉默了。 “不是不让你说，你这人……”苏青砚被周程气笑了。 “我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周程抬手搂住了苏青砚。 “别抬胳膊，不疼吗？”苏青砚又紧张的去看周程的后背。 “疼啊，你亲亲。”周程看到苏青砚紧张的样子就想逗逗他。 “光天化日，耍流氓。”苏青砚虽然这么说，但也从后面抱住了周程，对着他耳朵轻吹了口气，“年后你的小情人就上岗了，开心吗？” “这么快？”周程突然觉得胸口的阴霾一扫而光，连忙转身问苏青砚。 “啧，看来还是小情人更有魅力。”苏青砚撇撇嘴。 第71章 行到要爆炸了 苏青砚和周程回去的时候正好刚要开饭，几个厨师加班加点的做出了一大桌菜，那些高端豪华的食材实在让周程望而却步。 刚一落座，厨师就端上来几小碗滋补汤，周程知道兴海这边很注重养生，就入乡随俗都喝光了。 苏家这种松弛的家庭氛围周程从来没有体验过，也没有遇到预想中的尴尬话题，因为他们的聊天内容实在是天马行空，周程也总算知道苏青砚那些奇奇怪怪的脑洞都是哪里来的了。 吃过饭后苏青砚问管家给周程收拾了哪个房间，管家马上给苏太太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们不住一起吗？”苏太太也觉得纳闷。 “不住不住……”周程连连摆手，耳朵红了起来。 管家立刻会意去派人收拾房间。 苏青砚没忍住笑出了声，苏崇霖用手把件敲了敲苏青砚的头。 “爸，听说你一生气，几百万的玩意儿说砸就砸了？” 苏青砚看到苏崇霖手里的手把件由之前最喜欢的降龙罗汉换成了伏虎罗汉，笑着说完就拉周程上了楼。 到了入睡的时间，周程规规矩矩的躺在阿姨迅速收拾好的客卧床上，看着头顶夸张的拱形天花板，上面不知道是石材还是画上的图案。 正当他研究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周程，你真不跟我睡啊。”苏青砚站在门口说。 “不睡，把门关上说。”周程看着苏青砚身后敞开的门，心里又一阵紧。他没想到苏家把他俩的事看的这么稀松平常，可就算不在乎苏青砚的性向，第一次来家里就睡一起也不应该。 “看给你紧张的。”苏青砚关上门，然后走进来扑到床上，“我爸妈可喜欢你了。” “这不好……”周程连忙起身，躲开了苏青砚。 “你好像唐僧啊，瞧你那个窝囊样儿……”苏青砚看着周程的动作趴在床上笑了起来。 “说谁窝囊呢？”周程最受不了被别人看轻，翻身钳住苏青砚的手腕把他按在了身下。 “轻点……”苏青砚没想到周程左手力气也这么大，根本不输右手，“你怎么总让我疼。” 周程听到苏青砚这么说，立即松开了手，然后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些别的事情，瞬间气血上涌，脸都涨红了。 苏青砚见他松了手，就坐了起来，当看到周程连脖子都红了，又笑得坐不住，倒进他怀里。 “周程，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禁撩。” 苏青砚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毕竟周程这伤口愈合又裂开，反反复复这么多天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苏青砚躺在周程的大腿上，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就伸手去摸了摸，然后就感到有东西抵到了自己的头顶。 “这就醒了？” “别动。”周程按住苏青砚的身子不让他乱动。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身体燥热的让他花费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刚准备睡觉，苏青砚又跑了进来，刚才的努力瞬间付诸东流。 “我帮你。” 苏青砚撸袖子翻身，却被周程攥住了手腕。 “我又不是手断了。” 苏青砚思考了几秒钟，眼神从犹豫变成了坚定，好像努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双手搓了搓周程的脸颊。 “你还挺挑剔，我第一次，被咬到可不能怨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唔……” 周程实在是佩服苏青砚这说干就干的劲头，一点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他开口拒绝的时间。 “嘶……你老实躺着。” 苏青砚的技术真是不敢恭维，周程始终在炸上天灵盖的爽感和时不时出现的疼痛间游走，最后实在受不住，把苏青砚拉了上来。 “你嫌弃我……”苏青砚闷闷不乐的说。 “我哪敢。”周程亲了亲他，“我最近，没什么事，潜心研究了一下，要不要试试？” “你这能行吗？”苏青砚虽然很期待，但又担心周程的身体，点了点他的胸口说。 “行到要爆炸了。” 周程抓住苏青砚四处放火的手，把之前的拘束和矜持都抛在了脑后。 …… 苏青砚蹑手蹑脚的去找医药箱，结果翻了半天都没翻到，阿姨在走廊拐角处观察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清了清嗓子，问了句是老爷吗。 苏青砚在阿姨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医药箱，然后告诉她不要让别人知道，提着箱子快步回到了客卧。 “我就说你别折腾。”苏青砚轻轻关上房门，把医药箱放到了桌子上。 “你感觉怎么样？”周程似乎对自己的伤口没有很在意，熟练的拿出碘伏和镊子。 “你……现在是应该谈论这事的时候吗？”苏青砚抱着肩膀靠在桌子上。 “反馈一下，这很重要。”周程用镊子夹着棉球，沾到了碘伏里。 “好好好，爽上天了。”苏青砚白了他一眼。 “帮我下？”周程把镊子递给了苏青砚。 “要我干嘛？”苏青砚警惕的看着周程。 “纱布揭开，消毒。”周程拍了拍苏青砚的屁股催他快点。 “我不会。”苏青砚揭开纱布，拿着镊子迟迟不动。 “半径10厘米，从伤口开始，顺时针涂，不要有遗漏和重复的地方。”周程简单说着。 “你这么相信我？”苏青砚还是没有动手。 “相信啊，小苏总什么学不会？”周程说着转身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肚子上亲了几下。 “那你在镜子里看着，有不对的地方我就停。”苏青砚还是一脸严肃，这对他来说不是小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72章 小苏总的生日 周程在兴海的这几天简直像是在天堂，人也肉眼可见的胖了一点。唯一让他头痛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见到苏青砚就浑身冒火，压都压不住。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青春期，一个眼神就能起立敬礼。但好处是经过多次磨合，他和苏青砚终于开始合拍，实现了生命大和谐。 年初五恰巧碰上情人节，也是苏青砚的生日。这生日是他过于浪漫的妈妈亲自挑选的，为了让自己儿子在情人节出生，不惜提前预产期半个月去医院做剖宫产。 “生日快乐。”零点一到，周程准时送上了生日祝福。 “已经凌晨了？”苏青砚根本没空想这些，晕乎乎的问。 “刚到。”周程翻个身抱起了他。 “生日不重要，今天迎财神……”苏青砚强撑着一丝清明说。 “小财迷。”周程看着他咬紧的下唇，把手指伸了过去，“别咬自己，多疼。” 一大早苏青砚就被鞭炮声给炸醒了，今天一点起床气都没有，立刻下床洗漱，穿戴整齐后去了餐厅。 周程正在吃早饭，没想到苏青砚今天这么早。 “长寿面端上来。”苏太太转头对阿姨说。 “迎财神啊，妈妈。”苏青砚坐在周程旁边，“还有鞭炮吗，我要放个一万响的。” “你爸爸刚才已经放过了，还在外面没回来……吃完饭再玩！”苏太太看到苏青砚立刻就要出去，连忙喊住他。 “一会就回来，不耽误。”苏青砚不仅自己跑了出去，还把周程拉上了。 中午苏青砚和周程一起去了家泰式餐厅。 “以前还挺喜欢过生日的，今时不同往日……我马上就25了……”落座后苏青砚就开始对周程碎碎念。 “25怎么了？”周程听到他的话有些不解。 “人生就像圣诞树，过了25就越来越没用了。”苏青砚叹气。 “原来我早就过了保质期啊？”周程笑了笑。 “你吃了人参果，长生不老。”苏青砚托着腮，歪头看着周程。 “我是老妖怪？”周程给苏青砚倒了杯泰式奶茶。 “瞎说。” “这个给你。”周程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 “生日礼物吗？”苏青砚马上坐正。 “嗯，你看看喜不喜欢。”周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苏青砚什么都不缺，礼物真的是太难选了。 苏青砚紧张又激动的拆开了盒子。 “钢笔？” 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个很有名牌子的钢笔，打开笔帽，笔尖上用花体字刻着sqy，上面还有一颗蓝宝石。 “喜欢。”苏青砚想把钢笔收到上衣口袋里。 “等等，它还有一个……嗯，机关？”周程接过了钢笔，拔下钢笔的尾部，一个大约10公分长的刀子弹了出来。 “嗯？”苏青砚觉得稀奇，又把钢笔拿了回来。 “小心点，别划到自己。”周程不放心的说。 “这怎么弄的？这牌子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型号的钢笔？弹簧刀不是被禁了吗？”苏青砚发出了一串疑问。 “我找人改装的。”周程如实回答。 “你还认识这种神人？”苏青砚实在没想到平时严谨古板的周程还会跟这个圈子有交集。 周程肯定不认识这种神人，但这事肇洛倒是熟悉。这个定制钢笔到货时周程还在美国，本来就是支平平无奇的钢笔，但后来他们遇袭，周程觉得苏青砚平时也不是绝对安全，就想让他带个什么小物件防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肇洛曾经跟他炫耀过自己改装后的鼓棒，马上远程遥控肇洛去取钢笔，然后送去了改装。改装师傅拿到这个几万块的钢笔后，实在不敢下手，在肇洛再三保证后，才开始动手拆卸。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苏青砚研究了一会后才去问周程。 “防身啊，也不显眼。”周程看到苏青砚很快就上了手，熟练的收起刀子，把钢笔放到了上衣口袋。 “周程，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点了点手指上的那颗小痣。 晚上周程跟着苏青砚一家一起去了一个边陲小镇，这种一到夜幕降临就灯火通明又带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小镇最近在社交媒体上很是盛行，可车子却绕过了人声鼎沸的小镇，来到了不远处的山脚下。 下车后周程抬眼看了看山上，亭台楼阁张灯结彩，游客沿着河道走到这里后，都被告知今天不对外开放，拦在了山门外。 “这山也是你家的？”周程小声问苏青砚。 “大胆一点，整个兴海都是我家的。”苏青砚也对他耳语。 “难得小砚在家过生日，今天一早你爸爸就让山上的主持给你请了个平安符，一会我们去拿。”苏太太笑吟吟的对他们说。 一行人被引领到了直达山顶的电梯，周程站在电梯里，看着急速变小的人群，没过几秒整个小镇就尽收眼底了。 电梯到达山顶，一行人走出电梯，随即转了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高耸的石壁，那石壁如同天然的屏障，矗立在他们的面前。石壁之上，雕刻着错落有致的佛像，每一尊都栩栩如生。 这些佛像或威严庄重，或慈悲怜悯，周程站在石壁前，仿佛能听到佛像们低语的声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与虔诚之情。 “我爸就喜欢这个调调，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别看。”苏青砚在周程耳边低声说。 “没有，挺壮观的。” 周程不是恭维，他是真心觉得这石刻精美绝伦，可能很多人有巨物恐惧症，但周程却非常喜欢，在这方面自己竟然跟苏董搭上了线。 去寺里取了平安符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仿古的建筑里。周程心里一直叫嚣着酒池肉林四个字，苏崇霖简直是照着鹿台建的这里，妥妥皇帝的生活。 水边是悠闲的停停走走的小鹿和丹顶鹤后。小鹿们身姿轻盈，步态优雅，时而低头觅食，时而抬头观望。而那些丹顶鹤则显得更为高雅端庄，有的翩翩起舞，有的悠闲地漫步。苏青砚不常来这边，看到这画面也是啧啧称奇。 晚宴本来安排在摘星阁里，苏青砚却对临水新建的画舫来了兴趣，侍者们又动作迅速的在画舫里摆桌布菜。 “上次说你生日我安排的，你也不给我机会。”周程又跟苏青砚说小话。 “节日那么多，下次呗。”苏青砚扶着栏杆看水里的锦鲤。 周程轻抚着栏杆上张牙舞爪，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兽面纹，还想说什么，但被苏太太叫过去吃饭了。 第73章 你家厨师下料可真猛 在画舫里的桌子上，菜品也跟这琼楼玉宇一个风格，带着风雅古韵的气息，苏崇霖举杯祝苏青砚生日快乐，又再一次欢迎周程来兴海做客。 “周程，你也说几句。”苏青砚喝了口果汁对周程说。 “我又不会说什么……”周程尴尬的狂喝白水。 “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不是说的挺好吗？” 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周程更窘迫了。 “你们怎么遇到的？”苏太太听到苏青砚的话，兴致勃勃的问。 “秘密。”苏青砚不想让周程继续尴尬下去，周程的头低的都要钻进桌下了。 “点蜡烛许愿。”苏崇霖也替周程解围，换了个话题。 侍者端上来的蛋糕不大，但意境十足，蛋糕外层做的是半透明的月白色，侧面立体的黛青色山峰层峦叠嶂，隐约可以看到见首不见尾的青龙，山间盘旋着两只鹰隼，顶面是半侧池水半侧留白，岸芷汀兰，浮光跃金。 周程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苏青砚，明明苏崇霖审美这么好，为什么他一点都没遗传到，只会红玫瑰白玫瑰。 苏青砚可能误解周程的意思了，他开始跟苏崇霖抱怨，自己又不是老头，蛋糕弄得这么老气，但也马上安静下来，闭眼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周程看到苏青砚利落的把蛋糕切成四份，给大家分发时，心痛了一下，但也顺从的接过了。 “礼物明天再去看，有点大。” 苏崇霖吃了一口蛋糕就放到了一边，他不像苏青砚那么喜欢吃甜食，但家里的传统，生日蛋糕每个人都得咬一口。 “什么礼物？一会我就要看。”苏青砚知道苏崇霖肯定出手阔绰。 苏崇霖的确出手阔绰，吃过饭后，他们从小镇直接去了机场，看到了停在停机坪上的一架公务机。 “本命年，年纪也不小了，做事稳重一点，才能青云直上。”苏崇霖拍了拍苏青砚的肩膀。 周程再次被震惊，回程的路上用手机搜了下飞机的型号，才知道这是私人飞机的天花板，价值近五亿，还不算各种管理费和运营费。他默默的收起了手机，这感觉很不真实，自己也真的是格格不入。 “一会儿陪我出去，我想吃麻辣烫，山上的饭菜真难吃。”苏青砚小声对周程说。 “嗯？”周程还沉浸在几个亿的礼物里，突然听到苏青砚这么说，有些回不过神。 “我能吃？”苏青砚以为周程又顾及他的健康，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就吃一次，过生日嘛，求求你了。” “能……我也想吃点人间烟火。” 年初六的晚上，苏青砚和周程陪着苏太太边聊天边吃晚饭，苏崇霖临时有事一整天没有回家。 “周程，你怎么流鼻血了？”正说话时苏青砚抬眼看到周程流着鼻血，连忙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周程也觉得莫名其妙，兴海气候这么湿润，没理由流鼻血啊。 “没事没事。”苏太太却神色轻松的安慰他们，“可能是这几天补汤喝多了，明天我让厨师少做些。” 周程看着面前已经喝光的三个汤碗，终于清楚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你家厨师下料可真猛。”周程在卫生间里洗着鼻子。 “我妈为了你……真的不管我死活了。”苏青砚把毛巾递给周程。 “不管你死活？”周程看了他一眼。 苏青砚看到他这眼神，就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戳到他的敏感神经。 “没有没有……哥你很厉害，没说你不好。” 苏青砚绝对不会想到，还有自己看别人眼色的一天。 大年初六是商铺开张的日子，姜岳行也从岷城回到了兴海，一落地就约苏崇霖见了面，两人一起去了珠宝产业园区。 “苏董，新的一年，试试手气？” 姜岳行带着苏崇霖来到园区里的一幢小楼，里面存放的都是百万级别未切开的翡翠原石。 “姜董也喜欢玩石头？”苏崇霖摸了摸手边触感温润的原石。 “讨个好彩头。苏董挑几个。” 因为兴海矿产发达，苏崇霖对此也很有研究，他转了一圈，选了一块并不起眼的石头。 姜岳行并不是行家，也看不出苏崇霖选中的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当石头被切开后，在场的人都惊呼起来。 “苏董，这个位置，玻璃种帝王绿，没有裂，还藏着紫。” 苏崇霖点点头，不用解释他也瞧得出这块石头是千万级别的。 姜岳行看苏崇霖满意的表情，让他再接再厉再开一块，可苏崇霖却摇了摇头。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姜岳行听到后不置可否，但也同他一起离开了小楼。 逍遥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初七一大早苏青砚就被电话轰炸，本来他还想拖一拖再睡一会，但听到电话那边助理越来越快的汇报语速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家联合起来搞价格战？破釜沉舟吗他们……” “安排在他们那边的人拿到了文件，年后复工第一天他们就要实施了。” “确定？” “确定。” “知道了。” 苏青砚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去找苏崇霖商量一下再做定夺，毕竟现在在兴海，也不是自己在岷城单打独斗的日子。 周程看到今天苏青砚早早就出现在客厅有些疑惑，停下了给苏崇霖的养生科普。 “今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苏崇霖把自己和周程面前的茶杯倒满。 “晒多了，火烧屁股了。”苏青砚示意苏崇霖去书房说。 周程还是没有习惯家里有这么多家政阿姨管家厨师，让他不得不全天精神紧绷，做什么好像都被监视一样。 苏家父子在书房没有谈很久，都准时出现在了早餐的餐桌上，苏太太看到苏青砚下楼吃早餐也很稀奇，毕竟前几天他的做派都是恨不得全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妈，我们今天回岷城。”苏青砚对苏太太说。 “这么突然？”苏太太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走。 “周程要上班了。”苏青砚随便找了个借口。 “伤这么重，这么快就去上班？”苏太太担心的看周程。 “那就得等苏董把医院收购了，周程才会不继续给人家当牛做马。”苏青砚喝了杯牛奶，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周程看到他嘴唇上粘到的奶渍，立刻鼻观眼眼观心。 第74章 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大 “什么事这么急着走？”周程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被塞满了滋补的药材和食物，两个保镖跟在他们身后推着几个行李箱。 “公司的事，真够烦的，大过年的不让人消停。”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有些泄气的接着说，“还得让你跟着我折腾。” “我又没什么事，天天在家躺着我也躺不住。”周程说着跟苏青砚上了车。 “你也的确是没闲着。” 周程看苏青砚还想继续说，马上捂住了他的嘴，没想到却被他舔了手心。 苏青砚看到周程又变红的耳朵，笑着说这大补汤的半衰期还真够长。 “不错，知道半衰期了。”周程听到苏青砚说出了这个词，觉得新鲜又有趣。 “周老师教的好。” 他们坐着苏崇霖送给苏青砚的公务机回到了岷城，苏青砚一头扎进工作中，连着两天没回家。周程在静湖百无聊赖的时候，接到了大学同学的电话，是同医院急诊外科的同事，因为实在是有事排不开班，想让周程替他一个班，周程立马欣然同意。 因为过年燃放烟花爆竹的原因，外伤的患者特别多，周程也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在缝合完一个外伤患者后，他才有时间去看一直在响的手机。 “喂？”周程看到是苏青砚的名字，摘掉手套接通了电话。 “你又去哪了？”苏青砚语气不悦。 苏青砚忙了好几天，终于把棘手的事情处理完，一进门家里却黑漆漆的，给周程打电话也一直不接，火气直接就窜到了头顶。 “替同事值个班。”周程以为苏青砚还要忙一阵子，就没跟他说，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回家了。 “你怎么又这样？就不能—”苏青砚鞋都没换，气得坐在了玄关的换鞋凳上。 “我错了，别生气。晚上想吃什么？你来找我，我们在科里吃。”周程连忙道歉。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上班？”苏青砚叹气，然后关上大门，又坐电梯回到了车库。 “小苏，来急诊找我。”周程说完后就把手机揣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苏青砚在一直没挂断的电话里听到周程又在那边忙了起来，就启动了车子驶向了一街之隔的附属一院。 急诊大厅永远都是忙忙碌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患者和家属，附属一院还承接了各个下级医院转来的疑难杂症，急诊科24小时都是战斗状态。 周程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看着指氧夹上显示的90的数值，他不得不坐下来歇了一会。 “周医生，你不是休病假呢吗？怎么来替班了？”另一个值班的急诊外科医生看到周程有些力不从心，立刻顶了上来，然后告诉护士给周程分一些轻患者。 “没事，就替个小夜。”周程看到他过来又重新站了起来。 “周医生你去缝6床那个患者，这边我处理。” 周程谢过他后就向6床走了过去。 “你说你非要来这干什么？乱糟糟的。”万林掀开帘子，向外面看了一眼。 “让我爸知道，你说他收不收拾你？”姜之穿着运动文胸，披着万林的外套，露出的胳膊上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伤痕，皮肉外翻，鲜红的血液把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这点小伤不至于？打拳嘛，磕磕碰碰都难免。”万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周程拉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很是眼熟，但也没多想，简单问了问病史，因为一直戴着口罩，姜之也没认出周程。 “这个伤口要缝10针左右。”周程对着万林说。 “缝。”万林拿出支烟闻了闻，然后别在了耳后。 “家长签一下风险告知书。”周程起身去拿缝合包，把几张单子递到万林手里。 “总搞这些没用的。”万林拿过单子和笔，看都没看，就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周程就当没听到万林的抱怨，按部就班的打麻药，清创缝合，没一会就都处理完了。 在他收拾器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苏青砚抿着嘴唇走了过来。 “周程！吃饭！”苏青砚对周程摆了摆头，示意他跟自己去值班室。 万林听到苏青砚的声音有些诧异，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他，瞬间来了兴致。 “哟，这不是小苏总吗。” 万林给姜之穿上外套后就向前走了几步，经过周程时多看了他几眼，这才认出，这不就是最近苏青砚高调炫耀的男朋友吗。 周程本来就对这个吊儿郎当的寸头家长有很大意见，现在看到他跟苏青砚打招呼，立刻皱起了眉头。 苏青砚本想着跟周程唠叨几句耍点小脾气，被这样突然袭击，瞬间哑了火，现在又承受着万林热烈的眼神追逐，非常想把之前的事好好跟他理论理论，可碍于周程在场，只能咬牙忍下，然后移开了目光。 “苏总一会有空吗？”万林拿下耳后的烟递给苏青砚。 苏青砚看万林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狠狠剜了他一眼。 “怪我怪我，我怎么忘了苏总戒烟了。”万林笑着说。 “你不忙着吗？”苏青砚看了看万林身后的姜之说。 “苏总，赏个光，那天晚上的事我还要好好跟你道个歉，对了你那车还在我这呢，得空我还你，送去你家里还是公司？”万林依旧玩味的笑着。 苏青砚听他这么说，强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几步就走到万林前面，气势汹汹的拽着他的领子说： “万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靠着姜家就能为所欲为。” 周程看到苏青砚情绪失控，就上前一步把他拉到一边，苏青砚虽然不爽，但也老实站着没再动。 周程走到万林面前对他说：“家长去缴费领药。” 万林以为能跟苏青砚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听周程的话，就拿过药单，嘀咕了一句 “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大。”然后带着姜之离开了。 周程听他这么说，攥紧拳头，目光阴恻恻的盯着万林。 “你说是不是？”万林敏锐的感受到周程的目光，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了他一句。 周程没说话，口罩遮住了他大半表情，但还是能看到他愤怒的眉眼。 第75章 被周医生狠狠教训 周程继续值班，处理各种各样的患者，苏青砚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然后发现周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摘下口罩喘会气，他想过去问问，可都被周程冷冰冰的眼神制止了。 凌晨1点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苏青砚跟着周程来到了值班室换衣服。 “饿了吗？” 他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没有。”周程换好衣服后就立刻离开了急诊大厅。 “我把车开过来—” “这么近，开什么车。”周程把衣服拉链又往上拽了拽。 苏青砚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赌气不回家，然后快步跟了上去，拉住了周程的手。 “散散步也不错。” 周程看着苏青砚稍微吹点冷风就会变红的脸颊，抬手立起了他的衣领，但还是没说什么。 “你要多休息，别逞强。”苏青砚又拉住了他的手。 “嗯。”周程淡淡的应道。 凌晨的医院外面还是人来人往，大家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 虽然周程没有问，但苏青砚觉得还是应该跟他解释一下，但这的确很难开口。 “那个……万林是姜岳行手下的人。” 周程没吭声，等着苏青砚继续说。 “之前为了一个项目，在酒局上认识了万林，但没想到他还玩那些下三滥……” “他给你递的烟？” 苏青砚觉得周程握着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嗯……” “你谈生意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周程看着人行横道旁红绿灯上的倒数数字，停下了脚步。 “我没有……”苏青砚的辩解苍白无力。 红色的数字从3开头变成了2开头。 “就……随便玩玩，跟谈生意没多大关系。” “是够随便的。”周程扫了苏青砚一眼。 “顶天算一个未遂的炮友。”苏青砚小声说。 “炮友？”周程实在无法接受从苏青砚嘴里说出的这个词。 “未遂！”苏青砚再次强调，“而且这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我早就不那样了。” “知道了。”跳到绿灯后周程迈开了脚步，依旧牵着苏青砚的手。 “又不是小孩……总得解决下生理需求……这很正常，你没有吗？”苏青砚又开始犟嘴，小声嘀咕着。 “没有。”周程回答的很干脆，并且加快了脚步。 苏青砚被他扯的小跑起来，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回到家，苏青砚才真切的体会到自己是真的惹到周程了。 “你先把我放开，我去放个水！” 苏青砚被周程利落的铐在落地窗前，动弹不得。 “一会就让你尿。”周程有些粗暴的掐着他的脖子说。 没过一会苏青砚就开始哼哼唧唧的讨好，然后到带着哭腔的求饶，最后崩溃的浑身发抖，彻底失了控。 …… “你故意的……”苏青砚腿软的用不上力气，要不是手腕被铐住，早就跪到了地上。 “不是你想尿吗？”周程抬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苏青砚害怕的躲了躲。 他是真的怕了，不知道周程还会在自己身上玩什么花样。 “我看你挺爽的。”周程又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的确是……但怕也是真的怕。 “哥，你松手……我知道错了，求你了……” 不能呼吸的感觉又一次降临，苏青砚涨红着脸，断断续续的说。 “以前舍不得，怕你难受，怕你疼，现在我发现，你玩的比这花多了。”周程的手掌像铁钳一般紧紧钳住，力道逐渐加重。 “我不玩了，真的不玩了……以后就让哥玩我……”苏青砚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喘不上气……心脏受不了了……” “没事，乖，心跳停了我也能给你按回来。”周程继续着没有停。 在苏青砚眼前发黑，马上要昏过去时，周程终于松开了手，也打开了手铐，苏青砚随即瘫软到他的怀里。 “以后乖吗？” 苏青砚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次先饶了你。” 周程打横抱起了苏青砚，然后向浴室走去，怀里人却一直在挣扎。 “放下……你伤口又该裂开了。”苏青砚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着。 周程心里一软，低头安抚的亲了亲他哭肿的眼睛。 。 万林把摩托车停在了江边，摘下头盔，拿着两罐啤酒坐在了长椅上。 “喝点吗？”万林看姜之也坐到了他旁边，就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 “你教唆未成年喝酒。”姜之鄙夷的说。 “啧，你还知道自己是未成年？”万林仰头把酒干了，然后捏瘪了易拉罐。 “万哥。”姜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说出来。 “又瞎叫。”万林瞥了姜之一眼。 “万哥，我喜欢你。”姜之看着万林认真的说。 万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摸不着头脑，姜之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女儿一样，他不明白姜之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你开什么玩笑？脑子坏了？”万林整理好心情，清了清嗓子问她。 “万哥你不喜欢我吗？”姜之继续问他。 “你这么丁点儿，懂什么是喜欢啊？”万林一阵无语，又开了罐啤酒。 “那你真的喜欢我爸？” 万林一口啤酒没咽下去，全呛到了气管里，疯狂的咳嗽起来。 “真把脑子撞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万林一边咳一边说。 “我爸他谁也不喜欢，你喜欢他没结果的，你还不如喜欢我，我不介意当替身，但你要执意当我小妈，我也能帮帮你……”姜之自顾自的继续说。 “姜之！别一天到晚琢磨这些！我们是健康纯粹的家人关系！”万林站了起来，指着姜之的头教育她。 “还是你喜欢苏家的那个人。”姜之拨开万林的手指。 “行了，姜之，别研究我了，我就是姜家的枪，大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万林转过身背对着姜之，抱着胳膊看向江面。 “回避解决不了问题的，万哥你要不试试跟我交往？”姜之绕到万林面前对他说。 “你这孩子！”万林实在控制不住，敲了敲姜之的脑袋，“回家！” 第76章 施虐因子 第二天苏青砚被刺眼的阳光晃醒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全身上下没有不痛的地方。 他看了看旁边还在睡觉的周程，想到昨天那一幕幕，又生气又恐惧，但也混杂着一丝丝兴奋，就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去也想掐他的脖子，可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周程拦了下来。 “醒了你也不吱一声。”苏青砚手被钳住，嘟囔一句后就抬腿踹了周程一脚，结果又扯到痛处，倒吸口凉气。 “还疼吗？”周程松开手，手指碰了碰苏青砚脖颈上已经发青的指痕。 苏青砚撇着嘴转过头推开他。 “不知道。” “还生气呢？”周程低头亲了亲他脖子上青紫的痕迹。 “不敢生气。”苏青砚撅起嘴巴，依旧闭着眼睛。 “昨天我以为你还在公司忙，就没跟你说，”周程说着亲了亲苏青砚的脸颊，“原谅我一次？” 苏青砚听到周程服软的话，那点别扭的情绪一扫而光，他拉着周程的手坐了起来，然后抱着个抱枕对他说： “我差点被那些公司诈到，他们故意漏的文件都是假的，就想开市让我压低价，让我狠赔一笔，嘁，现在傻眼了。” “小苏总真厉害。”周程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上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我昨天本来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结果你又不见了，烦死。”苏青砚抓住他的手，放嘴里咬了几口。 “庆祝一下？”周程也坐了起来，从正面抱住了苏青砚。 “没有力气庆祝了，我真不应该心疼你，你这个畜生。”苏青砚又给了周程一拳。 “那就再睡会，反正也没事。”周程抱着他又躺了回去。 “松开，我要……”苏青砚说到一半停住了。 “你要？”周程看到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然后就懂了，“用我再帮你吗？” “你还敢提？我—” 苏青砚又开始对周程连打带踹，但是全身酸痛的打人都是软绵绵的情意绵绵拳。 “不提不提，你去。” 周程佯装被他打倒，顺势推着苏青砚的腰帮他下床，眼神里都是宠溺。 “周程我真是被你这层伪善的面具骗到了，谁知道你心内这么……暴虐……”苏青砚回头看着周程与昨天判若两人的眼神嘀咕着。 周程只是看着他笑，没有再开口。也的确，心底最深处的施虐因子被他藏的很隐蔽，到现在还没有谁真正见识过。 白天在床上窝了一天，夜幕降临时苏青砚才又重新活了过来，晚上有个酒会要应酬，他正磨着周程陪他一起去。 “这场合我去不合适。”周程一直在拒绝。 “是个珠宝晚宴，我想给我爸挑个翡翠，你给我参谋参谋，到时候我跟他说是你挑的。”苏青砚又搬出了苏崇霖。 “我可买不起……”周程一听到翡翠两个字，头更大了。 “他有一套十八罗汉的手把件，前阵子摔裂了一个，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石头，再给他雕一个。”苏青砚在衣帽间里挑着西服。 “你带我去也没什么用。”周程当人型衣架给他提着衣服。 “有用啊，我去显摆显摆。”苏青砚勾了勾周程的下巴，然后把一套西服塞到他手里，“你穿这个。” 周程被苏青砚连哄带强迫的换好了衣服，胸前又别了一枚璀璨夺目的钻石胸针，他看着这个小配饰，心里默默算着自己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攒够钱买得起。 “这我要是弄丢了怎么办？”周程还是觉得自己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丢了就丢了，咱们家不差这一个小东西。”苏青砚又找出一只手表给周程戴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周程觉得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有千斤重，一点没有习惯这样的豪门生活。 苏青砚打扮完周程，又开始忙活自己，坐在镜子前想了好久，最后找出一条领巾，系在自己脖子上。 “瞧你干的好事。”苏青砚系好领巾后调整半天角度，才把那几个青紫的指印都遮住。 车早早就在楼下等候着他们，周程坐上车后就被自己和苏青砚身上的同款香水熏的有些晕了，空调吹出来的热风更是让他头昏脑胀，就把车窗打开了些，新鲜的冷空气进入后才觉得好一点。 因为他们来迟了，秀已经开始了一会，但苏青砚一出现，立刻就被人带到了首排预留的位置，落座后他看到周程又开始拘谨，虽然会场嘈杂，但还是低下头小声跟他说不用管别人，就随便看个秀，拿出他在洛杉矶演讲的气场。 许多明星也都到了场，戴着各种价值连城的首饰走秀，供台下的富豪们观看。 周程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也能叫出几个明星的名字，能被周程知道名字的明星才算是真的家喻户晓。 “你不是要看翡翠吗？这都是成品珠宝啊。”看了一会周程不解的问苏青砚。 “现在是走流程，谁瞧得上这种成品啊，一会去看私人定制。” 苏青砚在周程的耳边小声说，呼出来的气吹得周程直痒痒。 秀没一会就结束了，珠宝品牌方的负责人亲自引着苏青砚来到了晚宴的座位，一路上苏青砚都在跟各种人游刃有余的交谈，明星们也开始端着酒杯社交。 周程看着苏青砚谈笑风生的样子，觉得有点割裂，又开始思考，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没钱没权，脾气还臭，怎么就能得到他的垂青。 “周程，我是不是还不能喝酒？”苏青砚突然转头问他。 周程下意识的摇头，然后看到一个年轻的女生端着两杯酒准备敬苏青砚。 “你看，我家大医生不让，我也没办法。”苏青砚笑着拒绝，然后带着周程离开了。 “她是不是有个电视剧的女主角？”周程看着那女生实在是眼熟。 “是，一个小明星，我也不太认识。” 苏青砚刚要落座，又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苏总，真巧啊。” 姜星曜也被安排在了这一桌。 第77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苏青砚没想到姜星曜也来了，想起之前在岛上不愉快的事，面色一沉，然后看了看周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心里嘀咕着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些不清不楚的人。 “苏总。” 果然没过几分钟，苑未也落了座，笑吟吟的对苏青砚打招呼。 内场没有媒体，但还是有好多镜头对准了苑未拍照，毕竟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 坐了一会苏青砚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姜星曜叫住了。 “苏总，没有看上的吗？” “都是些庸脂俗粉。”苏青砚若有所指的说。 “别让小朋友们白忙活啊，就当请他们喝咖啡了。” 这桌坐着姜家和苏家两大资本，被安排的明星都是一线，对他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攀上谁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周程，那个表你喜欢吗？我觉得太浮夸了，也没什么收藏价值。”苏青砚挑三拣四。 “不喜欢，我们去挑石头。”周程也想快点离开，被这些明星包围着尬聊，还时不时的合照，真是窒息。 “姜总，下次选点上档次的我再捧场。”在聊天中苏青砚了解到这个晚宴姜星曜的公司也有赞助，就随便选了个手镯递给了苑未，“拿去玩。” 周程看着出手阔绰的苏青砚没说什么，起身跟着他离场了。 他们被负责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桌子上摆满了切开的翡翠原石，品相都是上乘。 “苏总，您随便看，随便挑，这些料都没开始对外。” 周程看不懂什么颜色种水，翡翠玉石是他的知识盲区，这种供富人玩的玩意儿他从来都没研究过，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开了摆在茶几上的册子。 册子前几页是各种翡翠物件，最后几页介绍了几个雕刻师。 在周程的印象里，翡翠跟手镯是固定搭配，没想到还能雕成这么多物件。 “周程，你也来看看。”苏青砚转了一圈没有头绪，就去叫坐在一旁的周程。 “苏董除了十八罗汉还有别的成套的翡翠吗？”周程翻着手中的册子，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倒没有，他也是最近几年才喜欢收藏这些的。”苏青砚也没怎么参观过自己家的珠宝间，印象中苏崇霖好像只有这套罗汉，剩下的全是妈妈的各种首饰。 “你送苏董九尊佛，可以当手把件，也可以摆起来，”周程又翻了几页，指了指，“这几个雕匠都很擅长佛公和菩萨。” “不错不错。”苏青砚凑过去看了看，的确比自己只补个罗汉要好看很多。 “苏总，不要手镯了吗？”负责人有些遗憾，毕竟都是难得的好料子，不做手镯可惜了，可是富豪们的心思普通人又怎么能理解。 “要手镯，镯芯雕佛像。”苏青砚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妙极了，一次性哄了两个人。 周程看着苏青砚又干劲满满的去挑料子了，轻轻笑了笑，真是孩子脾气。只有富足又和谐的家庭氛围才能培养出这种坦诚率直不内耗的性格。 都挑选完毕后，苏青砚不想回宴席，就跟周程提前离开了，刚要走出大厅时，就又被人叫住了。 “苏总！”清脆明媚的声音。 苏青砚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是一个面容明艳，身着晚礼服，戴着昂贵珠宝的女生，有点面熟，但又记不起是谁。 “苏总，我是芊芊呀。” 听到这个名字让苏青砚冷汗直流。 最近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了？ “我还有事。”苏青砚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马上冷脸。 “苏总加下微信？”芊芊拿出了手机，迅速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不方便。”苏青砚心道真恬不知耻，知道自己号码被删除拉黑了，竟然还妄想再加上微信好友。 这已经是今晚不知道第多少个要求加好友的人了，周程突然就有了危机感，他一直忽略了，以苏青砚的条件，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可太多了。 他们上车后，发现何助坐在副驾驶。 “小何，还需要磨炼啊。”苏青砚学着苏崇霖的语气对何助说。 “苏总……” 何助非常惭愧，差点因为自己的错误情报误了大事，他也没想到那几家公司能联合起来一起漏假消息，苏青砚跟他说按兵不动时，他还有些不情愿，现在实在是佩服苏青砚的处事不惊和深谋远虑。 “飞升前哪有不遭雷劈的，没事，慢慢就习惯了。”苏青砚笑着说，岷城的生意顺风顺水，他心情非常好。 “苏总，这次—” “行了行了，不说那些了。”苏青砚拉过周程的手，抚摸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何助看到小老板又跟他男朋友粘在了一起，赶快转过身闭上了嘴巴。 苏青砚拉下了隔板，嫌座位太硬，就直接坐到了周程腿上。 “还疼吗？”周程解开苏青砚的领巾，又去亲了亲那片淤青。 “疼啊……我真可怜，被家暴也不敢跟别人说。”苏青砚把胳膊搭在周程的肩膀上，揉乱了他的发型。 “小树就得勤修理，要不然长歪了。”周程轻拍了下他的屁股。 “哎哟！疼！”苏青砚换了个角度重新坐下，然后搂着周程的脖子趴在了他怀里，“你今天生气没有？” “生气？”周程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苏青砚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能陪我来我真开心。” “今年的社交额度都用完了，我得回阴暗的角落里缓几天。” 虽然隔板已经被拉下来了，但周程的动作也不敢太放肆，反而苏青砚的双手四处点火，撩得周程不得不又攥住了他的手腕。 “又家暴我……”苏青砚现在对这个动作很敏感，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周程看到他这样，连忙松开，赶快重新抱住，轻抚着他的后背。 “今天怎么不凶了？”苏青砚没想到周程这么听话。 “不凶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吓跑了怎么办。”周程把苏青砚抱得更紧了。 “其实……”苏青砚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然后低声说，“昨天挺爽的。” 说完后苏青砚就如愿以偿的看到周程的耳朵立马红到滴血了。 第78章 直播呢！ 第二天一早周程就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他还以为科里忙不过来让他提前上班，结果是院领导想让他给全院医生讲讲在洛杉矶获奖的那个课题。 “周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能讲课吗？”李主任语气僵硬的关心。 “没问题的，去哪里讲？”周程怕吵到苏青砚，翻身下床，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里才开口。 “远程就可以，下午3点，一会医务科的人把会议室分享给你。”李主任听到周程压着声音说话，以为是伤到肺的原因。 “好的，我准备一下。”周程说着就打开了电脑。 “好好养病，不用着急回来上班，院长今天特意跟我提到，科研型的人才非必要不用在一线值班。” “主任，这就不必了？临床也很重要……”周程皱了皱眉，让他搞科研可以，但临床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等你上班再说，先养病。”李主任打断了他，又叮嘱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能得到李主任的关心可真稀奇。 周程挂断了电话，然后就看到了妈妈刚发过来的信息，敷衍的回了几个字后，他就把手机锁屏，接着把去开会学到的新指南加到课件上。 苏青砚起床后看到周程在书房对着电脑敲键盘，就念叨了几句，让他别坐太久。 “下午我要讲个课，3点开始，你今天要去公司吗？”周程停了下来，抬头问苏青砚。 “你要给谁讲课？”苏青砚坐到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医院的同事。你要是在家，等我讲完课再进书房。”周程觉得很有必要跟苏青砚强调一下纪律。 “怕我捣乱？”苏青砚马上站起来走到周程那边，然后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饶了我，全院都会看……”周程抱着苏青砚的腰，讨好似的跟他说。 苏青砚今天的确得去公司，但他还是在3点前赶回来了，把会议都推迟到了晚上再开。 周程提前了10分钟进到了会议室，现在在线的只有医务科的工作人员，但很快耿世礼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小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耿院。”周程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跟耿世礼问好。 “你这次去开会，真是彻底煞了美国佬的威风。” “咳咳，耿院……”工作人员开麦小声提醒耿世礼。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周程可没有觉得自己已经骑在人家头上了。 很快耿院就被工作人员请下了视频，周程刚把课件打开，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开始了吗？”苏青砚风尘仆仆的进来，小声问。 周程马上关掉了麦克风和摄像头。 “还没有，你怎么回来了？”周程警惕的问。 “想你了。”苏青砚对着周程飞了个吻，又关上了书房的门。 周程看到他出去了，警铃大作的心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次会议院方给予了高度重视，毕竟也算是为国争光的事情，但平心而论，也有最近苏青砚对医院大力扶持的因素。关于苏总和周医生谈恋爱的事医院里都心照不宣，但因为苏青砚身份敏感，也没有人敢乱说什么。但就算有人议论，对周程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眼色。 会议的前半程进行的很顺利，可当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时，周程惊得遮着口鼻战术性咳嗽。 苏青砚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闪身走进了书房，手臂抵在电脑上，托着脸颊，歪头看着故作镇定认真讲课的周程。 周程眼神飘忽，扫了几眼苏青砚后就不敢再去看。苏青砚看他这个强行入定的样子，又得寸进尺的坐到了书桌上，白皙修长的大腿在周程面前晃来晃去。 周程攥紧了手中的鼠标，深吸口气，咬了咬牙，接着讲课。 会议室的私聊响了几声，医务科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的异样，连忙询问是否需要休息。 周程边讲边回复了“不用”两个字。 苏青砚看他这态度，一点都没气馁，眼尾上翘，慢慢解开了衬衫的几颗扣子，周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咳了起来。 苏青砚衬衫里面戴着几条身体链，被灯光照的熠熠生辉，链条在胸前荡来荡去。周程气血直上涌，说了句抱歉暂停一会儿后，连忙点了按钮，站了起来离开了摄像头范围。 “你别闹……”周程把苏青砚从书桌上拉了起来。 “周医生？”工作人员发现依然能听到周程的声音，赶快开麦，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我没闹。”苏青砚笑着说。 全院都听到了这调情的对话，工作人员当机立断，手动把周程踢出了会议室，开麦对大家说休息10分钟。 原来刚才周程在慌乱中把静音键当作闭麦键了。 “喜欢吗？”苏青砚边问边把扣子全部解开。 “晚上再收拾你，快出去。”周程看着点缀着钻石的细链条在苏青砚脖颈和胸前闪着光，一条长链荡在胸口的沟壑里，觉得又要流鼻血了，赶快把他向外推。 “亲我一口我就出去。”苏青砚耍赖，抱着周程在他怀里蹭。 周程连忙亲他好几下，想让他快点离开。 “你脸已经红成猴屁股了。”苏青砚捏着他的脸颊说。 周程回到电脑前时，发现自己掉了线，就重新进到了会议室，这次他没有打开摄像头，全程语音，严肃的把后半段讲完了。 耿院接着做了总结，最后呼吁院里的医生都向周程学习，周程却早早退出了会议室，走出书房找苏青砚算账。 苏青砚穿戴整齐的站在镜子前，给自己戴胸针。 “怎么现在知道穿衣服了？”周程手里拿着刚才那几条链子走向了他。 “要去开会。”苏青砚戴好胸针又去挑香水。 “别开会了。”周程第一次阻碍苏青砚处理工作上的事，“先把我的情况处理一下。” 苏青砚看着周程深邃的眼神心里发慌，赶快去讨好。 “哥，真是正经事，我必须得去，等我回来再说？” “等不了了。”周程走过去拽着苏青砚的领带，几下就抽了出来。 “你小情人儿的事！”苏青砚连忙搬救兵。 “我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周程说着又去扯他的西服。 “我错了，下次不贪玩了……”苏青砚没想到今天周程这么强势，平时都是服个软哄一哄就好的。 “晚了。” 第79章 霸总的身份不瞒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苏式总公司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各个部门负责人都准时来到了会议室，但苏青砚却迟迟没到。 何助走进了会议室，坐在了本该苏青砚坐的位置上，他两个小时前接到了苏青砚的电话，让他先开始，自己得晚一些，何助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苏青砚沉着脸走了进来，何助连忙让出座位。苏青砚神色严肃的坐下，没人能想到挺括的西装里还藏着几条链子。 与此同时，周程坐在苏青砚的办公室里等他时，才发现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屏幕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点开后发现都是妈妈的电话，他的心猛的沉了下来，连忙回拨过去。 “妈，刚才有事手机静音了，怎么了？”接通后周程第一时间解释。 “你怎么请病假了？” 周程没想到妈妈一开口就这么开门见山，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就听到妈妈接着说：“我在你医院。” “你来岷城了？”周程站了起来，被妈妈这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 “刚才去家里，你不在，我就来医院找你，他们说你请病假了……” “没什么大事，休几天就好了。”周程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踱步。 “我知道你没什么事，我还听你讲课了……” “妈，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周程听到妈妈这么说，更忐忑了。 “还在你医院。” “我就在附近，马上过去。”周程拿起车钥匙直奔电梯。 周程急匆匆的赶到医院，虽然是晚上，但也遇到了几个同事，只是草草点头没多做停留。推开值班室的门，就看到了护士琳琳在跟自己妈妈聊天。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周程想立刻带妈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姨我们下次聊。”琳琳对着程木兮摆摆手然后就出去了。 “你刚才在哪呢？最近怎么没在家住？得什么病了一直在休假？问你科室里的同事也不清楚。”程木兮看到周程后又连续发问。 “受了点外伤，最近在朋友那住，方便一点。”周程没有多说什么。 “伤到哪了？回来之后伤的吗？”程木兮听到他受伤后很是担忧，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看。 “没什么事……”周程感觉到妈妈要脱自己的外套，就挣开了她。 “让我看看。”程木兮没有善罢甘休。 “我说了没事。” 周程皱起眉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自己的妈妈永远这么没有边界感。 “真是翅膀硬了。”程木兮松开了手，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周程低着头含糊的回答。 “你们科那些小护士，我看一个个都水灵灵的，你就没有看上的？” “没有。” 周程深吸了口气，为什么才说了几句话就又转到这个话题了。然后他就带着妈妈离开了值班室，趁着等电梯的空档，又走到护士站找到了琳琳。 “刚才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问问你病假的事，还有女……朋友的事。”琳琳被周程审问的有些尴尬。 “你怎么说的？”周程语气强硬。 “周医生我可什么都没说，一问三不知。”琳琳举起手发誓。 “好。”周程转身要走，然后又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周医生！前几天的珠宝晚宴，照片上是你吗？”琳琳看他要走，加快语速问，然后点开相册找图片。 “什么？”周程疑惑的问。 “是你？” 琳琳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周程一眼就认出是苏青砚带他去的那个场子，照片的主体是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自己也被拍到了侧脸。 “周程？”程木兮看他迟迟不回去，就过来找他。 “一会儿说。”周程立刻转身跟妈妈走了。 琳琳有些失望的看着周程的背影，自己混粉圈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人脉，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 周程带着妈妈来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车子旁边时，程木兮狐疑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他们面前是那辆黑色大g，周程出来的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开的车。 “没有……我朋友的车。” “什么朋友？” “你见过。” 周程觉得不如直说，遮遮掩掩的反倒让人多想。 “小苏？”程木兮对苏青砚印象深刻。 “嗯。” 周程一边说一边给苏青砚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妈妈来了，晚上不能回静湖了，然后就带着妈妈去了饭店。快吃完时，苏青砚的电话打了过来，周程借着去结账的借口去外面接听。 “阿姨怎么突然来了？”苏青砚开完会看到周程发来的消息，很是诧异，赶快给他回了电话。 “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家里看到好久没人住，就找去了医院，知道我现在休病假呢。”周程简单说了说。 “你们现在在哪？”苏青砚知道过年的时候周程跟家里闹得挺凶，怕他再跟妈妈起什么冲突。 “刚吃完饭，我给她找个酒店。”周程不想跟妈妈住在一起，就自作主张的做了决定。 “你怎么能让阿姨住酒店呢？我这么多房子不够你们住？”苏青砚听到后非常无语。 “去哪？去静湖吗？300平的房子只有一张床，你这么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周程拿着手机转头看了看然后低声说。 “害羞了？不是你白日宣淫的时候了？”苏青砚笑了起来。 “没跟你开玩笑，我想办法快点让她回家，今天不回去了。”周程向收银台走去。 “阿姨住酒店，你还不回家，睡大马路吗？”苏青砚觉得周程少见的忐忑不安，“你们去我家住嘛，这样多好。” “霸总的身份不想瞒了？” “不瞒了，要摊牌了。” 第80章 阴阳怪气 周程带着妈妈来到一个高档小区的大门口，保安已经夹道欢迎了。 “你朋友这小区治安不错。”程木兮看到门前这么多保安，感叹道。 周程没有说话，把车开进去时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苏青砚还会安排什么花样，然后就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车子停下后，周程就下车换到了后排，苏青砚马上会意，坐到了驾驶位上。 “阿姨好，正巧我也刚下班回来。”苏青砚把车子开向了别墅区。 “小苏你住这里呀？这小区不便宜？”程木兮看着小区里不俗的绿化和配套设施，就问他。 “家里给买的，周程受伤了平时不方便，我就让他过来跟我一起住。周程，这快一个月了，该去复查了？”苏青砚故意问周程，他知道周程家里肯定不清楚他是带着伤回去的。 “明明你都伤了一个月了？”程木兮神色慌张，转过头问周程。 “嗯。”周程目光躲闪着妈妈。 “那过年的时候……” “没什么大事。”周程打断了妈妈的话，他有些生气的看了眼苏青砚，发现他也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 “周程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科主任给你放这么久的假，就是想让你好好养病，今天下午讲课都没让你去医院，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医生就不把伤放心上，你又不是超人。”苏青砚无视了周程的眼神威胁，继续说着。 程木兮回想起过年那几天的种种，眼圈越来越红，最后把身子转了回去，不敢再去看周程。 苏青砚看着母子俩的情绪变化，心里面得意洋洋，他天天恨不得把周程放在心尖上，实在受不了周程家里对他的态度，现在也算是稍稍出了口气。 “阿姨你放心，周程现在跟我住一起，我能照顾他。” “你一个小伙子怎么照顾他？”程木兮声音闷闷的说。 “阿姨，你还不知道周程吗？他那么倔，又好面子，他都不跟你说，怎么可能会跟其他女士说？我就不一样啦，跟好兄弟就不会藏着掖着。”苏青砚突然灵光一闪，又加了一句，“不信你问萧寒，他也知道。” 周程也愣住了，苏青砚什么时候知道他去找萧寒换药的？这醋劲儿现在还没过吗？怎么拉萧寒下水…… “怪不得小寒留下来帮着搬东西……你这孩子怎么就……”程木兮又哽咽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苏青砚安静的把车子开进车库里，给足了周妈妈时间让她好好消化这些事。 程木兮真的是要花时间好好消化了，这一车库的豪车把她惊掉了下巴。 周程也没来过苏青砚这个房子，看上去他之前应该常住这里。 “阿姨，上次去家里，看你和叔叔都喜欢喝茶，我家正好有些好茶，一会你尝尝，平时我不怎么喝，也品不出什么特别。”苏青砚下车给周妈妈开车门，然后挎着她的胳膊边向大门走边跟她说。 周程看他俩这么亲热，心里嘀咕着苏青砚对付长辈真有一套，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少爷，你们回来了。”大门被打开，苏家阿姨站在门口迎接。 “刘姨，冰糖雪梨炖好了吗？周程还有点咳嗽。” 周程见过这个阿姨，苏青砚住院的时候都是她来送餐的。 阿姨对着周程和蔼的笑了笑，说早就炖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程木兮趁着周程去洗手的时候把他叫到了一边。 “这个小苏……他不是说老家在兴海，刚毕业在岷城上班吗？” “是啊，他家做生意的。”周程没有多说。 “你到底伤哪了？”程木兮又问了一遍。 “后背，做了个小手术，微创的。” 程木兮听到后捂住了嘴巴。 “你爸爸那天—” “换个药就好了。”周程不想再提到那天的事。 “在哪伤的？怎么伤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程木兮上前一步去撩他的衣服，周程往旁边撤了一步，躲开了她。 “在美国出差时候的事，你也知道他们那边乱，在机场候机时被误伤了。”周程真真假假的说。 “别人没事？你不是和主任去的吗？他怎么样？”程木兮一听到他是因公受伤，就不好再埋怨什么。 “别人没事，那边虽然治安乱，但医疗条件数一数二，手术很顺利，也没什么后遗症，因为涉及到医院领导和一些更高层面的关系，有些敏感，我就没说。”周程觉得自己找的借口非常完美，已经把妈妈的嘴堵的严严实实了。 “以后出什么事了，别自己一个人扛着，还有我们呢，毕竟我们是……”程木兮哽咽的说。 “走，去看看小苏收藏的茶，我都没喝过。”周程不想让妈妈继续这个话题，就带着她来到了茶室。 “阿姨，你看看这些茶饼，我不太懂。”苏青砚把压箱底的好茶都拿了出来，“我托周程拿的那两瓶酒叔叔喜欢吗？周程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过年能回家，也不在家多待几天，不让你上班你又往实验室跑写论文，你不累吗？” 程木兮点头说喜欢，然后一直低着头看那些茶饼。 周程轻轻拽了下苏青砚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他知道苏青砚一直憋着口气没处发泄，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一直在阴阳怪气。 苏青砚亲自给他们泡茶，刘姨也把冰糖雪梨端了上来，还配了些小点心。 苏青砚跟程木兮聊着天，内容一直围绕在周程自己在岷城工作多么认真上进，自己爸妈多么喜欢他。 程木兮一直觉得周程从小到大跟谁关系都是淡淡的，不喜欢社交，享受独处的空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跟苏青砚的父母都这么融洽，让她有种自己儿子被偷走的错觉。喝过茶后，就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卧室。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周程跟着苏青砚来到了房子，反手把门锁上了。 “我哪天话不多？”苏青砚挂在了周程身上。 “现在我妈肯定觉得我跑去你家当儿子了。”周程伸手抱住了苏青砚，嗅着他颈间好闻的味道。 “你不就是我们苏家的好儿子吗？”苏青砚笑着说。 “又占我便宜？”周程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 “周程，你应该多跟家里沟通沟通，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家长。”苏青砚觉得周程别的地方都是顶配，就这张嘴连标配都算不上，什么话都不说，全都憋在心里。 “没必要，说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也不会听。”周程松开了苏青砚。 “你看你又这样，我都不能提吗？”苏青砚又拉住了他的手，“她能来就是好事，慢慢渗透呗，不着急。” “嗯。” 周程抱了下苏青砚就转身去洗漱了。 苏青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又一阵心疼，他得找人取取经，学学怎么跟封建家长出柜损失最小。 第81章 你喜欢我什么？ 周程回来的时候看到苏青砚衣服裤子脱了一半，趴在床上鼓捣手机。 “怎么不换衣服就上床？”周程的洁癖又发作了。 “碰到床上的地方都脱下来了。” 苏青砚抬了下身子，披在身上的衬衫又向下滑了滑，露出了光洁的肩膀和曲线流畅的后背，他又勾了勾腿，西裤也掉到了脚踝处。 “这么懒？” 周程走过去把他扒了个干净，然后把衣裤挂了起来。 “不得等着你给我脱嘛。”苏青砚笑嘻嘻的说，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搂着周程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你这胡茬冒的可真快。” “早上再刮。”周程兴致不高，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准备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里早已凋零腐化，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跟苏青砚认识之后，虽然给他这潭死水增添了很多新鲜的水源，但根本问题不解决，早晚也会被同化。他又有什么资格拉着人家天上的青龙到自己这里落脚。 “你怎么了？”苏青砚看周程又郁郁寡欢的样子，就问他。 “小苏，你喜欢我什么？”周程抬眼看苏青砚，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了啊？”苏青砚觉得周程间歇性的情感障碍又发作了。 “我比你大好多岁，平时工作又那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家里的情况也一团乱麻。情绪价值提供不了很多，物质条件更是没法比。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喜欢我？”周程条理清晰的分析着。 “疯啦？你当自己是萝卜青菜，按品相卖钱呢？”苏青砚拉起他的手晃了晃。 “性价比不高。”周程嘀咕了一句。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苏青砚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了，还是因为他的圈子里没遇见过自己这类人，让他觉得很新鲜，等新鲜劲儿一过，就会成为过去时。 “我见色起意啊，你这么帅还不够吗？”苏青砚捏了捏周程的脸颊。 “我也没吃防腐剂，过几年变成李彧那样的地中海你还喜欢吗？”周程拨开了苏青砚的手。 “你这贷款焦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内耗之王。” “不是我内耗，是我的确……”周程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的确配不上你。” 苏青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嫌弃的一方。 “救命……平时你不是挺……怎么突然这么……自卑？被夺舍了？”苏青砚用力晃了晃周程的肩膀，“不管你是谁，快从周程身上下来！” “别闹……”周程无奈的挡开了苏青砚。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苏青砚见他不管自己怎么活跃气氛，都依旧心事重重，就严肃了下来。 “怕你觉得麻烦又无聊，以后会分开。”周程如是说。 “我在你心里这么渣吗？”苏青砚叹气。 “可能是我的问题，我想要长久稳定的感情维系，不想要不确定因素太多。”周程开始自我检讨。 “简单点说，就是奔着结婚去谈恋爱？”苏青砚一针见血。 周程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你跟萧寒怎么分手了？不是要谈就一辈子吗？”苏青砚见他点头后追问道。 周程又沉默了。 “就算结婚了，还有那么多离婚的。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稳定性，你不要钻牛角尖好吗？”苏青砚伸手抱住了他。 “我也不想……”周程声音闷闷的回复。 “别担心了，这就是你能吃一辈子的本钱。”苏青砚在他背上伤口旁轻轻点了点，“我都被你套牢了，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我才对。你不会始乱终弃？” “胡说什么呢。”周程回抱着他。 “要不我们出国登记，”苏青砚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周程，“不行不行，还没求婚。” “你这思维，太跳跃了。”周程拍了拍他的头。 “不行，我得让老苏回来，天天拴着我，我的人生大事都被耽误了。”苏青砚抬起身子去拿扔到一旁的手机。 “等等等等。”周程拦下了他，“你忘了你爸爸跟你说做事要稳重一点吗？” “好。”苏青砚盘腿坐了下来，“明天带阿姨去哪逛逛？她喜欢什么？” “不逛，明天让她回去。”周程觉得自己家里这些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这么远的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你让她明天就走？”苏青砚搞不懂周程为什么会跟家里这么剑拔弩张。 “我知道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周程伸手把苏青砚拉了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但他们跟你爸妈不一样，我会想办法跟他们谈谈的，可能时间会久一点，你等等我？” 苏青砚觉得真要命，自己跟周程交往时间久了，也开始变得跟他一样老气横秋，现在竟然觉得睡前抱在一起聊聊天比做爱还让人心情愉悦。 第二天一早，刘姨就已经做了一大桌的早餐，周程下楼来到餐厅里时，觉得桌上摆着的那几碗汤很是蹊跷，就警惕的看了眼苏青砚，苏青砚耸肩跟他说家里并不是所有阿姨都热衷于做十全大补汤。 他们等了一会也不见程木兮到餐厅，周程就起身去找，结果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就拨通了电话去问，得知她已经吃过了早饭，和刘姨去了别墅后面的花房。 “你还养花？”周程疑惑的问苏青砚。 “我妈养的，他们那边花房种不下了，就放到我这边一些，她想要一年四季都看到鲜花，但是岷城冬天太冷，不像兴海可以直接种在院子里，就搞了这些暖房。”苏青砚解释道。 “她也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她之前跟我说，在她刚跟我爸结婚时，因为喜欢养花，被我奶奶说天天摆弄这些，以后生女儿不生儿子。”周程说完后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家可真封建……”苏青砚听完他的话觉得太窒息了。 “我爷爷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留校当老师，我爸也继承了他的衣钵。当初他们结婚后，学校安排分配家属工作，我妈妈也就跟着留在了大学里。所以她不会跟家里反抗，心甘情愿的当附属品。” 周程给苏青砚倒了杯热牛奶，然后自己去冰箱里拿出一盒新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又加了几个冰块。 “我一出生，全家都很高兴，然后也不可避免的被规划了整个人生，到目前为止，都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着，除了结婚生子。”周程说完后一口气喝光了牛奶。 “我冒昧的问一下，爷爷现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苏青砚觉得周程他们家根源问题是这个老爷子。 “还健在。”周程说完后走回来揉了揉苏青砚的头，“怎么？你要攻略他？” “我也想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研究研究。”苏青砚认真的回复。 吃过早饭苏青砚就带着周程去了花房，一推开门仿佛提前到了春天，湿润的空气带着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色彩艳丽的鲜花争奇斗艳错落有致。 “这个花房不大，阿姨要是喜欢，一会带她去旁边那个花房看看。”苏青砚随手摘了朵红玫瑰插到周程胸前的口袋里。 “你别乱摘，”周程想制止，无奈苏青砚手速太快。 第82章 天选牛马 周程无法理解苏青砚所谓的“不大的花房”，他在门口只能隐约听到妈妈和刘姨在说话，却没看到人影。他们走过去后，苏青砚热情的邀请程木兮去参观本宅里的花房，还贴心的给她披上了外套。 本宅离苏青砚的房子有些距离，管家已经把车子停在了门口。 苏青砚是高中的时候跟着父母来到岷城的，毕业之后虽然去了国外继续读书，但毕竟成年了，家里还是给他在同小区准备了一套单独的小别墅。苏青砚真正开始在这里住还是回国之后，但因为是别墅区，离市区有些远，自己在市中心又置办了几处房产，静湖就是其中之一。 苏青砚用自己仅有的花卉知识跟程木兮聊着天，最后他实在招架不住，搬出了救兵。 “阿姨，我就懂些皮毛，我妈妈才是行家，你跟她聊聊？”苏青砚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他这动作让周程心里一惊，苏青砚想做什么？怎么突然就介绍双方家长认识了？ 程木兮倒是很开心，她是真的喜欢这些花，这里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苏青砚跟妈妈敲了几行字后，苏太太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周程又心跳加速两眼一黑，这就直接见面了？ 在两个妈妈热烈交谈的时候，周程把苏青砚拉到了一旁。 “让她们直接视频，你不怕露馅儿？” 苏青砚看周程紧张兮兮的样子，小声笑了出来。 “没事，我跟我妈说过你家里的情况，她有分寸。” 中午他们带着程木兮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新建的大型商场。 “阿姨，这个餐厅还在完善中，现在限内部开放试营业，您别嫌弃。” 苏青砚对站在大厅的经理点点头，他们就被带到了一家装修的像原始森林的餐厅入口。 “我妈妈就喜欢亲近大自然，这些植物都是从兴海空运过来的，这装潢风格是她的一个想法，实现起来还挺难的。里面还有条小溪，一会我们在溪边的亭子里吃饭。”苏青砚边走边介绍着。 进入到餐厅里，周程又被苏太太的审美震撼到了，各种景观虚虚实实，仿佛真的置身在户外的桃花源中。然后他又在心里叹气，苏青砚现在的审美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明明父母都这么有品味。 他们走进了一个小亭子里，四周花团锦簇，溪水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偶尔跃出水面，这景色跟兴海那山顶上倒是有几分相似。落座后，菜品就被逐一端了上来，摆盘小巧精致，也是兴海的清淡口味。 现在周程已经不会再吃惊了，就算哪天苏青砚造了一座皇宫出来他也能坦然接受。 但是这顿饭周程吃的并不安稳，电话接二连三的打了过来，一开始他只是简单的回复几句，后来不得已拿着电话起身到外面去接听。 “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周程脚下踩着柔软湿润的草地，手抚上了面前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 “周程，你这尊大佛，我不出面，谁也请不来是？”谷逸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里，摘下口罩对着手机说。 谷逸也是李主任的得意门生之一，现在是岷城肝脏疾病研究重点实验室的研究员，也是博士生导师。 “别开玩笑了，我刚才的确有事。”周程隐约知道了谷逸为什么要找自己。 “李老板跟你说了？让你最近先到实验室。”谷逸看了眼手表，准备速战速决。 “暂时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还得回临床。” 周程心里清楚，去实验室的确是个好差事，没有夜班，没有手术，工作相对清闲，也不用处理复杂的医患关系。但是这种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周程真的无法接受。 “我们在研究肝移植的课题，你肯定感兴趣。”谷逸停了几秒，然后摘下眼镜笑着说，“你给李老板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他对你这么好？” “不是已经传遍全院了吗？你能不知道？” 周程这个师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究，下了班就会混迹在各个夜场里，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史，女儿现在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说你傍大款？”谷逸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医院里传到匪夷所思的事多了，我还听说手术室一个护士的儿子喜欢上骨科护士长了呢。当笑话听听算了。” “我真傍了，大款还送了主任一台达芬奇。”周程打断了谷逸的八卦。 “……可以把大款介绍给我认识吗？我们实验室也需要捐赠……” 谷逸听到周程的前半句还不信，但听到后半句，甚至想让周程让出这个尊贵的席位。 “你家大款还缺情人吗？男的我可以尝试，也不介意三人行。” “你最好老实一点，我们是正经的恋爱关系。”周程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苏青砚，他正和妈妈聊天，两个人笑的都很灿烂。 “你看你，一开玩笑你就当真。”谷逸摇头。 “这种事不应该开玩笑。”周程严肃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实验室的事，你好好想想，短期工我也勉强接受，想通了赶紧来报到。” 谷逸心里的算盘已经打的噼啪响了，周程这种脚踏实地的性格，再加上出手阔绰的大款加持，真的是天选牛马。 第83章 肝病实验室 程木兮在岷城待了两天，看到周程过得不错，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放下心准备回盈江。虽然心里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因为苏太太跟她加上好友后，邀请她下个月到兴海参加园艺博览会，她现在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事了。 苏青砚本来想派司机送程木兮回家，但被周程无情的拒绝，并且再次跟他强调在妈妈眼里他们就是普通朋友，没必要送她回家。苏青砚撅着嘴让助理把整个商务车厢的票都买了，生怕别人打扰到周妈妈。 周程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决定还是先去谷逸的实验室，之前替同学上的那个夜班让他冷静了下来，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还是不能胜任临床一线的工作。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给苏青砚后，苏青砚表现的很是兴奋，好奇的想跟他一起去实验室看看，毕竟这种地方跟他以前的人生经历毫无交集。 “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玩的地方。”周程不解的问。 “我又没见过，好奇嘛。”苏青砚缠着周程。 “实验室在医科大学里，你确定要去？” 听到周程这么说，苏青砚立刻回想起跨年那天他们在解剖楼外的诡异经历，那昏黄的灯光像是被施了法一样，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于是双手抓着周程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 “实验室离那个鬼楼挺远？” “那不是什么鬼楼，别乱说。”周程敲了敲苏青砚的头。 “我要去。”苏青砚想了想，但还是无法抗拒新事物的诱惑。 “不害怕了？公司不忙了？”周程转了转苏青砚办公桌上的鬼工球。 “不忙，现在就去，别的事回来再说。” 苏青砚说着就把何助叫了进来，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拉着周程走进了电梯。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在等他们了，苏青砚从司机手中拿过钥匙，扔给了周程，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上。 医科大学里有个叫龙湖的人工湖，形态就像条腾飞的巨龙，横亘在校园正中，肝病实验室在龙头的西北方，距离每个校门都不算近。 周程开车进到了学校里，因为现在是寒假，校园里人并不多，他轻车熟路的把车子停到了实验室楼下，然后带着苏青砚一起走到了门前。一楼大门无人值守，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周程拨通了谷逸的电话，不一会就有人小跑着过来开门。 “周老师。”楚凡毕恭毕敬的跟周程打招呼，然后双手把临时胸卡递给了他。 周程看到楚凡觉得稀奇，楚凡专业课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各项综合测评也遥遥领先，但他不是才大四吗，怎么就已经来实验室帮忙了。 觉得稀奇的还有苏青砚，这个一看到周程就星星眼的学生他印象尤为深刻，今天更是巧的刚进学校就遇到了。 “谷老师说今天有个老师过来，我才知道是您。”楚凡说着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谷逸的办公室布置的是中式风格，休息区放着一张巨大的实木桌，上面的茶台也是雕龙画凤，但在茶台的旁边却放着一个咖啡机，看上去谷逸刚刚应该在磨咖啡豆。 “周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给我当牛马了。”谷逸递给周程一杯咖啡，“现磨的，你尝尝。” 周程接过咖啡没说话。 苏青砚听到“当牛马”三个字，立刻挂了脸，又看到周程没什么反应，就开了口。 “周程，原来你是给人家当牛马来了？在家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谷逸一开始没注意到苏青砚，以为他是跟楚凡一样的学生，但一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明白过来周程这是把大款直接带来了，马上绕过周程走过去跟苏青砚握手。 “原来是苏总啊，恕我眼拙。” “行了，给我看看你们的研究数据。”周程轻轻皱了下眉，走过去拉开了双手握着苏青砚不放的谷逸。 楚凡站在一旁没敢吭声，但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了周程和苏青砚的关系。 周程在来之前就已经跟苏青砚渗透过了，实验室里肯定不能进，只能在外面看看，也许会无聊，苏青砚的态度却很坚决，不管周程怎么旁敲侧击的劝都要跟着来，最后被周程嘀咕了句跟屁虫，也带着他过来了。 周程让谷逸找人带苏青砚随便转转，自己则是和他进了实验室，这个重任显而易见的交给了楚凡。 “苏……苏总，我给您介绍下……” “我没兴趣，你别介绍了。” 苏青砚打断了楚凡的话，然后又回到办公室，坐在谷逸的办公桌后，叠着双腿打量着楚凡。 “苏总喝点什么吗？”楚凡被盯的有些尴尬，就找了个话题。 “你也是这实验室的？你不是本科还没毕业吗？”苏青砚无视了楚凡抛出的话题。 “为了保研名额，来实验室打下手的。”楚凡如实回答。 “杨五溪给你搞不来保研名额？还用你寒假不回家来这当苦力？”苏青砚嗤笑一声。 “这……这也不合规矩，而且我自己可以。”楚凡觉得苏青砚话里带刺，抵触的说。 苏青砚又看了眼楚凡，觉得他这循规蹈矩的性格倒是跟周程很像。 周程肯定喜欢楚凡这样的。 之前跟萧寒分手不就是因为他选择回老家躺平摆烂吗？ 苏青砚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不自信了，怎么开始跟这么个小屁孩做比较。 楚凡发现苏青砚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接着说话，就开始担心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让他不开心了，没招待好周老师的男朋友，以后还怎么在实验室里干活。 “苏总，我……”楚凡攥着手，指甲陷进手心里。 “你去忙，我自己待会儿。” 苏青砚看他这别扭的样子，不想再逗他，就让他离开了。 楚凡如释重负，加快脚步赶忙离开了办公室，心道去实验室当苦力也比伺候苏青砚轻松。 第84章 基础楼 苏青砚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把谷逸养的那几棵绿植都要盯成含羞草了，实在觉得无聊，就决定下楼到外面转转。 可来到外面，刚晃了两分钟，就觉得刚刚还是清新的空气，已经变成了冰碴儿混合物，每呼吸一下都刺的他肺痛，立马缩着脖子向回走。 可是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门禁卡，站在大门口进不去。给周程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又不接，车钥匙还不在自己身上。气得他原地转了一圈，四周看了看，准备跑去最近的楼里取取暖。 进楼之前苏青砚又再次确认了这个楼的名称，“基础医学楼”，名字看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进了楼后的确暖和了许多，但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像是一直有微弱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冷风吹着。 苏青砚立起衣领，在空无一人的一楼大厅转了一圈，却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心里面吐槽了句医科大学哪里什么都不正常，都是鬼地方，就走上了楼。 到了二楼也没看到椅子，但有很多关着门的房间，他在离着最近的那扇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门，没听到有人回应，就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直接开了。 苏青砚没管那么多，直接闪身进去，没想到迎面就是一波高能的视觉冲击。 正对着他，是一面墙的玻璃罐子，他的视线被牢牢吸引，却又不敢过多停留。罐子里，有的是形态各异的畸形人体器官，有的则是各个时期的胎儿标本，它们被浸泡在不明液体中，显得格外诡异。这些景象让苏青砚的汗毛瞬间竖起，心跳也猛地加速。 苏青砚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神经。他拼命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无法轻易挣脱。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就在他刚要转身逃出去的瞬间，好像听到了从那些玻璃罐子深处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苏青砚的心脏猛地一紧，恐惧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他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房间深处传来。 “来了？” 苏青砚摔上了门，小跑着下楼，在楼梯上又迎面撞上了一个上楼的人，一个趔趄差点坐到楼梯上。 “你急着投胎啊？”杨五溪揉着自己被撞到的鼻梁，酸痛感让他直吸气，但也好心的扶了对方一把，让他不至于摔得太狼狈。 苏青砚心脏狂跳，根本没听清杨五溪说什么，他扶着楼梯扶手稳了几秒，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是那个，杨路宁的侄子吗？” “周程的男朋友，我叫杨五溪。”杨五溪看清是苏青砚后，立刻就松开了扶着他的手，继续向楼上走去。 “你怎么在这？”苏青砚转身抬头问他。 “这是我学校我怎么不能在这？我应该问你才对？”杨五溪心里嘀咕苏青砚真是绣花枕头，脑袋空空的草包。 “你要进去？”苏青砚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杨五溪要推开那扇刚刚被自己摔上的门。 “怎么？”杨五溪手扶在门板上顿了一下。 “那里面……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杨五溪放下了手，抱着胳膊看苏青砚明明害怕却强撑的样子，笑着说： “跨年那天你是真被吓到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给周程看的。” “你这小孩别不知好歹。” 苏青砚的恐惧慢慢被愤怒替代，冲上去想给杨五溪一拳。 这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苏青砚立刻急刹车，想逃却怕被杨五溪嘲笑，只能安慰自己要死还有个垫背的。 “五溪你跟谁说话呢？怎么不进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毛衣中年人走了出来。 “遇到个熟人，楚凡要拿什么东西？”杨五溪回道。 “一些样本，有点多，你自己能拿吗？” 男人转头看了眼苏青砚，然后对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不正好遇到帮手了嘛。”杨五溪对着苏青砚挑挑眉。 苏青砚手里提着个箱子，不情不愿的跟在杨五溪身后。没办法，那个鬼基础楼不能再待了，要回实验室只能跟着杨五溪。苏青砚在心里把周程骂了八百遍后，周程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刚才没听到，怎么了？”周程看到手机上那么多苏青砚的未接来电，直呼救命。 “下楼，接我。”苏青砚搬到了救兵，立刻把箱子扔到了地上。 “你轻点！” 杨五溪看他这粗暴的动作眼前一黑，把楚凡的宝贝弄坏了可真会要了他的命。 周程急匆匆的下楼，然后看到不远处苏青砚和杨五溪正在唇枪舌战，就赶快跑了过去。 “小苏！” 苏青砚看到周程气喘吁吁的样子，立刻停下了跟杨五溪的交锋，来到周程身边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你急什么？”苏青砚心疼的埋怨。 “你们干什么呢？”周程把苏青砚拉到一边，看着杨五溪问。 “周程，你现在这么虚？”杨五溪调侃的说道。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青砚想挣开周程再次冲过去，却被牢牢拽住手腕。 “他懂什么，走。”周程说完眼神怜悯的看了看杨五溪，转身拉着苏青砚走了。 杨五溪只得自己把那三个恒温箱送到实验室，来回跑了好几次，虽然是冬日的傍晚，但身上也渗出了一层汗。 苏青砚刚回去，就被好几个电话催着回公司，又把苏崇霖拉出来抱怨了几句后，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的先离开了。 “一会可能要跟谷逸吃个饭，你要是先回家就别等我了。”周程把苏青砚送上车后对他说。 “我看你那个师兄挺不正经的，你给我老实点。”苏青砚用手指点了点周程的胸口。 “草木皆兵啊现在？”周程被苏青砚逗的笑了起来。 “走了，别想我。”苏青砚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发动了车子，狠踩油门蹿了出去。 第85章 醉酒 谷逸是最近才知道楚凡跟杨五溪是什么关系的，而且看上去杨五溪并不想隐瞒。然后他就犯起了嘀咕，以楚凡现在的人脉，还需要来他实验室兢兢业业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打杂？杨五溪应该早就给他铺好路了？ 这个疑问也没有困扰他多久，全当楚凡来体验生活了。 “周程，一会跟我去放松放松？”谷逸脱下白大褂，换上了笔挺的西服。 “每天下班都放松？”周程看谷逸正骚包的喷香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上班这么苦了，下班得回血啊。”谷逸说着揽着周程的肩膀就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松开了周程，“你别误会啊，我对你没别的意思。” “谢谢，我对你也没有。”周程也想学着苏青砚翻白眼，无奈实在做不出那个表情，只能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 “五溪！”谷逸看到等电梯的杨五溪，熟稔的打招呼。 “谷叔叔。”杨五溪看到谷逸不情不愿的回应。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叔叔，我可没那么老，你要是不愿意叫哥，叫老师也行。” 相对于做事一板一眼的楚凡，谷逸当然更喜欢杨五溪。 “我可不敢僭越，被外公知道他又得念叨我。”杨五溪看到楚凡走了过来，就向他伸出了手，然后牢牢握住。 “啧，小年轻，真让人羡慕。”谷逸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感叹道。 楚凡的脸瞬间就红了，想挣开，可杨五溪的手却越握越紧，最后只好吃痛的放弃，低着头，任由他拉着。 “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谷逸觉得只跟周程出去自己会被憋死，就又向杨五溪和楚凡发出了邀请。 周程实在不喜欢这种临时组局，更何况还有他不熟悉的人。 “你们玩，我回家了。”周程率先走进了电梯。 “周程你第一天来实验室，一起聚聚嘛，就当给你接风了。”谷逸锲而不舍的继续邀请。 周程看谷逸这誓不罢休的架势，才勉强同意。 谷逸带他们来到了自己常去的一家日料店，餐盘很快就摆满了整张桌子。周程向来对日本就很有偏见，连带着饮食也是不屑一顾，一顿饭下来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谷逸接二连三的频频举杯，杨五溪更是仰头就干，连楚凡都是几杯清酒下肚还面不改色，周程看这一桌都不扭捏，也入乡随俗，多喝了几杯。 可能是太久没有喝酒的原因，周程吃完饭站起来时，才发觉头有些晕，不动声色的扶着桌子缓了几秒才离席。 周程本想叫车回家，却被谷逸拉到了自己车上换了下一个场子。 酒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周程坐在卡座上自带结界，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却不成想谷逸凑了过来，搂着肩膀对着他耳朵说话。周程嫌弃的推开了谷逸，却发现离远一点都听不清他说什么。 “喝酒！” 谷逸拿着瓶洋酒倒到杯子里递给周程，跟他碰了碰杯，看着他全都喝下去后才满意的拎着酒瓶开始寻找猎物。 杨五溪看着周程那状态就知道他有些醉了，开始跟楚凡咬耳朵。 “不行，周老师因为生病了才到实验室的，你别灌他酒。”楚凡按下了杨五溪手中的酒杯。 “要是不能喝酒他早就说了，没事。”杨五溪站了起来，又用酒杯碰了碰楚凡的额头，“你倒是对他挺关心。” “一会儿他喝多了你还得善后。”楚凡没再去管杨五溪。 没想到楚凡一语成谶。 杨五溪没敬周程几杯酒，周程就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他怎么这么弱？”杨五溪一脸不可置信的对楚凡说。 “生病的原因……”楚凡看了看不远处正和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打的火热的谷逸，“现在怎么办？” “扔这儿算了，又不会怎么样。”杨五溪蹙着眉说。 “这样不好……”楚凡叹气，“怎么也得把他送回家。” 杨五溪拗不过楚凡，架起周程走到了酒外面，周程被室外的冷空气吹得稍稍恢复了些神智，楚凡赶快凑上前去问他家在哪儿。 当听到“静湖”两个字后，楚凡沉默了。 “你敬爱的周老师也是万恶的资本家。”杨五溪笑着对楚凡说。 他们两个把周程送到静湖楼王位置的顶层豪宅后，杨五溪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岷城的夜景。 “霸道总裁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楚凡在心里嘀咕，都是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杨五溪却没被家里当成少爷养，一个月只有可怜的2000块生活费，好多时候甚至需要楚凡接济，谁能想到他是附属一院名誉院长的宝贝外孙呢。 “小苏没在家。”周程叨咕了一句后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可别耍酒疯。”杨五溪走过去把楚凡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去找他。”周程又跌跌撞撞的向外走。 “大哥，你不能消停会吗？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的。”杨五溪去拦他，却发现周程力气大的可怕，自己根本拦不住。 两人又无奈的把周程送到了苏氏集团的大楼下面。 “你要硬闯吗？不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杨五溪叫醒周程后，看他下车就直接往大楼里走。 周程想转身，转到一半前后晃了几下，杨五溪迅速从车里跳了下来，扶住了他。 “大哥，你现在真是又虚又弱。” 杨五溪架着周程走到大厅，前台看到周程后立刻给苏青砚的秘书打电话，然后起身带他们来到了苏青砚的办公室。 “苏总还在开会，但也快结束了，你们先坐，已经通知苏总的秘书了。” 杨五溪端着特调的醒酒茶，站在窗前，又开始欣赏岷城的夜景。 “楚凡，以后我也想开个公司。” “好……”楚凡知道杨五溪毕业后不可能当医生，他的想法太多了，但心思绝对不是在医院。 他们等了没一会，苏青砚就急匆匆的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苏青砚一推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看到周程闭着眼睛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快步走到他身旁，双手捧着周程的脸抬起了他的头。 “想你。” 周程用力拽着苏青砚，苏青砚一个趔趄跌到了他怀里。 “咳咳。”杨五溪清了清嗓子，“我们先走了，明天再管你要报酬。” 第86章 小乖乖 “你怎么来这儿了？”苏青砚扶着椅子扶手撑着自己，生怕压到周程。 “你不在家。”周程在苏青砚的脖子上留下一串吻。 苏青砚之前在盈江就已经体验过了周程喝醉了有多黏人，今天这架势看来又喝了不少。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回去了。” 苏青砚被他亲的直痒痒，想扭头躲开，却被周程掐住了脖子。 “别动。” 周程眯着眼睛看苏青砚逐渐涨红的脸，任凭他怎么晃自己的手都没有松开，最后看到他呼吸困难手都脱了力，才稍微卸了卸手上的力道。 “你有时候真挺欠打的。”苏青砚咳了几声，抽了抽周程的手腕。 “好看，喜欢。”周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抱着苏青砚亲他泛红的眼尾。 “回家，别在这撒酒疯。”苏青砚拽了拽周程敞开的衬衫领子，然后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周程从背后抱着苏青砚，双手放在他的腰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连体儿一样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秘书已经在专用电梯前等着他们了，但她属实没想到苏总的男朋友竟然这么嚣张，大庭广众就搂搂抱抱。 会议室的门这时正巧打开了，刚被冷面无情的苏总训斥的众人鱼贯而出，秘书看到后赶快给他们使眼色，领头的部门经理立刻会意，停住了脚步。 然后他们就看到苏青砚一半安抚一半无奈的拍着周程的胳膊，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苏青砚费了不少力气把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周程又带回了静湖，上楼后就把他推到沙发上，自己也瘫坐在了旁边。 “你怎么这么重？” “因为你太瘦了。”周程又凑到了苏青砚旁边，手在他的凸起的肩胛骨上揉了揉，“弱不禁风的。” “我不弱。” 苏青砚听他这么说就开始不高兴了，本来兴海这边的人普遍都骨架不大，他在兴海已经算不错的身高了，但到了岷城，就只能算中规中矩，更不能跟再北边的盈江比。 “小乖乖。”周程把苏青砚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头顶。 “1米8的小乖乖？”苏青砚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有1米8？” 周程突然拉着苏青砚站了起来，结果重心不稳扶着苏青砚晃了几下才站稳，然后把手掌放到苏青砚头上跟自己比个头儿。 “你1米8那我多高？” “你真有病……”苏青砚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说我有病。”周程又捏了捏苏青砚的脸。 “说你有病你还爽上了。”苏青砚推开了他，“我去洗澡睡觉了。” 苏青砚被周程戳到痛处，神色不悦的去洗澡，打开花洒就开始担心这个酒鬼会不会又到处乱跑，匆匆忙忙洗了个战斗澡就走了出去。 “周程？” 苏青砚见他没在客厅，就到卧室去找他，没想到刚推开门就被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 苏青砚几下就挣开了。 “来量量身高。”周程挥了挥刚才绑他的软尺。 “你真无聊……”苏青砚拗不过喝醉的周程，撅着嘴靠墙站着。 “别垫脚……1794。”周程笑着说。 “你量的不准。”苏青砚强忍着怒火，”行了行了，睡觉。” “我想吃面条。”周程把软尺扔到地上，又挂到了苏青砚身上。 “自己点外卖。”苏青砚把自己手机顺着周程的衬衫领口塞了进去。 “我想吃你做的。” “我不会。” “我教你。” “……你以后再喝多没人管你。” 苏青砚被周程磨的实在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跟他来到了厨房，然后这个新家终于第一次开了火。 周程被苏青砚嫌弃碍事，支到了餐厅里，他坐在岛台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苏青砚围着灶台手忙脚乱，就拿出被塞到怀里的手机，录了段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好了，你凑合吃，我尝了下没啥味，调料自己加。” 苏青砚端着个餐盘，里面放着一碗飘着一层鸡蛋清泡沫的面，旁边还摆着一堆调料。 周程对着这碗面拍了好多张照片，然后才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面都吃光了，连汤都没剩。 “你失去味觉了？”苏青砚看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是诧异。 “小苏。”周程拉过苏青砚的手亲了亲，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苏青砚听到后脸像煮熟的虾一样，甜言蜜语他以前从别人口中都听腻了，但周程却一直不喜欢说这些，今天突然这么直接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心里像擂鼓一样。 周程吃完面晃晃悠悠的去洗漱，然后就倒在床上秒睡了。苏青砚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床去接了杯苏打水，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打开手机随便翻了起来，然后就被朋友圈暴涨的回复和点赞惊呆了。 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了自己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他穿着浴袍做饭的小视频，对面的镜子里还能看到周程拿着手机在拍。 苏青砚果然在评论里找到了陆泽的回复。 -爸爸妈妈好恩爱哦～我也想吃爸爸亲手做的饭～ 苏青砚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没舍得删除视频，然后他拨通了陆泽的电话。 “你最近怎么这么安分？找到新金主了？” “我现在是二次元的陆泽，只活跃在网络上。”陆泽叹了口气。 “你还被老陆关着？”苏青砚开始同情起陆泽来。 “他和我姐，一起压榨我，哎。”陆泽突然变了个语气，“你和妈妈什么情况？刚刚那个朋友圈怎么个意思？” “你妈妈喝醉了发的。”苏青砚心情很微妙，有些无奈但还有些得意。 “爸爸妈妈真有情趣，我也想要甜甜的爱情。”陆泽又叹了口气。 苏青砚听他这么说，彻底得意了起来。 “那你得慢慢找了，你妈妈这种宝贝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行了，别说了，尾巴都要翘我脸上了。”陆泽不想听他秀恩爱，又换了个话题，“苏董在兴海做什么大项目呢？岷城彻底交给你了？” “他不跟我说，他嘴太严。哎……你们一个两个都去享受生活了，就我日夜操劳的挣钱养家。”苏青砚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了，“你就不能来帮帮我吗？” “我不，我就喜欢坐享其成。晚安爸爸，早点睡，明天还得加油搬砖呢。” 还没等苏青砚开骂，陆泽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第87章 又发烧了 杨五溪和楚凡一起在苏氏集团的大楼下等着网约车。杨五溪又拿出手机点开软件看了看司机现在的位置，心里嘀咕着怎么车开的这么慢，然后迅速把手机揣进了外套口袋里，轻轻打了个寒战。 “你以后真不开车了？”楚凡在寒风里也被冻的瑟瑟发抖。 “以后老公给你配个专车和司机，不让我宝宝再受苦了。”杨五溪抱着楚凡，把他裹到了自己的大衣里。 “更冷了……你正常点。”楚凡听到他这么说后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你说你去那个实验室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跟谷逸打个招呼，他就不会让你天天打杂了。”杨五溪抱着楚凡觉得全身都暖烘烘的。 “不用什么事都找关系的，我自己可以。”楚凡转过头对着杨五溪认真的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宝宝。”杨五溪对上楚凡的亮晶晶的眼睛，亲了亲他的额头。 “就不占。”楚凡撇撇嘴。 “小王八蛋。”杨五溪把楚凡的头按到自己颈窝里，抬头就看到了在冬日天空中闪耀的猎户座，“以后什么都会越来越好的。” “我知道。”楚凡瓮声瓮气的回道。 他们前段时间惊心动魄的生活终于告了一段落，现在突然重新回归于平静正常，两个人竟有些不适应，总是疑神疑鬼的觉得会不会突然再一次陷入到新的麻烦之中。 早8点，岷城医科大学肝病实验室。 楚凡已经在实验室里认真的记录数据了，杨五溪则大马金刀的在一楼大厅里坐着。 “周老师好。” 杨五溪看到周程刷卡进来，立马起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招摇步伐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你来这当保安了？”周程看了杨五溪一眼，没作停留，径直走向了电梯。 “昨天成绩出来了。”杨五溪没理会他的调侃，拿着手机走过去，跟等电梯的周程并肩站着，“周老师你看看。” 周程看到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创造奇迹了。 手机屏幕上是杨五溪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外科学：91分。 然而其他所有科都是红色的不及格。 “你这成绩……”周程皱着眉抬眼看杨五溪。 “你道歉，之前说好的。”杨五溪得意洋洋。 “你就因为跟我打赌，挂了这么多科？毕业证不要了？”周程难以置信的问。 “那些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想当医生。”杨五溪无所谓的说。 “你不想当医生为什么要考医科大？”电梯门开了后，周程率先走了进去，然后加了一句，“楚凡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瞧您这话说的，那你是怎么看上苏青砚的？苏总可是花天酒地早就声名在外了，你看上他的钱啊？也对，谁不喜欢天天住着大豪宅。”杨五溪终于逮到机会，疯狂输出。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周程咬了咬后槽牙。 “我可是跟你学的，周老师。” 电梯门开了，杨五溪心情舒畅的走了出来去找楚凡。 周程觉得杨五溪非常不可理喻，自己就是批评了一次他学习差，竟然会记恨到现在，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给耿世礼做的手术，连耿院都对自己青眼有加，怎么也轮不到他杨五溪对自己说三道四。 周程在心里吐槽杨五溪一会儿后，又觉得跟小孩子生气没必要，非常顺利的再一次自我开解了。 周程最近在实验室的工作并不轻松，但至少不需要耗费多少体力，而且楚凡也用着很顺手，甚至比好多研究生都要出色。 忙碌又充实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有天早上谷逸神经兮兮把周程叫到了办公室。 “你猜猜，什么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周程摘下口罩深吸了几口气。 “有位大人物的儿子，不知道玩了什么，现在在赵廷安赵教授那儿的特需病房住院，今天做了肝穿，标本送到我们这儿了。”谷逸指了指外面实验室的恒温箱。 周程本来不想知道什么大人物的八卦，但听到做了肝穿刺活检，就问了句什么病。 “目前考虑是药物性肝损害，而且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人里，也出现了几个症状相似的病例。”谷逸说完又感叹起来现在年轻人玩的可真放肆，什么都敢碰。 周程心里面有些不舒服，谷逸这么说让他很难不联想到苏青砚，他们又有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药。 “师兄，我下午有事，早走一会儿。”周程听谷逸说完，总觉得心里发慌。 “我都想给你放几天假了，你怎么在我这儿还那么拼命？李老板知道该说我剥削你了，你现在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大宝贝。”谷逸难得听到周程请假，连忙同意。 周程回到实验室交代给楚凡几件事后，就换衣服离开了。 车子开到苏氏集团，周程把钥匙递给保安就匆忙进了楼，一路上心慌的感觉越来越重。 秘书把周程领到了苏青砚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室，脸上带着职业假笑，让他先等一会儿。 周程看她这表情觉得不对劲，绕过她径直走向苏青砚的办公室，打开了紧闭的门。 “……我说了，我不去。” “小苏总，你别拖了，万一又严重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何助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体温计，看不清数字，但颜色却是显眼的红色。 “你发烧了？”周程快步走了过去。 “周程？你怎么来了……”苏青砚心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助也连忙把体温计装到口袋里。 “给我。”周程对何助伸出手。 何助表情难堪的把体温计放到他手上。 “几天了？你躲着我不回家就是因为发烧了？”周程看清数值后把体温计拍在了桌子上。 “我以为就是感冒了……”苏青砚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又发烧了。 “跟我去医院。”周程拽起苏青砚就向外走。 何助给秘书使眼色，拿过苏青砚的外套也跟了上去。 第88章 病情反复 附属一院的几幢大楼里永远都是人头攒动。 周程攥着苏青砚滚烫的手来到了普外二病房，一路上一言不发。 “周医生？” 护士琳琳看到应该在休病假的周程时有些吃惊，然后又看到了紧跟在他身后的苏青砚，表情更是不解了。 “血常规，生化，血凝。”周程对琳琳简单的吩咐，然后带着苏青砚来到了医生值班室。 琳琳立刻明白，原来小苏总这是又生病了，然后动作麻利的去推处置车。 当琳琳推着车敲门进入到值班室后，周程却没再继续麻烦她，拿过止血带亲自给苏青砚采血。 