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潜龙》 第1章 穿越者的真谛 寒风凛冽,一场大雪瞬间将天地装点成银白色的世界。 “不好啦!宁夕掉冰窟窿里啦!” 一道焦急的呼救声划破了小村庄的静谧氛围。 几个壮实的汉子立刻拔腿奔向河边,一些妇女也闻声赶来,一时间鸡犬不宁。 “快快快,还有气儿呢!赶紧帮他把肚子里的水挤出来!” “哎呀,这个宁二,多大个人了还跟一帮娃儿去滑冰,真让人操心!” 宁夕神志模糊,感觉到有人正用力按压自己的腹部。 大量冰冷的河水夹杂着一条不幸的小鲫鱼被挤压而出。 “赶紧送回家去,可别冻死喽!” …… 再度恢复清醒时,宁夕发现自己裹着破旧的草席,躺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上。 半晌过后。 回不去了吗? 凝视着屋顶那片泛黑的茅草,宁夕发出一声沉甸甸的叹息。 这不是梦,应该是真的穿越了。 从物资丰饶的新时代,一个不小心跌进了家无长物的古代。 前世的宁夕出身贫寒,凭借不懈奋斗,最终考取了农大博士研究生的身份,成为了方圆十里八村的骄傲。 遗憾的是,在一次进山调研的过程中,遭遇了山体塌方,带着满心不甘离开了那个世界。 根据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线索,他现在身处一个名为“大武”的朝代,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竟然也叫宁夕,是东平府清阳县卧龙村的一名农民子弟。 大武朝? 历史上有这么个朝代吗? 宁夕快速浏览了一遍原主人的记忆,苦笑着摇头。这具身体的原主过得比他还凄惨。 七岁时丧父,九岁时失母,十二岁时大哥去世,好不容易熬到十六岁,还没尝过娶妻生子的滋味,就掉进冰窟窿里一命呜呼……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小姑娘走了进来。 小姑娘手捧一只粗瓷碗,穿着一身破旧的麻衣,约摸十四五岁年纪,身形消瘦,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然而,小姑娘面容清秀,一对乌黑明亮的眼眸如同黑葡萄般灵巧动人。 “二哥,这是隔壁王婶给你煮的姜汤,快趁热喝,能驱寒!” 原主人的记忆片段浮现在宁夕脑海中: 这位小姑娘名叫林幼娘,名义上是他的妹妹,实际上是他的童养媳。 早年,宁夕的大哥因伤重病危,担心自己一旦离世,弟弟无人照料,便从林幼娘的哥嫂手中将她买下。 宁夕打着寒战接过了碗,不顾滚烫,一口气如饮甘泉般将整碗姜汤灌下。 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入胃,宁夕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谢谢。”宁夕抹了抹嘴,将空碗递还给她。 “啊?”林幼娘一愣,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 察觉到小姑娘的异常反应,宁夕才意识到,客气并非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习惯。 由于缺乏家庭管教,原主养成了一堆坏毛病,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尤其喜欢欺凌小孩。 而在原主眼中,林幼娘正是个可供他欺凌的小孩。 别说道谢,不对她又打又骂就算是好的了。 “行了,你快去忙你的,我在这儿歇会儿。”宁夕调整回原主的腔调,摆摆手示意林幼娘离开。 林幼娘虽然对宁夕的态度有些纳闷,但也没多问,肩挑两个木桶便出门打水去了。望着她那瘦削的背影,宁夕心中感慨万千:这要是搁在现代社会,才十四五岁的丫头片子,估计还在上初中呢,有的甚至被家里宠得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凡事全靠大人操心。 可同样年纪的林幼娘,却要扛起整个家的重担,每天重复着繁重的家务活,还时常遭到这个所谓的二哥、未来的夫君的欺凌,真是不容易! …… 休息了一阵,宁夕感觉体力稍有恢复,为了解决那咕噜咕噜抗议的肚子,只好挣扎着起来找点吃的。他走进那间矮小的厨房,揭开墙角的米缸盖子。 缸里的米粒屈指可数,连缸底都遮不住。屋内寒气逼人,宁夕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冬至都还没到,离来年的夏收还有大半年,家里就已经断粮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 饿肚子的滋味真叫人难受,作为一个现代人,宁夕这下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何为饥饿。肚子里仿佛有团火在灼烧,看啥都像食物,恨不能把自己啃两口解解馋! 我的红烧排骨,我的麻辣肥牛,我的炸鸡串串,我的外卖方便面,你们到底在哪啊…… 正胡思乱想之际,院子里的柴门发出声响。宁夕走出一看,原来是林幼娘挑着两大木桶水回来了。沉重的水桶压弯了她纤细的腰身,两大桶清水满满当当。 宁夕本想帮她一把,奈何身体虚弱,刚一接过扁担,两只大木桶便“咣当咣当”掉在地上,清水洒了一地,宁夕也被带得差点摔个大马趴。林幼娘吓得脸色煞白,顾不上心疼自己辛辛苦苦挑来的水,急忙扶住宁夕。 “二哥,有没有伤到哪儿?都怪我,是我太不小心了……” 她的小手冰冷,布满一道道冻裂的伤口,嘴唇冻得发紫,耳朵长了冻疮,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与惊慌……目睹此景,想到这些年林幼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想到前世的父母和即将大学毕业的妹妹,宁夕五味杂陈,一把抓住林幼娘冰凉的小手,竟一时语塞。 林幼娘被宁夕的异常举动惊得愣住了,想要抽回手却又不敢,脸蛋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虽然年纪不大,林幼娘却很机灵,清楚自己将来是要嫁给宁夕的。 被未来夫君紧紧握住小手,再配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林幼娘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从小父母双亡,受尽哥嫂欺凌的她,在记忆中从未有过饱腹之感。 不仅吃不饱,还要挨打,甚至来到宁家时,身上还带着伤痕累累。 宁夕虽然平时也会冲林幼娘发脾气,有时甚至会动手,但与她在哥嫂家所受的折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林幼娘握着宁夕的手,看着他柔和的眼神,整个人仿佛被甜蜜的迷雾笼罩,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心口像有只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 “二哥,粥煮好了,快趁热喝。”林幼娘小心翼翼地把一碗米粥摆上桌。 “那你呢?怎么不一起喝?”宁夕关切地问。 “锅里还有,我待会儿再喝。”林幼娘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宁夕端起碗跟进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锅底的粥稀得跟清水差不多,米粒屈指可数,清晰可见。 “你是不是把所有米都盛给我了?”宁夕皱眉问道。 “我……我不饿,真的。”林幼娘低着头,声音细如蚊鸣。 宁夕不顾她的阻拦,把碗里的粥倒回锅中,拿起勺子搅拌均匀,先给林幼娘盛满一碗,再给自己盛一碗。 “赶紧喝!”他命令道。 林幼娘双手捧着粗瓷碗,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尽管宁夕的语气有些严厉,但她心中却是欢喜万分。二哥终于懂事了,知道疼惜自己了! 宁夕看着一碗粥就能让林幼娘感动至此,不禁又气又好笑,小丫头再怎么坚强,终究还是需要人照顾的。一碗粥填不饱肚子,只能暂时缓解饥饿感。既然无法回到过去,那就得接受现实,想办法解决当前的困境。毕竟,日子总得过下去,哪能轻易寻死? “幼娘,你等一下,哥马上给你弄点好吃的!”宁夕拍着胸脯保证。 “好呀好呀,我就等着二哥的好吃的!”林幼娘眼中闪烁着期待,虽然明知宁夕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这却是她嫁入宁家以来,听到的最让她心动的话。 宁夕看穿了林幼娘的怀疑,心中暗想:不相信是?没事,今天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穿越者! 第2章 惊艳四座 宁夕肩扛破筐、腰挎柴刀、手提草苫子、腋下夹着破麻袋,大步流星向村北行去。 “宁二,这是要去种田啊?哎呀,瞧我这记性,你家的地不是早卖了吗?”路过的村民揶揄道。 “宁二,你这一身打扮,是要去逃荒吗?家里的小媳妇不要啦?”另一人起哄。 “……” 沿途遇见的村民们,几乎无一例外地拿宁夕打趣。他们不怕宁夕,因为这个宁老二虽然人见人嫌,却是个胆小鬼,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从不敢正面与人冲突。 宁夕懒得与这些乡亲们计较,前任欠下的债,他这个接班人可没打算偿还。被众人调侃得烦了,索性说自己是去山里打猎,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就你还打猎?你要真能打到猎物,我请你吃白面馒头!” “你们那算什么,宁二,你要是能打到猎物,老子就把这粪叉生吞下去!” “宁二,加油啊,一定要打个猎物回来,咱们看他怎么吞粪叉,哈哈,哈哈哈……” 卧龙村北边连着一片巍峨山脉,村民们口口相传唤作“北山”,至于官府地图上标记的正式名讳,身为世代务农的原主,我是一无所知。 村与山之间,横亘着一条宽度约摸几十米、深度十几米的大沟壑,村民们亲切地称之为“卧龙沟”。这沟壑并非干涸无水,其底部流淌着源自北山的潺潺溪流。雨季时,溪水丰沛,足以填满整个卧龙沟,甚至汹涌至村中;即使在平日里,那溪流也有五六米宽,深处足以淹没一个成年人,寻常人无法轻易穿越。 幸亏沟上最窄处搭着一座独木桥,否则我宁夕恐怕只能冒险从结冰的沟底溜过去。想起前次在这卧龙沟底滑冰不慎坠入冰窟窿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时一同嬉戏的孩童们如今一个不见影儿,毕竟,险些丧命的教训摆在那儿,哪家大人还敢让孩子再来此处涉险? 颤颤巍巍走过独木桥,我心中暗自庆幸,新雪刚降,桥面湿滑难行,低头瞥见沟底寒冰,顿觉一阵眩晕。若真是一脚踏空,我可不敢奢望还能幸运地再穿越一次。 终于是安然落地,我长舒一口气,选了棵粗壮的松树,清理周围积雪,露出地面。找来一根硬朗的树枝,绑上麻绳,撑起竹筐,筐底撒上家中剩余不多的碎米。随后,取出筐中的草苫子,铺于松树背后,人趴上去,草苫子裹身,手中紧握麻绳另一端,静待猎物上门。当然,我也没忘记用雪将暴露在外的麻绳遮掩好,以免露馅。 没错,此刻的我正打算捕鸟。从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穿越至此,我最大的资本便是脑海中储存的五花八门的知识。捕鸟只是小菜一碟,若条件允许,野猪我都敢逮! 之所以舍近求远,跑到这荒郊野外捕鸟,而非在村子周边,原因其实简单:村旁的鸟儿早已被村民吓得机警无比,极难捕捉。武朝时期生态环境未遭破坏,鸟兽繁多,没过多久,一只麻雀便循着食物香气飞来。尝到甜头的它很快召唤同伴,陆续又有几只落脚于此。 紧接着,更多的鸟儿加入觅食行列…… 首次尝试这种捕鸟法,虽无实战经验,但我宁夕虽未亲手捕过鸟,却见过无数相关知识。强忍住提前收网的冲动,直至大部分鸟儿步入竹筐中央,我才猛地一拉绳子! “砰”一声响,竹筐应声而落,几只鸟雀惊慌失措地振翅高飞。我顾不得多想,立刻从草苫子中滚出,跌跌撞撞地冲向竹筐。 饿得前胸贴后背,腿都软得发麻,冲起来那劲头,没直接摔个狗啃泥就算不错了,哪还能走得稳当。 宁夕稳稳扶住竹筐,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这紧张程度比他前世头一回跟女生拉手还厉害。 “成了!” 察觉到竹筐微微颤动,宁夕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竹筐一条小缝,手伸进去一探…… “嘿,真有货!” 一只、两只、三只…… 唉,没了。 麻雀装麻袋,凑合凑合,没毛病。 揣好这仨小家伙,宁夕重整旗鼓,又把陷阱捯饬了一遍。 可那些麻雀像是收到风声似的,愣是半天不见一个影儿。 冷得直打哆嗦,宁夕知道再这么耗下去,非得冻出个好歹。要是穿越人士冻死荒郊野外,那得多丢人现眼! “得了,三只就三只,总比空手强。” 正琢磨着呢,突然…… “嘿,有动静!” 宁夕刚要起身,眼前一花,一只脖子带花斑的小鸟落在了竹筐前方。 瞅见它黑底白斑的脖颈,宁夕心里一阵窃喜。 “野鸽子,也就是珠颈斑鸠,虽然个头不大,但肉比麻雀肥实,口感也更棒。本以为这种鸟只在暖和地方待着,没想到下雪天也能碰见。” 野鸽子爱扎堆,没过多久,就“咕咕咕”飞来一小群,数数有六七只。 吸取上次经验,宁夕稳如泰山,一直等到大部队钻进竹筐深处,这才慢悠悠拉起绳子。 几只幸运儿尖叫着逃出生天,宁夕也趁机冲上前去。 手重重拍在竹筐上,宁夕心中暗喜:“这次没落空,又有收获!” 一只、两只、三只…… 又是仨!行了,做人得知足,见好就收。 诱鸟的粮食早空了,体力也几乎耗尽,再不撤退,怕是要栽在这儿。 宁夕收拾妥当,刚迈出几步,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一激灵。 扭头一看,宁夕差点蹦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有守株待兔这等美事! 就在他之前藏身的大松树旁,一只黄灰相间的野兔直挺挺躺那儿,估计是撞树上了,是晕是死还说不准。 “哈哈,老天都在帮咱,今儿总算能吃顿像样的了!” 天赐良机哪能错过,宁夕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捞起野兔,顺手扔进麻袋,那叫一个淡定从容。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仿佛被铁链锁住,半步也挪不动! 第3章 谁要动我的粪叉? 离宁夕不过五六米远,立着个灰扑扑的家伙,长嘴尖耳,尾巴粗直下垂,一对斜斜的三角眼,满是凶残与狡猾。 “滚蛋!再不滚老子剁了你!” 宁夕挥舞着破柴刀,那气势比对面的狼还要凶狠百倍! 没错,挡在宁夕面前的,正是一头狼,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灰狼! 宁夕前世在动物园见识过狼,那家伙即使被关在笼子里,也一刻不得消停,四处乱窜,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此刻,她正面对一头实实在在的野狼。 瞧它那残缺一半的耳朵,满脸的疤痕,显然这家伙在野外身经百战,绝非新手。果不其然,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更没有兔子傻到主动撞树。若非被狼追得慌不择路,野兔怎会自寻死路往树上撞? 宁夕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在这陌生世界里警觉性太低,这里可不是她前世那个安宁和谐的天朝,遍地都是凶猛野兽!村民们为何鲜少涉足卧龙沟北岸开垦土地?还不就是因为常有山中猛兽出没捣乱! 早知这野兔是灰狼的猎物,宁夕打死也不会把它装入麻袋,抢夺野兽口中之食,简直是自讨苦吃!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即便宁夕现在愿意归还野兔,估计那狼也不会领情。一只野兔,再肥又能有多少肉,哪比得上眼前这么大个活人肉多味美! “来呀!有种你就过来!看是你脑袋硬,还是我这把刀锋利!” 宁夕虽然身体虚弱,只能色厉内荏地虚张声势,但内心深处仍盼望着这狼能识相点自行退去。可这灰狼要么智商太高识破了她的底细,要么就是蠢到家非跟她死磕,无论怎么恐吓,愣是不挪窝。 我去!该不会还有同伙埋伏?宁夕想起前世读过的聊斋故事,一头狼在前吸引注意,另一头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偷袭。若真有第二头狼,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念及此,宁夕哪还敢拖延,握紧柴刀,大步流星地朝灰狼走去:“畜生,有种你就站住,让我一刀砍了你!” 宁夕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杀一头算本,杀两头算赚,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穿越一回! 不知是宁夕的气势震慑住了灰狼,还是灰狼不愿硬拼。当两人相距仅剩两米时,灰狼龇牙低吼,缓缓后退几步,随后突然一跃,转身离去。 宁夕不敢放松警惕,继续虚张声势地叫骂,又向前迈了两步。见灰狼并无回头之意,这才缓缓后退,直至背部贴紧大树才停下。 虚弱的宁夕倚靠着大树,已是强弩之末。若灰狼再与她僵持片刻,她无需拼命,单凭体力耗尽便丧失战斗力。尽管头晕目眩,身体绵软无力,宁夕却咬牙坚持着没有倒下。 据说狼极其狡猾,没准会杀个回马枪。更何况,背后或许还潜藏着危险,确保自身安全之前,绝对不能倒下! 宁夕悄悄斜眼瞥向身后,想看看是否有另一头狼……嗯?没有? 难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宁夕可没受虐那癖好,既然传说中的第二只灰狼无处寻觅,他决定不再耗在这儿,怕那家伙中途折返,到时候想撤都撤不了! 反复扫视四周,确认无任何可疑生物出没后,宁夕终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来时何等神采飞扬,回程却步步小心如履薄冰。直到脚底实实在在踩在卧龙沟南岸的土地,他那悬着的心才踏实落回肚子里。 喘息良久,宁夕情绪总算回归平稳,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哎,宁二,回啦?收获咋样?猎物到手没?” “哈,他要能打到猎物,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宁二,快回去歇着,家里有小媳妇伺候着,你还瞎操什么心呐!” “……” 宁夕本不想搭理这些拿他找乐子的家伙,可他们实在过分,言语愈发尖酸刻薄,竟说他靠老婆养活。 行,靠老婆就靠老婆,作为个穿越自现代社会的人,这种事见得多了,犯不着动怒。 可这几个家伙见宁夕不回应,觉得没劲,索性凑了过来。 “宁二,别急着走嘛,让我瞅瞅,你麻袋里是不是装的石头?打不到猎物,拿几块石头充数呢?” 说话间,一只油腻腻的大手就朝麻袋探去。 那只野兔只是被撞晕,并未丧命。被村民这突如其来的一摸,竟苏醒过来,瞬间挣扎起来。 野兔一挣扎,袋里的鸟雀哪受得了这刺激,顿时叽叽喳喳乱叫起来。 于是乎,宁夕的麻袋仿佛瞬间复活,又蹦又叫,好不热闹。 “这……” 围观的村民们集体傻眼。 谁能想到,素日里游手好闲的宁二,这次还真带了猎物回来! “宁……宁二,能让咱瞧瞧你麻袋里装的啥吗?” 其实大伙儿大多并无恶意,调侃宁夕不过是图个乐子,毕竟他前身确实没啥好口碑,不受人待见。 即便有个别人眼红,但乡里乡亲的,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劫。 然而好奇心驱使下,大家都想亲眼一探究竟。 在装入麻袋前,宁夕已用草绳将鸟雀腿绑牢,无需担心它们飞走。既然大家想看,宁夕便决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如今的宁夕已非昔日的宁夕,他不愿再重复原主那遭人唾弃的生活轨迹,想日子过得顺遂,与邻里处好关系至关重要。 于是,宁夕解开麻袋…… “哇塞,好肥的兔子!” “还是活的呢,宁二,你是怎么逮住的?” “哎呀,还有这么多鸟,宁二,你真棒!” “宁二,赶紧回家,你家小媳妇肯定乐开花啦!” “对了,刚才谁说宁二要是打到猎物,他就吞粪叉来着?” “不……不是我,我……我没说过……” “……” 在村民们满是艳羡与嫉妒的目光中,宁夕犹如凯旋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宁夕此刻心里正苦得不行。想当初,他随便在手机上动动手指,各种美食便送上门来,如今却连吃口肉都难如登天,甚至差点成了狼群的晚餐,真是叫人一阵心酸! 第4章 把你的鸟给我 “宁二家的,快出来看看,你们家宁二有出息了,能养家糊口喽!” 宁夕还没踏进自家门槛,就有个快嘴的大婶扯着嗓子喊起来。正在屋里专心纺线的林幼娘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心说这二哥才刚从冰窟窿里捡回一条命,又不知跑到哪儿疯去了,万一再出点啥状况可怎么好? 林幼娘扔下手中的活计,心急火燎地往门外奔,结果刚一出门,“砰”地一下就和正巧走到门口的宁夕撞了个满怀。宁夕本就体力耗尽,勉强撑到家门口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被林幼娘猛撞,直接摔了个仰八叉! 这一摔可不得了,背上的竹筐被压得稀巴烂,肩头的草苫子散落一地,至于麻袋里的野兔和鸟雀,生死未卜。林幼娘见状惊呼:“二哥,你没事儿?” 虽然撞倒了宁夕,林幼娘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二哥没出啥大事……不对,是被我撞了一下!宁夕翻了个白眼,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无语。他想自己都挺过了饿狼围攻,眼看就要到家了,竟被自家小媳妇给绊倒,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林幼娘赶紧扶起宁夕,反复确认他没受伤后,在周围村民们起哄声中,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那个麻袋。 “二哥,这……这些……都是你抓的吗?”林幼娘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扑簌簌地滚下来。她本以为只要二哥少打她、少骂她就满足了,哪想到二哥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懂得疼人,还带回这么多猎物! “哎呀,宁二家的,你哭啥呀?宁二长大懂事了,知道照顾家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嘛!”“对对对,幼娘,别哭了,快跟二哥回去做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林幼娘的反应让宁夕有些意外,而村民们的态度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就凭原主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乡亲们不把他撵出村就算客气了。没想到,自己才稍微改了点样子,大家就这么替他高兴。 宁夕心想,信息闭塞也有好处,至少这里的百姓淳朴得很,和他前世那些满脑子精致利己主义的家伙截然不同。当然,他穿越过来时间尚短,接触的人有限,对这个世界了解可能还不够深入。如果将来进了城,遇到那些所谓的武朝精英,不知还能不能这般感慨? “宁二,把你那兔子和鸟给我瞧瞧?”宁夕和林幼娘还没来得及进屋,一个尖嗓门的少年便咋呼起来。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朝他们走来。 赖守义的身影刚映入宁夕的眼帘,关于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村正赖志成的二公子,那个曾经屡次找茬、欺压自己的家伙。尽管心中对旧事仍有些耿耿于怀,但如今的宁夕已不愿为原主的恩怨买单,面对赖守义,他并未摆出友善的表情。 “赖小二,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宁夕冷冷地回应。 赖守义见宁夕竟不给自己面子,面露愠色,这宁二平日里就爱装模作样,今儿个看来又想找打!他挑衅道:“宁二,别给脸不要脸,小心哪天又掉冰窟窿里凉快去!” 身为两世之人,宁夕本不想与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般见识,然而对方咄咄逼人,他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你有脸给我吗?真想吃肉,拿粮食来换,你换得起吗?”他毫不客气地反问。 这句话直戳赖守义的痛处,在众多村民面前被如此轻视,让他的自尊心瞬间碎裂。少年的热血涌上心头,他硬着头皮应战:“宁二,你敢瞧不起我?就这几只鸟兔,老子全要了!” “行啊,鸟一只换一斤粮,兔子十斤,换不换?”宁夕抛出条件。 赖守义一听,顿时炸了:“宁二,你抢劫呢?一斤粮值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他知道,对于这些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而言,一斤肉与一斤粮的差距并非天壤之别,填饱肚子才是首要。更何况,一只瘦弱的小鸟哪值一斤粮?纵使他赖守义再蛮横,也不敢公然强取豪夺,尤其在乡亲们眼皮底下。面对宁夕的强硬态度,他只能撂下几句狠话,灰溜溜地离去。 随着赖守义的离开,围观的村民们也各自散去。大家都是穷苦人,谁也不愿在宁夕家蹭饭,那无异于自讨没趣。 这时,林幼娘小心翼翼地提议:“二哥,今天我们先吃只鸟……不,一只就好,剩下的留着慢慢吃,行吗?” 宁夕愣了片刻才明白,小丫头是在心疼食物。他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来:“一只鸟哪够吃?连兔子一起,全炖了!” 林幼娘紧张地央求:“二哥你吃肉,我……我就喝汤,其它的留着以后吃,行不行?” 宁夕佯装生气:“不行,今天都吃肉,不够明天我再打。” 林幼娘满脸好奇:“啊?二哥你会打鸟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宁夕哪能告诉她自己是穿越者?于是故作严肃:“小丫头,哪来那么多问题?还不快去做饭!” 林幼娘见宁夕“发火”,立刻噤声,吐了吐舌头溜进了厨房。接下来的烹饪工作,宁夕放心交给她。虽然年纪不大,林幼娘却手脚麻利,处理这些猎物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不久,厨房里便弥漫出诱人的肉香。那香气仿佛比宁夕记忆中的任何美食都要醉人,或许是因为武朝的野味独特,或许只是因为他此刻实在太饿了。 宁夕没等林幼娘叫唤吃饭,自个儿就溜达进了厨房。刚一踏进门槛,就听见一串怪声,他寻声望去,差点没笑趴下。 林幼娘又羞又气,捂着乱叫唤的小肚子,恶狠狠地瞪着自家这个坏二哥,心里头琢磨着:要不是自个儿打不过他,非得咬他几口出出气! “哎哟喂……” 宁夕的笑容瞬间僵住,这回轮到林幼娘乐了,因为他自个儿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得了,甭等了,开饭!” 宁夕实在憋不住了,管它炖熟没熟,先吃再说!林幼娘也一样,这些日子就没怎么填饱过肚子,今儿也就喝了碗稀得跟水似的粥,早就饿得两眼发昏。闻着这香气扑鼻,哪里还忍得住?宁夕话音刚落,她便欢天喜地地揭开锅盖。 锅盖一掀,那香味更是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不仅宁夕和林幼娘近在咫尺,连隔壁王婶家的小娃都被馋得哇哇直哭。 听到这哭声,林幼娘脸色刷地就阴了下来。 宁夕瞧出了小姑娘的心事:“幼娘,你咋啦?哪儿不舒服吗?” 第5章 热血沸腾 宁夕是从物资丰富得流油的后世穿越来的,尽管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毕竟没亲历过,对这个时代穷苦百姓的辛酸还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可两世为人的心智加上隔壁小孩的哭声,让他很快理解了林幼娘为啥情绪低落。 “幼娘,是不是王婶家也没粮食了?” 想到刚穿越过来时喝的那碗姜汤,宁夕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隔壁王婶。再者,按照原主的记忆,两家关系相当铁,宁夕的父母和大哥去世后,他和林幼娘因年纪小,没少受王婶的关照。 “嗯,估计是断粮了,我今早看到石头去村长家借粮,好像没借成……” 王婶的丈夫去年去世了,石头是她大儿子,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是她的小女儿。 “宁二,你给我滚出来!”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公鸭嗓,不用猜,准是村长赖志成的二儿子赖守义。 “赖小二,你嚷嚷啥?东西都炖上了,你想换也换不成!” 宁夕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去,他才不让这赖守义那家伙进屋呢。 “哼,不是我要找你,是我爹找你,麻溜跟我走一趟!” 闻着从厨房飘出的肉香,赖守义馋得直咽口水。他们家虽比一般村民过得稍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赖志成是个大抠门,家里吃的大多是杂粮,肉食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几顿。正值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华,闻到肉味,赖守义恨不能立马冲进宁夕家,把那些好吃的全扫光! “你爹找我干啥?” “我哪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行,你稍等会儿,我这就跟你走。” 宁夕回屋跟林幼娘打了个照面,告诉她先吃,自己则随手从锅里捞出一只煮熟的麻雀,边啃边在林幼娘关切的眼神下走出了院子。 “喂,你爹不是要见我吗?你还杵在这儿干啥呢?”宁夕冲赖守义喊道。 “哦,哦,这就来!”赖守义应着,心里暗骂。本来他还打算等宁夕走了去他家混点肉吃,结果这家伙贼精贼精的,非要拽着他一块儿走,真够讨厌的! “宁二,你手里那玩意儿是啥?”赖守义问。 “鸟啊,你不认识?嘿,这鸟肉味道不错,挺香的……”宁夕边嚼边答。 赖守义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老爹反复叮嘱他在明面上别做得太难看,他早把宁夕手里的鸟抢过来了。这小子也忒自私了,自己吃得欢,就不能匀点给他吗? 更可气的是,从宁夕家走到赖家这段路,宁二那家伙愣是没把鸟吃完!而且还故意走在上风口,边吃边唧嘴:“香,真香……” 赖守义闻着那飘来的阵阵香气,简直心如刀绞。直到进了自家大门,宁二还在那儿啃鸟,他那八岁的小弟立刻扑过来,直瞪瞪地看着宁夕手里的麻雀,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在堂屋里坐着的赖志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在他印象中,宁夕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随便几句话就能唬住。没想到这小子到了自家地盘还能稳得住,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不知是他傻呢,还是真能沉住气。 “宁二,听说你逮了不少鸟?”赖志成开口问。 宁夕晃了晃手里还没啃完的大半只麻雀:“不多,就半个时辰,也就抓了六只。” 赖志成眼皮直跳,要不是他不懂什么叫装逼这个词,估计早就给宁二两巴掌了。 “那你能天天都抓这么多吗?”赖志成又问。 “能啊,要不是我饿了急着吃,今天还能抓更多。”宁夕说得轻松,但赖志成却听得心潮澎湃。 在赖志成眼里,宁夕年纪小、见识少,根本不知道会抓鸟这门手艺有多值钱。他一个村长,想吃口肉都得省着,要是学会了这招,那以后不就是想吃多少鸟就吃多少,吃不完还能拿去卖吗? 宁夕一个人能抓,他却可以让村里人帮他抓,要是每个人都抓这么多,他们赖家岂不是要发财了? 赖志成满脸堆笑,活像个菊花:“宁二啊,你说说,叔对你怎么样?” 宁夕翻了个白眼,没搭腔,心想忽悠我?老赖同志你还嫩点儿。 看到宁夕这反应,赖志成心里直叹气,谁说宁二好对付,分明就是个小狐狸嘛! 既然宁夕不肯主动交底,赖志成就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宁二,你就直说,想要我把抓鸟的方法告诉你,得怎么着?” 宁夕突然恍然大悟,一对眸子瞪得比林幼娘的还圆:“村长赖志成,你……你不能夺我们家的秘方啊,这是我大哥豁出命换来的呀!” 赖志成的眼皮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心里直痒痒,真想一巴掌拍晕宁夕。可一想起宁夕的大哥,那股刚蓄起的凶狠劲儿又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 跟宁夕不同,宁老大可是个实打实的硬汉。要不是当年在外头与人争斗受了重伤,最后不幸去世,他赖志成在卧龙村哪敢像现在这样横行霸道。 尽管宁老大已离世多年,赖志成却始终不敢对宁夕动真格。据说宁大和江湖上许多大佬都有交情,要是不小心惹到那些人,那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当然,赖志成并非真的怕宁夕,只是他自己有家有业,不愿给自己找麻烦。毕竟,有鞋穿的人,谁愿意跟光脚的家伙死磕到底呢? “一百文钱,宁二,只要你把捕鸟的窍门告诉我,我就给你一百文!” 这一百文钱,相当于十几斤大米,对于贫穷的卧龙村村民而言,无疑是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尤其对宁夕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赖志成认定他一听能赚这么多钱,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然而,让赖志成大跌眼镜的是,宁夕不仅没兴奋地跳起来,反而转身就走,连句话都没留下! “宁二,你这是啥意思?瞧不起我爹不成?” 赖志成的大儿子赖守仁横身挡住了宁夕的去路,语气阴森森的,听得人极不舒服。平日里,宁夕一见到这货就躲得远远的,这家伙实在太阴险,十足的老狐狸。 但今日,宁夕非但没躲,反而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向赖守仁:“怎么着?你们打算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 “嘿,老子就是要欺负你,你能怎样?” 赖志成的二儿子赖守义性格粗鲁,早就看宁夕不顺眼,此刻见他如此嚣张,立刻就要动手。 第6章 以后还能捕鸟吗 赖志成并未阻止,想看看宁二这小子究竟是真有底牌,还是虚张声势。 宁夕傲然一笑,一拍胸膛:“行啊,来,朝这儿打,你今天要是不动手,你就是我孙子!” “我……” 赖守义哪里忍得住这种挑衅,向来瞧不起的穷小子竟敢当面叫板,双眼瞬间充血,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住手!” 见赖志成制止,宁夕心中暗笑,果然是这样,这只老狐狸赖志成,在摸清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前,确实不敢轻易动自己。 宁夕并非故意要和赖志成硬碰硬,而是形势所迫。没有背景,若表现出软弱,必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赖志成困惑不已,平日里见了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家伙,哪来的这般底气,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比如攀附上了宁老大那些江湖上的狐朋狗友。 “罢了,宁二,你走。” 赖志成虽然觉得宁二从宁大那帮狐朋狗友那儿学来的捕鸟法子挺不错,但若真是他们教的,这事儿就得掂量掂量,免得给自己惹一身骚。他摆摆手,让俩儿子闪开道,先放宁夕走,等查明白了再说。 宁夕心里直叫苦,咋整过头了呢?哥你倒是提个价啊,没价码我上哪变出粮食来? “村正,倒不是我不想教你捕鸟,只是你们开出的条件跟那些家伙的要求……咳咳,这样,你给我两石粮食,我就全告诉你。” 赖志成一听,眼珠子都亮了,果然是被自己猜中,这小子果真跟宁大的那帮狐朋狗友搭上线了!他压根儿就不信宁夕在说瞎话,宁二啥德行他当村正的能不清楚?偷鸡摸狗的事儿他干得来,编出这么滴水不漏的谎话?开玩笑,卧龙村上上下下加一块儿,哪个泥腿子有这能耐? “两石忒多,我顶多给你一石,要不就算了。”赖志成心想,只要宁夕点头,这就不算明抢,估计那帮宁大的狐朋狗友也不会有意见。 宁夕琢磨了琢磨,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行,那就一石!不过……” “不过什么?”赖志成心里窃喜,不怕你提条件,只要有得谈,谅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穷鬼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我只能教你雪天怎么捉鸟,晴天的招数我可不会。” 宁夕之所以愿意和赖志成交换,主要是他的捕鸟法子局限性太大,雪一化就没用了。他可不觉得古代人都是傻瓜,卧龙村消息闭塞,不知雪天如何捕鸟,并不代表整个武朝人都不知道。再说了,卧龙沟那边有饿狼出没,独自一人去风险不小,要在村子附近捕鸟又容易被人瞧见。 宁夕这捕鸟法,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要是让人学去了,自己啥好处捞不着,更别提在武朝收什么专利费了。眼下家里正缺粮呢,总不能顿顿吃鸟,倒不如趁机跟赖志成换点粮食,顺便打消他那贪心。 “啥意思,下雪和晴天的法子还分着来?”赖志成疑惑道。 “那当然,我只懂雪天捉鸟,晴天的招数我还真不会。”宁夕说得斩钉截铁。 赖志成相当自信,认定宁夕在他面前撒不了谎,便信了宁夕的话。可这下他犯难了,到底要不要学宁夕这半吊子的捕鸟术呢? “最多给你五斗,不行拉倒!”赖志成咬牙道。 石、斗、升这些可不是重量单位,而是容积单位。一石等于十斗,一斗又是十升,所以五斗就是半石。宁夕按原主的记忆粗略估摸,武朝的一石粮食大概有一百二十多斤,那么五斗就是六十斤左右。 “少于一石免谈!”宁夕态度坚决。 …… 半个时辰后,宁夕和赖守义各自背着一袋粮食,踩着厚厚的积雪,离开了赖家。 宁夕立场坚定,一步也不肯退让,赖志成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用一袋粗粮,换取了宁夕那半吊子的捕鸟技巧。 宁夕如今身体虚弱得连百来斤的粮食都背不动,无奈之下,赖志成只好叫上二儿子赖守义帮忙搬运。 赖守义这下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堂堂村正之子,竟然沦落到给宁二这个小兔崽子背粮食的地步:“宁二,你小子真是个废物,连一袋粮食都背不动,活着还有啥用?不如直接跳河得了!” “赖小二,你还想不想学抓鸟了?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我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某些东西给忘了。” “你……” 赖守义虽想立刻给宁二点颜色瞧瞧,却又担心他藏着什么杀手锏,只能把这口怨气憋在心里,预备日后找机会再跟他清算。 路上遇到有村民询问宁夕背上扛的是什么,宁夕都会大声回答,说是赖村正用粮食与他交换了捕鸟之法。 赖守义眼珠子都快气红了,宁老二实在太可恶,不仅暗指他们赖家以权压人,还弄得全村人都知道他们赖家会抓鸟,这以后还怎么悄悄发财啊! 宁夕不仅要揭露赖志成的真实面目,还要巧妙转移矛盾。既然捕鸟的法子已被赖家夺走,那谁要想学,就直接去找那老家伙好了。 “行了,把粮食放门口,你可以滚了。” “你……” 赖守义彻底忍无可忍,本还想借机到宁夕家蹭几只鸟吃,结果这小子连门都不让他进,难不成老子辛辛苦苦白给你背半天粮食? 看着赖守义那双瞪得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宁夕差点没笑出声:“冷静,冷静,别忘了明天你还得跟我学抓鸟。” “我……” 赖守义气冲冲地离开了,宁夕则哼着小曲走进自家大门:“幼娘,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啊,粮食?这么多粮食!” 林幼娘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原本以为村正找宁夕不会有啥好事,哪知他不仅平安归来,还带回了这么多粮食! “二哥,这些粮食是村正给的吗?”林幼娘问。 消息传开,不少村民闻讯赶来围观,见状无不羡慕不已。宁二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连村正的便宜都敢占? 第7章 嘴都笑歪来 “不是他给的,是我用捕鸟的法子跟他换的!”宁夕高声回应。 “啊?那……那以后我们还能抓鸟吗?”村民们关切地问。 宁夕心中暗喜,自家这位小媳妇还真会配合,这波助攻恰到好处。 “不能,村正说了,以后卧龙村只有他们赖家人能捕鸟,咱们都不许捕。” “这……” 林幼娘和其他村民闻言,皆是一片沉默。原本还琢磨着找机会问问宁二是如何抓鸟的,现在看来全泡汤了,捕鸟的法子归了村正,谁还敢擅自尝试? 并非宁夕不愿带着大家一同致富,实在是实力不允许。若非赖志成忌惮他那位已故的便宜大哥,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在自个儿连自身安危都保不住的情况下,还想拽着大伙儿一块奔小康,先不说宁夕有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就算他真有那份心,村长赖志成也绝不会点头。 再说,光靠这种只能在雪天使的招数,压根儿解决不了全村人的温饱。这武朝生态环境再好,鸟儿要是老被逮,时间长了也得变机灵。 带着对捕鸟技艺难以掌握的无奈,带着被村长赖志成压制的窝火,村民们只好悻悻离去。而宁夕呢,却是满脸喜色,领着自家小媳妇回屋享用晚餐。 红亮亮的高粱米饭,浇上香气扑鼻的肉汤,再码上一层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肉块,林幼娘险些连舌头都一并吞了下去!宁夕也吃得津津有味,心想,高粱米饭竟然能这么美味,前世咋就没尝过呢? 这一来,隔壁家的小孩又被馋哭了。 “二……二哥,咱……咱们给隔壁王婶送点去不?”林幼娘像是犯了大错似的,头低得快埋到胸口,连看都不敢看宁夕一眼。 见小丫头这般紧张,宁夕笑着回应:“行啊,幼娘你想送就送呗。” 宁夕刚来这个世界不久,还没真正体会到粮食的金贵,但想起王婶平日对小两口的关照,便同意了林幼娘的提议。再者说,当初他掉进冰窟窿,可是乡亲们合力救起来的,其中就有隔壁王婶的大儿子王石头。 宁夕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善人,但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救命之恩,不必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如今自家暂且不愁吃喝,帮衬一把也是应当的。至于其他几位一同救他的村民,目前看日子还能凑合,宁夕打算日后有机会再好好答谢。 “啊?”林幼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会被责怪一番,哪知宁夕答应得如此爽快。 “二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林幼娘激动不已,眼里闪烁着小星星,谁说她二哥不好,分明是世上顶好的人! 宁夕苦笑不得,竟被自家小媳妇发了张“好人卡”。 林幼娘小心翼翼地端起一碗高粱米饭,浇上肉汤,想了想,又添了两块兔肉,准备给隔壁王婶送去。宁夕见状,乐了: “幼娘,你那点够谁吃啊?再盛两碗,肉也多搁几块。” “哦,我这就去!”林幼娘并非舍不得,只是怕宁夕不知珍惜,既然宁夕开口了,她自然没有异议,用托盘稳稳托着三碗高粱饭,袅袅婷婷地出门了。 没过多久,王婶一家便随林幼娘回到了家中。 “夕哥儿,使不得啊,你这份心意婶子领了!”王婶又把托盘推回来。 “王婶,您就收下,也不是啥稀罕物,让石头和小果都尝尝鲜。”宁夕劝道。 无论宁夕如何劝说,王婶硬是不肯再接回碗去。宁夕无奈至极,你们家都断粮了,还跟我客套个啥?客气能当饭吃不成? 宁夕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卧龙村乡亲们的淳朴而动容,又为他们的处境感到无奈。就拿王婶来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担忧自己家的食物不够别人吃,这种善良让人不知该如何形容…… “石头,你过来一下。”宁夕决定不再与王婶纠结,转而招呼紧跟在身后的王石头。 “啥事啊?”王石头应声走来。这小伙子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个头却已逼近一米九,眼睛像铜铃一般大,拳头比沙钵还壮实。若不是因为太瘦,他绝对是个令人畏惧的角色。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头,真不知他是怎么长成这样一头壮实的“牲口”。 “我想问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顿顿有饱饭吃。”宁夕直截了当地说。 “啥?你刚刚说什么?”王石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向来被他瞧不起的宁二,竟敢开口邀他入伙?王石头虽块头大,但从不倚仗体型欺凌他人,更不曾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因此,他打心底瞧不上宁夕,要不是看在邻里情分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如今宁二竟让他跟着自己,难不成是要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宁夕一看王石头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你放心,绝不叫你干坏事,只要听我的,保准你饿不着肚子,怎么样?”他解释道。 宁夕并非自讨没趣,非要用热脸去贴王石头的冷屁股。他只是想在帮助王婶一家的同时,为自己找个得力帮手。之前与灰狼对峙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他可不愿成为被野兽撕裂的穿越者。此外,村正赖志成的存在也让宁夕有种预感,早晚要与他正面交锋。若不趁早壮大自己的实力,将来必定要吃大亏。 “我……”王石头正欲开口,却被王婶打断:“石头,你就跟着你二哥干,娘看得出,你二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二哥了。” 宁夕瞥了王婶一眼,暗自感叹这位中年妇女的眼光独到,竟能如此迅速察觉到他的变化。王石头略显迟疑地点头:“那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 “行,就算你想干,我也不会让你沾边,否则王婶还不把我骂死啊!”宁夕笑着回应,让王婶喜笑颜开:“夕哥儿,你真的长大了,你爹和你大哥要是知道,肯定……肯定……” 宁夕:“……” 第8章 事实说话 “石头,来,把这碗饭吃了。我早说了,跟着我,保你顿顿有饭吃。”宁夕不由分说,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塞进王石头手中,又转向王婶,“婶子,这碗饭您也带回家去,放心,我现在有的是办法找吃的。” “好好好……”这次王婶没有再推辞,既然儿子石头决定跟着宁夕干,大家已算是一家人,再客气反倒显得生分。 王婶可不是个没心眼儿的,宁夕一提让自己儿子帮忙,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答应的。这背后,是她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冷静思考后的决策。 这股信心,既源自于宁夕一天之间脱胎换骨般的改变,也来自于那已故的宁家父子——宁夕他爹和大哥。当年,这父子俩在卧龙村那是顶呱呱的好汉,村里人谁提起他们不竖个大拇指夸赞一声? 要不是因为他们父子俩对村里人恩重如山,就凭宁二平时那副遭人厌、惹狗嫌的衰样,早被轰出村了。如今宁二落水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王婶琢磨着,兴许是他遭了大难后开了窍。 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既然宁夕的爹和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那这开了窍的宁夕,肯定也不是孬种! 看着石头和小果吃得狼吞虎咽,王婶眼眶不禁泛起泪花,自家那俩孩子多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了?唉,看来还真是那死鬼男人说的对,宁家都是实打实的好人呐!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宁夕连早饭都还没扒拉两口,赖守仁、赖守义兄弟俩就扛着家伙什儿找上门来。 “宁二,麻溜儿出来,教我们抓鸟去!” “稍等,让我先把这口饭咽下去。” 宁夕没为难他们,匆匆扒拉了几口饭,拿起工具就出门了。 刚迈出门槛,隔壁柴门“吱呀”一响,王石头肩扛扁担、手提斧头,闷声不响地站到了宁夕旁边。 “石头,你这是干啥来了?” 赖守义一瞅见石头,眼睛登时瞪圆了,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赖守义可不愿跟他较劲,打不过啊。 宁夕倒没想到石头这么主动,不用自己招呼就过来了。 “哦,石头是我叫来保护我的,捕鸟那地方有狼。” “狼?!”赖守仁吓得一激灵,“昨儿你怎么不说?” “嗨,昨儿被你爹唬得够呛,给忘了。” 赖氏兄弟差点没被气岔气,这小子昨儿跟他们老子唇枪舌剑、气势十足,哪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你以后撒谎能不能稍微装装样子,别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 “哼,万一石头学会了抓鸟咋办?” “放心,我都说了不教给别人,就一定做到。就算石头学会了,他也不会用的。”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宁二,你要敢诓人,后果……” “得了得了,啰嗦个啥,还想不想学了?”宁夕打断他。 赖氏兄弟憋着一肚子火,悻悻地跟着宁夕来到卧龙沟北岸。宁夕毫无保留,详细演示了一遍捕鸟的技巧。 “怎么没鸟来啊?宁二,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我们?” “废话,咱们这么一大帮人杵在这儿,鸟又不是傻子,能飞过来才怪!不是告诉你们要藏好了,别让鸟瞧见吗?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一群废物!” 宁夕领着石头转身离开,临行前还不忘警告赖家兄弟:“可得小心点,附近有狼出没,万一哪天被狼叼了,到阴曹地府可别怨我。”这话差点把赖氏兄弟气得背过气去。 古人迷信得很,最忌讳听这些晦气话。宁夕一张口就是“小心被狼咬”,一闭口又是“当心被狼吞”,听得赖氏兄弟心里直犯恶心。 两人沿着卧龙沟往上走,寻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同下了沟底。宁夕指着一片较为开阔的冰面,对石头说:“石头,来,就在这儿给我砸个洞。” 石头虽然不明白宁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昨日已答应跟随他做事,又承了他一顿饭,便没多问,抄起斧头便开始猛砸。他人高马大,力道十足,加之冰层并不厚实,不多时,便在宁夕指定的位置砸出了个冰窟窿。 “行了,石头你先歇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宁夕说着,从家里破败的篱笆墙上抽出一根竹竿。 石头满眼困惑地看着宁夕,只见他用柴刀将竹竿一端削尖,再劈出个十字口,又找了两根短树枝插进去,使得十字口保持张开状态。如此一来,一根简易的竹制十字鱼叉便制作完成。 宁夕探头朝冰窟窿里瞧了瞧,水清透如镜,视线极佳。可能是冰窟窿刚砸开不久,尚未来得及有鱼靠近。 “宁二……夕哥儿,你是打算叉鱼吗?”石头虽憨厚,却不傻,此时已然明白宁夕的意图。 “没错,石头你真机灵。”宁夕赞许道。 石头撇撇嘴:“叉那玩意儿有啥用,纯属瞎忙活。” “哦?”宁夕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石头这么说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卧龙村的人极少吃鱼。 并非村里不缺食物,而是他们既不会捕,也做不好。一是因为贫穷,缺乏捕捞工具;徒手入水捕鱼,不仅收获甚微,还存在溺水的风险。有时辛辛苦苦捕一天鱼,那点微薄的收获甚至抵不上消耗的体力。二是调料匮乏,不仅没有去腥的香料,就连油盐酱醋也短缺。再者,村民们几乎没人懂得烹调鱼虾,更缺乏食用经验,做出来的鱼非但味道不佳,还常被鱼刺卡喉。长此以往,吃鱼便成了村里的稀罕事。 即便是信息与物资流通远不如现代的古代,甚至后世七八十年代的华夏中西部某些地区,仍有许多地方没有吃鱼的习惯。 为了改变自己的生存状况,宁夕决心从影响身边人做起。 “石头,等捉到鱼,我今儿就给你整一道,保管你吃一次馋两次,吃两次想三次……”宁夕信誓旦旦地说。 第9章 脏东西 石头狐疑地打量着宁夕,心想这宁二怕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能说会道,难不成脑袋有问题? 面对石头那副“你说得再好我也不信”的表情,宁夕懒得再多费唇舌,事实胜于雄辩,鱼儿已经现身,一切就让成果来证明! 宁夕看着眼前只有条半斤重的草鱼和几条小白鲦,觉得个头太小,便暂时没动它们。“夕哥儿,有鱼了,你还不快叉?”石头催促道。 “别急,这些鱼太小,再等等。”宁夕淡定回应。毕竟,就这点儿分量的草鱼,刺起来动静不小,却没啥肉可吃,万一还把其他鱼吓跑,那就更不划算了。 卧龙村的人似乎不大吃鱼,加上武朝环境干净,卧龙沟的鱼儿们活得自在,数量众多。没过多久,又有好几条鱼游了过来。水面结冰后,水中氧气稀薄,许多鱼儿都纷纷往冰窟窿里探头透气。 “夕哥儿,有……有条大鱼!”石头惊呼。 宁夕早就看见了,一条金灿灿的大鲤鱼,目测至少三斤以上!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扎—— “扑通!”十字竹叉如同一条狡猾的蛇,“嘶溜”一下直钻入水底。 石头紧张得闭上眼:“完了,宁二这家伙,肯定没叉中!”在他看来,那么大的鱼,以宁二的水平,怎么可能不刺偏?明明鱼在上面,他非得往下面扎,还吹什么牛,早知道让他来…… 突然,石头瞪圆了眼睛,愣住了。与他的预想截然相反,宁夕竟然成功了!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牢牢地钉在了竹叉上,由于叉尖呈十字开口,鱼儿根本无法挣脱,被宁夕稳稳地拽出了水面。 “石头,接鱼!”宁夕一声令下,奋力一抛,大鲤鱼瞬间飞向岸边。石头反应迅速,立刻冲上去按住还在拼命挣扎的鱼。虽然他觉得鱼肉不好吃,但看到这么大的收获,还是激动不已,赶忙将其收入背篓。 宁夕也喜形于色,虽然前世他在老家时也曾叉过鱼,但毕竟时隔多年,这次能一举成功,让他信心倍增。紧接着,他又锁定了另一条大草鱼。 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为叉第一条鱼后,其他鱼会受惊四散,谁知它们只是短暂散开,随后又被那条鲤鱼流出的鲜血所吸引,重新聚拢过来。 “扑通!”又一条三四斤的大草鱼被宁夕精准地抛到石头脚边! “扑通!”这回是一条大鲤鱼,同样难逃宁夕的“魔叉”! 短短两个小时内,宁夕竟然叉到了十几条鱼,且每一条都在两斤以上!尤其是后面几条,他甚至开始嫌弃两斤左右的鱼太小,专挑三斤以上的大家伙,以至于简易的竹叉都被折腾坏了。 “夕……夕哥儿,还……还要继续吗?”石头已经彻底懵了,本以为宁夕只是侥幸成功,谁知他像开了挂一样,一条接一条地叉,这还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 “行了,差不多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石头,收拾收拾,咱们走!”宁夕满意地点点头,收起叉子,准备满载而归。 宁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只是随随便便试了一下,竟然捞到这么丰厚的收获,看来这大武朝的宝贝还真是不少,就等着自己一一发掘呢! “夕哥儿,你放一百个心,你那捕鱼的招数,我绝对守口如瓶!”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宁夕一听,暗自点头,这小子虽然看着憨厚,但其实心里明白着呢,不用多说就知道如何行事,是个可塑之才。他重重地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没再多言,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以往要是宁二这窝囊废敢这么拍他,石头早就不乐意了。但今天不知怎的,非但没觉得反感,反而被宁夕这一拍,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说来也巧,两人刚走进村子,就碰上了几个闲聊的中年妇女。瞧见平日里关系紧张的宁二和石头居然并肩而行,这几个妇女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 “宁二、石头,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石头年纪虽小,却早早懂得了“财不外露”的道理。他瞥见那些妇女眼中的探究,索性低下头,一声不吭。 宁夕也清楚这个理,毕竟他可是有着两世记忆的穿越者,怎么可能不懂。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不如实话实说。毕竟那背篓又没封口,里面满满的鱼腥味隔老远就能闻到,这些妇女估计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几位婶子,我们是去捉鱼了。” “捉鱼?”几个妇女异口同声,脸上满是困惑,“捉那个有什么用,累死累活也捉不了几条,还可能有危险,你们真是胡闹!” “对对对,几位婶子说得对……”宁夕懒得辩解,随便应了几句,便拉起石头溜之大吉,只留下几个意犹未尽的妇女面面相觑。 …… 回到家门前,宁夕想分几条鱼给石头,谁知石头坚决不肯收。一是他既然答应跟宁夕干,就觉得所有收获都应归宁夕所有;二是他自己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鱼。无奈之下,宁夕只好让石头带着他娘和妹妹稍后过来一起吃。 “幼娘,快出来,你看这是啥?”一进院门,宁夕就大声呼唤。 林幼娘被吓得一激灵,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跑了出来。结果一出门,她就被地上那只装满鱼的背篓惊得目瞪口呆:“二哥,这些鱼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宁夕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从河里抓的啦!” “二哥,你怎么又跑到河边去了,多危险啊!”没想到林幼娘非但没表现出惊喜,反而嘟起小嘴,一脸生气。 “唉呀……”宁夕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久前才掉过冰窟窿,现在又去玩水,难怪小丫头会不高兴。 “好了幼娘,我发誓,以后没经过你同意,我再也不私自去捉鱼了,行不行?来,笑一个!” 宁夕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林幼娘哪里见识过?她不过是个没经历过啥事儿的小妮子,哪受得了这般撩拨?顿时羞得脸颊滚烫,手脚无处安放,急急忙忙转移话题:“那……这些鱼咋个吃法呀?” 跟卧龙村的老少爷们儿一样,林幼娘压根儿不知道鱼该怎么下嘴。为了让自己的嘴巴以后不受委屈,宁夕决定在小妮子面前露一手,边做边讲解,盼着林幼娘能学会整鱼的门道。 “幼娘你瞧,鲤鱼有腥味,全因为背上这两条白筋,它们就是造腥味的罪魁祸首。杀鱼时把白筋抽掉,煮出的鲤鱼就不带腥味了……” 宁夕挑了条大鲤鱼,鱼鳃后头一刀划开,鱼肉里露出一条白线,他用手捏住,边扯边拿刀背敲鱼身,不一会儿,一条腥线就被抽了出来。 “来,幼娘,另一条腥线你来抽。” 林幼娘直接懵圈了。啥时候自家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哥变得如此牛掰?不仅会逮鸟、捞鱼,还把菜刀耍得溜溜转。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二哥他是不是被啥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嘶……” 林幼娘倒吸一口冷气,小心脏狂跳不止,身体也不由自主往后躲。二哥他该……该不会真是被邪祟缠上了? 第10章 家传秘技 宁夕很快察觉到林幼娘的异常,搞清楚缘由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以后得悠着点儿,毕竟这是封建迷信横行的古代,万一被当邪祟给除了可咋整? 为了消除小妮子的顾虑,宁夕又是发誓又是讲故事,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让林幼娘勉强相信,自己还是原来的二哥,并非被邪祟附身。 这么一闹腾,宁夕也没心情教林幼娘做鱼了,索性亲自上阵,省得麻烦。糖醋鲤鱼、红烧鲤鱼、清蒸鲤鱼,都是他的心头好。可惜调料严重不足,以上做法都行不通。 无奈之下,宁夕只得从灶台下找出些木炭,用根竹签穿起鲤鱼,在炭火上烤起来。接着他又收拾了条鱼,打算请石头一家过来吃,一条鱼哪够分? 估摸着鱼烤得差不多了,宁夕把两条鱼剁成块,扔进锅里,加水,丢几块山姜,大火烧沸,改小火慢慢炖…… 没过多久,锅里便飘出一阵勾人的鲜香。这纯天然野生的大鲤鱼,没有半点化学污染,跟那些人工养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几乎无腥味,鲜得没话说。 林幼娘看二哥不理自己,心里慌得一匹,满心自责。二哥刚对自己好点,自己就胡思乱想把他惹毛了,看来以后又得回归以前的日子了! 恍惚之间,一阵浓郁的鱼香猛地钻进鼻腔,林幼娘虽然心事重重,却还是忍不住喉头一动,暗自吞咽起唾沫。谁能想到,被卧龙村人视为废物的鲤鱼,竟然能散发出如此诱人的香气! “去,喊王婶一家过来一起吃饭。” “哦哦,好的!我现在就去!” 宁夕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在林幼娘听来,却如天籁之音般美妙。她欣喜不已,二哥终于愿意和自己说句话了。 没过多久,王婶一家便应召而来。听完石头讲述宁夕捕鱼的经过,王婶愈发确信,宁夕同他父亲和大哥一般,绝非寻常之人,反复叮嘱石头要紧紧跟随着宁夕做事。 小果被鱼香牵动,口水几乎要止不住地流淌,恨不能直接跳进锅里大快朵颐。就连王婶与石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灶台,满心好奇宁夕是如何将鱼烹饪得如此香气四溢。 “王婶、石头、小果,你们先坐着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此刻,宁夕正忙于和面。从赖志成家拿来的杂粮中,有一部分正是杂粮面粉。尽管身为农大博士,宁夕却辨认不出这些杂粮面具体由哪些谷物制成。可能是高粱面,或许是小米面,还可能混杂着麸皮等物,呈现出一片灰黑,观感不佳。 然而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杂粮面,也不是轻易就能填饱肚子的。宁夕揭开锅盖,将和好的杂粮面团捏成一个个小饼,紧密贴附在锅壁上,这就是所谓的“贴饼子”,在某些地方也被叫做“锅贴”,是他前世颇为钟爱的一种乡土美食。 饼子一半浸润在鱼汤中,另一半暴露在外,待鱼煮熟之时,饼子自然也就烹熟了。吸满了鱼汤汁液的杂粮饼,外层烤得焦香酥脆,只需轻轻一咬…… 嗯…… 哪怕用县太爷的位子来换,他也不换! 宁夕吃得忘我,连年岁最长的王婶都不禁垂涎欲滴,她的小女儿小果更是眼巴巴地盯着锅里,仿佛魂都被勾了去。 宁夕吃得津津有味,连连赞叹: “嗯,真香!” “嗯,好吃!” “嗯,哎,你们都瞅啥呢?怎么不吃啊?” 众人集体无语,你倒是招呼我们吃啊!你不发话,我们哪好意思动手? “哈哈,快吃,别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得到宁夕的许可,大家立刻放开了手脚,一拥而上,转瞬之间,锅中的贴饼子就被席卷一空。 “你们咋只吃饼子,不吃鱼呢?” 宁夕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大家不想吃鱼,而是不知如何下口,生怕被鱼刺卡住喉咙。无可奈何之下,宁夕只得边吃边演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大家才战战兢兢地学会了吃鱼的门道。 即便如此,他们几人加起来吃的鱼肉总量,竟还不及宁夕一人。两条大鲤鱼每条净重都在两斤以上,近半数的鱼肉都进了宁夕的肚囊。幸亏鱼汤足够丰富,每个人都痛饮了几大碗。 林幼娘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表情甚是尴尬。吃的时候只觉美味无比,待停下筷子,才惊觉小肚子已胀得圆滚滚的。 王婶家的小果更是紧张得连嘴巴都不敢张开,生怕一开口,胃里的鱼汤就会忍不住喷涌而出! “瞧瞧,石头,我没骗你,这鱼味道如何?” “嗯,真好吃!” 石头完全被眼前的鱼汤锅贴所折服,打他记事起就没尝过这般美味,此刻别说跟着宁夕干,就算为了能常常享用这样的佳肴,豁出命去他都乐意! 别低估了一个长期忍饥挨饿之人的心志,为了填饱肚子,许多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节骨眼上,附近终于有村民抵挡不住那香气的诱惑,跑过来一探究竟。 “幼娘,你在整啥好吃的呀?这香味儿太勾人了!” 一个生活在大鱼大肉中的现代人,实在难以体会美食对人的巨大吸引力。极度的饥饿使人们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即使相隔百米开外,不少人还是捕捉到了鲤鱼的鲜香! 宁夕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毕竟回来的时候那么多人目睹,就算想隐瞒也藏不住,还没等林幼娘回应,他就主动坦白道:“是鱼,我在卧龙沟里抓的。” “啥?鱼?宁二,你少糊弄人,鱼腥味儿重,哪能这么香?” 宁夕心里那个无奈,谁让原主口碑不好,讲实话也没人信。林幼娘正为自己二哥感到自豪呢,见有人质疑,哪能忍得了,立刻激动起来,拽着一群小媳妇和大妈,指着满地的鱼骨给他们看。 王婶和她女儿小果也不甘示弱,充当起解说员,极力称赞宁夕烹制的鲤鱼是如何美味,把他夸得仿佛天上难寻、人间罕见! 人证物证齐全,众人纵然心存疑虑,也只能信服:“宁二,你是怎么做的?竟能把鲤鱼做得这么好吃?” “宁二,听说你抓了不少鱼,怎么抓的啊?” “哎呀,这是夕哥儿独家秘方,你们少打听!” 王婶没等宁夕开口,便开始撵着一帮充满好奇的村妇往外赶:“去去去,你们忘了夕哥儿用抓鸟的方法跟村正换粮食的事了吗?” 倒不是王婶自私,毕竟武朝并非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许多现代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对古人而言却是能养活几代人的家传秘术,如木匠、铁匠、厨师、狩猎等手艺,想学的话,不给师傅家当牛做马干上几年,想都别想。 而且,一旦拜了师,就得一辈子尊师如父,学了师傅的手艺,还要负责养老送终。人品不过关,师傅看不上,即便愿意当牛做马也无济于事! 第11章 什么东西,这么香? 饭毕,宁夕带着石头再次踏上征程。 目的地,仍是卧龙沟。 这次,两人各自手持一根竹子,在宁夕的指导下,石头很快制作出一根十字竹枪。 安排石头去上游破冰,宁夕则继续在上午砸开的冰洞处叉鱼。 卧龙村坐落在齐鲁大地的黄淮河畔,虽冬日寒气逼人,却未至滴水立冻之境。一整个晌午过去,早上砸开的冰洞尚未重新冻结。 待石头在上游百米处又砸出个冰洞,宁夕已轻松叉得两条大鱼入账。 “石头,过来,我教你叉鱼。” 听到宁夕愿意传授自己叉鱼绝技,石头心中大喜。他听娘亲提过,宁夕这手叉鱼功夫可是能传家的秘术,若自己学会了,下半辈子可就不愁吃喝了! “石头,你记住,叉鱼关键不在朝鱼身上直叉,而要瞄准它下方……” 宁夕并未对石头解释什么光的反射折射原理,毕竟对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人来说,那些太过高深。宁夕又不打算把石头培养成科学家,实用就好。 石头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叉鱼非得往它下方去。那么大一条鱼,直接对着叉总叉不准,偏要叉下方反倒能中,真是怪事! 不过石头干惯农活,动手能力颇强,只试了两回便成功叉起一条草鱼,乐得他差点下巴脱臼! 又眼见石头接连成功两次,宁夕便扛起竹qiang移步上游,来到石头砸开的冰洞继续叉鱼。 …… 待到傍晚归家,两人背篓里满满当当全是大鱼,这卧龙沟久无人捕捞,鱼货实在丰富得紧。 “宁二,石头,你们俩又去捕鱼啦?” 刚进村口,就有乡亲们瞧见了他们。两人浑身一股鱼腥味,隔老远就能嗅到。 “宁二,听说你们中午吃鱼了,味道如何?” “宁二,能让俺瞅瞅你们逮的鱼不?” 宁夕毫不避讳,有人要看,他就大大方方给人看。 “哎哟,这么多鱼!” “乖乖,这鱼个头真不小啊!” “……” 被一群乡亲围着品头论足半天,宁夕和石头总算回到了家。还没跨进门槛,林幼娘和王婶已从屋里迎出来。 “哎呀,这么多鱼,可咋整啊!” 大小两位妇人皆是惊讶万分,料想他们能捕鱼归来,却未料到收获如此之丰。鱼肉固然鲜美,但再好吃,也吃不完这么多,烂掉岂不可惜? 宁夕一脸淡然:“没事,清理干净,抹上盐腌制,做成咸鱼保存,不会坏的。” “二哥,咱上哪儿弄那么多盐啊?” “额……” 此刻宁夕才意识到,如今并非后世那个物质丰富的年代。武朝的盐铁皆由官府专营,不论其本身价值,单是那高额的附加税,就非寻常百姓所能承受。 普通百姓平日做饭,顶多尝个咸味儿,有时甚至连盐都舍不得放,哪用担心因食盐过量引发高血压之类的问题。 “没事,现在天冷,即便无盐,冻起来也能存放一阵子。等过几天雪化了,我进城看看能否卖掉。” 宁夕琢磨着,农村人吃鱼的机会不多,至于城里人吃不吃、怎么吃,他也说不准,反正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进城去开开眼,总不能一辈子闷在这个消息传不出几里的小村子。 王婶一听宁夕要进城,顿时急得不行:“夕哥儿,你可别去啊!都说城里头坏人扎堆,真要瞧新鲜,去趟镇上不就行了?” 宁夕心里苦笑,看来身边人的眼界确实有待提高。按原主的记忆,卧龙村大部分人压根就没出过村,顶多也就是逢集时去镇上晃悠一圈,对城里那是既憧憬又害怕。 “王婶,您放心,我跟我哥以前一块儿去过城里的,没你们想的那么邪乎。” 这回宁夕倒没撒谎,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跟便宜大哥进城的经历,只是当时年纪小,只记得满城的好吃的,别的啥印象也没留下。 “王婶,劳烦您个事儿,把我昨天那帮救命恩人喊过来,我想请他们吃顿鱼。” 宁夕觉得,既然捞了这么多鱼,也不差这一顿,虽然家里不宽裕,但请乡亲们吃顿好的还是做得到的。王婶没再劝他,食物虽宝贵,但乡亲的情谊更重。穷苦人之间,要没互相帮衬,日子哪能过得下去?救人于水火,宁夕请吃顿饭也是应当,没啥好心疼的。 就这样,卧龙村里又有三户人家尝到了宁夕亲手烹制的鲜美鱼锅贴。 “哎呀妈呀,撑死我了!原来鱼还能这么好吃呢!” “可不是嘛,活了半辈子,都不知道咱这卧龙沟的鱼能香成这样!” “夕哥儿,你这手艺哪学的?是你哥教你的不?” “……” 乡亲们都是实诚人,没因为救了宁夕一命就摆出恩人架子,反倒因为这一顿美食,对宁夕连连道谢。 正当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其乐融融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公鸭嗓: “嘎嘎,宁二,给老子滚出来,看看老子抓了多少鸟!” 一听这嗓门,准是赖志成家那个二小子赖守义。 “甭管他,大家接着吃。小赖子八成是抓了鸟来炫耀,别搭理他,让他外面冻着去。” 宁夕才懒得跟这种小无赖纠缠,有那工夫还不如多吃两口,赶紧把这副身板儿养壮实了。 宁夕料得没错,赖守义还真是来显摆的。兄弟俩带着几个赖家的跟班,在北山脚下一通忙活,好歹逮了二三十只鸟雀。想起这两天在宁夕面前屡屡碰壁,赖守义憋着一肚子火,提溜着鸟就直奔宁家,就想看宁老二见到自己抓鸟后的憋屈样。 结果咋呼半天,宁夕愣是没露面,差点把赖守义鼻子气歪了。 “宁二,你给老子出来!不出来是?不出来老子可进去了……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第12章 最赚钱的是什么 赖守义这人向来不拘小节,在卧龙村里横行惯了,一看宁二没出来迎接,他二话不说就硬闯了进去。 一迈入门槛,赖守义的目光立刻被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牢牢吸引。宁夕这次宴客可真不含糊,五大条足有数斤重的大鱼齐齐整整炖了两盆,满满当当,分量十足。还不止如此,十来斤杂粮面也被悉数用上,否则哪能满足这帮长期肚子里缺油水的大老爷们儿? 鱼汤的醇厚鲜美,配上锅贴的诱人香气,瞬间勾起赖守义肚子里的馋虫,手里的那串小鸟瞬间就显得索然无味。 “哈,赖小二,你来得正是时候啊!石头,给他舀半碗鱼汤尝尝。”让众人颇感意外的是,平日里与赖守义水火不容的宁夕,竟然主动邀他品尝鱼汤。刚对宁夕有所改观的几个村民顿时撇嘴,暗道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面,本以为宁二今儿个有点长进,结果一见村正的儿子还是秒变怂包,刚才还威风凛凛,转眼间就服软了! 石头心里也堵得慌,他想追随的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不是个软骨头。宁夕的这番表现让他倍感失望。尽管心中不满,但既然已经答应跟着宁夕干,石头也不好公然违逆,只好满脸不悦地给赖守义盛了半勺鱼汤。至于鱼肉嘛,那是连一丝丝影子都没见着,毕竟宁二只说给赖小二盛汤,可没说要给鱼! 赖守义瞧着那浅浅覆盖碗底的鱼汤,再瞅瞅石头那张臭脸,真想一把将碗摔他脸上。可鱼汤的香气实在诱人,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鬼使神差地将碗凑近唇边。 然后……然后就啥也没发生。第一口鱼汤入口,赖守义便打定主意,今天非得吃到宁二的鱼不可! 瞧见赖守义脸上那副表情,宁夕嘴角微扬,亲自为他碗里添了一块鱼肉,还耐心教他如何剔刺、如何品味鱼的鲜美。这一来,赖守义更加坚定了决心:“宁二,你这鱼咋做的?快告诉我,以后我罩着你!” 宁夕朗声一笑:“做法不重要,你就不想知道这些鱼是怎么抓来的?”说话间,他递过一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锅贴。 赖守义咬上一口,眼泪差点儿没绷住,太特么好吃了,比城里的山珍海味还美味!在他的记忆中,卧龙村家家户户做菜都是清汤寡水,不是炖就是蒸,煎炒烹炸这些花样一概不会。而这块浸润鱼汤、烤得金黄酥脆的面饼,其口感之妙,丝毫不逊色于炸制的点心。动物油脂与面食这类碳水化合物的碰撞,最大限度刺激着人类的味蕾,使人分泌大量多巴胺,带来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宁……宁二,你直说,要多少粮食,你才肯把抓鱼的秘诀告诉我?”赖守义条件反射般,不待宁夕开口便主动提出交易。 “别急嘛,走走走,先带你去看看那些鱼。” 宁夕拽着赖守义进了厨房,一指地上那堆满大鱼的竹筐:“瞅见没?这堆家伙,我花了大半天工夫逮的,刚才还顺手解决了几条。” 赖守义瞧见那满满一筐肥硕的大鱼,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盘算着:全把这些鱼整成刚吃的那种鲜美鱼肉、鱼汤,那得有多爽啊! “宁二,你有话直说,到底想要多少粮食?”赖守义也不傻,明白宁夕又喂他吃,又给他看鱼,无非就是惦记着他们家的粮食。 “赖小二,你麻溜回去,把你爹叫来,这事儿忒大,你个小毛孩可做不了主。” “你……”赖守义被气得眼皮直跳,心想:你有多大啊,居然叫我小屁孩?你们全家都是小屁孩! 按他以前那二少爷的暴脾气,早一巴掌呼宁二脸上了。可今天,赖守义非但没动手,连句狠话都没撂,只是恶狠狠瞪了宁夕一眼,丢下一句“你等着”,便垂头丧气地打算离开。 “别急,稍等片刻。”宁夕没让赖守义空手回,特意拿个碗装上几块鱼肉,倒了半碗鱼汤,让他带给赖志成尝尝。 赖守义虽坏,但不笨,尝过鱼肉的鲜美,又见宁夕一天就能捕这么多大鱼,立刻意识到,自家发家致富的机会可能就在眼前! 赖守义一走,大家看宁夕的眼神立马变了。原以为这小子是个软蛋,哪知道他心里有谱。 “夕哥儿,你……你真要拿这捕鱼的法子跟村正换粮食吗?” “这可是能传家的秘技啊,就这么轻易交给姓赖的?” “夕哥儿,姓赖的不是善茬儿,咱不能便宜他啊!” “对,夕哥儿别怕,真要姓赖的硬来,咱们一块跟他杠!” “……” 眼见宁夕要将传家秘术拱手让人,哪怕再忌惮赖志成的威势,大家还是忍不住劝他,盼他能改主意。 宁夕感受到大家的好意,知道大家是真的怕他吃亏。 “各位放心,就算教了姓赖的,我也不会吃半点亏。”宁夕倒不是怕赖志成,主要是这捕鱼的方法本就没多高深,一看就会,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摸出门道。 就算没见过他亲自叉鱼,只要去卧龙沟瞧瞧那些冰窟窿,时间久了,机灵的人自然能猜到怎么回事。至于光线折射的问题,根本不算事儿,实践才是硬道理,别小瞧古人,多试几次,就算没理论指导,也会有人悟出叉鱼角度的门道。 与其等别人慢慢摸索出来,自己一分钱捞不到,不如趁现在信息不对等,赶紧积累点启动资金。真正赚大钱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自己生产的,而是卖技术、卖信息、卖专利的。 就说后世那些弹丸之地为啥发达,还不就是靠技术、靠专利嘛! 宁夕要是没用捕鸟技术换粮食,要抓够值百来斤粮食的鸟,天知道得耗多少日子,哪儿还顾得上去捉鱼?同样道理,要是宁夕藏着捕鱼的秘密,自个儿就得天天去河里叉鱼,那其他事还干不干了? 一个穿越者,整日为糊口卖苦力,还不如撞墙试试,万一真能穿回现代呢! “宁二,滚出来!你赖叔喊你过去一趟!” 第13章 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夕哥儿,别怕,咱一块陪你去,不怕姓赖的使坏!” “没错,咱们人多,谅他姓赖的也不敢怎么着!” “走走走,都去,不去的是孙子!” “……” 宁夕看得明白,大家虽然嘴硬,其实心里都怵赖志成。可正是因为他们惧怕赖志成的威势,却仍愿意站自己这边,除了感激,宁夕还能说啥? 这回宁夕没惯赖守义,也没惯着他老爹赖志成:“想学捕鱼法,让你爹自个儿来,不来拉倒。” 主动送上门的买卖不值钱,现在宁夕可不是刚穿越来饿得半死的时候了,要让利益最大化,就得把握住谈判主动权。 宁夕这一番表现,让大家全傻眼了,平日软蛋似的宁二,竟敢不给村长面子!然而,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一贯无法无天的赖守义,还真回去把他爹给叫来了! 接下来,更更更让人意外的事发生了,原以为赖志成压根不会来,谁知这姓赖的还真现身了! 众人以为赖志成是来找宁夕麻烦的,虽害怕,但都没走,就算打不过姓赖的,至少能壮壮声势。当然,主要是古人讲面子,刚吃了宁夕的东西,转头就甩手走人,实在做不出。 赖志成满面怒容:“宁二,我来了,有啥条件,现在说?” “啊?” 众人彻底懵圈了。 赖志成不是来收拾宁夕的,居然是来谈条件的!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赖志成这反应太反常。在大家印象里,姓赖的啥时候这么好说话过?哪次看上村民东西,不是直接索要,索要不成就强抢?今儿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赖志成并非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他强忍怒气亲自跑来,看重宁夕的捕鱼法只是原因之一,主因还是忌惮宁夕已故的大哥,准确说是忌惮他大哥那帮狐朋狗友。不然,赖志成哪会这么客气,早派人把宁二抓去拷问了! “切,甭费那劲儿了,我都试过了,有啥条件麻溜儿说,老子可没闲工夫陪你耗着!” “行,咱先算笔账瞅瞅。 按我说的法子,一人一天能捞个百来斤鱼,一条鱼按五十文算,一天就是五千文,折合下来至少五两银子,一个月那就是一百五十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两,十年……” “哎哎哎,停停停!别再算了!” 赖志成眼皮子跳得跟抽风似的,心说这宁二忒不是东西,哪有这么算账的?照这算法,过不了几天还不成了财主? 本来,赖志成琢磨着宁二捕鱼的手艺跟抓鸟差不离,估计给个一石杂粮就能妥妥换到。 可如今一听他这么一算,好家伙,别说一石杂粮,就是一千石、一万石也不顶事儿啊! 面对赖志成的打断,宁夕倒也没恼,依旧笑眯眯地问:“村长,咋啦?我算错哪儿了不成?” “你……” 赖志成气得胡子直撅,心说你丫不仅算错,还错得离了大谱!可当着这么些人面,硬生生否认又没啥意义,对从宁二那儿套捕鱼法子半点帮助没有。 但生气归生气,赖志成心里对宁夕捕鱼手艺的价值却是高看了不止一筹。真要如他所言,自己岂不是转眼就成了清阳县头号富豪? “呼……” 赖志成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宁二,咱也不扯那些没用的,我拿五石粮食,换你的捕鱼法子,成不成?”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炸锅了。 刚才大伙儿都被宁夕那神乎其神的算法惊得愣住,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都知道宁夕捕鱼有绝活,却没想到值这么多钱! 按宁夕的说法,一天挣五两银子,一个月一百五十两,一年一千八百两,十年…… 咳咳,十年多少咱先不说,反正贼多就对了! 甭管几万两银子,单说那五两,也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搁卧龙村这生活水平,一家子一年都花不完五两银子,宁夕捕鱼一招鲜,一天就挣五两。 这是个啥概念? 梦里都不敢想的好伐! 现在,姓赖的竟然想用区区五石粮食,换宁夕价值连城的独家秘诀,这不是明抢是啥? 几乎眨眼间。 几个村民就已经暗自决定,豁出去也要帮宁夕撑腰! 饿肚子的苦头谁没尝过?那可是真能饿死人的。哪次碰上天灾,卧龙村不得饿死几个? 可别小瞧了穷苦百姓的胆魄,为了口吃的,为了活下去,得罪个村长算啥?造反都有可能! 宁夕手握价值连城的秘技,跟着他混,还怕没饭吃?还怕饿肚子? 几个村民心里早打好算盘,就算跟姓赖的撕破脸,甚至拼命,也得保下宁夕捕鱼的独门手艺! 然而,宁夕的反应却让大家颇感失望,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村正,五石粮食这价码可不够,你要是真心想学我那套捕鱼绝活儿,就拿一千两银子来,现钱现教,怎么样?”宁夕直截了当地开价。 这一千两银子,搁在场这些村民们耳朵里,那就是个神话般的数字,梦里头都不敢想的大数目。可再一琢磨,宁二刚刚那笔账算得清楚明白,一年下来光捕鱼就能赚个一千八百两,十年、百年积累下来,这可是能让子孙后代受益无穷的独门手艺啊。如今宁二开口就要一千两,大家伙儿心里都觉得这价码低得离谱。 “哎呀,有这能耐长久捞金,咋还非得拱手教给别人呢?这不是败家是什么!就算教,也该多要点儿啊,一千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就赚回来了,这买卖做得亏大发了!”村民们议论纷纷,觉得宁二实在过于大方。 而这边,村正赖志成却是另一番心境,他觉得宁夕这要价高得让他肝疼。别说一千两,就算是百两银子,他这个小小村正也得搜刮全家才凑得出来。平日在卧龙村吆五喝六还行,真到了外面,他赖志成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第14章 “你怎么不去死” 赖志成此刻左右为难。宁夕这套捕鱼法子确实让他眼馋得紧,可那高昂的学费却又让他肉疼不已。当着全村人的面,明抢似乎不太妥当;真要用银子去换,别说那一千两,就算勉强能凑齐,他也舍不得,心疼得厉害。 “宁二,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的税我帮你交了,如何?”赖志成试图换个方式交易。 宁夕冷哼一声:“村正,你觉得呢?” “那……我用二十亩良田跟你换,总行了?”赖志成咬牙加码。 宁夕嘲讽道:“村正,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二十亩地,撑死了也就值百十两银子,我随便抓半个月鱼就赚回来了,犯得着跟你换?” “宁二,你别得寸进尺,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赖志成语气中带着怒意。 “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一千两银子,看在你是村正的份上,别人来求,别说一千两,一万两都不卖!”宁夕毫不让步。 赖志成气得双眼冒火,若不是周围人多,他恐怕早就动手了。“好,好得很,宁二,算你有种!这样,我给你一百亩田,总够了?” “不成,一百亩田才值五百两,我要两百亩!”宁夕狮子大开口。 “好好好,两百亩就两百亩,我们现在就立字据!”出人意料的是,赖志成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宁夕并非怕了赖志成,他之所以只要一千两,实则是有他自己的盘算。首先,这捕鱼之法并无太高技术含量,容易被模仿;其次,就算能保密,其实际收益也没有他先前算的那么夸张。宁夕在计算时,假设每人每天能捕一百斤鱼且全部顺利售出,但实际情况是,此法只适用于冬季捕鱼,且必须保证卧龙沟的鱼资源不会因过度捕捞而减少。一旦春暖冰融,这法子便失效了。再者,天气一热,鱼货腐败速度极快,根本无法大量储存销售。所以,宁夕心中有数,这会儿趁着赖志成还没识破其中关窍,赶紧把好处拿到手才是正经。 从卧龙村到城市,差不多得走个三四十里的路程。这可不是现代,一脚油门就能到的地方。那时候,交通条件差得一塌糊涂,道路状况更是糟糕透顶。等把鱼运到城里,早就不新鲜了。 再说,城里人到底有多爱吃鱼?需求量有多大?宁夕心里没底。万一群城里人也不怎么吃鱼,那他捕再多也是白忙活! “村长,咱俩先说清楚,你说用哪两百亩地跟我换?”宁夕直截了当地问赖志成。 赖志成眼皮子一跳,心里琢磨:本以为宁二就是个毛头小子,有点小聪明也就罢了,见识肯定有限。一听我愿意拿两百亩田跟他换,他不得乐得找不到北?结果这小子心眼还挺多,又不是娶媳妇,问这么详细干啥? “哼,当然是卧龙沟北岸的田了!你觉得我会拿村里的好田跟你换?”赖志成故作大方地说。 “啥?”宁夕还没开口,周围的人先炸锅了。 “村长,你可不能欺负夕哥儿年纪小就骗他啊!卧龙沟北面哪有那么多田啊?” “就是啊,村长,卧龙沟北边能种田吗?不是被山洪冲,就是被野兽糟蹋!” “对了,村长,我记得你在卧龙沟北面也就二三十亩新开的荒地?哪冒出来两百亩啊?” “……” 赖志成被这一连串质疑气得七窍生烟,心想:反了!现在这些泥腿子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老子可是村长! “都给我闭嘴!一个个的,再叽叽歪歪,下次交税,我让你们去前线打仗!”赖志成怒吼道。 众人一听这话,全愣住了。他们知道,赖志成绝对不是说着玩的。作为村长,他有权安排村民服徭役。谁要是惹恼了他,保不准就被派去干那些危险系数极高的活儿。 古代哪像现在,光交税就行了?老百姓还得服徭役呢!在大武朝,百姓的徭役负担尤其重。按规定,每家每户的成年男子,每年至少得服两个月的徭役。修路、建城、甚至上战场,徭役无处不在,多少人一去不返啊! 就拿宁夕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有王石头他爹来说,都是在服徭役的时候没了命。被拉去跟异族打仗,一上战场,就再也没回来过。 看到自己一句话就把大家都震住了,赖志成得意地瞥了宁夕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子,你要不识相,老子就让你去送死! 然而,赖志成显然低估了宁夕。作为一个穿越者,连个土财主都搞不定,还混个啥劲儿?不如早点儿回老家算了,没准还能重新穿越回去! “行,村长,咱俩也甭藏着掖着了。你别问我捕鱼法子是从哪儿学的,我也懒得问你在卧龙沟北岸到底有多少熟地。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再加上卧龙沟北岸所有地盘,我就把捕鱼的法子告诉你。”宁夕淡定地说。 “你……” 赖志成肺都快气炸了,自个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二这臭小子竟然还满不在乎,还敢伸手跟老子要银子,还外带要整个卧龙沟北岸的地皮,真特么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不对不对,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全然没得商量。 为啥卧龙沟北岸那片地一直荒着没人动?除了环境恶劣,最主要还不是因为官府那些龟孙子只知道捞钱,征税征得丧心病狂! 这大武朝的税,重得让人想骂娘!除了正经的农业税,还有五花八门的各种杂税。朝廷打个仗,他们要收税;皇上过个寿,他们要收税;老百姓家里杀头猪,他们连猪头税都要收! 这一堆堆、一筐筐的税加起来,农民辛辛苦苦种一亩田,最后七成的收成都得乖乖交上去!说是按比例收,其实特么就是按固定数目收,管你年景好还是坏,刮地三尺照收不误!这还让人活不活? 所以啊,不是肥得流油的好田,根本没人愿意种,种了连交税都不够,谁吃饱了撑的?就算官府天天喊着让大家去开荒,谁愿意搭理啊?能不撂荒就不错了! 现在倒好,宁二这浑球自己跳出来要这么多荒地,你说我赖志成作为村正,能不偷着乐吗?既能看他吃瘪,又能顺便完成自己的开荒指标,这好事,傻子才不做! 可是,一想到他还要一百两银子,老子就气得肝疼!你个狗日的小贱种,咋不死一边去?早晚整死你! 第15章 败家玩意儿 卧龙沟和北山之间那块狭长的地儿,拢共加起来大概有一千来亩。不过基本都是荒地,再加上灌溉困难,就算有人想开,也开不出一千亩田来。 要是宁夕能把这些荒地都接过去,我赖志成这辈子就不用再操心开荒的事儿了。等三年后这些新开的田开始纳税,老子岂不是更美?卧龙村凭空多出一千亩田,还怕完不成税收任务? 至于宁夕能不能把荒地开出来,能不能种出庄稼,能不能按时交税,关我鸟事!最好让官府直接把他抓走,发配边疆,那他开好的田不就成无主的了?自然归我这个村正所有。 什么?村正也要交税?小意思,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到位,卧龙沟北岸的田地就能重新变成“荒地”,从官府的记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经过一阵激烈的唇枪舌剑,老子装模作样地咬咬牙,答应用卧龙沟北岸所有的荒地,外加五十两银子,换宁夕那个独门捕鱼法子! 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相当于只花了五十两银子,就拿到宁夕的捕鱼秘技,还白捡了上千亩待开发的良田!虽然现在还是荒着,但早晚是宁夕的事儿。 开荒嘛,得走官方流程,光靠我一个村正可搞不定,宁夕得跟我一块儿去趟县衙门。不过银子得先给,不给银子,他休想老子陪他去县里报备! 第二天一大早,按约定要去县城,赖志成就让大儿子赖守仁把那五十两银子送了过来。 “宁二,这银子你收好喽,万一被人摸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赖守仁阴阳怪气地说着,那声音听得宁夕直皱眉头,心想:听他说话真闹心,还不如他兄弟那破锣嗓子来得痛快。 “得得得,少啰嗦!银子在我手上,出啥事自然与你们无关,麻溜给我滚蛋!”宁夕没好气地赶人。 赖守仁被怼得一肚子火:“早知道你拿银子之前就这么说,老子何必在这儿受气!”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悻悻离开了。 送走了赖守仁,周围的人开始和宁夕告别。他们看宁夕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这个平日里备受冷眼的宁二,突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浪子回头”? 不过,宁二这小子脑袋瓜似乎还是不够灵光,那么能捞钱的路子,愣是被他半卖半送给了赖志成,八成是怕赖家报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唉,小老百姓活得不容易啊! 尽管对宁夕的做法感到惋惜,但众人更多的是羡慕。瞧瞧人家宁夕,一下子拿到五十两银子,这在场的人里头,哪个见过这么多钱?宁二这下可是发大财了! 羡慕归羡慕,大家也为宁夕捏了把汗。都知道,宁二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先不说赖志成会不会翻脸报复,单说那卧龙沟北岸的一千亩荒地,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比老虎还凶猛! “夕哥儿……” “哎……” 大家欲言又止,最后啥也没说出口。当初宁夕执意要和赖志成交换土地的时候,大家哪没劝过?可他就像中了邪似的,死活就要那千亩荒地,压根儿听不进劝。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好在新开垦的土地三年内免税,宁二还有点时间做准备,实在不行大不了跑路呗,卧龙村逃荒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非死不可。 宁夕清楚大家的想法,但他没解释。一来不好解释,二来也不能解释。他现在没地位,有些话讲出来没人信,再说有些话传出去,没准儿还会招来一堆麻烦。 让宁夕宽慰的是,明知道他可能要栽跟头,王婶却没有让石头离开,石头自己也没提要和他分道扬镳。 “石头,明天我跟赖志成进城,你也一块儿去。”宁夕说。 “行!”石头应得爽快,以为宁夕是怕赖志成,想让他当保镖。其实,宁夕是想让石头见见世面,顺便帮着扛点东西回来。手里握着上千亩荒地,闲着可不是办法,得尽快利用起来,不然到时候宁夕真得哭鼻子了。 等众人散去,林幼娘坐不住了。 “二哥,这么多银子,咱搁哪儿啊?” “二哥,夜里要是有贼来偷,咋办啊?” “二哥,我今晚不睡了,盯着银子,哪个敢来偷,我跟他拼命!” “……” 宁夕哭笑不得地说:“这五十两银子就把你吓得够呛?要是家里放个成百上千两的,你不得精神崩溃呀!” “别藏了,就放我枕头底下,明儿进城我就把它花了,这下安心了?” “啊?明天就花掉?”林幼娘一听,不仅没安心,反而更焦虑了。 “二哥,咱好不容易有点钱,你可千万别乱花啊!”她恳求道。 宁夕微笑着安抚:“小丫头,你就甭操心了,安心去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面……面包?那是什么?”林幼娘一脸疑惑。 宁夕愣住了:“……” 次日清晨,宁夕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赖志成就急匆匆赶来。 “宁二,快点!磨蹭什么呢,是不是想反悔啊?”赖志成催促道。 宁夕无奈:“村正,您别急,总得让我先填饱肚子再走,空着肚子哪有力气赶路啊?” 赖志成心里那个急啊,他可是出了五十两银子呢,万一宁夕拿着钱跑了,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宁夕坚持先给钱,他也不会冒险先把银子交出去。昨晚上,赖志成越琢磨越担心,几乎整夜未眠。 “什么?你还吃饭?大清早吃什么饭?回来再吃不行吗?”赖志成气得肚子直鼓。他堂堂一个卧龙村村正,自己都不舍得吃早饭,宁二这小子倒好,穷得叮当响还讲究吃早饭,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上不了台面的败家玩意儿…… 嗯?宁二这小子吃什么呢?怎么这么香? 第16章 要赖账 积雪尚未消融,道路状况极差,三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大约四个小时,才抵达县城。在早已习惯徒步行走的武朝人眼中,一小时五公里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对于穿越而来的宁夕,尤其是这位营养不良的穿越者而言,简直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望着前方三丈宽的护城河,以及对岸高达两丈、约六七米的城墙,宁夕不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古城风貌,要是能保存到后世,绝对是五a级景区无疑,没个两百块钱一张的门票,你连门都别想进! 三人走过护城河上的吊桥,随着人群准备进城。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门的兵卒喝道。 宁夕肩扛竹竿,背负竹筐,腰间还别着柴刀;石头也是一副挑夫打扮,扁担在肩,竹筐在背,腰间挂着斧头。两人衣衫破旧,满是补丁,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赖志成虽然衣服没有补丁,也没带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股乡土气息却难以掩饰。 三人刚到城门口,便被守门兵卒拦了下来。 “军爷,我是卧龙村的村正,要去衙门办事。”赖志成恭敬地回应,同时递上了他的腰牌。 作为村正,赖志成持有竹制的腰牌,上面刻有他的身份信息,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 “哼,进去!” 几个守门的家伙一看我们是乡下人,本想着趁机捞点油水,哪知道连个进城费都没捞到,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寻常老百姓进城,都得交两枚铜板的进城费,要是带的行李多,还得额外加钱。不过赖志成身为村长,来县里办差事,自然不用交这个钱。我和石头嘛,既然算是他带来的随从,也免了这笔费用。 一迈进城门,石头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小子头一回进城,看啥都觉得新鲜。不说那些各式各样的建筑,也不提那平坦宽敞的街道,光是满大街的俊俏姑娘,就够他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不是说石头好色,实在是他没见过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女。