看到周程拿着采血针时，苏青砚还是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把头转到旁边，紧闭上眼睛。虽然针头刺进皮肤并不疼，但对这种可能带来未知后果的尖锐物体的恐惧感，依旧让他有浓重的抵触情绪。 “周医生还需要我做什么？”琳琳接过周程递过来的血液标本后问。 “不用了，麻烦你了。”周程感谢的对琳琳点点头。 琳琳关上门后，周程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青砚。 “你别这个眼神，怪吓人的……”苏青砚自己按着针眼，嘀咕了一句，依旧偏着头。 “为什么不跟我说？”周程坐到床边，拿开苏青砚的手让他休息，自己继续帮他按着。 “我以为是最近忙的，今天觉得不对劲测了体温才发现发烧了……”苏青砚觉得自己真冤，明明他也是才知道的。 “你能不能……”周程本想跟他说让他别那么拼命的工作了，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他说这些，就转过身去柜子里找退烧药。 “周程，你别生气，我没想瞒着你，本来我就想打电话跟你说的，谁知道你直接过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苏青砚看他拿着药回来，乖巧的接过药吃了进去。 “没生气，反反复复这么久还不好，关心则乱。” 周程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想着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他们两个轮流生病。 化验很快就有了结果，果然是墨菲定律，越担心什么就越出现什么状况。 “结果不好？”苏青砚看周程紧锁的眉头忐忑的问。 “我出去打个电话。” 周程把化验单递给苏青砚然后就离开了。 苏青砚看着那些向上的箭头心也凉了半截。 周程来到主任办公室去请教李彧主任，两人仔细分析后，觉得还是应该做活检看看。周程也把早上谷逸跟他说的那个病例大致汇报了一下，李主任之前也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有跟苏青砚的病联系到一起过。 “主任，您说有没有可能他们用的是一类药？”周程虽然知道这么说会有牵涉出很多麻烦，但他实在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周程，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李主任不想让周程去趟浑水。 “我明白了。”周程谢过主任后就离开了。 他知道李主任是为自己好，这事要是真深究起来，多少人的乌纱帽都不保，他只能换个思路再做比较。 周程回到了值班室，看到苏青砚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喝点水。”周程接了杯温水递给苏青砚。 “我这什么体质，一个月犯病一次。”苏青砚接过杯子仰头把水都喝光了。 “小苏，你得做个穿刺。”周程拿过空杯子，握着苏青砚的手说。 “那是什么？”苏青砚听到穿刺后警惕的问。 “就是用一根穿刺针，经过皮肤进入到肝脏上，取一小块组织，很快的。” “我不想……”苏青砚听到描述后马上拒绝。 “你这病一直不好，我们得快点找到原因，听话。”周程抱着苏青砚轻抚他的背。 “要不然我直接去找万林，问问他到底用的是什么东西。”苏青砚也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你爸爸早就问过姜岳行了，他们始终表示不清楚，人家还说自己是受害者呢。” “他骗骗姜二可以，还想骗我？我爸也能信？” “信不信的……他们这么一口咬定，我们有什么办法？”周程又拍了拍苏青砚，“在这住院还是去那家私立？” “非要住院吗？”苏青砚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挺好，能休息了。” 苏青砚再次住院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苏崇霖耳朵里，因为兴海现在的局面刚刚稳下来，他只能按兵不动，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苏太太则在第一时间回了岷城，在接近午夜时赶到了医院。 套房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夜灯，苏青砚已经睡着了，周程靠坐在床头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看到病房门被打开，以为是护士来巡房，发现是苏太太后，连忙起身摘下了眼镜，把电脑放到一边。 苏太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小砚怎么样？”苏太太小声问周程。 “阿姨我们出去说，他刚睡着。”周程看到苏青砚皱着眉翻了个身，怕吵醒他。 两人来到外面的小客厅里，苏太太却一直没有落座，神色焦虑。 “他这次只是肝功又升高了，凝血机制没问题，血常规也没事，就是病因不明确，徐主任的意思是做个肝穿刺活检，我刚才也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他也是这个意见，只不过……”周程停了下来。 只不过患者本人非常抗拒。 “小砚他从小就这样……”苏太太叹气。 “您再劝劝他，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明天我跟他谈谈，你也要注意身体，今晚我在这。”苏太太虽然很放心周程照顾苏青砚，但一想到他也有伤在身，就两个人一起心疼起来。 “我陪床就好，没关系的。”周程连忙拒绝。 他都可以预想到，如果苏青砚明天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又得闹脾气。 苏太太又简单询问几句后，就重新回到了病床旁，看了会苏青砚熟睡的侧颜，然后才离开。 第89章 交叉执法 岷城西区和南区的交界处，每晚都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这里不像东区那样充满活力的繁华，而是带着鱼龙混杂的市井气息。 而这卧虎藏龙的地段，一直是姜家的势力范围，始终没人敢插手管理，也就滋生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 万林正在逍遥快活，手机铃声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没去理会，不成想没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万林披了件浴袍走过去，门“轰”的一声被拉开，然后他就掐着对方的脖子把人举了起来。 “万哥……好几个场子被查了……”来者艰难的开口。 万林松开了手。 “谁敢在姜家的地盘撒野？” “说是异地交叉执法……来的人没通知上面就……” 万林没继续听他说，拿起手机，刚才的未接来电显示的是“关”。 出事了才想起来找我？ 万林回拨了过去，对方应该是守在电话旁，立刻就接听了。 “万总——” “关队，你这事做的不地道？” 万林坐在沙发上，对着房间里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女人立刻了然，乖顺的把烟递到万林嘴里，点燃后就退了出去。 “万总，交叉执法，外地来的不知道情况，走个形式我们就放人。”关文峥谄媚的回道。 “姜董不坐镇，岷城就乱了套，关队你是在打我的脸。”万林把刚吸了一口的烟重重的按灭在烟灰缸里。 “万总，您这是折煞我呢，这事我一定给您处理好。” 关文峥在办公室里急躁的踱步，他这个队长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出现了这种事，这可怎么跟姜家交代。 挂断电话后，万林就起身出发赶去了西区。 午夜的道路相对空旷，万林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离被查的那几家夜店还有段距离时，他就已经被闪烁的警灯闪到了眼睛。 万林下车摔上了车门，要去抬警戒线，手刚碰到，就有个警察冲了过来。 “出去！执行任务！” 万林抬眼看了看他，果然不是岷城的警察。 “警察叔叔，你现在不让我进，一会儿还得来请我。” 年轻的警察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寸头，金丝眼镜也挡不住他凶神恶煞的气场。 “第二次警告你，出去。”警察又重复了一遍，并且手放到了后腰上。 不远处别的警察看到这边的异样，训练有素的跑了过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划破了片刻宁静的西区天空，车还没停稳，关文峥就开门跳了下来。 “那个谁，放人。” 关文峥看到被铐起来蹲在地上的万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快步走过去命令道。 “他袭警——”年轻警察忿忿不平的说。 “闭嘴。”关文峥从他身上翻出钥匙，亲自给万林打开了手铐。 “关队，你何必来呢，一会儿我就搭着他的顺风车直接去局里找你了。”万林活动了几下手腕，又看了几眼那个年轻警察。 关文峥太阳穴突突直跳，和万林一起来到了刚刚被查的夜店里，大厅里靠墙蹲满了抱着头的男男女女。 “关队，搜出些东西。”临市的队长看到关文峥来了，赶快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了他。 “你们这动作倒是够雷厉风行的。”关文峥接过了证物袋。 “上面临时下的任务，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不给你冲业绩嘛，关队长新官上任就要立功喽。” 关文峥捏着袋子的手指泛白，他看着袋子里的淡金色粉末，然后用手指碾了碾，抬头拍了拍临市队长的肩膀。 “辛苦了兄弟，剩下的我们收尾。” 被查的三个夜场都在姜家的势力控制范围内，因为早就疏通好了关系，所以许久没被查过了，里面的事不用多想，基本都上不了台面。 万林看着人们鱼贯而出，被一辆辆警车押送走，最后自己也坐上了关文峥的车。 岷城市公安局审讯室。 “万总，例行公事。”关文峥拉上百叶窗关掉了摄像机。 “关队，在这里我可受不起这声万总。”万林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万总，这些事都是可以操作的，您放心。”关文峥把茶杯放到万林手中。 万林瞥了一眼看上去就很廉价的茶叶，抿了抿嘴没有喝。 关文峥以前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公大毕业后家里托了不少关系才进了市局，以他自己的能力和背景，根本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但是这个不可能事件，现在却被他实现了。 岷城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姜岳行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消息。 “简单说。”姜岳行坐在高尔夫球场的摆渡车里拨通了万林的电话。 “交叉执法，临时行动，关文峥也没听到消息。”万林斟酌了一下，继续说，“浮光被搜出来一些，但已经处理好了，抓到的人关几天也会放出来。” “上面有动作，盯紧岷城。”姜岳行远远就看到苏崇霖已经在球场上挥杆了，又加了一句，“给苏青砚那边放点消息，那些医生都跟无头苍蝇一样，这么久还治不好。” “知道了，姜董。”万林严肃的回道。 “……”姜岳行蹙眉沉默了几秒，“你吃错药了？” 自从前阵子姜之突如其来的表白，万林看到姜岳行就觉得无比的别扭，在兴海待了没两天就自告奋勇的回到了岷城，他发现只有离姜岳行远远的才不会感到那种浑身难受的滋味。 万林没想到回到岷城没多久，就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几个岷城的公子哥儿因为药物过量住进了医院，症状最严重的还是某位不可说人物的宝贝孙子。 这次的突然袭击，也很难说跟上面毫无关系，毕竟是在姜家的场子出的事，迁怒到他们也很正常。但万林不知道上面到底了解多少，姜家最近在兴海的大动作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这些只是为了掩盖在境外的真实买卖。 很多时候万林都搞不懂姜岳行，现在他也不妄想搞懂他了，他只负责清除阻碍姜岳行的一切外界阻碍，哪怕姜岳行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义无反顾。 第90章 肝活检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正上演着一场拉锯战。 “小砚，你得听医生的话，你才多大啊，不能因为这件事留下什么后遗症。”苏太太坐在病床边拉着苏青砚的手说。 “妈，你给我留一点心理准备时间……我又没说不做。”苏青砚看到妈妈这愁云满布的脸，不忍心让她再担心下去。 “做穿刺之前会注射麻药的，你感觉不到什么。”周程站在床边看着苏青砚，眼神也带着担忧。 苏青砚想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周程说：“你给我做？” “这里的医生做，我做不合规矩。”周程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要别人做。”苏青砚听到他这么说，撇着嘴转了个身。 “小周，我去跟主任说。”苏太太看苏青砚终于松口，立刻抓住机会，说完就起身准备出去。 周程看苏太太也欣然同意，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去找主任。 在苏青砚因为肝脏的事第一次住院时，主任就对周程印象深刻，再加上之前一同去美国参会，现在更是对他青睐有加，周程提出的这小小请求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事，主任马上点头同意了。 周程换上白大褂，戴好口罩，重新走进了病房，身后跟着两个护士，一个推着床旁超声机，一个推着处置车。 苏青砚看到周程这个装扮，这个气场，脑子里瞬间充满了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把被子向上拽了拽。 周程走到床边，然后拉上了帘子，把别人都隔在了外面。 “你要干嘛？”苏青砚警惕的小声问。 周程看他这个样子忍俊不禁，用超声探头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看你这次好的挺快，现在就开始思淫欲了？” “这什么东西？干嘛的？”苏青砚狐疑的看着他手中的探头。 “想什么呢？超声探头，定位用的。”周程掀开苏青砚的衣服把耦合剂涂在他的右上腹。 “这又是什么？你这奇奇怪怪的道具可真多……”苏青砚被他弄的有些痒，就动了动身子。 “一会穿刺的时候别动别说话，不疼的。”周程看着超声屏幕上的画面，又嘱咐了一次。 “知道了……”苏青砚看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就没再继续问其他的。 “起来把衣服脱了，我要消毒了。”周程确定好位置后就拉着苏青砚的手把他拽了起来。 “周医生服务真到位，还给脱衣服。” “等你好了之后还有更深入的服务。” “干正事呢！别不正经！” 苏青砚把病号服脱下来扔到了周程脸上，脚也伸过去踢了下他的腿。 周程看苏青砚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就稍稍放了心，然后让他摆好体位，开始仔细的消毒。 “打麻药了，就疼一下。” 周程铺好洞巾戴上手套后，拿着已经抽好药水的注射器对苏青砚轻声说。 苏青砚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手抓紧了床单。 周程浸润麻醉的手法的确很过硬，苏青砚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疼痛的感觉。 拔针后周程用针尖轻轻点了点苏青砚的皮肤，见他依旧紧闭双眼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知道麻药已经起效了。 “闭着眼，别乱动，一会让你屏气就屏气，马上结束了。” 周程说完后觉得自己真像在哄孩子，这还没开始呢，就哄着他说马上要结束了。他拿过活检针，在定位点刺穿皮肤后，继续向内部深入，触及到肝脏表面后，就叮嘱苏青砚屏住呼吸，看到苏青砚还算配合，就继续把针推进到肝脏内部，采集到了组织样本。 “可以呼吸了，宝宝真棒。” 周程把样本放到试管里后，拿过块纱布按着刚刚的穿刺点。 苏青砚第一次被周程叫宝宝，瞬间脸就涨红了，然后睁开眼睛，喉咙干涩的开口问他结束了吗。 “结束了。”周程终于不用管那些无菌原则了，俯下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快点好，小病秧子。” 苏青砚被他说的脸越来越红，感觉呼出的气都能烫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刚才的那个小手术了。 “你把白大褂脱了。”苏青砚喃喃说。 “怎么了？”周程不解。 “制服诱惑啊周医生，受不了了……你还是切换到家属身份。”苏青砚觉得自己要被周程盯熟了，就略略偏过头。 “一会儿我得去趟实验室，别人做我不放心，很快就能回来的。” 周程用医用胶带把纱布固定到了苏青砚的皮肤上，然后把手套和口罩都摘了，最后把白大褂也脱了下来挂到一边。 “你不陪我了吗？” 苏青砚想坐起来，被周程发现后急忙给按了回去，然后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怎么忘了跟他说注意事项了。 “先别动，卧床休息一天，一会儿把心电监护戴上，我现在不走，等你没事了再说。” “这么大阵仗？” 苏青砚不解的问，他没觉得刚才的操作有多复杂啊。 “术后都要观察一会儿的，没事。” 周程亲自给苏青砚戴上了心电监护，又表情微妙的向下看了看，问他需不需要再等等，苏青砚心电监护上心率的数值又波动了起来，说着不要你管，然后盖好了被子，周程就把帘子拉开，示意护士可以把设备都推走了。 苏太太看到穿刺很顺利，也放了心，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周程和苏青砚两个人，苏青砚望了会天花板，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周程率先去看监护仪上的数值，然后才去问苏青砚。 “我都住院了苏董还不回来，他到底在兴海忙什么呢？” “你多大了？还要天天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周程靠着苏青砚坐了下来，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他最近一直跟姜家打交道，公司每天都会支出很多笔数额……非常大的款项，我就是心里没什么底。”苏青砚觉得这些事对谁说都不合适，只能找周程倾诉。 “苏董在生意场上驰骋这么多年，你不用太担心他。”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那么拼命赚钱干嘛？” “那也比你强，拼命上班也就赚个仨瓜俩枣……” “你……” 第91章 赵教授，你应该问警察要 还没等周程开始反驳，苏青砚的手机就响了，周程让他别动，起身去拿手机，看到屏幕上“苏董”两个字，觉得这父子俩还真是心连着心。 “苏董消息这么灵通？” “你妈妈刚打过电话，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一点不疼，周程技术一流，比我们家那个医生强多了……要不然让周程来当我们家庭医生？” “真胡闹，大材小用。” “苏董，你什么时候回来？岷城现在群龙无首了。” “岷城最近不用你操心，好好养病。” 苏崇霖又避开了这个话题，叮嘱了苏青砚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看他，一直这样……”苏青砚又开始望着天花板。 “别想太多，苏董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周程陪苏青砚度过了一个小时的观察期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带着标本出发去往实验室。 周程来到实验室时，谷逸也带着一身冷气刚从外面回来。 “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又来了？”谷逸看到周程稀奇的问，然后见周程又闷闷的没回答，就继续说，“正好你来了，我刚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什么事师兄？”周程跟着谷逸一起上楼。 “我刚把赵教授送走，李老板今天上午跟他分享了一个类似病例，给了他不少治疗经验和启发，他现在想对比一下两人的病理结果。” 周程听到李主任就开始神色凝重起来，然后在更衣室外停下了脚步。 “你找我是因为？” “李老板说涉及到患者隐私，只跟我说了你曾经是他的主治医师，让我问你能不能做个随访。” 谷逸看到周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有些疑惑。 “不方便吗？” “方便。”周程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回道。 “赵教授说如果能拿到药物样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可那些公子哥儿们，一粒都没剩，就知道是最近刚刚在市面上流通的一种新东西，据说金贵的很。” 谷逸知道周程性格稳重，但也不能让他在一点背景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接手这烂摊子，故意多说了几句。 周程没想到李主任真的会帮忙，有了对照数据，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出苏青砚病情反复发作的原因。 赵廷安被谷逸热情的送出了实验室，司机手抵在车门上护送他坐上车，他放下车窗点点头示意谷逸可以回去了，然后对司机说了个茶庄的名字。 车子在茶庄门前停稳后，赵廷安吩咐司机几句后就独自走了进去。 茶庄很大，里面做了很多山水景观，还可以隐约听到空灵的古琴声。穿着旗袍的茶艺师把赵廷安引领到一处茶室后，就拉上门退了出去。 “赵教授。”万林稍稍坐直身子对他点点头，继续把茶倒进茶杯里。 “万总真有闲情雅致。”赵廷安在万林对面落了座。 “我雅什么，瞎玩。”万林把杯子里的水又浇在了茶宠上，看着变了颜色的金蟾继续问道，“那几个小孩现在好点了吗？” “指标都在好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短期内都不会恢复到正常水平。”赵廷安接过万林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说道。 “能把治疗方案渗透给苏青砚那边吗？这小子住那么多次院了还没彻底好。” 万林提到苏青砚心里就非常别扭，倒不是后悔自己去招惹他，就单纯觉得他体质未免也太弱了，生个病拖了这么久还不好，让姜岳行这些日子都不能用十足的底气去面对苏崇霖。 “今天早上你联系我后，不久李彧就找了过来，分享了苏青砚的治疗方案，他觉得这些病例或许存在联系。”赵廷安如实对万林说。 “他怎么会知道？”万林警觉的问。 他本意是让赵廷安假意去李彧那边取取经，再顺势把治疗方案透露过去，没想到李彧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难道是他那边也察觉到苏青砚跟这次的药物过量事件有关联？ “李彧没法不关注，苏青砚刚送了他一台达芬奇，周程又是他的学生……” 苏青砚这恋爱谈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赵廷安也有所耳闻。周程最近也在圈子里赫赫有名，倒不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个人情感，而是他不论在学术和临床技能方面都才华横溢，只是之前没有平台展示，被蒙尘罢了。赵廷安在心里诽谤过李彧很多次，这老家伙可真沉的住气，把宝贝藏了这么久。 从李彧来找自己说的话里，他或多或少明白了这些应该是周程的发现，也都全盘托出告诉了万林。 “哼，周程倒是挺聪明。”万林表情不屑的说。 何止聪明，你这个粗人懂什么…… 赵廷安心里吐槽，脸上却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万总，你能拿到样本吗？”赵廷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拿到药物样品更有助于缩短患者的病程。 “赵教授，你应该问警察要，”万林把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了茶台上，“你看警察敢不敢给你。” 赵廷安立即噤了声，他知道，涉及人的身份敏感到警察都不敢来插手。 第92章 陆家 兴海，高尔夫球场。 苏崇霖挥杆后就把球杆递给了球童。 姜岳行看着小球向前滚动着，然后在离球洞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刚要表示惋惜，没成想一阵风吹了过来，把球推到了洞中。 “苏董这球真妙。”姜岳行向球童伸手要杆。 “运气好罢了。”苏崇霖坐了下来，接过水喝了一口。 姜岳行平时不喜欢这种没有冲突的娱乐项目，这次纯纯是为了陪苏崇霖，挥了几杆后觉得更无聊了，看苏崇霖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提议换个地方玩玩。 姜岳行虽然表面上成熟稳重，但很多时候都是刻意做出的样子，他本质上非常崇尚暴力，也喜欢以暴制暴，当初留下万林也是看中了他跟自己一样狠戾的性格。 苏崇霖被姜岳带到了一个新开的靶场里，里面都是荷枪实弹的装备。 “苏董，来试试？”姜岳行戴上了降噪耳机，拿起一把手枪，娴熟的上膛，然后对着靶子扣动了扳机。 子弹正中靶心。 苏崇霖随口说了几句恭维话，依旧兴致缺缺，他现在心思早就飘到了岷城。 “苏董，岷城那么多专家教授，令公子的病肯定会痊愈的。” 苏崇霖听到姜岳行率先提到苏青砚的事，腹诽他好厚的脸皮，然后说道： “你那个副手现在没什么事了？” “他就是个皮糙肉厚的莽夫，可受不起苏董的挂念。” “嗯，没事就好。” 苏崇霖挑了把突击步枪，对着靶子一顿扫射，瞬间枪靶就被打烂了。 靶场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姜岳行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冰窟里，他看着被打得破破烂烂的靶子，仿佛预见了万林的结局。 陆家本宅比以往热闹了不少，原因是今天陆太太回来了。 陆太太虽然已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也照样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哟，今天小洋鬼子也在啊？你倒是越长越好看了。” 陆太太进门就看到了在客厅落地窗边画画的陆泽，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细节，整个人都被金色笼罩着。 陆泽放下画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把围裙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向陆太太走了过去。 “我就是个假洋鬼子，妈妈你也越来越年轻了。” 陆泽笑嘻嘻的说完后轻轻抱了抱陆太太，然后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两个吻。 “你爸爸呢？” 陆太太还是无法习惯陆泽的亲昵，借着把包递给侍者的由头跟陆泽拉开些距离，然后就走向了他的画。 “爸爸带着姐姐出去了，马上就回来。”陆泽也跟着她来到了落地窗旁。 陆太太原本以为陆泽在画风景，没想到看了一眼就受到了视觉冲击。 画面上是一个溶洞里的地下河，穿着黑色长衫戴兜帽的人坐在河中的小舟里，手中的火把是画面里唯一的光源，石壁上和河水里零星盛开着妖艳的红色花朵，整个画面都透露着压抑的诡异感。 “你这画的什么？” 陆太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觉得再再看一会儿会被这致郁的情绪吞噬。 “新画风，尝试一下。”陆泽拿起画笔蘸上了血红的颜料，在兜帽人的肩膀上画了一朵小花，然后抬头继续对着陆太太人畜无害的笑。 “好……”陆太太没做什么评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慢慢接纳了陆泽，虽然陆泽常年在国外，但每次回家也都是其乐融融，有时候甚至比陆坤还黏人。 “妈妈，你别动。” 陆泽突然叫住了陆太太，陆太太疑惑的看向他。 陆泽搬了把椅子过来，让陆太太落座，然后重新走到画架前。 “这个光线真美，我要画下来。” 陆晋燊和陆坤回到家里时，就看到陆太太抱着只豹猫坐在落地窗边，金色的夕阳照到她身上，庄重神圣又不失温柔。 陆泽站在她对面，表情认真的挥着手中的画笔。 夕阳余晖笼罩着两个美人，就已经是幅画了。 豹猫首先打破了宁静，它见到陆坤回来，就伸了个懒腰，从陆太太怀里跳了出来，脚步轻盈又慵懒的走到了陆坤身边，蹭着她的裤角。 “妈，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就在家等你了。” 陆坤走过去看了看陆泽的画，然后少见的夸赞了一句还不错。 “主要是因为妈妈这个模特好看。”陆泽嘿嘿笑着说。 “油嘴滑舌。”陆晋燊哼了一声。 陆坤内心也非常赞同，她还是无法接受陆泽亲热的对着自己的妈妈叫妈妈。 “爸爸，哪天我给你和妈妈画个合照。” “行了，准备吃晚餐。”陆晋燊打断了陆泽的话。 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上一次同席还是年三十时家族聚餐。那时席间亲戚众多，陆晋燊带着陆太太和陆坤与陆老爷子坐首桌，陆泽则被安排到了跟其他外戚小辈的位置上。陆泽从来不在意这些，他甚至希望陆晋燊忘了他这个儿子，不带他来参加这种家族活动。 晚饭吃到一半，陆泽找准时机开口。 “爸爸，我今天晚上不在家住了。” 陆晋燊皱了皱眉头，陆泽看他这个表情，马上接着解释。 “苏青砚又住院了，他男朋友有事，今天叫我去陪床。” “他们家就没别人了？”陆晋燊放下了筷子。 “他太矫情了，谁也看不上，我多受欢迎，他点名要我去。”陆泽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理念，一直对陆晋燊腻腻歪歪的笑。 “陆泽，你别学他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陆坤实在看不下去陆泽这副谄媚的嘴脸。 “姐，这点你放心，我可是钢铁直男，我没交女朋友是因为你和妈妈太完美了，从小就拉高了我的审美标准。” “行了，过一会我们都被你捧天上去了，吃完饭快去。” 陆太太直接拍板同意，苏青砚跟陆泽高中就是同学，在英国帮陆泽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好朋友生病了，陆泽去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陆晋燊看了一眼妻子，但也没说什么，重新拿起了筷子。 陆泽快速吃完晚饭提前离席，司机已经热好车子在大门口等他了。 陆家这个宅子所属的区域戒备森严，住户也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每户门前都有武警职守，想要进来必须经过层层筛查，陆泽这种崇尚自由的性格，与这简直格格不入。 陆泽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家庭不一般，但因为身份特殊，他非常抗拒跟别人提及自己的家庭背景，甚至连苏青砚都只是大概猜测他是哪个资本家的私生子，毕竟他们读的那所国际高中也不收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英国读大学时，陆晋燊为了逼迫陆泽毕业后回国协助自己，一度停了他所有信用卡，可没想到陆泽能屈能伸，自己找到了苏青砚这个金主爸爸，在英国逍遥快活了一阵子。因为陆坤能力实在很强，他也就没着急抓陆泽回国，没想到他尽职尽责的照顾金主，竟然自投罗网回来了。 可不论陆晋燊如何威逼利诱，陆泽依旧在家里躺平摆烂当米虫，陆坤只好安慰爸爸，就让他在家里好好当个不惹事的吉祥物。 第93章 还不是拜你所赐 周程下午就出发去实验室了，留下苏青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倒也不是没人陪床，而是苏青砚看见谁都觉得心烦意乱，可把人都赶出去后又觉得只有心电监护机运行的声音陪着自己实在是太孤独。 打开手机撩了周程几句后看他没回复，泄气的继续翻着好友列表找骚扰对象。翻了半天手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之前那些狐朋狗友继续联系了，最近的日子好像一直在围着周程和公司转。 他的富二代群聊已经被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现在已经有了几百条的未读消息，苏青砚点进去后，发现这些二世祖们，生活一如既往的灯红酒绿，再看看自己，简直是他们爸爸的生活翻版。 -爸爸不在都玩的挺开心啊。 苏青砚用力敲着屏幕打出来一行字。 -苏总！ -活的苏总！ -以为复活节才能见到你呢苏总。 苏青砚跟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突然意识到姜星曜也在这个群里，向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见他也好久都没有发言了。 -姜少忙什么呢？jxy 苏青砚觉得逗谁都没有逗姜二好玩，反正现在闲得无聊，得自己找点乐子。 姜星曜果然很快就回复了。 -苏总终于想到要雨露均沾临幸我们了？ -临幸，必须临幸，都乖乖等着凤鸾春恩车去接你们。 -苏总别光说啊，赶快出来我们聚一聚。 姜星曜最近过的也并不顺心。姜岳行一直在兴海让他过了几天逍遥日子，但好景不长，万林没过多久就回了岷城。 他已经非常谨慎的在避免跟万林碰面，自从当年万林到了姜家，他就没少挨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已经成为了常态，有时候姜岳行也会参加。而姜家老爷子则默许了他们的行为，毕竟姜星曜从小就把游手好闲坐享其成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正好让姜岳行帮他修理修理这棵长歪了的小树苗。 因为这件事姜星曜没少哭唧唧的找爸爸妈妈，然而姜家的家风一贯是适者生存胜者为王，姜老爷子也不喜欢姜星曜这么懒散下去，与其让他一直沉沦，倒不如通过打压快速成长起来，去与哥哥抗衡。 可事与愿违。 姜老爷子预想中兄弟相争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姜星曜被打倒后迅速躺平，彻底丧失了斗志，倒是姜岳行一路披荆斩棘，顺便把自己也砍到了国外去养老了。 姜星曜从5岁开始对万林的恐惧感一直持续到现在，算起来已经有20年了，他甚至对姜岳行提过，自己对姜家的家产没有兴趣，让万林别总对他虎视眈眈。 万林并不觉得姜星曜具备争家产的能力，他就是单纯看不上姜星曜那畏手畏脚的软弱性格。这次回岷城，还破天荒的遇到了场子被查，从警局里出来时竟然遇到了去捞不知道哪个小明星的姜星曜，看他天天在美人榻上花天酒地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拎鸡仔一样把他提到了一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经过这一顿骂，姜星曜情绪低落了好几天，甚至一度想再出国找爸爸诉苦，今天苏青砚在群里说爸爸回来了，让他竟然想依赖一下。 简直病急乱投医。 苏青砚在群里说过阵子要跟大家好好聚聚，顺便把周程介绍给大家。 -不是说一周就带出来吗？这都多久了？ -是啊苏总，这中间没再换人？ -你这么不关注苏总吗，去看苏总朋友圈补补课。 -苏总不是不发朋友圈吗？ -再这么说小心苏总拉黑你。 苏青砚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心里又开始嘚瑟起来，心道把周程介绍给你们认识是你们的福气。 这时聊天框顶端弹出了一条姜星曜的私聊。 -我听说你又住院了？ 苏青砚看撇撇嘴，回了一句。 -还不是拜你所赐。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躲不过万林。 姜星曜非常苦恼，要不是万林在中间乱七八糟，他和苏青砚也不一定变成现在这个下场。可他又能怎么办呢，骂也不敢骂，打更打不过，万林好像才是姜岳行的亲弟弟。 但姜星曜也非常想得开，苏青砚又不是万中无一，脾气更是尖酸刻薄，只不过长得不错，可自己身边都是长得不错的，少他一个不算什么。 -苏总饶了我，还要我怎么谢罪？ -医科大的肝病实验室好多设备都该更新了，姜少有兴趣投资吗？ -…… 姜星曜没想到苏青砚现在还想着为周程谋福利，咬牙切齿的说好的，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苏青砚很开心，没想到姜星曜傻到自投罗网，让自己有机会敲他一笔，然后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陆泽。陆泽在手机那边滋哇乱叫拍手叫好，让苏青砚等着他，他吃过晚饭就过去找他庆祝一下。 傍晚时周程打来视频电话对苏青砚说还要忙一会儿。楚凡隔着玻璃墙举着手机把镜头对准周程，苏青砚看他护目镜面罩隔离服全副武装，调侃他说是不是瞒着自己做生化武器呢。 周程叮嘱他几句就示意楚凡关掉视频，继续独自忙碌起来。 楚凡收起手机，又抬头看了眼已经转身离开的周程，然后轻叹了口气，离开了p3实验室。 “你刚才是不是又……” 杨五溪看到楚凡忧心忡忡的从实验室出来，见他神色不对，径直走过去质问他。 “周程他们要有麻烦了……”楚凡握着杨五溪的手说。 “别太圣母，为了别人不值得。”杨五溪把楚凡拉出了实验室。 “五溪，你不能一直对周程心怀芥蒂。”楚凡被他拽的手腕直疼，但仍旧柔声细语的说。 “知道了。”杨五溪破天荒的没发火，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楚凡看他这个样子，觉得他好像只失落的大型犬，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小矮子，反了天了你……”杨五溪把楚凡圈在了怀里，下巴抵在了他头顶的发旋上。 楚凡被杨五溪这么说也不生气，在他怀里安静的思考了一会，然后觉得自己并没有多管闲事，毕竟周程救了杨五溪外公一命。 “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杨五溪看楚凡半天没说话，就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转向了自己。 第94章 哥，你抱我过去 陆泽到医院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病房，心里嘀咕着苏青砚可以在这办个会员了，隔三差五就来报到。 护士在病房里例行查看生命体征，正在认真记录时，就听到有人在门口高喊爸爸，顿时一脸尴尬，只能当做没听见。 苏青砚听到陆泽的声音也是一脸黑线，刚才护士量体温时告诉他还是有些发烧，他正在拍体温单准备给周程发过去。 “妈妈不能照顾你时你才想起我是吗？” 陆泽经过会客厅，推门走进了房间，看到面色尴尬的护士后，从手里拿着的花束里挑出支玫瑰递给她。 “辛苦护士妹妹了。” “真抠啊陆泽，就不能都给人家吗。”苏青砚点击发送后，拿着手机嫌弃的看着陆泽。 “这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来品鉴下艺术家的审美。”陆泽把那束花放到了苏青砚床头。 护士把门关上后，陆泽立刻上床，盘腿坐到了苏青砚旁边八卦起来。 “姜二是傻子吗？” “是挺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姜家抱养的。”苏青砚又转头看了看心电监护上的数值，然后拍下来也发给了周程。 “还是他对你贼心不死？”陆泽不知道从哪拿出袋薯片，打开后咔呲咔呲的嚼了起来，“姜二真的好惨哦，他做错了什么，要他来出钱又背锅，啧啧啧。” “你来我这开茶话会吗？别在床上吃东西。”苏青砚看陆泽的眼神越来越嫌弃。 “哟？什么时候开始有洁癖了？周医生军事化管理啊？”陆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薯片放到了一边。 “等我出院了，我要带着周程去炫耀一圈，我得安排下时间，要组的局太多了。”苏青砚又点开了日历。 “你都不带我去见你的朋友……” “你自己不回国，还怨上我了？”苏青砚瞥了陆泽一眼，“你到现在都还没带我去过你家呢，搞这么神秘……” “老陆那么不待见我，能待见你吗？我可是为了你好。”陆泽笑嘻嘻的说。 陆泽跟苏青砚认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自己的爸爸就是陆晋燊，其实他也没把自己看作陆家人，毕竟陆家那么声名赫赫，他就是个想随时跑路的编外人员。 周程从实验室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2点了，他轻轻推开门，房间里的夜灯一直亮着，苏青砚睡得很安稳，只有心电监护微弱的电流声，陆泽则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 周程看着心电监护上平稳的数值，又看了看手表，距离穿刺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他伸手轻轻松开了绑在苏青砚上臂的袖带，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摘下了贴在他胸口上的几个导联扣。 “你回来了？”苏青砚迷迷糊糊的说。 周程见还是吵醒了苏青砚，有些自责，赶快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接着睡，戴着这些不舒服，我都摘掉了。” 苏青砚没睁开眼，拉到周程的手后就把他拽到了床上。 “抱抱。” “好，抱，快睡。” 苏青砚蜷在周程的怀里，嘴唇在他脖颈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继续睡了。 周程感到怀里的苏青砚身上暖烘烘的，又不会太热，想着温度应该是降到正常了，就稍稍放了心。刚才加班加点的把组织进行了切片染色，白天去谷逸那借之前的样本就可以直接对比了。 周程现在又开始不希望苏青砚跟赵教授手上的病例有关联。他之前一直以为苏青砚在那个酒局上只是被递了支混着春药的烟，可能是因为各种外界因素，再加上他本身体质问题，才出现这么严重的肝损伤。 但如果混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 周程深吸口气，把这个想法按了回去。 苏青砚很快就睡着了，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的发梢弄得周程直痒痒，他略略抬起头，看着床旁暖色的夜灯。 其实周程以前非常不喜欢睡觉时有任何光源，因为会让他在夜里频繁醒来，可是苏青砚那风声鹤唳的怕黑性格，让他现在不得不迁就他。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周程也坠入了黑色梦乡。 可能是因为实在熬了太晚的夜，周程早上并没有被生物钟叫醒，反倒是被陆泽的惊呼声吵醒了。 “一早上鬼叫什么？”苏青砚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扔了过去。 “你们这么玩，我很尴尬好不好。”陆泽坐在床上，被子裹的紧紧的。 周程皱着眉头半睁开眼睛，然后起身把苏青砚按回到床上，边系扣子边起身下床，拿过床头柜上的听诊器在苏青砚左胸口处仔细听了一会，又给他系上袖带测了次血压，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陆泽被他这气场吓得不敢再吱声，苏青砚则早就习惯了，周程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沉默一会儿，像机器一样需要启动个几分钟。 但今天怎么一睁开眼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因为有了医院的buff？ “没事，指标都挺好的。”周程放下体温计后又转身走向了外面。 “他这是什么意思？”陆泽用口型问苏青砚。 苏青砚耸耸肩懒得跟他解释。 不一会周程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苏青砚这才疑惑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推你去洗漱啊。”周程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苏青砚扶了起来。 “不用……我又不是腿骨折了，自己可以走啊。” 苏青砚虽然平时挺矫情，但也没到这种没手没脚的地步，就轻轻挣开了周程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周程见他这个反应，抿起了嘴唇，眼神冷了下来。 苏青砚看到周程的表情变化，知道他那爆表的控制欲又要爆炸，他可不想一大早就挨训，赶快重新拉住了周程的手。 “哥，我不坐轮椅，你抱我过去。” 第95章 同一种“药物”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表情变得有些无奈，然后托着苏青砚的屁股一把抱起了他，苏青砚把胳膊搭在周程两侧肩膀上，腿也盘在了他的腰上。 陆泽内心非常痛苦，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见到他们走进了洗手间，立刻闪人离开了病房。 “你今天怎么刚睁眼身体就开始高速运转了？不留一个缓冲时间吗？” 苏青砚挂在周程身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最近不能。”周程看苏青砚实在太黏人，就把他放到了洗手台上。 苏青砚还以为会坐到冰冷的台面上，其实周程已经铺好了一层浴巾。坐下后苏青砚依然双手搂着周程的脖子，手指轻快的在他背上跳跃。 “我要是没生病该多好……” 周程扫了苏青砚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松开他后把牙膏挤到了牙刷上，然后递到他手里。 “那就快点好起来。” “我生病了，你给我刷。” 苏青砚又把牙刷塞回到周程手里。 “你这孩子……” 周程无奈的把牙刷重新接过来。 苏青砚听到周程叫自己孩子，又起了玩心，哥哥叔叔的一通乱叫，可当他想叫爸爸时，被周程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怎么？” “怪不得你能跟陆泽一起玩，都这么厚脸皮。” 苏青砚享受刷牙洗脸一条龙服务后，又被抱回到床上，周程再次叮嘱他要卧床休息后就急匆匆的出发去实验室了。 周程在实验室里又不停歇的忙碌了几个小时，氛围也越来越凝重起来，他反复确认了三遍显微镜下的结果，然后攥紧拳头开始思考。 标本显示两个人的肝组织受到了同一种药物的影响。也不是完全不好的结果，最起码找到了原因，但如果想继续研究下去，各方面的阻碍犹如一座座大山。 周程心事重重的走出实验室，如果只是普通的药物，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谷逸见周程终于肯离开实验室了，就好奇的走过去询问。 “你不用这么急的，就算对方位高权重，也不需要为他们熬大夜，太快出结论他们会觉得你在敷衍。” “师兄，有药物样本吗？” 周程现在顾不上别的，只想快点找到靶点，好给苏青砚用药。 “必然没有，有也不会送到我们手上，毕竟我们这是背靠医科大的官方实验室。” 谷逸拿过周程手中的平板电脑，翻着实验数据。 虽然谷逸平时的私生活让人不敢恭维，但依旧不影响他在学术界冉冉升起的地位。肝病实验室原有的负责人最近要高升，现在已经无暇继续管理，所以近期都由谷逸副职主持工作，用不了多久就会升到正职位置。 “你这个数据……之前我们有个研究课题，倒是可以参考下。” 周程听到谷逸这么说，催着他去电脑里找资料。 “午休时间！那几个公子哥儿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觉也不睡，饭也不吃？” 谷逸才不会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搞这些研究。 “公子哥儿跟我没关系，另一个——” 周程停顿了一下，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狠狠责备自己关心则乱。 “另一个是李主任那边的关系，他都主动找赵教授了，这还不明显吗？” “哟，周程，不错啊，现在都知道揣摩领导意图了，怎么，终于想通了，想往上爬一爬？” 谷逸没想到他竟然懂得了变通，他一直以为周程是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呢。 “快点，师兄。”周程又开始催谷逸。 周程很快就拿到了谷大教授未发表的一手资料，继续废寝忘食的研究起来，谷逸也参加到其中，两人同频后，效率不止翻了一倍。 “周程，你别回临床了，跟我干，以后你就是我的副手。”谷逸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舒心的工作了，他甚至觉得再肝一篇t类sci不是问题。 “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周程如实回答。 “又变回机器人周程了？”谷逸笑着说。 周程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还不算晚，就借口出去，拨通了苏崇霖的号码。 “小周，什么事？” 苏崇霖示意特助先等等，助理和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 “苏董，这件事我觉得只能跟您说。” 周程言简意赅的向苏崇霖汇报，结论是目前已经初步找到了靶点方向，需求是能拿到药物样品会更加稳妥。 “你的意思是那支烟其实是毒品？” 苏崇霖手指敲着桌面，已经在心里把万林碎尸万段了。 “大概率是，”周程沉吟了几秒，“苏董，对比实验是我和实验室的师兄做的，他不知道组织样本具体是谁，李主任那边我也早就沟通过了，剩下还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就是赵廷安教授了，您看接下来……” 周程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到底如何处理还得苏崇霖定夺。 “苏青砚那边全权交给你负责，由你制定治疗方案，别的事我来解决。” 听到苏崇霖这么说，周程暂且放下了心。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开始无法相信任何人，思来想去只能找苏崇霖当靠山。 挂断了苏崇霖的电话后，周程又给苏青砚拨去了一个视频通话，看到他状态还不错，脸上终于出现了些笑容。当然，得除了陆泽的一通乱叫妈妈。 周程看到苏青砚后就开始无心工作了，手指在屏幕上轻抚着苏青砚脸颊上那颗小痣，连自己都没发觉表情柔和了很多。 “周程，你想什么呢？”苏青砚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我去忙了，你跟陆泽玩，早点睡觉。”周程匆匆说完后就果断挂断了视频。 陆泽在一旁对周程的自控力啧啧称奇，然后又开始吐槽苏青砚还是魅力不够。苏青砚哼了一声回击跟单身汉没什么好说的。陆泽刚要顶嘴，没想到苏青砚以生活费要挟，只好讪讪的闭嘴了。 第96章 边祈 市公安局，缉毒大队。 关文峥夹着支烟坐在办公桌后，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大多都只吸了一两口。 “关队！报告出来了。”一个警员拿着文件夹敲门走进办公室。 “药检科效率真差，这么久才出结果，这不耽误我们队立功吗？” 关文峥把一支还没点燃的烟直接按到了烟灰缸里。 “关队，这次我们可抓了条大鱼，等忙完这波，我们搓一顿。”小警员笑嘻嘻的把文件夹递给了关文峥。 “今天晚上就加餐。”关文峥笑了笑打开了文件袋。 小警员听他这么说，就差原地起飞了，立刻星星眼的问：“可以点菜吗关队。” “一人点一个。” 关文峥说着拿出报告单看了起来，然后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彻底沉下了面色，把那几张纸重重拍到了桌子上。 小警员也收起了笑容，刚才还放松的身体站的笔直。 “未检出违禁成份？” 关文峥愤怒的看向警员：“药检科谁在？” “我这就去问。”小警员趁机逃出了关文峥的办公室。 关文峥看着警员一溜烟的跑走后，关门落锁，然后长出口气，给一个号码发了“完成”两个字。缓了几分钟，他又带着怒极的表情，离开办公室大步走向了药检科。 “谁出的报告？！”关文峥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把报告单扔了过去，几张纸瞬间散开飘满了屋子。 “关队……”药检科的警员被吓了一跳，神色紧张的去捡地上的纸。 “你们头儿呢。”关文峥不想跟这小警员废话。 “我去叫……” “关队，我正要去找你。”药检科主任从实验室走了出来，把手套扔到了垃圾桶里。 “老齐，怎么可能没查出违禁品？”关文峥迎面走了过去，语气不善的问。 “关队，报告出这么慢，是因为我刚才又复查了两遍，但结果依然是这样，而且……其实这就是一包染了色的砂糖……”药检科主任面色尴尬的说。 药检科办公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最后关文峥重重摔上门，拂袖而去。 缉毒大队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沉默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关文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到了每个人心上。 关文峥眉头紧锁，语气急躁的通着电话。 “张局，药检肯定有问题，他们又不是什么精神病，吸一袋砂糖玩？会不会是证物……不是，张局！我没说怀疑谁！” 小警员翻箱倒柜找出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叶，泡了杯茶，站在关文峥办公室门前，听到里面通话结束后，又等了一会，才硬着头皮敲门进去。 “关队……您喝口茶，润润嗓子。” 关文峥看了他一眼，然后略略点点头。小警员刚要退出去时，却被叫住了。 “你们想吃什么？一会儿列个单子给我。” 小警员没想到关文峥现在还能记得刚才说的话，感动的要热泪盈眶了，现在更崇拜起他来。 张局挂断电话后，冷哼一声，腹诽着关文峥这戏演的未免有些过了，他跟姜家那点事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第二天中午，周程按照苏崇霖发的地址找到了约定的地方，看着门前戒备的武警，又重新打开了手机确定了遍地址。 “周程医生？”武警在周程停车时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 “你好，苏崇霖苏董让我过来这。” 周程收起手机对武警解释后，就被带到了小洋房里。 房间里空无一人，桌面上放着一个小型密码箱，武警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动，周程上前去提箱子，然后转身询问武警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武警回道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他去研究所。 周程开车去实验室时还是有些忐忑，自己车的前后分别是两辆挂着武警牌的越野车，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总瞟向副驾上银色的箱子。 很快周程就被带到了一处挂着一个私立医院名头的研究所，武警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周程打开密码箱后，就看到了那袋淡金色的粉末。 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依靠不了任何人了，只能孤军奋战。 某私立医院病房。 苏青砚不敢违背周程的医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动一下都战战兢兢。今天是徐主任来查房，看他这么规矩，欣慰的说要跟苏崇霖夸夸他，孩子真是长大了。 苏青砚撇撇嘴，他可不想还被当做小孩。 陆泽最近把他的画架搬了过来，现在正坐在阳台的落地窗边，画着外面的小花园。 徐主任查过房后，苏青砚又挨了一针，被抽了好几管血。他皱着眉头边用棉球按着边唠叨陆泽真是不靠谱，除了画画什么也不会。 “对呀，我就是除了画画什么也不会。”陆泽继续挥着画笔。 在他的画布上，小花园不再是枯枝积着白雪，而是一片郁郁葱葱。 “陆泽，我昨天梦到边祈了，你最近有他消息吗？” 苏青砚今天早上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回忆了半天梦境。梦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座雾气缭绕的高山，风一阵阵吹过，雾气在山间翻腾，像是一层轻纱，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倏忽间金色的阳光劈开了这浓雾，山上恍惚有人向他招手，遥远的距离本该看不清人脸，可苏青砚却清楚的看见那人是周程，而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闪过了边祈的身影。 边祈也是他的高中同学，当初他们三个在校园里是有名的三剑客，后来更是一起去英国继续读书，可边祈却在大一的暑假退了学，给他们两个留下句“进山修行”就真的杳无音讯了。 “边祈？你怎么突然梦到他了？”陆泽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走到苏青砚床旁。 “谁知道……乱七八糟的。”苏青砚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图案就好像那座山。 “真神了，”陆泽在床边坐了下来，“边祈前段时间，就是过年那几天，真的联系过我，他说早晚你会想到他。” “嗯？”苏青砚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第97章 视频 “我们都快4年没见到他了？边祈这人，现在神神叨叨的，他来找到我时，腰上还挂着一个像是个罗盘一样的东西，他说办完事还要回山里，但也不说是什么事。”陆泽开始絮絮叨叨的嘀咕上了。 “等一下，你们还见面了？”苏青砚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么巧，失踪人口刚一回归，自己就梦到了。 “非常神奇，初一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去我家后面那片山上去画日出，结果太阳刚升起，他就出现在了我面前。”陆泽手舞足蹈的说。 “你这未免有点……”苏青砚皱眉听着陆泽这越来越离奇的经历。 “是不是很悬？看到他时没把我吓死。”陆泽越说越激动，差点跳到床上。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苏青砚推开陆泽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边祈不让啊，他说他得等着你——唔……他不让我说来着……”陆泽突然停住了话头。 “有病……”苏青砚说完拿出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的边祈的头像，然后点击了视频通话。 没想到视频很快就被接通了。 “苏总，恭候多时了。” 屏幕上的青年人面容清秀，透着一种超脱尘世的静谧与孤傲，眼睛深邃而明亮，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又仿佛是在嘲讽这世间的纷扰与浮华。 “你……你头发呢？！”苏青砚看到边祈光溜溜的脑袋后，诧异的问。 “剃了啊。”边祈调转了镜头，让苏青砚看他周边的环境。 “你还在山上？陆泽说你不是回岷城了吗？” “岷城又不是没有山，”边祈又把镜头对准自己，“青砚你还住院呢？” “大师，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出院？”苏青砚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边祈的变化，把手机举的远远的。 “太没诚意了苏总，在视频里给你算吗？”边祈笑着说。 “行了行了，你算我也不信，等我出院了之后我们一起聚聚？” “你还太年轻，没有开悟，不急。”边祈并没有回应苏青砚的邀请。 “成了大师就开始这么难请了？你不是应该普度众生吗？你都去找陆泽了，也不想着来见见我，怎么还区别对待呢？”苏青砚撅起了嘴巴。 “苏总刚才在对我撒娇吗？”边祈看他这个表情，调侃的说。 苏青砚听到后对边祈威胁的挥了挥拳头。 边祈觉得苏青砚和陆泽一样，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叹口气后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等明天就去医院找他。 研究所里，周程正焦头烂额。这本来这就不是他的本职专业，现在又想在短时间内拿到数据，更是困难重重。 从中午一口气干到了午夜后，周程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然后在休息室的小冰箱里拿出罐冰咖啡。拧开盖子后，拿出手机翻了翻有没有重要的消息，然后就看到一个未知的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可隐约又觉得不对劲，就好奇的点开了。 是一段电梯的监控视频。轿厢内一对男女正紧紧搂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起初女子还微微挣扎，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任由男子将她拥得更紧，接着，男子低下头，急切的吻上了她的唇。 周程刚要关闭这无聊的骚扰视频，没想到镜头一切换，变到了酒店走廊里，这次主角竟然变成了两个男人。 周程皱起眉，看着那熟悉的身形他这才意识到视频里的主角都有苏青砚。 整个视频是由一段段拼接到一起的，而且大多数都是监控视频，总时长大概有3分钟。 周程板着脸，快进着看完，然后就起身换衣服，走出了研究所。 冬日的夜晚异常寒冷，周程此时却没空去感受，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并不是完全的愤怒，因为他明白自己管不了苏青砚以前的事，但现实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启动车子后他把胳膊放在方向盘上坐了很久，久到后来武警过来敲车窗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周程放下车窗，带着歉意对武警说自己就是想休息一会儿，没什么事，然后就开车驶向了医院。 可车子开了一半，他又觉得自己这么做真是没什么意思，去找苏青砚又能怎么样，把他叫起来，然后上堂自尊自爱的课？ 周程随即调转车头，重新回到了研究所。在研究所的楼下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的香烟，烟蒂很快就堆积了起来。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后，他才重新走进了研究所里。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视频影响到了，本来就遇到了不小的阻碍，现在更让他一筹莫展，熬了大夜后也没弄出个所以然。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还是觉得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想法，又踏上了去找苏青砚的路。 边祈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里，虽然没夸张到穿僧袍的程度，但他那锃亮的光头也够引人注目了。 “你这脑袋……哈哈哈哈，边祈，我不是故意笑你的，真的忍不住……” 苏青砚看到边祈灯泡样耀眼的脑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甚至伸手去摸了摸。 “别闹。”边祈很无奈，闪身躲开了。 “你玩真的啊？就完全抛弃这花花世界了？”苏青砚不死心，起身去够，最后如愿的摸到后才笑着坐回到病床上。 边祈神色依旧疏离又冷清，然后看了几眼苏青砚后，心里微微叹气。 “大师，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出院。”苏青砚看他也不跟自己闹，就清清嗓子正了正衣冠问道。 “很快了。”边祈马上回答。 “嗯？真假？你骗我？”苏青砚还以为他会跟自己谜语人一番。 边祈之后就没再回答关于苏青砚病情的问题，又不说离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青砚和陆泽聊着天，好像在等人一样。 第98章 梦境的启示 周程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了套间里热烈的交谈声，推门进去后就看到苏青砚趴在小桌板上笑，陆泽站正站在床边表演着什么，在他们身后坐着一个没见过的年轻人。 “周程，你可算来了，快管管陆泽，他要疯了。”苏青砚直起身子对周程说。 “太闹了，你需要静养。”周程自从进门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陆泽看到周程进来，立刻收敛噤声，他是真的害怕周程。 “周程，这是我高中同学，边祈。”苏青砚还没忘正事，把边祈介绍给了周程。 周程有些狐疑的看着边祈，实在想象不出他跟苏青砚陆泽他们是同龄人。 “边祈大师刚才给爸爸算了一卦，说他马上就能出院了。”陆泽在一旁插话道。 周程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我为了给你治病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你现在竟然想靠玄学了？ “你好。”周程有些冷淡的对边祈伸出了手。 边祈看到周程伸手，脸上表情竟然变得没那么冷漠了。 “你们聊，我还要回去。” 边祈跟周程轻轻握了握手，很快就松开了，然后就告辞准备离开。 “又要进山了吗大师？”苏青砚探头问他。 “随缘。” 边祈对着他们点点头，转身就走，衣角闪过门口后就不见了踪影。 陆泽敏锐的感到随着边祈关上门，病房里的气压马上低了下来，就赶快拿起外套说送送边祈，也借故离开了。 “怎么了？”苏青砚对着周程伸手要抱抱，然后用手指抚开了周程的眉头。 “你这是闹哪出？这和尚是你高中同学？”周程抱了下苏青砚就松开了他。 “他神神叨叨的，说是遇到了大师点化，就进山修行了。”苏青砚见周程离自己远了点，就伸手拽回了他。 “你这些朋友，一个比一个怪。”周程揉了揉苏青砚的头发。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苏青砚觉得周程好像精疲力竭了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抱会儿。”周程说着就抱住苏青砚跟他一起躺了下来。 “徐主任说我的化验指标都在好转，你也别太紧张了。”苏青砚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知道。” 周程被他这么一拍，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见他现在这么乖，就决定过会儿再翻旧账。 谁成想这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到中午还没有醒过来，而且一直紧紧抱着苏青砚，不让他离开分毫。 医生来查房时苏青砚直做噤声的手势，护士来打针也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周程。 而周程睡的却并不轻松。 在梦里，他又重新回到了研究所，那让人生恨的金色粉末突然自己飞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然后组成了许多复杂的化学式，这些化学式又共同指引到了同一个靶点，相关的药物文献和临床研究像超级链接一样弹了出来。 周程看着这让人震撼的一幕幕，脑子也跟着飞速的转着。 “周程？”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护士把精心搭配的餐盘端了进来，苏青砚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周程依然闭着眼，但眼球却一直在动，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就犹犹豫豫的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可叫了好几声，周程都没有反应，苏青砚不由的担心起来，想着他不会是梦魇了，就晃了晃周程的肩膀。 周程被晃醒后眼神迷茫的愣了几秒，然后迅速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梦了？”苏青砚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我去趟实验室，马上回来。”周程说完后就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周程在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刚刚梦到的内容，这个梦跟他以往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截然不同，每个画面竟然都存在着逻辑性，如果真的如梦中所演示的那样，那他遇到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周程把车子开得飞快，引擎声划破了午后静谧的郊区街道，惊飞了一群群觅食的麻雀。他现在迫切的想证实梦中的内容，火急火燎的回到研究所后就把自己关到了实验室里。 苏青砚从来没见过周程这个状态，哪怕是之前遇到的持枪袭击，他都是从容不迫，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躁不安。 苏青砚怕他这么急，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就拨通了电话，但周程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苏青砚以为他还在大学里的实验室忙，就让陆泽跟过去看看，结果陆泽到了后却被告知周程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苏青砚得到这个消息后十分诧异，可再给周程打电话时就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了。 苏青砚觉得现在自己真的变了，以前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怼天怼地，就算用钱砸也要买个舒心，可现在却坐立难安犹豫不决起来。理智告诉自己周程平时那么忙，现在没准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可又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他不会真的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然后又反思自己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程那么正经的人，他担心的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爸爸……你烙饼呢？”陆泽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翻来覆去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泽，你说周程是不是出轨了？” 陆泽听到苏青砚这么爆炸性的发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爸爸……你不会是病情加重了？那叫什么来着？肝性脑病？”陆泽放下了手中的零食，走到苏青砚旁边，用手心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那他去哪了？”苏青砚望着天花板问。 陆泽看他竟然对自己的肢体接触放弃了抵抗，意识到这受的打击可真不小。 “周医生为了你这病，忙前忙后多久了？你竟然还怀疑他出轨？我都替他喊冤。” 陆泽松开手，然后按响了呼叫铃。 “诶？你按铃干什么？我没肝性脑病。”苏青砚去拦他。 “大哥，醒醒，药输完了，该换药了。”陆泽叹气，心道苏青砚这次可真栽了，陷入爱河，智商也跟着沉了底。 第99章 终于找到了特效药 周程上午补了一觉，一扫疲态，精力异常充沛，难题也随之一个个被攻克，亢奋的状态持续到接近午夜，他才被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叫回了神。 周程脱了防护服从实验室里出来，发现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匆忙给苏青砚回拨过去，响了一声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想挂断时电话却被接通了。 “还没睡呢？” “你又消失去哪了？”苏青砚终于等到了周程的电话，语气尖锐的问。 “在实验室啊……”周程被问的一头雾水。 “骗我？陆泽去实验室了，他们说你都好几天没去了。”苏青砚听到周程的回答更生气了，语调又高了一度。 “不是一个实验室，学校里那个不是一个研究方向。”周程耐心的解释。 “你……哎，算了……”苏青砚觉得再追问就显得无理取闹了，自己好像也真的想多了。 “中午走得太匆忙了，没跟你说。但有好消息，靶点已经找到了，对应的药物前不久也过了临床试验期，已经开始投入市场了。”周程没去理会苏青砚的小情绪，只想把好消息快点告诉给他。 “大神……你这什么恐怖的效率？”苏青砚赶快拍马屁，想快点把之前冒出的大逆不道的想法蒙混过关。 “看来我得经常找你充充电，抱着你补了一觉灵感就来了，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吗？”周程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男神，叫我幸运男神，谢谢。”苏青砚听到他语气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睡觉，男神，太晚了。” “你呢？不回来吗？” “我这边马上就完成了，明天回去，大概中午或者下午。” “你也别熬太晚，我明天让阿姨做些好吃的拿过来。” “又要喝大补汤了吗？你准备好了？” 虽然苏青砚没有按免提，但夜里实在是安静，陆泽非常不情愿的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大补汤后把被子盖在头上开始装睡。 “准备好了啊，时刻准备着，就等着哥哥来呢。” 陆泽听到苏青砚这旁若无人不要脸的发言，攥着拳头心里默念着这是金主爸爸，必须向不菲的生活费屈服。 “行了行了，快睡觉去。”周程反被调戏了一番，不想让事态再发展下去，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苏青砚神清气爽，感受着身体逐渐陷入到柔软的床铺中，很快进入了梦乡。周程却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依旧不停地运转着。 第二天下午，在苏青砚翘首以待中，周程终于回来了。但他匆匆跟苏青砚说了几句话后去找徐主任了。 “唉！你急什么啊？”苏青砚看到他浓重的黑眼圈，想去拉他的胳膊却没拉住。 “很快的，一会儿就回来。”周程拿着一个文件袋快速走出了病房。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苏青砚听到徐主任跟周程一边交谈一边走进了病房，说的那些专业术语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听语气徐主任兴奋不已，一改往日沉稳的形象。 “周程，你到我这儿挣年薪，老李那边我去跟他说，在我这儿你有大把时间搞科研。” “徐主任，挖人呢？”苏青砚终于听明白了一件事，立刻插嘴。 “今天感觉怎么样？” 徐主任难得对苏青砚笑了笑，他虽然跟苏崇霖是多年好友，但对他这个嚣张跋扈的儿子一直不敢恭维，再加上苏青砚最近反复住院的根本原因，更是戴上了有色眼镜。 当他隐隐约约知道周程跟苏青砚的关系后，又替周程觉得惋惜，怎么平素严谨的医学高材生，也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现在又开始被周程的各种想法所吸引，甚至想把周程挖过来，一起搞几篇sci。爱屋及乌，看苏青砚也顺眼了许多。 “徐主任医术高超，要我自己说，我早就痊愈了。”苏青砚见徐主任也开始看重周程，又嘚瑟起来。 “你得好好谢谢周程，周医生为了你这病，都连续熬了多少个夜了。药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医院，你那饱经风霜的肝脏马上又能重获新生了。” “周医生，你要我怎么谢你？”苏青砚笑着问周程。 周程听他那不怀好意的语气，立刻皱眉用眼神警告。 徐主任看到他们竟然打情骂俏起来，尴尬的笑笑就离开了。 药物空运过来进到医院后，周程全程监督，最后亲手给苏青砚挂上了药水。 “这药怎么这个颜色？还挺好看的……”苏青砚抬头看着淡紫色的液体一点点输进了自己的血管中。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跟我说。” 周程已经从找到药物的喜悦中走了出来，现在又开始担心这药对苏青砚到底有没有用，如果没有效果，或者出现了少见的副作用，那更麻烦。 “你怎么这么紧张？”苏青砚看周程一直是戒备状态，不解的问，“这不是找到特效药了吗？咱们现在计划一下去哪玩，我都憋了这么久了。” “你定。”周程调节了一下过于快的输液速度。 苏青砚没办法，拿出手机翻了翻，突然灵机一动，点开了地图，把画面缩小成了在宇宙中的整个地球。 “你转，点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周程无奈只好陪他玩，随便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南太平洋新西兰上方。 “不错不错，斐济，汤加。”苏青砚对结果很满意，毕竟现在南半球是夏天。 “去哪儿？” “都去，我们去那边追鲸。” 苏青砚越说越兴奋，开始给周程讲起他上学时去探险食人族原始部落的光荣事迹。 “你这不是胡闹吗？有危险怎么办？”周程听到后直摇头。 “又不是我一个人，挺多人呢，还跟着保镖，荷枪实弹，弹药充足。” “寡不敌众啊，你这孩子。”周程见苏青砚没有药物反应，终于从小沙发换到了床上，跟他一同靠床头坐着。 “那时候年纪小嘛，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喜欢冒险。” 第100章 有个年长且情绪稳定的男朋友真幸福 两个人随便聊了会儿天，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没一会儿药就输完了。周程没叫护士过来，亲自给苏青砚拔了针，看他依旧笑嘻嘻的样子，放下了悬着的心，久违的困倦感也终于袭来，靠在苏青砚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苏青砚见周程睡熟了，小心翼翼的把枕头放到他头下，让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 就在这时周程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苏青砚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苏董”两个字，1秒钟就点击了接通，然后拍了拍周程的手小声说没事接着睡，就翻身下床走到了会客厅。 “苏董现在开始越级联系了？”苏青砚轻轻关上门后才说话。 “好点了？”苏崇霖听到是苏青砚，并没有很惊讶。 “早就好了，就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对了，苏董，我要休病假，岷城这边你自己处理。”苏青砚借机提要求。 “好，我这边马上也能结束，你带着周程好好休息休息。” 苏青砚没想到苏崇霖这么关心周程，就吐槽了几句谁才是他真正的儿子，更让他吃惊的是苏崇霖回道两个都是。 “爸爸，这么快就认可这个儿媳妇了？那快点下聘礼提亲。”苏青砚乘胜追击。 “你妈妈过几天要跟小周的妈妈一起去参加园艺会，到时候我让她先探探口风。” “祝她成功……” 然而苏青砚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效果，周程家的情况他也算是亲眼见过，更何况还有个一直没出现的幕后大佬周老爷子。 “这得慢慢来，小周是个好孩子，就是跟家里沟通太少了。” “我知道……不说这个了，你找他到底什么事？”苏青砚总算又回归正题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诶？怎么还给周程升辈份了？” 苏青砚觉得稀奇，周程现在在苏崇霖那地位已经这么高了？但不管他怎么问，苏崇霖都不告诉他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最后苏青砚只好悻悻的挂断了电话。 握着周程的手机，苏青砚突然冒出了点进去看看的念头，虽然知道私自检查别人手机侵犯了隐私，但又转念一想，他们都是这种关系了，看看应该没什么。 周程手机的密码是他自己的生日，非常无趣的设定，苏青砚解锁后就点开了微信，翻了翻，更无趣了，在前面挂着的全是工作群，但看看到置顶只有自己，又得意洋洋起来，只不过这备注怎么是冷冰冰的“苏青砚”三个字。 苏青砚立刻点进去修改成了，宇宙第一大宝贝，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关闭了微信。 看完微信，他想给手机锁屏，不小心碰到了信息，第一条就是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文件。 这是什么？ 苏青砚鬼使神差的点击进去。 小电影？ 可等他再仔细去看时，吓得赶快扶墙站稳，心脏狂跳到嗓子眼，感觉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谁没事闲得搞我？ 硬着头皮看完之后，苏青砚大概知道是谁搞的鬼了，视频里基本囊括了回国后这一年多自己的所有光荣事迹，但唯独没有姜星曜。 他看着视频下面赤裸裸的“已读”两个字，又看了下时间，更心虚了。 周程怎么一切如常，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青砚回到病房里，见周程睡的很熟，就拉上了遮光窗帘，没想到周程因为突然变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小苏？” “在呢。”苏青砚连忙走过去，乖乖躺回到病床上。 周程握到他的手，才又继续睡了。 苏青砚沉默的盯着周程，又开始搞不懂他了，在心里迅速列出各种可能性。 1他点开看了一眼觉得是骚扰视频，就关掉了，没认出是自己。 2他认出是自己，但不爱自己，所以没有反应。 3他认出是自己，非常愤怒，要秋后算账，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青砚现在只希望是第一种情况，第二种伤心，第三种伤身。 “盯着我想什么呢？”周程很快就被苏青砚炙热的眼神盯醒了。 “你醒了？再睡会儿。”苏青砚语气有些慌张，赶快去拍他。 “做什么亏心事了？”周程敏锐的察觉到苏青砚状态不对。 “你这怎么……”苏青砚被他这么一问心更慌了。 “翻我手机了？” 周程其实睡的并不实，苏青砚拿着他手机出去接电话他都清楚，现在见苏青砚紧张兮兮的回来，肯定是已经发现视频了。 “周程，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苏青砚坐了起来，按开了床头灯。 “问你什么？让你如数家珍一样给我介绍一遍？”周程依旧躺着没有起来。 “你不生气，也不问我，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苏青砚赌气的抱起枕头打了周程几下。 “你还埋怨起我来了？”周程抽走了他手中的枕头。 “反正就是你的错，你不问就不对。” 苏青砚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虽然理亏，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周程捏着苏青砚的脸对他说：“讲点道理行不行？我不追究你之前的行为，怎么你上赶着找架吵吗？” 周程又把张牙舞爪的苏青砚拉到自己怀里：“那你解释解释，那视频怎么回事？” “就……就那么回事嘛……”苏青砚偃旗息鼓，声音越来越小。 “没学过要自尊自爱？”周程攥住苏青砚的手腕，拍了拍他的屁股。 “谨遵周老师教诲。”苏青砚唯唯诺诺的回应。 “你知道是谁给我发的吗？你最近惹到谁了？” 周程见他态度诚恳，就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收到视频的那晚，他每段视频都暂停仔细看了时间，没有时间的那几段，通过发型和衣着，也都推断了大概的时间，确认都是在认识他之前发生的。 “不知道。” 苏青砚没有把自己的推断告诉周程，最近苏崇霖跟姜家那么密切，有些事也不好处理。 “行了，以后乖乖的就好。”周程又拍了拍他。 “你不说说我？”苏青砚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 “不说，舍不得。”周程心里嘀咕苏青砚应该是发现了自己对他这个表情没有抵抗力，一犯错误就开始装被雨淋过湿漉漉的小狗。 “你不说我我心里没底……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秋后算账……”苏青砚咬着嘴唇，眼睛也湿润起来。 “停。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周程赶快叫停，把苏青砚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口上。 “困了，睡觉。”苏青砚顺势卧倒在床上，没再吱声。 周程看他装睡的样子，知道他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也没说什么，只能抱着他继续补觉。 第101章 就你还攻略我？ 因为白天睡了太多，第二天早上5点没到，苏青砚就醒了，看着还在熟睡的周程，觉得这几天真是累坏他了，就下床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昨天阿姨带过来的粥，可又转念一想，觉得这隔夜的东西配不上周程，就联系家里的阿姨，让她重新做点东西送过来。 早上6点护士进到病房采血，看到已经起床穿戴整齐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青砚时很是吃惊，毕竟平时苏青砚这个时间肯定没有起床。早上采血对她们来说是也是妥妥的苦差事，至少会获得小苏总紧皱的眉头一枚。 6点半左右，苏青砚听到周程起床的声音，就重新回到了卧室。 “这么早去哪了？”周程边穿衣服边问他。 “睡不着怕吵醒你嘛。” 苏青砚讨好的走过去抱了抱周程，然后去给他接水挤牙膏。 “今天这么乖？”周程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 “你不是让我乖嘛，我得好好表现表现。”苏青砚笑嘻嘻的说。 “刚才采血了？一会我去看看结果，希望昨天那药有效果。”周程接过苏青砚手中的杯子和牙刷。 “等出院了咱们就出去玩？要不我们环球旅行，苏董说给我放长假，多好的机会。”苏青砚跟屁虫一样随着周程来到了洗手间。 “我在实验室走不开，谷逸现在那个课题刚开始。”周程对旅行兴趣不大。 “工作狂……” 苏青砚昨天还感叹，有个年长且情绪稳定的男朋友真幸福，今天又觉得真该把他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是机器人。 苏崇霖得知苏青砚病情迅速好转，已经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水平，就没有着急回岷城，继续坐镇兴海。 3月的兴海是一年四季中最美丽的季节，就算是马路旁边平平无奇的绿化带里，都盛开着五彩缤纷的鲜花，随便拿一捧到北方，都是价值不菲的名贵花束。国际园艺博览会今年就选择了在兴海举办。 程木兮自从上次从岷城回家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收到苏太太的邀请，一开始她还委婉的拒绝，但实在架不住苏太太三番五次诚意满满的邀约，到后来都觉得如果再不同意就显得摆架子了，而且自己也的确想去看看那个园艺博览会，就接受了邀请。 程木兮乘坐的飞机平稳降落，刚下飞机，就被工作人员引到了通道，然后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苏太太。 两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一见面就聊个不停。虽然程木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苏家的海边大别墅后，还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3月是旅游淡季，但兴海的客流量却丝毫没有减少，再加上博览会的开幕，游客甚至比往年更多了。苏太太安排的行程完美的避开了嘈杂的人群，全程待遇跟程木兮度过了随性又自在的几天时光。程木兮在兴海也体会到了什么是乐不思蜀，旅行快结束时，才给周程发了几张照片。 周程接到图片消息时正在外面跟苏青砚吃午饭，一开始以为是妈妈的普通游客照，可看到入镜的苏太太后，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起来。 “怎么了？”苏青砚探过头去看他的手机。 “我妈和你妈妈一起出去玩了？”周程把手机递了过去。 “诶？我也不清楚。” 苏青砚没想到自己妈妈行动力这么强，这就已经开始攻略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这种说干就干的性格嘛，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周程不解的问他，然后开始担心不会是苏青砚又盘算着什么惊世骇俗的计划。 “我妈为了你，终于回归本色，不再做天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阔太太了。”苏青砚把手机又递回给周程。 “什么本色？她们不就是在吃喝玩乐吗？”周程收回手机，起身去结账。 “我妈在攻略你们家啊，就跟我当初攻略你一样。” “哼，就你还攻略我？”周程回头看了眼苏青砚，然后揉了揉他的头，“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早把你拉黑名单了。” “好看是我最不足为奇的优点。”苏青砚回手拍了下周程的腰，然后也站起来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像开火车一样向前台走。 “一会儿我们去哪？”周程结完账后转头问苏青砚。 苏青砚出院有几天了，感觉重获新生一样，天天缠着周程跟他出去玩。 白天周程要去实验室脱不开身，有一天晚上回到家见苏青砚不在，就去他之前报备过的那家酒接他，可在门口就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搞得心烦意乱。 苏青砚看周程板着脸站在门口，立刻抛弃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们提前离了席。回家的路上一直吐槽周程怎么老气横秋，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是不是跟自己隐瞒了真实年龄。 周程没还嘴，但回家后就让苏青砚带着哭腔求饶说自己错了。大多数时候周程都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终于到了周末，苏青砚这才把周程从实验室里揪出来，陪自己到商场里转转。 “不知道去哪，随便走走。”苏青砚一点不避讳的跟周程十指相扣拉着手。 “你不是计划了好几天吗？去哪都没想好？”周程跟着苏青砚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然后实在忍不住就又问了遍。 “刚吃完饭消消食嘛，看到什么好玩的店就进去看看呗，又不是做企划，搞那么严肃干什么。” 苏青砚心情很好，他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跟周程一起散步了。 “商场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店……”周程非常不喜欢闲逛，总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前面有个超市，我们逛超市去，然后晚上在家里涮火锅吃？”苏青砚提到火锅突然来了兴致，声调都在上扬。 “好……”周程本来想说要清淡饮食，但转念一想既然都痊愈出院了，就没那么多忌口的东西了，他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再配上点小酒喝，太美了。”苏青砚笑的嘴角要咧到耳朵了。 “我以为霸道总裁都天天吃西餐呢。” 苏青砚难得听到周程的玩笑话，眼睛亮亮的，笑容更灿烂了。 “霸总就喜欢吃火锅，辣得胃痛也不用大半夜叫医生来，毕竟已经有24小时贴身医生了。” “你这小孩又乱说话。”周程听到苏青砚这么说，就责怪他不懂得避谶。 “不疼不疼，我胃肠道非常健康。”苏青砚连忙改口。 第102章 商场偶遇 周程和苏青砚牵着手走进了超市，苏青砚在休闲零食区像进货一样装了一车东西，一边拿一边说陆泽最近一直在吃零食，要把他馋坏了，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吃了。 周程看着那些垃圾食品直皱眉，这些东西本该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结果现在…… “你克制点……”周程把手推车里堆的像小山一样的零食拿出去了几包。 “那个不行，芝士味的，我喜欢……”苏青砚又抢救了几个重新装回到推车里。 “好像我之前一直虐待你一样……”周程无奈的摇头。 “你的确是一直虐待我。”苏青砚凑到周程身边在他耳旁小声说。 “你总白日宣淫这一点什么时候改改？”周程被他这么一说，浑身不自在起来。 “看见帅哥忍不住嘛，走帅哥，我们去买火锅食材。”苏青砚眉眼带笑，跟周程一起推着手推车。 两人来到生鲜区后，周程又推了个推车过来才勉强够用。其实他还是很不理解，苏青砚等了好几天的周末，就用来逛超市了？他还以为会被安排许多节目呢。 结账之后苏青砚让工作人员把东西直接送去家里，因为离晚饭时间还有好久，他就拉着周程继续在商场里闲逛。 “这么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程和苏青砚一起回头，就看到了背着运动双肩包的杨五溪和拿着杯奶茶的楚凡。 因为周程休了周末，实验室里其他人更加忙碌起来，但谷逸依旧给楚凡放了假，没办法，杨五溪虎视眈眈的在旁威胁，他只能放弃剥削。 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二个周末，班级里照例举行了这学期的第一次团建。 中午聚餐结束后，身为班长的楚凡集中了大家的意见，最后选择了去ktv唱歌，但由于自己实在五音不全，没待一会儿就跟大家打招呼说去前台选点吃的喝的。 杨五溪当然跟楚凡一起行动，他俩的关系班里同学早就知道了七七八八，但因为楚凡总是拦着杨五溪不让他公开，杨五溪只好一直忍着。 服务生把他们选好的东西推进了包间，杨五溪看着楚凡那副不想回去的别扭样子，就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不一会班级群里导员就了所有人，要求以班级为单位，周一上交一份临床见习报告，算平时成绩。班里同学看到这个通知后一片鬼哭狼嚎，愉快的周末刚刚开始就要泡汤了。 杨五溪这时却在没有导员的班级群里说班长大人已经揽下了这个任务，现在要回去写报告，让他们继续在这安心玩。 楚凡一脸问号的看杨五溪，杨五溪放下手机对楚凡讨好的笑。 “所以我现在要回去写报告了？”楚凡有些闷闷不乐。 “你真信啊？骗他们的，走，出去玩。” 杨五溪揽着楚凡的肩膀，把他带到了一家奶茶店，然后熟练的点了楚凡最喜欢喝的那款饮品。 两人坐在店里等的时候，楚凡才犹豫的开口。 “你这不是撒谎吗？这不好？” “小傻子，你得学会变通。你又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那咱们就想办法出来嘛。这样多好，他们还得感谢你呢，又得争相给楚大班长刷好感度了。” 楚凡不置可否的拿着奶茶跟杨五溪一起走出了店，然后咬着吸管问杨五溪。 “我们去哪？” 这时杨五溪却看到不远处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周程和他男朋友吗？” 楚凡还没来得及拦他，杨五溪就快步走了过去。 “这么巧？” 周程和苏青砚一起回头。 是挺巧…… 苏青砚看到他们两个后撇撇嘴，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熟人。 “你挂那么多科没被退学啊？” 周程也不明白，为什么苏青砚对这俩学生敌意这么大，每次遇到都得唇枪舌战一番。 “让苏总失望了，补考全过了。”杨五溪得意洋洋的说。 “那你们学校制度还得完善啊，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在这里读书。”苏青砚才不会让杨五溪出风头。 “苏总你们这是要去哪？”杨五溪没有理会苏青砚的嘲讽，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必要跟你们报备？”苏青砚说完后感到周程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大概是想让他少说两句。 “我和楚凡要去玩密室逃脱，正好不想跟陌生人组队，跟我们一起去玩玩？” 这次轮到苏青砚闭嘴了。 就他这又怕黑又怕鬼的小胆子，密室逃脱这种娱乐活动根本想都没想过。 “我们还有事，不参加了。”周程替苏青砚回道。 “不会是苏总害怕？”杨五溪不依不饶继续说着。 “谁会怕这种小儿科？只有你们这些小孩子才喜欢玩这些无聊的东西。”苏青砚翻了个白眼。 “那一起嘛，让我看看大佬是怎么降维打击虐菜鸡的。”杨五溪没想到激将法对苏青砚这么管用。 苏青砚想着反正还有周程，现在正好也闲着没事，就跟他们一起走向了密室逃脱的店里。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密室逃脱，前台是一个微胖的年轻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着欢迎。 “你好，几位想玩什么主题？” “有恐怖的吗？越吓人越好。”杨五溪率先开口。 “最近顾客反馈，‘医院惊魂’这个主题还是比较惊悚的，但难度也很大，目前为止还没有顾客能通关，几位要尝试一下吗？” “医院啊？”杨五溪向楚凡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楚凡倒是无所谓，可周程却皱了皱眉，好不容易休假，这是来加班的？ 第103章 密室逃脱（一） 店员看他们在犹豫，就把宣传册分给他们，接着介绍。 “还有城堡主题，古墓主题，你们可以看看，但目前这些主题都有人在玩，大概要等1个小时左右，现在只有医院是空的。” “就医院。”苏青砚挎着周程的胳膊开口道。 与其那些别的，还不如医院更有安全感一点，毕竟他还是比较了解。 “各位决定好了吗？决定好就跟我来这边戴眼罩。” 周程百分百听从苏青砚的意见，杨五溪和楚凡也没有异议，四个人就被店员带到了一扇房门前。 “为什么要戴这玩意儿？”苏青砚拿着分发下来的眼罩，不解的问。 “沉浸式体验。”店员说着把两支手电筒发给了周程和杨五溪。 四个人按照要求戴好眼罩排成一列，后一个人的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 周程排在第一位，苏青砚把微凉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时，他能感到苏青砚的手指在不安的轻微颤动，就安抚的拍了拍。 楚凡排在第三个，杨五溪个头儿最大，排在了最后一名。 他们被引向密室时，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医院惊魂。 这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医院，但却被层层迷雾笼罩，你们决心揭开医院背后的真相，选择在新月那天踏入这片未知的领域。 你将穿梭于昏暗的病案室、布满血迹的手术台、摆满不知名物体的实验室、骇人的停尸房，每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每个谜题都可能将你引向更深的恐惧。你需要保持冷静，用智慧和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在探索的过程中，你可能会遭遇幽灵般的身影、听到诡异的声音，甚至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但请记住，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找到真相的线索。 当你解开最后一个谜题，揭开医院背后的秘密时，你会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但请小心，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惊悚。 现在，你准备好踏入这片充满惊悚与未知的领域，揭开医院背后的真相了吗？ 请摘下眼罩。” 苏青砚听到可以摘眼罩了，立刻伸手扯了下来，一时间眼睛还不能适应周围阴暗的环境。 这时两道手电筒的光亮射了过来，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苏青砚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觉得这还不如不照亮，手指紧紧抓着周程的胳膊，整个人都要挂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间停尸房，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寒意，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凝结成了冰。四周墙壁斑驳，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中央摆放着几张冷冰冰的停尸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布，透着阴森恐怖。四周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些陈旧的医疗设备和器械。 冷风不时吹过，白布轻轻飘动，仿佛尸体在黑暗中苏醒，随时准备跳出停尸台，向闯入者发起恐怖的袭击。 “哪有医院一进来就是停尸间啊……”苏青砚小声嘀咕。 杨五溪和楚凡倒是迅速进入了状态，开始寻找线索。 苏青砚看到杨五溪毫不犹豫直接去掀停尸台上的白布时，吓得往后躲了一步。 “这么莽吗？” “没事，都是假的。”周程也很淡定，把苏青砚圈到自己怀里。 周程带着苏青砚在研究角落里的医疗器械。 “现在医院早就没有停尸房了，不合理，停尸房里也不会出现这些器械，太假了。”周程摆弄着那台破破烂烂不知道从哪拆下来的彩超仪器说。 “原来你的关注点在这里吗……”苏青砚缩在周程怀里，不想多看一眼。 “你玩过密室逃脱吗？”周程低头问他。 “没有，小孩才玩。” “所以我们是要找到什么机关，在规定的时间内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就算成功？”周程看了一会儿正在忙碌的杨五溪和楚凡，自言自语道。 “我真不应该来……我们回家沙发瘫都比这有意思。” “那我们就快点出去。”周程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苏青砚的头顶。 “你们两个，来这不是让你们谈恋爱的。”杨五溪拿着一颗心脏走了过来，手上沾满了红色的颜料。 苏青砚看到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又是一惊。 杨五溪用手电筒晃了晃苏青砚，然后对周程说：“每具尸体里的器官都不完整，但缺的都不一样，别的地方也没找到零散的内脏，我猜测大概是要把它们都拿出来，拼成个完整的尸体，放到那台彩超机上。” 苏青砚听到杨五溪的描述，强行镇定的，这未免太恶心了。 楚凡带着一副手套，正在一具尸体里掏内脏，看到他们走过来帮忙时，把手里的两颗肾脏递给了杨五溪。 “小心别沾到衣服上，也不知道这颜料好不好洗。” 苏青砚又退后几步，周程戴上手套说干就干，他们很快就把三具尸体都掏空了。 “那台机器上画了个人的轮廓，应该是把这些按生理顺序摆上去。” 周程说着把一对肺放了上去，果然彩超机上面的灯亮了一盏。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这有些难度，但对他们三个，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分钟内脏都摆到了相应的位置。彩超机的屏幕也随之亮了起来。 机械音从屏幕上传来。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 近期医院死亡患者数量激增，而且大多数都是福利院的可怜的孩子和敬老院无依无靠的老人。 你觉得蹊跷，于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悄然来到了停尸房，小心翼翼的查看每一具尸体，惊讶的发现尸体都少了重要器官。 为了找寻答案，你决定去病案室一探究竟。” “倒卖器官啊。”杨五溪言简意赅的总结。 “走，去下一个房间。”楚凡没做停留，推开了已经解锁的房门。 “怎么感觉他俩这么熟练。”苏青砚看到杨五溪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嘀咕道。 “总玩。”周程带着苏青砚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下一个房间。 第104章 密室逃脱（二） 下一个房间是病案室。六排紧闭的档案柜整齐的排列在房间里。 杨五溪和楚凡已经一人一排柜子开始逐一检查，周程也带着苏青砚来到最后一排柜子前寻找线索。 这时楚凡快速的走过每一排柜子，在经过周程和苏青砚身边时，小声念叨着什么，然后突然恍然大悟。 “阳爻，阴爻，阳爻，火在雷上，火雷噬嗑。” “他说什么呢？”苏青砚躲在周程身后，看楚凡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想离他远一点。 “卦象……”周程也似懂非懂。 楚凡马上又来到了第四排档案柜，确定好位置后，在那个机关锁上鼓捣一番，锁就“哒”的一声开了。 “成了。”楚凡把档案柜里的病志拿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显得我很呆……”苏青砚不解的看向周程。 “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要不晚上我研究研究周易。” 周程被自己学生抢了风头，心情很复杂，简单说就是非常的不爽，他现在十分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中医，然后又安慰自己现在学也不晚。 “你别闹，学它干嘛？又没什么用。”苏青砚仿佛听到了周程自尊心破碎的声音，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楚凡和杨五溪迫不及待的翻阅着这些病历，然后发现这些患者在离世前都接受过阑尾炎手术，而且手术后不久就出现了异常状况。 “该去手术室调查了。” 杨五溪合上病志本，来到依旧紧锁的大门前。 “密码应该是手术室，拼音首字母？” 杨五溪看着那个五位的字母密码锁陷入沉思。 “楚凡，手术室英文是什么来着？” “五位的，这也对不上啊。缩写也不对。”楚凡也犯了难。 周程脑子也飞快转着。 苏青砚走过去，用肩膀挤开杨五溪，拿着密码锁“啪啪啪”扭了几下，门就开了。 “愣什么，走啊。”苏青砚拉过周程的手跟他一起走进了下一个房间。 “他输了什么？”杨五溪问楚凡。 “好像是……暴力拆卸的……”楚凡看着手中被拆开的锁，很是无语。 他们来到的第三个房间是手术室。 房间中央放着一台仿真的手术台，手术台上整齐的摆放着镊子、手术刀、持针器等器械，而旁边则是一盏昏暗的无影灯。 “这搞得还挺逼真。” 苏青砚虽然还是害怕，但也逐渐适应了密室里惊悚的氛围，甚至走上前去看了看摆在手术台上的假人。 “要给他做手术？”杨五溪拿起了手术刀。 “计时开始，患者目前诊断急性阑尾炎，请在规定时间内为患者治疗，后续治疗方案请解锁参考视频。” 旁白再一次响起。 “呃……参考视频就不需要解锁了……直接上，周老师。”杨五溪把手术刀递向了周程。 “你们不是已经实操过阑尾切除术了吗？”周程没有接手术刀。 “那是给狗切……又不是人，我组分的那只对麻药有耐药性，切到一半还醒了，叫的那惨烈……” “变态，你们这是虐待动物？”苏青砚听到一半就打断了杨五溪。 “苏总别太圣母。”杨五溪不明白苏青砚这又是闹哪出。 “楚凡你来，我看看你操作怎么样。”周程对着楚凡说。 “周老师，你怎么还突击检查啊？” 杨五溪闷闷不乐，楚凡却兴致勃勃的拿过了他手中的手术刀。 “哎哟！真切啊？” 苏青砚看到楚凡选好切口位置后利落的切开皮肤，皮下的脂肪和结缔组织就露了出来。 “这模型还挺专业的。”杨五溪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看着。 楚凡用拉钩撑开皮肤，熟练的给一条较粗的血管结扎，然后继续切开皮下组织，随即看到了肌肉层。 “换器械。”周程看楚凡一直用拉钩在那撑肌肉，皱着眉指导。 楚凡听到后有些汗颜，连忙去拿组织剪。肌肉层和腹膜都顺利切开后，粉色的肠管呈现在众人眼前。 “真有肠子啊？有必要真的要做手术吗？不就是游戏吗？又不是所有玩家都是医生……”苏青砚手心有些出汗，握紧了周程的手。 “怎么找阑尾？”周程轻抚着苏青砚的手，但也不耽误对楚凡严厉的语气。 “沿着结肠系带。” 楚凡认真的回答，然后很快就找到了阑尾。结扎阑尾系膜后，顺利的切下了阑尾。 “接下来用酒精和盐水处理残端，然后进行荷包缝合。” 楚凡没等周程问，就先说了出来。 周程点点头，示意他接着操作。 逐层关闭腹腔后，楚凡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他有些紧张的抬眼看周程。 “中规中矩。”周程的评价并不高。 但他是用外科医生的标准要求的楚凡，然而楚凡才刚刚大四而已，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手术失败，患者呼吸心跳停止。” 系统音突兀的响起。 “……” 四个人都沉默了。 周程率先开口：“手术没有问题，应该是流程不对，还是看一下参考视频。” “杨五溪就你在这误导，真是有病……正常人思维也不可能是一上来就做手术……”苏青砚又开启了嘲讽模式。 “解锁视频。” 楚凡对苏青砚尴尬的笑了一下，并没多说什么，而是麻利的打开了旁边的电脑，坐在电脑前研究了起来。杨五溪也只是抿了抿嘴唇，站在了楚凡背后给他参谋。 “他们为什么这么认真？这是来放松还是来加班的？”苏青砚在周程耳边小声说。 周程被苏青砚吹的直痒痒，就拉着他开始搜查手术室，竟然让他们歪打正着发现了一个密室。 “这怎么还有一间手术室？” 苏青砚说着走了进去，看到手术台上也躺着个假人。 周程翻着放在旁边的病志。 -尿毒症ckd5期，择期行肾移植术。 “原来不是做阑尾切除术……”周程拿着病志回到了隔壁手术室。 “周老师，视频解锁出来了，是要进行肾切除……”楚凡站了起来让周程看电脑屏幕。 “切完移植到隔壁患者身上。”周程把病志递给了他们。 第105章 没你好吃 正当他们研究要怎么去救莫名其妙就被噶腰子的可怜人时，暗门突然被拉开，明亮的光瞬间照了进来，光线刺的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顾客，你们刚刚把假人切了？”来人是刚刚在前台的店员，现在脸上早已没了笑容，表情惊恐的看着他们。 “不是你们说的要做阑尾炎手术吗？”随着房间逐渐明亮，苏青砚马上生龙活虎起来。 “我们可没说……剧情不是这么安排的……”店员愁眉苦脸的去看模拟人，用手摸了摸那已经被缝好的“伤口”，“这假人很贵的……这让我怎么和老板交差……” “如果不需要手术，你们把器械准备的这么齐全干嘛？而且这些尖锐的东西误伤到玩家怎么办？你们这设计就不合理。”苏青砚在密室里一直被压制的情绪现在都发泄了出来。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手术……”店员被他这么一质问声音更小了。 周程觉得苏青砚有些无理取闹了，就上前一步走到店员面前。 “你们老板在吗？模拟人的事我向他解释。” 店员如释重负，连忙走了出去。 “他们自己有问题还怪上我们了。”苏青砚又嘟囔了句。 “刚刚你不还说正常人的思维哪有一上来就做手术吗？”周程拉着苏青砚也走出了密室。 “我双标不行吗？不知好歹呢。”苏青砚瞪了他一眼。 “不玩了？结束了？还没通关呢？”杨五溪在房间里对着他们的背影喊着。 “不玩了，回家谈恋爱去了。”苏青砚回头对他说。 “脸皮真厚啊……”杨五溪很是无语。 楚凡心想着杨五溪脸皮也没薄到哪去。 周程跟密室逃脱老板先承诺了自己会赔偿模拟人，然后就讲了自己的合理诉求，希望他能改进下游戏流程，不能缺少应该有的警示标识。 老板看到周程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也笑脸相迎，频频点头同意他的想法。 “刚才店员跟我说了，模拟人外观上没什么损耗，就不用赔偿了，刚才我在监控里看到你们通关速度非常快，是总来玩吗？” “没有，第一次。”周程看了眼手表，他已经感觉到苏青砚催他快点回家的气场了。 “那你们真的很厉害，这是几张我们店的优惠券，下次再来尝试下别的密室。” “谢谢。”周程点头收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刚才那个阑尾炎手术，我们做的是成功的，你不能乱说手术失败。”苏青砚突然补充了一句。 “是的是的，相当专业了，有时间常来。”老板把他们送到店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回去。 周程和苏青砚出来后就坐电梯来到了停车场，系好安全带后苏青砚对周程说那个老板倒是挺会做生意的。 “苏总走到哪儿都散发着‘我是霸道总裁’的气场，谁敢对你不恭敬。”周程打趣的说。 “霸总现在很开心，有赏。”苏青砚猛踩油门，车子立刻窜了出去。 周程和苏青砚回到家后，就看到食材已经备好摆在了餐桌上，阿姨也贴心的先行离开了。 “周程，明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去爬山，你陪我呗。” 苏青砚洗好手后把一整袋火锅底料倒进了锅里，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走到餐桌时用冰凉的铝罐碰了碰周程的脸颊。 “你们玩，我也不认识他们。”周程接过他手中的啤酒。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苏青砚坐到他对面，等着火锅煮沸。 “要和我形影不离？”周程觉得苏青砚最近越来越像小孩了，打开啤酒后递了过去。 “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相濡以沫，耳鬓厮磨。”苏青砚接过啤酒后跟周程碰了下罐。 “明天都谁去？”周程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陪苏青砚。 “我的麾下，之前总在一起玩，这已经放了他们几个月的鸽子了。”苏青砚又加了一句，“要不然带上陆泽，我问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周程倒不是因为有陌生人，他只是不喜欢跟人太过密切的交流，这会让他觉得很耗神。 苏青砚刚给陆泽发了条信息，陆泽立刻回过来个视频。 “我有的是时间，明天去哪？你这一出院就跟失踪了一样。” “早上去你家接你。”苏青砚早就预料到陆泽会同意。 “别来，我不想看老陆发癫，明天我去找你，你在哪儿住呢？” “静湖。”苏青砚调转摄像头绕了半圈。 “周医生好，你们吃火锅呢？” 陆泽看到铺了一餐桌的火锅食材，然后对周程摆手打招呼。 “明天早上5点，准时到，过时不候。”苏青砚又调回摄像头，佯装严肃的对陆泽说。 “收到。”陆泽也非常正式的对苏青砚敬了个礼。 “一群小孩……”周程实在受不了他们，一见苏青砚挂了视频，就立刻吐槽起来。 “一群小孩我也是老大。”苏青砚说着往火锅里放了几片牛肉。 “孩子王。” 周程笑着喝了口啤酒，眉眼弯弯装满了笑意。 “快吃，一会儿老了。”苏青砚夹出几块肉放到周程的碗里，“上次我们吃火锅还是平安夜那天。” “上次你都直接喂我的。”周程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托着下巴，盯着苏青砚看，一直没拿起筷子。 苏青砚起身走到周程身边重新落座。 “喂，这次也喂。” 说完他夹起片肉放到自己嘴里，然后搂着周程的脖子吻了上去。 “好吃吗？” “没你好吃。” 周程说着把苏青砚抱到自己腿上，顺着他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亲。 “不行，我饿了。”苏青砚一见苗头不对，想推开周程。 “我也饿了。”周程双手掐住苏青砚的腰不让他动。 “你让我饿肚子，我该低血糖了。” 苏青砚脖颈被周程的发梢搔的直痒痒，难耐的抬头，却没注意到这个动作让自己顺势挺起了胸。 周程以为苏青砚又开始搞欲擒故纵欲拒还迎那套，也就没停下来。 “换个借口，我还不知道低血糖的症状吗？” “真饿了，哥，你听听我肚子都咕咕叫了。”苏青砚抬手把周程正在搞事的头移到了肚子上。 “正常的肠鸣音。”周程把耳朵贴在苏青砚的肚子上听了一会，然后给出了结论。 “那么好吃的火锅……你让我先吃几口嘛。”苏青砚实在经不住火锅的诱惑，就又撒娇的加了一句，“求求你了。” 可为时已晚，撒娇也不管用了。 …… 苏青砚靠在周程怀里度过了几分钟无欲无求的贤者时光后，就开始耍赖要躺着吃火锅，周程忙前忙后的给他涮火锅，还贴心的吹凉了喂嘴里。 苏青砚看周程这么听话，终于不气了。 见小男朋友已经被哄的差不多了，周程就开始询问活动流程。 “明天怎么那么早出发？” “要看日出。” “那……出发的就有点晚了？不还得爬上去吗？” “不爬，爬山多累。” “你不是说去爬山吗？现在怎么又嫌累？” “重点不是上山，是下山，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青砚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没细说。 第106章 末位淘汰 东南亚，某私立医院外。 几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高大男人从越野车里下来，向医院走去，万林脚踩一双军靴，晃晃悠悠的走在最后面。 “万总。” 他们还没走进医院大门，一个身着西装戴着眼镜，标准东南亚长相的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说着带有浓重口音的中文。 “park院长，好久不见。”万林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万林随着院长来到了他富丽堂皇的办公室，落座后就示意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医院运行的怎么样？”万林坐在院长的椅子里，摸着办公桌上用象牙雕的摆件。 “一切顺利。万总的货源优质又充足，已经拯救了很多不幸的家庭，您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院长恭维的说，然后拿出支雪茄递给万林。 “你们这的东西我可无福享受。”万林没有去接，看到院长面色尴尬，就接着说，“有要求你就提，我们一向看重技术人员。” “哪能有什么问题，合作共赢。” 院长始终没有落座，说着就走到了密码箱前，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盒子。 “万总，这有几个稀罕玩意儿您拿去解解闷。” 万林接过盒子却没有打开，随手放到了一边。 “你也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来。”万林向椅背上靠去，把脚架在了桌子上，“别搞小动作，我都盯着呢。” 万林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走到1楼时，正好遇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推着平车向地下室走。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张白色床单，腹部的位置被血染得鲜红一片，那红色在白色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床单下渗出，沿着担架的边缘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迹。 “可怜的人。”院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万林没多做停留，发生了什么他一目了然。他的价值观一向很扭曲，觉得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如蝼蚁一样一文不值，还不如像这样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离开医院万林又去园区里转了转，翻看着负责人提供的每日流水。 “万总，新区现在如日中天，占了整个园区一半的份额。”负责人以为万林看到这数字会高兴，没料到他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嗯。”万林轻轻点头，然后对负责人说，“别的区营业额怎么没什么涨幅？” 负责人还尝试着给万林解释，万林却不想听，直接迈开大步走向了工作区。 通过层层关卡，万林随意走进了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 闷热的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电脑，许多男人对着电脑敲着代码和文字，有些脸上带着伤。看到万林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大人物。 “上个月谁业绩最低？”万林开门见山的问。 跟在万林身后的点飞快的点着平板电脑，然后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只见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万林从后腰掏出把手枪，没有说话，直接扣动了扳机，眼神冷冽，没有丝毫犹豫。 枪响划破了死寂的空气，震得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鲜血如同失控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溅得整个房间都是。 那人瞬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裤和身下的地板。 房间里的人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坐在离倒下的人最近的，是个面容稚嫩的男人，他嘴巴张得老大，被喷了一脸的血顺着他的下巴“滴答滴答”地向下流着，与地板上的鲜血汇成一片。 “末位淘汰。” 万林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岷城那边的烂摊子处理的差不多后，万林就被姜岳行派到了境外。姜家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姜岳行出面负责，但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都交给了万林。 万林常年混迹东南亚，也会说几句当地话，但当地人为了讨好像万林这样有雄厚资本的中国老板，一般都会用汉语交流。 但万林毕竟和姜家关系密切，也不经常抛头露面，这次的动静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幕后大老板亲自上场开枪，这震慑力可不是简单持续一天两天了。 “万总，去南边看看？最近来了批没开封的。”负责人看万林依旧郁郁寡欢，就表情暧昧的对他说。 “更烦，哭天抢地的。” 万林转着手中的枪，然后对着天空中飞过的几只鸟开了几枪，枪声惊得鸟四处乱飞，其中一只直直的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万林把枪抛给了身后的负责人，语气烦闷的对他说。 “有新装备吗？去靶场看看。” 负责人接过枪，对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第107章 登山 这一夜周程睡的很不踏实，途中醒了好几次，总是梦到自己没听到闹钟响睡过了头，害得苏青砚没能和朋友出去玩，惹了一身埋怨。 最后一次惊醒是凌晨3点多，他就索性起了床。 虽然苏青砚之前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但他还是找出了一个户外背包，把水壶、能量棒、行动电源、万用刀装了进去。然后想了想又拿出了医药箱，挑出消毒液、创可贴、绷带等急救物品，单独放到一个袋子里装进背包，以备不时之需。最后挑了些苏青砚昨天疯狂采购的零食，放到了背包的最上面。 收拾好背包后，周程又去衣帽间找冲锋衣和登山鞋。好在这个衣帽间现在已经充分利用了起来，不像刚住进来时只有衬衫西装。 周程把搭配好的两套装备挂到了外面，然后才放心的准备去洗漱。 4点半苏青砚的闹钟响了起来，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哼了几声，然后摸索到手机关了闹钟，想再睡几分钟， 周程正在厨房剥刚煮好的鸡蛋，隐约听到闹钟声，却没见苏青砚起床，就走到卧室里去叫他。 “该起床了。” “嗯。”苏青砚含糊的回应，但依旧没有睁眼。 “10分钟后叫你。”周程听到牛奶热好的声音，盘算着时间差不多够用，就转身去了厨房。 等他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摆好时，还没见苏青砚起床，就有些焦虑了，又再次走进卧室叫他。 “一会儿陆泽该到了，起床。”周程轻轻晃了晃苏青砚的肩膀。 “太困了……不想起。”苏青砚委委屈屈的说。 周程在还差10分钟5点时终于把苏青砚从床上拽了起来，推着他的后背催促他去洗脸。 “晚一点没事的……”苏青砚站在洗手台前不想睁眼睛也懒得动。 周程非常无奈，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苏青砚嘴里。 “苏总，快点，一会你小弟们都来了。” 苏青砚被牙刷震得脸发麻，这才睁开眼，不情不愿的开始洗漱，周程站在一旁监工，不时提醒他速度快点。 最后他们在5点整，准时走出了家门。 “打仗一样……” 苏青砚被周程这么一折腾，也算是清醒过来了，看到周程去按电梯，伸手去拦。 “还没睡醒？”周程不解的看他。 “到楼顶。”苏青砚指了指上面。 周程跟着苏青砚来到楼顶后，就看到一架直升机停在了停机坪上。 “……” “我就说不急嘛。走，出发！”苏青砚对驾驶员点头打招呼，然后兴高采烈的拉着周程就要上直升机。 “忘了件事？”周程却站着没动。 “嗯？” “你把你好大儿给忘了。” “……”苏青砚一愣，然后立刻找到借口，“他迟到了，不管他。” 周程接通了一直在震动的手机，陆泽慌张的脸就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周医生，门卫不让我进，说业主没有通知他们，青砚那个起床气我可不敢给他打电话，你跟物业说一下——” “说谁起床气呢？” 苏青砚从周程手里拿过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略显狼狈的陆泽。 “你看，苏总接电话了，我可以进了？” 陆泽看到苏青砚出镜后，连忙把手机递给门卫看，放行后就撒腿开跑。 “爸爸，我真没迟到，我给周医生打电话他一直不接，你们等等我。” 陆泽边跑边说。 等他气喘吁吁的赶到楼顶后，看到苏青砚已经坐到了机舱里，靠在周程的肩膀上补觉。 “出发。”陆泽瘫坐在座位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苏青砚没睁眼睛，抱着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出去玩我怎么能缺席。”陆泽系上安全带后，从包里翻出盒牛奶，回头问他们，“你们喝吗？” “不要，我有爱心早餐。”苏青砚眯着眼睛看了眼陆泽手中的牛奶。 陆泽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但心里白眼已经翻上天了，心道苏青砚这次恋爱谈，大概可以算他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了，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见色忘友程度。 飞行了大概1个小时，直升机落在了一座陡峭山峰的山顶。 山顶上雾气缭绕，看不清四周的景色，只能隐约见到已经落地的两架直升机闪着灯。 他们刚从直升机里下来，就被此起彼伏的“苏总”包围了。 周程听的头疼，就放慢了脚步，却被苏青砚立刻发现，一把拽到了前面。 “别光跟我打招呼啊，正式跟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周程。”苏青砚握着周程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周医生好。” 有人率先开口，然后别人也争相和周程打招呼。周程觉得这场面真的让人社死，还不如回医院去做手术，但表面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苏青砚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到达的，疑惑的问。 “从酒直接过来的，早起肯定是不可能的。” 苏青砚吐槽他们作息不健康，然后和周程来到一块岩石旁坐了下来。 “我饿了。”苏青砚小声跟周程说。 “谁让你不吃爱心早餐。”周程无奈。 “那时候不饿嘛，我刚起床也吃不下东西。” 周程打开背包，拿出盒饼干和咖啡，递给苏青砚。 “凑合吃，大少爷。” “你是百宝箱嘛？”苏青砚眉开眼笑的接过吃的。 在苏青砚吃东西这段时间，陆泽已经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苏青砚的朋友们都知道陆泽这号人物，但陆泽一直没回国，他们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很快陆泽就和他们加上了好友，也被拉进了他们的群聊里。 “”邀请“ther”加入了群聊 “这群名什么意思？钻石王老？”陆泽自诩5g冲浪选手，但也没搞明白这个群名的意思。 “哈哈哈，之前是钻石王老（5），你来了得换个群名了。” “换成，新来个老（6）。”苏青砚在旁边插话。 陆泽佯装去打苏青砚，但看到周程的眼神立刻就跪地求饶，连滚带爬的坐回原位。 第108章 翼装飞行 陆泽坐回到位置后继续翻着手机，看到群里除了这次一起出来玩的这几个人，还多出来一个，点进去，看到名字和头像，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姜二也在群里？” 其他人听到陆泽竟然敢这么称呼大名鼎鼎的姜家二少，都安静了下来。 苏青砚虽然坐得离陆泽有段距离，但也敏锐的听见了，他有些心虚的迅速看了眼周程，不成想对上了周程的目光，又赶快移开了眼神。 “少爷，日出时间马上到了。” 一个随行人员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远处的地平线。 四周群山连绵起伏，远处的天际线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金色，在这金光的映衬下，雾气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倏忽间，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跃然而出，它的光芒如同无数把金色的利剑，刺破了昏暗，将群山照亮。 在周围一片“牛逼”“卧槽”的声音中，突然飘出一句“日出而林霏开”。 “啧，小老外文学素养还挺高。”苏青砚嫌弃的看着陆泽说。 周程表面上在欣赏日出，但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姜二”到底是谁了，刚刚苏青砚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惊慌，能让苏青砚觉得惊慌的，目前为止除了周程他自己，好像还没有谁。 “苏总，现在飞还是等一会儿？” 驾驶员从直升机里提出一个箱子，站在苏青砚侧后方问他。 “现在。” 苏青砚看日出时就已经心潮澎湃了，想到马上就能向着朝阳在山间飞行，更让人热血沸腾。 “飞什么？”周程收回目光看向苏青砚。 “御剑飞行。”苏青砚笑着对他说。 “严肃点。” 周程手动把苏青砚翘起的嘴角向下放了放，但却抹不掉苏青砚眼里溢出的笑意。 “翼装飞行嘛，这地方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非常适合。” 苏青砚略略低头亲了亲周程的掌心。 “翼装飞行？”周程对极限运动不是很了解，但这听上去就很危险。 “就是穿上一种飞行服，像鼯鼠那样，可以在空中滑翔。”苏青砚耐心的解释。 “太危险了，不行。”周程表情严肃起来。 “不危险的，我们都飞了好几次了，山谷里也有工作人员，流程很成熟的，放心。”苏青砚拍拍周程的肩膀，让他安心。 “不行，变数太多。”周程依旧拒绝。 苏青砚看到旁边的同伴已经开始换装备了，心早就痒痒起来，把周程拽到一旁，亲亲抱抱一番，求着周程让他玩一次。 苏青砚早就看透了周程那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果不其然，一顿操作后，周程虽然不情愿，但也勉强点头同意了。 苏青砚去换衣服时，陆泽晃到了他们这边。 “你不跟他们一起？”周程问他。 “我是惜命的胆小鬼，才不会玩这些。”陆泽非常坦诚。 “挺好……”周程破天荒赞扬了陆泽一次。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很专业的，谁敢让这些公子哥儿们有闪失啊？”陆泽看周程这么紧张，也安慰了他几句。 公子哥儿…… 周程对这几个字没什么好印象。 “周医生，青砚他自从遇见你后，真的改变了很多，你不知道他以前那个臭脾气，怼天怼地的。”陆泽趁机给苏青砚刷波好感度。 “就是欠收拾。”周程看到苏青砚已经穿好了飞行服，正在检查装备。 “谁敢收拾他啊？苏家的独苗苗，连他爸爸妈妈都捧在手心里宠着他。可不像我，爹不疼妈不爱的……”陆泽说着叹了口气。 “好，以后多疼疼你。” 陆泽听到周程这么说，愣了几秒，然后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完了完了，大事不妙了，你们两个这是互相影响吗？你怎么能跟青砚学他那套？” “你天天爸爸妈妈的叫，现在还倒打一耙了，这一招你跟他一样玩得溜。” “周医生！别乱学他说话，你嘴里不应该说出‘玩得溜’这三个字！千万不要跌下神坛啊我的白衣天使。”陆泽情绪激动的去晃周程的肩膀。 “行了，站好。”周程稍向后撤了一步。 “我觉得早晚有一天，你得跟他一起去飞。” 陆泽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 “还是爸爸的入侵更强势一点。” 周程一直没去纠正陆泽对自己的称呼，觉得跟小孩没必要纠结这些，他们愿意玩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苏青砚就是好面子，逞口舌之快罢了。 “周程！” 苏青砚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向他们这边喊道。 周程走向苏青砚，又让教练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一切都万无一失。 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把他带到了跳台边，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降落位置。 “一会儿我们在这起飞，然后顺着山涧，飞到远处那个平台，就是隐约能看到直升机闪信号灯那边，你要是不想在山顶上，一会跟他们到落地的地点也可以。” 顺着苏青砚手指的方向，周程大致清楚了他们的路线，但还是谨慎的一直把苏青砚向后拽，觉得他们离那悬崖峭壁未免有些太近了。 这种地方，这种运动，早就远远超出了他心里的那道的警戒线。 “我一会去落地点等你，你注意安全。” 周程说完后抱了抱苏青砚。 “真恩爱啊，苏总。” 旁边有人调侃苏青砚道，还没等苏青砚反击，他就纵身一跃，沿着陡峭的悬崖跳了下去。 周程看到后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想到他跳的这么痛快，这难道不需要做准备运动吗？ “犯规！谁让你先跳的！”苏青砚中气十足的对着山下喊道。 周程觉得自己真的跟苏青砚有代沟，他倒不是害怕这些。高考结束后的班级毕业旅行，去游乐场坐过山车时他都坐第一排。 只是最近这几年，在很多事情上，如果没有达到自己可接受的安全系数，就会直接被他直接拒之门外。 “周程，我去追他。”苏青砚回头匆匆跟周程说了一句后，就踏上了跳台。 “小苏——” 周程嘱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苏青砚在他眼前跳了下去，消失了踪影。 之前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了。 第109章 到底去哪约会 苏青砚纵身一跃，就跳向了脚下蜿蜒的犹如巨龙一样层峦叠嶂的山脉。 他的身体瞬间失重，仿佛与大地分离，飞向了无尽的苍穹。 苏青砚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片无拘无束的云朵，轻盈地漂浮在蔚蓝的天空之中，任由风从指间穿梭，那种感觉就像是融入了风的怀抱，与风共舞。 他调整着身体的姿势，感受着翼装在风中的变化。时而俯冲，时而翻转，享受着速度的激情与自由的快感。 翼装在风中展开，像一双巨大的翅膀，托着苏青砚飞翔。他在空中俯瞰着大地，山脉、河流，一切都变得如此渺小，自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宰者。 苏青砚迅速追上了同伴，对他比了个国际手势，就超过了他。 在山涧中纵情穿梭后，苏青砚在呼啸的风声中，开始放慢速度，慢慢接近降落点，然后打开了降落伞。 苏青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脱下了翼装，回望那片广袤的天空。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自己的那架直升机，盘旋几圈后，也落在了地面上。 苏青砚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周程，你找时间上几次训练课，下次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周程抿着嘴唇从直升机上下来，一言不发的攥住了苏青砚的手。 苏青砚手被握的生疼，莫名其妙的被周程拉到了一旁。 “怎么了？” 苏青砚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先去抱抱周程，飙升的荷尔蒙让他现在非常想跟周程直接来场野战。 “别乱动。” 周程紧紧抱着苏青砚，拨开了他胡作非为的手。 “让我亲亲你。” 苏青砚有些急切的去吻周程，却被他躲开了。 “不听话？”周程松开一只手掐住了苏青砚的脖子。 苏青砚被他这么一掐，眼里竟然泛出春情，好像很喜欢被周程这么对待。 “在这也行，就是可能会冻屁股。”苏青砚笑得清纯，但话说的实在浪荡。 “想什么呢？清醒一下？”周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要晕了……轻点……” 苏青砚虽然不排斥这么做，但也实在受不了周程总这么这没轻没重。 “晕不了，又不是两侧颈动脉都掐住了。“周程看着苏青砚仰起的脖颈和微闭的双眼，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苏青砚放弃了抵抗，手顺着周程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在他敏感的腰窝上轻轻揉了下。 “真想在这冻屁股？”周程没有松手上的力道。 “你再掐一会儿，就变蜜饯了。”苏青砚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脸皮真厚啊苏总。”周程看苏青砚笑得有些吃力，脸都涨红了，就松开了手。 清晨的山谷还是很冷，不远处又有人打开降落伞落地了，交谈声和欢呼声并不遥远，这里也实在不适合发生些什么，周程强迫自己压下了上涌的情绪。 但他还是草草说了苏青砚几句，这么危险的项目让他做的那么草率，又不是小孩过家家。 但顾虑到这里这么多人，会驳他的面子，也没太发作，最后重重在苏青砚嘴唇上吻了一下，拉着他回到了平台上。 “周医生！正好你回来了，帮忙看一下。”陆泽看到他们走过来后对着周程喊。 在陆泽旁边坐着个人，表情有些痛苦的靠在岩石上，已经有随行的医务人员在处理了。 韩星竹心里直呼倒霉，他本来玩的好好的，快落地时，远远看到两个身影缠绵在一起，就被迫改变方向，因为实在离地面太低，手臂剐蹭到了旁边高耸的岩石。 周程只是走近看了看，并没有加入。他心里清楚，能跟着翼装飞行的医务人员技术肯定不赖，而且这些公子哥儿们，谁家没几个私人医生，轮不到他出手。 “星竹，你不是自诩翼装第一人吗，怎么还挂彩了？”苏青砚见周程没有很紧张，就知道问题不大，随口调侃了几句。 韩星竹想还嘴时，被清理伤口的双氧水刺痛的叫出了声。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疼？” “瞧你那身娇肉贵的样子。”苏青砚嘲笑起来。 “行了。”周程拉开苏青砚，实在不懂他这晕针又晕血的选手，怎么还能嘲讽别人。 医生训练有素的清创，包扎伤口，动作麻利，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周程看得心情舒畅，竟然又手痒的想回临床做手术了，盘算着跟谷逸做完这个课题，自己恢复的也应该差不多了，就重新回到李主任怀抱。 其他人都顺利落地后，他们就嚷嚷着太困了需要回家补觉了。 周程看了看手表，还不到9点，不知道苏青砚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 陆泽找到了新伙伴，立刻抛弃了苏青砚，准备跟韩星竹一起去马场骑马。 “周程，你想去哪？”苏青砚坐上直升机后问周程。 “你没安排？”周程以为苏青砚早就计划好了。 “去海边？”苏青砚系好了安全带。 “这个季节去海边做什么？冻成冰雕吗？” 周程心里有些别扭，他喜欢把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计划好，甚至精确到分钟，按部就班的一件件进行下去，会让他觉得非常舒畅。 像苏青砚这样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会让他产生种事态就要失去控制的错觉。 而且他还不听劝阻玩那么危险的项目，苏青砚根本体会不到自己这几十分钟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周程语气越来越冰冷。 “嘿嘿，真可爱。”苏青砚伸手捏了捏周程的脸，“那我们去南方的海边。” “开玩笑呢？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周程拿开苏青砚冰凉的手，牢牢握住，放到自己怀里。 “请假呗，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运转了。” 苏青砚对驾驶员说先回市区，然后报菜名一样开始推荐各种娱乐项目，但周程总有合理的理由拒绝。 “对了，晚上有个什么演唱会，去看看？”苏青砚不气馁的继续提议。 “没兴趣，太吵了。” 周程连续拒绝苏青砚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陪男朋友玩怎么还挑三拣四的，主要不就是为了让他开心吗。 “你可太难伺候了。”苏青砚挠了挠周程的手心，哭笑不得的说。 “要不然我教你做手术。”周程看着苏青砚的眼睛，表情非常认真。 第110章 老板真的会被新入职的员工拦在门外 苏青砚怎么也想不到周程的约会提议竟然是这个，且不说它合理不合理，学会了有没有用，事实是它根本就不是个娱乐项目啊！ “……我能拒绝吗？” “那还是去看演唱会……”周程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要是嫌吵，我们就去看电影，就我们两个。”苏青砚觉得这个建议非常的安全。 安全但无趣。 “好。”周程马上开口同意。 其实不管苏青砚说什么，他都会立刻同意，小男朋友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再不同意就原地爆炸了。 他们回到市区后，周程以为苏青砚会带他去私人影院之类的地方，至少是个商圈内的电影院，结果苏青砚把周程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球型建筑前。 “这是哪？岷城最近新建了不少东西啊。” 周程平时不怎么逛街，也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繁华街区，来这里屈指可数的几次都是因为要陪苏青砚。 “那当然，这些都是我策划的，岷城可不能一直老气横秋，得再多些有活力的地标建筑。这个球虽然没有拉斯维加斯那个大，但细节方面它比那个完善了许多。它里面还有个vr体验馆，一会我们去试试。” 苏青砚说起这个来头头是道，虽然拉斯维加斯大圆球近期一直亏损，但长远看来依旧稳赚不亏，岷城现在也需要这种科技感与未来感兼备的东西。 周程曾经刷到过拉斯维加斯的sg sphere，没想到苏青砚竟然在岷城搞了个同款出来。 “快进去看看，还没对外开放，就我们两个。”苏青砚推着周程催促着他快走。 “你做的这些项目我都不知道。”周程回头看他，有些自责的说。 “你搞的那些实验我也不懂，术业有专攻嘛。”苏青砚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自责的，周程又不是全能的机器人。 门口的工作人员见苏青砚他们要往里走，就拦住了他们。 “你好，目前暂未营业，具体开放时间会在公众号上通知的，您可以关注一下。”工作人员说着拿起了挂在胸前的二维码。 “苏总，暂未开放。”周程轻笑了下说。 苏青砚没想到“老板被新入职的员工拦在门外”，这种狗血事情竟然发生到了自己身上，无奈过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小员工还挺敬业的。”周程看到那个工作人员又开始认真的摆放宣传板。 “就是岗前培训做的不到位，我这张脸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不帅吗？辨识度不高吗？”苏青砚挂断电话后赌气的跟周程站在一旁等着。 “帅啊，都想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周程突然发觉苏青砚这次竟没有直接怼人家然后闯进去。 没到2分钟，就有另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又满脸带笑的对苏青砚鞠躬道歉。 苏青砚和周程进门后，他小声训斥了几句那个小员工，就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小员工傻了眼，自己刚刚把苏总拦在了门外……那就是传说中的苏总吗？也太年轻了？ “苏总，今天已经调试过一次设备了，一切正常，近期就可以投入使用了。”负责人带着他们走进了穹幕影院。 “周程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苏青砚选了个最佳位置躺下后问周程。 “恐怖片。”周程也半躺在了他旁边。 “不要……”苏青砚给了周程一拳。 “你选，我看什么都行。”周程挨了一拳后握住了苏青砚的拳头，要不是负责人还在一旁，他就亲上去了。 “苏总，等您选好了电话联系我就好，我去看看设备。哦，对了，监控系统还没有完善，明天工程师来调试，我再催一催。” 负责人见空气中开始冒粉红泡泡，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了。 “人家说监控还没安装好。”周程对着苏青砚张开了手臂。 “贴心，奖金必须安排上。”苏青砚挪到周程的座位上，蜷在他怀里。 “我们看个世界末日什么的？或者宇宙穿梭。”苏青砚翻看着负责人发来的影片目录。 “灾难片就不害怕了？”周程把苏青砚抱在怀里，跟他一起看目录。 “只要不是装神弄鬼的都可以。”苏青砚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穹幕电影的确很好看，也很好睡……也许是因为早上起的太早，在满天星河中，苏青砚很快就睡着了。 周程听着苏青砚平稳的小呼噜声，非常羡慕他这在哪都能倒头就睡的特异功能。 苏青砚睡得非常舒服，毕竟人肉床垫比什么都好睡，他放松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周程身上。 周程苦不堪言，又不敢乱动怕扰醒他，就苦哈哈的被迫欣赏巨幕上璀璨的星空和浩瀚的宇宙，心里想着这要是把手术视频投射到这里，看得会无比清晰，所有细节都会一览无余。 苏青砚睡了大概有40分钟，突然惊醒了。 “我睡着了？”苏青砚睁开眼有些迷茫的问。 “靠垫舒服吗，苏总？”周程说完翻了个身活动了几下被压酸的手臂。 “我刚才梦到自己从地狱之门跳下去了。”苏青砚一骨碌爬起来，双腿迈到周程身体两侧，跪坐到他面前。 “梦是反的。” 周程不动声色的向上移了移身子，躲开了要被苏青砚碰到的重点部位。 但他的动作没能逃过苏青砚的眼睛，苏青砚按住周程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动，腰稍稍用力就撞了过去。 “这里不冻屁股。” 周程推开苏青砚，坐直了身体，然后正了正衣服领子，一本正经的说： “回家。” “不来点刺激的吗？” 苏青砚抬头看了看，越来越觉得这里位置绝佳。银河在头顶闪耀，不时有几颗流星划过，仿佛置身旷野，以天为盖地为庐。 “回家。”周程又重复了一遍。 他完全拒绝在公共场合发生这种事，甚至产生想法都是罪恶的。 “生气了？”苏青砚见周程这么严肃，停下了解扣子的手。 “回家再收拾你。”周程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拉苏青砚。 苏青砚内心清楚得很，周程平时古板的性格都是伪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是另一个极端，一旦显露出来他都要瑟瑟发抖。 第111章 VR体验馆 没等宇宙大爆炸的纪录片播完，苏青砚和周程就提前离了场。 “去玩玩vr？”苏青砚本身对这种电影就没什么兴趣，看到周程也兴致缺缺，就提前进行了下一个项目。 周程跟着苏青砚来到了vr体验馆，工作人员就把他们带到了设备前，让他们站在了一块特殊的地板上。 “苏总，这是新研发的移动地板，可以让玩家在虚拟世界随意行走，而且不会离开地板范围。”工作人员说着就为苏青砚戴上了腰部固定装置。 苏青砚在那地板上走了走，然后就把它定义为跑步机。 工作人员带着职业假笑给他们递眼镜，面对金主爸爸他只能违心的点头，但在心里狠狠吐槽你懂什么。 “现在游戏库范围扩大了？可别里面就几百个游戏。”苏青砚熟练的点开页面翻看着游戏。 “已经做好补充了，苏总。” 周程戴上眼镜后觉得眼睛有些酸，五感相通，外界的声音也跟着模糊起来。 “周程，你喜欢玩什么类型的？打丧尸？” 苏青砚点进一个游戏界面，一只丧尸就对着毫无防备的他们冲了过来，直中面门的袭击惊得苏青砚向后一躲，心道还好有这个腰部固定，要不然堂堂苏总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坐个大屁蹲了。 苏青砚快速点击关闭，直接跳到了休闲娱乐版块。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就这个，行吗？” 苏青砚点击后转头问周程，周程“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我之前测试过，斯莱特林，你是哪个学院的？”苏青砚选好角色后绕着周程身边跑来跑去。 \"拉文克劳。\"周程有些敷衍的随便点了点，感觉眼睛酸胀的更厉害了。 “意料之中，没什么悬念。” 苏青砚说着就看到周程突然变身成一个棕色长发小翘鼻的女生，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又绕着“她”转圈欣赏起来。 “你这……挺可爱的。” “别绕了，停下。”周程被一直在动的苏青砚晃的头晕。 “走，出发。” 苏青砚带着周程来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然后点开背包翻物品。 “你把这个喝了，就能跟我一起进去了。” 苏青砚递给他一杯绿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喝了就变斯莱特林了？”周程接过杯子。 “喝了能隐身。”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坐落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地下深处，宛如隐藏在黑暗湖底中的神秘宫殿。 休息室的入口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刻着蛇像的石板后，苏青砚念出咒语，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 沿着石阶走向公共休息室内部，色调变成了阴冷的墨绿色。深色的窗帘轻轻飘动，与窗外的湖水共舞，不知名的水底生物穿梭在窗外。壁炉中的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为整个阴暗潮湿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和舒适。墙上挂着的家族徽章和旗帜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风湿患者快乐屋。”周程低声吐槽。 “风湿，等一下，我知道吃什么药，非布司他，对不对。”苏青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未开发的潜在医生，这么拗口的药名都能记得。 “那是痛风……完全不同的两种病。”周程无奈。 “我总觉得休息室里会有一条直通湖底的隧道。” 苏青砚在各个角落搜查，周程跟在他身后，强迫自己适应3d场景。 在落地窗前，苏青砚用魔杖对着窗子念咒语，却惊扰了一只沉睡的巨型章鱼，庞大的触手向窗子拍去，玻璃瞬间震出了几道裂痕。 周程头晕脑胀，好像高原反应一样，实在受不了3d眩晕，就没有继续跟苏青砚探索，摘掉了眼镜。 苏青砚有些奇怪周程为什么突然下线了，也跟着退出了游戏。 “你怎么了？”苏青砚边解腰带边问周程。 “有点晕。”周程如实回答。 可苏青砚却不相信，他始终觉得周程是因为自己翼装飞行在生闷气，不管自己多么努力的活跃气氛，他都表现的兴致缺缺。 说实话，苏青砚真的挺讨厌周程这时不时就发作的冷暴力，本来自己玩的好好的，一看到他那张冷脸，也兴致全无了。 “那回家。”苏青砚把设备放到一边，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苏青砚的司机最近很清闲，小老板自从跟周程交往之后，自己的工作基本被周医生取代了，今天倒是破天荒的被临时叫来送他们回静湖。 但车里的气氛却很是尴尬。 平时一直像吃枪药一样撞飞全世界的小苏总，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周医生也坐在一旁不开口。 司机点开歌单开始随机播放，音响中传出了那首经典的《young and beautiful》。 苏青砚冷静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又武断了，偷瞄几次周程，发现他的确不舒服的样子，但这样一直一言不发，好像在憋大招，让人心惊胆战的。 “怎么了？”周程见苏青砚一直偷偷摸摸的看自己，就打破沉默，转头问他。 “你……你还晕吗？”苏青砚犹犹豫豫的问。 “好多了。” 周程说完抿了抿嘴唇，眩晕感慢慢过去后，胃就开始空虚的叫嚣，他接着问道： “你饿了吗？” “还好。”苏青砚看了眼手表，已经2点多了。 “回家吃饭？” 周程心里吐槽苏青砚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从背包里拿吃的喝的早已经饱了，根本不管他饿不饿。 “回家我给你煮面，上次你不是说挺喜欢吃的吗？”苏青砚这才意识到周程一直没有吃午饭，边说边凑到他身边，讨好似的勾了勾他的手。 周程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上次自己被谷逸他们灌得烂醉，回家后就缠着苏青砚煮面，还用他手机拍视频发到了朋友圈的事。 “好。”周程也回握住了苏青砚的手。 气氛暂时缓和，司机得意洋洋的觉得是自己放音乐的功劳，车子平稳的停到地下停车场后，自己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第112章 霸总都有胃病吗 苏青砚和周程回到家时，保洁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前一天吃火锅剩下的食材也都分类放进了冰箱里。 苏青砚站在冰箱前，看着那各种各样的菜陷入了沉思。 “周程，你要放什么青菜？” “菠菜。”周程正在客厅里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回原位，听到苏青砚的问话就随口答道。 “菠菜……” 苏青砚稍微翻了翻冰箱，然而并没有找到菠菜，立刻就放弃了，随手拿了几根茼蒿代替。 想到上次做的面条没什么味道，他又拿出块火锅底料，一股脑放进了锅里，原本要做的阳春面，瞬间变成了麻辣面。 “你做什么呢，这么辣？”周程听到厨房的烟机已经自动运转上，但辣味还是飘了过来。 “自创火锅面。”苏青砚说着向汤底里打了两个鸡蛋，却不小心被热油溅到了手。 “你小心点，出去，我接着做。”周程把苏青砚赶出厨房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厨艺跟他半斤八两，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冒牌厨师接力煮的面条被端上餐桌时，苏青砚好后悔为什么要心血来潮亲自下厨，但也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周程做的，他不敢不吃。 又热又辣的面条顺着食道一直烧到了胃里，苏青砚那脆弱的胃就开始闹脾气罢工了。 “胃疼？” 周程看到苏青砚挑挑拣拣的不再继续吃，一手放在胃上，就起身去倒了杯温水。 “你不觉得辣吗？”苏青砚一口气干了一杯水后，反而觉得胃更疼了，虚弱的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还好……” 周程一贯对饮食要求不高，能果腹就行，之前在医院忙的时候，也不是没喝过葡萄糖，这点辣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钢铁之胃，太硬了。”苏青砚趴在餐桌上哼哼唧唧的说。 “不止胃硬。”周程坐到他旁边帮他揉着胃。 “哎哟！你脑子是盗版网站吗？随时弹出黄色信息。” 苏青砚觉得胃绞的越来越痛，周程温热的手抚上来后才略略缓解。 “原来霸总真的都有胃病。” 周程见苏青砚竟然没还嘴，就知道他是疼的厉害了，马上起身去找胃药。 “明知道胃受不了，还非要吃辣。”周程见苏青砚吃下药片后，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不喝水了，喝不下了。” 苏青砚彻底放弃继续吃饭，缓慢移动到了沙发上。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投射进来，苏青砚像只猫科动物一样蜷在沙发上，阳光如金色的绸带轻轻洒落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 周程原本还在为早上的事生闷气，但看到苏青砚胃疼的直出冷汗，也就偃旗息鼓了。 “有点恶心……”苏青砚不适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皱着眉低声对周程说。 周程听到后转身去拿垃圾桶，苏青砚这时已经对着那张昂贵的地毯干呕了。 可苏青砚并没有吐出什么，胃部的绞痛和烧灼感让他攥紧了拳头。 “有止痛药吗？”苏青砚缓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话。 “怎么样的疼？”周程开始怀疑苏青砚不是简单的胃痛，神色严肃的问他。 “不知道，就是疼。”苏青砚有些无语，怎么疼还分类型吗？ 周程想让苏青砚躺平，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别折腾我了，已经够难受了……” “让我看看，一分钟，你坚持一下。” 苏青砚看周程那个认真的架势，只好选择当鱼肉，任由他摆弄。 “哪疼你就告诉我。” 周程让苏青砚蜷起腿，手掌在他的肚子上触诊起来，触了一圈后，苏青砚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 “怎么了？这里疼？”周程有些紧张的问，上腹部偏左，胰腺的区域，不会是胰腺炎？ “这么按着舒服一点。”苏青砚拉着他的手更用力的压着。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医院拿些药。”周程松了口气，看来只是胃痉挛，就顺手拿过个抱枕，代替自己的手放在苏青砚的肚子上。 “你真残忍，就把我自己扔在家里，没人疼，没人爱……” 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苏青砚又有力气碎碎念起来。 周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视频通话，然后又在苏青砚的手机上点击了接听。 “疼你，乖，我马上回来。” 周程穿上外套就下楼驱车驶向许久没去报到的医院。 周日的午后，病房里很安静。 周程出现在普外二病房时，在护士站的护士们瞬间停止了交谈，一齐看向他。 “说曹操曹操到了。” “说我什么呢？”周程边问边向库房走。 “周医生，过几天那个晚宴你参加吗？”琳琳跟了过去。 “什么晚宴？”周程一头雾水。 “一个奢侈品晚宴，我看邀请名单里有苏总。” “不清楚。”周程转念一想就知道琳琳为什么问他了，“你追的明星也去？” “你是我唯一的人脉了，周医生，我想要to签。”琳琳星星眼状对周程说，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 “哪个明星啊？一会你发给我。”周程觉得就算她说，自己也记不住名字。 “好的好的，谢谢周医生。你要找什么？库房里东西随便拿，记我账上。”琳琳豪爽的对他说。 “抑酸和解痉的。” “苏总胃疼了？”琳琳边找药边问。 “嗯……吃辣了。”周程简单回道。 “间苯三酚液体量有些大，注射的时候会很疼，换成山莨菪碱行吗？”琳琳拿着两支药问周程。 “好。” 周程接过药，又拿了几支注射器，就匆匆离开了。 “琳琳，成功了吗？” 其他护士见琳琳很快就回来了，连忙凑过来问她。 “我把名字发给周医生了，有戏。”琳琳兴高采烈的说。 “周医生跟苏总感情真好……刚才周医生去拿什么药了？”另一个护士八卦的问琳琳，眼神带着暧昧。 “胃药，看来小说并没有乱写，霸总的确都有胃病。”琳琳点头说着。 “我一个朋友，有苏总的微信，他说苏总最近一直在朋友圈里秀恩爱。” 护士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们看苏青砚的朋友圈截图，然后就引来了一群人的惊呼声。 “这么高调吗？” “苏总真的无所畏惧。” “约会，官宣，同居。每个朋友圈都有周医生。” “为什么优质男人都有男朋友了？” 杨路宁从病房出来，经过护士站，有些无奈的清了清嗓子，示意她们声音小些。 “一会儿护士长被你们叫来了。” 第113章 回家抱宝宝 “什么晚宴？”周程走进电梯后拿出了手机。 苏青砚趴在沙发上翻着微信，点开了许久未联系的助理的头像。 “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事……不是什么要紧活动，我也没仔细看。” “好点了？”周程看他状态比刚才好了许多。 “一阵一阵的，现在没那么疼了。” 苏青砚说完后又撇着嘴加了一句。 “刚才是孕吐，现在是阵痛，按照这个节奏，你回来就能抱上宝宝了。” “好，回家抱我的宝宝。” 苏青砚看周程那个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赶快关掉弹窗！” 周程火速回到家后，苏青砚已经从沙发上转移到了床上。 “下次别吃辣了。” 周程洗过手，把注射器和药摆在了床头柜上。 “打针？我不疼了。”苏青砚见周程撕开注射器的包装准备抽药水，觉得这比胃痛还恐怖。 可话音刚落，熟悉的绞痛又一次袭来，苏青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蜷起身子，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 “打，打……太疼了……” 周程继续抽药水，然后去脱苏青砚的裤子。 “诶？你这要干嘛？别趁火打劫啊……”苏青砚表情痛苦的去拉自己睡裤。 “打针，想什么呢。”周程轻拍了一下苏青砚的手，拿过蘸好碘伏的棉签给他消毒。 苏青砚没想到自己被扎屁股针还能二进宫，虽然想反抗，但实在受不住胃部的疼痛，就趴在床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屈辱接受了。 “宝宝真棒。” 周程推完药水后按着针孔，轻轻抱了抱苏青砚，按了一会儿后就开始不老实的揉捏起来。 “我看你今天就是要趁火打劫。”苏青砚略略抬起头看他。 “手感太好，控制不住。” 周程说着又亲了几下，才给苏青砚提好裤子。 “真的吗？那我得好好保养，别让周医生扫兴。”苏青砚翻身向周程伸出了双手。 周程坐到床上，弯腰抱住了苏青砚。 “怎么保养？做面膜吗？” “那叫臀膜。” “不管什么膜，都是骗人的，细菌培养皿。” “又扫兴……快给我揉揉胃。” 解痉挛的药物的确管用，没一会苏青砚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一恢复活力他就开始闲不住了，抱着周程上下其手。 “别闹。”周程被他摸的心猿意马，但又顾及到他脆弱的胃，不敢有过分的想法。 “你是不是用错药了，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苏青砚窝在周程怀里，解开他的衣服在他胸前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吻。 “一会儿也不消停，你这能行吗？”周程把苏青砚拽了上来。 “非常行。”苏青砚又搂着周程的脖子，继续在他身上种草莓。 一连串温热的吻从脸颊一直延续到颈侧时，周程却推开了他。 “怎么了？”苏青砚不解的抬头看周程。 “颈动脉窦，不可以，有风险。”周程在苏青砚额头上亲了亲。 “又吓唬人，怎么就不可以？你不是说了吗，又不是两边一起。”苏青砚说着又吻了上去。 “那能一样吗？”周程笑着再一次去推他。 “你怎么总担心那些小概率事件？为什么总要贷款焦虑？今天上午就是，跟你说了那么多遍没事，你就是不相信。”苏青砚被他连续推开两次，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徘徊了。 周程见苏青砚翻脸速度如此之快，也感到措手不及，连忙抱紧了要走的他。 “亲，没事。” “我可不敢碰你那尊贵的颈动脉。”苏青砚挣开了周程翻了个身。 周程从背后抱住了苏青砚，对着他敏感的耳朵吹了吹气。 “又闹小脾气。” “别碰我。”苏青砚偏头躲开他。 “我不碰你碰谁去？” “你要上天？还有这心思？”苏青砚猛的转身，把周程压到了身下。 “你慢点，一会又胃疼了。” 周程伸手把苏青砚往下拉，让他整个人都趴到了自己身上。 “论破坏气氛，你是第一人。”苏青砚被他说的气又气不起来，流氓也没心情耍了，就对着他胸口砸了两拳。 周程被这小猫挠一样的拳头弄的心里直痒痒，把手伸进了苏青砚的衣服里，触着他光滑的皮肤。 “苏总，能继续了吗。” 周程继续把手向下探去，像揉面团一样揉着他富有弹性的臀瓣。 “苏总现在没心情了，看你表现。”苏青砚平躺到床上，用脚勾了勾他的腿。 周程捧着苏青砚的脸在他嘴唇上研磨着，苏青砚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后来配合的把手指插进周程的头发里，用力的抓着他的发丝。 周程流连了好久才放过他的嘴唇，离开后又恋恋不舍的啄了几下。 “你这肺活量恢复的差不多了？”苏青砚被吻的气喘吁吁。 “多亏苏总陪我复健。” 周程欣赏着苏青砚被自己吻的发肿的唇，又俯下身从嘴唇开始向下吻去。 “怎么现在就能随便亲我脖子了？”苏青砚被他亲的直痒痒，又觉得周程双标，半气半笑的抓着周程的头发。 “我又没亲你尊贵的颈动脉。”周程头发已经被苏青砚抓成了鸡窝，嘟囔一句后就继续向下动作。 苏青砚咬着下唇不让声音从口中漏出。 “别咬嘴唇，怎么改不掉这毛病？” 周程抬眼观察苏青砚的表情时，发现他又把自己的嘴唇咬的发白，就伸过手去钳住他的下巴。 苏青砚本来就对周程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没有任何抵抗力，讨好似的迎了上去。 “真乖。” 苏青砚的声音被手指搅的七零八落，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苏青砚哼哼唧唧的喘着气，感觉到周程手指离开时，又恋恋不舍的挽留。 周程看到他这意乱情迷的样子，就重新低下头。 “你真的……” 苏青砚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看到周程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更是脑子里炸烟花。 周程探过身想亲他，却被苏青砚躲开了。 “还嫌弃自己？” “我……” 接下来苏青砚就没什么时间还嘴了，他们开始做审核八遍都没过的事了。 第114章 麻辣烫日常 新的一周开始了，周程按部就班的去实验室报到。 谷逸见他比其他正式的研究员还敬业，就旁敲侧击的跟他说身体重要，量力而行。 周程根本不去听谷逸的劝导，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学术上偷奸耍滑。 “周程，你听说院里要竞选新一批中层干部了吗？” 午饭时间，医科大的餐厅里，谷逸端着餐盘坐在了周程对面。 “没听说。”周程随口答道。 在他面前摆着两份餐，一份口味很清淡。 “你要跟谁吃？” 谷逸看桌面上这架势，就知道周程这是和人有约了。 “我傍的大款啊。”周程说着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苏总要屈尊来这吃饭？”谷逸啧啧称奇。 周程其实也不想让苏青砚折腾到市郊的大学城，毕竟昨天折腾的有点狠了。 早上周程出门时苏青砚就一直埋怨，说他暂时失去了自己尊贵屁股的使用权。 谷逸没等周程，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午餐，没过5分钟，苏青砚就来到了餐厅。 “哟，师兄也在这啊。”苏青砚见到坐在周程对面的谷逸后，语气熟稔的开口。 “苏总，您大驾光临，让我们这小小食堂蓬荜生辉啊。”谷逸放下筷子站起来对苏青砚伸出了手。 “师兄，我过来就是随便做个小调研，主要是怕你们吃的不好嘛。”苏青砚跟谷逸轻轻握了下手，立刻就松开了。 调研……刚刚不还跟我说好奇我们食堂有什么菜吗…… 周程在心里无奈的吐槽。 “对了苏总，姜总前几天联系到实验室了，姜总说新设备过阵子就能到位，我真得好好感谢苏总您和姜总啊，要不是苏总牵线，我们实验室那些旧设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更新呢。” 苏青砚现在在谷逸的心里就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他现在非常希望周程和苏青砚的感情长长久久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苏青砚挨着周程坐下后，看着自己餐盘里那清汤寡水的饭菜，撇了撇嘴。 “你不是说你们学校的麻辣烫好吃吗？” “你胃疼刚好，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周程又递给他一碗汤。 “我就想吃麻辣烫。”苏青砚没接过汤，也没拿起筷子。 谷逸给周程使眼色，周程懒得去理解谷逸眼神的意思。 谷逸心里大骂周程不解风情，只好自己亲自起身走去了麻辣烫窗口。 “我开了这么久的车，来到你学校，你还不给我饭吃，车开得我屁股直疼。”苏青砚见谷逸离开了，嘀咕道。 周程听他这么说，脸上略略泛起了红晕。 谷逸很快就回来了，他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麻辣烫摆在了桌子中央。 “不知道苏总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谢谢师兄。”苏青砚笑着对谷逸说，这才拿起了筷子。 周程叹气，他现在真的不敢开口劝，不知道苏青砚有多少虎狼之词等着他呢。 医科大的麻辣烫味道的确一流，每天都有好多别的学校的学生慕名前来，苏青砚吃了一口就停止了话头，专心品尝了。 “这个真不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苏青砚转头对周程说。 周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怎么能想到霸总竟然痴迷于麻辣烫啊。 苏青砚也不是不知深浅，吃了几口后他就把碗推给了周程，开始吃周程给自己精挑细选准备的养胃餐。 周程二话没说开始打扫苏青砚的剩饭碗， 谷逸也没料到他们的感情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 午饭过后周程回实验室继续工作，苏青砚则是霸占了谷逸豪华的办公室，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苏总，近期的财务报表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何助非常欣慰苏青砚又开始重新打理公司，但他也觉得苏青砚多少有些自虐倾向，大病初愈不好好休养生息，就开始操心公司的事情了。 苏青砚眉头紧锁的看着报表，兴海那边每日流水依旧巨大，苏崇霖到现在也不肯告诉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件事已经让他苦恼很久了。 但是除了这一项，公司其他方面一切向好，净利润跟同期比甚至翻了番。 苏青砚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工作起来就非常严肃认真，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了，他甚至都没察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走廊里脚步声和人声逐渐多了起来，一个违和的大嗓门突然出现，扰了苏青砚的思路。 “我去帮你拿！” 杨五溪一边喊一边推开了谷逸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因为不悦蹙起眉的苏青砚。 “哟？苏总来了？” “大呼小叫什么呢？” “帮谷老师拿东西嘛，他着急下班。” 杨五溪说着打开了谷逸的柜子，拿出了他的手提包。 苏青砚听到“下班”两个字，才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6点多了。 谷逸和周程随后来到了办公室，谷逸已经换好了衣服，把搭在手臂上的白大褂递给杨五溪，又接过他手中的包，迅速闪人离开了。 “周程你学学人家的下班速度。”苏青砚一边收拾桌面上的电脑和材料一边对周程说。 周程去隔壁换好衣服后，苏青砚已经提着包在走廊里等他了。 周程接过苏青砚手中的包，跟他并肩向外走。 “楚凡，我今天得去外公那，你跟我一起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杨五溪也等到了楚凡。 “外公怎么了？”楚凡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事，就想跟我们吃个饭。”杨五溪一把揽过楚凡的肩膀。 “那我叫车，这儿离西门近一点。” 苏青砚放慢脚步听他们的对话，然后发现周程也不说话了。 “你对楚凡挺在意啊。” 他先发制人。 “非常在意，甚至想送他们过去。”周程笑着说。 “周程，你最近真的要上天，我得修理修理你了。” 苏青砚知道周程是对他开玩笑，但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几拳。 “你怎么天天家暴。” 周程没有躲，挨过打后就握住苏青砚的拳头，然后跟他十指相扣。 “家暴？是谁一见面就让我挂彩的？现在还有疤呢。”苏青砚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你不先动手打人能挨揍？恶人先告状。”周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了一路，回到家后苏青砚就接到了何助发来的信息，提醒他准备参加第二天的晚宴。 “业务真忙，周医生，明天就要帮小护士追星了。”苏青砚拿着手机在周程胸口上点了点。 第115章 梳妆打扮去 晚宴那天，苏青砚中午就来到了实验室报到，催促着周程快点下班，周程终于破天荒的请了半天假。 谷逸看到周程听话的跟苏青砚离开了，欣慰的像个老父亲，但周程这一阶段的研究他实在不放心放手交给别人，就亲自上阵，刚要使唤楚凡给自己当副手，突然发现今天楚凡也因为满课没有来，只能苦哈哈的单打独斗。 周程坐在副驾上打开了笔记本，继续远程为谷逸出谋划策，车子驶进市区后，他才发现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我们去哪？不回家吗？” “梳妆打扮去。”苏青砚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勾了勾周程的下巴。 “好好开车。” 苏青砚笑着说自己是车神，但也听话的重新目视前方。 对车子的喜好这方面，两个人少见的合拍，都非常痴迷于越野车。 苏青砚更是收集了各个型号的越野车，只是因为周程多看了几眼那辆大g，他就入手了好几款颜色，让周程一周开车的颜色都不带重样。 “事先说好，千万别给我化妆。”周程重新回到了“梳妆打扮”这个话题。 “你这天生丽质的脸蛋儿，根本不需要化妆，就做个发型什么的，最多涂层粉底。”苏青砚又不老实的伸手去握周程的手。 “粉底也不要涂……”周程表情痛苦的向后仰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周医生素颜上去就秒杀那些小明星了。” 周程以为苏青砚会直接带他去举办晚宴的地点，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有钱人的折腾能力。 苏青砚带周程去了一家装修的像中世纪城堡一样的私人会所。 “苏总，周先生，这边请，何助已经把具体章程发给我们了。” 进门后他们就被引到了专用电梯里。 周程一头雾水的跟着苏青砚向里走，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先洗香香。”苏青砚把站着发呆的周程拉到了房间里。 “怎么突然要洗澡？”周程关好门后不解的问苏青砚。 “别那么紧绷，放松一下嘛，一会再来套马杀鸡。”苏青砚试了试飘满花瓣的浴缸里的水温。 “骄奢淫逸被你占满了。”周程无奈的入乡随俗。 “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苏青砚不轻不重的戳了戳周程的胸口。 两人相对安分的在浴缸里洗了个鸳鸯浴。 躺在床上被按摩时，苏青砚再一次无障碍入睡，周程也难得的放松一次，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周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周程耳边小声说，周程猛地惊醒，抬手去看表。 “周先生，现在是下午4点，晚宴7点半开始入场。” 周程被叫醒后迅速清醒了过来，心里嘀咕着看来大家都很清楚苏青砚刚睡醒时那暴脾气，就亲自去做苏总的叫醒服务。 “不急，再睡会。” 果然苏青砚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不悦。 但没过几秒钟，他重重叹了口气，然后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一惊一乍做什么呢？” 周程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亲手打扮你。” 苏青砚说着下床推着周程向外走。 他们被带进了一间豪华且巨大的衣帽间里。 “苏总，这边是您和周先生量体后做的成衣，这些是与您这次活动适配的套装。” “这次什么主题？”苏青砚打量着这些衣服。 “爵士时代。” “唔，gatsby。”苏青砚眼睛一亮，想起了那部经典电影中的画面，接着说道，“我要穿那套粉色的。” “要不然你再挑挑……”周程无法接受苏青砚在这种正式场合穿粉色。 最后苏青砚在造型师的建议下，选择了一套标准三件套，淡蓝色衬衫，金色领带，棕色马甲，白色西装外套。 衣服穿到身上后，苏青砚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总觉得欠缺些什么。 “头发颜色不对。”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然后立刻下达命令。 “把头发染成金棕色。” 周程见造型师二话不说就去准备染色工具，有些忐忑的问苏青砚。 “这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苏总这么久不公开参加活动了，必须要闪亮登场。” 没一会，造型师就给苏青砚喷好了新发色。 周程看着眼前妆造过后，像混血一样的苏青砚，平静的心又悸动了起来。 苏青砚本身皮肤就很白，瞳孔也不是纯黑色，而是接近于琥珀色，复古背头搭配着这一套西装，的确很符合“爵士时代”这个主题了。 周程则没有他这么高调，简单做了个同款发型，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棕色条纹领带，在左胸口袋处放了块同色系的方巾，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苏青砚看着镜中的他们，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 “以后婚礼时我得穿黑的。” “好……都听你的。” 周程想不通苏青砚的思维怎么能突然跳脱到婚礼上去。 造型师把几大盒品牌方送来的高定珠宝打开摆在桌子上时，周程又一次被闪瞎了眼睛。 “苏总，您选一下配饰，我的拙见，您选金色系的，与您今天这套西装非常搭。” 苏青砚很快就选好了胸针和手表，在选戒指时突然犹豫起来。 “周程。”他轻轻叫了声周程。 “怎么了？”周程疑惑的走上前。 “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戒指？”苏青砚在镜子里看周程，眼神竟带着些哀怨。 “戒指……意义挺重大的，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戴的东西。” 以周程保守的性格，觉得求婚之后才可以正式戴戒指。 “我们也不是随随便便。”苏青砚听到他的回答后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啊。” 按照周程自己的计划，下一步是向家里出柜，最不好的结局就是断绝关系，家里的事情搞清楚后，才会进行到求婚那一阶段。 “今天晚上有任务了，挑婚戒。” 苏青砚沉吟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靠自己才能推进进度，等周程主动，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第116章 晚宴 这次晚宴的地点选在了一个近百年历史的西洋建筑里，周程看到后对它的评价是，还没有刚才的会所好，苏青砚听到周程的话后被逗的咯咯直笑。 当他们乘坐的加长版劳斯莱斯车门被打开时，周程首先下车，无数闪光灯对准他开始猛拍，周程不适应的微眯起眼睛，背对着镜头站在车子旁。 苏青砚满眼都是周程，盯着他眉眼带笑，然后长腿一迈就下了车。 周程把手掌虚虚挡在苏青砚的头顶，待他安全下车后才把手放下。 媒体们见苏青砚下了车，所有镜头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苏青砚今天这身打扮也的确力压了一众男明星，就他身上这股矜贵的气质，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模仿出来的。 虽然苏青砚平时并不避讳跟周程的关系，但在镜头前，他还是低调了很多。 周程跟在苏青砚身后进入到会场，全程都在看他那很是陌生的金色头发。 苏青砚觉得自己要被周程炙热的目光盯穿了，就回头看了看他。 一阵风吹乱了苏青砚一丝不苟的发丝，金棕色的发梢落到了眼角，在眼尾处像是眼线一样勾起了一个魅惑的弧度。 周程觉得时间被按了暂停键，周遭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而这心跳的节拍仿佛跟苏青砚共鸣了一样，他被蛊惑般目不转睛的看着苏青砚。 “看呆了？”苏青砚在停下脚步等周程。 周程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有些尴尬的快步跟了上去。 晚宴的流程都差不多，苏青砚这次破天荒的没迟到，在走秀开场前就落了座。 周程被安排在他的旁边，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烫金卡片，觉得非常违和，毕竟他之前参加的会议，都是白底黑字严肃的桌牌。 “你饿了吗？我们来之前应该吃点东西的，我真是受够了那些米其林破厨子了。” 背景音乐的声音不小，苏青砚在周程耳边抱怨着。 “等结束了我们去吃别的。”周程安抚的在桌下拍了拍苏青砚的手背。 “我们去夜市？南区新开了个夜市，好像不错。” “好，去夜市看看。” 正当他们小声讨论着去夜市大快朵颐时，一个许久未出现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总的新造型真是让人过目难忘啊。” 姜星曜在苏青砚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苏家与姜家交好在岷城有目共睹，主办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他们一同安排到了主桌。可大家所不知的是，苏青砚现在与姜星曜处于非常特殊的尴尬时期，两人都在或多或少的有意回避着对方。 “真巧啊，姜少。”苏青砚不咸不淡的跟姜星曜打招呼。 “苏总日理万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苏青砚听到他这话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挂着虚伪又礼貌的假笑点点头。 “他就是谷逸说的姜总？”周程侧过头问苏青砚。 “对，他就是姜岳行的弟弟。”苏青砚简单说了两句就换了话题。 果然不对劲。 周程非常清楚苏青砚那直来直去的性格，才不会吃这种哑巴亏，而面对这个姜家二少，他连私下吐槽都省略了，好像非常抵触谈论他。 “周程，一会你也好好挑挑戒指。”苏青砚手指上空空荡荡，一个戒指都没有戴。 “那今晚的戒指算什么？”周程拿起桌上的菜单，研究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菜品名称。 “戴个戒指还有那么多说法吗？算我们爱情的见证行了？”苏青砚浅浅翻了个白眼。 “苏总，注意点表情管理，这么多人呢。”周程看他这个表情，无奈的轻笑着说。 “怎么？我还怕他们不成？”苏青砚接过侍者托盘上的鸡尾酒，浅尝了一口。 “空着肚子喝酒，小心一会儿又胃疼。”周程皱了皱眉。 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阻拦，苏青砚的社交时间就开始了。 被邀请的基本都是社会名流，在一场宴会上能同时见到姜苏两家人，属实不易，谁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姜星曜落座后，人们就一波接一波的来到他们他们这桌敬酒社交。 苏青砚游刃有余的与形形色色的人交谈，但周程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两次落在了刚摆在每个人面前的小甜点上。 走秀开始时，这波社交才告一段落，苏青砚拿起叉子直奔觊觎已久的小蛋糕。 “这个有点甜，你可以搭配那个茶一起吃。” 周程早就替苏青砚试了水，这甜点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致死量的甜度了，但对于十分崇尚甜食的苏青砚来说，应该只是归在“比较甜”的范围里。 “这个已经非常照顾国人口味了，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他们的甜品，小小一口就齁的人一天不想再吃任何东西。”苏青砚说完听话的喝了口周程推荐的茶，果然中和后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舞台上开始走出了戴着昂贵珠宝的大大小小明星，身上珠宝的价钱基本等同于咖位。 苏家的产业虽然不涉及娱乐版块，但娱乐圈这些行业内幕大家都心知肚明，明星只是资本博弈的棋子罢了。 “这些珠宝都太俗了……”看了一会后苏青砚一针见血的总结。 周程也非常赞同，这些戒指根本就不适合日常佩戴，他要是戴着这种戒指上班，肯定会被同事嘲笑成买山寨货的傻子。 “素圈就很好看了。”周程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再研究研究。”苏青砚下定决心近期就要在周程手指上套个主权证明。 明星们从舞台上又走到了台下，在各桌间继续展示珠宝。 苑未提前入了席，乖巧的坐在了姜星曜旁边。 周程看到他后，才猛地想起自己的任务，但事到临头，又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这个口，求助似的看向了苏青砚。 “怎么了？”苏青砚装作不知道，他非常想看社恐的周程如何开口去要to签。 “对面那个就是那个明星？”周程努力暗示苏青砚。 “我也不清楚呀，我又不追星。”苏青砚一本正经的回复，心里早已经搬好板凳拿出瓜子等着看戏了。 第117章 你就是因为赌气才追的周程 苑未久经沙场，他立刻就明白了姜星曜眼神的意图，看来自己又要献身去讨好苏青砚了，就端起酒杯走到了苏青砚身边。 “苏总，我敬您杯酒。” “你看上什么东西找姜少要，我今天可没空陪你玩。”苏青砚没给苑未什么好脸色看。 苑未有些心虚，但姜星曜下的任务又不能不继续，独自喝了口酒后就转向了一旁被苏青砚带来的周程。 周程看到这小明星自己送上门来，稍稍松了口气，但又纠结怎么开口要签名。 “周总好。”苑未扫了眼桌上的名牌，笑容无懈可击，360度全方位无死角。 苏青砚听到这个称呼轻笑了一下，周程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怎么乱叫呢，人家是医生。” 姜星曜表情不悦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走到苏青砚这边。 “这里太闷了，出去放放风？” 苏青砚也正有此意，跟周程说了句马上回来，就跟姜星曜离开了会场。 苑未见姜星曜离开，表情终于松弛了下来，刚要回座位，却被周程叫住了。 “我同事跟我说，挺喜欢你的。”周程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医生也追星吗？我以为都是小孩子才喜欢。” 苑未得知周程不是什么老总少爷，而是医生后，放轻松了许多，甚至想多跟周程聊几句，但无奈周程太严肃，他以为周程瞧不上自己，才匆匆离开，被周程这么一叫，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我科的一个护士，她听说今天我跟你参加同一个活动，就想要个签名，你看方便吗？” 周程平时就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现在对一个陌生人提要求。 “好呀，这有什么麻烦的，她叫什么？我把名字写上。” 苑未回身找助理，助理立刻从包里拿出了几张他的照片，连同记号笔一起递了过来。 “你们医护人员平时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苑未写了几句话后，又让周程确认了遍名字，周程把签好名的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琳琳。 “周医生，我们合个影？” 苑未见周程的性格也不是那么冰山，就拿出手机点开了自拍。 周程没想到这小明星这么自来熟，虽然很抗拒，但看在人家那么爽快签名的份上，还是勉强同意了。 刚拍完照，周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苏青砚找自己，拿出手机发现是琳琳发来的视频邀请。 “周医生！苑未在你旁边吗？！”琳琳的尖叫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周程疯狂的按音量减小键。 “你正常点。”周程皱着眉对琳琳说。 “他在你旁边吗？我要开始录屏了。”琳琳一脸激动，好像要跳出屏幕一样。 “琳琳。”苑未探头过来，跟琳琳打了个招呼。 “啊！！！” 周程听到这尖叫声，立刻点击了结束键，逃难似的走出了宴会厅。 “你最近忙什么呢？消失了一样。” 苏青砚和姜星曜来到一个露台上，姜星曜拿出了一盒烟递给他。 “你忘了？我早戒了。” 苏青砚没有去接，但当他看到姜星曜自己点燃了一支开始吞云吐雾时，有些吃惊。 “你怎么开始抽上烟了？” “偶尔解解闷。” “以前不是闻到烟味就嫌呛吗？”苏青砚抱着手臂，看着姜星曜熟练的吐了个烟圈。 “苏总还挂念着我呢？”姜星曜眯着眼睛露出促狭的笑。 “那肯定放在心上。”苏青砚开始跟他扯皮。 “苏总心上的人可真多。” “那没办法，神爱世人。” 姜星曜见他今天心情不错，就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 “你跟那个医生，有必要玩这么真吗？” 苏青砚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件事。 “我跟周程可不是玩。” “算了，苏总你可一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姜星曜觉得就凭苏青砚这薄情的性格，玩一阵子肯定会厌倦的离开，现在只是时间没到而已。 “你又不懂。” 苏青砚懒得跟他解释。 “你不能因为一棵草，就放弃整个森林啊。” 姜星曜还是不明白苏青砚怎么突然搞起了纯爱，见他一直没有回自己，就再接再厉的说。 “你一开始就是因为赌气才去追的周程。” 苏青砚自己都不想正视的真相，就这么赤裸裸的被姜星曜戳破，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如果那天我们没去参加大哥组的那个局，你之后也不会去招惹周程。说实话，我还挺怀念之前那段日子的。”姜星曜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行了，没有那么多如果。”苏青砚被他念的心烦，转身要回去。 姜星曜觉得自己今天是鬼迷心窍了，可许久未见的苏青砚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对比自己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简直天壤之别，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些过激的想法。 “苏总，久别重逢，我们再深入交流一下？” “姜二，你脸皮可真厚。”苏青砚觉得一阵生理不适。 “不想要就直说嘛，我又不会强人所难，非得损我两句干嘛。” 姜星曜见苏青砚这个态度，越发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记得，圣诞节那天说的。”姜星曜点了点头，转过身靠在了石柱上。 “你记得就好。”苏青砚眼神冰冷的对姜星曜说。 “苏总，你别总这么冷冰冰，合作伙伴也没有像你这样的，总让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姜星曜笑着说，伸手就要去拍苏青砚的屁股。 苏青砚没想到姜星曜会直接动手，一个寒战后汗毛瞬间炸起，抬腿就给了姜星曜一脚。 “你皮痒了？” “皮痒心也痒。”姜星曜拂了拂被弄出褶皱的西裤，依旧笑着说。 “嗑药了？莫名其妙……” 苏青砚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可回到会场后，却没有找到周程，打电话也始终是无人接听。 苏青砚有些心焦的在会场里找着他，依旧无果后就来到了小楼外，最后在庭院的大门处看到了周程。 “你怎么不接电话，我都要去查监控了。” 苏青砚神色不悦的抱怨道。 第118章 同床异梦 周程见苏青砚找了过来，把刚点燃还没吸几口的烟按灭在垃圾桶里。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苏青砚一怔，之前在海岛上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不会这么巧？又被周程撞见了？ 苏青砚直呼要命，他跟姜星曜这么犯冲吗，怎么每次都精准的让自己倒霉。 “回去。”周程没再说什么，表情很是平静。 “那个……我还想去挑戒指。” 苏青砚拉起周程的手，想重新带他回到宴会厅。 “改天。” 周程没有动，想挣开苏青砚的手，却被他牢牢握着。 “那我们回家。”苏青砚立刻转了个方向。 周程这次没有拒绝，跟苏青砚一起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司机想再用一次bg大法，可这次却被周程直接关闭了歌曲。 司机有些意外，平时周医生可不会这么一言不发的直接上手。 苏青砚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开口，开始默默复盘刚才姜星曜都跟自己说了什么，猜测着周程是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两人沉默的回到家后，周程去客卫去洗手，苏青砚也脱下外套去洗澡，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半天才又重新出来。 周程没在卧室，而是在书房的电脑前敲着键盘。 “不睡觉？”苏青砚开门探头问他。 “你先睡。”周程没抬头。 苏青砚看他这冷漠的样子，忐忑的走进了书房。 “周程，你别听姜二乱说。” “嗯。”周程依旧没有抬头。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 苏青砚绕过书桌站在周程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可周程还是没有说话，敲击键盘的声音让苏青砚心烦意乱，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讨好周程。 “明天我们去定制个对戒，名字刻在内圈里，好不好？”苏青砚轻轻晃了晃周程的肩膀。 “明天上班。” 周程本来就心烦意乱，被苏青砚这无休止的念叨更变本加厉了。 “饿了？我让阿姨送点吃的过来。” 苏青砚见周程依旧冷着脸，就换了个话题，可周程只是敷衍的点头，连嗓都不开了。 苏青砚被周程这态度搞得要情绪失控，就想离开这窒息的书房，但在离开前之还是捧着周程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不成想周程竟然皱着眉躲开了。 苏青砚刚要开口理论，又觉得自己理亏，只好悻悻离开。 周程在凌晨时才回到卧室，推门进去后就发现苏青砚在装睡，这也正合他心意，他现在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青砚。 姜星曜单方面和苏青砚调情他倒没什么太多评价，毕竟又不能阻止别人犯贱，但姜星曜提到的那个时间点真的狠狠扎到了他的心。 圣诞节那天他们竟然还有联系。 圣诞节之前苏青砚就已经开始猛烈追求自己了，那自己又算什么？ 周程躺到床上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同床异梦，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苏青砚做了个翻身的假动作，顺势抱住周程往他怀里贴，周程身体僵硬的只好也装作睡着了。 第二天周程被闹钟叫醒时，发现苏青砚破天荒的比自己先起了床。 他来到餐厅，看着苏青砚已经开始手忙脚乱的在做早饭了。 “我想煎个鸡蛋，可是弄的有点糊，你凑合吃。” 苏青砚说着把一盘已经变成焦糖色的鸡蛋端了上来。 “牛奶，蓝莓，燕麦片，蛋白质维生素和碳水，营养还挺均衡？” 苏青砚把各种小盘子都端上来后，期待着周程的夸奖。 “谢谢。”周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谢谢，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苏青砚咬了口煎鸡蛋就重新放回到盘子里不再去碰，周程把他为自己准备的那杯热牛奶递了过去。 这就是他们早上的唯一互动了。 周程拒绝了苏青砚要送他去学校的提议，独自一人出门开车离开了。 苏青砚站在阳台上看着车子逐渐离开了视线，不爽的心情也达到了顶点。 东南亚，金三角。 万林在这里的交易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遇到了危险。 “万老板，之前我们可不是这么谈的。” 说话的人年纪不小，留着的络腮胡已经花白，但眼里却闪着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万林表情不屑，轻蔑的看着对方。 “万老板，现在我尊称你一声老板，但如果你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伤筋动骨也得歇个一百天呢。” “我们可是礼仪之邦，不要用蛮夷那套来威胁我。” 浮光现在势头正猛，在各地都是紧俏货，但因为有小概率的副作用，存疑的声音也慢慢多了起来，万林这次来就是来解决继续合作的事宜。 他在进入屋子前，就已经被搜身卸下了所有的武器，现在赤手空拳的跟对方谈条件。 但这场谈判已经在崩盘的边缘了。 最后对方实在看不惯万林的嚣张气焰，就把他关了起来。 但虽说是关押，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没了人身自由而已。 姜岳行没想到万林会把事情搞砸，毕竟之前东南亚那边都是万林全权负责，基本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但浮光对姜岳行来说很重要，他不得不亲自出马了，而且他这次还带了个万无一失的筹码。 “姜董，这么久你才跟我坦诚相待。” 苏崇霖坐在姜岳行的私人飞机上，与他一起出了境。 “苏董，现在我们是真的上了一艘船了。” 姜岳行非常清楚，苏崇霖在边境这么多年，势力早已盘踞到了境外，现在则正是他需要运用这些关系的关键时刻。 与其互相隐瞒，不如强强联合。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金三角的地界上，苏崇霖的人已等候多时。 这里军阀割据，反政府武装势力就好几派，局势异常混乱。 与苏崇霖交好的，也只是其中一派，在苏崇霖的扶持下，现在也是如日中天。 关押万林的那股势力，与他们不算交好，但也并不交恶，现在听说万林的幕后大老板大驾光临，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这买卖到底要去还是要留。 第119章 境外 苏崇霖在金三角一直是隐藏极深的元老级别人物，只在早年间露过几次面，近十年都没有出现在当地势力的视线范围内了。 这次能出山，算是给足了姜岳行面子。 更何况来的原因还是收拾万林留下的烂摊子。 姜岳行平素横行霸道惯了，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服从于自己。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内心并没有对苏崇霖抱有多少感激，甚至觉得他现在才出面，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对方毕恭毕敬的招待了他们，但他们的首领atteo却迟迟没有露面。 姜岳行见对方一直这么虚情假意的不进入正题，明显不悦起来。身后的雇佣兵敏锐的察觉到姜岳行的情绪变化，向上端了端手中的突击步枪。 “atteo先生说稍后请各位老板过去。” “现在不行吗？”苏崇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去请示一下。” 苏崇霖目送着那人离开。 过了一会儿苏崇霖的保镖回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又过了大概15分钟，atteo的人重新走进房间。 “先生说让诸位稍安毋躁，他处理好手中的事就会过来。” 苏崇霖“嗯”了一声，然后盯着那人的眼睛说： “我帮他处理好，就可以来了？” 那人疑惑的看着苏崇霖，只见苏崇霖回手拿过雇佣兵的枪，扣动扳机，血随着消音器的声音，像烟花一样，瞬间喷满了房间。 “苏董，小心被溅到。”姜岳行嫌弃的侧了侧身子。 房间里其余人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但双方都不敢轻易动手。 “两位老板弄出的动静未免有点大？”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时，atteo终于姗姗来迟了。 “不弄出点动静也请不出你。” 苏崇霖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里，衣服被血染的鲜红，犹如一尊佛浴血修罗。 “换个地方，二位。” atteo对随从轻轻点头，他们放下了枪，但神色依然戒备。 姜岳行与苏崇霖随atteo移步到了一个建在湖中心的小洋房里，随行的人都被拦在了岸边。 姜岳行不喜欢只身涉险，才放权给万林，现在为了万林，竟也深入虎穴了。但如果没有苏崇霖这道保险，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湖心岛的洋房里空无一人，atteo走进去后开了瓶红酒，分别倒进摆在桌上放的四个杯子里。 “苏先生，你跟姜老板真是强强联手。” atteo把高脚杯依次递给他们。 “atteo先生，我可是给足了诚意，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就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姜岳行没去接杯子。 “姜老板，你怎么也跟万林小兄弟一样没有耐心？事情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浮光现在的势头属实很猛，但它也的确有弊端。我只是在规避风险，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姜岳行眯起眼睛。 “姜老板，我们是在谈生意，不是你在命令我做事。”atteo也收起了笑容。 “那我们没得谈了。” 姜岳行站起身，要转身离开。 “姜老板就不管万林小兄弟了？” atteo知道万林是姜岳行的左膀右臂，万林一直被自己关着，姜岳行也不会放任不管。 “人各有命，这不能强求。”姜岳行说完就向外走了出去。 姜岳行平生最厌恶被人威胁。他也的确做到了没有软肋，家人、孩子、兄弟，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他只崇尚金钱和权力，别的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苏先生，你怎么选择跟这种人联手。”atteo看着姜岳行的背影，摇摇头说。 “atteo，现在还不是挑拨离间的时候。”苏崇霖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 “他们附加的条件我是不会同意的，就算你今天站在这里，这也没得商量。”atteo语气很坚决。 “姜岳行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如果不在乎跟我这么多年的交情，那我们也不用维系了。” 当着姜岳行的面，苏崇霖被atteo驳了面子，心里也很烦闷。 “不至于，苏先生。你神隐了这么多年，怎么一回来就站在对立面了。”atteo本以为自己能借此机会攀附上苏崇霖，没想到他和姜岳行竟已水乳交融到这个程度了。 “对立面？是你没摆好自己的位置？”苏崇霖嗤笑着说。 “姜岳行铺的太快了，谁能没有怨言？”atteo也喝了口红酒。 “你没得到好处？没有姜岳行，你们都不知道浮光是什么。” “没有我的场子，他能做得出浮光？” “atteo，我再说一遍，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要是一再坚持，我们就用别的方法解决。”苏崇霖不想再跟他费口舌了。 atteo见苏崇霖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开始重新思考。 如果自己再不让步，苏崇霖带来的那派武装军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但如果任凭姜岳行这么强取豪夺下去，自己也快被挖空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 最后atteo也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再宽限你1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那我们就真的有缘再见了。” 苏崇霖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后，杯子重重的放回到桌子上。 姜岳行回到岸边时，万林快步走了过来。 “哥，我……” 姜岳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量着万林没缺什么零件，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苏崇霖在跟atteo谈。”姜岳行向湖心岛摆了摆头。 “哥，你把这些事告诉苏崇霖了？”万林诧异的问。 “没有他行不通。”姜岳行在万林耳边轻声说。 万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打的措手不及，但又不敢向后撤，只能任由自己汗毛爆炸。 不多时，苏崇霖和atteo一起回到岸边，atteo想继续款待他们，但被苏崇霖拒绝了。 在回程的路上，万林与那些雇佣兵坐在了一起，听着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苏崇霖是如何出其不意的，爆了atteo手下的头。 万林心里啧啧称奇，没想到外表文质彬彬的苏董，竟然在金三角也混的风生水起。 怪不得姜哥这么看重他。 万林心里嘀咕着。 第120章 冷战 万林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苏崇霖竟然会因为他出面来跟atteo谈，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姜岳行手里了吗，苏崇霖应该恨不得自己暴尸荒野才对。 休整一天后，几辆气势汹汹的装甲车再次开向了atteo的地盘。 万林跨上姜岳行乘坐的车上时，见苏崇霖也在，就怔了一下，手扶着车门，一条腿站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去。 “上车。”姜岳行看他这畏手畏脚的样子，恨不得一脚把他撅出去。 万林立刻无条件服从姜岳行的命令，动作迅速的坐进车里，并向苏崇霖打了个招呼。 苏崇霖则直接无视了他。 东南亚的气候常年闷热潮湿，当地人说话的语调也很是聒噪，让本就因为炎热烦躁的心情更加火上浇油。 姜岳行一直把控着自己的情绪，不至于直接崩盘。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就算一会atteo同意继续合作，他也要给他点教训，敢关万林就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车队咄咄逼人的驶进了atteo的势力范围，道路两旁零散停着几辆武装车辆，雇佣兵们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他们。 “送死还搞这么大排场。” 一个雇佣兵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用脚踩灭了。 “东家让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另一个雇佣兵拿着望远镜看着车队。 “随时。” “狩猎游戏开始了。” 雇佣兵戴好头盔，训练有素的架上了狙击枪。 车队里排在第一位行驶的是一辆改装过后的重型装甲车。 雇佣兵前一刻还站在车顶了望，下一秒就始料未及的被子弹击中眉心，从车顶上滚落下来。 “有埋伏！” 顿时所有人心中警铃大作。 姜岳行胸中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对万林抬了抬下巴。 随即万林用对讲机发出了开火的指令。 雇佣兵们迅速进入到战斗状态，射击声和爆炸声不断传入到车厢内，子弹击中车壁，火花和碎片四处飞溅，狭窄的空间里瞬间弥漫起硝烟和金属烧焦的味道，爆炸产生的震动使得内部设备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出去看看。” 万林心中的暴虐因子被这硝烟的味道彻底引燃，他眼里满是亢奋。 得到姜岳行的首肯后，万林也迅速加入到战场中。 没多久，对方就被他们猛烈的火力所压制，偃旗息鼓了。 “哥，搞定了。”万林胳膊搭在车窗上对姜岳行说，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一身。 姜岳行收到已经安全的信号后，从车子里走了出去，苏崇霖则一直稳如泰山的坐着。 “哥，还有几个活的，你看怎么处理？” 万林用脚踢了踢那几个被绑在一起倒在地上的佣兵。 心道这批新型武器用着真顺手，苏崇霖支持的这派势力果然财大气粗。 姜岳行接过万林手中的枪，用枪头戳了戳其中一个的脑袋。 “atteo不知好歹，手底下的人也一样没用。” 万林会意，把那佣兵拎了起来，按住头摆成了下跪的姿势。 姜岳行用枪抵着他的后脑，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求饶与祈祷。 能决定人的生死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姜岳行喜欢当上帝，喜欢那种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枪声如期而至，血泊把草丛中绽放的小花染得斑斑驳驳。 “这不好看。”姜岳行低声说了一句。 “万林。” 听到姜岳行唤自己后，万林就迈了一步走了过去。 “把剩下那几个能看的头给atteo送去。” 万林点点头，就和另外几个手下一起去完成任务了。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和哀嚎声。 姜岳行站在一旁欣赏着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没过一会儿，万林他们就利落的结束了任务，人头被串成一串挂在了头车上。 车队继续向atteo的庄园行驶。 岷城。 周程早上从静湖离开后就没再去理苏青砚，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冷静，跟苏青砚多说一句他都怕自己克制不住去吵架。 苏青砚给周程发了几条微信，都不见他回复，心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直接发疯。 苏青砚立刻重整旗鼓，换了套骚包的西服，找了瓶腻人的香水，喷了几泵后就出门了。 “干嘛呢？” 苏青砚拨通了陆泽的电话。 “吃橘子，栓栓的。” “你……栓你——”苏青砚刚要开骂，就被陆泽顶了回去。 “不能在孩子面前说脏话。说，主动联系我，准没好事。”陆泽一针见血。 “你不是爸爸妈妈的润滑剂吗，该你上场了。” 苏青砚走到车库，选了辆扎眼的跑车，准备去炸场子。 “吵架了？哟，周医生那个脾气还能跟你吵起来？” “冷战啊，更要命，还不如吵一架呢。”苏青砚说着坐到了车里，“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外面，一会儿把位置发给你，你来。” 陆泽又说了谎，他其实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刚刚才被陆坤耳提面命了一番。 苏青砚在一家咖啡店接到了陆泽，看见咖啡店旁边就是花店，又下车买了一大捧玫瑰花。 陆泽撇嘴吐槽苏青砚的审美依旧这么不敢恭维，可当他听到他们吵架的原因时，又开始心疼起苏青砚了。 “你跟姜二真是命中相克。”陆泽总结道。 “姜二总是隔三差五的让我不痛快。” 苏青砚猛踩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行人都侧目去看这是哪家少爷在炸街。 一路风驰电掣狂奔到医科大学后，苏青砚跟门卫刷脸，把跑车开进了校园里。 肝病实验室这边没什么学生，周遭环境很是安静。 苏青砚在大门口刷了谷逸给自己的门禁卡，与陆泽一同走了进去，怀里那一大束玫瑰花很是显眼。 “这地方真高大上……”陆泽看着四周感叹道。 “我觉得冷冰冰的。”苏青砚现在心里也是冷冰冰的。 他们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周程，找人问时，被告知周程跟着谷逸去附属一院了。 “白跑一趟……”陆泽说着风凉话。 苏青砚气的牙痒痒，自己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怎么都不报备行程了？ 第121章 躲避 亮绿色的跑车又重新在路上呼啸，陆泽识趣的没再说话，并且盘算着要是一会儿他们吵起来，自己该怎么劝架。 苏青砚一直在给周程打电话，可始终是无人接听，他又拨通了谷逸的号码，竟然也是同样的结果。 苏青砚想着谷逸那浪荡的性格，瞬间有了别的猜疑。 “陆泽，你说他们两个不会——” “救命……你别一谈恋爱就降智好吗？” 陆泽对苏青砚非常无语，在他看来，周程也就是有个好皮囊，他那臭脾气别人都避犹不及，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上赶着贴上去吗。 陆泽又祈祷他们两个不要随随便便就吵架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到了医院后，苏青砚去普外二病房找周程，不出意外的他仍旧不在。 “现在怎么搞？”陆泽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问原地踱步的苏青砚。 “你问我？你不能自己想想吗？”苏青砚听到陆泽的话，更烦躁了。 “我想想……”陆泽也没生气，竟然真的思考起来。 “那个学生，他应该知道？”陆泽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说楚凡吗？”苏青砚回忆起来，刚才在实验室的确没有看到楚凡，没准他也跟他们在一起。 苏青砚又回到办公室，把杨路宁叫了出来。 “怎么了，苏总？” 杨路宁刚下手术，还没来得及摘下那顶小猪佩奇的帽子。 “你有楚凡的电话吗？”苏青砚也懒得跟他解释前因后果。 “我把杨五溪电话给你，你问他。” 杨路宁在翻手机时，又被护士催促着去处理患者，匆忙给了苏青砚一个号码后，就快步离开了。 “他们医生可真忙。”陆泽感叹。 苏青砚心里又别扭上了，周程宁愿在医院脚踩风火轮，也不想跟自己在一起。 杨五溪破天荒的坐在课堂里认真听讲，因为今天楚凡跟着谷逸和周程去了附属一院，他被威胁着代替楚凡来听课划重点。 正当他实在无聊开小差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平时这种电话他都一律按照骚扰电话拒接的，但看着那连着6个8的号码，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一般。 杨五溪从后门溜出教室，边下楼边点击了接听。 “杨五溪，把楚凡号码给我。”苏青砚语气不善的说。 “大哥你哪位？”杨五溪被问的莫名其妙。 “别啰嗦，快点给我。”苏青砚更不耐烦了。 “楚凡忙着呢，没空接你电话。”杨五溪从听到那跋扈的语气，知道了对方是谁。 “那好，我去问问耿院。” “苏青砚你又在作什么妖？” 一听到自己的外公，杨五溪才认真起来。 “楚凡跟周程在一起吗？”苏青砚别别扭扭的问了出来。 “你找周程找到我这来了？”杨五溪在楼梯拐角处停了下来，对着窗外直翻白眼。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苏青砚那暴躁的脾气又被点燃。 “苏总，我给你号码你给我什么好处？” 杨五溪打开了窗子，干冷的凉风瞬间就吹了进来。 “你想要什么。”苏青砚咬牙切齿的问。 陆泽看苏青砚在走廊尽头先是大呼小叫了一番，最后竟然平静了下来，暗自感叹杨五溪也是个人物。 “找到了？”陆泽见苏青砚板着脸走了回来，开口问他。 “在病理实验室，他和谷逸都没带手机进去。”苏青砚叹了口气。 “你看，周医生在忙正经事呢，你急什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陆泽搂着苏青砚的肩膀说。 苏青砚消沉的跟着陆泽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味同嚼蜡吃着牛排。 “早知道是西餐，我就不来了。” “我在这家店免单。” 身着西装的服务员端上来一道甜品，用中英双语向他们解释这是赠送给客户的。 陆泽用标准的英伦腔对他回谢。 “还不是我出资。”苏青砚嘀咕道。 “不不不，这是纯凭我自己得来的。”陆泽表情严肃。 “长本事了？说说让我听听。”苏青砚叉了块甜点。 “这家店的所有挂画，都是在下的杰作。” “真出息了，知道赚钱养活自己了。”苏青砚做作的鼓了鼓掌。 “的，我没要钱，谈钱就不是艺术了。”陆泽一本正经的说。 “呵呵，真棒。” 苏青砚早该料到，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断陆泽的行为。 一顿饭下来，苏青砚就吃了块甜点，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谷逸打来了电话。 苏青砚本来不想接的，但他又隐约期待是周程用谷逸的手机联系他，犹豫再三还是滑动接听了。 “苏总，找我什么事？” “没事，挂了。” 苏青砚听到是谷逸的声音，悬着的心也彻底死了。 周程看到谷逸一脸无奈的挂断了电话，就知道他肯定被苏青砚怼了。 谷逸走过来数落周程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计较这些，冷暴力比吵架还让人窒息。 于是周程也对谷逸开启了冷暴力。 “他就是躲着我。” 苏青砚坐进车里，狠踩油门，轰鸣声又一次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苏总，我看你还是去公司赚钱，你怎么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呢。” 陆泽看他这赌气的样子，就让他去副驾驶老实坐着，自己自作主张的把他送到了苏氏集团楼下。 苏青砚正好不想回静湖继续受等待的煎熬，就主动加班了。 在那辆绿色大牛出现在集团楼下时，从保安到前台再到各个部门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苏青砚沉着脸走出来时，就直接升级成了红色警报。 大家最近都很想念苏崇霖，虽然苏董严厉，但也不像苏青砚这样随时发疯。 苏青砚坐到办公室后先拨了通电话。 “你不是要学吗？现在过来。” 苏青砚只要一进入到工作状态就会忘掉时间，再抬眼时都已经到了晚上8点多，他心中一惊，连忙去看手机，可消息还停留在下午周程回的那句“在忙”上。 那辆跑车已经被陆泽开去玩了，苏青砚坐在司机开来的商务车里，回家的路上全程闭目养神。 到家后，果不其然周程没有回来，苏青砚气的牙直痒痒，草草洗了个澡就在床上躺尸了。 第122章 你什么意思？ 苏青砚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最后实在受不了，起身拿过手机，跪坐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给周程发了个信息。 -别忘了吃饭，早点回家。 又附加了个小猫比心的表情。 苏青砚发完后像被烫到手一样，把手机扔到一边，向前扑倒在床上，继续躺尸。 现在要是周程给他个台阶，他得立刻挂在周程身上不下来。 苏青砚平时睡眠质量非常好，基本每天都是无梦酣睡到天亮，可今天他在夜里却醒来好几次，每次点亮手机都是失望而归，想给周程打电话，可又瞻前顾后的怕他已经睡着了。 终于在凌晨3点，实在忍不住拨通了周程的电话。 电话里却传出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苏青砚深吸口气，就在他要把手机砸到地上时，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苏青砚拿着手机迅速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快步走到客厅里，看到周程正在玄关挂外套。 “这么晚才回来？” 苏青砚向前一步把周程随手放在玄关柜上的包一同放进了衣柜里。 “怎么还不睡？” 周程故意拖到这么晚才回家，就是想避开与苏青砚见面。因为现在只要一想到他那浪荡多情的桃花眼，就会有掐住他的喉咙，绑起他的手脚，慢慢驯化的冲动。为了让自己冷静，他只有拼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样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外面冷吗？”苏青砚去握周程的手，发现他指尖冰凉。 周程看苏青砚光溜溜的，连睡衣都没穿，如果在平时，肯定会一边责备的唠叨他，一边去找衣服和拖鞋给他穿上。 但现在周程却更加烦躁起来，恨不得把他绑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一开口就想吵架。 周程在心里叹了口气，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苏青砚又一次被他冷脸相待，面上有些挂不住，看着周程的背影没再跟着过去。 周程回到卧室时看到苏青砚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就露出几捋头发在外面。 他规规矩矩的躺到床上，并没有去苏青砚那边要被子。 “周程，我们谈谈呗。” 苏青砚把被子向下拽了拽，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睛。 “太晚了。”周程闭着眼睛说。 也不知道这太晚了是指时间还是什么。 苏青砚凑到了周程身边，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给他盖上，然后就顺势搂住了他。 “我给你定的袖口和领针做好了，明天晚上去拿，正好我们把戒指挑一下。” 苏青砚抱着周程，蹭到了他怀里。 “明天再说，睡觉。”周程轻轻拍了下苏青砚的背。 苏青砚见气氛终于缓和了一点，欢天喜地的亲了亲周程的脸颊，好像被下了迷魂药一样，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苏青砚再起床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周程早就已经出了门，他翻看了下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一个何助的，剩下几个都是杨五溪。 他先给何助回拨了过去，安排好公司的事后，何助又跟他提到，昨天那个实习生一大早就来公司等他了。 苏青砚没想到杨五溪竟然来真的，挂断与何助的电话后，就拨通了杨五溪的号码。 “苏总每天中午才上班吗？” 杨五溪语气的嚣张程度与苏青砚不相上下。 “怎么，你现在不天天缠着楚凡了？终于可以独立行走了？” 苏青砚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收拾成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出发去公司准备虐虐这个半路出家的小菜狗。 快到5点的时候，苏青砚把一本材料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没兴趣学医才学不好，纯纯就是能力差，学什么都学不好。” 杨五溪刚要跟他呛，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苏青砚按了免提。 秘书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总，马上到5点了，该出发了。” “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自己回去好好研究，明天再给我出一份计划，如果还是一坨狗屎，立刻滚出去。”苏青砚起身离开。 苏青砚下楼后重新坐上了那辆商务，在车里闭着眼睛调整心情，跟杨五溪发了一通脾气后果然舒心了不少。 到了实验室，苏青砚轻车熟路的去找周程，这次不会担心跑空了，因为谷逸已经贴心的开始向他报备周程的行程了。 周程磨磨蹭蹭的从实验室里出来，就看到苏青砚又在长袖善舞的跟谷逸和其他研究员有说有笑。 其实他不喜欢苏青砚这个样子，天天像个孔雀一样，遇见谁都开屏。 “劳模终于肯下班了？”谷逸看周程出来，调侃的说道。 周程点点头，直接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苏青砚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匆忙与大家告别后，快步追了上去。 “中午送来的餐好吃吗？我特意让厨师做的你喜欢的。一会儿我们去吃什么？西餐？中餐？来的路上我看到新开了一家店，不知道好不好吃，去尝尝？” 周程人高腿长，步子迈的很大，苏青砚看着周程，半侧着身子走，勉强跟着他。 因为没空看路，一不小心踩空了一级台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周程伸手拽住了他，轻叹口气。 苏青砚被周程拉起后就挽着他的胳膊，紧紧贴在他身上不分开。 “笑一下嘛。” 苏青砚去捏周程的脸颊，却被他歪着头躲开了。 苏青砚中午就没吃饭，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到了餐厅风卷残云般的暴风吸入，10分钟后就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消食了。 苏青砚肚子吃饱后，终于闲下来嘴巴，就开始东扯西拉的跟周程聊天，周程则依旧沉默寡言，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我前几天看中块石头，给你重新做个印章好不好？” “印章都是卫健委统一备案管理的，不可以自己做。” “哎呦，别那么教条，卫健委一把是谷逸他爸，谷逸现在都听你的，一个小印章有什么关系。” “不用了。” 周程听到后一愣，他这才知道谷逸他爸就是谷若怀。 虽然谷逸在这方面很是低调，但大概整个实验室里也只有他还不知道谷逸的身份。 周程被迫重新审视起来。 自己和苏青砚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人处事也是两个极端。而且苏青砚从一开始接近自己的目的就不纯粹，谁知道哪天就腻了不继续玩了。 岌岌可危的根基上，是建不起高楼的。 “一会儿我们去选戒指，顺便我让他们把印章一起做了。” “别选了，没必要。” 苏青砚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周程，怒火遏制不住的窜到了头顶。 “周程，你什么意思？” 第123章 分道扬镳 “atteo，你什么意思？” 车队还没驶近atteo的私人别墅，就被拦了下来。 苏崇霖刚被atteo不留情面的搞偷袭，现在又被拦，面子都要丢尽了，怒火中烧，咄咄逼人的率先下车，看着已经站在路中间的atteo问道。 双方剑拔弩张，雇佣兵都戒备的举着武器，时刻准备开火。 “苏先生，我还要问你，你们不是一直崇尚礼尚往来先礼后兵吗，怎么这一开始就火力袭击。”atteo虽然语气平静，但眼神凶狠的恨不得活剜了苏崇霖。 “你的狙击手挑衅在先，我们还会坐视不管？”苏崇霖向前迈了一步。 “狙击手？” atteo略感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随后转头，低声询问前线的情况。 “我们的确礼尚往来。” 苏崇霖挥了下手，那一串人头就被雇佣兵扔到了atteo的脚下。 “atteo，要是不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现在已经轰了你的老巢了。” atteo了解到前方的消息后，表情一滞。 自己被算计了？到底是哪股势力派来的狙击手搅浑水？ “你在这里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atteo看苏崇霖这架势，就知道今天不仅买卖谈不成，自己的地盘都要不保了。苏崇霖能到这里来通知自己，就已经给足面子了。 “苏先生，我没有必要去伏击你们，是有人在浑水摸鱼从中作梗。” “不合作，就在我眼前消失。” 苏崇霖放下这句话后，就回到了装甲车里。 atteo虽然莫名其妙，可现在也没空去查到底是谁最先开的枪。但自己在金三角也不是吃素的，又不是苏崇霖这一个老板可以合作，他要想崩盘，自己也奉陪到底。 “苏先生，你一意孤行只会两败俱伤。”atteo对着苏崇霖的背影说。 “不敢苟同。” 苏崇霖说完这句话后，装甲车的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atteo见他上了车，也被手下保护着回到车内。 看来今天要打场硬仗了。 姜岳行见苏崇霖终于回来，迫不及待的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霎时间，硝烟弥漫，炮火连天，炮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原本被修缮的平整的马路，瞬间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废墟瓦砾。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犹如天崩地裂。火光与烟尘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令人窒息的烟雾，将天空染成了深重的灰色。 万林跟着雇佣兵们一起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把这里变成了一片被诅咒的土地，每一寸都沾染了鲜血和罪恶。 苏崇霖与atteo扯破脸皮这件事，迅速在金三角发酵，一直被atteo打压的势力也趁机向苏崇霖靠拢。 战事从双方胶着变成了atteo略处下风，再到各个派系都来趁乱围剿，最后atteo偃旗息鼓落荒而逃。 姜岳行对金三角各方势力的易主并不感兴趣，他只想要自己的买卖能继续畅通无阻的进行下去。这次苏崇霖出山的确帮到了自己，但过程也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顺利。 现在atteo这条线断了，他就得用苏崇霖扶持下的势力了，到时候他也只能放权。 姜岳行蹙了蹙眉。 这难道是苏崇霖的圈套？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程的路上，本来耀武扬威凯旋的车队，突然被atteo的残余部下所伏击。 万林本来还在车里跟一个美籍雇佣兵高谈阔论各种新型武器，谁都没料到，一枚炸弹猝不及防的落下，击中了他们的前车。 万林焦急的命令保护姜岳行的佣兵找掩体避险，自己则和其余人一同调转车头，寻找敌人。 atteo自己都苟延残喘自身难保，竟然还想着搞偷袭。 万林正觉得刚刚打的不过瘾，现在找准目标，再次猛攻过去。但因为他冲的太猛，也受到了对方火力的波及，被炸伤了肩膀。 因为装备相差悬殊，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万林简单包扎后，就端着枪来到了被抓到的俘虏面前。 “你们把atteo藏哪了？就这么喜欢为胆小如鼠的垃圾卖命？” 万林满身是血，抬腿用军靴狠狠踢向了一个俘虏的下巴。 血花飞溅。 俘虏被重创后瞬间失去了意识，随即又被剧烈的疼痛刺激清醒。 万林用军刀挖出了俘虏的眼睛。 “说就让你痛快的死，不说就让你生不如死。” 万林把刀尖上的眼球塞到了俘虏的嘴里。 惨叫声和怒吼声此起彼伏，但却一直没有求饶的话语。 万林从俘虏被划开的肚子里抽出根粉色的肠管，然后缠到了他的脖子上，最后系了个蝴蝶结。 俘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血顺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流了一地。 但他仍旧宁死不屈，万林都有些玩腻了，他也绝不开口。 “是条汉子，就是脑子不清楚，跟错了主人。” 万林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脏，血肉模糊的俘虏向后倒去，倒地时已看不出人形，只能看清那一朵随风摆动的粉色蝴蝶结。 万林被直接送进了医院，做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检查。医生看完片子后，跟姜岳行说没有伤到骨头，但也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姜岳行看着医生给万林仔细的处理着伤口。 万林整个右侧肩膀都被炸的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每次都不听话冲那么前，这次长记性了吗？” “哥，我这不是替你出气嘛。” 万林叼着支烟，含含糊糊的回道。 “早晚折在这。”姜岳行看他依旧这不着调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 “为我哥折哪都行。”万林用左手拿下了叼着的烟，笑着说。 姜岳行哼了一声，确定万林的确就是皮外伤后，才放心的准备离开。离开前又加派了人手保证万林的安全。 姜家大获全胜，atteo抱头鼠窜。 各方势力都争先恐后的派来使者与姜岳行交好，谁都想替代atteo争到这个香饽饽。 最后不出所料，苏崇霖扶持的波丁，顺利加入进了姜家的阵营。 浮光经历了几天的坎坷，也终于能继续生产。以金三角为源头，源源不断的流向了世界各地。 第124章 镜破钗分 “周程，你什么意思？” 苏青砚坐直身体，双手拍到桌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起身挥拳打人一样。 “这都几天了？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要吵架吗？”周程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苏青砚的眼睛问。 “周程，你摸着良心想想，我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哪里对不起你了？” 苏青砚眼里冒火，情绪激动的攥起拳头。 “但你一开始的确就想是玩玩。”周程也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就算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粹，我之后就不能动真心？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你自己过不去，还想让我怎么样？” 苏青砚见周程还是不说话，就接着说道。 “我苏青砚活这么大没对谁这么低三下气过，你天天冷着个脸让我看，在外面也让我下不来台，看我这样你心里很舒服是吗？” “你自己明明知道问题出在哪，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为什么要隐瞒？” 既然苏青砚要吵架，周程也想借此机会把问题都问清楚。可现在苏青砚又把话题带偏，开始指责自己，就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在一起好好的，我为什么非要提以前的事给你添堵？”苏青砚身体微微发着抖，指关节攥得发白。 周程看他这炸毛的样子，又开始有些舍不得，苏青砚说的没错，那都是些陈年旧事，谁也改变不了，但他们在一起后，也的确都是真心对待彼此。 苏青砚看周程又开始沉默，真的被他逼疯了，情绪也逐渐崩盘。 “行，你想听，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苏青砚深吸口气，稳了稳自己发抖的声音。 “我被姜星曜带到了万林的局上，结果被他下药，犯贱求操，那之后我就开始疏远他，为了气他，我故意招惹你，追你也是——” “够了！” 周程虽然也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这些事从苏青砚嘴里亲自说出来，无异于被直接扇耳光。 “以前的事我也没办法改变，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烂人，那就随便。” 苏青砚说完后，松开了拳头，手仍在微微抖着。 “我们不能好好解决问题吗？”周程看苏青砚这破罐破摔的样子，语气终于有了波澜。 “跟我这种烂人有什么好解决的。” 苏青砚觉得自己被掏空了一样，把最破烂不堪的一面剖出来给周程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能量。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折了面子，得说点狠话把场子找回来。 “周程，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就别继续浪费时间了，分手。” “分手？” 这次轮到周程气的手抖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苏青砚竟然会用分手来威胁自己。 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同意开始这段感情，就绝对不能随意结束。 分手两个字直接引燃了他内心的炸弹。 苏青砚也从来没见过周程这种气极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嘴快说出的话，连忙去叫他的名字，可周程却率先开口。 “好，那分手。” 周程怒极反笑，眼底的寒冷让苏青砚慌了神。 他怎么就，同意了？ 但很快惊慌失措的感觉就被愤怒代替了，苏青砚用力拍了下桌面，桌上的杯子被他碰倒，水洒了一地。 “你就在等我这句话对不对？这几天你就是想逼我提分手对不对？一切错都在我是吗？” 周程看着苏青砚因为愤怒涨红的脸，站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对他说：“苏少爷，这段时间好玩吗？” “你！” 苏青砚也跟着站起来，周程从来没有这么嘲讽过他。 “看我被耍开心吗？”周程整了整西服前襟。 “啪！” 周程被这个重重的耳光扇的偏了偏头，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但他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从挨了一拳开始，到同一个地方被扇了个巴掌结束。 挺好，有始有终的。 胀痛的手掌让苏青砚回了神。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想了好久，最后爆了句粗口。 分就分！ 心脏连着指尖都尖锐的刺痛着，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苏青砚觉得自己被丢进了深海，看不见一丝光亮，所有感官都逐渐被窒息的负面情绪所吞噬。 这几个月甜蜜又温暖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里闪现，而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遍又一遍的扎进心里。 包间的门被小声敲了三下，服务生犹犹豫豫的把门开了道缝隙。 他也不想接这苦差事，但前台已经来了好几波人询问苏青砚怎么一直没有出来。 “苏总，车给您备好了……” 苏青砚听到他的话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账单发给我助理。”苏青砚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随口说了一句。 “苏总……刚才那位周先生已经把账结了……”服务生低声说。 苏青砚听到后咬了咬后槽牙。 周程，你就这么想什么都不欠吗？ 他气急败坏的抬手，直接把桌子掀了，然后走到门口对服务生说。 “这个他也结了吗？” 你们有钱人真够癫的…… 服务生尴尬的笑着，心里却在拼命吐槽。 苏青砚在车里坐稳后，司机却迟迟没有启动。 “走啊。” 他没好气的催促。 “苏总，不等周医生吗？” 司机觉得莫名其妙，平时小苏总跟周医生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腻腻歪歪的自己都没眼看，今天怎么一直没等到周医生上车。 “他医院有事先走了，开车。” 苏青砚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随便编了个借口。 他知道周程肯定不会回家，就翻了翻手机，找到刚才被自己拒绝的韩星竹的对话框，把他发的定位告诉给司机，就直奔那个夜店去了。 没了你周程，小爷一样玩的开心。 苏青砚出现在夜店门口时，就已经被前台敏锐的认出，小跑着过来招待。 “苏总，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韩星竹在哪？”苏青砚开门见山。 被领进一间包房的门前，侍者就鞠躬退下了。 苏青砚推开包房的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放纵的说笑声立刻传了出来，房间里烟雾缭绕。 “爸爸来了！”苏青砚对里面说道。 待他说完，烟才散了散，他也看清了里面的人。 “苏总终于肯来和我们玩了？” 姜星曜怎么也在？ 第125章 大动干戈 苏青砚看到姜星曜的那一刻，本就愤怒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他无视了姜星曜，径直走进了包房里。 “苏少，你这是怎么了？”韩星竹见苏青砚面色不善，一身杀气，就小声问他。 而这个称呼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青砚刚坐下，又“腾”的站了起来，推开韩星竹，大步向姜星曜走了过去。 包房里陪酒的男男女女，见他这个架势，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苏总这么大的火气是冲我来的？”姜星曜坐在沙发里笑了笑。 “姜二，你是不是见我过的舒心就不痛快？” 苏青砚走过去把桌子上的酒瓶酒杯都扫到了地上。 稀里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盖过了音乐声。 今天小苏总掀了两张桌子了。 谁都没料到，苏青砚掀了桌子后就直接大打出手，拳头重重的砸到了姜星曜的脸上。 推搡声与惊呼声混在一起，包房里瞬间乱了套。 “苏总，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众人赶快围过来劝架，可又不敢深说，毕竟姜家和苏家，哪个都惹不起。 苏青砚挣开了过来拉架的韩星竹，顺手也给了他一拳，然后指着姜星曜的鼻子说： “识相就赶快滚，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姜星曜被他这一顿操作搞得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对着苏青砚的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苏青砚！你发什么疯？” 苏青砚被推了个趔趄，要不是被韩星竹拉着，就摔倒在地了。 他稳了稳身子，再一次向姜星曜冲了过去。 姜星曜这次有了防备，躲过了苏青砚的攻击，双手迅速钳住了他的双臂，腰部发力，身体猛地一转，就把他举了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姜星曜在姜家格格不入，但姜家每个人都接受过行家里手的系统训练。姜星曜不喜欢这些，但如果真打起来，他也从来没有输过。 苏青砚没想到平时游手好闲的姜星曜这么深藏不露，刚要翻身起来，就被姜星曜揪着领子骑在了身下。 “苏青砚，你他妈就是有病。” 霓虹灯闪烁在昏暗的包房内，不断变换的灯光照在他们紧绷的脸上。 包房内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汗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血腥气在弥漫。 姜星曜见苏青砚那愤怒仇恨又鄙夷的眼神，觉得这人实在是无趣，挥拳揍了几下后，总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姜少……差不多行了……” 周围人战战兢兢的劝架。 虽然平时姜星曜脾气不小排场很大，但他也没有这么失控的大打出手过。 今天着实被苏青砚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惹怒了。 “姜少，苏少。哎呦，别打了别打了，苏少，快起来，苏少。” 经理闻讯赶来时，苏青砚还在被姜星曜按着打，经理连忙示意保安拉开姜星曜，亲自扶起了苏青砚。 苏青砚被打的不轻，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样，脸上还有个巴掌印。 姜星曜本想坚持打人不打脸原则，但看着苏青砚那个表情，实在没忍住。 两人被拉开后，分别安置到了不同的包房，医生也很快赶到，想为苏青砚处理着伤口。 苏青砚见医生进来时，毫不留情的把他轰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苏青砚这又是闹哪出。 “陆泽，快来救火，青砚一直在发疯，刚才跟姜少打了一架，现在又不让医生看。”韩星竹在走廊里拨通了陆泽的电话，他感觉现在苏青砚这状态，大概只有陆泽敢管了。 “你找我有什么用？找他男朋友啊，我去了也是被他一顿损。”陆泽可不想自讨苦吃。 “我们又联系不上他，你帮忙联系一下也可以。”韩星竹只想快点有人接手苏青砚这尊佛，他可供奉不起。 陆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可给周程打电话，对方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只好叹了口气，亲自出马了。 当他按照韩星竹发来的地址走进包房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苏青砚脸上那刺眼的巴掌印晃的他心惊胆战。 “你来做什么。”苏青砚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表情恹恹的转过了身。 “你没跟我说打的这么严重啊？” 陆泽小声向韩星竹抱怨过后，就快步走向了苏青砚。 “你这都流血了……姜二发什么癫啊。”陆泽碰了碰他流血的嘴角。 “别烦我，小心一会儿连你也揍。”苏青砚歪头躲开了他。 “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我刚才给周医生打电话，他一直不接，是不是又在忙。”陆泽边说边给苏青砚整理好礼服，准备带他走。 “别跟我提他。” 苏青砚觉得自己委屈坏了，被冷暴力了好几天，情绪爆发吵了一架后，竟然话赶话的被自己搞分手了。然后又被姜星曜狠揍了一顿，颜面丢尽不说，现在连呼吸都觉得疼。 但身体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里痛。 像是一阵狂风骤雨，猛烈又无情地席卷而来，冰冷的箭矢直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吵架了？” 陆泽拉起苏青砚，见他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就架着他的胳膊接着说。 “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低个头，认个错，亲亲抱抱举高高就过去了。” 救护车已经停在夜店外面等候多时了，陆泽把苏青砚扶进救护车后，也跟着坐了上去。 一路上苏青砚一直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到了医院后，也顺从的听医生的话脱掉外衣清创消毒。 陆泽愈发觉得他状态不对劲，趁着医生离开的片刻，凑过去问他到底怎么了。 “我跟周程分手了。” 这句话的分量好像是核弹爆炸，陆泽惊的后退一步。 “你唬我？就你们这如胶似漆的样子，跟分手沾一丝边吗？” “闭嘴，别说了。” 苏青砚看医生走了回来，就抬腿把陆泽踢到了一边。 陆泽早有防备，躲过了苏青砚的袭击，但又实在见不得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又蹭了过来。 “那你踹一脚。” 第126章 借酒消愁 医生处理完苏青砚的伤口后，建议他继续打针留院观察。 苏青砚得知自己只是皮外伤，就非常强硬的拒绝了。 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根本不至于小题大做这么多天，他去讨好周程，也只是不想让他生气而已。 心情差到极点，反而沉默了。 苏青砚一言不发的走出医院，抬头看了看天空。 高楼大厦间的霓虹灯，街道两旁的灯火，车辆穿梭的流光溢彩，这些光芒交织成一片，如同厚重的幕布，将原本璀璨的星星掩住了光芒。 “你去哪？”陆泽见苏青砚一直不说话，就开口打破了沉默。 “哪也不去。” 苏青砚从来没这么低谷过。 以前横行霸道的小苏总，想要什么得不到？ 现在竟然因为谈恋爱栽了跟头。 “我送你回家。” 陆泽看他这消沉的样子，就搂过他的肩膀。 “嘶——别碰我，疼。”苏青砚用手打开了陆泽的胳膊。 “我以为你伤心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呢。”陆泽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里嘀咕着苏青砚一点也不像是刚被狠揍了一顿的人。 “我又不是机器人……” 一提到机器人，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俩私底下吐槽过好多次周程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 “走走。”苏青砚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乱说什么。 陆泽本想送他回静湖，可被苏青砚拒绝了，随后市区这几个房子接连被苏青砚拒绝了个遍。 陆泽觉得他真矫情，已经睹物思人到这种程度了吗？ 最后没办法，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来到了苏青砚在郊区的一处房子，到了后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这房子陆泽上次来还是他们高中毕业的时候，要好的几个人一起来这开了个毕业party。 别墅后面有个游泳池，前面则是一个不小的湖泊。 陆泽看着夜晚里漆黑的湖水心里直打怵，总觉得蛰伏着什么异形怪物，把车子驶进车库后就催促着苏青砚快点进屋子。 “快睡觉，我都困死了。” 陆泽说着就往楼上走，可苏青砚却坐在玄关旁的椅子里没有动。 见他还是这郁郁寡欢的状态，陆泽又开始胡思乱想，窗外就是那潭湖水，他竟然有些害怕苏青砚会想不开跳进去。 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他自己打了个冷颤。 “青砚……我还是陪陪你。” 陆泽转身下楼，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了，灯火通明才让自己安心一点。 苏青砚去餐厅找了瓶洋酒，又拿过来两个杯子，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陪我喝点？”他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 “我吃头孢了。”陆泽连连摆手。 “你就不能让我稍微开心点吗？”苏青砚把酒瓶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爸爸，你这不是要我命呢吗？我陪你喝点别的。”苏青砚起身去冰箱找饮料。 “你真吃药呢？”苏青砚皱着眉看他。 “是啊，上次去山上回来就感冒了，当时没在意，后来发烧到39度，又挂水又吃药的，才刚好了一点。”陆泽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陆泽这几天本就因为吃感冒药的原因，一直昏昏欲睡，这大半夜的被苏青砚这么折腾，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苏青砚打开了大门，直奔那幽深的湖水而去。 “苏青砚！” 陆泽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窜了起来。然后就对上了苏青砚那迷离又不解的眼睛。 做梦啊……还好是梦…… “你别喝了，人都喝傻了。” 苏青砚还要继续倒酒，陆泽看那一瓶高度数的洋酒已经被他喝的见了底，起身夺去了他手中的杯子。 “给我……”苏青砚动作有些迟钝的去抢。 “你再喝出个好歹，我可赔不起。”陆泽把酒瓶和杯子一起收走了。 “你也这样对我，你们都跟我作对，我又没犯错……” 苏青砚踹了踹眼前的茶几，差一点就掀了第三张桌子。 “你没错，我错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们换件事做好不好？” 陆泽眼疾手快的去扶茶几上岌岌可危的花瓶。 “谁都要背叛我……”苏青砚向后仰去，倒在了沙发上。 “不背叛，我肯定不会背叛。” 陆泽已经在心里把周程骂了八百遍了，虽然他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不管怎样，他都会站在苏青砚这边，理性思维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我要去看啾啾。” 苏青砚含糊的说，然后就挣扎着起身。 “救命，你别折腾了，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陆泽见他马上就要从沙发上滑下来了，赶快过去扶他。 “让开。”苏青砚又推开了陆泽。 陆泽见他摇摇晃晃的走出门，赶快跟了上去。 苏青砚来到车库，打开车门就要坐进去。 “祖宗，你不要命了？” 陆泽连忙把醉醺醺的苏青砚从驾驶位里拉出来，但他依旧挣扎着重新往车里走。陆泽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的直捂鼻子，没办法又把他塞到副驾里。 “我要是被你折腾倒了，看谁还会来照顾你。”陆泽认命的发动了车子。 “你们都走，我不用你们管。”苏青砚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嘟囔。 “不走不走，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野生动物园在北郊，而这个别墅在南郊，正好是两个方向，但苏大少爷非要去，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当司机。 因为感冒还没彻底好，本来就很疲惫，再加上凌晨开车，陆泽困得要命，本想打开音乐听听嗨曲提提神，可转头发现苏青砚已经睡着了，只好作罢，心想着自己真是太贴心懂事了。 到了动物园，陆泽都觉得天都要亮了，精疲力竭的去跟保安说明来意，然后直接把车子开到了虎山旁。 “到了？” 车刚熄火，苏青砚就醒了。 “刚到你就醒，你这直觉有点吓人了？” 苏青砚没理他，直接走到了啾啾的笼子旁。 啾啾早就闻到了苏青砚的气味，正在笼子里踱步。 苏青砚看到它后，把手臂伸进了笼子里，啾啾用头轻轻蹭了蹭他，好像能感觉到他情绪低落一样。 “把门打开。” 苏青砚对赶来的管理员说。 管理员很为难，毕竟啾啾是头凶猛的成年虎，单独相处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苏崇霖也反复跟他强调过这件事。 因为管理员一直没有动，已经喝醉的苏青砚本就没什么理智，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又要动手。 啾啾感受到苏青砚的怒火，也愤怒的咆哮起来。 第127章 酒入愁肠 陆泽被这虎啸震的汗毛竖起，看到啾啾已经开始烦躁的直撞笼子，更是冷汗直流，赶快过去拉开了苏青砚。 “快松开，我给你开。” 今天要是不让苏青砚进去，这不好惹的二位得闹翻天。 管理员被逼无奈，去拿钥匙的同时，又带上了麻醉枪，才把笼子打开。 苏青砚进到虎舍后，对着啾啾张开了手臂，啾啾控制力道，扑到了他的身上。 苏青砚本来就因为醉酒脚步虚浮，被这么一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泽和管理员捏着一把冷汗在笼子外看着他们，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你那麻醉枪多久起效？来得及吗？” “来不及，心里安慰而已。”管理员瑟瑟发抖的回道。 “那我们就等着陪葬……” 苏青砚搂住啾啾的脖子才没有摔倒，然后就把脸埋进了他厚实的毛发里。 “想我了？” 啾啾低吼一声算是回应。 “你这大嗓门，震的我耳朵疼。”苏青砚拍了拍啾啾的鼻子，让它闭上嘴巴。 啾啾被他教训后委屈的趴在了地上，想去舔舔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一舌头下去他得掉块肉，就开始尴尬的舔自己的爪子。 苏青砚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啾啾的肚子上，又拽过它的尾巴放到自己肚子上。 “还好你不会抛弃我。”苏青砚说着揪了揪它的胡子，“转过去，扎着疼。” 管理员看得心惊胆战，祈祷着老虎不要被激怒。 可啾啾听话的转过了头，在他肚子上轻轻挥着尾巴，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哄睡。 苏青砚折腾了一宿，身心俱疲，抱着啾啾的大爪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要不要送个被子进去……”管理员见苏青砚就这么睡着了，担心的问。 “你送，我怕死。” “倒也不会很冷……” 啾啾脾气暴躁，饲养员都轻易不敢接近，更别说与它并没有什么交流的管理员了。 苏青砚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大概也可能是醉晕过去了，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 “什么味？这么臭……” 苏青砚皱着眉头起身，脑子昏昏胀胀的感觉要爆炸了，胃也火烧火燎的疼。 “啾啾？” 苏青砚坐起来后看到一直给自己当枕头的啾啾，微微吃了一惊。 自己怎么来这儿了？ 啾啾亲昵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伸出舌头舔着他身上的草屑。 “哎呦！你轻点，疼。” 苏青砚身上的淤青被碰到，疼的打了个哆嗦。啾啾还以为是自己没控制好力道，委委屈屈的哼了几声。 “你再夹也夹不成小猫咪，哼唧的跟12缸发动机一样。” 苏青砚摸了摸啾啾的脑袋，又在它触感舒服的耳朵上挠了挠。 “苏总，您……吃早饭吗？”饲养员在笼子外战战兢兢的发问。 嗯，刚睡醒就算早饭。 为了确保苏青砚的安全，他们一直在轮流值守。 “谁带我来的？” 苏青砚努力回想着，但记忆停留在自己独自喝酒就戛然而止了。 “昨天晚上您跟陆泽少爷一同过来的，我去叫他，您……您先出来吃个早餐？” 苏青砚知道他们也很难办，就没再继续为难他，从虎舍里走了出来。 没走两步就腿发软，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宿醉的感觉真难受。 陆泽接到苏青砚终于肯出来的消息，连忙坐着摆渡车从酒店向这边赶，到了后就看到苏青砚面色苍白的坐在虎山旁边的长椅上。 “走走走，去洗个澡，你看你把自己作成什么样子了。” 摆渡车还没停稳，陆泽就跳了下来，小跑到苏青砚的身边，有些嫌弃的拉起他。 苏青砚很不情愿的跟他来到了酒店，经理把他们带到了一直为苏青砚预留的那个套房。 “换个房间，我不在这。”苏青砚别别扭扭的说。 陆泽看他这个矫情劲儿，就知道这又是睹物思人了，示意经理赶紧开个别的房间。 苏青砚在浴室脱了衣服看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伤痕，犹豫起来这到底能不能洗澡。 周程肯定会说伤口不能碰水。 有病！洗了又能怎么样？ 可赌气洗过澡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叫嚣着疼了起来。 呲牙咧嘴的穿好衣服后，苏青砚忍着疼，板着脸，重新走出了房间。 “你不再睡会儿？”陆泽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走，回去。”苏青砚不想在这伤心的地方多待一刻。 “不吃点东西吗？”陆泽递给他一块小蛋糕。 苏青砚摇头拒绝，他倒不是不饿，只是现在觉得胃痛反酸得厉害，一点食欲都没有。 在回程的路上，被伤痛和胃痛双重折磨的苏青砚实在支撑不住，让陆泽在路边药店买了盒止痛药，吞了几粒下去。 陆泽皱着眉，看他连口水都不喝的生吞药片，觉得自己都跟着噎得慌。 吃过药后，苏青砚才稍稍恢复些精神，但脸色还是很差。 回到市区，陆泽以为苏大少爷这下该回家休息了，可苏青砚却又把他拉进了酒。 “爸爸，你不歇歇吗？酒这也才刚刚开门？” 苏青砚不想歇，一闲下来他就控制不住去想那些让他伤神的事，他现在只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酒里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但两张非常有辨识度的脸出现在门口时，经理亲自迎出来，把他们请了进去。 “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真的不考虑先吃点什么吗？” 他们在台坐下后，苏青砚点菜一样把对面酒架上的酒点了个遍，酒保忙不迭的把一瓶瓶酒摆在了台上。 苏青砚没有说话，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酒保立马给杯子倒满了酒。 陆泽心中警铃大作，他跟苏青砚认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从没遇到过他这样消沉。 “青砚，你要是不痛快，就跟我说说，你别一直这么憋着。”陆泽给酒保使眼色让他离开了，自己也倒了杯酒。 “你这要干嘛？舍命陪君子？”苏青砚伸手去阻止他喝酒。 “先别打我，我没吃头孢，吃的阿奇，刚才我查了一下，可以喝酒。” 苏青砚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依旧沉默不语。 陆泽心里的警报再次升级。 这一点也不像他。 他给自己壮胆一样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就进入了激情骂周程的环节。 虽然苏青砚不想听这些，但有人始终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还是挺感动的。 可他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 陆泽喝了几杯后，就醉的满脸通红，开始伤春悲秋，大着舌头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哭哭唧唧的问他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女朋友，母单到现在真是太痛苦了。 苏青砚本就心烦意乱，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反过来照顾陆泽。 爱情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得不到痛苦，得到了也一样痛苦。 第128章 外生枝 周程从饭店离开后，漫无目的的走了几个街区，然后发现自己的愤怒情绪根本无法平复，苏青砚的话就像钝了的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磨着自己的心脏，死也不能死个痛快。 备受折磨后，他在路边停了下来，准备叫出租车回家。 很快就有出租车行驶过来，周程力道不轻的拉开了车门，随后重重坐进了后座。 司机被他这很不友善的气场搞得一愣，然后开口问他去哪。 刚到嘴边的“静湖”两个字被悬崖勒马的咽了回去，周程随即说出了自己家小区的名字。 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为了缓解车内的气氛，抛出了很多话题，可周程始终没有接茬儿，最后司机有些尴尬的点开了播放器。 失恋的伤心情歌从四面八方向周程袭来，他抿起嘴唇闭上了眼睛。 终于挨到家后，周程快速扫码付账，逃出了出租车。 因为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周程本以为家里会满是尘土，正准备先大扫除，没想到一拉开门，竟然跟往日一样干净整洁。 玄关处立了一张卡片，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周医生乐不思蜀第□天。 空出的位置是一个数字翻牌，已经翻到了42。 一看那嚣张的笔迹就出自苏青砚。 原来自己已经1个多月没回家了。 周程心烦意乱的把立牌扣在了玄关柜上，外套也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苏青砚说的没错，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他一直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虽然也总闹小脾气，但大多数都是他迁就着自己的感受。 关于他们的开始，他自己也很清楚，没有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还蒙着一层欺骗的灰色基调。 这些事周程都可以自我开解，他也不想去追究苏青砚的过往，只不过需要些时间来冷静。可苏青砚一直紧追不舍，一步步逼迫周程快点恢复如常，一次次给他还没消化好的情绪火上浇油。 现在竟然用分手来威胁。 为什么非要用他们之间的感情当作威胁的筹码？ 周程坐在沙发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手，镜子里脸上那发红的巴掌印很是刺眼，他立刻逃避的低下了头。 去换睡衣时，他又看到衣柜里挂着的那几件苏青砚的衣服，挥手重重的关上了衣柜的门， 之前苏青砚在这里住时，每天早上都兢兢业业的送自己上班，有时困的实在没精神，衣服都懒得换，穿着睡衣开车出发，到了医院还会腻乎乎的挂在自己身上要抱抱。 这些点点滴滴不可能都是装出来的。 周程觉得自己魔障了一样，在愤怒和后悔间反复横跳。 正当他纠结时，陆泽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的情绪还没调整好，不想又重复刚才崩盘的情节，索性把手机静音，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早周程就来到了实验室，他和谷逸正在做的课题到了关键时刻，谷逸也破天荒的在实验室加了一夜班，早上还在睡梦中时就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敲门。 “谷老师，您在吗？” 楚凡轻轻敲了敲谷逸休息室的门。 谷逸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眼镜，抬眼看了下时钟，9点一刻。 “等我一下。” 谷逸心里犯起了嘀咕，楚凡平时一向沉稳，就算实验室里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会跳级直接来找自己。 谷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推门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楚凡一脸悲壮。 “怎么了？” “谷老师……昨天晚上您做好的那些样本，今天……刚刚，出了些差错。”楚凡犹犹豫豫的说。 谷逸的心猛的下坠，这个实验周期很长，现在接近收尾，为了确保能顺利收官，自己才亲自上阵一个个调整样本，现在能出什么差错？ 等到了实验室，谷逸彻底爆发了，这根本不是差错，样本都归西了，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这怎么回事？”谷逸转身问楚凡。 “我……”楚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谷逸以为是楚凡犯了错，刚要去训斥他，就看到周程走了过来。 “周程，你怎么让楚凡自己进实验室乱搞？” 这个实验室这几天只有谷逸和周程有权限进来，因为楚凡用着顺手，他们偶尔会带几次。 “师兄，是我出的错。”周程表情严肃，那样子好像要英勇就义一样。 “不是……周程，你……你做什么了？” 谷逸还是无法理解，周程也不是初来乍到的研究生，到底能出什么错能让所有样本一起阵亡。 可现在到底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谷逸深吸了口气，回到电脑前开始重新建模型。 周程从6岁上小学到现在，从来没在工作学习上出过这么大的差错，而且还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是现在懊悔也没有用了，连忙加入谷逸一起补救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 “周程！” 谷逸第一次对周程拍桌子。 “elisa你都能出错？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周程也很无奈，可自己的的确确被影响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我……”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回去休息几天，等调整好了再回来。”谷逸烦躁的对周程摆了摆手，想赶快让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周程被谷逸毫不留情的赶出了实验室，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黯然神伤的感觉。 怎么情场职场双双失意。 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没什么太多感情，几个月不跟家里通电话都是常有的事，但苏青砚变成了他的例外。 周程胡思乱想着把车子直接开回了静湖，到了大门口，保安见是周程，马上走过来对他敬礼打招呼。 “周先生，欢迎回家。” 周程这才意识到自己开错了地方，但现在调头回去更让人尴尬，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 他在车位上熄了火，靠在座椅上直叹气。 这太不对劲了，简直就是自欺欺人，明明还是那么在意，为什么当时要赌气直接同意了分手。 最后周程还是回了家，他还是做不到自己上楼主动挽回，但如果苏青砚再稍稍给他个台阶，他肯定会立刻道歉，并且对之前那些事既往不咎。 可台阶没等来，却等来了意外。 第129章 羊入虎口 刚到酒正式营业的时间，陆泽就已经喝的晕了过去，苏青砚非常无奈的叫来酒保，拉开了趴在自己身上哭哭唧唧的陆泽，让人把他送到了楼上的房间。 摆脱了他这个累赘后，苏青砚又呼朋唤友的叫来一群人，在酒包场开起了party。 整个城市的喧嚣仿佛都聚集到了这家酒。舞台上乐队正激情演奏着一首首热烈的曲子，犹如海浪般的音乐声扑面而来。调酒师忙碌地调配着各种饮品，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欢呼声、尖叫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和烟草味，在这里，人们都放纵的享受着疯狂和自由。 大概只有把自己灌醉，才不会去想那些让人心如刀绞的事。 “烟，给我。” 苏青砚摇摇晃晃的走向一个同伴，去抢他手中的烟。 “苏总不是戒了吗？”那人有些诧异，但还是把烟递给了他。 苏青砚叼着烟，对方凑上来给他点火，深吸一口后他倚在桌子上抬起头，烟雾在肺部停留一会儿后，才缓缓从口中溢出，向着天花板的方向蜿蜒而上。 “你这烟里没掺别的东西？”苏青砚收回目光笑着问同伴。 “苏总别开我玩笑了，我怎么敢？”对方表情有些惶恐。 苏青砚没再说什么，对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party是几点结束的苏青砚已经不记得了，稀里糊涂的被人架到房间里，就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9点多，苏青砚被契而不舍的来电铃声吵醒，头脑发胀的摸出手机，看到是助理的号码，爆了句粗口，直接按了挂断，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的心跳加速，手机跟着再次响了起来。 这才迷迷糊糊的点击了接听，何助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苏总，您现在方便吗？” “嗯？方便什么？”苏青砚思维生锈了一样，一时间没理解何助的话。 “您是自己吗？方便开门吗？有件事想确认一下。”何助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 苏青砚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不知道何助想要干什么。 “周医生在您这里吗？”何助的语气依旧很焦急。 “不在。” 苏青砚直接按了挂断，重新闭上了眼睛，自己好不容易睡个觉，怎么醒来第一件事就跟他有关。 何助愣在了房间门口，想要敲门的手顿在了门板上，过了几秒，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周程不在小苏总这，你们到底怎么看的人？大活人都能被你们盯丢？！” 电话那边的保镖冷汗直流。 苏崇霖最近特意安排了一组人在暗中时刻保护着苏青砚和周程的安全，平时他们两个的作息很规律，而且除了工作时间，两个人都形影不离。但最近几天，苏青砚这边的行动轨迹却突然变得十分跳脱。为了不出意外，保镖们都盯的很仔细，在动物园那晚，甚至一整夜都用狙击枪瞄准着老虎。 而周程这边，因为与平常无异，就变得疏忽了。前一天他没有跟苏青砚一起去酒，而是回到了自己家，并且一直没有再出门。可到了今天应该出发上班的时间，周程却依旧没有出现。保镖犯起了嘀咕，让物业去敲门，也是无人回应，他们只能强行破门。 结果被满屋的狼藉惊的手足无措，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他是去找苏青砚了，但联系过何助后，才不得不承认，真的把人盯丢了。 何助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去惊动苏崇霖，就派人去查小区里和周边的监控。 正部署任务时，苏青砚拉开了门。 “你找周程做什么？” 苏青砚面色惨白，微微弓着身子，手扶在门把手上问何助。 他挂断电话后，并没有继续睡觉，脑子里像开火车一样隆隆作响，何助那不同寻常的语气让他渐渐回神，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想着他找周程做什么，又隐约听到何助在走廊里一直语气急躁的打着电话，就挣扎着坐了起来。 可一起身，眩晕的感觉就向自己袭来，胃里那火烧火燎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是因为头晕还是因为胃痛，苏青砚刚站起来就一阵阵的想吐，缓了几分钟，才艰难的走到了门边。 “小苏总……”何助面色尴尬，现在还没有定论，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苏青砚。 “在给谁打电话？”苏青砚走到走廊里，靠在了墙上。 “小苏总，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周医生了。”何助快速做了定夺，把实情告诉给了苏青砚。 “联系不上？你找他做什么？”苏青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还没等到回答，何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快速按了接听，苏青砚却把手机夺了过来，点开了免提。 “何助，监控有进展了，在凌晨1点57的时候，周程被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架着离开了小区，因为他们事先弄坏了电梯里和小区内的大部分监控，只在一个药店的私人监控里发现了几秒的画面。” “周程？被绑架了？”苏青砚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更加苍白。 “知道了，继续查周边监控。”何助挂断电话，表情复杂的看着苏青砚。 “周程为什么被绑架？谁绑的他？”苏青砚勉强稳住身形，咬着牙问何助。 “目前还不清楚。”何助如实回答。 “是苏董那边又出现什么新情况了吗？他现在在哪？”苏青砚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苏董一直是单线联系我，我不清楚他的情况。” 苏青砚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崇霖的电话，可却始终无人接听。 “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他找出来。” 苏青砚此时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放不开手，放不下他。 “小苏总，你去哪？”何助见苏青砚攥着拳头快步离开了，立刻跟上了他。 “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自量力去动苏家的人。” 苏青砚现在也顾不上头晕胃痛了，气势汹汹的直奔警局。 第130章 厝火积薪 周程从静湖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望了许久天花板。 他拿着手机解锁锁屏好多次，却始终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消息。 最后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的点开苏青砚的微信头像，生怕自己手抖触碰到拍一拍，然后开始刷新着他的朋友圈。 可苏青砚的朋友圈却始终没有更新，最近的一条还是自己喝醉后用他手机发的那一段煮面的视频。 周程后悔的情绪越来越浓烈，分开后才发觉苏青砚已经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中，自己也无法坦然的面对“分手”的事实。 犹豫再三，他决定曲线救国，给陆泽这个好大儿发了条信息。 -干什么呢？ 点击发送后周程心脏狂跳，忐忑的期待着。 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最后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又被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吵的心烦意乱，就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点击了播放，随即音乐声充斥进了思绪纷乱的脑子里。 因为前一天几乎没有睡觉，不知不觉间周程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是因为手机一直没有充电，电量耗尽，音乐声停止了。 他摘下耳机，把充电线插到了手机上，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多了。 凌乱的，不受控制的生活，他真的太厌恶了。 周程终于下定了决心，明天一早就去找苏青砚谈一谈。 做好决定后，一直压在胸口上的那块石头终于松了松，周程准备先去洗个澡，然后再继续睡觉。 还没走出卧室，玄关处就传来了声响。 苏青砚来了？ 周程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这个想法，快速拉开卧室的门，满心欢喜的走向玄关。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两个戴着口罩的高大男人手持武器站在门口。 周程停住脚步，抄起了挂在墙上的滑雪板。 两个男人没想到这个时间周程还没有睡觉，他们对视一眼后，就直接冲了上去。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每一次攻击都带有凌厉的风声和强劲的力道。 周程奋力抵挡，虽然他身手不错，但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攻击总是被对方化解。 正当他捉襟见肘时，其中一人突然一个侧踢，将他踹倒在地。周程还没来得及起身，另一人便迅速扑上去，用膝盖狠狠地顶住了他的腹部。周程被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踢的呻吟出声，脱力的挣扎着。 那两人却毫不留情的继续攻击着，他们的拳脚如同重锤般砸在周程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周程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和汗水，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最后对方对着周程的下巴重重挥了一拳，他就晕了过去。 两人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周程，他们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把周程架了起来。 “抓他能跟东家交差吗？” “姓苏的被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时间也来不及了，抓他总比没抓强，而且我们不是已经抓到那位了吗？” 两人顺着事先安排好的路线架着周程向外走，小区外一个监控死角停着一辆等候多时的面包车，司机见他们得手后，就启动了车子，两人把周程扔进车里后，拿出绳子把他牢牢绑了起来，又在他头上罩了个黑色的头套。 “怎么这么久？”司机小心避开摄像头，边开车边问他们。 “谁能想到这个时间他还没睡？但也没什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周程。 “你们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东家说要活口，他这个样子，能坚持到目的地吗？” “放心，我们有分寸。” 车子向着郊区飞也似的行驶着，很快就驶出了岷城，然后继续向东开去。 周程被揍的不轻，缓了好久才慢慢恢复意识，然后身上的伤痛就一齐向他袭来。 他抿起嘴唇忍着没出声，小心翼翼的挣了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发现根本就是徒劳后，就没有再继续动作。 车子里没有人说话，两个打手在轮流睡觉，司机为了提神一直放着广播，车内都是烟草的味道。 周程的头被蒙着，不清楚车内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家怎么说的？”司机开口问道。 “大发雷霆，他现在对姓苏的恨的牙痒痒，让我们继续去抓他的宝贝儿子。” 周程听到他们的对话，心脏像是被攫住了一样，停跳了好几拍。 “这买卖不划算。”司机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他们抓了周程，就已经打草惊蛇了，苏家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苏青砚藏起来，然后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们。 车厢内又沉默了下来，空气变得愈发窒息与压抑。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其中一个打手粗暴的掀开周程的面罩，扇了他一耳光。 “起来！” 周程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还在车里，外面的天空是鱼肚白色。 “自己走！”打手又拉下了他的面罩。 周程摸索到了车窗，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跟着打手下车，被他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跟你作伴的来了。” 打手猛推了周程一把，然后重新给牢笼落了锁。 周程听他的语气，推测这里应该还有个人，他警惕的靠着铁栏杆站着，并没有向前走。 \"你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周程在脑子中迅速检索起来，找到答案后，他竟然非常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你惹谁了被抓来的？” 这时对方又开了口，这让周程不得已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能走吗？帮我把面罩摘了。”周程无奈的说。 他现在只想快点脱险，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毕竟没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 迟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链摩擦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手被绑着，够不到。” 周程听到后叹了口气，微微蹲下了身子，对方尝试了好几次后，才终于拿开了面罩。 “周程？！” 姜星曜一眼就认出了一脸血污的周程。 周程看了一眼姜星曜就移开了目光。 史上最狼狈修罗场。 第131章 同处囹圄 姜星曜那晚在酒里狠狠教训了苏青砚后，并没有觉得多解气，倒是觉得自己被疯狗咬了一口，晦气的要命，脸上被打的那一拳也一直火辣辣的胀痛着。 被苏青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脸，让他很没面子，虽然立刻就还击了回去，但心里仍觉得不爽。 第二天下午，做什么都不称心的姜星曜决定去找乖巧听话的苑未散散心，可苑未最近在拍戏，影棚搭在了郊区的山里，开车过去也得花费些时间。 姜星曜跟司机说了地点后，就放平座椅开始补觉。 因为脸颊一直在隐隐作痛，平时矜贵的少爷哪受得了这种苦，昨天大半夜的叫来医生，外敷内服打针吃药，折腾到后半夜才觉得稍稍好了点，也就没有好好休息上。 姜星曜在车子里躺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要进山时，道路变得崎岖起来，车子摇晃的厉害，司机虽然很小心的行驶，但还是晃醒了姜星曜。 “这什么鬼地方。” 姜星曜直起座椅，看着窗外。 一条狭窄的柏油路，路面上坑坑洼洼，看不见一个人影，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一直“咕咕咕”的叫着，声音很是凄凉。 “因为粉丝和代拍都太多了，为了防被拍，才把片场选在了山里。”司机简单解释道。 姜星曜始终不理解，追星为什么会追到这种程度。当然，这里也包括姜之和她的朋友虞安。姜之为了帮朋友追星，竟然会对自己开口，自己这个小叔终于没白当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需要个感情寄托？ 姜星曜思绪飘的有点远，突然被一阵猛烈的颠簸拉了回来。 “姜少，好像是爆胎了，我下去看看。” 司机说着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姜星曜“嗯”了一声，没再继续管他，拿出手机翻看苑未给自己发的消息。 -姜少，午餐已经收到了，导演特意让我谢谢您~【小兔亲亲】 -姜少，你什么时候到？我一会儿还有场戏。 -进山的路不好走，你让司机慢点开，注意安全~【爱心发射】 舒心。 姜星曜嘴角稍稍翘了翘，可这个笑容刚泛起涟漪，车子又剧烈的抖动起来。 而这次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爆胎了。 司机呻吟几声后就没了声音，姜星曜放下手机向车窗外看去。 几个蒙面黑衣人也隔着窗子看着他。 姜星曜顿时汗毛炸起，把车子落了锁。 可这根本无法抵抗这群歹徒。 他们用铁棍直接把车窗敲烂，冲进来后就按住了无处躲藏的姜星曜。 “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姜星曜没料到自己竟在这荒山野岭遇到打劫的了。 “姜少，我们不要钱，委屈你到我们那儿坐坐。” 歹徒动作麻利的绑住了姜星曜，又用胶带把他的嘴巴粘上，最后给他套了个头套，就扭送到了自己的面包车上。 姜星曜欲哭无泪，看来他们不是为了钱，就是冲自己来的。 不会是苏青砚派来的人？ 被揍了一顿就搞绑架？ 没必要？ 姜星曜一肚子的疑问，但嘴巴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 车子行驶了好久，久到姜星曜觉得至少过了10多个小时，长时间一个姿势，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已经从酸痛到麻木再到现在没什么知觉了。 隐约中他闻到了海边特有的潮湿鲜咸的味道。 姜星曜被客客气气的请下车，进了几道门后，才被摘下了头套。 “姜少，委屈你在这儿歇歇。” 姜星曜被关在了一个被铁栏杆围起来的房间里，四面都没有窗子，房间里的地上铺了半张薄薄的床单，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嘴巴上的胶带、绑着手的绳子和脚上的铁链依旧没被卸下，呜呜咽咽的想说什么，用肩膀狠撞了几下栏杆。 可对方却没再管他，锁好门后就转身离开了。 姜星曜自己鼓捣了好半天，才把胶带弄掉，对着门怒骂了几分钟，但仍无人回应。 他气急败坏的坐了下来，嘴唇干裂，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因为没有窗子，他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饿晕了，还是困倦的要睡觉了。 浑浑噩噩的不清楚又过了多久，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几个脚步声，随后门就被打开了。 “跟你作伴的来了。” 姜星曜见一个带着头套被绑起来的人被推了进来，沉重的锁随即重新锁上，绑匪快速离开了。 \"你是谁？\"姜星曜疑惑又戒备的问道。 可对方没有回答，也警惕的靠在栏杆上站着。 “你惹谁了被抓来的？”姜星曜慢慢起身，这阵仗不像是苏青砚能弄出来的。 “你能走吗？帮我把面罩摘了。”对方语气无奈。 姜星曜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当他费力的把对方头套摘下来后，看清了那张脸后，更加吃惊了。 “周程？！” 怎么会是他？苏青砚再有毛病也不会把周程打一顿抓来跟自己关一起…… “你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姜星曜看到他身上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周程脑子飞快转动着。 苏崇霖和姜岳行最近一直在合作，结合在车上听到的那些歹徒说的话，应该是他们惹到了哪个势力，现在对方在打击报复，自己才会被抓到，跟姜星曜关在了一起。 但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能随便开口。 气氛很是尴尬。 这屋子并不算大，两人一人一角，成对角线样坐了下来，互相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此时姜星曜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响亮。 周程转过头，就当没听见。 但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早晚会化脓感染。 “我们可以试试，把手上的绳子解开。”最后还是周程忍不住先开了口。 两个大活人怎么能在这里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第132章 韬光养晦 市公安局。 苏青砚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整面墙的监控视频，看得他头昏脑胀，眼睛酸痛。 因为苏家的关系，张局长亲自接待，安抚着焦躁的苏青砚。 “青砚，你不用一直盯着看，我们有专门的技术人员。” 张局递给苏青砚一杯茶水。 苏青砚揉了揉眼睛，重重坐回到了椅子上，可马上就被硬邦邦的椅子硌的屁股疼。 “你们的技术人员有进展吗？这么久都查到什么了？” 苏青砚语气不善的反问。 “痕检科刚出了数据，已经确定了嫌疑人特征与大致行动方向。” “找到人了吗？” 苏青砚非常不喜欢他们这种模模糊糊的回答方式，没找到就是没找到，绕着弯儿说话真没意思。 “张局，手机里的信息已经采集完毕了。” 一个警员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证物袋。 苏青砚刚才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周程的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地板上血迹斑斑，之前被自己撞坏的滑雪板也彻底断成了两截。 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他心如刀绞。 自己扇他一巴掌都后悔了好几天，被人打成这样，简直…… 苏青砚刚要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口，警员递过来一双鞋套，让他穿上。 苏青砚穿上鞋套后才被同意进门。 警员们都在紧张忙碌的取证，当他看到一个警员把周程的手机装进了袋子里时，想过去拿，结果被拒绝了。 警员见他那愤怒又悲伤的表情，连忙对他保证，采集好信息后第一时间就还给他。 现在苏青砚终于拿到了周程的手机。 手机沉甸甸的躺在手掌中，好像有千斤重。 他们两个确定关系后，苏青砚就在周程手机里加上了自己的面容解锁，周程说自己的手机随便他怎么翻都行，但苏青砚一次都没有私自翻看过。 今天是第一次。 他手指发抖的点开了通话记录。 最后一通是今天上午何助打给他的，无人接听。 他又点进了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普外二病房，之后是肝病实验室，然后才是自己。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在微信上说话了。 苏青砚向下翻看，谷逸在今天早上给他发了微信，大致意思是自己昨天说的话有些重了，但他状态的确不好，等调整好了就快点回实验室，这个课题还挺需要他的。 周程在实验室出差错了？是因为自己吗？ 苏青砚又急又气，继续向下看着。 周程在昨天晚上竟然给陆泽发了条消息…… 苏青砚怒不可遏的拨通了陆泽的电话。 “喂……” 响了好久，陆泽才迷迷糊糊的接听。 “周程昨天晚上给你发的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啊？” 陆泽根本没有听懂。 “别睡了！周程被人绑架了！被绑架前就给你发过信息！”苏青砚现在十分想给陆泽几拳，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你等一下。”陆泽从床上坐了起来，确认似的重新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又看了看时间。 “你刚才说，周程被绑架了？”陆泽重复的问道。 “我在市局，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苏青砚说完后挂断了电话，重新坐回到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闭了一会儿布满血丝的眼睛，压了压自己的怒气，他就又重整旗鼓的站了起来。 “张局，你们分析他会去哪儿？” 张局见他终于不吃枪药了，就带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他们的路线很谨慎，但也被拍到了些蛛丝马迹，人我们肯定能找到，放心。” 张局说完又从柜子里拿出些巧克力和压缩饼干。 “你脸色太差了，吃点东西。” 被他这么一提醒，苏青砚这才又感觉到那已经翻江倒海胀痛的胃，用手掌用力按了按。 陆泽破天荒的没有磨蹭，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市局。 “青砚，你没诓我？” 陆泽赶到时，见苏青砚一改往日的风度翩翩，甚至有些邋遢，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复他？”苏青砚眼底越来越红，心脏又开始毫无节律的跳动起来。 “我……我喝多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泽觉得自己真冤，陪苏青砚喝酒倒成罪过了。 “张局，你来看一下周程的行动轨迹吗？有初步结果了。” 苏青砚立刻跟在张局的身后来到了刑侦支队。 陆泽皱着眉头跟着他们走在最后。 “周程昨日早7时从家里出发去往岷城医科大学，7时49分到达，12时56分从肝病实验室离开，14时16分抵达静湖地下停车场，停留1小时01分后离开，15时58分回到家中，至今日凌晨1时57分，与两名嫌疑人离开小区，最后一次发现目标车辆是于4时14分，在岷城与东澜的交界处。分析目标车辆轨迹，他们的目的地可能是东澜港口，或是荆云国际机场。但机场可能性不大，毕竟要通过重重安检。” “他们要出境？”苏青砚敏锐的察觉到。 不是绑架吗？难道不是简单的花钱赎人？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你们接到绑匪的电话了？”苏青砚接着问道。 张局面不改色，但警员却面露难色。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苏青砚狠拍了下桌子。 “青砚，镇定。”张局向他走了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怎么镇定？周程现在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镇定？！” 苏青砚挣开了张局，喘着粗气向外走，但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他扶着门框，转身问张局。 “是不是我爸跟你联系了？” 张局沉默不语。 “他们想从海路出境，你们把港口封闭不就好了？” 张局继续沉默，腹诽着这也就是苏家少爷敢说出这样的话。 “青砚。”陆泽叫了一声苏青砚就走了过去。 张局松了口气，还好有个正常人能劝劝苏少爷，他得有多大的权力才能做到封闭港口？ “青砚，封闭港口吗？我可能有办法。”陆泽拉着苏青砚的胳膊说。 第133章 进退维谷 阴冷潮湿的海边仓库，一张简易桌上随意放着几盒已经凉透的盒饭。 “老大，这地方关他们一天还可以，时间久了不稳妥？”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对着对面被称作“老大”的络腮胡说。 “计划有变，那艘货轮不能按时出港，我们也没办法。”络腮胡打开了一个饭盒。 “姜家的那个能撑得住吗？”刀疤男拧开一瓶水仰头干了。 “他是三岁孩子吗？有什么撑不住的？”另一个光头男人啐了一口。 “今天早上你们回来时，我还奇怪怎么把姓苏的儿子打成那个样子，原来不是他啊，绑来的这人行吗？”刀疤男又拧开了一瓶水递给了络腮胡。 “这男的是苏青砚的姘头，苏青砚那边一直没机会下手，只能抓他了。”光头解释过后，就走向了仓库大门。 门外有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男人正在巡逻，见光头过来，拾起块石头扔了过去，嘲笑的对他说： “可算舍得出来了？仓库里有几个美女啊？” 光头躲开了石块，对着黄毛踹了一脚。 “一个大胡子美女，一个刀疤脸美女。” 黄毛讥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回到仓库里休息了。 可他一回去，就被告知了还要在这等上一两天的消息。 黄毛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把难以下咽的盒饭扔回到了桌子上，不耐烦的说： “这买卖太不划算了。” “之前说好把‘货’运上邮轮就完成交易，怎么现在还砸手里了。”刀疤脸也来了情绪。 按照原计划，他们今天中午就能把人送上货轮，等货轮一出发，尾款就会打到账户上。 “姜家和苏家还真是一手遮天。”络腮胡冷哼一声。 当初接下这单子时，就知道是铤而走险，但过程意外的也还算顺利，只是没想到临门一脚了，出了差错。 “加强警戒，我去看看他们两个在搞什么花样。” 络腮胡说完就走向了牢房。 周程和姜星曜非常不默契的鼓捣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周程实在无法忍受姜星曜那比脚还迟钝的双手，开始研究怎么换个方法弄开绳子。 “你不看着绳子就不会解是吗？” 周程忍无可忍的向前走了一步离开了姜星曜，跟他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已经让自己周身不适了。 “不会，你会你解啊。”姜星曜也没好气的回道。 他已经饥寒交迫的在这鬼地方待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在柔软的大床上打几个滚。 “你觉得我这手能动吗？”周程背对着姜星曜让他看自己的手。 姜星曜这才发现，那双原本干净有力的手，现在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左手腕更是呈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姜星曜皱了下眉，这看上去可够疼的，但是他怎么一直没有说？可真能忍…… 两人又沉默的僵持了一会儿后，姜星曜首先妥协了，他语气居高临下的说： “你过来，我再试试。” 周程这次却没有搭理他，他已经找到了一块还算锋利的石头，只不过那石头在铁栅栏的外面，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他坐到地上，把腿顺着栏杆伸了出去，大幅度的动作扯到了身上好几处伤口，但他仍咬牙忍着没有停下。 姜星曜在另一边暗自给他加油，却没有过去帮忙。 经过一番折腾，周程终于拿到了那块石头，握在右手里摩擦着绳子。 过了好一会儿，周程的动作慢了下来，手也逐渐脱力，石头都掉了好几次。 姜星曜这才凑过去帮忙。 其实除了身上的绳子和脚链，他根本不像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全身看不到一处伤。 看来绑匪对姜家二少爷还是很手下留情的。 有了姜星曜的帮忙，绳子很快被割断了，周程被松绑后，这才能稍稍活动一下受伤的左手。 “你先把我松开，再研究你的手。”姜星曜见周程迟迟不动作，有些不悦的说。 周程也懒得与他计较，快速给他解绑后，重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 “你这手没事？不能断了？”姜星曜看了一眼周程的手就移开了目光，觉得看多了自己手腕也疼了起来。 周程已经给自己完成了诊断，典型的lles骨折。 姜星曜本来不想去关注周程在做什么，可当他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咔嚓”声后，还是把目光投了过去，然后就大跌眼镜的问道： “你干什么呢？！” “手法复位。” 周程没有多说，但原本畸形的左手腕关节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 姜星曜汗毛竖起，心道这人可不能惹，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他们的双手得到解放后，就开始分头寻找可以逃出去的角落。 因为这地方是临时搭建的，不完善的地方有很多，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处松动的栏杆，合力把栏杆推开些距离，缝隙勉强能通过一个人。 姜星曜先挤了出去，轮到周程时，他的鞋却卡在了缝隙里。 周程想挣脱开，但空间实在是太小了，自己的脚踝也受了伤，根本用不上气力，可他又不想去求姜星曜，又开始原地想办法。 姜星曜见他迟迟没出来，这才回身去看，然后一脸无语的问他： “你是哑巴吗？” 姜星曜说完就走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的腿拽了出来。 周程抿起嘴唇，依旧没有开口。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出这个临时“牢房”后，才发现这里就是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很大，被隔成了几个不同的隔间，离大门最近的那个房间里隐约能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周程走在面前，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房间，不停寻找能藏身的掩体。 姜星曜虽然没真刀实枪的经历过这种事，但十几岁的时候总跟着姜岳行和万林去玩真人cs，为了不挨打，被迫掌握了各种技巧。 两人很快就移动到了大门口，周程首先出去，但刚探出头，就发现了守在外面的金毛，又立刻退了回来，用眼神示意姜星曜外面有人。 现在两人的处境进退维谷。 第134章 朝不保夕 短暂的眼神的交流后，两人立刻分工明确，姜星曜盯着仓库内，周程则等着外面放哨的人走远。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机会，黄毛蹲下来找石头，然后对着不远处的树顶上打鸟窝。 周程和姜星曜算是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钻进了仓库旁边的树林里。 “等我摇人轰了他们。”姜星曜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松，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周程则没像他那么快放松警惕，他观察着地形，研究起接下来的逃跑路线。 这个废弃的仓库人烟罕至，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更是看不到一条柏油马路。 姜星曜脚上绑着铁链，周程又是伤痕累累，两人逃跑的速度非常缓慢。 他们只敢在树林的掩护下行走，四周丛生的杂草与岩石让更是延缓了他们本就很慢的速度。 走了一会儿，姜星曜就开始开口骂娘了。他现在口干舌燥又饿又累，还没办法与外面联系，只能惨兮兮的靠自己的双腿走路，姜家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周程觉得他嘴不闲着就还是不累，被他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开口道： “闭嘴。” 姜星曜觉得自己真是跟苏家犯冲，跟苏青砚沾边的人都让人匪夷所思无法理解，说话也都跟吃了枪药一样。 “你能不能跟苏青砚学点好？”他白了周程一眼。 “轮不到你说他。” 周程非常想停下来好好教育教育姜星曜，可他们在逃命，理智阻止了他做这种事。 “上床上出真感情了？”姜星曜嗤笑了一声。 周程咬紧后槽牙，控制不住的攥起拳头。 可随即左手腕就传来了剧痛，这剧烈的疼痛也让他的理智回笼。 先逃出去，剩下的秋后算账。 可他们没走多久，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声刺破耳膜的枪响。 姜星曜骂了句脏话，刚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 周程没料到绑匪这么快就发现他们逃了出来，可这周围实在没什么藏身的地方，只能加快脚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在树林深处有个废弃的房子，房屋上的木板已经破败腐烂，周程闪身躲到了屋子后面。 姜星曜则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顺着树干爬了上去，隐藏在了树冠里。 嘈杂的脚步声和咒骂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周程藏身的房子。 “老大，前面有个房子，我过去看看。” 因为黄毛的疏忽，才导致他们逃走，现在他自告奋勇的走在了最前面。 黄毛手中提着个铁棍，走进了这个破败不堪的房子里。 房子里的窗子几乎都破碎掉了，门板更是摇摇欲坠。黄毛见后门处隐约显露出一块衣角，就冷笑着走了过去。 “小老鼠快藏好自己的尾巴，大猫咪来了。” 他说着猛的推开门，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他的脚下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根绷直的绳索，像绊马索一样，让他失去了平衡，向前摔了出去。 地上满是竖着固定摆放的玻璃碎片，瞬间扎满了黄毛的脸和上半身。 周程趁此机会，快速从门后出来，手中握着如刀尖般锋利的玻璃碎片，直接刺进了黄毛的脖子。 黄毛虽然反应迅速的去闪躲，但还是被玻璃扎到，他赶快用手去捂住脖子，如果此时碎片被周程拔出来，肯定会鲜血迸溅。 周程在黄毛躲避的空档，夺过了他手中的铁棍，重重的向他的上腹部挥去。 周程在向他的颈动脉上捅玻璃时，就已经抱着放手一搏的决心，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容不得他多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房子外的其他三个人听到搏斗的声音，马上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让人震惊的画面。 扭打着的两人身上都溅满了鲜血，血一直顺着黄毛的脖子汨汨流出，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大滩，把地面染的鲜红。 光头冲过去拉开了周程，拳头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程本就是强弩之末，脱力的举起胳膊护着自己的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激怒了绑匪，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始走马灯了？ 刀疤脸则飞速在黄毛身边蹲了下来，检查着他的伤口。 “姓姜的呢？”络腮胡站在周程身边，用鞋尖抬起了他的下巴。 周程缄口不言。 “才把你们关在一起多久？就已经攀上姜家少爷了？怎么？有一个苏家少爷还不够？”光头鄙夷的说。 周程没有去在意他的嘲讽，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死到临头”，自己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对于这些绑匪来说，简直如同蝼蚁一般，随时都会被他们碾死。 他觉得自己真挺失败的，前段时间跟家里不欢而散，年都没让父母过好。对苏青砚……还赌气说了那么伤人的话，现在想解释也没机会了。实验室里又给谷逸留下了那么大的烂摊子。对了，还有几个规培生的出科评语没写呢…… 未完成的事太多了，不能再想了。 周程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心里被这些事装的满满的，竟然不觉得有多疼了。 几个绑匪泄愤的毒打了周程一顿后，就开始继续寻找姜星曜，因为黄毛伤的不轻，他们决定按照原计划把他们送上货轮，速战速决，船开不开的事他们就不管了。 这片树林并不是很大，能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姜星曜也没能幸免，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越狱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绑匪把姜星曜和周程背靠着背绑了起来，一起扔到了车后座里。 黄毛的运气爆表，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碰到颈动脉，但简单包扎后也没能立刻止血，正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副驾上。 车子极速驶向了不远处的码头。 虽然姜星曜背对着周程，但鼻腔里依旧充斥着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甚至都能感觉到生命力正一点点的从他身上流逝。 他用肩膀稍稍撞了下周程，怕他已经晕过去了。 周程轻哼了一声。 “苦头还没吃够吗？” 光头见他俩又开始小动作，刚才的怒气还没散，就又被拱了起来，顺手抄起腰间的枪，对着周程的头砸了过去。 第135章 整装待发 港口的一个码头搬运工接到了绑匪的通知，早早就把拖车开到了他们车子的必经之路。 光头与刀疤脸押送着姜星曜和周程进了集装箱，又扔进去了一包压缩饼干和两瓶水。 “你们不是能耐吗？自己解开。” 光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给人质松绑，黄毛现在生死未卜，他都恨不得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绑匪应该是顾及姜星曜好歹是姜家二少，没怎么对他动粗，而对周程就不一样了，没在姜星曜身上撒出的气都变本加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集装箱顺利运送到货轮上后，络腮胡给东家发了任务完成的消息。 果不其然，对方要求货轮顺利出发，才能结尾款。 “有台风要来了，所有船都停止出港了。” 接应的船员嘴里嚼着槟榔，边数钱边含糊的说。 “少唬人，你说这天气会有台风？” 刀疤脸从小在海边长大，有没有台风他最清楚。 “老板，上面说有就有嘛，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嘛。”船员数好钱后嘿嘿笑着对他们说。 正当他们准备走出船舱时，货轮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船员请注意，请立刻关闭舱门，接受检查。所有船员请注意，请立刻关闭舱门，接受检查。” “这什么情况？”光头疑惑的问船员。 “例行检查？”船员也摸不着头脑。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时，几个舱门都相继关闭了。 船员拿出手机开始联络其他的船员，结果发现不止是他们这艘货轮，港口所有船只都要求配合相关部门检查，全部封锁了。 船员这时才慌了起来。 难到事情败露了？ 几个绑匪也犯起了嘀咕，这种事情以前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情况能让整个港口都关闭？就算姜家和苏家再有钱，也不可能有这种本事的。 “我上去看看怎么了。”船员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实在太危险，就借故想要离开。 络腮胡点点头没说什么，但就在船员转身离开时，他对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立刻会意，一个手刀就击晕了船员。 “老大，这小子太鬼，留着是个祸患，你看？”光头目露凶光。 络腮胡轻轻点了下头，光头正合他意。现在形势严峻，他们被困在了船上，如果东窗事发，与其留着个定时炸弹，不如现在就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岷城，市公安局。 陆泽直接在刑侦支队拨通了陆晋燊的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跟他讲了一遍后，就开始求他把东澜港口暂时关闭，协助警方搜寻人质。 张局一脸疑惑的小声问苏青砚，这小老外的爸爸是何方神圣。 苏青砚也不解的摇头。 不一会儿陆泽就挂断了电话，对苏青砚说东澜的警方已经前往港口准备搜查了。 “你……你爸爸到底是谁？”苏青砚见陆泽这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但还是要确定一下，毕竟以他的脑回路，说不准能做出什么事。 “我爸爸不是你吗？”陆泽第一次帮到了苏青砚，心情大好，笑着回道。 “别闹……”苏青砚此时可没心情跟他胡闹。 陆泽低声说了个名字，站在他旁边的张局也听到了，立即身子站的笔直，就差条件反射的敬礼了。 “你……你可……真深藏不露啊……” 苏青砚一直以为陆泽跟自己的家世差不多，毕竟能跟他一起读高中和大学，家里肯定非富即贵，只不过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一直不受家里待见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陆泽的家世，已经不能用“显赫”来形容了，已经直接晋级到“不可言说”的位置了。 但现在形势紧急，他也没空仔细想这些，催促着张局快点出发去东澜。 “青砚，跨省执法需要审批……”张局很无奈，吐槽着这些公子哥儿怎么总是异想天开。 “那我再给老陆打个电话。”陆泽说着又拿出了手机。 可还没等他拨通电话，张局的手机就响了。 “齐厅长，您说。” 张局看到来电姓名，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顶头上司来电话，换谁都心里发颤。 “好的，厅长，明白，知道了，好的。” 张局挂断电话后，立即通知各部门，即刻出发前往东澜解救人质。 “关键时刻老陆还是挺给力的。”陆泽看着训练有素的警员们说。 “走，别站着了。” 苏青砚心急如焚，想立刻飞到周程的身边。 整个警局迅速行动了起来，人员集结完毕后车队就出发了。 而苏青砚却没有跟着车队一起走，他和陆泽一同登上了市局的楼顶。 “陆泽，等这事结了我再找你算账。” “爸爸！我可是在帮你！你不能过河拆桥！”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爸爸能耐。” 苏青砚向远处眺望，心里一直催促着直升机快点来。 他心里那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周程为什么会被绑架？已经快失踪12个小时了，他会不会受折磨？为什么绑匪一直没有联系他？他们绑周程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真的跟苏崇霖那边有关系。 直升机轰鸣而至，打断了苏青砚的思绪。 陆晋燊已经部署好了东澜港口的警力，他们也没必要一直跟着岷城的警方，现在他只希望东澜那边能快点找到周程，自己一落地就能看到全须全尾的周程。 陆泽首先跳上了直升机，轮到苏青砚时，他却脚步虚浮的绊了一下。 陆泽赶快伸手去扶他。 “你小心点，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 陆泽的生活理念是，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也得先填饱肚子，死也不能变成饿死鬼。 “去码头整点薯条”是他的人生哲学。 现在真的要去码头了。 可苏青砚现在实在没心情吃东西，刚才在张局那喝了几口茶都让他胃胀的直恶心了，如在再吃东西会直接让他吐出来。 在座位上坐稳后，他又开始睹物思人。前不久他们就是坐着这架直升机去山里玩，当时他还不理解周程为什么一直紧张兮兮，现在终于懂了，在不能确保对方百分百安全时，心里是有多么忐忑。 第136章 千钧一发 东澜码头。 “邢队，港内停靠的船只实在太多了，一艘艘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警员部署完任务后用对讲机向邢凯汇报。 “增援马上就到，重点搜查出境船只，特别关注途经东南亚的货轮。” “收到。” 东澜市公安局几乎全员出动，岷城的增援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从一开始接到命令就已经明白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绑架事件，涉及到的人物与背后的事件非同小可。 “邢队，距东澜港口10公里处的废弃仓库里，发现了囚禁与生活痕迹，约3公里外的树林里也发现了打斗痕迹与大量血迹，初步分析人质曾自救逃脱，但被嫌疑人重新抓获。根据现场脚印与车轮痕迹的分析，四名嫌疑人挟持两名人质驱车行驶进东澜港口，目前正调取港口监控。生物样本已送检，正与资料库对比中。” 东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邢凯听到警员的汇报后点了点头，上面突然下达的任务不容小觑，他丝毫不敢疏忽，还好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线索，找到人质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只希望绑匪不要做出破釜沉舟的事。 警方通过监控视频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船只，正是一艘从东澜港出发，经由马六甲海峡，途经东南亚各国，最后抵达鹿特丹港的a级货轮。 这艘货轮马上被警方封锁，开始逐个排查每个货舱，但由于货轮巨大，已经装载了上万个集装箱，相应花费的时间也会非常久。 还好有警犬的帮忙。 在搜查到那个废弃仓库后，几只警犬就被带进去做了嗅源提取，现在它们也开始协助现场勘查。 “老大，外面情况不对。”刀疤脸出去观察了一会儿后，神色紧张的向络腮胡汇报。 “条子来了？” 络腮胡没料到这次警方会行动神速，以往他们都会打个等待跨省调查的时间差。 刀疤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整个港口的船都被控制了，外面在逐个搜查，早晚会查到我们这艘。” “妈的，跟他们拼了。”光头依旧火气十足，他不像刀疤脸还尚存些理智，他只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硬拼肯定逃不掉。”刀疤脸拦住了他。 “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筹码。”络腮胡对着身后如小山般的集装箱摆了摆头。 直升机在东澜港口的空地上平稳落地，苏青砚率先跳了下来，由警员带领着快步走向了邢凯。 “邢队，这位是其中一名人质的家属。” “你好，刑侦支队邢凯，张局已经跟我大致说了情况。”邢凯向苏青砚伸出了手。 能在岷城做到声名显赫的家族，全国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邢凯对苏家也有所耳闻，但他对这些世家并没有多大好感。 “找到人了吗？”苏青砚匆忙问道。 “已经确定了绑匪藏匿的船只，现在正逐一排查货舱。”邢凯说着向邮轮快步走去。 这个消息对苏青砚来说喜忧参半，他立刻跟上了邢凯的步伐。 “苏先生，你不方便跟着我们行动。”邢凯对旁边的警员使眼色。 警员马上拦住了苏青砚。 “你让开，我要过去。”苏青砚语气烦躁，用手臂挡开了警员。 警员没想到苏青砚会反抗，没有防备，差点儿被他推倒。 “小心小心。” 陆泽眼疾手快扶住了警员，额角渗出了冷汗。心里嘀咕着苏青砚这脾气怎么永远也不懂得收一收，这又不是岷城……怎么还这么肆意妄为。 邢凯看苏青砚这架势，额头青筋暴起，他最厌恶这些颐指气使无视规矩的富家公子。 “队长，我们肯定不会妨碍你们工作，我们就跟在后面，绝对遵守纪律。” 陆泽边说边把苏青砚拉到自己身后。 “上了船不许发出任何声音。”邢凯咬着牙从唇边挤出了一句话。 苏青砚心跳如擂鼓，他也明白这种情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会拖后腿，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在后方等着结果。 “哥们儿，刚才对不住了。”苏青砚跟上了那个刚刚差点被自己推倒的警员。 那警员面无表情的摇了下头。 苏青砚接着又小跑到邢凯身边。 “邢队，有两个人质？” “嗯。”邢凯简单回道。 苏青砚随即转向陆泽，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陆泽表情迷茫的摇头。 “邢队，另一个人质是谁，能告诉我吗？” 苏青砚在外面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无可奉告。” 邢凯能带两个无关人员到现场已经是最后底线了，关键时刻多说一句话都可能会节外生枝。 苏青砚被怼的闭上了嘴，他攥着拳头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前进。 陆泽见苏青砚这样，暗自觉得他这么做真不值当，到底什么样的感情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然后他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不为别的，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前一天还激情开麦怒骂周程，现在他竟然两极反转，情比金坚。 集装箱里空间狭小，空气流动缓慢，周程一直靠着一侧木板支撑着身体，姜星曜则鼓捣着绑在手上的绳子。 因为两个人被绑在了一起，姜星曜每个动作周程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也有一点好处，疼痛的刺激不至于让周程直接晕过去。 姜星曜心里想着周程伤的这么重，不会死在这儿？自己跟尸体绑在一起，那画面…… 大概是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到了，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竟然挣开了绳索。 松绑后他直奔那两瓶水，心急火燎的拧开一瓶，一口气喝个精光。 “你喝水吗？” 姜星曜想到之前在树林里，周程在那种危急关头也没有出卖自己，就良心发现的把水递给了他。 周程摇了摇头，没去接。 姜星曜又吃了两块饼干，稍微恢复了些体力，才意识到周程还被绑着，就去给他解绳子。 封闭的集装箱大门“砰”的一声被拉开，三个绑匪重新站到了门口。 第137章 命悬一线 “邢队，发现目标。” 邢凯的耳机里传来一段简单明了的报告声。 邢凯对着身后的警员们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加快步伐改变了路线。 “找到了？”苏青砚连忙去问。 但这时却没有人回应他。 陆泽觉得苏青砚确实关心则乱了，又一次拦下了他。 “我们跟着他们就好了，你别急。” 苏青砚怎么可能不急，他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紧张期待又带着些许恐惧，胃里再一次开始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一次次把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一起进入到了船舱内。 先行到达的武警已经在集装箱前准备强行进入。 苏青砚看到地面上斑斑驳驳的血迹，身体不自主的晃动了一下，他赶快去拽陆泽，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陆泽眼神紧张又关切的看着他，胳膊被他抓的直痛。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集装箱被打开了。 苏青砚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全身汗毛竖起，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周程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略低着头，身上被绳子绑的结结实实。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光头，用枪抵着他的后脑。 “周程……”苏青砚喃喃低语，声音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两人间隔的距离不算近，按理说苏青砚的声音传不到周程的耳朵里，但心有灵犀一样，周程抬眼立刻对上了那双布满血丝焦急紧张的眼睛。 而他本已经行将就木的心又恢复了生机。 早已走过一遍的走马灯，瞬间倒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过去和现在的两张面孔逐渐融合，但神情却大相径庭。 周程从被绑架到现在，第一次觉得恐慌，心率不受控制的加快。 苏青砚怎么来了？ 这里这么危险，他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赶快离开！ 周程用眼神威胁着他退后，但苏青砚根本不听，甚至向前走了几步。 “让我们出境，否则立刻崩了他们两个。”络腮胡率先开口。 “别冲动，事情都可以商量。”邢凯放下了手中的枪，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别动，别耍花样，让他们也放下枪。” 络腮胡的枪口一直对着邢凯。 周围的警察们得到指令，也都相继放下了枪。 光头押着周程，刀疤脸押着姜星曜，络腮胡断后，他们开始缓慢的向外移动。 “敢耍花样，我就立刻开枪，枪可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走火。”络腮胡一直用语言威胁着警方。 周程被枪抵着从苏青砚的面前经过。 苏青砚看到他那一身伤，变成了个血人一样，心就仿佛被无数只手揉搓、撕扯，痛的无法呼吸。 周程已经第二次因为自己身处险境了…… 在缓慢撤离的过程中，周程步履蹒跚，身后留下了一串血脚印，从货轮下到地面的楼梯上，他又差点跌倒，被光头狠狠的踢了几脚。 苏青砚觉得空气里满是刀片，每呼吸一次都觉得在一刀刀划着自己的双肺，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 周程踉跄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 磕磕绊绊来到码头上后，绑匪们一眼就锁定了那架直升机。 “把那架直升机加满油。” 在等待加油的过程中，苏青砚和周程一直在用眼神无声的交流，苏青砚也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泣血涟如，但他却没有哭，哭有什么用？他只是心疼又愤怒，等周程脱险后，他一定会让这些绑匪付出代价。 “直升机已经加满油了，可以放人质了？”邢凯继续跟绑匪们对峙。 “等上了直升机再还给你们。” 络腮胡依旧神色戒备，他对其他两人使眼色，他们开始向直升机走去。 去往直升机的路上有一段不短的台阶，周程刚上了两级，就绊倒在了台阶上，等着他的当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苏青砚终于忍无可忍，推开身前的警察们，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把周程放开！换我过去！” 这语出惊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抖了三抖。 “青砚！你开什么玩笑？”陆泽拉着苏青砚往回拽，小声斥责着他。 “哟，苏少爷真是情深义重。”络腮胡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苏青砚。 周程听到苏青砚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站起来转过身，对他喊道： “苏青砚！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滚回去！” “继续走！谁要看你们演偶像剧？”光头用枪戳着周程的后背让他继续上台阶。 几个警察走过来控制住了苏青砚，他们可不想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苏青砚以前从来没体会过“无能为力”这个词，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青砚，你冷静点，等他们上了飞机，周程就安全了。”陆泽在一旁安抚着苏青砚。 集装箱被打开时，苏青砚就明白了，这一切一定跟苏崇霖有关系，他和姜岳行的兴海的生意，绝对有问题。 要不然姜星曜和周程，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怎么会被关在一起？ 凭什么姜星曜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就因为他是姜家的少爷吗？ 苏青砚现在连姜家都跟着一起恨了起来。 这一段路如同朝圣般艰难又遥远。 绑匪们登上了直升机后，刀疤脸就把姜星曜推了出去，自己快速走向驾驶位，准备启动直升机。 几个武警立刻冲过去保护住了姜星曜，迅速把他转移到了安全位置。 邢凯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姜家少爷获救了，任务就已经完成90了。 苏青砚再一次突破众人冲到了最前方，他焦急的等待着周程下直升机。 螺旋桨转了起来，轰鸣声震动着耳膜，直升机逐渐升起时，周程才被一脚踹了下来。 苏青砚根本顾不上别的，身体里的潜能被彻底激发，第一个冲到周程的身边。 紧紧的抱住了他。 一直逞强忍在眼圈里的泪水也终于决了堤。 “周程……”苏青砚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才敢抬头看他。 “没事了。”周程扯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 “周程，我——”苏青砚哽咽着想继续说什么。 “我知道，回去再说。”周程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苏青砚没打算再继续等，可当他抬头看周程时，却意外的发现了直升机里探出舱门的黑洞洞的枪口。 条件反射般，他冲到周程前面，张开手臂把他挡在了自己的身下。 “砰砰——” 两声枪响撕裂了空气。 周程刚刚还在纳闷苏青砚要做什么，然后就听到了射击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透过苏青砚震到了自己身上。 鲜血溅到了他的眼睛里，整个世界瞬间变得血红一片。 第138章 摇摇欲坠 苏崇霖是在回国的飞机上接到周程被绑架这个消息的，而他这么匆忙的回来，是因为姜星曜失踪了。 坐在飞机另一端的姜岳行一直在联络国内，寻找消失的姜星曜。 没想到看对方热闹时，自家后院也着了火。 但他还是很庆幸被绑架的不是苏青砚，这种情况让他没法不产生这种自私的想法。 东澜毗邻岷城，距金三角的距离很遥远，当他们得知绑匪藏匿的地点在东澜后，立刻改变航线，直奔东澜港口。 他们也几乎与岷城的警方同时到达了码头。 姜岳行从车子里出来时，正赶上姜星曜脱离了危险，他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苏崇霖也远远的看到苏青砚和一众警察站在了前方等着绑匪们放人。 他心里很是无奈，苏青砚怎么站那么靠前，这多危险，等一会儿还得去教育教育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苏崇霖一边想着一边在岷城警方的保护下向前方走去。 然而意外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绑匪突然开枪，苏青砚冲到了周程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子弹。 苏崇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眼前一黑的感觉了。 “小砚！” 在他的惊呼声中，警方立刻开了火，猛烈的火力一直紧追着直升机。 苏崇霖被岷城的警方护送着来到了周程和苏青砚身边，他们两人的周围也围满了警察。 周程被惊的说不出话，他拼命挣扎，想挣开手上的绳索，手腕上马上就渗出了鲜血。 “咳咳，没事，小爷有防弹衣。” 苏青砚见周程那被吓的魂不守舍的表情，连忙开口解释。 “你眼睛，在流血。”周程动作剧烈，甚至想把自己的手重新弄骨折，好脱离绳索的桎梏。 苏青砚在来东澜的直升机上，就已经穿上了防弹衣，虽然这衣服能抗住子弹的致命伤，但缓冲过后的冲击力还是让人吃不消，他现在被震的整个胸口都在闷痛，破碎的弹片飞溅到脸上，鲜血流了满脸。 武警们迅速上前，护住了他们，也为周程解开了绳子。 周程双手颤抖着去查看苏青砚眼睛上的伤。 “好像没什么事，我眼睛看得到，就是血太多了，才一直闭着……”苏青砚始终闭着左眼。 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他也不清楚弹片到底划伤了自己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过于紧张的神经让他一直想说话，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不敢稍有松懈。 周程也好不到哪去，根本不受控制一直发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住了苏青砚的脸颊，两人的血渍也不分彼此的混在了一起。 枪击声，火药味，血腥味与肝肠寸断的情愫糅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如同世界末日般刻骨铭心的时刻。 “小砚！”苏崇霖跑到了他们身边。 苏青砚草草看了他一眼，就对着他身后的张局一字一顿的说： “给我把那架直升机轰下来。” 张局愣了一下，这大庭广众下，明显违规的事情该怎么操作？ “快去！轰下来！”苏崇霖也不耐烦的大声重复道。 守在一旁的医护人员不敢浪费时间，匆忙赶了过来，几人合力把周程抬上了担架。 去扶苏青砚时，却被他挣开，他的手一直牢牢握着周程不松开。 苏青砚跟着周程一起上了救护车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直升机尾部的螺旋桨被炸断，火焰迅速蔓延开来，整个直升机瞬间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随着直升机不断接近地面，爆炸声愈发频繁和剧烈，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火花的四溅和碎片的飞散。最终，直升机在一声巨响中彻底爆炸，化为一片火海和浓烟。 “苏董，少爷在来东澜的路上就已经按照您的指示穿上了防弹衣。”苏崇霖的贴身保镖护送着他坐进了一辆车里。 苏崇霖点点头，车子紧跟着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一起驶向医院。 这天东澜好多人都见到了难得一遇的场面。 道路封锁，警车开路，几辆救护车在路面上飞驰着，后面又跟着一排武警车和特警车。 其中一辆救护车里，载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黄毛。 他也是唯一幸存的嫌疑人。 重大刑事案件的医疗支持不容小觑，伤员很快就被送到了东澜最权威的医院。 