她们的穿着打扮,还有那相对白皙的皮肤,跟咱们卧龙村的女人们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咱们村里穷得叮当响,女人们能有件囫囵的衣服穿就不错了,全是补丁叠补丁,灰扑扑的,看着就没啥美感。可城里虽然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富得流油,但总体生活条件比咱们村强多了。城里人讲面子,哪怕家里穷,一般也会在穿着上捯饬捯饬,不像咱们村里人那么糙。有些经济条件好的,女人们还描眉画眼,打扮得那叫一个勾人。再说这武朝的风气,比明清那些年代开放多了,甭管是普通老百姓家的闺女,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经常都能在街上瞧见。 看到石头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赖志成直撇嘴,心里骂道:“土老帽就是土老帽,丢人现眼!”可当他看向我时,却愣住了。我宁二小子面对这繁华的城景,咋就跟没事人似的呢?嘿,他明白了!准是跟我那死去的大哥来过。提到宁老大,赖志成就一肚子不爽,要不是顾忌宁大那些江湖朋友,他早就花点银子找人把我抓去严刑拷问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舒坦了:要不是宁大的那些朋友,我宁二估计也不会掌握捕鱼秘术,他赖志成也就捞不到好处。 咱们卧龙村在县城西边,所以走的是西城门。我跟石头紧紧跟在赖志成后面,穿过热闹的十字街,朝北一拐,又走了段路,终于到了位于城北的县衙。县衙大门朝南,门前八字墙上贴满了各式公告。我正想凑近去看看,赖志成却喝住我: “宁二,给我紧紧跟上,别到处乱窜,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这赖志成心里矛盾得很,既盼着我倒霉,又怕我真出什么事。一方面,他还没学到捕鱼秘术;另一方面,卧龙沟北岸那上千亩荒地还指着我开发呢。所以,我现在还算安全,就算跟着他出门,也不担心他会对我下手。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如果我当时只要银子不要地,别说赖志成,随便哪个贪财的家伙都可能对我下黑手。 别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你宁二一个愣头青却揣着大把银票,不惦记你惦记谁? 不瞄上你瞄上谁? 不找茬你找谁? 雪还没化净,衙门里办事的寥寥无几,赖志成溜达一圈,轻松就找到管田地的文书小哥。毕竟他这回是开新田,又不是买卖熟地,底气足得很,连红包都不用塞,嘁哩喀喳就把事给办妥了。 不过呢,还没完事,光赖志成在这叭叭说不算,还得派人去卧龙村实地查证,确认无误后宁夕开的新田契才真算数。碰上下雪天,谁乐意顶风冒雪往乡下跑?估摸着得等雪化了,衙门的人才肯动身。 但赖志成哪等得了?随手往文书小哥手里塞了二两银子,嘿,这手续立马简化,宁夕当场就拿到卧龙沟北边那块地的田契! 别以为赖志成大方,舍得砸银子,他是怕夜长梦多。要知道,一天没拿到捕鱼秘籍,就等于一天少赚五两银子。现在花二两省去一堆时间,这笔账,用脚趾头都能算明白。 赖志成虽没正经学过数学,这点加减法还是拎得清。再说了,衙门的人下乡考察,不得他掏腰包?车马费、酒肉钱,二两银子都不一定够,这些都得算在他账上。 刚出了衙门,赖志成就催着宁夕火速回家,他巴不得立刻把捕鱼秘籍攥手里。晚拿到一分钟,就少赚一分钟的钱,心痛啊! “村正,您悠着点,好不容易进城一趟,咋能不转转?我还有东西要买呢。”宁夕慢悠悠地说。 赖志成一听,瞬间炸了:“啥?你还想逛街?还想买东西?你是不是故意磨洋工,不想交秘籍?” 第17章 反正早晚都是老子的 赖志成再怎么反对,也拗不过宁夕那颗购物的心。两人来到清阳县最热闹的十字街,米店、当铺、酒楼、布行、钱庄、杂货铺……各类商铺应有尽有。 大米一两银子一石?来一石! 面粉九钱银子一石?来一石! 小米八钱银子一石?来一石! 黄豆七钱银子一石?也来一石! …… 赖志成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宁夕大手笔扫货,心里暗笑:“小子,你就可劲儿造,一会儿看你咋把这些玩意儿弄回家!” “夕哥儿……”正当宁夕买得兴起,身后传来石头拽衣服的声音,“那个,那个啥,这些东西,咱咋整回去啊?” “哎呀……”宁夕挠挠头,习惯了现代社会的便捷服务,他压根没想过运输问题。“老板,你们送货上门不?” 米店老板挺客气,没因宁夕衣着寒酸就看不起人:“当然送,客官,您住哪儿?” 宁夕正准备开口,却被赖志成捷足先登:“城西三十里,卧龙村!” 赖志成得意地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 掌柜顿时犯了难。他原以为宁夕是城里出身,毕竟乡下人忙于农事,很少特地进城买粮,更别提还买这么多。宁夕衣衫破旧,但这并不能证明他身份低微,或许只是某个败家子变卖了祖传宝贝,来此挥霍一番。 “客官,去卧龙村路途遥远,如果要送货上门,得额外加运费,您看……” “多少?”宁夕底气十足,怀揣五十两银子,腰板挺得倍儿直。 “去卧龙村的路确实不好走,得加收两成货款,您觉得合适吗?” “行,先搁这儿,等我买完别的再定。哎,掌柜的,县城里有卖马车的地方没?” “啥?”宁夕这思维跳跃之快,把掌柜整懵了,“有,有有,南门外马市街,卖马、卖驴、卖牛,应有尽有。客官,需不需要我帮您找个靠谱的牙人?” “哦……”宁夕虽继承了原主记忆,可原主就是个乡下穷小子,很多事儿都不懂。不过他好歹在现代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知道古代买卖大事离不开牙行这类中介。 “那就麻烦您了。掌柜的,我学问不高,您可别糊弄我。” “哦,小郎君还读过书呢,失敬失敬!”一听宁夕读过书,掌柜态度愈发恭敬。这年头,识字的人凤毛麟角,就算宁夕是个落魄书生,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赖志成心里恨得痒痒,这宁二分明就是满嘴跑火车,哪读过什么书!这掌柜也真是,怎么就信了呢?看来城里人也有傻的。 其实,赖志成哪能跟掌柜的眼光比。能在县里最大粮店当掌柜的,没点识人之术怎么行?从宁夕踏进门的第一刻,掌柜就觉察到这青年非同一般,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场,否则哪会对他如此客气,难不成这里还是现代的服务业? 很快,掌柜便唤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精明干练的中年人。 “老张,这位小郎君是个读书人,想买辆马车,您多费心。” 山羊胡老张满脸堆笑:“吴掌柜尽管放心,我老张办事您还不清楚?要是小郎君不满意,您直接拆了我的老骨头便是!” 宁夕向吴掌柜道谢,随后跟着老张,一同穿过南门,踏上了寻马车之路。 在古代,城门外并非荒芜之地,沿着城墙往往居住着许多百姓,这一带被称为乡关或顺城关。 清阳县的马市街就在南关外头,由于积雪还没化干净,卖牛马的商贩并不多。眼下大武朝北方领土被异族占了去,没了养马的地方,马的价格高得离谱,一匹普普通通拉个车的马,至少也得要十两银子。再者说,除了拉车,劣马也没别的大用处,养起来还特费劲。所以,听了牙人老张的意见,宁夕决定不买马车了,改买牛车。 宁夕虽然是农大博士生,但说到挑牛,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只能全靠老张给推荐。毕竟他不是学畜牧的,也不是兽医专业的,顶多对养鸡养鸭有点了解,至于牛啊马的,连个皮毛都不沾边。 老张这人看着还挺靠谱,实实在在地帮宁夕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两头牛让他自己拿主意。一头是六岁的母牛,还怀着崽呢,买了回去没多久就能一变二。不过怀孕的母牛现在干不了重活,估计得等小牛稍微长大点才能派上用场。另一头是三岁的小公牛,身手矫健,活力十足。可毕竟才三岁,还没长到壮年,干不了太重的活,加上小公牛性子活泼,不太好驯服。 “村正,你说我该选哪头牛好?”宁夕问赖志成。 赖志成一愣,没想到宁夕会问他意见。他本来想糊弄宁夕一下,让他吃个哑巴亏,但转念一想,这些牛将来都是他的财产,宁夕要是栽了跟头,宁家所有的家当都是他的,于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看就选这小公牛,公牛力气大,开荒时好使,拉得多。” “行,就听村正的!”宁夕痛快答应。 在老张的见证下,双方签了契约,宁夕花六两银子成了小公牛的新主人。随后他又花五两银子买了一辆牛车,觉得自己以后在卧龙村和县城之间跑来跑去的,肯定少不了运东西,有个牛车方便多了。老张这人会来事儿,还让卖家附赠了鞭子、绑带这些拉车的家伙什儿。 看着宁夕花钱跟流水似的,赖志成心疼得心里直滴血,暗骂:“这败家玩意儿,老子省吃俭用攒下的银子,眨眼功夫就被你糟蹋这么多,真他娘的败家!” 他咬牙切齿:“你就败,迟早这些都是老子的!” 第18章 这不是水浒 宁夕把牛车捯饬好,付给老张一两一钱银子的中介费,便赶着牛车回城了。虽然这中介费扣了百分之十,看似挺高,但在信息封闭的古代,宁夕觉得这笔钱花得值。要不是有老张这个熟门熟路的,就他们这几个外地人,指不定要被坑成什么样呢! 这次进城,有了老张领路,再加上牛车是空载,守城的兵丁没收他们过路钱。 “吴哥,你先让伙计们装车,我在这附近再转转。”宁夕把牛车稳稳停在粮店门口,与吴掌柜简单交待后,便带着石头踏上了逛街之旅。 他俩身上的衣裳不仅破旧,数量也有限,宁夕琢磨着得给他们添置几套新的。然而,绕着十字街溜达了一大圈,愣是没瞧见一家像样的成衣铺子。 “嘿,新鲜出炉的大馒头,香喷喷的!客官,尝一个不?”路边,一个卖馒头的小个子商贩冲着宁夕他们热情地叫卖起来。 一大早出门,又是赶路又是买牛,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早上那点干粮早就在肚子里翻了个底朝天。瞧见有卖馒头的,宁夕便打算买几个垫垫肚子。 “你这馒头怎么卖?”尽管眼前这位卖馒头的小贩模样长得有些磕碜,个头矮矮的,皮肤糙糙的,他卖的馒头也不够雪白,但宁夕还是决定买他的,毕竟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摊贩,看着顺眼的还真没几个。 “俩文钱一个,客官您要几个?”小贩应声答道。 宁夕心里盘算着:这馒头个头不小,估计有二两重。面粉一石九钱银子,一石约莫一百二十斤上下,换算下来每斤面粉约摸七八文钱。一斤面粉能蒸出一斤四两左右的馒头,也就是七个,抛开人工不算,单论面粉成本,一个馒头也就一文钱多点。再算上人工、柴火那些开销,一个馒头卖两文钱,倒也还算公道,利润并不丰厚。 当然,宁夕这里用的计量单位,是他习惯用的前世标准,一两五十克,一斤五百克。 “来十个。”宁夕说罢,递过去二十枚铜板,接过大馒头,顺手塞给赖志成两个:“村正,别跟我客气,吃,我请客。” 赖志成闷哼一声,接过馒头,心道: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儿,知道孝敬老子。等哪天你倒霉了,老子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可当他瞧见宁夕竟给了石头四个馒头时,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心里暗道:全尸?做梦去! 宁夕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赖志成那黑得能滴墨的脸色,自顾自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咳咳……”一口下去,宁夕差点没把馒头给喷出来。什么情况?这也太酸了? 宁夕原以为,后世学校食堂的馒头已经够难吃了,可跟手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如果说后世食堂的馒头值一块钱一个,那现在手里这馒头连两毛……不,一毛……一分……甚至白送估计都没人愿意吃! 当然,这是对后世人而言,对武朝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瞧石头和赖志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显然这种馒头在他们眼里简直是人间美味! “老板,你这馒头咋这么酸呢?” 卖馒头的小个子一听有人质疑馒头质量,瞬间炸毛:“嘿,我说您这位客官,您可得搞清楚了!咱这清阳县,谁不知道我武大做的馒头顶呱呱?哪来的‘酸’字儿?” 宁夕听到“武大”两字,眼睛瞬间瞪圆:“你、你……你该不会就是武植?” 小贩一脸茫然:“武植?客官,您怕不是记错了,我叫武大,没听说过武植啊。” 宁夕长舒一口气,低声自语:“幸好不是,我可不想跑到水浒那个乱世去,太平日子过得多舒坦。” 谁知,小贩突然来了兴致:“哎,武植这名字听起来不错,以后我就改名叫武植得了!客官您是读书人,这学问了得啊!” 宁夕心中一紧,赶紧追问:“那你有没有个兄弟?” 武大乐呵呵地回答:“有啊,客官您咋知道的?还会算命不成?” “你兄弟是不是叫武松?”宁夕试探着问。 武大摇头:“不对不对,我是武大,我兄弟是武二。” 宁夕暗自庆幸:“那就好,不叫武松就没事。” 谁知,武大紧接着说:“哎呀,武松这名字也好听!我兄弟以后就叫武松啦!” 宁夕彻底傻眼,愣在原地,心说好在这大武朝不是大宋朝,这里是清阳县不是阳谷县,否则他非得精神崩溃不可。 “等等,清河县?阳谷县?清阳县?”宁夕心头一震,“阳谷县就可能是水浒,清河县的话……那可是《金什么梅》啊!哎呀妈呀,不管了,先顾好眼前再说!” 他定了定神,对武大道:“武老板,我看你这馒头是不是发酵过头了?” 武大摸了摸脑袋,一脸懵圈:“发酵?那是个啥玩意儿?” 宁夕又问:“你蒸馒头放碱了吗?” 武大气得面红耳赤:“啥?放啥?我这馒头白白净净的,除了面粉,啥都没搁!你别败坏我名声啊!” 宁夕无奈地摇摇头,彻底服了武大。不过,他也明白了手中馒头发酸的原因——武朝人蒸馒头估计还不知道放碱这一步。 原主好吃懒做,估计连煮粥都不会,更别提蒸馒头了。而宁夕继承的记忆中,卧龙村穷得连白面馒头都难得蒸一次,自然不会有相关的制作经验。 古代人蒸馒头常用老酵头发面,即留下一团发好的面做菌种,下次发面时加入。但老酵头发面容易带酸味,因为菌种不纯,老酵头里可能含有乳酸菌等杂菌,导致发酵过程中产生酸性物质,影响口感。 相比之下,后世用的酵母粉纯度较高,主要含酵母菌,不含乳酸菌、醋酸菌等其他细菌,因此用酵母粉发面蒸出的馒头通常不会发酸。当然,如果发酵时间过长,即使用酵母粉,面团也可能变酸。 宁夕,一位农大博士研究生,面对初中水平的化学知识,自然是轻松应对。当他洞察到武朝人蒸馒头的方法存在的不足之处时,眼神瞬间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第19章 还过不过了? “商机无处不在,关键要有能捕捉它的眼睛啊!”宁夕暗自感叹。 用过简餐后,宁夕继续他的购物之旅。由于没有现成的服装店,他决定购买几匹布料回家自己动手裁剪。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货架上的盐上。 “哎呀,这盐也忒贵了!一百文一斤,比米价高出十倍不止!这还只是粗盐,精盐更夸张,一斤就要一两银子!不过,旁边这些三十文一斤、灰了唧像土疙瘩的便宜盐,做饭时往锅里随便蹭两下就有咸味,可我清楚,那玩意儿质量堪忧,指不定有什么毒素呢。一两银子的精盐我是高攀不上了,但一百文的粗盐,我还是咬咬牙买得起的。”宁夕心里盘算着,果断入手十斤粗盐。 接下来,铁制农具如锄头、犁耙等也被宁夕列入采购清单。“咱卧龙村的乡亲们大多还在用木质农具,铁家伙价格太高,一套得好几两银子,大家伙儿承受不起。但我得备上几套,提高生产效率。”宁夕边想边挑选了几套。 说到肉食,宁夕发现羊肉价格高得离谱,两百多文一斤,他自己都舍不得;猪肉相对便宜些,却也要一百来文,同样让他望而却步。“古人不爱吃猪肉?富人看不上,穷人不会做?扯淡!分明是那些士大夫脱离实际瞎琢磨。真要说,恐怕是有钱人挑嘴不吃,穷人才不是不愿意吃,是真心吃不起啊!一百来文一斤,谁不愿意吃肉?简直是拿穷人当傻子!”宁夕愤愤地腹诽。 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宁夕购物车里的粮食、牛、车、布匹、农具等已消耗掉大半预算,他开始谨慎起来。既然鲜肉买不起,宁夕便转而选购一副猪下水。“这玩意儿比肉便宜多了,老板都没用秤,直接扔给我。估摸着三十斤左右,才五钱银子,还附赠了几根棒子骨,划算!”宁夕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一旁的赖志成见状满脸嫌弃:“宁二,你买这下水干啥?臭烘烘的!” 宁夕不予理会,继续挑选商品,最后花三钱银子给林幼娘买了一支铜钗。“嘁,有银的不选,偏买铜的,也不怕跌份儿。”赖志成在一旁碎碎念,眼瞅着宁夕花钱就像剜他的心头肉。 “哼,我家小娘子,以后还不是你的!”赖志成暗自嘀咕,心中五味杂陈。 结算完毕,宁夕转向吴掌柜询问:“吴掌柜,您知道哪儿能买到碱吗?” 吴掌柜一脸疑惑:“碱?小郎君说的是药材中的碱石吗?” “对对对,就是碱石。”宁夕一听便明白,武朝尚未出现食用碱,吴掌柜口中的碱石应该是指天然存在的纯碱,即含有结晶水的碳酸钠,常见于地表碱湖或露出地面的矿床中。 “城西的药材铺或许有售,小郎君不妨去瞧瞧。”吴掌柜热心地指引道。 付完账,宁夕和石头坐上了牛车,指挥着赖志成来驾车。赶牛车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干的活儿,特别是眼前这辆牛车的主力——一头年轻气盛的小公牛。宁夕和石头两个穷鬼,之前也没伺候过啥大富大贵的人家,哪懂什么驾驭之术。无奈之下,纵然赖志成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咬牙接过车夫的差事。 赖志成心里那个气啊,牙根都快咬碎了:“老子可是卧龙村响当当的村正,如今竟沦落到给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赶车,你们俩不怕折寿,老子我还怕晦气呢!” 他们从西门出了城,恰好经过一家中药铺子。“老板,您这里有碱石吗?”宁夕开口询问。“有啊,客官您要多少?”掌柜应声回答。掌柜刚把碱石拿出来,宁夕一闻那股刺鼻的味道,就知道找对地方了。这碱石虽说是大自然的产物,但由于运输困难,价格并不便宜。三钱银子一斤,宁夕买了五斤,总共花了一两五钱银子。“老板,有机会多进点货,我估计以后会常来买的。” 赖志成这村正果然名不虚传,赶起车来那叫一个稳。尽管道路崎岖不平,他愣是把牛车驾得四平八稳。“石头,好好看着村正怎么赶车,要是你能学会,以后这车就交给你来驾驭。”石头一听乐开了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赖志成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在古代,赶车可是一门比现代开车还要牛的技术活儿,就像六七十年代的老司机一般,对于穷苦人家来说,绝对是一项令人羡慕、足以养家糊口的本事。 赖志成这回倒也大方,直接把宁夕的牛车当自家财产使,心想教石头学会赶车,以后也能给老赖家出份力。赶车途中,他一边操作一边给石头传授经验,半路上甚至让石头亲自上阵,他在一旁悉心指导。石头脑子灵光,学起来也快,等到返回卧龙村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赶车技巧,虽说还略显生涩,但勉强能上路了。 “村正,您辛苦一天了,晚上要不要上我家吃顿便饭?”宁夕客气道。赖志成差点被这话气得鼻子歪掉,你要请客就直接请,不请就别整这套虚的,你这一问,老子堂堂一村之长,还能觍着脸说“去”吗? “行,既然宁二你如此盛情,那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赖志成话音未落,宁夕已是满脸震惊,没想到这村正脸皮如此之厚,好歹也是村里的领导,自己不过是客套一下,他竟然真接招了! “哈哈,太棒了,我正愁这些猪下水不知如何处理,村正您亲自掌勺,那就再合适不过了!”宁夕笑嘻嘻地说。“咳咳,宁二啊,我突然记起家里今晚好像还有点事,这顿饭我就先欠着,你们俩赶紧回家!对了,宁二,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妥,你也别忘了明天一早来找我。”说完,赖志成麻溜地跳下车,任凭宁夕怎么呼唤,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赖志成心中暗骂:老子可是卧龙村的村正,给你们洗猪粪、熬猪尿?想得美,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赖志成刚走,宁夕便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准确来说,是他的牛车成了焦点。 “夕哥儿,这牛车打哪儿来的呀?” 这段时间宁夕的表现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乡亲们几乎不再叫他“宁二”,而是亲切地唤作“夕哥儿”。 “难道是村长家的?哎,不对,这好像不是他们家的牛啊。” “嘿,瞧见没,一头小公牛,多棒的畜生!” “……” 宁夕本想解释,但村民们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因为他们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牛车上的货物。 “夕哥儿,车上装的啥玩意儿?” “哎呀,粮食!这么多粮食!” “还有布料!瞧瞧这些花色,真漂亮!” “这是盐?这么多好盐!夕哥儿,你这是想不开啊,买这么多东西,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20章 见证奇迹的瞬间 这一次,宁夕引发的轰动远超以往,围观的村民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石头驾车技术尚嫩,众人越议论纷纷,他越是驾驭不住,差点把那小公牛给累垮了。 幸亏几位经验丰富的老者察觉不对,及时疏散人群,否则小公牛非得闹腾起来不可。 还没等宁夕到家,林幼娘就从热心村民那里得知,她那位二哥又开始“败家”了! 宁夕之所以一次性采购这么多物资,正是为了造成这样的效果。常言道,贫富差距易引人眼红,突然间有了大笔银两,难保无人觊觎。与其在家担惊受怕,不如早早花掉,既改善自家生活条件,又降低了风险。 林幼娘匆匆跑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本以为二哥改过自新了,原来还是那个老样子!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刚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挥霍一空,往后日子可怎么熬? “幼娘,谁欺负你了?怎么一脸不开心?” 宁夕见状,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特意为她买的铜钗,当着众人的面,径直给她戴在了头上。 “啊……” 林幼娘羞得无地自容,二哥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戴钗,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一下,小姑娘哪还记得生气,宁夕头一回给她买首饰,早把她乐得找不着北了! “哇,幼娘,你二哥送你的钗子真漂亮!” “幼娘姐姐,我能看看你的钗子吗?” “幼娘,真羡慕你,我嫁到卧龙村十八年了,怎么就没个男人给我买钗子呢?” “……” 宁夕没想到,一根小小的铜钗竟能引发如此大的反响,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代穷苦人家的生活水平。幸好买的不是银钗,否则还真可能招来麻烦。 财不外露,林幼娘一个姑娘家,若戴着银饰四处炫耀,指不定会惹来多少是非。 宁夕这败家子的疯狂购物,虽然引得不少人眼红得不行,心里暗自嘀咕:“我们家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宁二这家伙倒好,一出手就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要是我家那口子也能这样,那得多美啊!”不过,再怎么羡慕,日子终究还是自家的,穷日子还得照常过。 石头驾着牛车进了院子,小心翼翼地卸下那头新买的小公牛。这牛虽说是宁夕的,但在石头眼里,它已经是自己的好兄弟了。当初买牛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后续问题,现在宁夕开始犯愁了:第一,这牛住哪儿?第二,拿啥喂它? 按理说,应该给牛搭个牛棚。可现在天寒地冻的,建牛棚所需的材料也不齐全,短时间内根本搭不起来。宁夕只好跟石头商量,把闲置的一间屋子清理出来,暂时充当牛棚。 接下来就是解决喂养问题。宁夕知道,喂牲口最好用青储饲料,但这大冷天的,哪来的现成青储啊?宁夕两手一摊,一脸无奈。还好王婶经验丰富,一听宁夕提青储饲料,直撇嘴:“啥青储饲料?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这新鲜词儿呢!喂牲口有啥难的,找点干麦秸,剁碎了不就行了?”宁夕心想:“您老岁数大,您说了算。”于是让王婶和林幼娘去张罗。 实在没辙的话,宁夕还备了一石黄豆,也可以用来应急喂牛。 “石头,走,跟我去趟卧龙沟。”宁夕一手拎着猪下水,一手拽着石头出了门。卧龙村没通自来水,吃水都得去卧龙沟挑,宁夕可不愿意在家洗这些腥臭的猪下水,既浪费水,那味儿还熏得慌。为了不影响村民用水,宁夕特意领着石头朝沟下游走了段距离。 “石头,来,帮我砸个冰窟窿。”石头经过上次的锻炼,砸冰技术已然熟练,二话不说抄起斧头就开砸。不多时,一个冰窟窿便出现在眼前。 接下来的一幕,看得石头心头滴血:“哎哟喂,宁夕哥,你可真是个败家子啊!好端端的白面,平时咱都舍不得吃,你竟然拿来洗猪肠子!这也太糟蹋粮食了!”宁夕心里也苦:“我要是能省,谁愿意浪费啊?可这猪肠子里万一藏着脏东西,吃进肚子咋办?光想想就恶心!” “石头,愣着干啥,快帮忙洗啊!”宁夕一边忍受着刺骨的河水,一边咬牙坚持。这年头,想吃口肉咋就这么难呢?倒也不是宁夕嘴馋,主要是这身子骨太虚了,得赶紧补补。再说,小同乡的身体也得尽快调理好,这可是个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体质弱不得! 两人都是新手上阵,忙活半天,总算是把整副猪下水清洗得干干净净。 “石头,你等着,今天辛苦绝对值!”宁夕信心满满地说着,回家就开始捣鼓起这些猪下水来。猪心不用切,猪肺也不用切,猪肝…… 行,猪肝、猪肚、猪肠这些家伙,好像都不需要精细刀工伺候。 顶多就是猪肠子长一点,切成几段也就够了。之前我去药铺买碱石的时候,早就心里有数,顺带把八角、花椒、豆蔻这类香料各整了点。 不过呢,量不多,毕竟这年头香料是稀罕货,贼贵。我先把这些下水冷水入锅焯一下,捞出后换新水,扔进香料,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慢炖。 盐嘛,别急着加,等肉快熟了再撒,早撒盐肉容易老。不一会儿,锅里飘出一阵怪味。 内脏这玩意儿,就算洗得再干净,一煮也免不了有点让人皱眉头的味儿。好在我加了香料,煮一阵子后,那股子怪味渐渐变得诱人起来。 也可能咱闻习惯了。下水占着锅,我就让林幼娘去王婶家借锅,熬点米粥,烙几张面饼,待会一块儿吃。 林幼娘和王婶走后,石头带着他妹妹小果没走,俩人直勾勾盯着灶台,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唤。一小时过去,林幼娘她们回来了,粥熬好了,饼也烙熟,问我啥时候开饭。 “诸位,接下来就是见证美食诞生的瞬间!”我一边说,一边猛地揭开锅盖! 第21章 埋伏一波 在咱们武朝,老百姓平时吃肉的机会少得可怜,逢年过节实在馋得慌,偶尔也会买点猪下水凑个热闹。 当然,这里说的老百姓可不是穷得叮当响那种,真穷到家的,猪下水想都甭想,连糠都未必吃得上。石头他爹在世那会儿,家里还没这么紧巴,逢年过节还能打打牙祭。 所以石头吃过猪下水,知道那是个啥味儿。可他今儿尝了我煮的下水后,立刻觉得以前吃的都是浮云。 世上咋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难道以前吃的猪下水都是坏的不成?其实不是我买的下水有多好,关键是香料给力。 估计卧龙村上上下下,包括村正赖志成在内,可能都没吃过香料,更别提做饭时放香料这概念了。不仅石头,他妹妹小果,他娘王婶,还有林幼娘,连我自己都吃得忘我,连门口有人偷瞄都没察觉。 卤肉香味实在太撩人,周围的邻居几乎全被吸引过来。“夕……夕哥儿,你们吃的是啥好东西呀,咋这么香呐?” 我一惊,回头一看,门口围了一堆人。说话的是救过我的三家人之一,夫家姓贾,按咱村的规矩,我们这些小辈都管她叫贾婶。 “哦哦,猪下水,贾婶要不尝尝?”“不……不用了,不用了……” 贾婶嘴上推辞,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锅,口水差点流下来,把我逗得差点笑出声。 “贾婶,来,别跟我客气,试试我做的这碗卤煮。” 宁夕一边说着,一边给贾婶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卤煮。她对自己的这道菜自诩为“卤煮”,其实就是将烤得喷香的面饼和炖得软烂入味的内脏切块,装入碗中,再淋上一勺滚烫的肉汤。这不就是后世那让人欲罢不能的卤煮吗? 汤醇厚鲜美,肉质酥烂,滋味绝佳。在这大冷天来上一碗,哎呀妈呀,给个神仙都不换,真的! 不过,要是有豆腐、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菜花这些调料就更完美了。贾婶本想推脱,毕竟自家掌柜之前救了宁夕一回,已经吃过一顿好饭,现在又上门来吃,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因为那碗卤煮实在太香了! 贾婶一尝之下,差点停不下来,最后硬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忍住没把整碗吃完,想着家里还有其他成员,得留点给大家尝尝。结果,一碗卤煮瞬间被贾家上下瓜分得干干净净! 那天一同救宁夕出冰窟窿的另外两家也在场,宁夕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每家都分了一大碗。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三家人大快朵颐,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啊!谁让他们当时没去救宁夕呢?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因为不在现场,错过了机会。不管怎样,没帮上忙就没脸吃人家的东西。 “来来来,大伙儿都尝一口,东西有限,只够你们品个味儿,别嫌弃哈!” 没想到,今天宁夕格外大方,每个人都能尝上一点。虽然分量不多,仅仅是浅尝辄止,但没人敢对宁夕有半句怨言。在这个年代,肯分享食物的都是大善人,更何况是如此美味的食物。不论多少,大家都心存感激。 宁夕这么做并非刻意炫耀,主要目的是让大家心理平衡。自己发了横财,买了那么多东西,如果全关起门来独享,不顾及旁人感受,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这也是重塑自身形象的好时机,除非他愿意一直做只缩头乌龟,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否则在落后的这个大武朝,没点人脉可不好混。 …… 次日清晨,天才微微亮,赖志成就带着两个儿子登门了。宁夕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连早饭都没吃,直接领着他们去了卧龙沟,手把手教他们冰窟窿叉鱼的技巧。 宁夕深知,能靠智慧吃饭就绝不单纯卖力气,他可不愿当个纯粹的劳力者,让别人干活,自己坐收渔利,这才是理想的生存状态。 赖家父子悟性倒还不错,很快就掌握了方法。宁夕也没浪费时间,拎着他示范时叉到的几条鱼便离开了。赖氏父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拿宁夕毫无办法。宁夕早先就跟他们讲明白,这捕鱼法子他自个儿还能用,只要他们不外传就成。 宁夕回到家中,并没急着倒头大睡,而是随便对付了几口剩的卤煮,便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 昨日在药铺购得的一大包天然碱,此刻成了他的实验材料,目标是将其转化为实用的食用碱。若无天然碱,虽可用草木灰提取,但成本过高,非明智之选。天然碱最易转化为烧碱,即氢氧化钠,制作流程大致为:碱石研磨成粉,溶于水成碱液,加入适量熟石灰,经数道简易步骤,便成腐蚀性极强的火碱。然而,宁夕所需的并非火碱,而是用于发酵面食的食用碱。 他先将天然碱溶解,加热后再冷却,接着历经过滤、洗涤、干燥等系列操作,终得纯净的纯碱——碳酸钠。此物能中和发酵过程中产生的酸性物质,故名食用碱。如需制备小苏打,只需向纯碱溶液中通入二氧化碳。今日宁夕只打算蒸馒头,食用碱足矣,小苏打则非必需。 这些初中化学知识,宁夕这位农大博士生并未忘怀,几番尝试后便顺利制成。须知农大学问并非仅限于耕作,化工、食品乃至农机等专业亦在其列。 林幼娘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她那古灵精怪的二哥又在捣鼓什么,一上午工夫,只见他时而紧锁眉头,时而抓耳挠腮,最后竟突然放声大笑,直叫人胆战心惊。 “幼娘!快!快去发面!今儿我要吃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你做的那种!” 林幼娘暗自腹诽:“坏二哥,就知道败家!” 在古代,白面之于穷人,犹如后世生猛海鲜之于寻常百姓,非逢年过节难得一尝。如今既非佳节,宁夕却突发奇想,要吃白面馒头,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宁夕并未过多解释,心中暗藏小计谋,打算趁林幼娘不备,在发酵好的面团中偷偷加入碱水,看她吃下馒头后的反应。 第22章 武力镇压 宁夕来自后世底层,对蒸馒头的门道自然了如指掌,从和面到出锅,每个环节都亲自操刀过。冬日寒冷,林幼娘将和好的面团置于灶台边,借炭火余温发酵。 发酵需时,林幼娘便回屋继续做女红,家中新添的几匹布料正待她巧手裁剪成衣。宁夕估摸着面团发酵得差不多了,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将碱水小心翼翼地揉入已然膨胀的面团中。 刚处理完,林幼娘便走进厨房。对穷人而言,蒸馒头是件大事。尽管武朝人尚不知往面里加碱,但他们明白面发过头会变酸,且发酵时间越长酸味越重,故对此颇为留心。 林幼娘感到面团似乎已发酵到位,便开始揉面。然而揉着揉着,她察觉手感与平日有所不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毕竟家中一年难得蒸几回馒头,经验有限,她只当是宁夕这次买的面粉与以往不同所致。 馒头出锅时,林幼娘傻眼了。那馒头白得透亮,个头饱满,散发出的不是酸味,而是阵阵诱人的香甜气息。 “这……”林幼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难道是自己的厨艺突然精进?不,应该是二哥买的面粉品质超群,才让这馒头变得前所未有的美味! 宁夕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幼娘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二哥,你笑啥呢?我这馒头做得不好吗?”林幼娘疑惑地问。 “好好好,太好了!”宁夕打趣道,“咱幼娘做的一手好饭菜,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林幼娘被说得脸颊泛红,娇嗔道:“去你的,二哥你真坏!” 看着林幼娘如红苹果般的小脸蛋,宁夕差点儿没忍住想要亲上一口。哎呀,罪过罪过! 林幼娘似乎察觉到二哥眼神中的异样,心里一阵紧张,心跳如鼓,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差点儿没吓晕过去。宁夕也意识到林幼娘的异常,为了避免尴尬,他赶忙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咬下。 “呼……”一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馒头入喉,宁夕几乎要感动落泪,终于找回了前世熟悉的味道! 这面粉虽然磨得略显粗糙,也没经过硫磺熏制显得那么白,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石磨小麦粉,蒸出的馒头口感绝对一流,比起前世那些工业化生产的馒头,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二哥专心吃馒头,不再用那种让她心慌的眼神看自己,林幼娘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可当她也尝了一口自己蒸的馒头后,所有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这哪里是馒头,分明是世上最顶级的糕点啊! 林幼娘自小家境贫寒,蛋黄酥、沙琪玛、奶油蛋糕这些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白面馒头一直是她心中的美食之最。然而,与今日所蒸的馒头相比,过往的馒头简直如同糟粕一般。 这馒头洁白松软,不仅没有丝毫酸味,反而香甜可口,甜得直沁人心脾! “吃,尽管吃,吃到饱为止!”林幼娘自己只吃了一个便舍不得再吃,瞧见她意犹未尽的模样,宁夕豪爽地挥挥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完咱再蒸!” 宁夕不仅对自家妹子慷慨,对他的小跟班石头也是十分大方,挑了十几个馒头送到隔壁。 “来,小果,二哥给你带了好东西!”王婶的女儿小果才四岁,正在门外玩雪,一听有好吃的,手中的小雪球立马失去了吸引力。 “别急,慢点吃,赶快回屋去,别在外面玩雪了。”宁夕叮嘱道。 有了美食当前,小果哪还顾得上玩雪,抱着馒头飞快跑进屋里:“娘,哥,你们快看,二哥给我带好吃的啦!” 王婶正打算推辞,却被宁夕一把拦住:“王婶,您别跟我客气哈,有啥吃的只管敞开肚皮吃,咱往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王婶心里那个感动啊,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这年头,给口吃的就能让人拼了命去干,宁夕对我们家这般照顾,往后可怎么回报人家呢? 石头可没他娘那么多心思,瞧见馒头手就伸过去了,一手抓俩二两重的大馒头,三两口就给解决了! “你个傻小子,就知道闷头吃,也不谢谢二哥!”王婶嘴上数落着,心里却满是心疼。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自打孩儿他爹走后,哪能让孩子们像今天这样饱餐一顿啊…… 一想到这些,王婶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宁夕一看,哎呀,好端端的几个馒头,咋把人给整哭了呢?这可咋哄啊?算了,还是先撤。 回到家,宁夕立马对林幼娘下令:“继续蒸馒头,而且得多蒸,能蒸多少蒸多少!” 林幼娘一听,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得。原本以为自家二哥已经够败家了,没想到比她想象中还要离谱!馒头虽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啊,还“能蒸多少蒸多少”,这分明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嘛! 然而,宁夕那家伙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林幼娘怎么劝,始终就一句:“蒸馒头,能蒸多少蒸多少!”当然,他也解释了,说明天要进城卖馒头。 在林幼娘看来,宁夕这解释纯属狡辩,咱们平头百姓哪会做生意啊,更别提进城做生意了,那不得赔个底儿掉? 最后,林幼娘拗不过宁夕,被他给“教育”了一顿。宁夕发现小媳妇外表柔弱,内心却挺倔强,说白了就是有点儿拧。在后世,这叫“叛逆期”,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处在叛逆的时候,不听话很正常。 于是,宁夕只好拿出原主的那一套,不听话就瞪眼。你还别说,这一瞪还真有用,林幼娘瞬间想起被原主“统治”的恐惧,只能含泪答应下来。 宁夕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什么叛逆期,纯粹就是惯的!不听话?一顿老拳伺候,保管老实。当然,也可能一拳下去人就跑没了…… 第23章 竟然还要罚款 次日清晨,宁夕坐着牛车出发了。 驾驶员:王石头 目的地:清阳县 刚到村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宁二,等一下,等等我们!” 宁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公鸭嗓除了赖志成的二儿子赖守义还能有谁?赖守仁、赖守义两兄弟各自挑着两个竹筐,喘着粗气追过来。 “我说,你们这是打算徒步走到城里去啊?”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看来兄弟俩挑的是鱼,昨儿收获不错,准备进城卖鱼呢。 “呼……我们来找你借车来着,谁料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宁夕对赖志成那副吝啬鬼样儿真是瞧不上眼,家里明明有牛车,却偏要他俩儿子借自家的车,真是抠门到姥姥家了!“喂喂喂,你们先别猴急,咱先把话说清楚,我的牛车可不是蹭的!”赖守仁那双狡猾的三角眼一眯,活像条花花绿绿的毒蛇,让宁夕看着就来气。“你们知道我买这车是干啥用的吗?”赖守义一听,瞪圆了眼:“干啥用的?”“嘿,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就是用来跑运输的好不好!”“跑运输?”这哥俩同时摇摇头,一脸懵逼,完全不懂“运输”是啥意思。宁夕满脸嫌弃:“连这都不懂?运输就是专门给人送东西,或者载客,明白了吗?”这下,赖家兄弟算是听明白了:“哼,宁二,有话你就直说,你是不是想捞点钱?”“没错,你们哥俩挺机灵嘛,一人交十文,不多,就当是乘车费了!”“你个混蛋,还想跟我们要钱?我看你是欠揍了!”说着,赖守义就抡起拳头,打算好好教训宁夕一顿。“老二,别动手。”赖守仁毕竟比他理智些,一看王石头握紧了鞭子,忙拦住冲动的弟弟。那石头块头又大又壮,他们俩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赖守义倒也不傻,看石头有动手的意思,只好悻悻地收手,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宁夕,现在犯不着硬碰硬。于是,赖氏兄弟陷入了纠结:是自己挑着鱼走几十里进城呢,还是花钱坐宁夕的牛车?至于回家牵自家牛车,那还是算了,他们可不想白白挨打。最终,哥俩咬牙切齿地决定:花钱坐宁夕的牛车!路上的积雪还没化,挑着百八十斤的担子走三十多里,那滋味想想都够受的。虽说古时候的人常干体力活,很多人能挑上百斤担子走上几十里,赖家兄弟也不例外。但有车坐谁还愿意遭那份罪?他们又不是傻子。就这样,宁夕的牛车生意开张了,第一单就赚了二十文。“等等,别急着上车,你们只付了自己的车费,还没给鱼付运费呢!”“啥?鱼还要另给钱?”“那是自然,你们的鱼增加了车重,必须得办托运。”“托运?”赖氏兄弟简直要崩溃,今天宁二咋说的全是他们听不懂的话,难不成昨天进城一趟,他就变学问精了?“宁二,你别欺人太甚,信不信我们把你的牛车砸了?”“来呀,我还正嫌这生意亏本呢,你们要是敢砸我的牛车,我就把捕鱼的法子告诉大家,让大家伙儿都去捕鱼!”“你……”一听宁夕要反悔,赖家兄弟立马焉了。昨天他们父子仨加上几个帮闲,一天就捞了两百多斤鱼,这么来钱的买卖,哪能再还给宁夕?至于为啥非得赖家兄弟亲自进城卖鱼,而不是让帮闲去,原因很简单,赖志成怕别人知道销售渠道。 叉鱼这活儿,简单得很,随便个人都能上手。要是连几个闲汉都摸清了卖鱼的门道,那咱赖家父子还混个啥劲儿啊! “宁二,你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赖家兄弟俩简直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不是真打不过王石头那家伙,现在肯定得跟宁夕干上一架。 宁夕倒是一点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回应:“嘿,彼此彼此嘛,你们也是无赖,我也是无赖,大家都是无赖,谁也甭说谁,掏钱!” “我们不坐你的车了,把钱退给我们!” “不成,钱货两讫,概不退货。这是大武朝新出的规定,你们老爹没告诉你们吗?”宁夕说得一本正经。 “啊?还有这种规定?”赖家兄弟俩纯属土包子一个,哪里懂什么朝廷律令,听宁夕说得煞有介事,顿感自己的档次瞬间被拉低了。看来今天这趟城是不得不进了,否则连宁二这小子都比不上! “那……那你打算要多少钱?”赖家兄弟无奈地问。 “不多不多,一筐鱼十文钱,你们四个筐,总共四十文,谢谢惠顾。” “啊?鱼比人还值钱?”赖家兄弟惊愕不已。 宁夕斜眼瞥了他们一下,满不在乎地说:“土老帽儿,早点送进城,就能早点卖出去。鱼越新鲜,卖价越高,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做什么生意?我看你们还是回家种地去!” “你……”赖家兄弟被宁夕说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觉得他说得在理,一时间觉得宁二这家伙突然变得高大上了起来。 “那……那好。”两人只能妥协。 路上,宁夕也不闲着,天南海北地胡吹一通,还没到县城呢,就把赖家兄弟俩侃得晕头转向,连宁夕带的两个筐里装的啥都没问。 这年头,信息闭塞得很,谁掌握的信息多,谁就是牛人。赖家兄弟再坏,面对无所不知的宁夕也硬气不起来。 “站住,干啥的?”城门口的兵丁没了赖志成的腰牌撑腰,可没前两天那么客气。 瞧见牛车上那几个散发着鱼腥味的竹筐,兵丁心里门儿清,这宁夕一伙肯定是进城卖鱼的。小商小贩总比那些穷鬼有点油水,正是他们这些穷当兵的捞外快的好对象。 “进城税每人两文,牛车十文,竹筐……嗯,五十文不对,一百文!”兵丁狮子大开口。 “啊?”赖家兄弟傻眼了,他们之前跟着老爹进城,知道要交进城税,可没想到要交这么多。鱼还没卖呢,光竹筐就得交一百文,这不是明抢吗? 看到赖家兄弟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兵丁更加嚣张:“啊什么啊?麻利儿交钱,别堵路!对了,我刚才没说清楚,是一个竹筐一百文,你们六个筐,总共六百文!” 赖家兄弟各挑了两个竹筐,宁夕自己还带了两个,加起来正好六个。 赖家兄弟气得七窍生烟:“我们不进城了,鱼不卖了!” “什么?你们以为这是哪儿?自己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进城可以,先把税交了再滚!” 赖氏兄弟一伙儿被几个兵卒团团围住:“交税还不够,还得交罚款!” “没错,麻溜点,不然把你们扔进大牢里去!” “啥?罚款?罚多少啊?” 虽然赖氏兄弟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但此刻面对这一群凶巴巴的兵丁,瞬间就焉了。 “哼,看你们初犯,就稍微教训一下,二两银子!” “二……二两银子?” 第24章 狮子楼 赖氏兄弟两眼泛泪,那叫一个悲愤交加。 一是气的,二是吓得。 其实主要是吓得。 本想着一大早就喜滋滋地挑着两百斤鱼进城,能小赚一笔,结果倒好,钱没见着一文,反倒先倒贴了一大笔。 这二两银子的罚款,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甭说现在身上镚子儿没有,就算有也舍不得往外掏啊! “哭个屁!快交钱!不交就把你们的鱼全没收!” “对,连你们那破牛车也一并没收!” “不止没收东西,人也得抓起来,送大牢里待着去!” “……” 一群兵痞子吆五喝六,赖氏兄弟听得心惊肉跳。 两人下意识地齐刷刷看向宁夕,刚才那几个兵爷可说了,连你的牛车也不放过,你小子不是挺能耐吗,这一路上话比谁都多,看你这回怎么整? 可让他们窝火的是,宁夕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似乎压根没察觉到他们的求助眼神。 没办法,哥俩只能拽了拽宁夕,示意要私下里和他说几句。 宁夕一愣,不明所以,随即对那几个兵卒说:“几位大哥,稍等一下成不?我有几句话要跟我这两个伙计交代一下。” “嘁,快点!我们可没闲工夫陪你们磨叽!” 这几个守城的兵痞,都是老油条了,一看宁夕沉稳淡定,气质与土了唧的赖氏兄弟截然不同,估摸着这小子不简单,对他俩的态度也就没对赖氏兄弟那么嚣张。 宁夕领着赖氏兄弟走到一旁,低声问:“有啥话就说。” “宁二,别装蒜!你耳朵又不聋,罚二两银子的事你听见没?我们可拿不出这笔钱,你那牛车比我们的鱼值钱多了,所以这罚款就得你来出!” 宁夕彻底无语,知道赖氏兄弟不是善茬,却没想到能渣成这样。 在兵痞面前跟孙子似的,对自己倒横得跟大爷一样,合着你们就是专挑老实人欺负是? “啊什么啊?赶紧拿钱!我们还得赶着进城卖鱼呢,耽误了时间,鱼要是臭了,全算你头上!” 从咱家讹了五十两银子,宁二你不掏钱谁掏钱? 宁夕心中暗叹,既然有人先不仁,那就别怪他后不义。 “你们这两颗黑心肝的玩意儿,我原本好心好意打算出钱把你们的鱼全买了,让你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现在看来,算了!让他们把咱仨一块儿抓进大牢得了!” “这……” 赖氏兄弟哪敢去蹲大牢啊,那地方听说邪乎得很,进去容易出来难。为了区区二两银子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值当了! “喂,宁二,你打算出多少钱?咱俩先讲清楚,你至少得出一两银子!”赖守仁嚷道。 “行,我出一两银子,你们凑另一半。”宁夕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赖氏兄弟一愣,没想到宁二答应得如此爽快,早知道就多要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宁二,我们身上没带银子,你先帮我们垫上,回去肯定还你。”赖守仁皮笑肉不笑地说,明显没安好心。 宁夕心里暗骂,这两个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想占自己便宜。 “这样,我用一两银子买你们的鱼,你们拿这一两银子去交罚款,我再出一两银子,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宁夕提议。 “啥?我们两百多斤鱼,你一两银子就想买走?做你的春秋大梦!”赖守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卖拉倒,我自己交罚款,你们哥俩儿去蹲大狱。”宁夕撂下这话,转身就要走。 这一下,可把赖氏兄弟吓坏了,急忙上前拦住他。 “宁二,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咱们再商量商量……”赖守仁赔着笑脸。 守门的军汉看他们磨磨唧唧,不耐烦地吼道:“你们磨叽个啥?麻溜过来交钱,不然现在就把你们抓起来!” “是是是,长官,马上过去!”赖守仁慌忙回应。 宁夕朝远处的军汉拱拱手,回头对赖氏兄弟压低声音:“这样,我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现在就滚蛋,罚款也不用交了,鱼归我,罚款我全包,行就点头,不行拉倒!” “这……”赖氏兄弟面面相觑。 四筐鱼换宁夕一两银子,他还得替他们交一两银子罚款,相当于鱼卖了两两银子。两百多斤鱼,卖两两银子,每斤才十文钱,似乎卖得太便宜了。 不过,既能免去牢狱之灾,又能拿一两银子回去交差,这笔买卖好像也不算太亏。毕竟,卧龙村以前从没人卖过鱼,赖氏兄弟也不清楚鱼到底值多少钱。如果不接受宁夕的条件,他们不仅要交罚款,还得自己进城卖鱼。万一鱼卖不出去呢?风险太大。 加上军汉在一旁催命似的催促,兄弟俩来不及细想,只能点头答应宁夕。 “便宜你们俩了,下次进城,打死我都不跟你们一块儿,忒晦气!”宁夕扔过去一两银子,催促他们赶紧滚。 赖氏兄弟接过银子,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啥成本没出,白白赚了一两银子,这买卖好像也不亏嘛! 对他们来说,几筐鱼根本不算成本,无非是出点力气而已,乡下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再说,还有那些帮工,连工钱都省了。 唯一让他们不爽的是,宁二这小子说以后不跟他们一起进城了,以后再捞到鱼咋办? 原本还想趁机进城逛逛,但看到守门那几个凶巴巴的军汉,兄弟俩还是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待赖氏兄弟离开,宁夕转身走向城门。 “几位大哥,其实刚才我不想让那俩土包子知道,所以没说,这些鱼是狮子楼的掌柜让我送的,你们看……”宁夕边说边淡定地递过去一串铜钱。 “哎,这……” 几个当兵的相互看了看,武朝这兵啊,地位低得跟啥似的,老被人骂成贼配军,就一帮看门的,对老百姓吆五喝六还行,碰上有点权有点势的,压根儿没个说话的地儿。 狮子楼,那可是十字街的中心,清阳县头一号的酒楼。 这么大个儿的酒楼,背后那势力,谁不知道?咱这几个穷当兵的,哪敢去招惹啊。再说了,真要派人去狮子楼查查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得了,甭管真假,咱们要是敢去问,那就是不给狮子楼面子。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的兵哥捏着手里那把铜钱,估摸着有个百十来文,心里头那个纠结哟: 是拿这百来文就算了呢,还是继续找这乡下小子要银子? 第25章 “喂,接着编啊,咋不编了?” 宁夕上次进城的时候,就留意到十字街西南角,有那么一座坐西朝东的大酒楼。 红柱子、灰瓦片,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看着就古色古香…… 狮子楼有两层,估计得有十五六米高,大门脸儿宽得能并排过五辆车,楼前还摆着两对石狮子,特有派头。 他刚才说送鱼给狮子楼掌柜的?纯粹瞎掰,宁夕连那掌柜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小子就是借着狮子楼的名头,唬唬这几个兵油子罢了。 领头的兵哥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认命地一挥手:“得了,走!” 没办法,不敢赌啊。赌赢了,也就捞点银子;赌输了,饭碗可就砸了。这买卖划不来。 “几位大哥,谢啦!” 宁夕冲那几个兵哥拱拱手,然后一指王石头:“几位大哥,这是我兄弟,以后再给狮子楼送货,我就不过来了,你们记着他点儿,别整出啥误会。” 几个兵哥差点儿没炸了,这小子忒过分,蹬鼻子上脸是? 可宁夕那气质,哪有一点儿乡巴佬的样子?几个兵哥肚子里憋了一堆气,愣是没敢再吱声。 牛车就这么进城了,直奔十字街。 王石头没想到,宁夕还真让他把车赶到了狮子楼门口。 让王石头在车上等着,宁夕自己跳下车,大步就上了台阶。 “哎,你干啥的?” 一看宁夕穿得那叫一个寒酸,酒楼的店小二就知道他不是来吃饭的。 “我这儿有刚捕的鲜鱼,问问你们收不收?” “不收,一边去,别挡道!” 一听宁夕是来卖鱼的,店小二立马轰人。同样是底层打工人,能在狮子楼当差,那优越感可不是一般的强。 别以为古代的小二地位低,那得分跟谁比。 跟那些来消费的大爷们比,小二的地位确实不高。 可要跟普通的老百姓比,酒楼小二绝对是个光鲜体面的职业。 就说卧龙村那几百号村民,要是谁能到狮子楼当个小二,甭管是谁,保准睡着都能笑醒,赖守仁、赖守义两兄弟也不例外。 “我这鱼可大了,一条好几斤呢,你们真不收?” 宁夕可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既然酒楼不肯批量收,那就自个儿一条条零售去。毕竟,跟零售相比,批发那可是赚得飞快啊。 “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麻溜儿滚蛋!”两个伙计火冒三丈,抄起家伙就要对宁夕动手。 正在这时,酒楼内走出一位头戴幞头、身披皮袍的中年胖老板。“咳咳,酒楼门前,何故如此喧哗?”宁夕差点没憋住笑,就一破酒楼,还称什么“重地”,搞得跟江湖上的白虎堂似的。 先前嚣张的俩伙计一见胖老板,立马焉了:“掌柜的,这乡下小子堵着咱酒楼门口不肯挪窝。” “嗯……”胖老板目光转向宁夕,“小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跑到我们狮子楼闹事?” 宁夕心中暗道,古人扣帽子的本事也不比现代人差,还没问清楚情况呢,就给他定性为捣乱分子了。“掌柜的,我只是想问你们酒楼需不需要鲜鱼,绝对没闹事。” “胡扯!没闹事你用牛车堵着我们酒……等等,你卖什么的?”胖老板已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鱼腥味,三两步下台阶,径直来到牛车边,掀开一个竹筐的盖子…… “哦……”一筐鲜活肥美的大鱼映入眼帘,胖老板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光。然而,这光转瞬即逝。 “嗯,小兄弟,你这鱼不太行啊,都死了不说,还开始腐烂了……”胖老板接下去足足数落了五分钟,总之就是宁夕的鱼各种不行。 面对指责,宁夕不言不语,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仿佛被批评的不是自己的东西。“我跟你说,你这鱼真不行,肯定没人……额……”胖老板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口水战似乎毫无效果,眼前这乡下小子非但没有羞愧难当,反而以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笑着看他。 “好小子,够淡定啊!”胖老板换了个语气,“那你打算怎么卖这些鱼?” 宁夕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 “啥?就这种破鱼,你敢要一百文一斤,你抢钱呢?”宁夕一愣,自己明明想说总价十两银子,怎么变成一百文一斤了? 四筐鱼,约摸两百来斤,按十两银子算,每斤才五十文;若是一百文一斤,两百斤岂不是要二十两银子?既然胖老板误解成一倍的价格,宁夕自然乐得不解释。 “掌柜的,您得明白,现在是冬天,这些鱼冻得硬邦邦的,保准不会坏,放多久都新鲜如初。尽管它们身上有些小伤,但无论是做鱼生还是松鼠鱼,卖相一点不受影响……” 中年胖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本以为自个儿这张嘴已经够溜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乡下小子更是口若悬河,把他之前挑的刺儿挨个儿反驳得滴水不漏。哎呀妈呀,这哪还是乡下土包子,他要长出毛来,估计比山里的猴子都机灵! “等等,你说啥是鱼生?”中年胖子追问。 宁夕一愣,才反应过来,“鱼生”是后世的说法,其实就是生鱼片。古代人管它叫啥来着?哦,对了! “鱼生就是鱼脍。”他解释道。 很多人误以为生鱼片是某个海岛国家的独特烹饪技艺,殊不知咱老祖宗早几百年前就玩腻了这玩意儿。你们听过“脍炙人口”这个词?其中的“脍”,指的就是切得细细的生肉,包括鱼肉。所以,生鱼片在古代就叫鱼脍。 中年胖子眯起小眼睛,又抛出一个问题:“那松鼠鱼呢?你会做不?” “松鼠鱼啊,简单得很,首先得把鱼……”宁夕话说半截,突然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饶有兴趣地盯着中年胖子。嘿,一个土老帽还想套我的话,也不看看我是谁?堂堂天朝上国的新时代五好青年,是你能随便糊弄的? 中年胖子正听得津津有味,宁夕却戛然而止,就像刚牵到女神的手,眨眼间梦醒了一样,心里那个痒痒劲儿,就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喂,小子,接着讲啊!只要你讲得让我满意,我就考虑买你几条鱼!”中年胖子催促道。 第26章 竞争对手 就算他要把所有鱼全包圆了,宁夕也不会告诉他松鼠鱼的制作秘方。来到武朝后,宁夕深刻体验到“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的分量。家里穷得叮当响,全指着脑子里那些知识翻身呢,哪能随便教给别人? 再说了,一下子亮出太多绝活,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招架不住,搞不好惹来一身骚。所以,保密是必须的! “哈哈,松鼠鱼的做法嘛,我其实也不清楚。就是在东京汴梁的大酒楼里吃过几次,听说那是他们家祖上给武则天当御厨时学来的手艺……”宁夕忽悠起来。 胖掌柜被宁夕这一通神操作整蒙了,心想:这小子不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吗,咋还能在东京汴梁的高档酒楼里吃过饭?莫非是哪个破落户的公子哥? 虽然胖掌柜心里犯嘀咕,怀疑宁夕是不是在胡诌,但看他描述松鼠鱼和东京汴梁的场景如此生动逼真,要说他没去过,连胖掌柜自己都不信。 其实,宁夕压根儿没去过东京汴梁,那些绘声绘色的描述,无非是根据前世看过的古装剧脑补出来的。不过,胖掌柜摸不清宁夕的真实身份,也不敢轻易动粗,只能徐徐图之,以后再找机会。 学不到松鼠鱼的秘籍,但眼前这些又大又肥的鲜鱼可不能放过。大冬天的,河面都结冰了,哪儿那么容易找到鲜鱼?两人一番唇枪舌剑,最终,胖掌柜以十两银子的高价,将宁夕的所有鱼货一扫而空,这个价格与宁夕最初的报价持平,却是宁夕心理价位的两倍,相当于一斤鱼卖了五十文钱。 宁夕这回卖鱼的价格,乍一看比市面猪肉还低,一百文一斤,好像吃了亏。但实际上,这是批发行情,非市面上零售价能比。批发行情每斤才五十文,到了市场上,随便卖个七八十文一斤,都是正常。若不是这天气冷得连鱼都不好捕,宁夕哪能卖出这高价? 宁夕为啥不直接零售?理由明摆着:一是零售耗时费力,二是寻常百姓家里压根儿不会买鱼回去做。跟卧龙村的人一样,城里老百姓也大多不懂烹饪鱼的方法。但这对狮子楼的大厨来说,烹鱼那是小菜一碟,虽说做不出宁夕口中的松鼠鱼,但把鱼肉做得鲜美绝没问题,用不着他替古人担忧。 宁夕这一系列神操作,看得王石头目瞪口呆。之前在城门口,宁夕花一两银子从赖氏兄弟手里买鱼,石头还觉得宁夕吃了亏。现在看来,不仅没亏,简直是赚翻了!一两银子瞬间变十两,啥时候银子变得这么好赚了? 当日宁夕只收赖志成五十两银子,就传授捕鱼之法,石头当时还认为宁夕败家。现在明白,宁夕哪是败家,分明是英明至极!赖家人辛辛苦苦一天才挣一两银子,宁夕轻轻松松一倒手就赚了九两,这到底谁亏了? 王石头对宁夕除了惊叹,只剩敬佩,半点嫉妒都没有。为啥?因为这种买卖他干不来,不光他干不来,卧龙村上上下下,包括村正赖志成在内,没人干得了! 石头彻底看透了,宁夕能赚钱,关键在于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连那个精明的胖掌柜都被他忽悠得团团转。要是换成赖家兄弟那副憨样,估计早被胖掌柜给坑惨了! 宁夕离开时,胖掌柜不仅亲自送到门口,还反复叮嘱,以后只要有这种大鱼,狮子楼照单全收!这年头,武朝生活节奏慢,娱乐活动匮乏,宁夕的牛车在狮子楼前一停那么久,早就吸引了众多路人围观。幸好宁夕与胖掌柜的交易在楼里进行,否则恐怕会惹出什么乱子。 眼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胖掌柜如此礼遇一个卖鱼的小贩,围观的吃瓜群众皆是惊愕不已,暗忖这小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宁夕冲街对面卖馒头的小个子武大招了招手:“小郎君,你是要买馒头吗?” 武大见状,以为宁夕要买馒头,挑着担子乐颠颠地跑过来:“上车?你这是要干啥?” “瞧瞧这是什么……”宁夕揭开一个竹筐,露出里面的物事。 “馒头?这么多?”武大一脸困惑,盯着满筐雪白的大馒头,猜不透宁夕究竟有何打算。 武大不知怎么地,就被一股力量推上了宁夕的牛车,心想着这小子载着满满一车馒头,莫不是也打算卖馒头? 宁夕指挥着石头把牛车稳稳停在东街一个偏僻角落,随手递了个馒头给武大。武大接过一咬,瞬间傻眼了:“这特么是馒头?” 松软得恰到好处,香气直扑鼻腔,甜而不腻,白净硕大,这口感,这味道,简直比自家婆娘做的馒头还要出色! “小兄弟,你,你也是要做馒头生意?”武大虽然模样磕碜,但脑子灵光得很,瞧宁夕这馒头做得如此诱人,要是跟他抢生意,自己的馒头还不得滞销到姥姥家? 宁夕没直接回应武大的疑问,反而嘿嘿一笑:“武大哥,你说我要是卖这馒头,能赚银子不?” 武大心里那个恨啊,巴不得吼一句“你滚蛋”,可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毕竟,武大虽长得凶狠,却是个实诚人,再怎么想把宁夕撵走,面上也说不出狠话。 此刻,武大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宁夕见状也不敢再逗他,万一真把他气出个好歹,等他那武二弟回来,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武大哥,我这馒头三文钱一个卖给你,你看行不?”宁夕试探道。 “三文钱一个?”武大惊疑。 “对,就三文,这馒头品质,难道不值三文?”宁夕反问。 “值倒是值,只是我吃不下这么多啊。”武大琢磨过味来了,敢情这小子是想一股脑把馒头全塞给他,他要是不接招,人家自个儿去卖,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宁夕摆摆手:“武大哥,你得知道,我这馒头加了秘制香料,单卖的话,起码得四文钱一个,懂了?” 武大陷入沉思:“这……” 他清楚宁夕这是在玩批发零售那一套,但关键是,宁夕这馒头卖四文一个,市场上有人买吗?武大心里没底,不敢轻易点头。 宁夕看出武大的犹豫,手指轻轻一点那两大筐馒头:“这样武大哥,我先把馒头赊给你,等你卖完了再给钱,怎么样?” 第27章 买书 武大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面对宁夕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他知道要是不答应,对方肯定自个儿去卖,或者转手给其他人。横竖不用先付钱,试试就试试。 于是乎,武大把自己的馒头堆到牛车上,挑起宁夕的两大筐馒头,悻悻离去。 望着武大远去的背影,石头忧心忡忡:“二哥,万一小武哥到时候不给钱咋办?” 从最初的“宁二”到“夕哥儿”,再到现在的“二哥”,石头与宁夕的关系越发亲密。只是此刻,他实在担心这买卖做亏了。 宁夕拍拍石头的肩膀,一脸轻松:“放心,就两筐馒头,亏了咱也赔得起。走,刚才路过一家书店,进去挑几本书。” 石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买,买书?二哥,你啥时候识字了?” 在石头的记忆中,整个卧龙村就没几个识字的,除了村长赖志成。可赖志成那文化水平也就半吊子,顶多小时候在镇上学了几天私塾,认得几个字罢了。 宁夕突然要买书,石头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若他知道“装逼”这词,准会劝宁夕小心遭雷劈。不过宁夕压根儿不在乎石头的惊讶,他买书并非为了在石头面前炫耀,而是实实在在想学认字。 自从穿越到武朝,宁夕除了商铺门口的招牌,几乎没见过其他文字。因此,他打算买几本书,对照着自己记忆中前世的文字,逐步掌握武朝的文字。 两人来到了东大街的“竹香书屋”。瞧见两个穿着麻衣短衫、土里土气的小子踏进店门,掌柜的眼睛差点儿瞪出眼眶,赶紧在心里默念“有教无类”十几遍,才勉强按捺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店里几位正挑选书籍的长衫客也是眉头紧皱,嫌弃这两个乡巴佬降低了他们在这儿的格调。 石头紧张得手脚无措,宁夕却毫不在意,对周围人的异样眼光视若无睹。书屋掌柜生怕宁夕毛手毛脚弄坏自己的珍贵藏书,便如防小偷般寸步不离地盯着他。宁夕对此毫不理睬,只是一本接一本地翻看,虽然仅能看到封皮,但这已足够他辨识。 其实,宁夕并非完全不识字。武朝使用的文字与他前世华夏的繁体字颇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繁体字,只不过在某些细节处略有差异。这并不稀奇,毕竟即使在他的前世也没有武朝这个朝代,何况即便存在,不同朝代的文字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尽管宁夕对繁体字并无深入研究,但还是能认得一些,尤其是在整段文章中,结合上下文,他能识别的字更多。 为了在新世界过得更滋润,也为了更好地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宁夕毫不犹豫地将刚从狮子楼赚来的银子一股脑儿全花光了。武朝的造纸术和印刷术相当落后,书籍价格高得离谱,普通百姓之家的生活费够用大半年的一套《唐诗武词》,他愣是花了五两三钱银子才买到。不仅如此,他还花了三两二钱银子,购入一本印刷粗糙的简史,书中粗略概述了从盘古开天辟地到武朝至今的历史。另外,他还添置了一套一两三钱的劣质笔墨纸砚。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字典吗?”宁夕决定不再自己瞎琢磨,直接向掌柜询问。 面对繁体字的困扰,仅靠连蒙带猜实在效率太低,加之武朝书籍都是从右至左竖排,看得他头晕眼花。 “字典?什么字典?我这里没有。”掌柜被宁夕的问题问懵了。 宁夕一拍脑门,意识到可能是武朝没有“字典”这个说法:“就是那种教人认字的书。” “哦……你看看这几本。”掌柜轻蔑地瞥了宁夕一眼,心中暗道这土包子真是啥都不懂还瞎掰。宁夕仔细端详了半天,勉强辨认出其中一本是《说文解字》,至于其余几本,连书名都认不全。 权衡之下,宁夕决定暂时放下这些难啃的大部头,先买几本自己相对熟悉的书籍,便于对照认字。他没选那本《说文解字》,而是又花费二两五钱银子,买下了一本《论语》。 虽然他对《论语》并不算精通,但里面许多篇章仍牢记于心,上学那会儿还背得滚瓜烂熟,就算碰到些陌生的繁体字也能顺溜念出。 宁夕其实很想再多挑几本书,怎奈书价实在太高,望着满屋琳琅满目的书,他只能暂时搁下念头,感叹日后有机会再说了。 瞧见宁夕眨眼间挥霍掉十几两银子,周围那几个书生皆是一脸震惊,即便以他们的经济实力,也不敢如此豪横,一次性花这么多银子买书。 这些看似身穿长衫、斯斯文文的家伙,其实个个囊中羞涩。真要是家底殷实的主儿,哪还会巴巴地跑来书店蹭书看?早让人把书直接送府上了。 眼瞅着宁夕出手阔绰,书店掌柜态度瞬间大变,甭管你是田间老农还是街头混混,只要你能给店里创收,那就是他亲祖宗! 亲祖宗啊! 宁夕这回是真要迈不动步了,掌柜的如簧之舌滔滔不绝,硬是连推带荐地讲了小半时辰,恨不能把店里所有书都塞给他。 这一通讲解下来,宁夕的知识库倒是扩充不少。原先那些连书名都认不全的“天书”,如今他也晓得了它们的名字。 其中一本唤作《广韵》的书,据掌柜介绍,乃是一部用于学习读音的韵书,且现下销量极佳,堪称“字典界”的扛把子。 罢了罢了! 宁夕一狠心,一跺脚,又掏出二两八钱银子,把《广韵》收入囊中! 这回是真的撤了,再待下去,宁夕恐怕得一夜回到穿越前的穷光蛋状态。 唉,对于一个从小立誓要靠读书改命的寒门研究生而言,还有什么比知识更具吸引力呢? “二哥……” 石头看着宁夕大把撒银子,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刚才在书屋他就想劝宁夕,可在那些读书人面前,嘴巴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石头,没事儿,你二哥我还撑得住!”宁夕也挺无奈,重重拍了拍石头的肩膀,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前世那帮网购剁手党。 “石头,走,咱俩去十字街瞧瞧,武大的馒头卖得咋样了!” 第28章 媳妇儿,我回来啦! 正当宁夕化身剁手狂魔之际。 清阳县,十字街头。 武大的馒头已然卖得火爆异常。 起初,一个馒头定价四文钱,几乎所有人都对武大冷嘲热讽,说他定是想钱想疯了。 无可奈何之下,武大只能遵照宁夕的嘱咐,宣称这是添加了特制香料的馒头,乃是东京汴梁当下最流行的美食。 这年头,人们还没见识过啥叫营销套路,加上都知道武大为人憨厚,十个人里倒有八个信了他的说法。 有人出于好奇,买了一个尝鲜,打算体验一把东京汴梁最时尚的馒头是何滋味。 这一尝,可了不得。 不仅馒头三两口就被消灭干净,那人立马又掏出钱来,一口气又买了好些,说是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这等美味。 清阳县这地方不大,邻里乡亲就算没见过面,多半也脸熟。瞧见这位顾客并非武大找来的托儿,那些爱凑热闹的人也跟着买起了馒头。 这馒头,又白又大,不仅松软可口,还带着丝丝甜香,完全没有普通发面食品常有的那股酸味,怎会不受大家喜爱? 没过多久,武大做的馒头就在县里传开了好口碑。两文钱一个,既能当饭吃;四文钱一个,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当零嘴享用。虽然仍有很多人觉得这价钱稍贵,但一听说这是京城汴梁当下流行的美食,那些抱怨的话也就咽回去了,免得遭人笑话。追求时尚,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属特权,自打人类社会有了文明起,这就是一条永恒不变的真理,否则人类也不会日益进步到现在这般先进。 武大的馒头很快成了抢手货,尤其县里几户大户人家,一听到风声,立刻派管家前来,眨眼间就把馒头抢购一空! 宁夕来找武大的时候,后者正打算去找他。一见到宁夕,武大吓得连连朝他挤眉弄眼,生怕宁夕把馒头的真相说出来。 宁夕让武大上了马车,来到先前那片偏僻之地。 “嘘……” 待确认周围无人,武大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小郎君,真是谢天谢地,还好你没说这馒头是你做的!” 宁夕被他这一惊一乍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馒头出问题了?” “没……没事儿,馒头卖得特别好,全被人抢购一空……哎呀……” 武大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要是宁夕听说馒头热销,决定亲自去卖怎么办? 宁夕可没闲工夫揣摩一个大老粗的心思:“武老板,一共卖了多少钱啊?” “哦哦……” 武大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兴奋过头,竟忘记给宁夕结算款项了。宁夕带来的是一百五十个馒头,批发给武大的单价是三文钱一个,因此武大便给了他四百五十文。 四百五十文,折合成银子便是四钱五分。扣除成本,馒头加上纯碱的费用,宁夕大约赚了二钱银子。说起来,制作纯碱的原材料太贵,碱石那玩意儿在药铺里都是当药材卖的。原本宁夕觉得碱石价格尚可接受,等到实际提炼时才发现,他购买的碱石杂质太多,严重拉低了利润,除非他自己能找到碱矿。 不过,两钱银子的利润也算不错了。别看二钱银子不多,一天赚二钱,一个月下来就是六两。六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对于一个五口之家来说,省着点儿花,足够支撑大半年的生活开销。卧龙村的村民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当然,像赖志成那种败类除外。 “小……小郎君,你以后的馒头还能不能继续卖给我?”宁夕赚了二钱银子,武大则赚了一钱半,且赚得比宁夕轻松得多。他既无需蒸馒头,也不用操心运输,只需在十字街摆摊售卖,短短一个时辰就有如此收入,傻子才不愿意干呢。 对此,宁夕既没有承诺继续将馒头批发给武大,也没说要亲自零售,而是给他指了另外一条出路。 宁夕和武大站在包子铺前,宁夕提议道:“武老板,我家离这县城实在有点儿远,天天来回跑也忒麻烦。我想这样,我提供那种特别的香料给你,你自己在这儿蒸馒头卖怎么样?” 宁夕心里盘算着,那些费力又利润薄的活儿,最好还是让别人来做,自己嘛,牢牢抓住技术核心和高端生产这一块就行。 武大听后,脸上显出几分迟疑,琢磨着那特殊香料该不会价格高得离谱:“这个……真能行吗?” 宁夕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没问题!你想想,要是你蒸出来的馒头加了这香料,一下子变得热销起来,你不就赚得更多了?” 说罢,宁夕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食用碱的小罐子,晃了晃:“武老板,你家在哪儿?我这就亲自上门给你示范一次,保管让你见识到这玩意儿有多神奇。” 武大见状,心下略安,指着不远处道:“那啥,我就住在城南边,离这儿不算远。” 于是,武大领路,石头驾着牛车,他们从城东出发,穿过城西,直奔城南。虽然听起来好像要跨越大半个城,但其实古代的城池规模可不像现在这般大。毕竟,城墙再长也不能无止境,总得考虑防御问题,几十里的城墙哪能轻易布满守军?当然,像东京汴梁那样的超级大城市另当别论,据说它周长有五六十里,堪称当时全球最大的城市,没有其他能与之相比。 清阳县虽说是座中等县城,但周长也不足二十里,从东门走到西门,横穿全城也就区区四五里。城里主街就两条,一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恰好交叉成个“十”字,人们便称之为“十字街”。 很快,他们仨就来到了城南。武大依旧指路,石头稳稳驾驭牛车,沿着一条铺满紫石的横向街道行至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下。可能是因为这地方平日少见牛车经过,周围的人立刻被吸引过来,围了个圈儿看热闹。 “哎哟喂,武大,你今儿个竟然坐上牛车啦!” “武大兄弟,这位是你家亲戚?” “我说武大,太阳还没落山呢,咋这么早就回家了?怕你家媳妇儿在家受欺负啊?” 周围的调侃声此起彼伏,乍一看武大人缘似乎不错,实则不然。这些言语中尽是对武大的嘲讽与轻视。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还探头探脑地朝武大屋内张望,不知道在窥探些什么。 这情景让宁夕不禁联想到原主宁二在卧龙村的经历,村民们也是这般对待宁二。不过,此刻武大的处境似乎比原主还要糟些。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武大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无论旁人如何说,他始终挂着憨厚的笑容回应。 有几个原本还想继续取笑几句的,可一瞧见宁夕和石头的眼神,顿时胆怯了。特别是石头,他手握皮鞭,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那架势仿佛随时要动手教训人。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武大这才如释重负,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媳妇儿,我回来啦!” 第29章 道语惊鸿 一位面容妩媚的少妇自屋内走出。 双眸似秋水含情,面庞如出水芙蓉,胸前微颤的部位显露出诱人的韵律 宁夕并未继续细观,此举实属失礼之举。 那位少妇虽着装朴素,但其卓尔不群的气质却清晰地昭示着她并非寻常之辈。 所幸,宁夕深知此处乃修炼盛行的大武王朝,故未一开始就与这户人家的妻子言语轻浮。 然而石头却未能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如同一只愣头青般盯着那位美貌的女子。 即便是在乡野之间,忠厚之人也难抵美色诱惑,尤其是那些看似憨直的人,往往更加难以抵挡。 宁夕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相貌平平的武大身边,竟然有一位如此绝色的伴侣,难怪他后来会遭遇不幸之事不过须知此非水浒传的世界,也非水浒传,再三提醒自己,这里乃是大武王朝,切不可将两者混淆,否则可能会因误解信息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譬如在此地遇见了与水浒中同名同姓之人,若在水浒传中他们是善者,那在这大武王朝,他们是否依然善良呢?万一宁夕误将恶人当作善人,无条件地信任对方,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因此,在初次踏入这座城池后,宁夕便已坚定决心:日后无论遇到何人,无论面对何种境遇,都不能轻易预设立场! 此刻,武大亲自操持蒸制灵食——馒头。和面、醒发等一系列流程皆由他一手完成,无需宁夕插手。待面团发酵完毕,宁夕才开始施展她的修为之力。自秘制的坛中取出些许炼化的灵碱,调制成灵水,加入发好的面团之中,随后再次将其揉匀,稍作等待即可。 宁夕与武大合力蒸馒头之际,武大的妻子并未全程陪同,早已返回二楼绣坊之中。毕竟宁夕与石头是初次登门拜访,双方还谈不上亲密无间。 还未等到馒头完全熟透,一股淡淡的仙灵香气已经弥漫至二楼。武大的妻子正在精进针线技艺,忽觉楼下飘来的香气愈发诱人,明亮的双眸越发熠熠生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匆匆跑下了楼。 “大郎,今日你蒸制的灵食馒头真是香气四溢啊!” 武大是个本分之人,怎好意思独揽宁夕的功劳?如今妻子难得称赞自己一番,却又不得不揭露出事实,内心满是纠结苦闷。 “娘子,你可别误会,其实是这位小道友在面团中添加了一种独特的仙草香料,这才使得馒头如此清香甜美。你不知,今日我在十字街市” 望着妻子久违的笑容,武大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描述起他在十字街头售卖灵食馒头时的情景,言语生动形象,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从此刻开始,那名少妇看向宁夕的目光便变了味儿,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似乎想从中探寻这位年轻且极具才华的道友背后的故事,她不禁暗自思量:这般优秀的青年修真者,不知将来会有何等幸运的女子能有幸成为他的伴侣? 感受到那炽热的目光,宁夕脸颊泛起了红晕,他两世为人,从未有过如此经验。即便是他前世成为博士研究生时,也未曾有美女用如此热烈的目光注视过他! “咳咳,武掌柜,时辰已然差不多了罢?”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宁夕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身为一名修道界的杰出弟子,他怎会对他人之妻产生非分之意?! 馒头经过修炼般的蒸煮,尚未完全出窍时便不宜急切揭开笼盖,否则瞬息间的阴阳逆转会导致馒头灵性受损,影响其形态与滋味的完美结合,需稍待片刻方能显现其真谛。 待到揭开笼盖的一刹那,馒头中的灵糖气息如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包括宁夕在内的屋中众人皆不禁深深吸气,感受这份仙逸之味。 新出炉的温热灵馍,与已冷却之馍相比,两者之间的差异犹如凡尘与仙境,尤其是加入了辟谷丹的秘制灵馍,其内并无一丝杂质之气,仅仅嗅之一鼻便令人欲贪婪地品尝一口。 午饭之时,宁夕、石头以及武大三人皆未进食,于是便一同享用这些尚带温度的灵馍! 女子果然心思细腻,见到宁夕捧着灵馍直接入口,那位被称为小少妇的女子立刻端上一碟豆豉,示意他以馍夹之品味。 至于身高体壮的王石头,想要品尝就得自行取食,这般糙汉形象,哪能让身旁的仙子为其服侍。 “夫人,您无需客气,请一起品尝,看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嘻哈,公子,你方才唤我何名?” 宁夕一愣,这才意识到在这个修炼盛行的武朝之中,“老板”之称并非常识,此前他已经多次称呼武大为“老板”,不知对方是如何理解此称谓的。 实则无需多言,古人们智慧非凡,且因地域方言繁杂,他们对于某些奇谈怪论的理解能力极强,即便宁夕唤那小少妇为“老板娘”或是“总经理”,他们也能推测出其中大致含义。 看到宁夕因自己笑声而不安,小少妇心中窃喜,显然,自己当年的风采依旧不减,如此英俊潇洒的少年郎面对自己竟也会面露羞涩。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轻咬下那一口灵馍,却将眼前的这位小郎君瞬间抛诸脑后。 小郎君固然俊美非凡,但这并不能充饥解饱,倘若她掌握了炼制此类灵馍之法,将来何愁贫困缠身? 心中感慨之余,小少妇不觉眼角湿润,落下几点泪珠。 “公子…公子,多谢你让我品尝到这样的珍馐美味,若非你,恐怕我此生都无法享受到源自东京汴梁的仙膳啊!” 此刻,宁夕终于明白个中原由。 原来他的灵馍为何会被争相抢购。 在这个修炼世界里,交通阻隔,大武朝的物资流通极为滞后,清阳县与东京汴梁之间相隔足有六百里修炼之地,这里的居民一生或许都难有机会品尝到来自汴梁城的佳肴,如今得此一品,自然欣喜若狂。 无人质疑宁夕所说的真实性,这灵馍实在奇妙无比,区区些许面粉掺入神秘灵丹,竟然就能蒸制出如此美味之物,若非来自汴梁城的天材地宝,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见二人品尝完毕,情感亦得以宣泄,宁夕遂提及正事。 “武兄,先前所提之事,你可有何想法?若觉不妥,不妨直言,我另有他选。” “此事…能否让妾身知晓一二?” 未等武大回应,小少妇已然迫不及待地插话询问。 宁夕示意武大亲自讲述,毕竟自己初次登门拜访,一直围着人家妻子转似乎并不妥当。 武大犹豫了一下,终究将宁夕的想法大致述说了一遍 不容小厮话语完毕,小书童便接口道:“你这痴愚之人,还在犹豫什么呢?小郎主如此器重于你,赐予你这等赚取灵石的机会,你却犹犹豫豫,实非男子汉之所为啊!” 话未说完,小书童脸色骤变,心知不妙,竟然在小郎主面前失言爆出了俚语,这下颜面尽失矣! 第30章 仙缘难觅 对于穿越而来的宁夕而言,小书童一句“痴愚之人”又算得了什么。在他前世的时代,众多女子别说骂人,便是动手也是寻常之事。 因此,小书童的忧虑实属多余,宁夕根本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此刻所关心的,乃是武大是否愿意与他共谋炼制灵食——灵碱的交易。 宁夕选择与武大合作,主要原因在于看出此人品性淳朴,不易生出贪婪之心,否则他早与狮王府那位肥硕的掌柜联手了。 武大并非愚钝之人,既然妻子已点头应允,他又何必再推辞。一个普通馒头售出四枚灵石的确偏贵,可若不应允,便意味着多了一个争夺客源的竞争者,届时他自家的灵馒头恐无人问津。 最终,宁夕与武大达成了协定:若武大每月能购入三斤以上的灵碱,则可独享清阳县城内的销售权。至于蒸制灵馒头时需添加多少灵碱,则须视四季变换以及面团发酵的程度而定。 一斤纯正的灵碱,大致可供蒸制千余个灵馒头。宁夕经过精密计算,一斤灵碱售出一两五钱银子,平均下来每个灵馒头的成本仅需一分半灵石,这其中大约蕴含近一分的利润。 原本售价两枚灵石的馒头如今提升至四枚,这样一来,每卖出一个馒头,便可多赚取两枚灵石,武大也因此多赚取半枚灵石。 武大目前每日约售出百个灵馒头,照此估算,宁夕每月便可收入三两银子。加入了灵碱的馒头因品质提升,销量料想会有倍增,故预计每月消耗的灵碱量可达五六斤之多,那么宁夕每月的收益也将随之增长至五六两银子。 宁夕并非慈悲为怀的侠士,也非空泛道德的圣母,他与武大的合作,并非出于怜悯之情,而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灵石。 这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宁夕赚取了灵石,武大的收益亦会水涨船高,远超当前水平。若是武大无法胜任,即便有着这般优厚的条件也无法提高销量,那宁夕也只能另寻合作伙伴。 留下带来的三斤纯灵碱后,宁夕收下了武大交付的四两五钱银子。 看似只是售卖灵馒头的小商人武大,实则生活并不困顿,即便没有宁夕,每月也可净赚三两银子。不仅能供养家中全职夫人,更能坐拥一座两层小楼,可见武大怎能算是穷人? 离城前,宁夕再次光顾了润春药铺,购置了一大袋碱石,上次购买的已然所剩无几。为了安全起见,他索性买断了药铺内所有的碱石库存,以免频繁购买引起掌柜的猜疑。 毕竟碱石并非药材铺常见的商品,其库存数量不多,顶多不过二三十斤。假使武大能发挥全力,这些碱石怕是几个月就会耗尽。 嘱咐丹药店掌柜多备灵材,宁夕又至粮庄购入了一石灵麦粉与一石灵稻米,末了还添置了一副炼器用的猪元脏,并且特意让肉铺掌柜赠送几根蕴含浓郁灵气的龙骨枝,此事办妥后,她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灵山县。 这两ri阳气旺盛,天空中的积雪开始消融,道路变得泥泞湿滑,想来未来数ri不宜再度进城。 古时之路并无现今的灵石硬化,即便是大道皇途,也无法与宁夕前生所在的村落小径相比。在这个武道昌盛的时代,民生凋敝,道路长久失修,自清阳镇至卧龙谷,一路艰难险阻,实非常人能耐。 坎坷不平的道路之上,更有诸多深坑遍布其中,晴空之下尘土飞扬,逢雨则满身泥浆。若无雨降尚可勉力行走,一旦雨水降临,则行进更加举步维艰。 石头刚刚习得驾驭灵兽之术,技艺尚浅,驾驭的那辆由妖牛牵引的破旧灵车,每次乘坐都让宁夕产生一种怀胎十月般的不适感——呕吐感油然而生! …… 正当一行人穿过一片杂木林之际,“停下,把你们的东西留给大爷!”一声喝令陡然响起。 林中忽地窜出数名凶悍之徒,个个手持各式奇异兵刃,显然并非善良之辈。此情此景让宁夕大惊失色:好个白日青天,朗朗乾坤,竟有人胆敢公然拦路打劫,这是无视法纪到了何等地步? 但瞬息间,宁夕便明悟过来,此处已非前世那个宁静祥和的社会,而是一个充斥着封建邪恶的世界,在如此险恶环境下,想要安安稳稳地赚取修炼资源,或是悠哉游哉地过日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遗憾的是,宁夕的醒悟已然稍显迟钝,眼前的牛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些修士的速度,逃跑已是无望,要想保全性命,唯有依靠自身之力! 制止跃跃欲试的石头,宁夕仰首向天,以四十五度角侧目瞥向上方,口中溢出不屑之意: “哼,你们可知我们是何许人也?我们可是专门为城内的‘吞天楼’输送鲜灵鱼的,若是触怒了我家东家,你们可知会有何种后果?” “吞……吞天楼?” 几名山贼闻之色变,似乎这吞天楼对他们颇具威慑力。 见状,宁夕乘胜追击,续道:“除去吞天楼,县城内经营丹药店的赵掌柜、开设灵食铺的吴掌柜,乃至即将成为首富的武大侠,与我都有所交集……” “武……武大侠?” 众山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清楚县中何时冒出了这位未来的首富,也不知武大侠究竟是何方神圣。 “少跟我扯淡!念在你们也是受尽苦难之人,今日老夫暂且放过你们,快滚!” “哦哦……” 山贼们唯唯诺诺,应声道:“我们就滚,我们就滚,我们就滚……” 正当宁夕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忽然察觉不对劲之处。那几位山贼口中的“滚”,并未远离树林,也没有朝远处离去,反而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来! 再观其目光,哪里还有半分惧怕之意,先前的惶恐不过是伪装之举。 哎呀,看来这一回的糊弄并未奏效! “石头,切莫轻举妄动,待我发令再行动!” 宁夕并非温室之花。无论是此具身躯的原主人,还是她前世的经历,宁夕从来都不是只会忍受欺凌的乖小孩。 从小家境贫寒,没少吃周围那些势利眼孩子的亏。起初,宁夕忍气吞声,受了不少委屈。可随着遭受欺凌次数的增多,她终于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修炼者马善被驾驭,人若仁慈则易受欺辱! 因此,宁夕毅然展开反攻,无论何人胆敢欺他,他必与其对决,若实力悬殊,则宁肯拼命一搏。 故此,宁夕自幼便与人屡起冲突,有时单独迎敌,有时则陷入群战之中。 如今形势紧迫,数名邪修步步逼近,看来和平解决已无可能,宁夕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 “石师兄,出手!” 高声唤来石师兄的同时,宁夕已然率先发动攻击。 几名邪修刚刚靠近牛车,还未及动手,宁夕便迅速从车上抽出一根竹刺。 “尔等污秽之徒,速速受死!” 第31章 玄恐极致 瞧见宁夕手持竹刺威风凛凛,几名邪修几乎笑出内伤。 “小子,手持一根竹刺就想威慑我辈,哈哈,可笑至极!” “小儿,你以为手中握的是神兵利器不成?还想在狮吼峰前辈面前卖弄,你以为我们不知你的底细么?” “小儿,速速下跪求饶,或许我慈悲为怀,还可饶你一……啊!” 一名邪修话语未尽,惊骇地发现竹刺已深深插入腹中,竟无法理解这根竹刺是如何穿透自身防御的。 首位受伤的邪修尚未领悟其中奥秘,第二名邪修亦然未能反应过来,宁夕即刻抽回竹刺,再次猛力一刺,瞬间在后者腹部破开一道血洞! 宁夕本意只欲伤而不杀,以此震慑邪修退却。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亲手炼制的竹刺竟是如此犀利无比! 从卧龙谷到县城,全程数十里路途,宁夕岂会毫无防备之策?一根削尖并经过火炙碳化的竹刺,便是他的护身法宝。 竹刺尖端经火焰熏烧炭化,愈发坚韧锐利。此法乃是宁夕自叉鱼实践中领悟而来,虽然渔叉之上带有十字口,而用于对抗邪修的竹刺则并无此类开口。 起初,宁夕只想重伤敌人,使之退却。孰料竹刺威力惊人,竟直透邪修胸膛,留下透明窟窿! 第一刺过后,宁夕一时情急,体内真元狂涌,理智几近丧失,下意识间便刺出了第二刺。待到刺完第二名邪修后,宁夕方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竟已沾染了血腥——杀人之事,无论是他前世,还是此生前身,皆未曾有过,接连刺入两人,让宁夕心中满是不适。 即便那两名被刺的邪修未必当场毙命,宁夕仍觉头脑一片空白,竟忘却了召唤石师兄一同行动。 宁夕愕然失措,石师兄的情况也相差无几。未曾料到宁夕行事如此果决,不仅出手毫无预警,更是狠辣至极,一招致命! 虽为淳朴之人,石师兄从未杀过生。然而老实人一旦被激怒,其爆发之力不容小觑。尽管依然处在震惊之中,但见宁夕已经动手,石师兄并未犹豫,本能般拔出腰间的板斧,发出一声怒吼,向着一名邪修冲杀而去! “咔嚓!” 在一片荒野秘境之中,一名修炼者的头颅仿佛熟透的灵瓜,被一把法器级别的飞斧瞬间破开,血肉与灵力四溢,瞬间弥漫四周! 剩余的三名邪修弟子终于惊骇地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旋即如同群魔逃遁般散去。原本以为只是一对修为低微的凡夫俗子,没想到竟然是两位深藏不露的炼气修士,他们是来夺宝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虽然这几个邪修手中已沾染了数条无辜生灵的生命,但他们此刻见到石头施展那恐怖的斩首之术,即便是凶残如他们,也不禁胆寒。 “啊……” 石头气血汹涌,已然进入了一种近似妖化的战斗状态,身形一闪,又将一名邪修弟子劈倒在地! 剩下两名邪修弟子忙不迭地窜入了身旁的茂密丛林,其速度之快,竟比疾驰的妖兔还要迅捷。 “石头,回来!” 宁夕这时才恢复了几分清明,看见石头欲追入丛林,赶忙喝止。丛林深处危机四伏,且不说他与石头只是初涉修行的新手,即便是那些江湖上的老牌修者,在不明状况下轻易闯入,只怕也会身陷险境。 连续呼唤多次后,石头才勉强回复了理智,望着满手鲜血的飞斧以及眼前那被自己一斧两断的敌人头颅,不禁一阵反胃…… “呕……” 王石头终是没有忍住,呕吐得昏天暗地。 宁夕亦随之呕吐不止,日月星辰为之失色。眼前的惨烈景象加上那血淋淋、红白交织的头颅,对于他们这两个初次涉足杀戮的修道新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 所幸,那两名仓皇逃窜的邪修弟子并未回头反击,否则后果将难以预料。 不多时,宁夕逐渐平复了心中的不适。然而地上还有三个尚未死去的邪修弟子,在痛苦中哀嚎不止,其中两名弟子腹部被阵法激发的青竹剑刺穿,内脏尽出,正徒劳地试图将其收回体内,如此重伤,唯有尽快寻得高阶修士施展续命之术后方有一线生机。另一名邪修则是被石头在追击中自后背砍倒,因攻击时机得当,倒还算不上致命,只要无菌处理及时,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二师兄,咱们还是去找官府?” 石头从车中找出一根符纹丝绳,打算先行将这几个邪修弟子束缚起来。 “不急,让我好好想一想。” 此时的宁夕思绪纷乱,初次经历这样的事,经验尚缺,不敢轻易做出决策。 “哎哟,哎哟,两位仙师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仙师大人,我们只是想要些修行资源而已,并未想过要害人性命啊!” “仙师大人,我们不过是这片地域里的几个游荡小辈,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哎哟哎哟……” “……” 几名邪修弟子一边挣扎求饶,一边眼珠乱转,意图明显地试图寻求脱身之计。 “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前来对我们下手?” 宁夕紧握着手中的青竹剑,向前踏出几步,逼近那位受伤较轻的邪修弟子。 “这……并无任何人指使,是我们看到仙师大人出手阔绰,一时起了贪念……” 然而就在众邪修弟子未曾预料之际,之前还吐得脸色苍白的宁夕竟突然间出手,毫不迟疑地将手中的青竹剑深深刺入了那名邪修弟子的腿部,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啊……” 遭重创的邪修发出一声悲鸣,手一阵颤抖,一把锐利的辟血妖刃自其袖中滑落而出。 “嘶……” 望着那落在地面闪烁寒光的辟血妖刃,石磊不由骇然倒抽一口冷气。若非先前宁雪月关键时刻出手制止,他便已冲上前去以灵绳束缚此人了。一旦靠近敌人时遭到突袭,那后果将无法想象! 石磊心中一阵余悸,若是自己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老母与胞妹又该如何是好? “贼胚子,我要你的命!” 寻常百姓一旦怒火燃烧,其凶悍程度远超常人,宁雪月尚未来得及阻拦,石磊已如离弦之箭般从她身旁疾掠而去! 喀嚓! 伴随着一道破裂之声,又一名邪修的头颅应声而裂,被石磊手中神斧一分为二! 宁雪月惊骇之余连忙后撤,唯恐那些不明液体溅染到自己身上。 “啊……啊啊啊……” 目睹同伴如此凄惨的死去,剩余的两名邪修顿时精神崩溃。 “英雄前辈开恩,饶命呐!” “我……我们身上并无兵刃,真的没有啊!” 在极度恐惧之下,未待宁雪月逼问,两名邪修便主动坦白起来…… 第32章 真相难觅 听完两名邪修的供述,宁雪月几乎要气炸肺腑。 果真是有人暗中觊觎于他们,不过并非因为他们的挥金如土,而是看中了他们的财富积累。 背后的黑手竟然是狮吼楼的一名店员,正是当初驱赶宁雪月离开的那个混账东西。见一个乡野少年竟能轻易从掌柜手中赚取十枚元阳灵石,狮吼楼的店员顿时起了贪婪之心,纠集了几位熟识的地痞无赖,意图浑水摸鱼。 十枚元阳灵石,许多凡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对于这几个地痞而言,足以令他们冒险一搏。然而,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计划却遭遇了始料未及的大挫败。 “英雄……前辈,饶……饶命……” 两名邪修或许因体内经脉受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目光也开始变得迷茫空洞。 “二师兄,这两人怕是撑不住了,咱们怎么办?” “嗯……” 宁雪月沉默片刻后道:“我们走。” “那,不去官府报案吗?” “不必报案,以免惹来麻烦。” 石磊也不愿招惹官府,官老爷在百姓心目中犹如洪水猛兽,能避则避。宁雪月深知大武王朝的官员难为百姓主持公道,否则百姓的生活怎会如此艰难困苦,单凭那让人绝望的赋税压迫便可窥知一二。 指望这群连豺狼都不如的剥削者去惩奸除恶、替受害者伸张正义?简直是痴人说梦!万一不慎触怒他们,恐怕会被狠狠敲诈一笔,甚至是家破人亡亦不足为奇。 再者,虽说是狮吼楼的店员找人算计自己,但幕后真正指使者究竟是谁又尚未可知,万一背后那人便是看似人畜无害的胖掌柜呢?狮吼楼这般庞大的势力必然与官府有所勾结,若自己贸然报案,岂不是自投罗网?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宁雪月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最终决定暂且不露声息,不论是那狮子楼的仆役因贪财起歹念,抑或是狮子楼楼主心狠手辣,待到自身修为有成之日,再寻他们清算恩怨亦不迟矣! 石坚咬牙忍受着体内不适,驾驭灵兽车继续前行。 “嗯,石坚,莫急,将这灵兽车驱至前方那片林海之中。” 宁月烟心中愤懑愈甚,这笔冤枉债不可白白承受,纵然此刻尚无法找到幕后主使者清算,也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些山贼选址倒也巧妙,此路段两侧皆为林海,然而树木并不密集,于某些稀疏之处,容纳一辆灵兽车自不在话下。 先前两名山贼逃窜进了南侧的林中,宁月烟便令石坚驾车驶入北侧的林间秘境。 将灵兽稳妥系定,二人手持法宝,悄然折返,匿身于道路一侧的林木之后,静静地守候。 雪花飘落固然寒冷,而融雪之际更是刺骨。这等恶劣气候之下,除非必要,寻常人断不会轻易外出,更别提长途跋涉了。 道路上分外寂静,宁月烟与石坚耐心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并未遇见任何过客。 正当宁月烟冻得唇色泛紫,几乎难以支撑之时,终于有所斩获——那两名逃亡的山贼携带着两人返回了! 令宁月烟颇感懊恼的是,那两名山贼竟还带回了两名同伴,他们二人仅两人之力,对抗四名敌人实属不易。 然而,当宁月烟看清后来那两人的面貌时,顿时愁云尽散。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腮帮上长有一颗硕大黑痣之人,除了狮子楼的那位伙计,还能有谁? 石坚竭力向宁月烟示意,询问是否立即行动。 宁月烟轻轻摇头,示意石坚稍安毋躁。 这些人刚至,正是一刻不得放松戒备之时,并非出手良机。 起初,几人的表现正如宁月烟所料,目睹同伴凄惨状况后,他们呕吐不止。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宁月烟瞠目结舌,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们并未去查看同伴是否尚有救治可能,也没有悲痛欲绝地发誓报仇,反而急切地开始了搜掠尸体! 他们在搜刮尸体的动作熟练流畅,丝毫不见生涩,显然已是此道老手。 遗憾的是,几位死者皆囊中羞涩,搜遍全身,仅寻得百余枚铜钱及些许碎银。 几人脸露沮丧,颇为勉强地开始搬运尸体,意图将之转移到路边的林海之中。 宁月烟不再打算继续等候。 一旦让他们进入林海深处,再想发动突袭便会变得极为困难。 宁月烟朝跃跃欲试的石坚使了个眼色,见他点头示意,随即她握紧手中青竹法器居左,石坚持斧在右,二人悄然无声地走出掩蔽之地。 四位山贼分为两组,抬着尸体走向南方的林海,恰好背对着宁月烟与石坚。 二人轻手轻脚,逐渐接近对手…… 然而此时,意外陡生,石坚脚下不慎咕叽一声,陷入了一个由积雪融化形成的泥潭! 瞬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前方抬尸的四名山贼立时停住脚步,僵立原地。 在四名修炼者尚未回首之际,宁夕已然疾步上前,手中握着的翠竹法器——破元枪迅猛刺出! 与此同时,石头亦是脚踏罡步,挥舞着重型灵斧猛冲而出! 所幸双方间距已短,待那四人有所察觉时,宁夕手中的破元枪已刺入其中一名修炼者的护体灵光之中! 然而并未如宁夕所预料般穿透其防御,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却并非扑哧之声。原来或是由于攻击角度不佳,抑或是对方修炼有坚硬的护体秘法,寄托希望于破元枪的宁夕,此刻却只见其寸寸断裂! 不过石头并未让局势失控,凭借其魁梧身材与长腿优势,瞬间跨越到敌人背后,一记凌厉的斧光闪过,便将一名修炼者斩杀当场! 其实,宁夕之攻击也非全然无功。虽竹枪折断未能深入敌躯,但却借冲击之力令其倒地翻滚,狼狈不堪。 此时宁夕反应迅速,不再理会那个因撞击而跌倒在地的敌人,身形一晃,刀光闪烁间,一把早已缴获的牛耳尖刀飞速刺入另一名修炼者的背部! 这牛耳尖刀原是匪徒所有,宁夕将其收藏,以防万一,今日终得施展,派上了大用场。 正当宁夕得手之际,另一边的石头攻势却未得延续。剩余的那位脸上生有大黑痣的修炼者,乃狮子楼中人,反应奇快,眼见石头斧头袭来,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托举的尸体弃之一旁,身形矮伏,同时蜷身一撞,不仅避过了石头发起的致命一击,更是径直撞入石头怀中! 宁夕眼角瞥见此景,惊呼出声:“石头小心!” 第33章 噩运之言 大黑痣果然深藏不露,不仅避开石头的斧头,还能反守为攻,趁石头被撞得一时无法稳住身形之际,头部猛地一顶,直取石头下颚要害! 下颚乃人体较为脆弱之处,即使石头一身神力,遭受如此重击之下,也痛得泪流满面,刹那间无法恢复常态。 大黑痣把握良机,探手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修真匕首! “啊,石头小心!” 宁夕目睹这一变化,自顾不得地上的匪徒,身如猎豹般扑向大黑痣! 几名匪徒原本合力抬起尸体,彼此之间的距离仅几步之遥。危急关头,宁夕全力冲刺,手中的牛耳尖刀光芒熠熠,直指大黑痣的胁部。 眼见宁夕杀至,那牛耳尖刀犹如毒蛇吐信,大黑痣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向一侧闪避,勉强躲过了宁夕的这一刀! 此刻,石头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回想之前的危险一幕,心中既惧且怒,仰天一声咆哮,再度举起灵斧向大黑痣雷霆一劈! 连番躲避之后,大黑痣的精神高度紧绷,体力渐感不支。面对石头雷霆万钧的一斧,已是躲避不及,只得勉力以手中的修真匕首挡架! 然而修真匕首与重型灵斧相较,实属小巫见大巫,加之石头力大无穷且怒火中烧,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大黑痣手中的修真匕首瞬间脱落! 匕首脱手,大黑痣整条手臂随之麻木,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直,正巧这时宁夕赶至,一柄牛耳尖刀刺入其胸口,准确命中心脉! 而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宁夕一心对付大黑痣,便无暇顾及此前倒在地上的敌人了…… 在宁夕化解了玉石危机之际,背后趴在地上的那位山贼竟已悄然起身。这并非源于他的胆识过人,或是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而是在这片修炼者的乱世之中,这位唯一幸存者,竟然未选择转身逃离,反而握紧手中的斩灵刀,悄无声息地迈进一步,对准宁夕的背部狠劲砍去! “二师兄当心!” 宁夕此刻正背对着那名山贼,并未察觉到来自背后的杀机。一块碎石的余光被刀光掠过,令其发现了这个欲图偷袭之人,惊骇之下,他高喊一声,挥舞着手中的辟地斧便冲上前去。 若那山贼仍执迷不悟地刺向宁夕,则必然会被石头的斧头砸个正着;倘若他选择躲避,便无法继续攻击宁夕。面对这生死抉择,此人却并未展现出修行者应有的决绝——他终究不是舍生忘死的狂徒,自然不愿与宁夕同归于尽。于是,他下意识地向一侧闪避。 若他果真是亡命之徒,早就鼓起勇气拼命,又怎会在先前选择逃逸?如今只剩他一人,如何还能抵挡住宁夕与石头的联手压制?被石头步步紧逼,他顿时清醒过来,转身疾奔而去。 “混账东西!” 心中懊悔不已的山贼恨不得一头撞墙。回想刚才,自己真是被贪婪蒙蔽了心智,何苦冲动攻击,而不利用那个时机果断逃脱呢?然而,世上并无后悔药可买。未曾把握住的机会,此时已是难以挽回。失去了阻碍,别说宁夕,即便是石头的一双腿脚,追赶上去也易如反掌。 石头怒火中烧,对于这名胆敢偷袭二师兄的山贼毫不留情,几步并作一步便尾随其后。尽管劈碎颅骨之事让他内心颇感不适,但仍旧毫不犹豫地举刀猛砍向那名山贼的后颈! 随着一声闷响,喀嚓一声,山贼的脑袋瞬间破裂,身形扑倒在地,世界随之陷入寂静。 “呼……” “呼呼……” 现场只剩下宁夕和石头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呼……呼呼,石头,验尸!” “呼……呼呼……验……验尸?” 石头听闻此言,吓得脸色发白,误以为二师兄有所误会,他可从未有过亵渎死者之举啊? 见石头满脸疑惑,宁夕明白他并不清楚何谓验尸,便不再多言,径自动手,实践那句“靠自己的双手才能丰衣足食”的至理名言。 看着宁夕在几位死去的山贼身上翻找,石头立刻明白了所谓的“验尸”其实就是搜刮死者的财物。他还忍不住腹诽:“二师兄怎么这么多奇怪的说法,什么验尸,分明就是在搜刮财物。” 遗憾的是,这群山贼加起来的战利品也不足二两银子。其中,那位狮子楼伙计大黑痣所携带的财富最为丰厚,但也仅仅是一些零碎的银子,堪称穷困潦倒。不过,他们遗留下的武器还算过得去,或许能换点价值。 一把斩灵刀,虽刀口尚佳,却还未等到其发挥威力,主人就已经陨落;四把短剑,其中有两柄早已锈迹斑斑,质量堪忧。其余两把尚且保持光洁,显然平日里颇受呵护。至于宁夕手中那把牛耳尖刀,即便连戳数人依旧锐不可当,其品质由此可见一斑。 而对于那些破损不堪的兵器,宁夕根本看不上眼,一股脑儿地丢进了——牛车之中。 好,哪怕只有一文钱也是钱,再破旧的武器毕竟也是武器,总比赤手空拳要强上百倍。 宁夕如今正处于修行初期的积累阶段,尚无法达到视世俗财物如无物之境,将来若扩充门派弟子,这些废弃之物或许还有些用途。 他强压住内心的不适,与石头一道,将所有秽物抬进了附近的林中隐秘之处。 宁夕随手挥出一股元气,宛如一位获胜归来的修真将领:“石头,我们回去!” 石头初尝杀伐之苦,而且还是采用这般激烈的手段,内心难免感到不适。此刻,受宁夕乐观态度的影响,心中的压抑与恐慌立时减轻了不少,浑身的力量也随之恢复过来。 实际上,宁夕心中也同样纠结,只是当下并非感慨之时,她必须展现出积极的一面,以此让石头安心。 他们用尚未消融的积雪擦拭掉武器上的血迹,由石头驾驭灵兽拉车,宁夕则坐于车上,二人一同返回修炼村落——卧龙村。 此次返程,宁夕已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松自在,手中的牛耳尖刀片刻未离,更重新将断裂的竹枝削制成一支修真者常用的竹刺,虽短一截却并未影响其功效。石头亦是如此,右手握持符纹斧,左手持着辟邪砍刀,一副警惕四周、严阵以待的模样,仿佛随时准备与来犯之敌展开生死对决。 见到石头比自己更为紧张,宁夕便打算宽慰他的心情,以免留下类似修炼精神创伤之类的隐患。 “石头,别那么紧张,那些家伙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不会再有敌人来拦截我们……”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轻微的蹭响,路边的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夕微微蹙眉…… 第34章 情绪易动 刚才才摆脱拦路强盗的纠缠,此刻又遭遇阻挠,宁夕与石头自然无法保持镇定。尤其当眼前这名拦路人脸上赫然显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显然非善茬。 这一变故令宁夕瞬间紧绷神经,手中牛耳尖刀差点脱手而出;石头更是毫不犹豫地提起斧头,准备迎战! 见状,刀疤脸连忙竭力摆手示意:“两位仙师请留步,我不是恶徒,真的不是恶徒……” 幸而石头反应迅速,及时收回了即将斩下的斧头,否则刀疤脸只怕早已命丧当场。 宁夕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竹刺直指对方:“说,你有何企图?” “小……仙师,我真的不是恶徒,真的不是,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借你们的车路过一趟……” “你是何人?” 宁夕仍不放松戒备,甚至还将竹刺向前逼近几分。 刀疤脸惊惧之下连连后退,忙解释道:“仙师,我去前方的下河村探亲,这路途崎岖湿滑,行走艰难,只想向两位仙师讨个方便,搭乘一程。” 一听对方来自附近的下河村,石头的紧张感立刻缓解了许多。自卧龙村通往城池的路上,的确会途径数个村落,下河村便是其中之一。既然同为邻村之人,石头这类淳朴修士自是不会多生疑虑,遇到他人求助,自然乐于伸出援手。 “二哥……” “别说话!” “呃……” 石头正欲开口言说,却被宁夕严厉打断,话语梗塞在喉,心中不由得一阵郁结。 在遥远的灵山脚下的卧龙谷内,村民们彼此间的情谊本应深厚无比,若是不愿伸出援手也就罢了,却还咄咄逼人,这般吝啬之态,岂非有损我们卧龙谷的清誉? 更何况,那人身单力薄,并未携带任何法宝飞剑,哪里像是邪魔歪道之人呢?即便真是妖孽,吾二人身为修炼者,又有何惧哉! 宁雪鸢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亲切:“嗯,我家先祖居所位于下河村,我幼时常去玩耍,怎地未曾见过尊驾呢?” 石头微微一愕,何时宁雪鸢的外祖父成了下河村的人,而非原先所说的上河村了? 不容石头多加思索,满脸刀疤的修士已欣喜地道:“真是太巧了,原来贤侄乃是吾下河村的血脉亲人啊。可能是我常年在外修行,你在村子之时并未与我相见罢。” 宁雪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哎呀,原来是我们自家宗族之内,先前竟是场误会。家外公姓赵,居住在下河村村尾,那最后一户的次一家便是,兄台可识得此人?” “啊……哈哈,自然认得,那村尾的赵家,育有一女,美貌非凡,村民们皆称赞其为福星高照之辈呐!” 石头还未及细想其中关节,便觉事情大谬。虽然他尚年幼时母亲便离世,未能记清宁雪鸢的母亲之事,但从平日母亲口中提及,宁雪鸢的母亲与其家同姓,母亲曾唤她为王嫂。再者,就算宁雪鸢之母姓赵,早逝于青春年华,其父又如何能称得上是享尽福泽? 心中明了此中蹊跷之后,石头不禁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急欲返家投奔母亲怀抱以寻求安抚。这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危机四伏,令人不敢轻易涉足。 “你究竟意欲何为?你的同门弟子此刻藏身何处?”宁雪鸢冰冷的话语直刺人心。 听到宁雪鸢提及同门弟子,石头正在懊悔自己的无能,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清醒过来。此刻绝非沉溺自责之际,危险或许就在下一刻降临! “同门弟子?贤侄你所言何意?恕愚兄不解……啊!” 话音未落,刀疤修士惊声尖叫,只因宁雪鸢手中翠绿竹针已然疾射而出,深深刺入他的小腿肌肉之中。 目睹这一幕,石头不由得心神剧震,这二师兄果然手段狠辣,之前竟未察觉。然而,更令石头震惊的是,宁雪鸢并未收手,而是再次挥动竹针,刺入刀疤修士另一条小腿! 穿越至这个荒古的时代,本已足够沮丧,偏又遇到这许多麻烦之事,简直令人无法忍受!世人只见宁雪鸢谈笑风生,似乎无忧无虑,实则这只是她在困境中的自我解嘲而已。 “快说!若再拖延,小心我一针取你性命!” 两条腿都被贯穿,疼痛使得刀疤修士难以支撑,瘫坐在地。目睹殷红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任凭任何人恐怕都无法保持镇定。而此刻的刀疤修士更是惊恐万分,他意识到宁雪鸢已经彻底疯狂,稍有不慎便会丧生于她的手中! “道友请言,一切尽可道来,小师弟切莫焦急,听我细细道来,家中尚有高堂需赡养,膝下儿女待抚育,生计维艰,不得已而出此下策,投身于贩盐之道……” 听完其一番言语,宁夕才终于明悟过来,原来此人乃是一名私自贩卖灵盐之徒。 在这大衍仙朝,诸多珍贵之物如灵盐、神铁皆由朝廷垄断zhuanai,欲行贩卖之事,必先得朝廷许可方行。这些物品关乎修士日常生活,朝廷以此掌握流通渠道,从中抽取重税。 例如那成本不过十几枚灵石的灵盐,在凡人手中转瞬便价值百倍乃至数百倍。巨大利润之下,有人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即便朝廷对此私售行为严厉打击,刑罚严厉至极,也无法彻底杜绝私盐贸易。 众多小型私盐商贩往往从大型私盐团伙手中购入货物,然后分散至各地山野之间,以游击战的方式进行交易。 “嗯,可是不对劲,你的灵盐何在?” 刀疤脸口若悬河,直至此刻,宁夕才想起,此人讲述种种,却未曾提及他的交易之物。一个贩卖私盐之人,身无寸盐,岂非空谈? 石头随之醒悟,心中对宁夕佩服不已。原本一听刀疤脸自称私盐贩子,自己竟信以为真,若非二哥及时提醒,他又将再次被骗! 见宁夕似有出手之意,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道友勿怒,勿怒,我之货物皆藏匿于林中,若有疑虑,不妨自行查验。” “二哥,让我去,你别动,我去瞧瞧!” 石头深感自己应该有所作为,总是依赖二哥,并非长久之计,他渴望证明自身的价值,谁又愿意承认自己一无是处呢? 毕竟,石头只是一个朴实的年轻人,确切地说,他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青春年少,热血沸腾,头脑发热之际,哪里还会思虑周全? “石头,回来,别进林子里去!” 宁夕连连摇头,心道是否之前对石头过于苛刻,导致他变得如此易怒冲动? 第35章 毛驴秘事 石头行事鲁莽,宁夕怎敢让他独自踏入树林深处,那里或许正藏着凶险之徒,万一遭到突袭该如何应对? 经宁夕提醒,石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率之举,内心懊悔不已,感觉自己净给二哥添麻烦。 满怀抑郁无处宣泄,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刀疤脸上,思索是否该给他一记开天辟地斧,教训一顿? 人常说不可滥杀人,杀多了便会习惯成自然。石头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这种可怕的念头,如今的他,见到恶人便想施以致命一击。回想自己从前连架都很少打,更别提动辄杀人了,这一变化令石头颇感震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不仅石头的心态发生了剧变,宁夕亦察觉到自身心态的微妙变化,总想着用手中的翠竹枪刺向敌人身体…… 刀疤脸心头愁苦无比,自己闯荡江湖多年,未料今日竟会栽在这两位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手中,稍有不慎,便吃下了这个憋屈的大亏! 道袍之上多出了两个孔洞,修为大损,仅能双掌紧捂伤口,不敢有所动作,生怕灵力流失殆尽。 那翠竹枪刺出的伤口,与寻常兵刃斩切之伤截然不同,竟与冰魄针所创之伤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要止住这股灵血喷涌,实属不易。 \"道友,恳请你等速来为我疗伤,若再拖延,怕是会因失血过多而陨落于世!\" \"你若不吐露真言,何时说实话,我便何时助你凝固血脉。\" \"道友,我真的只是贩卖天外神盐的小商,你不信的话,只消往林中一看,我那仙驴此刻还在树下栓着呢!\" 正巧此时,一侧密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驴鸣,吓得宁夕与石磊猝不及防。 \"石磊,你先看守住此人,我去林子里瞧瞧……\" 话音未落,宁夕陡然间施展神通,手中翠竹枪再次洞穿了刀疤脸的道袍! \"啊!\" 刀疤脸痛得面目扭曲:\"小辈,有种你就痛快了解了老夫,这般折磨一个无辜散修算哪门子英雄豪杰!\" 石磊对此也颇感困惑,不明白为何宁夕又要对刀疤脸施以重手,难道二师兄近日修炼魔功入魔了吗? 宁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用激将法来对付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嫩了!\" 又是扑哧一声,宁夕再次祭出翠竹枪! 刀疤脸几乎要发狂:\"孽畜,若是你要杀我,那就赐我个痛快,若老夫皱一下眉头,下一世甘愿随你姓氏!\" \"那可不行,我怎能容许你这样的邪魔后裔玷污我门家声!\" 再度扑哧一枪,刀疤脸已然濒临崩溃边缘。 石磊也是心乱如麻,担忧宁夕是否在初次行凶之后产生了心理异常。 \"二师兄,二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嗯……\" 待到时机成熟,宁夕这才罢手不再攻击。 任凭刀疤脸身上挨了四、五枪,谅他也无法再兴风作浪。 \"石磊,你看住此人,我去林中查看一番。\" 之所以连番攻击刀疤脸,一来是要彻底断绝其反抗之力,二来则是暗中探测林中是否有潜藏之敌。 若有同党见到刀疤脸遭受连番重击,必会按捺不住跃然而出。 另外,宁夕深觉刀疤脸并未袒露真心。 即便是贩卖天外神盐的商贾,为何要将赖以生存的法宝遗弃林中,独自一人空手出来拦截仙驾? 特别是听到树林里的驴鸣声之后,宁夕越发肯定,刀疤脸定有猫腻。 他自己有驴却不骑,偏要搭乘他人仙驾赶路,岂非荒谬至极? 石磊虽不如宁夕心思敏捷,但他毕竟也不是愚钝之人,等到宁夕接连刺出数枪之后,他才逐渐领悟其中深意。 他并不靠近刀疤脸,而是接过了宁夕手中的翠竹枪,抵在他的喉结处警告道:\"你若胆敢妄动,我便取你狗命!\" 宁夕一手持着乾坤短刀,一手握着犀利的牛耳尖刀,步步为营,朝着路边的树林缓步而去。 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宁夕不仅时刻提防突如其来的攻击,还学会了仔细观察地面上的足迹。 由于正值融雪之际,地面湿滑不堪,但凡新鲜的足印,均清晰可见…… 果然,在洞察了细微线索后,宁夕迅速察觉到了地面的蹄印,那极有可能源自林中那头灵驴所留。 除了灵驴蹄印,还有一串人类的足迹,显露出刀疤脸的行踪。 宁夕凝眸细察,半晌未见他人足痕。因此,宁夕心中底气渐增,避开原路,改自另一方位潜入了林木深处。 在这大荒仙朝,生态环境优越,广袤的野外地带遍布诸多林海,有的森密,有的疏朗;但在靠近官道之处,林木往往较为稀薄。 林中光线尚佳,宁夕目力非凡,迅速捕捉到刀疤脸那头灵驴的身影——一头灰鬃毛驴,被拴在榆树之下,正百无聊赖地啃噬着树皮。 毛驴背上驮着两只鼓胀的麻布袋,内中是否装着刀疤脸提及的禁售灵盐,则无人知晓。 宁夕悄然绕着毛驴周旋一圈,并未察觉附近有何伏兵之兆,方谨慎步入近前。 随着有人靠近,毛驴受惊,发出呃啊、呃啊的嘶鸣声。 见毛驴显得焦虑不安,宁夕生怕遭其踢蹬,不敢过于逼近,稍作观察后便缓缓退出了林间秘境。 “二哥,你觉得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嗯。” 宁夕点头确认:“没错,他的灵驴确实在里面。” “哦……” 石头闻言松了口气,终究是个贩卖禁盐的小修士,总归要比山贼强得多,叫人放心。 见宁夕与石头信服了自己,刀疤脸脸上愁云消散几分:“二位小道友,既然误会已解除,还请帮忙止住我的出血!” “抱歉啊兄台,是我失礼了,立刻为你包扎伤口。” 宁夕面露歉意,接过了石头手中的翠竹短枪,似乎打算将其弃置一旁。 然而,就在刀疤脸刚要欣喜之际,宁夕的翠竹短枪却又一次疾刺而出! 嗤啦! 这一击直取刀疤脸的手臂。 嗤啦! 紧接着又是一刺,瞄准了刀疤脸的另一只手臂! “啊,啊啊啊……” 刀疤脸怒不可遏:“我只是个以贩卖禁盐维生的可怜散修,你们如此待我,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石头吃了一惊。 在大荒仙朝,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几乎无人不信奉天地法则与鬼神之说。眼前这位仅是贩卖禁盐的落魄修士,在石头这样的普通人眼里,无疑是一个生活艰难的可怜虫。宁夕对他这般施虐,实乃逆天而行,只怕终将引来灾祸。 此次石头警觉多了,即便无法理解宁夕的做法,也选择了闭口不言,以免再度反转,成为现实的笑柄。 宁夕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示意石头自行进入树林查看,并将毛驴一同牵出。 这一次,石头不敢掉以轻心,手中握着斧头,谨小慎微地摸索进入了树林之中…… 第36章 事态逆转 不多时,石头自林中走出,毛驴亦在其牵引之下显现于外。 “石头,你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呃……” 石头憨厚地抓了抓脑袋:“莫非这头毛驴瘦得有点过分了?” 宁夕微微挑眉:“……” 在灵兽谷中,当宁夕的脸色如乌云笼罩,石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触碰到了禁忌,赶忙修正道:“二师兄,难道这头灵驴存在问题?” 宁夕嘴角抽搐,显然对于这个憨厚师弟的心机有所领教。在这片密林之中仅此一头灵驴,既然要他查看,自然便是因为它的问题所在。怎会没事让他浪费时间? “石头,睁大你的双目,凝神细察,若今ri无法发现问题所在,今晚便无需进食!” 一听这话,石头顿时焦急起来,劳作之苦、训斥之痛在他眼中都不足畏惧,唯有饥饿令他恐慌无比。比起饿肚子,倒不如让他遭受一番鞭挞。 “大师兄,若不能吃饭,那还不如狠狠揍我一顿呢。” 不敢有丝毫马虎,石头立即聚精会神地观察起这头灵驴来,自驴首至驴尾,再由驴尾回视驴首。 “哦,二师兄,我明白了!” 宁夕心中暗喜,这家伙终于有些开窍了:“说来听听,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石头猛地一拍额头:“原来这是一头雄性灵驴!” 宁夕满脸无奈,这次是真的对这对师兄弟感到无力:“你们两个……唉,说的是什么呢!” 刀疤脸此刻已濒临崩溃边缘,这两个小家伙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瘫坐在地,命悬一线,他们却在这调侃一个贩卖禁药的可怜人,将来就不怕遭天谴么? 然而,在宁夕指点着灵驴,向石头深入剖析一番后,刀疤脸骤然惊醒过来,原来自己并非那个走私禁药的小贩! “石头你看,这些是什么?” 宁夕指向驴身上几处异常之处。 “嗯……” 石头瞪大如铜铃般的眼眸,凝视良久,忽地一拍大腿:“是污渍?哦,我明白了,这家伙太不讲究清洁,竟未给它的灵驴清洗身子!” 宁夕彻底绝望了:“蠢货,那是血迹,血迹,明白吗?” “血迹?” 石头满脸疑惑,甚至开始质疑起宁夕是否思维出现了偏差:“血不应该是红色的吗,为何这里却是黑色的?” 宁夕不由得一阵头疼,才记起大乾王朝的民众信息闭塞,根本不懂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石头,你要记住,血刚刚流出时呈鲜红色,但过段时间就会变为黑色,懂了吗?” “哦……” 石头挠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忽又一拍大腿:“明白了,我知道了,有时我身上划破了皮,伤口愈合后就会形成一块黑色的痂!” “对!” 宁夕欣慰地点点头,看来石头虽有些愚钝,但并非无可救药,只是知识层面还需拓宽,今后多多学习,尚有成长空间。 “这灵驴身上有血迹,这意味着什么?” 宁夕充满期待地看着石头,希望能从他那里听到惊喜的答案。 石头被宁夕热切的眼神看得心头直跳,寒冷冬日竟然也冒出一身冷汗。二师兄何必这般折磨他,有话直说不就行了,难不成不知道他是笨拙之人? “这驴身上有血迹……身上有血迹……莫非意味着它受了伤?” 宁夕无奈地抚额:“罢了石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驴身上有血迹,并且是在背部,这意味着有人曾在驴背上负伤,懂了吗?” 不待石头回应,宁溪便继续道:“罢了,无需你答,我直说了罢,定然是此驴之主遭人暗算身亡,并且是在骑驴之时遭袭。” 说着,她指向满脸刀疤之人:“正是此人所为,他杀害了一名售卖灵盐的小贩,企图伪装成该小贩混淆我们的视听。” “啊?” 石头与满脸刀疤之人皆惊骇至瞠目结舌。 石头根本未料到,那驴并非满脸刀疤之人的坐骑。 而满脸刀疤之人则震惊于宁溪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宁溪早已洞悉其意图,此人意图靠近目标,寻机夺宝杀人,这便是他的惯用手段。然而,他的伎俩并不高深,漏洞诸多,只需智者稍加留意,即可轻易识破。 得知满脸刀疤之人乃邪魔外道之后,即使是憨厚如石头者,对其亦失去了怜悯之意,握紧手中的板斧,跃跃欲试,只待宁溪一声令下,便要为民除此妖孽! “言尽于此,你想如何谢罪赎死?” 宁溪手持翠竹长枪,预备再次询问,若满脸刀疤之人无甚新意,她便会决定如何处置他。 “哼,小子们,若是如实告知你们,速速替爷爷疗伤,或许爷爷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倘若触怒了爷爷,小心你们全家的修行之路!” “贼道狂徒,竟还敢嚣张,看我不劈了你!” 石头已然学会了修炼者的怒骂,见满脸刀疤之人至此仍胆敢放肆,当下就要出手教训。 “石头,暂且莫动怒!” 瞧见宁溪阻止,满脸刀疤之人愈发得意:“哈哈,怎地,怕了吗?若是怕了,立刻跪下行礼唤我一声祖师爷,兴许老夫一高兴,还能饶你这畜生一条贱命……啊!” 随着一声轻响,宁溪再度将翠竹长枪刺入满脸刀疤之人的腿部。 “哼,连自家有何底细都未曾提及,又何以威慑他人?” “呃……” 满脸刀疤之人方想起,自己一味吹嘘,竟忘记提及自己所属的强大势力。 “尔等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辈听着,祖师爷我来自南面的黑松岭,可曾听说此地否……” 于是乎,宁溪与石头听闻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事实。 满脸刀疤之人并非出自下河村,也非邻近任何村落,更非那售卖灵盐的小贩。原来,下河村以南五六里的地方,屹立着一座名为黑松岭的险峻之地,而这人脸上的刀疤之人正是新近一伙邪修探子中的一员。 宁溪与石头全然不知何时起,黑松岭之上竟然潜伏了这样一伙邪修,此情报务必尽快带回,否则卧龙村的村民们恐怕会陷入危机之中! 幸而这伙邪修人数尚少,不过数十人耳,直接攻打村庄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采取的是偷袭暗杀、诱敌深入之计策。 “二师兄,此人该如何处理?带回村里审讯,抑或是押解进城报官?” 第37章 皆瞠目结舌 石头此次不再擅自做主,他发现自己每每出主意总是错的,今后还是听从宁溪的意见为好,否则早晚遭殃。 将此人带回村里处置? 宁溪并未如此短视之举…… 在黑松岭修炼的匪徒若是得知此事,岂不是会给卧龙村引来灾祸? 至于上报朝廷,请官方派遣修士清缴? 这个念头还是作罢。 宁夕对此地朝廷并无丝毫信任,万一那些匪徒并非寻常盗贼,而是背后受某些权贵指使的邪修势力,他们若贸然上报,恐怕会自陷囹圄。 作为一个武朝底层的凡人,宁夕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必须谨慎对待,绝对不能犯错。 听到宁夕的分析,石头抓耳挠腮:“二哥,既不能带回村子,也不能交给官府,那该怎么办呢?难道放他一条生路不成?” “放他?” 宁夕眼神闪烁,准备听听石头的真实看法:“石头,你有何见解?” 刀疤脸见状,眼中掠过一丝亮光,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这两个年轻人显然涉世未深,竟不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待到查明他们的身份后,一定要让他们全家,乃至整个村落,彻底陷入毁灭! 石头挠头不解:“我也拿不准啊。” 宁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大胆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我我……” 石头纠结良久,终于鼓足勇气:“二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便将此人……” “打算如何处置他?”宁夕欣慰地看着石头,期待着他给出一个满意的建议。 看见宁夕眼中的期待,石头受到鼓舞:“我们不如先狠狠教训他一顿,你看这样行不行?” “很好!非常好!妙哉!” 宁夕咬牙切齿地道:“石头,唉……” 刀疤脸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为了感激石头出的主意,他暗自发誓:等到报仇之时,如若石头家中有女眷,那就不再赶尽杀绝,直接将其掳去当作侍妾。 然而,刀疤脸还未得意多久,便觉喉间剧痛,呼吸骤停! 石头瞠目结舌,不曾料想宁夕出手竟是这般狠辣,话音刚落,便一剑刺穿了刀疤脸的咽喉! “石头,你要明白,对敌人的慈悲,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像这种丧心病狂的恶徒,倘若此刻放过他,日后必将我们的卧龙村置于死地!” 宁夕并非嗜血之人,但为了能让卧龙村平静安宁的生活下去,唯有举剑杀人! 他向石头阐释这些道理,以此来排解内心的不适。他并不想成为嗜杀之人,如果不是生死攸关,谁又愿意沾染血腥? “二哥,不必多言,我都懂了……” 令宁夕惊讶的是,石头非但不认为他过于残忍,反而面露愧疚之情。 “二哥,我娘让我跟你混,我应该保护你才是,可是今天一直都是你在护着我,我……” 宁夕重重地擂了石头肩膀一拳:“胡说什么呢,我们兄弟之间哪有什么你我之分,我保护你,你也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今天我们两人并肩作战,谁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石头被宁夕这一拳打得龇牙咧嘴,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看来二哥并未因刚才的事情而对他产生嫌隙,自己今后仍然是二哥身边最可靠的马车夫! 宁尘若是知晓石头仅止于此的修为,恐怕又要对他施以几记拳头教训,说什么首席马车夫,哥哥我是希望你能独立担当才是! 一番话语交流,轻松转移了注意,二人终是从先前与邪修战斗后的不适之中恢复过来。 “来,石头,我们把这个家伙搬到林深处去,尽可能晚些让人察觉,这样我们的处境才能更加安稳。” 宁尘不厌其烦地向石头传授各类修真知识,期待他能早日成熟起来。在这个大武界的动荡时代,单靠一身拳脚之力是无法立足并过上好日子的,没有可靠的同伴是万万行不通的! 石头虽有些执拗,但他忠厚可靠,面对危机时敢于迎难而上,绝不会抛下宁尘独自逃生。 今日之事过后,二人已结下了共历生死的兄弟情谊,除了信任石头,宁尘还能信任何人? 将现场略微收拾一番后,宁尘便乘坐着由石头驾驭的灵兽牛车启程前行。 原本还打算找个地方挖坑,安葬那位脸上留有刀疤的邪修,怎奈天气寒冷刺骨,地表冻得坚硬如铁,加上他们仅二人之力,挖掘之劳实属不易。 至于刀疤脸身上的宝物、秘藏的灵兵,以及那头倔强的灵驴——自然是悉数带走,宁尘岂会愚蠢到将其弃之不顾? 那头灵驴性子倔强,乃一头倔驴。 石头将其牢牢栓在车辕之上,若稍有不驯,则挥舞灵鞭加以训诫。 卸下的驴背上口袋内果然藏着食盐,然而品质低劣,混杂了不少砂砾。 令宁尘与石头惊喜的是,麻袋里除了盐之外,还有刀疤脸的兵器—— 一柄可伸缩的朴刀。 朴刀本是一种长短可变的刀器,其刀柄处设有一巧妙机关卡榫,刀身并不算长,但一旦连接上一根坚韧无比的木质延长杆,便会化身为一把长刀。 刀疤脸竟将朴刀拆解成两段,悄然藏于装盐的麻袋之内,却也因此便宜了宁尘与石头。 目睹此刀,宁尘也不禁心生余悸。 倘若刀疤脸当时舍弃诡计,直接挥舞朴刀凶猛地袭来,只怕他与石头难以抵挡得住! 经此一事,宁尘深感教训,若非实力允许,最好直面敌人,一味地运用阴谋诡计,难免有一天会因此丧命。 临近卧龙谷村庄之际,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宁尘示意石头停车,用积雪仔细清洗了灵驴身上的血迹,消除痕迹。 甫一踏入村子,宁尘与石头立刻成为了村民们的焦点。 他们不仅带回了大量的粮秣,更是牵回了一头神骏的灵驴! “夕哥儿,又买了一头灵驴呐?” “夕哥儿,这灵驴真是威风凛凛,不知你花了几多灵石哪?” “夕哥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灵畜?莫非真的打算开垦荒地不成?” “嘘,你们别乱嚼舌根,小心被村正大人听见!” “……” 宁尘满脸笑容地应付着众人的询问,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了关于灵驴的话题。 然而,当他回到自家门口时,想要继续糊弄却显得尤为困难。 见到宁尘带回一头灵驴,林幼娘心中既欣喜又忧虑。 欢喜的是家中又添了一员壮丁般的灵畜; 忧心的却是宁尘这次不知又花费了多少灵石啊…… 第38章 论道义之所在 王婶欲以修炼者的智慧劝诫宁夕,让他知晓灵晶不宜随意消耗,纵然林幼娘乃是他的道侣,未来结婴仪式所需之物亦需大量资源。 然而,尚未待王婶组织好言辞,她便已无法开口,只因宁夕随手一挥,一句震撼她心神的话语脱口而出! 宁夕对待自家弟子一直慷慨大方,今日亦是如此。他轻抬手,吩咐道:“石头,将马车上载着的修炼物资卸至你家。另外,那头灵驴你也一同牵回去,从此归属你所有。” 途中遭遇两次妖兽袭击,缴获的修行物资约有十几枚灵石碎片。 第一次遇到的妖兽群实力较弱,总共所得不足二枚灵石碎片。 而刀疤脸率领的妖兽队伍则较为强大,估计拥有七八枚灵石碎片。 此次进城,宁夕购买了一石灵米与一石灵麦,价值一灵石九碎晶。他在清阳县城南门外的驯兽坊选购良驹时留意到,一头修炼资质上佳的灵驴价值约为五枚灵石。 一头灵驴加上两石灵粮,总价值约七枚灵石。这对于连家中炊具都难以为继的王婶而言,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听闻宁夕竟欲赠予此宝,王婶惊骇之下险些失态。 “不……不,我们万万不可接受,夕师兄,石头能跟随您修行,能保证他温饱无忧,已是恩赐万分,更多的利益我们不敢妄求,贪婪必受天罚……” 宁夕淡然一笑:“王婶,石头是我生死之交的师弟,这些物资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今后只需紧随我身侧努力修行,丰厚的机缘多的是!” 有些事情宁夕不便明言,唯恐引起林幼娘和王婶的担忧,亦怕泄露修行界的秘密。实际上,石头跟随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生死危机。 若非石头陪伴左右,今日单枪匹马的宁夕只怕早已丧生于妖兽之口。 两人并肩战斗所得的成果,宁夕岂敢独自占有?即便不对石头均分一半,至少也要确保二人所得差距不至于过大,否则内心难安。 然而石头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大师兄,这些东西我不应得,也不应索取。既然我决定追随您修行,那么无论所获何种机缘,皆当归您所有。我只求能填饱肚子即可,其余不敢贪多,否则怎还能称作修行之人呢?” 在宁夕看来,修行道路上的所得应当由同行者共享;而在石头心中,他作为宁夕的弟子,一切收获本应归属于师傅,他身为徒弟,怎敢奢望与师傅平分? 一番恳切劝说后,王婶和石头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其中一半的灵米和灵麦。尽管如此,他们仍感羞愧难当,若非家中粮草殆尽,无论如何也不愿承受这份馈赠。 这一幕发生在宁夕的居所前,众多村民们目睹了此事,纷纷惊讶不已。石头仅仅跟随宁二修行数日,竟然就得到了这么多珍贵的修炼物资? 若非石头的母亲和石头坚辞不受,宁二几乎就要赠予他们一石灵米、一石灵麦以及一头修炼资质绝佳的灵驴! 村民们哪里知道宁夕与石头在路途中的种种经历,他们只看到宁夕想要给予石头诸多贵重物品——灵米、灵麦,这是何等价值的概念啊…… 于是乎,村民们都疑惑了,宁二这小伙子究竟掌握了何种神秘力量?竟不惜如此豪掷千金? 在卧龙谷众多修炼者之中,过年能享用到灵膳之人可谓凤毛麟角。然而,宁二这小子竟一口气赠送出足以让人过年饱餐一顿的珍馐异宝,即便是石头这般自持的修者,也不禁面露难色,最终收下了其中一半。若是能把剩余的那一半赠予我,那是何等幸事啊!再说那头驴,宁二随手相赠,竟是这样一匹承载庞大灵力的畜牲,放眼整个卧龙谷,除了那位执掌村落的村正赖志成之外,又有哪家修士能够拥有如此珍贵的大灵兽? 此刻,不知多少修炼者内心痒痒,期盼着能与石头换个位置,想象着假如宁二将那两袋灵米和一头毛驴赐予他们的画面! 不过宁夕并未强行要求,毕竟修行之路漫漫,日后有的是机会。众人只看到宁夕与石头表面上的光鲜,却无人知晓他们深入卧龙深渊清洗猪灵脏器时所经历的种种艰辛。初次面对这等恶心之事,他们虽未在首次忍住呕吐,但在此次却吐得昏天黑地。手握滑腻腻的猪肠,两人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匪徒死后流淌出的灵肠之景。作为初入杀伐之境的新晋弟子,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晚餐时刻,宁夕与石头均异常地避食肉类,林幼娘与王婶对此感到困惑不解,猜想这二人或许是近期摄入灵脂过多,打算明日改回素食清修。 饭毕不久,赖志成的次子赖守义匆匆赶来:“宁二兄,家父请你前往寒舍一趟。” 宁夕微微瞪目,心想这赖志成真是喜好摆架子,有话不能亲自前来,偏要让自己登门拜访。这位赖志成虽然在武朝的村民们眼中,或许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人物——卧龙谷村正。但对于来自未来的宁夕而言,却是微不足道,区区一个小村子的首领,在他眼中实无甚了不起之处。要知道,宁夕的恩师乃是副厅级别的高人,相较于村正,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哪里还会将他放在心上? 待来到赖志成家中,只见其脸庞堆砌起菊花般的笑容:“哦,原来宁二兄到了,快请坐,屋里的人还不快给贵客烹煮灵茶……咳咳,不对,是倒些灵泉水。” 宁夕轻蔑地撇了撇嘴,暗骂姓赖的吝啬至极,连杯灵茶都舍不得泡,却又在那里故作大方。他摆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村正,您有何事尽管直言便是。” “那好,屋里的人,就不必倒灵泉水了,宁二兄说他不渴。” 宁夕只能沉默以对。 赖志成干咳一声,接着说道:“是这样,我听说今日你以一两银子购得了我家两百斤灵鱼?” 宁夕两手一摊:“村正,您听谁说的这些?万不可轻信谣言啊!我们卧龙谷的村民们皆是淳朴的修炼者,您作为村正,应带头不信谣、不传谣……” 赖志成眼皮不住跳动,心中暗道:这话是从自家两个儿子那儿听来的,这小子难道听不懂老子话里有话吗?看来,一个孤儿出身的家伙,领悟不到老子言语中的含义也是正常的。 于是乎,赖志成决定不再与宁夕拐弯抹角:“宁二,我家辛辛苦苦捕获的灵鱼,你仅仅以一两银子便收入囊中,此事是否太过不公?” 抵达之时,宁夕便已预料到此事的脉络。 “村尊,既然如此,今日我二人便将此事梳理分明。然而仅咱二人私下交谈似乎不太妥当,这般,我至村中唤些村民们前来,叫大家伙儿共同聆听,评断是非曲直,你觉得如何?” 赖志成鼻翼扭曲,满脸愤慨,仿佛是在质问对方欲行何事,竟欲如同打倒修炼者分割灵地一般,他行事为人,怎容一群修为低微的村民指指点点! 第39章 何处生变故 赖志成并非愚钝之人,自然不愿将话语权拱手相让于一群被视为凡夫俗子的村民。 “宁二仙友,有何言语不妨直言,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见赖志成并未上套,宁夕心中略感失望,他原想借助村民之力,即便此刻无法一举挫败身为卧龙村最大灵地主人的赖志成,也能逐步揭露其真面目。 发动民众,修炼灵气,争夺灵地资源,此乃先辈伟人的屠龙秘法,身为杰出的社会五好青年兼修真弟子的宁夕自然深知其中奥妙。 “村尊,我需与你澄清一事,确实曾给予贵府一两灵银,但这并非购买鱼灵的价格,而是扣除了罚灵和进城交易税后剩余的部分,我购买鱼灵的实际价值应为二两多灵银,令郎未曾提及此事么?” 赖志成气得连连哼哼,赖守仁与赖守义怎能未向他禀明此事?但他总觉有异,哪有进城一次便征收如此重税的道理,这岂非敲诈勒索? 在他看来,自家那两百斤鱼灵,就算不能卖出十两灵银,至少也有五两之数。而如今宁二只给出了二两灵银的结算,更离谱的是,自己还未见到完整的二两,仅仅得到了一半! “哼,宁二,你老实交代,那些鱼灵究竟卖了多少灵银?” 宁夕淡然一笑:“此乃秘密,阁下自行猜测。” 赖志成怒不可遏,他可不是孩童,岂会与宁夕这般胡闹嬉戏? 目睹赖志成怒目圆睁,宁夕依旧笑意盈盈:“不妨直言,那些鱼灵实则售出了十两灵银。” “你……” 赖志成未曾料到宁夕不仅未避而不谈,甚至还会如实相告。二百斤鱼灵换得十两灵银,听上去宁二确实在说真话! 一股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赖志成怒吼:“好你个宁二,你以区区二两灵银购入我家鱼灵,翻手便卖出十两,整整赚取八两之巨,八两啊……” 八两灵银代表何种含义? 即便是卧龙村内最大灵地的主宰——赖志成,节衣缩食、竭力敛财,年复一年也不过积攒十几两灵银而已。 八两灵银之巨,几乎相当于他们家大半年的总收入! 一想到这笔巨大的财富就这样从手中溜走,赖志成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站在一旁始终沉默寡言的赖守仁和赖守义亦随之颤抖,他们指着宁夕,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面对即将失控的赖氏父子,宁夕非但不惧,反倒心生愠怒:“村尊,饮食无妨乱食,言语却不容信口开河。我何时曾言你的鱼灵价值十两?” 眼见宁夕矢口否认,赖志成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方才你自己亲口所言,鱼灵售卖所得乃是十两灵银,如今又想狡辩不成?” 宁微澜不屑地轻轻摇头:“我所言卖出的是十枚灵石,并非仅仅指那批鱼价值十枚灵石,其中剩余的八枚,乃是因人脉关系而产生的灵韵酬谢,你可明白何为灵韵之道?” “灵韵之道?”赖志诚满脸困惑,完全不解宁微澜话语中的含义。 “哼,身为村落之主,你竟还不明白此中深意。如此海量的灵鱼,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寻得买家的?若非我运用人际灵脉,打通关节,甚至不惜回馈灵石予购鱼之人,又怎能得到这般丰厚的回报?” “呃……” 赖志诚顿时迷茫,未曾料想,宁二竟然与城内的势力有所牵连,又是哪位修真界的朋友相助? 并非宁微澜不知收敛,购买那满车灵鱼之事,即使狮子楼耗费十枚灵石,也终究难以掩盖其痕迹。 要知道,连狮子楼的弟子都可能与外界修士勾结,更别提探寻某些秘闻了。若赖志诚有意查探,只需略施手段,在城内稍加询问,便会得知狮子楼以何价收购了那一车灵鱼。 与其藏匿事实,最终被赖志诚查个水落石出,倒不如坦诚相对。 察觉到赖志诚对自己的实力揣测不定,宁微澜遂决定反客为主:“罢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往后有关灵鱼的事宜,无需再来找我。我已告知你们,狮子楼收购灵鱼,你们自可自行前往交易。” 言罢,宁微澜身形一闪,未作停留便消失在原地。 赖氏父子面面相觑,皆无阻止之意。 三人对视良久,赖守义终于按捺不住愤怒:“爹,那个宁二分明欺人太甚,明日我们自己进城售卖灵鱼,不必与他同流合污!” 赖守义话说完,却发现父亲赖志诚与兄长赖守仁并未回应,内心邪火瞬间窜起:“你们倒是给句话啊!” 并非赖志诚与赖守仁畏惧与宁微澜争夺生意,实则是缺乏信心面对后续的种种难题。 赖志诚虽为村落之主,手持村落令牌,得以免缴进城灵税。然而,一旦载着数百斤灵鱼的牛车进城,那些把守城门的修炼者恐怕不会买账。 作为一名小小的村落之主,在卧龙村或许还能说得上话,但在繁华的城池之中,尤其是在狮子楼这样的庞大势力面前,就如同一只蝼蚁般渺小,稍有不慎,只怕会粉身碎骨! 至于进了城门后,能否径直找到狮子楼,问问他们是否需要购买灵鱼?赖志诚虽然未曾亲自接触过狮子楼,但他深知那些掌控权势的大人物,普通百姓想要接近,往往不会有好结果。 宁二真人曾言,两百斤灵鳞仅值二两灵银,剩余的人情债却重达八两,然而他们与狮子楼之间并无半点交情,更别提能与之搭上线了。 “父亲,纵然咱们将这二两灵银售予狮子楼,也不能就此便宜了宁二那个小辈。” 老大赖守仁沉声开口,语气阴鸷而深沉。 “罢了,明日吾等三人一同进城,老夫定要去瞧瞧这清阳秘境是否真成了龙潭虎穴,又能奈我何!” …… 刚踏入家门,宁夕便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异样。 王婶一家竟还未离去,依旧滞留在他家中。 林幼娘、王婶以及石头,一个个皆面带忧虑,欲言又止。 宁夕心中暗叫不妙,难不成他与石头修炼凶煞之事已被人揭露? “究竟发生了何事?” —— 第40章 仙凡殊途,各归其位 王婶望向林幼娘,后者又看向王婶,二人皆面色尴尬,犹豫不决。 最终,年长的王婶鼓足勇气,断断续续地道:“夕哥儿,有人见我家石头跟随你修行颇有成就,想要……也让自家孩子……也……” “砰!” 宁夕轻拍前额。 原来并非凶煞之事败露,而是这等俗世纷扰。正值用人之际,宁夕怎会轻易拒绝,当下便打算应允下来。 然而转念一想,他旋即收回即将出口的话语。 招收弟子并非儿戏,不可盲目接纳。每一个入门者都意味着更多的开销。 如今他刚刚踏上修真之路,财力有限,需把资源用在刀刃上,岂能随意收纳弟子。 “王婶,共有几家希望他们的孩子随我修习?” “目前还不算多,大约五六户人家有意,但也有很多人在观望,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宁夕心中有数,毕竟自己过去声名狼藉,好吃懒做,甚至盗窃鸡犬,即便如今有所改观,但这短短时日尚未足以消除所有人的疑虑。 无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妨给他们一些时日去观察。 只是如今欲加入者若随己修行,与将来再来投奔者相比,待遇自然大相径庭。 犹如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之别。 “当初救我于冰窟之中的人家,他们有何表示吗?” “有……有是有,他们都来找过我,想让我问问你,能否让他们家的孩子也像石头那样,跟随你修行……” “嗯……” 宁夕略作思量后道:“王婶,待至明日,请他们带着家中孩子前来,并请大人陪同,我有几句话要讲。 至于其余人等,暂且搁置,等到时机成熟再说。” 宁夕的确亟需帮手,但他行事讲究策略,若一味接纳,不仅财力难以支撑,更易让人觉得轻率行事。 事情贵在对比,宁夕决定一次只收三位弟子,如此名额便会显得弥足珍贵。倘若他来者不拒,名额便失去了价值。 得到不易的修炼机会,弟子们才会倍加珍惜;宁夕可不愿既费财力又耗心血,最终却培养出一批毫无作为的弟子。 人心,此乃世间最为繁复之物,非但单纯待人以善便能换得真情实意,还需适切之法门与手段方能触及其本质。 王婶万未料到,宁夕竟会应允此事。在她眼中,能确保石头一人温饱已是难事重重,在物资匮乏、修炼资源紧张的武朝境内,添多一口人用餐,便是增添一份极为可观的开销,此乃重负压顶之事。否则,卧龙村又怎会有诸多家庭因无力抚养孩童而痛下杀手,将自己的亲骨肉溺毙于水! 溺婴之悲惨景象,并非仅卧龙村独有,而是蔓延至整个清阳县,乃至东平府,乃至整个武朝大地!在生存与修炼之道面前,若众生皆难存活,则新生儿只得成为牺牲品。 目睹宁夕答应收留孩童,王婶既欣喜又忧虑。欢喜的是她终于完成了几位村民的重托,担忧的是此举恐将使宁夕陷入经济困境。林幼娘与石头亦抱持同样想法,他们忧虑忡忡,欲言又止,表情与怡然自得的宁夕形成鲜明对比。 次日清晨破晓之际,接到王婶消息的三家农户便早早赶来。他们不仅带来了准备拜入宁夕门下的少年,家中凡能行动者无一不随同而来。石头家近日的生活状况,村民们皆有目共睹,虽口中未言,心中早已对宁夕的生活充满艳羡。如今自家孩子亦有机会跟随宁夕得以果腹,怎敢轻视?生怕自家子弟表现不佳,一家老小纷纷上阵,其重视程度犹如送子女参加修道选拔般。 半大小子,饭量惊人,家中减少一位正需吸纳天地精气、锤炼根基的青少年餐食,所减负何止言语所能形容,其喜悦之情较之家中多出两顷良田有过之而无不及!邻里乡亲,无需相见即知各家送来的少年品德如何。然而,宁夕仍然要求各家长陪同前来,目的是要将规则说个明白。 要想获得些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的银两并非凭空而来,想要填饱肚子,甚至踏上修行巅峰,不付出相匹配的努力和努力,岂非痴人说梦!此前,宁夕已通过王婶告知各家,每户仅限选派一名子弟加入,年龄过大或过小者皆不宜,须预先商议妥当;一旦其所荐之人不得宁夕赏识,此名额则宣告失效。 于是乎,三家均极为审慎,皆挑选出家中最听从教导、最勤勉的子弟,年龄皆在宁夕划定的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之间。其中一位名唤贾满仓,另一位唤作张四海,最后那位则是罗志远。三位少年均年近十五六岁,年纪与宁夕相差无几。 宁夕立于一方石碾之上,清嗓一声,高声宣布:“诸位乡亲,有些话我们需要事先说明白,在听完之后,诸位再决定是否让家中的孩子追随我修行……” 众人万未料到,此刻的宁夕竟能讲出这般掷地有声的话语,话语之中尽显学问底蕴,让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分明是饱读诗书的修道者方能吐露的言语,宁夕是如何做到的呢?看来自家孩子跟着他修行准没错,定能学到不少修真大道! 然而,待众人听见宁夕接下来的话语后,心境陡然转暗,犹如瞬间自云端坠入深渊。 “随我宁夕修行,绝非仅限于耕作凡田,还需时常游历四方。 诸位皆知,时局动荡不安,外界恶徒横行,更有修炼邪道之辈出没,万一遭遇不测,切勿将怨咎加诸于我……” “嗡……” 言辞未尽,庭院之内已是议论纷纷,一片紊乱。 “夕师兄,何故非要频繁涉足险境,外界凶险万分,安心于家中种植灵植难道不可么?” “正是,夕师兄,我们这些人老实巴交,不通武道,若碰到歹人该如何应对啊?” “夕师兄,可否通融一二,让我们的孩子专心为您打理灵田,莫要让他们涉险,便是少吃些灵果也无妨。” “……” 宁夕未曾料及乡亲们的反响如此激烈,人越多,心思各异,平日里不便出口的话语此刻也都直言不讳。 “罢了,既然各位顾虑自家子女安危,此事便就此作罢。是我宁夕思虑不周,愧对大家了!” 说着,宁夕跃下飞梭,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庭院。 世间三足之人难寻,而三足男丁则遍地皆是。既然不知珍惜这天上掉馅饼的机会,那就各自归去,各寻其母! 第41章 翻天覆地的震惊 随着宁夕离去,众人顿时面露愕然之色。方才才意识到,宁夕并非是在恳求他们,而是他们在请求宁夕。 如今这世道,欲填饱肚子,单凭蛮力劳作已远远不够,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饥饿而亡。如今宁夕不过是要他们的子女外出行事,并非驱使他们子女加入邪道,更非教唆作乱,如此微小的要求都不能应允,连一丝风险都不敢承担,还想安然享用灵食? 岂非痴心妄想? 怎办,看来宁二师兄似是有怒气了? 现在就答应,还是回家再细细商议? 正在此时,王婶开口了:“你们都先回去好好想想,等到夕师兄收了别的村子的孩子,那时你们再来决定是否把自家孩子送去。” “什么?夕师兄还会接纳其他村落的孩子?” “这不是稀罕事儿嘛,人家夕师兄又没给你们任何承诺,既然你们不愿自家孩子受这份罪,那就去找别人家的孩子好了!” “不成不成,这样可不行!明明夕师兄已经答应要收咱家孩子的,怎能反悔呢!” “夕师兄确实说过要收你们家孩子没错,但你们答应了吗?你们自己不是还在犹豫吗?” “谁说要犹豫来着?我可没这么说,夕师兄在哪儿?我现在就同意!” “没错,我们也立刻同意!” “快快快,赶紧把夕师兄给请回来,千万不能让人家抢在前面!” “……” 轻易到手的东西,人们往往不懂珍惜。一听闻宁夕可能会收纳其他村落的孩子,众人哪能坐得住,争先恐后地奔跑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把宁夕拉回来! 现如今,为了觅一口饱含灵气的食物,多少人甘愿冒着生死之险,即便是以身犯法也在所不惜。而这些人却因畏惧些许危险,唧唧歪歪犹豫不决,这样的态度,宁夕又怎会迁就他们…… 当然,对于自家孩子的安全忧虑,乃是人之本性。如若能够避开险境,平平安安地过上修炼修行的好日子,谁又愿意让孩子置身于危险之中呢?故此,宁夕并未责怪众人,他们不同意此事,只需另寻他人便可,无需强求。 然而,宁夕刚迈出几步,背后便奔来一群糙汉与坚毅的老妇人们,扯胳膊的扯胳膊,揽腰的揽腰,坚决要让他回心转意。 这回再回来,宁夕已不再客气。他取出一张灵宣纸,握起一支法篆笔,研磨好灵墨,信手挥洒间,瞬间便撰写出一份修炼契约! 载明:今有某某某,自愿追随宁夕修行为徒,自此生死离别,逃亡失踪,皆与其亲生父母无关…… 目睹宁夕书写文字的一幕,四周之人无不瞠目结舌。何时起,宁二公子竟通晓文墨之道了?在这卧龙村里,除了村正赖志成之外,还能有第二人精通书写? 宁夕此举,正是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修为。在这文化底蕴贫瘠之地,人们对有学识者更为敬重。而宁夕前主人的形象实在是不堪,若不尽快扭转过来,未来必会招致诸多麻烦。适当地展露自身底蕴,宁夕觉得实属必要。 那张薄薄的灵宣纸上,几行犹如神兽爪痕般的法篆字迹,已然令一众村民彻底折服!至于契约中的具体内容,此刻又有谁会在意?众人皆被宁夕竟然习得了书法之事所震撼,跟随这样一个博学之士修行,想来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差! 见此情形,宁夕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子。他们甘愿冒生命之险跟随自己,适当的物资回报自然不能少。待到那三家人都已在契约上按下指印,画押完毕后,宁夕当众宣布: “诸位听清楚了,凡是在此契约上签字画押,愿意随我修行者,每日三餐皆由我负责供应……” 话音未落,庭院内再次引起一阵骚动。“嗡——”之声四起。 在卧龙村乃至整个大武朝,大多数平民百姓都仅以早晚两餐度日。原本以为能跟着宁夕修行,能保证每天两顿饱餐已是天大的恩赐。谁知,宁夕竟然提出要供应一日三餐!这可是只有城中那些达官显贵才能享有的待遇,村民们做梦都不敢想象! 如今这梦想即将实现,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早知如此,何须惧怕那些修行路上的风险! “夕哥儿,还是算了,一日两餐就好,一日三餐怕是要折损寿元修为的啊!” “没错,夕哥儿,还是两餐,两餐足矣!” “对呀对呀,我们不需要三餐,两餐就可以了,若真的粮食不足,两餐也无需太饱,半饱即可!” “……” 对此情景,宁夕感到颇为无奈。见过向老板讨价还价要求涨工资的,却未曾见过主动要求降低待遇的。大武朝的百姓,竟如此淳朴可爱吗? 事实上,民众们的淳朴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并非主要原因。他们之所以主动要求降低待遇,更多的是担忧宁夕因此而财力耗尽。若是短时间内豪饮暴食,恐怕用不了多久,大家便会一同陷入困境。相比之下,细水长流,维系一份长久的供餐保障才是明智之举。即使在卧龙村这样的地方,村民们也明白应该如何选择…… 在这次时轮更替之际,宁夕又一次并未顺应众修士之愿,非但未曾削减那份令人惊叹的福利,反而在此之上又加以重赏,令人心惊胆战! “诸位暂且静心倾听,若肯随我修行刻苦,何止每日三餐得以饱腹,凡能坚守岗位满三月者,自第四月始,每月必赐予一两灵银……” “嗡——” 此番场面已无法仅以哗然形容,而是层层迭起的惊愕之声。 幸而此刻身处露天之地,否则屋内的屋顶只怕已被此般震撼之声掀翻天际! 每月一两灵银意味着何等价值?一人勤勉修炼,全家即可远离饥饿之苦,这在当世实属难能可贵! 当下之世,劳力的价值微乎其微,求工之人比比皆是,但有职可就之地却寥寥无几。 为何仍有人不惜重金雇佣他人劳作?答案便在于一门技艺,关键在于技能。 在这个知识匮乏、视野狭窄、消息闭塞的时代,底层黎民往往无法胜任许多事务。例如在餐馆或客栈中担当学徒,并非寻常百姓便可轻易胜任。将一个目不识丁的无知之人,锤炼成能言善辩、应变自如的店小二,所耗费的时间与心血,绝非常人所能揣测! 古往今来,驾车便是技工之业,几乎所有的营生皆需技巧傍身,乃至贩售果蔬亦非人人可为。无人指教、无人传授其中奥秘的话,败尽家财尚属轻的,更有甚者,人身也会因此沦陷。 如今宁夕竟然宣称要发放工钱,且月薪高达一两灵银,众人如何能不为之震骇,简直骇得魂飞魄散! 惊讶之余,不少人均疑心宁夕是否醉酒,否则怎会吐露如此离经叛道之言。 “夕哥,关于银子的事就不必再多提了,我们还是聊聊一日两餐或是三餐的问题……” 宁夕沉默不语。 --- 第42章 有何凭证 面对此起彼伏的嘈杂声浪,宁夕头疼欲裂,最终假装动怒,方使众人散去,唯有留下他们的子女。 虽然名为孩童,但实际上年龄与宁夕相差无几。憨态可掬的贾满仓、眼神狡黠的张四海、一脸正气的罗志远,以及力大无穷的猛石头,正是宁夕座下四大护法弟子。 “尔等皆与吾年纪相当,有何建言不妨直抒胸臆,若敢私下勾心斗角,休怪吾手下无情……” 此前,他们均对宁夕颇为鄙视。然而近几日宁夕的变化实在惊人,加之众人亲见王石头一家境况大幅改善,方使得他们耐住性子聆听其言语。 此刻听得宁二这般直言不讳,除去石头之外,其余三人立刻撇嘴,满脸轻蔑。 目睹此景,宁夕并未多言,口说无凭,还需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时日尚浅,他们尚未完全转变观念尚可理解,但如果长久之后依然故我,那么宁夕将会考虑将其剔除师门…… 由于长久修炼资源匮乏,几位弟子体质虚弱,宁夕并未立即让他们从事繁重的修炼劳作,也没有立刻给予他们大鱼大肉的滋养,而是让林幼娘为每个人熬制了一碗浓郁的灵米羹。 即使是这灵米羹,在三位弟子口中也犹如品尝到了山珍海味,比起寻常的粗粮羹不知美味多少倍,更何况这羹如此浓醇! 饮毕灵米羹,宁夕便开始指导众人进行修炼辅助的工作,家中有一头灵牛与一头灵驴,需搭建一座可供它们修炼栖息的兽居殿。 在此之前,王婶与林幼娘已将建造兽居殿所需的灵材搜集齐全。人多力量大,众人合力,不出一日便可完工。 依照卧龙谷的传统,通常是在辰时末进食第一餐,申时左右进食第二餐。 然而,刚至午时,宁夕便唤大家用餐。这几个弟子原本根本未预料会有午餐供应,尽管宁夕说过一日提供三餐,但他们并不敢相信此事属实。 听到宁夕召唤用膳的声音,他们一时之间竟未能反应过来,真的可以吃午饭吗?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为惊人。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餐食竟是洁白如玉的灵米,香气扑鼻的猪肉杂碎! 这哪里是一顿普通的午饭,其丰盛程度甚至超过了逢年过节! 为了减轻林幼娘的家务负担,宁夕已经与王婶商定,让她今后前来家中协助,料理日常起居及烹饪每日三餐。 当然,宁夕并非让王婶白白付出,她和小女儿小果也将一同享用这些佳肴。 能与小果一起每日在宁夕家享用三餐,王婶自然欣然应允,即便需要承担更多劳动,别说每日三餐,即便是每日两餐,她也甘之如饴。 为了让这几个徒弟早日提升修为,宁夕不惜耗费大量修炼资源,不仅确保每日大米白面充足供应,还打算每隔数日便以肉类作为主要食材。 虽然卧龙谷距离清阳县城有三十余里的山路,最近的小镇也有十数里之遥,即使宁夕财力雄厚,每日往返购买肉类亦颇感不便。 大武王朝物资珍贵异常,世人皆难以填饱腹中饥肠,更别提拿粮食去喂养灵兽,故而肉价昂贵至极,别说底层百姓,便是寻常地主一年也难得几次享用。 但宁夕决心抓住一切机会让弟子们享用肉类,如此大手笔的投入,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牺牲。 这是几个新入门的弟子来到宁府后的第一顿午饭,他们吃得忘乎所以。口中嚼着调入秘制香料的猪内脏,三个弟子心中感慨万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味之物,以往的生活仿佛都是虚度光阴。 早些时候,他们在宁夕家品尝过鲜美的灵鱼锅贴,已觉那是人间极致的美味,未曾想猪肉杂碎竟也能这般令人垂涎欲滴,香气撩人! 还未待饭局结束,三位弟子对宁夕先前的轻视之意早已消失殆尽。 在这个时代,能让你吃饱饭的人便是恩人,无人愿与自己的肠胃过不去。因此,在午后继续修炼劳作之时,众弟子的积极性明显提高了一个层次。 腹内蕴藏灵谷,心境坦然,这并非单纯为了今后仍能品尝到那般美味的仙膳,而是为了让众弟子愿意承担更为艰巨的修炼任务。未至晚膳时分,一项宏大的计划已然顺利完成——一座全新的灵兽居已矗立在眼前。 剩余半个多时辰的光阴,宁夕并未让门徒们闲置,深知第一天修炼不宜过于繁重,故而转为心智上的磨砺,将体力劳动转化为精神活动。 “尔等前来,吾欲传授尔等识字之法。” 此言一出,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地陷入了震撼之中。 不仅能饱尝灵食,还有机会品味仙兽肉! 不仅能品尝仙兽肉,居然还能学习识字! 这般稀世之福,便是打着乾坤灯盏也难以寻觅,何以竟降临于自身头上? 卧龙村虽贫穷,村民们却并不缺乏见识,他们深知知识的力量无比重要。在寻常百姓心中,识文断字,乃是改变命运最为可靠的途径之一! 然而,穷困之人根本无力负担求学之资,别说高昂的拜师礼与学费,就连研墨执笔的文房四宝,寻常人家亦是望尘莫及。 那些所谓贫寒书生的故事,实则是出身小地主或富裕农家子弟的传奇。至于更底层的农户,读书考取功名无异于白日做梦,能够认得几个字已是难得。 宁夕自然不会教导几位徒弟研读儒家经典四书五经,毕竟其本人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他教授弟子识字,并非期望他们投身科举之路,如今这武朝已是动荡不安,首要之事应是如何活下去! 未待次日到来,宁夕家中发生的一切已在卧龙村传开。 传言中的确如此,一日之内三餐皆备! 不仅满足温饱,午后更有仙兽肉享用! 不仅如此,宁二竟然还教导村民习字阅读! 短短一日跟随宁二修炼,就有几个少年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姓名! 此事一出,卧龙村上上下下无不艳羡嫉妒至极,纷纷表示自家孩童也应当得到跟随宁二修行的机会! 第43章 破而后立 翌日,尚未拂晓,四大金刚便早早赶到。 宁夕见状不禁苦笑不已,这些人的修炼热情怎会如此高涨?照这样下去,自己日后还如何安享清晨时光? 罢了,罢了,就视他们为人形鸣钟,借此契机戒除自身的慵懒习气。 被扰清梦,宁夕心怀一丝起床怒火,寒冬腊月便开始驱使弟子们动起来,甚至未曾供应早餐,便带领几个少年四处疾奔。 村民们看来,仿佛是在胡乱奔跑,实则宁夕是引导弟子们进行晨跑修炼。 一夜冰封,地面坚硬平整,此刻正是晨练的最佳时机。 待到日出之后,地面上残留的积雪开始融化,地面便会变得泥泞难行,届时便无法继续跑步修炼。 初始修炼阶段,不宜过度劳累,因此宁夕仅带领四大金刚围绕村庄奔跑了三圈…… 为了抵御妖邪与猛兽,大武王朝境内的每一个村落,几乎皆筑有防御壁垒。 富裕的村子,其壁垒坚固雄伟;而贫困的村子,则壁垒残破不堪。 卧龙村便是其中之一的贫瘠之地,其村壁景象凄惨至极,光凭\"破败\"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其状,甚至多处已然倾颓,对于防范妖邪或是凶猛异兽来说,已是形同虚设。 宁夕一边修炼着轻身之术,一边思量着如何改造这破败的村壁。未来若是要壮大自身修为,免不了会招致一些宵小修士的觊觎与骚扰,如若忽视了安全防护,恐怕早晚会有祸端降临。 晨练结束后,宁夕又着手教导几个村民列阵演练。 虽仅有四人,宁夕却不敢有任何懈怠,决心从当下开始树立规矩,让村民们养成遵循秩序的良好修行习惯。 小团体便于调遣,一旦人数增多,倘若形成不良习气,想要纠正便会倍感艰难。 然而乡下村民虽然质朴无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自发严守规矩,尤其是未经雕琢的心灵,更需要严谨的教导引导,否则未来定会出现偏离正道的情况。 起初,宁夕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本以为排列阵型易如反掌,未曾料到这几个村民甚至连左右方位都无法分辨,更别提站立、转向这类基本动作了,一切训练都需宁夕亲自从零开始教授。 耗费一个小时后,宁夕终于让他们明白了横队、纵队以及向前看、向左转等基础指令的意义。 “罢了,回去用餐。” 宁夕无奈地挥了挥手,带领满脸沮丧的四位村民返回村落。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提前研读一下兵法阵势秘籍呢。如今仅教导四人便已筋疲力尽,若是面对几十乃至数百人,怕是自己这条修行之路也要走到尽头了。 对此状况,宁夕颇感烦闷。而王石头等人比起宁夕来更是懊恼不已。 做工也就罢了,何必要这般繁琐讲究呢? 什么左右左右,向前看齐,向左看齐,这些有何实际用途,莫非能用来抵挡妖邪或填饱肚子不成? 习惯了苦力劳动的乡下人,宁愿实实在在地干活,也不愿受这般折磨,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然而,当村民们看到那一锅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早餐时,瞬间便将之前的不悦抛诸脑后。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比一顿美味的餐食更重要了。 只要有饱腹之餐,无论何种要求他们都愿意去尽力完成! 眼前金灿灿的小米粥,洁白如玉的面点馒头,每人还配上了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咸鱼佳肴,此情此景哪里像是普通的早餐,简直就如同过大年一般! 那些纯白如雪的馒头,掺入了宁夕亲手炼制的食用碱,蒸煮得松软蓬松,既没有一丝酸味,反而带有一股诱人的甘甜香气。吃了一个还想再来第二个,吃了两个又念想着第三个…… 如此上乘的食物,即便是清阳县里的富贵人家品尝过后也是赞不绝口,更何况是这些终年难得几次享用白面馒头的乡村少年。 昨日晚餐是鲜美的鱼汤配烙饼,今日早餐则是馒头咸鱼相伴,这样的日子还能否持续下去?宁家真的能够支撑得起这份奢侈吗? 然而,世人未知的是,他们所艳羡的那无上珍馐,在宁夕眼中已渐渐乏味。 并非宁夕故作挑剔,只因他深谙膳食平衡之道的重要性。他深知食物之中若缺失了灵植果蔬,则会导致修炼者体内灵力流转不畅,甚至引发诸多病症。 例如修行界常见的夜盲之症,俗名雀目,便是由于体内缺乏仙元维素a所致。卧龙谷地处偏远,村民们修为浅薄,仙元维素摄入匮乏,大多在夜间视线模糊,宛如身处黑暗。 之所以宁夕会选择购入猪宝之物,一则满足口腹之欲,二则意在补充所需之仙元。猪宝内蕴含此世最为稀缺的精华油脂,而猪肝更是富含大量仙元维素a,能有效地防范与救治夜盲症。 修炼者所需之仙元维素,主要源自灵果仙蔬,然如今正值寒冬之际,此类物品皆难觅其踪。宁夕虽未遍览天下,但他深知卧龙谷冬季之内,百姓仅能食用腌制之咸菜与晒干之灵菜,更有甚者连这些都无法得以保证。 上次前往清阳城时,宁夕也未曾寻见售卖新鲜仙蔬之处。于是,他决定自行设法采集,既能满足自身修行所需,又可开辟一条财源之道。 用过餐后稍事歇息,宁夕便开始布置任务。 “石头,你与满仓一同前去收集灵木;四海,志远,你们二人随我去村中巡查,看看哪家有闲置破损的灵缸。” 聪明伶俐的张四海一听即知其意,忙抢先回应:“夕师兄,我家恰有一口闲置的破缸,待会儿我便差遣家父为您搬来!” 听闻张四海如此言说,一贯严肃的罗志远亦不甘示弱:“夕师兄,舍下也有一口,我这就去取来。” 即便是憨厚的贾满仓,也同样明白其中道理,声称自家也有一口可用,并愿贡献出来。 在这个时代,哪个农户家中没有几口破损的旧缸呢?这些器物质量本就参差不齐,使用年久自然易损。农家人生活贫苦,即便破旧不堪也不忍弃之,往往放在一隅积尘,不舍丢弃。 “很好,石头,你们暂且不去砍伐灵木,让我们先去搬运这些灵缸。” 几口看似无用的破缸,在宁夕的眼中却另有妙用,众人自知其重要性,纷纷主动奉上。 然而宁夕并非随意挑选,对于那些破裂至无法修复的破缸,他是断然不会接纳的。唯独那些底部带有微隙的破缸引起了宁夕的兴趣,这类破缸无法盛载灵液,也无法储存灵米仙麦,似乎毫无价值可言。 正当宁夕与众弟子如四大金刚般忙碌之时,村长赖志成携同两位儿子,驾着灵兽拉的车离开了村庄,直奔清阳城内的狮子楼而去。 第44章 保密之事 近日,赖志成带领几位帮手对卧龙沟中的灵鱼进行了竭泽而渔式的疯狂捕捞,从黎明破晓直至夜色降临,几乎耗尽全力,痛苦不堪。但辛勤的努力并未白费,尽管艰难困苦,他们的收获却是颇为丰硕…… 两日功夫,宁氏兄弟二人便已斩获近五百斤灵鲤,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角难掩笑意。此番丰收,一来得益于卧龙渊内蕴含的丰富灵水产类,二来也因赖志成那贪婪之心。 宁夕仅捕捉体态浑厚,重达两斤以上的灵鲤,而赖志成则下令属下凡遇鱼类,不论大小,皆需尽数捕捞,无一遗漏。尽管此刻正值融雪之际,道路泥泞不堪,赖志成仍不惜驱使家中的灵兽牛车,踏上进城售卖灵鲤的道路。 “夕师兄,我听闻村正大人携赖大与赖二驾着牛车进城贩卖灵鲤了。”王婶带着担忧神情,将这消息告知了宁夕。 石头深知贩卖灵鲤之利丰厚,得知赖志成竟擅自去卖鱼,不由得愤慨不已:“二师兄,那个赖家之人实非善类,明明是我们寻来的生财之道,他怎可一声不吭独自前往?” 面对石头的质问,宁夕只是淡然一笑:“无需挂怀,让他们自行其事便是,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看最终谁能做得更出色。” 诚然,宁夕并非毫不在意,但这种在意程度极为有限,至多不过是影响一时的心情罢了。既然已经将捕获灵鲤的方法传授给赖志成,宁夕自然未曾想过独占渔利。毕竟,卧龙渊并非无垠之海,其中灵鱼数量有限,纵使赖志成竭尽全力捕捞,又能捞得几何? 再者,清阳县城中之人对灵鲤并无过分嗜好,市场需求有限。倘若赖志成所得灵鲤过多,市场必将迅速饱和,届时狮子楼还会以五十枚上品灵石一斤的价格收购吗? 宁夕摒弃这些无关琐事,继续指挥众人劳作。“来,各位师弟齐心协力,将这几口陶罐移至厨房之中。” 几位少年面露疑惑,不知宁夕此举有何深意,这些陶罐破旧不堪,底部甚至有洞,搬到厨房又有何用? 对此,宁夕并未详加解释,所谓口说无凭,实际行动方显真章,待到成果显现时再言不迟。于是,他让人将几口破陶罐紧挨灶台放置妥当后,又领着手下弟子,带上工具和木桶启程前往卧龙渊北岸。 自卧龙渊至北山一带,早已划归宁夕势力范围,这片区域内的所有生物资源原则上均归属宁夕所有,他随心所欲地采伐树木,无人可以干预。砍伐无用杂树,既可作为炼制灵火之柴,也为未来的拓荒之举提前铺垫,可谓一举两得。 要在荒地上辟出良田,绝非易事。首先要清除地里的顽石,还要清理掉地面上的各类植物。灌木丛、野草、杂树等等,都需一一铲除,而宁夕的这些举措,在大武王朝当下并不涉及生态环境保护,这里生态尚处原始状态。 在北山附近,狼虫虎豹横行,村民们深受其害,若有人能够猎杀这些猛兽,非但不会遭到谴责,反而会受到百姓们的衷心赞誉。 砍了几株歪斜病弱的杂树,热了热身之后,宁夕便带领几位弟子步入了冬季枯水期的卧龙渊底部,此时的卧龙渊水面低落,露出大片河床…… 幽深的沟壑两侧,嶙峋的山石与混杂的泥沙堆积如峦,部分区域则是淤泥沉积之地。 宁夕选取了一片相对洁净的细沙区域,示意众人开始动手挖掘。 这里的沙质疏松,易于开采,只需避开那些水分盈溢、冻结如铁的地带即可。很快,他们携带的木桶便装载满满。 由于地处沟底,经年累月受流水冲蚀,这些沙粒异常纯净,几乎无需再行清洗。 回到家中,宁夕引导众人将沙子倾倒在厨房内破损的大缸之中。 每只缸内填入约莫五指之厚的一层沙子后,宁夕即令众人暂停。 随后,她端来一只陶制盆器。 众人朝盆中一望,内里浸泡着黄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宁夕是要为大家烹制午餐,看样子中午要享用的是煮黄豆。 然而,当他们目睹宁夕接下来的动作时,纷纷陷入了石化般的愕然。 宁夕并未将已泡胀的黄豆倒入锅中烹煮,而是将其一一取出,满手满握地撒落在覆有沙子的破旧大缸之内。 “这……” 石头已略通世故,吃一堑长一智,即便不清楚宁夕此举用意,此刻也不再开口询问。 然而其余三位少年则不同,尚未经历过宁夕智慧碾压的滋味,加之年少好奇,见此情景顿时困惑不已,情不自禁地追问起来。 “夕哥儿,你怎么把这些黄豆放在沙子里,这不是糟蹋了好东西吗?” “是啊夕哥儿,就算这沙子干净,以后还能从里面挑出黄豆来吃,但这挑出来的过程得多麻烦啊!” “哎呀,夕哥儿,别再往沙子里放了,这些都是粮食啊,这么浪费太可惜了!” “……” 不仅宁夕的手下几位少年痛惜黄豆之浪费,连在一旁围观的林幼娘与王婶也是心疼至极。 在这些时常食不果腹的贫寒之人眼中,浪费粮食无疑是最重大的罪孽,而宁夕此举,可谓罪孽深重矣! 庆幸的是,眼前的见证者均为宁夕自家之人;若是换成村中那些老辈看见,恐怕早已动怒,对宁夕施以责罚之耳光! 面对众人的疑惑与劝阻,宁夕面无愧色,反倒是请大家稍安勿躁:“你们先别急嘛,过几天,过几天你们自然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待所有黄豆尽数放入大缸之后,宁夕又在其上覆盖一层半寸厚的沙粒:“好了,完毕,大家各忙各的事去。记住,这件事要保密哦。” 尽管众人对宁夕挥霍黄豆的行为心存痛惜,却无奈于其如今的地位,只得摇头离去。 宁夕遣散手下几名弟子继续伐薪,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才转而叮嘱林幼娘与王婶烧热泉水。 未及水沸,宁夕便取温水逐一倾洒在那破缸中的沙粒之上。 王婶与林幼娘见状,一时之间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本就因浪费黄豆而遭诟病,如今却又将珍贵的热水倒入沙中,莫不是近几日收入颇丰,有些得意忘形了? 就在林幼娘与王婶对宁夕流露出冰冷的神色之时,赖氏父子二人驾驭着载满灵鱼的木制飞梭,穿越过满是淤泥的崎岖小径,终于抵达了青阳镇西门外的禁空结界! 第45章 鱼之价格,何以计量 负责守卫结界的修士兵丁,一眼认出昨日运送仙珍鱼的那几人再度出现,脸色不由得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几位乃是为狮子楼供奉灵鱼之人,区区凡俗戍卫怎敢阻挡其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财源滚滚却无法染指,内心无比憋屈。 咦,不对劲,那位口齿伶俐的小家伙今天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他们对赖氏兄弟熟稔于心,特别是对宁夕的印象更是深刻。而提及赖志成这位村正,众人却是如浮云般无甚印象。 几位戍卫彼此面面相觑,心意相通,暗中传音商议是否应当将此飞梭拦截下。最后,为首的一位戍卫心思机敏,眼珠流转间便生出一条狡计,索性假装未曾相识,一旦出现问题,也可借此推脱责任。 \"止步,尔等何人,所为何事入境?\" 赖氏兄弟见状微愕,这几个戍卫的记忆力也未免太差了点,前日还曾拦下他们收取渡界费,这才短短一日,竟已忘了个干净。 \"诸位道友,我乃卧龙谷村正,携两位犬子前来售卖仙珍鱼,请诸位高抬贵手,些许薄礼,请各位道友笑纳……\" 言罢,赖志成递上一串闪烁着灵气的钱币,为首的戍卫接过后感知其中蕴含的价值,大约有一百枚以上的灵石。 \"哼,这点灵石,难不成是打发叫花子的?不知仙鱼渡界费用几何?\" \"几位道友,我乃卧龙谷村正,咱们皆同属青阳镇势力之内,可否通融一下,减些渡界费用?\" 赖志成此言一出,戍卫们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此人并非前日与宁夕同行的那个修士。 实则,赖志成心中清楚宁夕将仙珍鱼售予狮子楼之事,只是他与狮子楼并无交情,不敢随意提及,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几位戍卫相互交换眼色,既非为狮子楼运送仙珍鱼,此事便好解决许多。 \"罢了,念在你身为卧龙谷村正的份上,原本应缴纳二枚灵晶作为渡界费用,如今只需一枚即可。\" 赖守义听闻要缴纳二枚灵晶,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二枚灵晶不是那天违规的罚金吗?你们明明说是每筐仙珍鱼需支付一百枚灵石,牛车十枚,每人两枚啊!\" 几名戍卫目光凶狠地瞪回去,每日进出镇子的修士络绎不绝,哪里记得住每位的具体费用。 \"哼,刚才还打算看在你村正的面上少收些,如今看来,你们倒还不识好歹!那就依你说的办,每筐仙珍鱼一百枚灵石,每人两枚,牛车十枚,再加上因鱼腥味扰民的罚金——二枚灵晶!\" \"啊?怎么会还需要罚款啊,我们今日可是明确表示愿意缴纳渡界费的呀?\" \"哼,你们的牛车散发的仙珍鱼腥味过大,已经干扰到了其他人的修炼环境,故此需要罚款,明白了吗?\" \"你们这些人……\" 赖志成被气得嘴唇颤抖,这天下竟还有没有道理可言,这几个戍卫竟敢无视村正的身份,强行欺压! 最后,赖志成不得不一边恳求一边威慑,声称要上报至镇衙内的文书执事,几位戍卫这才退让一步,同意仅收取一枚灵晶作为渡界费用。 甫一踏入青阳镇,赖守义便沾沾自喜地夸赞起父亲:\"爹,还是您手段高明,上次宁二那小子交了二枚灵晶的罚金,您这一趟才一枚就解决了!\" 赖志成闻言,嘴角抽搐不已,心中暗自苦笑…… 妖狐果然狡猾异常,赖志成并未直接驾驭灵兽车前往狮吼阁,而是选择了一处隐蔽之地,令两位徒弟留守车驾,他独自一人悄然接近狮吼阁周边地界。 良久,终于等到一位狮吼阁的年轻弟子外出办差,赖志成立刻上前搭讪,并未言语便递过一串修炼者常用的灵钱。 “道友,请恕我冒昧,欲向你打探一事,此事无关紧要……” “有何事快讲,我另有要务在身。”年轻弟子戒备之心顿起,他在狮吼阁的工作实属不易,决不可因一时疏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眼前这位赖志成是其他宗门派来探查情报的,他断然不敢随意泄露信息。 “道友,前日可有一位修士曾驾驶灵兽车将一批灵鱼送到贵阁?” “你问这个作何?”年轻弟子愈发警觉,他认为赖志成可能是窥觑狮吼阁冬季仍有鲜活灵鱼出售的商家,意欲探寻货源。 见年轻弟子防备之心极重,赖志成无奈之下再次递出一串灵钱:“我只想请教一句,那位修士是否与贵阁有所交集?” “并无……交集。”年轻弟子想起宁夕,那名修士口才出众,熟知东都汴京诸多秘闻异事,颇受欢迎。 一听宁夕与狮吼阁并无关系,赖志成顿时兴奋不已,心中暗骂宁二竟然敢欺骗于他,声称与狮吼阁中有交情,今日总算识破其谎言。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否则险些被其蒙蔽! 赖志成又抛出一串灵钱:“道友,能否告知,那批灵鱼卖出的价格几何?” 年轻弟子此刻断定赖志成确系前来刺探情报的敌手,虽心生不愿接受其灵钱,但终究抵挡不住诱惑。他略一思量,计上心来:“具体价格我也不太清楚,据我后厨师兄所言,似乎是二百枚灵石一斤……” 本想以此言吓退赖志成,不料后者非但未退却,眼中反而闪烁出一丝炽热光芒:“道友,你刚才说是二百枚灵石一斤?” 得知真相后的赖志成对宁夕咬牙切齿,好个宁二,竟欺瞒他说鱼售价高达十枚灵晶,今日真相大白,原来只有区区二十枚灵石一斤!两千枚灵石的鱼货,宁夕从中获利四十枚灵晶啊! 念及原本应归自己囊中的四十枚灵晶如今却被宁二那小子独占大半,赖志成愤怒至极,几乎想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目睹赖志成凶狠的表情,狮吼阁的年轻弟子惊恐万分,生怕此事被掌柜知晓,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收敛起心中的愤慨,赖志成返回牛车旁,随即驾驭着它径直朝狮吼阁驰去。 抵达狮吼阁门口,赖志成胸有成竹,既然宁二卖价二百枚灵石一斤,那么他只需出价一百枚灵石,谅狮吼阁也不会拒绝收购! 听到又有修士携鱼而来,狮吼阁肥胖的掌柜误以为又是宁夕登门,便放下架子亲自出门相迎,期待再次聆听一番有关东都汴京的奇闻轶事。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宁夕,而是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乡间中年修士…… 在遥远的修真世界中,灵湖城的一位肥硕的商铺主人,修为深厚的灵商胖子心情顿时沉了下来,他起了念头欲遣散眼前之人,但随后却决定将此人手中的灵鱼收购,毕竟寒冬时节,鲜活的灵鱼极为难得。即便自家店铺中的存货尚未售罄,但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下,将鱼置于室外冰封,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变质。 \"阁下的灵鱼售价几何?\" 赖志成拍了拍饱满的胸口,自信满满,语气犹如破空雷霆:\"物超所值,吾之灵鱼仅售一枚上品灵石便可换得一斤!\" 第46章 逆鳞触之则怒 肥胖的灵商被彻底激怒。 就在前日,宁夕的极品灵鱼巨大无比,也不过只需五十枚下品灵石一斤,今日这个乡野修士张口就要一百枚上品灵石一斤,且还未审视此地乃何方神圣之地,胆敢如此漫天要价! 灵商胖子并不知晓,令他更为愤怒的事情还在后面。赖志成竟然主动揭开马车上覆盖的翠竹箩筐,大声道:\"掌柜的您瞧,这些灵鱼硕大且生机勃勃,以一百枚上品灵石一斤购入,定不会让您吃亏……\" \"啪!\" 赖志成话语未尽,脸颊便传来剧痛,猝不及防间已被灵商胖子结结实实地扇了一记灵力凝聚的耳光。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还不知晓此处乃是何处圣地,竟敢在我灵狮楼撒泼放肆,先认清自己的修为境界再说!\" \"啪!\" \"啪啪啪……\" 随着话语间的爆发,灵商胖子愈发怒不可遏。 宁夕未曾出现,已让他颇为失望,而这乡野修士竟敢在灵狮楼门前狮子大开口,竟敢索要一百枚上品灵石一斤的价格购买灵鱼,简直是贪婪至极! 若仅仅是因为价格过高,灵商胖子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愤怒。关键在于这批灵鱼的质量实在是不堪入目,那些较大的灵鱼尚可接受,然而那些微小的灵鱼又算什么东西? 胖掌柜随手捡起一条仅有二两重的金色鲤鱼,举向四周围观的修士展示:\"诸位同道,请看分明,切莫说我胖某人欺人太甚,这般细小的金鲤,此人竟也敢以此蒙蔽于我,诸位以为,我胖某此举是否应当?\" \"应当!\" \"打得妙!\" \"对待此种贱民,就应该好好教训一番!\" \"……\" 周围的大多围观者皆为灵湖城内的商人,自然站在了灵狮楼这一边,哪怕心中暗骂胖掌柜行事霸道,面子上也不敢表露分毫。更何况,赖志成送来的灵鱼的确质量低劣,确实并非胖掌柜倚仗势力欺压他人。那二两重的小金鲤,肉质稀疏,满身尖刺,一旦不慎卡在咽喉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清阳郡,人们对食用灵鱼的技艺并不精通,大些的灵鱼尚且难以下咽,更别说那些小鱼了。此刻见赖志成妄图将灵狮楼当作冤大头,即便是平日里对灵狮楼有所不满之人,此刻也认为是赖志成做得太过分。 商家们尚且只是起哄,那些游手好闲、平日里巴结不上胖掌柜的泼皮无赖,则趁此良机蜂拥而上,毫不留情地对赖志成施以拳脚。 一边狠揍,一边喝骂:\"哪个乡下来的无知修士,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何处,胆敢来挑衅我清阳郡人,是不是活腻歪了不成?\" 在这个时代,地域观念尤为强烈,众多无赖一呼百应,围观人群瞬间沸腾。原本只想隔岸观火之人,也纷纷加入其中,纷纷出手教训赖氏父子,以免被人误以为自己不顾及清阳郡的利益。 赖氏父子遭受了不幸,不仅饱受一顿莫名的欺凌,连货车上的灵鱼也损失过半。 不知是哪位修士率先出手,对着赖氏父子教训了几番后,顺便便顺水推舟,取走了两条上品灵鱼。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修士见状纷纷效仿,既然他人可以取走,为何自己不可? 人多势众,法不责众之下,看到大家都拿起了灵鱼,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修士也开始下手。就连那些并无取鱼之意,甚至对灵鱼并无食欲的修炼者,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竞争之火,即便自身无需享用,也不能在这一事上落于人后。 待人群散去,货车上仅剩下一些小型的灵鱼,而那些足有一斤以上的上品灵鱼则悉数落入他人囊中。 望着所剩无几的小型灵鱼,赖氏父子满脸悲愤,暗自思量:我们究竟触怒了何方神圣?不过是想贩卖些灵鱼罢了,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肥胖的掌柜亦未曾料到,凡夫俗子的力量竟会有此威势。原本打算利用主场优势,适当压低收购价格,却不料局势瞬间失控,赖志成的那些上品灵鱼被哄抢一空! 没有了那些上品灵鱼,赖志成的价值也随之荡然无存。胖掌柜立刻命令几名弟子将他们驱离,以免阻碍门口的交易生意。 赖志成父子灰溜溜地驾着牛车离开了清阳县境内。直至半途,他们仍未想通这一切究竟因何而起。 为何宁二那小子能以每斤两百文的价格售出灵鱼,而自家一百文一斤却无人问津?莫非仅仅是因为自己手中尚存些许小型灵鱼? “爹,你说会不会是宁二与那只死肥猪有所勾结,故意找我们的茬儿?” 赖守仁聪慧异常,声音阴沉地道出了这个猜想,顿时让赖志成豁然开朗,猛拍额头。 “老大,你果然机敏,分析得颇有道理!” 得到了赖志成的赞赏,赖守仁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爹,咱们以后不去城里自行售卖灵鱼了,直接卖给宁二如何?” 赖守义一听这话,立时反对道:“什么?卖给宁二那个小子?这绝对不行!说什么我都不同意!” 赖守仁紧眯起三角眼:“老二,为何不行?难不成你觉得你能把灵鱼卖出去吗?” “我……” 接连两次的卖鱼经历让赖守义颇感挫败,此刻他也不再嚣张:“那……那你说卖给宁二多少钱一斤呢?” 赖志成果断拍板:“就这么定了,往后咱们捕捞的所有灵鱼都卖给宁二!听说他能卖出每斤两百文的高价,那我们就卖给他一百文一斤,让他还能赚个一半利润!” “爹,让宁二赚一百文,太多了。不如我们卖给他一百五十文一斤,只让他赚五十文好了。” “这样不好,五十文还是太多了。咱们就卖给他一百八十文一斤,让他赚二十文便可。那小子年纪轻轻,若是不听话,咱们直接解决了他!” …… 对此毫不知情的宁夕,已然成为了某些人心中的盘中餐,此时正率领着手下的四大金刚在卧龙村内胡闹嬉戏。 午后用过斋饭,稍作休憩一小时后,宁夕带领几位弟子来到了卧龙沟北岸,继续早上的阵型操练。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宁夕指导众人练习驾驭法宝——竹制长枪的技巧。这些长达三米的竹竿,便是宁夕训练麾下弟子的独特法宝… 在修真世界的背景下,此段文字修改如下: 他令弟子们排列整齐,聆听他的指令,一旦他下令“刺”,众人手中的灵竹便锐利地向前穿刺而出! 宁夕自身深谙竹刺之妙用,作为刚刚踏入修炼之路的新秀,竟以一根寻常的灵竹刺杀了多名魔匪。倘若人人皆手持竹刺,即便是十几名魔匪袭来,也无需惧怕分毫。 沿途遭遇两次妖兽拦路劫掠后,宁夕对于大武王朝地域内的秩序状况有了深刻的认知,日后频繁外出,若无强大的修为傍身,实难以自保。 遗憾的是,宁夕并未修得任何武技,也无法修炼其它秘法,仅能专研那所谓的灵竹刺杀术。 “全体注意,预备……刺!” 听见宁夕的号令,贾满仓的膝盖不禁颤抖不已。 身为一名淳朴的农耕少年,宁二竟然让他修炼这等凶猛的杀伐之术,贾满仓怎能不心生恐惧? 宁二曾言,修炼时汗水流得多,在实战中就能减少流血的风险。 哎呀我的天哪,竟然还要上战场,这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第47章 无比较即无痛苦 完成灵竹刺杀术的修炼之后,宁夕又指导众人学习识文断字,直至夜幕降临,晚餐时刻才结束。 这整天下来,包括石头在内的四大金刚几乎个个筋疲力尽,犹如散架一般。 这几个少年并不畏惧劳作,但却怕这般苦修折腾。 排队、刺击、还要习字,简直是折磨人啊! 然而唯一让众人稍感宽慰的是,每日三餐伙食之优渥。昨日有肉,今日依旧有肉。 午间享用的是香气四溢的猪灵脏配以白米饭,而晚间则是鲜美的鱼灵汤佐以大面馍。 如果不是因为白天这般劳累不堪,就算是神仙般的生活,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弃! 正当几位少年心中暗自埋怨宁夕苛刻之时,门外忽然走来一群村众。 “夕师兄在家否?” “夕师兄,我们有些事情想找您商量!” “夕师兄,我们想知道为何不要我们的孩子加入您的门下?” “……” 村民们一拥而至,向宁夕提出了质疑。这些日子里,宁夕门下的四大金刚享受的待遇,他们都看在眼里,嫉妒在心。 不必多提别的,单凭一日三餐饱腹且顿顿有肉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眼红到近乎疯狂的地步。 至于四大金刚所经历的各种严酷训练,在村民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有饭吃,更有肉尝,哪怕被如何磨砺也甘之如饴,只要别真的折磨致死即可!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目睹了其他村民为了让孩子能跟随宁夕修炼不惜说出各种奉承话,四大金刚立刻意识到能跟随着宁夕是多么难得的机遇,从此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面对这样的困境,宁夕也显得颇为为难。 的确需要更多助力,然而目前的修行资源尚不足以支撑大量招募弟子,若是接纳过多,势必会导致修行资金出现严重缺口。 毕竟邻里乡亲,未来还需要互相照应,宁夕实在不愿与众人结仇。 因此,他只能采取拖延策略:“诸位乡亲,如今我真的财力有限,请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会继续招募弟子,届时欢迎大家再来参加,可以吗?” 在改写后的修真世界版本中: 诸修士欲言又止,然而宁夕早已直言,现今并无充足灵石,他们自不能倚强凌弱,强行将自家子弟交付于宁夕门下修行。更何况,宁夕还承诺,如今随侍左右的几位弟子,若无法持守修炼之道,或是懈怠偷懒,他会毫不犹豫地替换人选,届时众修士皆有望接替其位。 此言一出,四大护法神色骤变,原以为跟随宁夕修行乃至高无上的机缘,未曾料到并非稳固之位,随时可能被替换出局! 几个少年弟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涉及自身修行之路的重大利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围观旁人之事,此刻只想立刻驱散眼前村民,全心投入到宁夕的修行队伍之中! “来,夕师兄!” “让咱们承受考验!” “我们能承受住任何历练!” “任由师尊施加试炼,我们都毫无怨言!” 赖氏父子归来了,三人神情萎靡,满面晦气,直奔宁夕府邸讨个说法。远远瞧见宁家门前聚集了众多修士,不禁心头一惊,这群修士莫非又要图谋不轨,暗中酝酿颠覆自家的事端? 躲于人群中听了片刻,赖氏父子方知,这群修士竟是慕名而来,请宁二弟子指点修炼,并愿拜入其门下成为弟子助手! 怎生荒谬,宁二何时竟有了如此崇高的威望?身为村落之主,赖志成断然无法忍受有人挑战他的领袖地位。先前是宁二的父亲与兄长,好不容易那两位嚣张跋扈之人已逝,现如今却又轮到了宁二,真是忍无可忍! 一时冲动之下,赖志成欲即刻闯入人群,揭露宁二的真实面目——以一两灵石购得妖兽之鳞,转手便以四十两高价卖出,以此让村民们认清宁二是何等贪婪之人! 然而转念一想,赖志成认为此事不宜闹大,他还指望着宁夕继续帮他贩卖妖兽之鳞获利呢!倘若泄露真相,村民们岂能对此毫不嫉妒? 直至人群散尽,赖志成才踏入宁家府邸。只见贾满仓等人仍在此地,面色不由得一沉:“嗯,你们都退下,我要与宁二单独谈谈。” 话音刚落,赖志成察觉有些不对劲,这几个小家伙竟纹丝不动,齐刷刷地看着宁二,究竟意欲何为? 原来赖志成尚不知晓贾满仓等人已拜入宁夕门下修行,仍将他们视为任意使唤的小徒。宁夕抬手示意,几个弟子才纷纷离去。 目睹这一情景,赖志成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这几个少年竟对宁二之命言听计从,究竟是何时起,他们竟如此敬服宁夕? “村正大人,有何事请直说。”宁夕并未打算同赖志成绕弯子,面对狡猾的老狐狸最好言简意赅。 赖志成轻咳几声,故意放慢语速道:“宁二,你如实相告,前日那些妖兽之鳞,你究竟是以多少灵石售予狮子楼的?” 宁夕淡然一笑:“哦,村正大人怕是已然亲自拜访过狮子楼了,那些妖兽之鳞销售状况如何?” 宁夕无意间的一句话,却似利剑般刺中了赖志成的心窝,险些让他气得吐血…… 在遥远的东瀛洲,有一个名叫卧龙谷的小村庄,村中的领袖,亦即村长赖志成,身为修真者,竟被一群凡间的恶痞流氓殴打至面目全非,化作了一个\"猪头\"般的存在,此事让他的心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憋屈与耻辱。 片刻的恍惚之后,赖志成如梦初醒,忆起刚才那一幕,顿时让他毛骨悚然。他本能地伸出手触摸脸颊,“嘶——”疼痛如针扎般刺入神经。 意识到自己在修炼之人面前失态,且众多村民皆已目睹,这无疑使他在修行者之间的声誉尽毁。“扑哧!”身边的宁夕终究没能忍住笑意,她方才一直在观察赖志成那尴尬万分的模样。 显然,赖志成此次外出历练遭遇了邪祟的袭击,十数名邪祟在他手中纷纷败退,然而战斗留下的痕迹却令他在村民们面前颜面扫地。“哼,丫头,你在笑什么呢?告诉你,我在途中遭遇了邪祟围攻,一口气将他们尽数击溃,这些伤痕便是与邪祟激战所致,你觉得我厉害吗?” “厉害,确实厉害,村长大人,您有何事请尽快说明,说完后您也好回去疗伤。”众人回应道。 然而,赖志成却听出了宁夕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但此刻还需借助于她的力量,便只得隐忍不发。 他收敛起怒意,对宁夕说道:“宁二,少扯那些闲篇儿,我不管之前你卖给狮吼宗的鱼是以何种价格成交,从今往后,我给你的鱼,一律以每斤一百八十枚灵石的价格出售,你再转手卖给狮吼宗,从中赚取差价,如何?” 第48章 未卜先知 宁夕瞥了赖志成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位老家伙智商的怜悯,仿佛在质疑他是否误服了妖丹而心智错乱。“村长,你是不是修为反噬,烧糊涂了?” 赖志成满脸困惑:“烧糊涂?没那回事,你怎么这么说?” “没烧糊涂,怎会说出如此荒谬之言?猪肉尚不过百枚灵石一斤,为何你认定鱼肉就能卖出两百枚灵石的高价?”宁夕嘴角微撇,一脸不可思议。 “呃……”赖志成一时语塞。原本听说宁二以两百枚灵石一斤的价格把鱼卖给狮吼宗时,心中满是对丢失利益的懊悔,未曾深思其中缘由。如今回想起来,一斤猪肉也不过上百枚灵石而已,又怎能妄图将鱼肉卖出如此天价? 自知做了桩傻事,赖志成瞬间失去了嚣张的底气。“宁二,那……那你说,你要多少枚灵石一斤才肯接手?” 对于这个斤斤计较的老家伙,宁夕实在不愿浪费口舌,索性直截了当地伸出一根手指:“每斤十枚灵石,仅收购重量在两斤以上的大型鱼类,小型鱼不予考虑,并且拒绝进一步谈判。若你同意,我们就展开交易;否则,你自己另寻买家。” “你……”赖志成怒火中烧,几乎失控:“宁二,你不要太过分!狮吼宗的弟子亲口对我说,你卖给他们的鱼就是两百枚灵石一斤,可你现在却只愿以十枚灵石的价格买进,你的良心得不会痛吗?” 宁夕彻底无语了:“村长,你平日里看上去还不至于如此愚钝,为何总做出这种蠢事呢?狮吼宗弟子说我卖给他们的鱼是两百枚灵石一斤,你就真的信以为真?如果他说我明日便能夺得仙榜魁首,你是不是也会相信?” 赖志成面露无奈,宁尘并未给他机会继续陈词,便已摆手示意其退下:“村正大人,你还是回去。与你这般之人共事,我唯恐自身亦会沦陷于愚昧之中。” “你……” 赖志成立刻怒形于色,怎料宁尘这个后辈竟敢用这般口吻对他说话,分明就是在挑衅他的威权。 然而,待赖志成的目光与宁尘交汇之际,一股寒意陡然自脊椎升起,令他不禁毛骨悚然。刹那间,他意识到宁尘此子绝不简单,恐怕手中沾染了不少生灵之血! 赖志成并非生于权贵之家的公子哥,年少时他曾服役劳役,并随军士踏足战场。虽然未曾亲自取人性命,但他所见那些满手血腥的士兵,却是数不胜数。 