苏青砚这才被迫与周程分开，一路由苏崇霖陪着做各种检查。 面部清创后，很快就找到了流血的元凶，是左眼角处一个两厘米长深深的伤口。 再偏一点就会直接炸爆眼球。 缝好针后，苏青砚又被带去做了胸腹部的ct，内脏器官大致无碍，但肋骨骨裂了3根。 “检查完了吗？” 时间一久苏青砚就不耐烦起来，他迫切的想去看看周程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砚，周程那边小陆跟着，目前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苏崇霖轻轻拍了拍苏青砚的肩膀，安抚的说道。 “你交给他？他靠谱吗？”苏青砚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片面了，这次，陆泽还真派上了用场。 护士又来给苏青砚抽了好几管血，才放他离开。 苏青砚边给陆泽打电话，边向周程的病房走去。 进到病房里后，见到医生正给周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消毒，周程则挂着几瓶药水。 “小苏，你眼睛怎么样？”周程见苏青砚左眼被纱布蒙着，紧张的要从床上坐起来。 “别动，马上结束了。”医生把他按了回去。 “眼角划破了个小伤口，眼睛没事。”苏青砚站在床边拉住了周程的手，再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话了。 “我这都是擦皮伤，检查也做了，没什么大事。”周程回握住苏青砚。 “你……” 苏青砚哽咽了，赶快抬头向医生询问真伪，医生点头认同，但又严谨的说还要等化验结果，左手腕的骨折也要看恢复情况，再定需不需要手术治疗。 “你手骨折了？”苏青砚又觉得一阵眩晕。 周程连忙扶住没站稳的苏青砚，安慰他已经复位了。 苏青砚觉得这次眩晕的时间长的离谱，心跳也在一直加速，冷汗跟着出了一身。 他扶着周程坐到了床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最后控制不住呕了出来。 谁也没料到，他吐出来的竟然是暗红色的血液。 第139章 化险为夷 接连的变故让周程愣在原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湿冷的苏青砚吐完后就瘫软在了他的身上，他条件反射的抱着苏青砚不让他从床上跌下去。 刚才给周程换药的医生率先作出了反应，他按了呼叫铃，让苏青砚躺在床上，拿过听诊器放到了他的胸口。 周程这才从空白中缓过神，连忙摘下自己的血压袖带，系到了苏青砚的胳膊上，然后下床去按监护仪上的测量按钮。 在动作中周程手背上的留置针被拽了下来，血顺着他的手嘀嘀嗒嗒的落在了床单上。 周程现在根本顾不上自己，焦急的等待着血压数值。 陆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的魂不守舍，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原本就跳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脏差点直接跳出来。 他滑了好几次才接通电话。 “小砚在你那边吗？赶快让他回病房，用轮椅推回来。”苏崇霖语气非常焦急。 刚刚苏青砚的血常规化验出了结果，血红蛋白竟然只有83g\/l，而正常成年男人要120g\/l才算合格。 “医生已经……过来了。” 陆泽说话时好几个医生护士快步走进病房，把苏青砚团团围住。 “血压测不出？” 监护仪上的血压数值一直报错，周程又重新按了一次。 护士动作麻利的给苏青砚开通了静脉通路，液体顺着针管全速流进他的血管里。 “主任，已经开通了两路静脉通路。”护士向主任汇报。 主任蹙眉看着第二次血压测量结果，只有摇摇欲坠的66\/31hg，心率也已经飙升到了131次\/分。 “再开两路，全速补液，急诊约血，奥美拉唑80毫克静推，8毫克每小时持续泵入。” 主任有条不紊的继续下着医嘱。 周程实在想不通，苏青砚怎么突然会消化道出血，而且都已经进展到失血性休克的程度了。 周程焦急的站在床旁，始终盯着苏青砚，偶尔抬头看看心电监护上的数值。 苏青砚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烦躁不安的想起身，身体始终颤抖着。 没过一会儿他猛的侧过身子，又吐了几口血，把胃里存的血都吐出来后，他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推去监护室。” 主任见苏青砚血压一直没有上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周程知道监护室自己不能随便跟着进去，但仍然开口提出了要求，结果果然被拒之门外。 他站在监护室门口，盯着那紧闭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苏崇霖很快也赶了过来，他向周程询问这几天苏青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失血。 周程一时语塞，他也不清楚苏青砚这几天在做什么，就把求助的目光递向了陆泽。 陆泽硬着头皮开始解释。 “就……多喝了几杯……这几天说胃疼，吃了止疼药好了一些……” 听到陆泽这么说，周程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他喝酒肯定是因为这几天他们两个闹分手，但喝酒后胃疼怎么能傻到去吃止疼药？ 如果自己在他身边，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可马后炮又有什么用？ “小周，回病房休息，你伤的也不轻。”苏崇霖见周程那一身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程现在又开始相信玄学了。之前他们在寺里求的手串，苏青砚的那条在美国断掉了，他一直说要再过去求一条，但因为各种事情，始终没有去成。 看来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拖。 周程决定回到岷城就立刻去一趟和岩寺。 苏青砚在监护室被几个主任教授轮番上阵协同治疗，最后终于维持住了生命体征，代浆血也缓慢的输进了身体里。 周程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实在撑不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左手腕才被固定好，刚才情急之下又被自己挣开，现在一直叫嚣着疼痛。 周程用右手握住左手腕，身体靠在了墙上，悔恨的情绪抵达了顶点。 以后再也不跟着苏青砚一起胡闹了。 “周医生，你先去把手腕处理一下，我看好像都肿起来了。”陆泽犹犹豫豫的对周程说。 周程摇头拒绝。 “你这手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青砚肯定会伤心的……他没准会让整个医院陪葬……” 周程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苏青砚能说出的话。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听到了。 “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周程最后还是离开了监护室门前，回到病房继续接受治疗，临走前陆泽把一直没来得及还给他的手机递到了他的手里。 周程深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对苏青砚的治疗都是累赘。 在病房里医生重新给他固定好了左手腕，护士也再次埋了留置针。 医生见周程始终没什么反应，有些忐忑起来，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都不吭一声吗？ “如果太疼可以用些止痛药。”医生最后还是开了口。 周程点了点头，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机。 过了大概3个小时，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了。 苏崇霖和陆泽立刻走了过去。 “患者暂时脱离危险，安全起见，在监护室观察24小时后才能回到普通病房。” “他醒了吗？”苏崇霖向监护室里张望。 “呃……刚才确实醒了，但很躁动，一直说要见家属，考虑到病情还不平稳，暂时镇静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见他？”陆泽接着问。 “现在还不可以，能见了我们第一时间通知您。” 周程各项化验检查也都出了结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逍遥自在。医生立即给他下了个绝对卧床的医嘱，禁止他再私自离开病床。 “你自己就是医生，还不清楚病情的严重程度吗？你再这样我就直接给你上冬眠了。” 周程的主治医生实在无法忍受他这个倔犟的态度，也没有再去管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背景，开腔威胁了他几句。 “等他脱离危险了，你怎么做都行。” 医生无奈的叹气，然后拿出手机快速敲击了一阵键盘后，调转手机让周程看屏幕。 周程猛的坐了起来。 第140章 言归于好 手机里显示的是监护室的监控画面。 苏青砚正沉沉的睡着，病床边挂着好几袋液体。 “想看就躺回去。”医生作势要收回手机。 换做平时，周程才不会任由被这么威胁，但他也知道，这些本来就不是应该给患者家属看的东西，这医生已经仁至义尽了。 周程只好听话的躺回到病床上。 “生命体征已经维持住了，这下你放心了？” 医生又点开了苏青砚的监护仪历史数据。 周程看着那惊心动魄的生命体征，逐渐趋于正常，这才稍稍放了心。 “镇静了？”周程抬眼问医生。 “不配合，跟你一样，死犟。” “我没有……” “你看是。”医生无语的回道。 周程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苏青砚。 苏青砚这几天瘦了好多，脸颊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下去，脸色也是苍白晦暗，左眼上还贴着纱布，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周程现在恨不得替苏青砚去承受这些痛苦。 医生实在不懂，手法复位都下得去手给自己做，清创也眉头不皱一下，现在怎么看个监控视频就要哭了？ 周程看过视频，确定了苏青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终于也撑到了极限，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苏崇霖见两人虽然伤的不轻，但好歹都脱离了危险，就暂且放下了心，直奔绑匪的病房。 病房外武警层层把关，张局带着苏崇霖一起走了进去。 经过治疗后，黄毛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曾试图逃脱，但病房里充足的警力让这个想法变成了肖想。 “说，受谁指使。”邢凯站在了床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阿sir，我头晕，我被那个叫周程的直接捅了脖子，被他放了那么多血，他就是想要我的命，你得为我做主。”黄毛躺在病床上含糊不清的说。 “别油嘴滑舌，你的上线是谁？”邢凯最见不得他这反咬一口的嘴脸。 “头晕，记不太清了……”黄毛说着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邢凯动手，苏崇霖就大步走了过去，拽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病床上提了起来。 “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苏崇霖手上稍一用力，他颈侧刚止住血的刀口又流出了血，鲜血把纱布瞬间染红了。 邢凯向市局的领导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对方轻轻摇了下头，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张局受省厅直接任命，他都没有出面制止，大家也都默许了苏崇霖的行为，记录员更是贴心的关闭了录像。 苏崇霖在前往医院的途中，就已经联系了境外，悬赏了atteo及其余孽的头颅，境外各方势力都在为了丰厚的酬金围追堵截。 苏崇霖知道找到atteo只是时间问题，但他现在迫切需要发泄一下郁结于心的情绪。 “长官！松手松手……我死了你们问谁去？” “放心，这点血死不了，也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 苏崇霖本来也不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效信息，这么做单纯只是想泄愤而已。 张局对其他人挥了挥手，警察们就陆续退出了病房，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苏崇霖。 张局坐在了病床旁边的陪护椅上，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烫口的茶水。 他和苏崇霖认识的时间并不算短，当初苏家初到岷城时，自己还只是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现在能稳坐局长的位置，苏家也没少帮衬。而苏家和姜家最近的在兴海的动作，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两方势力他都不想去惹，和稀泥也算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了。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随他们怎么玩，他可不想像关文峥那样傻到铤而走险做那些勾当。 他们再次从病房里走出来时，都沾染了一身血腥味。苏崇霖把外套扔给了保镖，带着一身肃杀的气场离开了被封锁的走廊。 邢凯再走进病房后，看到里面的场景直叹气，岷城来的怎么都这么嚣张跋扈？ 苏青砚醒来的时间比预计的快了很多，他醒来后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反抗。 医生见他还是这么躁动，无奈又要给他推药。 苏青砚却紧紧握住了医生的手臂。 “先别让我睡，周程现在怎么样了？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语气急促的匆忙说着。 “他没事，你安静点就不用推药了。”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让我出去，我要见他。”苏青砚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医生无奈的重新推药，然后看着苏青砚慢慢安静下来，最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8点，刚刚早交班后，苏青砚就被推回到了普通病房，结果他又在病房里大闹一通，非要跟周程住一起。 苏崇霖见他现在还有力气闹，也算是非常欣慰了，就联系院方，赶快让他们两个一间病房，自己绝对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苏青砚进到周程的病房里时，就立即停止了大呼小叫，由的威风凛凛的老虎，变回了乖巧小猫咪。 周程早上采完血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听到病房里有响动，以为是医生来查房，就稍稍坐了起来。 “周程！”苏青砚见到周程恨不得从病床上直接跳过去。 “慢点慢点。”周程见他动作幅度大的都要扯掉针头了，赶快伸过手去拦。 苏青砚的床被推到了周程病床的旁边，护士刚要固定滚轮，苏青砚又让他们把两张床靠到一起。 周程有些尴尬，这叫什么事啊？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制止这件离谱的事，他们这一晚已经被苏青砚折磨的头昏脑涨了，现在对这种无理的要求已经习以为常了。 把苏青砚安顿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鱼贯离开了病房，心道这少爷可真难伺候。 “你手疼不疼？”苏青砚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周程的左手小指。 “先不说这个。”周程坐直身体，用右手握住苏青砚的手，郑重其事的接着说，“以后绝对绝对不许再做这么鲁莽的事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爸都没说我……”苏青砚小声嘀咕着。 守在病房里的安保人员和警察见这场景，也都退到了外面。 “周程，那天说的话，我道歉，我收回。我没想分手，我就是想气气……你，说完我就后悔了。”苏青砚说完试探着抱了抱周程。 周程没去管身上的伤口，立刻紧紧的回抱住他。 “我还想继续乐不思蜀，现在还有机会吗？” 第141章 云开雾散 苏青砚听到周程这么说，满心欢喜的抬头，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些许血色。 “真的？你不生气了？” “小傻子。”周程说完低头去吻他的嘴唇。 “刚吐完血你也亲？”苏青砚向后躲了一下。 周程却紧追不舍，扶紧他的头，让他无路可逃。 许久未见又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后，两人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虽然都满身伤，但仍旧差点擦枪走火。 直到…… “等会儿等会儿。”苏青砚被一阵烧灼样的疼痛激的倒吸口凉气，攥住了周程的手不让他继续动作，“这什么玩意儿？” 他低头向下看了看。 “尿管……”周程也跟着他低头看去，然后无奈的回道。 苏青砚被镇静了，肯定会留置导尿，自己怎么忘了这码事。 “怎么会有这玩意？快拿走。”苏青砚蹙着眉，伸手就要去拽。 “别动。”周程连忙拦住他，“你硬拽，不嫌疼？” “完了完了，我不干净了，我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别乱说。” 周程有些无奈，但这一段小插曲也让他冷静了下来，现在他们都一身伤，的确不适合做那档子事。 “我昨天一直不清醒，医生总给我用药让我睡觉，今天早上才有点精神，根本没注意身上多了多么多管子。”苏青砚噘着嘴嘟囔。 “躺好，我检查一下。” “要玩角色扮演吗，周医生？唔，其实也不用扮演。”苏青砚笑着说。 “你傻乐什么呢？脑子也跟着受伤了？”周程开始认真检查起来。 可能是刚刚运动量过于大了，苏青砚又觉得一阵阵眩晕，就老老实实的躺回到床上，眯着眼睛看周程。 周程身上的病号服遮挡住了大部分伤痕，但露出来的脸和脖子上能看到好几块淤青和血痕，左手腕用石膏固定着，右手腕也缠着绷带。 苏青砚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默默移开了目光。 “你别弄了，我叫人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就检查一下静脉通路，很快的。” 周程又重新测量了下血压，看着相对平稳的血压和心率，才安心的重新躺回到床上。 “你这人，把别人的活儿都抢着干了，你现在是病人，明确下自己的定位好吗？”苏青砚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事不需要别人干，我干就行了。” “行行行，你干。”苏青砚说完后对上了周程带着笑意的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周程变了，怎么开始不正经起来了？ “你……来，你接着干。”他勾了勾周程的手心。 “现在不行，先攒着，以后一起补。”周程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几下。 “周程，我胸口疼。”苏青砚闭着眼睛撇了撇嘴。 “哪里疼？怎么疼？”周程又紧张的坐了起来。 “得你亲亲才能好。”苏青砚不撇嘴了，开始偷笑。 “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周程又无奈了。 “你给我讲讲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呗？”苏青砚换了个话题。 “这个双泵，上面是奥美拉唑，下面是生长抑素，抑酸止血的，上面挂的那袋黄的是止血药，旁边那个像牛奶的是营养袋，里面有脂肪乳氨基酸维生素什么的。” “怎么办，你一讲课我就困了。”苏青砚打了个哈欠。 “那就睡觉。”周程拍了拍他。 苏青砚痛的差点叫出声，但咬着牙忍了过去。 原来骨裂也这么疼，他心里又开始吐槽什么破防弹衣，质量可真差。 姜星曜被解救出来后，就率先送去了医院，姜岳行全程跟在他的身边。在医院里查了个大概，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们就立即启程回岷城。 “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去什么山里？”姜岳行看着灰头土脸的姜星曜，语气冰冷的训斥道。 姜星曜从见到姜岳行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肯定少不了挨顿骂，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示弱卖惨，企图蒙混过关。 “哥，你没见到那些绑匪多凶残，我一直被绑着，他们连瓶水都不给，你看我手腕都勒出血了。” 姜星曜把手抬起来让姜岳行看。 姜岳行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把已经在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最近你给我消停点，少搞幺蛾子。” 姜岳行看见自己弟弟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血压飙升。 境外刚有异变的时候，姜岳行就向国内发出了信号，安保系统即刻升级到了最高等级，确保自己的家人儿女安全无虞。 姜星曜再怎么说也是姜家少爷，肯定也在保护范围之内，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去山里私会小情人儿，并且明令禁止他人跟随，带着自己的司机就出发了。 这才让绑匪有了可乘之机。 姜星曜把过错都归结到了苏青砚身上，要不是他突然间发疯，自己也不会烦闷的去那么远找苑未散心。 到了岷城，姜岳行又叮嘱了一遍姜星曜，让他小心行事，然后才离开。 姜星曜对着姜岳行的上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也立刻走人去了常去的会所。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躺在大床上，怀里再抱个香香软软。 苏崇霖从医院离开后，去了市中心一家大隐于市的茶楼。 茶室内仿佛是个静谧的世外桃源。深色的木质茶桌散发出淡淡的沉香，与墙面上精致的水墨画相映成趣，空气中的茶香与古琴声揉杂在一起，使人心境逐渐平和了起来。 “老苏，管管你儿子，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莽撞。”说话人的面庞被袅袅升起的檀香虚化，看不真切。 “你能耐你去管。”苏崇霖坐到了茶桌对面。 对方轻笑一声，给苏崇霖面前的杯茶斟满。 “那边现在怎么样？” “还算顺利，施压之后也算露出了马脚。”苏崇霖喝了口茶说道。 “苏董以身试险，勇气可嘉。” “你保我全身而退后顾无忧，我必定竭尽全力。” “放心。” 对方与苏崇霖碰了下茶杯。 第142章 难缠的患者家属 周程见苏青砚呼吸逐渐平稳，慢慢睡了过去后，就强打精神忍着困倦起身下床，向病房门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他就被全身上下叫嚣的疼痛停下了脚步，最终放弃，坐到了旁边的轮椅上。 “诶？周先生，你怎么出来了？”守在门前的人见到周程坐着轮椅出来，非常吃惊，赶快派人去叫医生。 见医生赶回来，也正好合了他的意。 “苏青砚现在病情怎么样？目前诊断都是什么？上消化道出血原因查明了吗？” 周程知道这些问苏青砚他自己也不会清楚，没准还会隐瞒，索性直接去问医生。 医生听到他咄咄逼人的问题后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对他说。 “周先生……关于病情方面你也清楚，我们只可以跟家属交代——” “我就是他家属。”周程沉着脸说。 “哎呦我的天……想什么呢？你快跟他说。” 陆泽小跑着过来，他刚送走苏崇霖，就稍微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怎么这边就要乱套，这个家离了他都得散。 “我们去办公室。”医生被呛了之后也很不舒服，转身率先离开了。 陆泽忙不迭的走到周程身后，帮他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妈妈你别生气，他有眼不识泰山，你才是真家属，我都是假的。” 周程打断了陆泽的碎碎念，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纠正他的称呼。 到了办公室，医生把苏青砚的各种片子夹到了阅片灯上，开始对他分析病情。 周程又犯起了职业病，总觉得这医生说的不全面，当即提出了许多问题，搞得对方有种主任在查房的错觉。 当周程看到苏青砚那三根骨裂的肋骨时，心又揪了起来。 原来他说胸口疼不是在骗人…… “治疗方案用向你汇报下吗？”医生阴阳怪气的问。 “说。”周程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说废话。 周程整合了各种信息后，又提了几个自己的观点。 其实他看病时最厌烦的就是患者家属指导治疗，可现在竟然为了苏青砚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现在生命体征基本平稳，下一步需要完善上消化道内窥镜检查明确出血原因，结合病史，目前考虑可能性最大的是口服非甾体抗炎药物后引起的急性胃黏膜病变。” 周程点点头，跟自己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 他准备过阵子好好给苏青砚普及一下医学常识，省的他再把自己搞的乱七八糟。 回岷城就做ppt。 他立刻开始在心里制定起了计划。 医生又把苏青砚的各种化验单递给周程看，周程仔细翻阅后，告诉医生一会儿需要复查的项目。 医生一脸黑线。 还真把自己当主任了？ “你别光顾着他，你自己的不看看吗？”医生试图提醒周程自己的身份。 “我是患者，这不是我应该想的。”一提到自己，周程立刻摆烂。 医生在心里呐喊着： 双标！太双标了！岷城来的都这么摆谱？有什么可牛的？ 陆泽觉得这两位医生的对话仿佛就是天书，自己只能靠能听懂的只言片语来猜测他们的意思。 “还有，”医生补充道，“你现在的医嘱是绝对卧床，赶快回去！” 陆泽又把周程推回到了病房，途中经过护士站时，周程要了个注射器。 苏青砚还在睡着，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各种仪器工作的声音，遮光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你们要吃点什么吗？我去买。”陆泽想了想，自己能做的大概也就是跑跑腿了。 “他现在禁食水，不能吃东西。” 周程又检查了一遍苏青砚挂的各种液体，然后坐在他床边，掀开了被子。 “等等等等，我去买早饭。” 陆泽没想到周程这么不避讳自己，赶快移开目光，转身，小跑着离开。 周程拿过注射器，把气囊里的气体抽出来后，动作轻柔小心的把导尿管慢慢拔了出来。 苏青砚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抬腿踢了过去。 周程偏了偏头才将将躲过。 “周程？”苏青砚缓了几秒才清醒过来。 “没事，接着睡。”周程轻轻拍了拍他的腿。 “抱我。”苏青砚哼哼唧唧的向周程伸出手。 周程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哄孩子，苏青砚也二十四五了，但一和自己在一起，就立即变成了四五岁的小孩子。 “要亲亲吗？”周程都收拾好后，躺回到床上，手臂虚虚的放到了苏青砚的身上。 “要亲亲。”苏青砚虽然闭着眼睛，但也准确的找到了周程的嘴唇。 亲昵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主任就带着医生们来查房了。 主任第一件事就是向周程宣教，不要再私自下床，他的肝脾都有挫伤，必须卧床休息，如果病情进展必要时需要手术治疗。 苏青砚一直没来得及仔细问医生周程的病情，周程也只是跟他说都是些皮外伤，此时此刻他才得知病情的严重性。 周程沉默不语，这些他又不是不懂，可自己有分寸，不需要别人来干预他。 当主任开始查自己时，他才暂时从悔恨心痛中抽离出来，一个劲儿给主任使眼色，让他别说那么严重。 主任会意后只说了上午安排个胃镜，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你伤这么重怎么不跟我说？我们现在就回岷城，那边的医疗条件比东澜好多了。”苏青砚握着周程的手焦急的对他说。 “不重，我心里有数。”周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骗人！你的不重就是死不了！不许再离开床了！我都知道什么是绝对卧床，从现在开始，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 “我又不是瘫痪了……不至于。”周程无语。 在他们争论时，陆泽拎着几个餐盒走了回来，他在走廊里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还以为又吵了起来，在心里把三清如来耶稣都拜了个遍，祈求这二位别再闹分手了。 “外卖到了。”陆泽敲了三下门后推开了门，探头向里看了看。 “……你别怕，到时候我给你扶着，嘿嘿，轮流扶鸟。” “外卖走了……” 陆泽赶快溜走，这闺房之乐岂是他能参与的？ 第143章 无痛胃镜后没人能体面的离开 陆泽再回到病房时是跟着打针的护士一起进的门，但一见到那自制“双人病床”还是觉得没眼看。 护士把液体都挂好连到留置针上后，苏青砚又开始不乐意了。 “之前那一大袋牛奶刚输完，怎么又来了一袋？能不能直接喝了？非要24小时不间断打针吗？” 护士还没开口，周程就开始替她解释。 “你现在不能进食，这些是代替你吃饭的营养液，等一会儿做完胃镜就知道能不能吃东西了。” 护士很欣慰，所有患者都这样她也不用天天费口舌了，而且重点是这患者兼家属还这么帅。 “做胃镜疼不疼？” 等护士出去后，苏青砚开口问周程。 “可以在麻醉下做，没感觉的，睡一觉就好了。”周程一直握着苏青砚因为长时间输液冰冷肿胀的手。 陆泽看他俩终于和好如初，不由得也跟着开心起来，连忙把早餐呈了上去。 “给妈妈吃的，爸爸你乖乖输牛奶。” “陆泽，不对，陆少爷，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后别叫我爸爸了，我可受不起。” 苏青砚现在也有了精神，终于可以好好声讨陆泽了。 “别闹别闹，我跟陆家没啥关系，这次纯粹是为了你跟周医生才去求老陆的，而且估计以后也不管用了，我和老陆之间的交情这辈子也就能用这一次，以后我可就无依无靠了，你才是我的亲爸爸。” 陆泽立刻撇清关系。 “闭嘴，哦不对，请把您那尊贵的嘴巴闭上。”苏青砚继续阴阳怪气的说。 周程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陆泽的爸爸是什么人物？平时嚣张跋扈的苏青砚怎么也要退避三舍？ “周程，陆泽他爸是陆晋燊，他瞒我这么多年，你评评理。”苏青砚找周程求安慰。 “嗯？”周程一脸迷茫。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陆晋燊。”苏青砚难以置信。 “我……应该认识？”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苏青砚吐槽了一句后，又有些紧张起来，他和周程刚和好，他们的关系现在能开这种玩笑吗？ 他偷瞄了周程一眼，然后就被周程敏锐的捕获到了目光。 周程有些疑惑，苏青砚这是什么表情？这么小心翼，又瞒着自己做坏事了？ 周程没再继续分析，而是趁着陆泽去找杯子的空档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周程。”苏青砚战战兢兢的叫了声表情严肃的周程，忐忑的想着难道他真的生气了？ 周程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其实心里已经坐一遍过山车了。 陆泽这时走了回来，把杯子放到周程的小桌板上，亲自给他倒豆浆。 周程动作有些僵硬的扶着杯子，看了一眼非常狗腿子的陆泽，赶快移开了目光。 他竟然叫自己妈妈……这太匪夷所思了…… “周程？”苏青砚见他一直没回应自己，彻底慌了神，把身子探到他的病床上，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怎么了？”周程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没啥，看你真好看。” “鼻青脸肿还好看？” “好看，全世界最好看。” 陆泽实在听不下去这堪比低年级小学生的对话，拿过自己那份早餐默默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快接近中午时，苏青砚被推去内窥镜室做胃镜，周程那理直气壮跟进去的气场好像是他要操作一样。 “我这么频繁的被麻醉，会不会变傻啊？”苏青砚看着护士把麻醉药接到了留置针上，担心的问。 周程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苏青砚变成小傻子的样子，然后赶快住脑，正色的对他说：“放心，不会。” 胃镜结果跟周程的预想基本一致，看到那广泛糜烂出血的胃黏膜，周程直叹气，这得喝了多少酒才把胃折腾成了这样？但好在没有累及到大血管，出血也基本停止了。 麻醉师去叫醒苏青砚时他又烦躁的直摇头，要不是因为麻醉药的作用让他四肢无力，他的拳头肯定就挥向麻醉师了。 “小苏，醒醒，做完回病房了。”周程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周程？”苏青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隐约见到是周程后才安静了下来。 “周程，你就顾自己爽，弄那么深，我喉咙疼。”苏青砚去拉周程的手，声音不算小的说。 周程愣住了，赶快去捂苏青砚的嘴，苏青砚却嘿嘿笑着又亲又舔他的手心。 内窥镜室的气氛很尴尬，大家都装作很忙。麻醉过后的患者说什么的都有，但直接开黄腔的还真少见。 周程继续面无表情的捂着苏青砚的嘴，几个医生护士七手八脚的去推病床，连带着周程的轮椅，保持同一个速度一起向外推。 回到病房后，忙乱中又带着有序的安顿好两个人，大家逃难似的离开了病房。 陆泽莫名其妙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胃镜结果怎么样？”他小声问周程。 苏青砚还在麻醉过后的迷离状态中，甚至没搞清楚自己在哪，拉着周程的胳膊一直不松开。 “还好，血已经止住了。”周程大致回答着。 “周程你流血了？”苏青砚听到后立刻坐了起来。 “我没有，我好好的，困就睡。”周程揉了揉苏青砚的头发。 “怎么？做了个胃镜把人做傻了？”陆泽看苏青砚那一会儿疯癫一会儿呆滞的样子差点惊掉下巴。 周程看到他这样，又好笑又心疼。 苏青砚躺下后又抱着周程的胳膊蜷成了一团。 “哥，你不知道现在我这里有多疼，外面里面一起疼……”苏青砚把周程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周程不敢用力，轻轻拍了一会儿他，耐心等着他从麻醉后的混沌中醒来。 可没想到苏青砚竟然开始默默流泪，滚烫的泪水不一会就洇湿了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真变成小傻子了？”周程抬起了他的头，看着他泪水涟涟的样子。 “眼睛也疼……”苏青砚左眼上的纱布也被打湿，伸手就要去揉。 “别动，我给你弄。” 周程赶快让陆泽去找医生。 陆泽觉得苏青砚太离谱了，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流血不流泪，见谁不爽直接怼，现在怎么还哭哭唧唧上了？ 第144章 既往不咎 苏青砚在1个小时后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甚至都不敢去回想自己做了什么，周程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疲惫的躺回到床上，下意识的握了握自己肿胀疼痛的左手腕。 苏崇霖回到病房时见他们两个都安安分分的各自躺着输液，很是心疼。 “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岷城？上午做了胃镜，医生说出血已经停止了。”苏青砚见苏崇霖进来后就开口问他。 “现在就可以回去，那边都安排好了。” 苏崇霖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已经找了好多手外科的专家教授，都在医院等着他们回去。 不多时，几辆救护车就呼啸着从东澜出发前往岷城。 快到医院时，苏青砚看着最近经常光顾的那几幢熟悉的高楼，觉得这几个月把自己这辈子的院都住够了。 进了医院，因为医生要重新为周程的手腕做检查，他被迫与周程暂时分开，先去了自己那间病房。 家里的阿姨已经在病房里等候他了，自己常用的那些日用品也都全部搬了过来，甚至连自己最近喜欢的那款香水也都打包带来了。 可苏青砚还是忧心忡忡的提不起兴致，不知道周程的手腕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苏崇霖也走进了病房里。 “周程检查完了？”苏青砚在病床上坐立难安，见到苏崇霖进来立刻站起来问他。 “还没有。”苏崇霖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 阿姨退出房间后关好了门，苏青砚也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你最近跟姜家在兴海做什么呢？这两次意外都是因为兴海那边的事？” “好好把岷城这边的生意处理好，兴海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苏崇霖听到苏青砚提到兴海的事，神色不悦起来。 “爸，姜家什么歪门邪道都玩，你别跟着他们剑走偏锋。” 苏崇霖见苏青砚少有的严肃，这才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他的成长。 “我知道。”苏崇霖又拍了拍苏青砚的肩膀。 “那你……注意安全。” 苏青砚见他这个态度，也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改变想法，只好作罢。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周程才终于回到了病房，苏青砚赶忙去问他手腕的情况。 不出所料，收到了一句“还好，问题不大”。 “算了，问你什么你都说没事，一会儿我去问医生。” 其实周程并没有骗他，苏崇霖把全国的手外科泰斗基本都请来了，之前只有在论文上见过名字的专家教授一起低头研究自己的手腕，属实让他受宠若惊了。 回到了岷城，虽然还是住院，但感觉跟回了家一样，所有人都安心了很多。苏崇霖并没有把他们受伤的事情告诉明筠，现在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他不想让妻子再担心难过。 晚上两人手握着手准备入睡时，苏青砚还是忍不住抛出了那个两人都不能一直回避的话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现在谈吗？”周程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10点多了。 “现在谈，饶了我，我不想再憋着了。”苏青砚侧过身躺着看着周程。 “太晚了？你应该多休息。”周程伸手去理苏青砚挡在眼睛上的发丝。 “不说出来我这一晚都睡不着。” “那……谈。” 周程见苏青砚这么坚决，只好由着他，但又有些忐忑，谈完了恐怕也睡不着了。 “周程，我先跟你道歉，最开始追你，的确是因为那个时候跟姜二有了分歧，想快点摆脱他，又觉得你长得帅，才开始的。”苏青砚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 周程点了点头，这些他已经知道了，他也不想再让苏青砚再次提起。 “但那之后，我发誓我没有再出去乱玩过，我对你始终是一心一意。” 苏青砚刚举起右手，就被周程按了回去。 “我知道。” “我以前挺乱七八糟的，但现在已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周程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可以翻篇了吗？” “翻篇。” “那我要对你提个要求。”苏青砚捏了捏周程嘴唇。 “你说。”周程轻笑了一下。 “以后不要总闷葫芦了，有话直接说出来不好吗？” “那几天我躲着你疏远你，是怕一说话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直接跟你吵起来，你让我自己消化几天，我就不会那么冲动了。”周程也如实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自己消化？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我们一起解决不是更快吗？” 周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周程，我这辈子算是被你套牢了。”苏青砚长叹了口气。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提分手两个字，敢说我就敢打。”周程说完拍了几下他的屁股。 “唉哟！你家暴我！”苏青砚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算得上家暴吗？”周程抱住了张牙舞爪的苏青砚。 “我们出院就去领证？”苏青砚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周程。 “太草率了？我还没求婚。”周程被他这快进的速度弄的有些懵。 “我求婚，别跟我抢。” 苏青砚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的确有些草率了，周程的父母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他得先去盈江把周程的家里搞定。 “想什么呢？”周程见他好久没说话，疑惑的问。 “想怎么搞定我的岳丈大人，我得去盈江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把你娶进家门。” “睡觉，明天再想，太晚了。”周程又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超过11点了，说着关掉了床头灯。 “我们真是对苦命的鸳鸯……”苏青砚又抱起了周程的手臂，蜷在他的怀里。 “提前把苦都吃完了，以后就只有甜了。”周程把苏青砚牢牢抱住。 “我们婚礼要在哪办？国内还是国外？”苏青砚又抬起头问他。 “要不然你先想想怎么去岳丈大人那里赎人？” “那还不简单？”苏青砚又向他的怀里钻了钻，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是一个亿，让你儿子嫁到我家来。” “胡闹……” 第145章 春日 在医院的这几天，日子过的异常安逸。 苏崇霖是在第五天的时候离开的岷城，走之前把岷城这边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妥当，但始终没有跟苏青砚说自己具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苏青砚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对苏崇霖的了解很透彻，但最近他的确开始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又发什么呆呢？” 周程做完检查后回到病房就看到苏青砚望着窗外的小花园发呆。 “这都快4月了，还是一片光秃秃。” “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也没几年……我这才刚回来一年多，去年冷的时候我也没在岷城。” “等过阵子你跟我一起去健身房，你这小身板也该好好练练了。” 周程去捏了捏他瘦弱的胳膊。 “我怎么了就小身板？” 苏青砚回头给了周程一个眼刀。 “太脆了，高攻低防。” “唉哟？您还知道这个？我采访一下是什么契机让您知道的这个词？” 苏青砚抬起手臂，拳头当话筒举到周程面前问。 “我就不能玩游戏？” “你还有空玩游戏？” 苏青砚实在想象不出周程打游戏是什么样子，就加了一句： “跟你打游戏对面应该觉得是在跟人机玩？” 周程眯起眼睛，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咱俩试试？” “哥最厉害了，全世界最厉害。” 苏青砚可不敢让周程现在用他那矜贵的手来打游戏。 周程却突然犟起来了，非要跟苏青砚打两局。 “我不行……我是菜鸡，我不会玩儿……”苏青砚举手投降。 “没事我教你，反正也是闲着。” 周程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问苏青砚玩哪个游戏。 “不是……我就随便说说，你来真的啊？” 其实苏青砚早该预料到是这个结局，以周程的性格，不可能接受别人的质疑，必须要清清楚楚的证明给你看。 苏青砚又确认了一遍他手腕有没有问题，收获了一句嘲讽感拉的满满的“左手用一根手指就够了”。 游戏很快就下载好了，周程熟练的选择英雄。 苏青砚硬着头皮上线，他那金光闪闪的角色一上线，在线好友就炸了锅。 土豪爸爸终于想起来上线了？ 他一上线就看到正在酣战的陆泽。 不是说有急单回去画画了吗？怎么还在这玩游戏。 苏青砚撇嘴鄙视了他一秒。 -爸爸今天怎么想起来临幸游戏了？ 陆泽倒是没什么负担，特别坦然的率先发起了私聊。 -陪你妈妈玩玩。 “可以开始了吗？”周程摩拳擦掌的问。 “好了好了。” 苏青砚赶快关闭了对话框。 一场游戏下来，苏青砚被惊的目瞪口呆。 “你？这么厉害？” 要不是他就在周程旁边，甚至都以为周程开了外挂。 “还是生疏了。”周程平静的回道。 “我给你这手买个保险。”苏青砚凑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指。 “买一个可以，毕竟你自己也用得上。”周程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这样，我可会立刻上钩……” 苏青砚盯着周程微微弯曲的修长手指，像被戳到了敏感点，一股热流从下腹直向胸口窜去。 “好的差不多了？都能开始思淫欲了？”周程捏住苏青砚的下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我早就好了，这不一直在等你嘛，你就不能快点痊愈吗？”苏青砚说着就开始在周程身上点火。 “别乱动，想快点好就忍几天。”周程拨开了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给苏青砚的眼角换药，昨天他就已经换成了小块纱布，不再遮住整个左眼。 周程接过医生手中的器械说他来换就好，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但也没有离开，一直站在旁边。 周程熟练的揭开纱布，给伤口消毒。这才第一次仔细看他眼角的伤口，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缝的？” “嗯？怎么了？”苏青砚看他这严肃的表情，心里直打鼓，出什么问题了吗？ 来换药的医生也马上向前迈了一步凑了过去。 “这缝的……什么玩意儿。”周程咬牙切齿的说。 医生心跳的快要蹦出胸腔了，之前几次换药都是他操作的，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啊，还是有什么地方自己疏漏了？ “那时候我给你缝就好了。”周程叹气，然后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 “到底……怎么了？”苏青砚被他说的越来越害怕，心想着这眼睛不能是要瞎了？ “他没给你用可吸收线，以后可能会留疤。”周程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烧到头顶了，但还是仔细的继续消毒。 “……” “……” 病房里沉默了一阵后，苏青砚缓了缓神重新开口。 “留疤也得受着，反正现在你也换不了人了。” 周程被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 “我换什么人？” “你不是嫌弃我难看吗？”苏青砚噘起了嘴巴。 “你难看什么？你多好看，我说他缝的难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周程手上动作没停，重新粘好纱布后，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个轻吻。 医生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赶快离开了病房。 “缝的特别难看？” 没过一会儿，苏青砚自己也忐忑起来，以他臭屁又臭美的性格，可不想在自己脸上留疤。 “要是我缝肯定不会留疤。” 周程又叹了口气，说实话他也不想让苏青砚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被破坏，更何况这还是因为他自己，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事，我去问问皮肤科，他们最近好像在研究祛疤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完，苏青砚又开始觉得自己好矫情，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脸上留个疤又能怎么样？ 因为他们的事对外一直保密，所以基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住院，来探访的人也寥寥无几。 当阳台外小花园里的桃树枝抽出第一个花苞时，苏青砚立刻就发现了，对着小花苞狂拍了好多照片，又把周程拉了过去想拍照，可周程一直摆手拒绝，最后两个人一人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心，把嫩粉色的花骨朵儿框在了爱心里。 -桃下与君遇，春风拂面来。 小苏总的朋友圈终于更新了。 第146章 考试有什么难的 周程觉得这次住院抛开身体上的疼痛，其他都非常舒心，甚至有种在度假的错觉。 这天上午，他在笔记本上远程查看着实验室各种样本的情况，苏青砚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周程摘下眼镜看他。 “别摘，好看。”苏青砚把周程拿在手中的眼镜又戴了回去，“斯文败类，我最喜欢了。” 苏青砚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在家里弄个眼镜柜，装满防蓝光的平光镜，让周程每天戴不同的眼镜给自己看。 “我不是败类。”周程无奈。 苏青砚笑嘻嘻的没回答，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 “你走那么快，胸口不疼了？” 周程捧着苏青砚的脸颊，端详着他眼角的伤口，前阵子他亲自拆了线后，就时刻关注着这道小小的伤疤。 “有个好消息，我急着来告诉你。” 苏青砚实在受不了周程一天至少看十遍自己的眼睛。 “什么好消息？”周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苏青砚的眼角。 “医生说你的各项指标基本都恢复了正常，手指功能也不会受影响。” 苏青砚说完后在拉过周程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我知道。”周程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刚去办公室拿到的第一手消息。”苏青砚咬了咬他的手指。 “好像检查的时候得需要我本人到场？”周程顺势把手指伸了进去。 “我不管，反正就是我最先告诉你的。”苏青砚被搅得含糊的说。 “医生说我哪天能出院？”周程见苏青砚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就及时收手。 “大概还要一个礼拜，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等你。”苏青砚凑到周程身边，跟他一起靠在床头上。 “苏总现在怎么不忙了？”周程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然后直接把笔记本关掉，伸手揽过了苏青砚。 “苏总最近在逐步放权，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不是好领导。”苏青砚靠在周程肩膀上，玩着他病号服上的扣子。 “别动歪心思，出院前安分点。”周程看他这个状态，好像已经嗅到了他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是你先撩我的，然后你就不管了？”苏青砚索性直接解开了他的扣子。 “我可不背锅。”周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动作。 好在没一会儿周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苏青砚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才松开了他。 “主任。”周程看到是李彧来电，立刻正色，然后接通了电话。 “周程，这两天有空回科一趟。”李彧语气平静的说。 “好的主任。”周程连忙回复，又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什么事主任？” “这几天职称考试在报名。” “主任，我考副高还得几年呢。”周程疑惑，李彧是不是记错了，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参加晋级考试呢。 “破格提前了。” 李彧在电话里没仔细说，只是让周程带好证件这几天来一次医院。 周程挂断电话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主任找你什么事？”苏青砚看周程这表情，以为李彧又给他安排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李主任说让我去报名副主任医师的资格考试。” “那就去啊？你不是最擅长考试吗？”苏青砚用手指去抚平周程的眉头。 “可按理说我还有3年才有资格考这个啊，他说我破格可以提前考。”周程眉头依旧紧锁。 “这不是好事吗？你皱什么眉？怕自己考不过？” “考试我肯定能考过，可是我不想搞特殊……” 苏青砚看到周程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他在怀疑什么。 “停！别乱想，这跟我真没有关系，是你的能力的确比别人强才有这机会的。” 在苏青砚的安慰下，周程算是稍稍开解了点，然后就要回家去拿证件。 在取得医生的同意后，他和苏青砚一起回了家。 到了好久未归的静湖，苏青砚直奔衣帽间。 “穿这身，这身好看。”苏青砚拿出了一套新定制的西服套装。 周程抬眼看了看，然后点头赞同。 “这么久没回去了，我得准备点甜点咖啡，咱们也不能空手去。” 苏青砚把两套衣服挂在了外面，配套的配饰都选好后，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他去准备些吃的。 关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周程不得不佩服苏青砚，他总能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安排的非常妥当。 虽然静湖离医院很近，但苏青砚还是派头很大的让司机换了个车过来送他们。 周程西装笔挺的在住院部大门口下车，还戴了副金丝眼镜，是苏青砚亲自打扮出来最喜欢的斯文败类模样。 “你穿这身，随便你怎么家暴我。”苏青砚跟着他下车，在他耳边轻声说。 “脑子，清理一下。”周程敲了敲他的额头。 “哥哥教育人都这么帅，哥哥再骂一句我直接爽上天了。” “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周程示意他小声，又向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看了看。 “走走，出发去会会李老头，好久没看到他了。”苏青砚说着向员工通道走去。 他们一出现在普外二病房，护士站的护士就都围了过来。 “苏总，刚刚送来的这咖啡和花是您点的？” “谢谢苏总，苏总真浪漫。” “苏总你是不是瘦了？” “周医生也瘦了，你们一起减肥呢？” 周程实在受不了这七嘴八舌的现场，拿着文件袋直奔主任办公室，留下苏青砚独自在那孔雀开屏。 敲了三声门后，周程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李彧，耿世礼竟然也在。 “耿院，主任，我先出去等一会儿。” “小周，来来，没事。”耿世礼对周程招了招手。 周程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门走了过去。 “李彧跟我说了你晋级的事，这么优秀的孩子，肯定要优待，你就尽管去报名，提前考试的名额我已经跟上面申请到了。” “谢谢耿院费心。”周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耿院的青睐了。 “这是你自己的能力，前段时间去美国的那个国际会议，已经为国争光了，现在你休着病假还去谷逸那边帮忙，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耿世礼敏锐的察觉到了周程身上的病气。 “好的，我一定注意。” “在谷逸那边好好带带我孙媳妇，你现在都是他的偶像了。” “嗯？”周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耿院的孙媳妇？ 李彧清了清嗓子，他还没到耿世礼那个境界，周程和苏青砚在谈恋爱都是他自己消化了好久才勉强接受的。 周程看到李彧那一闪而过尴尬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耿世礼是在说楚凡。 “好的，耿院，我会好好教楚凡的，他也很有天赋。” 第147章 还没出院就这么猛吗？ 周程在办公室里同耿世礼和李彧聊了一会儿后，就借着去报名的借口离开了，跟领导们在一起真的很窒息。 耿世礼看周程略显局促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就对着李彧轻笑了起来。 “你说小周在国际会议上都面不改色叱咤风云，怎么私下聊天还拘谨上了。” “他这已经改了不少了，以前一句话都不说。”李彧如实回答。 “怪不得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他，现在咋咋唬唬的人实在太多了。” 耿世礼越看周程越喜欢，如今脚踏实地的年轻人真的很少见，而且周程不论是科研还是临床技术都很过硬，他甚至已经把周程内定为李彧的接班人了。 周程拿着档案袋从办公室出来时，见苏青砚身边不仅有科里的护士，甚至还有几个凑热闹的患者和家属。 “我去医务科。” 周程经过苏青砚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就走开了。 “等等等等，我陪你去。”苏青砚立即停止开屏，跟了过去。 “你玩你的，我自己去。” 苏青砚可不敢真听他的话，依旧不依不饶的跟着他。 “我去送个材料，很快就回来了。”周程不解，怎么这也要形影不离吗。 “分开一秒我都想你。”苏青砚跟周程并肩走着，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周程看了眼苏青砚就立刻抿起了嘴唇，目视前方，不得不说他很吃这一套。 报名的过程很顺利，没几分钟周程就从医务科走了出来。 “这么快？”苏青砚见左右没人，就抱住周程的胳膊，贴到了他的身上。 “一会儿直接回医院还是回家？” 苏青砚听到他这么问，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回复回家，生怕晚了一点周程就会反悔。 司机在住院部楼下没等多久，就又把他们送回到了静湖。 “苏总，今天还回医院吗？”司机在他们下车时开口问道。 “别回了？”苏青砚晃着周程的手问。 “还有bid的针没打……嗯，差一次也没什么……再说。”周程犹豫的说着。 “不回了。”苏青砚当机立断，丢给司机这句话后就拉着周程的手走出了车子。 到电梯里后，苏青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竟然有种逃学跟交往对象出去第一次开房的错觉。 “周程。” “嗯？” “你又跟我假正经。” “我不正经。” “你不正经你面无表情。” 苏青砚手心发烫，周程的跟他十指相扣的手竟然都让他有了别的想法。 “表现出来怕吓到你。”周程的语调依旧平稳，但握着苏青砚的手又紧了紧。 “哟？那你让我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电梯就开了门，两人迈着大步直接来到家里，重重关上了入户门。 刚刚还穿在身上笔挺的西装，瞬间就凌乱的散落在玄关通往卧室的地板上。 “你现在可以吗？胸口还疼不疼？” 周程把苏青砚推到床上后，用仅存的理智问他。 “你走个程序，我就彻底痊愈了。” 苏青砚见周程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声音也跟着发软的手脚一起酥软了下来。 两人从闹矛盾开始，已经从冬天折腾到春花都开了，现在终于偷来了一段私密时间，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周程把小心翼翼怜惜的情感全都抛到了脑后，直接扯裂了苏青砚身上那碍眼的衣裤，见到他胸口上那片淤青时，俯下身凑上去亲了亲。 苏青砚觉得又痛又痒又刺激，下意识的扭腰躲了一下。 周程看他这样子，刚要起身，却被苏青砚卡着脖子向下拉。 “小馋猫……” 周程说着把苏青砚搂在怀里，又小心的不去碰他的胸口。 “你不用束手束脚，我都好了，别让我再忍了，真的一点都忍不了了，快把之前欠的快全补上。” 苏青砚因为住院已经当了好些天的和尚，吃素了这么多天，也该开荤了。 周程的确如了苏青砚的愿，真的没有束手束脚，甚至比以往更加卖力，而且根本不听苏青砚的欲拒还迎的求饶，最后苏青砚被激的差点把他的肩膀咬出血。 直到周程突然发现床单上出现了几滴血迹时，他才猛地停了下来，苏青砚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躺在床上直哼唧。 “牛逼……你这不是还没出院呢吗？” 苏青砚一想到等周程真的痊愈了，那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也不知道自己是痛多一点还是爽多一点。 “你疼吗？”周程皱着眉抬头问他。 “嗯？”苏青砚不知道周程又要做什么。 周程见他没回答，直接上手去检查。 “诶？疼疼疼，你做什么呢？”苏青砚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没事，问题不大。”周程检查过后放下了心。 苏青砚狐疑的坐了起来，紧接着就发现了床单上的血迹。 “救命……你给我弄出血了？” “我看过了，没事儿。”周程又想继续提枪上阵。 “停停停，都出血了你还要继续？畜生！” 苏青砚看到那血迹后就开始草木皆兵，感官也被放大，刚才还轻微的疼痛现在突然变得严重起来。 周程也冷静了下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开始善后打扫战场。 “周程，我一直疼，我们去医院看看？” 苏青砚躺在床上享受周程的清理服务，用脚尖点了点他的肩膀。 “去医院？怎么看？找谁看？我刚刚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吗？你不相信我？” 周程听他这么说，感觉自己被质疑，不悦的连续发问。 “医院不是有仪器吗？还是去看看，这可关系到我们以后的生活和谐！” 苏青砚骨裂都没在意，但现在特殊部位必须特别对待，他可丝毫不敢马虎。 “你去找人家借用检查床，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吗？”周程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 “去你医院，你科里不是有那些设备吗？又不用找别人，我们速战速决。” “我刚才看了，真的没有问题。” “你不爱我。” “……” 没办法，两人刚从医院没离开几个小时，又打道回府回去了。 第148章 这可是周医生亲手做的检查 周程还是脸皮薄的没带苏青砚回到科里，而是跟他直接去了门诊。 把车子停到门诊停车场后，苏青砚又嚷嚷着屁股疼，让周程背他进去。 周程犹豫了一秒，随后觉得苏青砚的屁股比自己的脸重要，就把苏青砚背了起来。 “周医生？怎么了这是？” 他们一走进门诊大厅，立刻就被导诊护士发现了。 “没事，我带他来做个检查。”周程快速回复着。 “我推个轮椅过来。”导诊动作麻利的去拿轮椅。 苏青砚从周程的背上下来，小心翼翼的坐到了轮椅上。 “还疼？”周程见他仍旧那副呲牙咧嘴吃痛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 苏青砚没说话，示意周程快点带他走。他现在别提多后悔了，本来没什么感觉，就是想耍耍赖缠缠周程，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反倒疼了起来。 跟普外科门诊值班的医生打了个招呼，周程就推着苏青砚来到了一间空闲的诊疗室，他关好门，把苏青砚推到了最里面的检查床上。 “能自己上床吗？”周程扶着苏青砚慢慢站起来。 “这床不能降下来些吗？”苏青砚眉头紧皱。 周程没说话，打横抱起了苏青砚，把他放到了床上，又转身拉上了帘子。 “脱裤子。” 周程顺手拿过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点开了旁边显示器的屏幕和床上方的灯。 苏青砚见这架势，突然有些紧张，紧张中又带着些期待，甚至还有一丝激动。 “我帮你脱？”周程看他没有动，就把电子镜放到一边，走到了床尾处。 “不……不用了……”苏青砚脸颊有些泛红，自己期待的医院py可以提前实现了？ 他磨磨蹭蹭的脱掉了裤子后，居然觉得有些羞耻，这特殊的地点和身份的转换，让他有种在偷情的错觉。 直到他看到周程戴上了医用手套后，脸瞬间沉了下来。 “周程，你这是做什么？” “嗯？”周程被他突如其来的冰冷语气搞的莫名其妙。 “你嫌弃我吗？”苏青砚对着他戴着手套的手狠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我……职业病……”周程被他这么一说，直接僵在原地，戴完手套下意识严格遵循无菌原则，双手左右为难的举在胸前。 “不看了，伤心了。”苏青砚用脚尖拨开了周程依旧举着的手，准备提前结束这次体验感非常差的就医过程。 “来都来了。”周程赶快摘下手套扔到一边，俯下身亲他的脸颊，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 “来都来了，这么好的环境不利用一下？”苏青砚把脚向下伸去点了点。 周程单手握住了他捣乱的脚踝，把他摆回到了检查的体位。 “别乱动，我看看。” 苏青砚撇嘴，周程怎么还是这么煞风景，心里的吐槽还没有正式开始，突然开始的检查让他打了个哆嗦。 “什么东西？” “电子镜。” “你轻点……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虽然在家里周程已经大致做了检查，但苏青砚一直嚷嚷着疼，他也不敢马虎，在镜下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才彻底放了心。 “好了，起来。”周程边收拾器械边对苏青砚说。 “不起，起不来。”苏青砚转过身看着周程，眼神幽怨，“好冷漠啊周医生。” “冷漠？”周程举起手机对着屏幕把图像拍了下来。 “你真的不是机器人吗？都这样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魅力。” “乱想什么呢？”周程把屏幕转过去让苏青砚看，“就这里，撕裂了，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别的地方都没事，放心。” “别的地方有事。”苏青砚幽幽的说。 “哪里？”周程把仪器关掉后疑惑的看苏青砚。 “这里，”苏青砚把他的手拉了过来，“难受，继续。” “别闹，外面那么多人。”周程赶快离开了他。 “多刺激，我们试试。” 苏青砚根本没给周程逃脱的机会，窸窸窣窣的开始解他的裤子，然后发现周程竟然也一直精神着，只不过被白大褂遮住很难被发现。 周程对于苏青砚的勾引一向没有任何抵抗力，半推半就间，他也终于卸下了好不容易才戴好的面具。 “下面检查完了，上面是不是也得查一查？”苏青砚如了愿，心情大好，竟然少见的主动为周程服务起来。 这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待遇，周程一时间差点失控，但一墙之隔的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门诊大厅，这里也是自己平时工作的地方，他还是不敢太放肆，在理智与情欲间徘徊真是太折磨人了。 整间治疗室里都是若隐若现的压抑暧昧的轻喘声，旖旎的空气让人眩晕。 可很快这氛围就打破了。 “周程，你还在吗？” 值班医生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进来了。 “在做检查。” 周程努力保持语气平稳，紧张的想推开苏青砚，却怎么也推不动他。 “哦，那你先忙着，有个患者要拆线，我在这里拆不打扰你？” “我这马上就完事了。”周程紧张的用力抓着苏青砚的头发。 苏青砚这时却不嫌事大的再接再厉。 双重刺激下周程竟然就这么交代了。 苏青砚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一点准备都没有，断了气一样疯狂咳嗽起来。 “哟？感冒这么严重吗？我那有药，给你拿点？”值班医生本来都要走了，听到咳嗽声又停下脚步加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周程拍着苏青砚的后背让他顺着气。 值班医生出去后，周程迅速把苏青砚和自己都整理好，然后把窗户打开换空气。 都忙完后，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周程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苏青砚接过周程递过来的水，大口的喝着。 “下次不许在这种地方了，太胡闹了。”周程嗅着空气里的味道，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关窗户。 “你刚刚是不是对着那屏幕拍照了？”苏青砚伸手去拿周程的手机。 “对啊。”周程并没有隐藏。 “真要命，人家拍的私密照片都是不穿衣服的美丽身体，你拍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美吗，多健康的颜色，多标准的形态……” “别说了……回家。” 第149章 贲门有些紧 周程在出院之前，亲自给苏青砚复查了个胃镜，原因是苏青砚拒绝再无痛麻醉，周程又怕别人手法差弄疼了他。 “放心，我5分钟就能做完，只会有点恶心，不会疼的。”周程拿着咬口器，准备放到苏青砚嘴巴里。 “比这粗的都吞过，小意思。”苏青砚说完就咬住了咬口器。 周程有些无奈，什么严肃的事到他嘴里都得变得有颜色再出来。 内窥镜沿着食道顺利来到贲门，却遇到了些阻碍。 “贲门有些紧。”周程说着手上稍稍用力，才让探头进到了胃腔内。 苏青砚抓紧他白大褂的衣角，探头强行穿过的感觉让他一阵阵恶心。 “马上就结束了。” 周程转动着探头，快速查看着，之前广泛出血糜烂的胃黏膜都在明显好转，也没有新发溃疡出血的地方。几分钟后他就退出了内窥镜，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苏青砚的嘴。 “贲门是哪？”苏青砚坐起来后开口问道。 “食道和胃的交界处。” 周程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好学，刚要开始接着讲下去，就被苏青砚打断了。 “太粗暴了，直接怼，这下好了，能弄的地方都被你弄了一遍了。” 周程连忙去捂他的嘴，又向门口看去。 “你怕什么？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苏青砚坐在检查床上抱住了周程，手指在他的腰侧点着，“出院之后，我要做件大事。” “做什么？先跟我说说。”周程怕他又不通过自己擅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瞧你怕的。”苏青砚把头埋在周程的肚子上笑。 但是到最后苏青砚也没告诉周程自己的计划，就敷衍的说着是正经事。周程估摸着他是在研究怎么求婚，也没再继续问。 最近这几年，周程一直被学业和工作两座大山重压着，双重压力下，他以为自己会单身寂寞一辈子，没想到苏青砚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入了自己的生活，之后发生的各种事情更是让他无法想象。 从医院离开后，他们并没有马上回家，周程开车带着苏青砚直奔和岩寺。 到达寺庙时已经接近中午，天色略微暗了下来。 周程看着乌云满布的天空，有些发愁，天气预报里今天明明是个艳阳天，怎么刚到目的地就山雨欲来了。 “怎么闷闷不乐的？”苏青砚下车后看到周程皱着眉。 “一会儿可能下雨。”周程去后备箱里找雨伞，结果并没有找到。 “下雨好啊，雨中漫步，多浪漫。”苏青砚非但没有焦虑，反而兴奋了起来，拉过周程就向寺庙里走去。 他们到法物流通处后，却被告知现在已经不再制作香灰琉璃手串了，但也上新了很多新的款式。 一听到这个消息，周程立刻垮下了脸。 “一串都没有了？” “是的，现在已经不制作了，您可以看看别的款式。” 苏青砚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都是手串，新款式也有好看的，但看周程那架势，好像马上就要跟人家长篇大论的理论起来了。 “周程，你看这个！这个挺不错的。” 他知道周程最讨厌的就是计划被打乱，赶快说点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周程被他叫过去后，就开始帮忙挑选手串，结果苏青砚挑出来十多串，在柜台上摆了长长一排。 “难办，都喜欢。” 苏青砚的手指在这排兵布阵的手串上滑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串上面，戴到了手腕上。 “选这个？”周程帮他把手串戴好。 “那串也好看，纠结。”苏青砚指了指手边的另一条。 接待他们的师傅开口道：“这串可以放在车里。” “剩下的都准备放到车里，我们家车比较多。”苏青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误会了，他只是想挑出来一串最喜欢的戴手上，摆在柜台上的这十来串都是他要请回去的。 “嗯……随缘。” 苏青砚批发一般把那些手串都纳入囊中后，又直奔大殿里去找住持开光，跟住持聊了一会儿后，竟然获得了他的青睐，被领到偏殿单独聊了起来。 周程则是走到了大殿外，抬头看着那一片片裹挟着浓郁水气的云朵。 说来也怪，苏青砚再次出来时，头顶那一整片乌云逐渐消散，拨云见日，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住持跟你说什么了？”周程见到苏青砚后，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牵住了他的手。 “说我们天生一对。” 苏青砚与周程十指相扣，觉得自己的计划必须要立刻抬上日程了。 第二天周程重新回归实验室，在进楼前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自己之前做的事确实是太丢人了，他还是没做好跟谷逸再次面对面的准备。 苏青砚怕他又无缘无故的内耗，特意送他来实验室，觉得自己像极了在开学第一天，送一年级新生上学的家长。 “师兄，想我了吗？”他们出了电梯就遇到了谷逸，苏青砚开口问好。 “不想你，想周程。”谷逸把周程拉到自己身边，“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你家门口哭了。” 周程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更衣室去换衣服。 “师兄，他脸皮薄，之前的事你千万不要跟他提。”苏青砚小声对谷逸说。 谷逸了然的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 苏青砚等着周程换好衣服进了实验室才离开，刚到楼下，就看到并肩走过来的杨五溪和楚凡，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了他们。 “有空吗？” “没空。”杨五溪语气不善的回道。 “中午出来，我有事问你们，一会给你发位置。” 苏青砚也懒得跟杨五溪说话，扔下这句话后就坐到了车子里，猛踩油门，扬长而去了。 楚凡和杨五溪面面相觑。 “他这人真有病。”杨五溪总结。 “那中午我们？”楚凡等着杨五溪的意见。 “有人请吃饭还不好吗？今天不吃食堂了，换口味去。” 楚凡没料到杨五溪竟然会答应，但也没说什么，点头说等他忙完了就过去找他。 第150章 你要听哪个版本？ 苏青砚从实验室离开后，就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度假游乐园区。 苏总毫无征兆突然下来视察，让负责人捏着冷汗去迎接。 “旁边就是大学城，早都已经开学了，针对大学生的活动呢？一点也没有？”苏青砚在游乐园大门口转了一圈后，表情不悦的问负责人。 “苏总，大学生这个群体你也知道，大多数都没什么钱，做活动也……” “你在教我做事？” “没没没，苏总，我这就去做企划。” 苏青砚看着游乐园里那高耸入云的摩天轮，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跟周程坐过，就决定今天在他下班后先来坐一圈再回家。 苏青砚来到了游乐园城堡里的主题特色餐厅，然后把位置发给了杨五溪。 杨五溪收到消息时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他看到这个定位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觉得这么跳脱的事的确是苏青砚能做出来的，就盘算着吃完饭带着楚凡顺便在游乐园里玩一玩，反正是苏青砚买单，这便宜必须得占。 快到中午时杨五溪就骑着单车直奔肝病实验室，刷脸进去后，就跑去谷逸的办公室要人。 “我要带楚凡出去吃饭，下午也不回来了。”杨五溪大马金刀的坐在茶桌的主人位上，一口气干了三杯茶。 “你这不是楚凡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吗？”谷逸看着他那喝茶像喝啤酒的架势，皱了皱眉。 “别pua我，少在实验室干半天活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杨五溪说着翘起了二郎腿，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行行行，快去。”谷逸懒得跟杨五溪计较。 “对了，把楚凡的工资结一下，他可不是你的劳动力。”杨五溪把椅子的两个前腿翘了起来，前后晃着。 “你说楚凡会不会收？”谷逸笑着反问他。 杨五溪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后，就没再理会谷逸，起身向外走去。 “你来这么早？”楚凡已经把白大褂脱了下来，搭在了手臂上。 “吃饭还不积极？”杨五溪接过楚凡手中的衣服，挂到了他的衣柜里，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块糖果，塞到了他的嘴中，“葡萄味的。” “里面带夹心那个？” “对是那个，学校超市里没卖的，我到外面买的。”杨五溪得意洋洋的邀功。 楚凡看了眼手表，抬眼看杨五溪，随后问他：“你又逃课？” “我……”杨五溪恨自己嘴碎，说多错多。 楚凡现在已经不奢求杨五溪好好学习了，他只希望杨五溪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可别毕业都是难题。 他们按照定位来到了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大型游乐场，在门口时楚凡犹豫着要不要买票进去，可这游乐园的门票着实不便宜，在他还没做决定时，杨五溪就已经去找了工作人员。 “苏青砚让我们来这儿，他跟你们打招呼没有？”杨五溪对检票员问。 “苏青砚？”检票员是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男生，他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你们领导在哪？”杨五溪看他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同他交涉意义不大。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蓝牙耳机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看到杨五溪那高大健硕的身材和不近人情狠戾的神情，生怕他闹出什么事，脸上挂着露出八颗牙的职业微笑。 “你好先生，需要什么帮助？” “苏青砚让我们过来。”杨五溪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哦，苏总的客人，快请进快请进。”白衬衫示意检票员去把摆渡车叫来。 杨五溪和楚凡也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宾至如归”，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湖中央的城堡里。 “苏总，您的客人到了。” 苏青砚看着杨五溪那张臭脸撇了撇嘴。 别人都退出房间后杨五溪开了腔。 “苏总找我们什么事？” “你们的关系是怎么跟家里说的？”苏青砚一点缓冲都没给，甚至都没让他们落座，就直接问出了问题。 “啊？”楚凡紧张的看向杨五溪，他不明白苏青砚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直接问别人隐私，你有没有礼貌啊？”杨五溪沉下了脸。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外公都直接叫楚凡孙媳妇了，我问问你怎么跟家里出柜还不行了？”苏青砚啧了一声。 楚凡听到这个称呼，脸立刻就红了起来，他都没听过杨五溪外公这么叫自己。 杨五溪也有些新奇。 “你在哪听到我外公这么说的？” “大人间的事，你们小孩哪有资格听。”苏青砚哼了一声说。 杨五溪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苏青砚叫他们来的目的，看来苏总要跟周程家里摊牌了，这是在向他们取经呢。 “那小孩哥走了，再见。” “谁让你走的？坐下！”苏青砚命令道。 楚凡拉了拉杨五溪的衣角，让他别再向外走了。 杨五溪不情不愿的落了座，一口干了摆在桌子上的柠檬水。 苏青砚按了服务铃后，就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上菜，再把菜单给他们一份。” 杨五溪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直接向后翻到了甜品那页。 “楚凡，你想吃哪个？” 楚凡凑过去看了起来。 “每样都上一份。”苏青砚见他们两个亲密无间的样子就烦了起来，开口打断了他们刚要冒出来的粉红气泡。 “浪费不好？”楚凡犹豫的抬头，跟苏青砚对视了一秒，就马上移开了目光。 “吃不完打包带回去，宿舍里还有两个不忌口的野猪呢。”杨五溪说着把平板电脑还给了服务生。 “你怎么让楚凡家里同意的？”苏青砚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你要听哪个版本？”杨五溪这次倒没拒绝。 “有病？你玩游戏存档啊？还哪个版本？”苏青砚白了杨五溪一眼。 “你这是虚心请教的态度吗？”杨五溪也不示弱，音调高了起来。 “爱说不说，我就只能问你吗？”苏青砚早就该料到，跟杨五溪交流不可能顺利。 “五溪……你别这样……”楚凡拽了拽杨五溪的衣角，苏青砚既然能找他们，肯定问题很棘手，他不想袖手旁观。 “直接说，不服就干，大不了断绝关系。”杨五溪总结道。 楚凡听到他的回答，一脸黑线，这不是乱支招吗。 “嗯……有点意思，是个思路。” 谁成想苏青砚和杨五溪竟然同频了。 第151章 姓周的都很难搞 苏青砚这顿午饭吃的很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周程的父母。 杨五溪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楚凡和周程的家庭环境一点都不一样，这个方法放到周程身上貌似行不通。 吃过饭后，他准备提前回学校等周程下班，刚要良心发现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却被告知他们下午不回去了。 苏青砚看到杨五溪那副“我要和亲亲老婆约会了你慢慢等对象下班”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轰轰轰”踩出几个声浪后，就飞也似的离开了。 在等周程的漫长时间里，他把周程的父母剖析了个透彻，甚至顺带把周家老爷子也研究了一番。 最后得出一个“姓周的都很难搞”的结论。 苏青砚叹气，随后看了眼时间，已经6点多了，谷逸怎么又让周程加班？ 这时路过几个准备下班的研究员，苏青砚就走过去跟他们攀谈了几句，得知谷逸和周程今天有可能通宵后，他的怒火就窜了起来。 趁着他们在电脑上测数据时，苏青砚整理了下心情，走到了办公室里。 “先吃饭？都快7点了。” “小苏，你先回家，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周程抬起头对苏青砚说。 苏青砚攥紧拳头没回答，周程这才刚刚出院，能受得了这种高强度的熬夜吗？ “苏总，这几天关键时刻，等顺利结束这个项目，就不会这么忙了。”谷逸也加了一句。 苏青砚知道自己说不动周程，只好讪讪离开。 原本驶向市区方向的车子，却猛的调头，向高铁站的方向驶去。 苏青砚突然头脑发热，这就想去盈江会一会周程的父母。 当他坐上最近一班去往盈江的高铁时，才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样冒昧的拜访，属实有点不尊重人了。 可已经坐上了去盈江的车，就到那边转转。 苏青砚一下车就被冻的打了个冷颤，明明岷城已经春暖花开了，怎么这边还跟冬天一样。 他在高铁站旁边的商场里买了件外套，老老实实的穿上后才有勇气再走到外面。 苏青砚坐上出租车来到了周程家的小区，这小区离大学不远，里面住的也基本都是教师家属，这个时间小区里很安静，大多数家里也都关了灯。 苏青砚本来还想跟门卫解释一下自己的来意，没想到保安扫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开了门。 苏青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像傻子一样大半夜在周程家楼下的凉亭里坐了半天，抬头看着他家客厅里忽明忽暗电视机的光影。 周程其实并不是像他表示出来的那样不在意父母？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就在苏青砚胡思乱想的时候，夜班巡逻的保安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苏青砚被强光晃的偏着头闭上了眼睛。 “大半夜在这儿坐着不冷吗？”保安看到是个小年轻后，收起了手中的防暴棍。 “被家里赶了出来，回去就得挨打。” 苏青砚顺嘴胡说着，然后起身准备回程。 这个时间街边的商铺早都关了门，苏青砚沿着马路走时，却突然非常想吃周程曾经给他买过的那家点心坊的甜点，索性在那家店旁边找了家旅店，决定今晚就住在盈江，不回去了。 他拍了张点心坊大门的照片，给周程发了过去。 -眼熟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周程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他的表情有些焦急。 “我想吃上次你给我买的小点心，就到盈江了。” “你……大半夜折腾什么？”周程语气无奈。 “明天早上一开门我就去买，然后坐高铁回去，中午一起吃个午饭？”苏青砚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好，你把车次发给我，我去高铁站接你。” 苏青砚突然离自己这么远，让周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他甚至想现在就去盈江找他。 “好好在家等我，明天就见面了。” 苏青砚看到周程身后一直有研究员走过，知道他还在忙，就对着他飞了个吻，挂断了视频。 金三角。 姜岳行从闷热潮湿的室外进入到一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医院里，一进门又被开得非常足的空调吹的太阳穴疼，他被几个保镖护送着来到一间病房，进了房间里就重重关上了房门。 “你那膀子要是不想要了，我直接给你卸了算了。” 万林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台上看风景，输液架也被他一并移到了窗边，看到姜岳行进来，他赶快起身。 “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金三角掀翻了？”姜岳行坐到了窗边的沙发里，抬眼看着万林。 前阵子姜星曜被atteo的人绑架，姜岳行勃然大怒，悬赏的金额一升再升。 万林得知这个消息时还在住院，立刻擅自出了院，扛着枪就去追杀atteo，倒不是因为姜星曜被绑架，只是单纯想替姜岳行出气而已。 果然万林再一次甩开众人，率先找到了atteo的踪迹，激烈火拼后逮到了活口。 但这次一意孤行的行动让他还没开始好转的肩膀再次加重，不得不老实的回到了医院里，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 肩膀刚好了一点，他又开始在金三角肃清，保证姜家的产业顺利进行下去。 可就在3天前，竟然运气非常差的遭遇了两方势力混战，好巧不巧，肩膀又被流弹射中，不得已再次住进了医院。 “我这不是为你排除异己嘛，以后在金三角，没人敢忤逆姜家了。”万林抱着肩膀站在姜岳行对面。 “给我老老实实在医院里治病，外面的事我暂时让别人去做。” 万林本来还在为姜岳行的到来高兴，可一听到他这么说，垮下了脸， “哥，交给别人你放心吗？” “再多说一句立马给我滚回国。”姜岳行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着家里这些人怎么没一个让自己省心。 万林撇撇嘴，没有再继续反驳。 姜岳行这次重新回到金三角，以为苏崇霖会继续跟着他过来，但没想到苏崇霖突然对这边的生意兴致缺缺起来，没有苏崇霖在旁边碍手碍脚，也正合了姜岳行心意。 第152章 叫谁宝贝？ 苏青砚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从兴海空运过来的几箱鲜花，配送员不敢怠慢，赶快开箱让雇主验货。 苏青砚满意的点头，明女士的审美果然一直在线。 他让配送员先带着花去周程家小区，自己则来到了那家点心坊。每样甜点他都买了一点，老板没想到开张就接了大单，脸都笑开了花。 “你买这么多是要送人吗？”老板一边打包一边问。 “我对象从小就吃您这的点心，现在他在外地上班，没时间回来，正好我有空，过来给他带一些回去。” 老板没想到还听了一段爱情佳话，赶快把名片递给了苏青砚，让他下次打电话就好了，自己在店里直接给他邮过去。 苏青砚跟老板简单聊了几句后，就提着三大盒点心重新回到了周程家小区，跟物业说明情况后，坐电梯直接到了周程家门口。 门铃响了没多久，周程的妈妈就开了门。 “阿姨好。”苏青砚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小苏？你怎么来了？”程木兮有些吃惊。 “我妈给您带来些花，她说这些花都娇贵，不放心别人，就让我送过来了。”苏青砚说着把那几箱花往客厅里搬。 “老周！你快出来帮孩子搬搬。”程木兮搭了把手后就对客厅里喊道。 “不用不用，也不沉，我搬进去就得走了。”苏青砚可不敢劳烦周程的爸爸，连忙加快了速度。 “周程……现在还那么忙？”程木兮犹豫的问道。 周爸爸来到玄关时苏青砚已经把箱子都搬了进来，又回身拎了袋点心递给程木兮。 “正好我买了些点心，周程一直想吃，就是没时间回来。” 程木兮接过袋子没有说话。 “我多买了一份，都是刚烤好的，叔叔阿姨你们吃。” 苏青砚说完就要离开。 “进来喝杯茶再走。”周爸爸终于开了口。 “谢谢叔叔，我今天还有事，下次，下次我带些好茶过来。” 苏青砚没想在周程家停留太长时间，他怕自己说多错多，草草告别后就匆忙离开了。 程木兮站在阳台看着苏青砚向小区大门走，跟昨天晚上他离开时是同一条路线。 苏青砚的身影离开她的视线后，她就心事重重的在阳台上摆弄起那一株株名贵的花朵。 她一直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这些年为了家庭，一直围着丈夫和儿子转，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前段时间偶然结识了明筠后，才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世界，原本一成不变平淡的生活里终于多了几抹靓丽的颜色。 苏青砚哼着小曲来到了高铁站，他觉得周程的爸妈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最后归结于还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太大了。 上了火车后，他把车次发给了周程，又给自己妈妈发了条消息，汇报了下战况。 明筠终于等到了他的消息，连忙追问对方是什么态度。她最近跟程木兮交流密切，自己也能隐约感觉到程木兮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向那个方向去想。 -总之，婚礼的时候小周的爸爸妈妈一定要到场，结婚这种大事，少了谁都不可以。宝贝，你任务艰巨啊。 -我都多大了，你还叫我宝贝？ 苏青砚抖着鸡皮疙瘩发了一串冷汗的表情。 -有人叫你宝贝了，妈妈就不能叫了是吗？ -妈妈，你怎么不去叫周程宝贝，你可不能偏心呢？他不是你儿子吗？ 苏青砚占了上风，洋洋得意的收起了手机。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不算近也不算太远，到站后，苏青砚就在出站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周程。 周程前一天跟大家一起通了个宵，许久不熬夜，让他有些疲惫，苏青砚给自己发来车次后，他就谷逸请了假。谷逸本来想要拒绝，可当他知道周程是要去接苏青砚时，立刻就同意了，毕竟苏总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周程见苏青砚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连忙过去接了过来。 “你这都是拿的什么？” “点心呀。” “这么多？” “每样都买了点，回去慢慢吃。” 苏青砚挎着周程的胳膊，跟他亲亲热热的走向了停车场。 “正好我妈给阿姨寄了些花，我早上给她送过去了。” “你去我家了？”周程停下了脚步，这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像导弹爆炸。 “我就是顺便把花送了过去，我可没说别的，我发誓。”苏青砚举起了右手。 “我爸没为难你？”周程这才意识到苏青砚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啊？他为什么要为难我？他还请我进屋喝茶呢，可我拒绝了，等下次我们一起回去的。”苏青砚重新拉住了周程的手。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跟他们说。”周程其实是怕自己父母的怒火蔓延到苏青砚身上，他可不想让苏青砚吃苦头。 回程是苏青砚开车，他见到周程那浓重的黑眼圈，就强迫他在车里睡一会儿。 周程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停车时猛的惊醒睁开了眼睛。 “还没到，等红灯呢，你睡，到了我叫你。”苏青砚说着拍了拍周程攥起拳的手。 周程这才松开拳头慢慢放松下来，握着苏青砚的手又睡了过去。 苏青砚心疼的看了会儿周程，又舍不得松开他，就把车子停到了路边，等周程慢慢睡熟，才不舍的松开手，继续开车。 车子平稳的停到了研究所后，苏青砚本想让周程再睡会儿，可他率先醒了过来。 “晚上我回去，我们出去吃个饭。” 周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我过来接你。”苏青砚现在恨不得跟周程绑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最近会忙一点，最多还有一周，就能结束了。”周程捏了捏苏青砚因为闷闷不乐鼓起来的脸颊。 苏青砚“嗯”了一声回应，他觉得当初同意周程来实验室就是个错误，谁知道这里的工作强度跟医院不相上下。 改天得找李彧聊聊。 不改天了，现在就去。 苏青砚说干就干，马上把车子开向了附属一院。 可到了住院部楼下，他却犹豫了，周程要是知道自己过来干涉他的工作，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苏青砚在楼下给普外二病房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没上楼就离开了。 第153章 也该坦白了 谷逸的项目终于圆满收尾，他立刻组织全研究所的人一起团建放松，地点是在一座有名的南方海岛。 可还没等他具体说团建的内容，就被周程拒绝了，周程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充充电。 谷逸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也没有强求他，周程大喜，收拾好东西就开车去了苏青砚的公司。 前台看到周程走了进来，赶快联系苏青砚的助理，然后满脸带笑的迎了过去。 “周先生，苏总在开会，但应该马上结束了，我先带您去休息室。” “我自己去就好。”周程对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苏青砚的专属电梯。 苏青砚休息室现在的风格跟静湖差不多，是他最近让人重新设计装修的，主打一个让周程在这觉得像是回了家一样。 周程在衣柜里找了身自己的衣服，然后就走去了浴室。 何助收到了周程来了的消息后，就小心翼翼的凑到苏青砚身边，附身低声告诉了他。 苏青砚坚持把会议开完，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休息室，一推门就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 他关门落锁，走进了浴室里。 “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周程听到响动就转过了身，头发因为洗澡都被拢到了脑后，水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下来。 苏青砚靠在门上欣赏着美人出浴，实在没忍住，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 “衣服都弄湿了。”周程说着就要推开苏青砚。 “再弄湿点。” 周程这么急匆匆的来找苏青砚，本来也没想做什么正经事，忙碌了这么多天，总要好好犒劳下自己。两人根本就是天雷勾地火，从浴室转战到沙发最后又到床上。甚至结束后苏青砚还抢过了周程手里的半支烟。 “不戒烟了？”周程看着他发红的脸颊和微闭的双眼，又去摸了摸眼角那道小伤疤。 “不来一口可惜了。”苏青砚把烟喷到了周程的脸上。 “最近我想回次盈江。”周程把苏青砚抱在怀里望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 “准备好被爸爸打断腿了？”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速度会这么快，他以为以周程的性格，会做个详细的计划，备用方案都得准备个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筹划个几个月再说呢。 “总要坦白，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周程觉得如果自己再拖下去，实在是对不起苏青砚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首先得拿出个态度才行。 “我陪你去。”苏青砚自告奋勇的说。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周程怕话一说出，自己父母的怒火会烧到苏青砚身上，他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苏青砚这条池鱼。 “这可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苏青砚听到他的话心里别扭了起来。 “你不怕跟我一起挨打？”周程捏了捏他的脸颊。 “被打一顿也行啊，打了我了就得认我这个儿子了。” “你还挺乐观……” “跟着小爷混，条条大路通罗马。” 可现实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顺利，周程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休息的这几天回家把这件大事处理好，结果第二天就接到了李彧的电话。 赶到医院时，早交班刚结束，李彧看到他竟然不到20分钟就到了科里，怀疑他是不是就在住院部楼下等着待命呢。 “主任，什么事？” 周程跟着李彧来到了办公室。 “谷逸说你们的课题已经结束了，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周程听到李彧这么问，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回临床。 “已经恢复好了，主任我什么时候回科？” “我看看……周程你回来先不用倒班，花时间管管科里的教学。”李彧看着台历对周程说。 “规培还是研究生？”周程没想到李彧竟然给自己安排了新任务。 “本科生，研究生和规培生，一起都管了，之前也没个人系统管理，科里材料全都乱七八糟的。” 周程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斟酌着开口： “主任，做这些可以，但我不想只做这些。” “你想得美，管患者手术一个都少不了你，赶快回来，开始带组。”李彧少见的跟周程开起了玩笑。 “嗯……好的，谢谢主任。”周程有些不习惯李彧对自己这种过于亲密的态度。 “后天周四，我出门诊，你正好带组查房。”李彧在日历上画了个圈。 “主任……能晚几天吗？我想回老家一趟，有些私事。”周程被李彧这么一催，觉得更不能再拖了，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私事？家里父母老人身体都还好？”李彧难得关心起来。 “我自己的事……”周程没多说。 但李彧看他这突然扭捏的样子，就知道这事肯定跟苏青砚有关，看来他俩是好事将近了。 “好，你忙完再回来，我不急。”李彧把笔放回到胸前的口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很快的，我明天回去，如果顺利，后天就回科里上班。”这么久没回临床，周程早就手痒了。 “好，快去忙。” 周程从科里离开，马不停蹄的回到静湖，苏青砚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班了，见周程这么快回来，很是好奇。 “忘带东西了？这么快回来。” “我明天就回盈江。”周程少见的急躁。 “怎么这么急？”苏青砚鞋子穿了一半停下来抬眼看他。 “主任想让我快点回科。” “你……我真服了，你们医院的领导都喜欢压榨员工吗？谷逸是，李彧也是。” 苏青砚听到是这个理由，哭笑不得。 “我也不能天天在家里闲着是？”周程试图给李彧正名。 “明天回盈江的话，我得准备一下。”苏青砚知道自己劝不动周程，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回去能给周程多找些面子。 “你先等等，我是回去坦白，不是让你提亲。”周程立刻阻拦。 “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这可是很郑重的事，你别管。”苏青砚已经快速在心里拟好了10项礼品。 两个人互相都劝不了，只能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推开柜门迫在眉睫了。 第154章 我做不到 清晨，天还没亮，周程和苏青砚就坐上了那架私人飞机。 苏青砚强睁着朦胧的睡眼，呵欠连连。 “再晚点也来得及，非要这么早出发干嘛。”周程把座椅放平，又拿过条毯子。 “别的事能拖，这件事可不行。”苏青砚没有躺下，拉过周程的手。 “紧张了？”周程握着他微凉的手，轻笑着说。 “我不紧张，我就是不想你挨打。” “放心，肯定会被打的。” “……” “老周那暴脾气你也不是没见识过。” 苏青砚叹了口气，他真的想亲自上阵，跟周程的父母好好聊聊，也许事情就能和平解决了，可周程一直表示要自己来，他也没办法插手。 飞机起飞后苏青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周程此时却心乱如麻不敢闭眼，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鸡飞狗跳的场面。 飞行了2个多小时后，飞机在机场平稳落地，苏青砚也精神抖擞的满血复活。 司机已经备好了车，早餐也都整齐的摆在了车里的桌子上。 “你爸爸妈妈今天不用上班吗？” 苏青砚咬了一口吐司，含糊的问。 “今天他们没课，在家。” 周程的内心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他现在忐忑的根本吃不下饭。昨天告诉了妈妈今天要回家一趟后，她竟然没再追问什么，这让他警铃大作，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小区，保安看到那辆行政加长版商务车后，马上出来登记，“周家来了个土豪亲戚”这个消息立刻在小区里传开了。 司机和保镖把几箱礼品搬到周程家大门口后就离开了，周程攥紧拳头，按响了门铃。 周妈妈打开门就看到了周程那张视死如归的脸，旁边苏青砚笑的也很拘谨。她觉得心跳漏了几拍，看来这次真要闹个天翻地覆。 “阿姨，我来喝茶了。”苏青砚把手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叶礼盒向上提了提。 “进来。”程木兮点了点头。 周程沉默的把东西依次搬了进来，周爸爸也走到了玄关，苏青砚提着茶叶迎了过去，两人就一起研究起那些茶叶来。 程木兮见他们离开了玄关，就走到周程身边低声问他： “明明，你到底要做什么？” 周程把最后一个礼盒放好后，站直身子，表情严肃的看着妈妈说： “您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程木兮听到这话，心也彻底凉透了，只能嘴硬继续逃避。 “一会儿我会跟你们解释的。”周程把外套挂起来后就走进了客厅。 苏青砚正站在客厅的茶桌前，头头是道的给周爸爸讲他带来的各种茶叶。 “周程说您喜欢喝龙井，这盒子里狮龙云虎梅五大产区的上等货都有，先尝尝狮峰？” “好，坐下说。”周爸爸难得的笑了笑。 苏青砚以前都是别人给他沏茶，自己没怎么动过手，但看的次数多了也会些皮毛，今天竟然亲自上阵大展身手起来。 周程看他和自己爸爸其乐融融的氛围，有些舍不得打扰，就想转身离开。 “阿姨，我还给您带了些滋补品，周程，你快拿给妈妈。”苏青砚抽空对一直傻站着的周程吩咐道。 周程听到苏青砚对自己妈妈的称呼后被吓得不轻，怎么还直接叫上妈妈了？ “你这孩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周妈妈为难的看着那一个个礼盒。 “因为我喜欢你们啊。”苏青砚继续给周爸爸沏茶，展示着自己看似高超的茶艺。 周程的父母从来没听到过这么直白的表述，都有些尴尬的没有回应。 苏青砚倒没觉得什么，又开始跟周爸爸聊起了墨宝字画，并且盛情邀请他去岷城参观一下苏崇霖的各种私藏。 周程这才意识到苏青砚肯定在这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对自己爸爸的喜好已经完全了如指掌了。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麻木的跟着妈妈来到了阳台。 “前几天小苏的妈妈送过来不少花，我都移栽到花盆里了。” 程木兮把周程带到阳台后让他去看那些漂亮的花卉。 周程因为心里一直被出柜的事压着，表现的兴致缺缺。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木兮关上了阳台的门。 “你……你们……”她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妈，我其实——”周程没再犹豫，想直接说出来。 “你别说。”程木兮却突然情绪失控，掩面转身，肩膀轻微的抖动着。 周程看她这个样子，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他本以为会被责备甚至被打，没想到妈妈却只是默默哭泣。 还不如被打一顿。 周程一直觉得自己对亲情的需求很低，对父母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淡漠，但现在心却好像被攥住一样，酸涩的感觉从心脏一直传到指尖，十根手指像被无数根密密麻麻的小针同时刺到一样。 压抑凝滞的气氛持续了很久，隔着门能隐约听到客厅里谈笑的声音，一门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程木兮依旧背对着周程，她还妄想着他能“回归正轨”。 “已经考虑好了我才回来的。”周程向前迈了一步，“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这对你们，对苏青砚，都不尊重。” “我不想让你这样，你就不能跟别人家孩子一样吗？哪怕不优秀，普通一点也行啊。” “我做不到。”周程回答的很坚决。 “我管不了你，你去跟你爸说，你爸同意了我就同意。”程木兮这才转过了身，泪水涟涟的看着周程。 周程抿起嘴唇，他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一直都是逆来顺受没有主见，出现麻烦了只会躲到父亲的身后，退一步说，就算是她同意了，父亲那关不过，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用。 周程拉开了阳台的门，重新回到了客厅里。 “……那个我知道，老苏之前也跟我说过，他总说我才疏学浅没有品味，我还跟他辩论呢，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你年纪小。” “过几年就血脉觉醒了是吗？” 苏青砚笑盈盈的跟周父聊着天。 周程给他递了个眼色，却被苏青砚瞪了一眼，只好改变了路线去厨房洗水果。 第155章 暴风雨前夕 周程忙忙碌碌的在家里找活儿干，几次想开口却都被苏青砚制止了。拖到了接近中午，周父心情大好的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周程依旧吊着那口气不敢松。 饭店选在了一家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店，老板跟周家很熟稔，今天看到他们全家都来了，亲自出来迎接。 “周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哟，周程回来了？” 周程有些不自在的对着老板点了点头。 苏青砚倒是很新奇，这老板是有什么超能力吗，都能跟闷葫芦1号和2号无障碍交流。 他们在包间落座后，老板得知周程带外地的朋友回来，强力推荐了几道盈江的招牌菜，周程又加了几道甜品后，才让老板离开。 席间气氛依旧很愉快，周程根本都插不上几句话。 “叔叔，我第一次见您时，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苏青砚以茶代酒，又端起了杯敬周父。 “夸张了。”酒过三巡，周父的话也多了起来。 “早知道您这么好，我也不用一直战战兢兢。”苏青砚托着杯底跟他碰了碰。 “你战战兢兢什么？来盈江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既然我们这么投缘，您想让我觉得跟回家一样，那就认我做儿子。”苏青砚可算逮到了机会，终于说出了口。 周程听他这么说，差点被呛到，赶快放下了筷子，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子。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你父母能同意吗？”周母抢先开口没让周父回答。 “阿姨你不知道吗？他们可喜欢周程了，总让我跟他学，说他家教好，他们还要向你们取经呢。” “你们性格互补，都是好孩子。”周父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了，竟然开口连带着周程一起夸了起来。 周程从来没有被父亲这么夸过，瞬间觉得脸颊发烫。 苏青砚看他这么没出息，都不知道抓住机会借此表现，只好自己起身把周父的酒杯斟满。 “对了，阿姨，过几天岷城有个艺术展，我妈妈说想跟您去看看，到时候您和叔叔一起来，我父母早就想邀请你们来岷城聚一聚了。” 周程听的心惊胆战，他怕苏青砚直接把事情说破。 周父没立刻同意也没直接拒绝，说到时候再看有没有时间。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十有八九会去岷城，随后就更犹豫起来，难得自己爸爸这么高兴，到底要不要这次回来就坦白。 和和气气顺顺利利的吃过午饭后，周父让苏青砚跟他去学校，自己有东西要他带给苏崇霖。 苏青砚没有喝酒，负责开车，周程坐在副驾驶位，时不时的投过目光去看他的侧脸，心如乱麻的想着：以苏青砚的性格，这样放低姿态去讨自己父母开心，肯定不会舒服，他为了自己，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自己现在的处境真是进退两难，不管怎么做，都不能让所有人开心。 很快车子就驶到了大学里，周父带着苏青砚上楼去往自己的办公室。 