此刻,宁尘眼中闪烁的光芒让赖志成忆起了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战场画面,直面那些杀戮成性的猛士时,他甚至险些惊惧失禁! “哼,既是十枚灵石,那就十枚便是。我们约定好了,待我捕得灵鱼,你不可反悔!” 出乎宁尘预料的是,赖志成非但未反对,反而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 “放心,我宁尘岂是那般出尔反尔之人。” 赖志成察觉到了宁尘的嘲讽之意,但他并未反驳,转身离去。他之所以离开,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觉得宁尘非凡人,但更关键的原因则是畏惧狮子楼那个肥硕掌柜的威慑。 他知道,狮子楼背后的势力绝非他这样的小小村正所能轻易触碰,今日仅损失一车灵鱼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那胖掌柜真的计较起来,别说一车灵鱼,即便是他的性命都可能难保! 待赖志成离去之后,林幼娘与王婶从内室走出。两位女子看向宁尘的目光中尽是惊叹之色,他们没想到那位威风凛凛的村正居然会在宁尘面前低下了头颅? 而宁尘却没有闲心去揣摩她们的想法,只提醒二人莫忘给沙缸浇水。 那些厨房内的旧缸里种着豆子,每日至少需灌溉三次温水,并且还要保持一定的室内温度。为此,宁尘指派了几个手下砍柴,将厨房窗户严密遮蔽,以免泄出热气。他还担心室内氧气不足,亲自疏通了烟囱。 这一切,都是为了培育豆芽——在寒冬之中培育豆芽无疑困难重重,但寻常人办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身为农业大学博士研究生的宁尘也同样无法完成。豆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杂交稻米呢! 为何宁尘特意挑选底部有破损的沙缸?答案在于:浇水时,多余的水分可通过缸底的缝隙流出,如此一来,豆芽的根部便不易腐烂。 …… “二哥,缸里的豆子发芽了!”清晨时分,林幼娘兴奋地闯入了宁尘的房间。 宁尘瞥了眼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天还未亮。 “幼娘,我不是说过吗,不用起这么早,等天亮后再起身便可。” 初始之时,林幼娘尚觉宁夕将黄豆深埋沙中之举乃巨大之浪费。直至后来得知,原是二哥宁夕正在修行农道之法,种植灵植。今日竟见黄豆真的生根发芽,林幼娘对宁夕的钦佩之情几乎溢于言表。二哥宁夕实有过人之处,先前怎未察觉? “无需担忧,二哥,我劳碌些并无妨,你所种植之物更为重要。” 宁夕淡然以对。 随后数日,卧龙村内宁静如常。除宁夕每日携其四名弟子在田间地头修炼耕植秘术外,其余村民依旧维持旧习。然而,有所不同的是村正赖志成。他带领两个儿子及几名助手,整日在卧龙沟挥锤砸冰,虽严令他人不得近前,村民们仍能听到那沉闷的撞击声。 村民们并非愚笨,见赖志成晨砸冰块,夜归则挑着满载鱼类的担子,很快便联想到宁夕传授的捕鱼之法与此事有关。然而众人无法亲临现场观瞻,只得干着急无计可施。这正是宁夕智售捕鱼秘术给赖志成的远见卓识,若换作自己,宁夕断然做不到阻拦村民观看,此破冰捕鱼之法太过简易,稍有智慧之人一窥即通。而赖志成则不然,他派一名随从专职守护,严禁任何人接近。 如此一来,村民们只知道捕鱼需破冰开洞,却不知洞开之后该如何捕捉游鱼。 …… 赖志成偕同两位公子,亲自将六篓已冻结坚硬的大鱼递至宁夕手中。每篓足有五十斤重,总计三百斤之巨。面对这三百斤鱼货,宁夕仅支付了赖志成三两银子。 握着手中的三两银币,赖志成一念及宁夕可能从中获得的丰厚利润,心中便如同滴血般疼痛。然而明知有利可图,却苦于无门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向宁夕。 宁夕全然不顾赖志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付款后,这些鱼便归属己有。贩卖鲜鱼需及时出手,此时路面残雪已渐消融,待查看豆芽是否长成,若是时机成熟,明日一早即可入城售卖! 第49章 仙人大度,不计小人之过 宁夕凝神察看了缸中的豆芽,感觉到已然成熟适采。于是在晚宴之上,餐桌上便多了一碟爆炒豆芽。 以炽烈火焰烹制出的黄豆芽,口感清脆爽口,对于整个冬季难得食得新鲜蔬菜的卧龙村村民而言,此菜之美味胜似肉类佳肴!只听得一声脆响,王婶狠狠咬了一口豆芽,舒爽之感让她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 人的身体缺少何物,便会对其怀有深切渴望,尽管她并不了解维生素的重要作用,但食用豆芽带来的愉悦感受实在难以言表,仿佛宛如新婚之夜般的美妙滋味。其他村民也纷纷沉浸其中,吃得连话都说不上来。 最近几日油脂摄入较多,此刻品尝几口豆芽菜,实为解腻良品! “夕哥儿,真是神通广大啊,婶子我还以为你是白白糟蹋了黄豆呢,没想到竟然培育出了这般美味的灵芽!” 为提高档次,并且最大限度地保守秘密,宁夕并未称其为豆芽,而是以“灵芽”之名相称。“芽”,寓意嫩滑鲜活;“菜”,则象征爽口宜人。故此,“灵芽”之称相较于“黄豆芽”,无疑显得更加高端大气、别具一格。 经过数日修炼沉淀,贾满仓与众弟子已对宁夕的修为与智谋深感折服。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被传扬为懈怠修炼、窃取灵气之徒的废物子弟?分明是一位学富五车、道法通玄、胆识过人且极具领袖魅力的大乾王朝四绝青年! 固然,这几个弟子尚未具备高超的文辞修养,无法精准地描绘出如此赞扬之词,但其内心深处的认知却无比一致:跟随宁夕,无疑是选对了明师之路! 次日清晨时分,四大护法齐集,随着宁夕的一声号令,众人纷纷动手,自那破旧炼丹炉中取出犹如初生生机的灵芽。 洗去砂砾尘埃,摒弃影响灵性纯粹的须根,那一株株白皙丰腴、鲜活灵动的嫩芽,展现在众人眼前。对于只能冬日修行、以腌制灵菜度日的大乾王朝之人而言,此物早已超越普通灵芽之范畴,更像是凝聚天地精华的艺术珍品! 于是,宁夕灵感迸发,决定在此类灵芽之前冠以二字,名为翡翠灵芽! 称量之下——原本仅几十枚黄中透翠的灵豆,竟化作近二百枚饱满茁壮的翡翠灵芽! 对此结果,除了宁夕外,其余人均感到惊喜不已。并非仅仅满意,更是惊叹于这种神奇的灵植生长术:区区一斤灵豆竟可催生出六倍重量的翡翠灵芽,实乃天方夜谭! 然而在宁夕看来,这样的成果并不尽如人意。依他所记忆的秘籍所述,每斤上品黄豆在适宜条件下,应能育成七斤翡翠灵芽才是。要么是自家炼制的方法略有偏颇,要么便是购入的黄豆品质欠佳。 罢了,初次尝试,不宜苛求过高。 载满灵鱼与翡翠灵芽的牛车启程,由石头驾驭,宁夕则骑乘一头温驯青驴,而其余三名弟子则步行走随。目标直指——清阳仙域。 货物堆积如山,三百斤灵鱼,二百斤翡翠灵芽,车内空间已然无法容纳更多人乘坐。宁夕本欲同行徒步,以示同甘共苦之意。然众弟子极力反对,坚持要宁夕骑驴,声称唯有此举才能显现出尊贵的身份。 经此提醒,宁夕亦觉言之有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初临此界的门外汉,适当的威严姿态确有必要树立起来,否则难以收服人心。 望着石头及自身身着的新式道袍,宁夕不禁想起前次进城之时,他曾购买了一批上等灵绸,请林幼娘与王婶亲手缝制了几套衣物。彼时并未料想到如此快便需要招收弟子,因此衣物仅制成了宁夕与石头的,以及林幼娘、王婶及其女小果的份额,贾满仓三人未能分得。 因此此次出行,宁夕与石头身披新衣,而贾满仓等三位弟子仍穿着带有累累补丁的旧道袍,寒酸至极。 “满仓、四海、志远,你们不必羡慕,待此次进城交易获利之后,我便为你们购置灵绸,定做新的道袍。”话音未落,几位弟子嘴角已是喜上眉梢,他们早已记不清上一次穿上新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欣喜之余,难行的道路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几个弟子脚下如有神助,跃腾奔跃,速度竟超过牛车不止一筹。 反观石头与宁夕二人,虽然面上挂着笑容,却始终保持着警觉。回想起上次进城归途遭遇两次盗匪围攻,几乎丧命的经历,此番再次长途跋涉,怎敢有丝毫大意? 幸而一路平安无事,他们并未遭遇任何危机与困境。 直至遥望见那巍峨的城阙之门,宁夕方才缓缓松开了手中紧握的辟邪牛角尖刀。 石头亦随之舒了一口气,庆幸并无任何变故发生,当真是多亏苍天庇佑! “止步,何人入境?” 值守城门的修士厉声喝问,远处驶来的那辆由灵牛驾驭的马车令其心头微动,原本以为又是一桩生财之道,待到近前一看,原来竟是宁夕。 他们对宁夕尚存记忆,这少年自称为狮吼楼运送鲜鱼之人,上回不过递上了寥寥几枚铜元作为过路费。 自从那次巧诈赖家父子之后,这几个守门修士便多了个心眼。即便宁夕反复强调自己是给狮吼楼送鱼的,他们也都佯作不解,一幅我与你素未谋面的模样。 对此情景,宁夕哪里会受这几个修兵痞的窝囊气,这些人擅长揣摩人心,若他乖乖缴纳过境费,只会被视为软弱可欺,进而招致对方更加嚣张跋扈。 “诸位,既不信我乃是为狮吼楼送货而来,那便暂且等候片刻,我去唤狮吼楼的负责人前来辨识。” 言毕,宁夕不再理会几名守卫的反应,翻身跃上驴背,径直踏入城中。 此举立时令那几个守门修士骇然失色,倘若真被宁夕将狮吼楼之人引来,他们的处境定然堪忧。 “啊,少侠切莫生气,刚刚是小的有眼无珠,现下想起来了,当日给狮吼楼送货的正是您哪!” “没错没错,我也想起来了,少侠今日换了身新衣裳,所以一时未能认出,恕罪恕罪!” “少侠,您大人大量,不必与我等卑鄙之徒一般见识!” 宁夕轻哼一声,并未给他们出示铜元的机会,而是朝着石头示意:“石头,我们走!” 望着宁夕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几名守门修士面面相觑,低声咒骂晦气,今日竟然真的看走了眼。 宁夕越是举止傲岸,他们便越发确信其所言非虚。 行恶之事一旦败露,又怎能坦然自若,唯有宁夕这般嚣张之态,方能显露出其并未撒谎。 宁夕并不清楚上次赖志成进城之际,究竟与狮吼楼间发生了何种纠葛,于是并未贸然前往,而是选择一处较为隐蔽之地,命石头停下牛车。 “石头,你去找卖灵糕的武大,咱们先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石头身形高挺,迈开大步迅速来到了十字街头。 武大的灵糕摊生意兴隆,围着一圈顾客熙熙攘攘。 见到石头到来,武大顾不得招呼客人,那一副憨厚丑陋的面容之上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 听说宁夕要找他,武大立刻收拾起摊子,不顾尚未卖出的灵糕,挑起扁担就跟随着石头而去。 第50章 该如何应对 狮吼楼坐落在十字街头,当初赖家父子卖鱼闹得沸沸扬扬,周围观者如云,武大正是站在狮吼楼对面售卖灵糕的看客之一。 武大本性淳朴,胆量偏小,未曾趁机占赖家父子便宜,取走那些鱼,即便事隔多日,他仍旧不免对此感到惋惜。 然而对于武大的遗憾,宁夕并未放在心上,真正引起他兴趣的,是赖家父子与狮吼楼间的矛盾纠葛。 看来姓赖的那位竟愿意将鱼卖给己方,想必是上次进城之时遭遇了一场重创。 一想起赖志成那次头顶硕大猪头的模样,宁夕不禁哑然失笑 这些时日,卧龙谷内的消息早已沸沸扬扬,各种揣测纷至沓来,有人说他是遭了修者打压,也有人说他是不慎惹怒了邪修妖孽。 “小道友,你……你的那些灵植奇香尚存否?” 宁夕微微一愣:“竟然如此迅速便消耗殆尽了?” “不……并非用完,只是在下思虑周全,担忧日后寻不到仙友你,故而想提前购置一些。” 宁夕抱拳回应:“武老板,看样子你的商铺经营颇为兴隆啊,恭祝你修炼有成,财源广进!” “啊?” 武大道兄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不敢当,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修为未长,赚取的灵石亦是聊聊无几……” 目睹武大道兄那惶恐的模样,生怕自己夺了他的生意,宁夕便起了另觅合作伙伴之意。这般的小心翼翼,恐怕永远无法在修真界崭露头角,成就一番伟业。 承诺下次进城之时为其带回那些特殊的灵植奇香后,宁夕挥挥手,示意武大道兄离去。 自己与狮吼楼之间的交易往来,知晓之人愈少愈妙。 心中已有定论,宁夕的气势陡然提升。 “石头,我们去狮吼楼!” …… 店内弟子禀告又有修士前来售卖灵兽肉,肥胖的掌柜并未起身,上次赖志成之事让他恶心不已,这次想必又是哪位不开眼的家伙,他随手遣了个弟子前去应付。 “掌柜,此番来访的并非上次那几位乡野修士,乃是上上次为我们狮吼楼运送珍稀灵鱼的那个少年郎……” “谁?你说的是何人?” 一听到宁夕之名,胖掌柜立刻精神焕发。 狮吼楼乃清阳郡内最大酒楼,他身为掌柜已达巅峰,于本地已无更高的追求。然而宁夕熟知东京汴梁诸多修炼秘境与风俗人情,对他这样的修真者而言,实属罕见宝物。 每至深夜寂静时分,胖掌柜总会幻想着能在东京汴梁的天子脚下担任掌柜,那是何等地显赫风光! “贤弟,你终于来了,今日又给愚兄带来何种新奇之物啊?” 宁夕感到一阵不解,不明白为何胖掌柜对自己这般热络,之前不是还传闻他对赖家父子横加欺凌么?看来这胖掌柜也不似坊间传言那般不堪。 因此,宁夕心中的戒备系数再度提高了几分——人心隔膜,越是笑里藏刀之辈,越是危险重重。 “掌柜客气了,要说新奇之物,今日我还真带来一件。” “当真?贤弟手中竟真的握有奇异之物?” 胖掌柜原本只求能从宁夕那里获取些大都会的新鲜见闻,未曾想宁夕真的带来了令他惊喜的东西。 “掌柜的,请你看这是何物?” 宁夕自竹篓中取出一把豆芽,送到胖掌柜眼前。 “此为何物啊?” 胖掌柜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半晌,却仍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宁夕一直留意胖掌柜的神情变化,见其满脸困惑,显然不识黄豆芽之物,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卧龙谷中的村民不曾品尝过豆芽,但这并不代表整个武朝无人知晓豆芽的存在。如今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各地间的饮食文化差异极大,宁夕唯恐因这一疏忽而导致尴尬之事发生…… 如今已然尘埃落定,从肥硕店主持的神情中即可推断,这豆芽之物在清阳县确是难觅踪迹,否则像这般经营酒楼的掌柜之人,怎会对此物一无所知。 “掌柜的,此乃碧玉灵芽,乃东京汴梁都难以寻得的珍稀食材,尤其是在寒冬时节,若无特殊的修炼秘法,根本无法培育而生……” 随后,宁夕便对这豆芽赞不绝口,言辞间提及它乃宫廷秘制,天子专享,男子食之令女子倾倒,女子食之令男子沉迷,世间堪称稀世珍品,天上地下,唯此独有! 胖掌柜瞠目结舌,嘴巴微张,已然被宁夕一番话听得如坠云雾之中。 宁夕在其眼前挥手半晌,方使他回过神来。 “嗯……” 胖掌柜抚胸长舒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平复心情。 “好,好得很哪,小友,快取些许碧玉灵芽让老夫品尝一番!” 宁夕并未与胖掌柜客气分毫,径直占据了狮吼楼后厨,并将所有人悉数赶出,令石头和张四海守住门口,严禁任何人窥探。 宁夕的要求越是苛刻,胖掌柜越发认定其背后必有不得外传的修真秘法。倘若并非神秘至极,又何需这般故作玄虚? 不过,胖掌柜亦非愚钝之人,虽这碧玉灵芽确属罕见,但若是入口味道不佳,他自然也不会买单。 时值严冬,蔬果匮乏之极,骤然间得以品尝豆芽,又如何能不令人惊喜万分? 待宁夕将一碟色泽金黄、油脂晶莹、香气扑鼻的炒碧玉灵芽置于胖掌柜面前之时,后者险些未曾瞪圆了双眼! 宁夕早已察看过狮吼楼后厨,却发现此处竟无一例炒菜之痕迹。因此,她对自己的炒菜技艺倍感自信——相较于习以为常的炖煮技法,炒菜的独特魅力绝非常人所能抵挡! 果然,胖掌柜未能抵挡得住。甫一入口,那鲜美、酥脆、爽口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此时,胖掌柜不禁想起宁夕先前的话语,一道美食欲名震天下,需兼备色香味三绝之要素! 胖掌柜一口气将整盘炒碧玉灵芽吃得干干净净,又饮下一大碗陈年米酒,方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 “小友,言明你的碧玉灵芽作何定价?” 胖掌柜原本并不想如此失态,然而终究未能抵住诱惑,此刻酒足饭饱,理智再次占据上风,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回复到了商人特有的沉稳内敛。 宁夕淡然一笑,神秘地道:“掌柜的,您猜呢?” 此言一出,胖掌柜差点儿没被憋出内伤。 猜你个屁啊猜,这哪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卖家不开价反倒让买家先报价,你这小子可真是狡猾得很呐! “哼,依我看你恐怕打算以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出售罢,对否?” 胖掌柜望着宁夕,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想你既然有意与我斗智,那我便先报个低价,看看你怎么应对! 宁夕嘴角微微抽搐,无言以对。 第51章 暂且静候 在遥远的修炼世界里,灵石成为了交易的媒介,而其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位名叫宁夕的修士身上。他对豆芽的价值预估,乃是五枚下品灵石每斤。然而,那位圆润而又精明的掌柜却给出了一个顶峰的价格。 且观其神情,掌柜显然别有用心,他的心理价位绝非仅仅五个下品灵石那么简单。 宁夕深知豆芽珍贵,却不曾料到其珍贵程度如此之高,这般情形下,他自知不能再讨价还价得过于苛刻,否则便是辜负了胖掌柜一番好意。 “掌柜大人,如若您并无诚心交易之意,那便罢了。我去寻找其他有识之士罢!” 言毕,宁夕起身欲离去,此举竟使得胖掌柜慌忙赔礼道歉。 “道友,道友,万勿动怒,兄台不过是与您开了个小玩笑而已。您想要何种价格,但请直言无妨。” 寻常商贩若是敢这般对待胖掌柜,怕是早已难逃生死之灾。但对于宁夕,胖掌柜不知为何总会生出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待到宁夕觉察气氛适宜,便不再拖延,实则他对此类谈判并不擅长。 “掌柜大人,念在我们此前合作尚算顺利,那我就略作让步。这个数目,若是阁下不愿接受,那就算了。” 于是,宁夕伸出一根手指。 胖掌柜惊讶得瞪大双眼:“一……一百枚下品灵石?” “咳……” 宁夕一时惊愕,口中含着的灵泉水差点喷涌而出。 原来,他本想说的是十枚下品灵石一斤,怎料胖掌柜误解成了百枚。 见到宁夕先是瞠目结舌,紧接着又因意外而失态,胖掌柜误以为是自己的反应过激触怒了对方,忙不迭地解释:“道友,非是愚兄少见多怪,然一百枚下品灵石一斤的豆芽,在此修炼界,确乎前所未闻啊!” 宁夕以强大的定力压制住笑意,板起面孔道:“掌柜大人,您可曾思量过寒冬之中培育出这样一斤豆芽需耗多少修为之力?耗费多少珍稀资源?更不必提那些秘而不宣的种植法门,这难道不需要计入成本么?如今即便是上好的猪肉,也要百枚下品灵石一斤,更何况这皇宫御赐之物,难道其价值还能不及一斤猪肉不成?” “这……” 胖掌柜虽欲反驳,话至唇边却又咽了下去。 不错,在这东京汴梁之地,豆芽堪称稀世之宝,连皇族成员们也是争相追捧,卖得贵些自然无可厚非。 在许多平民心中,皇帝耕田所用皆是金制农具,他们所食之菜自然也是价值非凡。一百枚下品灵石对一斤豆芽来说,于他们而言并不夸张。 尽管胖掌柜身为清阳县最大的酒楼掌柜,但在皇室的认知上,他并未比普通百姓高出多少。百姓以为皇帝食用的鸡蛋乃金蛋所化,胖掌柜也同样相信皇家所食之蛋价值连城。 “道友,不妨再减些价,一百枚下品灵石一斤,委实太过昂贵了?” “一分灵石都不能再降,这已是给足了您面子。若再降价,我又何必在这寒冷冬日辛劳耕耘,安逸在家岂不更好?” 既然有机会多赚取灵石,宁夕又何乐而不为呢?他视此行为为劫富济贫。 能够在清阳县经营如此大规模的酒楼,要说胖掌柜是个善良之辈,宁夕恐怕打死都不会相信。 修正后的文本: 宁夕心中明晰,别瞧那胖掌柜笑容熠熠,实则是因他的伪装未露丝毫破绽。即便是小小村落的村长对此间的独特灵植培育之术都心生觊觎,更何况是清阳县城中势力庞大的灵膳楼楼主。 因此,宁夕必须尽快提升修为,至少也要达到一种境地,不再任由任何宵小之辈随意觊觎自身所掌握的秘技!欲要提升修为,首要之事便是要有足够的灵石,若无财富,谁能甘愿随你修行,仅凭信念就能驱动修炼之道么? 毫不客气地说,宁夕从胖掌柜手中赚取的那些灵石,赚得心安理得,毫无负累。 终归,胖掌柜抵不住宁夕的坚决,又不愿自家秘诀被竞争对手轻易获取,只能皱着眉头,以每斤一百枚灵石的高昂价格,购入了宁夕手中所有的灵芽。 诚然,灵膳楼确是清阳县内最为雄壮的仙餐馆,但这并不代表县城之内便无其他仙餐馆存在。灵膳楼虽有权势,他人同样也不乏底蕴。 宁夕携带着近两百斤的灵芽前来,售出后得到了将近二十块上品灵石;再加上三百斤鲜活灵鱼,胖掌柜并未讨价还价,依然以五十枚灵石一斤的价格收购,总计收入十五块上品灵石。 囊括三十余块上品灵石,宁夕不再逗留,向胖掌柜致意后便转身离去。 “小友,小友,请留步,老夫还想请你帮个忙。” “嗯,掌柜的有何事尽管直言,我们彼此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既然已赚得盆满钵满,宁夕态度自然不错,言语间令胖掌柜倍感舒服。 胖掌柜朗声大笑,看似随意地道:“就是你种植灵芽的方法,能否传授给我店里的炼丹师?” “嗯……抱歉,那是我家传承的禁地秘术,不可泄露于外人。” 宁夕微眯双眼看向胖掌柜,此人心机深重,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处心积虑地想窃取他的烹饪秘法。对于不知烹饪为何物的灵膳楼而言,这份秘法无疑价值千金! 学习宁夕的烹饪秘法,这才是胖掌柜的真实意图所在。 见宁夕收敛笑容,胖掌柜知其心意已被洞悉,不由得心头火起,这小子年岁不大,怎就这么难对付? 他心中虽有意强行索取,却又担心此举会适得其反,触犯了不该冒犯的大神通者。 宁夕越显无所畏惧,胖掌柜便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小友,不妨暂且别急着回绝,仔细思量一番,只要你这秘法确实有效,灵石数目不是问题!” 听闻还可获得丰厚报酬,宁夕眼中闪过一丝动摇,犹豫片刻道:“掌柜的,咱们开门见山,如果你真心想要,那价钱就不能低于一千块上品灵石!” “什么,一个烹饪秘法竟要价一千,你这不是明摆着抢劫吗?” 胖掌柜此刻已是勃然大怒,宁夕的报价已非商谈之语,分明是对他的公然羞辱!此刻,他对宁夕起了杀意。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给他一点好处就蹬鼻子上脸,显然是以为自己过于好说话了。看来不给这小子点教训,他就不清楚在清阳县这片土地上,到底是谁说了算! 看着胖掌柜面庞上的愠怒之色,宁夕并未显现出丝毫慌乱,他举手轻轻挥动,示意对方暂且忍耐,别急躁。 “掌柜的,您暂请平心静气,容我将话说完,那时您再生气也为时不晚。” 第52章 真意是否动摇 此番宁夕所言,并非虚言糊弄胖掌柜。虽然一份炒豆芽的确不值一千灵石,然而其背后的炒制秘诀却价值千金。倘若宁夕传授给狮子楼的厨子炒豆芽的独特之法,那么其他菜肴的烹饪技艺,他们自然也能自行悟透。这烹饪之术,若非追求极致品质,确实并非难事,凡夫俗子皆可习得一二。但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碟炒豆芽,实则是揭示整套烹饪奥妙的关键钥匙。 宁夕向胖掌柜索要一千灵石,并非过分之举,反而是低估了其价值。待听到宁夕一番解说后,胖掌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果真如宁夕所说,能掌握一门连帝都东京汴梁城都罕有人知的烹调秘法,花费一千灵石实在称不上是吃了亏。然而,即便地处偏僻的清阳县,即便是狮子楼生意红火无比,又何时才能回本赚回这一千灵石呢? 见胖掌柜犹疑不定,宁夕便进一步推波助澜:“掌柜的,须知若狮子楼生意愈发兴隆,周边对手必然衰败。久而久之,那些竞争者自会支撑不住,届时他们的倒闭,狮子楼的利益无需我再多言了?” 胖掌柜一时纠结不已,起身在屋内踱步,宁夕则镇定自若地品茶,任由他思考。如此来回走了十几息的时间,胖掌柜突然拍案而起:“小友,五百灵石,我愿付五百灵石,只要你肯传授那特殊的烹饪技法,如何?” 对此,宁夕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离去。 一门启发财路的秘技,以一千灵石出让已是让他感到损失巨大,若是换作地域广阔之地,别说一千灵石,即便是两千灵石,宁夕亦不会轻易外传! 此刻,胖掌柜并未阻拦,也未致歉,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宁夕离去的身影。 宁夕的步伐坚定有力,毫无停留之意,毕竟他并非在做戏,甚至担心胖掌柜会改变心意。他内心同样矛盾,觉得自己将这技艺卖出的价格过低。 胖掌柜始终期盼着宁夕能够转身回来,试图运用欲擒故纵之策,他深知这招数,岂能被眼前这位年轻人轻易愚弄。然而直至宁夕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之中,胖掌柜也没有等来他期待的结果。 这结果令他出乎预料,那青年竟然真的离开了? “快去追啊!” 胖掌柜朝周围的店员大声喝令:“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位少年找回来!” 胖掌柜懊悔不已,只怕宁夕真的跑去竞争对手那里,若非那些棘手的竞争者存在,他又何至于这般谦逊地与宁夕交涉,拖延时间,相信他终会屈服! 而此时,宁夕已跃上灵兽牛车,连声催促石头加快行进速度,唯恐胖掌柜随后追来。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往往越是会发生…… 在一辆破旧的鹿驾车刚刚驶离五行镇的雄狮楼不远时,突然间,从楼内窜出一众侍卫弟子,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肥硕的身影,除了那位炼丹坊的胖掌柜还有何人? “石兄,疾速前行!” 然而令宁夕惋惜的是,即便鹿驾车速度飞快,却仍然不及修士瞬移之快捷。尤其是在这繁华的城镇之中,人潮熙攘,极大地阻碍了车行的速度。不出多久,他们就被那群侍卫弟子追上。 一行人挡住了鹿驾车,胖掌柜亦步亦趋赶来,气喘吁吁地调息了半晌,才恢复过来。 “宁道友,如此匆忙是要何处?不妨稍作停留,商谈一番,毕竟大道之上,交易未成,情谊犹存,无需动怒。” 宁夕冷笑一声,对此番劝说并不理会,显然胖掌柜并未猜中他的心思,后者误以为他是因卖价低廉而故意摆谱。 胖掌柜见宁夕沉默以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此子并非欲擒故纵,而是觉得卖出的灵材价格过低。而对于善于觅宝捡漏的胖掌柜来说,低价入手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面对宁夕坚决不愿出售的态度,胖掌柜反而愈发起劲儿,一心想要购入那些灵材。 经过胖掌柜一番苦口婆心的请求,宁夕终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为了彻底打消胖掌柜的疑虑,宁夕决定展示自家传承的烹饪仙术,让他见识一下其灵材真正的价值所在。 胖掌柜欣然应允,毕竟仅仅品尝过一道炒豆芽,便付出了千枚灵晶,内心的确有所不安。于是,宁夕遣散了厨房中的所有人,命石兄与张四海在外守护,独自一人留在厨房施展绝技。 作为清阳郡最大的炼丹楼,雄狮楼储备的灵材种类繁多。宁夕挑选出一块炖煮得恰到好处的五彩妖猪腩肉,将其切割成半个巴掌大小的薄片。 紧接着,他又取来顶级青阳葱,细心地切成段状备用。然后,他以温锅冷油的手法炒制糖霜,先为菜肴赋予诱人的色泽。 待糖色炒至适宜,宁夕将葱段投入滚烫的油锅中炸香,接着放入猪肉片快速翻煎。片刻后,他加入适量灵盐、秘制灵酱以及一勺陈年灵酒,继续翻炒均匀。 当一切达到最佳状态,他又加入事先泡发的乌金木耳,再翻炒片刻,一道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返魂回锅肉就此完成! 宁夕亲自尝了一口这道回锅肉,瞬间惊叹不已——险些为之倾倒! 原本以为没有尖椒佐料的回锅肉会失去灵魂,未曾想竟美味无比,莫非是自己太久未尝人间珍馐所致? 正当宁夕端着那盘刚出炉的回锅肉走出厨房之际,尚未将其置于餐桌之上,早已被香气吸引的胖掌柜仿佛脚下生风一般瞬间窜至面前,震惊问道: “此乃何物?怎地如此香气袭人?” 对于一个几乎未曾品尝过凡间美食的修真者而言,回锅肉的香气无异于致命诱惑,更何况胖掌柜身为一家酒楼的主人,对美食的敏感程度更是无人能敌。仅凭香气,他便确信此肴必非凡品。 当胖掌柜夹起一片肉送入口中,立刻被那美妙滋味震撼得几乎泪流满面。不仅是胖掌柜,周围所有闻到香气之人皆难以自持,纷纷咽下口中的唾液。此刻,众人看向宁夕的目光已然发生了变化,哪里还把他当作一名普通的鱼类商人,分明是一位隐世高人的身份啊! 在修真世界的边缘,能够亲自为黄帝烹制膳食的人,对于凡夫俗子而言,绝对是非同寻常的存在,甚至比那清阳城的城主还要神秘而强大。 风带走了残留的宁静,胖掌柜以惊人之速扫荡完了一碟灵火回锅肉,连盘底最后一点炼化的油脂都不曾放过,浑然不顾其油腻的本质。 目睹此景,那些瞪大眼睛期待品尝珍馐的弟子们都快哭出来了。掌柜的一人独享美食,竟似毫不在意是否会因贪食而堵塞元神通道,这些家伙暗自腹诽:这个胖墩儿,真是个不知节制的王八蛋! 胖掌柜并未理会众弟子的情绪波动,此刻他的内心激动之情已难以言表。 “道友,如今我们可以坐下详谈了。”宁夕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量,这家伙不会是要反悔? 第53章 炼丹师的选择 胖掌柜并非意图反悔,而是想以一千枚上品灵石的价格,购买宁夕那神奇的烹饪技法,并要求宁夕将培育灵豆芽的秘术作为额外赠品交予他。 宁夕眼神流转,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她心想,想要得到培育灵豆芽的秘术并非不可能,但价格必须公道,仍是千枚上品灵石一分都不能少。 “什么?又是千枚上品灵石?” 胖掌柜内心纠结万分,他很想此刻便逼问出宁夕的所有秘密,然而顾虑于对方身份不明,恐怕此举只会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最终,胖掌柜达成了一半心愿,花费整整一千枚上品灵石换得了宁夕的烹饪秘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赶走了所有旁观者,亲自动手跟随宁夕学习技艺。 宁夕未曾料到,这位胖掌柜竟然也是厨道高手出身,且悟性极佳,许多技巧只需稍加点拨就能融汇贯通。今日的胖掌柜犹如金箍棒穿肠过,大开眼界,对宁夕那宛如仙术般的烹饪手法赞叹不已。 “哎呀,居然还可以如此操作!” “哈哈,这般手法果然巧妙无比!” “哇呀嘞,这样的秘法简直是烹饪界的瑰宝!” “……” 宁夕被胖掌柜突如其来的大呼小叫扰得头晕脑胀,仅仅是简要地阐述了一下炒菜的基本流程,又指导他制作了几道简单的灵材菜肴后,便急于脱身离去,再也忍受不了这份喧闹。 在教授胖掌柜烹饪技艺前,宁夕已收下了那笔灵石,以免日后发生口舌之争。 宁夕独特的烹饪理念启发了胖掌柜,使他在烹饪之道上彻底放飞自我,一门心思钻研各类灵材间的搭配组合,全然没有注意到宁夕何时悄然离去。 直至离开狮吼楼时,石头与张四海这几个徒弟仍处于呆滞状态,思绪混乱。 “我们刚刚究竟经历了何事?难道是宁师兄随口几句话,就从胖掌柜那儿赚取了一千枚上品灵石吗?” “谁能告诉我,宁师兄真的收到了那一千枚上品灵石吗?我是否看错了,或者听错了,否则怎会亲眼看见胖掌柜向宁师兄交付如此巨额的灵石呢?” …… 那一千枚上品灵石,让这几个徒弟做梦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手中实实在在握着那份沉重的钱袋,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宁夕竟真的赚到了一千枚上品灵石! 包括宁夕自己在内,也觉得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这不过是区区一千枚上品灵石而已,而对于她的前世来说,每当导师接手修炼课题,动辄便是数十上百乃至上千万枚上品灵石的研究经费。然而,在这个世界,这已足以令人震惊。 如今不过区区千两灵银罢了,在与海量的修炼资源相比,实则微不足道。于是,宁夕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心态:“石头,随我前往城南的炼器坊。” 上次宁夕在那炼器坊购置过修行所需的法器,深知其中藏品之丰富,只可惜当时身家匮乏,根本不敢随意挥霍。而今再度踏入此地,宁夕自信心满满地道:“掌柜的,在下想问您这里的飞剑是如何售卖的?” 掌柜的对宁夕印象深刻,毕竟一次性购买二十余件法器的顾客并不多见。“客人,小店的飞剑分为两类,一类是寻常的制式长剑,镔铁铸就的剑刃,硬木剑柄,每柄售价三两灵银。”说着,他指向角落中的几柄长剑,又指了指架子上另有一柄长剑接着道,“这乃是金丝盘龙剑,剑身为金刚所炼,剑柄选用多年生白蜡木,外包以经年老竹之竹片,再以深山老藤精心编织环绕,其剑刃锐利无比,坚韧异常,且耐用度极高,故而每柄售价十五两灵银。” 宁夕虽然对法宝不太精通,但她明白竹制简易飞剑尚能轻易斩杀妖邪,若换作真正的精良飞剑,其威能定然更胜一筹。 “那就来十柄制式的长剑。”宁夕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一听要售出十柄长剑,掌柜的心情大好,忙唤来店中小厮,让他们替宁夕挑选品质最佳的长剑。 购得飞剑后,宁夕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刀具之上。在听完掌柜的详细介绍后,她又添置了十柄单刀,每柄价格为三两五钱灵银。木质的防御法器——盾牌,宁夕也购买了十面,价格倒是低廉,只需八钱灵银一面。 时局动荡不安,购买法器之人络绎不绝,尤其是那些富商豪绅,为了自家安全,纷纷雇佣修真者作为家丁守卫,人数少则几位,多则数百人。因此,宁夕一口气买下这么多武器,掌柜的并未觉得有何意外,仅将她视作一位大买家罢了。 “掌柜的,可有炼体甲胄出售?”此次提及甲胄,掌柜的表情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客人,我大武王朝严禁私下交易炼体甲胄,小店并未库存此类物品。” 宁夕淡淡一笑,略带讥讽之意地道:“掌柜的,休要欺我,甲胄之事暂且不论,我需要几柄炼体短刀。” 掌柜一听,顿时吓得连连摆手:“没有,真的没有,客人还是另寻他处,小店确无存货!” 宁夕抱臂而立,嘴角含笑地回应:“掌柜的你这不是诚恳待人呐,某位胖子掌柜曾向我透露,贵店确实有此类货物。” “哪位?哪个胖子掌柜?我可不认识!”掌柜神色慌张地否认。 “哦?是么?需不需要我把那位掌柜请过来当面对质呢?”宁夕的话音刚落,铁匠铺掌柜彻底败下阵来,他知道宁夕口中的胖子掌柜指的就是狮子楼那位大亨,得罪不起啊! “罢了罢了,小公子切勿张扬此事,这就请您随我来。”宁夕没想到县中一家看似平常的炼器坊竟然也能炼制出朝廷严禁的炼体短刀这类高端武器,看来大武王朝已经腐朽至极,连偏远县城的铁匠都能掌握这般禁忌的炼器之术。 掌柜并未让石头等人跟随,而是亲自引着宁夕来到了后院 踏入一间静室,推开一座巨大的灵兽皮制成的橱柜,揭开其中悬挂的道袍掩藏之处,这才显露出背后的秘宝——功弩。 好个厉害的阵势! 宁夕被店主这一系列神秘的操作弄得瞠目结舌,果真是仙家秘事,与凡尘间秘密交易有异曲同工之妙。 “少侠,我这出售此类法宝,实乃冒着元神消亡的生死风险,故而在价钱上您需有所准备。” “说,需要多少灵石?告诉你,我是受狮真人引荐而来的,你若敢欺瞒于我,休怪我不客气。”宁夕不悦地挥手示意。 店主心中暗自盘算,欲狠狠敲诈宁夕一笔,又忌惮他与狮子楼掌柜之间深厚的渊源,那胖子可并非易于对付之辈。作为五年前才迁入此地的炼器师,他可不敢轻易招惹。 经过一番纠结,店主才紧咬牙关道:“小店内的功弩共有三种品阶,根据拉力大小,售价自然各有差异。 最为基础的五斗功弩,需二百枚中品灵石;常规的八斗功弩则售五百枚;最高级的则为一石功弩,价值一千枚中品灵石,还请贵客告知所需何者?” 第54章 预感大事将至 宁夕并未立刻决定,而是问起了店主打听已久的秘制弩具:“掌柜的,你的踏张弩与臂张弩如何计价呢?” 对于功弩这类法器而言,其使用技巧颇为讲究,非寻常人能在短期内掌握纯熟。 店主解释道,他的秘制弩具分为臂张弩与蹶张弩两类。 宁夕聪明伶俐,很快便理解了两者之间的差异。 臂张弩,顾名思义,乃是借助手臂之力绷弦的弩具; 蹶张弩,又称踏张弩,需以足踏弓身,手握弦线,凭借全身之力驱动弩机关上弦,威力显着更胜一筹。 毋庸置疑,踏张弩的射程更远,攻击力更为猛烈。然而,其价格自然不菲。 店主透露,自家的踏张弩均为二石弩,需两千四百斤之力方可拉开,射程可达三百步,换算成世俗度量便是约四百五十丈。 然宁夕深知,射程并不等同于实际杀伤距离,正如古训所言:强弩之末,不能穿透薄纱。店主宣称能射四百五十丈,其实有效杀伤距离最多恐怕也不过区区三百丈左右。 至于传说中那种射程数百乃至上千丈的夕级功弩,究竟存不存在,宁夕尚未耳闻目睹,至少在这家铁匠铺内尚未见到。 店主给出的价格极为高昂,一张踏张弩竟索价千枚中品灵石,简直是天价之极! 然而,为了自身安危考虑,宁夕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断,钱财乃身外之物,失去了还可以再挣回来。 “掌柜的,我要买五张踏张弩。” 然而,店主摊开双手,无奈地道:“对不起,踏张弩存货不多,制作太过繁复,我耗时五年才勉强炼制出了三张。” 听到这话,宁夕哑口无言,竟然会有有钱花不出去的情况。 “罢了,那就三张踏张弩,另外再给我来两张臂张弩。” 臂张弩仅具有一石拉力,因此相对较为低廉,每张只需五百枚中品灵石。 但与踏张弩相较,并非全然一无可取,至少在上弦之时较踏张弩更为便捷,无需坐地蹬足,射速因而会稍快一些。 虽然付款令宁夕心痛不已,他仍坚持要求店主赠送些额外的弩箭。 店主最终无法抵挡其纠缠,除每张功弩原本配备的二十支弩箭之外,又额外奉送了一倍的数量。 仅是购买一门功法,便已耗去宁夕四百枚灵晶,几乎让他心疼得难以自抑。 剩余的法器,如斩魄刀、守护盾、青冥枪,相较于那门功法而言,价值已然微不足道。 “对了,还差一套修行用的灵农具,再多给准备十套!” 宁夕准备开辟修炼秘境,必备的灵农具自然需提前预备妥当。 离开了炼器坊,宁夕又转至城南门外的张氏灵兽交易所,找到上次购得灵牛的那个交易师张老。 张老认出了宁夕,见他再度前来购置灵牛,不禁欢喜不已。 寒冬时节,恰逢灵兽市场最为冷清之时,像宁夕这般执着的修士确实罕见。 农闲之季,购入灵兽饲养至春季方能投入使用,期间需耗费大量灵草饲料,非愚者不能为之。 然而在宁夕看来,此乃逆时而动的智慧之举。就如同炎夏购置羽绒衣一般,冬日购买灵兽,其价格相较春耕时期必然低廉不少。 实际上,武朝的凡夫俗子并非不懂此理,只是囊中羞涩无力承担。即便有人能够负担得起,但在农忙来临前饲养所需消耗的灵草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于寻常人家而言,这笔开支根本无法承受。 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此次宁夕动作迅速,不多时便挑选出一头五岁的犍灵牛,花费了七枚灵晶。所谓犍灵牛,便是割除灵根的公牛,性格较为温驯,没有斗性,不会与其他公牛争斗。 购得灵牛之后,宁夕又添置了一辆灵牛车,并令跃跃欲试的贾满仓驾车前行。近几日,宁夕利用空余时间让石师兄教导众弟子驾驭灵牛车之术。贾满仓技术虽一般,却极为用心,一路驾车进城直至十字街头都未发生任何意外。 有了两辆灵牛车,宁夕自然不愿空手而归,于是驱车前往各种灵谷交易点。 黄豆,每石七枚灵晶,购入四石;作为种植灵芽的重要素材,黄豆储备充足才不至于陷入困境。 粟米,即小米,每石八枚灵晶,购入两石——不久之后要开拓新的修炼之地,粮食消耗必定不小,光靠精米细面远远不够,还需与小米搭配食用。 至于绿豆呢?询问价格之后,得知竟然与白米等价,一石要一枚灵晶! 思索片刻,宁夕决定还是入手一石绿豆。虽然绿豆的价格较黄豆高昂,但由于其所发豆芽较多,总体来看并不亏本。 采购完毕粮食之后,宁夕又着手购买肉类补给。如今手中灵晶充裕,不再局限于购买猪杂,而是直接挑选了几条壮硕的猪后腿,扛上灵牛车! 目睹宁夕花钱如流水的举动,四位护法金刚纷纷石化,愣在当地,半晌未能言语。倘若换成他们如此挥霍银两,恐怕会被自家长辈痛斥一番,甚至可能因此被打断修炼之路。 村人皆言宁夕奢侈败家,果真是字字珠玑,此人确是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虽说宁夕购入功法之时,其他人在场并未目睹,但银两消耗几何,众人皆心中有数。起初从狮王府出来的那一刻,所携带的灵晶分量如何,到现在又是何般情形,即便是最愚钝之人也能看出宁夕花费了多少灵晶! 最终,当宁川行将踏入一处灵宝阁之时,石头终是按捺不住,紧紧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充满哀求之色:“二师兄,不要再购买了,再购下去我们的灵石就要耗尽了!” 其余几位师弟也纷纷找到插话的机会,围住宁川七嘴八舌,恳切之意溢于言表:“师兄,不要再这般挥霍灵石了!” “罢了,好,今日就此为止,我们回去罢。” 看着众位师弟们楚楚可怜的眼神,宁川亦察觉到自己似乎在耗费灵石上确实稍显过度。他方才获得的一千块中品灵石还未及温润己手,竟已花费去逾半,想来的确有失修炼者的节俭之道。 然而,正当几位师弟心头稍稍松懈之际,宁川又在途径一家南方交易坊时跃下了坐骑——一头神骏的青驴。 南方交易坊自不必多言,自然是搜集了南方诸多珍奇异宝之所。宁川决定入内一探究竟。 “胡椒?取半斤!” “吉贝布?给我拿上十匹!” 握着手中的吉贝布,宁川心中感慨万分,脱口而出:“宝贝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所谓的吉贝布,实则是修炼界难得一见的精纯棉缕所织之布料。先前宁川购置衣物,所用的不过粗糙麻布,并未寻得如此珍贵的棉布。直至他在武朝境地游历之后,方知穿戴一身棉制衣物,乃是何等奢侈与幸福之事。 “石头,四海,满仓,志远……” 离开城镇之际,宁川一一唤过几位师弟的名字,以示接下来的话语至关重要。 “诸位务必提高警惕,我预感即将有变故发生!” 第55章 灵机预警 不仅是宁川有所感应,石头也同样察觉到危机逼近。二人此前曾两次遭遇匪徒打劫,已然变得如惊弓之鸟一般,如今他们身揣重宝,看谁都似有所图之人。 其余三位涉世未深的少年弟子看到他们的紧张神色,皆面面相觑,尚未能够深刻理解真正的危险所在。 为了确保安全,宁川一行刚出城便选择停下脚步,在一片隐蔽之地带领弟子们演练新购得的法器。 此前在卧龙谷修习之时,众人使用的不过是竹制法枪,而今换上了真正的法宝长枪,其重量与尺寸均有显着变化,因而需有一段时日来适应。 宁川首先引导弟子们练习长枪刺杀之术,随后又拿出几张刚刚买到的手弩开始研习。 就如同后世的年轻人痴迷于枪械,石头等人对手弩的热爱显然远胜于长枪。 虽则手弩操控相较于弓矢要求较低,但绝非短时间内便可精通的法器。 幸而宁川阅历丰富,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操作窍门。他先教授几位弟子如何上弦,紧接着又探索如何精准发射。 众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勉勉强强掌握了操纵手弩的方法。 伴随着一声轰鸣,一支弩箭准确地钉入十丈之外的一株参天古木之中,箭身颤抖,发出嗡嗡余音。 半截弩箭深深嵌入坚硬的树干之内,众人目睹此景皆面露惊讶之色,想象若这一箭射在生灵之躯上,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几位弟子把玩手弩时尚且心不在焉,但此刻已是敛容正色,深知手中之物威力巨大,不容小觑。 在修真世界中,此刻再凝视手中的灵韵弩,目光便不再相同,这乃是名副其实的斩妖除魔之神兵啊!宁夕毫不犹豫地耗费灵力,令每位弟子轮流尝试发射十箭。 起初,几位少年弟子竟连近在咫尺的靶子也无法命中。即使只有短短十丈距离,灵韵弩箭也会与古木擦肩而过。待到后来,终于能够勉力射中目标,但那箭路仍是偏离正轨,显得极不娴熟。 宁夕示意众人收拾起灵韵弩箭,登车离去。时日无多,唯有如此这般,要想在实战中娴熟地上弦射击,需经年累月的刻苦修炼,才能形成本能般的反应。否则战时一紧张,瞬间便会丧失战斗力。 出于谨慎考虑,宁夕要求众弟子预先将弩弦拉紧,一旦遭遇危机,即可迅速取出使用。这样的做法无疑会损害灵韵弩的寿命,但在和平时期,无论是灵弓还是灵弩,通常都不会保持上弦状态,以免削弱其蓄力效果。 无奈之下,为了确保安全,宁夕选择了牺牲武器的使用寿命,相比之下,牺牲些许财物实乃微不足道之事。先前训练之时,宁夕已让石头向众人详述了上次遭逢邪修袭击的经历。 贾满仓等人如今比石头和宁夕还要紧张。原以为跟随宁夕修行的日子尽是逍遥自在,谁知那些生死较量都是他们以命相搏换来的成果。尽管内心忐忑,却无人胆怯退缩。他们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满怀热血尚未冷却,既然石头能在宁夕身边与邪修激战,他们为何不能? 正如新手驭兽师驾驭灵兽时显得勇猛异常,只因经历尚浅,无知者无畏。若是在修真界历经沧桑,成为老练修士,反倒会愈发珍惜生命,战场上逃亡之人往往是这类人。 为了掩饰行踪,宁夕指示众人将灵韵弩藏于牛车内,并覆以稻草伪装。炼制的长枪则用购得的灵绸包裹,唯留下一把灵刀作为随身防卫之用。长枪短弩太过引人注目,万不可引来邪修捣乱,更不可误招官府追查。 “诸位需提高警惕,前方即是混乱林海,上次我和二师兄便是在那里遭遇邪修伏击,其中凶险,你们是无法想象的……” 听到石头的提醒,包括宁夕在内的所有人顿时绷紧神经,全力以赴。为保万无一失,宁夕已放弃骑乘灵驴,转而与其他弟子一同乘坐牛车前行。 随着两辆牛车逐渐靠近混乱林海,众人的心情亦愈发紧张。即便是宁夕自己,心脏此刻也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未知总是让人充满恐惧。 然而直至两辆牛车顺利穿越混乱林海,却始终未见半名邪修从中窜出。望见两侧日益增多的田野生机,包括宁夕在内的所有人心头一松,纷纷舒出一口长气。 “呼……” “石头,你不会是唬我们?哪里有什么邪修啊?” “就是就是,石头,以后别这样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玩!” “哼,石头,下次你再乱说话,我可不管你了!”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责怪石头信口开河。然宁夕却能察觉到,几位弟子实际上是因为恐惧而在借此宣泄情绪。 在众多同道中人怀疑的目光下,石头愤怒的脸庞涨得通红,脖颈青筋凸显,若非急于赶往修炼秘境,他必定会与那几个小辈斗个高低。 \"罢了罢了,都莫要再吵闹,石头并未欺瞒于你们,你们瞧,此柄半月牙修罗刀便是自那邪修匪徒身上缴获,并且我曾凭此刃斩杀过敌人。\" 言罢,宁夕取出半月牙修罗刀轻轻挥舞,顿时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周围几位弟子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煞气迎面扑来,瞬间便缄默不语,不敢再质疑石头半分。 石头跟随宁夕修行最早,也是最为忠诚的弟子,宁夕自然需维护其威严,否则队伍纪律必会大乱。 正当几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之际,突然间传来阵阵咆哮之声,路边的小树林之中跃出一群不明修士。 在这荒郊野外,林木茂密,形成了大小不一的丛林,而这片小树林虽不及之前那片混乱森林庞大,却藏着一伙意想不到的修士。十几个身影显现,手中皆握着各式法器,有的握着棍棒,有的持刀执枪,更有两人手持灵羽弓箭,个个凶悍至极,面目可怖,一看便知并非正道之士。 宁夕与石头尚能镇定应对,毕竟上次已有所经历,但贾满仓等人则显得脸色惨白,眼神呆滞,嘴唇颤抖,四肢无力,显然已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无法自制。 宁夕略一扫视,便知形势危急,除石头外,其余几个弟子皆已魂飞魄散。 此刻绝不能再拖延,一旦那些修士逼近,以这几个弟子的胆怯之态,恐怕难逃厄运! 攻其不备,先发制人,宁夕深知这个道理。管这些人到底意欲何为,手持兵刃自树林中杀出,即便并非魔道中人,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出手!\" 未待对方开口,宁夕果断下令。 伴随着一声怒吼,宁夕抄起身边的踏星弩,强行压制住胸腔内澎湃激荡的心跳,锁定一名正在拉弓的敌方修士,果断扣动弩机。 第56章 原力本能 然而奇怪的是,宁夕已经发动攻击,对面之人竟毫无反应。 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由镔铁铸成的弩矢瞬间穿透那名弓手的身躯! 直至此时,对方的修士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另一名弓手率先清醒过来,目睹同伴受伤,惊骇交加之下迅速搭箭上弦,箭矢直指宁夕而去! 见状,宁夕脸色瞬变,顾不得多想,本能地伏倒在地,随手拿起一面防御灵符凝聚而成的护盾挡在胸前。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那支箭矢钉在木质盾牌之上,箭尾嗡鸣不已,吓得宁夕一身冷汗淋漓! 此刻那名弓手彻底傻眼,几个乡野小修士怎会有如此法宝般的护盾?简直是荒谬无比! 就在此刻,弓的优势展露无遗,无需如使用弩一般频繁上弦。对方弓手趁宁夕还未反击,再度拉弓搭箭,举手欲射! \"啊啊啊,给本尊受死!\" 就在弓手即将松手放箭的一刹那,石头再也按捺不住,眼见宁夕连连遭袭,愤怒与焦虑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牛车上存放的破阵飞剑,当下便将手中的辟天斧扔掷而出! 在距敌不足十丈之地,那修炼弓道的修士显得极其自信,断言一箭即可取宁夕的灵躯!他先前之失手,实乃未料及宁夕手中竟持有防御秘宝,并非其射技不佳。 正当他欲松开玄弓之弦时,陡然传来石头的咆哮之声,他的余光一瞥,赫然见到一道斧光直奔己身而来!若是此刻放箭,斧光必然劈中自身,更确切地说,将会斩向自己的元神窍穴。若是规避飞斧,则必难保那一箭之精准。 然而这并非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尽管这名弓修对宁夕射伤同伴之事深感愤慨,却尚未至与之玉石俱焚的地步。故此,他选择了闪避。 与此同时,那瞄准宁夕的一箭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生死之间显现出极大的恐怖,宁夕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恐惧瞬间化作愤怒燃烧。 这其中的变化,固然与宁夕曾诛杀过匪徒的经历有所关联,但却并非主要原因。真正关键的因素在于——宁夕乃是一位重生者。历经两世人生,对他产生了全方位的影响。即使是承载亿万斤重压的塌方也无法夺去他的生命,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凡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之人,皆难以揣摩。 愤怒化为力量,宁夕挺起身躯,弃盾于旁,拾起另一把炼制过的飞弩,果断地扣动了机关,瞄准十丈之外的那位弓修! 那弓修匆忙闪避,奈何飞弩速度迅疾无比,虽避过了要害,但飞弩仍旧深深刺入了他的右肩,使其右臂立刻软垂无力。 面对并未退却的敌人,那些手持各式各样的法宝,凶狠嘶吼着冲上前来的匪徒,贾满仓等人这才如同初醒般,他们颤抖的双手似秋末残叶,摸索良久,也无法将身边的飞弩拿起。 \"嘣!\" 又是飞弩弦鸣,一名冲锋在前的匪徒应声倒地。\"石头,好样的!\" 宁夕看得分明,正是石头射出的飞弩箭,显然上次遭遇匪徒的经历使他在技法上有所提升。 宁夕共购置了五具飞弩,其中三具交由石头驾驭的牛车保管,车上三人各自配备一具。宁夕乘坐的牛车上则载有两具飞弩,如今已尽数由他射出。 石头听得宁夕称赞,精神焕发,迅速再度拉弦射击。遗憾的是,这次稍有偏差,仅射中一名匪徒的大腿,那人哀嚎不已,重重跌倒在地。 此时,罗志远终于稳住了心神,目睹宁夕与石头皆用飞弩击中敌人后,方想起自己身边也备有一具预置弦的飞弩。于是,罗志远握紧飞弩,颤抖的手指终究扣下了发射机关。 即便手指仍在颤抖,由于距离过近,罗志远依然准确地命中了目标。意外的是,这一箭恰恰射得极准,直穿对方心口窍位。 那不幸的匪徒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一头栽倒,伏在地上痉挛不止。 至此,宁夕所购五具飞弩已悉数使用完毕,每箭均有所斩获,即使未能直接取人性命,亦令中箭者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能力。 在那浩渺的修真世界之中,对立的阵营共有十二位修士,其中有五人已然丧失了修为,剩下了七人,虽人数削弱,但战斗意志仍旧炽烈如火。 尤其是,宁夕所在的这一方大多尚处修炼初期,甚至张四海与贾满仓两位弟子至今仍未能从先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目睹此景,宁夕心头怒火几乎无法压制,敌人已有数名修士逼近己方,若这两名弟子再继续这般呆滞无措,只怕己方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尔等还愣在此地作甚?速速祭出法宝,与我一同对抗邪魔!” 这些时日,宁夕采用了高强度的心境激荡修炼之法,每逢发动攻击之时,她总会高呼一声“破”,以此强化众人的瞬间反应能力。因此此刻听闻宁夕再度喝出“破”字,众人立刻明白该如何应对。 锵锵锵…… 所有人纷纷自车厢内取出法宝长矛,宁夕见状心中稍定,随之亦取出了手中的一杆青云矛,一声断喝:“破!” 随着宁夕的指令落下,出人意料的是,五人挥动法宝长矛,竟有三人精准命中目标! 宁夕击中了一名修士,石头也成功得手,甚至连平素憨厚老实的贾满仓竟然也一击即中!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即便罗志远和张四海面前并无对手,二人依旧下意识地挥舞起手中的长矛,做出攻击姿态,仿佛是在虚空中刺击一般。 原本冲来的七名修士因各自速度差异,使得宁夕等人在局部形成以多对少的优势格局。此刻,敌方仅余四人,若趁此时机发动逆袭,或许仍有翻盘可能。 然而,同僚接连陨落的打击摧毁了他们的斗志,这些人不过是修道世界的劫匪,而非坚定信念的狂信徒。短时间内损失如此众多同伴,他们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冲锋? 刹那间,只剩下一双脚掌相加的两名劫匪,慌忙逃窜而去。无论狩猎抑或战斗,有一条铁律至关重要——绝不能轻易露出后背给敌人,那无疑等于将生死交由对方掌控。 宁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良机,她一手持着青云矛,率先跃下牛车,疾声道:“诸位师弟,随我一起追击!” 石头紧随其后,同样举矛跃下车,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修士追杀而去。随后,罗志远与贾满仓相继跃下牛车,各执法宝长矛追赶敌人。 唯独张四海,费力地从牛车上滑下,手中紧握长矛,紧张到双腿颤抖,竟是寸步难行。 宁夕追逐几步后察觉不对,世俗军队所用的制式长矛,足有三丈之长,粗逾鸭蛋,重逾二十余斤,想要持此奔跑,无疑是极大地拖累了速度。 第57章 破而后立——洪荒之力 世俗军队的制式长矛,长达三丈,粗壮如鸭蛋,乃是以坚韧无比的古木与精铁融合打造,唯有如此方可刺透敌人的护体灵甲。 为了保全性命,四位陷入绝望的劫匪抛却了手中的兵器,如兔般飞速逃离。而那位身受箭伤,肩部中箭的射手,尽管速度受到了一定影响,但他从林中一露面便与宁夕展开了远程对决,彼时尚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今他转身奔逃,相较于他人而言,更易返回藏匿之地——那片幽深的小树林之中。 《武破苍穹:铁枪战魔影》 宁夕并非那无敌霸王,手握沉重的铁枪,竟难以追及那些轻身如燕的修炼者魔徒。 \"邪魔退散!\" 无可奈何之际,宁夕索性将手中的铁枪奋力掷出! 在她前世高中时期,曾加入校内的武道社,专研十方绝技,其中包括了长枪之术,并且颇有造诣。若非班主任担忧修炼影响学业,强迫她退出社团,宁夕或许就不会进入农耕学院,而会踏入那神秘的修真学院。 然而,这铁枪与修炼者的专用飞枪相比,重量相差悬殊。尽管宁夕借力疾奔,全力掷出,铁枪也不过飞出六七丈的距离。 铁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旋即开始落下。幸亏双方距离尚近,宁夕掷出的时机恰当,铁枪最终还是精准地刺入了那名魔徒的足踵! 二十余斤的铁枪突如其来,无论刺中何处,皆非易承受之痛。这名不幸的魔徒痛苦惨叫,摔倒在地,紧抱脚踝哀号不止。 石头见到宁夕的方法奏效,便依样画葫芦般将自己的铁枪掷出。然而,石头虽未专研过飞枪之术,力量却胜过宁夕,他掷出的铁枪比宁夕更远,却不料终究刺了个空,仅仅擦过了那名魔徒的肩头飞掠而过。 贾满仓与罗志远此刻脑海一片空白,见宁夕与石头均掷出了铁枪,他们也本能地跟着投掷。二人力量不及石头,技艺又逊于宁夕,故此投掷的铁枪皆未能触及魔徒毫毛。 石头并未停下步伐,以其挺拔身姿和矫健步伐全力追赶。摆脱了铁枪的束缚,身形高大的石头迅速拉近了与魔徒的距离。仅用了七八丈之地,他已经来到了对方身后。 听见身后急速逼近的脚步声,魔徒意识到自己已无法逃脱,内心深处的凶残本性瞬间爆发出来。 \"既然不让老子活,老子也让你们不得安宁!\" \"石头小心!\" 掷出铁枪后,宁夕便止住了脚步。虽然之前的短暂激斗时间并不长,但却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她已略感乏力。原主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加之宁夕穿越至今时日尚短,即使这段时间内尽力补充营养,其体魄依旧显得较为虚弱。但好在原主根基尚佳,在昔日兄长还在人世时,家境尚可,未曾亏待过宁夕的口腹之欲,使得她的力量并不逊色,身材亦属修长。只要能补足近年来缺失的营养,并辅以刻苦训练,宁夕坚信自己的体质必将超越前世,甚至更加强韧。 正要重新装填随身携带的灵石弓弦,宁夕却发现被石头追赶的魔徒突然停止了逃跑,心中暗呼不妙,忙大声示警。 然而,宁夕的警告之声还是晚了一步,石头正沉浸在追逐的激情之中,浑然未觉到对方设下的陷阱。见对方停下,石头心中一喜,误以为对方已是力竭,于是毫不犹豫地跃身扑向对方。 就在同一时刻,石头才听见宁夕的警示,但此时他的身体已在半空中,想要收势已然为时太晚…… 背对着山石的魔匪猛然转身,手中紧握一柄灵刀,直指奔袭而来的石头心窝刺去! 目睹石头陷入危机,宁夕怒火中烧,来不及给手中的灵弩装填元气箭矢,便挥手将手中的踏张灵弩掷出! 然而,踏张灵弩并非飞剑,甚至还不如长枪灵动。宁夕此刻又是急切之下投掷,根本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石头听到宁夕的警告,同时也看见了那魔匪刺向自己的锐利灵刃,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他还想着要与二哥一同修炼,共享修真界的美好时光呢。母亲和妹妹又该如何自处? …… 正当石头认定自己难逃一死之际,一道身影忽然自他身旁疾扑而去! 宁夕眼前一亮,那竟然是罗志远! 先前,罗志远模仿宁夕和石头,试图以长枪投掷敌人,却未能命中目标,落得个徒劳无功的结局。然而,罗志远并未像宁夕那样与敌方射手陷入生死对决,因此体力尚且充沛。见到自己的长枪未能击中目标,自觉颜面尽失,一时热血上涌,本能地跟随石头冲上前去。 未曾料想,他的这一举动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眼见那魔匪转身举刀刺向石头,罗志远毫不犹豫地纵身扑去! 当然,罗志远并非愚勇之辈,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向着敌人的刀尖撞上去。因距离关系,他选择扑向了魔匪的腰部以下位置。 然而,这个策略已然足够奏效。魔匪奔跑之中突遭拦截,原本就不稳定的身形难以保持平衡,被罗志远重重扑倒在腿部,瞬间摔倒在地,呈出了一个四仰八叉的姿态! 跌倒的过程中,魔匪出于本能反应,往后按压的手臂使得正刺向石头的灵刃偏离了方向,猛地扎入了地面的泥土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石头也冲到了魔匪身上,砰然一声撞击,使魔匪双眼一翻,几乎昏厥过去! 惊魂未定的石头瞬间触发了应急反应,嘭的一下,以头槌砸向魔匪面部,直打得他鼻梁骨折,双目翻白,彻底失去了知觉! 此时现场仅剩两名魔匪,正在遭受贾满仓的猛烈追逐。 也许是被吓得慌了神,这两个魔匪并没有分散逃跑,反而一起朝着路边的小树林窜去。 在这场遭遇战中,原本忠厚老实的贾满仓也英勇建功,以飞剑刺杀了一名魔匪。 大多数修士初次杀人,多少会感到些许不适,程度各不相同。但也有个别例外之人,首次杀人非但不觉痛苦,反而会产生一种兴奋感。 贾满仓正是此类人士,当他用长枪刺杀了一名魔匪之后,深藏于血脉中的古老力量瞬间觉醒,一股沛然莫御的爆发力充斥全身,令他渴望寻找下一个目标释放这份力量。 而那两名残存的魔匪,则成了贾满仓眼中亟待征服的对象。 此刻在贾满仓的眼里,前方逃窜的不再仅仅是魔匪,而是化作了宁夕家中那些香喷喷的大白馒头,鲜美的鱼肉锅贴,还有那令人回味无穷的卤煮美食…… 第58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于是,在这片世俗与仙凡交融之地,行动最为迟钝的一名邪修不幸成为了贾满仓的目标。只见贾满仓身形一闪,凌空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命中邪修的后腰,瞬间将其击翻在地,如同陨石般轰然倒下。 另一名邪修趁此混乱之际,疾冲入了先前匿藏身形的幽深林涧之中。 “满仓,勿追!” 目睹贾满仓欲继续追赶,宁夕连忙出言制止:“先把地上的这名邪修镇压住!” 尽管那片林涧虽小,但对于修真者而言其中也可能藏匿杀机。宁夕不愿让贾满仓涉险,毕竟若发生意外,她无法向贾满仓的双亲交待。 听到宁夕的提醒,贾满仓顿时如梦初醒,重重一脚踩下,将挣扎欲起身的邪修再度镇压于地。 环顾四周,宁夕发现眼前这些邪修已丧失了绝大部分战力,即便少数伤势较轻者,此刻亦难以掀起太大波澜。 宁夕着手准备手中的法宝——几张刚劲十足的弩箭,并取出一张刚才石头遭遇危机时扔出的踏张弩,开始为其上弦。接着,她走向另一辆牛车,推开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张四海,继续为第二张踏张弩上弦。 当所有五张弩箭均上好弦后,宁夕握紧一张臂张弩,瞄准那位因她的符篆攻击而脚踝受伤的邪修,随后果断扣动了弩机。 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倒霉的邪修胸前被弩矢洞穿,立时气绝身亡! 目睹这一切,众人皆为之震惊,没料到宁夕出手如此决绝,说动手便动手,毫不拖泥带水。 并非宁夕冷漠无情,实乃情非得已,事态紧迫,容不得丝毫犹豫。尽管表面上看似局势已稳,宁夕内心依旧警惕无比。那些尚未彻底丧失战斗能力的邪修,以及可能潜伏在暗处的同党,始终让她无法放松警惕。 瞧见宁夕果断出手,石头亦不甘示弱,持起踏张弩,逐一审视地面上的邪修们,试图从中察觉潜在威胁。 剩下的邪修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萎靡不振,生怕成为石头下一个目标。 此时,宁夕已完成补弦,一手提两张弩,示意石头同样携带两张,二人默契地互换眼神,一左一右悄然向路边的那片林涧靠近。 那林涧狭窄,仅一二百平方米,背后是一座峻峭的山坡,两侧则是一片广袤田野。之前两名邪修逃入其中,至今未曾露面。 见石头以气血之力砸晕的邪修尚无苏醒迹象,罗志远放心地返回牛车旁,取过最后一张弩箭,也向那片令人忌惮的林涧进发。 贾满仓心中憋闷,他也想加入搜索行列,然而脚下踩踏的邪修并未受伤,一旦松开,便会立刻逃之夭夭。 然而此刻,已开启血脉力量的贾满仓非比寻常,稍作权衡之下,果断狠辣地一脚跺在邪修的大腿之上,“咔嚓”一声,骨骼断裂之声清晰可闻,令周围残存的邪修们瞬间崩溃。 踏入尘世的逆天改命,今日出门竟未曾翻阅天机黄历,遭遇如此凶煞之辈! “啊……” 伴随骨骼碎裂之声,贾满仓瞬间将那魔障余孽的另一条腿踏至粉碎。 连一向冷静的宁夕亦不由得微露惊讶之色,好一个贾满仓,平日里沉默寡言,如同深藏不露的井底蛙,出手却这般狠辣决绝! 石头瞥了眼贾满仓,心中对他刮目相看。原本还以为这小子是个碌碌无为之徒,没曾想却是看走了眼。 还是自家二师兄独具慧眼,识人精准,早说过二师兄怎会选个废物入伙呢! 石头对于宁夕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此刻在他眼中,无论宁夕言行举止如何,皆是真理所在。令行禁止,无需多言,无论是理解还是疑惑,都要坚决执行。过往的种种经历早已证明,每次质疑宁夕的结果,都会证明自己的错误。 五行符箓已分配完毕,贾满仓手中仅剩一柄长枪。 林中的两位妖邪察觉到匿身之处难保,一时齐声嘶吼,左右两侧同时窜出,疾奔而去,意图分散逃离。 面对此景,宁夕依旧镇定自若,随手放下一张符箓,手持另一张,凝神一瞬,扣动了法诀扳机。“嘣”的一声清鸣响起! 宁夕锁定的目标乃是那位肩部负伤的弓手,虽相隔十余丈,目标还在疾速移动,但这并未难倒她。受伤的弓手行动受限,正好给了宁夕机会。一道灵符瞬间穿透了他的背部,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中,弓手应声栽倒在地。 另一边,石头瞄准了刚刚逃入林中的最后一名匪徒,无奈技艺欠佳,初次射击便落空。 “石头,稳住心神,记住提前量的计算方法。” 宁夕适时提醒道。此前,正是她传授给众人利用提前量击中移动目标的秘诀。 石头闻声回想起宁夕的教导,再次瞄准时,成功命中匪徒的腿部,将其掀翻在地。 贾满仓此刻颇感郁结,握着重如山岳的长枪,却追无可追,一身浑厚的真元力无处施展,只得愤懑地挥枪向一棵巨木刺去。“砰!” 枪尖深深插入木质之中,然而因用力过度,竟难以抽出。 此时,树林深处奔出一匹骏马,马背上一位持刀骑士正策马疾驰而来,直取贾满仓头顶。“铛!” 未等贾满仓反应过来,两名遁入林中的匪徒已被悉数除去,怎料这片刻安宁之后又杀出了个骑马的悍匪! 贾满仓见状骇然失色,原以为祸患已尽,未料树林之内尚有如此强敌潜伏,且此人骑术高超,势不可挡! 但事实上,那骑马的劫匪内心恐惧更甚于贾满仓。他本欲隐藏于林中,待宁夕等人离去后再悄无声息地逃脱。怎知贾满仓竟手执长枪直闯林内,令其惊魂未定,误以为暴露了行踪。 侥幸的是,贾满仓枪扎巨木,多次挣扎却未能抽离。正所谓危机关头现良机,骑马劫匪心头一亮,便是此刻,突袭贾满仓,威慑其余众人,只要能在宁夕等人反应过来前逃脱,便可趁乱脱身! 于是乎,这名骑马劫匪满怀信心地催动战马,直冲贾满仓,誓要斩草除根,扭转乾坤! 骑马强盗选取的时机犹如神助,石破天手中的灵弩早已射罄,宁夕手中的瞬息破虚弩亦已发射而出,尚未及换上蓄势待发的备用灵弩。 且此刻,贾满仓正在与林梢中的苍穹神枪争斗不休,突如其来之下,骑马强盗深信自己定能将他斩于马下。 \"小狗崽子,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这次看你还能不能逃过此劫!\" 第59章 疑似旧识 生平首次遭遇仙骑冲击,即便是贾满仓刚刚觉醒了洪荒血脉之力,此刻也毫无应对之策。只见那凌厉的飞虹剑气直奔他面门而来,贾满仓惊骇至极,仰天发出一声悲鸣,本能地抱住脑袋蹲伏下去! 这一蹲,倒也歪打正着,竟然奇迹般地避开了骑马强盗那一剑致命的攻击。 虽然骑马强盗心感惋惜,却没有停下马来补刀,只因在他身后,还有另一个可杀之人——张四海! 张四海此刻险些哭出声来。先前遭遇匪徒袭击,平日自诩智谋无双的他顿时乱了阵脚。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所建树,唯有他吓得全身颤抖,甚至未能触及匪徒分毫。 不久之后,张四海便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劲。即便偶尔有人看向他,眼中也都充满轻蔑之意。在这危机四伏之际,人人奋勇抵抗,而他却变成了胆小如鼠的懦夫,又有谁能对他另眼相看? 意识到这般境况若持续下去,不仅会被众人孤立,连宁夕都会对自己失望至极,届时便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为了摆脱凡尘困厄,为了扬名立万,张四海极力压抑心中的恐慌,握紧手中破妄长枪,跟随贾满仓身后,颤颤巍巍地向林中走去。 张四海明白,哪怕自己并无半点战功,也决不能再无所作为,否则便将彻底败落!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如期而至。原本认为紧紧跟随贾满仓身后便可安然无恙,岂料树林之中忽然窜出一名骑着仙兽的强盗! 更加令张四海恐慌的是,先前无比英勇的贾满仓竟在这一刻变得软弱不堪,抱头蹲伏下去,将他暴露在了强盗面前! “啊啊啊啊……” 转瞬之间,骑马强盗已至眼前,惊慌失措的张四海忙闭上眼睛,僵硬得无法移动半分。 宁夕同样未曾料到对方竟有仙骑参战,实在是荒唐至极,既然有仙骑存在,为何之前未曾现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夕反应再快也无济于事,手中的瞬息破虚弩已弹尽粮绝,而地上尚有一把蓄满真元的新弩,只是此刻已然来不及替换。 王石头距离颇远,两支灵弩均已被他尽数射出,即便想施援也是鞭长莫及。 至于贾满仓,此刻依旧抱头蹲伏,指望他能救援张四海,恐怕他自己能否保全性命都还是未知数。 此刻能够救下张四海的,只剩下罗志远一人。 然而可惜的是,罗志远的箭术实在普通,相当普通,直至不久前才刚刚习得此技,时不过两刻钟而已。 面对如此贴近的距离,罗志远深知稍有不慎便会误伤同伴,故而迟迟不敢放箭! “志远,你还在犹豫什么?瞄准他的胸口,射!” 宁夕见状,发现罗志远已持弩对准了骑马强盗,只是因顾虑误伤,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罗志远此刻紧张至极,骤然听到宁夕催促,未暇多思,便情急之下扣动了弩机! 然而,在那发射瞬息间,罗志远忆起了宁夕所言,让她射向对手的心脉,他忙不迭地将飞剑往上一引! 嗤—— 伴随飞剑离弦发出的震天轰鸣,一道由精铁铸成的飞剑破空而出,夹杂着凌厉剑气,斜刺里直指天际! 实则罗志远本已心神紧绷,加之宁夕让他攻击骑马匪徒的心脏,慌乱之中手上力道过大,竟致飞剑偏离目标,直插云霄。 然而,罗志远此番出手并非全无效果,那名骑马匪徒怎敢冒险硬接?听闻宁夕提及要他对准自己胸膛施击,登时骇得伏低身躯,紧紧趴在马背上。 这一伏身之下,他便无暇再去劈砍张四海。随着胯下坐骑擦肩掠过张四海身旁,亦失去了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 目睹张四海安然无恙,宁夕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好悬,差点儿就要损失一名同门! 骑马匪徒心怀庆幸,侥幸未遭罗志远飞剑之厄,前方再无敌手阻挡,他终于得以逃脱升天。 欣喜之余,骑马匪徒不由得咬牙切齿。 真是大意失荆州! 太大意了啊! 怎料到,平日里自己猎杀他人无数,今日却反被雁啄瞎了眼睛,居然栽在一群乳臭未干的小辈手中!此事若传出江湖,今后还有何颜面再见人? 罢罢罢! 很好! 既然如此,那就记住了你们这个卧龙村!今夜……不,就在今晚,老子必将率领手下血洗你们整个村庄! 眼见张四海脱离险境,村民们正欲喘上一口气,忽然听得宁夕一声疾呼:“四海……” 被宁夕的喊声吓了一跳,众人赶忙朝张四海报以关切目光…… “啊……”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声,张四海身躯缓缓后倾,笔直地倒了下去! 宁夕双眸泛红,断定定是那骑马匪徒在与张四海擦肩而过的瞬间下了杀手。 一想到回到村里如何面对张四海的亲人,宁夕心中一时茫然无措。 其他村民同样是怒火中烧,尽管他们对张四海的行为深感不满,但终究是同村共长大的兄弟,少年间的恩怨并不至于令他们此刻感到痛惜。 可惜,愤怒归愤怒,村民们却奈何不了那个骑马的匪徒。 石头冲上前去拾起一柄长枪,竭尽全力投掷而出,却不曾击中目标。 罗志远愤懑不已,随手将手中的已射空的飞剑奋力掷出,同样未能命中匪徒。 “孽障,纳命来!” 宁夕勃然大怒,她抓起最后一张蓄满灵力的飞剑,强抑住想要立刻发动攻击的冲动,仔细瞄准后,方才果断射出了复仇的一剑! 骑马匪徒正盘算着如何报复,突闻身后传来飞剑离弦之声,知晓大事不妙,想要规避已然不及! 虽然飞剑的初始速度尚未追及音速,但当人们察觉到发射声音之际,早已来不及避开。凡夫俗子的反应速度尚且无法企及那电光火石之间。 于旁观者眼中,便是那骑马匪徒几乎未做任何躲避动作,便被宁夕精准的一剑射入背部! 凭借惯性,骑马匪徒又向前奔驰了十余丈,直至身躯一侧歪斜,生生从马背上翻滚落地。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使得包括宁夕在内的所有在场之人,皆瞠目结舌,不寒而栗…… 驾驭妖兽铁蹄马的马匪自马背翻滚落地,一只脚却被马蹬紧紧勾连,身躯如断线风筝般跌撞于地面,随后被狂奔的妖兽马曳拽着在地上拖行,凄厉至极。此情此景惨不忍睹,令目睹者心生骇然,原本心中向往骑马英姿的人们此刻皆生畏惧,原先认为骑马威猛无比,未曾料想竟有这般恐怖之处。 幸而未远离原地,妖兽马似察觉异常,渐渐放缓直至停下。那被拖曳在地的马匪已血肉模糊,生机微弱,显然难以存活。 宁夕将两张玄铁弩上满弦,稳步走近现场。随着愈发接近,她感到越发不对劲。嗯……刚才那人驾驭妖兽马自林中疾冲而出,只因紧张而未及细察,如今定睛一看,却隐约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在何处见过此人一般。 第60章 乌合之众 张四海并未受伤,实则因过度惊恐而昏厥过去,待宁夕走过去捏住他的人中穴片刻后,他便悠悠醒来。 马匪生死不明,无法询问。宁夕用玄铁弩指向一名伤势较轻的匪徒,“讲清楚,他是何人?” 匪徒亲眼见识了宁夕刚才连续杀人的一幕,知晓她乃修为高深之人,哪敢有所隐瞒,忙不迭地哀求:“道友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全是那个人,是他指使我来的……”一边哭泣哀嚎,一边手指向已被拖行的马匪,看似他们是敌人而非同伙,如同生死冤家。 “住口,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再多言一句,休怪我无情!” 宁夕暗忖,不定何时便会有人路过此地,她不愿在此处拖延时间,若被人瞧见,只会徒增诸多麻烦。 “道友,我真的不知他会找您的麻烦,若是知情,我怎敢…… 啊……” 劫匪依然絮叨不止,这让宁夕更加愤怒,体内邪火难以压制,瞬间拉弓搭箭,一箭贯穿其胸膛! 紧接着,宁夕又以另一张玄铁弩对准尚存气息的另一位匪徒,“现在轮到你了,还不说实话吗?” “我说,我说,道友息怒,我立刻就说……” 此人吵闹得让宁夕心烦意乱,“既然你也不想要活路,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 “啊,别杀我,我说,他说的是狮子楼的平八爷!” 宁夕闻言一愣,这倒难怪看着骑马的马匪面熟,原来竟是此前在狮子楼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物。先是大黑痣的店小二,如今又是所谓的平八爷,这个狮子楼究竟是酒楼还是藏污纳垢之地? “快说,把你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宁夕狠瞪了那名匪徒一眼,而后转头对石头和志远下令:“石头、志远,你们二人也找个匪徒带去旁边审问清楚,等下我们核对口供,若有出入,那就将他们一并处置!” …… 一刻钟之后。 宁夕已然明了事情始末。原来这平八爷不过是狮子楼的一介打手,类似后世的保镖角色。作为清阳县内最大规模的酒楼,狮子楼自然有着自己的安保力量,一共拥有八位打手。其中骑马的马匪便是其中之一,因其在八位打手中的排行老八,故江湖人称“平八爷”。 之前,肥硕的掌柜赠予了宁溪一万枚灵石,此事正是由平八爷这位修炼者护送门徒前往取得,因此他深知宁溪富甲一方。 若非数目惊人,或许此事便作罢矣。 然而宁溪,一名出身乡野的少年,竟一跃拥有了一万枚灵石之巨财,即便肥硕的掌柜对他另眼相待,平八爷仍是起了贪婪之心。 一万枚灵石,寻常修士一生亦难以赚取如此巨额,哪怕事败暴露,此般诱惑亦值得一搏! 无非便是逃亡天涯,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何处不能立足修行? 故此,平八爷寻了个托词,向狮子楼告假离去,并联络了一批修为低微的手下先行出发,早早等候于通往卧龙谷的必经之路之上。 肥硕的掌柜一次性拿出一万枚灵石,自然会详查宁溪的来历,否则宁溪今日才将烹饪秘诀售与他,明日便转手他人,他又该找何人理论? 至于平八爷如何得知宁溪来自卧龙谷,答案简单明了——宁溪曾出示其户籍令牌以示证明。 诸多时代,百姓皆需持有身份凭证,只是称呼各异。秦时称为“照身帖”,乃竹质令牌,刻录持证人的相关信息;而在武朝,则称之为“户籍令牌”,木质制作,与村长赖志成所佩戴的身份腰牌相似。然腰牌仅为具有一定地位之人使用,如村长一类,而户籍令牌则是普通百姓必备之物。 为了确保行动隐蔽,平八爷并未亲自露面,而是派遣手下的弟子出手。如此一来,纵使宁溪等人中有人逃脱,他也可保自身无忧。 而对于事后如何处理宁溪等人,无需多言,自然是杀伐果断,灭口以绝后患! 令平八爷未曾料想到的是,这几个小子得到灵石不去积聚修为,反而疯狂购置武器! 购得刀剑法宝尚可理解,然而购买那般多的灵弩又意欲何为? 身为狮子楼中的护院高手,平八爷自然知晓铁匠铺中有灵弩出售。然则,价格高昂至极,怎会有修炼者愿意挥金如土? 一柄灵弩价值一千枚灵石,乍一听似乎并不夸张,但对于武朝平民而言,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积累至此数额。 一千枚灵石意味着什么?在清阳郡内,一套像样的宅邸大致也值此价,且并非那些粗陋不堪之居所。 一张灵弩即换一栋宅邸,这等奢侈之事,即便是豪族世家也难忍痛购买啊!然而这几个小子不仅买了,而且买下了众多,此举实属出乎常理,这绝非寻常修士所为! 灵弩连珠箭矢射向自家弟子,谁能抵挡得住这般凶悍攻击? 目睹宁溪等人如此凶狠,平八爷一时犹豫未决。当他最终决定挺身而出之时,手下弟子已然伤亡殆尽! 由此,平八爷不敢轻举妄动。看这几个小子行事作风,哪里像是初入江湖的新手,分明便是手中沾染人命的江湖老手!万一他们尚有后招,自己一旦贸然而出,岂非自投罗网? 可惜,平八爷的手下实在是不争气,逃窜之际竟误闯进了小树林之中。 原本以为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小树林能成为一处出人意料的伏击之地,不料竟成了他们的葬身之所。 幸好平八爷凭借着平日修炼的一点隐匿秘术,成功说服了两名弟子分散逃窜,引开对方注意力,待敌退去后再行撤离…… 谁知,在这凡尘俗世中冒出了一位愣头青修士贾满仓。 当隐居清阳镇的炼气散仙八爷见到贾满仓携带仙家灵兵长枪,怒气腾腾地闯入林海秘境时,误以为自己的行踪已被识破,只得黯然现出身影!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接下来并无更多波澜。 在清阳镇闻名遐迩、自诩修为深厚的八爷,竟就此窝囊憋屈地陨落在几个尚未修得根基的乡间草莽少年手中! 得知此事始末,修行者宁夕心中仍感不安,遂携伴石修者持已蓄力的法器踏张弩,在那片林海秘境里反复查探数次,直至确认暂无危险才作罢。 “来,我们合力行动,将这些人全部转移至林海秘境之内。” 宁夕与罗志远共组一行,石头与贾满仓又成一队,无论是亡故的邪修,抑或是尚存一口气的歹徒,皆被送入秘境深处。 至于八爷所驾驭的那匹神骏宝马,自然也无法放过,被石头牵引着一同带入秘境之中。 幸亏正值隆冬时节,行人稀少,如此长久过去竟无人涉足此地,为宁夕省去了诸多周折。 不多时,贾满仓体内觉醒的洪荒本源之力已然恢复如初。先前他只是被八爷骑马冲锋的威势震慑,待到八爷身亡后便即刻回神过来。 相比之下,张四海的表现则相形见绌。此刻的他依旧抱头蹲地,痛哭流涕,口中念叨着外面太过凶险,只想回到家中投奔老母。 对此,宁夕并未多加理会,只让张四海自行调息恢复,若其始终无法振作,则日后必将其剔除出队伍。 其余众人也都不愿搭理这个胆小鬼,毕竟在修行道路上,与猪队友同行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旦关键时刻被其拖累,甚至可能导致自身丧命。 石头来到宁夕身旁轻声道:“二哥,这些尚有气息的家伙该如何处置?需不需要……” 第61章 神骏何方神圣 石头朝自己的颈动脉做了个抹喉的动作,吓得那些尚未断气的邪修连忙磕头求饶,连宁夕身边的贾满仓与罗志远也是寒毛直竖,惊惧不已。 娘亲啊,这王石头平日里看起来沉默寡言,怎地做起事来竟是这般狠辣? 张四海见状更是慌乱不堪,几乎魂飞魄散,竟然还有在胜局已定时斩草除根之举,此举岂是常人所能为之? 宁夕一一审视众人反应,随后指向一名邪修道:“四海,你去,解决了他!” “我的天哪!” 遭点名的邪修吓得立刻失禁:“好汉前辈,饶了弟子,弟子回去一定为您立一座长生牌位……” “我的天哪!” 张四海比那邪修更为恐惧,瞬间瘫倒在地,颤巍巍地道:“夕……夕哥,我真的不敢啊!” 宁夕还未及回应,其他队员已纷纷瞪眼怒视张四海。 在这修炼团队之中,若不能随大流,便会成为异类。更何况如今众人皆沾染了杀戮之气,唯独张四海手上未染人命。实话讲,若是张四海报官泄密,那么所有人必将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并非宁夕强行逼迫张四海杀人偿命,而是形势所迫,人心难测,历史上被叛徒出卖的例子比比皆是。即便是当年声名赫赫的黄巾起义领袖张角,最终也难逃背叛的命运,更别提宁夕这样的小人物了。 实际上,张四海若果坚决不愿出手,宁夜亦不会真的对他施展生死禁术。毕竟同是乡土相邻,不论宁夜是否能够狠下心肠动手,哪怕她有那个能力,她亦不会这么做,以免令其余几位少年心中留下深深的恐惧之影。 “张四海,你这畏缩之辈,还不速速给本尊振作起来!” 石坚跟随宁夜最为长久,亦是最为勇猛,他对张四海这类懦弱无能之人尤为鄙视。他愤然而起,猛地朝张四海臀部踢出一腿,力道之重几乎让张四海瞬间憋气窒息。 石坚施虐完毕后,贾满仓也随之走近:“四海,身为堂堂男儿,有何畏惧之处?你看我便毫无惧色,不如我给你演示一番如何?” 贾满仓手中握着法器长枪,指向一名气息微弱的邪魔歹徒:“夕师弟,我能否在此为四海演示一番?” 众修士皆面露无奈之色,此刻你倒得意洋洋起来了,先前是谁被那驾驭妖兽的邪魔吓得抱头鼠窜呢? 平日里严肃庄重的罗志元也来凑热闹,捡起一支灵兵长枪:“夕师弟,方才我只是击毙了一个,未用枪刃刺杀,可否留一个邪魔给我斩杀一番?” 宁夜对此无言以对,这些人首次面对生死杀伐,按理应是恐慌不已,怎料一个个跃跃欲试,难不成这些弟子们骨子里都流淌着嗜血的本能? 最终,张四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深知已至生死存亡之际,倘若不遵照宁夜之意,亲手解决一名邪魔,日后恐怕再也无法与他并肩作战,即便宁夜愿意接纳,其他的修士们也不会答应。除此之外,聪慧如他,更害怕宁夜会对知情者施展断魂封口之术。 若是可以选择,张四海自然宁愿消极应对。但若是非要在他与其他生灵之间做出抉择,那么情况就会变得不同。谁说胆小之人就不会舍命相搏,一旦生命受到威胁,并给予适当的准备时间,他们同样会拼尽全力! 此刻的张四海决心豁出去了,别人死去总比自己送命要强。都怪那些可恶的邪魔歹徒,让他们遭受如此羞辱,现在他就要用他们来证明自己的勇气! 张四海调整好心态,伸手向石坚索要飞剑。然而石坚正要递给他时,却被宁夜阻止:“四海,别用飞剑,使用枪刃!” “啊……” 张四海眼睑剧烈颤抖,远程操控飞剑斩杀邪魔与近身挥舞枪刃直接刺杀,两者之间的差别如同天地之隔,对一个人的价值观带来的震撼程度更是天差地别。 “去,怕什么?” 石坚又是一脚踹在张四海上,力道过大竟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差点撞上一具血肉模糊的邪魔尸体。 “呕……” 当张四海报以一阵呕吐时,他也无意间对上了一张沾满鲜血的面孔,再也忍受不住,急忙抱住一棵大树狂呕不止。 “呕……” 张四海的呕吐引起了连锁反应,连罗志元也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宁夜淡然一笑,原本以为这群弟子们的意志坚韧如钢丝,没想到他们也会感到恶心。嗯,至于贾满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初次经历生死杀伐为何却能做到安然无恙,不为之所动呢? 贾满仓非但未显露出丝毫不适,反而对着罗志远与张四海嗤笑不已:“这两废物,何足挂齿,瞧我,我便毫无所动!” 石头审视着贾满仓,这小子平日里看似朴实无华,未曾想一次斩妖除魔后,性情竟大变,显然其本性并非表面上那么单纯。 罗志远经过一阵呕吐后终停了下来,但他无法忍受贾满仓眼中流露出的轻蔑之意。同样的初次历练斩妖,贾满仓能够泰然处之,而他自己却呕吐不止,实在是颜面尽失!于是,张四海的形象更是黯然失色。 其他人斩妖之后尚能勉强镇定,而这张四海甚至连妖邪的一根毫毛都未触及,呕吐程度却远超他人,简直如同朽木不可雕琢一般。 察觉到气氛微妙变化的张四海,尽管难以自抑,却又强行压制住翻涌的丹田气海,又挣扎了数分钟后才堪堪稳住心神。 “罢了四海,不必强求,随它去。满仓,志远,你们不是想要实战演练么?剩下的那些妖孽就交给你们二人对付了。” 宁夕带着一丝失望摆了摆手,不再关注张四海,转而走向平八爷所骑的那匹马。据先前审讯得知,此马并非平八爷所有,而是狮子楼用于集结打手出行时所配备。留着此马,恐怕会引来追踪者顺藤摸瓜,最终寻至自家门下。 宁夕已多次游走于清阳县南门外的马市街,对于武朝马匹市场的行情已有一定的了解:寻常的驾车驽马售价至少也要十两银子往上。至于可供骑乘的灵马…… 然而在清阳县根本找不到售卖灵马之处,因此她也无法估测出灵马的具体价值。平八爷骑的这匹马外观颇为不俗,却不知究竟是驽马,还是传说中的灵马? “你们当中可有人精通马术,能看出这匹马是否为灵马吗?” 第62章 一群小子别有用心 几位少年面面相觑,他们对马懂得少得可怜。别说识马,若非跟随宁夕出门,只怕连马鬃都没有碰过呢! “夕师兄,您先问问他们,我先执行您的任务再来回答。” 贾满仓提着手中的飞剑,毫不犹豫地冲向一名气息微弱的妖邪,未待对方乞求宽恕,便一剑刺入,终结了其罪孽的一生。 罗志远见状也不甘示弱:“夕师兄,石头兄弟驾车技艺高超,您不妨问他。我也去完成任务了。” 言罢,他也依葫芦画瓢,手持飞剑将一名妖邪击杀! 在此之前,已有几名受伤的妖邪相继身亡,如今仅剩三人尚存生机。此刻,贾满仓刺死一人,罗志远紧随其后又刺死一名妖邪,至此只剩下一个活口。 王石头见此情形,深知如若再拖延下去,贾满仓必定按捺不住再次出手。于是他也拿起手中的飞剑,准备加入斩妖行列。 而关于宁夕先前询问相马之事,众人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方才大师兄究竟问了些什么来着? “石……石头,别动手,让……让我先来!” 在目睹仅存的一名魔修逃亡者时,张四海内心深处的恐慌再也无法掩饰。他深知,一旦石师兄此刻祭出那法宝飞针,他的生机将荡然无存,永无翻身之日。 在此之前,宁师妹的态度已清晰昭示:回到宗门后她便会毅然决然地舍弃他!张四海不愿就此成为宁师妹眼中可抛弃的存在,他渴望食髓知味,享用灵膳,甚至期盼修炼有成,扬名立万! 因此,张四海艰难地挺直腰板,持着手中的灵兵长枪,步履沉重地迈向那最后一名尚未毙命的魔修。 那唯一的生存者感受到了死亡步步紧逼的气息,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头,逐渐加剧。 “啊啊啊,来,胆小鬼,有种就让爷爷解脱!” 极度的恐惧化作滔天愤怒,让他嘶吼咆哮,歇斯底里,疯狂至极…… 面对张四海那仿佛折磨般的缓慢逼近,魔修已濒临崩溃边缘,他对张四海疯狂怒吼,不知是为了尽快摆脱恐惧的束缚,还是试图借此恐吓对方。 张四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吓得一颤,手中灵兵不慎滑落,跌落在地。 看见此景,宁师妹微微摇头,石师兄也是叹息,罗志远与贾满仓两位师兄同样不再关注,他们都清楚,从此往后,张四海与他们的道路已不再相同。 “啊啊啊……” 张四海深感自己的表现糟糕透顶,怒火与恐惧交织,使他也陷入了一种半疯狂的状态。 “我要取你性命!” 他拾起地上的长枪,咬紧牙关,紧闭双目,便朝那魔修疾冲而去! 扑哧! 他感觉到长枪穿透了目标,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瞬间涌现,顾不得查看成果,张四海便佝偻着腰呕吐不止。 呕吐再三…… 呕吐再三…… 张四海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差点儿羞愤而亡——长枪竟插在距魔修一尺多远的地面上,甚至连魔修的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 先前呕吐半天,结果竟是白费力气。环视四周,张四海满脸通红,只见众人都面色冷峻,显然是对他彻底失去了信心。 “啊啊啊,你为何还不死去,速速给我魂归地府!” 这一次,张四海并未阖目,强压住逃跑的冲动,将长枪自地面拔出,直指魔修的心口——却误刺入其大腿! 砰! 宁师妹无奈地轻拍额头:“石师兄,志远师兄,满仓师兄,我们还是收拾行囊离开。” 石头等人也都觉得乏味无比,原以为张四海聪慧过人,如今看来,却是胆怯如鼠。 “啊啊啊……” 魔修真的疯了:“狗贼,有种你就朝爷爷胸膛狠狠扎,若爷爷皱一下眉头,来世便甘愿随你姓氏!” 忍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非寻常人所能承受,魔修的精神防线已然全面崩溃。 见未能成功击毙魔修,张四海索性再次闭上双眼,手持长枪疯狂地一阵乱戳! 所有人,包括宁师妹在内,皆瞠目结舌。 悲哉! 哀哉! 修真世界中,一位名为张四海的修士,竟将一名作恶多端的邪魔修士洞穿成了蜂巢般模样。其全身上下,尽是剑痕窍孔,景象骇人至极。 \"呕……\" 即便是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宁夕,此刻亦感阵阵反胃,五脏六腑仿佛在瞬间翻江倒海,喉间涌上的秽物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见此情景,贾满仓也无法忍耐,疾步上前试图劝阻道:\"四海,你要稳住心境,他已经身陨道消……啊!\" 话音未落,贾满仓便戛然而止,只见张四海陡然转身,那一柄染血的飞剑尖端正瞄准着他,仿佛下一刻便会刺穿他的身躯,留下一处透明的剑洞! 贾满仓骇然失色,手脚并用,慌忙避开,若是丧生于邪魔手中犹可忍受,若死于自家师弟张四海剑下,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砰! 关键时刻,还是宁夕最为镇定,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张四海已因愤怒杀意冲昏头脑。于是她果断出手,一记灵力凝聚的耳光扇向张四海。 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火辣痛楚,张四海瞬间恢复清醒,看到面前怒目而视的宁夕,不禁一愣:\"夕师兄,刚才……有人打我么?\" 宁夕并未回应张四海的问题,而是指向地上的邪魔修士遗体:\"四海,做得好。去,仔细检查一下,看他身上是否有修炼资源或者宝物!\" \"啊?\" 张四海欲哭无泪,虽不甘愿,但在宁夕的威压之下,只能强忍恶心,一边呕吐,一边摸索尸体。 既然张四海为了追随自己不惜斩杀邪魔,宁夕决定暂且保留他对团队的信任。这般人才难求,若能加以引导,将来成为同生共死的战友更为可靠。 目睹张四海终于战胜内心恐惧,石修士等人也为他感到由衷的欣慰。毕竟大家一起历经风雨,没有人愿意看到他因此出局。 \"四海,别只盯着这一具,其他的尸体也得好好检查一遍!\" 张四海只得点头应允,继续在那些因他剑法过于凌厉而破损不堪的尸体上摸索。 待到搜寻完毕,张四海手中的确找出了一些修炼物资——一团带着血腥气息的铜钱与碎银,气息污浊,令人皱眉。 第63章 道心相噬,人亡魂消 这些铜钱与碎银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两而已,显然这群邪魔修为低下,家底贫瘠。 不过这也正常,身为盗贼的邪魔,怎会在身上携带大量金银呢。 \"石头,把这些银子分给众人,我就不参与分配了。\" 区区七八两沾血的银子,宁夕并不在意,他认为弟子们刚刚经历了如此恐怖之事,理应用金钱稍作安抚。此次外出历练,宁夕收获颇丰,也该让弟子们共享一些成果。 宁夕绝不允许因贪图独占宝物而引发弟子间的不满情绪,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也必须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且说,在与妖兽遭遇的历练之中,这几个弟子均有所付出,哪怕是张四海,亦在某种程度上分散了妖兽的攻势,理应得到相应的奖赏。 闻得能够分配灵石,几位弟子皆面露欢喜之色,连张四海也觉得心头的不适减轻了不少。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王石头竟坚决反对道:“二师兄,我们都是跟随你修行的,所得灵石应当全部归你所有,我们哪里有资格分享灵石?” “嗯……” 石头此言一出,其余几位弟子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其所言似乎确有道理,他们怎就未曾想到这一点? 这几个少年弟子,顾及颜面,平日里食用师尊宁夕所赐的修炼资源,饮水思源,此刻又要索取其获得的战利品,实有悖于修行者的道德规范。 “对,大师兄,石头说得没错,灵石都是你的,我们不应分割!” “没错大师兄,我们平日里受你的照拂,灵石自然全归你,我们不敢觊觎!” “大师兄,你就收回灵石,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接受的!” “” 宁夕看出,尽管有的弟子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但他们的话语应该发自肺腑。 “既然如此,灵石便由我取一半,剩余的一半你们自行分配。” 言罢,宁夕便将眼前的铜板和碎灵石分成两份,拿起一半收入囊中,将另一半推向众人:“都不要再推辞,这是我作为大师兄的命令!” 一听宁夕以命令相告,众弟子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庄重之感。 果然是大师兄有见识,听听这‘命令’二字,何等威严!恐怕就算是被灵石衬托,也显得愈发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次,几位弟子不再推辞,毕竟没有人会对灵石心存敌意。其中石头率先响应,主动将灵石和铜板分为四份,自己拿走一份。 贾满仓与罗志远见状,也随之各取一份。 唯有张四海,自知修为低下,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欠佳,便不好意思领取灵石,开口道:“大师兄,这些灵石我就不拿了,还请你收回……呃!” 闻言,石头与其他弟子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 石头与其他弟子怎能不气愤,原来这小子装模作样扮好人,摆明了是要凸显他们的贪婪之心! 宁夕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拍了拍张四海的肩膀,示意他收下那份灵石。 这几个弟子年纪尚轻,很多事情未能考虑周全。等到经历过些许磨砺后,他们自然会逐渐成长。 此次缴获的财物虽非灵石众多,但在战利品方面却是相当丰厚。 单论那匹坐骑妖兽,尚未提及,便是那些妖匪手中的法宝,已然令宁夕颇为满意。 譬如平八爷的灵刀,迄今为止,除了自家的本命飞剑外,当属宁夕手中最为称手的法宝。锋锐厚重,握于掌中犹如掌控天地,价值不下几十枚极品灵石。 另有两张长弓,亦品质出众,虽仅是五阶的灵弓,估摸也有十几枚极品灵石的价值。 至于剩下的数柄短刀与两杆枪械类法宝,则稍显普通,但也可勉强使用。 仍有数根灵棍,品质实则不凡,坚毅异常,平日佩戴身旁以防不测,其低调之姿远胜锋锐的刀剑法兵。 此次宁夕并未再度置众多妖兽遗骸于不顾,反命众人一同出手,在那片小竹林之后,临近土丘之地,挖掘了一处深坑,将所有妖兽遗骸尽数安葬其中。 刚购置的一众农具,此刻恰好派上了用场。人多势众,不过盏茶功夫,现场便已整治妥帖。尽管地面尚留有些许残余的血痕,宁夕却无意再做精细清扫,一则费时劳神,二则实无必要。 大地乃自然界的最佳净魄宝地,无需多久,此地便会重归宁静,一切过往痕迹皆将荡然无存。 最后,宁夕仍旧选择将那马儿带走。无论此马是否出自狮驼楼,今后进城之时不乘便是。一匹良驹之价值实在太过巨大,更何况眼前这匹马看上去非同寻常,即便并非战场上的神骏战马,亦远超寻常拉车的劣马。这般马匹,若非数十两白银,恐怕难以购得。 虽说宁夕此次发了些微横财,但却未至于视几十两白银如粪土一般随意浪费。如此暴殄天物之举,还是尽量避免为妙,以免触怒苍天,令日后不再降下珍宝馈赠。 石坚与贾满仓负责驾车,其余人等乘车而行,毛驴与马匹均栓于车厢之上,一行人自此离开小竹林。 此次前行,未经宁夕提醒,石坚便警示众人切勿松懈警惕,毕竟前番遭遇匪徒之事犹在昨日,紧随其后便再次陷入危机之中,那次的经历可谓凶险至极。 故而在驱车前行之际,石坚向几位年轻人讲述起宁夕的种种传奇事迹:她是如何慧眼识破妖邪伪装,又是如何示弱诱敌,继而在对方疏忽大意之际骤然反击,终致取得决定性胜利…… 经此一遭生与死的历练,众人再听石坚述说宁夕的故事,感受自是截然不同。往昔听闻他们遭遇匪患之事,不过是当作趣事闲谈;如今重温旧事,那些场景仿佛亲身经历,令人心中不由得设想,倘若自己面对伪装之妖邪,又该如何应对? “诸位留意,前方即将到达我与二哥当年遭遇妖匪之处,务必谨慎行事!” 一听此处即为上次遇匪之地,几位少年顿时紧张不已,纷纷紧握手中兵器,大气不敢喘一口。尤其是张四海,脸色苍白如纸,他再也不愿重现此前将敌人刺得如同马蜂窝般的惨状! “呕……” 提及当时收敛妖兽遗体的情景,张四海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内脏混杂着鲜血那黏腻不堪的画面,顿时恶心欲呕,胃部翻江倒海般难受。 见状,宁夕深知这般恐吓并无益处,原想请石坚传授些应对妖匪的经验,哪知后者一时激动过度,竟吓得这群少年魂飞魄散。人吓人,确实能害人性命,原本或许并无太多畏惧的情绪,但在石坚添油加醋一番渲染后,众人的恐慌情绪瞬间放大数倍。 第64章 老家伙有何图谋 宁夕如今已成为了众修士的核心支柱,他们听他言辞犀利,镇定自若,一股深深的信念便油然生起,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缓解。然而,无人知晓,宁夕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加紧张,唯恐那黑松岭的邪修势力追踪到失踪的探子一事,即便并未直接牵涉其中,但万一遭遇,亦是难以承受之重。 幸好,直至他们经过上次与匪徒交锋之地,又深入前行了许久,预料中的邪修始终未曾露面。 “吁……” 不知是谁先悄然吐出一口气,接着,一阵阵舒缓的气息声此起彼伏。 显然,众人仍旧保持着紧张戒备。宁夕也不例外,他心中暗自发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与邪修正面冲突,哪怕有能力取胜也是如此。一旦有人因此受伤,甚至陨落,那该如何面对他们的亲人? 此时宁夕的修行之路刚刚起步,最为重要的便是信誉。一旦麾下的弟子发生意外,将引发严重的信任危机,村民们对他的支持力度必将大受影响! …… 最终,在夜幕降临之前,一行人安然返回卧龙村。 尚未踏入村落,一群村民便焦急地迎面奔来。 宁夕凝目望去,认出为首之人乃是几位少年的家眷,紧随其后的是一大批村民。此刻天色渐晚,自家孩子仍未归家,初次随宁夕远离村庄,怎能让人不担忧遭遇意外。 几位少年的父母在村口翘首以盼,他们的亲友也齐聚一旁,纷纷朝县城方向凝神眺望。 赖氏父子也来到了现场,但他们并非出于关心宁夕等人安危,而是急于得知宁夕是否成功售出了那些鱼类灵材。他们内心矛盾不已:一方面期待宁夕能够卖出,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他成功,因为若宁夕顺利售罄,则意味着今后他们的渔获将会失去销售渠道;反之,如若宁夕未能售出,那就代表着他们被宁夕盘剥了一层利润,宁夕拿走了原本应属于他们的修炼资源! 忽然间,一位眼尖的村民高声叫道:“瞧啊,瞧啊,他们回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自家孩子的平安归来令几位家长差点喜极而泣,只要孩子们平安无事,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然而,还未及欣喜,众人便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众所周知,清晨离村之时,宁夕一行仅驾着一辆马车,骑着一头驴子。可眼前之景却让他们大跌眼镜——为何多了辆牛车,还有一匹骏马? 对于食不果腹的卧龙村人而言,一头壮硕的畜力代表着何等价值,几乎等同于家中的一名重要成员! 无需询问,新增的牛车与马匹,必然出自宁二之手无疑! 宁二这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在这段时间内变得如此神通广大? 然而,更令众人惊叹之事还在后头。 除王石头外,几位少年看到自己的父母亲友前来迎接,顿时热泪盈眶! 自古以来未曾察觉,亲情于己之重如此深切,历经生死一线,在冥途边缘挣扎回返之后,这几个年轻人的心态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瞬间长大成人。特别是深受心理创伤的张四海,瞧见亲人之面,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跳下仙兽拉的马车,化三步为一步,疾冲至父母怀中! 目睹张四海此举,贾满仓也无法自制,仿效其行,嚎啕大哭奔向双亲。然而,贾满仓的父母皆是淳朴之人,怎忍得当着邻里乡亲的面接受这般热烈表达,实在是面子上挂不住,险些出手教训他这个大小伙子一番,如此行为,岂非让人笑话? 罗志远却显得稳重许多,不像张四海与贾满仓那样显得稚嫩。他走到父母面前,立刻取出怀中的灵石和铜钱。 “父亲,母亲,你看,孩儿已能赚取修炼资源了!” 宁夕抚额摇头,心中暗想,此番经历确让他们受惊不小,否则不至于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古人情感内敛,若非真挚至极,一般不会表露得如此明显。 她明白,之前的劫匪遭遇给这几个少年们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灵创伤,初涉江湖,初次面对生死恶战,对他们心性的震撼的确不小,要想彻底平复,还需时日修养。 原本几位少年的父母感到颇为尴尬,但随着罗志远取出灵石,所有人的视线几乎瞬间被吸引。 相较之下,这点尴尬又何足挂齿?毕竟人家罗志远手中握有实打实的修炼资源,那其他几位少年是否亦有所获呢? 见到罗志远成为瞩目的焦点,张四海和贾满仓不甘示弱,纷纷拿出所得的灵石和铜钱。 如同献珍般,张四海和贾满仓将手中的修炼资源捧至父母面前:“父亲,母亲,您看,这些都是夕哥赠予我们的!” 刹那间,宁夕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是谁?又是谁给予的? 是宁二? 宁二怎会如此富饶? 这几个年轻人跟随宁二不过数日,怎就能得到如此多的修炼资源? 宁二未免过于挥霍无度? 人们眼中流露出羡慕、嫉妒,甚至有人心生怨恨。 张家与贾家的父母自然是欣喜不已。 那些自家孩子未能追随宁夕的村民们则是满脸艳羡。 唯有赖氏父子最为愤懑,他们恨不得上前狠狠咬上宁夕几口! 这个宁二,竟然用本应属于他们的贩卖灵鱼之财去扮演善人! 无需多言,显然那些灵鱼已然高价售出! 在遥远的修真村落之中,一名修者后裔名为宁雪夜,他的每一次行动都牵动着村民们的心。想到那些本该属于自家修炼资源的灵石,如今却被宁雪夜纳入囊中,更任由其随意挥霍,赖氏父子心中的怨愤如同魔火般炽烈燃烧。 “宁雪夜,你的那些灵鱼可曾售出?换取了多少修炼物资?难不成是晋升到了新的境界?” 赖家父子冷笑连连,欲要在这些朴实无华的村民们面前揭露宁雪夜的真面目,让他们知晓,宁雪夜修为大增,得到诸多珍稀修炼资源,却只分给几位助力微薄之物,实不足道! 宁雪夜眉头轻蹙,看出赖志诚言语间的恶意与嫉妒。“老家伙有何图谋?” 第65章 未雨绸缪 首次踏入宗门交易之地,宁雪夜带回一辆载满灵材的兽车。次回再至,手中竟牵引着一头驭风灵驴。待到第三次出行,兽车、灵驴之外,竟然还有骏马相伴,此番收获之丰,令赖氏父子艳羡不已。 赖氏父子岂会不眼热?宁雪夜的智慧亦不容小觑,很快便识破了赖志诚的真实意图——试图在村民面前诋毁自己。 “族长,先前商定之事已然无法继续,星辉楼掌柜言明所需之灵鱼已足,此后不再收购……” “什么?宁雪夜,你说什么?” 原本以为宁雪夜积累了海量修炼资源的赖志诚,心中愈发不甘,待闻得星辉楼不再收购灵鱼的消息,瞬间面如土色。 “不再收购灵鱼,我该将之售予何人?” 宁雪夜对此毫不在意,轻蔑地一笑,“你喜欢卖给谁便卖给谁,反正我不再接手,免得那些灵鱼滞销,反而拖累修为。” “你……” 赖志诚指着他,愤怒得全身颤抖,“宁雪夜,你怎可如此行事?当初是你声称捕获灵鱼有利修为,现今却又不愿收购,此事断然不可!若真不要,那就将当初抵押的五十枚上品灵石以及北山下千亩灵田归还于我!” 听得此话,宁雪夜不禁淡笑一声,“也好,族长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即刻立下契约,以指纹为证!五十枚上品灵石及北山下千亩灵田,就此归属分明。” “啊?” 赖志诚顿时愣住,他原只想恐吓宁雪夜一番,哪知对方竟真的敢反悔。尽管五十枚上品灵石价值连城,但在修炼资源丰厚的灵鱼面前,实在不算什么。更何况,那北山下千亩灵田的潜在利益更是难以估量,一旦退还,其损失之巨,让他心痛无比。 “哼,宁雪夜,契约之上字迹清晰,已得官府备案,你若妄想反悔,便是痴心妄想!” 说完,赖志成恼怒地甩袖而去,几步之后,回首望见那两位儿子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宁雪夜,几乎要气炸了肺。 这两个不肖子,此刻不去寻找挽回颜面的机会,反而在此傻站着,还想等着宁雪夜后悔不成? “啪!啪!” 赖志成勃然大怒,分别甩手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记耳光:“孽障,还不快滚回家,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赖氏兄弟尚未寻得教训宁雪夜的机会,却发现老父亲竟先一步示弱,面对众多村民,这般低头,日后如何还能立足族群之中? 赖志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然而相比于即将失去的巨大利益,此刻所丢的脸面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至于颜面,又能衡量出何种仙缘价值? 他身为一派村落的执掌者,还需屑于几位凡夫俗子施舍的尊严么? 目睹宁夕寥寥数语便令村正退避三舍,村民们对其愈发敬佩不已,宁二公子果真手段非凡,即便是村正也奈何不了他! “哇,夕师兄,你又采买了如此多的灵谷啊?” “厉害啊,这么多的仙绫,咦,这是什么材质的仙绫,为何与我们寻常所穿的麻衣大不相同?” “手感这般柔软细腻,想必价格定然不菲。” “哎呀,竟然还有一只硕大的灵猪腿,幼娘师妹你可真是有口福了!” “这……这么多飞剑,夕师兄你是准备参与宗门之争么?” “……” 宁夕暗自擦汗,幸好自己将利刃与法器尽数藏匿于那些仙绫之下,否则村民们的惊讶之情必将更为显着。 飞剑不便隐藏,其长度太过夸张,即使包裹在仙绫之中,仍会露出一截锋芒毕露的剑尖。 所幸的是,村民们皆知晓分寸,仅是对眼前所见之物发出一番惊叹,并未继续深挖细查。 这其中唯有王石头沉得住气,直至回到家中,才取出那份分配所得的灵石。 王婶惊喜万分,先前在村子入口处,见到别的孩子纷纷掏出灵石,原以为自家儿子两手空空,原来并非如此,而是自家孩儿懂事知礼,懂得财不可露白的道理。 在外人面前炫耀儿子的成就固然是件痛快之事,然而经历过重重磨难的武朝百姓却深知,身处危如累卵的世界,生存安逸远胜过表面的虚荣。 石头能够压抑住炫耀的欲望,回家之后才私下将灵石交予母亲,这让王婶倍感欣慰。看来让自己儿子跟随宁夕修行确实是选对了路,短短时日之内,自家儿子已展现出难得的稳重与成熟! 王婶欣喜之余,林幼娘比她还要开心。 暂且不论二哥带回的灵兽宝物,单单是村口那一刻,众人看向二哥那崇敬的目光以及投向自己那羡慕的眼神,就足以让林幼娘感受到满满的幸福感! 对于林幼娘而言,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如今的宁夕便是她的全部,只要宁夕过得好,她便觉得无比幸福! …… 转眼次日,那几位随宁二一同修炼的小弟子赚取了一两灵石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有人传言,宁夕得到了一笔天降横财,购得了灵牛与神骏仙马。 亦有人猜测,宁夕带领这几个弟子参与了邪道修炼,甚至涉足杀戮劫掠之事。 更有甚者揣测,宁夕是被某位城中的大能高人看重,欲纳他为入赘弟子,那牛车马匹便是对方赠予的聘礼。 无论世人如何揣测纷纭,有一点却是公认的共识——那就是跟随宁夕修行,不仅能温饱无忧,还能获得修炼资源! 因此,当晚便有人上门拜访宁夕,希望将自己的儿子送入他的门下修行。 另有部分村民找到了王婶,因为她与宁家交情深厚,请她从中牵线搭桥,以免双方直接对话产生尴尬,万一言辞不当伤了面子,今后交往便会颇为棘手。 至于宁夕此前所说的一个月后才会招收新弟子的事宜,早已被村民们抛诸脑后。 若是等到一个月后再拜入宁夕门下,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不少修炼资源与灵石收入? 面对此种情况,宁夕第二天上午便毅然作出决定,明日再招募六名弟子,使自己的修行队伍扩展至十人之数…… 然而,宁夕言明,纳徒可行,但需满足条件,若不能达标,纵然亲如一家亦不可破例。原本有几个村民打算倚仗与宁家的交情,想走后门将家中资质平庸的子弟送入宁夕门下。然而一听还需符合条件,他们立刻改变了心意,转而决定派出家中最为聪颖且能干的子女参加选拔,以免因小失大。 有人问起,宁二所设之条件为何?以便众人预先有所准备。 第66章 灶神显怒 宁夕决定推迟一日招募弟子,目的正是让村民们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人人饥肠辘辘,其真实才智便难以显现出来。 “怎地,竟还要较量体力,力气不足者不予录取?” “竟还要赛跑,速度慢者亦被拒之门外?” “更有甚者,思维愚钝者也不接受?” “” 宁夕提出的诸多条件归根结底,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体质要硬朗。村民们唯有抓紧这最后一天,给自家孩子好好调养身体。 送走了询问详情的村民们,宁夕开始指挥四名少年做事。 上次找到的破损陶罐尚不够用,还需再去村中寻觅几只。沙土看似也不足,需至卧龙沟深处再掘取一番。 宁夕的原则是让这几个小子持续忙碌,以免他们总念及昨日遭遇邪修之事。这些乡下少年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干实事的能力却是极强,让他们从事陌生的创作困难重重,但在熟悉的事务上则游刃有余。 而宁夕自身亦有重任在身,计划着手改造厨房中的炼灵灶台。 自穿越至此,宁夕便觉得家中的灶台颇为不便,乃是极为原始古老的修炼之火台。此类火台构造不合理,燃料燃烧不充分,保火效果欠佳,热力流失严重——更别提那硕大的灶门与灶膛,且无炉箅。 宁夕在仙缘大学修习研究生期间,曾随导师深入山区扶贫,见识过当地百姓所用的改良型节灵灶,那是朝廷大力推广的一种节省燃料之灶具。 彼时年轻的宁夕好奇心切,特地研究了一番,大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相较于旧式炼灵灶,新型节灵灶缩小了灶门与灶膛尺寸,并增设了炉箅,拥有一套巧妙的通风系统,使得灶膛内的燃料得以更加充分地燃烧。尤其是创造性地加入了保温层与聚灵环,大大延长了火焰烟气在灶膛内部循环的时间,减少了热力的散失。炉箅的设计更为精妙,能够及时将柴灰导入下方的储灰室,从而保持良好的通风性能。 不仅如此,宁夕还将原来的单一灶口改为双灶口,前方用于烹饪膳食,后方则用于烧制热水。如此一来,便可利用灶内余火之温热,确保后灶的热水恒温不降,特别是在寒冬之际,洗脸洗脚之时,直接就能取用,无需另行生火。 宁夕还打算增高烟囱高度,使灶室内空气循环更加畅通。 为了自己与林幼娘的身体安康,宁夕决定不仅要重新改造灶台,还要在居住房屋内盘筑一座修炼火炕。 在这个取暖设施极度匮乏的大武王朝,冬季的日子格外难熬 穿越至此,宁夕发现在卧龙村中竟无人使用火炕修炼,而是普遍睡于粗糙简陋的木榻之上,这恐怕与村子北边便是连绵山脉有着直接关系。村民们即便生活贫困,也因近山而不乏木材之用。 在这个修真世界,凡人的寿元确实短暂,主要源于生存环境艰难险恶,冬季严寒刺骨,一个不慎便会引发寒疾,进而转为肺疾,在这无灵丹妙药可解的时代,其死亡率之高,令人瞠目。 待几个小家伙寻来破损的大陶缸并挖来了沙石之后,宁夕便带领他们前往贾满仓家中,搬运了一批用于春季筑屋的大土坯砖。这些土坯砖乃是贾满仓的父亲为来年建造居所预先备下的,却被宁夕以修真者的名义暂借使用。 当然,宁夕并非无偿取用,他坚决拒绝收取金钱,反而慷慨地赠送了几袋粮食作为回报。在这修真村落里,邻里之间皆为同道中人,与他宁夕交往,断然不可使人受亏。 修真者的形象便是如此点滴累积而成,无需在琐碎小事上惹人非议。 “来来来,先用餐,填饱肚子我们才能有力气修炼!” 一听用餐,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闪烁出炽热期待。 “听说今日午时会有肉食供应,并非寻常的猪杂碎,而是正宗的猪后腿肉呢!” 提起此事,众人不禁忆起在狮子楼的经历,那时宁夕亲自烹制的回锅肉香气四溢,色泽诱人,那一幕至今仍鲜活在他们的脑海中。然而,那一整盘美味的回锅肉最终被狮子楼肥胖的掌柜独享,连店中的厨子都未曾品尝到分毫,更别提石头他们这几个始终跟随宁夕的小弟子们了。 众少年对午间的那一餐肉食充满了期盼,若是宁夕能够大发慈悲,再重现当日狮子楼那般美味的佳肴,那是何等美事! 然而让大家略感失落的是,当宁夕捧上一盆菜肴时,里面赫然是嫩黄的豆芽搭配切成细丝的猪肉。 “来尝尝这道肉丝炒芽菜!” 虽然心有遗憾,但几位少年夹菜的动作却毫不迟疑,宁夕刚转身去取碗筷的功夫,盆中的肉丝炒豆芽已然下去一半。 当他们第一口咬下肉丝炒芽菜,便再也停不下来了。那狮子楼的回锅肉早已被抛诸脑后,毕竟他们并未尝过其中滋味,哪里比得上眼前的这盆肉丝炒芽菜让人欲罢不能! 几个少年在此之前从未品尝过如此精妙绝伦的爆炒肉丝,几乎要将舌头吞入口腹之中。地道的土猪肉,在烈火炼油的作用下发生神秘变化,激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对于平日里不曾吃过炒肉的人来说,其诱惑力无疑是难以抵挡的! 几个少年狼吞虎咽,若非宁夕事先已为王婶与林幼娘等人预留了食物,恐怕这几个女子就得空腹修炼了。看着少年们大快朵颐的模样,宁夕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能吃得下就好,这证明他们已从生死边缘的惊悸恐惧中走出来。 果然,世间没有什么心理创伤是一顿美食治愈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用过餐稍作歇息之后,未待宁夕开口提醒,几个少年便自发提议道:“夕哥儿,您之前不是说用过饭后要布置修炼场所吗?现在就开始,需要在何处修建?” 宁夕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非尔等所想之盘坑,乃盘筑灵炕也!” 火炕此物,对于卧龙村之人而言,犹如天外飞仙般陌生。宁夕费尽唇舌解说,然而几位少年仍旧困惑不解。 “罢了,不必深究其中奥妙,只需遵吾之令行事即可。” 构筑灵炕之前,宁夕须先改建炼丹之灶。 闻得宁夕欲拆毁炊事之灶,相邻几家交好的村民,包括王婶在内,皆纷至沓来劝阻:“夕师兄,炊灶不可轻动,此举恐惹灶神爷震怒!” “不错不错,若果真心有所动念,不妨请位风水大师瞧瞧吉凶再作定夺,否则恐遭厄运临头!” “夕师兄,我远房亲戚家的一位邻里,便是因拆灶而招致火灾惨剧,不幸丧命矣!” 面对诸如此类的言语,宁夕唯有无奈摇头。 第67章 丑话说到前头 听见乡邻们的言语诡异,林幼娘顿时面如花萎,紧张地拽着宁夕衣袖,唯恐自家二兄遭遇不测。 宁夕苦笑连连,如今身处信奉神秘力量的修真世界,任何科学道理在此皆显得无力,只好编了个借口,声称进城之时已请教过一位风水大师,才总算说服大家离去。 “动手,大家齐心协力,拆解它!” 人多势众,众人合力之下,很快便将炊事灶台拆解得只剩下一片瓦砾。 清理完毕后,宁夕开始指挥,四个少年手脚并用,直至夜幕降临,一座全新的炼丹灵炕终告完成。 但新筑的灵炕尚需时日晾干才能启用,今日的晚餐只得另寻他法。宁夕遂嘱咐林幼娘携粮前往邻舍王婶处借用炊灶烹煮食物。 与此同时,在清阳县的狮子楼中,一场盛宴正拉开帷幕。 胖掌柜正值春风得意之际,亲自掌勺烹饪出满桌佳肴,邀请县中有地位之人共赏这本应只有天子脚下的东京汴梁权贵才能品尝到的美味佳肴! 一番饕餮之后,清阳县的诸多名流贵族纷纷失态,有的热泪盈眶,感慨万分:果真是皇家圣地,天子脚下,东京汴梁的达官显贵的确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懂得享受! 看着平日趾高气扬的大佬们此刻露出真面目,胖掌柜内心暗自鄙夷。这些人整天吹嘘当年在京师汴梁的生活,可如今连一道炒菜都没见识过,还怎么好意思继续炫耀呢? 当人的物质需求达到一定程度,便会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愉悦。胖掌柜凭借这一场宴席,既征服了清阳县众多豪杰的味蕾,也让自己的自豪感得到了极大满足。 于是,胖掌柜认定,清阳县这块地域已无法承载他的雄心壮志,他决定前往东京汴梁开设一家大型仙膳楼! 但在离开清阳县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获取芽菜培植的秘法。 在这场午宴之中,最受宾客欢迎的菜品除了一系列烧烤肉类外,便是从宁夕那里购得的灵芽菜。寒冬腊月,肉食早已让各位大佬吃腻,而新鲜爽口的灵芽菜则恰好迎合了他们的口味,使得他们赞不绝口,几乎要把胖掌柜捧上了天。 灵狮楼中藏珍馐,消息如风瞬传遍,京畿之外的青阳镇,不过半日已家喻户晓。 直至黄昏尚早,灵狮楼已是座无虚席之地。天下豪杰哪一位身边无亲朋好友?独品美味,何如共赏之乐?此地青阳,偏僻贫瘠,难得品尝源自东都汴梁城的仙厨佳肴,又岂能不与众亲人共享此人间罕至之味? 一夕之间,翻台数次,此情此景于青阳镇最大之客栈——灵狮楼亦属空前盛况。店主人翁,那位肥硕的掌柜,虽在痛苦与喜悦间徘徊,一边欢欣于生意之旺盛,一边忧虑其已不堪重负的老腰。每一盘珍馐美馔皆出自他亲自之手,如此繁华景象,怎能不令他腰酸背痛? 掌柜心念一动,暗自发誓必得习得种植灵芽之法。目击那一筐筐灵芽锐减,其决心益发坚定,不惜任何代价,势必要掌握培育灵芽之秘术! 翌日黎明时分,尚未用早餐的宁夕刚刚起身,便见众多村民们纷至沓来。 “夕哥儿,你说今日招募弟子之事,我们特来应召!” “正是,夕哥儿,我们可是卯时即起,就盼着你能开门接纳呢!” “呀,幼娘,你们家竟然还用早膳,真是奢侈啊……咳咳,实乃福祉深厚呐!” “……” 待到石头等人赶到时,宁夕家门口已被村民们挤得水泄不通,几个少年连门都挤不进去。万般无奈之下,宁夕只得忍饥挨饿,招呼众人移步至村中的灵米晾晒场。 踏上一方巨石碾,宁夕清嗓宣布:“石头,你们几位协助维持秩序,让大伙安静下来,若有顽劣者,就将其名字记录下来,届时取消其子弟参与选拔的资格。” 言毕,原本喧闹的村民们顿时鸦雀无声,前来之人皆怀揣期望,期盼自家孩子能成为宁夕门下弟子,无人愿意轻易失去机会。看到自己的话语起到效果,宁夕满意的点了点头,深知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门徒尚少,若未来人数增多,却仍无法形成一定规范,管理起来将更为困难。 “列位乡亲,尊长们,感谢诸位厚爱,小可宁夕在此先行致谢。今日之事,望各位知晓,吾所招纳之人,并非仅需从事田间劳作,而是要与外界修士争夺天地灵财。既然是要与强者争斗,便免不了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甚至可能陨命沙场,随我前行者,务必对此有所准备……” 宁夕的话语落下,村民们瞬间陷入震惊,此乃昔日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宁二哥乎?怎变得这般言语犀利,仿佛如同传说中顿悟大道之人?即便有不解之处,村民们亦觉宁二哥今非昔比,自家孩童拜入其门下,必然受益匪浅。 然而,当村民们听见宁夕后续的言语时,心中又开始摇摆不定: “列位乡亲,咱们事先说明白,加入我宁夕麾下,便是踏入险象环生的江湖之路。倘若随我一同追寻天地灵财,就必须面对生死考验,随时可能遭遇修炼界的强敌,流血冲突,丧命也在所难免。若决心追随,须对此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嗡……”村民们耳边轰鸣,心头思绪万千。 不待宁夕语毕,村民们便纷纷喧哗起来。 原以为跟随宁夕修行,便可享受仙缘福泽,未料竟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危机! 哪家的子弟不是父母心头肉,既然此行凶险重重,自然需慎重思量是否还要让自己家的孩子继续随宁二修炼。 对此情景,宁夕早已预料,但如果此刻不说清楚,将来一旦发生变故,自己所面临的非议只会更为强烈。 接连遭遇妖兽袭扰,宁夕已经看出,在这大武修真王朝想要安居乐业,安分守己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无强大的修为傍身,倒不如早早留在村中避世不出,否则便是连如何陨落恐怕都无法知晓! 村民们议论了一番,见宁夕始终沉默不语,也渐渐平息下来。 村民虽不通文墨,却并非愚钝之辈。宁夕已经讲得如此明白,再多言也是无益。 此时此刻要考虑的,就是自家子弟是否应该继续跟随他修行,至于其他言语,皆为空谈! “夕哥,跟随你修炼,究竟有多大的风险?” “夕哥,我儿子自小本分,不懂争斗之道,该如何是好?” “夕哥,若是跟随着你修炼,你每日能赐予多少灵石作为报酬?” 第68章 坚定信念,誓要留下 宁夕依旧保持着沉默,直至所有人都自觉静默后,才缓缓开口。 “追随吾修炼,唯有确保温饱无忧,至于能赚取多少灵石,那取决于我自身修行所得之财。 贡献越大,所获奖励越丰;贡献微薄,则所得灵石寥寥……” 深知恩多怨长的道理,宁夕并未作出任何保证,更不会轻易去培养一群依赖高福利的寄生修士。想要赚取灵石,想要踏上仙道坦途,对不起,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还是与我一道披荆斩棘,奋力拼搏! 起初,宁夕料想这般直言不讳,必然会让大部分人退缩离去,毕竟没有实质的利益保障,谁又愿意冒此风险相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竟然无人选择离开! “夕哥,你就不必赘言了,考核之事到底该如何进行?快些说明,我们还得赶回去做修行功课呢!” “正是,夕哥,欲求仙道之路,就必须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尽管我们未曾涉猎经籍,但这道理却是明了于心,你无需再多言,既然决定让孩子跟随你修行,心中早就有了定论!” 宁夕明白了,村民们吵闹不止,其实只是希冀争取到更为优厚的条件罢了。如今既知他的心意无法动摇,自然也都选择了顺应接受。 “既然如此,愿意追随吾修行者,请站至这片空地之上!” 宁夕手指一处空旷之地,“各家只能派出一人参与选拔,超额恕不可许!” 据宁夕估算,此次前来应募的村民至少也有三十户人家,倘若不限制每户人选数目,恐怕有些家庭便能选中两三人。 然而当前情形下,并非急需众多弟子,在自己威望尚未完全树立,且管理能力尚有所限之际,宁夕并不愿收揽来自同一家庭的弟子,如此易滋生小圈子,不利于今后的教导与统驭。 对于候选弟子的基本要求,宁夕昨日已明确告知:非家中独子,年龄需在十四岁以上、二十岁以下,身高不宜过矮,体态不可过胖或过瘦,体质亦需健康无恙等等…… 不到三十名少年挺身而出,其中宁夕的目光掠过,发现仍有几家受到先前训诫的影响,心生退意,虽未曾离去,但却没有派出自家子弟参与。李星屹立于少年之中,他的双眸充满了坚韧与决心。 李星之父两年前在服役期间不幸离世,其母因过度悲痛,积郁成疾,一年后也随之而去。家中仅留下一位哭瞎双眼的祖母和一对未成年的弟妹。十六岁的李星单薄之力难以支撑全家老小的生活,更别提还需偿还在救治母亲时遗留下来的巨额医药债务。可以断言,若无意外之喜降临,李家恐难熬过这个严冬,全家人将会饿殍街头! 正当李家陷入绝望之际,命运出现了转折。宁夕竟然奇迹般地由一个遭人厌恶的小混混,一跃成为受众人仰慕的修炼新秀。近段时间以来,村中流传,跟随宁二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致富,甚至能学到修行知识…… 第一次招募门徒,宁夕仅从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家挑选,李星自然毫无机会。随后宁夕宣布一个月后才会再次招徒,这让李星感到无比绝望,因为他们家根本撑不过那个漫长的月份。或许上苍怜悯他们的处境,又或是宁夕本就是慈悲为怀的仙人转世,昨日竟传出惊人消息,宁夕将提前开启招募! 为了让李星入选,全家忍饥挨饿一整天,把家中所有口粮都省给了他。即便如此,李星也只能勉强度日,而今晨更是滴米未沾。虽然他在少年群中毫不起眼,腹中饥饿难耐,身躯冻得瑟瑟发抖,但他的内心却燃烧着炽热的希望——为了能让家人吃得上饭,活下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必须留在这里! “嗯……” 宁夕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定睛一看,发现问题出在李星身上:“李星,你回家。” 李星面色瞬间苍白:“夕哥,为何?” 宁夕摆了摆手道:“你不适合加入,万一你出事了,你的家人又有谁能照顾呢?” 并非宁夕不愿担负责任,而是他现在的实力有限。徒弟出事,便需承担起赡养其全家的责任,如今的宁夕尚未达到这样的能力。一人二人尚可应付,若人数过多,宁夕必定会被拖垮。 据武朝朝廷规定,兵士阵亡,其家属可得到一年军饷作为抚恤金。譬如每月军饷为二两银子,则一旦战死后,官府发放二十四两银子即视为尽责。然而实际上,许多战死者家属往往无法拿到全额抚恤金,能得到一半已是万幸,有的甚至分文未得。这还仅仅是针对大武朝正规军队而言,若是服役于官府的平民百姓,想获得抚恤银子,只怕只能向冥界阎罗王祈求了。 而在招募门徒之前,宁夕已深思熟虑,将在自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地给予弟子们丰厚的抚恤。至于具体数额,只能视自身的经济状况再作定夺。 李星的处境,宁夕自是洞若观火,如今李家上下,老人衰弱,孩童年幼,唯独他一人力撑门户,一旦他有所差池,全家便会落入饥饿的深渊。 宁夕肩负重责,自然无法承受这般风险,也不愿将李家推向无望之境,故而原本便未打算接纳李星入门。 李星却昂首坚毅道:“夕师兄,为何我不符合条件?难不成我是家中独子便不合格么?” “我去!” 宁夕察觉到自身规条的一处疏漏,虽声明不收纳家中独子,却未曾提及未成年者不在其列。当初他随口而出,并未深思熟虑,谁能料到竟有人意图借此寻隙。 “不成,你一家全靠你一人力维生计,若出现意外,我如何向你的亲人交待?” 宁夕并非冥顽不灵之人,想从他这里找漏洞,那是休想。今日若放任李星得逞,明日怕是会有无数人前来挑战底线。 作为宗门东家,宁夕握有最终裁决权,无论他说拒收何人,无人能逆其意。 突然间,“扑通”一声传来,吓得宁夕一惊。 只见李星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 “夕师兄,恳请您赐予我一次机会,若能如此,李星来世甘愿化身牛马以报答您!” 宁夕顿时无言以对,倘若人人效仿,那还考核些什么呢?比拼脸皮厚度足矣! 绝不助长此种风气,否则日后队伍管理必将困难重重。 正欲一口回绝,却听得接连不断的“扑通”之声。目光转向人群,宁夕险些为之气结——李星的盲眼祖母及一双年幼弟妹皆已跪倒在地。 “夕师兄,请您收留李星,即便他不幸离世,老身也决不怨您!” 说着,老太太立刻行起大礼,旁边不足十岁的小孙女和只有五岁的孙子也随之磕头不止。 目睹此景,众多村民纷纷上前相劝: “夕师兄,就给李星一个机会,他们家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是啊,夕师兄,李星家早已揭不开锅,还欠下了好几两银子的债务。若您不收留他,他们全家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虽略显嘈杂,但宁夕已然大致了解李家现况。原以为李家贫困,却不曾料想其困顿至此,连眼前的冬季都难以度过。 “这……” 面对此情此景,宁夕陷入了纠结。虽然规矩不能轻易打破,然而此时此刻正处于塑造自我形象的关键时期。倘若坐视李家全家饿死,不仅有违他的人设,他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宁夕生于贫穷人家,虽不至于面临全家饿死的地步,但他对穷苦百姓的艰难困苦有着深切共鸣。 更为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本该与李星形成竞争关系的村民们,竟然有不少人出面为李星求情。若是接纳李星,无疑占用了本该属于其他人的入门名额。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宁夕做出了决定:给李星一个参与选拔的机会,如若未能入选,则一切免谈。 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修行者众多,宁夕又怎能一一怜悯。更何况,即便宁夕有心施善,亦有其他的途径,比如暗中输送灵谷予李家,助其度过严冬之困。 莫以为借贷便显得卑微,在这修炼界中,肯借你灵谷之人,要么是恩重如山的长者,要么便是觊觎你家田地的宗门恶霸。 如今招募弟子,乃是宁夕当前最为紧要的大事之一,不可混淆于普通的布施之举。听闻宁夕愿意给予自己一次试炼的机会,李星毫不犹豫地连续叩了三个响头,对着天地起誓,只要宁夕给予他这个机遇,即使最终未能入选,他也决无半分怨言! 李星那双失明的祖母同样接连磕头不止,他的两个弟妹见状,纷纷效仿,不断地朝着宁夕磕头。宁夕被这一家子磕得头皮发麻,赶忙制止道:“罢了罢了,你们都快起身,再有人磕头的话,我可就要取消李星的试炼资格了!” 经过此事,宁夕更加谨慎,她命令身边的弟子石头等人再次详尽排查,以防有任何不符合入门标准的投机者混入其中。 无需石头等人费力查找,自从李星出现之后,其他村民们也都在暗中留意自家孩子的竞争者们。虽然许多人担忧自家孩子面临的压力增大,然而对于李星的情况,村民们心中虽各怀心思,但在大道公义面前,他们仍旧保持着淳朴的本质。这也是宁夕愿意带领这些追随者共同追求修真之道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她绝不希望培养出一群只知私利的白眼狼。 确认剩余的所有少年都满足入门条件之后,正式的试炼终于拉开了序幕。 在此之前,宁夕首先提出的便是秩序的要求。所有参与试炼者需排列成一行,任何人不得随意乱动,否则即以驱逐处理。规矩,自始至终都应得到贯彻。 卧龙村的村民们平素并无排队的习惯,一番你推我搡之后,才勉勉强强地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伍。 接下来的第一项试炼内容更是令众人惊讶不已。宁夕指示石头在空地上树立起一块石碑,并在其上贴了一张空白的符纸,上面绘制了许多大小不一且缺一角的圆形图案。 随后,宁夕命参加试炼的人站立在五丈之外,单手遮目,仅凭一眼观察那些圆形图案缺失部分的方向。 尽管大伙儿对此新颖无比的试炼方式感到陌生,但他们很快便领悟到了宁夕此举的目的——测试他们的视力是否正常。 李星在队伍中的位置较后,目睹一个个候选者接受视力测试,内心紧张不已,暗自发誓:我不能败,绝对不能败! 队伍前行迅速,卧龙村既无电视与手机,村民们甚至未曾读过书籍,因此视力普遍较好,几乎没有近视之人。而因缺乏维生素a导致的夜盲症与此类视力问题无关,白天并不会影响视线。 然而,当轮到李星接受试炼时,他却惊出一身冷汗。不论如何用力睁开眼睛,他都无法看清最下方一行圆圈缺失部分的方位。 直至张四海唤起下一位试炼者时,李星的双腿已经开始颤抖,完了,自己没能看清所有的圆圈缺口,看来是没有通过试炼的希望了啊! 在无尽的失望中,李星以为自己必定无法入选修炼者的行列。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最终仅有一位弟子被淘汰,而他竟然奇迹般地通过了试炼,踏入了修真之道的大门。被淘汰的那个青年名叫温家亮,因其瞳孔泛青,故被人称作“青瞳少年”。若非进行灵识检测,无人知晓他的一目竟有视力之障。 宁夕将温家亮唤至身前,凝神细察其双眸。虽然她并非精通医道的丹药师,但她已大致明白温家亮眼部状况的真相。恐怕,他罹患的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光眼疾。想当年,宁夕祖母亦曾深受老年性青光眼之苦,幸而借助高明的术法修为,得以施行眼部秘术治愈。当时,宁夕记忆犹新,那些精通疗愈之道的修士曾告诫家族,青光眼唯有早日施术方能逆转病情,否则只会日益加重,终致双目失明。 温家亮年少之时便遭受此厄运,或许是天赋体质所致,其未来之路或许充满黑暗与坎坷,实在令人心生怜悯。宁夕也只能无奈摇头,想到在这大武王朝这等落后之地,即便她是医术高手,也无法施展眼科秘术。这孩子的命运啊,唯有期盼大武王朝的修行科技能在其双目失明之前有所突破。 暂且放下温家亮之事,宁夕接着进行了下一环节的考核——踏罡步斗。她指示石坚作为先锋,贾满仓殿后,引领村民们围绕村落奔跑一周。张四海与罗志远则紧跟其后,记录那些掉队者的名字。 起跑之前,宁夕特意叮嘱石坚不必急于求成,以免他人难以跟上他那修真者特有的疾速步伐。村民们万万没想到,宁夕真要以这种严格的模式进行测试,许多人才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应当让孩子吃饱喝足后再来应试。 对此,宁夕并不在意是否所有人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事先已有警告,若不听从安排,淘汰也是咎由自取,无需惋惜。李星身处队伍之中,并非有意采取何种策略,实则是自身尚未达到那种飞奔如电的速度。 第69章 再次疯狂的试炼 然而宁夕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如今所处的大武王朝并非前世那个自幼接受运动教练指导的盛世大国。卧龙村的乡亲们常常食不果腹,更别提懂得如何在奔跑时巧妙地调息蓄力。几乎无人知晓何为合理的体能分配,甫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以至于石坚根本无法压制住那几位狂飙突进的年轻人,他们甚至超越了石坚,领跑了整个队伍,进而带动了整体行进的速度。 不出意料,才刚刚跑完第一圈,许多人已难以支撑。李星的步伐逐渐沉重,体力即将耗尽,看到有人停下喘息,他也差点儿模仿跟随。然而,生存下去的强烈意志以及背负家庭重担的责任感迫使他拼尽全力。口渴如炙,眼前眩晕,心跳如擂鼓,即便大口呼吸,仿佛也无法摄入足够的气息…… 接二连三的极限挑战接踵而至,李星却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一一挺过了难关。 跑至极限,他已无法计数自己绕行了多少轮回,只知死死锁定前方领引的石道友身影。 心智化作无边空冥,李星唯一尚存的执念便是奔跑,永不停歇! \"止步!\" \"李星,莫再奔行!\" \"李星,速速停下脚步!\" \"\" 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唤,最终将陷入迷茫的李星拉回现实。 待他意识重归清明,方察觉其余人均已不再奔行。 终点可至否? 李星心头稍松,顿时萌生倒地休憩之意。 \"行矣,持续前行,不可驻足!\" 蓦然间,耳畔传来宁夕那严厉的咆哮,李星本能地一震,下意识地拖动疲惫不堪的双腿,如同傀儡般艰难前行。 行经一段时间,李星终完全清醒,赫然发现并非只有他一人受宁夕驱策前行,而是有一众同僚相随。 宁夕无奈摇头,这群年轻修士体质之弱让人堪忧,仅仅三圈奔行便有三分之一之人未能坚持到底。 有的修为根基薄弱,行至中途即力不能支; 有的意志薄弱,见难以跟进而自行放弃; 更有少数胆怯者,虽受家中长辈嘱托追随宁夕,但他们内心实则不愿,索性假借体力耗尽之名退出行列。 事实上,宁夕相当宽容,凡能坚持不懈跑完全程者,即便速度稍缓,亦未遭其淘汰出局。 然而,有些弟子终究未能挺过难关,不论原因为何,宁夕均无意接纳他们入麾下。 譬如李星,尽管奔行速度缓慢,甚至远不及多数人,但他那份拼命三郎般的坚韧毅力绝非寻常可比。 因此,即便不欲添乱,宁夕亦未将其剔除在外。毕竟,哪个修行之师不喜欢勤奋进取的门徒呢? 三人辰光转瞬即逝,宁夕宣布众人暂且停下。 \"尔等往彼处去,那里备有灵米熬制的粥品,各饮半盏,以助恢复灵力,随后再进行下一环节之试炼。\" 一听有灵米粥可供品尝,众弟子精神焕发,仿佛瞬间体力倍增,纷纷争先恐后向前挤去。 \"排队听令,谁若敢乱闯抢夺,立即剥夺其试炼资格!\" 此番李星并未遭到呵斥,因他行走最缓,自觉避开了这场纷扰。 位列等待饮粥人群之后,李星心情激荡不已。 尚未正式入选,便已有灵米粥可供享用,倘若能够留在此处修炼,那将会是多么优越的条件啊! 不多时,轮到李星上前品尝。 当那一勺香浓滑润的灵米粥入口之际,李星眼角不禁泛起泪花。 多么美好的灵米粥啊! 奶奶、妹妹、弟弟,我定要让你们也能品尝得到! 目睹那些未能坚持到最后而饮不到灵米粥的弟子们黯然神伤,其家眷亦满心遗憾,他们清楚仅凭宁夕如此慷慨便足以证明跟随此人必有所得。 遗憾的是,自家子弟未能成功入选。 接下来还有更多试炼等待众人,宁夕未让幸存者太过饱腹,只需稍作充饥即可。 待众人皆饮毕,宁夕走向粥桶察视,发现尚余些许未尽,遂招手唤来那些被淘汰的弟子,每人赐予少许品味。 在此情况下,那些被淘汰者及其家族心中渐趋平和,即便对宁夕心存芥蒂,口中亦无法言表。纵然你们家的子弟未能争气,宁夕却仍施恩于你们,赠予你们一碗稀粥,若你们再喋喋不休地抱怨,便是不懂礼数,世间无人会替你们辩解。 稍作片刻休整后,宁夕便开始了第二场试炼——举灵石。 需澄清的是,此处所举乃真实之灵石,而非名为王石头之人。为此,宁夕还带领着石头等人特意从家中搬来了三枚镇山石锁。 第一枚石锁重五十斤,第二枚一百斤,第三枚则是一百五十斤。这三枚石锁皆为宁夕那位过世的大哥昔日修炼体魄之物,奈何宁大道陨之后,便无人再强迫宁夕修炼,否则宁夕如今的体质必定远超当下。 能举起五十斤者为合格,一百斤者为良好,而一百五十斤者则是优秀。此非后世大武王朝,孩子们虽身形消瘦,力气却不容小觑,若是连五十斤石锁都举不动,那便可称其为资质平庸之辈。 然而,由于时常食不果腹,许多孩子体力难以为继,故在奔跑项目中难以持久。列队之中,李星的手心满是汗水,尽管饮了半碗米粥,饥饿感仍未消除。 先前的奔跑早已耗费他大量体力,已然是透支状态。此刻的李星,全身乏力,四肢仿佛不受控制,若有可能,他宁愿躺下休息片刻,实不愿再去费力举起那些烦人的顽石! 然而,现实并不以李星的意愿为转移,很快便轮到了他上前试炼。李星毫不犹豫地略过了那一百斤与一百五十斤的石锁,径直走向了最轻的五十斤石锁。 见李星径直取了最小的石锁,不少少年向他投去了不屑的目光,特别是那些已经成功举起更重石锁的同伴,嘴角更是不由得微微翘起。 宁夕并未流露出轻蔑之情,也未轻视李星之举。他深知李星在跑步环节已耗尽体力,甚至有所透支,举不起重石实属正常现象。明知己身之力不足,还要强行挑战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石锁,那才是不明智之举。 反倒是李星这般理智的选择,更令宁夕心生赞赏。只是不知这少年最终能否顺利举起石锁? 当李星握住石锁的把手时,他感受到握在手中的并非石锁,而是全家人的命运。离家未归的父亲,抑郁而终的母亲,哭瞎双目的祖母,以及懂事的弟弟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 李星再次全力以赴:“给我升起!” 第70章 卧龙村究竟由谁主宰 李星紧咬牙关,调动体内所有元气,终于将五十斤的石锁高高举过头顶!紧随而来的事态,李星便不得而知了,因为他在成功举起石锁之后,已然彻底筋疲力尽,昏厥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李星似乎感到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随后他的意识便沉入了黑暗之中…… 待李星再度醒来时,有人告诉他,是宁夕出手相救,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若非宁夕瞬息间的推挡之力,那沉重的灵石锁便将重重地砸向李青云的颅顶。李青冥那双失明的祖母闻此消息后,牵着一家老小便欲向宁夕磕头致谢。 宁夕心中亦是一阵惊魂未定,若是这入门试炼之初便有人丧命于石锁之下,那么他宁夕恐怕就成了世人口中的笑柄! 最后,只有一位少年被剔除出局。这位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甫一开始便选择挑动那重达三百斤的灵石锁,未曾料到未能撼动分毫,反倒是拉伤了经脉,连五十斤的普通石锁也无法提起。 即便稍感惋惜,宁夕依旧坚守原则,不肯破例。规矩既立,若无自知之明,又能怨得了何人? 石锁试炼过后,便是灵智测试环节。此刻,宁夕财力与修为皆有限,能够培养的手下亦屈指可数,唯有走精英化道路,欲将每人悉心培养成为独挡一面的修士,头脑愚钝者显然是无法胜任的。 宁夕以学习能力作为测试灵智的方式。他随手写下十字符号,先逐一教授,再令众人识别记忆,依据所记数量来决定留取与否。 对于卧龙村这些平日里从未接触过文字的村民们而言,要在短期内识字,无疑是难于登天之举。宁夕共教了十字符号,遗憾的是,竟无一人能全部认全。最多者,亦不过仅识得其中五字,刚刚达到半数而已。 李青云因无需依赖体力,在此环节表现尚佳,辨识出四字符号,居于中上水平。而对于那些连一字都无法记住之人,宁夕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剔除,至此已有近半数之人被淘汰。 八位少年幸存,均符合宁夕所设定的标准。原本计划招收六名弟子的宁夕,面对眼前这八位资质出众的少年,却并未立即做出决断。他告知众人,先让这八位少年随他修炼几日,再依其各自的表现,择优录取。 此举大大改变了八个少年的心态,原先被视为铁饭碗的修炼名额如今变成了一场竞逐之战,无人敢有丝毫松懈。毕竟,对于这帮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年们来说,倘若在最后一刻败北,那在村中又如何立足呢? 一番忙碌下来,已至正午时分。宁夕挥手道:“出发,一起回家用午餐。” 听得此言,八个少年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宁夕家中每日三餐从不间断,并且餐餐都有荤腥美味!今日初入师门,想必定有丰盛的肉食盛宴等待着他们! 宁夕瞥见李青云面上闪过一丝犹疑,略加思索即明白其症结所在。 “诸位听好,如有哪家确有困难,可暂借我两斗粮米,日后慢慢归还。” 宁夕此言并非面向所有村民,而是对着留在身边的八位少年所说。 在此处,八个少年以及他们的家族皆深深感动,即便是暂时无需借用灵谷的人家,亦对宁夕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此刻暂无匮乏灵谷之忧,并非意味着未来永无忧虑。 至于为何采取借贷而非直接赠送的方式?自然是因为宁夕不愿令他们滋生不劳而获的习气。万事皆予之以白,使其习惯于坐享其成,久而久之,心智便会生出差错。 那些落选者家属,听闻此事后,更是羡慕不已。他们目光落在那八位幸运少年身上,再瞥向自家被淘汰的子弟,暗自懊悔,恨不能立刻教训自家孩子一顿,使其深刻铭记教训! 而对于石头、四海、满仓与志远四位资深弟子,宁夕自然不会忘记关照:“石头,四海,满仓,志远,今日你们辛劳了,回去之后,每人可领取两石修炼资源。” 这一举措立显高低之别,新人借贷,老人领取,两者之间本质差异明显。存在差异,方有前行的动力。同食一份修炼资源,并非明智之举;公平竞争、多劳多得,才是修真界的生存之道。 带领着欣喜若狂的十二名弟子,宁夕刚欲离去,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沉沉的冷哼:“荒唐!宁二,你将所有人才悉数带走,我卧龙村谁来承担修炼任务?” 刹那间,村民们原本嘈杂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鸦雀无声。无需回头,宁夕便已知此人何许人也——正是赖志成。他全程目睹了宁夕选拔弟子的过程,越看越是惊惧。 宁二此人,行事组织能力太过强大,若是论及领导才能,恐怕连身为村长的赖志成都有所不及。更让人骇然的是,宁二还掌握了诸多前所未见的修炼手段,举重锁与疾行术姑且不论,单单那一项目力测试,便已足够让赖志成震惊不已。 这般五花八门的手段层出不穷,真不知宁二是如何琢磨出来的?照此势头发展下去,赖志成断言,用不了多久,卧龙村的这些村民们将会视宁夕为核心,将他这位村长晾在一旁。 于是,赖志成挺身而出,决心压制宁夕的气势,同时也要让村民们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掌控卧龙村话语权之人,又是谁主宰着他们的修炼命运! 果不其然,一提及修炼任务之事,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恢复了理智。即便宁二才情出众,能确保跟随他的村民丰衣足食,但最终决定权仍在于村长。只要村长一句话,让你参与阵法建设,你就必须前往;命令你投身战斗,你也只能遵从。 据说,村长与负责安排修炼任务的执法官相熟,一旦得罪了他,只需执法官一句轻蔑之词,便会被分配至最为艰苦凶险的修炼之地! 如此一来,那些自家子弟未能入选宁夕门下的村民们心中稍感平衡,即便跟随着宁二生活再好,最终还需受制于村长。 显然,村长是对宁二有所不满,幸好自家子弟并未追随宁二,否则必将触怒村长!八个少年的家人,内心矛盾重重,既希望子弟能在宁夕麾下安稳度日,又怕因此触怒村长赖志成。 真是左右为难啊! 第71章 玄灵未归,试炼之初 众多胆怯的妇孺几欲泣不成声:“家主,这该如何应对啊?是否要把咱们的子弟召回身边呢?” 在村民中见到有人动摇,意图退出试炼,宁夕并未多言,更未曾试图强行扭转劣势。他决定让众人亲眼见证刺击之道(zidan飞行修炼法)的力量,同时观察是否有人会因此而后悔,若是真的有人选择唤回自家子弟,他也绝不阻挠。 至今尚未开始正式传授修炼之法,也没有投入多少资源,正好借此机会将意志不坚定之人剔除出去。长期以来,赖志成在村民们心中的威严不容小觑,果然有两个家庭起了召回子弟的念头。 其中一个孩子顺从地返回家中;而另一位则坚决不愿离去,与家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审视其余几个少年,宁夕总体上尚感欣慰。虽然不少家长面带忧虑,但他们最后仍没有召回自己的子弟。 对于那两位孩子,不论是主动回家的,抑或是与家人争执不下的,都被宁夕退回了原家族。没有家人的全力支持,修道之路难以长远,他并不愿为此留下任何隐患。 此刻正处于修行入门的初期阶段,在诸多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必须尽力争取最大的利益,同时也要尽量减少潜在的麻烦。 最终,宁夕带领着六名新弟子与四位老弟子,在村民们关注的目光之下,肩扛三枚沉重的石锁,离开了晾谷广场。留下的是一片凌乱景象,以及心中五味杂陈的村民们。 在宁夕家中用过一顿午膳之后,六个新加入的弟子彻底坚定了信念,再无一丝动摇。这一切只为了一口鲜美的肉食,他们愿意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同任何人拼尽全力! 宁夕家中的膳食实在是美味无比!即便宁夕因顾虑几位缺乏营养的弟子肠胃不适,特意叮嘱王婶和林幼娘烹饪时少放肉,仅仅炖了一锅豆芽肉丝粥。然而当浓郁的肉粥滑入喉头那一刻,几位新生弟子暗自发誓:定要珍视这个难得的机会,无论如何不能让宁夕将他们驱逐出去! 尤其那个名叫李星的少年,品味着人间至味的肉粥,竟然眼角湿润,他在心里默默立誓:一定要刻苦修炼,未来让祖母和弟妹也能品尝到如此美味佳肴! 千万不要低估一位几乎饿死全家的少年的决心!此刻,赖志成算得了什么?就算他是小小村庄的村长,哪怕大武朝的官府亲临,也无法撼动李星这条求生之路的决心! 用过饭后,宁夕安排弟子们回家稍作歇息,沐浴清洁,调理个人卫生。上午的试炼已耗尽他们大量体力,这些年轻人的身体太过虚弱,若未经充分调养便立即开始修炼,恐怕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此外,他还要求弟子们告知家人,午后务必前来一趟,签订契约。石头等四位老人已经签订了契约,宁夕自然不会遗漏掉六位新弟子。虽然那份契约实质上的约束力微乎其微,但对于某些重要时刻来说,适当的仪式感还是必要的,那些不可或缺的程序最好还是不要省略。 在卧龙谷的世界里,修炼者宁二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在多数村民散去之后,找到了李星,欲言又止地道出想要借取灵谷之事。 并非只有李星一人亟需灵谷,还有一个名叫马鸣的青年修士,因其家族境况同样困苦,也留了下来,未曾离开。 面对这样的情况,宁二自是不会偏袒,待李星与他人皆一视同仁。于是李星欣喜若狂,手中提着一袋蕴含灵气的小米与一袋炼制灵食的面粉,踏上了通往卧龙村废墟般泥土小径。 碧空如洗,大地丰饶,李星感觉到自身似乎有羽化飞升之感。行走在村中,无论是遇见何人,只需稍加询问,他便豪情万丈地宣告,这些灵谷乃是夕哥所慷慨相借! 还未踏入家门,李星便已迫不及待地大声呼喊:“奶娘,妹妹,我回来啦!我们家今后不再忍饥挨饿啦!” 李星此举,犹如一道生动的口碑广告,他这一趟来回行走于村落之间,无形中使得宁二的声望又攀升了一个层次。而马鸣虽言语不多,却如同哑谜般的存在,手提装满灵谷的布袋,无言之中亦成为了一个无声的活广告。即便没有李星的宣扬,村民们也能一眼看出马鸣携带的是宁二借予的珍贵灵谷。 看看人家宁二大人,对待麾下的弟子是如何关照有加,不仅提供灵谷,更有传言称每日三餐皆有灵肉滋润。再看村长赖志成,其手下几位徒弟已被他劳累至极,此刻仍在卧龙沟里艰辛破冰。 这平凡的一日对于武朝黎民来说并无特殊,但对于李星与马鸣两户人家而言,则充满了期盼与感激。自今日起,他们的生活终于有了指望,无需再担忧饿殍之祸! 对卧龙村诸多村民而言,这一天同样意义非凡,尤其是那些家庭即将面临断炊,甚至已有饥荒之忧的村民们。如今他们都明白,跟随宁二大人的脚步,意味着有了饭碗的保障,这一理念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 待到下一次宁二大人广纳门徒时,村民们纷纷暗自发誓,定要让自己家中的子弟入选! 然而,对于召回自家子弟的那两家村民来说,今日却并非佳期。看着跟随宁二的孩子们生活愈发宽裕,他们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曾几何时,一条康庄大道摆在面前,却被自己亲手换成了崎岖羊肠,其中滋味,唯有当事者才能体会。 实际上,宁二也没有料到,仅仅招募一次弟子,竟会引发如此巨大的反响。原本打算利用午后时光为自己屋内打造一座聚灵火炕,然而六位新入门弟子的家人前来拜访,并无丝毫组织纪律性,有的提前,有的滞后。 宁二耐心地逐一接待,向每一家解释修行之道,直至傍晚用膳之时,才将最后一家宾客送走。这一整天下来,宁二几乎疲惫不堪,筋疲力尽。 “嗯?怎么回事?” 宁二满心疑惑,为何他新收入门的六名弟子竟然一个都没回来? 第72章 不能让他脱颖而出 石头告知宁夕,并非那六位新入门的弟子擅自离去,而是他们在修炼羞涩未敢前来用餐。 在家中静养了一个下午,待到用膳之时才悄然前来,没有人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胆。 “去,你们几个都过去,将他们唤来。既然我已言明负责一日三餐,便不可失信于人。” 李星与其他几位新入门的弟子从未料想,即便一个下午未曾劳作,宁夕竟然仍遣人召唤他们共进晚餐! 尽管晚餐相较于午餐略显朴素,但对于几位新入门的弟子而言,这顿饭的意义却无比重大,它彻底稳固了宁夕在他们心中的崇高地位。 谁不愿追随一位言行一致的尊师呢? 古时之人并无诸多算计,相对而言更重视信诺,在寻常情况下,轻易是不会违背自身的誓约。 仅仅一日之间,那六个新入门的弟子便已被宁夕所折服,若他们始终矢志不渝,背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次日清晨,天尚未破晓,所有的弟子已在宁夕府邸门前集结完毕。 宁夕昨日已有交代,早餐之前需先行修炼,迟到者则取消早餐资格。 宁夕并非一味地施以恩惠,胡萝卜与大棒并举方能发挥最佳效果。 自始至终,宁夕都要让这群弟子领悟一个道理:唯有付出,方有所获,天下没有的午餐! 瞧见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在宁夕的严格训练中苦不堪言,张四海与其他三位长者暗自窃喜。 左右不分,列队不成形,指令不明凡是在他们心中曾留下阴影的经历,这几个新入门的弟子如今也一一经历了个遍!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着他人承受过自己曾经承受的苦难。 \"四海,你为何笑?\" \"今日的任务已完成了?走,围着村庄跑上三圈!\" \"嗯,石头你们仨笑什么呢?也跟着张四海一起跑步去!\" 张四海、石头、贾满仓、罗志远:\"\" 训练结束,用过早餐后,宁夕又带领众人修炼了两个时辰。之后,开始指导众人打造炼气火炕。 宁夕目前尚无法让麾下弟子全然脱离生计修炼,必要的事务仍然需要处理。 他选择了一间与厨房仅有一墙之隔的屋子,清除了墙根所有的杂物,命人在土坯墙上挖开一个洞口,露出相邻灶台预留的烟道。 厨房的灶台紧贴墙壁,卧房的炼气火炕亦须贴近墙壁,灶台与火炕相连,热气得以流通共享,如此这般打造的火炕方称得上真正的炼气火炕。 只需灶火旺盛,火炕便会随之升温。 卧龙村的村民们从未见过炼气火炕,一众弟子对此新鲜事物好奇不已,得知宁夕今后竟要在这一堆土砖之上修行安寝,皆感惊奇万分。 若非宁夕近来的威望渐增,只怕早已有人提出质疑。 土坯砖之上也能修行安眠?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然而,宁夕门下的弟子们并未多言,其余村民们却不以为意。宁夕并未特别要求保密,消息很快便流传开来 “什么,宁二竟然在家中修炼异术?以土坯灵砖筑造卧榻?快走快走,咱们一同去见识一下这非凡之事!” “且慢我一步,我也要去!” “一同前往,一同见证!” “……” 正当宁夕家中的火炕修炼阵法构筑至半时,宁夕家已是人声鼎沸,围满了前来围观的村民们。 你一言我一语,指指点点间满是对此举的惊疑与不解。 定是宁二这小子进城之时误入了邪道门派,否则怎会做出这般不合常理之举。 在古修士的世界中,民间的信息流通极为有限,许多知识只靠口耳相传得以保留。 因此,寻常百姓往往保守固执,有些习俗甚至历经千载亦未有丝毫更改。 这既是其弊端——阻碍了进化的步伐; 同时又是其优点——使某些古老的修炼之法得以流传至今而不致断绝。 然而宁夕竟然弃用了卧龙村祖祖辈辈皆以之为眠之处的木质修炼床,转而选择修炼土坯灵砖所铸之榻,此般离经叛道之举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无疑触动了众多村民根深蒂固的认知。 故而,尤其是与宁家交情深厚的村民们纷纷上前规劝,直言修炼土砖之榻必受其害,单论风湿一类病症便足以让人避之不及! 对此宁夕并无心多做解释,即便解释也无法让这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一介凡夫俗子理解其中蕴含的修炼奥秘,诸如热能转换原理等高深概念,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 唯有让他们亲见火炕修炼阵法的神奇效果,村民们的固有观念才有可能发生转变。纵然如此,有些人的观念也许依旧难以撼动。 越是偏远落后之地,百姓们对于旧有修炼法则的坚守意识越是强烈。 就像后来推翻清朝统治,虽然允许民众剪掉了辫子,但仍有许多顽固守旧之人痛哭流涕,痛苦不堪,甚至萌生轻生之念! 最终,还是王婶看不下去了,果断将无关人士尽数驱逐出门。 尽管王婶内心也不赞同宁夕构建火炕修炼阵法,但她深知自己的儿子乃是宁夕最得力的大弟子,此刻必须要率先维护宁夕的威严。 宁夕威望愈高,她的儿子未来的修行之路也将更加光明。 不仅王婶如此,宁夕身边其余几位弟子的家长也自发地维护起了现场的秩序。 他们立场更为激进,认为宁夕所作所为均属自家修行秘事,他人不得窥视。 在他们看来,宁夕的秘密即是自家子弟的机缘所在,唯有竭力守护住这些秘密,宁夕方能修为精进,进而财源滚滚,才能保障自家子弟每日三餐无忧! 虽然尚不清楚火炕修炼阵法究竟有何妙用,但他们已被自家子弟深深说服,深信宁夕此举背后必然隐藏着深远的考量。哪怕再不明白个中原委,也要坚定维护宁夕的威信! 就这样,无形之中,宁夕周围已然形成一个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每一位弟子的家庭,都与宁夕的命运紧紧相连。 只有宁夕修行之路顺畅,这个团体中的每个人才能受益。 尽管卧龙村贫瘠、民智未开,但这层浅显的道理村民们却看得分明: 若宁夕安好,则大家安好。 因此,当下若有人欲对宁夕不利,无需宁夕亲自出手,只需宁夕为核心的利益相关者略施手段,便可轻易将其摆平! 赖志成为何对宁夕忌惮有加,正是因为洞察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尚未等到火炕修炼阵法完成,人群就已经自动散去了…… 不得不解散,因为宁夕需要带领门徒弟子们共进灵膳。在修真界的卧龙谷中,村民们遵循天地法则,每日仅修炼两餐,根本没有世俗中的午餐之说。此刻众人皆已腹中饥饿如狼,而宁夕竟端上一大盆又一大盆香气扑鼻的灵米炊饭,此举岂非引人口水连连,挑动凡心? 宁夕府邸的喧闹声越发引人注目,越是如此,宁夕的名声便越大,这让赖志成倍感不安。隔着百丈距离,赖志成都能清晰听到宁夕家中传来的欢腾之声。 此事万万不可继续下去!必须设法压制住宁二那小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崭露头角! 第73章 灵阵防窃 修炼用的火炕一日之内便筑造完毕。然而想要安寝其上,还需等待两日,若未待其完全干透便草率使用,恐怕会招致阴寒之气侵体,引发修行者的风湿病症。 宁夕令弟子林幼娘点起灶火,并叮嘱她火力不宜过大,火候掌控不当,易导致灶台与修炼火炕出现裂缝。需以文火慢炖,借由余温缓缓烘干,这一过程预计耗时两天。在此期间,厨房不可闲置,恰好可借助微火低温,孵化豆芽。 如今破缸数量增多,宁夕所培植的豆芽产量也随之增加,一半为黄灵豆芽,另一半则是绿灵豆芽。宁夕打算试探一番,看狮子楼那位胖掌柜是否会对绿灵豆芽产生兴趣。 冬日里田间无甚农事,宁夕多是带着弟子们进行修炼。枪术刺击,弓弩齐射,刀砍盾挡,还有骑射之术……虽仅有一匹坐骑,却几乎全由宁夕一人独占。 修炼马术并非易事,特别是对于像宁夕这样的新手来说,不仅他本人疲累不堪,那匹马更是劳累不已,若非无法开口,怕是要狠狠责备他一番呢!每当宁夕骑着那匹瘦弱的马儿在村庄里炫耀时,赖氏父子总是满眼嫉妒,尤其是赖守仁和赖守义,恨不能立刻将宁夕拽下马来,取而代之。 无论战马或是良驹,骑行总是男儿的追求,除非体质不允,否则骑马便是每个男子心中难以割舍的情结。宁夕前生乃是农大博研,随师游历见识颇丰。他的导师身兼副院长之职,平素喜好游玩,曾假借研究畜牧业之名申请立项,占据一片草地并购入几匹骏马。随着两篇学术论文发表,项目宣告完成。然而那些骏马的去向,宁夕便不得而知了。但在它们消失前,宁夕并未少骑。 因此,对于骑马这门技艺,宁夕并非一无所知,甚至曾得到一位自称为骑兵教习的指点。然而面对真正狂烈的马匹时,宁夕前世所学的那一套半生不熟的经验便显得捉襟见肘,仅能勉力驾驭,至于骑在马背上射箭,则更是谈何容易,别说入门,连门槛都望不见。 “宁二师弟,你何时进城?”赖志成挡住马头,仰望着骑在马背上的宁夕,这一举动让赖志成感到极其憋屈,见宁夕丝毫没有下马之意,内心愤懑得恨不得当下便提刀杀之。 宁夕居高临下,俯瞰着赖志成,轻笑一声:“嘿嘿,抱歉得很,近两日我还暂无进城的打算。” 直娘贼! 赖志成怒气勃发,胡须颤动如刀:“宁二,你不入城,我这批灵鱼该如何处置?” 他倾尽全力驱使门下弟子捕捉到了三百余斤灵鱼,哪知宁二竟告知他不再打算进城,这无异于要了他的半条命! 宁夕心中有数。那次从城中归来后,赖志成就以其手中的灵鱼大做文章,言语间暗示宁夕大发横财,却仅给予门下弟子些微的利益,用心极尽挑拨之能事。不仅如此,当宁夕招募新弟子时,他还从中作梗,吓得两名心智不坚定的新弟子落荒而逃。 宁夕此刻决心给赖志成一点教训,让他明白,在卧龙谷这个修炼世界里,并非他一人可以独断专行。想要赚钱,就得放下他的傲慢与偏见;否则,休怪他宁夕出手整治,到时候恐怕连他亲娘都认不出他来。 因此,不管赖志成如何劝说,宁夕始终坚持暂时没有入城的计划,一切等到几日后再说。 实则,宁夕暂不进城还有一个隐秘原因——灶台与炼丹暖炕尚且未完全干燥,培养的灵豆芽也还未成熟。为了仅仅三百余斤的灵鱼奔波进城一趟,实属不值。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出于谨慎考虑:前两次进城,均遭遇匪徒袭扰,伤亡惨重,外界形势不明,还是稍待时日更为安全。 面对宁夕的决心,赖志成无可奈何。宁夕带领的手下弟子及其家属,已然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他实在不敢轻易妄动。 无计可施之下,赖志成与其子商量一番,决定亲自率队进城——既然宁二不去,那就我们自己去! 上次进城,赖氏父子可是吃了大亏,回来后愈发感到憋屈。自家身为卧龙谷的第一修炼世家,却被一群普通村民抢光了所有灵鱼货物,羞耻且窝囊无比! 此番再度踏入城池,他们誓要一雪前耻,不仅要将所有灵鱼卖出,还要卖出个好价钱,以此向宁二示威:离开了你宁二,我们同样能赚取丰厚的修为资源! 次日黎明破晓。 赖氏父子甚至来不及用餐,便驾着牛车匆匆启程。进城之时,几位守卫士兵立刻认出了他们。 “嘿,这不是上次被我们收拾过的肥羊么?” 上次赖志成曾拿出村正腰牌,以书吏名义装腔作势,借此减免了不少进城赋税。然而这次,那些兵痞已不吃他这套,如果真与衙门里的书吏关系深厚,恐怕早就派人找这些军汉们的麻烦了。 于是乎,几名军汉狠狠地敲了赖志成两两白银作为进城费,即便如此,也是看在他村正身份的份上才稍有收敛。 赖氏父子心中懊丧不已,尚未卖出一条灵鱼,就已经损失了两两白银,怎叫人甘心?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宁二那个混账! 若非宁二那小畜生不愿进城贩卖灵鱼,他们又怎会遭受这般窝囊气呢! 在遥远的修炼世界中,赖氏一门遭遇了几名散修流氓的欺辱,但他们并未将怒火对准这些散修,反而将矛头转向了宁夕,让人费解的是他们的逻辑似乎源自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 赖志成心思细腻,为了避免再次与散修冲突,他选择避开了修者云集的十字街。那条街上不仅有狮吼楼这样的修士交易场所,更有上次掠夺他们灵鱼的贫民窟弟子。 父子二人驾着灵兽车转道前往衙前街,这里临近仙衙,想来那些贫民窟弟子不敢在这儿肆意妄为。 果不其然,赖志成的判断没错,那些贫民窟弟子确实未曾出现。然而,前来征收灵石税的仙衙差役却接踵而至,短短两个时辰内竟有三次上门,每次都要征收一两灵石的税费! 赖志成软磨硬泡,拿出作为村落护法的身份令牌反复解释,经过一番周旋才争取到税费减半的待遇,每一拨差役仅收取五枚下品灵石。 有几个乡下的修士敢在衙前街摆摊售鱼,这无异于送羊入狼群。那些贪婪的仙衙差役视他们如嘴边的肥美猎物,怎能轻易放过? 赖志成身为村护法的地位,在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仙衙差役眼中,恐怕还不如一块破布有价值。仙衙差役活动频繁的地方,又有多少平民百姓敢涉足其中呢?更何况,这里的普通人大多不懂如何烹制蕴含天地灵气的灵鱼,赖氏父子忙活了大半天,几百斤灵鱼也只是卖出了寥寥几条。 天色渐晚,若再不返回,恐怕就得摸黑赶路了。无奈之下,赖氏父子只能满脸沮丧地驾着灵兽车踏上归途。刚走不远,赖志成就警告两个儿子:“前面就是乱石林,当心有妖邪出没!” 第74章 引路宗 赖志成话音未落,便听见前方乱石林中传来一阵骚动,果然从中窜出一群劫掠修行物资的山贼! 赖志成面色剧变,这乱石林乃是清阳县赫赫有名的凶险之地,时常有强悍妖孽出没,今日竟然真的被他们父子三人撞了个正着! 赖氏父子运气不佳,恰好在此时碰到了黑松岭日前失踪的一位斥候,而这名斥候更是其首领的心腹亲信。首领震怒之下派出十几名手下四处搜寻,恰巧与此刻的赖氏父子狭路相逢。 赖志成曾在战场上历练,此刻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他的两个儿子却不济事,老大赖守仁全身颤抖不已,老二赖守义则是唇色发青。 还未等赖志成开口,甚至对面的山贼还未发声,平日里趾高气扬,自诩修为无敌的赖守义率先示弱,哭喊道:“好汉前辈饶命,求您放过我们……” 赖守义这一嗓子犹如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赖守仁的心理防线,他也慌忙从牛车上滚落下来,连连叩首:“好汉前辈,你们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伤害我们就行……” 赖志成几乎要被这两个平日里目空一切、胆大包天的儿子气疯,怎料今日一旦面临生死关头,立刻就露出了怯懦之态。 于是,赖志成打算给两个胆小如鼠的儿子树立榜样,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修士气概!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扑通声,赖志成如同燕子翻身般从牛车上跃下,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那洒脱的动作和标准的跪姿堪称卧龙村一绝! 所谓明哲保身,修士应当能屈能伸,这个道理你们领悟了吗? 见到赖氏父子如此表现,那伙山贼不由得哄堂大笑。他们最喜莫过于此,不用动手对方就已俯首称臣。若是世间皆是这般识趣之人,他们又何须担忧自身会有损伤呢? 然而,很快那些山贼便再也笑不出来。 赖氏父子二人浑身上下竟连一丝灵晶的气息都没有,更别提世俗的银钱了。原来,赖氏父子携带的些许灵石早已在不久前被兵痞与衙门差役巧取豪夺,哪里还能剩下分毫? 一群山贼愤怒不已,本以为碰到一辆载满珍兽的驭兽车,能借此机会捞上一笔,未曾想眼前之人竟是三个贫瘠如洗的修士! 车上的鱼肉?简直是笑话,修行者岂会垂涎此等凡物! 气焰嚣张的山贼们狠狠教训了赖氏父子一顿。眼看着形势恶化,即将演变为屠杀之际,赖志成虽然身处痛击之中,却依旧凭借着机智,心头萌生出一计“一石二鸟”。 “尊驾前辈,我们确实囊中羞涩,但我们的村庄之中确有人富甲一方。若各位前辈能够网开一面,放过我们,我愿为诸位前辈通风报讯,只需诸位前辈寻得良机,一举掠夺那人一次,保管能让您等心满意足……” 听得有望擒获富贾,山贼们竟然真地释放了赖志成与赖守义父子。他们将赖守仁的老牛车充公,并将其作为人质扣押下来,规定只有待赖志成充当向导之后,方能放其归家。 起初,山贼打算尾随赖志成直奔那个所谓的富豪村落。然而,赖志成怎敢引狼入室,一旦那些山贼发现卧龙村里最好的房屋便是他家,最富裕的人也正是他们赖家,那么他们赖家人恐怕就难逃一劫。 赖志成的口舌功夫相当了得,他告诉山贼们,卧龙村的村民们皆非易与之辈,与其硬碰硬与那些乡野莽夫纠缠不清,不如静候良机,等那位富翁离村之时再出手擒拿,定会让诸位英雄满意! 一番花言巧语之下,那一伙山贼果然上了赖志成的当,拳脚交加地将他们赶出了视线之外。 待赖志成和赖守义父子两人相互扶持着回到卧龙村时,夜幕已完全降临。见到天色已晚,这对父子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此时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被村民们瞧见,那可真是颜面尽失了。 然而,父子二人还未踏入村子,便听到一阵锣鼓声响彻夜空,只见一支人马从小路边的密林中冲杀而出! 如今的大武王朝并非后世的现代世界,夜晚没有灯火通明的街灯,各家各户亦无灵力驱动的照明法器。一旦黑夜降临,尤其是在阴雨天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丝毫未曾夸大。 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赖氏父子根本无法辨别来者的身份,只当又是遭遇了山贼,惊恐之下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求饶。 赖志成反应迅速,大声哀告道:“尊驾前辈,请高抬贵手,我等的确身无分文,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抢劫,不信您看,我们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赖守义也紧随其后,不愿自家老父独占风头:“尊驾前辈,我等虽穷,但我村内确有一富商,此刻我就带您们去找他,保准让您等满载而归……” 面对这一场景,宁夕一行人面面相觑。 晚餐时分,宁夕心血来潮,决定举办一次夜间行军训练。此举既能提升弟子们在黑夜中的行动能力,同时也能检验他们的暗视力。 队伍刚离开村庄,远处便传来阵阵脚步声,伴随着沉闷的喘息声以及掺杂其中的痛苦呻吟。 宁夕并未忘记,距离下河村以南五里的黑松岭上,近日来新驻扎了一批邪修势力…… 在静谧的深夜,有神秘的气息悄然临近村庄,莫非是魔修的探子前来刺探情报?恐怕此番是魔修欲对村落发动袭击? 面对如此不明的形势,宁夕亦不敢轻举妄动,遂带领着手下的弟子们匆忙潜入路边的一片密林隐蔽起来。待那未知的身影逐渐靠近,宁夕等人方才依稀辨认出两名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原来仅有两人,而己方却有十几位修者,纵使来者乃是魔修的探子,宁夕心中自有一份镇定与自信。为了确保在黑夜中的集结不致失散,临行前,宁夕特地至石家居所借取一面破损的铜钟以备不时之需。 只听得“咣咣咣咣”一声急促猛烈的钟鸣,若是寻常盗贼闻此声定会受惊而逃。果不其然,那二人瞬间便被震慑住,双膝一软,径直跪倒在地,且求饶之声甚是诚恳! 然而,宁夕察觉到那求饶之声异常熟悉。凝神细听之下,不禁瞠目结舌——竟然是赖志成父子俩在夜深人静之时外出,究竟意欲何为? 这父子二人一见面便下跪磕头,此举实在诡异莫名。原本以为他们是邪道中人,至少有些手段,如今看来,这对父子不仅邪门,更是胆小如鼠,堪称邪懦之辈!宁夕察觉到其中似乎有异。 先前仿佛听到他们在提及遭人打劫之事,并声称村中有富户,意图引导那些劫匪入村寻找目标。这村中除去赖家,又有哪户人家能称得上有财有势呢? 第75章 真相竟是,尔等原是魔修 宁夕聪颖过人,很快便从赖氏父子的话语中推断出了事情大概的经过:显然是这对父子在路上遭遇了打劫。心有余悸的他们将自家一众人误认为是那些劫匪。虽恐慌之余脱口而出的话语难以尽信,但从某种程度上也透露出他们内心的恐惧与真实意图。 之前赖小二扬言要引导劫匪去掠夺村中的富豪,绝对不可能是指自己的赖家。如今村中最富有的便是宁夕本人无疑。无需赘言,先前赖小二提及的那位引领tufei(在此处改为魔修势力)抢劫的对象,正是宁夕自己! 真是可恶至极!宁夕深知他们狡诈,却不料他们会恶劣至此,竟然勾结魔修欲图对自己村庄下手,简直是丧尽天良! 此刻,宁夕感觉到村内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有人正向这边赶来。果不其然,原来是赖志成的妻子与其小妹,以及几位家丁匆忙赶了过来。赖志成父子三人清晨进城,直至天黑仍未归家,使得姐妹二人焦虑不已。恰在此刻,她们听见锣声阵阵,唯恐发生意外,于是连忙叫上家丁一起奔出查看情况。 在这时,赖志成父子察觉到周围的气息异样,显然,眼前的状况并不寻常。得益于家族修炼的灵膳滋养,赖氏父子的眼睛在黑夜中犹如猫眼般明亮,靠近宁夕一行人之后,越发感到对方的身影似曾相识…… \"这怎么可能,那个魁梧之躯不正是宁夕身边的侍卫王石吗!\" 紧接着定睛细瞧,王石身旁那位青年的体态轮廓,除了宁家次子宁二手下的人选,又有谁能如此熟悉? 几个随从弟子手执灵焰火把走来,借着灵火之光,赖志成父子终于看清了真相:哪里是什么山贼强盗,分明便是宁夕率领的那些修道稚徒! \"尔等……尔等……\" 一时之间,赖志成怒火中烧却又哑口无言,只能颤抖着手指向宁夕,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震惊与愤怒交织之下,赖志成竟然忘记了起身,就这么愣愣地跪在地上。 目睹此景,在场的所有人心中皆留下深刻印象,甚至连平日里对赖志成唯命是从的几位随从弟子,此刻眼中也流露出对他的轻蔑。 见到自家父子凄惨的模样,赖志成肥胖的妻子瞬间暴跳如雷,对着宁夕破口大骂,指责他们胆大妄为,竟敢攻击身为村落护法的赖志成…… 宁夕带领门下弟子们进行夜间修行试炼,未料竟遭遇邪修的探子。然而转瞬之间,这群所谓的邪修探子,竟是村中的护法赖志成及其子赖守义!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从赖氏父子口中得知,他们先前遭遇了山贼袭击,并误将宁夕一行人认作那伙山贼。甚至,他们还想拉拢宁夕这批“山贼”去抢劫本村富户…… 众人顿时懵然,这剧情转折太过离奇,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此时再看宁夕,赖志成的几位随从弟子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变化。宁二竟然敢于对抗村落护法,这让他们不由得心生敬畏,暗自提醒今后对待宁二必须敬重三分,否则只怕会招致难以承受的后果。 与他人看待事物角度不同,赖志成在火光映照下惊出一身冷汗。他赫然发现,宁二等人不仅持有各类兵刃法宝,更有几人正在拉弦搭矢,其中两支飞羽箭更是直指自己! 哎呀我的天呐!这才是宁二的真实面目吗?太恐怖了! 想到这里,赖志成一阵接一阵的寒意袭上心头。幸亏刚才宁二未曾下令,否则自己父子二人恐怕早已丧生于其手下! 回想起此前在乱林中遭遇的那群山贼,再对比眼前宁二他们手中精良的法宝装备,赖志成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宁二的实力,似乎比起那些邪修还要可怕! 猛然间,赖志成惊觉刚才二公子宁二所说的话,是要带着他们闯入村子去抢劫富豪?天哪,宁二莫非是听出了些什么端倪不成? 在遥远的青云谷之中,赖志成乃是一村之长,修炼数载,虽非大道之身,却也狡黠多谋。然而他的嗣子赖守义则天性顽劣且愚钝,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向一群凡夫俗子——宁夕等人下跪磕头时,瞬间面红耳赤,愤怒至极。 身为清风村主之子,竟在草莽之中向乡野村民行此大礼,若此事流传出去,日后何以立足于世?于是,赖小二将先前两次受惊之愤懑,尽数倾泻而出,怒视着宁夕一行人,厉声道: “宁二,你这妖孽畜生,深夜不归,率众潜藏林中,意欲作何勾当?莫非欲修魔道,肆行劫掠不成?” 越骂,赖守义心中的憋屈便消散了几分,先前那磕头求饶的羞愧,终觅得以释放的机会。情绪畅快之下,赖守义脑中灵光一闪,生出一计。 “哈,吾明白了,宁二,你并非伪装魔徒,实乃正宗魔道之辈!怪不得你近段时间春风得意,原来是借助邪法掠夺而来,此事必须上报仙门官府!” 赖守义越骂越觉痛快,却令其父赖志成惶恐不已。心中暗自叫苦:小孽障,何时辱骂宁二不可,偏在此刻出口,且尽提邪魔与盗贼之事,这不是明摆着引宁二入魔道吗!一旦宁二动了杀机,今夜恐怕吾父子二人难逃一劫! 然而,赖守义并未察觉父亲的忧虑,仍旧口沫横飞地辱骂宁夕:“宁二,如今你的真实面貌已被我看穿,可有惧意?速速前来向长辈叩首认错,兴许本座心情愉悦,便会放过你不报官府……” 目睹赖小二狂妄嚣张的样子,宁夕始终保持着沉默。起初,他身边几位弟子见到赖氏父子畏缩的模样,尚觉滑稽可笑。待到赖守义开口侮辱宁夕,众人纷纷默然。直至赖守义诬蔑他们是魔道余孽,并扬言要举报官府之时,众弟子更是面色凝重,特别是王石头与贾满仓等经历过生死之人,看向赖氏父子的目光已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第76章 本尊岂能背此黑锅 卧龙涧的村民们淳朴无华,只是偶尔过于执拗。平日受些冤屈,他们大多会选择忍受。但若真的被逼到绝境,这些淳朴之人一旦暴怒,便会不惜拼死一搏! 赖守义口口声声指责他们为魔道余孽,还要举告官府,分明是要将石头等人置于死地。既然对方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为何他们还不奋起反击呢? 回想过去,石头等人尚未涉世未深,或许会有所畏惧。但现在,石头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少年,贾满仓也不再是过去的胆小鬼,就连最胆怯的张四海,内心也有了质的变化。越是在乎生死,越惧怕死亡,既然赖氏父子一心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为何不应奋力抵抗呢? 然而,遗憾的是,赖守义竟浑然未觉周围紧绷的灵力氛围,仍旧手势凌乱地自我陶醉:“哈哈哈,宁二,未曾想到,你今日也落得如此境地?来来来,靠近点,让为父教训教训你,瞧瞧你这张脸皮究竟有何等厚度……” 霹雳! 霹雳霹雳! 霹雳霹雳霹雳! 出乎赖守义预料之外,他非但未能如愿扇到宁二的脸颊,反倒是自己遭受了宁二父亲的痛斥,接连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赖志成已无法再容许赖守义继续放肆,若再让他这般口不择言,只怕整个家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怎会有修道之家会携带凡尘兵器——长枪短弩,宁二这小子明显便是一名狠辣修士!面对如此凶悍之人,既要上报仙廷,又要言语侮辱,这岂非是自寻死路? 给了赖守义一顿响亮的巴掌之后,赖志成悄悄瞥向宁夕,却发现他依旧神色平静,毫无波动。不仅如此,就连宁夕身边的那些弟子也都面无表情。 更令赖志成背脊发凉的是,王石头等人手中的飞剑已悄然指向他们父子二人,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下,他还发现那些年轻人眼中闪烁着赤红的凶光! 苍天哪,他们这是要动手了! 尽管不久前张四海等人看似恢复常态,实则在经历了生死之间的恐怖瞬间,走过鬼门关,又屠戮诸多匪徒之后,他们心中已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如今又被赖氏父子逼迫至此,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几名弟子的心理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然而此刻,赖守义仍然不知收敛,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他仍不愿低头。 在这么多人面前挨了巴掌,赖小二自觉颜面尽失,即便打他的那人是亲生父亲,仍旧硬挺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爹,你为何打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这些人本就不是正道中人,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一押入幽冥炼狱……” “啊……啊啊啊啊……孽障,你还敢胡言乱语,胆敢胡言乱语……” 赖志成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二儿子身上的伤势,挥舞起双拳疯狂地砸向自己的儿子。赖守义话音未落,口中已有数颗牙齿脱落。 当他刚欲反抗之际,却只觉脑后一阵剧痛袭来,双眼一黑,顿时昏厥过去。 赖志成无可奈何,眼前的局势已然强于人力,若是不再加以制止,恐怕将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赖志成的妻子目光短浅,见丈夫竟对自己的儿子施以重手,立刻勃然大怒,扑上前去对赖志成施展了一套狂暴的拳头。 赖志成先前已有伤病在身,再加上刚刚教训儿子耗费大量体力,此时被肥胖的妻子一顿乱拳打了个鼻青脸肿! 赖志成的小姨子看到姐夫和姐姐打作一团,忙上前劝阻。几位家丁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帮忙拉架。 众人拼尽全力,才终于将赖志成的妻子拉开。这一番拉扯之中,甚至让她鞋子都被蹬掉一只。 然而,赖志成的妻子并不是最憋屈的那个,最为憋屈的其实是她的小姨子。人群中不知是谁眼神不好使,下手又狠又准,竟然扯破了她新缝制的衣服,险些让她吃了亏! 在赖家宗族陷入一片混乱之际,石头与张四海等几位经历过生死试炼的修士,皆凝视着宁夕的脸色变化。只要宁夕发出一丝指令,甚至无需言语,只需一个微妙的眼色示意,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扫清一切阻碍与危难! 此刻,赖氏父子的行径已严重威胁到众人的生存安全,若不借此良机除去后患,难道还要留待日后自寻烦恼么? 然而,石头等人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只见宁夕缓缓摇头。 并非宁夕存妇人之仁,而是他在权衡诸多因素后,认为当下并非采取行动的最佳时刻。首先,新加入的弟子们尚未全然归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消息泄露;其次,宁夕似乎察觉到村子外围又有动静传来。 果不其然,不久后,杂乱的人声由远及近传来。村外锣鼓喧天,有人高声呼叫,村民们担忧自身安危,纷纷出门查看情况。人群聚集之地,更是不便出手。 石头他们这才舒了口气,原来二哥宁夕并非胆怯,而是深思熟虑,料定将有人到来。二哥便是二哥,果真非吾等所能比拟! 并非宁夕听力超群,而是他们在关注赖氏父子的同时,宁夕已将目光投向整个局势的变化。大批村民纷至沓来,赖志成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哎呀妈呀,老子总算是捡回一条命啊!紧张的心情得以释放后,赖志成体力透支,瞬间瘫倒在地。 见丈夫与儿子皆昏迷不醒,并且长子也不知所踪,赖志成的妻子怒火中烧,立刻将矛头指向宁夕:“宁二,你这孽畜,为何伤人?说,你是不是真的堕入魔道了?” 目睹眼前情景,再加上赖志成妻子的大嗓门,村民们看向宁夕的目光充满了异样。乖乖,这宁二小子牛掰了啊,竟把村正揍成了这般模样? 即便许多村民看到赖志成凄惨的模样心中暗爽,但他们对宁夕却充满敬畏,不禁下意识地与其保持距离。耳边村正妻子的指责清晰入耳,宁二这小子怕是真的堕入魔道了,否则怎敢如此对待村正? 村民们虽未出言,但从彼此的眼神中已交换了看法:看他们手中握着的那些凶器,多么骇人!还好自家孩子没被宁二拉拢,否则恐怕也要沦落到跟他一起堕入魔道的地步! 宁夕洞察力过人,很快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 糟了!自己身为修行界的五好青年,竟被人误认为是堕入魔道之人。对于这种误解,宁夕可不想背锅! 第77章 魔道还是英雄 赖志成的妻子越骂越上瘾,肥胖的手指点在宁夕鼻尖前,厉声道:“臭小子,赶快赔偿医药费,不然等我家相公醒来,我们就去找官府把这些堕入魔道的家伙全部抓起来……” 啪! 宁夕挥手甩出一道掌风,直击赖志成妻子脸颊,将其扇飞了半圈。 在这个世界里,这位名叫宁雪的女修身形虽显丰腴,却并非凡夫俗子所能轻易触碰。原本她打算施展一门轻灵之术,使对方在原地旋转三周半以示惩戒,然而未能如愿。 赖志成的妻子并非寻常农家女,而是出自下河村那家拥有古老修炼底蕴的村正世家之女。自幼便备受宠爱,何曾遭遇过这般屈辱?下河村富饶有余,即便平日里赖志成对她也是敬畏三分,未曾料到今日竟被一名向来被视为蝼蚁般的修士少年所欺辱! 赖志成的妻子捧着圆润的脸颊,呆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此刻的宁雪,仿佛触动了马蜂窝一般,引来对方怒火中烧。她转身发出一声怪啸,双臂展开,犹如一只狂暴的妖兽般扑向宁雪。 面对迎面而来的肥胖身影,宁雪心头惊惧,暗想若是被压住,只怕会被生生窒息。心中紧张之下,宁雪便顾不得许多,她深知在这众多修士面前动用法宝不太合适,于是巧妙地反转手中法器的刀柄,狠狠刺向对方腹部。 刀柄击中之处,几乎令赖志成妻子那肥硕的腹部承受不住,瞬间传出一声闷哼,她的身躯随之向后仰倒。只听得一声轰鸣,宛如一口装满灵液的巨大炼丹炉倾覆在地,赖志成的妻子顿时摔倒在地,四肢朝天,一时之间竟无法起身。 刹那间,现场陷入了寂静。无论是赖志成的小姨子,抑或是他身边几位跟班修士,皆无人胆敢上前挑战宁雪。毕竟,宁雪已然拔出了法宝,谁又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教训完赖志成的妻子,宁雪收起法器,将刀尖指向那些还在旁观的赖志成的跟班:“来,你们当中谁愿意上来一战?” 然而,无人应答。平日里这些跟班或许会仗着赖志成的势力横行霸道,然而此刻要他们为赖志成拼命,却是无一人愿意,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凭空而来。 此事足以看出赖志成平日对待手下究竟如何,若非待人刻薄,怎会无人肯为他冲锋陷阵,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觊觎他的小姨子。 “石头,去唤醒赖志成。” 宁雪并未忘记此行的目的,即便是动用武力,也要澄清自身的清白,绝不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石头毫不犹豫地走向赖志成,重重一脚踢在其腹部。这一脚力度十足,瞬时将赖志成疼醒。 “问他,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未待石头动手,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小修士,果断地挺起手中的飞剑,抵住赖志成的咽喉:“赖某人,快说,你究竟是被何人所伤?我们的雪姐是否无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宁雪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已。原来,那个冲上去的小修士正是宁雪最近收纳的新弟子——李星。 石头对此颇感意外,拍了拍李星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将位置留给了他。这动作无疑代表了石头对李星的认可与信任。 自从追随宁雪以来,李星终于有了安稳的生活,一家人也因此摆脱了饥饿的威胁。因此,他对宁雪的感激之情无人能够理解。在他心中,宁雪便是上苍派来解救他们全家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仙人,任何敢触犯宁雪的人,都将是他李星的生死大敌! 先前,赖守义对宁曦进行了半天的咒斥,紧接着赖志诚之妻亦对宁曦冷嘲热讽许久,李星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出手。然而,宁曦并未有任何动作,他也只能忍耐着不敢轻举妄动,深恐惹怒了宁曦。直至宁曦镇定地击败了赖志诚的妻子,并命令石磊对赖志诚展开质询,李星才瞧见了良机,根本没有顾虑到是否会招致赖志诚的反扑,也不在乎他人是否指责其逢迎拍马,他心中唯有坚定一念:行动! 李星一跃而上,那些刚刚还在担忧赖志诚报复的少年们脸颊发热,深感羞愧。他们同样依赖宁曦庇护,看着李星的勇毅果决,对比自身,同为青春少年,为何自己没能挺身而出?难道连李星也无法超越? 赖志诚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便感到喉间一片寒意刺骨。低头一望,哎呀我的天哪,差点吓得心惊胆战!一把森然的飞剑正抵在他的喉结之上,只要他稍有异动或是对方手中的剑气稍显不稳,他的老命只怕瞬间便会交代在此! \"我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相告!\" \"少废话,你究竟是被何人所伤?\" 赖志诚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盘算着编个借口,毕竟作为一村之长,若传出被山贼劫掠的消息,实在颜面无光。但不知李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已经洞察了他的心思,手中长剑猛然前挺,割破了赖志诚脖颈肌肤:\"别耍花样,若是敢说一句假话,我立时取你性命!\" 此时,赖志诚的老婆已被其小姨子搀扶起来,目睹李星凶狠的一幕,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吱声。先是喉头一阵冰冷,随后又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赖志诚裤裆已湿了一片。 哎哟喂,老子的喉咙竟然被划破了! 至此,赖志诚哪里还敢狡辩,将遭遇山贼之事和盘托出。诉说完毕后,他松了口气,随之双眼紧闭,丢脸就丢脸,至少比丢了性命强得多! 当然,赖志诚并非愚钝之人,哪些事可以说,哪些事需隐瞒,心中自有尺度。诸如牛车及金银财宝被劫之事,他坦白无疑;但他与儿子私下许诺替黑松岭山贼做内应,企图寻找时机对付宁曦的事,却半个字也没有提及。 至于宁曦一行人是否便是那伙山贼的问题,赖志诚也予以澄清,称那是赖守义被山贼吓得魂飞魄散,胡言乱语所致。宁曦等人乃是闻讯而来查探状况的英雄,并非什么山贼,而是村庄的守护者! 随着此言一出,村民们看待宁曦的目光再度发生了转变。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山贼横行霸道,村落若无自卫之力,早晚会遭殃,甚至可能遭受重创。如今有宁曦这样一队实力派弟子守护村落,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此刻,村民们再看向宁曦等人手中握持的飞剑与法器,它们不再是令人恐惧的杀戮工具,而是保障村民安全的重要屏障! \"石头,去唤醒赖小二,听听他会如何说。\" 宁曦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他决心将事情彻底揭露清楚,同时也让村民们看清赖氏父子的真实面目! 第78章 破境飞升 此番无需石灵出手,自从李星的先例之后,其余弟子皆不愿落后于人,宁夕话语甫落,便有几位疾步向前冲锋而去。 这些弟子平日里饱受赖守义欺凌,在他们心中,赖志成这位村落尊者,便是整个卧龙谷的天空般不可触碰的存在! 然而,今夜之事,彻彻底底地颠覆了他们的修炼认知,原来尊者并非无所不能,亦有被邪魔外道劫掠之时,在真正的武力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那位身为村正之妻的妇人,平素霸道异常,在众人眼中犹如一方霸主,不料此刻面对夕师兄,竟是毫无抵抗之力,一记巴掌即被打懵,刀柄轻点便告倒地;赖志成那位仗恃姐夫权势,在村中肆意妄为的小姨子,自家不住,整日赖在姐夫家中,嚣张跋扈至极,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般高傲的女子,在夕师兄面前竟不敢放半点儿屁声,即便其姐姐已被夕师兄击败,她亦连一句异议都不敢发出! 至于赖志成身边那些狐假虎威的手下,平日里在村中横行霸道,今夜却如同孙儿一般驯服,不仅不敢挑衅夕师兄,甚至连那些跟随夕师兄的小弟子们都生怕招惹。 …… 尽管宁夕并未对他们言传枪剑之中蕴藏的权力法则,然而经过今夜一幕,众多聪颖的弟子已然领悟,原来武力的味道竟如此甜美,只要手中握住法宝,便无所畏惧! 挣脱束缚的快感无比畅快,此刻一众弟子只沉醉于见识到更广阔世界的欣喜之中,哪里还会顾虑赖志成是否会有反击之举,当下便齐齐向平日欺压他们的赖守义施以拳脚! 赖守义很快被打醒了过来。 见到赖守义苏醒,几位弟子暂时收住了手。 刚一睁开眼睛,还未搞清楚眼前的局势,赖守义便开始对着面前这几个小辈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想做什么?是要造反不成?信不信我立刻上报宗门执法堂,让你们全家都被擒拿归案……啊……啊啊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遭到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痛殴! 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那几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对自己动粗,且下手之狠仿佛是要取他性命一般!这哪里是教训人,分明是在索命! 赖守义原本也不是什么铮铮铁骨之人,若真有硬骨头,当初在乱木林遭遇邪修时就不会轻易屈膝求饶。之前的跋扈无礼,不过是他在村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习惯罢了。 如今经此一顿胖揍,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剧痛,赖守义迅速认清了现实。并且,他还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父亲也躺倒在地,母亲和小姨立在一旁,甚至那些帮闲之人也在场,但他们似乎除了言语劝阻之外,竟无人敢于动手相助!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赖守义凄厉哀号,一众弟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曾经对他们颐指气使,视如猪狗的赖二公子吗? 心内的妖丹一旦破壳而出,引发的变化难以估量,几位入门不久的弟子仿若窥探到了另一重天地,一个全新的修炼界境展现眼前。 没想到连他们这些出身尘俗的凡夫俗子也能拥有这般强大的修为! 不仅新入门的弟子如此,便是早早跟随在宁夕身边的罗志远四人,也似挣脱了心中禁锢的封印,目睹往日居高临下的村正跌落凡尘,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感觉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比起斩妖除魔还要令人振奋! “罢了,住手,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见几位弟子打得兴起,宁夕不得不开口制止。在这众多乡亲面前,若真的出了人命,对他们这些修行者的声誉可绝非幸事。 听见宁夕开口,那几位正在教训赖守义的弟子立刻如梦初醒,才想起竟将夕师兄的告诫抛诸脑后! “说,赖小二,你们究竟是何人所伤?” 赖守义本能想说是你们这几个家伙所致,然而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自然明白对方问的并非实情。 “我……我是不慎摔倒磕碰所致……啊……” 与赖志成相同,赖守义并不愿提及被邪修洗劫之事,实在有辱门楣。 然而,几位弟子并未给予他狡辩的空间,一听此番胡言乱语,再度将其一顿痛揍。 “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这次,赖守义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只得将遭遇邪修袭击的经过如实道出。 赖志成紧张得汗水涔涔,唯恐这个毫无心机的次子将他家勾结邪修对付宁二的事全都抖搂出来,否则整个家族都要因此遭难! 听赖氏父子皆称是遭邪修洗劫,村民们无不深信不疑。 原来村正竟如此懦弱,竟被邪修欺凌至此! 虽然赖氏父子竭力撇清与诬陷宁夕有关的邪修关系,仅称是一场误会,然而村民们都不是愚钝之辈,从先前赖志成妻子的话语中便已察觉到其用心不良。 此刻,赖氏父子的威望犹如断崖般直线下滑,不仅是跟随宁夕的弟子打破了自己的心障,许多围观的村民们也开始意识到某些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村官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令人生畏! 挨打之时也会哀求饶恕! 面对邪修亦会有倒运之时! 只要手握法宝,修为足够强大,完全有能力奋起反击! …… 待时机成熟,宁夕示意众弟子返回村落。村民们一见宁夕离去,哪里还敢逗留,纷纷黯然散去。 现场只剩下赖志成一家以及几个帮闲面面相觑。 “哼,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老子扶回去!” 见众外人均已离去,赖志成的嚣张气焰重新升起,一股脑儿地将今日受到的所有憋屈全部倾泻到了这几个帮闲身上。而赖守义更是不甘示弱,对着帮闲们怒吼不止,似乎唯有这般方可找回他失去的尊严…… 在赖志成之妻的身旁,灵光萦绕的她此刻发出阵阵咆哮,只因先前她在宁虚真人面前吃了亏,不仅受辱挨打,更被对方的磅礴仙威吓得魂飞魄散,如今急需在几个门徒面前重振颜面。 赖志成的师妹并未参与喧闹,亦无挽回颜面之意。她正陷入沉思,回忆起宁虚真人刚才那一派威严庄重的模样,心头竟莫名升腾起一股异样的热潮,脸颊泛红,身躯微颤,心跳如擂鼓般狂烈不已! 第79章 邪魔当前,该如何应对 武元大陆与诸多世界一般,皆实行蔽民政策,旨在令百姓保持淳朴,愚昧无知便于治理。若让民众知晓太多天机,启迪智慧,必将动摇统治者之根基。 那一夜,卧龙谷众多村民们难以入眠。宁虚真人率众痛惩赖家父子之事太过惊人,令许多村民惊醒,原来吾辈并非任人欺凌的牛羊,也能昂首挺胸,活得尊严自在!于是,在这漆黑之夜,许多人下了决心,誓要自家子弟随侍宁虚真人左右,如此一来,姓赖之人便不敢再欺上门来!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赖家之人,一则是恐惧,二则是愤懑。闻悉其长子落入邪魔之手,赖志成的妻子顿时失措,瘫坐于地,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你这丧天良的老龟孙,早就说过不要妄自尊大,你偏要硬撑,那些灵鱼交给宁二去卖便是,何必要带着两个儿子进城?现在可好,该怎么办呐……” 赖志成悔恨交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非要跟宁二斗个高低,少赚些许灵石又何妨?稳扎稳打,长久之道不也正是如此么!倘若今日进城的是宁二那孽障,遭邪魔毒手的岂不就成了他? 念及宁虚真人遭遇邪魔的情景,赖志成险些乐出声来……哎! 念头尚未转完,赖志成便清醒过来,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都是宁二惹的祸!不仅让自己碰上了邪魔,还在全村人面前丢尽颜面!如此大的耻辱,今后他这个村长如何再见人? 村民们还会像过去那样听命于己吗? 思绪纷乱之间,怒火在赖志成心中愈发炽烈,担忧之情也随之加剧。宁二必须除掉,否则他在村中的话语权将荡然无存! 至于宁虚真人开垦卧龙沟北岸带给他的巨大利益,此时早已抛诸脑后! …… 次日清晨,一众少年们提前齐聚,宁虚真人不由得一愣。他们眼神熠熠生辉,神采奕奕,仿佛刚服用了灵气丹药一般。 待开始修炼时,宁虚真人更加惊喜地发现,这些少年们已由被动变为主动,个个修炼刻苦,唯恐落在他人之后! 很好,极佳!这般旺盛斗志,足以凝聚军心! 然而宁虚真人并未察觉,他麾下的弟子们已打破束缚,而他自己也同样突破了某种桎梏…… 自踏入这个武修王朝以来,宁夕始终谨慎行事,低调隐忍,唯恐任何越矩之举引来难以应对的修炼者追杀或者宗门打压。 经过昨晚之事,宁夕深刻领悟到,这大武朝朝廷的威势并非想象中那般恐怖,对于世俗百姓的掌控力度远不及他转世前的那个天朝上国! 自己率众痛击了赖氏父子,并且连赖志成之妻亦未放过,一夜过去并未遭遇报复,直至午时已过,仍未见赖家有人去官府告状。 提起告官,简直是笑话,赖志成哪里敢冒此风险?畏惧宁夕的实力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恐怕是他不愿沾惹官府那些修士与政客。 虽身为一村之长,在官府眼中,赖志成与寻常的凡夫俗子并无差别。衙门固然向南开,但无钱无权之人休想得到公正对待。那些衙役师爷才不管你是不是受害人,先吃了原告再吃被告,双方不吃垮绝不罢休! 