周程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苏青砚后脑勺那撮时常不听话又翘起来的头发，拼命克制住自己去抚平的冲动。 到了办公室，周父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 “这套毛笔，给你父亲带回去，他肯定喜欢。” 苏青砚好奇的探过头去看。 木盒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这套毛笔的笔杆是紫檀木，两端点缀着黑牛角，笔毫是名关东辽毫，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苏青砚不懂得文人墨客的这些东西，但也能感觉出这套毛笔对于喜欢字画的人来说的确很宝贵。 他没有扭捏，谢过周父后就拿过了木盒。 下楼回到车里的路上，苏青砚放慢了脚步，跟周程走在后面，轻撞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说：“你跟你爸可真像，送礼物都送笔。” “行了，好好走路。”周程绍稍微跟他拉开了些距离。 “你准备什么时候说？”苏青砚继续问周程。 “回家再说。” 他可不想把家事在外面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周程。”周父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叫他。 周程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苏青砚识趣的说自己先回车里，没有停留继续走开了。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周父看着周程问他。 “趁着休假回来看看，回去后就又该忙了。”周程如实回答。 “遇到什么困难了就跟家里说，不用一直自己扛。” 周父前段时间在得知周程后背受伤后，隔三差五就被妻子埋怨，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周程回家，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么严肃了，而且也没有再催婚。 周程点点头，回道自己现在过得挺不错，而且还破格获得了提前考副主任医师的资格。 周父对周程一直很满意，除了谈恋爱结婚这件事，简直就是满分儿子。 父子两人没有说太多就回到了车里。 他们刚一上车，车里就安静了下来，苏青砚本来转过身子认真的跟程木兮说着什么，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停下了话头转回身子目视前方。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周父没有理会车里风起云涌的复杂氛围。 “今天或者明天……”周程系好安全带，含糊的回着。 回到家后，周父心血来潮，给苏青砚展示自己平时写的字。苏青砚虽然不懂，但也嘴甜的一直称赞又膜拜。 周程在厨房里看着妈妈煮醒酒汤，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没准以后用得上。 “去给你爸端过去。”程木兮把一个小碗递给了周程。 在周程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加了一句。 “你真的要现在就跟你爸说？” 周程“嗯”了一声回应。 “等他喝完醒酒汤再说，要不然他夜里会头疼。” 周程听到母亲的话后，心里又紧了紧，他从来都不知道爸爸喝酒后会头疼这件事。 但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书房。 “叔叔，这幅字我可以拿走吗？”苏青砚对着一幅字看了好久。 “海纳百川”四个字遒劲有力的写在宣纸上。 “喜欢就拿，我这还有好多。” “周程，你看这幅字挂家里是不是很好看？”苏青砚看到周程走了进来就抬眼对他说。 周程没有回答，而是把醒酒汤双手呈到了父亲手中。 “爸，你先把这个喝了。” 第156章 出柜 书房里的气氛原本很轻松，可周程一进来后，瞬间降了好几度。 苏青砚看到周程那表情直呼救命，怎么送一碗醒酒汤像英勇就义一样，手里拿的仿佛是要弑君的毒药似的。 周程等父亲喝完后又接过了碗，他沉吟了一会儿，把碗放到桌子上，攥了攥拳头。 “爸，其实这次回来，我有事要对您说。” 苏青砚终于等到了他开口，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说不紧张不现实，他现在心跳的整个身体好像都跟着在震动。 “什么事？”周父继续翻着自己的大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苏青砚依旧手扶着桌子，指关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他看着周程，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现在有交往对象了，而且也在很认真的经营这段关系。” 周程话音刚落，周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宣纸放回到桌子上，转过身看他。 周程被他探究的目光盯的很不舒服，但也没有避开这灼热的凝视。 “我一直没说是怕您不接受他。” 周父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事情肯定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他仍旧没有说话，等着周程继续说下去。 “但这次回来，我觉得您还挺喜欢他的……” “周程。”周父这才打断了他，这次跟周程回来的只有苏青砚，他心里隐约明白了，却又不想相信。 “嗯。”周程听话的停了下来。 “你想清楚了再说。”周父神色凝重，眼神中已经开始闪动着怒火了。 “我想清楚了，我和苏青砚已经交往很久——” “啪！” 周父没等他说完，就挥手重重给了他一耳光。 这十成十力道的巴掌扇的周程脸颊立刻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苏青砚预想了好多遍会出现的场景，但真看到周程被打，还是觉得心脏被针刺一样。 “爸，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接受，但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我肯定不会像你们期望的那样结婚生子，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女生，我——” “闭嘴！滚出去！” 周父把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碗也被摔的四分五裂。 周程却站着没有动，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我和苏青砚这次回来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给您，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周程！你还有脸说？！” 周父拽住了周程的衣领，用力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苏青砚看的惊心动魄，他没想到周程会把话说的这么生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叔叔，你别生气，周程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回来不是找你吵架的……”苏青砚连忙过去拉架。 周母听到书房的争吵声后赶了过来，见到周父正推搡着儿子也急了起来。 “老周，你别动手啊。” “看看你的好儿子！”周父又要抬手去扇周程耳光，却被程木兮拽住了胳膊。 苏青砚也挡在了周程身前。 “叔叔，你想要出气的话就打我，周程之前的伤还没完全好。” “你到一边去。”周程受不了苏青砚这样受委屈，一把拉开了他。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怎么能打你？”程木兮听到苏青砚的话，又开始掉眼泪。 “我是不是打你打少了？你才在外面学这些歪门邪道？”周父抄起书桌上的镇纸，向周程的肩膀上挥去。 苏青砚看到周父的动作，又想冲过去挡，可却被周程拼命按在原地。周程自己也没有要闪躲的意思，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后，要不是按着苏青砚，差点儿就跪到了地上。 “儿子杀人放火了？你这么打他？”周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周父，但又怯懦的不敢用太大力气。 “他不是我儿子！不知廉耻！你愿意给谁家当儿子就去谁家！我们周家没有你这种人！”周父气的身体发抖，但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打着周程。 周程低着头没有说话，父亲这个反应他早就料到了，如果被打一顿能让他消消气，自己也认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说什么都是在拱火，那还是老实的闭嘴。 周父看到他一声不吭倔强的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你为什么要留在岷城不回来？在大城市待这么久，染了一身什么风气？老萧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你当时要是和萧寒一起回来，说不定结婚比他还早。” 周程听到萧寒的名字，更不敢多说一句话，又趁机瞟了一眼苏青砚，怕他再说出点什么大不韪的话。 “叔叔，性向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改变的，周程也不是因为到了岷城才喜欢上同性。”苏青砚试图纠正周父的错误观点。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先出去。”周父稍微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没有对苏青砚说重话。 “小苏你先到外面等等。”周程怕自己父亲接下来会不分青红皂白，把苏青砚也一起骂了。 苏青砚现在有些后悔，之前铺垫那么多有什么用，到头来周程还是被打，真不如一开始就跟他硬刚。 “我不出去。”苏青砚看到周程被打也不还手，倔脾气也不藏了，上前一步夺下了周父手中的镇纸，“你不心疼他，有人心疼。” “你们两个今天是想把我气死？”周父说着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 “爸，我们想跟您好好谈谈。”周程见父亲这样赶快过去，把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小苏，你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苏青砚跟着周母出去找药，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你跟他，多久了？”周父开口问他。 “小半年。”周程半蹲在父亲身边，低着头没有起身。 “以他的家庭条件，随便玩玩不会有什么影响，你不一样。” 周父不可能一点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他也怕周程被感情迷晕了头。 “我们不是随便玩玩，我们会像别的情侣一样，领证结婚办婚礼。” “你们才认识多久？这就想着结婚了？”周父用力拍了下扶手。 “爸，你消消气，一会儿把药吃了，身体重要。”周程抬起了头，担忧的握着父亲的手腕。 “你要是真在乎我的身体，就赶紧跟他分手，回归正轨，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周父甩开了他的手。 “让我因为所谓的面子去欺骗别人，这不可能，我做不到。”周程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重新站了起来。 第157章 蛛丝 周程回身接过苏青砚手中的医药箱，把小箱子摆到了书桌上，找到几个药片后放到了周父手里。 “爸你先把药吃了。” 苏青砚抿着嘴唇把杯子递给了周父，脸上没有了之前一直挂着的笑容。 不原地发疯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他不明白周父到底在坚持什么，怎么会这么冥顽不灵。 周父吞下药片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到了书桌上。 “周程，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你要是继续一意孤行，就别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周母又啜泣起来。 苏青砚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翻白眼，这种想法真是自负，好像谁愿意回来一样…… “明明，你肩膀疼不疼？我给你涂些药。”周母没有把周程拉到一边，怕他再说出些什么，又得挨顿打。 “不用，不疼。”周程没有说谎，这几下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 “叔叔，您得把那幅字给我，之前说好了的。”苏青砚弯下腰翻找着刚才选中的那幅字。 周父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苏青砚。 没一会儿苏青砚就在凌乱的地板上找到了那幅“海纳百川”，“川”字染上了些污渍。 “我会挂在书房里的，海纳百川。”苏青砚对着周父认真的说。 周父不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可对于他们两个的事，他也绝对做不到全盘接受，就挥了挥手让他们赶快出去。 周程的强硬版出柜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们从书房里离开时，周母就背对着他们回到了卧室，周程和苏青砚一起离开了周家。 “也不算太差，至少他们知道了。”出了门后苏青砚就拉住了周程的手。 “嗯。”周程心里很不舒服，没有多说什么。 送他们来的车子没有停在小区里面，而是暂时停到了小区外的路边上，司机没想到他们招呼也没打就出来了，连忙发动了车子。 “你身上疼不疼？我去买点止痛贴。”苏青砚出了小区门看到不远处有家药店，就停下来问周程。 “没事，不疼。” “那镇纸，多沉，老周真会选东西。” “他没怎么用力，做做样子。” “少骗我，他真打假打我会看不出来吗？” “打肯定是真打……” “老周真是的，暴力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就是出出气。” “哼，我看他越打越气。” 苏青砚心疼的看着周程脸颊上那个巴掌印，伸手轻轻碰了碰。 “这下手比我还狠……” “你还好意思说。” 周程笑着抱住了他。 “我差点忍不住就还手了。” 苏青砚把头埋在周程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不可以的，对长辈不能这样。” “好的好的知道了。” 他们离开周家时天就有些阴，来到机场时更是乌云满布，雨积在云朵里，好像随时都会落下。 “可能要等一等才能走了。”苏青砚挂断了助理打过来的电话，转身对周程说。 “没事，不急。”周程始终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 “出去转转？”苏青砚把周程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周程从善如流的跟着苏青砚来到了机场旁边的空中花园里。 “盈江这么冷，还学南方搞什么园林？光秃秃的好看吗？”苏青砚看着这所谓的花园，评头论足起来。 “确实，东施效颦。” “诶？我还以为你会反驳我，我这么说你老家你不生气？”苏青砚没料周程是这个反应。 “你说的对，我反驳你什么？” 周程其实还挺喜欢苏青砚这吹毛求疵挑剔的样子，像只一碰就呲牙炸毛的小猫。 “真薄情啊，周医生。” 苏青砚挑挑拣拣的走了半天，才找到个稍微称心的椅子坐了下来。 “本来我对盈江还挺有好感，现在又觉得不怎么样了。” “恶其余胥。”周程坐在了苏青砚旁边，靠着他的胳膊。 “别跟我拽词。”苏青砚顶了他肩膀一下。 周程吃痛的咬了咬牙，但也没吭声。 这时布满乌云的天空突然扯开了一道裂缝，金色的阳光透过这道裂缝洒了下来。 “这么快就晴了？” 苏青砚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拽着周程走过去看。 “你看这里。” 他指向了一根树枝。 周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不就是一根刚抽出点新芽的树枝吗？ “蜘蛛网。”苏青砚又踮起脚尖指了指。 “蜘蛛网怎么了？”周程依旧不解。 “你看它被阳光一照，像彩虹一样，五颜六色的多漂亮。” “嗯……”周程很无奈，也不太能理解触动到苏青砚的点。 “无趣……你真没有发现美丽事物的眼睛。” 苏青砚见周程没什么太大反应，就拿出手机自己对着蜘蛛网摆弄了起来，一边拍一边嘀咕着手机拍不出来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周程见苏青砚一直伸直手臂举着手机，甚至还踮起了脚，就走到他身前，弯下了腰。 “上来。” 苏青砚立刻眉开眼笑的跳到他背上，骑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对着蜘蛛网拍。 可没过一会儿，这道阳光就又被乌云遮住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随之而来。 苏青砚用手掌挡在周程的头上，指挥着他去不远处的小凉亭里：“雨中漫步，开心。” 周程背着苏青砚，不紧不慢的走着，肩膀上沉甸甸的，心也被他填的满满的。 虽然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现阻碍，但日子也变得格外鲜活起来，以前自己那行尸走肉的生活最多叫活着。 “刚发现个好东西，一转眼就没了。” 到凉亭后苏青砚被周程放到椅子上，又望向了那个蜘蛛网。 “等雨停了就好了。”周程揉了揉他被雨淋湿的头发。 “你说的对。”苏青砚转过身捧着周程的脸颊，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两人在凉亭里闲聊了一会儿后，苏青砚就又坐不住了，他见雨比刚刚小了不少，就提议去对面的人工湖边走走。 下雨天在外面闲逛对周程来说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但跟着苏青砚竟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路过那个蜘蛛网时，他抬头多看了两眼，随后叫住了苏青砚。 “你看。” 那张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蜘蛛网，在雨幕中，变成了一条工艺复杂的珍珠项链，圆润的水珠一颗颗挂在蛛丝上，比钻石还剔透。 苏青砚看到后眉开眼笑扑向了周程，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捏着周程的下巴： “还挺像那个身体链的，对不对？” 第158章 荧光 他们在机场没有等太久，飞机就顺利起飞了，周程看着外面逐渐变小的城市，不免有些惆怅。 倒不是后悔这次的决定，就是对结果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苏青砚那边也不知道要怎么交代，但他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就暂且等等再说。 “你睡会儿。”苏青砚把灯光调暗，又递给了周程一副蒸汽眼罩。 周程看了看手表，还没到4点，这个时间睡什么觉？虽然明知道自己睡不着，但也戴上了眼罩。 “别胡思乱想，你这眉头都没松开过。”苏青砚伸手去抚平周程的眉心。 “就觉得，对你不公平。”周程拉下了苏青砚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那你怎么补偿我，毕竟你都让我受委屈了。”苏青砚装可怜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周程把眼罩拽到了额头上。 “说什么你都信呀？”苏青砚有点后悔逗他了，又把眼罩拉了下来，“别想了，睡一觉。” 苏青砚的话好像有魔力一样，周程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飞机降落了都没醒来。 “少爷，要再等等吗？”机长从驾驶室里走到机舱里小声问苏青砚。 苏青砚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机长就识趣的离开了舱内。 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看着他胸口平稳规律的上下起伏着，虽然在睡梦中，但他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开心点嘛……这有什么值得烦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苏青砚见周程偏过头皱起了眉头，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醒醒，我们到了。” 周程猛的起身扯下了眼罩，把苏青砚吓了一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周程急促的喘了一会儿后，呼吸频率才慢慢恢复正常。 “你做噩梦了？”苏青砚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不太记得了……” 周程的确记不清梦境里都看到了什么，但那种窒息的感觉却一直延续到现实中。他已经好久没有梦魇了，这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他胸口发闷，脑子里回响着时而清晰时而虚无的尖叫声。 “你就是压力太大了，一会儿我们吹吹海风就好了。” “吹海风？”周程迷茫的转过头看苏青砚。 “走，小爷给你安排了海鲜大餐，庆祝你明天回归临床。”苏青砚把周程拽了起来。 周程以为“吹海风”就是个形容词，没想到苏青砚真的把他带到了海边。 一下飞机，温热的海风就把他彻底吹醒了。 “这是哪？”周程拿出手机点开了地图。 “海边啊，海鲜还得在海边吃，就直接飞过来了。”苏青砚说的很轻松。 周程又皱起了眉头，地图上显示的位置离岷城很遥远，他们已经到了东南沿海。 “明天我要上班，怎么现在来海边了？” “吃个饭就回嘛，又不在这边过夜。” 他们被机场的工作人员引到了通道，接机的商务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回家也得吃饭，在哪吃都一样，陪陪我嘛，我突然就想吃螃蟹了。”苏青砚拉着周程的手，有些撒娇的说。 司机在车里很尴尬，虽然他也是苏家的司机，但因为不在苏家主板块的那几个城市，所以没怎么接触过苏家少爷，但最近总听别的同事吐槽，苏少爷脾气爆又不近人情，不是个好伺候的上司。 可现在…… 这跟网传的完全不一样啊。 周程也就在心里稍稍纠结了一会儿，看到苏青砚那亮晶晶的眼睛，就马上妥协了这计划外的突发状况。 他们到了海边的水屋里时，天色已晚，远处的海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但邻近水屋的水域，竟是梦幻的荧光蓝色。 “蓝眼泪，运气真好。”苏青砚脱了鞋子坐在水屋边，用脚踩着水面，水花溅到的地方都飘起了一圈圈蓝色的涟漪。 周程对大海没什么兴趣，来海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此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 月光如银纱般洒落，海面上闪烁着柔和的蓝色光芒，像是点点繁星坠落到海水中，绮丽又神秘。 他拿出手机边拍边走向了苏青砚。 “一会儿就在外面吃。”苏青砚转过了头，发现周程在拍自己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对他伸出了手，“你又想用我账号发朋友圈了？” “不用你的，我自己发。”周程牵起苏青砚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镜头也跟着转向了他们脚下的荧光海。 “不容易啊，我终于熬到能被公开的一天了？”苏青砚靠到周程的肩膀上，小腿一直晃荡着踩着水面。 “除了家里，我之前对谁瞒着你了？”周程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怎么总分不清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苏青砚说着躺到了周程的腿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繁星。 周程没有说话，镜头里的画面停止在了那弯弯的月牙上。 “你真要发？”苏青砚侧过头，见周程点开了朋友圈。 “先浅发一个。”周程取消了视频原声，然后点击了发布。 “你跟谁学的这么说话？”苏青砚觉得这太违和了，就像兵马俑说英文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小孩不都喜欢这么说吗？”周程收起了手机，低头捏了捏苏青砚微张的嘴巴。 “我可不这么说……我也不是小孩。”苏青砚咬了咬周程的手指。 他们在荧光海的星光下，吃了一顿惬意的晚餐，在午夜左右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周程的这个没有文案的视频，没多久就在朋友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159章 玫瑰 早上7点半，周程准时来到了普外二医生办公室。 昨天几乎全科人都看到了周程发的朋友圈，大家都以为他又去度假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在科室里看到了依旧表情严肃冷若冰霜的本尊。 早交班上李彧向大家宣布了科室里的工作调整，周程和杨路宁分别开始带组，不再参与一线倒班，周程兼顾科室的教学任务。 交班结束后，李彧就去出门诊了，周程则开始了大查房。 “周程，你看你现在，情场职场双双得意，人生赢家啊。”杨路宁把听诊器挂在了脖子上，跟周程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嗯，还好。”周程不想在工作时间聊这些，在走廊转角处就和杨路宁分开了。 周程这组的医生内心忐忑的跟在后面，周程什么脾气性格他们都心知肚明，一会儿指不定会被训成什么样。 周程和苏青砚在工作的时候非常相似，也不是一味的严厉，对谁都是一视同仁，赏罚分明。 查完房把诊断不明确和疑难的患者都处理好后，周程就去了手术室，路过李彧的专用术间时，又眼馋的看了几眼里面的达芬奇机器人。 “周医生，你从实验室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可想你了。”巡回护士看到周程后亲热的说。 倒不是她在假意恭维，手术室的护士们对这些外科医生早就在心里分了三六九等，谁技术好谁技术差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周程则稳居第一梯队。 周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术间里。 李彧下午回到科里后，看着第一天上任的周程和杨路宁把科室管理的井井有条，欣慰的点点头。 临近下班时周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手术，回到科室又去看了看那几个病情比较重的患者。在办公室点开病历准备写病程时，却发现管床医生今天的上级医师查房还没有写。 周程深吸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电脑前敲了一阵键盘后，还是把管床医生叫了过来。 管床医生被周程说的低下了头，他也不是故意不写的，但早上查完房，原有患者还没处理完，李主任就又收了不少新患者，他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写查房。 现在被周程这么一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病情重的患者，病程记录一定要及时完成，这是在保护自己。”周程没有说很多，就让管床医生去忙了。 管床医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了病程记录，刚要补写，却发现周程已经帮自己写完了，顿时鼻子一酸，觉得周老师真是个大好人，自己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李彧见周程回来了，踱步到办公室，站在门口说：“周程，来一下。” 周程跟着李彧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晚上有事吗？”李彧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嗯？应该没事。”周程不知道李彧要做什么，难道要约自己吃饭？千万不要……得想个理由拒绝掉。 “一会儿带你去摸摸达芬奇。” 听到李彧的话，周程立刻站了起来。 “主任，现在就去。” “你不吃晚饭了？”李彧可没见过平时沉稳的周程这么着急，就笑了起来。 “现在太早，先不吃。”周程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彧当然懂得周程现在的心情，也没再继续卖关子，带着周程又回到了手术室。 能实操到心心念念的达芬奇的机会来之不易，周程全程全神贯注，在李彧的指导下，很快就上了手。李彧对周程的悟性和动手能力也非常满意，师徒二人全都忘记了时间。 直到巡回护士走进了手术间。 “李主任，您电话响了好几次了。” 李彧这才起身从护士手中接过了手机。 “我回家吃饭啊……几点了？8点多了吗？” 周程听到时间后，心里一惊，怎么这么快就8点了？ “周程，你自己练，我得先走了。” 李彧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本来今晚说好回家吃饭，自己夫人难得亲自下厨，孩子们也都回了家，结果自己却迟迟不到场，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现在只能快点回家做补救。 周程也心情忐忑的下了台，连忙去拿自己的手机，没看到未接来电，只有几条未读的信息，是苏青砚在问他怎么还没下班，又在做手术吗。 周程去更衣室抄过自己的白大褂就快步走了出去，甚至比李彧的速度还快，一边走一边拨通了苏青砚的电话。 “手术做完了？”苏青砚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周程听他的声音没有愠怒的成分，才稍微安了心。 “刚才一忙就忘了时间，你在哪呢？” “楼下停车场，你现在能下班了？” “能，等我。” 周程急匆匆的赶到停车场时，见苏青砚正躺在放平的驾驶位上，摆弄着手机。 “复工第一天就加班？” “主任带我去操作了一下达芬奇——” “哟，原来是去见小情人儿了？”苏青砚把座椅调正，边说边启动了车子。 “你别乱说……” “没关系，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你看你现在不就乖乖的回来了吗？” 苏青砚伸手勾了勾周程的下巴。他迟迟没等到周程的回复，其实早就想冲进他科室里找他了，可又觉得这样做有些妨碍他正常工作，就忍了下来。 难得，懂得为别人着想了。 周程回到临床后，生活也逐渐回归了正轨，之前频繁出现的那些意外也都销声匿迹。 但生活并没有因为周而复始的工作变得平淡枯燥，苏青砚隔三差五的就会给他添些色彩，每次都说在给他注入些人气儿，就等着大功告成修炼成人的那天。 时间一晃就由初春到了盛夏。 周程副高考试的那天，苏青砚亲自开车送他到了考场。 “加油，我在外面等着你。”苏青砚在考场大门外拉着周程的手郑重的说。 “你回去……在车里等着多无聊。”周程实在不解，这怎么弄的跟高考一样隆重。 两个多小时后，周程从考场出来，直接被搞了个措手不及，苏青砚在门口抱着一大捧花在等他。 又是老演员红玫瑰。 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保护一下这张脸。 “走，上车。”周程硬着头皮接过花快步向停车场走去，周围已经有很多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终于考完了，是不是可以陪我玩了？”苏青砚觉得周程考完试，最轻松的反而是自己。 “玩什么？”周程匆忙上车后，把花放到了后排座椅上。 “走走走，我都等了好久了。”苏青砚兴致勃勃的开门上车踩油门一气呵成。 第160章 红血龙 东南亚的雨季总是让人不想迈出空调房半步，万林在波丁庄园里的按摩椅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我在金三角混了这么久，就属你最会享受生活。” 万林起身走向落地窗旁的鱼缸前，把几条小鱼扔了进去，两只红血龙争相撕咬，水中瞬间布满了血雾。 “万老板出手这么阔绰，我不享受不是浪费了吗？”波丁叼着根雪茄也来到了鱼缸前。 “那是因为跟你合作很舒服，要不怎么说你会做生意呢。”万林把随身带的匕首在指尖转着。 “最近你们那边在边境虎视眈眈，我手中的这些路线还是不能走。”波丁坦然的把现在的困境说了出来。 万林知道波丁这次叫他来肯定不会简单，最近运输路线频繁出错，如日中天的买卖已经停滞了一段时间，这基本等同于割断了他的大动脉。 “再没有别的备用路线了？”万林不信以波丁的势力，会没路可走。 “有是有，但现在那边的人想见见姜老板。”波丁面露尴尬。 “嚯，好大的口气，他是什么货色就想见姜老板？” 万林没等他说完，就用匕首扎向了水中正在夺食的红血龙，然后用刀尖插着鱼的尸体，把另一条四处躲闪的红血龙困在了角落里。 “你说它会吃掉死了的那只吗？”万林一边玩弄着红血龙，一边问波丁。 波丁一时语塞，这两条鱼是他的心头好，现在万林直接手刃了一条，另一条也生死未卜。 “他如果这么不知好歹，我就让几个月前的事再发生一遍。” 万林拿出匕首，把鱼甩到了波丁手上。 “它不吃，你今天晚上加个餐。” 波丁捧着鱼，说自己再去跟那边交涉看看。 万林把匕首在波丁的衣服上蹭干净，又躺回到按摩椅上。 波丁以前觉得姜岳行和苏崇霖是一类人，但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姜岳行根本就是披着精英皮的暴徒，万林更是他教出来的恶棍，毫无理智可言。 但有钱不赚是傻子。 姜家出价实在太高了，让他无法拒绝这稳赚不赔的买卖。 晚餐时，万林看着波丁咽下了红血龙的肉后，才满意的起身离开。他来到姜岳行的住处，想把波丁这边的事向他汇报一下，结果发现苏崇霖也在，心道真晦气，就把话咽了回去想转身离开。 “今天去波丁那边了？”姜岳行叫住了他。 “嗯。”万林目不斜视。 “他怎么说？”姜岳行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万林见姜岳行没有要避着苏崇霖的意思，就把波丁的诉求说了出来。 “你的看法？”姜岳行听他说完后问道。 “我当然让他自己想办法，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去深入虎穴吗？”万林说着眼中又烧起了怒火。 “嗯，你回。”姜岳行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万林却知道，姜岳行对自己的做法并不满意，可他为什么要当着苏崇霖的面谈论这件事？是想看他的反应吗？还是因为这件事其中有诈？ 万林离开姜岳行的住处后，又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波丁的庄园。波丁看到好不容易才送走的这尊大佛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直呼救命，匆忙走出来迎接。 “万老板，你这怎么——” “走。”万林打断了波丁的话，揽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架上了自己的越野车。 波丁的随从连忙跟了上去，却被波丁制止上前。 “去哪呀万老板。”波丁脸上带笑，心里却胆战心惊。 “去会会你说的那个人物。”万林说着猛踩油门，车子飞也似的驶了出去。 万林在来的路上把自己的计划大概给姜岳行发了过去，姜岳行同意后，他就风风火火的过来抓波丁这个筹码，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想挡姜家的路。 盘踞在入境路线上的是一个拉美裔的中年男人，万林的突然到访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对方按照惯例搜身时，摸出了万林身上的枪和匕首。 “老板，不好意思了。”对方把万林的装备都保存了起来。 “波丁，他和你关系这么差？”万林见波丁的武器也照样被收走了。 “我要是自己能搞定garcia也不会麻烦您和姜老板了嘛。”波丁无奈的耸肩。 万林对波丁这个人的看法毁誉参半，他替代了atteo后，倒是一直兢兢业业的为姜家在金三角保驾护航，但每当出现不可控的事件时，他都会退到后方，让万林出面去处理。 万林不止一次腹诽他胆小如鼠，这次他继续让自己顶在前方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garcia竟不知好歹的要姜岳行出马，实在触碰到了万林的燃点。 garcia站在高挑空的会客大厅里，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万老板大驾光临。” “姜董托我过来给你带个好。” 万林打量着garcia，以前他只是听说过这个外号是“眼镜蛇”的男人，但一直没有直接接触过。这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确是刻板印象中大毒枭的模样。 “万老板，最近你们那边风头太紧，风口浪尖上，我不得不小心行事。”garcia让几个穿着清凉的少女把他们引到了沙发上。 “风头再紧也刮不到你头上，他们还踏不上在金三角的地界。”万林挥手让几个女孩离开，独自靠在沙发里，把脚搭在了茶几上。 “对于新伙伴，我都要考察个一两年的。”garcia亲自开了瓶红酒，依次倒满桌上的三个杯子。 “哼，一两年？”万林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反问。 “不瞒你说，我在你们那边栽了不少跟头，你们可真盛产卧底，哈哈。”garcia先举杯酌了一口，然后把杯子递给了万林和波丁。 “卧底？”万林还以为garcia是想要买路钱，没想到他竟然扯到了自己从没想过的话题上。 第161章 泥潭 这次突然安排的接洽进行的并不顺利，万林与garcia双方各执一词，剑拔弩张，波丁在中间被迫做起了和事佬，让两人都先消消气，改日再详谈。 万林对这个结局非常不满意，他甚至想连夜把这里夷为平地。 波丁连忙让他先稳一稳，garcia在北边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比atteo可难搞多了。 万林回到自己住处时，就看到门外停着姜岳行专用的防弹车。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姜岳行这么晚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万林小跑着来到屋子里。跟着他的手下都清楚，能让万林在非战斗状态中跑起来的，只有姜岳行一个人。 “哥，出什么事了？”万林被姜岳行的侍从带到了会客厅里，关好门后略显焦急的开口。 “那边怎么说？”姜岳行抬眼看了看万林，见他全须全尾没受伤，竟觉得有些意外。 “那个杂碎，拒绝跟我们合作，他说边境现在不安稳，又怀疑我们是上面派来搞他们的。”万林随即又问，“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姜岳行轻轻摇了摇头。 金三角这边的产业，他已经布了很久的局，为了万无一失，还上了双保险，现在前方和后方都没有动作，如果真的有跨国行动，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但金三角复杂的形势，当地政府都无从下手，跨国行动更是天方夜谭。 但这混乱的局势有好处也有弊端。 这几个月来金三角的新生意势如破竹，但最近运输路线却频频受阻，当地各方势力又都很难缠，万林不得不暂时中止了浮光向国内的运输。 虽然万林在金三角的时间不短，但浮光属于新生意，也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板块。最近边境上大大小小的骚扰不断，万林以为给他们些买路钱就能解决问题，但显然低估了他们的贪念。 浮光迟迟不能重新运输，百般无奈下，万林不得已请示了姜岳行，姜岳行这才时隔数月再次踏上金三角的地界。 “我真没办法，他们软的硬的都不吃……”万林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他只想替姜岳行分忧解难，最近却频繁给他添堵。 “让苏崇霖去解决。”姜岳行打断了万林的唠叨。 “嗯？哥，你别用他啊。”万林此时心情像是吞了苍蝇，姜岳行放弃自己去用苏崇霖，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不用他继续用你？”姜岳行一点颜面也没给万林留。 “我……” 万林现在心情很复杂，有人处理烂摊子本来是件好事，但这人偏偏是苏崇霖……如果平安度过风口，苏崇霖就冒险争夺到了鸠占鹊巢的机会。但真的有风口吗？会不会是苏崇霖联合了当地势力在演戏？他们在合力架空姜家？ “你对苏崇霖什么看法？”姜岳行突然换了个话题。 “他？”万林撇撇嘴，虽然他没有继续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骂的很明显了。 万林从见苏崇霖第一眼开始，就非常排斥他，但无奈他对姜岳行有用，只好忍气吞声，如果姜岳行不再用苏崇霖，他肯定第一个上前撕烂他伪善的面具。 “金三角现在军阀割据，各方混战，波丁也不是小白兔，不是可以长期合作的伙伴，我们可以借机先撤出，让他们自己斗。”姜岳行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浮光这边继续暂停？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夺来的……”万林恋恋不舍的说。 “目光短浅，跟谁学的？” 万林再一次吃瘪。 “不要恋战。”姜岳行知道以万林的脾气，恨不得扛着炮去轰对方，让他从战场上撤下来，就像给他戴枷锁，但现在也的确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苏崇霖值得信任吗？”万林说出自己的疑问，他一直没有把苏崇霖算在战队内。 “他有本事就去处理杂碎，没本事就被处理掉。”姜岳行语气平静的说。 “物尽其用。”万林的表情这才稍稍松懈下来。 “你能配合就留在这，看不惯就赶快滚蛋。” 姜岳行深夜来找万林，目的就是让他别去插手苏崇霖，他们两个本来就有很多隔阂，积怨已深，让他们合作，必然会出岔子。 “我不走。”万林又拉下了脸。 “留下就别给我添乱。”姜岳行抬手拽住万林的领子，把他拉向自己，然后拍了拍他的脸颊。 “我添什么乱，不添乱不添乱。”万林笑嘻嘻的说。 姜岳行看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嫌弃的松开了他。 “哥，这边现在已经完全跟国内切割了，以后你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万林赶快邀功。 “没顾忌之后，我就得一直过来给你打扫战场？” “谁知道最近他们在作什么妖……”万林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地板。 姜岳行心里清楚，苏崇霖早晚要彻底加入进来，他这次过来，就是想点点万林，让他收敛些气焰。 他们聊了一会儿后，万林就亲自开车把姜岳行送到了私人飞机上。 姜岳行连夜飞回岷城，在清晨到家时，管家已经把车子备在了门前。 “老爷，现在过去吗？少爷小姐们已经准备好了。” 姜岳行点点头，换了辆车又出发了。 跟过年时相似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向市郊。 今天是姜之十四岁生日，按照惯例又是个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到了寺庙里，姜岳行把万林托他带回来的礼物放到姜之手里后，就独自走向了寺庙深处的大殿。 他抬眼看着那尊镀了金身的大佛，站了许久后，才在佛前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拨着手中的佛珠。 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在他心里盘旋着，现在彻底静下心来，才慢慢发觉这其中的违和之处。 最近自己仿佛一直被动的被牵着走，逐渐失去了主动出击的机会。 这不对劲。 姜岳行睁开眼，重新抬头望向那尊佛。 佛像的表情在缭绕的青烟中变得晦涩难懂，怜悯中又夹杂着轻蔑。 他起身走向别院。别院内少见的热闹，姜之正兴高采烈的向母亲说着什么，但见到姜岳行过来，就噤了声。 陈惠可同样也感受到了姜岳行那让人压抑的气场，就让孩子们先去前厅。 “你天天吃斋念佛，都悟到了什么？”姜岳行没有落座，站在陈惠可的对面问她。 “我不度人，你也不度己。” 陈惠可深知姜岳行早已深陷泥潭，任凭谁都不可能拉出他了。 第162章 好玩的，刺激的，可能会有点疼 周程以为苏青砚又会带他去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没想到他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周程心里嘀咕着，不会是那种“玩”？可最近自己也没饿着他啊？ 把车子停在静湖的地下车库后，苏青砚没有直接坐电梯到顶楼，而是到了一楼大堂。 周程随即就看到了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等他们的陆泽。 “你怎么不先上去？”苏青砚见陆泽面前的茶几上吃的喝的摆了一桌，看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可不去，在这儿多自在。”陆泽接过领班递过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结束了自己的早午餐。 周程站在苏青砚身后，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在外面他也没开口，怕苏青砚又说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 见他们要走，领班就推过来一个拉杆箱，跟在他们身后想帮着拿到顶楼去。 陆泽却把拉杆箱接了过来，没有让他跟着上楼。 到了电梯里，周程才开口。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好玩的，刺激的，可能会有点疼。”苏青砚一手搭在周程的肩膀上，一手点着他的胸口，跃跃欲试的说。 陆泽把拉杆箱挪到角落里，坐在了箱子上，尽量与他们拉开距离。 周程表情非常疑惑，苏青砚到底要搞什么？为什么叫陆泽来？ 陆泽立刻避开了周程询问的目光，拿出手机看时间，解锁，随便点进了个app。 到了家里后，苏青砚催促着陆泽赶快把设备都摆出来，周程看着两人一边互损一边打开了拉杆箱。 “陪我纹个身呗。”苏青砚把站在后面的周程拽了过来。 陆泽坐在椅子上，打开了补光灯，煞有介事的戴上了手套。 “你洗手了吗？直接戴手套？”周程看着陆泽连最基础的无菌意识都没有，皱着眉说道。 “我又不是做手术……你搞那么严谨干嘛？”陆泽虽然嘴上在反驳，但也立刻摘下了手套去洗手。 “你重点搞错了？”苏青砚以为周程会拒绝他，或者至少抗拒一下，谁想到他竟然会去在意陆泽的操作流程。 “他靠谱吗？”周程看着陆泽去洗手的背影，问苏青砚。 “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在纹身店当学徒，他们老外都喜欢在身上画画。”苏青砚赶快安抚。 “要不然我们去正规的地方，他这个小作坊……看上去不安全。”周程挑剔的看着刚被摆出来的各种仪器。 “你同意了？”苏青砚有些跟不上周程的节奏，他以为自己会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他陪自己纹身，没想到他会秒同意，这跟他平时严肃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我为什么不同意？”周程也很不解。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正经人才不会纹身……” “我从封建社会来的？”周程打断了他。 苏青砚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表面古板，内心狂野的很。” “要纹什么？纹哪里？”周程接着问。 “把名字纹胸口，陆泽设计了好几款字体，你选选。”苏青砚见陆泽走了回来，赶快让他把手稿拿出来。 周程觉得苏青砚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品位，他以为会纹什么特殊意义的图案或者话语，没想到会是非常老套的纹名字。 陆泽瞥了眼周程就知道他在暗自吐槽，其实他自己也很嫌弃，但没办法，爸爸让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你们谁先？”陆泽看他们已经选好了，就开口问道。 周程觉得陆泽的技术有待考察，就决定自己先当小白鼠，他可不想让苏青砚的胸口变得乱七八糟。 陆泽从来没想过，自己这种纹身大师还会渡劫。他每操作一个步骤，周程都会详细问他，而且一直紧盯着他的操作，陆泽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要被他的眼神灼伤了。 还好就纹了几个字母，面积也不是很大，没过一会儿就结束了。 “这好像也没什么难度。”周程做出了总结。 “……”陆泽觉得周程就是在降维打击他，他怎么敢跟拿手术刀的手去比。 “我给你纹。”周程转身对苏青砚说。 陆泽非常想逃，他真的不想跟他们玩了，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苏青砚听到后竟然没有拒绝，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就同意了。 陆泽用了一分钟就哄好了自己，这不丢人，毕竟人家在别人身上动刀子的次数比自己多多了。 “用涂麻药吗？”周程贴心的问了一句。 “不涂，你不是也没涂吗？”苏青砚看着周程还有些发红的胸口上那排字母，喜悦感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周程开始刺青时，陆泽一开始还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开始当后勤，拿出手机给他们又拍照又录像。 “人家谈恋爱都是幸福肥，你说你们两个，怎么都瘦了？” “别人只是谈恋爱，我们不还得养孩子吗？爸爸妈妈为了你，每天上班多辛苦。” 苏青砚这话说的不假，周程那边工作忙是常态，自己每天也忙的脚不落地，苏崇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把岷城这边的生意都逐渐移交给了他。 周程没用多久就把自己的名字纹好了，效果跟陆泽纹的不分伯仲。 “快发朋友圈秀一秀。”陆泽把各种素材都发到了苏青砚的手机上。 有了艺术总监的参谋，苏青砚很快就点击发送了几张图片。 朋友圈没发多久，苏青砚就收到了妈妈的视频邀请。 “小周还会纹身？”视频接通后明筠立刻问道。 “厉害？”苏青砚得意洋洋。 陆泽跟明筠熟稔的打招呼，周程则转身去找衣服穿，穿戴整齐后才出现在镜头前。 “小周你是不是瘦了？感觉跟你之前在滑雪场时瘦了好多。”明筠有些担忧的问。 周程一脸窘迫，一想到苏青砚发的滑雪场视频的内容，他就想先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得让家里的阿姨监督你们好好吃饭，妈妈喜欢健康强壮的孩子。” 周程听到她这么说，支支吾吾的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心里立刻开始制定起健身计划。 周末很快就度过了，周一早交班结束后，周程刚要去大查房，就被李彧叫到了办公室。 “麻省总医院的进修名额，肝移植方向。” 第163章 进修 李彧竟然把这么难得的机会给了自己。 周程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预计半年。”李彧又补充了一句。 周程一整天都沉浸在要出去进修的喜悦中，晚上下班后突然怀疑起来难道又是苏青砚在其中操作？就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他的公司。 苏青砚见到周程时有些吃惊，平时他都不怎么来公司找自己的，今天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 “我过阵子要去美国进修。”周程开门见山的对他说。 苏青砚听到后先是为他高兴，但随后就撅起了嘴。 “那么远……要去多久？” “差不多半年。” 苏青砚脸色又沉了沉，好好的怎么就成异国恋了？ “这么久吗……” 可这对周程来说实在是好事，他又不能去阻拦。 “有空我就回来，苏总给报销机票吗？”周程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自己真不该误会他，苏青砚恨不得天天把自己拴在身边，怎么会主动让自己去异国他乡学习呢？ “苏总准备把产业向美国发展发展，这样就能天天见到你了。”苏青砚叹了口气说。 周程去进修的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李彧其实也是在耿世礼这个名誉院长的授意下才把名额给了周程，毕竟附属一院卧虎藏龙，像周程这种一点背景也没有的小医生是根本轮不到这种好事的。 苏青砚这边虽然心里不舍，但也着手准备了起来，甚至想直接在医院旁边买个房子给周程住。 周程当然立刻拒绝，自己又不是到那边定居。 苏青砚又开始吐槽他没有投资的眼光，在那边买房子，只会逐年升值，稳赚不赔。 周程笑着说为什么不直接买个楼盘，这样赚的更多。 “你先别笑，小爷真有这个实力。”苏青砚说着把周程扑倒在了沙发上。 “我知道，我家宝贝最厉害了。”周程顺势抱住了他。 虽然苏青砚平时什么话都说，但周程却很少说这些腻人的称呼，纵使苏青砚脸皮再厚，现在也有些发烫。 “过几天你就抱不到你家宝贝了。”苏青砚把头埋在周程胸前，亲了亲那块还有些发红的皮肤。 “我每周末回来，行不行？”周程其实也很舍不得苏青砚，但他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情情爱爱就放弃事业的人。 “回来立刻就返程是吗？打个炮的时间都没有，不够你折腾的……”苏青砚没有犹豫直接拒绝，本来出去学习就很累了，他可不想让周程再舟车劳顿一直奔波。 “有空我就回来。”周程抱着苏青砚把他向上提了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你跟家里说了吗？走之前不回家看看？”苏青砚难得这么贴心。 “没必要回去。”周程有些抗拒提家里的事，总觉得自己家人挺亏欠苏青砚的。 “你看，你跟家里的关系就是这么越来越淡的。”苏青砚坐了起来，认真的对他接着说，“你又不想彻底跟他们闹僵，这不就是个破冰的好机会嘛。我们这就回去一趟，你先给妈妈打个电话。” “我回去就是给他们添堵，一会儿再打电话。”周程拒绝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也没有听从苏青砚的建议。 苏青砚撇撇嘴，周程说的“一会儿”基本等同于“不要”了。小周跟老周都这么倔，谁也不先低头，谁也不给对方台阶下。 周程出发的那天，苏青砚和妈妈一起送他到机场。 明筠更是唠唠叨叨个没完，之前周程受伤的经历让她对美国的印象很不好，再三叮嘱周程千万要注意安全。 苏青砚跟周程拥抱吻别后，就松开了他。明筠望着周程独自离开的背影，更是掉了眼泪。 “妈，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苏青砚揽着明筠的肩膀，把她带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 “小周这么好的孩子，他家里怎么能做的这么绝情？”明筠接过苏青砚递来的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不是有人疼了吗？”苏青砚这几天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现在又被妈妈带动的起了波澜。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等待起飞的飞机，突然有想跟着他一起去大洋彼岸的冲动。 “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时陆泽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不晚，还能看眼飞机，一会儿连飞机都看不到了。”苏青砚心情不好，语气也算不上和善。 “别苦瓜脸了，你们平时那么忙，也没天天在一起，跟现在也差不多。”陆泽见苏青砚板着脸，就安慰着他。 “那能一样吗？” 苏青砚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过孤枕难眠的苦行僧生活了，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股斗志，没有继续在这伤春悲秋，看着飞机顺利起飞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里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公司。 苏崇霖现在已经完全放权，苏青砚也没让他失望，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锦上添花。可他的行踪一直是个谜，甚至连苏青砚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苏青砚起初还想一探究竟，但尝试几次都无果后，也就放弃了，如果苏崇霖不想让自己知晓，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会无功而返的。 周程到了麻省总医院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学习。之前他还想着至少半个月回国一次，可现实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每天睡眠时间极剧压缩，回国更成了奢求。 连轴转了快一个月后，就到了独立日。周程之前一直没有休息，把自己几个休息日都攒到了一起，前前后后凑了差不多10天，准备用这假期回国去找苏青砚。 苏青砚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就提议不如用这个假期出去旅游散散心，周程马上欣然同意了。 得到赞同后苏青砚立刻给他发了个pdf。 “你早就计划好了？”周程点开后就看到了一份旅行行程，地点是南极洲。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正好现在有时间。我们蓬塔阿雷纳斯会合，一会儿我把机票信息发给你。”苏青砚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说。 “你什么时候行动力变这么强了？”周程看着他因为兴奋略有涨红的脸颊。 “想你啊！我这一天天度日如年，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找你。”苏青砚一边说一边给助理发信息让他去订机票。 他们共同期待的南极之旅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第164章 冰川跑道 周程下飞机后急切的从通道向外走，然后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苏青砚，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些脚步。 苏青砚更是小跑着过去，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 周程稳稳抱住他后，苏青砚就心急的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嘴唇。 “想我了吗？”苏青砚恋恋不舍的结束了长吻，抵着周程的额头问他。 “你说呢？”周程把他抱得更紧了。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先去酒店。”苏青砚从周程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向了停在外面的越野车里。 的确是时间紧任务重，因为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奔赴南极，两人在酒店里缠绵悱恻一番后，虽然都意犹未尽，但周程也当机立断叫了停。 “今天早点睡，要不然明天你又没精神了。”周程边放洗澡水边说。 “你上辈子是和尚吗？这么有定力？”苏青砚趴在床上看着他宽阔的后背。 “快来洗澡，洗完澡睡觉。”周程依旧没有回身。 “御弟哥哥，你回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苏青砚翻了个身，手撑着头侧躺着对周程说。 “别撩，一会儿变淫僧了。”周程放好水，起身走到在床边，打横抱起了苏青砚。 苏青砚还以为自己已经得手，结果周程把他放到浴缸里就没了下文。 “真不继续啊？” “快点睡觉，别耽误了明天的行程。”周程没再看他，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你真是……你在南极也有小情人儿？”苏青砚闷闷不乐，心想着还不如让周程回国，然后大战个三天三夜，这浅尝辄止真让人浑身不爽。 “又胡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吗？”周程这才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挺容易的啊……有什么不容易？”苏青砚嘟囔着。 周程在心里吐槽，两个人包机去南极点，少说也得上百万了，这怎么能算是容易的事？ “你要是喜欢，我们有空就来呗……等你这个假期结束，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见面了……”苏青砚继续期期艾艾的嘀咕着。 周程关掉花洒，水流声倏忽间停止了，周遭也安静了下来。苏青砚听着自己带着回响的声音，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明天敢赖床我就打你屁股。”周程说着跨到了浴缸里。 “现在就打。”苏青砚这才舒展了眉头，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 …… 早上周程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因为睡眠不足，他脑子还有些晕，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关掉闹钟坐了起来。 身旁苏青砚睡得正酣，一点没有受到闹钟的影响。 周程把他们要穿的装备都整理好后，就下楼去餐厅吃早餐，又打包了一份上来，都准备好后也差不多到了时间，才去叫苏青砚起床。 苏青砚不满的哼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 周程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苏青砚会再哼唧个几分钟。 “该起床了？”苏青砚声音沙哑的问。 “嗯……”周程见他这么痛快的起床还有些不适应，他预留出来的十分钟赖床时间竟然一分钟都没用上。 苏青砚真是怕了，他可不想再被打屁股了，强撑着起床后，行尸走肉般的去刷牙洗脸，又迷迷糊糊的穿上周程递过来的一件件衣服，走到酒店外面时，才稍稍清醒了点。 “吃点东西吗？”坐上去机场的车后周程问他。 “不吃……困。”苏青砚打了个哈欠。 他们到达蓬塔阿雷纳斯的机场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几分钟。跟他们一起包机去南极点的还有四个游客，其中一对60多岁的白人夫妇已经到了机场。 苏青砚到了机场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马上加入到了他们的南极探险小队中。 周程看着跟刚才判若两人的苏青砚，慢慢远离他们，独自坐到了角落里。 经过一阵攀谈后，苏青砚已经大致掌握了他们的信息，带着这些新消息，他坐回到周程的身边。 “那对夫妻是意大利人，礼貌又疏离，一看就是那边的贵族。机长是美国空军退役，沉默寡言不太好交流。三个向导是随机分配的，我觉得那个副机长兼向导更合得来，我们选他？” “你定。”周程只能接受一些表面上的社交，剩下的他都想推给苏青砚。 “剩下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这已经到时间了。”苏青砚低头看了看手表。 约定的时间刚到，一对年轻的男女就走了过来。 周程对他们是哪里人做什么的没有兴趣，能到南极旅游的都是有钱人，不坐常规邮轮直接包机去南极点的，更是富豪中的富豪。 人员集结完毕后，他们就依次登机，真正开启了去往南极的旅程。 “周程，你认识那个男的吗？”飞机平稳的飞行途中，苏青砚小声问周程。 “哪个？最后来的那个吗？”周程略微抬头看了看前面。 “他是不是一个好莱坞演员的儿子？”苏青砚继续跟周程咬耳朵。 “我不知道……” 这的确是周程的知识盲区，国内的明星他都不认识几个，更何况国外的，但这两个年轻人颜值确实很高，周程又多看了他们几眼。 “看见帅哥移不开眼了？”苏青砚立刻酸溜溜的说道。 周程无奈。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我到底看还是不看？” 苏青砚撇了撇嘴，见向导站起来要说话，就没有继续开口。 因为六名游客和四名探险队员要共同度过五天的时间，所以在旅途的起始，几名向导都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苏青砚如愿的选择到了副机长作为向导，在交谈中又和那对年轻男女打成一片，顺利完成了全员友好的成就。 五个小时的飞行说长也不长，飞机飞越数千座冰川，最后降落在了蓝色的冰川跑道上。 第165章 南极大陆 周程踏上南极大陆的那一刻，澎湃的心潮下，敬畏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脚下的土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秘境。无垠的白色在视线中延展开来，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氛围之中。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古老的冰川和巍峨的冰山。远处的冰层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偶尔传来的冰裂声更是让人遐想联翩。 几名游客都静静的站在原地，被前所未见的景象震撼的忘记了说话。 “我们的营地是两年前新建的，科技感十足，每个休息舱都是独立的，而且自带360度全景窗，躺在床上就能欣赏风景。”副机长打破了沉默，对周程和苏青砚介绍道。 “这像外星基地一样。”苏青砚看着不远处的营地评价着。 营地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型建筑，三分之一的外墙是透明的落地复合玻璃纤维。由中心放散出六个独立小舱，是游客休息的房间。 苏青砚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就拉着周程率先走进了他们的“太空舱”。 舱内温度适宜，苏青砚把厚重的外套脱掉后就躺在了床上。 “这个太空舱不错，回家咱们也弄一个，晚上躺床上看银河。”苏青砚抬头看着头顶上湛蓝到失真的天空。 “银河……我都有20年没见过银河了。”周程也躺到了他的身边。 “可怜小狗。”苏青砚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周程翻了个身把苏青砚圈在怀里，马上揉了回去。 “aiden说我们今天可以去看帝企鹅，也可以去冰洞，体力允许的话就直接卡车游猎。”苏青砚开始给周程讲解刚才从副机长那得到的消息。 “自由度还挺高。”周程心内感叹有钱真好，全球每年来南极的游客众多，但能到南极点打卡的却寥寥无几，现在他们不仅能踏上南极点，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在南极大陆上随意驰骋。 “为了讨周医生欢心，我可是竭尽全力了。” 苏青砚把耳朵贴到周程的左胸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踏实又满足。 两人休息片刻后，就去找aiden，准备先去看帝企鹅。另外两组人也都默契的选择了这一项活动。 周程看着刚分开不久就又集结在一起的众人，觉得有些尴尬，他跟苏青砚截然不同，内心里还是很抗拒集体活动。 “明天我们单独行动，第一天先跟他们熟悉熟悉，毕竟要一起好几天呢。”苏青砚在周程耳边小声说。 周程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熟悉，对于这些生命中的过客，他不想浪费自己一丝精力去社交。 可苏青砚却不这么想。 一起观看了帝企鹅后，他已经接受到了意大利夫妇去参观他们城堡的邀请，更是与那星二代成为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周程看着他就觉得累，不是出来旅游散心吗，怎么走到哪里都在社交。 “你怎么了？”回程的路上，苏青砚在单反里看着aiden给他们拍摄的照片和视频。 “你不累吗？”周程看着苏青砚刚刚被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尖。 “你累了？我把你吸干了吗？”苏青砚调笑的说。 “嘘……”周程赶快让他静音。 “没事，他们都不懂中文。”苏青砚继续低头看着照片，“这些拍的都好看，aiden这拍摄技术，是专业摄影师？” 周程安静的听着苏青砚的碎碎念，到了南极后，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一直想来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才对。 回到营地后，苏青砚又去公共休息室和aiden研究接下来的行程，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找周程汇报情况。 “你歇一会，不累吗？”周程看着他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就让他先坐下。 “不累不累，你先听我说。明天我们坐冲锋艇出海，aiden说幸运的话可以遇到鲸鱼，后天去冰洞和冰隧道，大后天飞到南极点，在那里雪地摩托越野。”苏青砚盘腿坐在床上，如数家珍的对周程说道。 周程的心被苏青砚填的满满的，看着他一开一合红润的唇，没有多想就吻了上去。 “要给我补充能量了吗？”苏青砚瞟了一眼落地窗外在雪地上调试各种装备的向导们。 “外面看不到。”周程钳住苏青砚的下巴不让他继续走神。 “我想让他们看。”苏青砚眉眼弯弯的望着周程说。 “再乱说还打你屁股。” 营地的配套设施很齐全，虽然没有五星酒店那么豪华，但在南极，这个营地也算是头部部队数一数二了。 因为极昼的影响，到了夜晚时间，落地窗自动逐渐转变为遮光模式，让在内休息的游客们也能如常拥有正常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苏青砚就被不算柔和的光线晃的睁开了眼。 “几点了？”他嘟囔着问周程。 周程也没醒，迷迷糊糊中突然被苏青砚这么一问，瞬间清醒，以为自己忘定闹钟睡过了头。匆忙摸到手机后，看到才刚6点。 “昨天忘关掉日出模式了……”苏青砚翻身把脸埋入到枕头里。 周程伸手在床头点了点，玻璃墙才重新暗了下来。 苏青砚很快就接着睡着了，周程却被插曲扰的无法继续入睡，索性起床，洗漱好后走去了公共休息室。 “早。”cas睡眼惺忪的站在咖啡机旁对周程打招呼。 周程没料到这么早就有人起床了，就对他点了点头。 因为之前苏青砚跟自己说过这星二代的爸爸在好莱坞多么有名，他就大概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也看过几部他的电影，只是没想到他儿子竟然都20多岁了。 苏青砚就又跟他八卦。这演员年少成名，17岁时就有了这个私生子，孩子的母亲到现在都没对外公开，事业虽然如日中天，但却一直没再婚育。这个私生子也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过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但从不多的几张照片里，也能窥见到他遗传了父亲的英俊，甚至更青出于蓝。 苏青砚能知道他，是因为cas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倒是在商圈崭露头角。 周程不想与cas过多交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牛奶就离开了休息室。 第166章 鲸舞 第二天是周程和苏青砚的单独行程，他们跟着aiden来到海湾后，就坐上了冲锋艇。来的时候为了舒适度，没有坐邮轮经历德雷克海峡的黑色魔鬼浪潮，当然也就见不到南极海域上的各种壮观景象。 冲锋艇刚一出发，看着矗立在海面上的巨大冰山，苏青砚就激动的大叫了起来。 “小点声。”周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静。 “这又没别人，我矜持给谁看？” 苏青砚非但没有听周程的话，反倒让他也学着自己释放情绪。周程当然不会跟他学，每个人解压的方式又不一样。 aiden看他们两个一直在腻腻歪歪的打情骂俏，就没有插话，把冲锋艇驶向鲸鱼经常出没的海域。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绵延不断的冰架所形成的冰雪断崖。在阳光的照射下，冰雪发出耀眼的银光，阴影处则是神秘的冰蓝色。由于覆盖着厚重的冰层，所有岩石都失去的棱角，呈现出不常见的圆润曲线。 冰山越来越多，aiden减慢了冲锋艇的速度，大大小小的冰山缓慢又寂静的在他们身边漂浮着。 “世界的边缘，建模都潦草了，这简直不像真实世界。”苏青砚看着那些由海水和海风共同冲击下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山洞和拱门时感叹道。 “那边浮冰上有只海豹。”aiden改变了冲锋艇的方向，指给他们看。 顺着他的手指，他们果然在一块不算大的浮冰上看到了一只刚刚上岸的海豹。 “我想看鲸鱼。”苏青砚小声对周程嘀咕着，海豹也没什么好看的。 “鲸鱼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遇到。”周程安慰着他。 其实周程对看到鲸鱼没什么太大期望，他总觉得以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遇到鲸鱼。 冲锋艇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aiden说前面有个蓝冰隧道，可以上岸去看看。 苏青砚因为没遇到鲸鱼而闷闷不乐，周程一直在安慰他，跟他说有些事情就是可遇不可求。 “下次去别的地方看鲸鱼，又不是只有南极有鲸鱼。”苏青砚赌气的说着。 他话音刚落，aiden突然示意他们安静，随后停下了冲锋艇，向海面下方看着。 周程和苏青砚也跟着他向下看去。 在他们的冲锋艇下面，几头座头鲸缓慢的游动着。 “它们在捕食磷虾。”aiden对他们解释着。 “它们是不是听到了我说的话，想掀翻我们的冲锋艇？”苏青砚一边透过清澈的海水看着近在咫尺的鲸鱼，一边开玩笑的说。 “避谶，别乱说话。”周程紧紧搂着苏青砚的肩膀。 几头鲸鱼很快就游到了冲锋艇前面不远的地方，可能那里有不小的磷虾群，它们来回游动着庞大的身躯，时而露出脊背与尾巴，发出阵阵喷气声。 一串气泡过后，一头座头鲸由海水深处渐渐显露身形，随后优雅的跃起，又慢慢下潜，巨大的尾鳍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海面上留下了一串串金光闪闪的珍珠。 周程和苏青砚被这番景象震惊的忘了说话。 在南极洲，人类显得无比渺小。 aiden的相机一直没有停止拍摄，记录下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幅幅画面。 苏青砚握着周程的手，觉得时间被按了暂停键，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永恒。 三四头鲸鱼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离去， “我怎么有点想哭。”苏青砚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还没等周程说出安慰的话，苏青砚突然转身抱住了他，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爱你周程。” 周程心脏狂跳，甚至比刚刚见到鲸鱼跃出水面时都跳的剧烈。 “我也爱你。”他回复道。 苏青砚现在非常后悔没把戒指随身带着，情绪到位了物件儿却没到位。 “这句话我听懂了。”aiden看着他们两个深情表白，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周程又开始尴尬，这老外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他们继续出发前往蓝冰隧道，在隧道附近又遇到了一个10多个人组成的探险小队。 苏青砚其实挺喜欢很多人在一起旅行，可他也清楚周程跟他截然相反，就上前跟aiden商量尽量与他们保持些距离。 这个要求并不难满足，虽然蓝冰隧道是个挺有名的景观，但也非常巨大狭长，十几个人进去，不一会就拉开了距离。 “之前你微信头像是不是就是这里？”苏青砚环顾四周，压迫感十足。 周遭都被巨大的蓝色冰块所包围，这些冰块不规则的向内凸起，质感圆润又滑腻。 “差不多。”周程用手指触碰着这剔透的蓝冰。 “好像走过去就会穿越一样。”苏青砚又开始脑洞大开。 他们在南极的冰架间游览了大半天，在傍晚时分开始回程。 苏青砚本身就很怕冷，这一白天的户外活动让他现在有些发蔫，电量耗尽般靠在周程的身上。 “哪不舒服？”周程又想起上次他们去看极光时苏青砚就发了烧，现在更是紧张的摘下手套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事，就是有些累。”苏青砚接过周程递过来的能量棒，虽然味同嚼蜡，但还是咬了一大口。 “回去洗个热水澡就睡觉。”周程还是有些紧张，他可不想让苏青砚病倒在南极。 回到营地后，苏青砚听话的早早就睡了，第二天还要飞去南极点，他可不能让自己拖后腿。 一夜无梦酣睡后，苏青砚重新恢复了精神，周程这才放下了心。 飞机载着6名游客一起飞向南极点，南纬90°，整个地球的最南端。 第167章 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飞机在南极点附近的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着陆，大家依次下了机。 苏青砚显得比周程还要兴奋，一直紧跟着aiden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程也紧随其后跟在他身边。 “这里是地理南极点，地理南极点的地表位置是持续移动的，大概每年移动10米左右。每年元旦的时候，南极点科考站的人员会重新标定地理南极点的位置，移动阿蒙森抵达南极点的纪念牌。”aiden为他们做着讲解。 游客们纷纷在地理南极点附近拍照留念，过了一会儿，他们又继续前往不远处的仪式南极点。 在一望无垠的冰天雪地中，静静矗立着一个金属圆球。 “绕着这个金属球走一圈，大概十步左右，就等同于绕地球一周了。” aiden话音刚落，大家就都走过去开始了自己的“环球之旅”。 苏青砚这次却没着急，他站在厚厚的雪地上，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和远处蓝色的冰山，两种蓝色仿佛融为一体，竟有种看海的错觉。 “傻站着做什么？冷？”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拉着他走向了那个金属小球。 此时其他游客都已经结束了环绕地球，正在三三两两的拍照留念，见苏青砚他们过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先绕，我给你拍下来。”周程已经准备好了单反。 苏青砚暗自攥紧了拳头，拼命把心里马上溢出来的紧张情绪往下压了压。 这十几步很快就走完了，苏青砚回到周程身边时，周程也放下了单反。 “你怎么了？走路那么僵硬？”周程关切的上前问着。 苏青砚现在各种情绪轮番袭来，也顾不上嘴上的反击，只是让周程快点去绕。 周程被他搞的莫名其妙，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苏青砚隔三差五的就会冒出些“奇思妙想”，现在说不定已经神游天外了。 周程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来南极是他很久以来的梦想。但以前也只是想想，一开始是因为昂贵的费用望而却步，后来则实在是因为没有时间。 苏青砚精心安排的旅行，正好填补了他内心这块求而不得的空缺。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本末倒置了，填补空缺的并不是这次旅行，而是苏青砚本人才对。 周程低着头专心的迈开了第一步，每走一步，郁结于胸的负面情绪好像就被这静谧广袤的土地慢慢吸收一般，整个人都像被彻底净化了一样。 剩下最后几步时，周程猛的停了下来。 在他迈开第一步的起始位置，苏青砚正单膝下跪，手里托着一个戒指盒。他的鼻尖和脸颊被冻的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寒冷，脸上的表情有些紧绷。 “周程。”苏青砚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艰难的开口叫出了周程的名字。 周程被钉在原地，他在这全世界最寒冷的地方，被彻彻底底的烫到了。 “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是浑浑噩噩，是你的出现才让我重新步入正轨。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我确信你就是与我灵魂契合的另一半。周程……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平时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苏青砚，此时却词穷了，之前翻来覆去准备好的许多话都没能顺利说出口，好像所有语言都不能准确的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周程没想到苏青砚会在这里求婚，毕竟自己家里还是一地鸡毛，他以为把这些都处理好之后求婚这件事才会被提上流程。 就在他又惊又喜愣在原地的这段时间，周围其他人都开始一边欢呼一边高喊“arry hi”了。 苏青砚依旧满眼期待的跪在原地，周程这才缓过神，快走了几步来到苏青砚的身边想把他拉起来。 “可以吗？”苏青砚却没有动，一副不听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以，我愿意。快起来地上凉。”周程见他不动，连忙回复道。 苏青砚这才雀跃的起来，扑到周程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你让我等那么久，我以为你要拒绝。这可是我第一次求婚，本来这辈子就打算求这么一次，你要是不同意，我还得重新准备。” 顺利完成求婚后，苏青砚才卸下了刚才的紧张，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怎么会不同意？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周程仍旧紧紧抱着苏青砚。 “别跟我谦虚，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苏青砚说着摘下了周程的手套，把戒指套在了他的左手中指上，“等婚礼时再戴无名指上。” 戒指戴好后，苏青砚又去亲了亲他修长有力的手指。 其实他早就计划着求婚了，思来想去，废除了好多版计划后，才最终决定了这次南极之旅。 周程在梦寐以求的地方被最爱的人求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飘在云朵中。苏青砚跨越大半个地球，直接撞进了他的心里。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随后苏青砚就迫不及待的在朋友圈发了求婚的照片，定位在了南极点。 南极之旅完满的画上了句号，回到美国后，苏青砚又陪他过完了剩下的几天假期，周程复工的那天，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我有空再过来，你能不能争争气学快点？学完赶快回家。”在机场苏青砚又重新提起了他这几天一直唠叨的话题。 “我尽量。” 周程暗下决心，以后一天都不休息了，连轴转把学业快点完成。 可忙碌充实的日子没过多久，一通电话又打破了宁静。 周程刚下手术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心里一紧，连忙点开后发现都是陆泽的电话，就赶快回拨了过去。 “周医生，你现在不忙了？青砚家里出了些事，他不想告诉你，可这事不小，我跟他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跟你说。”陆泽的声音很焦急。 “怎么了？他没事？”周程皱起眉头。 难道自己不配拥有安宁的日子吗？ 第167章 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飞机在南极点附近的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着陆，大家依次下了机。 苏青砚显得比周程还要兴奋，一直紧跟着aiden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程也紧随其后跟在他身边。 “这里是地理南极点，地理南极点的地表位置是持续移动的，大概每年移动10米左右。每年元旦的时候，南极点科考站的人员会重新标定地理南极点的位置，移动阿蒙森抵达南极点的纪念牌。”aiden为他们做着讲解。 游客们纷纷在地理南极点附近拍照留念，过了一会儿，他们又继续前往不远处的仪式南极点。 在一望无垠的冰天雪地中，静静矗立着一个金属圆球。 “绕着这个金属球走一圈，大概十步左右，就等同于绕地球一周了。” aiden话音刚落，大家就都走过去开始了自己的“环球之旅”。 苏青砚这次却没着急，他站在厚厚的雪地上，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和远处蓝色的冰山，两种蓝色仿佛融为一体，竟有种看海的错觉。 “傻站着做什么？冷？”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拉着他走向了那个金属小球。 此时其他游客都已经结束了环绕地球，正在三三两两的拍照留念，见苏青砚他们过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先绕，我给你拍下来。”周程已经准备好了单反。 苏青砚暗自攥紧了拳头，拼命把心里马上溢出来的紧张情绪往下压了压。 这十几步很快就走完了，苏青砚回到周程身边时，周程也放下了单反。 “你怎么了？走路那么僵硬？”周程关切的上前问着。 苏青砚现在各种情绪轮番袭来，也顾不上嘴上的反击，只是让周程快点去绕。 周程被他搞的莫名其妙，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苏青砚隔三差五的就会冒出些“奇思妙想”，现在说不定已经神游天外了。 周程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来南极是他很久以来的梦想。但以前也只是想想，一开始是因为昂贵的费用望而却步，后来则实在是因为没有时间。 苏青砚精心安排的旅行，正好填补了他内心这块求而不得的空缺。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本末倒置了，填补空缺的并不是这次旅行，而是苏青砚本人才对。 周程低着头专心的迈开了第一步，每走一步，郁结于胸的负面情绪好像就被这静谧广袤的土地慢慢吸收一般，整个人都像被彻底净化了一样。 剩下最后几步时，周程猛的停了下来。 在他迈开第一步的起始位置，苏青砚正单膝下跪，手里托着一个戒指盒。他的鼻尖和脸颊被冻的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寒冷，脸上的表情有些紧绷。 “周程。”苏青砚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艰难的开口叫出了周程的名字。 周程被钉在原地，他在这全世界最寒冷的地方，被彻彻底底的烫到了。 “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是浑浑噩噩，是你的出现才让我重新步入正轨。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我确信你就是与我灵魂契合的另一半。周程……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平时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苏青砚，此时却词穷了，之前翻来覆去准备好的许多话都没能顺利说出口，好像所有语言都不能准确的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周程没想到苏青砚会在这里求婚，毕竟自己家里还是一地鸡毛，他以为把这些都处理好之后求婚这件事才会被提上流程。 就在他又惊又喜愣在原地的这段时间，周围其他人都开始一边欢呼一边高喊“arry hi”了。 苏青砚依旧满眼期待的跪在原地，周程这才缓过神，快走了几步来到苏青砚的身边想把他拉起来。 “可以吗？”苏青砚却没有动，一副不听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以，我愿意。快起来地上凉。”周程见他不动，连忙回复道。 苏青砚这才雀跃的起来，扑到周程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你让我等那么久，我以为你要拒绝。这可是我第一次求婚，本来这辈子就打算求这么一次，你要是不同意，我还得重新准备。” 顺利完成求婚后，苏青砚才卸下了刚才的紧张，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怎么会不同意？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周程仍旧紧紧抱着苏青砚。 “别跟我谦虚，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苏青砚说着摘下了周程的手套，把戒指套在了他的左手中指上，“等婚礼时再戴无名指上。” 戒指戴好后，苏青砚又去亲了亲他修长有力的手指。 其实他早就计划着求婚了，思来想去，废除了好多版计划后，才最终决定了这次南极之旅。 周程在梦寐以求的地方被最爱的人求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飘在云朵中。苏青砚跨越大半个地球，直接撞进了他的心里。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随后苏青砚就迫不及待的在朋友圈发了求婚的照片，定位在了南极点。 南极之旅完满的画上了句号，回到美国后，苏青砚又陪他过完了剩下的几天假期，周程复工的那天，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我有空再过来，你能不能争争气学快点？学完赶快回家。”在机场苏青砚又重新提起了他这几天一直唠叨的话题。 “我尽量。” 周程暗下决心，以后一天都不休息了，连轴转把学业快点完成。 可忙碌充实的日子没过多久，一通电话又打破了宁静。 周程刚下手术就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心里一紧，连忙点开后发现都是陆泽的电话，就赶快回拨了过去。 “周医生，你现在不忙了？青砚家里出了些事，他不想告诉你，可这事不小，我跟他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跟你说。”陆泽的声音很焦急。 “怎么了？他没事？”周程皱起眉头。 难道自己不配拥有安宁的日子吗？ 第168章 变故 “青砚没事，是他爸爸住院了。”陆泽被周程的低气压吓得赶快解释着。 “什么病？严重吗？”虽然不是苏青砚出了意外，但他爸爸住院也非同小可，周程打算请几天假回国去看看。 “不让我们去医院探视……我去找我爸也没用，青砚急得团团转，我们都不清楚现在他的具体情况。”陆泽语气中透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程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情况？不让探视？看来事情非比寻常。 他立刻询问陆泽苏崇霖在哪个医院住院，得到的回复是岷城的一个直属于部队的医院，与附属一院一样，都是国内天花板级别的顶尖医院。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周程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会儿，就拨通了李彧的号码。 国内现在时间是早上8点多，很快李彧就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周程？” 周程听到那边的声音就知道李彧在查房，赶快长话短说，想通过李彧的关系了解一下苏崇霖现在的情况。 “嗯，一会儿我问问。” 李彧很快就应了下来，他这个级别的主任，想询问隔壁医院患者的情况简直易如反掌。 外科查房跟以往一样很迅速，把几个疑难患者重点查过后，李彧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 “老赵，我科医生的亲属在你医院住院，有空帮我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医生能搬动李主任你这尊大佛？” “没空跟你贫，一会我还有手术。”李彧又加了一句，“院长就是清闲。” “老李别挖苦我，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当院长还是为难你了？”李彧结束了对话，起身走出办公室。 周程在犹豫要不要先联系一下苏青砚，可自己也是毫无头绪，就决定等到李彧的回复后再做定夺。 可李彧却没有立刻回信儿，时间过去了三四个小时，周程这边已经接近了凌晨时，他才接到了电话。 “周程，事情有些复杂。”李彧语气严肃。 “病情严重？”周程心跳落空了几拍，苏青砚从小就被父母宠着长大，如果父亲突然病重，他肯定无法接受。 “病情……还可以，但他牵涉到的事件保密程度非常高，现在病区已经封锁，不允许无关人员介入，能得到的消息只有病情逐渐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周程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苏崇霖被卷入的事件这么大，但人没事就好，他谢过李彧后，赶快去联系苏青砚。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漫长的等待后，苏青砚才接通了电话。 “他们告诉你了？” 周程听着他有些干涩的声音，心狠狠的疼了起来。 “我问医院那边了，你爸爸现在病情平稳，没有危险。” “你怎么问到的？他现在真没事？”苏青砚语气瞬间哽咽了。 “李主任好多同学都在那医院。你别急，情况不严重，我这就回去，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见上一面。” 苏青砚前天晚上突然被调查组造访，平生第一次进了警局，但被问的事情他都不知晓，最后警方告诉他苏崇霖现在也正配合警方接受调查，但因为身体情况，目前在住院中。 听到警方这么说，苏青砚立刻拍案而起，咄咄逼人的问他们把苏崇霖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去医院。 对方一句无可奉告后，让他再仔细考虑考虑有没有能提供的线索。 苏青砚长这么大没被威胁过，震怒之下浑身都在发抖。但他的确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和苏崇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被连续审问了接近12个小时后，苏青砚才重新获得自由，临走前再一次被告知，限制出行随时配合调查。 苏青砚离开警局后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陆泽。 “什么情况？我联系不上老陆，我姐也什么都不说。”陆泽看到苏青砚一脸憔悴，赶快迎了上去。 “我爸住院了，我要去见他。”苏青砚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拿着手机联络各种人。 “我妈在哪？”坐上车后，苏青砚在等电话的空隙问陆泽。 “她已经回家了。”陆泽惊弓之鸟一样，忙不迭的回复。 “她也来这儿了？”苏青砚心里清楚，如果苏崇霖的事这么大，家里人肯定都会请去喝茶。 “嗯……是的。但是阿姨没待多久，很快就出来了，现在没什么事，家里也很安全。”陆泽连忙报平安。 到了医院后，苏青砚却被拦在了特需病房的外面。 特需病房大楼的各个出入口都加派了人手，通往顶层的电梯更是有武警把关，不止是苏青砚，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顶层病房被把守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苏青砚吃了闭门羹后并没有气馁，继续联系人找关系。可凭他如此之广的人脉，竟也没得到任何帮助。大多数人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就算有答应的，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因为苏崇霖卷入的事件实在太大，现在被控制的不止是苏家，姜家也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没人会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率先出手相助。 苏青砚连夜接受审问，白天释放后，又继续不眠不休的熬到了深夜，第二天的太阳都升起来了，他也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明筠现在不止担心苏崇霖，苏青砚的状态也让她泫然欲泣，可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拜托陆泽联系到了大洋彼岸的周程。 周程的出现给事情带来了转机，苏崇霖病情平稳目前没有危险的消息让苏青砚着实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松了松。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眩晕感，苏青砚连忙扶着柜子不让自己跌倒，可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不敢睁眼，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是过火车一样。 苏青砚赶快挂断了与周程的电话，稳了好一会，才慢慢挪到了沙发上，又庆幸没被周程发现，要不然他得立刻飞回国。 能有个依靠真好。 苏青砚闭眼躺在沙发上感叹着。 明筠来到房间就看到因为睡眠严重缺乏而面色苍白的苏青砚，勒令他马上去睡觉，不让他再联络任何事。苏青砚正好也晕的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垫里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168章 变故 “青砚没事，是他爸爸住院了。”陆泽被周程的低气压吓得赶快解释着。 “什么病？严重吗？”虽然不是苏青砚出了意外，但他爸爸住院也非同小可，周程打算请几天假回国去看看。 “不让我们去医院探视……我去找我爸也没用，青砚急得团团转，我们都不清楚现在他的具体情况。”陆泽语气中透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程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情况？不让探视？看来事情非比寻常。 他立刻询问陆泽苏崇霖在哪个医院住院，得到的回复是岷城的一个直属于部队的医院，与附属一院一样，都是国内天花板级别的顶尖医院。 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周程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会儿，就拨通了李彧的号码。 国内现在时间是早上8点多，很快李彧就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周程？” 周程听到那边的声音就知道李彧在查房，赶快长话短说，想通过李彧的关系了解一下苏崇霖现在的情况。 “嗯，一会儿我问问。” 李彧很快就应了下来，他这个级别的主任，想询问隔壁医院患者的情况简直易如反掌。 外科查房跟以往一样很迅速，把几个疑难患者重点查过后，李彧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 “老赵，我科医生的亲属在你医院住院，有空帮我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医生能搬动李主任你这尊大佛？” “没空跟你贫，一会我还有手术。”李彧又加了一句，“院长就是清闲。” “老李别挖苦我，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当院长还是为难你了？”李彧结束了对话，起身走出办公室。 周程在犹豫要不要先联系一下苏青砚，可自己也是毫无头绪，就决定等到李彧的回复后再做定夺。 可李彧却没有立刻回信儿，时间过去了三四个小时，周程这边已经接近了凌晨时，他才接到了电话。 “周程，事情有些复杂。”李彧语气严肃。 “病情严重？”周程心跳落空了几拍，苏青砚从小就被父母宠着长大，如果父亲突然病重，他肯定无法接受。 “病情……还可以，但他牵涉到的事件保密程度非常高，现在病区已经封锁，不允许无关人员介入，能得到的消息只有病情逐渐平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周程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苏崇霖被卷入的事件这么大，但人没事就好，他谢过李彧后，赶快去联系苏青砚。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漫长的等待后，苏青砚才接通了电话。 “他们告诉你了？” 周程听着他有些干涩的声音，心狠狠的疼了起来。 “我问医院那边了，你爸爸现在病情平稳，没有危险。” “你怎么问到的？他现在真没事？”苏青砚语气瞬间哽咽了。 “李主任好多同学都在那医院。你别急，情况不严重，我这就回去，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见上一面。” 苏青砚前天晚上突然被调查组造访，平生第一次进了警局，但被问的事情他都不知晓，最后警方告诉他苏崇霖现在也正配合警方接受调查，但因为身体情况，目前在住院中。 听到警方这么说，苏青砚立刻拍案而起，咄咄逼人的问他们把苏崇霖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去医院。 对方一句无可奉告后，让他再仔细考虑考虑有没有能提供的线索。 苏青砚长这么大没被威胁过，震怒之下浑身都在发抖。但他的确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和苏崇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被连续审问了接近12个小时后，苏青砚才重新获得自由，临走前再一次被告知，限制出行随时配合调查。 苏青砚离开警局后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陆泽。 “什么情况？我联系不上老陆，我姐也什么都不说。”陆泽看到苏青砚一脸憔悴，赶快迎了上去。 “我爸住院了，我要去见他。”苏青砚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拿着手机联络各种人。 “我妈在哪？”坐上车后，苏青砚在等电话的空隙问陆泽。 “她已经回家了。”陆泽惊弓之鸟一样，忙不迭的回复。 “她也来这儿了？”苏青砚心里清楚，如果苏崇霖的事这么大，家里人肯定都会请去喝茶。 “嗯……是的。但是阿姨没待多久，很快就出来了，现在没什么事，家里也很安全。”陆泽连忙报平安。 到了医院后，苏青砚却被拦在了特需病房的外面。 特需病房大楼的各个出入口都加派了人手，通往顶层的电梯更是有武警把关，不止是苏青砚，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顶层病房被把守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苏青砚吃了闭门羹后并没有气馁，继续联系人找关系。可凭他如此之广的人脉，竟也没得到任何帮助。大多数人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就算有答应的，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因为苏崇霖卷入的事件实在太大，现在被控制的不止是苏家，姜家也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没人会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率先出手相助。 苏青砚连夜接受审问，白天释放后，又继续不眠不休的熬到了深夜，第二天的太阳都升起来了，他也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明筠现在不止担心苏崇霖，苏青砚的状态也让她泫然欲泣，可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拜托陆泽联系到了大洋彼岸的周程。 周程的出现给事情带来了转机，苏崇霖病情平稳目前没有危险的消息让苏青砚着实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松了松。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眩晕感，苏青砚连忙扶着柜子不让自己跌倒，可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不敢睁眼，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是过火车一样。 苏青砚赶快挂断了与周程的电话，稳了好一会，才慢慢挪到了沙发上，又庆幸没被周程发现，要不然他得立刻飞回国。 能有个依靠真好。 苏青砚闭眼躺在沙发上感叹着。 明筠来到房间就看到因为睡眠严重缺乏而面色苍白的苏青砚，勒令他马上去睡觉，不让他再联络任何事。苏青砚正好也晕的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垫里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169章 收网 几天前，金三角。 自从苏崇霖加入进来，万林就自动退居二线，过上了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他当然没有完全托管，暗地里还是时刻关注着苏崇霖的一举一动。 边境的复杂问题开始有了缓和的迹象，新路线通过几次试水后也开始逐步投入使用，姜家一直停滞的生意犹如枯木逢春一样，重新获得了生机。 万林虽然表面上一万个不乐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苏崇霖在金三角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对姜家有利就好。 万林权当他是个好用的棋子，为姜家冲锋陷阵，为姜家奋勇牺牲。 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前阵子边境上风声鹤唳，但也一直风平浪静，似乎只是跟平常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语言警告。 各种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主动向苏崇霖示好，想要承接浮光的后续事宜。 局势一片明朗，别人殚精竭虑，万林却醉生梦死。 这天凌晨4点，那个已经接近一年没有响起的单线手机如平地惊雷般炸响，万林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戒备起来。 这个手机只要一响，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去矩阵。” 只有三个字，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万林全身汗毛竖立，从来没有哪次行动，姜岳行会让自己直接去那个远在欧洲的安全屋。 边境出了大问题？ 但容不得他多想，身体已经开始接受了命令，他训练有素的立刻撤离，开车狂奔去机场。 沿途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充满关卡，甚至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即便这样，万林也丝毫没有怀疑姜岳行消息的准确性。 在他心里，姜岳行永远都是对的。 私人飞机已经整装待发，万林挎着枪从车里一跃而出。 就在他准备登机时，却看到了另一边被保护着过来的苏崇霖。 他跟自己走？ 姜岳行竟然让他跟自己走？ 情况紧急，万林咬着牙没当场发作。 “苏董，你靠着姜家真是一步登天了。”万林看着苏崇霖冷嘲热讽一句后，就登上了飞机。 岷城。 “那边有动作了？” 陆晋燊眉头紧锁，他摸排了这么多年，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也到了该收网的关键时刻，却还是不想相信内鬼竟然会是和自己一样身居高位的重要角色。 我国联合当地政府关于打击边境非法行为的共同军事行动，已经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将近一年，但一直没有实时性的进展，到了现在，双方都处于疲软阶段，甚至当地武装军都开始戏称这只是一个维护外交的“面子工程”，根本就是只假扮老虎的病猫。 可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决定何时真正出手的指令，只掌控在陆晋燊和另一位手中。 陆晋燊布控了这么久，早就掌握了证据链，但抓捕姜家派系并不是真正目的，保护伞不拔除，倒了一个姜家，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姜家”前赴后继的出现。 他决定走一步险棋，来验明自己的猜测。 下达了最终行动后不到十分钟，姜家就有了动作，身处国内的姜岳行给万林发出了撤离的信号，万林也马不停蹄的赶向了机场。 看来内鬼的确是另一位。 “收网。”陆晋燊沉声说道。 武警和特警联合行动，兵分两路，共同去抓捕还在国内的姜岳行以及隐藏在内部伪装了多年的黑恶势力保护伞。 金三角。 一发冷枪划破了伪装下的安宁。 万林并没能安全登上飞机，他迅速闪身隐蔽。 姜家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们立刻举枪扫射，却发现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已经被层层包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国内警方雷霆之势，没用太久时间，就一举歼灭了姜家的雇佣兵。 万林咒骂一句废物后，知道现在大势已去，只能想办法逃命自保。 联合部队的火力太过凶猛，乘坐飞机早已不现实，万林被剩下的几个雇佣兵掩护着向机场外的森林里移动。 东南亚山地丘陵众多，气候炎热植被茂盛，这种地形很容易藏身，只要脱离了联合部队的火力范围，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跟联合部队还有些距离，就在他们逃窜的时候，几声过于接近的枪声突然响起，万林在忙乱中竟也中了弹。 他回头找寻目标，却看到了苏崇霖在不远处举枪对着自己。 “苏崇霖！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 接下来的话语被愤怒的枪声所掩盖，万林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不顾身上喷溅出血液的伤口，跟几个雇佣兵一起向苏崇霖的方向集火。 他和姜岳行都知道苏崇霖并没有拿出百分百诚意的跟姜家合作，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八成是警方派过来的卧底。 谁能想到堂堂苏氏集团的掌舵人，竟然会亲自来当卧底。 万林边开枪边埋怨姜岳行说话太简洁，如果他当时说明只让他自己撤离，在机场的时候他就会一眼识破苏崇霖的伎俩，也不会让他一直潜在自己身旁。 万林现在不顾自己命悬一线，清楚此刻已是九死一生后，就想拉着苏崇霖一起堕入地狱。 密集的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没多久苏崇霖就寡不敌众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地上已是一滩鲜血。 苏崇霖知道现在自己是以卵击石，但姜家所做之事穷凶极恶，万林曾经对苏青砚做的那些也让他不能释怀，他不会允许万林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 趁着双方拉扯的这段时间，联合部队的增员也已经赶到，他们把苏崇霖转移到安全地方的同时，接着去抓捕万林和他的余孽。 