宁夕心中欢喜,便令王婶与林幼娘在午膳之中额外添了几斤精炼后的灵兽肉,使得一众青年弟子大快朵颐,嘴角油光锃亮。 一顿美味灵肉下肚,有几个因昨晚之事心存担忧的弟子也彻底释怀。毕竟赖志成的威慑力巨大,不可能立刻让所有人对其嗤之以鼻。 用过餐后,宁夕吩咐众人每人饮用一碗苦涩的药液,有几个弟子险些呕吐出来。 “夕哥,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喝?” “这就是你们上午采集的松针熬制而成的,喝了对你们的眼睛有好处。” “啊?原来这是松针水?” 昨夜演练之时,宁夕察觉到手下的弟子们大多患有轻微的夜盲症。 虽不甚严重,但也有所影响。因此在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宁夕命几人采集松针熬制成汤水,供众人饮用。松针乃松树之叶,富含叶绿素、灵元维生素a及聚灵花青素等珍贵成分,这些精华在水中溶解后,能够滋养人类的神识感知与视网膜,有助于提升视神经功能,防止视网膜衰退,对于视力模糊、视力减退乃至夜盲症和眼部疲劳等症状皆有显着改善效果。 不只是弟子们饮服,宁夕自己也一同品尝。连同林幼娘、王婶及小果等人,无人例外。其中年纪尚幼的小果捧着碗,满脸苦涩地喝下松针水,但她机灵得很,看到宁夕望过来,立即故作镇定,仿佛觉得这味道十分美妙。 宁夕轻抚小果的脑袋,赞赏道:“小果做得好,真勇敢,下次进城哥哥给你买糖吃。” 听闻宁夕夸赞自己,小果更加兴奋起来,喝起松针水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然而提到“糖”,小果却一脸迷惑。 “二哥,什么是糖啊?”最终,小丫头忍不住问道。 宁夕微微一愣,未曾料到小果竟然连糖为何物都不知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轻轻摩挲着小果的头顶,温和地道:“等到下次哥哥从城中回来,你就知道了。” \"不错,二师兄!”小师妹眼神熠熠生辉,满是对修仙界的憧憬与渴望。 目睹此景,李婶眼中泛起泪花。 我这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双亲,别说品尝灵蜜,就连灵蜜为何物都不曾知晓,真是令人心疼至极啊! 与此同时,李婶心中对宁夕亦充满感激之情,若非遇见大师兄夕哥儿,或许她们全家都无法度过这个寒冬之劫。 一提及前几日小师妹因饥饿啼哭不止的画面,李婶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灵珠般滚滚而下。 宁夕一时不解,不明白李婶为何落泪,难道触摸小师妹的头顶有何不妥之处? \"石头,速去寻觅赖志成门下的修士传话,告知赖志成,两日后我需入城一行,叫他们尽快捕获灵鱼,若是那赖某不愿配合,我们便自行行事。\" 闻听宁夕即将入城的消息,林师妹脸色顿时大变:\"啊?二师兄,可是外面妖兽横行,若遭遇妖兽袭击该如何应对呢?\" 第80章 贪婪之狼 赖志成在家养伤,镇上的修仙医师正在为他疗伤,一听宁夕要收灵鱼,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好你个宁二郎,昔日我有灵鱼待售,你偏不肯收购。 如今我身受重伤,你却又来购鱼。 此举究竟有何图谋? 当初从宁夕手中购买独门捕灵鱼法术后,双方已明言约定,赖志成享有独家捕捞权,而宁夕也同样有权自行捕捉灵鱼。 倘若此刻赖志成拒绝合作,宁夕自会亲自出手捕鱼,赖志成也无法多加指责。 须知,如今宁夕修为精进,赖志成已无法再压制于他。若是在过去,宁二郎胆敢私自捕捞,必定讨不了好去! 怀揣着满腹委屈与不甘,赖志成只得命门下弟子们奋力捕捉灵鱼。 即便可以从宁夕那里赚取灵石,可心中的怨气却始终难以消散。 现如今,赖志成听到宁二这个名字就如同针扎一般痛苦。 宁夕并非有意与赖志成交恶,他追求的不过是修炼资源。 仅靠贩卖灵豆芽,并不足以让他劳神进城一趟,数百条灵鱼所带来的收益同样不可小觑。 至于撇开赖志成另寻他人捕捞灵鱼,宁夕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招揽弟子并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劳作,而是为了壮大自身实力,若不及时提升他们的修为,反而去忙于捕捞灵鱼赚钱,那实在是舍本逐末。 经过日夜烘烤,灶台与火炕终于是彻底干燥了。 为了能让弟子们心悦诚服,宁夕决定现场展示其威力。 此前只是微火温热,这次则是烈焰狂燃。 转瞬之间,熊熊炉火便将灶台与火炕熏炙得炽热无比。 \"来,大家一一上前体验一下,瞧瞧这火炕是否灵验?\" 由于未铺设炕席,众人直接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之上,感受着臀部下方传来的温暖,宁夕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严冬终于不再难熬! 曾经每日躺在冰冷破旧的床榻之上,宁夕总会怀念起前世学院宿舍中那份暖气带来的舒适。 那时他还艳羡人家的豪华府邸,现在与武朝这张破床相比,学院宿舍简直如同仙境一般的安逸之地。 然而对于宁夕而言,毕竟他前世见识过更高级的生活环境,因此对于这种差距的感受并未太过深刻 他门下的弟子们便显得难以应对,一挨着那炽热而舒适的灵石烘烤的炼神炕,个个皆瞠目结舌,犹如初入世事的凡胎俗子! 世间怎会有这般神奇之物? 身为修炼者,竟然还能有此般玄妙的享乐体验? 回想起过去的岁月,自己竟如同闭塞于修行大道之外,若是冬日能在这样的炼神炕上打坐修炼,只怕与那些居高位的仙官也没有多大差别了。 不仅弟子们感到震惊,连林幼娘和王婶在亲身体验过后,也是欢喜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天啊,这哪里是人间的生活,怕是天庭的仙人们也不过如此? 小果更是喜悦难抑,笑声连连,在炼神炕上来回腾挪跳跃。 “夕哥儿,我能否……能否……” “四海,有何话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 张四海不由得有些羞涩地抓了抓脑袋:“可否也将我父亲请来,让他也开开眼界?” 得了这般宝物,自然要与至亲之人共享。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将自家亲人带来见识一番,也让家人明白,追随宁夕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对此,宁夕自是不会拒绝如此诚挚的要求,挥手示意道:“去,你们都去,想让家人来看看奇珍异宝的,悉听尊便!” “遵命!” 还未待宁夕话语落地,一群年轻人便已纷纷离散而去。 …… 消息传开,说是宁夕家中出现了奇异之物,那些弟子们的家人个个争先恐后,奔走相告。 如今的时代,修士们虽然生活艰难,寒冬时节更无田间劳作之事,村民们除了忍受饥饿便是百无聊赖。一旦听说有稀罕事物可供观赏,谁又能忍住不去一探究竟呢? 转瞬之间,宁夕的府邸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人或伸手轻触炼神炕,或坐下感受其温暖,皆面带惊讶之色,思索着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土台子为何竟能散发出如此宜人的热度?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宁夕方逐渐了解到武朝百姓生活的艰辛。即使他在前世家境再如何困顿,也未曾尝过武朝底层百姓所承受的那种悲凉。 对于许多人来说,冬季或许代表着诗意与风情,如红泥小火炉,似银装素裹的千树万树梨花绽放……然而对于大武朝底层的人民而言,冬天却意味着漫长的饥饿,冰冷刺骨的手足,因冻饿而逝去的亲人,以及遥不可及的希望…… 凡体验过炼神炕的村民们,皆对其羡慕不已。 宁二竟然能创造出这样一处避寒胜地,假如有幸栖身其中,又岂会有人再遭寒冷之苦? 卧龙村背靠大山,柴薪资源丰富,只需搭建起这般的炼神炕,今后的冬天便不再难熬! 固然,村民们也可用炭火取暖。只是木炭燃烧时产生的炭气,几乎每年都有村民因此丧生,实则是中了一氧化碳之毒。 然而村民们皆心知肚明,宁二所创的炼神炕并无明火显现,炭火似乎是在相邻厨房的灶台内燃烧,因而完全无需担忧炭气中毒的问题。 既保暖又安全,真是再好不过了! 宁夕身边的弟子们都还年轻,尚只知晓兴奋之情,对于炼神炕的诸多益处尚未深思熟虑…… 然而,在这修炼盛行的世界中,饱经风霜的张四海双亲却思索得更深更长远。望着亲人眼中闪烁的期待,张四海满载骄傲地道:“父亲,母亲,我已领悟如何构筑灵焰炕,待返回村落,便为我们张家筑造一座……”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 张四海呆住了,不解为何父亲会毫无征兆地给自己一记耳光。 还没容他开口询问,其父再次甩出一掌,直打得他嘴角溢血。 “你这孽障,无知至极,枉费我传授你修炼之法……” 老张欲再度出手教训张四海,却被四周的同村修士纷纷阻拦。 “老张,老张,孩子们年幼无知,有什么话慢慢讲,慢慢讲!” “正是,老张,夕道友宅心仁厚,定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村民们议论纷纷,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张四海和宁夕均感困惑不已。 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张四海的父亲骤然对他施以重手? 未等宁夕揣摩清楚,老张已揭开谜团,怒斥张四海道:“孽障,还不速速向夕道友磕头谢罪,你是要气死我吗……” 听罢老张一番训斥,宁夕才大致理清事情始末。原来在老张心中,构筑灵焰炕的手法乃是张家世代相传的秘技。 “小子,老子让你追随夕道友,是要你求取大道,而非教你忘恩负义。夕道友慈悲为怀,将构筑灵焰炕的秘技传授于你,可你要牢记,未经夕道友首肯,你决不能随意使用,哪怕将来你有了儿子,亦需得到夕道友许可,才能传授于他,明白了吗?” 对此场景,宁夕一时哑然。 第81章 挑战来临 古时,诸多修行秘诀往往代代相传,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深谙此理。故而,张四海的父亲才会如此雷霆震怒。 从轻而言,张四海此举不过是年轻人的不懂事;但从重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行为! 乡民们对于是非黑白有着清晰的认识,若张四海这般年纪便背上了忘恩负义的恶名,未来在此地只怕寸步难行! 想到此处,老张愈发惶恐,身形一屈,朝着宁夕深深叩拜:“夕道友,您宅心仁厚,请原谅犬子这一回,今后他若有半点妄为,无需您出手,我自己亲手废了他!” 一旦宁夕将他儿子逐出门墙,那他儿子的修行之路就此断绝,一生都将毁于一旦! 面对此景,宁夕啼笑皆非,见张四海的父亲年迈下跪,实感不适。 “张叔,快起身,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此事!” 宁夕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即便此刻他表示不介意,但张四海的名誉已然受损。于是,他用目光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再谈论此事,当作从未发生过。 张四海年轻冲动,起初只沉浸在激动之中,未曾深入思考其中后果。经过父亲的一顿痛斥,他终于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巨大过错…… 古代的修炼世界并未如后世那般法则森严,行事之道重在于修士自身的信誉与声望,因此古修士对于名望之重视,非世俗后人所能揣摩。 在后世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古修士看来,其重要性却堪比天道法则。 张四海惊骇之下,面色如纸,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宁夕面前。 他的父亲只知名誉受损则修行之路难行,而张四海却深知其中更为深刻的凶险。宁夕乃是一位凶威赫赫的人物,视泄露宗门秘法如同屠戮凡草,一旦怀疑他有泄密之举,宁可杀他以绝后患! 面对此情此景,宁夕沉默片刻,对张四海踢出一脚:“速速离去!” 尽管遭到宁夕这一脚,张四海非但未曾愤懑,反而心生庆幸几乎喜极而泣。宁夕肯对他动手,便意味着尚有一线生机留存,倘若宁夕选择一言不发便将其驱逐,那他才是真正地走投无路! 瞧见张四海如此狼狈,其余弟子们皆心头一震,纷纷暗自发誓,断然不可步其后尘,无论日后从宁夕那里习得何种仙法秘诀,皆不可泄露半分! 实则,宁夕思量过厨艺需保密,培育灵植之法亦需保密,却不曾料到筑造灵火炕之技竟也需要谨慎保密。 火炕此类寻常百姓所用之物,在真正的修真世家眼中或许并不屑一顾。为人筑造火炕收取报酬?收多少合适呢?太少,只怕连自身修为之力耗费都无法弥补;太多,又让贫寒之人承受不起。 因此,宁夕从未将筑造灵火炕视为谋生之道,只当做自娱自乐之举。 然而此刻见众人对此如此珍视,宁夕决定每户人家都赠送一座灵火炕作为新年厚礼,同时也借此转移视线,淡化张四海之事。如今队伍初建,不宜过分苛刻,应多考虑人情味才是。 “如此,你们各自准备灵土砖石,哪家材料齐全,我就先为哪家筑造灵火炕。” 既然大家对此如此渴望,宁夕便答应每人一家,绝不多给。而且,这项福利仅限于他们几户人家,旁人可恕不论。 “但是事先说清楚,每户只限一座,多了我不予考虑。此外,仅限我们这几户人家享用,别的人家我可不管!” “夕师兄,您说的是真的吗?” 几乎无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二此举太过慷慨! “没错,大家放心,这是的,是我提前为大家发放的新年福利。” 宁夕特意强调无需付费,以免大家因顾虑而不好意思接受。若将来有人硬是要付工钱,便失去了这份赠礼的意义所在。一旦涉及金钱交易,事情的本质就会发生改变。 话音刚落,不少年长的村民们眼眶泛红:“夕师兄,您真是上天派遣来拯救我们卧龙村众生的活菩萨啊!” 他们的话语并非阿谀奉承,而是肺腑之言。不用赘述远处的事例,单看宁夕手下的这些弟子,便有几个家眷因不慎吸入妖兽毒气而亡。卧龙村村民贫困至极,冬日里几乎无人身穿棉衣,条件稍好的顶多穿着一层芦苇花填充的芦花袄,聊胜于无,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保暖作用。至于那些更为贫困的家庭,连芦花袄都穿不起,整个冬天几乎足不出户,蜷缩在稻草床上忍冻挨饿度日。 宁夕刚刚穿越至此,初来乍到之时,身上仅覆以草编之榻毯,那是由稻草编织而成的类草席之物。寒风刺骨,即便深知燃炭易致毒患,卧龙谷之人仍难抵其冷,纷纷冒险点燃炭火取暖。生与死之间,唯有硬扛严寒或孤注一掷,希冀侥幸逃脱炭毒之害。 如今情形已大不同,传闻火炕无炭毒之虞,自此之后,村民们既能驱寒保暖,又不必担忧中毒之事。“速速归去,制砖坯去!”“罢了罢了,家有前载建屋余留土砖,待些时日,便可集齐全矣!”“小子们,若尔敢日后背弃夕哥,老子便断尔犬腿!”众人闹哄哄议论一番,各自散去。目睹张四海,一群少年面面相觑,不知谁先发笑,“噗嗤”一声,引来一片欢快笑声。张四海脸颊数道红肿掌印,鲜血殷殷,显然其父教训之严厉。年轻气盛,张四海自觉颜面尽失,加之内心恐惧,哪里还能停留得住,瞬间跑向炊房生火烧炕去了。 火炕需持续燃烧,灶膛内火焰未曾稍歇。借此热力,宁夕着手处理那两袋久置未动的秘藏灵盐。这两麻袋灵盐乃宁夕与石破天合力斩杀黑松岭魔匪探子所得战利品,也不知哪位倒霉的私盐贩子丧命于魔匪探子手中,最终落入宁夕之手。此盐混杂大量泥沙,显然是私盐贩子为了谋取暴利而掺入其中。因其本身品质低劣,再掺杂如此多的泥沙,实难入口食用。 宁夕打算提纯一番,尝试能否提炼出与前世相似的高品质灵盐。她在城中购买的所谓精盐品质远逊于前世寻常盐分,却售价高昂,一斤竟值一两白银。倘若能成功炼制出精盐,或许她便能另辟财源。然而,在这大武王朝,盐铁皆为朝廷专卖,纵使炼得出精盐,如何将其售出亦是一项挑战。 第82章 品味非凡 提纯精盐之法于宁夕而言并不复杂。首要之举便是将混杂大量泥沙的粗盐置于水中,使之溶解成浓盐液。随后,她以麻布与灵木炭层层过滤,剔除其中不溶于水的杂质。滤过后倒入巨釜之中熬煮,直至水分蒸发殆尽,终得以凝结出纯净的食用盐晶。 尽管步骤简洁,工具简陋,所炼制出的食盐品质终究难以企及后世精盐之境。此种方法只能去除水中不容之杂质,对于氯化镁与硫酸钠这类溶于水的杂质,则无计可施。然而,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市面上售卖的盐已经经过一定程度的提纯,含有毒性的杂质并不多。只需祛除不溶于水的杂质,其对人体的危害便微乎其微。宁夕提纯食盐的全部过程,皆是在手下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并亲自指挥完成。 在这个以炼气修行为主导的世界中,这个过程并非寻常工艺,本质上乃是一种修炼法门——溶丹萃取,再加上灵液蒸馏,即使在自家宗门之中,这样的秘术也无法做到真正的保密,因为弟子众多,出入频繁。 宁夕绝不可能单独承担此重任,不让门下弟子参与其中,岂非让他自己每日皆沉浸于提炼灵盐之境? 实则,最大的隐忧并非保密,而是销售渠道的问题,若无一定的修为与势力,一旦此事泄露至朝廷官府,必将引来灭顶之灾! 目睹那原本黯淡粗糙的灵矿盐,在宁夕手中化作如雪般洁白剔透的仙晶盐,一群弟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眼前所见。 在宁夕眼中,这般食盐相较于后世的精炼灵盐,仍显得相形见绌。 然而对于这群弟子而言,这已是前所未有的神奇景象,即便是曾进城见识过昂贵仙晶盐的王石头,也对宁夕的手段赞叹不已,他认为即使是那些价值一两银子一斤的仙晶盐,在宁夕亲手提炼的食盐面前也要略逊一筹。 林幼娘和王婶亦目瞪口呆,眼中闪烁着惊奇的光芒,仿佛满天星辰般璀璨。 而宁夕却略有不满,他提炼出的食盐色泽尚未达到前世仙晶盐那般的纯净,质地也不够细腻,尝上一口,似乎其内在韵味并未完全纯正。 “唉,罢了,受限于当前条件,只能如此权宜之计了。” 此言一出,险些惹得旁人吐血三升。 他们尚且不懂何谓低调炫耀,否则此刻定会齐齐向宁夕伸出中指,并赐予他一个“凡尔赛大师”的称号。 你提炼的食盐已经达到了如此境地,还说什么将就着吃,这若是不算摆谱,那什么才算是呢? “来来来,各位不必客气,今夜离去之时,每人携带两斤回去,也让家人们品尝一番。” 宁夕此举慷慨异常,却遭到王石头的婉拒。 他人或许缺乏见识,但王石头不同,他曾随宁夕进城购买过仙晶盐,深知其价格之高昂。 “二师兄,我不要,您提炼的这盐比城中一两银子一斤的还要好,我怎敢食用?如此宝物若贪食,恐折损福缘啊!” 为何宁夕最为信赖石头,原因便在于他明辨是非,知晓何为自己应得之物,何为不应染指之物,同时更是对宁夕忠心耿耿。 实际上,宁夕并未过分看重这些仙晶盐的价值。 别人能卖出高价,并不意味着他也一定能卖出高价;关键还在于销售途径,纵然物品再好,若无人问津,囤积在手也是分文不值。 听见宁夕提议让大家带走仙晶盐回家,众弟子欢喜之余,却又因王石头提及城中那些品质远逊于宁夕仙晶盐的盐竟然可以卖出一两银子一斤的价格,纷纷面露难色,坚决不肯接受! 最终,还是宁夕下令,每人仅需带回半斤仙晶盐,众人方才勉强领命。 此次共提炼出一百余斤仙晶盐,每人分得半斤实属微不足道。倘若能找到一条可靠的销售路径,那么城中那些低廉且品质低劣的普通盐便是绝佳的原料来源,只需自行提炼即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这武朝之地,交易物品多以油纸包裹,而储藏仙晶盐的麻袋中恰好存有大量油纸,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饭毕,众弟子踏上归途时,人人手中捧着半斤仙晶盐,步履谨慎小心,生怕稍有不慎损坏了这份珍稀之物。 卧龙村再次因宁夕的壮举而沸腾起来…… “什么,宁二阁下竟赏赐每位弟子一两仙晶级别的洗髓盐?” “什么,这洗髓盐竟是唯有城内那些修仙世家才能享用得起的稀世珍品?” “什么,宁二阁下的洗髓盐在凡尘之城中市价高达一两灵银一斤?” “什么,宁二阁下的洗髓盐品质更胜那稀世珍品,即便是一两灵银也无法购得?” “……” 那些心存疑惑的村民们闻讯纷纷前往查证,而后皆默然无言。 此盐洁白逾雪,超乎他们所见识过的任何一种盐晶! 其粒细如微尘,远非世间普通之盐可比! 至于是否值一两灵银一斤,村民们实难断定,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别说亲眼目睹,就连耳闻也是未曾有过。 连赖志成的小姨子郑巧宁听闻此事,也怀着好奇之心前去一看究竟。 回到家中,郑巧宁便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所见所感。 宁二阁下的盐何其皎洁! 宁二阁下的盐何其细腻! 宁二阁下的盐何其瑰丽…… 越说下去,郑巧宁越是激动不已,面泛动人的仙姿神韵,仿佛新婚燕尔的仙侣般引人遐思,看得赖志成不禁暗吞口水。 一边吞口水,赖志成一边愤懑不满。 自家小姨子口中无非宁二,开口闭口都是宁二,就不能换个话题吗? 宁二! 又是宁二! 这小子是不是天命注定与我作对啊? 先是让我颜面扫地,如今又要勾走我家小姨子的心,你简直是罪不可赦! 然而此刻,郑巧宁正沉浸在兴奋之中,并未察觉到姐夫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姐姐,姐夫,不如我去向宁二阁下一探究竟,我们也求取些洗髓盐尝尝如何?” 赖志成鼻中冷哼一声,伤处似乎也因此疼痛加剧。 “哼,你以为宁二那小子会轻易施舍?” 郑巧宁轻挑柳眉,风情万种地道:“他敢不给!若是如此,我们大不了花钱购买便是……” 话音未落,赖志成已按捺不住怒火,手指着门外喝道:“出去,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郑巧宁平日里从未遭受过姐夫这般厉声斥责,当下不由得娇嗔起来:“好哇,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宁二阁下,设法品尝那传说中的洗髓盐味道去!” 第83章 分道扬镳 虽心中怒火未消,但银钱之事终归不能耽误。 传闻宁夕明日即将入城,赖志成强行抑制住对他的厌恶之情,差遣手下门客将这几日捕获的鱼类送往宁夕之处。 此刻赖氏父子正在家养伤,无人监管之下,几名门客气焰嚣张,捕鱼效率极低,几日下来总共也就勉力捕获了两百斤鱼,几乎令赖志成伤势复发。 赖志成素有原则,从不让手下的门客接触银两交易,以防滋生贪念。 此刻他因伤无法亲自处理,便嘱咐妻子代劳与宁夕交易。 赖志成的妻子当时满口答应,待出门后却变了卦。 想起上次被宁夕当众羞辱的一幕,她对他又恨又怕,根本不愿再见宁夕一面。 无奈之下,赖志成的妻子便唤来了自己的妹妹郑巧宁,让她陪同门客一同去收取交易的灵银。 而郑巧宁此刻正苦于寻找接近宁夕的机会,恰逢此事送上门来,自然是欣然应允。 跟随几位担着灵鱼的炼气弟子身后,郑巧宁轻盈跃动来到了宁夕所在的修炼居所——宁氏仙府。 实际上,郑巧宁的年纪尚轻,与她出众的身材形成了鲜明对比,掐指一算,才刚刚踏入十八载寿元。相较于她的姐姐肥胖的整体体型,郑巧宁则是恰到好处的丰腴,该丰满处丰满,该纤细处纤细,堪称天生丽质,身姿引人瞩目。然而,令人惋惜的是,郑巧宁的命运似乎并不顺畅,先后三次订婚,每次还未举行完洞房花烛夜,未婚夫便离奇丧生,因此她在村子里落下了一个“灾星”的名头,即便是身为下河村村正之女,此后也没有任何人胆敢提及联姻之事。 在忍受不了邻里间的指指点点之后,郑巧宁只能投奔姐姐,在卧龙村避世修行,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的时间在此度过。日前,她有幸见到了宁夕威震一方的身影,自此心中便如同萌发新芽般,渴望再次一睹他的风采。 不料,两人再度相遇时,郑巧宁满腹话语竟一句也无法吐露,只知呆愣地看着宁夕出神,直至宁夕将一枚灵石悄然放入她的手中,她才惊觉过来。 目睹妹妹这般神情恍惚归家,赖志成的妻子顿时怒目圆睁,大声质问:“巧宁,是不是宁二那个小子欺侮你了?” “没……没有……他没欺负我……” 瞧见小妹如此心神不定的模样,赖志成的妻子瞬间怒火中烧,自家小妹何时有过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是吃了亏无疑! “哼!看来宁二那家伙真的欺负你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讨个公道!” …… 宁夕对此毫不知情,清晨时分,他在接收赖志成麾下弟子送来的灵鱼的同时,还命弟子们收拾提炼好的灵豆芽。此次进城,宁夕携带的货物包括:两百斤黄豆灵芽、两百斤绿豆灵芽、两百斤灵鱼以及些许炼丹用的清灵碱。至于提炼出的精纯灵盐,则一斤未带。如今并非贩卖私盐的好时机,待自身修为更进一步,道路畅通无阻时再行此举也为时不晚。 此番入城,宁夕率领全体门人弟子一同前行,并备有两辆牛拉灵车及一头灵驴。那匹原自狮子楼的骏马,因其太过显眼,易招惹是非,宁夕并未骑乘,而是选择了一头较为低调的灵驴代步。石头和贾满仓驾驭着牛车,其余弟子则徒步随行。 …… 宁夕尚未察觉到,当他离开村子之际,另有身影也紧随其后踏出了村子。尽管赖守义身受重伤,行走间痛苦难忍,但他实在是无法再等待下去,他的父亲赖志成同样焦急万分。若再不解心头之恨,父子二人恐怕会被憋得无法活下去。于是,离开了卧龙村后,赖守义顺着宁夕离去的方向一路跋涉至下河村,接着折向南方,又徒步约莫五里路程,最终停在了一片松林密布的山岭之下。 伤痛使赖守义无法支撑太久,刚找到一块岩石坐下稍作歇息,耳边便传来异响。仰首一看,赖守义惊呼一声,原来一张巨大的法阵禁制网自天际垂下,瞬间将其牢牢罩住! \"勿妄动,胆敢轻举妄动,贫道便取尔性命!\" 赖守义刚欲挣扎抵抗,忽觉后背一阵剧痛,一股彻骨寒意直逼腰椎,分明是一柄利刃抵住他的要害。 \"别 别动怒,尊驾前辈,小的只是前来寻找家兄,请手下留情!\" 赖守义惊恐万分,裤裆湿润,感觉到那刺入衣物的刀尖,不禁心生惧意。 清阳城,西门之外。 望着眼前两辆牛车,一头毛驴,以及宁夕率领的十数名修士,把守城门的几位戍卫面面相觑。 这修士怎又重现此地? 每次他驾临此地,随行之人便会增多,所持器物也越来越精良。 起初他还衣衫褴褛,如今再看,众人皆身穿崭新的法袍,且似是由珍稀的吉祥蚕丝织就而成,其质地非寻常衣物可比。 不得不承认,这些戍卫的眼力确实犀利,实际上宁夕等人所着,不过是普通的棉布法袍而已。 记得上次进城时,宁夕曾在一家南方货栈购置了不少棉布,回到村子后恰好正值弟子招募,留下了几件给自己与林幼娘,其余均分发给了弟子们制作新衣。 这般数量繁重的衣物,仅凭林幼娘与王婶二人自然难以完成,于是宁夕安排弟子们的亲人自行缝制,将布匹分发给他们,不过几天功夫便完成了。 面对白得的新衣,哪位弟子亲属会不欢喜?即便是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上品布料,亦非人人都有能力购买。 然而宁夕此举并非无目的挥霍,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进城之事做准备。 随着修为日益提升,自身的形象也不能再如以往般随意散漫。 宁夕要让卧龙村成为一方势力的代名词,令清阳城内的人都知晓卧龙村的实力强大,日后遇见卧龙村之人必避而远之! 因此,宁夕带领的众修士皆着装崭新精致的吉祥蚕丝法袍,愈发坐实了他与狮子楼之间的联系,即便几位守门戍卫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恭敬放行,甚至不敢征收进城费用! 有几个新加入的小子对此并不知情,石头却是心知肚明。他们初次进城时险些遭到戍卫欺压,全仗宁夕以智脱困方得顺利进城。 短短几次出入,原本嚣张跋扈的戍卫竟连进城费都不敢收取,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石头这位亲历者亦感惊叹不已! \"石头,你率人去找牙人张,让他再替我们挑选一头耕牛和一辆牛车,并且给这头愚笨的毛驴配上一辆驴车。随后你们前往吴掌柜的粮食店等待,我先去狮子楼出售灵材,咱们兵分两路,借此节省时间\" 第84章 修炼之路另有风情 宁夕计划逐渐扩充耕牛的数量,以此筹备卧龙沟北岸的荒地开垦事宜。 寒冬之际,耕牛价格最为低廉,宁夕打算在年前使耕牛数量达到十头以上。 交托石头办理此事,宁夕对其深信不疑。 交付数十两银子予他,关于牛与牛车的事宜事先已有所考察,石头对于大致价位亦有了解,加之有牙人张从中斡旋,绝不会遭人蒙蔽。 两人分道扬镳,宁夕带领四名弟子,驾驭着两辆牛车来到了狮子楼门前 听说隐世修炼之地卧龙村的宁夕前来拜访,身为灵宝阁的胖掌柜亲自出门相迎,其圆润的面庞堆满了喜悦的笑意。 看着胖掌柜那仿佛盛开的莲花般的笑容,宁夕感到一丝异样,似乎往昔这人并未如此开怀,莫非是灵宝阁近来有所突破,积累了大量修行资源? 宁夕的猜测并未偏离事实,灵宝阁最近确实在秘境交易中日进斗金,每日顾客盈门,以至于胖掌柜忙得修为都有些停滞不前。 宁夕不再客套,直奔主题:“掌柜的,我又炼制出了一种新的灵植,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品鉴一二?” 听到宁夕又有新品灵植问世,胖掌柜喜形于色,立刻依照宁夕的要求,让出他的专属炼药空间,并命弟子贾满仓与李星在外严密守护,禁止任何人打扰。 为了保护炼制药膳的秘诀,胖掌柜特意为自己设立了一处独立炼药室,除了得到他亲允,任何人都无法踏入半步。 遗憾的是,由于秘境中辣椒稀缺,宁夕未能加入炼制一道酸辣绿豆芽。即便如此,他仍迅速炒制了一碟醋溜绿豆芽。 这几日,胖掌柜因连日食用黄豆芽已感厌倦,原以为宁夕会带来全新的灵植佳肴,待菜品端上桌时却发现依然是豆芽! 虽然绿豆芽和黄豆芽外观各异,但胖掌柜料想二者口感应无太大差别,至多只是色泽差异,一绿一黄罢了。然而当他品尝到口中,瞬时为之惊艳。 那绿豆芽,酸甜适口,清脆爽滑,比起黄豆芽更显独特韵味,寒冬之际食之,犹如春风拂面,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妙哉!此乃绝佳之物也!贤弟,且言此种翠玉芽菜你打算如何定价出售?”此次宁夕并未卖关子,也未狮子大开口,依旧以一百枚灵石一斤的价格出售,如同之前的黄豆芽。 胖掌柜惊讶不已,这个比守财奴还要吝啬的宁夕竟然没有漫天要价,难道真是天有异象?然而当胖掌柜佯装随意询问宁夕刚才那道翠玉芽菜的炼制之法时,宁夕却故意转移话题。 此时胖掌柜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并非良心发现,而是早已设下了圈套等他自投罗网。 “咳咳,贤弟,你看这样可否?你说个价,这两种翠玉芽菜的培育法子我都欲购入!”宁夕听闻此言,微微一愣,本打算仅将醋溜豆芽的炼制药膳法传授给胖掌柜赚取些许灵石,却不想对方竟连豆芽的培育之法也觊觎已久。 事实上,早在上次交易时,胖掌柜便对此表示过浓厚的兴趣,只是双方当时未能就价格达成一致意见。如今胖掌柜旧事重提,显然是已经准备好再次加价购买。 “掌柜的,实不相瞒,这两种翠玉芽菜的培育方式确实相似,之前我也曾提及,若想得知其中奥秘,需付出千枚灵石之价,二者的培育法子我便会悉数相告,您意下如何?” “好,成交!一切如你所言!”胖掌柜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宁夕神色一震,胖掌柜甚至连价格也没问,甚至未曾细思便一口应允,实乃出人意表。 “掌柜大人,我尚有一门烹饪之法,便是先前提及的灵兽松鼠鱼,不知您是否有兴趣?” 为了提升灵鱼的销售额,宁夕毅然决定展示自家压箱底的秘技。 听见宁夕手中尚有新奇的烹饪之法,胖掌柜自是欢喜不已。 然而他并非易于受骗之人,自然要亲眼见证后再行定夺。 宁夕再度步入专属于胖掌柜的炼丹小厨,开始了这场无观者的精彩演练。 她选取了一条重达两斤有余的灵鲤,细心剥去鳞片,摘除鳃与内脏,去除腥线,内外洗涤至洁净无暇。 接着剔除龙骨与腹刺,运用斜刀交叉切割,将鱼肉剞刻成细密的小格状,刀刃深入皮肉却未伤及鱼皮。 这一手法的背后,宁夕在前世曾付出了无数心血修炼,只因她的师娘对松鼠鱼情有独钟。 随后,宁夕以黄精酒与紫晶盐浸渍鱼身片刻,再均匀拍上一层秘制仙露淀粉,显现独特纹理。 鱼身被放入已加热至七八分火候的炼丹炉之中翻煎,待其形态稳定,表皮呈现出熠熠生辉的金色时取出。 紧接着,她以鱼颚作为头部,再次裹上面粉投入炼丹炉炸制,并在盘中塑造成栩栩如生的松鼠形状。 烹制松鼠鱼的同时,宁夕另行点燃炼丹炉,热锅冷油,将冰糖研磨后的糖霜炒至色泽转变,加入仙泉之水,以及天庭陈酿的米醋,待其煮沸之后加入仙露淀粉勾芡,再淋入一丝芝麻油,最后将此仙液倾洒于摆放完毕的松鼠鱼之上。 最后撒上一些千年松籽,一道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的松鼠鱼便宣告完成! 当宁夕将这道松鼠鱼置于桌面之上时,胖掌柜的眼眸瞬间眯成了一道缝隙! 闻着那股浓郁的酸甜香气,胖掌柜原以为这所谓的拿手绝活顶多与仙醋拌豆芽相似,预料中的惊喜并不强烈。 然而,当他亲自品尝过后方知,二者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实在是美味无比! 外层酥脆,内部滑嫩! 光泽红润,闪烁灵光! 焦香弥漫,仙气缭绕! 酸甜适中,回味无穷! 那酸,酸得使人神清气爽; 那甜,甜得令人心醉神迷; 最关键的是其造型雅致,犹如一只灵动可爱的松鼠,令人食罢难忘! 目睹胖掌柜几乎狼吞虎咽般将整道松鼠鱼吃得干干净净,狮王府的侍从们皆瞠目结舌。 尤其是那些厨艺高超的大厨们,恨不能一把将胖掌柜揪起来扔进炼丹炉中。 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只知道独自享用佳肴,怎奈何不让众人一同品鉴呢? 风卷残云一般,转瞬之间,胖掌柜已然将整条松鼠鱼吃得精光,嘴角一抹油腻,满足地抚摩着肚皮:“贤弟,言归正传,你这道松鼠鱼与先前那道酸甜翡翠灵芽菜的制作秘诀,打算开价几何?” 第85章 如梦似幻 面对胖掌柜的问题,宁夕一时也难以确定合适的价位。 于是他选择了由胖掌柜自行提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胖掌柜此刻竟是异常慷慨:“贤弟,我不与你虚来虚往,这道松鼠鱼以及之前的酸甜翡翠灵芽菜,我愿共付出两千枚仙晶石,如何?” 一道菜肴的秘诀便价值千枚仙晶石? 跟随在宁夕左右的贾满仓与李星闻讯几乎惊呼出声。 对他们这些连温饱都难以解决的贫穷弟子而言,此事委实太过离奇,难以置信! 跟随宁夕之前,别说一百枚灵晶,就算是一枚灵晶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巨额财富。 然而今日踏入狮吼楼之后,他们听闻何事? 那一门培育仙芽的方法竟卖出了一千枚灵晶!甚至烹饪一道菜肴的秘诀也要一百枚灵晶之多! 此情此景,让两位少年惊愕无言,心中渴望代宁夕立即应允下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宁夕的决定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原本以为宁夕必定会迫不及待地答应,却不曾想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掌柜的,我辈修道者讲究仁义为先,相信未来仍有合作之机。” 怎么可能? 夕师兄没同意? 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贾满仓与李星顿时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可是——一道菜一百枚灵晶,两道菜便是整整两百枚灵晶啊! 为何夕师兄不肯应允? 此刻,两位少年真想将宁夕的嘴巴给堵住,然后强行按着他的头颅,让他点头答应。 若换成石坚在此,断不会如贾满仓与李星般焦虑不安,他将会用自己的血泪教训告诫二人:只要有信不过宁夕之事,必会遭受重创,且伤痛惨重! 正当贾满仓与李星还在懊悔之中挣扎时,肥胖的掌柜开口问道:“贤侄,那你认为该是多少枚灵晶合适呢?” 宁夕伸出一只手,平静地道:“每道菜肴五百枚灵晶。” 贾满仓与李星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并非宁夕贪心,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胖掌柜的底线。 更何况,五百枚灵晶便可换取一道日后闻名遐迩于整个大武修真界的佳肴,又怎能说是昂贵呢? 在这大武朝,就连一名木工的手艺都可以被视为家族秘技,那么一道能扬名立万的菜品,五百枚灵晶实在是物有所值。 毕竟“技多不压身”,有了这两道菜肴,无论是在大武朝自立门户经营酒楼,抑或是受聘于他人成为首席大厨,走到何处都有立足之地。 即便有幸踏入修行界中心——东京汴梁城,五百枚灵晶的价值,哪怕是一千枚,两千枚,宁夕亦有底气索要。 要知道在大武朝,一架上好的瑶琴——也就是古琴的价格,动辄便需数千乃至数万贯。 正如《水浒传》所记载,林冲购刀花费一千贯,而杨志卖刀则定价高达三千贯。 这一切都如同后世一般: 有的人勉强度日,连一部二手手机都难以购置; 有的人挥金如土,购买一辆车的价格足以换得一栋豪华别墅。 总而言之,便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宁夕暗忖,即便五百枚灵晶看似不少,但平素节俭的胖掌柜应该不会应允才是。 既然如此,那便作罢,一百枚灵晶售出松鼠鳜鱼的烹饪秘诀实有不舍,不如待将来修为精进,自行开设一家酒楼便是。 没想到的是,胖掌柜竟然答应了下来。 而且答应得极为爽快,几乎没有犹豫,便也伸出一只手回应:“好,贤侄,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肥胖的掌柜伸出宽厚的手掌,并非意图对宁夜施以惩罚,而是欲与他共击掌为盟,此乃修炼界的庄重之举,在武朝,其效力有时甚至胜过白纸黑字的契约。尽管如此,身为一位商人,该签署的契券依然不可遗漏。 掌柜当即挥动灵笔,泼洒丹青,唰唰几下便书写成了两份秘籍文书。二人各执一份,签字画押,自此交易成定局。在画押之前,两千两银子的秘技使用费以及关于鱼与豆芽的五十两银子已尽数交付于宁夜手中,此即所谓“一手交灵晶,一手传秘法”。 其实那些秘法仍在宁夜脑海之内,但胖掌柜并不担忧他会背信弃义,毕竟此处狮子楼乃是宁夜的势力范围。接过那犹如灵石般的银两后,宁夜并未拖泥带水,直接将胖掌柜引入内厨,当下便传授了他两道菜肴的烹饪之术。 胖掌柜身为清阳郡首屈一指的大厨,技艺早已炉火纯青,欠缺的仅仅是更为高深的见识。因此,很快他就掌握了这两道菜品的制作奥妙。对于这样的烹饪大师而言,一旦窥得其中一门秘法的精髓,其余相似技法自然能够触类旁通。宁夜索要高价的原因就在于此,他教授给胖掌柜的并非仅仅两道菜肴的烹饪方式,而是一整类酸甜口味菜肴的独特烹饪体系! 对此,胖掌柜深感满足,宁夜无疑为他的厨艺开辟了全新的境界,使得他在东京汴梁城独树一帜成为可能。至于豆芽的培植方法,则更是易如反掌,只需掌控好温湿二气,同时保证培植容器底部有适当的漏水设计以防豆芽烂根即可。 满意的胖掌柜丝毫未显懊悔之意,待宁夜准备离开时,他竟依依不舍地亲自送行,并再三叮嘱,日后的任何创新成果务必让他先睹为快。 然而,待宁夜等人离去之后,胖掌柜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向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一同进入一间静室。青年一入门便低声禀告:“二叔,请您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们插翅难逃!” 胖掌柜面色严峻地回应:“务必加倍谨慎,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明白么?”青年拍着胸膛保证:“二叔,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将亲自监督此事,保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胖掌柜微微颌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对了,平八那边有何进展?” 青年摇头道:“尚在搜寻之中,尚未找到。” “哼,废物!必须找到,生死不论,一定要见到他的人或尸!” 此刻,只见贾满仓和李星肩扛着重如山岳的包裹,神色迷茫地走出狮子楼,门外负责照料牛车的两位少年疑惑地互相对视,不知两人在狮子楼内遭遇了何事,是否遭受了欺凌?直至离开了狮子楼,登上牛车,贾满仓与李星仍然沉浸在恍惚之中,他们难以分辨自己究竟是身在现实中,还是困于梦境之内。 那两包裹被自己自秘境之中背出来的,重若山岳、碰触即发出清脆金属之声的物品,究竟是灵银么?还是说,竟然是世间罕有的炼器材料——玄铁疙瘩? 就算是在威震八方的狮吼宗内,他们与宁夕一同当众查验过此物的真实身份,如今的贾满仓与李星依旧不敢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梦境! 这也难怪,若非这两个少年郎正值壮年,元气旺盛,若是换成那些年老体衰者,加之患有修炼者常见的心神不稳之症,恐怕早已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昏厥过去,甚至陨命于斯! 两千枚熠熠生辉的极品灵晶,这数额之巨,贾满仓与李星做梦都不敢想象会有如此机缘降临! 贾满仓虽曾在上次目睹过宁夕以烹饪之道换取一千枚灵晶的奇事,如今面对翻倍的数目,他也只是勉强能够保持心境平和。 然而李星却无法如此淡定,在他眼中,这两千枚灵晶的获取,就如同在自家灵田间随手捡拾石头一般轻而易举! 夕师兄便是夕师兄,果真是仙佛转世,神通广大无比。 即便是自己苦修万载,也无法望其项背,更别提能有夕师兄万一之能了。 第86章 灵材狂购 宁夕指示贾满仓和李星将载物飞梭停靠在了灵谷商铺之前。 石头等人已经早早等候在此地。 依照宁夕的安排,石头购买了一只三岁龄的母灵牛。 原本石头欲购置一只公灵牛,但是售卖中介张牙人提醒他,公灵牛群聚过多,容易引发争斗冲突。 恰巧今日的灵兽市场上并无经过驯化适合作劳役的犍牛,石头只好退而求其次,选购了一只年轻的母灵牛。 此外,石头还购入了一辆飞梭式牛车与一辆驴车,并已提前配齐驾驭所需。 这些琐碎事务,既然宁夕放心交由石头办理,自然不会再对此指手画脚。 “吴掌柜,我再次光临贵宝地了。”步入商铺,宁夕向吴掌柜打了声招呼。 吴掌柜一见宁夕便笑容满面,从初次见面起,他就察觉到这位年轻人绝不平凡。 果然,初时还身着粗布旧衣的宁夕,不过短短时日,不仅自己换上了精良的修行服,就连其门下弟子亦皆着起了珍贵的吉贝布法袍。 且每隔数日,必定会前来采购大量灵谷,这般消耗程度,想必背后定然供养着一个庞大的修炼家族! 三辆飞梭式牛车与一辆驴车,总计装载了二石高品质灵米、二石灵麦、二石灵粟、二石灵高粱、二石灵黄豆及二石灵绿豆。 尽管车辆尚有余裕,但宁夕思虑再三,决定不再继续添置,以防回程途中遭遇意外状况,需留下一定的空间应对突发变故。 结算完毕后,宁夕领着众人再度来到了上次光顾过的那家南荒杂货铺。 原计划是要前往铸剑坊的,但他转念一想,还是先去杂货铺更为妥当,不预先购置几匹布遮掩的话,待会儿在铸剑坊购得的法宝该如何藏匿呢? 那南荒杂货铺的掌柜自然认得宁夕,就在几天前,宁夕才从他这里大批量购入珍稀物资,如此豪爽的买家怎能轻易忘怀。 寒暄过后,宁夕一如往常般,一口气购买了十几匹吉贝布,掌柜的笑容几乎未曾收敛。 “嗯,掌柜的,您这里的这种黑色糖晶是从何处得来的?” 掌柜听见宁夕称其商品为黑糖,脸色瞬间变得不悦起来:“客官有所不知,这乃是上乘的糖霜仙露,采自万里之外的大食帝国仙域!” 在武朝时期,人们通常将阿拉伯及其周边国家称为大食之地…… 宁夕轻轻勾起唇角,并未点破掌柜口中的虚言,或许就连这位掌柜自己也未必知晓,那些所谓的糖霜,其品质实则远逊于后世的红糖,更不可能源自遥远的阿拉伯之地,它们恐怕源于印度之糖的概率更大。 那漆黑粗糙的所谓糖霜,售价却颇为昂贵,竟然高达二百文一斤。然而,宁夕并未犹豫,果断将其收入囊中。不仅如此,他还购买了店内所有库存的糖类制品! 店内的糖霜总共不过三百余斤,以二百文一斤的价格计算,总计不过六十两银子,尚在宁夕可承受的范围内。宁夕购置糖霜,并非出于嗜甜的口味,而是企图探寻一条全新的修炼资源之路。 先前他已经向店主询问过了,此乃店内品质最佳的糖霜。在之前的狮子楼,他也曾向那位肥胖的掌柜询问过糖霜价格,得知狮子楼的顶级糖霜更为珍稀,每斤竟需五钱银子。即便是狮子楼所称的上品糖霜,在宁夕眼中亦不足挂齿,因此他打算尝试提炼精纯糖霜,看看能否炼制出真正的白色灵糖。 告别南货行之后,宁夕紧接着来到了铁匠铺。 宁夕刚刚踏入店铺,铁匠便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大声道:“客官,小店薄利经营,售出的商品概不退换!” 宁夕淡然一笑,回应道:“掌柜勿忧,我并非前来退货,反倒是想要购入些货物。” 铁匠闻言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原来他自然是认得宁夕的。前几日,此人将他多年打造的所有踏张弩以及众多武器悉数买下,数额巨大之巨,使得铁匠此后数日始终忐忑不安,唯恐惹来是非。 今日再见宁夕登门,铁匠心头不禁一沉,心想:糟了,这小子该不会是要来退货? 然而宁夕不仅没有要求退货,反倒再次提出购买更多货物的要求,这一举动令铁匠既感惊喜又觉困惑——喜的是又能狠赚一笔,却又担忧会引来麻烦。 “敢问客官大人,您买这么多兵刃意欲何为?”铁匠忍不住问道。 宁夕朗声大笑:“我正打算进山修行,你看,此举是否有发展前景?” 铁匠心中暗自腹诽:你小子还想进山修行,只怕还没见到修行者的样子,就被吓得尿裤子了!然而听闻宁夕提及修行之事,铁匠反而松了口气,正如醉汉从不承认自己醉酒,修行者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是自我介绍,也会自称绿林豪杰。 “客官大人,玩笑莫开,请问您今日所需何物?”铁匠不愿与宁夕深入探讨修行的话题,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恰当的交谈主题。 “上次的那种踏张弩,再给我来十张!”宁夕直言道。 铁匠连连摇头:“客官,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上次我已经说过,存货全都被您买光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踏张弩可供出售呢。” 宁夕稍作探查,确认铁匠确实已无踏张弩存货,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而购买了几张臂张弩。 原本宁夕打算购置十张,但铁匠告知他,只剩下了七张臂张弩,除此之外,再无多余存货。 在这个小小县城里的一家铁匠铺,能够拥有十几张攻伐之弩已是难能可贵,而宁夕开口就要一口气购买十张,自然难以满足。最后,在购买完弩矢之余,他又将铁匠铺内剩余的所有制式长枪尽数收入囊中,使得这家铁匠铺的长枪存货告罄。 单刀与木质灵盾,宁夕犹如后世争夺仙市珍宝的大侠一般,尽数收入囊中。 “且慢,再添十套炼器材料!” 若非修为限制,宁夕定会将这位铁匠带回洞府,专为自己锻造法宝与修炼器具。 “掌柜的,你这规模可是不成啊,该扩招弟子才是,待我下次再来时,望能见到更多灵踏阵盘产出,这般小打小闹,何时才能积累足够的修炼资源呢?” 铁匠被宁夕一番话语气得连连摇头,口中道:“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招揽到技艺高超的弟子啊。现今修真界中,炼器师皆自幼培养,中途招收徒弟并非难事,却难以寻觅到技艺精湛者。那些有能之士,岂不自己开店当店主,为何要屈居他人之下呢?” 直到离开铁匠铺,一直跟随在宁夕身旁的贾满仓与李星方长舒一口气。数百枚灵石的物资,宁夕眼中毫无波澜,言买即买,这份豪情壮志,实属罕见。 李星等人怎知,宁夕对此仍觉不足,这只是个开始而已,若是货源充足,他定会倾尽身上所有灵石! 数次外出遭遇修士劫掠的经历,令宁夕深刻认识到大武王朝境内的治安现状——无修为傍身,便只能安守家中养育子女,在自身安全之事上,无论投入多少都是值得的。 此次无需再去寻找地方教授手下弟子修炼飞剑。这些日子里,他们已在家中进行了刻苦修行。 “走罢,出西门,返回宗门。” 第87章 仙途奢华 行至十字路口,宁夕忽然停下脚步,拍了拍额头,暗自思量是否自己已有患上了初入仙道者的失忆症,怎地竟将武大之事忘了个干净。 武大的馒头铺生意兴隆,几位购买馒头的客人簇拥在其前,未曾察觉到宁夕一行人的到来。 闻声呼唤,武大抬首望去,赫然发现眼前之人正是卧龙村的王石头。 “武掌柜,我们家夕哥欲见你一面,随我前来,你这馒头,我们都包圆了。” 自清晨离家至今,奔波劳碌半天未进食,宁夕借此机会找到武大商议买卖事宜,同时也用他的馒头为大家充饥。 武大十分热情,邀请宁夕前往家中作客,更叫唤妻子准备些热汤,如此寒冷天气,单凭冷馒头怎能抵挡得了寒意? 宁夕心想言之有理,众人已在外奔波许久,皆已冻得够呛,正好借此机会去武大家取暖休息。 带着这么多人上门拜访,两手空空显得有些失礼,于是宁夕决定大方一次,吩咐王石头到附近的肉店购置半只灵羊。 此外,又买下了半头妖兽猪肉及一副内丹脏腑,这些并非用于送礼,而是带回宗门供众人享用。 紫石街上,数辆马车并排行驶,直至停靠在武大家门前。 邻里乡亲皆为之震撼,误以为武大家迎来了何等尊贵的修真亲戚,如此众多马车,寻常百姓怕是难以负担得起。 有人还记得先前拜访过武大的宁夕,那次不过是一辆牛车而已,如今却车队庞大,而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也由原先粗陋的麻衣换成了精致的吉贝布料制成。 武大究竟从何处认得了这等富贵亲戚? 看来往后得更加留意此人,万不可再对其有所欺凌之举…… 修真世界里,城内的居民见识广博,尤其是那些市井修士,就算自身无法修炼出法宝,但对于一些当代盛行的仙器材料却能如数家珍。 这类情形或许就如同后世那些修炼世家的子弟一般,哪怕生活再艰难,谈起某些顶级法器,他们知晓的程度往往超过他人。 看见宁夕踏入坊市,武大家的道侣显得极为欣喜。不仅因为宁夕姿容出众,更重要的是她能带来旺盛的财运,使得武家的商铺生意日益兴旺,小少妇自然对宁夕心存感激之情。 此次再见宁夕,小少妇更是惊讶不已,上次还是独自一人,今日身边竟随行了众多修为不凡的弟子! 上次来访时她尚穿着破损的修行服,短短数日之后,已是身穿由吉祥蚕丝编织的新法袍。就连她的弟子们也都身着同料制作的衣物,足见宁夕修行资源之丰厚,令人惊叹。 面对如此尊贵的客人,小少妇自是不会失了礼数,决定展示一番自己研习多年的修真才艺。 她当年曾在豪门之中担任侍女,研读过不少世家小姐才会的玄门礼节与秘术,此刻便决定将其施展出来,以示敬意。 此刻的小少妇,身着一套碧绿修身的儒裙,其丰满之处更显夸张。外披一件粉色薄纱制成的霞帔,平添了几分仙姿妖娆。 在大武修真界的霞帔并无钮扣,两襟自然敞开,如同宽大的法袍一般。直到明代时,霞帔演变成了比甲,而在宁夕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则被称为灵翼风衣。 宁夕虽然进城不多,但也大致了解大武修真界的习俗。小少妇所穿戴的那款霞帔,并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只有底蕴深厚的家族之女才有资格穿戴。 实际上,武大并非贫寒之士。他虽容貌普通,又是售卖灵米糕点的小商贩,但在清阳镇,他的修为和财力实则算得上中小势力。 他拥有的财富底蕴,远远超越了卧龙村那些仅能维持生计的凡俗之人,给妻子购置几套接待贵宾的高级法袍并非难事。 平日与武大交往的宾客之中,鲜少有真正的修真界贵客,小少妇一身才艺无处施展,压抑已久。今日有幸遇见一位年轻英俊的修真少年郎,她便倾尽全力,决心展现出自己最精彩的一面! 小少妇屈膝跪在一侧的低矮茶几旁,手法娴熟地演绎着全套大武修真界的茶道秘技。武真人嗜好品茗修炼,大武修真的茶道文化异常繁荣,以至于衍生出了专门较量茶艺的斗茶盛会。 随着小少妇舞动间的优雅姿态,一套白玉材质的茶具被巧妙地陈列在案几之上。这便是所谓的陈设茶具,即布置茶具之意。 看着那些精美的白玉茶具,宁夕心中暗想,若是能将这些带回后世,只怕仅此一套,便足以让一个家族世代享用不尽。 然而,宁夕并不知晓,在大武修真界,青黑质地的茶盏才是真正珍贵之物,而白玉茶具反倒成了较为普通的器具。 见到宁夕对自己所展示的茶具有浓厚兴趣,小少妇不禁欣喜若狂。对于修真者而言,客人欣赏自家茶具,正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与肯定。 此时,小巧如丹瓶般的煮水壶已烧至第二重沸点,小少妇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巧地提起汤瓶,灵活运用滚滚热气为茶盏进行温热洗礼——这就是修真界的“温盏”之术。 在清阳县的西城门外,一位年轻的修士,小萧孚,开始修炼茶道之术,将精炼的灵叶置于茶盏之中,微微注入温润的灵泉,使其化为膏质。 接着,小萧孚展开茶技中的灵动拂茶法,一边倾注着灵泉水,一边以特制的茶筅激发茶中蕴含的灵力,形成宛如仙露般的璀璨汤花。 那些研磨至微尘般的灵叶,在沸腾的灵泉浸染下,化作了一种深邃如星河般的黏稠液体。当茶筅轻轻搅拌,茶盏之上立刻浮现出一幅如梦似幻的丹青画卷,那便是修真者们称颂的汤花妙境。 小萧孚端起盛满仙茗的茶盏,递送到宁夕手中,同时投来一个充满迷离与媚惑的五重魂眸秋波。 \"少侠,请尽情享用此仙茗。\" 此刻,热水犹如蟹眼初睁,鱼目跃动,其声如松涛低鸣;灵珠研磨而出,飞速旋转于瓷瓯之间,宛如瑞雪翻飞,轻盈洒脱。 尽管宁夕对修炼茶道并不精通,但他也能感知到小萧孚展现出的高超茶艺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一席茶宴,令众人眼界大开,感慨良多,皆赞此乃仙界独有的瑰丽盛宴。 品饮完毕,武大师傅烹炖的羊肉汤亦已炼制完成,其中融入了珍贵的灵胡椒,既能祛除兽肉的腥气,又能提升其美味,更能抵御寒冷,那香气诱人,直引人垂涎欲滴。 在这严冬时节,饮一碗滚烫的灵羊羹,赏一旁风姿卓越的小萧孚,宁夕麾下的众弟子无不心生向往,期盼有朝一日也能过上这般仙居般的逍遥生活。 清阳县西城门前,一支修真者的骑队携带弓矢,沿着通往西方的灵脉大道急速飞驰而去! 第88章 瞄准射杀 茶香已品,佳肴已尝,小萧孚的魅力亦尽收眼底,现在也是告别的时刻。 宁夕赠予武大师傅五斤灵石级别的食用碱,换取了七两五钱的银票,随后带着队伍告别离去。 武大的妻子倚着门扉,目送宁夕一行渐行渐远,她痴迷地自语道:\"郎君,你说他们还会再来吗?\" 武大沉默不语。 当他们离开西城门时,驻守的几位军魂级卫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帮修行者出行的物资又增加了!短短几次出入,原本只有一辆载货牛车,如今竟变成三辆载货牛车加上一辆拉货驴车,这增长速度堪称惊人! 几位卫士相互交换了惊讶的眼神,心中暗忖:这群人显然跟狮子楼有着深厚的渊源,日后还是尽量避开为妙。 离城不远的地方,宁夕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之地,命令车队停下。 \"大家都要紧绷战斗神经,把灵弩上好弦,以防不测!\" 此前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宁夕已经让石头给新加入的弟子们讲述了上次遭遇邪修的经历,并反复告诫他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众弟子听从宁夕的教诲,虽然才刚刚接受几天的严格训练,但他们的警惕性和纪律性已经有了显着提升。 为了确保安全,宁夕特意留出一辆灵兽车,将其中的珍贵灵材分散至其余几辆车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辆灵兽车上,此举意在凝聚实力之优势,一旦遭遇敌袭,便可在局部形成以众击寡之势。 宁夕非但实践如此,而且还阐述其背后的修炼智慧,解释为何要这般行事,不错过任何一次传授经验的时机。 原本众人有些惶恐不安,但在聆听宁夕一番深刻的剖析之后,紧张的心情便得到了舒缓。 此刻讲解战术的境况,其效果远胜平日授课,即便是那些平时最不爱听讲的弟子,此时也丝毫不敢分神,唯恐遗漏半点要领,在面对妖邪侵犯时丧命! “诸位务必谨慎,再前行两里便是乱石林海,此乃我卧龙秘境与清阳仙域之间最易遭到妖匪伏击之地,务必要……” 宁夕话音未落,忽然间顿住不说。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解夕师兄何故戛然而止,正当大家沉浸在宁夕的话语之中时,前方扬起滚滚沙尘,伴着疾驰的蹄音,前后三位铁甲骑士狂飙而来! 待到靠近,众人方看清,马背上坐着的皆是三位满身浴血的大汉,人脸被血污掩盖,无法辨识容貌。且三人手中均持凶器,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兵器之上仿佛仍旧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宁夕低声嘱咐:“诸位做好戒备,小心应对!” 几位年轻弟子一时紧张,险些从布料下抽出隐藏的法器弓弩。幸亏石头等几位长辈迅速制止,才避免暴露行踪。 宁夕亦暗自紧握住藏于棉絮之下,那柄凝煞符篆刻录的踏风弩,如今世道动荡不安,尤其是面对这群看似不怀好意的壮汉,更是容不得一丝大意。 很快,双方即将交汇而过。 三位大汉瞥了眼宁夕一行人,并未停留,直驱而过。 “呼……” 随着一声声舒气,众人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紧张程度。只见二愣子等人头上已是细汗密布。 “二愣子,瞧把你给吓的,脑袋上的汗水都流成河啦!” “三筢子,你还笑话我呢,看看你自己,脸都吓得跟纸一样白!” “嘁,你们这些胆小鬼,再看看我,头发根儿都没湿,脸色也没变!” “得了得了,刚才到底是谁牙齿都在打架啊?” “……” 宁夕并未制止众人的嬉笑,紧张过后的释放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否则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然而,当众人刚刚稍感轻松之际,身后马蹄疾驰之声传来,回首一看,刚才离去的三位骑马壮汉竟然又折返回来! “停车,诸位准备迎战!” 宁夕唤来驾驭车驾的几位年轻人,让他们来到前方,所有人聚拢在一起。 刹那间,对方已至眼前。 宁夕原以为他们会停下,可对方非但未减速,反而径直向自己等人冲撞过来! 为首的大汉一边挥鞭催马,一边高声喝道:“宁夕师弟,暂且勿动,我们有事找你商议!”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飞掠而出的符箭激射! 当双方接近至约二十丈之距时,宁夕骤然厉喝一声:“齐射!” 瞬息之间,宁夕麾下众人手中皆凭空现出一张灵弩,而对面三位铁甲骑士震惊之余,只见十支锐利的灵矢如同黑白无常手中的勾魂索,瞬间疾掠至眼前! 敌方万未料到,刚才尚空手而立的这一群修士,陡然间竟祭出了如此多的灵弩!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灵弩?这岂不是置人于死地?”他们心中惊骇无比。 此刻双方间距不过二十丈,根本不容多做思索。三位骑士几乎在同一刻作出反应,身形犹如一道闪电般扑向坐骑背脊! “哎哟——” 几乎同一时间,双方人马发出阵阵喊声。三位壮硕骑士源于恐惧,而宁夕一方则因懊悔之声此起彼伏。 对他们这些出身贫寒的小修士而言,三匹骏马之价值实属巨大,即便未曾觊觎过任何战利品,但在开弓之际仍不由自主地抬高了箭矢的角度,生怕误伤马匹。 宁夕亦不禁懊悔不已,她自知实战经验不足,加之时间紧迫,尚未演练过如何对抗骑马之敌。平日修炼之中,所教授者仅是如何对地面站立之敌进行射击,诸如射其胸膛而不射头部等要领。 如今情势逆转,对方三人皆骑行在马背之上,本就居高临下,加之己方弟子顾虑伤马,不自觉抬高了射击弧度,可以想象最终收效几何。 幸好有两位弟子略显愚钝,在紧张之下手脚慌乱,未能准确瞄准,只朝前方随意放箭而出。 不曾想歪打正着,这两人的灵矢偏离目标,恰恰射得偏低,正中奔行在前方的那匹宝马腹部! 随着一声凄厉嘶鸣,那匹领头的宝马前蹄无力一软,轰然倒地。 骑在其上的骑士武艺不凡,感受到胯下坐骑即将倾覆,立即抽镫离鞍,试图借力马背翻腾落地,施展一个潇洒身姿。 怎奈他左腿负伤,右腿刚从马镫挣脱,左腿疼痛难忍,无法及时发力脱身,结果并未完成潇洒落地,反而被倒下的马匹重重压住,伴随着一声轰鸣,整个人翻滚在地,生死不明! “四弟!” 紧随其后的壮汉见状悲愤欲绝,高举手中镶嵌狼牙的铁棒,欲上前施以援手。 然而就在这一刻,“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次位骑士尚未来得及判断局势,便已遭受一支灵矢穿透胸口,仰面翻落马下。 “三弟!”殿后的壮汉失声惊呼,挥舞朴刀径直朝宁夕掷去。 此人瞧得分明,方才众人齐射之时,有一名弟子并未发射灵弩,待到第三位骑士挣扎起身,便毫不犹豫地将他一箭射落马下! 瞄准目标的是宁夕,在同门弟子纷纷施放灵箭之时,他并未急于出手,生怕有所遗漏,给敌人留下生机。 然而,让他未曾料到的是,遗漏的目标并非仅有一人,而是二人。 在搭箭离弦的瞬间,宁夕豁然大喝:“持剑,布阵!” 众弟子射出的灵箭纷纷偏离目标,懊悔之余,只听见宁夕一声号令,皆本能地将藏于法袍之下的飞剑抽出,剑尖向前,剑柄紧紧抵住驾驭的仙兽车壁,瞬间排列成一道剑阵! “啊!” 此刻,宁夕自身亦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对方借着坐骑的速度,挥舞出一柄朴刀,刀未至,已带动一股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 宁夕骇然失色,万没想到敌人竟会使出这般手法,手中无剑,何以布阵?念头尚未转完,他下意识地抬手,一面护身灵盾赫然出现在胸前。 自从上次与一位弓修交手之后,宁夕便深感教训,这几日一直在家中钻研如何应对敌方远程修士的攻击。 勤学苦练终成自然反应,方才发出灵箭之后,他便紧握住了那面护身灵盾。 而此刻,平日里的训练果然发挥了关键作用,那名敌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竟被宁夕凭借着本能成功抵挡下来! 尽管如此,由于仓促之间未能全力施展,对方朴刀的冲击力犹如狂涛巨浪般汹涌袭来,直接撞在灵盾之上,接着灵盾反弹之力重重地撞向了宁夕的胸膛! 一阵剧痛传来,宁夕感觉自己仿佛胸骨断裂一般,痛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目睹这一幕,宁夕身旁的几位弟子眼中顿时充血,石头和李星更是近在咫尺,清晰地听见了朴刀撞击灵盾以及随后盾牌砸中宁夕胸膛的声音。 石头不用多言,数次共历生死,早已视宁夕为生死兄弟;而李星虽加入师门时间不长,却早已把宁夕视为拯救他们一家于水火的救世菩萨,见到宁夕受伤,当下又惊又怒! “啊啊啊,叫你不得好死!” 悲愤之中,石头和李星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飞剑掷向了那个投掷朴刀的壮汉。 壮汉在朝着宁夕扔出朴刀之后,迅速拔出腰间的妖刀,意图靠近牛车,一举消灭那些灵箭落空的弟子们。 此时,只见一排锐利的剑尖如同流星赶月般突然出现,直指壮汉的眼帘! 壮汉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暗骂:“这帮小辈怎生如此诡异?先前是一排飞箭,如今又是一排飞剑,还让人活吗?” 面对这寒光熠熠的剑阵,别说壮汉心生惧意,便是他的坐骑也无法硬闯上去,连连发出咴儿咴儿的嘶鸣声,一边减缓速度,一边挣扎着自行调头。 就在这个时候,石头和李星掷出的飞剑已然逼近! 坐在马背上的壮汉虽然身处危境,但身手依旧矫健,竟然能在疾驰中挥动妖刀,将两柄飞剑一一磕飞!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和他的坐骑在距离自己不足五步之地巧妙绕行而过,握着飞剑的众弟子既失望不已,又感庆幸脱险 面对那匹如飞驰电掣般疾冲而来的灵马,若说不感到紧张,那完全是虚言矫饰。 别说几位初入修行界的新人弟子,即便是贾满仓与罗志远这般修炼多年的长老,此刻亦是口干舌燥,心神紧绷。 避开了长枪的攻击范围,一位体魄强健的壮硕修士扭头而来,咬牙切齿地怒吼:“你们给我等着,我要用你们的卧龙谷血流成河,一个生灵不留……啊!” 他的话语还未彻底落下,壮硕修士便再也无法继续说话。 一支由镔铁精心炼制而成的箭矢,在他毫无察觉之际,已然深深刺入了他的侧肋! 看着这位壮硕修士从马背上栽落下来,宁夕轻轻放下手中握着的一支臂张弩,不动声色地抹去鬓边渗出的一丝冷汗。 何曾有人规定每位修士只能拥有一张弩呢?他人或许只有一张,宁夕却偏有两张! 那次进城之时,宁夕购买了三张踏张弩与两张臂张弩,共计五张。此番再次进城,她又购置了七张臂张弩。 两次购物累积,宁夕手上共有十二张弩。 除去宁夕自身,一行共有十一人,每人分得一张弩,竟还余下一张。 多余的这张弩,恰巧在壮硕修士绕开枪阵,口出狂言欲血洗卧龙谷时,被宁夕精准一击,使其不甘地从马背上重重坠落。 见对方全数落马,几名新入门的弟子瞬间振奋起来,纷纷跃下兽车,举着长枪就要冲上前去。 “都给我停下!” 忽然间,宁夕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吓得这群弟子立刻收住了步伐。 一边快速为手中的弩装填弦索,宁夕一边怒斥:“我之前是怎么教你们的?不可急于冲锋,先确保你们手中的弩都已经上了弦,明白了吗?” 众弟子这才忆起,在往日训练之中,宁夕不止一次告诫他们在可能的战斗情况下,务必要保证所持武器始终处于可随时发动攻击的状态。此外,即便敌人看似失去了战斗力,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实战一开打,众人情绪激荡之下,宁夕传授给他们的一切注意事项都被抛之脑后。 当然,也有些弟子心中颇感不满,认为宁夕过于谨小慎微,对手已重伤至此,还何必再小心翼翼? 宁夕正忙于为自己双持的两张弩上弦,并无暇顾及身边弟子们的神情变化。 他竭力避免手下的弟子遭受不必要的伤亡,但世事难料,倘若哪位弟子不幸遭遇意外,或是不遵号令行事,最终酿成灾祸,也只得自行承担后果。 直至所有弩器重新上好了弦,宁夕才挥手示意,由石头带领四名弟子组成一个小队,依照平日训练时的队形,谨慎地向着那位被马匹压在身下的倒霉修士接近…… 第89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宁夕规划的小队编制是五人为一组。 两名执刀盾的修士并肩走在队伍前方。 在其身后,稍作偏离的两侧位置,排列着两名长枪手。 而在刀盾手之后,二者之间的空隙处,则站立着一名负责远程攻击的弩手。 如此构成的五人小队,进可攻,退可守,相较于单一兵种而言,其灵活性无疑大大增强。 石决崖率领着五人修炼小组,悄无声息地靠近对手,先是灵枪修士罗志远以枪尖抵住了对方咽喉,紧接着是一名手持斩魂刀与护体盾牌的盾卫王石坚,用一道灵力束缚索牢牢缠绕住对手。 这一过程间,只要对方稍有异动,罗志远手中的灵枪便会毫不迟疑地洞穿其喉。剩余的另一位灵枪修士、一名盾卫以及一名潜行者贾满仓皆全神贯注地守卫四方,既要防备地面上的敌人,也要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任何诡异气息。 蓦然间,正准备施术捆绑敌人的贾满仓失声惊呼:“啊!他的衣袖内藏着一把灵刀!” 闻讯而来的另一名灵枪修士立即上前,手中灵枪直指对方胸膛警告道:“别动!胆敢妄动分毫,我定会让你魂飞魄散!” 被压制在地的那名修士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哀求道:“仙尊开恩,我等并无旧怨新仇,这一切全是误会所致……” 深知新人难以把控局势,宁夕特意将接近敌方的任务交给几位经历过生死之战的老弟子。那用灵枪顶住对方咽喉之人正是罗志远,而负责压阵的潜行者则是王石坚。 贾满仓怒斥对手欺诈,不顾一切地挥出几记雷音掌,重重拍打在对方脸上,使之嘴角溢血,两颗牙齿应声落地。转瞬之间,贾满仓便已将对方手脚束缚,结界般的灵力绳索紧紧勒入肌肤之中,让人动弹不得,疼痛难忍。 看到对方竟隐藏致命之器,先前质疑宁夕过于小心谨慎的两位新手弟子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在这修真世界里,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稍有不慎,自己的元婴便可能就此消亡! 原本宁夕一再告诫他们无论何时都不能轻忽大意,但他们却将师尊的话语当作耳边风,甚至内心深处还嘲笑宁夕太过胆怯,不像一位英勇果断的修真者。然而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宁夕之前的深思熟虑。若非她及时制止众人的冲动,一旦他们毫无戒备地冲上前去,对方趁机发动突袭,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捆绑完一名对手后,石决崖正欲率人再去对付下一人时,却被宁夕喝止:“石决崖,你们先回来,换其他人上。” 为了确保手下弟子都能获得实战经验,仅懂理论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上了战场难免会头脑一片空白。于是这一次,宁夕派出了张四海作为新的领队。 张四海本是四位有过生死经历的老弟子之一,但之前遭遇匪徒时表现不佳,让他颜面尽失。如今队伍人数已达十数人之多,倘若他再度失手,恐怕今后在门派之内便再也抬不起头来,甚至会被刚刚入门的新弟子所耻笑。 幸好,张四海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在上一次的战斗中,他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用灵枪刺杀了匪徒,多少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使他在此次任务之初并未露出破绽。 来到第二个目标面前,张四海却又犹豫不决。身为老弟子,他只能担任刀盾手的角色,负责俘虏的拘束工作。然而面对眼前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张四海不禁感到一阵阵反胃,根本不敢轻易出手。 为了以防万一,宁夕特意安排王石坚在张四海身后压阵,由张四海带领四位新手弟子,对此宁夕实在是放心不下…… 石头手持一道踏虚符篆,在张四海率领的小队外围徘徊,看出他的踌躇不定,便知这兄弟又在打退堂鼓了。 于是,石头低声沉吟,仿佛自言自语般透露道:“据说此番返回宗门,二师兄要重新选拔弟子,不堪造就者皆会被剔除出列。” 张四海一听,脸色瞬间涨红,他可不愿被剔除出去,享受过仙珍佳肴,见识过繁华如梦的青阳城,更别说武家那位千娇百媚的小师妹了…… 想到宁夕家中满桌的灵膳,那繁华的青阳城中仙雾缭绕的景象,以及武家那位风情万种的仙子般的少女…… 啊啊啊,老子跟你拼了! 张四海强抑住心中的恐慌,屈膝伏下身,伸手向地面的那个气息微弱的目标探去…… “呼……呼呼……” 一番摸索,又喘了好一会儿大气,张四海终于缓过神来:“夕师兄,他……他他……他已经陨落了!” 周围的新入门弟子纷纷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区区一名已亡修士,竟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亏你还自称是经历过生死的老手呢,太丢人了! 即便这样丢脸,张四海好歹算是勉强度过了这一关。然而,还没等他舒一口气,宁夕的指令再次下达:“四海,去看看另一位。” “嘎!” 张四海的呼吸陡然停止,手心沾染到的那一抹血腥的黏腻感令他至今仍感恶心。宁夕竟然还要他去看下一位,不是说过要换人了吗? 然而,张四海心中清楚得很,宁夕平素一再告诫,弟子们有任何建议都可以提出,只是必须在非战时提出,在战斗状态下,宁夕的话语便是铁律,违逆之人,宁夕可是真会施以重罚的! 其他人是否信服张四海并不知晓,但他自己对此深信不疑。对于宁夕下手之狠,除了最初的伙伴王石头,恐怕无人比张四海体会更深。 为了不在宁夕面前成为反面教材,张四海只好捏紧鼻翼,带领着临时组成的小分队,继续去查看下一个目标…… “呼……呼呼……夕师兄,他……他他……他也已经陨落了!” 众人再次齐齐撇嘴,罢了,死了就死了,看你吓得那个样子,还不如我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镇定呢! “好,各位抓紧时间,将遗体全部搬运至林中,清除留下的一切痕迹。” 不远处便有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虽然不大,但足以遮挡过路者的目光。弟子们两人一组,无论是逝去的同门,还是尚存气息的伤者,全都一一抬进了小树林。 有三匹骏马,其中一匹被妖兽利爪撕裂致死,剩下的两匹奇迹般毫发无损,也被驱赶进了小树林内。接着是牛车和驴车,同样被牵引进入小树林,众人需在此休整片刻,稍作喘息后再继续前行。 最后,宁夕指示弟子们清理现场遗留的血渍,拾回那些四处飞散的法器飞箭,抹平马蹄印和车辙印,确保不留丝毫可疑迹象。 待宁夕亲自核查一遍,确认现场未留下任何异常痕迹后,他最后一个踏入了小树林深处。 “说,你如何得知我的姓名?又怎知我等人来自卧龙秘境?” 第90章 钻入包围圈 望着手中从三位修炼体魄的蛮荒猎者身上缴获的长弓与利箭,宁玄不禁暗自心惊不已。 若非敌方轻敌,甫一开始便悍然冲锋,而是保持一定距离,精准瞄准后再施放羽箭,己方的伤亡恐怕难以估量! 宁玄揣测,那些猎者之所以未在冲锋时放箭,必是因为箭术修为不足,未能掌握边驱马边射箭的高超技巧。 宁玄自身也曾修习一段时间的骑术,深知驾驭奔马并非易事,要在疾驰的马背上稳住身形已是不易,更别提还要分出手来拉弦搭箭,同时还需保证射术精准,其困难程度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略带余悸之余,宁玄愈发愤怒,瞥见那名猎者目光闪烁不定,不及其开口辩解,便已扬起手中的灵鞭,毫不留情地狂抽下去! “说,你究竟招是不招?” “仙尊恕罪,仙尊恕罪,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月稚子,家中十余口人全都仰仗小人糊口,若您赐我一死,我一家上下必将陷入饥寒交迫之中啊……” 宁玄瞥了一眼身边几位弟子,险些被他们的反应气得嘴角抽搐,竟有两位弟子露出同情之色! “二牛、三槐,你们说,此人该如何处置?” “啊?” 二牛和三槐二人万没想到,宁玄竟然会询问他们的看法,支支吾吾半天,也无法给出明确答案。 “你们莫非觉得他可怜,打算放他回去侍奉老母,照料妻儿不成?” “我……” 二人欲言又止,似乎察觉到宁玄言语间流露出的诡异之意。 “哼,若是你们真想放他回去,我现在就可以应允,并亲自送他归乡,你们看如何?” “这……” 两人直咂舌,放人或许可以接受,但要他们亲自护送对方回家…… “玄师兄,不是我们不愿送他回家,只是我们并不识途,不知如何去他家啊?” 宁玄面色如常:“你们又未曾问他,怎知不知道去他家的路?” “啊?”二牛和三槐挠了挠头,不得不承认宁玄所言甚是有理,不愧是玄师兄,思虑果然比他们深远多了。 “喂,你家住在何处?是否需要我们相送回去呢?” 地上的壮硕猎者顿时傻了眼,心道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胡言乱语居然真的唬过了这些凡夫俗子。 “我……我家住在清阳县东三十里外的景阳冈之下,实在是生活艰难,才被迫跟随几位同道中人做起了无本买卖,我真的从未杀过人啊……” 宁玄一听“景阳冈”三字,不由得一愣,难道此地便是传闻中的那个景阳冈? 思绪稍纵即逝,待宁玄回过神来,发现二牛和三槐已然与地上的猎者攀谈起来,甚至还检查起了对方的伤势。 看到其余人等的表情,宁玄更是心头憋闷无比:王石、贾满仓、罗志远以及张四海等人,无论是谁,眼中皆流露出一种鄙夷之色,却让人分辨不出他们究竟是瞧不起敌人,还是在嘲笑二牛与三槐这对师兄弟…… 四位初次踏入修行界的新人中,有两个流露出明显的不信之色,而另外两位则满脸迟疑,显然内心深处已有所动摇。 宁夕苦笑摇头,感叹重任在肩,这在修真世界里连稚童都熟知的欺诈手段,竟然能在此地引来众多信众! 原来这卧龙谷封闭偏远,村民们涉世未深,对外界修炼界的凶险毫无所知。 即便先前那群人已经对他们发动了攻势,但仍被对方一番天花乱坠的话语迷惑得不明所以! 自然,这也是因为宁夕率先下达攻击命令所致,对方声称仅是来探询一事,未曾料想竟遭到他们的猛烈反击,如今看来,怕是发生了一场误会。 此时,人群中有人终于无法忍受,愤然开口:“二愣子,三筢子,你们这两个傻瓜,被骗了还浑然不知!” 与旁人不同,李星对宁夕的敬佩源自心底,见到二愣子和三筢子丢人现眼的模样,他又怎能忍住不出言制止?这不是让夕哥颜面扫地吗? “别听他胡言乱语,此人我识得!” 听得李星这般言语,宁夕顾不得再继续训练手下,飞身而出,砰砰两脚分别将二愣子和三筢子踹翻在地:“你们两个浑球,给我到一边好好反思!” 两位少年被宁夕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明明是你让我们送他回家,为何又要踹我们? 然而待他们听见李星接下来的话语,顿时满脸通红,只觉无地自容! “夕哥,这人乃是狮吼楼之人,在狮吼楼时我曾见过他!” 宁夕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血污满面的对方,暗自佩服李星是如何透过这副模样认出对方的:“来人,取清水给他洗净脸上的血渍。” 此刻,正是张四海展现自身才能之时。要说聪明机敏,宁夕麾下的弟子们无人能及他。 张四海立刻取出一只装满清水的葫芦,揭开塞子,为对方清洗脸部血迹。 此举过后,贾满仓与宁夕皆已清晰看出,此人确系狮吼楼之人,且似乎是该楼的一名打手。 见此情景,贾满仓怒不可遏,再度上前对其一阵拳打脚踢:“你这孽畜,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赵老四大声求饶,心中却愤懑至极——堂堂赵四爷,竟沦落至此,受这群乡野村夫如此羞辱,简直让人憋屈欲狂! 何其耻辱! 何其大辱啊! 心中发誓,赵老四暗自发狠:等我逃回之后,必率人杀回卧龙谷,将你们血洗殆尽! 然而,这一切早被宁夕看破,一番严刑拷问之下,赵四终究无法抵挡,只得选择了眼前的苟全性命之道。 更令赵四心如死灰的是,这群看似不起眼的乡民竟是深藏不露,每当他说一句谎言,便会被立即识破,随之而来便是痛彻心扉的鞭挞! 赵四无可奈何,唯有如实相告。 据他所述,狮吼楼的那个胖掌柜有一位名叫庞万年的侄子,正是狮吼楼的主管。 此前,他与其他狮吼楼的打手们,正是在庞万年的率领下,一同离开城池执行任务…… 对于要执行何事,庞万年未曾透露,连他麾下的修士们也都一无所知。然而,当他们踏入那片混乱的灵木林时,便猝不及防地遭受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 若此事发生在俗世之中,他们这群驾驭飞剑的修士必然能将敌人屠杀殆尽!可悲的是,他们竟在毫无戒备的状态下闯入了灵木林的埋伏圈。 第91章 真实的幕后操纵者 甫一开始,激战即刻步入白热化阶段。狮子楼的修士皆非泛泛之辈,瞬间便斩杀对方十几名修炼者。敌方仗着人多势众,也反杀了狮子楼三位修士。 狮子楼原本共有八位修士出行,此行留下修为次高的老二留守楼中。除了先前失踪的平老八之外,庞万年共带出了六位修士。然而首度遭遇,六大高手便陨落三人,剩余三人也个个带伤。 赵老四就是在那时腿部受伤,否则在马匹失控之际,他也能够迅速脱离险境。 察觉形势不利,庞万年下令突围。待赵四等人强行冲出后,却发现庞万年竟然未能突围而出,成为了敌人的阶下囚! 欲要回返救援庞万年,一则风险极高,二则担心会因此伤及庞万年的安危。敌人以利刃抵住庞万年的喉颈,使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听闻庞万年乃狮子楼掌柜之侄,对方放出话来,要想让他安然返回并非难事,只需一万两灵银送至黑松岭秘境! 宁夕摩挲下巴,总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猫腻。黑松岭的散修势力怎会与狮子楼的修士在此相遇?! 不对劲!此人必定撒了谎,与己方擦肩而过后,又特意绕道回来图谋何事? “四海,我有一项任务交给你,务必要让他吐露真相,你能否胜任?” 宁夕此举亦是希冀挽回张四海的颜面。每个人都有短处与长处,她已看出张四海虽胆怯,却极为精明。由他负责审讯,想必不至于被轻易糊弄过去。 得到宁夕交付的任务后,张四海激动不已,几乎喜极而泣。他深知这是宁夕给予他的一个展现自身能力、赢得众人认可的机会! 为了重塑形象,同时也为了避免让宁夕失望,张四海咬牙切齿,唤来了二愣子与三筢子两位弟子,请他们帮忙将赵四抬往林深之处。 二愣子与三筢子内心纯善,故曾被赵四所骗。得知自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后,二人羞愧难当,一心只想狠狠教训赵四,挽回失去的脸面。此刻张四海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感激涕零。 由于赵四的精神防线早已崩溃,因此张四海并未耗费太多气力,在下定决心、强忍恶心的情况下,在赵四身上狠戳了几处穴位。随后,赵四便将所有隐瞒之事全盘托出。 原来他知道庞万年此次带领他们所为何事——正是打算从胖掌柜手中夺回宁夕所取走的两千两灵银…… 收起那灵晶石之后,对于如何处置宁夕与张四海,庞万年未曾言明,赵四亦是不明其意。 “嗯,四海,你的行事确是令人赞赏。” 宁夕对前来禀告的张四海微微点头,并遣他再度查探——那掠夺我等人灵晶石之举,究竟是胖楼主之意,抑或是庞万年的擅自作为? 受到宁夕赞誉的张四海兴奋不已,若非顾忌修道者间的颜面,恐怕早已向宁夕磕头致谢。他迅速返回,告知赵四并不知情,庞万年未曾明示。 宁夕并未停留在林间修炼之地,而是悄然在外观察局势,以免暴露位置,使一行人遭受灭顶之灾。再次返回的张四海传达了众人的共识:多数认为应诛杀赵四。 宁夕轻轻颔首,又问:“可有异议之人,主张放过赵四的?” 张四海稍作思量,深知宁夕对其的信任重于一切,便如实回答:“马鸣建议将此事上报仙门执法队。” 宁夕轻哼一声,命张四海转告马鸣,自行动手解决赵四,若无能为之,便是废物!张四海被此言震慑,一时分辨不出宁夕是对马鸣还是对他本人所下的定论。 并非宁夕怒气勃发,今日之事关乎重大,绝非儿戏。狮王府的大掌柜绝非卧龙谷的赖志成可比,能在清阳郡开设如此规模的酒楼,其背后的势力必定深不可测。一旦对方决心复仇,只怕不仅是宁夕一人,乃至整个卧龙谷都将陷入危机! 事态已然危急至此,竟仍有弟子信奉官府,殊不知此辈何时方能认清现实,真正的在修行路上成长起来! 闻听张四海转述宁夕不满之意,马鸣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他提出上报仙门执法队,只因多年顺从官府,未及多想其中利害。如今听张四海剖析其中关键,无论是马鸣还是旁人,皆明白此举万万不可,唯有遵从宁夕之意,自行处理。 宁夕之所以重用张四海,正是因其机敏过人,不需过多指示便能明确讲解此举之由,免去了宁夕诸多口舌之劳。 众人投以略带鄙夷的目光,马鸣惭愧地握住了炼体刀,一声厉喝,狠狠向赵四颈项斩去。然而或许是紧张过度,或是刀法尚未炉火纯青,这一刀竟砍偏至赵四肩部。 赵四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发出惨烈至极的哀号,如同野猪临死前的悲鸣。几名初次沾染血腥的新入门弟子闻声色变,纷纷后退避之不及。 此时,宁夕走近人群,下令:“你们几个都上前去,每人给他一刀。” 所有尚未体验过杀戮的新弟子,都被宁夕要求上前对赵四施以一刀。于是乎,赵四惨遭众人乱刃分尸,死状凄惨。 自穿越而来,宁夕已深刻领悟到,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对于欲加害自身之人,断不可有任何怜悯之心,否则放虎归山,终将成为日后的隐患! 三位魔修已然陨落,宁夕对于是否有人会给狮子楼传递讯息并无半分在意,她更希望庞万年此贼能丧命于黑松岭的妖兽之口,待狮子楼知晓此事后,双方必定不死不休,上演一场狗斗之争,令彼此势力损伤惨重! 尽管尚不能确定胖掌柜与庞万年对自己那次暗杀之事有所关联,宁夕仍将他视作目前最主要的敌人。 此刻的宁夕,已抱着最大的恶意揣度胖掌柜,就算他对此事毫不知情,在宁夕眼中,此人依旧不可小觑。 然而,宁夕料定,胖掌柜多半是知情者,并且极有可能就是操纵这一切的真正幕后黑手! 当日于狮子楼交易之时,宁夕便觉察到了异常:平日里吝啬至极的胖掌柜竟然一反常态地出手阔绰,无论所需多少,他皆无半点犹豫,绝不讲价。 另外,庞万年虽是胖掌柜的侄子,但若非得到他的首肯,想必也不可能轻易调动狮子楼众多的修为高手! 第92章 修罗道歌 此次行动,宁夕筹谋周详,搜取了三位魔修身上的修炼资源后,令人挖了一处隐秘的地穴,将其遗体尽数掩埋。 此次打劫,三位魔修所携财物不多,总共仅十几枚灵晶,宁夕留下其中一半作为己用,另一半则均分给麾下弟子。 如今手下弟子日益增多,宁夕已有意逐步建立秩序,如同狼群一般,不断强化内部结构,使众人明白谁才是首领,首领又应享有何种权威。 若是不明尊卑,同甘共苦,共享女人,如此混杂一团,绝非修行之道,只能走向邪派之路。 就好比昔年明末的李自成,当他入主京都,成为帝君之后,却再无法驾驭那些骄傲跋扈的手下,人心一旦散失,败亡自然接踵而至。 宁夕独占一半战利品,麾下弟子非但未觉不妥,反而感激涕零。 平日受惠于宁夕,现今有所收获,宁夕依然愿意将一半利益分享给他们,这样的仁德雇主,世间难觅其踪影! 至于在狮子楼所得的两千枚灵晶,无人有过分润之意。 一则他们尚显稚嫩,未曾萌生过多野心;二则他们认定那两千枚灵晶与自身无关,甚至毫无瓜葛,何谈分银之事? 几位魔修手中的武器皆是上佳宝物,朴刀、长弓、马刀一并收入囊中,更有三匹骏马亦不容错过。 两匹活马自不必言,便是那死去的一匹,宁夕也决定带回,数百斤的马肉,岂容白白浪费! “马肉难吃?”宁夕暗自嗤笑,这是富贵人口中的话语,而对于连温饱都难以为继的穷苦之人而言,哪里会嫌马肉难以下咽,简直是笑话! 所幸宁夕颇具远见,采购物品并不多,否则单是一匹壮硕的马匹,想要运送回去,恐怕颇费周折…… 宁夕轻拍额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整匹马运输不便,更容易露出马脚,为何不将其分割携带呢? 于是,宁夕一道法旨传出,座下众多弟子便开始了一场修炼试炼。 让他们享用灵马之肉尚可接受,但要亲手肢解灵马,实乃对他们修行人的苛责,这般劳碌之事,众人从未涉足过。 然而,师尊宁夕已下令,即便技艺生疏也得强行完成。石头祭出其标志性的法宝——开山斧,一阵劈砍之声响起,他与一具马腿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其余弟子亦不甘示弱,纷纷取出修炼用的斩妖剑、飞燕刺,甚至有弟子挥舞起了厚重的朴刀,这一举动吓得其他同门弟子四散奔逃,唯恐牵连自身,遭受无妄之灾。 终究,任务完成了,整匹灵马被分割为数份,虽然形态略显粗糙,却也达到了目标。 并非宁夕有意拖延时间,此举实为有意为之,目的在于引诱盘踞在黑松岭的邪修离去。 他不愿率领这些初入修炼之道的新入门弟子,去硬撼那些穷凶极恶的魔道悍匪,即便胜了,也只会得不偿失,必定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即便是实力强大的狮子楼高手也在此役中损失惨重,对此宁夕心知肚明,怎会愚蠢地主动涉险? 待他认为时机成熟,若再耽误便会陷入夜幕之中难以行进,宁夕这才挥手示意:“启程归宗!” 此番上路,弟子们更加警惕。他们深知,在前方的荒芜林海中,很可能潜伏着一批等待伏击的魔道匪徒。 离那片乱石林仅余两里之地时,众弟子便已是冷汗涔涔,一手紧握藏于衣物下的灵符,另一手执持起护体灵盾,时刻戒备着对方可能射来的隐匿杀招! 见此情景,宁夕意识到如此下去,队伍尚未遭遇敌人就会自行耗尽精力。于是他朗声一笑,高歌一曲: “大道东流兮 星辰拱卫北辰兮 言出即行兮 神通共存兮 遇不平事兮 一吼定乾坤兮 滚滚修行路兮 当机立断兮 风雨无阻兮 纵横三界兮 ……” 众弟子皆愣住了。 原来夕师兄还会歌唱? 在此之前竟无人知晓?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城里富贾或许偶尔能在勾栏瓦肆聆听丝竹之音,而乡间贫寒子弟,别说音乐,甚至连何为音乐都不甚了解。 他们只会哼几句乡谣小调,劳作时呼喊几声号子,何时听过这般完整的乐章,更别提如此悦耳动听的曲目! 一时间,弟子们情绪激荡,心中暗赞:夕师兄果真是仙佛转世,星君下凡,此言不虚啊! 还有,“当机立断兮,风雨无阻兮,纵横三界兮”,听着便叫人心潮澎湃,莫名生出一股奋勇前行的冲动! …… 宁夕自己也没料到,一首近乎走调的歌声,竟瞬间消除了手下的弟子们的紧张情绪。 不仅不再紧张,弟子们反而各个豪情万丈,双眸闪烁着炽热的战意,仿佛正如歌中所唱一般,随时准备出手,奋不顾身地闯荡三界! 实际上,宁夕已有九成把握确认,黑松岭的邪修势力早已离去。 他们为何还要停留?难道是在山中等待狮子楼的高手调集兵马前来剿灭他们吗? 若在山中凭借地形优势,那些邪修或许还能与之一战,但现在他们已然离开了…… 然而,在那广袤的平野之上,别说几十名修炼杂驳武技的散修匪徒,即便是成千上万的同类存在,也无法撼动正规军的一丝威严! 那混乱之林又能有何等广大?对于数十上百名修士而言,或许的确广阔无垠。但对于朝廷势力的军队而言,它不过如同拂面而过的微风,只需将其团团围困,继而施以炽烈的炼狱火焰,任凭乱树林中躲藏着多少匪徒,皆将化为乌有! 随着队伍愈发接近那混沌交织的乱树林,刚刚由宁夕激发起的战斗意志仿佛也开始悄然减退。 幸亏在此之前,宁夕已令新加入的小辈们体验过了杀伐之气,否则一旦遭遇突袭,其后果定然惨不忍睹! …… “呼……” “呼呼……” “呼呼呼……” 终于,众人艰难地穿过了那危机四伏的乱树林。所有人无不气喘吁吁,刚才那段行程太过紧绷,以至于在这寒冷的天气下,许多人竟出了一身热汗。 此前,他们在狮吼楼听赵四提及过,黑松岭一带的散修匪徒实力非凡,且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就算已被剿灭了十数名,剩余的一二十人乃至更多仍具备极大的威胁。一旦双方交锋,无论胜负如何,伤亡恐怕难以避免,没人愿意成为那个倒下的倒霉鬼! 然而,正当一群弟子刚刚放下心头大石之际,却听得宁夕忽然喝道:“止步,停下!” 第93章 实践修炼 宁夕的一声令下,差点吓得几位胆小之人失禁。他们一度以为乱树林中尚有匪徒潜伏,瞬间刷刷几声,纷纷从衣衫之下取出秘藏的法宝! 宁夕默不作声,直至众人逐渐平静下来,她这才开口道:“石头,你带几个人随我一同进入乱树林查看。” “呼……”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并无异常发生啊!有惊无险的情景,怎能如此大声示警,真是差点儿把咱们给吓坏了! “二哥,这般小事,无需你亲自涉险,我去就行了!” 石头哪里肯让宁夕冒险,之前面对狮吼楼三位高手时,他与弟子们几乎束手无策,若非宁夕力挽狂澜,凭借一人之力逆转战局,击杀两名强敌,还不知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呢! 正因为此,石头始终深感愧疚,痛斥自己的无力,每逢关键时刻便掉链子,全靠宁夕一人撑起局面,实乃颜面尽失!如今又要踏入乱树林探寻究竟,石头说什么也不愿让宁夕涉险,一旦出了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卧龙村的乡亲父老? 目睹宁夕准备涉险,贾满仓、罗志远纷纷上前阻拦,张四海更是激动地拍着胸膛保证:“夕师兄,若是凡事都要您亲自出手,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摆设?请您放心,有石头领军,必然安然无恙!” 石头险些被张四海的话噎住,内心怒火中烧:合着你拍半天胸脯,原来是想把我推到前线去送死,你自己怎么不去? 宁夕被这帮活宝弟子们的举动逗笑了,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这次行动便交给他们,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展现实力,缓解之前紧张的心情。 然而,未料石头带着弟子们刚踏入乱树林不久,便神色慌张地逃了出来。刹那间,所有人重新绷紧神经,连宁夕也立刻握住了手中的法器…… \"二师兄,无妨,那些邪魔外道已然离去,仅剩下数具残躯,看其装扮似是狮子楼的护院,只不过……\" 石头环视周遭,仿佛有所顾虑。 宁夕挥了挥手,示意安心:\"石头师弟,但讲无妨,此地皆是我辈自家兄弟,即便听见又有何妨?\" \"有一具遗骸颇为眼熟,似乎……似乎……\" 此时,张四海自一侧跳出:\"是谁,石头你说呀?\" 石头瞪了张四海一眼,心想:平日里真要面对妖邪时,你小子躲得比谁都快,如今瞧见并无危机,却又这般跃跃欲试,真是不知羞耻。 宁夕听得心焦:\"石头师弟,有何话直说便是,怎生这般吞吞吐吐的?\" \"咳咳,我观其中一人形貌酷似咱们村落里的赖小二……\" \"嗡……\" 石头话语刚落,尚未踏入荒林的几位弟子便纷纷惊呼起来。 \"怎会如此,赖小二竟也被邪魔劫持了?\" \"赖小二不是身负重伤么,怎又出现在城中?\" \"石头,还有其他人吗?赖大与村正可安好?\" \"……\" 宁夕摩挲下巴,对于赖守义为何会死于荒林之中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本该在家静养伤势,怎会擅自离家出门? 宁夕尚且不知晓,原来赖志成正与黑松岭的邪魔勾结,意欲加害于他,只是知道赖志成的大儿子已被黑松岭的邪魔擒获。 莫非赖小二乃是前来赎人的? 前番便有黑松岭的邪魔逼迫狮子楼的胖掌柜救人之事,故而宁夕自然而然地以为赖守义亦是出于同样的目的而来。 然而或许是命途多舛,恰恰碰上了狮子楼的护院。 \"石头,领路,我要亲自查看一番。\" 不多时,宁夕来到了疑似赖守义的遗体旁。 之所以说是疑似,皆因此人满面血污难以辨识:\"谁去寻些清水过来,以便清洗他的面部。\" \"大师兄,我这儿备有清水,早就预备好了呢!\" 张四海取出一只装满水的葫芦,揭开塞子,不顾污秽,亲自着手清洗。 须臾之间,众人方能看清,这名颈部斜斜中刀,险些被拦腰斩断的可怜之人,除了村正次子赖守义之外,还能是谁? 赖守义四周散落着另外三具赤裸的遗骸,其装扮之态与此前遭遇的狮子楼护院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狮子楼的护院之手。 宁夕仔细察看了一阵,又绕着四周转了几圈,最终指向一处土丘下令:\"挖开此处。\" 早年在清阳县时,宁夕购置了十套农具,此刻恰好派上了用场。众弟子合力挖掘,不久便将土丘彻底翻开。 只见下方赫然掩埋着十几具遗骸,目睹此景,一众弟子无不骇然抽气。 若无猜错,这些人应当正是黑松岭的邪魔徒众! 也许是仓皇撤离所致,抑或是黑松岭的邪魔丧尽天良,竟未将其同伴遗骸带走,而是草草地挖了个坑予以掩埋。 望着那些血肉模糊的遗骸,众人愈发明白先前的激战究竟何等惨烈! 连宁夕在内,几乎所有人均不禁为之胆寒。 不谈其他,但观这些残骸之惨烈,便知狮吼楼的护法弟子修为何其高强。 这些躯壳,不是首级离身,便是脑颅斩作两截,更有甚者胸膛被洞穿,最轻者腹部也被生生撕开一个巨大豁口,内脏流淌一地,惨不忍睹…… 乖乖,若遭遇狮吼楼护法弟子全盛之态…… 宁夕不敢揣测,己方将会遭受何种重创,搞不好一败涂地,全军覆没皆有可能! “各位师弟们都看到了,这修炼界是多么残酷,平日里让你们勤修道行,你们还抱怨叫苦,倘若将来也想沦落至此般田地,那你们便继续懈怠!” “这……” 一群少年弟子面面相觑,宁夕突如其来的实战教育,实在震撼人心,眼前这一堆血肉模糊的残骸,任谁也无法否认他所言非虚。 此时此刻,贾满仓不知触动何般思绪,竟蹲下身开始检查尸骸。 见此情景,几名少年弟子亦按捺不住,心知贾满仓此举是为了搜集法宝残片,这般行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先前因宁夕分配灵石之事,不少少年弟子已克服了心中恐惧,瞧见贾满仓率先动手摸尸,也都争相模仿起来。 宁夕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向周围几个尚未碰触尸骸的少年问道:“尔等以为,他们会寻得多少灵石?” “至少也有十几块!” “我看未必只有十几块,这里有这么多尸体呢!” “依我看,怎么也得有一百块灵石,否则怎配称为邪修!” 第94章 邪修之劫 张四海冷笑一声,终于轮到老子出人头地的时候了! “夕师兄,我敢断定他们一块灵石……不,连一枚铜钱也找不到!” “张四海,你可别乱说,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们连一分钱也找不到,你自己查看过了吗?” “没错,张四海,你胆小归胆小,我们不会笑话你,但这话不能瞎讲啊,这么多邪修,身上连一枚铜钱都没有,岂非荒谬至极?” “……” 宁夕并未加入几位少年弟子的争论,而是轻轻拍了拍王石头的肩膀:“石头,你认为他们会找到多少灵石呢?” 包括张四海在内的所有少年弟子,无不将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向王石头,仅从宁夕的动作,便知他对王石头的器重程度。 石头憨厚地抓了抓头,似乎颇感不好意思地答道:“二师兄,我也说不准,我听您的,您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嘿嘿……” 张四海差点没气歪鼻子,好你个王石头,浓眉大眼的,竟如此狡猾,分明是一窍不通,却给宁师兄奉上了一记顶阶的马屁,而且还是连环三层! 罗志远意味深长地瞥了石头一眼,似也悟出了些什么。 然而有些少年弟子却一头雾水,只见石头如此不堪的表现,不禁齐齐对他翻了个白眼。 就算再傻再笨,修为不佳,得到夕师兄的赏识又有何用? 就在此刻,贾满仓懊恼地起身:“呸,真是晦气透顶,半个铜板都没找到!” 其余几位搜魂的修士皆满脸颓然:“怎会如此,这么多邪修,为何却无半分灵石?” “嗯?” 几位方才还信心满满的修士满面疑惑,张四海所言竟然没错,众多邪修身上竟真的连一枚下品灵石都没有? 他们难以置信,亲自探查一番,结果依然相同,连一枚铜钱状的凡间货币也未曾寻得。 宁夕并未解释其中缘由,而是让这些尚且单纯的修士自行领悟其中的道理。 “罢了,将他们一同投入禁制之内,尽数封印了。” 诸多修士在心中默默对宁夕竖起大拇指。 还是我们的夕师兄慈悲为怀,连狮吼楼的护法也不忍让他们曝尸荒郊野外。 然而,他们的大拇指刚抬起,便听见宁夕开口道:“罢了,还是将他们悬挂在噬魂锁链之上。” 众修士面面相觑,觉得收回刚伸出的大拇指或许更为明智。 宁夕并非有虐待亡者之癖,之所以要将狮吼楼的三位护法悬挂于噬魂锁链之上,实则是想给胖掌柜留下一个讯息,让他知晓何人为敌。 将三名护法用噬魂锁链悬挂完毕后,宁夕便在古木之上刻下一行字:“狮吼楼的肥胖掌柜,若想令你侄子保住性命,三日内送一万枚中品灵石至黑松岭,逾期后果自负!” 见到宁夕此举,一众修士纷纷重新伸出原本蜷缩的大拇指,称赞不已:“果然高明,还是我们夕师兄英明神武!” “夕师兄,那赖小二该如何处置?是否带回交给村长?” 宁夕望了一眼发话之人,原来是马鸣,看来此子之前所受教训还不够深切。 “马鸣,如果我们带回赖小二,村长追问其凶手是谁,你如何回应?” 马鸣未假思索答道:“邪修啊,或者说来自狮吼楼。” “若是赖志成追问我们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你又如何答复?” “这个……就说是从狮吼楼的护法那里得知的。” “倘若赖志成要求我们带他去找狮吼楼的护法当面对质,你准备如何应对?” “这……” 马鸣哑口无言,引来一阵哄笑之声。 “马鸣,你是打算讨好赖家,想要出卖我们兄弟吗?” “没错,马鸣,我看你小子别有所图,一心只想讨好村长领赏!” “对啊对啊,先前抓住狮吼楼的护法,你就想着上报官府,如今又要讨好村长,说,你究竟有何居心?” “……” 众人并非刻意群起而攻之,只是马鸣的做法确实引起了他们的不满。经历过一路的危机以及聆听宁夕的教诲,不少聪颖的修士已深知世界的残酷真相——相较于信赖官府、村长乃至任何他人,他们更愿意信赖宁夕。 如同坚石一般,在见证了宁夕的修为与智谋之后,许多修士对其产生了一种盲目而又坚定的信任。凡是夕师兄指示之事,只管照办,必不会错;但凡夕师兄禁止之事,切莫擅自行动,否则必定犯错无疑。 于是乎,见马鸣竟胆敢质疑宁夕的决策,许多人表达了内心的不满。此刻他们手上都染有鲜血,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愿因猪队友的行为而牵连自身! 马鸣怒气勃发,面色如朱,心中跃跃欲试,欲与人一较高下。然而,对立于他者众多,若真动手,怕是要陷入困境。 宁夕并非孤立马鸣,而是欲借马鸣之事,向众人阐明修炼至理。培养弟子,便需从小事做起,不可错过任何一个磨砺修为的机会。 经宁夕一番剖析,众人顿时领悟,即使有几个不解其意之人,在众人的共鸣之下,亦明白了宁夕此举之深意。返回途中,宁夕反复告诫众人,切勿泄露目击赖小二之事,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倘若宁夕知晓赖守义是为了与邪修势力勾结而来对付他,或许他就不会如此行事,恐怕早已雷霆手段,灭掉赖志成全家! “记住,口中不得提及赖小二之名,但要说我们遭遇了邪修,明白了吗?” “啊?” 一群少年皆被宁夕的话语所惑,不明其真实意图。 “诸位思考一下,不论是赖小二丧生于狮吼楼之手,或是死于邪修之毒,黑松岭的邪修势力很可能已得知他是卧龙村之人。我们要提醒乡亲们,做好防备,以防邪修突袭我村时,我们也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黑松岭的邪修先是捉走了赖守仁,如今赖守义又与其一同毙命,虽宁夕尚未厘清其中缘由,却已感觉到一种危机正在悄然临近。 回到村子后,宁夕便计划再次招募一批少年加入修炼行列,壮大己方力量,并持续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毕竟,在狮吼楼所获取的两千两银子暂时无处可用,倒不如将其转化为战斗力,以便在未来的危机中发挥效用。 狮吼楼与黑松岭,无论哪一方势力,以宁夕目前的实力都无法抗衡,对此他心知肚明。 在乱石林耽误了不少时间,待众人重返卧龙村时,天色已然漆黑一片。 忧虑自家孩子安危,不少村民纷纷聚集村口,手持火把翘首期盼。 远处几辆牛车渐行渐近,目光犀利的村民立刻意识到什么,纷纷高举火把迎了上去。 “爹,你怎么来了?” 张四海眼尖,一眼认出冲在最前头的就是自家老父,回想起一路以来遭遇的凶险,内心五味杂陈,眼眶不由得泛起泪光。 其他村民们也随之赶到,很快与归来的众人汇合。见到亲人,几个新手弟子情绪失控,放声痛哭起来。 “爹,娘,我们遇到邪修了……” 第95章 赖大归来 闻听自家孩子竟遭邪修侵扰,家人们无不惊恐失措。 “儿啊,快来让爹瞧瞧,有没有受伤?” “我的儿啊,快让娘看看,哪儿受伤了?” “可怜的孩子,快随娘回家,以后咱再也不出门去了!” “……” 宁夕并未阻止众人的情感宣泄,而是来到前来迎接他的林幼娘身前,轻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怎料,林幼娘未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猛地扑入宁夕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唉,看来这丫头是被吓坏了…… 宁夕面带苦涩仙气:“无碍师妹幼娘,仅是几许邪修罢了,无需惧怕,你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归来了么?” 见林幼娘落泪,王婶及其幼女也随之哭泣,小果年仅四载,却也莫名地悲泣不止。 片刻之后,宁夕便朗声道:“乡邻们,诸位道友同乡,请稍安勿躁,我有一言相告!” 随着宁夕准备发言,其座下弟子立即离别亲人,自发维持起秩序。 宁夕对此颇为满意,实战验真章,确乎是一场真元对决,胜过千言万语。 村民们纷纷沉寂下来,宁夕登上一辆由妖牛拉拽的法宝车:“诸位乡亲,今日我们遭遇了来自黑松岭的邪修之徒,他们与狮子楼的修士正陷入激战,最终两败俱伤,否则我们亦难以轻易脱困……” 对于与狮子楼之间的恩怨,宁夕并未多言,只是提及恰好碰上了黑松岭的邪修与狮子楼之人激斗,彼时双方战况惨烈,幸亏众人机敏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如何得知邪修为黑松岭出身,又如何得知另一方来自狮子楼,宁夕未予详述,实则难以解释,便留待村民们自行揣摩。 村民们关心的重点并不在此,皆忧虑那些邪修是否会寻至卧龙村作恶。 毕竟黑松岭与卧龙村的距离并不遥远,万一邪修真的袭来该如何应对? 一番言辞过后,宁夕返回家中。 招募之事,暂且搁置,待明日再行商议,先给予村民们一个缓冲的时机。 …… 宁夕与众弟子刚刚返家不久,村长赖志成府邸的大门骤然传来猛烈撞击之声。 “是谁,三更半夜地敲什么门?”急促的敲门声令人烦躁不已,使得赖志成的妻子心中大乱。 赖志成的妻子心乱如麻,她丈夫更是焦虑万分! 此刻的赖志成早已不再是简单的烦躁,而是焦虑无比,心急如焚! 他与儿子赖守义密谋对付宁夕之事,未曾透露给任何一人知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赖志成的妻子以及小妾。 今晨天刚破晓,宁夕前脚刚踏出村子,赖守义便立刻前往黑松岭通风报信,欲令邪修在宁夕回程之际于半途伏击。 同时也打算将自家大哥接回来。 然而,不仅赖守义一日未归,连老大也是音信全无。 更让赖志成心头惴惴的是,两位公子尚未归来,宁夕却已然安然返回,并且其麾下弟子竟也毫发无损! 先前闻听宁夕回归的消息,赖志成就赶往村口打探虚实,一字不落地听到宁二他们确实遇到了邪修。 但宁二却又声称黑松岭的邪修正在与狮子楼的修士交锋。 黑松岭的邪修怎会与狮子楼修士兵戎相见? 宁二此子与狮子楼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莫非那批狮子楼修士是他暗中召唤来的? 赖志成再也不敢往下想,想必是黑松岭的邪修遭遇败绩,或是未能占得上风,否则宁二一行人何以能够安然脱险? 那么,黑松岭的邪修损失几何? 是否吃了大亏? 倘若受挫,是否会误以为狮子楼的修士乃是自家两个儿子招引而来? 自家两个儿子如今究竟安危如何呢? 一系列的问题几乎令赖志诚的灵识动荡,险些无法稳住心神!刚刚踏入自家洞府,便感受到门外传来剧烈的震动,赖志诚哪里还顾得上自身是否有修炼时受的伤痕,身形一晃便疾速起身,径直走向门前去开启禁制…… 禁制开启的瞬间,赖志诚差一点魂魄离体!门前竟横躺着一个全身浴血的修士! 若非此刻身负伤痛,在这震惊之余,他恐怕早已一掌将那门前之人震飞出去! 然而待他听见那人微弱的呼吸声后,举在半空中的法器顿时停滞于虚空中。他缓缓屈膝蹲下,抬起那人的脸庞细细审视,下一刻,赖志诚整个人如遭雷噬般瘫坐在地! 眼前这位遍体鳞伤,衣衫破碎的修士,除了他的长子赖守仁还能是谁? “道侣,巧宁仙子,速来!” 听见赖志诚嗓音中透露出的紧张与惊骇,他的道侣及胞妹不敢怠慢,立刻自屋内奔出。 乍见门口那浑身是血的身影,她们皆吓得花容失色。待看清此人正是赖守仁后,两女立刻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特别是赖志诚的道侣,目睹大儿子重伤至此,哪还顾得上其他,登时瘫倒在地,擂打着地面哀号不已…… 忽然间,“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悲伤的气氛。 原来,赖志诚的小姨子正欲效仿其姐放声痛哭,却被姐夫一记清脆的耳光生生止住了哭泣的动作。 不过,这里并无误解,这一巴掌并非赖志诚甩向他的小姨子,而是扇向了自己的道侣。 “你这妇人,怎可这般失态!哭有何用?还不赶快将长子送入静室疗伤!” 姐妹二人以及负伤的赖小三,加上赖志诚,四人在一番忙碌之后,总算将昏迷不醒的赖守仁送进了静室之内。 “快快,先喂些辟谷丹给长子服下,怕是修为耗尽所致。” 赖志诚经验丰富,粗略探查过长子的伤势后,便判断他并未受到致命之伤,如今陷入昏迷,或许是修为消耗过度,饥饿所致。 果不其然,在他道侣喂下数枚辟谷丹后,赖守仁终是悠悠转醒。 “孩儿,你终于醒了,让娘亲好生担心!” 眼见大儿子恢复意识,赖志诚的道侣紧绷的心弦一松,再次痛哭失声。 又是“啪”的一声! 赖志诚毫不客气地挥出一巴掌,再次落在她丰满的脸颊之上。 这次,赖志诚的道侣再难忍受,先前为儿子担忧,她暂且忍下了那一巴掌,如今见夫君竟还想继续施暴,她怒火中烧,岂能让此人把自己当作病猫一般欺辱? 还未等赖志诚开口,她便左右开弓,一口气连扇了数个巴掌,力道十足,直打得赖志诚头晕目眩,险些再度昏迷过去! “娘,娘,别……别打了,二……二哥他……” 听闻大儿子提及二公子的情况,赖志诚和他的道侣立即敛去了情绪波动。 “长子,快讲,二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96章 修行界中,人心何以如此险恶? 赖守仁见父母终于平复下来,这才带着哭腔颤抖着诉说:“二哥,二哥他……他……他遭人暗算,陨落了!” “嘶……” “嘶……” 赖志成夫妇二人,几乎在同一刻瞪圆双目,身形摇晃之下纷纷陷入昏迷状态,“啊……”一声惊呼回荡在静谧之中。 赖志成的胞妹郑巧宁顿时惶恐失措,她的二哥已陨落,如今大姐与姐夫又相继昏迷,只留下一个年仅八岁的三外甥愣在当地,骇得连哭泣都不敢出声。身为一名柔弱女子,郑巧宁此刻心中满是无助与绝望。 尽管赖志成在卧龙谷有着不容小觑的地位,但赖家之人并不兴盛,家族的力量主要依靠赖氏父子以及其忠实追随者们支撑。然而此时已是深夜,那些依附于赖家的修士自然不会留在宅邸内,否则便会被怀疑与赖家女眷有所牵扯。 郑巧宁头脑灵活,并未选择求助那些跟随者,这样的危机之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在此情此景下,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宁夕,那位名声在外,似乎拥有非凡本领的少年。 若是宁夕此刻在场,必然不会像自己这般惊慌失措!郑巧宁一想到宁夕,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境渐渐平定,力量似乎也随之增强,思绪也更为清晰…… 她赶忙施行救急之法,先是以仙术点穴,再以灵泉洒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唤醒了赖志成。郑巧宁之所以未先救治其姐,是因为深知一旦让她姐醒来,只会徒增纷扰,处理此事还需理智冷静。 果然,赖志成清醒后并未痛哭流涕,而是详尽询问赖守仁整件事情的过程。赖守仁身受重伤,断断续续讲述道:这两日来,他一直被困于黑松岭,那些邪修未曾供给他一丝饮食。直至今日清晨,赖守义冒险前往黑松岭报讯,邪修首领立刻率三十多名手下,其中包括他们兄弟二人,藏匿于一片杂乱林木之中,企图趁宁夕返回村落之际对其下手。 岂料等来的并非宁夕,而是一队骑着灵兽的修士!误以为这些人是赖家兄弟带来的援军,邪修首领立即下令发起攻击。转瞬之间,双方激战升级,白热化的战况瞬间爆发。 那群自称为狮子楼的修士一边高呼自己的身份,一边施展秘法开始血腥屠戮,短短片刻间便已有七八名邪修丧命。然而令黑松岭邪修始料未及的是,这拨修士的实力竟是如此之强,甫一交锋即给己方造成了重大损失。尽管他们率先发起了攻击,但在混战中,狮子楼的三位骑士也被斩于马下。 随后,狮子楼的修士开始突围。在这场激烈的追逐中,又有数名邪修丧生。至于后续的事情,赖守仁便不得而知了。他是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找准时机悄然逃脱。他的弟弟赖守义在一开始就已不幸罹难,但他并非死于狮子楼之手,而是惨遭黑松岭邪修的毒手。邪修们误会这些修士是由赖氏兄弟引来,因而对他们怀恨在心,竟毫不犹豫地将赖守义击杀。 正当准备斩杀妖邪赖守仁之际,两派之间的激战突兀地进入狂烈境地,双方均无余力再去顾及此人,反而让他觅得了良机,得以逃脱归返宗门之内。 事态发展至此,赖守仁早已顾不得隐匿行踪,加之其神智受创,无法周全思虑,言语间自然便未避讳同门之人。郑巧宁闻此变故,整个人顿时惊愕失措。 一则未曾料到师弟赖守义竟陨落得如此凄惨,二则更是难以置信赖志成父子心性竟至如斯阴鸷,竟会伙同域外魔族图谋宗内弟子! 此情此景,实乃骇人听闻!郑巧宁虽自幼备受宠爱,些许小姐脾气在身,然其本性善良,时常见村民忍饥挨饿,偶尔亦会施以援手。在她心中,即便宗门内部存在再多纠葛纷争,自家弟子也断不能勾结外敌,陷害同门,此举岂非背叛宗门? 身为溪流峰峰主之女,郑巧宁对于宗门利益尤为重视,毕竟守护宗门利益便是维护自身家族之根本,这乃是她自幼所耳濡目染、深入骨髓的认知。然而赖志成父子之举,却彻底颠覆了郑巧宁的观念,让她洞见了人心深处潜藏的恶毒。 怎能如此行事?修行之人怎可这般忘恩负义?特别是赖志成身为一峰之主,本应将守护宗门利益置于首位,何以竟与域外魔族联手,算计自家宗门子弟? 赖氏父子并未察觉郑巧宁内心的波澜起伏,此刻他们正紧张地推敲此事引发的后续影响。 宁二与狮子楼有所关联,而狮子楼之人突袭入林,要说此事与宁二毫无干系,即便是赖氏父子也绝不相信!莫非宁二已然得知他们父子与黑松岭魔族之间有所勾结? 一念及此,赖志成早已将丧子之痛抛诸脑后,若宁二果真知晓真相,带领弟子前来寻仇复仇,他们全家恐难逃一劫! “父亲,父亲……勿慌,依孩儿之见,或许此事尚未糟糕至极……” 稍作片刻凝神静气,赖守仁适才服下的灵液已渐渐发挥作用,体内灵力逐渐回升,先前的虚弱之态也有所缓解。 “嗯,老大,你有何看法?” 面对当前危局,赖志成已慌乱无措,此时听闻长子颇有见解,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倘若宁二那小子知晓咱们与黑松岭魔族有所牵连,定然早就会找上门来清算旧账,你觉得呢?” 赖志成立即拍案称是:“还是大哥你看得透彻!没错,宁二那小子素来心狠手辣,若是得知我们算计于他,回来之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心绪稍安之后,赖志成的怒火再度升腾。一想起次子凄惨的结局,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宁二!这一切都是宁二造成的!就算他不知晓咱们与黑松岭魔族的关系,那狮子楼的人也肯定是他召唤而来,若非他借重狮子楼之力相助,我二弟焉能遭遇此厄运!” 话说至此,赖守义遭魔族杀害,赖志成非但不责怪魔族,甚至也不归咎狮子楼,反而迁怒于宁夕,这道理究竟该向谁去评说? 忽然间,赖志成心中涌现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那是一种深邃至极的恐惧,令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宗主,黑松岭的邪修误以为狮子楼之人为我等所召,是否会寻仇而来?” 第97章 夜色之中,需格外警惕 见长子也无法给出明确答案,赖志成内心恐慌不已:“此计不可行,不可行!我必须筹建一支守卫村落的队伍!” 赖志成猛地一拍腰间的布袋,朗声道:“不错,正是守卫队!此刻我就要去寻宁二兄,探探他的意向!” …… 此刻,宁夕正在与麾下弟子畅享灵膳。一具百十来斤重的灵兽马尸,宁夕让弟子们尽情享用,以美味的灵膳疗愈他们心中的创伤。 进食正酣之际,村正赖志成匆匆赶到。 “宁二贤弟,可否请你移步一谈,有些事要与你商议。” “二哥,我去陪你!” 闻听赖志成唤宁夕出门,石块当仁不让地站出列来。自从赖小二莫名与邪修同归于尽之后,他总是觉得其中有诈,担忧宁夕单独外出会遭遇险境。 见到石块主动请缨随行,宁夕麾下的弟子们也都纷纷不甘人后,放下碗筷,皆欲随行。 目睹这般情景,赖志成的眼眸不由得微微收缩。看来宁夕这位少年修为已高,不易对付了啊!然而,从宁夕等人表现出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与他父亲设下的那个陷阱,否则断不至于如此镇定自若。 宁夕并未让石块等人跟随,同时也无意与赖志成私下谈话:“村正大人,有什么事不妨在此直言无妨,这里都是我的师兄弟,纵有不宜外传之事,他们亦不会妄言泄露。” 面对宁夕的答复,赖志成无可奈何,只得开口道:“宁二贤弟,愚兄有意组建一支守护村落的队伍,你意下如何?” “守护村落的队伍?” 宁夕愕然,不知赖志成为何提起此事。明明自己还未提及成立守护队的事宜,他怎会抢先提出? “村正,你要组建便自行组建便是,又何必与我商议?” 赖志成胡子一抖,怒火暗生:这小子若是不知晓老子的心思,怎会轻易放任老子行事? “宁二,实则是想邀请你们一同加入守护队……” 然而,宁夕没等赖志成把话说完,便打断他道:“村正,我等愿加入自然无妨,只是所需花费由谁承担?” “花费?何来花费之说?” 赖志成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无辜到让宁夕几乎想要给他两个耳光。 “守护队岂非需要供应膳食?村正,你莫非想让村民们白白付出劳力不成?” 望着宁夕,赖志成投以看待无知孩童的目光:“宁二贤弟,你此言差矣。守护队本就是为了守护我们整个卧龙谷,既然是为了大家的利益,又怎能让我一人独担供饭之责?” 事实上,赖志成所说并无不当之处。守护队确实是为了确保全村的安全,理应由所有受益者共同承担责任。然而,宁夕深知其中猫腻,所谓的守护村落队伍,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赖氏一族罢了…… 若这卧龙谷内皆是贫瘠修士,连灵石亦难觅,匪徒为何而来,欲行救济乎?匪徒行事,皆有所图,既攻村落,必然是觊觎村中之富饶修者家族。 此卧龙谷之内,何人堪称巨擘? 非赖氏一族莫属乎? 嘿,现如今看来,自身竟也位列其中,数千枚灵石在手,若非富饶修者,又何人能及? 然则,虽守护村庄之举对我亦有益处,宁夕却不欲使之落于赖志成名下。彼老家伙虽现时受伤,看似温顺如羔羊,实则凶猛无比,吞噬生灵而不露骨! 赖家那诸多肥沃修炼之地,其来源何在? 岂可妄言皆赖氏一门之人,以仙力一锄一锄辟出?实则是借灾荒之机,自那些可怜的村民们手中巧妙夺取而来! 况今正值严冬,村民连修炼所需之灵气尚且匮乏,更何谈组建护村卫队?即便组织起来,其象征意义远胜实际效用,遑论抵挡匪徒侵犯,怕是连护村阵法都无法构筑完成。 赖志成此举,或许意在借此机会,将自己倾心培养的手下纳入麾下,这才是其真实意图所在! 宁夕摇头道:“村正,你退下,组建护村卫队之事可行,我并无异议,只是我与我所率弟子不会加入其中。因为我不仅要带领他们守护吾辈卧龙谷,更不能让他们白白付出,至少每日三餐的灵食当予以供给。” 宁夕心中暗觉,此事万不可随赖家之意而行,那老头子欲为何事,最好别让他得逞,否则自身恐有危矣。 此时,李星伏在宁夕耳边低声道:“夕哥,方才小妹来报,我们回到村里之后,瞧见村正的大公子赖守仁也回返了,步履蹒跚,满身血迹……” 宁夕闻言一惊,那赖守仁这老狐狸不是已被黑松岭的匪徒擒去么?怎地又回来了? 莫非是赖小二将其赎回不成?然而,赖小二并未与其一同归来,反倒是丧命于那片混乱的林木之中。 “村正,可是你们家大公子已经归来了?他是从匪徒手中逃脱回来的吗?” “呃……” 赖志成猝不及防,未曾料到宁夕竟然知晓其长子已然归来,那小子不是说过返回之时天已漆黑,无人目睹么? “对……对对,正是逃脱回来的,在匪徒与其他一股势力激战之际逃回来的!” 提及此事时,赖志成咬牙切齿,一想到陨落的次子,便对宁夕恨得咬牙切齿。 “哦……” 宁夕摩挲下巴道:“村正,那你家赖小二怎么没见到呢?” “我……” 提到这个,赖志成差点气结。你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在往老子心头的创伤上洒盐! 赖志成不敢肯定,宁夕是否知晓其子陨落之事,凝视他双眼良久,却未看出丝毫端倪。 “我家老二外出办事去了,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赖志成与宁夕之间的目光交错,彼此都在悄然打量对方。自赖志成踏入修炼室那一刻起,宁夕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感觉到他不仅对自己充满了警惕之气,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然而,赖志成身为一名修炼已久的修真者,早已达到面无波澜的境地。 屋内仅靠着几盏灵石灯散发出微弱光芒,即便如此,宁夕凝神细察许久,也未能从赖志成的面容上探得半分端倪。两人围绕着村落守护队之事展开了一场激辩,却终究未分胜负,最后只能带着不满各自离去。 望着赖志成离去时紧闭的门扉,宁夕心中暗暗思忖。 “诸位弟子听令,今夜务必保持警醒,一旦听到铜锣之声,立刻前来集合备战,明白了么?” 第98章 鬼魅般的存在背后竟是修真秘闻 离开前,宁夕命令林幼娘给每位弟子发放五斤修炼所需的精魄马肉,共享收获之余,亦是对他们在对抗妖邪时所承受的精神压力给予慰藉,同时也让弟子们告知家中长辈,赖志成的长子赖守仁是被黑松岭的邪修劫持,如今已成功逃脱返回,邪修可能会寻仇而来,要求村民们尽早做好防备。 来自未来的宁夕深知舆论导向的重要性,如果赖志成借此生事,诬陷邪修是由他引来,届时再反击便会陷入被动。所以,占据舆论高地刻不容缓。 宁夕坚决声明,绝不接受赖志成为其栽赃嫁祸,无论是何人惹出的麻烦,都应由惹事之人自行化解。 “另外,大家回家后告诉亲友,明日我打算再次接纳几位弟子入门,有意者提前做好准备。” 一听宁夕又要招收弟子,众多弟子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仅是因为亲友有望加入,更是因为随着宁夕率领的修真队伍不断壮大,他们所在的宗派势力也将越发强盛。 待弟子们回到家中时,家人早已经焦急等待多时。幸亏宁夕在村民间树立起了深厚的威望,否则只怕此刻已有不少人直奔他家质问。 “你说遇到的邪修,跟上次村正大人遭遇的那一伙是同一个?” “就是绑架村正大人长子的那个邪修团伙?” “原来赖大少爷逃回来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将邪修引来我们卧龙村?” “这该如何应对啊?” 卧龙村的村民们淳朴无知,一听邪修可能造访,顿时个个魂飞魄散。不论天黑与否,恐慌的消息迅速在整个村庄蔓延开来。 原本有几个家庭还想让自家子弟退出宁夕门下,此刻却再也不敢提及此事。既然邪修无论如何都要找上门来,就算不跟随宁夕修行,也无法逃避它们的侵袭。此时此刻退出去,岂非自讨苦吃? 更何况,拜入宁夕门下不仅能吃饱穿暖,更能学到真真切切的修为技艺,即便是邪修来袭,也能自保有余。听说宁夕还将继续广纳弟子,卧龙村瞬间炸开了锅! 原先还有一些村民不愿自家子弟跟随宁夕闯荡江湖,现在全然转变了观念。邪修即将到来之际,安安稳稳种田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尽快跟随宁夕习得一身本领才是当务之急!而听说宁夕又分发了修炼资源,村民们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又是分配灵晶,又是分发妖兽肉,传闻宁夕座下的弟子们家中之人无不欣喜若狂。 别说各家分得了多少灵晶,单提那五斤妖兽精肉,便足以令卧龙谷的村民们心生炽热之羡,乃至痴迷疯狂。 那是足足五斤的妖兽精肉啊! 这卧龙谷里,除却村长赖志成之外,哪家能在一年之中享用如此丰厚的妖兽精肉? …… 宁夕整夜未能入眠。 一方面总感觉似乎有何大事即将降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身旁多了位名叫林幼娘的少女。 修炼用的温玉榻几天前便已启用,然而林幼娘面嫩羞怯,坚决不愿与宁夕同榻而眠。 此女确是一位明理且深知廉耻的好女子,未行正式的双修大典之前,断不可轻举妄动! 宁夕能够理解,他身为一名气血旺盛的修士,而林幼娘则是娇艳欲滴的修行新秀,万一失守界限,极有可能引发修为反噬的危险状况。 来自未来的宁夕,并非不能接受先共同修行再举行仪式的方式,但关键是林幼娘年岁尚轻,这大荒朝并没有任何避免怀孕的秘术。一旦这位少女怀上身孕,后果恐怕难以承受! 奇怪的是,今日林幼娘似是得知宁夕遭遇了邪祟侵扰,惊惧之下,未待宁夕开口相邀,便主动攀上了温玉榻。 虽然上了榻,但这小女孩主意甚坚,坚持宁夕睡一头,她则睡在另一头,更是在二人中间搁置了一个枕头作为界限,严令宁夕不可逾矩。 宁夕无可奈何地轻唤:“幼娘?” “嗯……”林幼娘轻轻应了一声。 宁夕察觉出她的紧张:“你睡着了吗?” “睡……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回答话呢?” 林幼娘一听,不禁哑然:“……” 小姑娘气鼓鼓地几乎想要起身教训宁夕一顿,这个坏哥哥明知她并未入睡还故意发问,分明是在捉弄她! 见到林幼娘不搭理自己,宁夕微笑着提议:“幼娘,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林幼娘终究年幼,好奇心重,一听宁夕要讲故事,便悄悄睁开双眼。只是她先前已熄灭了灵石灯,屋内光线昏暗,什么都瞧不清楚。 “咳咳……” 宁夕轻咳两声,缓缓讲述道:“远古时期,一位修真世家的千金,倾心于一名贫寒书生,邀请他一同出游。行至中途,突逢暴雨,恰好前方有一处空荡的洞府可供栖身。两人入内避雨,发现洞府中仅有一张修炼榻。夜幕降临时,那位修真千金怜悯书生,含羞带怯地邀请他共榻而眠,并在二人之间放置了一个枕头,还留了一张字条——逾矩者视为禽兽……” 温玉榻暖融融的,林幼娘心中亦感温馨,原来二哥借故讲故事是在变相称赞她的知礼节操呢。 宁夕继续讲道:“那书生虽然贫困,却品性高洁,果真整夜克制自己,未曾越过分毫枕头之地……” 听完这段,林幼娘心头踏实许多,原来二哥讲故事的目的,是要告诉她他不会趁机对她有所冒犯。 然而,宁夕话锋一转:“哪知次日清晨,那贫寒书生醒来时却发现,修真世家的千金已然消失了踪影……” “啊?”林幼娘吓得一颤:“二……二哥,是不是半夜碰到鬼魅了?鬼怪把那位修真千金给捉走了?” 宁夕:“……” …… 宁夕整夜未曾入定修炼,心境颇受影响。 直至破晓时分,她双眸犹如修炼过度的兔妖,红光隐隐。 第二日清晨,宁夕顶着这对熠熠发光的“兔眼”起身。 经过昨日的生死历练,那些少年弟子们今日修炼起来,个个奋发图强,唯恐下次面临危机之时自身修为不足。 即使是往昔最为抵触的阵法演练,此刻他们亦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原来,在昨日与狮子楼杀手交锋之际,若非他们及时布下防御阵法,恐怕早已陷入重重危境之中。 明白了生死攸关的道理,再无一人视修炼保命之术为无物,否则便是痴人说梦! 目睹这一幕变化,宁夕心满意足,暗自期待能有更多的实战机遇以砺炼弟子们。 难怪世人常说,一年苦修不如一日实战,可见实际战斗中的锤炼确实功效非凡。 朝阳初升,弟子们刚结束晨练,尚未及享用早餐,村中百姓便纷至沓来。 “夕师兄,听说你要广纳门徒,此事当真?” “夕师兄,我家犬子上次是因修炼未至巅峰,此次定能通过考验,请你务必收纳他。” “夕师兄,听说你要组建守村小队,我虽年岁已高,但体力尚可,是否也能加入其中?” 第99章 如何应对? 村民们七嘴八舌,吵闹声令宁夕头痛不已。 无奈之下,宁夕只得示意身边的弟子们维持秩序。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宁夕开口解释道,他仅招募弟子,并无意负责守村小队之事。 为何宁夕只招收青少年弟子?其原因有二:一是青少年可塑性极强,二是少年弟子勇猛无畏,如同刚刚出山的猛虎,无所畏惧,面对世事仍有锐气,遇事敢于挺身而出。 上次测试合格,却因赖志成一番言语而主动退出的两家,如今又前来恳求让他们的孩子重回宁夕门下。 原本两家以为,既然自家孩子上次已顺利过关,此番再来求情,宁夕必然应允。岂料,不仅宁夕一口回绝,更未给予重新考核的机会,直言有过反悔之人,断无二次机会之理。 毕竟,在这里,并非任由人们随意出入之地。将来若有一天,自己修为深厚,对于恣意妄为者,决不再客气。 人愈多,队伍管理愈发困难,一旦纪律松弛,宁夕此前付出的所有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然而,那两家村民并不甘心,纷纷出言相劝: “宁师弟,如此行事,叔实在有话要说。邻里之间,咱们孩子之前考核已过,你怎这般不通人情呢?” “宁师弟,就算你父亲还在世,也该给我们几分薄面。怎地,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了么?”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有人对此表示不满…… \"尔等皆默然,自身所行何事,难道还需吾辈逐一阐明不成?\" \"正是,夕师兄已给予尔等诸多机缘,而你们却不自珍视,直言难听些,你们便是背宗弃道之徒,如今妄图回归,岂非痴人说梦?\" \"不错,汝等扪心自问,若非同乡之情谊深厚,仅凭你们上次执意退出师门,夕师兄又岂会轻易宽恕于你们?\" \"哼,满足你们,休在此处得了便宜还装无辜,速速离去,否则即便夕师兄肯恕罪,我们也决不轻饶你们!\" \"……\" 甚至不必宁夕开口训斥,两家之人已被愤慨不已的村民们一顿痛斥,落荒而逃。 围绕宁夕已然形成一股修炼小势力,任何人胆敢触犯宁夕,便是与整个修炼团体为敌。 尔等欲进则进,欲离则离,遇险即避,逢利便夺,天下间哪有这般好事! 瞧那两家黯然离去的身影,众多村民心头一凛,即便不愿追随宁夕修行,也不敢公然与其对抗,否则将来在村落中恐怕难以立足! \"嘻,二愣子娘,昨日夜间我似乎听见你说,此后不让家中二愣子再随夕师兄外出历练了,确有此事乎?\" \"三筢子娘,你切莫信口雌黄,若有谁曾如此言说,那人便是……便是卧龙谷中那只背祖忘宗的大鳖!\" 此次报名之人较上次更多,或许是众人积累了经验,亦或是有人暗中修炼提升,最终竟比上次多出一倍之众,上次达标的仅有八位,而这回竟多达十六位。 此番,宁夕并未全数接纳,毕竟唯有显现名额的珍贵,方能显其价值,虽然此乃管理之道,然而身为农大博士研究生的宁夕对此亦有所悟。 最终,宁夕依照考核成绩高低,挑选出十二人入列。 但他言明,正式入选者仅限十名,余下二人作为预备弟子,若训练不力,表现欠佳,则仍需退回原位。 仍旧沿用往日的竞争机制,纵使此法陈旧,却历久弥新,古今中外,无人能够否认其效用。 被剔除的四户人家虽心有不甘,奈何宁夕身边的修炼团体并非易于对付之辈,只得期待下次机会。 至于那十二位新入门的弟子,宁夕并未立即安排修炼,而是遵循惯例,先让他们饱餐几顿滋养膳食,以强健体魄。 当然,未入修炼并不意味着闲散无事,宁夕将他们尽数驱至卧龙沟北岸,前往自家荒芜之地砍伐杂树清理土地。 …… 与此同时,正在招收守护村落队伍成员的村长赖志成,却与宁夕形成了鲜明对比。 起初,赖志成本欲秉持自愿原则,让有意加入护村队的村民们自行报名。 守护卧龙村,非赖志成一人之事,乃是每位村民应尽之责。 然而直至午时,竟无一人前来报名! 赖志成怒不可遏,恨不能丢下担子不管不顾,任由那些邪魔外道将这些无知村民一一屠戮殆尽! 然而,身为卧龙村的村尊,同时也是村庄中修为最高深的大户,赖志成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邪修是否屠杀村民尚且难言,但对付他全家定然是毫不犹豫! 前年,西边二十里之外的三家村便遭受了邪修的洗劫。 男丁被屠戮过半,妇孺则被掳掠而去。 村中的富绅王员外,全家上下无一生还,即便是稚龄的三岁幼孙,也未能幸免于邪修之口,竟被生生烹煮食之! 赖志成不愿步三家村王员外之后尘,即便心中愤懑至极,他也坚决推动成立了护村宗门,以防患于未然。 然而他尚未得知宁夕现今的修炼底蕴。若知其财富胜他百倍有余,并且是以海量灵石计数,恐怕早已抛下村尊之责,任由他人自生自灭,谅那宁二也不敢不有所忌惮? 至少,此刻的他不至于这般无奈与被动。 赖志成借村尊之威,颁布铁律,各家各户务必派出一名修为强壮者加入护村宗门。 若无力派出人员,可用修炼资源或稀有灵谷替代。 然而村民们皆贫困潦倒,既无修炼资源亦乏珍贵灵谷,只能以人力填补空缺。 所幸,众人深知邪修将至,虽腹中饥饿,却依然响应号召前来集结。 于是乎,护村宗门得以组建,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正如宁二所言,这班村民因长期忍饥挨饿,一个个形容憔悴,气血衰弱,别说抵御邪修,便是行走几步都气息奄奄,仿佛随时可能油尽灯枯。 赖志成作为村尊,熟知村落之困顿,每年寒冬,村民们都是勉强度日,方能侥幸存命。 倘若强令他们进行高负荷的修炼,只怕会有生命之虞! 这该如何是好呢? 第100章 罔顾天道 正当卧龙村村民们惶恐不安之际,狮子楼的肥胖掌柜也同样焦虑如焚。 其侄子庞万年昨日率领六名亲信弟子外出处理事务,竟然全数未归。 心急如焚之下,胖掌柜整夜未曾阖眼,双眼布满血丝,比兔目还要红肿。 庞万年是他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本打算前往东都汴梁开设仙楼,而将庞万年留在家中主持大局。 如今庞万年一夜未归,胖掌柜如何能够安坐?拂晓刚过,便紧急召来狮子楼仅剩的一位弟子——胡老二,委派他出门打探消息。 临近午时,胡老二面色煞白地返回,带来了一个噩耗:他在混乱林海之中找到了三位弟子的遗体,并发现黑松岭邪修势力留下的刻字,勒令交付一万两灵银至黑松岭以赎回庞万年,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胖掌柜闻讯大惊失色,狮 \"掌门师兄,若那位大宗师发令出兵,万年仙君该如何应对?那些邪魔外道是否会……\" \"这……\" 浑圆的掌门师兄此时才意识到投鼠忌器的道理,除非他愿意舍弃自己的侄子与三大护法弟子,否则黑松岭之事暂且不宜轻举妄动。 \"胡二师兄,那你有何良策?\" 胡老二手下一翻,心中暗想:向我询问又有何用?告诉你让拿一万两灵石赎人,你舍得么? 身为狮吼峰八位护法弟子之二,胡老二深知掌门师兄的性情,此人犹如饕餮,凡入口之物,从不舍得分毫吐出。 庞万年为何迟迟未归?还不是因贪婪之心作祟,买下了卧龙村农夫的神秘丹方之后,还想找回先前付出的灵石代价。 如今却落得个银子未讨回,侄儿先遭难,几位得力助手也一同折损! 掌门师兄并未期待胡老二的回答,如一头拉磨之驴般,在屋内踱步许久,终于猛地一拍桌子:\"可恶之辈,胡二师兄,你速去给黑松岭的邪魔传讯,就说贫道庞大海答应以赎金赎回我侄儿,只是那一万两灵石数目过大,希望他们能减些数目!\" \"遵命!\" 胡老二心中疑惑不解,掌门师兄今日是怎么回事,竟如此爽快答应支付一万两灵石赎金?这其中是否又隐藏着什么诡计? …… 待一切安定下来后,宁夕便着手处理自己的事务。 早在清阳郡的杂货店时,宁夕曾购入三百斤所谓的红晶砂糖。 如今他欲尝试将其转化为纯白色的精炼砂糖。 然而遗憾的是,宁夕所修炼的并非农耕灵术,对于如何使用化学手段给红晶砂糖脱色并不知晓。 但他记得有种方法,似乎是叫做黄土净化之术或是类似的技艺,具体内容已有些模糊不清,总而言之,是一种利用黄土为媒介实现红晶砂糖脱色的技术。 黄土净化法的主要原理在于吸附与过滤。而过滤则需借助类似漏斗一类的器具。 宁夕思量半晌,从原主人的记忆中找到一种名为陶溜之物,形似大型陶制漏斗,通常用于榨取灵液之用。 在卧龙村的村民们食不果腹,鲜有榨取灵液之力,多数依赖赖志成家提供。据原主人记忆中所示,曾见过赖志成使用此物。 咚咚咚…… 宁夕敲响了赖志成家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张娇美的面庞。 \"宁……宁二师兄,你都已经知道了……咳咳,不知您找谁?\" 宁夕被吓得一跳,误以为赖志成家养了美貌妖姬,定睛一看,原来竟是他的小师妹。 \"我是来借用陶溜的……\" 话音刚落,宁夕便意识到不对劲,为何小师妹一直盯着自己瞧,莫非自己面上沾染了什么污渍不成? 郑巧宁此刻紧张至极,自从得知赖志成父子合谋算计宁夕的事情后,内心如同杂草丛生般痛苦不堪。 并非郑巧宁对宁夕有多深的情感纠葛,而是赖志成父子的行为对她秉持的正道观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与邪派修士勾结,图谋自家村落之人,此行径实难容忍。 初见宁夕,郑巧宁瞬间魂飞魄散,竟以为宁二已得知真相,前来向她及其夫君讨个公道! 听得宁夕提及瓦溜之事,郑巧宁方如梦初醒,意识到宁二并非来寻仇:“哦哦,好,好,我立刻替你取来!” 话音刚落,郑巧宁便拔足狂奔,惊惶之中,脚下不慎一滑,惊呼一声,往前扑倒。 宁夕眉头紧皱,满心无奈,本只是借用一件物品,却不想平添这般纠葛。 眼见郑巧宁即将摔倒,宁夕未作多想,急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柳腰。 “姑娘可有受伤?” 直至郑巧宁跌入怀中,宁夕方才察觉此举颇有些不合时宜。如今身处大衍王朝,可不是那种仅凭眼神交流便可随意亲密接触的时代。即便情势所迫,他身为一名修炼者,抱了人家尚未婚配的少女之腰,终究有所不妥。 郑巧宁羞涩难当,虽冬日厚重衣物遮身,仍难以抵挡来自宁夕怀抱的热度。此刻她面若熟透的红苹果,全身僵直,手脚无处安放,连逃脱宁二“魔爪”的念头都忘了个干净。 恰在此刻,屋门吱呀开启,赖志成手扶拐杖走了出来。 一只脚尚在门槛之内,另一只已在门槛之外,赖志成看见大门口的一男一女—— 噫?这是何等情景? 那女子怎生如此酷似我家小妹? 那男子又怎生如此神似宁二? “啊……啊啊啊啊啊……” 赖志成怒火中烧:“宁二,你太过分了!老夫与你誓不两立!” 第101章 美人计 目睹赖志成勃然大怒,郑巧宁吓得花容失色。 她在意的并非宁夕对自己的轻薄之举,亦非姐夫撞破她的尴尬场面,而是担忧赖志成父子设局陷害宁夕的事暴露。 郑巧宁误以为赖志成欲借此机会除掉宁夕,陡然间涌现出一股力量,将宁夕推向门外:“宁二,你快走!” 宁夕满脸困惑,不知为何就要离开,旁人恐怕会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赖志成见状,心中几近绝望。 原以为是宁二欺侮了自己的小妹,却没料到二人之间竟存私情!他们若是清白无辜,郑巧宁何必如此焦急地将宁夕推出门外呢? 然而赖志成负伤在身,待他赶到门口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郑巧宁已砰地一声将大门紧紧闭上。 宁夕惊魂未定,若非自己反应迅速,只怕早已被大门砸中鼻梁。 唉! 赖志成的小妹这一关上门,他与郑巧宁之间的关系便由无生有,此事已然难以澄清矣! 听见赖志诚发出阵阵嘶吼之声,他的妻子也随之疾步自屋内冲出。 四周的修炼同村之人纷纷赶来看究竟,难道是有妖邪作祟侵袭村子? 谁知,并未瞧见妖邪踪迹,只见宁缺立于赖志诚的府邸之外。 几位村民欲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此刻赖志诚宅院大门豁然敞开,只见其妻如遭重击的狐狸精一般,尖声疾呼,疯狂窜出。 “宁师兄,你给我说清楚,为何对我妹妹郑灵犀做出此举?” 刹那间,围观者瞠目结舌,犹如目睹天雷滚滚之异象。 好大的一场修真秘闻!竟听说宁师兄对那位村正尊者胞妹郑灵犀心生情愫! 此事一出,宁师兄果真是胆魄过人,毫无惧色!但即便倾心于她,怎可径直闯入他人家中行那不宜之事? 如今好了,正好被人家姐姐撞破,且看宁师兄如何应对这尴尬之局? 无论是古时仙凡之间,还是现今修真界中,男女之情始终为人所津津乐道。尤其是牵涉到最近威震卧龙村的风云人物宁师兄,他竟然舍弃家中清丽仙侍不顾,偏要去招惹村正尊者的胞妹,这宁师兄莫非真不知生死之道? 然而,当围观之人看见郑灵犀冲出,挽起宁缺的手臂催促他速离之时,方才拾起的心跳瞬间再次落地! 哎呀我的妈呀,原来并非宁师兄与村正尊者的胞妹有所纠缠,而是两人暗藏情感纠葛! 吃瓜群众反复提及宁缺生死不顾的原因便在于此——郑灵犀的身份太过特殊。她身为连丧三任未婚夫的未亡人,背负着“灾厄之星”的恶名,据说凡是与其产生姻缘者,轻则修为受损,重则命丧黄泉,即便是未正式结为夫妇,只订下婚约也同样难逃厄运! 如今见宁缺与这位灾厄之星私下交往,村民们怎能不吃惊!其中更有那孩子的父亲,因其子拜入宁缺门下,此刻焦急万分:自家孩子才刚刚跟随宁师兄修行不久,尚未沾染到半分福泽,万一宁师兄因灾厄之星陨落,那自家孩子该如何是好? 面对这番误解,宁缺自然不愿无缘无故背上勾引良家女修的罪名,于是他对赖志诚直言相告:“村正,你切勿误会,我实则是前来向你借用琉璃瓦片……” 宁缺越是解释,赖志诚心中越是愤慨。 你想借琉璃瓦片便借便是,何需抱住我家小姨子不放? 不错,她腰肢纤细,双峰傲人,仅凭上半身确实神似一枚精致的琉璃瓦片,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动手动脚的理由啊!便是自家老子都未曾对她有过如此亲近之举!更何况,观人不能仅看表面,应当全面审视,你仔细看看,我那小姨子哪里像什么琉璃瓦片,整体看来分明是一枚饱满圆润的宝葫芦! 事实上,赖志诚之所以这般怒火中烧,皆因宁缺做了他长久以来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倘若不是自家小姨子头顶那顶“灾厄之星”的帽子,恐怕赖志诚早已下手追求。而今自己念想了许久的事宜却被宁缺捷足先登,焉能不恼? 令人生愤的是,自家师侄女似乎与宁二弟子暗中勾结,观其神色,二者间显然存在着不清不白的纠葛! 赖志诚确是怒火中烧。 然而他的道侣却没有像他那样愤慨。 尽管表面看来,赖志诚的道侣表现出强烈的愤怒,实则心中另有盘算,若非刚刚失去了亲子,恐怕早已暗自窃喜。 自家师妹接连克死三位道侣候选人,凡尘之中知情之人无不避之不及,哪还会有修士敢于迎娶?即便真的有人胆敢娶她,也多是修为低微,寿元将尽之辈,家中贫瘠至连鼠辈亦无法生存。 至于自身难保的废物修士,即便师妹愿嫁,他们家族也不会答应此等婚事。 但若是宁二弟子的话,情形便有所不同。 不错,宁二弟子年纪尚轻,或许比自家师妹还要小上两载,但这又何妨?此人不但姿容出众,修为更是突飞猛进,近期更是有所奇遇,财富骤增。倘若他真有胆魄,不顾生死,愿意娶自家师妹,此事倒也可一议! 至于日前遭宁夕攻击之事,在赖志诚的道侣眼中,比起自家师妹的终身大事而言,那些琐碎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宁二弟子愿意,自家师妹并无异议,那么就请他更为大胆地向前迈进! 只是,身为下河村村正长女的她,虽然备受宠爱,却不慎沾染了几分受虐倾向,被宁夕欺辱一次后,竟隐隐有了依赖之意。 那一日,当赖志诚与其长子密谋对付宁夕之际,其道侣恰巧昏迷不醒,并未得知此事。否则,她断然不会如此盘算。 “宁二弟子,过来一步,有些事情我们里面详谈。” 对于赖志诚道侣态度的陡变,宁夕惊愕不已。 入内有何要务?莫非是要设下陷阱,诱导自己犯下修行者的禁忌么? 深知其中风险,宁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避开,宁可运用三十六计中的“走为上策”,迅速离去,以免陷入险境。 不曾料到,这次避而不战,反而给自己招致诸多是非。对此,宁夕心中满是郁结。 然而,还未等她返回住处,便听到身后有人喘息急促地叫唤:“宁宁二弟子,别走太快,等等我……” 瞬间,宁夕加速前行,意欲尽快远离此地。 很明显,赖志诚的师侄女紧随其后,意图施展出媚功,诱使自己靠近,随后便是全家修士倾巢而出,誓要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第102章 夕级八卦 那一天,卧龙村的村民们目睹了一场奇异的追逐戏码。 宁夕在前方疾行,而赖志诚的师侄女在其后追赶。 宁夕两手空空,而赖志诚的师侄女肩扛一大灵石。 宁夕步伐匆忙,而赖志诚的师侄女追赶时气息喘促。 这般光景究竟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村正的师侄女在倒追宁二弟子不成? “这宁二弟子也忒不解风情了,这么一位美貌佳人追着他跑,他竟然还逃?” “换了我也会跑,谁能承受得住灾星般的克夫之命?” “哼,你们这些人哪里配得上村正的师侄女?她压根儿就没瞧上你们!” “” 凡夫俗子岂知,那郑巧宁乃是受其仙姑之命,带着一件秘宝瓦溜前来赠予宁夕的。 宁二这小子不知触动了何方禁忌,越是呼唤他,他的步履反而越发疾快:“宁……宁二,你……你你并非是要……并非是要我……” 嗯呐,只见宁夕更是健步如飞,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在这朗朗清天之下,赖志成的大师兄之妹竟当众直言你是否要我的秘宝,若无深意,谁会相信? “哎哟!” 轰然……哗啦…… 察觉到身后异样声音,宁夕回首一看…… 顿时呆立当场,不明所以——那赖志成大师兄之妹为何摔倒在地?她身边的碎片,又是何物破碎? 莫非,那是我要借用的秘宝瓦溜? 只因追赶心切,加之瓦溜沉重异常,郑巧宁不慎跌倒。 人倒了下去,瓦溜也随之破裂。 宁夕见状,满脸愕然。 他抓了抓头皮,讪笑着走过去。 唉,原本只是想借块瓦溜而已,怎料却引出这般麻烦! 郑巧宁伤势颇重,一时无法起身。 宁夕无奈,只好伸出手去搀扶。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不再直接揽住她的柳腰,亦未轻易触碰那少女的手掌,而是抓住她背后的衣物,试图帮她站起。 刹那间,撕裂声传来。 宁夕惊愕,郑巧宁更是一愣。 在场所有村民们皆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宁二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日正当午时分,竟敢撕扯人家仙姑妹妹的衣物,如此猴急行事? 哦,原来宁夕是要施援手,无意间撕破了她的衣裳? 胡言乱语!实情并非如此,分明是宁二有意为之,企图借此机会对村正大师兄之妹下手! 谁说草根修士不热衷于八卦?谁说草根修士不爱嚼舌头? 不消半个时辰,关于宁夕与村正大师兄之妹有私情的传闻便在整个卧龙谷传了个遍。 对此,旁人暂且不论,单说林幼娘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泪崩。 一方面是愤怒至极,另一方面则是恐惧不已。 她对二哥百般呵护,未曾想到他竟在外头勾搭上了狐狸精! 莫非是因为自己一直未与他同榻而眠,惹得二哥生气了? 若是二哥因此离弃自己,将来该如何是好啊? 望着林幼娘哭泣如梨花带露的模样,王婶更是怒火中烧。 你这个宁二,原以为你能浪子回头,改过自新,没想到你不仅没变好,反而变本加厉了! 以前不过是偷鸡摸狗之事,如今居然勾搭上人了,而且对方还是村正大师兄的妹妹! “幼娘,别哭,婶子替你讨个公道!” 随后,宁夕刚刚结束修炼归来,就被盛怒的王婶一顿痛斥。 那些修为尚浅的女子一旦发起脾气来,哪里管宁夕手下弟子在不在场,直接将他数落得体无完肤: “宁二,你是最近灵丹妙药吃得太多,撑糊涂了?” 宁夕一头雾水:“王婶,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倒要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赖志成大师兄的妹妹是灾星转世吗?你怎么还能跟她……那般……” 在徒弟们面前,即便是再愤怒,王氏宗妇也无法将那些犀利的话语直言而出。 然而,她那一声意味深长的“那个”,却引来了无尽的揣测与想象空间。 宁轩麾下的诸多弟子皆瞠目结舌。 原来此事并非寻常,其中似乎蕴含着微妙的情感纠葛,所谓的“那个”究竟何意?莫非暗指男女间的某种秘事? 宁轩目光扫视四周,险些未曾忍住内心的怒火。这些弟子个个瞪大眼睛,屏息凝神,企图探听这其中的秘密。 “速速离去,寻找灵玉瓦溜!” 宁轩一声断喝,紧接着便一脚踢向一人。机敏者见状,未待其身遭攻击,早已夺路而逃。 心中暗笑,这些人还以为宁轩大师已经修成了圣境,没想到终究还是难逃情欲之劫……竟好色如斯! …… 巍峨的卧龙谷之中,偌大的村落,怎可能唯有赖志成名下藏有灵玉瓦溜。某些世家祖上也曾富甲一方,自然也有这等宝物传世。 历尽艰辛,众人终于觅得一枚灵玉瓦溜。宁轩随后命弟子们前往卧龙涧采集黄土灵泥,并寻得数捆千年寒茅草备用。 一切所需之物准备妥当后,宁轩并未在门徒面前尝试炼制秘法。 如今时局不同以往,人心复杂,保密之事至关重要,难保不会有人泄露天机。更何况,此番乃是初次尝试,失败的风险犹存,让弟子们亲眼目睹自己出糗,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不劳他人插手,但林幼娘与王氏宗妇二人,宁轩倒是不妨利用一二,以免二人胡思乱想。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宁轩倾尽三寸不烂之舌,终令林幼娘深信他与赖志成胞妹并无半点不清白,两人的关系洁净无暇,超脱尘俗,毫无凡夫俗子之儿女情长。 至于是否能让王氏宗妇信服,宁轩已不再在意,年岁较大的妇人疑心重,与其反复解释,不如沉默以对,说得多只会让人联想更多。 三人合力,以千年寒茅草严密封堵住灵玉瓦溜下方的微小入口,随后将其稳稳置于一口完好无损的大水缸之上。 继而,在林幼娘与王氏宗妇的协助下,宁轩将购入的珍稀赤砂糖缓缓倾入灵玉瓦溜内,并轻轻压实。 自然,灵玉瓦溜无法容下三百斤赤砂糖,即便可以,宁轩亦不敢尽数投入,万一实验失败,损失太大难以承受。 之后,宁轩与林幼娘共同抬起灵玉瓦溜,由王氏宗妇小心翼翼地抽出下方堵塞的茅草。 之所以先前要先塞茅草而后又要取出,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此一来,赤砂糖便会被卡在灵玉瓦溜底部的出口处,不至于立即泄漏殆尽。 接下来,便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一刻—— 不过,对于林幼娘与王氏宗妇来说,眼前的场景无疑是对她们认知的一大颠覆。 眼见宁轩毫不犹豫地将黄土灵泥注入那宝贵的赤砂糖中,林幼娘和王氏宗妇的三观瞬间受到了巨大冲击。 “二师兄,您别生气了罢,往后我不再生您的气,让您与村正师叔的胞妹……那个……” 王氏宗妇:“……” 宁轩:“……” 第103章 恍然得知他三太爷驾临 在这大武王朝,女权意识并不发达,女子的社会地位远低于男子。尤其是像林幼娘这样的童养媳,其身份地位更不及寻常的妻子尊贵。 若宁夕另觅道侣,她如今的地位便难以维系矣! 林玉竹之夫家村落的村尊,曾为其子觅得一位童养媳。 待那村尊之子长大成人,却又另娶妻室,原先那位童养媳顿时贬为了侍妾,日日受尽虐待,生活凄苦无比。 目睹宁夕将黄泥浆倾入那珍贵的灵糖之中,林玉竹以为他是在怄气,此情此景,看来已将二师兄逼至绝境,自己又能落得好结局么? 王婶年长且身为局外人,并未如林玉竹般绝望,瞧见她被吓得竟说出要宁夕与赖志成的小姨子如何云云,当下便毅然出面主持公道:“玉竹莫怕,婶子为你撑腰!” 宁夕啼笑皆非:“这都是些什么鸡零狗碎的事儿啊,你们别罢了。” 宁夕索性不再辩解,明白此时说什么也无法让人信服,还是用事实来说话更为有力。 然而,事实并未给出答案,反而接连扇了宁夕几个响亮的“耳光”。 宁夕费力地倒入三次黄泥浆,瞪大眼睛一瞧 呀呼! 瓦罐内的糖液仍旧漆黑如初,仅仅是略微比先前淡化些许,丝毫不见转白之迹,更别提能够炼化成后世的仙晶砂糖! 究竟何故如此? 所查阅的古籍记载乃虚假之言? 抑或是自己记忆出了差错? 此事不可轻言放弃,必须再试! 接连三次施加黄泥浆,瓦罐内的糖液终究是又淡了几分,比起初始的灵黑糖稍显柔和,略有些贴近后世的灵红糖。 不过,在黄泥浆不断洗礼之下,瓦罐中的灵红糖也在肉眼可见地急速消减,毕竟糖类本就能溶于水。 如此这般下去,只怕尚未炼化成仙晶砂糖,瓦罐内便已空空如也! 此刻,林玉竹和王婶总算窥见了宁夕此举的真实意图——试图淡化灵糖之色。 遗憾的是,两位妇人所见甚少,自然不知红糖褪色成功意味着何等重大的突破。 在她们的认知里,无论是色泽深浅,糖便是糖,同等珍贵;而宁夕如此行事,简直是挥霍无度! 对于身为博雅真人研究生的宁夕而言,实验失败如同寻常饮食一般平常。 他并未因此沮丧,更未曾想过就此放弃。 既然糖液已现淡化之效,便证明其法门确有价值。 未能一举成功,只是在某环节点上出现了纰漏而已。 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乃是修炼大道者的必备素质,若是因一时挫折便意志消沉,乃至彻底放弃,那样的人不仅无法成为大道者,更无法踏上准博雅真人之境。 红糖已被水溶化殆尽,宁夕思量,那便将黄泥浆调配得更加浓稠些,只需借助黄泥的吸附之力,切勿再让水分掺杂其中,破坏灵糖炼化的过程。 于是,宁夕便一次又一次地开始了试验。 与此同时,赖志成的守村卫队终告成立。 多年村尊的经历并非全然无益,赖志成的第一个决策便显得十分明智——修建村庄护城墙。 面对穷凶极恶的邪祟势力,那些食不果腹的乡野村民自然难敌,唯有固守家园,方有一线生机 为了守护卧龙谷与赖家的修炼资源,单靠硬碰硬并不足以固守此地,必须构筑起坚固的防御阵法和灵阵禁制。 由于每户人家皆需派出一名修为者,因此组建的护村修士队伍人数众多,即便宁夕和他的弟子并未参与,赖志诚也成功动员了一百多位修行者加入。 在这个武道昌盛的时代,人们可以通过雇佣他人代为履行修炼之外的杂务,也可用修炼物资抵偿这些义务。然而,宁夕并未寻求他人代行义务,反而将修炼物资发放至他的弟子手中,任由他们自行决定如何处理。 家中人口众多且愿贡献力量者,可免去贡献修炼物资,只需派出一人加入护村修士队伍;而对于那些人口稀少的家庭,如李家这般,没有达到修炼境界的劳动力,便只能提供修炼物资以豁免修炼之外的杂务,或雇佣他人替代。 对于这个关系到全村民众安危的护村修士队伍,宁夕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倘若他在关键时刻既不亲身参与,又不愿贡献修炼物资,那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宁夕旨在笼络人心,并无意成为村落的独裁者,无论何时,他都不会选择与全体村民们对立。为此,他给予每位弟子一定数量的修炼资源——每人每日三升灵米。 古时,百姓间的交易并非以斤两衡量,而是以升作为容量单位,因其易于制作成容器并直接计量,从而大大简化了交易过程。而在武朝,一升约相当于后世的一斤二两,若每日供给三升,则等同于三斤六两的灵米,如此便可免除修炼之外的杂务。 看似实惠的条件,实则让大多数武朝底层修炼者望而却步。即使每日仅需付出两升、相当于两斤四两的灵米,仍有大量家庭因修炼资源匮乏,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更别提承担额外的义务了。 赖志诚对此感到失望,宁二这小子并未加入护村修士队伍,否则他定会借机严厉惩治他!宁二不仅篡夺了他的村长之位,竟还胆敢觊觎他胞妹的芳心,简直是罪无可赦! 至于宁夕将来开拓卧龙谷北岸的荒地,会给赖志诚家族带来多少修炼资源收益,此刻的赖志诚已无暇顾及。宁夕的崛起速度之快,令他深感危机,若是放任其继续成长,恐怕用不了多久,村长的位置便会易主,赖家在卧龙谷的根基也将难以保全…… …… 清阳郡,狮子阁。 一位面白斯文的修士,携带着两名魁梧护卫,悠然自得地挥动着手中的纸扇步入其中。店中小厮见状,忙上前恭敬询问:“前辈,请问共几位?” 白面修士轻摇纸扇,言辞之中带有几分豪迈:“便是吾等三人,要楼上清净的修炼雅室。” 小厮略感意外,心想这位读书模样的修士,说话怎地这般粗犷?待一行人踏入雅室后,那位修士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嗯,此处倒也幽静舒适,往后我等修炼之余,也有个饮酒谈天的好去处。” “前辈,不知想尝尝小店何物佳肴?”小厮面上虽显鄙夷,心中却猜测眼前的修士不过徒有读书人的外表,哪里来的实力在此消费? “哈哈,尔等所虑甚是,待到我等修为有所精进,这里的美酒佳肴自当不缺!”白面修士朗声一笑,话中之意明显是要表明,眼前之人非寻常书生,而是有着不小潜力的修炼者。 书生并未急于吩咐点膳,而是轻浮地摇动着手中的灵竹扇,半天之后,他才悠然自得地道:“将你们狮子楼所有绝顶厨艺所烹制的佳肴,尽数呈于本座面前!另外,唤你们的楼主前来,告诉他,他的三叔在此驾临!” 第104章 灵识突破 作为清阳镇第一仙酒楼的楼主,岂是谁想见便能轻易相见的,尤其是面对这等口吐狂言之辈。 然而,小童刚刚说出一句抱歉,脸颊便生生挨了两个响亮的巴掌:“孽障,你莫以为本座给你颜面,速速将你们楼主请来,若他不到此地,那就准备替他侄儿收尸!” 小童愣住,不知庞万年已被邪修擒为人质之事,一听涉及楼主侄子的生死,哪里还敢犹豫,即便口中鲜血淋漓,牙齿皆被打松,仍是咬牙疾奔去找那位壮硕的楼主。 胖楼主闻讯立刻察觉事态严重,忙差遣一名弟子寻找护院高手胡老二。怎料胡老二此时正在外执行宗门任务,此刻的狮子楼竟无一位护院高手! 身边缺乏足够的守护力量,胖楼主哪敢轻易去见邪修,自家侄儿固然重要,但他自身的安危更为紧要。 “快取我令牌,速去请吴县尉与曹都头两位大人,让他们率弟子前来捉拿那邪修!” 小童一听来者竟是邪修肖德让,吓得几乎失禁,手持胖楼主令牌,匆忙由后门而出,直奔县衙方向。 却不料,刚迈出几步,颈后一股劲力陡然传来,整个人瞬间被提起,耳边传来一个凶狠刺耳的声音:“孽障,你要往何处逃?” …… 一刻钟后。 胖楼主无奈地坐在二楼的静室之中,对面正是那位即便寒冬腊月依旧手持折扇的修士。 肖德让身为黑松岭第三堂主,向来自诩夺命书生,又怎能不为自己留下后路。左右两侧随侍两名亲信弟子,而狮子楼前后门更各有弟子守卫。 企图报官的小童以及试图悄悄溜走的胖楼主,均被肖德让的手下擒获带回。 胖楼主做梦也未曾想到,黑松岭邪修竟胆敢如此嚣张,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城内,并公然威胁于他! 然而,形势逼人,胖楼主纵有千般智谋、万般怒火与雄厚势力,终究敌不过保命之急切。只好屈服,令弟子回家送信,请家人送来一万两银元贿赂。 肖德让在狮子楼品味着灵膳美酒,洋洋自得。 “楼主勿恼,我等并非白白索取你银两,自此往后,你们狮子楼便归我黑松岭庇护之下!” “啊?” 胖楼主眼中惊骇几乎脱眶而出:“你……你们竟然还想在狮子楼留人常驻?” 肖德让朗声大笑:“果然是个明白人,不错,为了确保狮子楼的安全,我黑松岭将派遣几位弟子常驻于此,楼主尽可安心,从此之后,再无人胆敢欺凌你们狮子楼矣!” 胖楼主欲哭无泪,心想:什么再无人敢欺凌狮子楼,你们这些黑松岭的邪修难道不算人么? 肖德在灵石与仙酿滋养下满足之余,丰腴的店掌柜亲自调度了三辆灵兽车,满目怅然地看着自己辛苦积累的一万枚灵晶随着黑松岭魔匪的离去消失于视线之外。 苍天何在?尚存公正乎? 天道轮回,为何不降下雷霆之威,将那黑松岭的孽障一举轰杀? 直到此刻,胖掌柜方才懊悔不已,却未曾反思:倘若非因他贪图宁夕的灵晶,意图夺回,怎会遭遇黑松岭魔匪,致使其手下众多修士弟子几乎全军覆没? 若是狮子楼依然维持先前的雄浑实力,那魔匪又怎可能有机可乘、肆意侵扰? 此乃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之理!然而,直至此时此刻,胖掌柜仍未能领悟其中深意,依旧费尽心机搜刮不义之财。 那一万枚灵晶已付诸东流,侄儿亦被魔匪劫为人质,自此便困居黑松岭之内。 然而,胖掌柜提出一个条件,即便侄儿不能归来,黑松岭之人也必须示以诚意,务必除掉城西药铺的赵润春! 赵润春的丹药店盈利丰厚,令胖掌柜早已垂涎欲滴。加之赵润春家有一位美貌之女,胖掌柜多次上门提亲,企图纳其为妾,均遭到赵润春严词拒绝。 愤恨之下,又兼嫉妒作祟,正巧碰上黑松岭魔匪找上门来,胖掌柜自然不会错过这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至于宁夕手中的两千枚灵晶,胖掌柜可不愿交由魔匪去索取,他决定另寻途径将其夺回。 然而,宁夕对此事毫无所知。在他预料之中,胖掌柜与黑松岭魔匪之间的冲突已被一名名为夺命书生的修真者轻松解决。 经历了无数次尝试与失败,消耗无数珍贵的赤砂糖后,宁夕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 望着瓦罐中那一层纯净无暇的糖晶,宁夕喜形于色,激动地揽过身旁的林幼娘深情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让林幼娘愣住,犹如置身梦境,半晌未能恢复清醒。目睹此景的王婶更是惊愕失措,心想:宁二这小子是发疯了吗?竟当着大家的面跟他的小妾调情,真是不知羞耻! 宁夕是否知晓羞耻暂且不论,反倒是王婶羞愧得满脸通红。这帮年轻人行事太过放纵,如此行为,可曾顾及过长辈们的感受? 其实,王婶并不算老,十五岁出嫁,十六岁便诞下了儿子石头,如今石头已十六岁,那么王婶究竟几岁呢?应该是三十二或是三十三——不过在武朝,人们习惯按虚岁计算。 即便在后世,这个年纪的女人或许还会自称为“宝宝”。然而,在炼制红糖脱色的过程中,宁夕所采用的方法却并不复杂。 首先,他利用茅草封堵住瓦罐下方的出口,随后将赤砂糖融化倒入瓦罐内。待糖液凝固成块后,再移除下方的茅草。紧接着,他又用黄土浆水冲洗糖块。 如此一来,红糖溶解的速度显着降低,并且其中蕴含的杂质在黄土浆水中吸附后,从下方排出。最终,停留在瓦罐上方的,则是一层层数寸厚的洁白糖晶。 实则,沉浸于淤泥之中的赤炼糖亦非虚耗之举。宁夕巧妙地将淤泥稀释,以茅草与丝绵织物过滤去其间的黄土与杂秽,所余即为赤炼糖液,再经熬炼,又能还原为赤炼糖之形态。 至于凝聚成团的凝霜糖如何化作白晶砂糖?此乃易如反掌之事,只需将其研磨后再以细沙筛过便足以实现。 掌握正确之赤炼糖净化之术后,宁夕并未急于将手中所有赤炼糖尽数转化为白晶砂糖。那净化的过程并非瞬息之间能够完成,短时间内难以企及。加之,宁夕当前暂不匮乏修炼所需的灵石,即便炼制出白晶砂糖,亦不宜匆忙进城而引人瞩目。须知那些邪魔外道之辈何时会出现实难预料,近段时间之内,栖身村落之中更为稳妥。 留在村中,修炼之余亦需劳逸结合。除却日常修行与识文断字之外,宁夕还会带领门下弟子常往卧龙沟北岸活动。宁夕计划于卧龙沟之上构筑一道桥梁。 只见卧龙沟上仅存一座独木小桥,仅供行人通过,即便是牛也无法安然过往,遑论载货的牛车。待春风拂面之际,宁夕欲在卧龙沟北岸拓荒开田,仅凭此一座孤桥,显然无法满足耕种所需,无牛牵引犁具,则人力耕作必然辛劳至极! 第105章 民智之妙 宁夕挑选了几株挺拔笔直的大木,将其伐倒,削去枝头与根部,仅留下粗壮的树干。手下的弟子们个个体魄强健,日日饱食灵膳,勤加修炼,个个骁勇有力。十几位弟子同心协力,将数根树干拖曳至卧龙沟河畔自不在话下。 然而,运输虽易,如何将这些树干架设于卧龙沟两岸,却是当务之急之难题。宁夕曾向村中长者请教,有人尚记得昔日架设独木桥的情景。 最初,村民们试图先将树干一端送至沟底,再抬至彼岸。然而,此举终告失败:夏日时分,卧龙沟河水湍急,树干一旦入水即被洪流卷走,致使人命陨落;冬日里,沟底冰封坚硬,树干重量沉甸,甫一触冰便会破裂,险象环生,又差点造成多人丧生于严寒之中。更何况,卧龙沟深邃难测,即使能把树干一端置于沟底,要想将其搬运至对岸亦绝非易事。 随后,村民们又尝试了诸多方法,皆未能成功,多年过去,桥始终未能搭建起来。直至卧龙村举全村之力,动员数百村民,历经多次失败,甚至付出了两条生命的代价,以及众多伤病人员,才勉强将树干一端送达对岸。 如今,若想由宁夕率众搭建起这座桥梁,恐怕也需调动百余人,并且面临生死之险,方有成功的可能!宁夕架桥之日,村中之人无不齐聚一堂,即便负责修筑护村墙的队伍也纷纷前来围观,赖志成竭力阻拦亦无济于事。 因受交通不便之困,卧龙沟北岸对于卧龙村人而言犹如鸡肋之地,假若宁夕果真能在此处架起一座便于通行的雄伟大桥,变天堑为坦途,卧龙村的族人们必将感激其八世祖先! 如此巨大之功绩,为何历年来无人肯担当此任呢?其主要原因在于缺乏有效的组织领导者,同时又苦于资金短缺,加之并无利益驱动,众人付出辛劳,成果却被他人坐享其成,故此等傻事自然鲜有人愿为之。 就如同昔日构筑那座灵木浮桥般,有人陨落,然而对于卧龙谷的村民们来说,最终并未获得什么实质益处,最多不过使得前往北山采伐灵材之路稍显便捷罢了。 仅需一根伐自灵木的独木便足以承载村民采集灵材的需求,再坚固的桥梁反而可能便宜了那些修炼世家的地头蛇。而宁夕却有所不同,一来他人脉深厚,二来他拥有修行界的势力,再者,那卧龙谷北岸的肥沃灵田尽归他所有,即便目前尚处于闲置状态,但一旦建立起通途之桥,其潜在利益便显而易见。 然而,众多村民对此并不看好。他们认为宁二此举无异于痴人说梦,想建一座能让灵兽车通行的巨大法桥谈何容易,其中艰辛与困苦,恐怕无人能比他们体会更深。 特别是赖志成父子俩更是心怀恶意,暗中等待宁夕出糗的那一刻。 宁夕和他的弟子们悉数到场,连家眷也前来相助。众人皆好奇不已,宁夕究竟将采取何种手段架设此桥。 “各位,都来议议,这桥究竟该如何架设?” 宁夕又一次展开了他的实践教学,他始终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提升门下弟子智慧的机会,只要有适宜条件,他定会激发他们的才智。 张四海率先发言,建议让人抬着巨大的灵木一头,借助原有的独木桥作为过渡,进而完成架桥。但宁夕立刻予以否定。 此法虽看似简易,实则隐患重重,即极度危险。抬着如此巨大沉重的灵木通过狭窄的独木桥,其中凶险,非亲身经历之人难以揣摩。一旦失足,后果之惨烈,无人能够承受。 三筢子提议以绳索系住灵木一端,先让人渡至卧龙谷南岸,然后再逐步将灵木拖曳过去。遗憾的是,宁夕再次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案。 听上去似乎轻而易举,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困难重重。想要将长达二三十丈、需多人合力环抱的巨木横跨卧龙谷拉至对岸,其难度之大,绝非常人所能轻易克服。更何况,此种方式两端均需人力牵引,不仅南岸需要人手,北岸也同样不可或缺。一旦不慎,拉拽灵木之人甚至有可能被拖入谷底。 见麾下弟子们一时无计可施,宁夕便不再赘言,看来培养修真人才的道路依然漫长,自身还需更加努力。 随后,宁夕进入了全面指导的状态。他在距离原有独木桥不远处的卧龙谷北岸边缘,指示弟子挖掘一个浅坑,将灵木的一头置入其中,打算将其竖直起来。 见到宁夕这般举动,包括赖志成在内的诸多对他不满的村民,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讥笑。 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妄图效仿前贤架桥,简直是痴心妄想!难道他以为先前那些长辈们未曾尝试过立木为桥之法么?然而事实却是,由于方向掌控不佳或是力度把控不当,导致那些前辈们的尝试要么是以木倒塌于沟中告终,要么则是因冲击力过大破坏了彼岸地形。 正当一些村民翘首期盼宁夕出洋相之际,没想到宁夕却施展了一招与众不同的手段——他居然在竖直的一端绑上了三条粗长的麻绳! 捆缚术在此类情境中实属无用,你以为仅仅依靠些许藤蔓便能撼动那株千年古木呃 那些怀揣恶意,期盼宁夕遭遇困境之人,在此瞬间哑然无声。 但见宁夕命令一部分弟子持握其中一条粗砺灵藤,小心翼翼地下探至沟壑底部,沿结冰河面滑行至彼岸。另两拨人马则分散两翼,各执一条灵藤,分别朝东北与西北角的方向施力牵引。 三方合力,借由三角之稳固形态,将那巨大古木坚实地树立而起!待古木完全矗立后,南岸的弟子徐徐收束灵藤,而北岸两侧的队伍则渐渐松弛力量,三股力量协同作用,确保古木朝着南方缓缓倾覆…… 终于,在一声震撼天地的轰鸣中,古木稳稳地横亘于卧龙涧之上,一座独木飞渡就此构筑完毕! 刹那间,山谷间回荡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即便是与宁夕交情普通的村民们,此刻也是欢呼雀跃,欢腾不已! 村民们之所以如此沸腾,并非仅仅因卧龙涧之上添了一座独木桥,而是他们见证到了宁夕的修真智慧,以及寻常百姓所蕴藏的非凡才智。 \"哼!\" 目睹宁夕威望节节攀升,赖志成的长子赖守仁忍耐不住,口中溢出不屑之意:\"一座独木桥有何用?即便人能过,牛车又怎能通行?\" 赖守仁的话语高亢激昂,众多村民皆听得真切。 众人思忖片刻,不禁点头称是——耗费这般功夫,宁二也不过是在卧龙涧上架设了一座独木桥而已,牛车尚且无法通行,更何况载重更大的车辆呢?岂不是毫无意义? 第106章 世俗观念之误 听了赖守仁的言论,不少村民对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羞愧,低头反思。 似乎这个宁二小子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靠,表面看似神通广大,但实际上并无多少实质性的作用。 有些亲近宁夕的弟子懊恼地拍打着膝盖,责怪自己为何不在建造前选择靠近那原有的独木桥的位置,若是将两根古木并列相连,桥面岂不是会变得更宽敞? 赖志成看到村民们的表现,心中暗自窃喜,赞许般地拍了拍长子赖守仁的肩膀,果然是自家子孙厉害,关键时刻能够一针见血,道破要害! 此时,宁夕麾下的一部分弟子,特别是新加入的成员,听着村民们的话语,也开始对宁夕产生了疑虑,难道夕哥真的做了一个愚蠢之举吗? \"罢了罢了,各位同门,回去继续加固我们村落的防御阵法,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察觉时机成熟,赖志成开始显现其存在的影响力,试图削弱宁夕在村民间的威望,同时也想让这些乡亲明白,卧龙村真正的主宰依然是他赖志成! 村民们闻听赖志成煽动之言,纷纷开始议论纷纷,准备回家,毕竟现场再热闹,也无法抵挡冬日刺骨的寒冷。 然而,以王石头为首的宁夕弟子们,对此番贬低宁夕的看法并不认同,他们不仅未曾沮丧,反而以怜悯无知的目光注视着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群。 无论是王石头还是贾满仓,他们曾不止一次地品尝过现实无情的教训…… 在他们心中,宁夕早已超脱凡俗……并非寻常之人所能比拟! 但凡夕师兄所作出的决断,吾辈皆当坚决拥护! 但凡夕师兄的指引,吾辈自始至终都将坚定不移地遵从! 即便理解,也要贯彻执行! 即便不解,亦须坚决执行! 若有异议者,只待承受当头棒喝之辱矣! \"二师兄,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请明示!\" 王石矗立良久,却未闻宁夕有何新的指令传出。 扭首望去,险些怒火冲天。 众多村民议论纷纷,而宁夕却怡然自得,一手抚着下巴,竟饶有兴趣地观看着旁人的嬉笑场面。 难道你不知道有人正拿你取笑吗?如此置身事外的姿态,你的心胸可真是广大无边哪! 然而宁夕的表现很快便使得其麾下弟子们鸦雀无声。 新人或许尚不清楚,但对于跟随宁夕已久的长者来说,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每当夕师兄露出此种神情,那便是准备给人上一课,让人见识见识何谓打脸! \"咳咳,尔等何必愣在此处,大家不妨多动动脑子,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 \"我们……\" 众弟子齐齐翻了个白眼,显然,宁导师又要开启教导模式了。无需多言,既然夕师兄这般自信满满,自然早已有对策在握,且必然是高招无疑! 张四海目光一闪:\"夕师兄,咱们既然紧邻这座独木桥,为何不加一根树干使其并行,这样一来,桥面不就能拓宽了吗?\" 宁夕轻轻摇头:\"若此种方法可行,为何我方才不直接将此树干置于旧桥一侧呢?\" \"这……\" 众弟子面面相觑,方知夕师兄并非疏忽,而是压根就没有打算让这两根树干合并一处! 见宁夕正向门下弟子传授道理,许多村民也纷纷围观而来,有人捺不住好奇问道:\"宁二公子,为何不能直接将两根树干并排放置呢?\" 对此,宁夕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转而期待地看着他那一众弟子:\"这其中的道理,又有谁能解答呢?\" \"我们……\" 众弟子皆抓耳挠腮,心知肚明自己若是知晓答案,又怎会还需仰仗宁师兄出谋划策呢! 见围观人群愈发增多,宁夕生怕因此引发意外,便不再故弄玄虚,日后有的是机会培养门下弟子们的思考能力。 \"非不能也,实不必尔!\" 言毕,宁夕指向那刚刚搭建完毕的独木桥:\"倘若直接将其与旧桥并排放置,一旦不慎失手,岂非砸坏旧桥,那时可就大事不妙了!\" \"正是啊,一旦老桥被砸塌,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可眼下该如何是好呢?是否该在这根新树干旁边再放置树干呢?反正还有老桥撑着,就算新放的树干砸坏了,好像问题也不大,是不是这样呢?\" \"没错没错,宁二公子果然智计百出,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 正当此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二师兄,我有个法子!\" 宁夕一愣,原以为能悟出解决之道的会是他麾下的弟子,没想到站出来的人却是石哥的小妹小果。 \"哦,原来是小果啊,那你有什么主意呢?\" 宁夕并无愠色,反而温柔地摸了摸小果的头,这小丫头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一直深受宁夕的喜爱。 在众多修士与凡人的注视下,小果显得极为拘谨,按理说,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展露锋芒。但是,当她听到许多人正在诋毁她崇敬的二师兄时,即便内心再如何忐忑不安,这位幼龄女童依然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决心替二师兄澄清误会。 她指向那刚刚搭好的木桩,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二……二师兄,将其……移到古灵桥畔不就成了么……” 众人之中爆发出一阵嗤笑声,“哈哈,诸位听听,这般稚嫩的想法,也只有孩童才能想得出,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宁师兄,你身边无人了吗?竟让一个小弟子出来讲这般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 “哈……” 赖家父子以及与宁夕不合的村民们,纷纷纵声狂笑,他们并不在意小果的话语,只觉得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高见,便只顾着取笑便是。 但小孩又如何?难道她就不算宁二师兄门下的弟子吗? 嘲笑她,就是在嘲笑宁二师兄! 然而,笑声在半途戛然而止,他们发现周围附和之人骤减,瞬间,刚才热闹非凡的笑声只剩寥寥几人。 更加诡异的是,不少村民目光诧异地望向他们,眼中满是对愚者的蔑视。 这些愣头青,不嘲笑宁二师兄让小女孩胡言乱语,反倒盯着我们看什么呢……嗯,刚才那小师妹究竟说了什么来着…… 村民们万万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答案竟如此简单——只需将这两根木桩并置一处即可。而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办法,在场数百人,无论老少或是自诩智者,竟无一人想起,反不如一位四、五岁的稚龄女童,这已非单纯的打脸,而是彻彻底底的脸面扫地! 宁夕含笑轻轻摩挲小果的脑袋:“小果做得好,待下次入城之时,二师兄给你买些仙丹妙药尝尝。” 小果尚年幼,还不清楚自己的言语对他人造成何等冲击,只是听到宁夕又要为自己购买仙丹,立刻撅起嘴巴。 这几日,小果早已将红糖丹吃得腻味。如今一听又是这玩意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二师兄,我不想要仙丹了,吃腻了呢!” 此言一出,村民们皆面面相觑。 这小女孩,不正是那位跟随宁二师兄左右,名叫王石的弟子之妹吗? 连宁二师兄身边的随从妹妹都已经吃腻了仙丹,那么那些紧紧追随宁二师兄的弟子们日子又该过得有多滋润啊? 第107章 无尽羡煞,唯有更甚之羡 卧龙谷的村民们大多修为低微,贫瘠至极,连精米细面都无法享用,更不用提灵蜜这样的珍馐美味了。 毫不夸张地说,许多村民一生未曾体验过灵蜜的滋味,只听闻它甜美无比,入口即化,让人终身难忘。 如今听说宁夕身边的侍女小果竟能日日品尝灵蜜直至腻味,村民们便如同后世修道孩童听闻同门曾踏足仙界月宫一般,无不心生嫉妒与艳羡之情,甚至有些年幼的孩童看向小果的目光都变得炽热,暗自思量将来是否应随她修行,只为那一口传闻中的灵蜜,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宁夕也满脸喜悦:“小果,你想要何等奖赏?” 小果毫不犹豫地回答:“二师兄,我不需奖赏,我愿以身相许,成为你的道侣,幼娘师姐为大道侣,我为小道侣……” 宁夕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正当村民们艳羡小果能尝得灵蜜之际,更加令人震惊之事接踵而至! “各位让一让,准备修炼后的补给餐了!” 林幼娘与众位师母,包括王婶、贾满仓、张四海以及罗志远的母亲一同到来。 他们每人肩扛一副担子,担子两端各悬挂一只巨大的木桶。 修炼之后补充灵气的餐食?这岂不是浪费资源?卧龙谷中何时有过这般奢侈之举? 随着一阵阵咣当声响,木桶落地,王婶迅速揭开其中一个木桶的盖子。 “呀……” 桶盖开启的瞬间,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失声惊叹。 即便远离木桶,未看清其中究竟,却已被桶内溢出的浓郁香气勾起强烈渴望,连绵不断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只见满满一大桶灵菇炖仙兽肉,在阳光照射下闪着诱人的油光。 这得注入多少天地精华,才能如此熠熠生辉! 片片鲜嫩仙兽肉配以爽脆灵菇,再添上足以令人魂牵梦绕的香气,对于那些连温饱都难以为继的卧龙谷居民而言,这份惊喜的程度不逊色于得知仙宗大能将降临的消息。 以前常听闻宁二师兄家中膳食丰盛,众人大多不信。 就算再好又能如何,不过是比寻常人吃得更为充足些,炼体丹药中的元气精华稍多一丝罢了。 然而今日亲眼目睹,卧龙谷的村民们方知何谓真正的饮食丰厚。 此等程度,已超出他们的所有想象,即便是过大年亦不敢如此奢华享受! 对于那些连凝元丹都不敢敞开服用的村民而言,若能分给他们一小碗,不,仅仅是一口这般油腻滋润的仙兽肉菜肴,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接着,王婶揭开了另一只木桶的盖子…… “呀……” 桶内的猪灵脏腑炖灵菇,同样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香气,宁二师兄是如何将这些下品材料烹饪得如此美味? 如此丰富的仙兽肉肴,不知花费了多少珍贵资源? 此刻,林幼娘也逐一掀开了面前的两只木桶。 里面赫然现出两大桶洁白如雪,柔软蓬松,犹如云朵般的修炼专用神粮——灵麦馒头! 这竟是馒头么? 怎会如此之白,如此之大,如此之松软? 为何自家制作的馒头从未达到这般境界呢? 不仅是村民们,甚至连赖志成在瞥见木桶中硕大的灵麦馒头时,皆不禁暗自垂涎地多瞧了几眼自己的师妹,悄然抹去嘴角的灵液,心想她的那些所谓珍馐佳肴,恐怕也无法与此相媲美。 然而,一众村民的惊讶尚未平息。 贾满仓的母亲亦揭开了眼前的两只巨大丹木桶。 “天哪,那是传闻中的仙稻米么?” 青阳镇坐落在齐鲁仙域,黄淮福地,此地虽产稻米,但也稀少,即便是有幸产出些许,也是生平难得进城一遭的卧龙村修士无法品尝之物。 两大桶满满的仙稻米,瞬间令众多卧龙村修士眼花缭乱,心神摇曳,连站在一旁的贾满仓的母亲都仿佛因此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心中暗自发誓,日后若有机缘,定要让自己家的小子也能跟随宁二修道,这样一来,便能品尝到这般梦寐以求的仙珍! 紧接着,张四海的母亲掀开了木桶的盖子,里面盛满了掺杂着灵萝卜干的鲜鱼灵液。 鲜美的鱼灵液立即吸引住了大多数村民的目光,这就是村民们口中常说的宁二擅长的独门秘技吗? 不少卧龙村人言传,唯有宁二亲自烹制的鱼才能食用,他人烹制恐有毒性,稍有不慎便会修为尽失甚至丧命!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若是能饮上一碗飘散着浓郁香气的鱼灵液…… 众人脑海内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不由得暗自吞咽口水,仿佛此刻便能沉醉于梦境之中,含笑入睡! 最后揭开木桶的是罗志远的母亲。 然而,这次村民们期盼的惊喜并未出现,她挑送的是两桶灵器筷子与碗碟。 “没有餐具,难不成是要我们用手直接取食么?” “大家还在愣着作甚,还不快来排队领取!” “张四海,你小子往后站,让你家大人先领餐!” “志远,把你弟弟拉出来,长辈未进食,他就敢往前挤,我这就教训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 尽管宁夕大声呵斥,却没有一人指责他半句。 这不仅因为宁夕让大家得以享用诸多美味,更是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深得人心。 排队取餐,不得争夺,年龄大的先行,辈分高的优先……即使是女子,宁夕也给予了应有的尊重,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年岁较大或辈分较高者,均可排在队伍前列! 宁夕不仅为手下弟子们准备了饭菜,更贴心地为他们的家人们预备了一席。 他未曾索取任何报酬,更未提出任何苛刻条件;只因听说村庄要修建飞升桥,便毅然放下了手中的农耕仙术,主动前来相助。若是不能让他们饱尝一顿美餐,又如何称得上为人呢? 许多弟子们的家眷感动至泪目。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或许是因为尝到了一生中从未享受过的仙界美食,情难自抑地落下热泪。 对于穷人来说,食物所承载的情感,那些常年人间富贵之人是无法深切体会的。即使宁夕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亲眼目睹许多人用餐时泪水涟涟,仍然感到匪夷所思。 此时的宁夕一方,有人因感动落泪,也有人因羡慕而泪盈眶。 世间的不公赫然显现! 何其不公! 同样是卧龙村的村民,为何你们能享用美食佳肴,而我们却只能在一旁徒留艳羡? 这可不行,我们也得参与其中! 我们也得投身劳作! 吾辈修士,亦求口舌之欢!特别是那守护村落的队伍中之人,他们在对赖志成投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之际,对其的看法已悄然转变。 观宁二仙徒,其麾下弟子享用何等修炼资源?再看尔赖志成,身为威震一方的村落领袖,不但未曾如宁二仙徒般,赐予吾等耕作之修士灵食仙露,甚至连最基本的修行者所需的粗粮丹饼亦吝啬不予,汝尚可称之为修士乎? 此番断不可忍,定要向赖氏讨个说法!吾辈修士同样需汲取天地元气,滋养道体! 第108章 三水秘境 即便是赖志成自身,也未料到观看一次秘境之争,竟为自己引来了如此危局。那一百余名守卫村庄的凡俗弟子,竟胆敢挺直脖颈,向他索要修行所需的灵气之食! 悖逆之道,此举简直是颠覆纲常!自赖志成之祖父一代担任村落领袖以来,何时曾见过如此众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俗子,这群比野兽更低贱的劳作者,分明是在试图挑衅权威,欲掀起修真界的叛乱! 在愤慨于村民们的同时,赖志成更是对宁夕心生恨意。若非宁二这孽障煽风点火,单凭这群凡俗弟子,便是让他们饿死,恐怕也不敢出声半个怨言!卧龙村历年也有弟子陨落,但在宁二崭露头角之前,为何从未有过这般乱象滋生?这其中若无宁二从中作祟,还能有谁呢? 然而此刻的宁夕早已非昔日可欺之辈,纵然赖志成怒火中烧,也只能将这份仇恨深藏心底,寻机暗中报复,绝不敢公然挑衅。 面对情绪激昂的村民们,赖志成终究不得不作出妥协,承诺每日供给一顿修炼所需的灵米羹汤。即便所供应的食物只是最低等的杂灵谷熬制而成,村民们并未继续滋事,在他们看来,这已是前所未有的优待。 自从赖家祖上开始执掌卧龙村,村民们何时享受过此种恩惠?为赖家辛勤劳作,不仅要付出灵力,甚至还要自家提供修炼资源;受伤之时,赖家人最多也只是虚伪地安抚几句,从未有过任何形式的补偿。 如今能令赖家提供一顿灵米羹汤,这对于卧龙村的人来说,已经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待遇了。哪怕仅仅是最劣质的杂灵谷熬煮而成的羹汤,相较于过往的日子,已然算是极大的改善。 村民们并非愚钝,这种待遇从何而来,众人皆心中有数。倘若非宁二之力,赖志成又怎会愿意供应灵米羹汤?倘若此事换成梦境,怕是都无法想象! 而此刻的宁夕自顾不暇,诸多事务缠身,无暇顾及赖志成之事。他正在筹划如何整治卧龙沟两岸,打算带领门下十位弟子前往三水秘境,寻找几位精通阵法机关的高人归来。 哪怕是一座简单的独木飞桥,也不能仅仅是将树干架设在两岸便万事大吉。若是仅置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弟子行走其间万一引发震动,岂不是极易跌入深渊?故而这树干必须要稳固安置,并且尽量保持水平,甚至还要防止桥面因承重过大而下陷,唯有如此,方才能构筑起一座可供长久通行且安全可靠的桥梁。 更何况,宁夕计划将几根树干相连,以便日后牛车承载货物往来。万一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此事绝非可以随意摆弄一二便可解决,必须要请几位精通阵法机关的专业人士前来助阵。 …… 第二日正值三水秘境内集市之期,宁夕早早便率领手下的十位弟子,驾驭着三辆载物牛车启程前往秘境中心城镇…… 宁夜与洛志玄,携带着十位门徒留守宗门重地。 如今时移世易,宗门底蕴丰厚,更有宁夜自身以及诸多弟子亲属在此,怎可只顾前方而不顾后院?一旦全体外出,若有宵小潜入宗门,该如何应对? 三水镇位于卧龙谷东北方向,相隔十余里之遥。 卧龙谷正东方十余里之地是下河村。 下河村往北约五六个里便是三水镇所在。 自三水镇继续北行,再行五六里,便至上游的上河村。 一条清灵溪流,由北向南流淌,依次穿越上河村、三水镇以及下河村,继而转向东流,汇入清阳县城的护城河,又一路向东流去。 所谓三水镇,乃是因为此处汇聚了清灵溪、卧龙涧及名为小砂河的一条小溪。 若非冬日来临,春夏秋三季自卧龙谷前往三水镇,还可取道水路,沿卧龙涧直抵目的地。 然而此刻,卧龙涧已被厚厚的寒冰覆盖,舟楫无法通行。 宁夜本欲尝试一番新颖出行方式,打算征用几辆马橇,径直在卧龙涧的冰面上驰骋。然实地考察之后才知晓,此地的冰层并不如极北之地坚固,马拉爬犁上去,只怕冰面会瞬间破裂,人货皆陷于水中! 虽有十几里路程,但对于牛车而言,哪怕速度再慢,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可抵达。 穿越至这个世界以来,这是宁夜首次踏入三水镇的地界,尽管拥有原身的记忆,仍难免对其景象感到新奇。 这里的所谓“镇”,并非后世所见那般规模,其狭小程度堪称惊人,仅有一条横贯东西的主街而已。 每逢五日或十日,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们便会齐聚此地赶集,以家中富余之物交换所需之物。 当然,三水镇内亦不乏各类商铺经营,诸如米铺、杂货店等等。 宁夜来到米铺打探一番,惊讶地发现这里的粮价竟然高于县城,于是毫不犹豫购入数石之多。 这毕竟不同于后世交通便利的时代,三水镇相较于清阳县离卧龙谷更近,粮价稍高也在情理之中,区区二三十里的路程,贵上些许实属无伤大雅。 正如古语所言:百里不贩柴,千里不贩粮,此理亦然。 在一处临时摊点前,宁夜瞧见其所售猪肉颇为新鲜诱人。 一询价格,不禁让他感到意外,先前购买的粮食比城中贵,眼前的猪肉却比城中更为便宜,且价格相差悬殊。 城内的猪肉通常售价一百文一斤,此处只需九十文即可购得一斤。 “掌柜的,为何您这儿的猪肉比城里的还要便宜呢?” 不解之处,宁夜自不会掩饰,既然决定在此大武王朝立足发展,便需深入了解此地风俗民情。 虽然猪肉贩并不清楚宁夜口中的“掌柜”所指何意,但他推测这应是一种敬称:“少侠切莫如此称呼,在下只是乡间屠夫一枚,这头猪乃是鄙人在村落收购而来……” 说至此处,卖肉的小贩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留意后,方才低声续道:“在这三水镇做生意,不像城中那般需缴纳重税,故而货物价格自然要低廉些……” 第109章 炼宝寻猪 宁夕朗声一笑:“吾已明了,来,将此灵猪之肉逐一衡量,悉数计重,我愿尽数购入!” “嗯?道友所言何意?” 售卖灵兽肉的小贩瞠目结舌:“道友竟欲将……将全部……” “不错,观你摊位上此灵猪售卖无几,余下的皆由我包揽了。” 宁夕淡然微笑:“掌柜的,有一桩佳缘在此,不知你是否有意参与?” 肉贩子平日仅至各村落猎取修炼所需灵猪,每逢集市便摆摊贩卖,对于世间交易之道并不精通。闻听宁夕提及合作之事,心下不免忐忑不安,连连摇头退避:“不……不敢当,道友,贫道实不通商贾之道……” “掌柜误会了,我之意并非要与您共谋大业,只是想请您每隔几日向我供应一头灵猪而已。” “哦?” 闻此,肉贩子豁然开朗,顿时神情振奋:“原来如此,道友真是折煞老夫,送货之事我自当竭力而为,何必提及交易呢?” 宁夕一行人尽着崭新洁净的修行者服饰,人人神采奕奕,手持法器,目光熠熠生辉,早已引得众人瞩目。 此刻又见肉贩子与宁夕交谈甚欢,围观之人迅速聚拢,形成一圈热闹的观众。 宁夕不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便不再与肉贩子闲聊价格之事:“掌柜的,若半月之内,你能供奉一头灵猪于我,其价值几何?” “什么?道友说的是半月供奉一头灵猪?” 不仅肉贩子,连旁观的诸多修士都觉得匪夷所思。 如今时世,别说半月享用一头灵猪,便是半月品尝一次灵肉亦非易事。 此少年莫非出身哪家修炼世家子弟? 看宁夕年纪轻轻,身具仙风道骨,即便是寻常百姓也不至于将其误认为仆从。 传闻某些豪门大族,家中奴仆如云,饮食皆精炼灵气,衣饰均为天蚕丝织,甚至连排泄之处都镶嵌有灵石,今日怕是遇见了此类世家子弟? 即便是三水镇富甲一方的何元婴,也未曾听闻半月内能享用一头灵猪,那么此少年背后的家庭又该是如何雄厚的财力? 这些想法在吃瓜群众脑海中盘旋的同时,那位卖肉的小贩也瞬间转变了态度:“道友……不敢当,应是少侠,在下斗胆请教,所送之猪,送到何处?” 尽管礼敬有加,事关运送之地,小贩仍需问个明白,毕竟地域不同,运费高低悬殊,若不事先议定,难免有失公允。 宁夕回答道:“卧龙村。” “啊?卧龙村?” 无论是肉贩子还是围观之人,均以为自己听错了地方。 这卧龙村谁人不知,乃是三水镇周边最为贫困的村落,历年冬寒皆有饿殍,其中最有财力的村长偶会进城赶集,村民中有几人还与他相识…… 在那隐匿于世俗之外的卧龙村,人们皆知其村正乃一位守财之士,竟也能培养出如此洒脱非凡的少年公子? 再者言,区区一个村正,岂能在短短半月之内便育有一头灵猪供奉? “嗯——”肉贩子豁然开朗,“道友,莫非你也欲售予神兽精肉乎?” 原先称呼的少爷,闻听此言似有竞争之意,瞬间又改口唤作道友。宁夕心中颇感无奈,此人言语间真是琐碎至极:“吾所需并非出售精肉,而是欲购之以自食,尔只需告知,将一头灵猪送往卧龙村所需之酬劳几何?若你不应此差事,自有人愿接。” “应承,自然应承,何言不应?”肉贩子并未察觉宁夕的谎言,即便是假,他也绝不会错过如此财源,毕竟世人皆爱金银。遂双方达成共识:每隔半月,肉贩子需向卧龙村输送一头灵猪,并由其负责宰杀,费用依猪身净肉之重量计价,每斤八十枚修炼晶石。 肉贩子深知,直送灵猪至卧龙村既能免缴赋税,又不妨碍其集市售卖时日,实属额外之利,且宁夕此举亦为其带来了稳定的财源,故而报价自当优惠几分。见肉贩子犹疑不定,宁夕洞悉其心思,毫不犹豫抛出二两灵银作为定金:“掌柜的,此乃订金,待猪送达之时一同结算。” 此番举动令肉贩子深信不疑,二两灵银垫底,即便宁夕事后反悔,路途之资亦得以保障。围观人群中,众人无不艳羡宁夕的大方之举,尤其那些摆摊小贩,纷纷巴望着能让宁夕与己交易。 然而,对于竹筐、柴薪等俗物,宁夕并无兴趣购置。见四下人声鼎沸,他索性抱拳示意:“诸位,在下欲寻觅几位手艺精湛的木工匠与石匠,还请指点迷津,在何处可觅得他们?” 听闻宁夕欲招揽匠人,人群中顿时有数人奋勇上前:“这位少侠,在下便是石匠,手艺超群,您尽可打听验证……” “少侠,在下习木工近三十年,技艺高超,凡问及我黄木工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扯淡,你说你是第一,那我王木工又算哪根葱?” …… 面对此情此景,宁夕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在这大武朝,匠人们的竞争也是如斯激烈,原以为古代匠人稀有珍贵,怎料眼前竟涌现出这般多自诩高手之辈。 正当宁夕纠结于如何抉择之际,忽觉衣角被人轻轻拽动。回首望去,正是那位肉贩子,此刻他挤眉弄眼,正欲传达秘语。宁夕会意:原来肉贩子已视自己为同道中人,这笔生意果真没做亏本。于是,他又一次抱拳相告:“诸位,在下还需稍作盘桓,半个时辰之后,请移驾至镇口等候,在下届时会从中挑选合适人选。另,请各位若有亲友有意同行,烦劳代为转告一声。” 在宁夕并未立即应允之际,首先表态的几位修士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然而面对宁夕一行修士的强大阵容,他们却又不敢有所异议,只能无奈地表示同意。 计价完毕,支付完毕灵石,宁夕便示意肉贩将修炼所需的妖兽肉搬至她的灵兽车上。 肉贩并未生疏,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妖兽肉后,便自告奋勇地跟随宁夕一行修士同行,以其对市场的熟悉为众人引路。他深知哪家修士的材料品质上乘,哪家修士诚信经营,哪怕只是路过一位贩卖灵木的摊贩,他也会主动为宁夕讲解一番其中的门道。 位于三水镇边缘地带,有一处被修行者们称为赌坊的地方,但实际上,它只是一座不起眼的乡间庭院。屋内弥漫着赌徒们的浊气,一群修炼者正热火朝天地以灵石豪赌。 此时,一名闲散的修士走进来,在一名满脸刺青的壮硕修士耳边低语了几句。壮硕修士闻讯,猛地拍案而起:“暂停赌局,有任务来了,大家准备行动!” 第110章 竟然伤的是这条腿吗 令宁夕意想不到的是,小镇尽头竟隐藏着一家锻器坊。她原先并未料想到,如此偏僻的三水镇内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于是她快步踏入店内,期待能购得几张修炼所用的罡弩。然而现实却让她颇为失望,锻器坊中陈列的尽是农耕器械与烹饪用的灵刀铁锅,别说罡弩,即便是长剑一类的寻常武器都未曾见到。 虽然此处的农具品质不及城里的精良,但也足以应对一时所需。或许是因为成本较低的缘故,这里的农具售价比城里的更为亲民。 原本宁夕还打算购置几头灵牛,但在询问肉贩后才得知,三水镇甚至连一头普通耕牛都难以寻觅,更别提灵牛了,甚至驴这种生物在这里也是稀缺物种。周边十里八村皆是贫困修行者,即便有人富庶,购入大型灵兽的需求也寥寥无几,即使偶有那么一两户,也无法形成交易市场。 从街头逛至街尾,该购买的物品都已经入手,那些无法找到的商品也只能作罢。考虑到某些必需品还需日后进城采购,宁夕遂决定多买些粮食储备,毕竟此类资源越是充足越好。 此刻,三辆满载货物的灵兽车并排行进在三水镇狭窄的街道上,阵仗颇具规模。忽然,一名光头男子惊叫一声,猝不及防地倒在了领头的灵兽车前。 “哎哟,哎哟,你们撞到我啦……”男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紧抱着受伤的腿哀嚎不止。 走在队伍后面的宁夕听到前方异动,立刻带着随行弟子赶了过去。见到光头男子倒地,便询问驾车的贾满仓究竟发生了何事。 贾满仓一脸茫然:“夕哥,我真的不清楚啊,他就突然摔下去了,我都来不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宁夕弟子也同样声称未看清具体情况,就在一瞬间,那男子就摔倒在地了。 目睹自家灵兽车不慎撞倒行人,宁夕的手下弟子们都面露尴尬之色,觉得此事十分晦气,看向贾满仓的目光中不禁带上几分责怪之意。 贾满仓此刻内心焦虑不已,自己竟犯下了这般低级失误,不仅颜面扫地,还给宁夕带来了麻烦,这该如何是好啊? 宁夕扫视着麾下弟子,只见众人皆面色黯然,低垂着头颅,仿佛做了什么天大错事一般,令他不由得微微拧眉。 “四海,此事你怎么看?” 张四海与贾满仓本是同生共死的道侣,此刻担忧宁夕责罚,开口道:“师尊,那施暴者似乎伤势并不严重,不如让我前去与他沟通,尝试化解这场纷争如何?” 宁夕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明确表态,转而问向李星:“李星,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李星立刻挺胸应答:“师尊,您有何吩咐,弟子便依计行事!” 宁夕沉默片刻,众人只顾自身议论,却将躺卧于牛车前的光头修士忽视在一旁,他痛苦地哀嚎着:“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呀,痛彻心扉……” 听见光头修士喊叫腿断,贾满仓等人愈发沮丧。毕竟此地乃修炼资源匮乏的大荒王朝,断腿意味着极大概率会沦为残废,健全之人尚且难以为继,更何况残废之身,或许很快便会因无法生存而饿毙! 断腿之患,在大荒王朝底层修者眼中,无异于走向死亡的深渊。 此时,宁夕感到衣角再次被轻轻扯动,这次的动作更为隐蔽,显然对方极为谨慎,唯恐暴露行踪。 不用回头,宁夕已然知晓是那位卖灵肉的小贩。他并未转身,而是向后伸出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向前迈进一步,宁夕俯瞰着躺在地上哀鸣不止的光头修士,言语间充满歉疚之意:“抱歉,这位道友,请问您何处受伤,容我一观可好?” “哎哟,哎哟,腿啊,我的腿……” 然而光头修士并未回应宁夕,仅是抱着腿不住惨呼。忽然,人群中窜出一位麻脸男子,扑向地面的光头修士哭喊起来:“兄弟,你怎么了兄弟……” 这时,周围围观众人中有人建议道:“王二麻子,这当口你还哭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进城找个疗伤的修士来看看!” “没错,别再抱着你弟弟哭了,快送他进城里,也许还有救治的机会呢!” 听闻此言,王二麻子哭声越发凄厉:“我也想给弟弟治病啊,可是哪里去找治疗的钱呢……” “二麻子,钱的事还不好解决么?谁撞的你弟弟,那就让谁出钱便是!” “对啊,刚才我就瞧见了,分明就是他们撞的你弟弟,快去找他们要赔偿,给你弟弟看病去!” 王二麻子一听,顿时止住哭泣,起身便欲拖拽宁夕:“是你撞伤了我的弟弟,把钱拿出来!” ………… 宁夕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一边闪避一边回答:“你……你先别冲动,你要多少钱?” 王二麻子见状眼珠一亮:“要五两银精!” “有……有……有……” 宁夕说着,便伸手往怀里摸索,似乎是打算掏出银精。 “且慢!” 一位鼻梁上长着一颗酒糟痣的老者走上前来:“二麻子,你可要想清楚,你弟弟腿断了,五两银精够用吗?” “够……不够,对,要十两,我要十两银精!” 老者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王二麻子一眼:“愚蠢之辈,至少需要五十两银精才够!” 第111章 修真之威,瞬息疗伤 王二麻子瞠目结舌:“道友……不错,正是要赠予你五十枚灵石!” 宁尘神色淡漠,并未回应,目光扫过身边的一众弟子,只见他们个个萎靡不振,面露晦暗之色,仿佛遭受重创,令他心头不禁生出一丝失望。在这修真界,如此低微的洞察力与应对之策,实在是亟待提升啊! “速速交出灵石!” 瞧见宁尘沉默不语,王二麻子顿时焦急起来,伸出手便欲抓住宁尘的袍袖。 宁尘轻退半步,避开了王二麻子的触碰,沉声道:“如此小事,何必劳烦尔等,我这里有神行牛车,即刻便将令弟送往城镇疗伤如何?” “这……” 王二麻子一时愕然,一旁的酒糟鼻插话道:“不必多言,不用阁下费心,自会有人带领受伤同门进城求医。” 然而宁尘却是微微一笑,袒露出深藏不露的修为:“进城之举实无必要,贫道乃修炼医道的散修,家传秘法,专治世间种种顽疾与逆骨之症,此事交给贫道便是,请各位放心。”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惊异之声此起彼伏: “什么?他方才可是说能治世间何种病症?” “听上去似乎是专攻不屈之心病患?” “何为不屈之心?莫非是指筋骨受损之疾?” “……” 对于四周的喧嚣,宁尘并未在意,径直走向抱腿哀嚎的光头:“这位师弟,可是此腿有所损伤?” 躺在地上的光头只顾痛哼,默不做声。宁尘面色陡然一沉:“本座问你,是否确为此腿断裂?” “是……是,啊……啊……” 光头原本打算忍而不答,但在宁尘气势的压力之下,终究脱口而出。 “罢了,忍耐片刻,贫道即将为你疗伤。” 言毕,宁尘身形一动,尚未等待光头及王二麻子和酒糟鼻同意,便提起足尖,轻轻一跺! 顷刻间,伴随着一声脆响,“咔嚓”,光头的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周围之人无不惊骇失声: “啊……这不是在治疗伤势,分明是在折断他的腿啊!” 人们困惑不已:原本不是牛车撞击所致的骨折么?怎地转瞬间变成了踩断? 王二麻子与酒糟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待想要阻拦时,已是不及。 眼见光头的腿被宁尘以惊人手法复位,二人怒火中烧:“住手!道友可知此地乃是何处?胆敢在三水镇之地这般肆意妄为!” “道友此举大错特错,你撞伤了我们三水镇的修士,如今又公然伤人,试问乡亲们,这等外乡人,我们还能放任其离去吗?” “众位道友,快上前制止,外乡修士在此欺凌我们三水镇弟子!” “……” 随着二人的煽动,数名围观的修士愤而挺身而出。远方闻讯而来的修士也随之蜂拥而来,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怎可容忍宵小之徒胆敢挑衅吾辈三水镇之人?诸位道友速速行动,莫让此等狂妄之辈逃脱天谴!\" \"正是,敢在吾三水镇撒野者,定要令其魂飞魄散!\" \"哼,原以为是什么横行霸道的修仙世家弟子,原来不过是些未化凡胎的稚嫩修士罢了!\" 面对众人愤慨之声,宁夕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反而淡然一笑。 \"四海、满仓,尔等有何应对之策?\" 张四海不待贾满仓开口,便抢先应声道:\"夕师兄,修行者需深思熟虑,不可轻易涉险,不如暂且示弱,待日后再寻机会清算这笔恩怨!\" 贾满仓啐了一口,坚毅反驳:\"示弱何用,人多势众又有何惧?吾等只需祭出法宝,一道赴战,就算陨落一人,也能换取对方代价!\" 愚钝之人固然存在,但在场之人大多已洞察实情。 原来此人腿伤并未如先前所言那般严重,分明是企图欺诈于人。然而即便明白真相,众多围观者仍未退却,反因争夺战利品之欲愈发激进。三辆牛车载满了修炼物资,对于修行者而言,诱惑力自是难以抵挡。 皆因宁夕并非出身三水镇本土,只是卧龙村的一个小小村童,竟敢如此嚣张跋扈地踏入镇中。自古以来,无论修真界内外,层级歧视向来根深蒂固:灵脉之地的修行者瞧不起凡俗之地的修行者,城镇内的修士蔑视周边村落的修行者…… 明了宁夕身份的不少围观者并无惧意,才敢上前挑衅,看到一群地痞流氓意图敲诈勒索,仍奋不顾身地向前拥挤,准备一旦冲突爆发,便可从中捞取好处。 而宁夕的部下手中握有的不过是一些木棒法器,比起青面虎那一帮腰间藏着锐利飞剑的恶徒来说,简直是不堪一击! 这青面虎,便是赌场刺字之徒,此刻正隐匿于人群之后,静观己方手下对付那些自乡村来的修行菜鸟。