苏崇霖身中数枪，奄奄一息中，头还努力的转向万林逃跑的方向。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万林的背影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眼眸中。 苏崇霖被警方护送到当地医院后，因为伤势过于严重，简单处理后，就又紧急转运到国内，在飞往岷城的途中，又几次病危抢救，被迫停到了一个医疗相对发达的城市，几经抢救后，才又重新转运到岷城。 因为涉及的案件重大，他也是极为重要的证人，到了岷城的医院后就被戒严，严密保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第169章 收网 几天前，金三角。 自从苏崇霖加入进来，万林就自动退居二线，过上了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他当然没有完全托管，暗地里还是时刻关注着苏崇霖的一举一动。 边境的复杂问题开始有了缓和的迹象，新路线通过几次试水后也开始逐步投入使用，姜家一直停滞的生意犹如枯木逢春一样，重新获得了生机。 万林虽然表面上一万个不乐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苏崇霖在金三角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对姜家有利就好。 万林权当他是个好用的棋子，为姜家冲锋陷阵，为姜家奋勇牺牲。 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前阵子边境上风声鹤唳，但也一直风平浪静，似乎只是跟平常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语言警告。 各种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主动向苏崇霖示好，想要承接浮光的后续事宜。 局势一片明朗，别人殚精竭虑，万林却醉生梦死。 这天凌晨4点，那个已经接近一年没有响起的单线手机如平地惊雷般炸响，万林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戒备起来。 这个手机只要一响，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去矩阵。” 只有三个字，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万林全身汗毛竖立，从来没有哪次行动，姜岳行会让自己直接去那个远在欧洲的安全屋。 边境出了大问题？ 但容不得他多想，身体已经开始接受了命令，他训练有素的立刻撤离，开车狂奔去机场。 沿途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充满关卡，甚至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即便这样，万林也丝毫没有怀疑姜岳行消息的准确性。 在他心里，姜岳行永远都是对的。 私人飞机已经整装待发，万林挎着枪从车里一跃而出。 就在他准备登机时，却看到了另一边被保护着过来的苏崇霖。 他跟自己走？ 姜岳行竟然让他跟自己走？ 情况紧急，万林咬着牙没当场发作。 “苏董，你靠着姜家真是一步登天了。”万林看着苏崇霖冷嘲热讽一句后，就登上了飞机。 岷城。 “那边有动作了？” 陆晋燊眉头紧锁，他摸排了这么多年，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也到了该收网的关键时刻，却还是不想相信内鬼竟然会是和自己一样身居高位的重要角色。 我国联合当地政府关于打击边境非法行为的共同军事行动，已经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将近一年，但一直没有实时性的进展，到了现在，双方都处于疲软阶段，甚至当地武装军都开始戏称这只是一个维护外交的“面子工程”，根本就是只假扮老虎的病猫。 可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决定何时真正出手的指令，只掌控在陆晋燊和另一位手中。 陆晋燊布控了这么久，早就掌握了证据链，但抓捕姜家派系并不是真正目的，保护伞不拔除，倒了一个姜家，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姜家”前赴后继的出现。 他决定走一步险棋，来验明自己的猜测。 下达了最终行动后不到十分钟，姜家就有了动作，身处国内的姜岳行给万林发出了撤离的信号，万林也马不停蹄的赶向了机场。 看来内鬼的确是另一位。 “收网。”陆晋燊沉声说道。 武警和特警联合行动，兵分两路，共同去抓捕还在国内的姜岳行以及隐藏在内部伪装了多年的黑恶势力保护伞。 金三角。 一发冷枪划破了伪装下的安宁。 万林并没能安全登上飞机，他迅速闪身隐蔽。 姜家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们立刻举枪扫射，却发现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已经被层层包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国内警方雷霆之势，没用太久时间，就一举歼灭了姜家的雇佣兵。 万林咒骂一句废物后，知道现在大势已去，只能想办法逃命自保。 联合部队的火力太过凶猛，乘坐飞机早已不现实，万林被剩下的几个雇佣兵掩护着向机场外的森林里移动。 东南亚山地丘陵众多，气候炎热植被茂盛，这种地形很容易藏身，只要脱离了联合部队的火力范围，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跟联合部队还有些距离，就在他们逃窜的时候，几声过于接近的枪声突然响起，万林在忙乱中竟也中了弹。 他回头找寻目标，却看到了苏崇霖在不远处举枪对着自己。 “苏崇霖！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 接下来的话语被愤怒的枪声所掩盖，万林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不顾身上喷溅出血液的伤口，跟几个雇佣兵一起向苏崇霖的方向集火。 他和姜岳行都知道苏崇霖并没有拿出百分百诚意的跟姜家合作，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八成是警方派过来的卧底。 谁能想到堂堂苏氏集团的掌舵人，竟然会亲自来当卧底。 万林边开枪边埋怨姜岳行说话太简洁，如果他当时说明只让他自己撤离，在机场的时候他就会一眼识破苏崇霖的伎俩，也不会让他一直潜在自己身旁。 万林现在不顾自己命悬一线，清楚此刻已是九死一生后，就想拉着苏崇霖一起堕入地狱。 密集的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没多久苏崇霖就寡不敌众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地上已是一滩鲜血。 苏崇霖知道现在自己是以卵击石，但姜家所做之事穷凶极恶，万林曾经对苏青砚做的那些也让他不能释怀，他不会允许万林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 趁着双方拉扯的这段时间，联合部队的增员也已经赶到，他们把苏崇霖转移到安全地方的同时，接着去抓捕万林和他的余孽。 苏崇霖身中数枪，奄奄一息中，头还努力的转向万林逃跑的方向。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万林的背影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眼眸中。 苏崇霖被警方护送到当地医院后，因为伤势过于严重，简单处理后，就又紧急转运到国内，在飞往岷城的途中，又几次病危抢救，被迫停到了一个医疗相对发达的城市，几经抢救后，才又重新转运到岷城。 因为涉及的案件重大，他也是极为重要的证人，到了岷城的医院后就被戒严，严密保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第170章 怀抱 事发突然，周程简单收拾了下就匆忙奔赴机场。在路上订好了最近一班航班后，才去联系医院，说明了自己家人病重住院，要回国看望，医院那边没有难为他，也准了假。 经历了10几个小时的飞行，周程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岷城。 李彧在电话里说的很直接，苏崇霖伤得不轻，现在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会不会出现什么并发症都还不好说。 周程不敢把这些跟苏青砚和盘托出，报喜不报忧的只说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回到岷城时是凌晨4点多，因为时间太晚了，周程没想现在就去联系苏青砚，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静湖。 可苏青砚却没在静湖这边。 他又到车库去取车，坐到车里后，手指在手机电话簿上滑了几下，但最终也没有点击他的助理或者朋友名字。 周程发动车子，驶向了苏青砚与父母邻近的那个住处。 夏天日出的时间很早，周程走到别墅区时，苏家的管家已经开始在院子里修剪树木打扫卫生了，见到周程突然到访，管家立刻迎了上去。 “小苏在这边吗？”周程开口问道。 “在的，少爷昨天睡得晚，还没起床呢。”管家把周程带进了房子里。 周程见管家还有心情去修枝剪叶，稍稍放了心，看来苏崇霖的事对家里的影响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大。 李彧曾经在电话里提醒他不要过多介入到苏家的事件中，这旋涡太大，不是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 周程放轻脚步走进苏青砚的卧室，见他正侧着身子沉沉睡着，整个人都蜷在一起，肩胛骨比以往更加突出。 因为这几天日夜操劳睡眠不足，苏青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周程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重新来到床边，即便这样苏青砚也没有醒。 周程躺到床上心疼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嗯？”苏青砚对肢体接触很敏感，有些迷茫的转头向后看着。 “接着睡。”周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 “周程？你怎么回来了？”苏青砚瞬间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 周程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就拉着他躺下重新抱进了怀里。 “先睡，一会儿再说。” 可苏青砚怎么会那么容易继续入睡，他有些委屈的捧着周程的脸，亲了亲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你就不让我回来了。”周程用力的抱着苏青砚，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周程，这事你别插手，医院那边你也别去联系。”苏青砚深知自己爸爸卷入的事件非同一般，他怕周程也受到牵连。 “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 苏青砚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上表情严肃。 “我不知道我爸在盈江做了什么，现在不止盈江，整个岷城都是满城风雨，之前那些合作伙伴，也避之不及，没人想跟这事件产生瓜葛。周程，你跟我不一样，我生意赔钱了还能重新赚，你的工作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周程之前就被李彧提醒过，他知道苏家现在遇到了大麻烦，可他做不到坐视不管，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也不怕被查。 “律师怎么说？” “盈江那边一切产业都暂停了，岷城这边暂时没受到影响，但调查组也开始进驻到各个公司开始查账务。我爸应该早有布局，他已经把盈江和岷城做了切割。” 苏青砚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让他喘不上气的话。 “周程，我该相信我爸吗？” 他会是那种为了金钱和权利不顾一切的人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用对没发生的事过于内耗。” 周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清楚，苏崇霖最近一直跟姜家合作，姜家的手段他也领教过，苏青砚真的不是杞人忧天。 苏青砚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周程勒令立刻睡觉，其实他也已经疲惫到极限，就听话的在周程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甚至都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奢求的梦。 苏青砚翻了个身，趴在床的另一侧，依稀闻到了周程身上的味道，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暗骂自己这几天真的变傻了，叮叮光光的跑下了楼。 果然周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程！”苏青砚直接从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楼梯上跳了下来。 “小心点！”周程连忙起身去接他。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苏青砚扑进他的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客厅里除了周程还有陆泽，他看到苏青砚终于不再是那副阴恻恻死气沉沉的样子，感叹着周程真的是他的良药。 “下午能去医院见你爸爸一面。” 苏青砚听到周程沉稳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马上站好抬头看他。 “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发涩。 “老陆今天上午松了口，说能让你们见一面。”陆泽也走了过来。 “我爸到底怎么了？”苏青砚这才看到陆泽。 “老陆不说，下午你自己去问问。” 苏青砚一刻也不想耽误，催促着他们现在就走，再一次向自己这几天反复前往的医院出发了。 医院依旧戒备森严，周程和陆泽被留在了一楼，苏青砚经过严格搜身后被两个警察带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但苏青砚却觉得时间被拉长了一般，心里一直默念着要苏崇霖回答的各种疑问。 病房门被推开后，苏青砚却傻了眼。 病床旁放着好多偶尔报警的仪器，床头被稍稍抬起，苏崇霖身上连着各种通路，面色苍白的看着苏青砚。 “爸……你这怎么……”苏青砚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脑后，心乱如麻的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别急，我没事。” 苏崇霖上一次见到他这表情，还是很久之前苏青砚上小学时，他的奶奶病重去世，一时间也百感交集。 “律师来过了吗？”苏青砚很快调整好心情，脆弱的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第170章 怀抱 事发突然，周程简单收拾了下就匆忙奔赴机场。在路上订好了最近一班航班后，才去联系医院，说明了自己家人病重住院，要回国看望，医院那边没有难为他，也准了假。 经历了10几个小时的飞行，周程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岷城。 李彧在电话里说的很直接，苏崇霖伤得不轻，现在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会不会出现什么并发症都还不好说。 周程不敢把这些跟苏青砚和盘托出，报喜不报忧的只说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回到岷城时是凌晨4点多，因为时间太晚了，周程没想现在就去联系苏青砚，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静湖。 可苏青砚却没在静湖这边。 他又到车库去取车，坐到车里后，手指在手机电话簿上滑了几下，但最终也没有点击他的助理或者朋友名字。 周程发动车子，驶向了苏青砚与父母邻近的那个住处。 夏天日出的时间很早，周程走到别墅区时，苏家的管家已经开始在院子里修剪树木打扫卫生了，见到周程突然到访，管家立刻迎了上去。 “小苏在这边吗？”周程开口问道。 “在的，少爷昨天睡得晚，还没起床呢。”管家把周程带进了房子里。 周程见管家还有心情去修枝剪叶，稍稍放了心，看来苏崇霖的事对家里的影响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大。 李彧曾经在电话里提醒他不要过多介入到苏家的事件中，这旋涡太大，不是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 周程放轻脚步走进苏青砚的卧室，见他正侧着身子沉沉睡着，整个人都蜷在一起，肩胛骨比以往更加突出。 因为这几天日夜操劳睡眠不足，苏青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周程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重新来到床边，即便这样苏青砚也没有醒。 周程躺到床上心疼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嗯？”苏青砚对肢体接触很敏感，有些迷茫的转头向后看着。 “接着睡。”周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他。 “周程？你怎么回来了？”苏青砚瞬间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 周程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就拉着他躺下重新抱进了怀里。 “先睡，一会儿再说。” 可苏青砚怎么会那么容易继续入睡，他有些委屈的捧着周程的脸，亲了亲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你就不让我回来了。”周程用力的抱着苏青砚，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周程，这事你别插手，医院那边你也别去联系。”苏青砚深知自己爸爸卷入的事件非同一般，他怕周程也受到牵连。 “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 苏青砚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床上表情严肃。 “我不知道我爸在盈江做了什么，现在不止盈江，整个岷城都是满城风雨，之前那些合作伙伴，也避之不及，没人想跟这事件产生瓜葛。周程，你跟我不一样，我生意赔钱了还能重新赚，你的工作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周程之前就被李彧提醒过，他知道苏家现在遇到了大麻烦，可他做不到坐视不管，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也不怕被查。 “律师怎么说？” “盈江那边一切产业都暂停了，岷城这边暂时没受到影响，但调查组也开始进驻到各个公司开始查账务。我爸应该早有布局，他已经把盈江和岷城做了切割。” 苏青砚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让他喘不上气的话。 “周程，我该相信我爸吗？” 他会是那种为了金钱和权利不顾一切的人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用对没发生的事过于内耗。” 周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清楚，苏崇霖最近一直跟姜家合作，姜家的手段他也领教过，苏青砚真的不是杞人忧天。 苏青砚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周程勒令立刻睡觉，其实他也已经疲惫到极限，就听话的在周程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甚至都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奢求的梦。 苏青砚翻了个身，趴在床的另一侧，依稀闻到了周程身上的味道，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暗骂自己这几天真的变傻了，叮叮光光的跑下了楼。 果然周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程！”苏青砚直接从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楼梯上跳了下来。 “小心点！”周程连忙起身去接他。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苏青砚扑进他的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客厅里除了周程还有陆泽，他看到苏青砚终于不再是那副阴恻恻死气沉沉的样子，感叹着周程真的是他的良药。 “下午能去医院见你爸爸一面。” 苏青砚听到周程沉稳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马上站好抬头看他。 “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发涩。 “老陆今天上午松了口，说能让你们见一面。”陆泽也走了过来。 “我爸到底怎么了？”苏青砚这才看到陆泽。 “老陆不说，下午你自己去问问。” 苏青砚一刻也不想耽误，催促着他们现在就走，再一次向自己这几天反复前往的医院出发了。 医院依旧戒备森严，周程和陆泽被留在了一楼，苏青砚经过严格搜身后被两个警察带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但苏青砚却觉得时间被拉长了一般，心里一直默念着要苏崇霖回答的各种疑问。 病房门被推开后，苏青砚却傻了眼。 病床旁放着好多偶尔报警的仪器，床头被稍稍抬起，苏崇霖身上连着各种通路，面色苍白的看着苏青砚。 “爸……你这怎么……”苏青砚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脑后，心乱如麻的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别急，我没事。” 苏崇霖上一次见到他这表情，还是很久之前苏青砚上小学时，他的奶奶病重去世，一时间也百感交集。 “律师来过了吗？”苏青砚很快调整好心情，脆弱的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第171章 深陷泥潭 过了大概10分钟，苏青砚就被请了出来，刚刚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病房里两个警员严密监控着。 “他没事。”苏青砚对周程和陆泽简单说道。 周程看他这故作轻松的拙劣演技，就知道事情真的很棘手，但至少苏崇霖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问题，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泽，你别再去找你爸了，以他的身份，的确很难办。”在回家的路上，苏青砚对着开车的陆泽说。 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看着他愁云满布的脸。 “就凭我这点能耐，老陆早不见我了，没事你别太着急，我去找我姐碰瓷儿试试。” 陆泽这缺心眼儿的实力实在无人能及，周程看着苏青砚的脸色又沉了沉，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背。 “周程，我爸没什么事，你也快点回去进修，别再耽误了。”苏青砚又转头看向了周程。 周程很了解苏青砚，他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想独自面对麻烦，不愿再有太多人受牵连。 “那边请一阶段假没关系的，我先不走。”周程不想什么都让苏青砚自己扛。 “周程，我不跟你绕弯子，我家现在遇到的麻烦不小，有我爸自己的原因，他跟姜家的那些事……总之，我不想让你继续留在国内，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来查你，而且这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你进修也该结束了，那时候你再回来。”苏青砚少有的严肃。 “查我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怕被查。”周程觉得苏青砚这个理由太荒谬了，自己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还怕这个？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在国内我反倒不安心，你接着去进修，好不好嘛？”苏青砚软硬兼施，从来没有用这么恳求的语气说过话。 “把你自己留在国内我会放心？”周程蹙着眉，眼神中的担忧和愠怒混在一起。 “周程，你就听我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苏青砚握着周程的手转过身正对着他，上半身向周程那边倾着，抬起的眸子里泛着些水雾。 “你……”周程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平时傲气的苏青砚已经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就直接把他揽进了怀里。 “周医生，你就听他的，真有事了你再回来呗。” “乱说，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开车。”周程立即换了个语气。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没事，那你还担心什么？我陪着青砚，你放心。”陆泽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我爸和我姐呢，双保险。” 周程心想这双保险是陆泽的爸爸和姐姐，跟陆泽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后他还是妥协，订了回去的机票。 不止是因为苏青砚一直恳求，李彧那边也收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再次跟他说这次进修的机会来之不易，错过这一次，近期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周程知道李彧最近在重点栽培自己，他本质上也一直是工作大于一切。苏青砚说的的确没错，他在岷城确实帮不上什么。既然所有人都想让他回去，自我开解过后，他也就接受了现实。 临走那天，周程再三叮嘱苏青砚，有什么新进展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苏青砚连连点头，可周程的离开，也预示着他真正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泥潭。 虽然苏崇霖是在陆晋燊的授意下进行的卧底行动，期间也提供了相当可观的证据资料，但同样，苏崇霖在金三角的地位也被上面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他立了功，但也远没到功过相抵的程度。 陆晋燊虽然抓出了保护伞，但也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派系之间纷繁复杂的斗争让他也不能像之前承诺的那样保苏崇霖全身而退。 苏家在兴海的所有产业都即刻叫停，岷城这边也因为与姜家有太多捆绑，处处藕断丝连，事件严重的程度也从查账务升级到了主公司暂时封停。 苏青砚也从小苏总变成了待业青年。 雪上加霜的是，在家坐吃山空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他就又被带去了喝茶。 陆泽听到消息后，就按照原计划，去苏青砚家里拿到了他的手机，准备冒充几天小苏总，暂时应付一下周程。 周程在麻省总医院进修的很顺利，虽然耽误了几天，但回来后立刻进入状态，各项分数都在同批学员中名列前茅。扎实的理论基础和过硬的临床技术，让科主任对他青睐有加。 这天他被主任带着做了一台情况非常复杂的肝移植手术，结束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国内时间是下午，周程直接拨通了对苏青砚的视频邀请。 自从间隔一整个太平洋后，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会发视频，有时候两人都各忙各的不说话，但只是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就好像可以吸收能量一样。 可今天苏青砚却迟迟没有接通视频，周程心跳漏了几拍，赶快去拨他的电话号码。 却同样是无人接听。 他正心急如焚的准备联系国内的其他人时，苏青砚给他发了条消息。 -律师在，等一下。 周程看着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违和，随即回道。 -结束了联系我。 对面马上回了个ok的手势。 周程扫了一眼这个苏青砚以前从来没有发过的表情，就再次拨通了电话。 电话被那边迅速挂断，然后又进来一条新信息。 -现在不方便接。 周程冷笑了一声，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用力敲着手机屏幕，打出了一行字。 -苏青砚去哪了？ 陆泽想到过会穿帮，但没料到刚说了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 -我不是主谋，我只是被威胁的从犯，下次不敢了，行行好饶了我。 周程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周医生……饶命……”陆泽马上开口求饶。 “他去哪了？”周程没空管这些。 “去警局协助调查了。” “去多久了？” “昨天晚上，应该快出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双保险？” 周程语气冷的让陆泽发抖。 “例行问话，他不想让你着急才没打算告诉你，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要不然他出来后我可有苦吃了。” 陆泽吃不吃苦周程一点都不在乎，可平时娇生惯养又那么矜贵的苏青砚，在警局里可怎么熬？ 第171章 深陷泥潭 过了大概10分钟，苏青砚就被请了出来，刚刚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病房里两个警员严密监控着。 “他没事。”苏青砚对周程和陆泽简单说道。 周程看他这故作轻松的拙劣演技，就知道事情真的很棘手，但至少苏崇霖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问题，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泽，你别再去找你爸了，以他的身份，的确很难办。”在回家的路上，苏青砚对着开车的陆泽说。 周程握着苏青砚的手，看着他愁云满布的脸。 “就凭我这点能耐，老陆早不见我了，没事你别太着急，我去找我姐碰瓷儿试试。” 陆泽这缺心眼儿的实力实在无人能及，周程看着苏青砚的脸色又沉了沉，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背。 “周程，我爸没什么事，你也快点回去进修，别再耽误了。”苏青砚又转头看向了周程。 周程很了解苏青砚，他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想独自面对麻烦，不愿再有太多人受牵连。 “那边请一阶段假没关系的，我先不走。”周程不想什么都让苏青砚自己扛。 “周程，我不跟你绕弯子，我家现在遇到的麻烦不小，有我爸自己的原因，他跟姜家的那些事……总之，我不想让你继续留在国内，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来查你，而且这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你进修也该结束了，那时候你再回来。”苏青砚少有的严肃。 “查我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怕被查。”周程觉得苏青砚这个理由太荒谬了，自己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还怕这个？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在国内我反倒不安心，你接着去进修，好不好嘛？”苏青砚软硬兼施，从来没有用这么恳求的语气说过话。 “把你自己留在国内我会放心？”周程蹙着眉，眼神中的担忧和愠怒混在一起。 “周程，你就听我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苏青砚握着周程的手转过身正对着他，上半身向周程那边倾着，抬起的眸子里泛着些水雾。 “你……”周程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平时傲气的苏青砚已经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就直接把他揽进了怀里。 “周医生，你就听他的，真有事了你再回来呗。” “乱说，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开车。”周程立即换了个语气。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没事，那你还担心什么？我陪着青砚，你放心。”陆泽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我爸和我姐呢，双保险。” 周程心想这双保险是陆泽的爸爸和姐姐，跟陆泽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后他还是妥协，订了回去的机票。 不止是因为苏青砚一直恳求，李彧那边也收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再次跟他说这次进修的机会来之不易，错过这一次，近期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周程知道李彧最近在重点栽培自己，他本质上也一直是工作大于一切。苏青砚说的的确没错，他在岷城确实帮不上什么。既然所有人都想让他回去，自我开解过后，他也就接受了现实。 临走那天，周程再三叮嘱苏青砚，有什么新进展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苏青砚连连点头，可周程的离开，也预示着他真正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泥潭。 虽然苏崇霖是在陆晋燊的授意下进行的卧底行动，期间也提供了相当可观的证据资料，但同样，苏崇霖在金三角的地位也被上面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他立了功，但也远没到功过相抵的程度。 陆晋燊虽然抓出了保护伞，但也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派系之间纷繁复杂的斗争让他也不能像之前承诺的那样保苏崇霖全身而退。 苏家在兴海的所有产业都即刻叫停，岷城这边也因为与姜家有太多捆绑，处处藕断丝连，事件严重的程度也从查账务升级到了主公司暂时封停。 苏青砚也从小苏总变成了待业青年。 雪上加霜的是，在家坐吃山空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他就又被带去了喝茶。 陆泽听到消息后，就按照原计划，去苏青砚家里拿到了他的手机，准备冒充几天小苏总，暂时应付一下周程。 周程在麻省总医院进修的很顺利，虽然耽误了几天，但回来后立刻进入状态，各项分数都在同批学员中名列前茅。扎实的理论基础和过硬的临床技术，让科主任对他青睐有加。 这天他被主任带着做了一台情况非常复杂的肝移植手术，结束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国内时间是下午，周程直接拨通了对苏青砚的视频邀请。 自从间隔一整个太平洋后，他们两个几乎每天都会发视频，有时候两人都各忙各的不说话，但只是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就好像可以吸收能量一样。 可今天苏青砚却迟迟没有接通视频，周程心跳漏了几拍，赶快去拨他的电话号码。 却同样是无人接听。 他正心急如焚的准备联系国内的其他人时，苏青砚给他发了条消息。 -律师在，等一下。 周程看着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违和，随即回道。 -结束了联系我。 对面马上回了个ok的手势。 周程扫了一眼这个苏青砚以前从来没有发过的表情，就再次拨通了电话。 电话被那边迅速挂断，然后又进来一条新信息。 -现在不方便接。 周程冷笑了一声，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用力敲着手机屏幕，打出了一行字。 -苏青砚去哪了？ 陆泽想到过会穿帮，但没料到刚说了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 -我不是主谋，我只是被威胁的从犯，下次不敢了，行行好饶了我。 周程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周医生……饶命……”陆泽马上开口求饶。 “他去哪了？”周程没空管这些。 “去警局协助调查了。” “去多久了？” “昨天晚上，应该快出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双保险？” 周程语气冷的让陆泽发抖。 “例行问话，他不想让你着急才没打算告诉你，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要不然他出来后我可有苦吃了。” 陆泽吃不吃苦周程一点都不在乎，可平时娇生惯养又那么矜贵的苏青砚，在警局里可怎么熬？ 第172章 长夜将明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陆泽想的那么乐观。 经过24小时的审问后，警方没有像上次一样释放苏青砚，而是直接移交到了检察院。 苏青砚迟迟未归，让陆泽彻底慌了神，但现在陆晋燊和陆坤都像消失了一样，走投无路的他，却出其不意的选择了天天烧香拜佛去寺庙。 周程在大洋彼岸也跟着一起着急，但无奈实在帮不到什么忙，最后明筠亲自出面跟他交代让他安心工作，家里还有她呢，他们的法务部也不是吃闲饭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程这才想起来，冯钧驰不就是苏氏集团的法务吗。 他也没有去管现在国内是几点，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冯钧驰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虽然在电话里没办法细说，但也把事情大致跟周程讲了讲。 周程听过他的解释后，知道苏青砚必然要经历这么一遭，现在只希望他在里面不要受太多苦，审查能快点结束。 冯钧驰还跟周程提到现在苏崇霖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只是要走的程序非常漫长，让他稍安勿躁。 周程终于听到了可信的官方解释，得知苏青砚竟然还瞒了他这么多后，暗自发誓等这次风波结束，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苏青砚这次被足足羁押了一个星期，再次见到太阳时，觉得整个人都已经发霉了。 他以为接他的只有陆泽，却没想到在陆泽身边看到了边祈。 “大师，谁又把你请出山了？”苏青砚坐进商务车里，放平座椅，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还能有谁？我再不出来陆泽都要把山里的饭吃光了。”边祈脸上少有的无奈神色。 “哟？你们不都不吃饭吗？”苏青砚抬起眼皮看了看他。 “我不能不吃啊，我不吃饭会死的。”陆泽也躺了下来，“山里的床太硬了，我骨头都要断了，还是爸爸这里好。” “嗯，爸爸这好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青砚伸手接过陆泽递过来的手机，“他几天发现的？” “呃……”陆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天就发现了？”苏青砚解锁屏幕，点进了微信。 “你自己看……”陆泽捂着脸转了个身。 苏青砚看到那短短几行对话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边祈，你说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能彻底过去？” “世间风云变幻，皆系于一线之牵，然天道轮回，自有其定数。你所虑之事，需经夏日之热烈，秋风之萧瑟，方能迎来冬日之收获。彼时，一切纷扰自会烟消云散，真相大白于天下。恰似三季轮回，非一日之功，需耐心等待，方得圆满。” “……你还跟我拽上了？”苏青砚被他说的头昏脑胀。 虽然边祈没有直说，但暗示的也非常明显了，可是要等到冬天，也得三四个月后了。 苏青砚随即又安慰自己，正好那时候周程也该回来了，熬过这段黎明前的黑夜就好了。 钟鼓迟迟，长夜将明。 北欧某地。 高大的云杉和松树挺拔而立，枝叶茂密，掩住了天色，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片幽静的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 密林中有一栋鲜为人知的别墅，此时所有窗帘都拉的严密，不能窥见里面的一丝一毫。 医生摘下了听诊器，对身旁的人点了点头。 “目前没有大碍了。” “能放我走了？” 万林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狠戾的看向坐在一边的姜家老爷子。 “你能去哪？你一入境，立刻就会被逮捕。”姜老爷子对万林这莽撞的性格实在不敢恭维。 “我哥为什么没一起过来？他被拘留了这么久，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万林气势汹汹的说。 “他做的那些事，不应该被拘留？” “他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万林，你们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就你清高。” 万林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姜岳行安排在姜老爷子这里。姜岳行被审讯，姜家在岷城风雨飘摇，除了年纪都还太小的几个孩子外，姜家其余人都被连夜带走了。自己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办法出力，只能睁着眼睛干着急。 都是因为苏崇霖。 万林睚眦欲裂，自己身上这些还没彻底好的伤口，时刻提醒着他苏崇霖所做的一切。 恨之入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然而目前的局面，让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姜岳行把自己托付给姜老爷子，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只能蛰伏，等待机会。 姜岳行自从那天凌晨以嫌疑人的名义被抓捕后，态度一直很明确，自己就是岷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只不过买卖做的大了些。万林只是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他在东南亚做的事自己不知晓，也无法要求他听命于自己。要想定罪，就去找万林，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岳行如此不配合调查，让案件一度停滞不前。无奈姜岳行心理素质太过硬，不管换谁来审，说的话都是滴水不漏。 调查组只能又把苏青砚请了回来，想从他身上找到些突破口。 可结果不知是该喜该忧。苏青砚是苏氏集团最近在岷城的掌舵人，虽然苏家与姜家在岷城关系紧密水乳交融，但查来查去，也只是正常生意上的往来，与兴海以及兴海边境乃至金三角地带，毫无瓜葛。 苏家在岷城可谓是清清白白。 在主攻苏青砚的这段时间里，姜家那边调查组也开始向姜星曜转火，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姜家二少，竟一点城府也没有。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个大智若愚的狠角色，毕竟姜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连十几岁孩子的心思都比成年人缜密。 可姜星曜却实打实是个异类。 审了几天后调查组就把这个活祖宗释放了，姜星曜也成了姜家第一个脱离险境的人。 案子拖了两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陆晋燊更是如坐针毡。对立阵营已经开始放出些“保护伞另有其人”“灯下黑”等等诸如此类的舆论。 所有人都期盼着万林逮捕归案的那天。 第172章 长夜将明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陆泽想的那么乐观。 经过24小时的审问后，警方没有像上次一样释放苏青砚，而是直接移交到了检察院。 苏青砚迟迟未归，让陆泽彻底慌了神，但现在陆晋燊和陆坤都像消失了一样，走投无路的他，却出其不意的选择了天天烧香拜佛去寺庙。 周程在大洋彼岸也跟着一起着急，但无奈实在帮不到什么忙，最后明筠亲自出面跟他交代让他安心工作，家里还有她呢，他们的法务部也不是吃闲饭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程这才想起来，冯钧驰不就是苏氏集团的法务吗。 他也没有去管现在国内是几点，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冯钧驰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虽然在电话里没办法细说，但也把事情大致跟周程讲了讲。 周程听过他的解释后，知道苏青砚必然要经历这么一遭，现在只希望他在里面不要受太多苦，审查能快点结束。 冯钧驰还跟周程提到现在苏崇霖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只是要走的程序非常漫长，让他稍安勿躁。 周程终于听到了可信的官方解释，得知苏青砚竟然还瞒了他这么多后，暗自发誓等这次风波结束，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苏青砚这次被足足羁押了一个星期，再次见到太阳时，觉得整个人都已经发霉了。 他以为接他的只有陆泽，却没想到在陆泽身边看到了边祈。 “大师，谁又把你请出山了？”苏青砚坐进商务车里，放平座椅，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还能有谁？我再不出来陆泽都要把山里的饭吃光了。”边祈脸上少有的无奈神色。 “哟？你们不都不吃饭吗？”苏青砚抬起眼皮看了看他。 “我不能不吃啊，我不吃饭会死的。”陆泽也躺了下来，“山里的床太硬了，我骨头都要断了，还是爸爸这里好。” “嗯，爸爸这好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青砚伸手接过陆泽递过来的手机，“他几天发现的？” “呃……”陆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天就发现了？”苏青砚解锁屏幕，点进了微信。 “你自己看……”陆泽捂着脸转了个身。 苏青砚看到那短短几行对话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边祈，你说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能彻底过去？” “世间风云变幻，皆系于一线之牵，然天道轮回，自有其定数。你所虑之事，需经夏日之热烈，秋风之萧瑟，方能迎来冬日之收获。彼时，一切纷扰自会烟消云散，真相大白于天下。恰似三季轮回，非一日之功，需耐心等待，方得圆满。” “……你还跟我拽上了？”苏青砚被他说的头昏脑胀。 虽然边祈没有直说，但暗示的也非常明显了，可是要等到冬天，也得三四个月后了。 苏青砚随即又安慰自己，正好那时候周程也该回来了，熬过这段黎明前的黑夜就好了。 钟鼓迟迟，长夜将明。 北欧某地。 高大的云杉和松树挺拔而立，枝叶茂密，掩住了天色，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片幽静的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 密林中有一栋鲜为人知的别墅，此时所有窗帘都拉的严密，不能窥见里面的一丝一毫。 医生摘下了听诊器，对身旁的人点了点头。 “目前没有大碍了。” “能放我走了？” 万林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狠戾的看向坐在一边的姜家老爷子。 “你能去哪？你一入境，立刻就会被逮捕。”姜老爷子对万林这莽撞的性格实在不敢恭维。 “我哥为什么没一起过来？他被拘留了这么久，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万林气势汹汹的说。 “他做的那些事，不应该被拘留？” “他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万林，你们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就你清高。” 万林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姜岳行安排在姜老爷子这里。姜岳行被审讯，姜家在岷城风雨飘摇，除了年纪都还太小的几个孩子外，姜家其余人都被连夜带走了。自己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办法出力，只能睁着眼睛干着急。 都是因为苏崇霖。 万林睚眦欲裂，自己身上这些还没彻底好的伤口，时刻提醒着他苏崇霖所做的一切。 恨之入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然而目前的局面，让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姜岳行把自己托付给姜老爷子，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只能蛰伏，等待机会。 姜岳行自从那天凌晨以嫌疑人的名义被抓捕后，态度一直很明确，自己就是岷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只不过买卖做的大了些。万林只是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他在东南亚做的事自己不知晓，也无法要求他听命于自己。要想定罪，就去找万林，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岳行如此不配合调查，让案件一度停滞不前。无奈姜岳行心理素质太过硬，不管换谁来审，说的话都是滴水不漏。 调查组只能又把苏青砚请了回来，想从他身上找到些突破口。 可结果不知是该喜该忧。苏青砚是苏氏集团最近在岷城的掌舵人，虽然苏家与姜家在岷城关系紧密水乳交融，但查来查去，也只是正常生意上的往来，与兴海以及兴海边境乃至金三角地带，毫无瓜葛。 苏家在岷城可谓是清清白白。 在主攻苏青砚的这段时间里，姜家那边调查组也开始向姜星曜转火，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姜家二少，竟一点城府也没有。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个大智若愚的狠角色，毕竟姜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连十几岁孩子的心思都比成年人缜密。 可姜星曜却实打实是个异类。 审了几天后调查组就把这个活祖宗释放了，姜星曜也成了姜家第一个脱离险境的人。 案子拖了两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陆晋燊更是如坐针毡。对立阵营已经开始放出些“保护伞另有其人”“灯下黑”等等诸如此类的舆论。 所有人都期盼着万林逮捕归案的那天。 第173章 回家 苏青砚这段时间非常清闲，苏崇霖的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就都交给了律师团，虽然现在依然不能见面，但从律师的口中得知，苏崇霖现在身体状态逐渐趋于正常，恢复到原本状态只是时间问题。 但律师却不敢告诉他，苏崇霖身上差点要了他命的枪伤，都是因为阻止万林逃跑留下的。 而现实却是，万林在枪林弹雨中，仍旧逃脱了，现在还逍遥法外。 无所事事的在家待了几天，苏青砚就看开了，只要爸爸身体无恙，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就算资产全被没收了，大不了白手起家，自己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这件事想通后，他又立刻陷入到另一个苦恼之中。 这来之不易的大长假，让他动了去美国陪周程进修的心思，到时候他就在家准备一桌烛光晚餐，等周程下班给他个惊喜，这么惬意的日子以前可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现在也就是想想，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实却很残酷，他现在的活动受到限制，别说出境了，出市都困难。 苏青砚又在家趴了好几天才慢慢缓了过来，但脸上依旧表情紧绷，笑容比以前更吝啬了。 也只有在每天跟周程视频的时候，才勉强像个活人。 “我现在非常后悔。”苏青砚趴在沙发上，一边浏览着邮箱里的邮件，一边吃着早餐。 “后悔什么？”周程随便吃了几口那让人毫无食欲的白人饭，就端着盘子把剩下的食物倒进了垃圾桶。 “后悔当初没在你进修这个医院旁边买个楼盘，现在你也不会住这么小的出租屋了。”苏青砚看了眼手机，见他去扔垃圾，也把餐盘推到了一边。 “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周程回身拿起手机，走向了浴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又不能过去，这日子真是无聊透顶。”苏青砚处理完那些邮件后，翻了个身又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举着手机继续看周程，“你还有几个月回来？” “三个多月，很快的。”周程边说边脱衣服。 “还要过一百天看得见吃不到的日子。” “你又不让我回去。”周程把手机放到了“苏青砚专用观察点”上。 “你安心学习，等你回来了就得养我这个无业游民了。” 苏青砚现在每天早起，就为了能陪周程度过这一小段下班后的空闲时间，但也有很多时候，快接近中午了才接到周程的视频邀请。 周程的这段时间虽然忙碌，但却很充实。 跟苏青砚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一天的疲惫也就消散了。 苏家的案子又审了两个月，岷城这边才慢慢复苏，苏青砚也终于有事可做，立刻重振旗鼓，带着不离不弃的团队低调回归。 因为停滞了太久，资金链很难马上重连，这时cas伸出了援手。倒不是因为简单的一起同游南极，而是前段时间，cas的爷爷住进了麻省总医院，正好是周程的老师主管，cas在病房里偶遇了来查房的周程。 老人家的病情不算轻，但在大名鼎鼎的麻省总医院，最终被妙手回春扭转乾坤了。 虽然这基本上都是周程老师的功劳，但好几次危机时刻，都是在临床一线的周程提前发觉，及时治疗，才转危为安。 周程一直觉得治病救人是自己分内之事，也没想过用此来维系关系。 但现在的确是帮了苏青砚的大忙。 有了cas的雪中送炭，苏氏集团马上步入了正轨，苏青砚重新忙起来后，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没有时间去找周程了。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被按了倍速键。 立冬那天，周程回国的飞机在岷城落了地。 虽然几乎每天都会跟苏青砚视频，但当本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时，周程还是觉得他身上有些说不出的变化。 “我就说你瘦了，天天吃草能不瘦吗？”苏青砚抱着周程在他的腰侧捏了捏。 “苏总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周程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朝廷的赈灾粮终于到了，我不得先吃顿饱的？” 苏青砚亲自开车来接周程，眉开眼笑的跟他一同回了家。 在家休整了几天，周程在周一准时回归，出现在了普外二病房的早会上。 因为近一年周程各方面的表现都异常优秀，跟谷逸的论文也顺利发表，副主任医师的考试成绩又高的惊人，职称聘任只能说水到渠成。 周程在30周岁生日之前，顺利聘任为附属一院的副主任医师，又因为担负着科室里的科研教学任务，在不久之后就会晋升为副主任。 周程倒是对这些名头没有很在意，他只想做一个技术精湛的医生。 还有几天就到周程生日的时候，检察院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 “我去开车，你别急。”周程见苏青砚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突然让家属过去是什么意思。 虽然苏青砚一向乐观，但也忐忑的一路没有说话，结果到了目的地，被告知可以接苏崇霖暂时回家了。 “结束了？”苏青砚还是一头雾水。 “等待开庭。”律师跟他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就是好事。 苏青砚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准备，当看到苏崇霖顶着花白的头发出现在面前时，心里不免泛起了一阵酸涩。 周程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走走走，我们洗个澡去去晦气。”苏青砚向前走了一步，把苏崇霖拉到自己身边。 在车里坐稳后，周程在驾驶位转过身问苏崇霖：“叔叔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身体早就恢复了，小周你不用担心。”苏崇霖虽然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但精气神依旧如常。 “过几天我带您去医院做个体检。”周程还是不放心。 “爸，你可不能再叫周程小周了，人家现在是周主任。”苏青砚在一旁插嘴。 “哟？小周被提干了？应该的应该的。”苏崇霖面露喜色。 “还没呢……”周程被这么一说顿时不自在起来。 “好好工作，前途无量。”苏崇霖满意的点头。 “爸，你怎么不夸夸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很不容易好吗？” “嗯？下有小？你们有孩子了？”苏崇霖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了苏青砚的肚子。 “？？？？”苏青砚一头问号，随后狂翻白眼。 周程轻笑了一声，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老陆坑你，小陆坑我，他们陆家真有一套。”苏青砚把吐槽的话咽了回去，开始数落起陆家来。 “陆泽可真沉得住气，瞒了我们这么多年。”苏崇霖也是在审讯时才知道陆晋燊和陆泽的关系。 他们带着苏崇霖洗澡理发一条龙后，苏崇霖终于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苏青砚亲自为苏崇霖整理着衣领，认真又严肃的说：“爸，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您都不要像这次一样冒险了好吗？” 第173章 回家 苏青砚这段时间非常清闲，苏崇霖的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就都交给了律师团，虽然现在依然不能见面，但从律师的口中得知，苏崇霖现在身体状态逐渐趋于正常，恢复到原本状态只是时间问题。 但律师却不敢告诉他，苏崇霖身上差点要了他命的枪伤，都是因为阻止万林逃跑留下的。 而现实却是，万林在枪林弹雨中，仍旧逃脱了，现在还逍遥法外。 无所事事的在家待了几天，苏青砚就看开了，只要爸爸身体无恙，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就算资产全被没收了，大不了白手起家，自己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 这件事想通后，他又立刻陷入到另一个苦恼之中。 这来之不易的大长假，让他动了去美国陪周程进修的心思，到时候他就在家准备一桌烛光晚餐，等周程下班给他个惊喜，这么惬意的日子以前可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现在也就是想想，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实却很残酷，他现在的活动受到限制，别说出境了，出市都困难。 苏青砚又在家趴了好几天才慢慢缓了过来，但脸上依旧表情紧绷，笑容比以前更吝啬了。 也只有在每天跟周程视频的时候，才勉强像个活人。 “我现在非常后悔。”苏青砚趴在沙发上，一边浏览着邮箱里的邮件，一边吃着早餐。 “后悔什么？”周程随便吃了几口那让人毫无食欲的白人饭，就端着盘子把剩下的食物倒进了垃圾桶。 “后悔当初没在你进修这个医院旁边买个楼盘，现在你也不会住这么小的出租屋了。”苏青砚看了眼手机，见他去扔垃圾，也把餐盘推到了一边。 “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周程回身拿起手机，走向了浴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又不能过去，这日子真是无聊透顶。”苏青砚处理完那些邮件后，翻了个身又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举着手机继续看周程，“你还有几个月回来？” “三个多月，很快的。”周程边说边脱衣服。 “还要过一百天看得见吃不到的日子。” “你又不让我回去。”周程把手机放到了“苏青砚专用观察点”上。 “你安心学习，等你回来了就得养我这个无业游民了。” 苏青砚现在每天早起，就为了能陪周程度过这一小段下班后的空闲时间，但也有很多时候，快接近中午了才接到周程的视频邀请。 周程的这段时间虽然忙碌，但却很充实。 跟苏青砚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一天的疲惫也就消散了。 苏家的案子又审了两个月，岷城这边才慢慢复苏，苏青砚也终于有事可做，立刻重振旗鼓，带着不离不弃的团队低调回归。 因为停滞了太久，资金链很难马上重连，这时cas伸出了援手。倒不是因为简单的一起同游南极，而是前段时间，cas的爷爷住进了麻省总医院，正好是周程的老师主管，cas在病房里偶遇了来查房的周程。 老人家的病情不算轻，但在大名鼎鼎的麻省总医院，最终被妙手回春扭转乾坤了。 虽然这基本上都是周程老师的功劳，但好几次危机时刻，都是在临床一线的周程提前发觉，及时治疗，才转危为安。 周程一直觉得治病救人是自己分内之事，也没想过用此来维系关系。 但现在的确是帮了苏青砚的大忙。 有了cas的雪中送炭，苏氏集团马上步入了正轨，苏青砚重新忙起来后，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没有时间去找周程了。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被按了倍速键。 立冬那天，周程回国的飞机在岷城落了地。 虽然几乎每天都会跟苏青砚视频，但当本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时，周程还是觉得他身上有些说不出的变化。 “我就说你瘦了，天天吃草能不瘦吗？”苏青砚抱着周程在他的腰侧捏了捏。 “苏总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周程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朝廷的赈灾粮终于到了，我不得先吃顿饱的？” 苏青砚亲自开车来接周程，眉开眼笑的跟他一同回了家。 在家休整了几天，周程在周一准时回归，出现在了普外二病房的早会上。 因为近一年周程各方面的表现都异常优秀，跟谷逸的论文也顺利发表，副主任医师的考试成绩又高的惊人，职称聘任只能说水到渠成。 周程在30周岁生日之前，顺利聘任为附属一院的副主任医师，又因为担负着科室里的科研教学任务，在不久之后就会晋升为副主任。 周程倒是对这些名头没有很在意，他只想做一个技术精湛的医生。 还有几天就到周程生日的时候，检察院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 “我去开车，你别急。”周程见苏青砚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突然让家属过去是什么意思。 虽然苏青砚一向乐观，但也忐忑的一路没有说话，结果到了目的地，被告知可以接苏崇霖暂时回家了。 “结束了？”苏青砚还是一头雾水。 “等待开庭。”律师跟他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就是好事。 苏青砚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准备，当看到苏崇霖顶着花白的头发出现在面前时，心里不免泛起了一阵酸涩。 周程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走走走，我们洗个澡去去晦气。”苏青砚向前走了一步，把苏崇霖拉到自己身边。 在车里坐稳后，周程在驾驶位转过身问苏崇霖：“叔叔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身体早就恢复了，小周你不用担心。”苏崇霖虽然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但精气神依旧如常。 “过几天我带您去医院做个体检。”周程还是不放心。 “爸，你可不能再叫周程小周了，人家现在是周主任。”苏青砚在一旁插嘴。 “哟？小周被提干了？应该的应该的。”苏崇霖面露喜色。 “还没呢……”周程被这么一说顿时不自在起来。 “好好工作，前途无量。”苏崇霖满意的点头。 “爸，你怎么不夸夸我？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很不容易好吗？” “嗯？下有小？你们有孩子了？”苏崇霖疑惑的把目光投向了苏青砚的肚子。 “？？？？”苏青砚一头问号，随后狂翻白眼。 周程轻笑了一声，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老陆坑你，小陆坑我，他们陆家真有一套。”苏青砚把吐槽的话咽了回去，开始数落起陆家来。 “陆泽可真沉得住气，瞒了我们这么多年。”苏崇霖也是在审讯时才知道陆晋燊和陆泽的关系。 他们带着苏崇霖洗澡理发一条龙后，苏崇霖终于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苏青砚亲自为苏崇霖整理着衣领，认真又严肃的说：“爸，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您都不要像这次一样冒险了好吗？” 第174章 新春 苏崇霖虽然重获了自由，但为了配合调查，又间断的被请回了几次，好在时间都不算长。 苏青砚被这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调查取证搞得非常心烦，他怕说不好哪次，苏崇霖就又被拘留了。 家里的烂摊子没彻底了结，苏青砚也不敢提结婚的事，他怕因为自己拖累周程，现在他就希望能快点开庭，不管是好是坏，好歹有个结果。 周程生日那天，程木兮给他打来了电话，那时周程刚跟苏青砚一家吃完晚餐，正准备继续跟苏青砚单独行动。 周程有些尴尬的跟妈妈说话，他不想让苏青砚的父母太过知晓自己家里这些麻烦事。 苏青砚听出是他妈妈时，就在一旁开了腔，最后甚至接过了周程手中的手机，接替他继续跟程木兮聊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逗得程木兮哈哈大笑 ，但也能听得出，程木兮不反感跟苏青砚聊天，甚至可以说很开心。 周程实在是佩服苏青砚脸皮厚的程度，即便是上次见面不欢而散被赶出家门，现在也能无事发生亲亲热热的继续聊天。 生日结束，新的一年也开始了。 接近年关，苏青砚又忙得像陀螺，本来让生意重新运转起来就够费心神，加上岁末年终，各种应酬也纷至沓来。 姜家的没落，让岷城其他势力趁虚而入迅速崛起，当年与姜家交好的苏家，现在更是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但苏家与陆晋燊的关系现在已是明牌，只要陆晋燊这盘棋能赢，以后苏家依旧是飞黄腾达。 所以现在也没人敢正面打压苏家，都在审时度势隔岸观火。 年三十那天，在苏青砚的逼迫下，周程跟他一起飞回了盈江。 “过年你怎么能不回家？”飞机在盈江机场落地后，苏青砚让人把礼物提到了车里。 似曾相识的景象。 “你不也没在家吗？”周程觉得苏青砚大过年的来盈江就是自讨苦吃。 “我在家呀，这不是我家吗？”苏青砚满意的看着那塞了半车的礼物。 “按你这个逻辑，我在岷城也是在家。”周程坐进了车里，兴致不高的说。 “以后过年我们两地轮流过？反正也不算远。”苏青砚看着快速向后移动的街景。 其实也算不上是景色，北方的冬天，路边的行道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天色也是灰蒙蒙的。 “你们以后不回兴海了？”周程觉得苏青砚突然有些落寞，就握住了他的手。 “回去也什么都没了，不回了。”苏青砚收回目光，笑着对周程说。 “你别太难过……”周程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大过年的给苏青砚添堵。 “我没难过呀，你在哪我就在哪，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苏青砚的笑容在周程眼中被放大，这句话直戳他心尖上的软肉，麻酥酥的感觉由心脏传到四肢百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很快他们就到了周程父母的家，大门口已经贴上了对联和福字。 周程忐忑的按响了门铃，又开始复习各种情况下的回话。 程木兮开门后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跟家里一直毫无联系的周程现在竟然站在了门口。 “明明回来了？快进来。” 愣了几秒后，程木兮赶快把他们迎了进来。 苏青砚拜过年后，就跟着周程走进了客厅，结果发现好像只有周程妈妈在家。 “你爸刚才下楼了，你们在楼下没遇到他吗？” 程木兮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谁知道这大过年的怎么会闹这么一出，哎。”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你再去劝劝他？” “人家都把离婚证领完了，我还怎么劝？” 周父在玄关看到两双陌生的男鞋后，才停止了交谈，抬头就看到了周程和苏青砚。 “萧叔。”周程对着父亲旁边的男人打招呼。 萧寒他爸？ 苏青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萧寒应该是跟结婚对象合约到期了，毕竟都结婚正好一年，也差不多了。 周父看到他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要不是有外人在，他肯定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周程回来了？刚才你爸还说你春节要值班呢。”萧父换好鞋后走了进来。 “我跟同事换了个班。”周程随口编了个理由。 周父没再给他们眼色，径直走向了书房。 “老萧，我这有好茶，你来尝尝。” 萧父刚要在客厅落座，就被周父叫进了书房，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实在心烦，也没想那么多，跟着过去了。 周程和苏青砚在厨房里帮忙备菜准备做年夜饭，程木兮其实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可无奈周父一直横在那里不松口，她也不敢说什么违背他意愿的话。 下午2点多，萧父被家里的来电叫回了家。他们单独在书房时，萧父除了发了发牢骚，也叮嘱了周父几句，很多事情不要太强迫孩子去做，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家里这事就是前车之鉴。 萧父一走，家里的气氛就又凝重了起来。 周程站在离父亲不远的地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周父站在门口始终没动，见周程迟迟不说话，就重新打开了门。 “出去。” “老周……你跟孩子说什么呢？”周母见他的态度一点都没缓和，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刚冒出的一丝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爸，我回来是陪你们过年的，不是来吵架的。”周程试图挽回。 周父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刚刚那句话已经是周程能说出的极限了，他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再去祈求。 父子俩就这么互不相让的对视了片刻，最后周程直接走出了家门。 苏青砚料到他不可能低头服软，暗自叹了口气，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你别急。”苏青砚挽着周程的胳膊轻轻拍了拍。 周程还是没有说话，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苏青砚对着紧闭的门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喜欢吃什么馅的汤圆？元宵节我们还来。” 周程诧异的望向他。 怎么直接叫上爸妈了？ 房间内周父周母同样也很吃惊。 “你不要儿子我要。”周母被这句妈妈叫的心花怒放晕头转向，终于硬气了一回，重新拉开了门。 爆竹齐鸣，万家灯火，旧岁的冰霜在爱意的暖流中悄然融化。 （全文完） 第174章 新春 苏崇霖虽然重获了自由，但为了配合调查，又间断的被请回了几次，好在时间都不算长。 苏青砚被这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调查取证搞得非常心烦，他怕说不好哪次，苏崇霖就又被拘留了。 家里的烂摊子没彻底了结，苏青砚也不敢提结婚的事，他怕因为自己拖累周程，现在他就希望能快点开庭，不管是好是坏，好歹有个结果。 周程生日那天，程木兮给他打来了电话，那时周程刚跟苏青砚一家吃完晚餐，正准备继续跟苏青砚单独行动。 周程有些尴尬的跟妈妈说话，他不想让苏青砚的父母太过知晓自己家里这些麻烦事。 苏青砚听出是他妈妈时，就在一旁开了腔，最后甚至接过了周程手中的手机，接替他继续跟程木兮聊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逗得程木兮哈哈大笑 ，但也能听得出，程木兮不反感跟苏青砚聊天，甚至可以说很开心。 周程实在是佩服苏青砚脸皮厚的程度，即便是上次见面不欢而散被赶出家门，现在也能无事发生亲亲热热的继续聊天。 生日结束，新的一年也开始了。 接近年关，苏青砚又忙得像陀螺，本来让生意重新运转起来就够费心神，加上岁末年终，各种应酬也纷至沓来。 姜家的没落，让岷城其他势力趁虚而入迅速崛起，当年与姜家交好的苏家，现在更是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但苏家与陆晋燊的关系现在已是明牌，只要陆晋燊这盘棋能赢，以后苏家依旧是飞黄腾达。 所以现在也没人敢正面打压苏家，都在审时度势隔岸观火。 年三十那天，在苏青砚的逼迫下，周程跟他一起飞回了盈江。 “过年你怎么能不回家？”飞机在盈江机场落地后，苏青砚让人把礼物提到了车里。 似曾相识的景象。 “你不也没在家吗？”周程觉得苏青砚大过年的来盈江就是自讨苦吃。 “我在家呀，这不是我家吗？”苏青砚满意的看着那塞了半车的礼物。 “按你这个逻辑，我在岷城也是在家。”周程坐进了车里，兴致不高的说。 “以后过年我们两地轮流过？反正也不算远。”苏青砚看着快速向后移动的街景。 其实也算不上是景色，北方的冬天，路边的行道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天色也是灰蒙蒙的。 “你们以后不回兴海了？”周程觉得苏青砚突然有些落寞，就握住了他的手。 “回去也什么都没了，不回了。”苏青砚收回目光，笑着对周程说。 “你别太难过……”周程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大过年的给苏青砚添堵。 “我没难过呀，你在哪我就在哪，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苏青砚的笑容在周程眼中被放大，这句话直戳他心尖上的软肉，麻酥酥的感觉由心脏传到四肢百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很快他们就到了周程父母的家，大门口已经贴上了对联和福字。 周程忐忑的按响了门铃，又开始复习各种情况下的回话。 程木兮开门后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跟家里一直毫无联系的周程现在竟然站在了门口。 “明明回来了？快进来。” 愣了几秒后，程木兮赶快把他们迎了进来。 苏青砚拜过年后，就跟着周程走进了客厅，结果发现好像只有周程妈妈在家。 “你爸刚才下楼了，你们在楼下没遇到他吗？” 程木兮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谁知道这大过年的怎么会闹这么一出，哎。”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你再去劝劝他？” “人家都把离婚证领完了，我还怎么劝？” 周父在玄关看到两双陌生的男鞋后，才停止了交谈，抬头就看到了周程和苏青砚。 “萧叔。”周程对着父亲旁边的男人打招呼。 萧寒他爸？ 苏青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萧寒应该是跟结婚对象合约到期了，毕竟都结婚正好一年，也差不多了。 周父看到他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要不是有外人在，他肯定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周程回来了？刚才你爸还说你春节要值班呢。”萧父换好鞋后走了进来。 “我跟同事换了个班。”周程随口编了个理由。 周父没再给他们眼色，径直走向了书房。 “老萧，我这有好茶，你来尝尝。” 萧父刚要在客厅落座，就被周父叫进了书房，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实在心烦，也没想那么多，跟着过去了。 周程和苏青砚在厨房里帮忙备菜准备做年夜饭，程木兮其实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可无奈周父一直横在那里不松口，她也不敢说什么违背他意愿的话。 下午2点多，萧父被家里的来电叫回了家。他们单独在书房时，萧父除了发了发牢骚，也叮嘱了周父几句，很多事情不要太强迫孩子去做，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家里这事就是前车之鉴。 萧父一走，家里的气氛就又凝重了起来。 周程站在离父亲不远的地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周父站在门口始终没动，见周程迟迟不说话，就重新打开了门。 “出去。” “老周……你跟孩子说什么呢？”周母见他的态度一点都没缓和，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刚冒出的一丝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爸，我回来是陪你们过年的，不是来吵架的。”周程试图挽回。 周父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刚刚那句话已经是周程能说出的极限了，他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再去祈求。 父子俩就这么互不相让的对视了片刻，最后周程直接走出了家门。 苏青砚料到他不可能低头服软，暗自叹了口气，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你别急。”苏青砚挽着周程的胳膊轻轻拍了拍。 周程还是没有说话，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苏青砚对着紧闭的门说道：“爸爸妈妈，你们喜欢吃什么馅的汤圆？元宵节我们还来。” 周程诧异的望向他。 怎么直接叫上爸妈了？ 房间内周父周母同样也很吃惊。 “你不要儿子我要。”周母被这句妈妈叫的心花怒放晕头转向，终于硬气了一回，重新拉开了门。 爆竹齐鸣，万家灯火，旧岁的冰霜在爱意的暖流中悄然融化。 （全文完） 番外一 七夕 苏青砚在总裁办公室里冷的直起鸡皮疙瘩，膝盖竟然也跟着微微发酸。 老寒腿了？我才多大啊？人类的试用期果然是前25年吗？怎么过了25岁各种健康问题全都找了上来。 苏青砚打了个喷嚏后才让秘书关掉了空调，秘书贴心的给他拿过来条毯子。 其实他倒也没有那么虚，只不过今天不像往常那样西装革履，而是一身运动装，两条又长又白的腿明晃晃的在外面露着。 今天可是七夕啊！周程那个工作狂，约会说终止就终止，什么时候我才能比他的患者重要？ 苏青砚一边生气的想一边用力的敲键盘回复着邮件。 虽然他生着闷气，但邮件里的客套话一句也没少。 那对同游南极的意大利贵族夫妇能把自己的私人城堡借给苏青砚去用，已经是给了他非常大的面子，这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办的事，所以情绪价值必须给人家提供的足足的。 他和周程的婚礼定在了10月份，婚礼前的各种细节都是由他亲自一件件敲定。 除了在岷城举办的典礼，苏青砚还计划在盈江也办个酒席，但被周父无情的拒绝了。感觉老头能接受他们两个结婚就已经是极限了，他并不想继续这样大张旗鼓大肆宣扬。 周程的意思也是顺着父亲，毕竟“父亲出现在自己和苏青砚的婚礼上”这件事，放在1年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经过苏青砚一年以来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努力，周父实在架不住苏青砚“爸爸长爸爸短”的持续攻击，自己也体验到了与周程截然不同的“另一款儿子”，态度终于开始缓和。 今年过年甚至都是两家人一起在盈江过的，两家人也第一次坐在一起认真的谈了谈他们两人的婚事。 婚期确定后，好消息也一件接一件的到来。 先是署名周程和谷逸影响因子超高的sci正式发表，周程又在全国肝胆外科医师技能大赛中夺冠，科研和临床全面开花后，周程被顺理成章的聘任为普外二科的副主任，主管科研和教学，同时也是附属一院近年来最年轻的副主任。 牵涉到苏崇霖的案子在初春也终于有了进展，虽然苏崇霖躲过了牢狱之灾，但他早年在兴海边境的那些事，也被扯了出来，最后算是功过相抵，罚了一大笔钱后，也算是结束了。 陆晋燊倒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苏家在兴海的生意算是赔了个一干二净，根基被破坏，很难再恢复以前的辉煌，他就明里暗里帮苏青砚在岷城迅速站稳了脚跟。 东边不亮西边亮，老苏隐退还有小苏。 按理说，苏青砚爱情事业双丰收，已经是人生赢家，可他也时不时的长吁短叹。 周程太爱工作了，自己跟他的患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住的离医院近，他又是副主任，科里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到位。 苏青砚时常想，周程一年的工资连自己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不够，他到底为什么还在勤勤恳恳的上班，最后只能用无私和崇高来形容了。 现在又因为一个重症患者，急着从海岛飞了回来。 七夕又泡汤了。 回复完邮件，苏青砚又处理了些公司的事务，结果发现在自己休假的这一天半里，大家的效率直线下降，事情非要拖到ddl才做吗？ 苏青砚真是标准的让人厌恶的上司，在周末和节日双重buff下，竟然忍心让员工加班。 周程的加班倒是自己主动的。 李彧在外地开会，急诊收的这个患者病情复杂，值班医院无法独自处理，只能请示上级，上级医师到了之后，也束手无策，电话这才打到了周程手机上。 周程立刻提前结束了行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到了病房查看完后，当机立断的把患者推进了手术室。 当天楚凡也在科里值班，作为周程的开山大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带一同带上了手术台。 “你今天值班？”刷手时周程随口问了一句，他隐约记得今天楚凡休息。 “跟别人换班了……”楚凡同样认真的刷着手。 “杨五溪没跟你闹？” 本来楚凡还有些紧张，毕竟这种级别的手术短期内不会轮到自己，现在机会千载难逢，他肯定不会错过。 只是没想到周程竟然提到了杨五溪。 “周老师，工作时间我不想提他。” 周程笑了一下，内心有些小骄傲，自己确实有眼光，没选错学生。 周程聘为副主任医师之后就有了带研究生的资格，但他要求苛刻，第一年研究生复试时，没有一个学生能入得了他的眼。 楚凡在大五上学期保研成功，他在本科期间跟的实验做的论文都是肝胆外科相关，所以就在几个附属医院的肝胆外科中选起了导师。 他一开始最想选择的是附属一院的李彧主任，把自己的想法跟杨五溪说了之后，杨五溪就找到了自己的外公耿世礼，倒也不是想走后门，就是单纯想让老爷子参谋一下。 “找个老头儿当导师有什么意思。”耿世礼听完杨五溪的转述后，回答的非常直接。 “不是越老越厉害吗？你孙媳妇慕强，导师想选最好的。”杨五溪很不理解。 “慕强去选周程啊，要科研有科研，要临床有临床。” 耿世礼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最近周程的势头的确非常猛，就算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有苏家这么个大资本为他保驾护航，但他本人的专业技术也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杨五溪听完耿世礼的话沉默了片刻。 不掺杂私人情绪的话，周程的确是个好导师。 但他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楚凡跟周程的性格相似，平时话不多，做事严谨认真，只喜欢用实力说话。 这要真变成了师徒，天天在一起，可别…… “但周程可不一定能瞧上我孙媳妇，他那人太挑剔，选学生比李彧都苛刻。”耿世礼随即补充道。 “他瞧不上？给他脸了……”杨五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回去跟楚凡说说，看他怎么想，这事还得让他自己选择。” 楚凡经过深思熟虑，最后还是选择了周程作为自己的导师。 复试时周程也第一次没当面把学生赶出去。 导师确定下来后，杨五溪就跑到了周程办公室跟他约法三章。 “脑子有病？”周程当然不会给他面子，好不容易省下来不用骂学生的话，全都转移给了杨五溪。 “你最好老实点。”杨五溪威胁的说。 “你最好滚出去。”周程真的要被他气笑了。 楚凡成为周程的第一个学生后，每天都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周程实在是太严格了，每件事都要求到极致，连病历里化验单都有他自己的摆放顺序，顺序放错一张都会皱眉。 楚凡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好多人都叫他ai、人机了，确实没有什么人情味。 但导师是自己选的，咬牙也得坚持下来。 适应了大概一个月后，楚凡也慢慢跟上了周程的节奏。 这次是楚凡第一次跟着周程上双镜联合手术，甚至还持了一会儿镜。 病情虽然凶险，但在周程精湛的技术下，最终也转危为安。 几个小时下来，下台后已经接近零点，周程又跟着患者去了icu，调整好医嘱，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生命体征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老师，明天的复查化验都开好了，你看一下。”楚凡拿过平板给周程看。 “嗯，行。”周程本来以为要补充几项，结果楚凡已经想的非常全面了。 不错，越用越顺手。 周程看了看时间，做好了被苏青砚唠叨的准备，去更衣室拨通了电话。 “还没睡？” 苏青砚很快就接听了电话，但却没有吭声。 “刚才一直在手术，这才结束。” 周程解释道。 “婚假你能请几天？我想去意大利。” 周程听着苏青砚平静的语气，心道大事不妙。 “你在哪呢？” “在家，还能在哪？” 周程在更衣室快速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医院。 医院附近有不少花店，因为今天是七夕，好多店都彻夜营业。周程走进一家后，花高价买了一束红玫瑰，这才回了家。 家里的灯都关着，就卧室里亮着一盏夜灯。 苏青砚坐在床上对着笔记本敲着键盘，见周程回来了抬眼看了看他。 周程把花放到了床头柜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怎么闷闷不乐的？” “咱们家要是没飞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苏青砚合上了笔记本放到一边。 “那我就不会在主任出门的时候离开岷城了。”周程如实回答。 苏青砚叹了口气。 “我现在考医科大还来得及吗？是不是只有当你的学生才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还上赶着当牛马？”周程有些无奈的俯身抱住了苏青砚。 “那你七夕和谁过的？”苏青砚拉着周程的领子把他拽到了床上。 “和你。”周程顺势亲了亲他。 “不是和你宝贝学生吗？”苏青砚撇撇嘴。 “乱说，就你一个宝贝。” 那捧红玫瑰本来稳稳的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就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的跌落到地板上。 苏青砚倒是把它利用了起来，兴致不错的在大半夜洗了个花瓣浴。 楚凡从icu回到值班室时，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下午喝的那杯续命的咖啡早就没有了效果，高强度的工作一结束，他困的想倒头就睡。 换好衣服后他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习惯性的向大厅里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杨五溪。 “你怎么又在这等我，快回家睡觉。”楚凡连忙走过去，叫醒了杨五溪。 因为最近楚凡总是在加班，杨五溪又不想到科室里去等他，基本每天都在一楼大厅这个位置守着。 楚凡跟他说过好多次让他先回家，或者在周边找个舒服些的地方等，可他非常固执的一直不听。 虽然现在是盛夏，但医院里的冷气很足，杨五溪身上一片冰凉。 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周程把你当苦力用呢？这都几点了？要不咱别在这受罪了。”杨五溪拉着楚凡的胳膊站了起来，然后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今天的手术不常见，我还去扶镜了。”一说起这个，楚凡就来了精神，“我比别人学的多多了，他们现在都只是在收患者写病志，连去看手术的机会都没有。” “……你开心就好，回家。”杨五溪知道自己干涉不了楚凡的学业，只是心疼他天天熬这么晚，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为了楚凡上班方便，杨五溪磨着耿兰夜在附属一院附近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 这房子如果是杨五溪要，她绝对不会给他买，但“为了楚凡上班方便”这个理由一被搬出来，耿兰夜立刻就买了套房，房本上写的还是楚凡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耿世礼想让家里出个正经外科医生，不要断了传承的愿望，现在只有楚凡能实现了，楚凡也晋级为家里的宝贝，地位远在杨五溪之上。 两人手拉着手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虽然看不到银河，楚凡还是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夜空。 “七夕不是乞巧节吗？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情人节的？” “是个节咱都能过成情人节，有热闹必须蹭一蹭。”杨五溪转身把楚凡抱了起来，“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 “放我下来……”楚凡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杨五溪的手劲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杨五溪玩一样跟楚凡过了几招，最后把他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楚凡搂着杨五溪的脖子，俯身把脸埋进了他的头发里，瓮声瓮气的嘀咕：“丢不丢人……” “我背我自己老婆有什么丢人的？”杨五溪笑着说。 “嘘！小点声。”楚凡稍稍抬头，露出眼睛，看了看四周。 “苏青砚跟我说他要和周程办婚礼了。”杨五溪边走边对楚凡说。 “嗯，我知道。”凌晨2点路上基本没几个人，楚凡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这么年轻……我想先毕业再说这些……” “我们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啊，而且苏青砚就比我们大两岁而已。” 的确到了法定年龄，可这件事在国内也不合法啊…… 楚凡在心里吐槽。 “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领证。”杨五溪像是听到了楚凡在想什么。 “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想牢牢把你拴在身边，怕再弄丢你。” “那就是一张轻飘飘的纸，我不是一直在这吗？” 杨五溪觉得除了肩膀上沉甸甸的，心里也踏实了起来，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 “楚凡，我看到银河了。” “嗯？”楚凡疑惑的抬起头去寻找。 “小傻子，真怕你被别人骗走。” 你的眼睛就是银河。 番外一 七夕 苏青砚在总裁办公室里冷的直起鸡皮疙瘩，膝盖竟然也跟着微微发酸。 老寒腿了？我才多大啊？人类的试用期果然是前25年吗？怎么过了25岁各种健康问题全都找了上来。 苏青砚打了个喷嚏后才让秘书关掉了空调，秘书贴心的给他拿过来条毯子。 其实他倒也没有那么虚，只不过今天不像往常那样西装革履，而是一身运动装，两条又长又白的腿明晃晃的在外面露着。 今天可是七夕啊！周程那个工作狂，约会说终止就终止，什么时候我才能比他的患者重要？ 苏青砚一边生气的想一边用力的敲键盘回复着邮件。 虽然他生着闷气，但邮件里的客套话一句也没少。 那对同游南极的意大利贵族夫妇能把自己的私人城堡借给苏青砚去用，已经是给了他非常大的面子，这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办的事，所以情绪价值必须给人家提供的足足的。 他和周程的婚礼定在了10月份，婚礼前的各种细节都是由他亲自一件件敲定。 除了在岷城举办的典礼，苏青砚还计划在盈江也办个酒席，但被周父无情的拒绝了。感觉老头能接受他们两个结婚就已经是极限了，他并不想继续这样大张旗鼓大肆宣扬。 周程的意思也是顺着父亲，毕竟“父亲出现在自己和苏青砚的婚礼上”这件事，放在1年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经过苏青砚一年以来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努力，周父实在架不住苏青砚“爸爸长爸爸短”的持续攻击，自己也体验到了与周程截然不同的“另一款儿子”，态度终于开始缓和。 今年过年甚至都是两家人一起在盈江过的，两家人也第一次坐在一起认真的谈了谈他们两人的婚事。 婚期确定后，好消息也一件接一件的到来。 先是署名周程和谷逸影响因子超高的sci正式发表，周程又在全国肝胆外科医师技能大赛中夺冠，科研和临床全面开花后，周程被顺理成章的聘任为普外二科的副主任，主管科研和教学，同时也是附属一院近年来最年轻的副主任。 牵涉到苏崇霖的案子在初春也终于有了进展，虽然苏崇霖躲过了牢狱之灾，但他早年在兴海边境的那些事，也被扯了出来，最后算是功过相抵，罚了一大笔钱后，也算是结束了。 陆晋燊倒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苏家在兴海的生意算是赔了个一干二净，根基被破坏，很难再恢复以前的辉煌，他就明里暗里帮苏青砚在岷城迅速站稳了脚跟。 东边不亮西边亮，老苏隐退还有小苏。 按理说，苏青砚爱情事业双丰收，已经是人生赢家，可他也时不时的长吁短叹。 周程太爱工作了，自己跟他的患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住的离医院近，他又是副主任，科里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到位。 苏青砚时常想，周程一年的工资连自己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不够，他到底为什么还在勤勤恳恳的上班，最后只能用无私和崇高来形容了。 现在又因为一个重症患者，急着从海岛飞了回来。 七夕又泡汤了。 回复完邮件，苏青砚又处理了些公司的事务，结果发现在自己休假的这一天半里，大家的效率直线下降，事情非要拖到ddl才做吗？ 苏青砚真是标准的让人厌恶的上司，在周末和节日双重buff下，竟然忍心让员工加班。 周程的加班倒是自己主动的。 李彧在外地开会，急诊收的这个患者病情复杂，值班医院无法独自处理，只能请示上级，上级医师到了之后，也束手无策，电话这才打到了周程手机上。 周程立刻提前结束了行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到了病房查看完后，当机立断的把患者推进了手术室。 当天楚凡也在科里值班，作为周程的开山大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带一同带上了手术台。 “你今天值班？”刷手时周程随口问了一句，他隐约记得今天楚凡休息。 “跟别人换班了……”楚凡同样认真的刷着手。 “杨五溪没跟你闹？” 本来楚凡还有些紧张，毕竟这种级别的手术短期内不会轮到自己，现在机会千载难逢，他肯定不会错过。 只是没想到周程竟然提到了杨五溪。 “周老师，工作时间我不想提他。” 周程笑了一下，内心有些小骄傲，自己确实有眼光，没选错学生。 周程聘为副主任医师之后就有了带研究生的资格，但他要求苛刻，第一年研究生复试时，没有一个学生能入得了他的眼。 楚凡在大五上学期保研成功，他在本科期间跟的实验做的论文都是肝胆外科相关，所以就在几个附属医院的肝胆外科中选起了导师。 他一开始最想选择的是附属一院的李彧主任，把自己的想法跟杨五溪说了之后，杨五溪就找到了自己的外公耿世礼，倒也不是想走后门，就是单纯想让老爷子参谋一下。 “找个老头儿当导师有什么意思。”耿世礼听完杨五溪的转述后，回答的非常直接。 “不是越老越厉害吗？你孙媳妇慕强，导师想选最好的。”杨五溪很不理解。 “慕强去选周程啊，要科研有科研，要临床有临床。” 耿世礼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最近周程的势头的确非常猛，就算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有苏家这么个大资本为他保驾护航，但他本人的专业技术也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杨五溪听完耿世礼的话沉默了片刻。 不掺杂私人情绪的话，周程的确是个好导师。 但他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楚凡跟周程的性格相似，平时话不多，做事严谨认真，只喜欢用实力说话。 这要真变成了师徒，天天在一起，可别…… “但周程可不一定能瞧上我孙媳妇，他那人太挑剔，选学生比李彧都苛刻。”耿世礼随即补充道。 “他瞧不上？给他脸了……”杨五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回去跟楚凡说说，看他怎么想，这事还得让他自己选择。” 楚凡经过深思熟虑，最后还是选择了周程作为自己的导师。 复试时周程也第一次没当面把学生赶出去。 导师确定下来后，杨五溪就跑到了周程办公室跟他约法三章。 “脑子有病？”周程当然不会给他面子，好不容易省下来不用骂学生的话，全都转移给了杨五溪。 “你最好老实点。”杨五溪威胁的说。 “你最好滚出去。”周程真的要被他气笑了。 楚凡成为周程的第一个学生后，每天都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周程实在是太严格了，每件事都要求到极致，连病历里化验单都有他自己的摆放顺序，顺序放错一张都会皱眉。 楚凡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好多人都叫他ai、人机了，确实没有什么人情味。 但导师是自己选的，咬牙也得坚持下来。 适应了大概一个月后，楚凡也慢慢跟上了周程的节奏。 这次是楚凡第一次跟着周程上双镜联合手术，甚至还持了一会儿镜。 病情虽然凶险，但在周程精湛的技术下，最终也转危为安。 几个小时下来，下台后已经接近零点，周程又跟着患者去了icu，调整好医嘱，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生命体征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老师，明天的复查化验都开好了，你看一下。”楚凡拿过平板给周程看。 “嗯，行。”周程本来以为要补充几项，结果楚凡已经想的非常全面了。 不错，越用越顺手。 周程看了看时间，做好了被苏青砚唠叨的准备，去更衣室拨通了电话。 “还没睡？” 苏青砚很快就接听了电话，但却没有吭声。 “刚才一直在手术，这才结束。” 周程解释道。 “婚假你能请几天？我想去意大利。” 周程听着苏青砚平静的语气，心道大事不妙。 “你在哪呢？” “在家，还能在哪？” 周程在更衣室快速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医院。 医院附近有不少花店，因为今天是七夕，好多店都彻夜营业。周程走进一家后，花高价买了一束红玫瑰，这才回了家。 家里的灯都关着，就卧室里亮着一盏夜灯。 苏青砚坐在床上对着笔记本敲着键盘，见周程回来了抬眼看了看他。 周程把花放到了床头柜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怎么闷闷不乐的？” “咱们家要是没飞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苏青砚合上了笔记本放到一边。 “那我就不会在主任出门的时候离开岷城了。”周程如实回答。 苏青砚叹了口气。 “我现在考医科大还来得及吗？是不是只有当你的学生才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还上赶着当牛马？”周程有些无奈的俯身抱住了苏青砚。 “那你七夕和谁过的？”苏青砚拉着周程的领子把他拽到了床上。 “和你。”周程顺势亲了亲他。 “不是和你宝贝学生吗？”苏青砚撇撇嘴。 “乱说，就你一个宝贝。” 那捧红玫瑰本来稳稳的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就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的跌落到地板上。 苏青砚倒是把它利用了起来，兴致不错的在大半夜洗了个花瓣浴。 楚凡从icu回到值班室时，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下午喝的那杯续命的咖啡早就没有了效果，高强度的工作一结束，他困的想倒头就睡。 换好衣服后他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习惯性的向大厅里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杨五溪。 “你怎么又在这等我，快回家睡觉。”楚凡连忙走过去，叫醒了杨五溪。 因为最近楚凡总是在加班，杨五溪又不想到科室里去等他，基本每天都在一楼大厅这个位置守着。 楚凡跟他说过好多次让他先回家，或者在周边找个舒服些的地方等，可他非常固执的一直不听。 虽然现在是盛夏，但医院里的冷气很足，杨五溪身上一片冰凉。 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周程把你当苦力用呢？这都几点了？要不咱别在这受罪了。”杨五溪拉着楚凡的胳膊站了起来，然后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今天的手术不常见，我还去扶镜了。”一说起这个，楚凡就来了精神，“我比别人学的多多了，他们现在都只是在收患者写病志，连去看手术的机会都没有。” “……你开心就好，回家。”杨五溪知道自己干涉不了楚凡的学业，只是心疼他天天熬这么晚，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为了楚凡上班方便，杨五溪磨着耿兰夜在附属一院附近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 这房子如果是杨五溪要，她绝对不会给他买，但“为了楚凡上班方便”这个理由一被搬出来，耿兰夜立刻就买了套房，房本上写的还是楚凡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耿世礼想让家里出个正经外科医生，不要断了传承的愿望，现在只有楚凡能实现了，楚凡也晋级为家里的宝贝，地位远在杨五溪之上。 两人手拉着手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虽然看不到银河，楚凡还是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夜空。 “七夕不是乞巧节吗？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情人节的？” “是个节咱都能过成情人节，有热闹必须蹭一蹭。”杨五溪转身把楚凡抱了起来，“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 “放我下来……”楚凡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杨五溪的手劲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杨五溪玩一样跟楚凡过了几招，最后把他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楚凡搂着杨五溪的脖子，俯身把脸埋进了他的头发里，瓮声瓮气的嘀咕：“丢不丢人……” “我背我自己老婆有什么丢人的？”杨五溪笑着说。 “嘘！小点声。”楚凡稍稍抬头，露出眼睛，看了看四周。 “苏青砚跟我说他要和周程办婚礼了。”杨五溪边走边对楚凡说。 “嗯，我知道。”凌晨2点路上基本没几个人，楚凡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这么年轻……我想先毕业再说这些……” “我们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啊，而且苏青砚就比我们大两岁而已。” 的确到了法定年龄，可这件事在国内也不合法啊…… 楚凡在心里吐槽。 “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领证。”杨五溪像是听到了楚凡在想什么。 “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想牢牢把你拴在身边，怕再弄丢你。” “那就是一张轻飘飘的纸，我不是一直在这吗？” 杨五溪觉得除了肩膀上沉甸甸的，心里也踏实了起来，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 “楚凡，我看到银河了。” “嗯？”楚凡疑惑的抬起头去寻找。 “小傻子，真怕你被别人骗走。” 你的眼睛就是银河。 番外二 中秋 酒的包厢里，灯光昏黄而迷离，像是被特意调成了最能挑动人心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酒精与果香的微妙香气，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品尝着恣肆的味道。 包厢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欢声笑语糅杂在觥筹交错间，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酒杯，每一只都盛满了不同颜色的液体，酒杯边缘挂着细小的水珠，更增添了一抹微妙的暧昧感。 “苏总，现在叫你出来玩可真难。”韩星竹见苏青砚摸出支烟，就凑过去给他点火。 这几年苏家在岷城可谓是一家独大，有了陆家在幕后的鼎力相助，现在更是所向披靡，所有人都排着队巴结苏家，苏青砚的应酬也从不间断。 在刚判决的那段时间，苏青砚自己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起初苏崇霖还会略做指点，等捋顺的差不多之后，他就彻底放手，现在更是太上皇一样乐得清闲。 苏青砚也是天生的生意人，头脑灵活思维发散，总是能提前预测到事情几步之后的发展走向。除了脾气差了一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这差脾气在周程看来，只是在外面装装样子，在家里就像只假装呲牙的小猫咪，虽然爪子已经挠向了自己，但指甲一根都不会伸出来。 “你们都有叔叔爸爸撑腰，我能靠得上谁？我也想过以前的少爷生活。” 在场的都是苏青砚一直在一起玩的朋友，再加上他喝了几杯洋酒，牢骚话也多了起来。 “爸爸，当一家之主多爽，你现在不是少爷，已经是老爷了。”陆泽听出了苏青砚语气中的烦躁，赶快恭维了起来。 “一家之主？”苏青砚展开双臂搭在靠背上，躺在沙发里转了转微酸的脖子，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后，就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有什么愁的？你都结婚好几年了，我却还是一直单身，我也想要甜甜的爱情。”陆泽撇撇嘴，喝了口刚调好的酒，又被辣的龇牙咧嘴起来。 “我没愁，我愁什么？是你自己在愁？”苏青砚非常了解陆泽那个伤春悲秋的性格，看个文艺电影都能意难平好几天。 陆泽看了看手表，然后点点头，“也的确到了深夜eo的时间了。” 经他这么提醒，苏青砚也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 周程今天是手术日，按以往的经验，不到12点基本不会回家。苏青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也许是喝的酒种类太杂，他站起来后一阵眩晕，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陆泽眼疾手快，赶在其他人之前扶住了苏青砚，然后把他送到了洗手间里。 苏青砚撑在洗手台上干呕了几下，用冰凉的水洗了洗发烫的脸颊。 “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陆泽递过一张擦脸巾，调侃道。 “滚蛋。”苏青砚在他胸口狠推了一把，低着头靠在洗手台上。 “你到底怎么了？”陆泽见他连骂自己的力气都没有，紧张了起来。 “没怎么，送我回家。” 说实话，苏青砚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 按理说现在的日子顺风顺水，生意上如日中天，生活里也甜甜蜜蜜，不应该有这些负面情绪才对。 可苏青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陆泽尽职尽责的把苏青砚送回家，在进到停车场前，他看到顶楼亮着灯，暗道大事不妙，可苏青砚这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又不敢扔下他就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楼。 他们刚到门口，周程就打开了门。 “哟，周医生，还没睡呢？”陆泽满脸堆笑的说。 周程点了下头，从他手里接过了苏青砚。 苏青砚低着头扑到周程的胸前，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委屈。 陆泽做完交接，见房间内的气氛过于暧昧了，就立刻闪了人。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还抽烟了？”周程把人抱到了客厅里，嗅着他发丝里淡淡的烟草味。 “没抽，别人抽的。”苏青砚想这么一直挂在周程身上。 “玩的不开心？怎么兴致不高？”周程见他这个蔫蔫的样子，捏了捏他微红的脸颊。 “我出去玩到这么晚，你不生气？”苏青砚把周程的手拉倒胸前，跟他十指相扣。 周程无奈的笑了笑。在他们正式开始过上婚后生活时，自己的确因为苏青砚过于频繁的应酬发生过几次争吵，但通过磨合，自己也逐渐开解，现在早已放开了手。 两人的生活方式的确完全不同。 忙碌了一天后，周程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书房里看看书，翻翻文献，写写论文，这样能快速恢复消耗掉的精力。 而苏青砚，获能的方式则是来一场放浪形骸的party。 “你现在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了，是不是不在乎我了？”苏青砚突然福至心灵的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我可真冤……问你的时候你嫌烦，不问你又觉得我不在乎你。”周程知道苏青砚现在肯定是醉了，平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婆婆妈妈的话来。 “你应该学会怎么恰到好处的问。”苏青砚不满的噘起了嘴巴，顺手在周程的肩膀上砸了几拳。 “真是小猫咪。”周程被这调情样的挥拳挠的心里直痒痒，在他有些迷离的眼睛旁留下了几个吻。 “我困了，想睡觉。”苏青砚直截了当的拒绝，然后加了一句，“要是小猫咪就好了，也不用去想这么多事。” 还是微醺好，喝的太多的确只想睡觉。 周程也没勉强他，简单洗漱过后，就抱着他睡着了。 苏青砚是被寒风冻醒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没开窗啊？怎么这么大风？ 他吸了吸鼻子，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可这一睁眼，吓得他全身汗毛倒竖起来。 真炸毛了。 自己竟然在自家卧室外露天泳池的狭窄玻璃平台上。 “周程！” 苏青砚条件反射的喊出了周程的名字，却意外的听到几声尖锐的“喵喵”声。 ？ “喵？” 他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竟然变成了毛茸茸的小爪子，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抬向嘴边，伸出嫩红色的小舌头去舔了舔。 苏青砚又被自己的举动惊的再次炸毛。 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好像灵巧了许多，在玻璃地面上也不会打滑。 可这也不耽误腿软。 苏青砚一鼓作气，从平台跳回到了露天阳台上。四脚着地的瞬间，那种奇妙的平衡感让他有些恍惚。 回到安全地带后，他这才有心思对着窗户打量起自己来。 映在落地窗上的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奶猫，最多两个月大。 真变成猫了？我这嘴开光了吗？ 苏青砚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变成小猫的事实，开始研究起来怎么钻到房子里去。 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根本看不到卧室内的情况，天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周程怎么还不起床？ 苏青砚在窗子旁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对着里面喵喵叫。 但是他也清楚这玻璃的隔音效果，就算楼顶落了架直升机，房间内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更何况自己这可以忽略不计的嘤咛声。 正当他准备绕到别的房间碰碰运气时，窗帘缓缓的拉开了。 周程起床了？ 苏青砚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的向里面看着。 周程打着赤膊站在床边，表情严肃的对着电话说着什么。 苏青砚以之前从没有过的视角看向周程，被他更加高大的身形震惊的呆滞了片刻。 但很快他就开始了自救，在落地窗旁猛挠玻璃，又跳来蹦去，试图引起周程的注意。 可周程却一直没有向这边看，对着手机边讲话边穿衣服。 什么事这么着急？是要去找我吗？我在这啊！ 苏青砚气的直打转，埋怨起周程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么没有默契。 最后他气急败坏的用头撞了几下落地窗，到头来换来的只是自己疼的直流眼泪，可怜巴巴的缩成了一团。 算了，再试试别的办法。 苏青砚叹了口气，用爪子揉了揉自己还在突突跳着疼的头。 周程挂断电话后，也穿好了衣服，这才转头看向了窗外，准备寻找刚才细小噪音的来源。 一只还没咖啡杯大，正楚楚可怜捂着头的黑色小猫直接撞入了他的视野里。 周程拉开落地窗，疑惑的看着小黑猫。 “喵！” 苏青砚感到一阵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终于不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 周程见小黑猫像小炮弹一样直接窜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会这么粘人。 “你是从谁家跑出来的？”周程抓着小黑猫的后颈，把它从自己胸前拉开。 你家的！ 小黑猫对着周程张牙舞爪亮出了獠牙，不满的叫了几声。 周程见它爪子上的肉垫不像别的黑猫是黑色，而是嫩粉色，觉得稀奇，就上手摸了摸。 小黑猫前一秒还叫的气势汹汹，现在声音戛然而止，微张着嘴，睁着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周程。 “鼻子也是粉的。” 周程又点了点小黑猫的鼻子，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再次拿起了手机。 “周医生早，需要什么帮助？”私人管家马上接通了电话。 “嗯，早。一只小猫跑到了我家平台上，我现在得出门，麻烦处理一下。”周程边吩咐边向卧室外走，来到衣帽间拿出件外套。 “一会儿有人过来带你回去。” 周程又回身对跟着自己的小黑猫补充了一句，这才打开了入户门。 苏青砚真是欲哭无泪，这才不到5点，不知道周程急着出去做什么，不会真的是去找自己？ 他亦步亦趋的继续紧跟周程，甚至抓住了他的裤脚，顺着他的西裤向上爬着。 “停下，别跟着我。”周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甚至带了些愠怒。 苏青砚最怕周程这个表情，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曲线救国。 周程见小黑猫听话的从自己腿上跳了下去，端端正正的坐下来，尾巴绕到了脚上。小猫嘴巴轻启，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小呼噜声，努力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泛着些水光，又抬起爪子，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 可怕，正中红心的感觉。 周程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对一只小奶猫心动，立刻强迫自己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拉来大门走了出去。 不管用？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这么铁石心肠，自己都萌成这样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吗？ 但他也没有气馁，并且很快适应了这副身体，灵巧的开门关门，坐上了另一架电梯，跟着一起到了地下车库，他倒要看看周程这么急是去哪里。 周程的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长腿一迈就坐进了驾驶位，启动车子系安全带踩油门一气呵成，单手打了几下方向盘，就驶出了车库，很难想象几分钟前他还在熟睡。 苏青砚站在墙角傻了眼，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连自己溜上车的机会都不给。 跟着跑，还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小黑猫身体不大，但奔跑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含糊，窜了几下就跟上了车子。 非常熟悉的路线。 过了条马路，就看到了附属一院的院区大门。 我失踪了你都没有反应吗？还一门心思在医院？ 苏青砚再次炸毛，甚至比周程更快来到了普外二病房。 清晨的病房不像平时那么安宁，几个医生护士正频繁进出一间病房。 “周主任什么时候到？” “刚才通了电话，他说10分钟后到，应该快了。” “家属，患者情况不是很乐观，择期手术很大可能会变成急诊手术，主任马上就到，你们尽快相互通知。” 这个慕名而来的患者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原有的治疗方案不得已全部推翻重来，周程在电话里听到简单的病情汇报后，就告诉值班医生先做术前准备，并且告知家属急诊手术的相关风险。 忙忙碌碌的病房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小黑猫趁乱钻进了医生值班室。 周程看过患者后，当机立断选择了对技术要求更加苛刻，相对风险也更大的急诊手术，家属也非常配合，希望患者能尽快转危为安。 苏青砚在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个温暖又隐蔽的小角落，这才有心情开始思考起今天这匪夷所思的事来。 这很不对劲，一点也不符合逻辑，且不说自己变成猫这件事，就算不是变成了猫，自己突然失踪，周程也不可能放任不管，难道在做梦？ 小黑猫认真的舔爪子，然后又认真的用爪子洗脸，尾巴也一晃一晃的甩着。 早上6点，太阳刚刚升起，苏青砚觉得胃里空荡荡的，头也跟着晕了起来，根本无法接着思考。 他跳到了桌子上，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可让他失望的是，这群不知死活的医生们，只储备了足量的咖啡和香烟，一点能吃的食物都没有。 只喝黑咖啡吗？一点牛奶或者方糖都不加？ 苏青砚翻来找去，只搜出了一袋5的葡萄糖，而且马上就要过期了。 喝，总比饿晕了强。 他用尖锐的牙齿撕开了包装袋，舔了舔这甜到发涩的液体。 折腾了一会后，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程胆子也太大了？不等主任，自己就开始做了？” “周主任说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 “他对自己可真有信心。” 杨路宁叹了口气，也为周程今天的做法提心吊胆起来。他不是不相信周程，可万一有什么差池，他自己能扛得下吗？ 因为这个肝脏肿瘤的患者年纪太过年轻，大小约10厘米的肿瘤位置也极其刁钻，将肝左静脉、肝中静脉完全包绕，这个位置原本就是肝脏手术的禁区，原定的手术是择期由李彧和周程联合主刀双保险完成肿瘤切除术，可患者突然出现病情变化，手术不得不紧急提前了。 李彧在外省出席学术会议，今晚才会回到岷城。 杨路宁不得已临危受命，急匆匆从家中赶来，也跟着周程一起上了手术台。 苏青砚听的云里雾里的，最后自己总结，周程在做一个难度很大的手术。 等他们走后，自己才重新出来，继续舔那袋葡萄糖。 可他左等右等，周程还是没回来，自己这个样子，又不好出现在医院里，他只能继续窝在值班室里。 “……2、3段和6、7段肝脏保留了下来，相应区段肝动脉、门静脉和胆管组织没被破坏，保证了区段血供和回流的完整性……肿瘤可以剥离，解剖第一肝门、第二肝门后，在半离体的状态下切除了肿瘤，自体肝左外叶移植，肝左静脉重建，门静脉左支重建……好的，主任，等你回来。” 周程在值班室跟李彧通完电话后，才摘下了口罩，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已经11点多了，经历了5个小时的手术后，患者暂时脱离了危险，手术也非常成功。 苏青砚探出了头，着迷的看着周程。 这很难让人不心动。 穿着手术服的高智男人，下手术台跟下战场一样，身上带着与死神搏斗后残存的荷尔蒙。 也许是看得太过入迷，周程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炙热的目光，抬眼就发现了探头探脑的小黑猫。 “你怎么跟来了？”他赶快起身，还没等小猫缩回去，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的后脖颈，“这里是医院，不能随便跑出去。” 周程本来想让管家过来把小猫带走，可看了看时间，自己回家一趟也来得及，就没有麻烦别人。 他把小猫揣进了怀里，穿上外套就离开了值班室。 “周程，我订午饭了，一起吃？”杨路宁见周程要走，连忙喊住了他。 “你们吃，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回来。”周程点了下头就走向了电梯间。 “杨老师，你什么时候也在静湖买个豪宅？让我见见世面。”杨路宁的研究生小声对他说。 “你买，我也想见见世面。”杨路宁瞥了学生一眼，阴阳怪气的说。 周程在一楼大厅里见到了恭候多时的管家，把怀里的小黑猫拿了出来。 “你帮忙找找是谁家丢的。” 管家接过小黑猫，还没开口回答，就先被狠狠咬了一口。 小奶猫咬人不疼，但肯定也不会舒服。 管家训练有素的表情依旧风平浪静。 周程！你就这样把我交给别人了？别逼我发疯！ 小黑猫在管家的手中极力挣扎，四肢仿佛装了弹簧，虽细小却有力，每一次蹬踏都试图寻找逃脱的缝隙，它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条小鱼，奋力摆尾，企图逆流而上重获自由。 它对着管家微微张嘴，露出了一排细小却锋利的乳牙，那乳牙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仿佛是一把把蓄势待发的小匕首。 周程见这小猫的反应如此强烈，皱起了眉毛。 “周医生，你不用担心，这猫太小了，有些应激，找到主人就好了。”管家手上稍稍用力，捏的小黑猫一阵哀嚎。 周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小黑猫可怜巴巴的望向他，眼底湿润，盈着一汪泪水。 周程没再犹豫，伸手接过了小黑猫，尖叫和哀嚎声这才停止。 “你先去找主人，找到了告诉我。” 苏青砚这次没有装可怜，他是真的很可怜，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捏碎了一样，蜷在周程怀里疼的直哼哼。 “好了好了。” 周程抚着它身上被弄的皱在一起的毛发，小猫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手指。 回到家后，周程把小猫放到地板上自己换拖鞋，抬头见它一溜烟的跑进了卧室，就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卧室时，小猫已经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床，趴在了苏青砚的枕头上。 “下来，那不是你待的地方。”周程对这只奇怪的自来熟小猫很没有办法。 苏青砚刚躺到自己的床上，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周程重新抱了起来。 但他也没抗拒，毕竟周程的怀里比自己的床还舒服。 “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你在家乖乖的等主人来接你。” 周程抱着小猫走向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罐牛奶，加热后倒进了盘子里。 小黑猫把头埋进盘子里，一口气喝了个够，再抬头时，嘴巴鼻子和胡须都沾上了乳白色的奶渍。 周程又贴心的拿过张纸巾给小猫擦了擦嘴巴，见它现在这么听话，觉得心也跟着软了起来，拼命克制自己不去亲它粉嫩的小鼻子。 “你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黑猫跟屁虫一样跟着周程一起来到厨房，轻巧的跳上了洗碗台，在他洗盘子时紧贴着他的胳膊轻轻蹭着，听到他这么说，疑惑的歪了歪头。 周程见小猫这么乖巧，擦干手后提起了它，然后就看向了重点部位。 你…… 小黑猫看明白周程的意图后，拼命扭动着身子，如果不是通体黑色，现在脸早就红透了。 “是弟弟。” 周程把小猫放下后，就被它不满的用小爪子拍了几下手背。 你真变态，这么随便的看别人？ “我走了，你老实在家待着。” 周程轻轻推开了小猫，却又被他黏在了身上。 “刚刚不是还打我吗？变脸这么快？” 小猫没理会他的调侃，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胸口，眯起眼睛，表情享受的用小爪子一下一下踩着他的胸肌。 周程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可见到小猫那一脸“让我踩一会儿求求了”的表情，又心软的没有阻止他。 这小猫这么一丁丁点，还没断奶？ 苏青砚知道周程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就变着花样的撒娇，想让他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 周程一下下抚摸着小猫的头，小猫现在吃饱喝足，舒服的眯着眼睛直打呼噜，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爪子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但却始终没有停。 “晚上回来给你带月饼，睡。” 周程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把小猫放到了沙发上，旁边又摆了几个靠垫，做了个简易的猫窝。 月饼？ 苏青砚脑子迷迷糊糊像团浆糊，随后就睡着了。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 周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有些迷茫坐起来的苏青砚说。 “晚上回来给你带月饼，睡。” 嗯？ 苏青砚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这才稍稍清醒，赶紧抬起手看了看，不是小黑爪子，依旧是自己的身体。 “周程你去哪？” 他连忙问。 “去医院，有个患者需要处理。” 周程有些匆忙的说，但还是边系扣子边走过来，俯下身吻了吻苏青砚的额头。 “有些棘手，可能会久一点。” “肝脏半离体肿瘤切除，自体肝移植？”苏青砚突然想起听过的这句话。 周程顿了一下，疑惑的望着苏青砚依旧迷离的睡眼。 “手术会很成功的，我要吃椰蓉月饼。”苏青砚边说边在周程胸口上抓了几下。 周程没时间去问苏青砚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自己准备给患者做的术式，留下一句“回来再说”就离开了。 苏青砚躺在床上思考了好久，觉得自己变成猫这件事绝对不能用做梦来解释，或许是自己碰巧穿越到平行时空了？ 因为前一晚宿醉，现在才凌晨4点多，很快他就又头昏脑胀的睡着了。 周程的手术果然如苏青砚所说的一样，非常顺利，经历了5个多小时胆大心细的谨慎操作后，患者生命体征平稳的送回了病房。 周程谢绝了跟同事在科室里吃午饭，到医院外面的甜品店，买了两盒月饼后赶回到家里。 苏青砚窝在床上摆弄着手机，见周程回来了，立刻坐了起来。 “这么快？手术怎么样？” “借你吉言。”周程打开月饼盒子，拿出一块椰蓉月饼。 “我可以在床上吃？”苏青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周程竟然主动让自己在床上吃东西。 “吃，以后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周程揉了揉他柔顺的头发，走到一旁给他热了杯牛奶。 苏青砚接过杯子，又咬了口月饼，表情满足的说，手也不老实的在周程的胸前摸着，有了匪夷所思的变猫经历后，他现在对周程的胸肌非常痴迷。 “明天中秋节，晚上还得陪爸爸喝酒，你还不抓紧养精蓄锐。”周程见苏青砚动了别的心思，想着自己马上还得回医院，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好好，都听你的。”苏青砚笑了笑接着说，“现在的生活真美好，我再也不想变成小猫了。” 番外二 中秋 酒的包厢里，灯光昏黄而迷离，像是被特意调成了最能挑动人心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酒精与果香的微妙香气，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品尝着恣肆的味道。 包厢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欢声笑语糅杂在觥筹交错间，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酒杯，每一只都盛满了不同颜色的液体，酒杯边缘挂着细小的水珠，更增添了一抹微妙的暧昧感。 “苏总，现在叫你出来玩可真难。”韩星竹见苏青砚摸出支烟，就凑过去给他点火。 这几年苏家在岷城可谓是一家独大，有了陆家在幕后的鼎力相助，现在更是所向披靡，所有人都排着队巴结苏家，苏青砚的应酬也从不间断。 在刚判决的那段时间，苏青砚自己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起初苏崇霖还会略做指点，等捋顺的差不多之后，他就彻底放手，现在更是太上皇一样乐得清闲。 苏青砚也是天生的生意人，头脑灵活思维发散，总是能提前预测到事情几步之后的发展走向。除了脾气差了一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这差脾气在周程看来，只是在外面装装样子，在家里就像只假装呲牙的小猫咪，虽然爪子已经挠向了自己，但指甲一根都不会伸出来。 “你们都有叔叔爸爸撑腰，我能靠得上谁？我也想过以前的少爷生活。” 在场的都是苏青砚一直在一起玩的朋友，再加上他喝了几杯洋酒，牢骚话也多了起来。 “爸爸，当一家之主多爽，你现在不是少爷，已经是老爷了。”陆泽听出了苏青砚语气中的烦躁，赶快恭维了起来。 “一家之主？”苏青砚展开双臂搭在靠背上，躺在沙发里转了转微酸的脖子，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后，就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你有什么愁的？你都结婚好几年了，我却还是一直单身，我也想要甜甜的爱情。”陆泽撇撇嘴，喝了口刚调好的酒，又被辣的龇牙咧嘴起来。 “我没愁，我愁什么？是你自己在愁？”苏青砚非常了解陆泽那个伤春悲秋的性格，看个文艺电影都能意难平好几天。 陆泽看了看手表，然后点点头，“也的确到了深夜eo的时间了。” 经他这么提醒，苏青砚也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 周程今天是手术日，按以往的经验，不到12点基本不会回家。苏青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也许是喝的酒种类太杂，他站起来后一阵眩晕，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陆泽眼疾手快，赶在其他人之前扶住了苏青砚，然后把他送到了洗手间里。 苏青砚撑在洗手台上干呕了几下，用冰凉的水洗了洗发烫的脸颊。 “我是不是要有弟弟妹妹了？”陆泽递过一张擦脸巾，调侃道。 “滚蛋。”苏青砚在他胸口狠推了一把，低着头靠在洗手台上。 “你到底怎么了？”陆泽见他连骂自己的力气都没有，紧张了起来。 “没怎么，送我回家。” 说实话，苏青砚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 按理说现在的日子顺风顺水，生意上如日中天，生活里也甜甜蜜蜜，不应该有这些负面情绪才对。 可苏青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陆泽尽职尽责的把苏青砚送回家，在进到停车场前，他看到顶楼亮着灯，暗道大事不妙，可苏青砚这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又不敢扔下他就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楼。 他们刚到门口，周程就打开了门。 “哟，周医生，还没睡呢？”陆泽满脸堆笑的说。 周程点了下头，从他手里接过了苏青砚。 苏青砚低着头扑到周程的胸前，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委屈。 陆泽做完交接，见房间内的气氛过于暧昧了，就立刻闪了人。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还抽烟了？”周程把人抱到了客厅里，嗅着他发丝里淡淡的烟草味。 “没抽，别人抽的。”苏青砚想这么一直挂在周程身上。 “玩的不开心？怎么兴致不高？”周程见他这个蔫蔫的样子，捏了捏他微红的脸颊。 “我出去玩到这么晚，你不生气？”苏青砚把周程的手拉倒胸前，跟他十指相扣。 周程无奈的笑了笑。在他们正式开始过上婚后生活时，自己的确因为苏青砚过于频繁的应酬发生过几次争吵，但通过磨合，自己也逐渐开解，现在早已放开了手。 两人的生活方式的确完全不同。 忙碌了一天后，周程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书房里看看书，翻翻文献，写写论文，这样能快速恢复消耗掉的精力。 而苏青砚，获能的方式则是来一场放浪形骸的party。 “你现在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了，是不是不在乎我了？”苏青砚突然福至心灵的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我可真冤……问你的时候你嫌烦，不问你又觉得我不在乎你。”周程知道苏青砚现在肯定是醉了，平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婆婆妈妈的话来。 “你应该学会怎么恰到好处的问。”苏青砚不满的噘起了嘴巴，顺手在周程的肩膀上砸了几拳。 “真是小猫咪。”周程被这调情样的挥拳挠的心里直痒痒，在他有些迷离的眼睛旁留下了几个吻。 “我困了，想睡觉。”苏青砚直截了当的拒绝，然后加了一句，“要是小猫咪就好了，也不用去想这么多事。” 还是微醺好，喝的太多的确只想睡觉。 周程也没勉强他，简单洗漱过后，就抱着他睡着了。 苏青砚是被寒风冻醒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没开窗啊？怎么这么大风？ 他吸了吸鼻子，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可这一睁眼，吓得他全身汗毛倒竖起来。 真炸毛了。 自己竟然在自家卧室外露天泳池的狭窄玻璃平台上。 “周程！” 苏青砚条件反射的喊出了周程的名字，却意外的听到几声尖锐的“喵喵”声。 ？ “喵？” 他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竟然变成了毛茸茸的小爪子，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抬向嘴边，伸出嫩红色的小舌头去舔了舔。 苏青砚又被自己的举动惊的再次炸毛。 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好像灵巧了许多，在玻璃地面上也不会打滑。 可这也不耽误腿软。 苏青砚一鼓作气，从平台跳回到了露天阳台上。四脚着地的瞬间，那种奇妙的平衡感让他有些恍惚。 回到安全地带后，他这才有心思对着窗户打量起自己来。 映在落地窗上的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奶猫，最多两个月大。 真变成猫了？我这嘴开光了吗？ 苏青砚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变成小猫的事实，开始研究起来怎么钻到房子里去。 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根本看不到卧室内的情况，天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周程怎么还不起床？ 苏青砚在窗子旁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对着里面喵喵叫。 但是他也清楚这玻璃的隔音效果，就算楼顶落了架直升机，房间内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更何况自己这可以忽略不计的嘤咛声。 正当他准备绕到别的房间碰碰运气时，窗帘缓缓的拉开了。 周程起床了？ 苏青砚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的向里面看着。 周程打着赤膊站在床边，表情严肃的对着电话说着什么。 苏青砚以之前从没有过的视角看向周程，被他更加高大的身形震惊的呆滞了片刻。 但很快他就开始了自救，在落地窗旁猛挠玻璃，又跳来蹦去，试图引起周程的注意。 可周程却一直没有向这边看，对着手机边讲话边穿衣服。 什么事这么着急？是要去找我吗？我在这啊！ 苏青砚气的直打转，埋怨起周程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么没有默契。 最后他气急败坏的用头撞了几下落地窗，到头来换来的只是自己疼的直流眼泪，可怜巴巴的缩成了一团。 算了，再试试别的办法。 苏青砚叹了口气，用爪子揉了揉自己还在突突跳着疼的头。 周程挂断电话后，也穿好了衣服，这才转头看向了窗外，准备寻找刚才细小噪音的来源。 一只还没咖啡杯大，正楚楚可怜捂着头的黑色小猫直接撞入了他的视野里。 周程拉开落地窗，疑惑的看着小黑猫。 “喵！” 苏青砚感到一阵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终于不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 周程见小黑猫像小炮弹一样直接窜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会这么粘人。 “你是从谁家跑出来的？”周程抓着小黑猫的后颈，把它从自己胸前拉开。 你家的！ 小黑猫对着周程张牙舞爪亮出了獠牙，不满的叫了几声。 周程见它爪子上的肉垫不像别的黑猫是黑色，而是嫩粉色，觉得稀奇，就上手摸了摸。 小黑猫前一秒还叫的气势汹汹，现在声音戛然而止，微张着嘴，睁着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周程。 “鼻子也是粉的。” 周程又点了点小黑猫的鼻子，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再次拿起了手机。 “周医生早，需要什么帮助？”私人管家马上接通了电话。 “嗯，早。一只小猫跑到了我家平台上，我现在得出门，麻烦处理一下。”周程边吩咐边向卧室外走，来到衣帽间拿出件外套。 “一会儿有人过来带你回去。” 周程又回身对跟着自己的小黑猫补充了一句，这才打开了入户门。 苏青砚真是欲哭无泪，这才不到5点，不知道周程急着出去做什么，不会真的是去找自己？ 他亦步亦趋的继续紧跟周程，甚至抓住了他的裤脚，顺着他的西裤向上爬着。 “停下，别跟着我。”周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甚至带了些愠怒。 苏青砚最怕周程这个表情，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曲线救国。 周程见小黑猫听话的从自己腿上跳了下去，端端正正的坐下来，尾巴绕到了脚上。小猫嘴巴轻启，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小呼噜声，努力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泛着些水光，又抬起爪子，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 可怕，正中红心的感觉。 周程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对一只小奶猫心动，立刻强迫自己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拉来大门走了出去。 不管用？ 苏青砚没想到周程这么铁石心肠，自己都萌成这样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吗？ 但他也没有气馁，并且很快适应了这副身体，灵巧的开门关门，坐上了另一架电梯，跟着一起到了地下车库，他倒要看看周程这么急是去哪里。 周程的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长腿一迈就坐进了驾驶位，启动车子系安全带踩油门一气呵成，单手打了几下方向盘，就驶出了车库，很难想象几分钟前他还在熟睡。 苏青砚站在墙角傻了眼，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连自己溜上车的机会都不给。 跟着跑，还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小黑猫身体不大，但奔跑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含糊，窜了几下就跟上了车子。 非常熟悉的路线。 过了条马路，就看到了附属一院的院区大门。 我失踪了你都没有反应吗？还一门心思在医院？ 苏青砚再次炸毛，甚至比周程更快来到了普外二病房。 清晨的病房不像平时那么安宁，几个医生护士正频繁进出一间病房。 “周主任什么时候到？” “刚才通了电话，他说10分钟后到，应该快了。” “家属，患者情况不是很乐观，择期手术很大可能会变成急诊手术，主任马上就到，你们尽快相互通知。” 这个慕名而来的患者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原有的治疗方案不得已全部推翻重来，周程在电话里听到简单的病情汇报后，就告诉值班医生先做术前准备，并且告知家属急诊手术的相关风险。 忙忙碌碌的病房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小黑猫趁乱钻进了医生值班室。 周程看过患者后，当机立断选择了对技术要求更加苛刻，相对风险也更大的急诊手术，家属也非常配合，希望患者能尽快转危为安。 苏青砚在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个温暖又隐蔽的小角落，这才有心情开始思考起今天这匪夷所思的事来。 这很不对劲，一点也不符合逻辑，且不说自己变成猫这件事，就算不是变成了猫，自己突然失踪，周程也不可能放任不管，难道在做梦？ 小黑猫认真的舔爪子，然后又认真的用爪子洗脸，尾巴也一晃一晃的甩着。 早上6点，太阳刚刚升起，苏青砚觉得胃里空荡荡的，头也跟着晕了起来，根本无法接着思考。 他跳到了桌子上，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可让他失望的是，这群不知死活的医生们，只储备了足量的咖啡和香烟，一点能吃的食物都没有。 只喝黑咖啡吗？一点牛奶或者方糖都不加？ 苏青砚翻来找去，只搜出了一袋5的葡萄糖，而且马上就要过期了。 喝，总比饿晕了强。 他用尖锐的牙齿撕开了包装袋，舔了舔这甜到发涩的液体。 折腾了一会后，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程胆子也太大了？不等主任，自己就开始做了？” “周主任说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 “他对自己可真有信心。” 杨路宁叹了口气，也为周程今天的做法提心吊胆起来。他不是不相信周程，可万一有什么差池，他自己能扛得下吗？ 因为这个肝脏肿瘤的患者年纪太过年轻，大小约10厘米的肿瘤位置也极其刁钻，将肝左静脉、肝中静脉完全包绕，这个位置原本就是肝脏手术的禁区，原定的手术是择期由李彧和周程联合主刀双保险完成肿瘤切除术，可患者突然出现病情变化，手术不得不紧急提前了。 李彧在外省出席学术会议，今晚才会回到岷城。 杨路宁不得已临危受命，急匆匆从家中赶来，也跟着周程一起上了手术台。 苏青砚听的云里雾里的，最后自己总结，周程在做一个难度很大的手术。 等他们走后，自己才重新出来，继续舔那袋葡萄糖。 可他左等右等，周程还是没回来，自己这个样子，又不好出现在医院里，他只能继续窝在值班室里。 “……2、3段和6、7段肝脏保留了下来，相应区段肝动脉、门静脉和胆管组织没被破坏，保证了区段血供和回流的完整性……肿瘤可以剥离，解剖第一肝门、第二肝门后，在半离体的状态下切除了肿瘤，自体肝左外叶移植，肝左静脉重建，门静脉左支重建……好的，主任，等你回来。” 周程在值班室跟李彧通完电话后，才摘下了口罩，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已经11点多了，经历了5个小时的手术后，患者暂时脱离了危险，手术也非常成功。 苏青砚探出了头，着迷的看着周程。 这很难让人不心动。 穿着手术服的高智男人，下手术台跟下战场一样，身上带着与死神搏斗后残存的荷尔蒙。 也许是看得太过入迷，周程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炙热的目光，抬眼就发现了探头探脑的小黑猫。 “你怎么跟来了？”他赶快起身，还没等小猫缩回去，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的后脖颈，“这里是医院，不能随便跑出去。” 周程本来想让管家过来把小猫带走，可看了看时间，自己回家一趟也来得及，就没有麻烦别人。 他把小猫揣进了怀里，穿上外套就离开了值班室。 “周程，我订午饭了，一起吃？”杨路宁见周程要走，连忙喊住了他。 “你们吃，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回来。”周程点了下头就走向了电梯间。 “杨老师，你什么时候也在静湖买个豪宅？让我见见世面。”杨路宁的研究生小声对他说。 “你买，我也想见见世面。”杨路宁瞥了学生一眼，阴阳怪气的说。 周程在一楼大厅里见到了恭候多时的管家，把怀里的小黑猫拿了出来。 “你帮忙找找是谁家丢的。” 管家接过小黑猫，还没开口回答，就先被狠狠咬了一口。 小奶猫咬人不疼，但肯定也不会舒服。 管家训练有素的表情依旧风平浪静。 周程！你就这样把我交给别人了？别逼我发疯！ 小黑猫在管家的手中极力挣扎，四肢仿佛装了弹簧，虽细小却有力，每一次蹬踏都试图寻找逃脱的缝隙，它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条小鱼，奋力摆尾，企图逆流而上重获自由。 它对着管家微微张嘴，露出了一排细小却锋利的乳牙，那乳牙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仿佛是一把把蓄势待发的小匕首。 周程见这小猫的反应如此强烈，皱起了眉毛。 “周医生，你不用担心，这猫太小了，有些应激，找到主人就好了。”管家手上稍稍用力，捏的小黑猫一阵哀嚎。 周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小黑猫可怜巴巴的望向他，眼底湿润，盈着一汪泪水。 周程没再犹豫，伸手接过了小黑猫，尖叫和哀嚎声这才停止。 “你先去找主人，找到了告诉我。” 苏青砚这次没有装可怜，他是真的很可怜，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捏碎了一样，蜷在周程怀里疼的直哼哼。 “好了好了。” 周程抚着它身上被弄的皱在一起的毛发，小猫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手指。 回到家后，周程把小猫放到地板上自己换拖鞋，抬头见它一溜烟的跑进了卧室，就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卧室时，小猫已经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床，趴在了苏青砚的枕头上。 “下来，那不是你待的地方。”周程对这只奇怪的自来熟小猫很没有办法。 苏青砚刚躺到自己的床上，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周程重新抱了起来。 但他也没抗拒，毕竟周程的怀里比自己的床还舒服。 “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你在家乖乖的等主人来接你。” 周程抱着小猫走向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罐牛奶，加热后倒进了盘子里。 小黑猫把头埋进盘子里，一口气喝了个够，再抬头时，嘴巴鼻子和胡须都沾上了乳白色的奶渍。 周程又贴心的拿过张纸巾给小猫擦了擦嘴巴，见它现在这么听话，觉得心也跟着软了起来，拼命克制自己不去亲它粉嫩的小鼻子。 “你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黑猫跟屁虫一样跟着周程一起来到厨房，轻巧的跳上了洗碗台，在他洗盘子时紧贴着他的胳膊轻轻蹭着，听到他这么说，疑惑的歪了歪头。 周程见小猫这么乖巧，擦干手后提起了它，然后就看向了重点部位。 你…… 小黑猫看明白周程的意图后，拼命扭动着身子，如果不是通体黑色，现在脸早就红透了。 “是弟弟。” 周程把小猫放下后，就被它不满的用小爪子拍了几下手背。 你真变态，这么随便的看别人？ “我走了，你老实在家待着。” 周程轻轻推开了小猫，却又被他黏在了身上。 “刚刚不是还打我吗？变脸这么快？” 小猫没理会他的调侃，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胸口，眯起眼睛，表情享受的用小爪子一下一下踩着他的胸肌。 周程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可见到小猫那一脸“让我踩一会儿求求了”的表情，又心软的没有阻止他。 这小猫这么一丁丁点，还没断奶？ 苏青砚知道周程一向是吃软不吃硬，就变着花样的撒娇，想让他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 周程一下下抚摸着小猫的头，小猫现在吃饱喝足，舒服的眯着眼睛直打呼噜，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爪子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但却始终没有停。 “晚上回来给你带月饼，睡。” 周程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把小猫放到了沙发上，旁边又摆了几个靠垫，做了个简易的猫窝。 月饼？ 苏青砚脑子迷迷糊糊像团浆糊，随后就睡着了。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 周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有些迷茫坐起来的苏青砚说。 “晚上回来给你带月饼，睡。” 嗯？ 苏青砚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这才稍稍清醒，赶紧抬起手看了看，不是小黑爪子，依旧是自己的身体。 “周程你去哪？” 他连忙问。 “去医院，有个患者需要处理。” 周程有些匆忙的说，但还是边系扣子边走过来，俯下身吻了吻苏青砚的额头。 “有些棘手，可能会久一点。” “肝脏半离体肿瘤切除，自体肝移植？”苏青砚突然想起听过的这句话。 周程顿了一下，疑惑的望着苏青砚依旧迷离的睡眼。 “手术会很成功的，我要吃椰蓉月饼。”苏青砚边说边在周程胸口上抓了几下。 周程没时间去问苏青砚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自己准备给患者做的术式，留下一句“回来再说”就离开了。 苏青砚躺在床上思考了好久，觉得自己变成猫这件事绝对不能用做梦来解释，或许是自己碰巧穿越到平行时空了？ 因为前一晚宿醉，现在才凌晨4点多，很快他就又头昏脑胀的睡着了。 周程的手术果然如苏青砚所说的一样，非常顺利，经历了5个多小时胆大心细的谨慎操作后，患者生命体征平稳的送回了病房。 周程谢绝了跟同事在科室里吃午饭，到医院外面的甜品店，买了两盒月饼后赶回到家里。 苏青砚窝在床上摆弄着手机，见周程回来了，立刻坐了起来。 “这么快？手术怎么样？” “借你吉言。”周程打开月饼盒子，拿出一块椰蓉月饼。 “我可以在床上吃？”苏青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周程竟然主动让自己在床上吃东西。 “吃，以后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周程揉了揉他柔顺的头发，走到一旁给他热了杯牛奶。 苏青砚接过杯子，又咬了口月饼，表情满足的说，手也不老实的在周程的胸前摸着，有了匪夷所思的变猫经历后，他现在对周程的胸肌非常痴迷。 “明天中秋节，晚上还得陪爸爸喝酒，你还不抓紧养精蓄锐。”周程见苏青砚动了别的心思，想着自己马上还得回医院，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好好，都听你的。”苏青砚笑了笑接着说，“现在的生活真美好，我再也不想变成小猫了。” 番外三 婚礼 周程的婚假和医院里的大多数同事一样，只有两周，他也没用什么特权去延长时间，虽然只要他提，多少天都会被批准的。 这种极致按部就班的思想让苏青砚非常头大。 因为这件事又跟周程闹了几天脾气，本来临近婚期就够让他心焦力竭了，现在还要压缩时间，简直火上浇油。 苏青砚觉得结婚这种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然而显然周程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依旧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一点都没有分神。 冷淡了周程几天后，苏青砚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给周程营造了更加舒适的工作氛围，周程都难得夸他“长大了”。 苏青砚一边暗自骂他没有人味儿，一边又安慰自己周程是千辛万苦追来的，得宝贝一辈子。 婚礼举办在国庆假期的末尾，因为周家这边不想大肆宣扬，苏家也不愿大出风头，所以到场的人并不多。 但现场都是人物。 岷城商圈有头脸的大人物都聚齐了，医疗界的泰斗也难得的齐聚一堂，感觉只要他们在现场随便讨论几句，所属领域的格局就会发生不小的变动。 更难得的是，一直深居简出的陆晋燊也到了场。 而陆泽依旧毫不避讳的爸爸长爸爸短的对着苏青砚声泪俱下的乱叫，让平素厚脸皮的苏青砚都觉得挂不住脸。 还好周程出面替他解围，把沉浸在“爸爸出嫁”复杂情绪中的陆泽赶到了一边去冷静。 “陆泽真是缺心眼儿，当着自己亲爹面叫我这个假爸爸。”苏青砚跟周程咬耳朵。 周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又笑着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没脾气了，平时不挺伶牙俐齿的吗。 “多少眼睛盯着我看呢，我堂堂苏总，不得沉稳一点。”苏青砚硬生生把翻了一半的白眼憋了回去。 “嗯嗯，苏总最威风了。”周程见他被定住了一般闭了好一会眼睛，轻笑着说。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 当证婚人耿世礼登上台时，更是把气氛推到了顶点。 原本的证婚人是由李彧来担任，但耿世礼收到请柬后，直接把证婚人的工作从李彧手中抢了过来。 周程是他非常看重的医生，而且自己的外孙现在跟着苏青砚也学的有模有样，不管从哪个角度，自己都非常有必要刷刷存在感。 “外公怎么那么喜欢周程？”杨五溪看着耿世礼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把周程夸上了天，撇着嘴说。 “周老师确实很厉害。”楚凡听到周程被夸，自己也跟着骄傲起来。 “楚凡同学，注意下你的言辞。”杨五溪听他这么说，火气更大了。 “唔，不说了。”楚凡知道杨五溪一直对周程有看法，立刻乖乖闭嘴，但见杨五溪还是表情凝重，好像随时要上阵杀“敌”，就在桌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别生气了嘛。” 杨五溪这才表情松动，抓住楚凡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周程现在也笑意盈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对楚凡说： “咱们的婚礼要办的比他们还气派。” 杨五溪这个愿望也不难实现，因为周程和苏青砚的婚礼算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一切从简，倒像是开了个会议把他们的婚事正式公布了出来。 新人发布会，屏幕上出现ppt都不违和。 婚礼结束后，在两家人的团圆宴上，苏家姿态很低的说苏青砚年纪小性格浮躁，希望周程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多担待。 “你这个说法不对。”周程的爷爷立即纠正了苏崇霖的话。 周程听到爷爷开了口，心里不免一惊，不知道这平素顽固的老人家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苏不浮躁。我们周家做事始终墨守成规一板一眼，周程认识了这孩子后才不那么死气沉沉。两人互补，挺好。” 周程深吸了口气，他开始怀疑爷爷是不是被夺舍了。 苏青砚这一年来不止在自己爸爸身上做足了功课，连带着自己爷爷也一起攻略。 爷爷从一开始闭门不见，到后来隔三差五要苏青砚过来跟自己“辩论”。苏青砚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飞过去陪老人家坐坐。一开始周程还跟着他一起回去，但每次谈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不免让他觉得苏青砚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认为改变爷爷的想法比登天还难，后来就用值班开会手术各种借口不再回去了。 爷爷现在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周程的意料之中，毕竟苏青砚那舌绽莲花的本事他天天见识。 但在现场帮着苏青砚说话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以前的确浮躁，做了挺多荒唐事，是认识了周程之后才慢慢转变的，周程可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 “你别贫了……”周程听他这么说，耳尖有些泛红。 其乐融融的团圆宴结束后，周程和苏青砚马不停蹄的直奔机场，开始了略显仓促的蜜月旅行。 苏青砚之前在英国读书时，已经把整个欧洲玩了个遍，当时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在古堡里办场婚礼。 周程原以为这个假期苏青砚肯定又会把自己拉到某个私人海岛上，过上十几天衣不遮体没羞没臊的“野人”生活。没料到他如此正式的带自己来体验南法节奏缓慢的浪漫。 “等以后我们就找个这样的小镇养老。” 苏青砚半靠在床头，透过被微风抚起涟漪的浅色窗帘，看着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紫色花海，阳光用金色给花朵描上了高光，静谧又满足的氛围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这就开始想30年后的生活了？”周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 “你还要上30年班吗？”苏青砚被他一句话拉回到现实，顿时泄气。 “上班不好吗？” “不好，想躺平。” “你得实现人生价值啊。” “停，别说教。” 苏青砚翻身骑到了周程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用威胁又侵略的眼神俯视着他。 “那睡觉？”周程看着苏青砚那小猫呲牙的表情，心潮起伏起来，两只手微微用力的掐住了他的细腰。 “睡一睡，也算实现人生价值了。”苏青砚从善如流的俯下身在周程的嘴唇上落下了几个吻。 “让我检查下你的训练成果。”周程手掌向下滑去拍了拍苏青砚的屁股让他起身，又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来检查，周老师。” 苏青砚觉得自己的胜负欲有时候强的有些没必要。 就比如现在，明明可以躺平享受，或者探索些新花样，但却非要对一个不擅长的体位精益求精，甚至在忙的兵荒马乱的前段时间，每天特意抽出半个小时去找健身教练专项练习。 训练痕迹非常明显。 周程很诧异，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叫的一句“小废物”让他这么在意。 苏青砚双手按在周程的胸口上，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着，双目微闭掩住了锋芒，粗重的呼吸和些许破碎的呢喃声从咬住下唇的口中流出，脸颊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明艳。 “别咬嘴唇。”周程抬手在他的发白的嘴唇上揉了揉。 苏青砚低头在周程的嘴唇上继续肆虐一番后，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道： “还废物吗？” 周程轻吻着他眼角那若隐若现的伤疤，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说这种话了，这小男朋友真的太能较劲了。 不对，现在不是男朋友了，是合法配偶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媳妇儿了？ “你竟然走神儿？”苏青砚见周程迟迟没回答，加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媳妇儿……”周程晃神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你……”苏青砚本就绯红的脸，现在更像是喝醉了一样，羞的直接给了周程一巴掌，然后捂住了他的嘴，“你乱叫什么？” 这巴掌的力道一点都不重，周程倒像是被碰到了开关，抓住苏青砚的两个手腕，起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苏青砚的手臂被拉到了头顶上，舒展的身体曲线让周程根本移不开眼。 “叫的不对吗？” “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就——唔……” “你就怎么？” 猛烈的动作让苏青砚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他没有去回答周程的问题，而是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上去。 “嘶……” 周程虽然吃痛，但却没有停下，苏青砚这有事没事就用他磨牙泄口欲的毛病他早就习惯了，不让咬自己就咬别人。 也好，不咬自己怎样都行。 假期过了一大半后，两人离开法国出发前往意大利。 因为国内婚礼到场的基本都是长辈，只有少数几个平时亲近的朋友受到了邀请，所以这次在意大利的古堡婚礼，都是些年龄相仿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 之前在国内没被邀请到的，现在都挤破头想来参加苏家少爷的婚礼。 毫不夸张的说，苏家现在掌握着不止岷城的经济命脉，谁要是能攀上苏家，也算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周程原本不是很赞成举办两场婚礼，可看到苏青砚这么期待，也就随了他，毕竟苏家一家都是生意人，社交圈子比自己广了太多了。 城堡婚礼和电影里的相差无几，绕着古堡飞舞的白鸽，铺满全场的鲜花，边台上摆放的错落有致的精致甜点和酒品，在高耸的穹顶下，牧师念诵着婚礼誓词。 交换完戒指后，在欢呼声和掌声中两人拥吻。 苏青砚蹭了蹭周程的鼻子小声对他说：“这次没遗憾了，在家的时候他们不让在台上亲，烦死了。” 婚礼过后就是纸醉金迷的盛大party，恍惚中周程甚至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周遭虚幻的不真实。 他坐在椅子里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苏青砚跟朋友们说笑打闹。只有他自带结界，他的世界里像是被按的静音键，旁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周程收回目光，见冯均驰坐到了自己旁边，又锁定到了不远处跟陆泽聊的热火朝天的萧寒。 “不喜欢也不讨厌。” 他举杯跟冯均驰碰了碰。 “他不想来的，但他最近实在是情绪不佳，我就顺便带他来散散心。” “他不打算跟家里说了吗？” 周程知道萧寒跟结婚对象约定的一年时间刚到，两人就利落的领了离婚证，萧寒家里也是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他又不像你那么果断，现在就一直拖着，等他想通了再说。” 冯均驰倒是看得开，他也不需要什么“名份”，萧寒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后，苏青砚那边也酒过三巡，时不时传过来的尖叫起哄声让周程直皱眉。 苏青砚毫无节制的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酒，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去展示一下你家主的威严。”冯均驰怂恿着周程过去。 周程起身拿过服务生托盘中的一杯酒后，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众人在恭维苏青砚好酒量时，见周程面无表情的过来，都相继噤了声。 苏青砚有些迷茫的回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周程。 周程揽过他的肩膀，对着大家举杯。 “欢迎各位参加我和苏青砚的婚礼。” 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纷纷跟了一杯。 苏青砚也跟着要喝酒，却被周程抓住手腕，酒杯换了个路线，酒水进到了周程的口中。 在场的都是人精，马上知晓了周程的意图，在陆泽疯狂使眼色中，陆续散开了。 “头晕吗？” 周程见苏青砚已经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就架着他向外走。 “你一来就晕了。”苏青砚正好也想透透气，就跟着他来到了露台上。 “开心吗？” 入夜后有些凉意，周程从背后搂着苏青砚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开心。”苏青砚侧过脸，在周程的脸颊上啄了几下。 酒香混合着苏青砚身上特有的香味让周程也瞬间有了醉意。 “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斗兽场？等回家了我给你一比一复刻个。”苏青砚想起昨天他们在罗马时，周程对那些教堂什么的不是很感冒，倒是多看了斗兽场几眼。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不给？” “你要哪颗？我们直接坐飞船上去。” “真喝多了？” “没喝多，说真的呢。” “本事这么大？” “空间站都有咱家股份。” “苏总的商业帝国又扩张了？” “那必须，我是谁？” 苏青砚看了眼手表，回身对侍者做了个手势。 “烟花表演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无数光点倏忽间出现在了夜幕中，快速汇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滑雪者的形象。 周程一愣。 “无人机？” 滑雪者的潇洒姿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和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周程瞳孔猛的一缩，抓住了苏青砚的手。 苏青砚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撞到一起的两个人又组成了两颗被爱神之箭串在一起的爱心。 随后天空中又出现了身穿白大褂，不苟言笑的周程的全身像。 周程又感动又无奈又觉得社死，想继续看又觉得太尴尬，情绪复杂的抱着苏青砚跟他十指相扣。 苏青砚身穿西装的形象出现时，天空中周程的表情才生动了起来。 从跨年烟花到南极点求婚，他们的故事在夜空中持续上演，最后定格在了这座城堡。 当周程以为这场无人机秀结束了时，天空中出现了几排字。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番外三 婚礼 周程的婚假和医院里的大多数同事一样，只有两周，他也没用什么特权去延长时间，虽然只要他提，多少天都会被批准的。 这种极致按部就班的思想让苏青砚非常头大。 因为这件事又跟周程闹了几天脾气，本来临近婚期就够让他心焦力竭了，现在还要压缩时间，简直火上浇油。 苏青砚觉得结婚这种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然而显然周程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依旧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一点都没有分神。 冷淡了周程几天后，苏青砚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给周程营造了更加舒适的工作氛围，周程都难得夸他“长大了”。 苏青砚一边暗自骂他没有人味儿，一边又安慰自己周程是千辛万苦追来的，得宝贝一辈子。 婚礼举办在国庆假期的末尾，因为周家这边不想大肆宣扬，苏家也不愿大出风头，所以到场的人并不多。 但现场都是人物。 岷城商圈有头脸的大人物都聚齐了，医疗界的泰斗也难得的齐聚一堂，感觉只要他们在现场随便讨论几句，所属领域的格局就会发生不小的变动。 更难得的是，一直深居简出的陆晋燊也到了场。 而陆泽依旧毫不避讳的爸爸长爸爸短的对着苏青砚声泪俱下的乱叫，让平素厚脸皮的苏青砚都觉得挂不住脸。 还好周程出面替他解围，把沉浸在“爸爸出嫁”复杂情绪中的陆泽赶到了一边去冷静。 “陆泽真是缺心眼儿，当着自己亲爹面叫我这个假爸爸。”苏青砚跟周程咬耳朵。 周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又笑着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没脾气了，平时不挺伶牙俐齿的吗。 “多少眼睛盯着我看呢，我堂堂苏总，不得沉稳一点。”苏青砚硬生生把翻了一半的白眼憋了回去。 “嗯嗯，苏总最威风了。”周程见他被定住了一般闭了好一会眼睛，轻笑着说。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 当证婚人耿世礼登上台时，更是把气氛推到了顶点。 原本的证婚人是由李彧来担任，但耿世礼收到请柬后，直接把证婚人的工作从李彧手中抢了过来。 周程是他非常看重的医生，而且自己的外孙现在跟着苏青砚也学的有模有样，不管从哪个角度，自己都非常有必要刷刷存在感。 “外公怎么那么喜欢周程？”杨五溪看着耿世礼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把周程夸上了天，撇着嘴说。 “周老师确实很厉害。”楚凡听到周程被夸，自己也跟着骄傲起来。 “楚凡同学，注意下你的言辞。”杨五溪听他这么说，火气更大了。 “唔，不说了。”楚凡知道杨五溪一直对周程有看法，立刻乖乖闭嘴，但见杨五溪还是表情凝重，好像随时要上阵杀“敌”，就在桌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别生气了嘛。” 杨五溪这才表情松动，抓住楚凡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周程现在也笑意盈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对楚凡说： “咱们的婚礼要办的比他们还气派。” 杨五溪这个愿望也不难实现，因为周程和苏青砚的婚礼算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一切从简，倒像是开了个会议把他们的婚事正式公布了出来。 新人发布会，屏幕上出现ppt都不违和。 婚礼结束后，在两家人的团圆宴上，苏家姿态很低的说苏青砚年纪小性格浮躁，希望周程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多担待。 “你这个说法不对。”周程的爷爷立即纠正了苏崇霖的话。 周程听到爷爷开了口，心里不免一惊，不知道这平素顽固的老人家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苏不浮躁。我们周家做事始终墨守成规一板一眼，周程认识了这孩子后才不那么死气沉沉。两人互补，挺好。” 周程深吸了口气，他开始怀疑爷爷是不是被夺舍了。 苏青砚这一年来不止在自己爸爸身上做足了功课，连带着自己爷爷也一起攻略。 爷爷从一开始闭门不见，到后来隔三差五要苏青砚过来跟自己“辩论”。苏青砚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飞过去陪老人家坐坐。一开始周程还跟着他一起回去，但每次谈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不免让他觉得苏青砚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认为改变爷爷的想法比登天还难，后来就用值班开会手术各种借口不再回去了。 爷爷现在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周程的意料之中，毕竟苏青砚那舌绽莲花的本事他天天见识。 但在现场帮着苏青砚说话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以前的确浮躁，做了挺多荒唐事，是认识了周程之后才慢慢转变的，周程可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 “你别贫了……”周程听他这么说，耳尖有些泛红。 其乐融融的团圆宴结束后，周程和苏青砚马不停蹄的直奔机场，开始了略显仓促的蜜月旅行。 苏青砚之前在英国读书时，已经把整个欧洲玩了个遍，当时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在古堡里办场婚礼。 周程原以为这个假期苏青砚肯定又会把自己拉到某个私人海岛上，过上十几天衣不遮体没羞没臊的“野人”生活。没料到他如此正式的带自己来体验南法节奏缓慢的浪漫。 “等以后我们就找个这样的小镇养老。” 苏青砚半靠在床头，透过被微风抚起涟漪的浅色窗帘，看着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紫色花海，阳光用金色给花朵描上了高光，静谧又满足的氛围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这就开始想30年后的生活了？”周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 “你还要上30年班吗？”苏青砚被他一句话拉回到现实，顿时泄气。 “上班不好吗？” “不好，想躺平。” “你得实现人生价值啊。” “停，别说教。” 苏青砚翻身骑到了周程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用威胁又侵略的眼神俯视着他。 “那睡觉？”周程看着苏青砚那小猫呲牙的表情，心潮起伏起来，两只手微微用力的掐住了他的细腰。 “睡一睡，也算实现人生价值了。”苏青砚从善如流的俯下身在周程的嘴唇上落下了几个吻。 “让我检查下你的训练成果。”周程手掌向下滑去拍了拍苏青砚的屁股让他起身，又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来检查，周老师。” 苏青砚觉得自己的胜负欲有时候强的有些没必要。 就比如现在，明明可以躺平享受，或者探索些新花样，但却非要对一个不擅长的体位精益求精，甚至在忙的兵荒马乱的前段时间，每天特意抽出半个小时去找健身教练专项练习。 训练痕迹非常明显。 周程很诧异，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叫的一句“小废物”让他这么在意。 苏青砚双手按在周程的胸口上，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着，双目微闭掩住了锋芒，粗重的呼吸和些许破碎的呢喃声从咬住下唇的口中流出，脸颊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明艳。 “别咬嘴唇。”周程抬手在他的发白的嘴唇上揉了揉。 苏青砚低头在周程的嘴唇上继续肆虐一番后，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道： “还废物吗？” 周程轻吻着他眼角那若隐若现的伤疤，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说这种话了，这小男朋友真的太能较劲了。 不对，现在不是男朋友了，是合法配偶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媳妇儿了？ “你竟然走神儿？”苏青砚见周程迟迟没回答，加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媳妇儿……”周程晃神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你……”苏青砚本就绯红的脸，现在更像是喝醉了一样，羞的直接给了周程一巴掌，然后捂住了他的嘴，“你乱叫什么？” 这巴掌的力道一点都不重，周程倒像是被碰到了开关，抓住苏青砚的两个手腕，起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苏青砚的手臂被拉到了头顶上，舒展的身体曲线让周程根本移不开眼。 “叫的不对吗？” “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就——唔……” “你就怎么？” 猛烈的动作让苏青砚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他没有去回答周程的问题，而是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上去。 “嘶……” 周程虽然吃痛，但却没有停下，苏青砚这有事没事就用他磨牙泄口欲的毛病他早就习惯了，不让咬自己就咬别人。 也好，不咬自己怎样都行。 假期过了一大半后，两人离开法国出发前往意大利。 因为国内婚礼到场的基本都是长辈，只有少数几个平时亲近的朋友受到了邀请，所以这次在意大利的古堡婚礼，都是些年龄相仿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 之前在国内没被邀请到的，现在都挤破头想来参加苏家少爷的婚礼。 毫不夸张的说，苏家现在掌握着不止岷城的经济命脉，谁要是能攀上苏家，也算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周程原本不是很赞成举办两场婚礼，可看到苏青砚这么期待，也就随了他，毕竟苏家一家都是生意人，社交圈子比自己广了太多了。 城堡婚礼和电影里的相差无几，绕着古堡飞舞的白鸽，铺满全场的鲜花，边台上摆放的错落有致的精致甜点和酒品，在高耸的穹顶下，牧师念诵着婚礼誓词。 交换完戒指后，在欢呼声和掌声中两人拥吻。 苏青砚蹭了蹭周程的鼻子小声对他说：“这次没遗憾了，在家的时候他们不让在台上亲，烦死了。” 婚礼过后就是纸醉金迷的盛大party，恍惚中周程甚至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周遭虚幻的不真实。 他坐在椅子里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苏青砚跟朋友们说笑打闹。只有他自带结界，他的世界里像是被按的静音键，旁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周程收回目光，见冯均驰坐到了自己旁边，又锁定到了不远处跟陆泽聊的热火朝天的萧寒。 “不喜欢也不讨厌。” 他举杯跟冯均驰碰了碰。 “他不想来的，但他最近实在是情绪不佳，我就顺便带他来散散心。” “他不打算跟家里说了吗？” 周程知道萧寒跟结婚对象约定的一年时间刚到，两人就利落的领了离婚证，萧寒家里也是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他又不像你那么果断，现在就一直拖着，等他想通了再说。” 冯均驰倒是看得开，他也不需要什么“名份”，萧寒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后，苏青砚那边也酒过三巡，时不时传过来的尖叫起哄声让周程直皱眉。 苏青砚毫无节制的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酒，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去展示一下你家主的威严。”冯均驰怂恿着周程过去。 周程起身拿过服务生托盘中的一杯酒后，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众人在恭维苏青砚好酒量时，见周程面无表情的过来，都相继噤了声。 苏青砚有些迷茫的回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周程。 周程揽过他的肩膀，对着大家举杯。 “欢迎各位参加我和苏青砚的婚礼。” 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纷纷跟了一杯。 苏青砚也跟着要喝酒，却被周程抓住手腕，酒杯换了个路线，酒水进到了周程的口中。 在场的都是人精，马上知晓了周程的意图，在陆泽疯狂使眼色中，陆续散开了。 “头晕吗？” 周程见苏青砚已经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就架着他向外走。 “你一来就晕了。”苏青砚正好也想透透气，就跟着他来到了露台上。 “开心吗？” 入夜后有些凉意，周程从背后搂着苏青砚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开心。”苏青砚侧过脸，在周程的脸颊上啄了几下。 酒香混合着苏青砚身上特有的香味让周程也瞬间有了醉意。 “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斗兽场？等回家了我给你一比一复刻个。”苏青砚想起昨天他们在罗马时，周程对那些教堂什么的不是很感冒，倒是多看了斗兽场几眼。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不给？” “你要哪颗？我们直接坐飞船上去。” “真喝多了？” “没喝多，说真的呢。” “本事这么大？” “空间站都有咱家股份。” “苏总的商业帝国又扩张了？” “那必须，我是谁？” 苏青砚看了眼手表，回身对侍者做了个手势。 “烟花表演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无数光点倏忽间出现在了夜幕中，快速汇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滑雪者的形象。 周程一愣。 “无人机？” 滑雪者的潇洒姿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和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周程瞳孔猛的一缩，抓住了苏青砚的手。 苏青砚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撞到一起的两个人又组成了两颗被爱神之箭串在一起的爱心。 随后天空中又出现了身穿白大褂，不苟言笑的周程的全身像。 周程又感动又无奈又觉得社死，想继续看又觉得太尴尬，情绪复杂的抱着苏青砚跟他十指相扣。 苏青砚身穿西装的形象出现时，天空中周程的表情才生动了起来。 从跨年烟花到南极点求婚，他们的故事在夜空中持续上演，最后定格在了这座城堡。 当周程以为这场无人机秀结束了时，天空中出现了几排字。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番外四 纪念日 “主任，我想请几天假。” 周程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敲门进去，见到李彧后尴尬的笑了笑，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好。怎么了？家里有事？”李彧很诧异，周程从成为自己研究生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了，除了之前因为枪伤的病假和前阵子的婚假，剩下时间一次假都没有请过。 “嗯……有些私事。”周程为难的不想详细说。 “去，没事，我在科里。” 李彧也没有继续追问，自从周程当上了副主任后，科室里让他省心了不止一星半点，难得周程请假，立刻就放他走了。 周程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按部就班的带组查房，查完房马不停蹄的去手术室做手术，下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早就练成的钢铁之胃和钢铁膀胱这才有时间休息休息。 “我有事出门几天，明天开始你去实验室跟着谷逸继续做课题，平时没事了也可以跟李主任上手术。”周程在吃饭的间歇安排着楚凡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楚凡点头回应着，并没有多嘴问别的。 “我周一回来。” “嗯。”楚凡听周程的语气还以为他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四天就回来了。 下午6点多，杨五溪兴致勃勃的出现在了普外二医生办公室。 “吃饭吃饭。”他提着几个餐盒来到了坐在电脑前认真写手术记录的楚凡旁边。 “等下，马上写完了。”楚凡没有转头，依旧盯着屏幕，手指快速敲着键盘。 杨五溪听话的来到了医生休息室，翘着二郎腿一边晃椅子一边哼着歌。 “……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走就来的及。”周程通着电话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周老师好。”杨五溪把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抬到眉边对周程潇洒的挥了个礼。 “一会儿见面再说。” 周程挂断电话后对杨五溪轻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打开自己的柜子开始换衣服。 “周老师什么时候高抬贵手，给我和我老婆留点约会时间。”杨五溪依旧晃着椅子。 “幼稚。”周程快速换好衣服，从进门看到他那没有规矩的坐相后，就没再给他眼神。 “你看你都下班了，我老婆还得帮你干活。” 周程没有回答，准备开门出去。 “真是黑心老板。”杨五溪看着他的背影又加了一句。 “你话这么多楚凡不烦？” 周程说完后就关上了门，但依旧听到了杨五溪在里面说“我老婆可爱我了”，脑子嗡嗡响，不知道平时苏青砚是怎么忍他的。 见周程离开，杨五溪又开始蠢蠢欲动，冒着被楚凡骂的风险，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我看周程走了，咱先吃饭？”他蹑手蹑脚走到楚凡身边，轻声对他说。 “再等5分钟，写完再吃。”楚凡眉头微蹙。 “好好，不急，我回去等你。”杨五溪接收到了些许危险信号，立刻遁走不再烦他。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楚凡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喜欢的灌汤包，趁热吃。我还有个好消息。”杨五溪站起身打开餐盒，又绕到楚凡身后给他捏肩膀。 “什么好消息？”楚凡把手搭在杨五溪的手背上，抬头看他。 “苏青砚有事出门了，我这几天都能陪你了。”杨五溪看着楚凡带着笑意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他们应该是一起出去的，周老师明天也请假了。”楚凡拉着杨五溪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那敢情好，我们去哪玩？”杨五溪彻底被激活，要不是楚凡按着，马上就要窜出去了。 “哪也不去，我还要去实验室。” “周程是周扒皮转世吗？！凭什么他出去玩了你还得继续干活？”杨五溪重重拍了下桌子要站起来。 “好好坐着。”楚凡又皱了皱眉，语调低沉。 杨五溪立刻偃旗息鼓，他可见不得楚凡生气。 周程把车驶进车库时，见苏青砚最近总开的那辆“成熟稳重”的迈巴赫已经停了回去，就知道他比自己先回家了，加快脚步走进了电梯。 “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青砚的声音有些遥远的从浴室里传了出来，还能隐隐闻到香薰蜡烛的木质香味。 “吃饭了吗？怎么先洗澡了？”周程脱掉外套后就走进了浴室。 “边洗边吃。”苏青砚转过头对周程勾了勾手指。 浴缸上的桌板已经支了起来，上面放着牛排红酒，还点了几个调节氛围的蜡烛，玫瑰花瓣也洒满了浴缸。 “你这是干什么？”周程疑惑的看着苏青砚一件件脱衣服。 “真是不解风情啊。”苏青砚把自己的衬衫扔到了周程脸上。 “红酒洒了怎么办？”周程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到了一旁。 “那就红酒浴呗。”苏青砚试了试水温后，迈进了浴缸里。 其实从看到苏青砚的那一刻起，周程的心脏就狂跳了起来，美人入浴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他动作麻利的脱好衣服也迈了进去。 苏青砚看到周程少有的急切样子，忍住了笑意，语气正经的说： “坐对面去。” “嗯？”周程没摸到亲亲宝贝，反倒吃了闭门羹，虽然不解，但也听话的换了个路线坐到了苏青砚对面。 “先吃饭，我都饿了。”苏青砚拿着刀叉开始切牛排。 雾气蒙蒙中，苏青砚像被打了一层柔光，周程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和光洁的皮肤，对眼前的牛排一点兴趣都没有，拿起红酒杯在手中打转了好久，才浅酌了一口。 “你在医院吃过了？”苏青砚嚼着一小块牛排，脸颊鼓鼓的。 周程这才收回目光，轻轻摇头后，开始认真切自己餐盘中的牛排。 “明天你要带我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苏青砚用脚趾点了点周程的腿根。 “出去转转，放松放松，你最近这么忙。”周程表面上很平静，其实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各种黄色废料了。 他把切的规规整整的牛排推到了苏青砚面前，又拿过了苏青砚正在吃的那盘。 “手挺稳啊周医生。” 苏青砚眼尾上翘，看上去虽然是在规规矩矩的吃东西，但脚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你不是饿了吗，好好吃饭。”周程快速的把面前的牛排切好，放下刀叉重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等苏青砚把面前的牛排吃了大半后，周程一把攥住了他“作恶多端”的脚踝，又推开了挡在他们中间的桌板。 “吃饱了？该我吃了？”他欺身向前，带着酒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苏青砚。 苏青砚今天心情非常好，周程难得要带自己出去玩，听到他已经请好假后，早就没有了工作的心思，立刻安排管家去布置花瓣浴。 现在精神肉体上双份餍足让苏青砚昏昏欲睡起来，他趴在周程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更变成了催眠的钟摆。 “去床上睡。” 周程想把苏青砚抱起来，却遭到了反抗。 “别动，就躺一会。” 苏青砚又把周程压进了浴缸里，还顺手按开了水疗，水花和气泡争先恐后的翻涌出水面，把花瓣推向了角落。 周程无奈的继续泡在水里，还得不时调整姿势，以防苏青砚呛到水。 手机在浴缸边上轻微震动了一下，周程向下扫了眼依旧熟睡的苏青砚，慢慢抬手去够手机。 -周医生，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9点出发可以吗？ 周程见是何助发来的消息，就单手回复着：好的，辛苦了。 “谁啊？” 周程刚要把手机放回去，就感觉到怀里的苏青砚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问。 “何助帮我办点事。”周程没有隐瞒。 “嗯？他还能帮到你？厉害啊，加薪加薪。”苏青砚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我睡了多久？胳膊酸吗？” “没多久。”周程的胳膊早就酸了，就跳过了他的疑问。 简单擦干后，苏青砚拿着手机趴到床上，给何助转了个8888数字吉利的大红包。 -苏总，这是？ -深藏不露啊，能帮到周程，有赏。 何助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老板知道了？事情败露了？这可怎么跟周医生交代？ 他根本不敢接苏青砚的红包，怕这是老板给自己挖的什么陷阱。 “周程！快过来。” 苏青砚没空去琢磨何助的心理活动，见周程迟迟不来，就回头对着门大声喊道。 周程大致把浴室收拾好后，才走回卧室。 “你每次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很素。” 苏青砚对他勾了勾手指。 从他们刚住在一起时，苏青砚就发现周程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亲自打扫“战场”，跟他说了好多次保洁阿姨会来收拾，但他依然照旧，最后板着脸对苏青砚说了句“不知羞”后，苏青砚才不去管他。 谁知道这传统保持了快3年了，还在继续。 “素不素的用别人说？”周程走到床边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屁股。 “要加餐？”苏青砚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周程以为自己又要花不少时间叫苏青砚起床，没想到他已经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了。 “刚刚你眼球一直在动，做梦了？”苏青砚用指尖点了点周程的眼皮。 “不记得了。”周程看了眼时间，然后翻身下床，“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周医生要带我出去玩，我激动啊。”苏青砚也跟着他下床。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就不小的压力更大了。 苏青砚见他微蹙的眉头，又补了一句：“只要跟你，去哪玩我都开心。” 两人收拾好后，就下楼坐进了等候多时的商务车里。 车子快速又平稳的驶向机场，途中苏青砚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糊糊的登机后，他蜷在座位上彻底睡着了。 机长和机组人员周程也都熟悉，对机长点了点头后，没一会飞机就起飞了。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不算久，飞机落地后苏青砚看着窗外的雪景打了个冷战。 “穿少了。” “放心，冻不到你。”周程解开安全带，接过了空乘手中的厚实外套。 其实看到北方冬天特有的湛蓝如洗的天空后，苏青砚的心也跟着空气一起凉了半截。他本来就讨厌冬天，还以为周程会带他去南半球享受夏日骄阳，但出发前就说好了的，不管去哪都会开心的，硬生生把自己刚冒出的负面情绪压了回去。 苏青砚坐在车子里，觉得外面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拿出手机定位后，看向了周程。 “你要带我去滑雪场？” 周程点了点头。 “我滑雪很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程还是点头。 “嘁……” 无趣的家伙。 虽然这个度假区是苏家的诸多产业之一，但因为天气寒冷，苏青砚没来过几次。 负责人接到何助的指示后，马不停蹄的着手安排起来，生怕出半点纰漏。 载着苏青砚的车子进了滑雪场后，负责人亲自在车旁迎接，把他们带到了贵宾休息室里。 “苏总难得大驾光临。” 苏青砚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我们一会儿自己过去，你去忙。”周程见负责人有些尴尬，就替苏青砚答道。 其他人都退出去后，周程捏着苏青砚的下巴说：“那点小情绪都挂脸上了。” “没有小情绪。”苏青砚说完就张开嘴去咬周程的手指。 “走苏总，我带你去视察视察工作。” 周程和苏青砚换好滑雪服后，就并肩走出休息室去往滑雪场。 这一路上苏青砚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是因为滑雪场一直在放浪漫的情歌吗？怎么到处都在冒粉红泡泡？ “今天是什么节吗？这怎么都是玫瑰花？” 直到苏青砚看到道路两旁的冰墙里都封着一支支艳红的玫瑰，在冬日里组成了两排壮观的花墙时，这才停下脚步去问周程。 “嗯……确实是个节日。”周程抿着嘴唇，表情有些局促的说。 苏青砚在脑子里迅速检索着，不是情人节，不是生日，不是表白日，不是求婚纪念日，不是结婚纪念日，难道周程还会算什么100天1000天纪念日？自己都没算过……所以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那……是什么节日？”苏青砚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日子惹周程不开心。 周程没再说话，而是穿过喧闹的众多游客，把他带到了相对安静的高级赛道那边。 “等等，周程，不会是——” 故地重游，许久前的回忆瞬间涌进了脑子里。 “三年前我们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周程平时非常无趣且不懂浪漫，这个时候更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本来想说“认识你很幸福宝贝”，结果觉得太过肉麻根本说不出口。 “我就这么撞到你身上。”苏青砚一个助跑跳到了周程的怀里，“然后往这打了一拳。”说着在周程的左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周程稳稳的抱住苏青砚，看着他笑眯眯又有些潮湿的眼睛。 “这种日子你都能记住？对我印象很深刻嘛小周。” “我查了下那年的购票记录，我记得当天买了回家的高铁票——” “停停停，你就不能说是你用脑子记住的吗？”苏青砚打断了他逐渐偏离轨道的发言。 “也不能骗人啊。” “好好好，不骗人的乖宝宝。”苏青砚像树袋熊一样一直挂在周程的身上，“你抱我滑雪。” 周程立刻遵命，用各种姿势抱着苏青砚滑了好几次。 人声鼎沸中，苏青砚远远听到了虎啸声，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你听到了吗？”苏青砚正被周程公主抱着向下滑，就搂紧他的脖子让他停下。 “去见见你的好朋友？”周程停稳后放下了苏青砚。 “不是？你来真的？” 苏青砚今天第二次震惊了。 摆渡车已经在雪道旁边停好了，苏青砚抢先坐了上去，急切的让司机快点出发。 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啾啾了，偶尔去过几次也就是隔着笼子摸摸它的头。 滑雪场旁边有个小型动物园，平时放几只羊驼那类的食草动物来和游客互动，今天早早被清了场。 一只成年东北虎趴在一个铁笼里，正百无聊赖的舔着爪子，听到有车驶过来，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啾啾！”离很远，苏青砚就对着老虎喊了起来。 老虎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骇人的虎啸。 摆渡车放下他们后，头也不回逃命似的离开了动物园。 “你怎么说服我爸把它运过来的？”苏青砚捧着周程的脸“唧唧”亲了好几下。 “用数据讲道理。”周程把钥匙递到了苏青砚手中。 “哥你真是牛逼。”苏青砚接过钥匙，打开了铁笼。 啾啾终于摆脱了狭小的牢笼，伸了个懒腰，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后，绕着他们跑了起来。 “喜欢这儿？”苏青砚揉了揉啾啾的脑袋。 啾啾低吼一声回应。 “它本就属于这里。”周程见啾啾气场大开，仿佛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你得谢谢你周程哥哥，有了他你才能在这度假。”苏青砚说着骑到了啾啾的背上，“快带我跑几圈，你都多久没带着我跑了？” “你小心点。”周程有些担心的嘱咐。 “放心放心，啾啾比我都有分寸。”苏青砚趴在虎背上，指挥着周程，“快把小爷飒爽的英姿拍下来。” 苏总的朋友圈又炸了。 苏总要么不更新，一更新朋友圈就像炸了一颗原子弹。 “老苏都没骂我诶，还给我点了个赞。” 苏青砚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一边刷新着朋友圈一边跟周程碎碎念。 “陆泽夸你拍照技术好，脸真大，还什么‘来自艺术家的肯定’，啧。” 周程知道苏青砚不喜欢那么冷的气候，过完相识三周年纪念日，连夜带他飞去了一个热带私人海岛吹海风。 酒店的套房里布置满了玫瑰花，床上也放了一大捧，玫瑰花中间放了个绒布盒子。 苏青砚见到后就笑了出来，对周程说怎么被自己带的审美降级了。 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链子，带着一个小巧的铃铛。 苏青砚挑了挑眉。 玫瑰花被苏青砚拿到了沙滩上，脚踝上的小铃铛也响了一路。 “周医生还有什么安排吗？”苏青砚从放在沙滩上的那捧玫瑰花挑出一支，拿在手中把玩。 “你有什么安排？”周程转过头看向他。 “那就听我安排。”苏青砚凑到周程的耳边小声说，“我们试试大战三天三夜好不好？” 丝绒般柔软的玫瑰花瓣在周程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就换成了更加柔软的唇瓣。 番外四 纪念日 “主任，我想请几天假。” 周程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敲门进去，见到李彧后尴尬的笑了笑，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好。怎么了？家里有事？”李彧很诧异，周程从成为自己研究生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了，除了之前因为枪伤的病假和前阵子的婚假，剩下时间一次假都没有请过。 “嗯……有些私事。”周程为难的不想详细说。 “去，没事，我在科里。” 李彧也没有继续追问，自从周程当上了副主任后，科室里让他省心了不止一星半点，难得周程请假，立刻就放他走了。 周程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按部就班的带组查房，查完房马不停蹄的去手术室做手术，下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早就练成的钢铁之胃和钢铁膀胱这才有时间休息休息。 “我有事出门几天，明天开始你去实验室跟着谷逸继续做课题，平时没事了也可以跟李主任上手术。”周程在吃饭的间歇安排着楚凡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楚凡点头回应着，并没有多嘴问别的。 “我周一回来。” “嗯。”楚凡听周程的语气还以为他要走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四天就回来了。 下午6点多，杨五溪兴致勃勃的出现在了普外二医生办公室。 “吃饭吃饭。”他提着几个餐盒来到了坐在电脑前认真写手术记录的楚凡旁边。 “等下，马上写完了。”楚凡没有转头，依旧盯着屏幕，手指快速敲着键盘。 杨五溪听话的来到了医生休息室，翘着二郎腿一边晃椅子一边哼着歌。 “……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走就来的及。”周程通着电话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周老师好。”杨五溪把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抬到眉边对周程潇洒的挥了个礼。 “一会儿见面再说。” 周程挂断电话后对杨五溪轻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打开自己的柜子开始换衣服。 “周老师什么时候高抬贵手，给我和我老婆留点约会时间。”杨五溪依旧晃着椅子。 “幼稚。”周程快速换好衣服，从进门看到他那没有规矩的坐相后，就没再给他眼神。 “你看你都下班了，我老婆还得帮你干活。” 周程没有回答，准备开门出去。 “真是黑心老板。”杨五溪看着他的背影又加了一句。 “你话这么多楚凡不烦？” 周程说完后就关上了门，但依旧听到了杨五溪在里面说“我老婆可爱我了”，脑子嗡嗡响，不知道平时苏青砚是怎么忍他的。 见周程离开，杨五溪又开始蠢蠢欲动，冒着被楚凡骂的风险，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我看周程走了，咱先吃饭？”他蹑手蹑脚走到楚凡身边，轻声对他说。 “再等5分钟，写完再吃。”楚凡眉头微蹙。 “好好，不急，我回去等你。”杨五溪接收到了些许危险信号，立刻遁走不再烦他。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楚凡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喜欢的灌汤包，趁热吃。我还有个好消息。”杨五溪站起身打开餐盒，又绕到楚凡身后给他捏肩膀。 “什么好消息？”楚凡把手搭在杨五溪的手背上，抬头看他。 “苏青砚有事出门了，我这几天都能陪你了。”杨五溪看着楚凡带着笑意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他们应该是一起出去的，周老师明天也请假了。”楚凡拉着杨五溪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那敢情好，我们去哪玩？”杨五溪彻底被激活，要不是楚凡按着，马上就要窜出去了。 “哪也不去，我还要去实验室。” “周程是周扒皮转世吗？！凭什么他出去玩了你还得继续干活？”杨五溪重重拍了下桌子要站起来。 “好好坐着。”楚凡又皱了皱眉，语调低沉。 杨五溪立刻偃旗息鼓，他可见不得楚凡生气。 周程把车驶进车库时，见苏青砚最近总开的那辆“成熟稳重”的迈巴赫已经停了回去，就知道他比自己先回家了，加快脚步走进了电梯。 “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青砚的声音有些遥远的从浴室里传了出来，还能隐隐闻到香薰蜡烛的木质香味。 “吃饭了吗？怎么先洗澡了？”周程脱掉外套后就走进了浴室。 “边洗边吃。”苏青砚转过头对周程勾了勾手指。 浴缸上的桌板已经支了起来，上面放着牛排红酒，还点了几个调节氛围的蜡烛，玫瑰花瓣也洒满了浴缸。 “你这是干什么？”周程疑惑的看着苏青砚一件件脱衣服。 “真是不解风情啊。”苏青砚把自己的衬衫扔到了周程脸上。 “红酒洒了怎么办？”周程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到了一旁。 “那就红酒浴呗。”苏青砚试了试水温后，迈进了浴缸里。 其实从看到苏青砚的那一刻起，周程的心脏就狂跳了起来，美人入浴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他动作麻利的脱好衣服也迈了进去。 苏青砚看到周程少有的急切样子，忍住了笑意，语气正经的说： “坐对面去。” “嗯？”周程没摸到亲亲宝贝，反倒吃了闭门羹，虽然不解，但也听话的换了个路线坐到了苏青砚对面。 “先吃饭，我都饿了。”苏青砚拿着刀叉开始切牛排。 雾气蒙蒙中，苏青砚像被打了一层柔光，周程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和光洁的皮肤，对眼前的牛排一点兴趣都没有，拿起红酒杯在手中打转了好久，才浅酌了一口。 “你在医院吃过了？”苏青砚嚼着一小块牛排，脸颊鼓鼓的。 周程这才收回目光，轻轻摇头后，开始认真切自己餐盘中的牛排。 “明天你要带我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苏青砚用脚趾点了点周程的腿根。 “出去转转，放松放松，你最近这么忙。”周程表面上很平静，其实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各种黄色废料了。 他把切的规规整整的牛排推到了苏青砚面前，又拿过了苏青砚正在吃的那盘。 “手挺稳啊周医生。” 苏青砚眼尾上翘，看上去虽然是在规规矩矩的吃东西，但脚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你不是饿了吗，好好吃饭。”周程快速的把面前的牛排切好，放下刀叉重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等苏青砚把面前的牛排吃了大半后，周程一把攥住了他“作恶多端”的脚踝，又推开了挡在他们中间的桌板。 “吃饱了？该我吃了？”他欺身向前，带着酒香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苏青砚。 苏青砚今天心情非常好，周程难得要带自己出去玩，听到他已经请好假后，早就没有了工作的心思，立刻安排管家去布置花瓣浴。 现在精神肉体上双份餍足让苏青砚昏昏欲睡起来，他趴在周程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更变成了催眠的钟摆。 “去床上睡。” 周程想把苏青砚抱起来，却遭到了反抗。 “别动，就躺一会。” 苏青砚又把周程压进了浴缸里，还顺手按开了水疗，水花和气泡争先恐后的翻涌出水面，把花瓣推向了角落。 周程无奈的继续泡在水里，还得不时调整姿势，以防苏青砚呛到水。 手机在浴缸边上轻微震动了一下，周程向下扫了眼依旧熟睡的苏青砚，慢慢抬手去够手机。 -周医生，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9点出发可以吗？ 周程见是何助发来的消息，就单手回复着：好的，辛苦了。 “谁啊？” 周程刚要把手机放回去，就感觉到怀里的苏青砚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问。 “何助帮我办点事。”周程没有隐瞒。 “嗯？他还能帮到你？厉害啊，加薪加薪。”苏青砚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我睡了多久？胳膊酸吗？” “没多久。”周程的胳膊早就酸了，就跳过了他的疑问。 简单擦干后，苏青砚拿着手机趴到床上，给何助转了个8888数字吉利的大红包。 -苏总，这是？ -深藏不露啊，能帮到周程，有赏。 何助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老板知道了？事情败露了？这可怎么跟周医生交代？ 他根本不敢接苏青砚的红包，怕这是老板给自己挖的什么陷阱。 “周程！快过来。” 苏青砚没空去琢磨何助的心理活动，见周程迟迟不来，就回头对着门大声喊道。 周程大致把浴室收拾好后，才走回卧室。 “你每次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很素。” 苏青砚对他勾了勾手指。 从他们刚住在一起时，苏青砚就发现周程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亲自打扫“战场”，跟他说了好多次保洁阿姨会来收拾，但他依然照旧，最后板着脸对苏青砚说了句“不知羞”后，苏青砚才不去管他。 谁知道这传统保持了快3年了，还在继续。 “素不素的用别人说？”周程走到床边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屁股。 “要加餐？”苏青砚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周程以为自己又要花不少时间叫苏青砚起床，没想到他已经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了。 “刚刚你眼球一直在动，做梦了？”苏青砚用指尖点了点周程的眼皮。 “不记得了。”周程看了眼时间，然后翻身下床，“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周医生要带我出去玩，我激动啊。”苏青砚也跟着他下床。 周程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就不小的压力更大了。 苏青砚见他微蹙的眉头，又补了一句：“只要跟你，去哪玩我都开心。” 两人收拾好后，就下楼坐进了等候多时的商务车里。 车子快速又平稳的驶向机场，途中苏青砚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糊糊的登机后，他蜷在座位上彻底睡着了。 机长和机组人员周程也都熟悉，对机长点了点头后，没一会飞机就起飞了。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不算久，飞机落地后苏青砚看着窗外的雪景打了个冷战。 “穿少了。” “放心，冻不到你。”周程解开安全带，接过了空乘手中的厚实外套。 其实看到北方冬天特有的湛蓝如洗的天空后，苏青砚的心也跟着空气一起凉了半截。他本来就讨厌冬天，还以为周程会带他去南半球享受夏日骄阳，但出发前就说好了的，不管去哪都会开心的，硬生生把自己刚冒出的负面情绪压了回去。 苏青砚坐在车子里，觉得外面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拿出手机定位后，看向了周程。 “你要带我去滑雪场？” 周程点了点头。 “我滑雪很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程还是点头。 “嘁……” 无趣的家伙。 虽然这个度假区是苏家的诸多产业之一，但因为天气寒冷，苏青砚没来过几次。 负责人接到何助的指示后，马不停蹄的着手安排起来，生怕出半点纰漏。 载着苏青砚的车子进了滑雪场后，负责人亲自在车旁迎接，把他们带到了贵宾休息室里。 “苏总难得大驾光临。” 苏青砚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我们一会儿自己过去，你去忙。”周程见负责人有些尴尬，就替苏青砚答道。 其他人都退出去后，周程捏着苏青砚的下巴说：“那点小情绪都挂脸上了。” “没有小情绪。”苏青砚说完就张开嘴去咬周程的手指。 “走苏总，我带你去视察视察工作。” 周程和苏青砚换好滑雪服后，就并肩走出休息室去往滑雪场。 这一路上苏青砚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是因为滑雪场一直在放浪漫的情歌吗？怎么到处都在冒粉红泡泡？ “今天是什么节吗？这怎么都是玫瑰花？” 直到苏青砚看到道路两旁的冰墙里都封着一支支艳红的玫瑰，在冬日里组成了两排壮观的花墙时，这才停下脚步去问周程。 “嗯……确实是个节日。”周程抿着嘴唇，表情有些局促的说。 苏青砚在脑子里迅速检索着，不是情人节，不是生日，不是表白日，不是求婚纪念日，不是结婚纪念日，难道周程还会算什么100天1000天纪念日？自己都没算过……所以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那……是什么节日？”苏青砚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日子惹周程不开心。 周程没再说话，而是穿过喧闹的众多游客，把他带到了相对安静的高级赛道那边。 “等等，周程，不会是——” 故地重游，许久前的回忆瞬间涌进了脑子里。 “三年前我们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周程平时非常无趣且不懂浪漫，这个时候更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本来想说“认识你很幸福宝贝”，结果觉得太过肉麻根本说不出口。 “我就这么撞到你身上。”苏青砚一个助跑跳到了周程的怀里，“然后往这打了一拳。”说着在周程的左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周程稳稳的抱住苏青砚，看着他笑眯眯又有些潮湿的眼睛。 “这种日子你都能记住？对我印象很深刻嘛小周。” “我查了下那年的购票记录，我记得当天买了回家的高铁票——” “停停停，你就不能说是你用脑子记住的吗？”苏青砚打断了他逐渐偏离轨道的发言。 “也不能骗人啊。” “好好好，不骗人的乖宝宝。”苏青砚像树袋熊一样一直挂在周程的身上，“你抱我滑雪。” 周程立刻遵命，用各种姿势抱着苏青砚滑了好几次。 人声鼎沸中，苏青砚远远听到了虎啸声，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你听到了吗？”苏青砚正被周程公主抱着向下滑，就搂紧他的脖子让他停下。 “去见见你的好朋友？”周程停稳后放下了苏青砚。 “不是？你来真的？” 苏青砚今天第二次震惊了。 摆渡车已经在雪道旁边停好了，苏青砚抢先坐了上去，急切的让司机快点出发。 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啾啾了，偶尔去过几次也就是隔着笼子摸摸它的头。 滑雪场旁边有个小型动物园，平时放几只羊驼那类的食草动物来和游客互动，今天早早被清了场。 一只成年东北虎趴在一个铁笼里，正百无聊赖的舔着爪子，听到有车驶过来，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啾啾！”离很远，苏青砚就对着老虎喊了起来。 老虎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骇人的虎啸。 摆渡车放下他们后，头也不回逃命似的离开了动物园。 “你怎么说服我爸把它运过来的？”苏青砚捧着周程的脸“唧唧”亲了好几下。 “用数据讲道理。”周程把钥匙递到了苏青砚手中。 “哥你真是牛逼。”苏青砚接过钥匙，打开了铁笼。 啾啾终于摆脱了狭小的牢笼，伸了个懒腰，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后，绕着他们跑了起来。 “喜欢这儿？”苏青砚揉了揉啾啾的脑袋。 啾啾低吼一声回应。 “它本就属于这里。”周程见啾啾气场大开，仿佛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你得谢谢你周程哥哥，有了他你才能在这度假。”苏青砚说着骑到了啾啾的背上，“快带我跑几圈，你都多久没带着我跑了？” “你小心点。”周程有些担心的嘱咐。 “放心放心，啾啾比我都有分寸。”苏青砚趴在虎背上，指挥着周程，“快把小爷飒爽的英姿拍下来。” 苏总的朋友圈又炸了。 苏总要么不更新，一更新朋友圈就像炸了一颗原子弹。 “老苏都没骂我诶，还给我点了个赞。” 苏青砚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一边刷新着朋友圈一边跟周程碎碎念。 “陆泽夸你拍照技术好，脸真大，还什么‘来自艺术家的肯定’，啧。” 周程知道苏青砚不喜欢那么冷的气候，过完相识三周年纪念日，连夜带他飞去了一个热带私人海岛吹海风。 酒店的套房里布置满了玫瑰花，床上也放了一大捧，玫瑰花中间放了个绒布盒子。 苏青砚见到后就笑了出来，对周程说怎么被自己带的审美降级了。 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链子，带着一个小巧的铃铛。 苏青砚挑了挑眉。 玫瑰花被苏青砚拿到了沙滩上，脚踝上的小铃铛也响了一路。 “周医生还有什么安排吗？”苏青砚从放在沙滩上的那捧玫瑰花挑出一支，拿在手中把玩。 “你有什么安排？”周程转过头看向他。 “那就听我安排。”苏青砚凑到周程的耳边小声说，“我们试试大战三天三夜好不好？” 丝绒般柔软的玫瑰花瓣在周程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就换成了更加柔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