在他看来,不论是何种豪杰,在三水镇他的势力范围内,无论是龙是虎,都必须屈服在其威势之下,若有挑衅之意,必拔除其锋芒直至毫无反抗之力! 目睹此景,宁夕的手下们无不羞愧难当。 原本还为自己不慎撞人而略有歉疚,如今方知原来是遭人蒙蔽!怪不得夕师兄反复询问,原来早已看出端倪! 连这个问题都被夕师兄识破,我们却花了那么长时间还未察觉,恐怕他对我们这些人已是极度失望了? 今后还会不会继续重用我们呢? 失颜面、担忧、悔恨等复杂情感瞬间充斥心头,宁夕麾下的修士们立时愤怒地爆发开来 第112章 顿悟 并非所有修士皆聪颖过人,毕竟这些青年弟子涉世未深,眼界有限。 直至此刻,仍有几位弟子不明所以,不解为何夕师兄会骤然出手,且出手之际毫不留情? 如今这般局面,竟惹恼了三水镇的修者,又该如何收拾残局呢? 令宁夕稍感宽慰的是,即便有些弟子并未完全理解事态经过,但见他已动手,依旧纷纷毫不犹豫地从牛车上抽出各自的修炼法器! “嘶……”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尤其是在场围观的修士们,刚才还争相向前,此刻却纷纷开始后撤。 哎呀,我们都瞧见了些什么? 长剑! 罡刀! 盾甲! 甚至还有那隐秘的弓弩! 哪里是什么乡野村夫,分明要比地方巡查使者的亲卫军还要精锐! 目睹宁夕一行人展现出如此强大的修为实力,不少围观修士的眼神陡然亮起。 好,太好了! 最好是打一场,将那个横行霸道的青面虎铲除! 这个青面虎盘踞三水镇多年,作恶多端。仅直接死于其手中的无辜之人便不下双掌之数,更别提那些因他在赌坊中输尽家产,从而走向绝望之路,间接丧命的可怜人。至于那些被迫卖房卖地,乃至出卖家眷的不幸者,更是难以计数! 因此,那些想趁乱沾宁夕便宜的围观修士与想要青面虎死去的人相比,简直是寥寥无几,相差甚远! 此刻,青面虎的手下们也都懊悔不已,原本以为碰到的是一群软柿子,没想到却碰上了硬茬。如今面对对方手中长剑、罡刀、盾甲以及隐蔽的弓弩,自家这边只带着一些钝刀弊首,岂能与之硬碰硬? 身为属下,在此困境之中,自然得寻求主上的决断。 于是乎,不论是王二麻子还是酒糟鼻,抑或是那些假扮吃瓜群众实则煽风点火的家伙们,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向了人群后方的青面虎。 青面虎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这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自个儿的事不会处理,干嘛都看着我,这不是把我给暴露了吗? 虽然青面虎面目狰狞,但实际上却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最喜欢暗地里算计别人,这样才能凸显出他的智谋。公开持械交锋这种糙汉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的身份气质。 然而,眼下的局势已然无法继续躲藏幕后拨弄阴诡之术,青面虎只能咬紧牙关,毅然走到众人面前。 “小友,你伤了我三水镇的同道,有何打算赔偿此事?” 宁夕眉头一皱,这青面虎满脸刺青,模样凶悍,说起话来却阴阳怪气,颇有赖志成家大公子的风采? 宁夕素来厌恶此类人物,无论前世今生,概莫能外。 在前世,他曾被一位同室修炼的腹黑之人陷害,抄袭了他的研究成果。 对于这类人,宁夕的厌恶之情可谓刻骨铭心,直达灵魂深处,贯穿两个世界! 因此,对于老魔头的研究,宁夕自认颇有心得,深知如何应对这类人物,与他们斗诡计无疑是自取其辱。“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鬼面狼露出一抹森然笑意:“既已伤人,自然应当赔偿,数额不必多,只需千枚灵石便可……” 话未说完,宁夕便强势打断了他,气运丹田,险些令鬼面狼怒火攻心。 “既是因我出手所致,当下便用飞舟送此人入城寻访仙医,你看如何?” “此举断然不可信,谁能保证你会真心替他疗伤?我们不能信任你,我们要亲自护送他前往……” 然而,鬼面狼还未说完,又被宁夕直接截住话语:“你们自可随行监督。” “嗯……” 鬼面狼满脸涨红,愤怒与羞愧交织,更兼众目睽睽之下,竟屡次被一名乡下来的修士挑衅尊严,日后他在三水镇还如何立足,威慑那些不服管教之人? “休想逃避责任,无论你说什么,今日这笔赔偿你是赖不掉的!” 阴谋诡计无效之后,鬼面狼决定诉诸武力,他并非未曾硬碰硬过,何惧之有! 对此,宁夕正求之不得,日后他免不了与三水镇各方势力交涉,倘若留下一个欺善怕恶的恶劣形象,必将阻碍自身修行之路。 故而,宁夕始终据理力争,目的便是引诱对方失去理智,待到对方失去理智之际,他便可堂堂正正地反击。 只是宁夕尚未得知,在三水镇,鬼面狼的口碑究竟如何。若早知此情,哪里还需要这般周旋,早已一剑斩之! “你怎可如此蛮横不讲理,我已承诺负责到底,带他寻求仙医救治,为何你不肯应允?你莫非是存心看他不好,只图那区区灵石不成?” “我……我……” 面对宁夕的质问,即便是阴险如鬼面狼,亦显得词穷理屈,相较于宁夕这位见识过世间百态的修士而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几句话下来,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哼,别再多言,总之,你要赔偿!” 宁夕淡然一笑,越是对方焦躁不安,他便越发从容不迫:“你这人心性如何,是否还将兄弟情义放在心上?我有飞舟在此,速速将其送往城中仙医处医治,定能救他一命。若是再拖延下去,他的修为恐怕就此毁矣,难道这就是你对待自家兄弟的方式么?” “我……我不是……” “你还要狡辩?你口中自称兄弟情深,实则内心贪婪。看你的体型肥胖富贵,再瞧瞧你的所谓兄弟们,个个形容憔悴,显然是平日里你压榨剥削自己的手下兄弟,才能维持自身的奢靡生活……” “我……我……” “哼,还想抵赖!真相胜于雄辩,任凭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你吸取手下兄弟精元,啃食兄弟修为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你胆敢胡言乱语,老子跟你拼了!” 鬼面狼再也无法忍受宁夕的话语,他察觉到,随着宁夕一番激将法,底下那些手下弟子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对劲起来。 原本对他的敬畏与恭顺,此刻却满含疑惑乃至愤慨…… 孽障妖贼,这群畜生竟敢图谋颠覆乾坤! \"同门们,外地修士欺辱我三水镇同胞,诸位皆需执兵刃,随吾一同斩奸除恶!\" 此言一出,那老狐之狡猾便显而易见。 真正英勇的修士会身先士卒,引领门徒并肩作战,而这老狐却只令弟子冲锋陷阵,自身却隐于后方坐收渔利。 此次,宁夕并未率先出手,在如此众多生灵面前,他仍需有所收敛,不愿塑造一个过分冷酷的形象。 宁夕泰然自若,然而他座下的弟子们却显得无比紧张。 特别是新入门者,未曾经历血腥洗礼,一见即将与诸多敌手对立,纷纷紧张得汗水涔涔,手中握持的法宝甚至都在颤抖! 宁夕环顾四周,发现青面妖虎的爪牙数量颇丰,仅凭肉眼估计,便不下十余人。 然而,尽管人数众多且手持飞剑法器,但真肯听令上前者却是聊聊无几,大多数只是虚张声势,挥舞兵器大声喧哗。仅有几个愣头青傻乎乎地冲上前去。 不过,甫一接近,这些家伙便觉察到形势有异,几乎齐齐停下脚步。 唯有那位位居前列的王二麻子,未察觉背后变故,听信青面妖虎的煽动,从腰间拔出一柄淬毒匕首,狂吼着向宁夕扑去。 然而,还未等宁夕有所动作,贾满仓早已一柄枪杆横扫而去,将王二麻子砸得两眼一翻,瞬间昏厥在地! 目睹贾满仓建功,李星与众胆大弟子亦不甘示弱,不顾身后几位已停步不前的对手,挺枪而出,逐一将他们击倒! 目睹此景,原本跃跃欲试的其余恶徒立刻偃旗息鼓。 在宁夕一方强大的修为威压之下,青面妖虎麾下不少人开始领悟: 原来这小子所言非虚,看看平日里青面妖虎享用何物,再想想我们过得是怎样日子,谁还愿为他卖命送死? 此前,许多人还认为追随青面妖虎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孰料此人竟是盘剥自家弟子的贪婪之辈! 剥削与被剥削的道理,不仅后世修真之人明了其中奥秘,这鸟朝之民同样能心领神会。只需比照自身与青面妖虎之间的生活差距,又有哪个弟子还会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此时,人群中忽有人高呼:\"闪开,快闪开,何管事驾到!\" 一闻何管事实至,围观之众如同听见洪水猛兽一般,纷纷避开,硬生生挤出一条通路。 人群散开,一名富态老者,在一群捕快扈从的簇拥下,迈着八仙步缓步入内。 宁夕料想,此人正是那被众人提及的何管事无疑。 未待何管事开口,其身边亲信便迫不及待地质问起宁夕等人:\"尔等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在此朗朗乾坤下聚集斗殴?\" 与此同时,何管事的手下捕快们似有意无意地向宁夕等人逼近,显然是将他们视作了潜在的暴乱分子 何执事到来,青面狼犹如遇见庇护之神般,满面冤屈:“何执事,您可要为咱们三水镇的百姓主持公道啊,这小子不知是从哪处秘境中跳出,竟敢在咱们三水镇肆意妄为,不仅撞伤了我的同门师弟,还未罢休,更是狠心踏断了他的腿骨,接着还将我几位同门师弟昏厥在地……” 何执事环顾四周,瞥见地上的几位昏迷修士,又望向青面狼,继而看向宁夕以及其身后一群手持法宝的弟子,双瞳不禁微微收缩。 这青面狼不过是一介匪徒,哪里懂得其中门道?何执事历经修炼数十载,世态人情早已看透,一眼便看出宁夕与他人迥异之处。 宁夕气质超群,双眸熠熠生辉,深藏玄机,即便面对身为三水镇治理者的自己,也能做到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何执事察言观色,发现不仅仅是宁夕,就连他的几名弟子,手掌上亦隐约透露出见过生死的气息。那淡然看待生死的眼神无法伪装,若非手中沾染过数条人命,决计无法流露出这般无视生命的冷漠! 而宁夕与众弟子的气质,与青面狼截然不同。青面狼散发出狡诈残忍的气息,令人厌恶;相较之下,宁夕与其弟子则威仪盎然,昂首挺胸,一身浩然正气。就算曾有过杀伐之举,也必然是为了铲除邪恶,否则不会拥有这般问心无愧的眼神! 起初,何执事尚欲好好训诫一番宁夕,让他知晓在这三水镇究竟由谁做主。如今见识到宁夕的不同寻常,即便青面狼算是自己的半个势力,何执事也无意继续涉足此事。 因为他从宁夕眼中看到的是坚韧不屈,这样的目光之人一旦激怒起来,往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并非惧怕宁夕,而是不愿自寻烦恼。 “青面狼,我看你那些手下并无大碍,看在我的面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我……” 青面狼原本还指望着何执事为自己撑腰,往常惹出祸端,总是有何执事帮他摆平。 毕竟他干的是何执事不愿意亲自出手的脏活,何执事想要对付谁,都会让他去做。 然而,未曾料到这次何执事竟一改常态,非但没有制住对方,反而劝他息事宁人! 真是岂有此理,你哪只眼瞧见我的人安然无恙了? 分明地上的同门伤势惨重,尤其是那位光头师弟,腿骨已然严重变形! 然而青面狼纵有再多憋屈,也无法违逆何执事的指令。虽然为何执事干了不少脏活,但他从中得到了许多便利。离开了何执事,他在三水镇恐怕难以立足。 但反过来,若是失去了青面狼,何执事依然能够找到其他人接手这些脏活。只需放出话去,愿意效忠何执事,甘愿为其卖命者,大有人在。 “好,一切皆由何执事定夺。” 第113章 仙途波澜 然而,何执事并未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宁夕,毕竟在三水镇众人皆知,那青面妖虎乃是其豢养的护法灵兽,伤其宠物者,便是对主人的挑衅。如今宁夕动手打了他的妖虎,若不对宁夕予以警告,何执事在三水镇还能有何威信可言? 于是,何执事脸上堆砌起了一抹虚假的笑容,开口问道:“道友施主,未曾谋面,不知来自何处宗门或是洞天福地?” 宁夕瞥见何执事瞬间便震摄住青面妖虎,明白此人正是统治三水镇的势力掌权者,故而收敛起先前的锋芒。 不过,宁夕也没有向何执事示弱之意,怎知这位老辈是否正在试炼自己的深浅,此刻若是软弱下来,恐怕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无穷后患。 “何执事,我乃卧龙谷中人氏,此次前来三水镇交换修炼物资,不想却遭此孽畜袭击,还请告知此妖虎是否属于尊驾,如若不然,我只能将其斩杀取肉以解心头之恨。” 宁夕言语间带着淡然笑意,但这番话落在何执事耳中,却是充满了浓浓的杀机与挑衅意味! 何执事老辣世故,自然不会因宁夕一句隐含威胁的话语勃然大怒。能说出这样的话,要么是对方不明事理,要么就是无所畏惧。 从宁夕的言谈举止来看,何执事断定他既非不明事理的愣头青,亦非一味横冲直撞的莽夫,因此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宁夕毫无惧色。 提到卧龙谷,何执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道友尊姓大名?” 宁夕报以从容一笑:“免贵,我姓宁,单名夕。” 闻听此言,何执事顿时眉头紧锁,难怪这少年底气十足,原来与那威名赫赫的宁虎有着血脉联系:“敢问阁下可有一位兄长唤作宁虎?” “不错,家兄正是宁虎。” 听到此处,何执事总算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此子必定与那位已故的大哥宁虎的江湖朋友有所勾结,否则怎会突然崭露头角? 提及宁虎之名,即便是在三水镇呼风唤雨的何执事也心生忌惮,那家伙是个十足的不稳定因子,幸好早早离世,否则必然会给三水镇带来诸多麻烦。 对于宁虎那些江湖朋友,何执事虽不至于畏惧,但却不愿主动去招惹是非。为了区区一只灵兽而开罪他们,实属得不偿失。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倘若让宁夕公然处置青面妖虎,必将重创何执事在镇民心中的威严。 经过一番思量,何执事终想出一个他认为可行的解决方案。 “宁道友,今后你在本镇交易丹药法宝,我豁免你的交易税,你看如何?” 听闻此言,宁夕朗声大笑:“何执事果然是胸襟开阔之人,这份情谊,我宁夕记下了!” 听见宁夕如此回答,何执事心知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和解提议。在三水镇交易免税听起来很体面,但实际上并无实质作用。但对于何执事而言,这只是给了宁夕一个下台的台阶而已。 在大衍王朝,何管家从未设想,像宁夕这般与修真界中人交往的修士,能够涉足何种交易。 然而,何管家的这份承诺对于宁夕而言至关重要。 欲图壮大,将势力延伸至三水镇乃是早晚之事。 哪怕不说三水镇,便是清阳城,宁夕亦已筹划着将来必去分一杯羹。 如今得到何管家这位三水镇管理者点头首肯,宁夕便如同一只脚已踏进了此地的门槛。 在这大衍王朝,做生意并非随心所欲之事。 挑担摆摊尚可为之,若欲开展大规模生意,譬如开设一间商铺,无深厚背景者,即便是梦中也无法触及。 仅那些牙行行会,便可轻易使人破产身亡,更别提作为无依无靠外地修士的插足其间,试图从他人手中夺取生存之资。 此刻获得了三水镇的交易许可,宁夕怎能不欢喜? 与何管家匆匆客套几句后,宁夕便带领手下离开三水镇。 目睹宁夕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何管家若有所思,不禁揣测今日之举究竟正误几何。 走出镇子,望着一群表情各异的手下,宁夕淡然一笑:“满仓,是否因遭人暗算、陷入他人圈套,心中颇感憋闷?” 贾满仓听闻此言,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尴尬。 而身旁的张四海眼中却闪烁出精光:“夕哥,莫非你想对付那位何管家?” 瞬间,贾满仓与其他几位杀伐果断的手下,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此前在三水镇的遭遇,实令他们倍感憋屈。 未曾料想,连魔族余孽他们都斩杀过,竟会被几个世俗混混玩弄于股掌之间。 倘若非宁夕机智,识破对方的阴谋诡计,那么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就要被对方狠敲一笔了! 待返回宗门后,家中那些弟子还不知会如何嘲笑自己呢。 总而言之,此次颜面尽失,连三水镇的人都看不起他们了! 众人皆明白,那些碰瓷的家伙背后定然是有何管家的支持。 否则何管家为何袒护他们,并允诺今后不再向宁夕收取任何商业活动的份额? 不过,收拾何管家一事还需审慎对待,毕竟此人毕竟在朝廷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若轻易下手,势必引来官府的追查。 “唉……” 众人顿时沮丧,原来夕哥也会有忌惮之事。 宁夕不由得哑然失笑:“你们怎生如此沮丧,暂且不能动何家之人,收拾那帮世俗泼皮无赖总该可行?” “啊?” 一众修士万万没想到,事情竟还能如此处理。 张四海狡黠一笑:“夕哥,你不是刚刚答应此事就此作罢吗?” 宁夕狠狠瞪了张四海一眼,这小子阴险得很,看来又到了教训他的时候了 \"哼,我已应允了何执事,不再过问先前之事,然而那个脸刻符篆之辈却并不肯罢休,诸位莫非未察觉,之前答应随我们一同前往修炼之地的那些石雕师与炼器师,竟无一人胆敢前来?\" \"的确如此!\" 贾满仓沉声一叹,摸了摸额头:\"原来是我疏忽了,那些石雕师和炼器师并未如期而来。\" 宁夕并非打算背信弃义,若不清除青面狼的威胁,他在三水镇便无法立足修行,毕竟此地乃是青面狼的地盘。 那些炼器师与石雕师无人敢至,便是明显的证明。再者,连一直跟随左右的那位卖灵兽肉的小贩也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毕竟他们还需在这三水镇求生存,冒犯了宁夕倒还好说,若是不慎触怒了青面狼那群邪修,恐怕生死未知。 为了将来能在三水镇顺利修炼与发展,宁夕绝不会坐视青面狼这样的敌手在此处继续嚣张。 就在此时,几名身影从道路一侧的林中疾奔而出,直冲向他们的牛车前方! 此景令众人一阵紧张,还未及主动寻衅那群恶霸,对方反倒先行找上了门! 贾满仓立刻提起脚下的踏云靴,准备给予挡道之人一顿教训! 其余几位少年亦纷纷效仿,各自提起手中的法器! \"住手!\" 宁夕顿时惊觉,幸亏自己反应迅速,及时制止了手下众弟子的冲动之举,否则必生祸端! 你们这群愣头青,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历? 眼前这几个老弱病残,手中并无法宝,哪里像是一伙拦路的妖邪? 瞧他们面露菜色,显然不过是一群贫穷到极致的老百姓罢了! 待宁夕喝止之后,贾满仓等人这才察觉形势似乎不对劲。 怎会有这般落魄的匪徒,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怕是被人抢才是常态。 宁夕瞪了弟子们一眼,众人皆讪讪低头:\"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见长剑短刀齐齐指向自己,冯老汉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少侠,请手下留情,我们不是恶人,我们是平民百姓,良善之辈啊……\" 宁夕眉头微皱,虽不喜他人动辄行跪拜之礼,但也无意故作姿态地亲自上前相扶。 \"起身言谈。\"他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以貌取人,恶人岂会将邪恶写于面上? \"哎哎……冯老汉应声,在同伴随身扶持下站起。 \"少侠,我听说您正在寻找木工,老朽正是木工出身,这是我长子,这是我徒弟……\" 宁夕耐着性子,听完了冯老汉那一段语无伦次的介绍。 倘若冯老汉所言属实,此人正是此刻宁夕所需的一技之才。 据冯老汉自述,他家世代定居三水镇,以木工技艺为业,且代代皆有一手高超的木工手艺。 几代人节衣缩食,积累下来也有些许家底,虽称不上富甲一方,但也较寻常百姓更为宽裕些…… 第114章 伏魔来犯山村 苍穹之下,世道更迭,修炼者辈出。然而,到了冯木匠这一代,家族却突遭劫难。 安居深山,未料灾祸自九天降临,一门之中,财源尽失,甚至面临灭顶之灾。 冯木匠育有两位公子。长子冯大力诚实质朴,修习木工之术,一身绝技备受赞誉;次子冯墨饱读诗书,智慧超群,连隐居山林的修行者都赞其乃文曲星下凡。 如此出众的两个儿子,本应令冯木匠乐享天伦,怎奈上天无常,某日,青鳞豹的手下突然闯入冯家,手持一纸契约,逼迫冯木匠偿债。 冯木匠一脸茫然,丝毫回忆不起曾有何时借过此债。接过契约细看,顿时气血翻涌,上面白纸黑字,赫然签有其幼子冯墨的姓名,竟背负了对青鳞豹一百两灵银的巨额债务! 原来,冯墨的同窗好友引诱他在青鳞豹开设的秘境赌坊沉迷赌博,终致无法自拔,竟不惜借贷高利贷。一百两灵银,依照青鳞豹那苛刻的九分取息,十三分偿还之规,滚利累积之下,冯木匠需偿还共计一百八十两之巨!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若逾期未还,利息如滚雪球般翻倍增长,便是变卖家产,也难以填平这个无底洞。一百八十两灵银,足以倾覆冯木匠数代人的积蓄。 无奈之下,冯木匠只得四处借钱偿债。正当他勉强筹集齐银两,青鳞豹却又借口逾期,额外索取五十两。这五十两,冯木匠已是无力承担。 于是乎,冯木匠的大儿媳被强行带走抵债,且此事发生于全家人眼前,可谓痛彻心扉。目睹这一切,冯木匠的妻子悲愤过度,一口气提不上来,便驾鹤西去。冯木匠的大儿子奋力阻止,反遭重创,修养了几个月才能下床行走。而闯下滔天大祸的次子冯墨则盗取乡邻为其母筹措的丧葬费用,趁夜仓皇逃离。 最后,冯木匠的祖传宅院也被青鳞豹侵占,迫使他们一家流离失所,只能栖身于镇外一座残破的草屋之内。不仅如此,青鳞豹更是扬言,今后若有胆敢雇佣冯木匠做工者,必受其严惩。 如此一来,冯木匠陷入了绝境。恰逢此时,他得知宁夕正在寻找木匠,为了避开青鳞豹的视线,他提前至半路上等待。 听闻冯木匠的遭遇,宁夕深知此人决心随己前往卧龙村,遂一口答应下来。对于青鳞豹可能的报复,宁夕并未太过在意,他心中自有打算,此刻并不想主动招惹此人。 “冯木匠,三水镇可有与青鳞豹作对的工匠之人?”宁夕问道。 “有的,有的,多了去了!三水镇中,无人不恨青鳞豹……” 经冯木匠一番诉说,宁夕才深刻体会到青鳞豹的恶行罄竹难书。那家伙不仅开设神秘赌坊,还向当地工匠收取高额保护费,即便是像冯木匠这样世代生活在三水镇的人家,也无法幸免于难。这保护费之高,竟接近工匠收入的一半,有时甚至更高,使得众多三水镇的工匠生活困顿,满腹怨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地缴纳这笔沉重的银两。 \"嗯,你说,若是我们秘密寻访高人,是否会有炼器师随我一同前往灵隐谷呢?\" \"这个\" 冯铁匠沉默片刻,难以给出肯定答复,显然,多数人恐怕不敢涉足此险境。 \"哈,无妨,有你们冯家相助,暂且已足矣!\" 宁尘并未多言,毕竟与冯铁匠尚不算熟络。他让冯家取来了打造法宝所需的工具,随后一同登上兽拉马车,返回了灵隐谷。 见宁尘一行人满载仙材归来,灵隐谷的村民们无不心生艳羡,他们并非嫉妒宁尘本人,而是对其身边那些跟随者充满向往。得如此实力非凡的宗主庇护,不仅不用担心温饱问题,更是倍增颜面。 确认家中一切安好后,宁尘才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直在担忧家中会因邪魔之徒的侵扰而发生变故。 赖志成一家还好对付些,关键在于黑松岭那伙修炼邪道之人,虽然他们在白昼之际攻打村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冯铁匠一行共有四人,包括他自己,他的长子以及两名学艺未精的幼徒——这两个孩子实际上是冯铁匠收养的孤苦孤儿。若非出身村野,冯铁匠断不会传授他们炼器之道,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道理,岂是愚笨之人所能轻易触碰的禁忌? 灵隐谷内诸多废弃房屋,或是因家庭灭门,或是全家流离失所。宁尘便在自家近旁挑选了一处荒废的小院,安置冯铁匠一行居住。 虽年深日久,房屋残破不堪,勉强度日尚可,生活条件却极为艰苦。然而于冯铁匠而言,这里已然胜过他在三水镇郊那间简陋草屋。 目睹冯铁匠一行身形憔悴,宁尘并未立刻要求他们投入劳作,反而是安排他们与众弟子共餐,修养几日后再行施令。 连续两日,冯铁匠一家在宁尘麾下弟子陪同用餐,这一举动竟使他们泪流满面。宁尘少主待人太过仁慈,竟特意为此宴席烹饪珍馐美味:洁白如玉的大蒸馍,香气扑鼻的大米饭,诱人垂涎的大块肥肉,鲜美无比的鱼羹,更有连城镇豪绅也难得一见的翠绿仙蔬…… 这般佳肴,在他们家境未衰之时也是不舍享用的奢华。而在大武王朝,工匠阶层地位卑微,相较于赤贫百姓稍有优越,却仍无法与权贵豪门相提并论,即便技艺再精湛亦然。 宁尘此举用如此豪华盛宴款待身份低微的工匠,怎能不令冯铁匠一家深受感动?自惹怒青面狼以来,他们早已久违这份尊严。 此刻的宁尘尚未察觉,只是一顿寻常饭食竟让冯铁匠产生如此误会,若是知晓……其实就算知晓了,宁尘也未必会在意解释这些琐事,因为他正忙于诸多要务,根本无暇顾及细微枝节。 在三水镇中,宁尘一口气购入五枚灵石炼制阵盘,接下来,将红糖转化为白砂糖的仙术修炼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经过深思熟虑,宁夕决定近期踏入凡尘之中,此行并非为了他物,唯独是为了探寻外界修炼界的动态,哪怕这意味着要踏足险境也在所不惜。 如今黑松岭的修炼环境如何了?那闻名遐迩的狮子楼又现何种景象? 若是整日将自身掩藏于家中,浑浑噩噩度日,实则心中无丝毫底气。万一外界强敌临门,自己却依旧一无所知,那才是真正的不明不白走向灭亡。 正当宁夕与林幼娘、王婶修炼得如火如荼之际,三筢子惊惶失措地闯入屋中。 “夕师兄,有邪魔外道来袭咱们村庄!” 第115章 邪魔外道何许人也? 听闻邪魔外道降临的消息,宁夕哪里还顾得上炼制的赤砂糖,随手抓起身旁一面破损的法锣便向外狂奔而去。 铛铛铛铛铛铛铛…… 宁夕振响了紧急召集的法锣。 这两日修行艰辛,吃过午后灵食后,宁夕特意给弟子们放了两个时辰的修养假,让他们回住所调息片刻,同时也可整理一下个人修为,沐浴涤心,清净身心。 然而此刻竟突发变故,不知是否与近日运势不佳有关。 随着一阵阵法锣的急促鸣响,宁夕麾下众弟子纷纷响应号召,迅速集结! 平素里,宁夕多次强调过这一规矩,并进行了多次实战演练:法锣声即为号令,集结之令,战斗之令!一旦听见锣声响起,无论弟子们正在何处做何事,即便是正在秘境厕所闭关修炼,也需立刻携带法宝赶往集结地点! 虽然其中稍有骚乱,但总体而言,宁夕对弟子们的反应还算满意,即便新入门的弟子们也能在限定时间内迅速到位…… 咦,似乎哪里出了些差错? 关于列阵布防以及小组分配的方法,宁夕早已提前做好了规划。如今一眼望去,似乎少了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石头提醒道:“大师兄,黄三尚未抵达!” 原来黄三是近期内刚刚入门的新弟子。 “罢了,不必等待他了,我们先行出发!” 鉴于局势危急,怎能让一人之事延误时机,于是宁夕带领众弟子直扑村口。 …… 位于村子北边的一处静谧农舍,便是黄三的居所。 黄三的耳聪目明自然能够听到宁夕紧急召集的法锣声。正当他掀开被褥,打算换上练功服之时,却被一双裸露的柔荑重新揽回床上。 “三郎,不可啊,此刻邪魔外道横行,危机重重,你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儿子该如何是好?你大哥一人前去足矣,正好他此刻不在家,我要你留在家中守护家园……” 感受到身畔xiaohun的温存,黄三已然忘记了宁夕昔日的教诲:“师嫂,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嘻,你说说看,师嫂哪里对你好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师嫂对我都极尽关怀!” “嘻,你这小家伙真是狡猾得很呢,快些,时间久了孩子们醒来察觉,你大哥也要回来了!” “嗷……” “嗷嗷……” “嗷嗷嗷……” 突如其来的声响颇有些异样,一时之间让人分辨不清究竟是稚子啼哭,抑或是妖兽嘶吼? …… 得益于平日里刻苦的疾行修炼,宁夕的队伍行进速度迅疾无比,很快便来到了村口。 卧龙村周边环绕着一道护村阵法墙,共有南北两道进出门户。村民们平日出入办事多选择南门而行…… 在北方的一个偏远村落边缘,出了村口行进百余步便是卧龙渊,越过此渊便是北山所在,村民们除非汲水伐薪,否则鲜少涉足其地。 宁夕抵达时,村子的石制封印之门已紧闭如磐,一群身负修炼职责的守卫队伍,手持各式各样的法宝与飞剑,隐蔽于村庄高墙上警惕地向外窥探着。 那村墙足有一丈余高,墙内靠近墙头半人身高的位置搭建了一排木质平台,村民们得以立足其上,俯瞰四周,以应对来自外界的任何妖邪侵犯。 幸亏卧龙村早有远见,组建起了这支守护队伍,否则若是让那些魔物直接闯入,其后果恐怕将无法想象! 面对这些肆虐的妖魔,即便是宁夕这样的修士,手中仅带着二十几位刚刚踏入修炼之道的新弟子,他也并未抱有任何必胜的信念! “二师兄,当前该如何行动?我们是否直接出击,或者登上城墙?” 王石头话音刚落,宁夕自深思中回神,微微点头道:“先登上城墙查看外界情形。” 不仅守卫队伍,众多村民也都聚集而来,一听闻有妖邪来犯的消息,哪位村民又能泰然处之?然而为了保家卫亲,即便内心恐惧万分,大多数村民们依然选择了坚守,这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白发苍苍的长者及柔弱的妇孺。 望着眼前的场景,宁夕不禁感到一丝宽慰,如此坚定团结的军心,加之他的弟子们以及同仇敌忾的村民们,想要守护住卧龙村显然并非难事。 唯一让他忧虑的是可能带来的损失,不知此战过后,他的弟子之中又会有几人不幸陨落? 正当宁夕欲借踏云梯登墙之时,一名女子忽然自旁疾奔而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宁二师兄,你切莫上去,太危险了!” 瞬间,现场众人皆是一愣。 这究竟是何情由?为何村正的小姨子竟扯住宁夕阻止他登墙?两人之间究竟是否存在着某种秘而不宣的关系? 还未待宁夕作出回应,远处便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宁二,你小子给我滚开,别碰我家小姨子!” 无需多问,此声无疑出自赖志成之口,只见他一手持着灵木拐杖,正瞪眼怒视着宁夕。 宁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然答道:“哦,原来村正是你啊,不去城墙之上指挥抵御妖邪,却在此处徘徊做什么呢?” “我……”面对宁夕的质疑,赖志成顿时语塞,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实,宁夕并不知道,赖志成并非不愿登墙指挥,而是心有畏惧。刚才还在家中咒骂宁二,突闻妖邪袭村的消息,赖志成惊骇之下差点丢下妻子儿女独自逃窜。 直至听说负责维护村墙的守卫队伍反应迅速,未等妖邪靠近即封闭了村门,并已登墙布防,他才稍感安心。 虽然此时确实来了妖邪,但赖志成却不敢登上城墙,因为他生怕那些来自黑松岭的妖邪会识破他,万一在这许多村民面前揭露他与妖邪间的肮脏勾当——他曾暗中与妖邪合谋算计宁二,只怕村民们会在盛怒之下立即将他撕碎! 平日里再大的威势,在引来妖邪祸害村民的滔天罪孽面前,也无法洗脱清白,这一点,赖志成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到赖志成与宁二道友,村民们震惊不已,此刻可不是闲聊琐事之际,妖邪势力突袭村落,而村中两大修炼巨头竟在此刻发生争执,这岂非自取灭亡之举? 郑灵韵瞬间察觉到自身的失态,赶忙放开了紧握着宁夕的手掌。 虽已放手,宁夕臂膀上仍残留着对方柔软掌力的触感。 “咳咳,各位同修,莫理会那姓赖之人,吾辈应登高守卫!” 宁夕不禁苦笑,自己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 诚然,赖志成的师妹确有倾城之姿,然而,谁又能规定只要女子美丽,便一定要对其心生爱慕之情?此举岂不玷污了他修行人的清誉? 哦! 宁夕轻拍额头,豁然开朗,原来赖志成师妹如此异常举止背后的原因,定是受到了其姐姐姐夫的教唆,意图败坏他的名誉。 好,非常好! 这赖志成倒也够胆识,危急关头还不忘挑起内讧,此事必不能轻易放过,待击退妖邪后再与他清算这笔账! 洞悉了事情的始末,宁夕毫不犹豫地带领着手下的弟子,借助飞檐走壁之术攀上了村墙。 “这……便是妖邪么?” 宁夕站立于墙头木架之上,探首朝外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第116章 风云突变 村外的妖邪势力竟然—— 稀少至极,仅有四人。 且皆衣衫褴褛,面色憔悴,手中持着各式兵器,却又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锤子、凿子、錾子,这些又能有何用途,怎可用来对抗敌人? 那四位“妖邪”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与村墙相隔数十步之遥,他们畏惧地看着墙头上手持法器严阵以待的村民们,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谁说他们是妖邪?” 宁夕询问身边一名守村巡逻队队员。 “我……我不知道啊,我们正在加固村墙,突然就听见有人说妖邪来袭,于是急忙关闭了城门,登上墙头防守……” 向多名巡逻队员求证,得到的回答均是一无所知,无人知晓是谁率先喊出了妖邪来袭的警告,以至于造成当前的局面。 宁夕苦笑连连,区区四名妖邪竟敢公然前来攻打整个村落? 即便真的存在,也定然是妖邪派出的斥候,行事低调隐蔽,断不会这般公然暴露行踪送死! “众位暂且按兵不动,待我查个清楚。” 宁夕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以免因过度紧张误将手中的灵符发出。 “尔等何人?来卧龙村所为何事?” …… 经过一番盘问,宁夕才得知真相。 原来那四位并非妖邪,而是来自三水镇的石匠师傅。 他们听说宁夕需寻找工匠劳作,并传闻他得罪了青面虎,在三水镇无法露面,这才偷偷摸摸地来找工做。 了解实情后的宁夕哑然失笑,原来并未遇到任何妖邪,而村民们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可见妖邪势力对他们造成的恐慌有多么深重。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也算是模拟实战的一次演练,只望别像“狼来了”的故事那样,等到真正的妖邪入侵时,村民们依然能保持如此警惕的态度。 只是,当宁夕发现许多村民的情绪出现异样时,立刻提高了警惕…… 误将几位炼石工匠当作邪魔,引发了一场乌龙闹剧,许多村民们感到失落不已。 不行,绝不能放任这种消极情绪肆意扩散,这对于日后的士气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赖志成因修为未至,未能登高以镇威慑,反而是宁夕挺身而出,立足于木架之上,向着村民们开口演说道:“列位乡亲,虽今日来者非邪魔,但我欣慰万分,诸位能如此迅速响应,足见警惕之心犹在,我相信只要我们始终秉持这份警醒,即便真正的邪魔降临卧龙村,我们也不惧其分毫……” 宁夕说得激动不已,前世的老政工风采尽显无疑,一番激昂陈词瞬间便驱散了村民们心中的阴霾! 但这还不够,为了表彰并激励村民们守护家园的英勇之举,宁夕当下决定,数日后他还将招募弟子! 闻听此言,村民们先前的失落之情顿时烟消云散,纷纷表示:咱们的确并未做错,提高警惕正是应当,就连宁二这般说,那就更不会有错了! 好极了,宁二又要广纳门徒了,这样一来,我家那小子便有了入室学艺的机会! 刚才宁夕率领手下一群少年弟子动作利落,不知引来多少村民艳羡的目光,倘若自家子弟也能拜入宁二门下,想必也能威风凛凛,等到下次邪魔真的袭来之时,也定能一展所长! 也许连宁夕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村民们心中,他的威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并已呈现出超越现任村正赖志成的趋势! 之所以目前总体威望仍不及赖志成,一则宁夕年纪尚轻,先前又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修行时间尚短;二来宁夕并无赖志成那样的身份加持,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卧龙村中,村正之职仍然具有相当的震慑力。若想短期内超过赖志成,宁夕唯有做得更加出色方可。 目睹宁二振臂高呼,目睹他笼络人心,目睹自己的小姨子满眼星光熠熠,赖志成心头堵得厉害,痛苦难言。 那一刻,赖志成竟暗自期盼来的并非这几个普通的石匠,而是真正的黑松囹邪魔,攻打卧龙村,将宁二及其家人,以及与宁二交好的贫民百姓,一并斩草除根! 在确保安全无虞后,宁夕命令手下将几位村外的石匠领了进来。 走近一看,原来他们乃是两个父子组合,分别姓梁和姓唐。 出于谨慎,宁夕并未轻易接受他们的解释,转而打算唤来冯木匠询问是否识得这些人。 此时,远方一名神色慌张之人疾奔而来,甫一靠近,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夕师兄,家中突发急事,我来迟了,请您责罚!” 宁夕微微眯眼,此人便是当时集结时迟到的黄三。 平素训练之时,宁夕曾明确指出,凡遇锣声召集而不按时赶到者,皆应受到相应的惩处。 如今事态已平息,黄三这才姗姗来迟,并且一到场便主动要求接受处罚,这一切行为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问题…… \"嗯,那就详述,你家中究竟有何变故,竟比妖族侵犯我卧龙谷更为危急?\" 黄三面色紧张地道:“这……家嫂突然染疾,乃是急重症之患!” 宁夕轻轻摩挲着下颌:“好,既你嫂子身患重疾且情况紧急,自然不容耽搁,随我一同前往探望,看有何需我们施以援手之处。” “这……家嫂的病情竟然好转了!” 骤然间,宁夕不再言语,身形一闪便飞起一脚,将黄三直接踹翻在地,形如滚地葫芦。 周围众人无不骇然收缩瞳孔,真是雷霆之怒,说动手便动手,那一脚之力更是凌厉无匹,显然宁夕是真的动怒了。 在场中,唯有那些自宁夕初入修炼之路便跟随左右的老人们明白其中深意,而那十几个新加入的弟子们却并不认为黄三迟到有多严重之事。在他看来,家中嫂子病倒,稍微晚些前来又有何不可? 众所周知,黄三家境凄苦,双亲早逝,全赖其嫂一手抚养成人,他对嫂子敬爱至极,如今嫂子患病,他又怎会不留下照料呢? 正因为此,宁夕竟因此而对黄三痛下杀手,未免显得过于冷漠无情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劝解:“夕师兄,黄三是位孝悌之人,既已事出有因,还请宽恕他这一次!” “没错,宁师弟,谁不知道黄三是个善良的孩子,平日里好吃的总是先想着他嫂子,对于这样的乖巧弟子,你怎么能如此严厉呢!” “嘿,那不是黄三的大哥么?黄兄,你弟弟正在受罚呢,快过去替他说几句好话!” 第117章 缘孽难消 赖志成目睹宁夕勃然大怒,几乎笑出了声。 真是天赐良机! 正愁寻不到机会整治宁二这小子,他自己却主动送上门来。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宁二,你这是闹哪样,威风也要分清对象?黄三,快起身,宁二教训你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出手稍显狠辣,不必记挂在心上……” 不少村民觉得赖志成言之有理,毕竟黄三只是晚到一会儿,并非有意失约。嫂子生病这种事,谁能确保自家亲人不会遭遇同样状况呢? 就连躺在地上的黄三,此刻也满怀感激地看向赖志成。 更有几位宁夕门下的弟子,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觉得他行事太过专横。 然而,在石头、张四海、罗志远与贾满仓等人的眼中,却并非如此。 他们追随宁夕已久,深知他的性情,寻常情况下,宁夕绝不会如此行事。 既然这次宁夕做出了这般决绝之举,必然事出有因——黄三的缺席,恐怕绝不只是因为他嫂子病了那么简单! 面对旁人的议论纷纷,宁夕并未理睬,他此时要教训的是自己的门徒,他人无权插手干预。 “石头,李星,速将他的衣物剥下,以五行鞭狠狠抽他五十下,让他知晓厉害!” 一听宁夕此言,黄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他曾随宁夕赴三水镇历练,亲眼见证宁夕对付碰瓷光头的一幕,对方前一秒还在嬉笑,下一刻就被宁夕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夕师兄,夕师兄,恕罪,恕罪啊,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黄三忆起往事,那天宁夕唤他兄嫂至面前,签订了一份仙道契约,自此他黄三便是宁夕座下弟子,生与死,逃无可逃,与黄家再无任何关联。 换句话说,即便此刻宁夕对他施以惩罚,亦无需向其家族禀报。 众多围观的修炼者皆瞠目结舌,未料到宁夕出手如此果决狠辣,不仅教训他,更是撕裂了他的崭新法衣,此举分明是要将黄三逐出门派! 毕竟曾一同修炼,听着黄三凄厉的求饶,石头和李星一时陷入了犹豫。 然而,刚刚有所迟疑,便遭到宁夕威严的目光瞪视:“如何,尔等也要违背我的指令?” 感受到宁夕语气中的森然之意,石头和李星哪里还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要剥去黄三的法衣。 黄三不愿屈服,试图抵挡,却被李星毫不犹豫地连续几个耳光扇得晕头转向,丧失了反抗之力,最终被石头和贾满仓剥得一丝不挂。 众多女性修炼者目睹此景,皆吓得花容失色,有的忙掩面,有的转身避开,纷纷做出羞涩之态。 然而,没有一人真正离去,即使背过身子去的,也是竖直耳朵倾听事态进展。 至于那些掩面之人,实难判断指缝间是否留有缝隙窥视,恐怕唯有她们心中自知。 宁夕原本并未打算让石头和李星彻底扒光黄三,本只想让他们脱去他的护身棉布法衣而已,没料到二人竟做得这般决绝。 石头更显狠辣,索性又招呼来两名弟子,四人合力将黄三悬挂在古木之上。 李星手中握着一条灵蛇鞭,准备执行惩处。 “不可,快住手……” 黄大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疾步赶到,一眼瞧见李星即将鞭笞自家弟弟,立刻展开双臂,挡在黄三身前。 “这……” 毕竟黄大的年纪已近而立之年,与李星这个正值壮年的修士相比,后者还真不好轻易出手。 “黄大,你让开!” 石头却不顾这些,不管你黄大还是黄二,在他眼中,任何人也无法阻碍执行二师兄的命令。 然而黄大却愈发坚定:“天下皆知我家娘子最为疼爱小三,若你们伤了小三,我回家该如何向她交待呢?想要惩治小三,那就先从我身上开始!” 望着大哥挺身而出的身影,黄三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哥对自己真是呵护备至,不但为他寻觅了一位全面照顾他的嫂子,甚至连自己的安危也全然不顾。 石头勃然大怒,无论你们是兄弟情深还是叔嫂情浓,违反二师兄之命便是万万不能容忍之事! “给我让开!” 石头体格魁梧,力大无穷,加之近期修行勤奋,饮食充足,仅轻轻一推,便将黄大撞翻在地。 李星脸上充满悔恨,觉得刚才的片刻犹疑对不起宁夕的信任,如今若是再次犹豫,又有何颜面立足于此?于是提起灵蛇鞭,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来! 哗! 哗! 哗! …… 灵鞭激荡,不仅烙印在黄三肉躯之上,亦深深刺入诸多修士心头。 若是以往,宁夕敢这般行事,必定早已有人挺身而出予以制止。 但如今形势迥异,且不论宁夕这段时日修为突飞猛进,单凭刚才他携同弟子跃上村落护壁的那一幕,便令众多村民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意。 与一名手握法器、弟子无数的修真者对抗,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举,无疑是自寻死路! 宁夕此举正是为了震慑人心。 他的门派刚刚创立,便有人胆敢忽视他的指令,若不及时打压此等歪风邪气,将来定会有人滋生更多麻烦。 平素里,有人违背师命,或许仅需一番严惩便足以示警。然而此刻正值修炼关头,竟仍有弟子胆敢妄为,那么宁夕绝不姑息! 今日倘若轻易放过黄三,待下次危机来临之际,便会冒出张三、李四乃至王二麻子等人效仿…… 平时坐享利益时便蜂拥而至,一旦面临生死考验却纷纷退缩,如此之人留之何用?与其养尊处优供养手下,倒不如找个清静之地安心修炼,做一个逍遥散仙岂非更好? 目睹黄三身上一道道鞭笞所留痕迹,宁夕座下一众弟子皆面露敬畏之色,特别是新入门者,此刻方知宁夕口中反复强调的门规并非戏言,违逆者必遭惩罚无疑。 正当此时,远方传来凄厉哭喊:“住手!快住手!李星你这孽障,无母教养的卑鄙之徒,再敢伤我儿三郎,老娘跟你拼命……” 伴随呼喊,一位年约二八的妇人疾奔而来。见李星依旧下手不停,妇人奋不顾身扑向他,扬起利爪欲往其面庞招呼。 “李星你这丧尽天良的东西,不过一只狗罢了,老娘定要将你撕碎,还要灭了你家那个瞎眼婆婆,连同那俩崽子一起……” 围观的修士们一阵窃窃私语:“哎呀,原来黄三的大嫂赶来了,天寒地冻,身体抱恙都顾不得,宁二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 第118章 玄凌斗法 李星毕竟年纪尚轻,心性未稳,虽然黄三嫂破口大骂令他怒火中烧,但他终究不愿对女子动手。 瞧见黄三嫂衣衫凌乱,王石头亦不便上前相助,以免落人口实。万一触及对方肢体,即便出于无意,也难免招致闲言碎语。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宁夕开口喝止:“李星,回来。” 李星闻声如同得到解脱,瞬间逃离了黄三大嫂的攻击范围。 黄三嫂心疼地抚触着黄三身上鞭伤之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三郎,你受委屈了,究竟是哪个丧良心的畜生,竟把你打得这般惨不忍睹……” 四周众人无不听出弦外之音,黄三嫂暗讽的对象昭然若揭,自然是指使李星施暴之人。 赖志成见状,觉察到又有机可乘,遂快步走来:“黄大娘,您也不要责怪宁二师兄,年轻人冲动犯错尚可理解。还是尽快带黄三兄弟回去疗伤。家中若有任何欠缺所需之物,只管告知,想来宁二师兄必定会妥善安排解决的……” 宁夕微微抬眸,目光中闪烁着讥讽之意,这位老道竟真有脸扮演慈悲之人,若是真慈悲,何须假他人之手,令我承担此责? 围观的修士们瞧见黄三的师姐神情痛苦如此,便不再质疑她暗指他人之言有何不当。想那宁二,毕竟亲手将黄三这位同门幼弟打入这般境地,任其遭受痛斥几句,也并非不可接受之事,更莫说未曾动手攻击宁二已属宽宏大量。 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人对此愤愤不平,此人便是张四海,他心思细腻,常人所不能及。他深思宁夕为何会对黄三施以重罚,又为何面对众人指责始终默而不语。 眼见时机成熟,张四海断定此刻正是自己挺身而出之际。此乃天赐良机,亦是宁夕间接给予的机会,否则凭借他那胆小如鼠的性情,怎敢与石贾两位长老争夺门派地位? “哼,黄师姐,敢问你方才夕师兄擂鼓召集之时,为何贵弟黄三未至?” “我……” 黄三的师姐一时间哑然,适才二人在家私下欢愉,竟是忘却了事先商议对策。此刻被吊于树上的黄三虽然皮开肉绽,但仍保持着清醒,一听张四海发问,顿时心头一紧! 原来他在家时曾借口师姐患病,倘若此时师姐所言与其不符,那可就糟糕透顶了!无奈的是,黄三先前已被李真人掌掴数次,嘴角肿胀难以言语清晰,话还未讲明,便已被张四海截住。 张四海早料到他会这般狡辩:“黄三,你若此刻胆敢开口,便是承认先前所说乃是谎言,分明并非你那位侄弟子患病!” 黄三:“#¥@%&……” 惊怒交加之下,黄三的话语含糊不清,就连他身边的师姐也未能听个真切。 这位黄三师姐与小师弟戏耍多年,从未让夫君察觉分毫,足可见其聪慧过人。一听到张四海的质询,立刻心知肚明该如何应对。 “不错,正是小儿突发急症,因此我才命我家三郎留下照料于他,而非是我家三郎不愿前来,全都是我的主意,若有责难,请责备于我!” 刹那间,黄三师姐的话语如同按下静音键般,原本喧闹不已的场面瞬间归于沉寂,针落可闻。 众人皆感困惑,黄三刚才不是说他师姐病了吗?如今却又成了他的侄弟子病了?究竟是师姐病了,还是侄弟子病了?难道是我听岔了,还是他们说错了? 愚钝者仍在费力思索事端究竟出在哪,而明智之人已然洞悉其中真相:非是黄三师姐染疾,也非其侄弟子病倒,而是他们全家无人抱恙,不过是为了逃避抵御邪魔侵犯而已! 这时,有人悄声低语: “你看,黄三的师姐面无病态,哪里像是刚刚痊愈的模样?” “哎呀,黄师姐举止有异,恐有蹊跷啊!” “你们在说什么呐?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修道之人,难道看不出来其中玄机么?你并非初涉红尘之人。” “……” 纵然如王石、郑巧宁这般未经世事的新晋修士,的确难以洞察其中奥妙。 然而众多村民们皆已历尽人间烟火,不仅经历过娶妻生子,更是在一些有识之士的暗示之下,稍加细察,黄三嫂的异样便无所遁形。 那些年轻的女弟子虽然因黄三受伤而泣不成声,泪如梨花带露,可她们的眼角眉梢却难掩那一缕春情妩媚之意,任凭如何掩饰也无法彻底遮蔽。 而她看向黄三的目光,早已超越了长嫂对小叔子的亲情关怀,那般柔情似水,饱含深情,乃至……乃至那份令人面红耳赤的暗示之意! 作为过来人,即便不用深入揣摩,也可轻易察觉其中端倪! 此情此景,哪里像是刚病愈之人,分明就是春意盎然之后的状态啊! 想那黄大身为守卫村落的修炼者,自始至终并未离开现场片刻。 而黄三在家听见宁二召集门徒的钟声之后,却迟迟未曾出现…… “嗤……” 此事不宜深思! 不宜再往下想了啊! 怪不得黄大成婚多年,却始终未能育有一子,原来是在半年前黄三修行有成,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如此震撼之事? 竟会有如此惊人之秘? 然则多数人心知肚明,唯独黄三大哥仍被蒙在鼓中:“家中究竟是你身染重疾,还是咱们的儿子病了呢?”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得知他患病的消息,黄大怎能不忧心忡忡。 “是……是我们儿子病了!” 黄三的嫂子慧黠异常,既羞愤交加,又惊惧不已。她已然从诸多围观村民投来的目光之中觉察到了些许意味。 “哦,小儿现今情况如何?我亟需回家瞧瞧!” 聪颖而又深知人情世故的围观者:“……” 就连宁夕自己也未曾料到,原本只想借惩治一两个弟子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却不曾想意外牵扯出了一场修真界的桃色风波。这事儿一闹腾,使得他的教诲示范大受影响,众人的关注焦点全都转移到了黄三与其嫂子之间的桃色传闻之上,看来自己树立威严之举已是难以实现啊! “诸位,请静听我一言!” 眼见局面即将失控,宁夕意识到自己必须发声才能挽回局面,否则事情的发展必将偏离正轨。 一见宁夕欲言,众人立刻肃静下来,包括黄三及其嫂子也都闭口不语,仿佛正在等待一场审判的到来。 第119章 未闻二人之名 宁夕屹立于高台上,俯瞰众人,缓缓开口:“许多人或许不解,为何我会出手惩罚黄三……” 讲到这里,宁夕略作停顿,留给众人一番思考的时间。 待看到众人皆凝神倾听,宁夕方才继续道: “诸位想一想,为何我会耗费大量灵石,供养这么多弟子?只是为了让他们替我干些俗务吗?若是想让人干活,何须这般辛劳,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就像那赖志成一样,随手丢几个灵果仙桃,岂不是也能招揽到无数卖力的帮工?” 赖志成:“……” 当日收纳门徒之时,我便再三申明,收徒乃是为了守护周全,不仅是保我自身安危,更是确保各位自身的安全!不像某些人,收纳门客只为一己之私,竟不顾手下生死。! 赖志成:“……” “平日里的修炼尚可容得些许懈怠,然今日非比寻常,若邪魔当道,黄三声称家中有难而避而不至,石头与李星同样以家事为由推脱不来,你我不来,那么这卧龙谷又有何人能够守护?你们看看村正,即便未能登高守望,但他至少前来尽责,反观黄三,连这般担当都做不到,留他在身边又有何用!” 赖志成:“……” “当初纳徒之际,众人皆签订了血契,自此以后,生死离散,再无丝毫瓜葛牵扯于其家人之间。岂料仅隔几载光景,竟有人已将其忘却?倘若忘却,那便此刻重申一次,我宁夕言出必行,绝不会如某些人口是心非之人一般!” 赖志成:“……” “罢了,念及黄三大哥大嫂的情面,其余之事暂且不究,所赐衣物也不必收回,只需将黄三原本的衣物归还于他,令其自行离去。” “不可啊!” 黄三的大嫂未曾预料到宁夕真的会驱逐黄三出门,早知如此,方才又何必指桑骂槐去触怒他呢,真是昏聩之举啊! 想当年黄三还未投入宁夕麾下时,她们一家过的是怎样的艰辛岁月?再看如今的日子又是何等的富足显赫?抛开物质生活的提升不论,单论社会地位的跃升,早已超越了过去的设想! 以往村民遇见她,都唤作黄大家的,现如今许多人都尊称她为黄大娘子! 这一切转变并非源于她那位打死不出声的丈夫加入护村卫队,实则皆因她的小叔子追随了宁夕! 然而,这样美好的生活境遇,却因一时贪欢失足,几乎断送殆尽,懊悔之情,犹如刀割! 即便是用屁股也能想明白,一旦黄三被宁夕驱逐,他们家的地位不但无法挽回,恐怕还会一落千丈! 因此,黄三的大嫂害怕了,不敢再跟宁夕硬碰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已。 宁夕眉头紧锁,虽对于比自己年长者下跪之事颇感不适,但也并未轻易妥协。 自穿越至大武朝以来,每日战战兢兢,冒着无数风险,无数次奋力挣扎,才好不容易闯出一番小小的天地。倘若此刻因一时心软留下祸患,将来必定懊悔至极! “黄家嫂子,不必多言,规矩便是规矩,回去之后好好教导黄三,只要他能够深刻认识到自身错误,并真心悔改,将来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瞧见黄三嫂子这副模样,宁夕只能给她留下一线生机,毕竟同为邻里乡亲,若是逼迫太过,闹出人命,不说自己心中如何,外人看来也是甚为不妥。 于是,宁夕沉吟片刻,最终开口道:“罢了,此事就此作罢,但务必记住,日后不可再犯。” 在宁夕告知未来尚有机会之后,黄三之妻果然打消了轻生之念,并与黄大一道,将黄三自林中巨木之上救下,替他换上了内衫,并搀扶着他归家修养。 黄三一家离去后,宁夕却依旧立于高台上未动分毫。目睹此景,他麾下弟子无人胆敢妄动。刚刚宁夕对黄三的责罚之举,让他们大感意外,旁人或许不明其理,但他们心中明白得很,宁夕所谓将来还有机会,实则意味着无望,黄三若还想留在宁夕身侧修行,几乎已成不可能之事! “尔等皆需铭记,若有认为我对黄三处理不当者,可回家请教汝父汝母,聆听其见解!”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诸多围观村民不解其意,不明白为何大人们皆发笑。 宁夕淡然一笑,在众多妇孺面前,有些话确实不便明言。乡亲们已知悉黄三与其嫂之秘事,料想回家后自会有人予以详释。 忽然,宁夕面色一沉,宣布道:“询问清楚后,若有弟子仍旧认为我宁夕不足以担当领袖,可自行提出退出师门,不必担忧,我宁夕绝不会因此怪罪于你们!然而,事先声明,今后若再发生此类事宜,我不会再这般宽容,怒极之下,必施生死之战!” 随后,宁夕转向全体村民:“诸位乡亲皆已听见,我宁夕招徒并非供人享乐,而是同赴生死,欲令子弟投身于此者,须先思量清楚,勿待事发,如黄三之妻般痛哭流涕。若有下次,定不容情!” 言毕,宁夕不再停留,离台而去,迈开大步向家中行去。身后弟子纷纷紧跟不舍,更无人敢稍作迟疑。 望着宁夕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村民们心境各异,敬畏、艳羡、嫉妒乃至愤恨交织其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尤其那村长赖志成,对于宁夕的恨意,仅以咬牙切齿形容远远不足矣!你个宁二,讲事情就好好讲,何必总拿老子举例呢? 说什么老子失信于人,欺压手下的兄弟,不敢攀墙与强敌对抗,通通都是胡言乱语!老子怎会是那样的人……嗯,好像宁二所言确系事实,呸呸呸,就算事实,你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啊!如此一来,老子日后如何在这群泥腿子面前立足,还怎么治理他们…… 回到家中,宁夕立刻唤来了冯木匠。 “冯大师,您在三水镇多年,可知其中有名为梁氏与唐氏的石匠否?” 冯木匠一愣,思索片刻,挠头答道:“梁氏与唐氏的石匠……似乎未曾听说有过这样的人物,至少在我知晓范围内并未见过这二人。” 第120章 关键步骤缺失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入我们藏龙涧,假扮三水镇的石道友,尔等究竟有何图谋? “夕师兄,让我去解决了他们!” 黄三无视指令,反遭宁夕斥退,一干弟子皆心头窝火。 仿佛黄三所犯之错,便是他们自身犯错一般,在宁夕面前颜面无光。 此刻一听这几个家伙胆敢假冒石道友,贾满仓立刻挺身而出,誓要铲除他们以泄胸中恶气! 若非这几个家伙,黄三何至于犯错,自己等人又岂会随之蒙羞! 见贾满仓抢占先机,张四海亦不甘示弱:“这次谁也别想跟我争,此事必须由我亲自出手!” 其余弟子纷纷附议,纷纷表示此事无需宁夕插手,他们自能妥善处置! 宁夕狠狠瞪了贾满仓一眼:“贾满仓,你能否理智一些?还未查明真相便嚷嚷动手杀人,今后若有大事交付于你,我如何能够放心?” “这……” 贾满仓懊悔不已,恨不能朝张四海连开数箭。都怪这个家伙处处与他争锋,以至于他不及深思熟虑,便铸成大错。 如此一来,往后如有事务需派人办理,宁夕必然不会再启用他了! 张四海也被吓得缩了缩舌头,暗叫一声糟糕,自己确实是得意忘形,不该这般急于出头露面。 唯独石头沉稳可靠:“二师兄,我去将那几位石道友请进来,让他们与冯前辈当面对质,你看如何?” “好,石头你做得对,不能轻信片面之辞,行事须全方位考量。你们都要向石头学习,看看他应对事务的态度。” 一众弟子差点没被气歪鼻子,尤其是张四海。 宁夕常挂嘴边的话语究竟是哪一句来着…… 没错,便是那句——敛息! 王石头你这敛息之辈,谁不清楚先调查清楚再行动的道理?大家不过一时激愤,表表衷心而已,你倒好,借机排挤同门,意图高升! 石头甫一将几位石道友引入,冯木工匠即刻惊呼起来:“杨兄,江兄,你们怎会在此处?” “杨兄?” “江兄?”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宁夕苦笑不已,这几个石道友心思显然并不简单。 待几位石道友一见到冯木工匠,便知隐瞒实情已无可能。 原来他们是三水镇人士,并且同样因得罪了青面妖君而处境艰难。 想要投奔宁夕之处避祸,却又畏惧青面妖君寻仇,于是选择了改名换姓。 既有了冯木工匠为他们撑腰,也就没了遮掩的必要。于是,宁夕便将他们与冯木工匠一家安置在同一院落之中,美其名曰相互照料,实则彼此监视。 并非宁夕多疑,而是实在不得不防。一步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他绝不愿因一时疏忽而给自身及其亲人好友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正如对待冯木工匠一般,宁夕并未急着让几位石道友立刻投入劳作,从他们消瘦的身形便可看出,此刻强令他们工作只会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导致意外事故的发生。 几修士在共享了一席修行界的珍馐佳肴之后,他们看向宁夕的眼神与冯木匠一家初来乍到时一般无二,满载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这几个流落在外的工匠,在宁夕这里竟受到了如同仙宴般的款待,这样的主人,世间何处再寻?若非真心为其效力,又怎可辜负此般恩情? 莫以为那典故中二桃杀三士仅为一则笑谈,亦勿轻视那些因一顿美餐便誓死追随者皆为愚笨之人。以现代修行者那精于自保的思想去揣摩古人之忠诚孝道与仁义之心,实乃荒谬至极。 然而,世事纷繁,人心难测,即便叛徒之中,亦有曾有过舍身赴死之心者。万物皆在演化变化之中,故需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切不可固守陈规。 目睹几位石匠动容之态,冯木匠全家暗自窃喜。这些他们曾经的经历如今也在这几个石匠身上重演。 初次用餐之时,几位石匠误以为此举乃是宁夕特意为欢迎他们所设;及至第二顿,仍以此为由自我安慰。然而当第三顿、第四顿直至每日饭食皆如此丰富之时,便是最为迟钝之人也能看出其中端倪——原来宁夕日常膳食便是这般丰盛! 得知真相后,冯木匠一家非但未生半分不满,反而更加坚定了随侍宁夕左右的决心。不为其他,只为能日日品尝这般美味佳肴,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留在这里,永不再回那个令他们黯然神伤的三水镇! 几位石匠同样萌生了留下之意。然而,宁夕此前言明,他们是前来完成一项短期任务的,待完工后便须离去。这该如何是好?究竟有何法子能令他们在宁夕身边久驻? 思来想去,众人唯有向冯木匠求教。冯木匠机敏过人,早已心中有数。但他顾虑告知几位石匠后恐生竞争压力,索性假装糊涂,声称毫不知情。 身为同乡旧识,彼此知根知底,冯木匠的精明算计早已街坊皆知。见其闪烁其词,老江与老杨心知肚明他必定有解决之道。于是,他们开始轮番上阵,软磨硬泡,既承诺种种好处,又搬出昔日助其妻筹棺材款的情谊,冯木匠终被逼无可奈何,只得吐露留下的秘辛。 “咳咳,你们想知道有何秘诀,我不能全盘托出,只能说两个字……” “冯大师,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哪两个字?” “咳咳,那就是……用心修炼!” 江石匠:“……” 杨石匠:“……” 纵然感到冯木匠的回答似乎不尽诚恳,几位石匠仍将此话记在了心里。待到宁夕唤他们开始着手建设之事时,个个跃跃欲试,热情高涨。 “东家,这座桥若仅为人行设计倒也罢了,若要承载车马通行,则必须夯实桥基,否则时日一长必致问题频发……” 最终,宁夕采纳了这几位匠人的建议,在卧龙沟两岸开凿出数条地道,作为稳固桥梁的基础…… 在众多弟子与同道的协助之下,几位采石师自灵山深处取来蕴含天地精华的青灵石,铺设于精心挖掘的地道之中,构筑成了稳固的灵石凹槽。 紧接着,便是将修炼中提炼出的神木之躯嵌入其中,待神木坚实地卡嵌进灵石凹槽内,之上再覆盖以千年寒木板片,一座通天木灵桥便宣告竣工在即。 众人合力抬起神木之躯,正欲放入灵石凹槽之际,却见宁夕陡然高声喝止:“暂停!诸位且稍待片刻,我们还遗漏了一项至关重要的炼制步骤!” 宁夕突如其来的叫停令所有人困惑不解。 一众工匠皆不明所以,暗忖他莫非是要故弄玄虚、胡乱指挥:“宗主,还有何遗漏之工序?一切已然完备矣。” 围观村民们亦窃窃私语,其心中所想与工匠们相差无几,这宁二小儿懂得什么大道至理,竟敢言及至关重要之工序,他究竟是否曾经搭建过跨越天堑的灵桥? 而实际上,宁夕是在这一刻方才忆起此事。 他并未过多解释,而是果断下令,命门下弟子搜集千年沉檀与阴冥冷炎草,分置于神木两段,准备施以秘法点燃焚烧。 “啊?” “这……这这……” 不论是村民还是工匠们,均不敢置信眼前所见,他们认定宁夕此举简直是疯魔之举。如此珍稀神木,岂可随意焚烧?一旦燃起,岂非立刻化为灰烬? “宗主……” “宗主,万万不可再烧了,若再继续,整根神木恐将化为烈焰!” “正是,宗主,木材质地经火焰焚烧,便会变得脆弱不堪,再无法承受灵桥之重!” …… 目睹宁夕这般行事,王婶直欲上前给他几个大巴掌,这小子究竟在闹哪样?好端端的神木怎能随便焚烧? 林幼娘见状也焦急万分,欲阻却又忌惮二哥动怒,急得差点儿掉下眼泪。 而在场的诸多弟子,除了贾满仓等几位世事洞明的老者外,大多皆面面相觑,揣测自家宗主是否因修炼走火入魔,若是真的心智迷失,他们该如何应对? 赖志成也赶到现场,而且还是带伤而来,然而他关注的并非宁夕,而是担忧宁夕会对他的胞妹萌生妄念。 毕竟,其胞妹郑巧宁频繁出入卧龙沟,除去用餐时刻,她几乎全天候在外逗留,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赖志成撑着法器代步,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他心中暗自发狠:烧,烧,烧个精光,最好连宁二这孽障一同烧成灰烬! 然而,当察觉到胞妹忧虑的目光,他再也笑不出来,这张不知羞耻的女人脸,总有一天要在老子面前低头认输! 殊不知,宁夕此时内心同样紧张不已,他尚未尝试过此类秘术,唯恐火候把控不当,将神木烧损。 于是每隔一阵,宁夕便指示弟子用秘制尘土熄灭火势,并揭开土层检查神木表面是否已形成稳定的炭化层。 原来,宁夕所采用的灵感源自于他在轮回转世前的记忆,在故乡曾见过那些木质电柱,底部表面均被熏染成乌黑色。 直至步入修真学府之后,他方知那炭化的木头表层可以转化为稳定的碳元素,碳在常温下不易与外界物质发生化学反应,从而避免腐朽与虫蛀,使得深埋地下的木质电柱得以持久耐用…… 如今,宁夕的目的便是通过这种方式,确保这座木灵桥能够抵御岁月侵蚀,屹立不倒。 刚才见到工匠们准备将树干放入灵石研磨槽中,宁夕瞬间回想起前世那木质的雷引电桩,即便此刻打造的是一座简易的灵桥,但在材质处理上最好还是进行一番炼化防腐。 宁夕的运道颇佳,并未让整根树干付之一炬,很快便使其表层发生了炭化转变。 这或许与树干选取的新鲜度有关,乃是前几日刚刚伐下的大树,蕴含充足的生机元气,不易引燃。 冯木工虽继承家传技艺,却不知晓炭化防腐的奥秘,见宁夕将完好无损的木材烧得漆黑一片,心中满是困惑,揣测此行为或许是某些富贾显贵的奇特癖好。 “冯大师,您可知道经过焚烧炭化的木材更不易朽败么?” “嗯?此话怎讲?” 被宁夕这一问,冯木工顿时抓耳挠腮:“不曾听过此种说法啊?” “那么您在制作家具,或是为人修建宅邸之时,是否会在木材之上涂抹过避邪防腐的梧桐真油呢?” “啊?涂……涂何种油?” 被宁夕连珠炮般的问题追问后,冯木工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位年轻的东家并不像那些脑袋发热、胡闹不堪的纨绔子弟,听其言语之间似乎颇有道行,莫非自己孤陋寡闻了? 宁夕并未有所保留,见冯木工确有许多不明之处,便简明扼要地向他讲解了一番木材防腐之法。 尽管尚不清楚大武王朝能否轻易获取梧桐真油,但宁夕已下定决心,如若冯木工的手艺尚可,日后便将其留在卧龙村为自己效力,与其分享更多修炼界的智慧并无害处。 冯木工虽然在理解上稍感吃力,却终究领悟了个大概。他方知,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东家并非是那种无学无术的浪荡子弟,实乃身怀绝技! 几位石匠听得也是双眸闪烁出惊奇之色。他们身为石匠,平素常与木匠共事协作,因此对于木材防腐之事同样深感兴趣。 未曾涉足工匠之道之人或许难以体会,木材防腐的重要性不可言喻。古时人们生活贫苦,无论是筑屋造房抑或打制家具,皆希望代代相传,如何防止木材腐朽蛀蚀成为工匠们最为棘手的问题! 此刻聆听宁夕一番娓娓道来,几位匠人心中仿佛洞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道之门,始知此事竟有这般妙法,实乃令人称奇不已! 目睹匠人们听得目露精光,村民们即使见识有限,也深知宁夕所言必有价值,且用途重大无比,瞧那些手艺人震惊的模样就知道了。 赖志成咬牙切齿,愤怒之情源于两方面:一是因宁二再度风光出彩;二是怒自家小姨子郑巧宁的目光太过炽热。在他眼中,郑巧宁看向宁二的眼神已经无法单纯称之为目光,而是一根根小勾子,正嗖嗖地朝着宁夕勾摄而去! 正当众人惊叹于宁夕博学多识之际,突闻一声扑通巨响,吓得大伙儿一阵心惊肉跳。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位年逾四十的冯木工挺直腰板,竟对着年仅十六岁的宁夕重重地叩下了头颅,口中高呼:“多谢师尊传道之恩,弟子在此,恭请您接受弟子一拜!” 自此,冯木工成为了宁夕门下的一位弟子,决心跟随这位年轻的修真者,踏上修行与技艺并重的道路。 第121章 目标依然狮子楼 此情此景令得宁尘颇为惊愕,身为一名来自现代社会的人,竟有人向他下跪行叩首大礼,这在凡尘世界中实属罕见。然而,在这个武道昌盛的修真王朝,若为求得一门传承之技,便是身负重担,俯首为畜亦无怨言。 于是,冯木匠毫不犹豫地携其长子一同跪倒:“孽子,还不快向尊师行大礼!”话音刚落,场上一片寂静。 杨、江两位石雕宗匠立刻心领神会,虽然他们与木匠并非同门,但在工匠之道上却也算半个同行。忆起此前请教冯木匠如何留在这里时,对方曾信誓旦旦地说只需踏实苦干,如今见冯木匠竟厚颜无耻地拜入门墙,他们心中愤慨不已。此举虽能使冯木匠留在此地,但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这样的状况,杨、江二位宗匠终究未能抵挡住内心的冲动,仿效冯木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恩师,请接受弟子们的虔诚敬意,感谢恩师教导,弟子愿以头颅示敬!”他们的内心明白,若是宁尘确有过人之处,那磕几个头又有何妨?难道只有冯木匠一人懂得尊师重道的道理吗? 宁尘不禁苦笑连连,眼前这几个年近不惑的大汉向自己磕头拜师,场面实在是滑稽至极。然而环顾四周,村民们并无嘲笑之意,反而显露出一股深深的艳羡与嫉妒之情,甚至有许多村民也似乎跃跃欲试,想要跟随几位匠人一同拜入宁尘门下。 就连宁尘身边的手下们,看到这一幕也是神色各异,毕竟作为徒弟的身份显然要比作为宁尘的随从更高贵。宁尘对此情景满腹疑惑,他本体与转世共计两世人生,但始终未曾洞悉武道王朝中,习得一门足以维生立业之术究竟有多么艰难。 然而不论心中的疑惑如何翻涌,宁尘并未因此轻易答应收徒之事。即便那些匠人们皆以诚意相待,他也坚决拒绝。他自知,岂可随意收徒,让任何人都得以拜入门下?再者,他自身并未精通木匠和石匠这两门技艺,纵然有心想教,也是力有未逮。 “都起身,关于拜师一事不必再提,若我有所知之事,不妨相互切磋交流……”然而无论几位匠人如何恳求哀告,宁尘态度始终坚定,乐意共探技艺之道,但却坚决拒绝收徒。 冯木匠怒火中烧,但这愤怒的对象并非宁尘,而是杨、江两位石匠。这一切都因二人之举而起,倘若非他们横插一脚,或许小主人就已经答应收下自己为徒了! 入门拜师未成,然而日常的修炼与守护之责依旧不可懈怠,为了能够长久立足于卧龙谷,几位工匠更是倾尽全力修炼与劳作。 将粗大的树干放入磨砺灵石的凹槽之中,接踵而来的便是冯木匠的雕琢修炼之时。 几位炼石工匠宁夕并未让他们空闲,皆令其去开采蕴含灵气的大青石,因为宁夕打算将来在此建造一座镇压妖邪的灵水大阵。 连日来,在冯木匠的提议之下,宁夕指示门下的弟子们砍伐了几株巨木,去除枝头与根须之后,将其运送至卧龙溪畔。 如今冯木匠的任务便是将这些巨木锯削成为修长的木板,横置于嵌入灵石凹槽内的树干之上,并且需稳固如山,确保阵法的完整性。 制作木板并非一日之功,需徐徐图之,因此宁夕便不再在现场久候,只是告诫冯木匠须警惕附近可能出现的妖兽之后,便带领着手下的弟子们离去。 见无更多修炼之事可观,围观的村民们也随之散去,唯有几位对木工技艺抱有浓厚兴趣的少年郎并未离去,不知是否存有习得秘技之意。 实际上,宁夕内心对此乐见其成,无论何时何地,人才的价值都是至关重要的。更何况是人材稀缺的卧龙谷,倘若几位工匠乐意传授技艺,宁夕愿出资挑选几名村中子弟拜入门下,跟随学习。 但这事暂且不必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宁夕深知此理,待到合适时机再行商议亦未尝不可。 回到家中,宁夕便开始照料那即将完成提纯的赤灵砂糖。 经过数日的精心提炼,砂糖已然褪去了杂质,仅剩下最后一小部分,预计再过半日便可彻底净化完毕。 此时此刻,宁夕的心中又泛起了向往外界的涟漪,长久居住在卧龙谷,对于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这样的境况实难忍受。 次日清晨,天尚未破晓,宁夕已率手下十名弟子启程外出。 石头和罗志远率领剩余弟子留村值守,以防黑松岭的邪祟趁虚而入,破坏村庄安宁,故而必须随时防范有人潜入村落捣乱。 沿途行走,几位新加入的弟子既感紧张又觉兴奋。 他们早已耳闻道路之上危机四伏,既担忧遭遇邪祟侵袭,又渴望一睹邪祟的真实面目。 带着这般矛盾的心情,直至抵达清阳县城西门外,一行人仍未见到一丝邪祟的气息。 宁夕早已察觉到新人们紧张不安的情绪,但并未言明,此乃修行必经之路,未经沙场磨砺的新弟子无法成长为真正的修士,即便晋升为资深弟子,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 见宁夕再度来访,几位把守城门的戍卫士兵暗自咬牙叹息,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财大气粗的客人从眼前走过,却无可奈何,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憋屈简直无法形容。 几个戍卫决定视若无睹,随他去,只要别触怒他们就好。 然而,宁夕却主动上前搭话:“几位兄台辛苦了,些许家常蒸制的灵麦馍馍,虽不值几两银子,还请各位品尝一二。” 若是放在后世,拿几个白馍当作礼品赠送他人,恐怕会被耻笑至极。但在大武朝,以白面馒头作为礼物可是颇有分量,足堪比拟后世一个三层奶油蛋糕的价值。 戍卫接过馒头,面上不禁露出苦笑神色…… 原本可以换取修炼资源的机缘,如今却化作几个灵食馒头,这般变故让人内心犹如品尝五味仙丹般复杂。 生灵之贪婪,自古至今皆无不同,一旦习惯了以权谋私、掠夺宝物,一旦碰到如宁夕这般蕴含丰富机缘的存在,若不狠敲一笔,就如同失去了珍稀的灵石一般痛苦! 幸而宁夕尚存几分颜面,至少还施舍些许灵食馒头,不至于像那些鄙夷的权贵弟子一般,将他们这些修行艰辛的兵士当作戏耍的对象。 然而,接下来宁夕的一番话,差点令几位兵士气得肝肠寸断。 “各位道友,下次恐怕就不会由我亲自前来,而是换做我的几位弟子前来交易,你们需仔细观察,牢记他们的样貌,下一次来访之人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切勿忘记。” 几位兵士心中暗骂不已! 你自行前来也就罢了,竟还让我们记住你门下如此多的弟子面孔,莫非你以为你的那些弟子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能者?我们要一一铭记其容貌? 尽管几个兵士满腹牢骚,但他们不敢冒犯宁夕分毫,因为他们察觉到宁夕身上的威势日益增强,那股威势唯有他们在那些掌管一方治安、捉妖伏魔的大能人物身上才曾见识过,例如那位负责清阳境内的吴县尉大人。 经过几番与兵士们的交流,宁夕便挥手示意,踏入城内,目标依然指向十字街上的狮子楼! 第122章 你收还是不收 要前往位于西大街十字路口的狮子楼,就必须经过赵季药阁。 宁夕勒住驭兽牛车,打算进去询问赵掌柜是否进了新的碱石货品,因为剩下的修炼材料——碱石已经所剩无几。 赵掌柜见到宁夕,二人一番简短交谈后,宁夕便向他询问碱石的事情。 赵掌柜连连摇头,“宁公子,你有所不知,近来清阳县境内邪煞横行,许多商人遭遇劫难,我家的货物前些日子也被贼人洗劫一空,其中便包括刚进的碱石……” 听闻此言,宁夕紧锁眉头:“赵掌柜可知是何方邪煞所为?” “具体情况不明,有的说是出自二梁山,有的说是源自黑松岭,众说纷纭,无法确认。” 既然购不到碱石,宁夕便不再耽误时间,向赵掌柜告别准备离去。此时,一名顾客走进店内,手持药方,请赵掌柜为其配药。 宁夕对于武朝高深的医药之道充满好奇,并未立刻离去,决定驻足观看赵掌柜如何配制草药。 只见赵掌柜并未使用戥秤,仅是匆匆瞥了一眼药方,便随手抽出一个油纸袋,打开货架上的数个小抽屉,随性地用手抓了几下药材,片刻之间便已调配完毕。 顾客离店后,宁夕满腹疑惑地问赵掌柜:“赵掌柜,您配药为何不用戥秤衡量呢?” 赵掌柜淡然一笑,手指柜台上的精致戥秤:“宁公子,不是我自夸,我这双手,比起戥秤来更准确无比,不妨一试。” 宁夕好奇心起:“哈哈,那就麻烦赵掌柜了,请您为我抓取三两砂糖。” 赵掌柜随即打开一个小抽屉,拿起一张油纸,在抽屉中抓取一把砂糖,随后将其置于戥秤之上一量…… 宁夕目光瞬间瞪圆:“哇,赵掌柜果真高明,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正好就是三两砂糖!” 难得在一位看似研读道典的少年面前展示高深莫测,赵掌柜满脸欣喜,话语如江水般滔滔不绝…… 原来,赵掌柜不仅精通炼制丹药,还擅长采集灵草,更能熬煮灵液,甚至还能诊断修炼者的心境修为。 据其所言,自七岁便随师父踏足山脉采撷灵草。 整整三年时间,他在山林间与草木为伴,至十岁时,师父见他品行出众,这才传授他炼制药材之道。 之后又过了三年,待他年满十三,师父才教授他如何精确配伍丹药。 如此又执着于抓药三年,直到十六岁,师父才开始指导他如何诊断修炼者的元气状况。 直至二十年后,赵掌柜才终于出师,成为了一位独当一面的炼丹大师! 宁夕听得瞠目结舌,习得一门修真技艺竟需如此漫长的岁月,近三十年的时间只专注于一道,其造诣之深不可估量。 也无怪乎赵掌柜出手便精准无比,毫无偏差,这一切原来皆得益于日复一日地亲手抓药修炼而成。 “赵掌柜,那你可否凭借感知分辨女子是否身孕有胎?” 赵掌柜怒目圆睁:“说什么摸女子,实在粗俗,乃是诊脉之术。至于能否探知女子是否怀有身孕,胎儿性别,只要是真正踏入医道之人,均能轻易做到!” “啊?” 此番宁夕才是真正被震撼,她在前世所观古装仙侠剧中,那些神医只需一搭脉便知女子是否怀孕,当时觉得此乃神奇非凡的技能。 孰料在这修真世界,这般手段竟是入门基本功,听赵掌柜之意,若是做不到这点,在医道之中怕是难以立足! 然也难怪,后代所传的中医又是何以形成的呢? 如今的医者不过是学院短短数载即出师。 反观赵掌柜,自幼跟随师父学艺,历经无数辛酸困苦,从灵草到疗疾,经年累月的修行,那些学院出来的学子哪里能及万一? 并非宁夕无聊戏言,先前赵掌柜为那位患者调配丹药时,她察觉其中一味药物似乎含有砂糖的气息。 如今确认无疑,砂糖竟然也被纳入了药材之列。 “赵掌柜,这砂糖也是药材之一吗?” 一听宁夕问到了自己的专业范畴,赵掌柜顿时神采飞扬:“自然!白砂糖,味甘,性平,归肺经与脾经。它具备滋润肺腑、生津止渴、化解痰液、镇咳平喘、补气健脾、清热燥湿、醒酒解毒之效。常用于治疗脾胃虚弱引起的腹泻、口干舌燥、肺部干燥所致咳嗽,以及修炼中气不足、腹部疼痛等症状……” “真是增长见识了!” 宁夕伸出大拇指赞叹不已。 这并非奉承,而是她第一次得知白砂糖居然是丹方中的一员。 “赵掌柜,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去就回。” 言罢,宁夕便离开了药铺,走到一辆停在一旁的牛车旁捣腾了一会儿,旋即重返店内。 “赵掌柜,你看这个是什么?” 宁夕将一个油纸包裹置于柜台上,并向赵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他自己查看。 赵掌柜亦未推辞,径直伸出手解开油纸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人大跌眼镜。 赵掌柜如同被人点中穴位一般,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半晌都无法移动分毫。 “这……这这……” 此刻的赵掌柜已无心再扮高人状。 “小友,这是精盐么?” 宁夕含笑点头:“赵掌柜,不妨品尝一下。” 在天元大陆的青阳镇,赵掌柜谨慎地拈起一小撮神秘晶莹之物,轻轻送入口中……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一切变得非同寻常。 赵掌柜几乎惊掉了下巴:“炼糖?此…此乃纯净无暇的白砂灵糖?” 并非赵掌柜少见多怪,实在是此白砂灵糖之洁白,前所未见,比他所见识过的最顶级灵盐还要剔透,甚至比清阳县那位名动一时的雪肌仙子肌肤还要令人着迷! 看到赵掌柜如此震撼,宁夕却并不感到意外。他已经细细研究过赵掌柜药坊内的所谓白砂灵糖。虽然名为白砂灵糖,其色泽也仅比他在南陆商肆购买的赤砂糖稍显清澈,最多只能算是微泛黄色,并非真正的白砂灵糖,其质地与狮子楼用来制作上品灵膏的糖霜相差无几。不过,糖霜呈细腻粉末状,而砂糖则为粒状结晶。 而宁夕提炼出的白砂灵糖,虽还未达到后世那种极致纯净的程度,但在整个大武王朝之内,它的洁白程度已然无人能及,且远超常人所知的任何糖类! 因此,赵掌柜才会震惊至极,瞠目结舌。 “少侠…您这等纯净的白砂灵糖是从何处得来的啊?” 宁夕自是不会告诉赵掌柜这些灵糖是他亲自提炼的,从对方的反应便能看出,这白砂灵糖在世间极为稀罕。如若此事传出,他将面临的后果可想而知——哪怕他如今根基尚浅,一旦消息泄露,即便是他的势力扩大十倍,也将难以抵挡那些贪婪之徒的觊觎,恐怕连骨渣都不会剩下。 “赵掌柜,您先不论我手中有多少白砂灵糖,只想问您愿不愿意收购?” 赵掌柜一愣,随即回应道:“自然是愿意收购,少侠,您能提供多少呢?” 在得知宁夕手握此种珍稀白砂灵糖之后,赵掌柜意图垄断清阳镇的市场,便毫不犹豫地给出了高价。 “三枚下品灵石一斤,少侠觉得这个价格如何?” 然而,宁夕只是摇头一笑:“赵掌柜,实言相告,这白砂灵糖乃是耗费重金从大食国的商贾手中购得,单单采购成本就已达到了五枚下品灵石一斤,您还是自行斟酌。” 五枚下品灵石一斤?简直是开玩笑!宁夕清楚记得,他的赤砂糖原料才不过二十枚铜币一斤,经过人工提炼、运费支出、过滤杂质以及炼化过程中的损耗,每斤白砂灵糖的成本其实已经逼近四枚下品灵石,若按五枚下品灵石的价格出售,那他岂不是连技术专利的成本都无法回收? 赵掌柜陷入了沉思。卖药固然是赚钱之道,可若进货成本过高,则必然挤压利润空间。利润空间一旦压缩,赚取的灵石便会大幅度减少。 “少侠,你应该明白,在我们医药修行者之中,慈悲为怀之人众多,往往不愿看到患者饱受痛苦,时常不惜亏本售药,哪怕架子上的药材堆积成尘,只愿人间无病痛之苦。您觉得呢?” 宁夕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心知这位赵掌柜老谋深算,试图占据道德高地。然而他心里明镜似的,那些所谓的珍贵药材,在赵掌柜这里,根本就不会卖给穷苦之人。在这大武王朝,贫寒之人就医治病几乎是天方夜谭,即便偶尔有咬紧牙关买一副草药,也大多是选择最为廉价的药材而已。 灵芝、九转回元草这类珍稀仙材,即便是梦中也无法觊觎,纵使将它们变卖,也抵不上所提之数目的一鳞半爪! “赵掌柜您说得极是,晚辈对您的高尚道行真是钦佩得无以复加。如此看来,独善其身之事也不应让您一人承担,晚辈愿仅取些微薄的成本与运输之费,便以一两二钱仙晶石一斤的价格售予您,您意下如何?” 赵掌柜眼中闪烁不定,此子实乃狡黠如狐,老夫我都已搬出医道慈悲之心,他还紧盯着价格不放,此举何意? “小友果然是修道界的楷模!既然你赞同我的观点,我们就共同为凡间苍生谋福利,同时也为自己积累修为与功德。既你以一两银子购入,那就以此价存于我药铺内售卖,卖出多少我均如实结算,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告辞!” 宁夕转身离去,不再与其纠缠,这不仅要剥夺哥哥赚钱的机会,还要先行押货,卖多少算多少,当哥哥我是易于受骗之人么? 赵掌柜一瞧宁夕的神情,便知劝说无望:“小友请留步,买卖未成,情谊犹在,何需动怒至此呢?” 宁夕白眼一翻,此时才知道谈的是生意,先前那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具哪里去了? 他不愿再与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周旋:“赵掌柜,我最后给出一个报价,若你觉得过高,那就作罢,以一两一钱仙晶石一斤的价格,你看如何?” “成交!小友果然行事决断,就依你说的,一两一钱仙晶石一斤,无论你有多少,我都尽数收购!” 宁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赵掌柜,你真要全部买下?你确定?” “没错,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不过小友,我们事先说好,你可别因为我需求量大就临时抬价啊!” 宁夕朗声一笑:“赵掌柜,请您放心,我这个人最讲究信誉,说定的价格绝不动摇,若是有人言而无信,那人就如同茄子一般!” 赵掌柜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言而无信竟成了茄子,那要是人长得像茄子,岂不是惨不忍睹…… 然而,赵掌柜被宁夕的言论带偏,正思量着人如果长得像茄子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时,不觉之中,待他回过神来,只见宁夕已命手下抬进了好几口麻袋! “这……” 面对柜台前并排放置的四个麻袋,赵掌柜心头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加上宁夕那一脸好似偷鸡得逞的笑容,赵掌柜察觉今日恐怕是要倒霉了。 果然,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口麻袋后,嘴巴瞬间张成“o”型,久久未能阖上。 “小友……你……你这……” 随着剩余的麻袋逐一揭开,赵掌柜彻底呆住,犹如泥塑木雕般愣了足有三分钟,才终于找回些许理智。 “小……小友,这……这实在是太多了,我……我实在……” 话未说完,赵掌柜想起了宁夕先前的警告——谁要是说话不算数,谁就得变成茄子。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小狐狸之前的报价会如此离谱,原来是在这里设下了陷阱等着他呢! 在想起自己若违背诺言将会化作灵植茄子的模样时,赵掌柜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冷颤。 古老的修炼世界中,商贾重信守诺,即便赵掌柜并未立下誓言,可他已明确表示所需货物照单全收,此刻话音未落便欲反悔,实在令他颜面无光。 “哈哈,赵掌柜,与您玩笑而已,您所需无论多少,我自当全力满足,无需勉强。” 宁夕瞧见赵掌柜尴尬,内心不禁感到几分痛快,想让你这老道装模作样,今日看你还能不能再嚣张! 然而,赵掌柜却会错了意,以为宁夕是在暗讽他诚信有亏,当下老脸涨红如丹:“小友你这是何意?你问问清阳镇上的人,哪个不知我老赵言出必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区区数百枚灵石罢了,我老赵怎会放在眼里!” 面对赵掌柜的误解,宁夕啼笑皆非:“赵掌柜,您莫生气,我也只是与您开个玩笑,切记适可而止,量力而行啊。” 一听这话,赵掌柜更是气愤:“小友,你这是瞧不起我老赵么?你以为我连这点灵石也拿不出手不成?” 宁夕无奈地摊手,唉,看来解释不清了,只好随他去了。 经过一番周折,宁夕最终提炼出二百多斤白砂糖,从药铺赚取了二百多枚灵石,跟随在他身旁的几位少年直至走出店铺仍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原知红糖珍贵,却不曾料及经过宁夕之手炼化的白砂糖竟价值如此之高,几袋白糖就能换得二百多枚灵石,赚钱居然如此容易? 特别是那些曾在南货铺亲眼目睹宁夕购买红糖的少年,知晓这些白砂糖皆由宁夕亲手以红糖炼制而成。他们记得当初宁夕购入红糖的价格可是每斤二两银币,如今变为白砂糖,身价暴增数倍,这般神奇手段,恐怕只有仙人才能做到! 因此,村中众人称宁夕为星宿下凡、菩萨转世的说法,在这群少年心中越发笃定。红糖变白糖,二两银币瞬间升至一两一钱,凡夫俗子怎会有如此神通! 原本宁夕打算直接闯入神秘的狮子楼一探究竟。然而,在与赵掌柜闲谈间,他无意间得知狮子楼近日新招了许多面目狰狞的新弟子,似乎并非易于相处之人。 于是,宁夕决定改变策略,低声嘱咐身边一位名叫满仓的少年:“满仓,你速去十字街将武大秘密召来,务必行事低调,不可声张明白吗?” 第123章 少年智深如海 满仓动作敏捷,匆匆而去,旋即迅速返回。 “夕哥儿,武大并不在十字街,我寻遍四周并未发现他的踪影。” 宁夕略微思索后回应:“那我们直接去他家中找他。” 一听此言,张四海、满仓以及周围几位少年立刻精神焕发,目光熠熠生辉,身体亦随之发热,仿佛想起了宁夕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神秘词汇…… 没错,“修炼”! 一提到武大家中的那位美貌女子,曾有幸拜访过的少年们顿时满腔热血,力量倍增…… 少年知慕道侣之美,踏入修行之龄,便开始留意那些倾城的道侣人选。尤其是那位风情万种、修为深厚的师姐,对于一群初涉红尘的山野修士而言,其魅力无比巨大。 只可惜,刚刚涌起的激动之意尚未持续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外来的干扰打断了雅兴。 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修士,肩扛着竹篓,犹豫不决地走向这边。 “止步,何事闯入此地?” 张四海修为高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靠近之人,立刻出言呵斥,阻拦他接近载满灵石与宁夕仙子所在的飞遁法宝。 飞遁法宝之中装载着二百多块中品灵石,以及仙子宁夕,无论是损失灵石,还是令宁夕仙子有所损伤,都不是众人所愿见到之事。 听见张四海的怒喝,那少年修士吓得一颤,手中竹篓差一点掉落。 “几位仙师,我是武师兄的好友,在下前来请问,你们是否正在寻找武师兄呢?” “嗯……” 宁夕轻挑柳眉,略带思索地道:“小道友,你竟然认识我们?” “认识的,你们曾购买过武师兄炼制的灵食仙馍,并且还曾拜访过他家……” 待少年修士详细解说完毕,宁夕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这一行人早已进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之内。驾驭飞遁法宝多次造访武师兄居所,只要是住在附近的同门修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这位少年修士并非武师兄的邻里,他自述乃是武师兄的好友,常与武师兄一同在十字街道摆摊售货。 如此看来,自己几次在十字街道大肆采购的情景被这位少年修士认出,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道友,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不敢隐瞒仙师,我姓乔,因出生于郓城,故而家父赐予卑贱之名,唤作乔郓哥。” “哦?你便是那位闻名遐迩的乔郓哥?” 乔郓哥被宁夕的反应惊得一愣:“仙师,您……您认识我?” 宁夕含笑瞥了乔郓哥一眼,开口问道:“你篮中所盛,可是冰心脆梨?” 乔郓哥忙摇头否认:“仙师误会了,在下怎敢戏弄您,此刻寒冬时节,哪里会有脆梨,顶多只有冰封的雪梨罢了。看呐,仙师,篮中所置乃是蜜渍果干……” 篮子里装着半篮子杏脯、梅子、冬瓜条等各种冬季难得的珍稀蜜饯。 尽管外观寻常,但在这资源匮乏的大武王朝,尤其是在严寒的隆冬季节,这些蜜饯已经算是极为珍贵的美食了。 然而对于经历过两次转世的宁夕而言,这样的物品并未引起丝毫兴趣。 “郓哥,你可知武师兄今日为何未曾外出摆摊,他此刻是否在家呢?” 乔郓哥显得有些憨态可掬地抓了抓脑袋:“仙师,这上乘的蜜渍果干,不妨尝上几枚如何?” 宁夕不禁一笑,眼前的这位少年修士显然也是个机灵鬼,倘若不购买他的商品,恐怕他是不会透露实情的。 “何价出售?若价格公道,我便购上一些。” 宁夕并不想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当作冤大头欺骗对待,面对狡黠之人,不论年龄大小、性别差异,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 乔郓哥之前曾数次目睹宁夕挥金如土的大手笔购物场景,深知对方乃是财力雄厚的修真者,原本打算狠狠敲他一笔,借此机会赚上一笔横财。然而一听闻宁夕询问价格,便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毕竟关乎武师兄的关系,乔郓哥实在不敢欺哄宁夕,倒并非出于与武师兄关系深厚,而是畏惧武师兄揭露他的过往事迹。 他在修真界若是开出高价,狠狠地坑一把宁夕,待武大透露出真实价钱时,宁夕岂会饶他性命?毕竟修真者虽超凡,恩怨情仇却是更加分明。 别看乔郓哥年岁尚轻,但他整日在清阳城坊间的修炼市场摸爬滚打,怎可能不具备识人的眼力。不为别的,单凭宁夕一行人身着的吉贝仙绸衣衫,便知他们并非他这个小小果品商贩所能轻易招惹的,因此只能老老实实地报出实价。 感觉到乔郓哥并无欺瞒之意,宁夕行事果断,径直将他的全部果脯买下。一部分带回赠予闭关修炼的林幼娘以及小果童子品味,另一部分则分发给麾下的几位弟子,让他们也能尝鲜修行之外的世间美味。 乔郓哥欣喜若狂,能在清阳城一掷千金购买半篮子灵蕴果脯的修士屈指可数!此刻,在乔郓哥心中,宁夕的地位瞬间飙升,几乎可与狮子峰顶的那位肥硕掌门相提并论。 收下一枚上品元晶作为报酬,乔郓哥欢喜得嘴角难以合拢。“感谢前辈厚赐,小人家中尚有病重之父需照料,就此告辞。” 话音刚落,乔郓哥欲离去之际却被张四海一把拽住。“小子,你当真忘记什么了吗?” “啊?”乔郓哥被张四海刻意流露的凶悍神情吓得一惊,再环顾四周那些对他投来愤怒目光的修士们,心中不禁暗自凛然,原来这些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乃是修行路上的强劲对手。 “前辈,恕我疏忽,您是要找武师兄吗?他昨日遭人袭击,现正在居所疗伤修养……” 宁夕嘴角含笑,眼神深邃地注视乔郓哥良久,令其不由得感到阵阵不安。 “没什么,你可以离开了。”宁夕挥挥手,示意张四海放行。 望着乔郓哥渐行渐远的身影,宁夕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看来这少年与武大的交情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坚固,武大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他却依然企图利用交易施压,甚至在自己答应购买后仍意图悄悄溜走,莫非是对自己与武大亲近的关系心生嫉妒? 并非宁夕刻意揣度人心之恶,只因世事如书,《水浒志异》的影响深入骨髓。许多人赞颂书中郓哥机敏英勇、主持公道且重情重义。然而在宁夕眼中,乔郓哥即使算不得彻头彻尾的邪修,也断然称不上真正的良善之辈! 当年,凭借珍贵的灵果买卖,乔郓哥曾受到西门庆的眷顾,对其颇有好感。然而自西门庆沉迷于王婆茶楼与潘金莲幽会之后,乔郓哥失去了这位财大气粗的大客户,收入自然锐减。 得知西门庆踪迹的乔郓哥,在某位高人的指点下来到了王婆茶楼。原着中,他对王婆直言:“婆婆,你吃也不要独吞,也给我润润喉!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可见他并非真心想要制止西门庆与潘金莲的荒唐之事,而是妄想如同王婆一般从中渔利。 彼时屋内正上演着桃色旖旎的一幕,王婆怎会让乔郓哥这般小修靠近半步呢? 第124章 仙途存在的波澜 郓哥怒火中烧,并非因为西门庆搅扰武大郎的道侣修炼,而是怨恨王婆私吞好处,不让他分润一丝灵气!正因为此,他径直前往寻武大郎讨个公道。 相较于狡猾难缠的郓哥,武大郎堪称真正憨厚的修士!听闻妻子与他人修炼双修之事,武大郎便急切追问详情。 郓哥要求武大郎请他享用灵酒灵肴,并称陪同武大郎擒拿那修炼邪术之人,将会耽搁他的炼丹生意,故而向武大郎索要了好几十块灵石,价值相当于是凡人几个月的修炼资源。 那边武大郎心中痛苦犹如刀割,这边的郓哥却已收取了武大的灵石,饱餐一顿灵馐之余,还顺手牵羊拿走了武大的几张灵米饼,由此可见其品性之一斑! 当然,宁夕深知此处并非水浒世界的凡尘俗世,而是大武王朝的修真界,不能以凡人的认知揣测此间的生灵。因此,宁夕始终避免给他人妄加定义,更未自诩为预知未来的先知。 “哎呀!” 刚才只顾惊讶那少年竟是乔郓哥,宁夕竟然忘了询问武大是如何受伤的了。 “速速行动,目标——武大府邸!” 众弟子一听,无不兴奋雀跃:“遵命!” “四海,你留下,带领几位师弟去找牙人张,再去购买一队灵牛马车。” 张四海默然领命…… 清阳镇地域虽小,但众人不多时便来到了紫石街。只见数辆灵牛马车停靠在武大家门前,周围邻里纷纷议论纷纷。 宁夕瞥了一眼武大住所旁边的茶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下弟子们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夕哥儿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武师兄在家否?”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房门开启,一张既娇嗔又欣喜的芙蓉仙颜赫然映入眼帘。 “嘶……” 不只是手下弟子们,连宁夕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位妩媚动人的美丽师姐,真是让人魂牵梦绕! 并非宁夕见了女子便挪不开步,只因踏入大武王朝后,他所见多是身着简朴,面色憔悴的下层修士,鲜少遇到像武大娘子这般精心装扮,注重修炼内外兼修的大美妇人。乍然一见,自然会产生惊鸿一瞥之感。 然而,仅此而已。历经两世轮回,见识过世间繁华的宁夕,比起手下弟子们的定力不知高出了多少倍。短暂的失神过后,立刻恢复了冷静。 “师姐,武师兄可在府上?” 武大娘子见到来人是宁夕,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宛如一朵绽放的桃花,让宁夕的手下弟子险些流鼻血。 “在呢,在呢,让公子久候,是我招待不周,请公子里面请!” 宁夕被这位师姐的热情弄得颇有些不自在,毕竟大武王朝的修士通常较为内敛含蓄,特别是女性,极少有如此洒脱开放的表现。 然而,当宁夕察觉到武大娘子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时,一切豁然开朗。 好个大胆的师姐,竟敢与我嬉闹开玩笑,待日后哥自有办法治你! 小少府瞧见宁夕并无异样姿态,心中甚感诧异。寻常像宁夕这般年轻的修士子弟,在面对他的时候,往往都会面红耳赤,举止失措。然而这个少年却与众不同,即便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也只是稍露微惊,并未表现出过多反应,究竟是修为不足无法感知,抑或是不屑于他的仙姿? 正欲再施手段试探,却发现宁夕的视线已然移开,投向别处。 “老板娘,据说武老板遭受到了灵兽袭击,此事可是真的?” 宁夕边说着,递去一包炼制的仙果蜜饯,以此作为登门拜会的礼品。 接过宁夕手中的仙纸包裹,琥大娘子瞬间愁容消散。她识得此物乃是乔郓哥那秘境果园所产的珍品,平日里心心念念想品尝,无奈武大身为一名不解风情的修炼者,从未有过此举,未曾赠予她哪怕一枚。 苍天可鉴,宁夕此次上门并非存有觊觎武大家眷之意,赠送仙果不过是礼尚往来之举。适才购得乔郓哥半篓炼化的仙果脯,便随手取了几枚作为了礼物,实无他意。 此刻二楼传来武大的声音:“娘子,楼下何人在交谈?” “是卧龙谷的宁小道友来访,你身负重伤,不必起身,我这就引领小道友上楼相见。” 其实,宁夕本无意踏入二楼这私人之地,但碍于小少府的热情邀请,若是拒绝,难免有损其在外弟子间的威光形象。于是,宁夕只能硬着头皮,明知危险,也要毅然踏入。 然而不曾想,他的人设早在赖志成那位仙姑亲戚之事中便已破败不堪,如今即便知晓也无济于事。此刻的宁夕更关心的是另一件极度尴尬之事。 随着小少府步步领路前行,宁夕紧随其后,却因楼层高低差异,恰好与前方那一抹挺拔之姿形成了对视——那是小少府因修炼秘法而形成的仙元鼓荡之处。 哎呀,太过贴近! 间距过于狭小,宁夕唯有放缓步伐,以免万一小少府突然停下,他的脸颊便会撞上那突出之处。 而小少府亦未曾预料到,宁夕竟会如此靠近,似乎连身后吐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瞬间,小少府体内的真元波动加剧,为了避免失态,连忙加快步伐欲与宁夕拉远距离。 两人皆力求秉持修道者的清雅之道,感情自然流露,却不涉尘俗之嫌。然而世事难料,小少府在这急切之间不慎踩空阶梯,顿时惊叫一声。 为了防止正面摔倒,小少府慌乱之中向后仰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四周之人猝不及防。 由于力道过大,小少府失去了重心,整个人自楼梯之上向后翻滚坠落。宁夕紧跟在其后,彼此间隔仅几步之遥,他根本来不及避开。 更为重要的是,宁夕此时也无法避让…… 台阶颇为峻峭,并且已临近二层楼的高度,若那小少妇从这般高空,如此陡峭的阶梯滚落,其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出于本能的守护,宁夕条件反射般地张开双臂,稳住身形,瞬间揽住了跌落下来的小少妇。 自高处跌落之人,其动能何其惊人,即便宁夕已有防备,仍是差一点被一同拽下。 危急关头,宁夕根本来不及施展其他防护手段,只能以肉躯硬抗冲击。 糟了! 为了维持两人的身体平衡,宁夕下意识地将环抱在小少妇胸前的手掌一阵摸索。 更为令宁夕感到尴尬的是,她的手不仅摸索,最终竟停留在了一个难以言表之处…… “哎呀……” 一声娇吟突兀响起,吓得宁夕脸色煞白。 天哪,此地可是讲究礼仪纲常的修炼世界,若小少妇对此追责起来,暂且不论会有多少繁琐之事接踵而至,单说宁夕那身为修炼者的清誉,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第125章 玄境对决亦难堪 宁夕匆忙回首俯视,险些直接从梯阶之上翻滚下去。 几位少年目光炯炯,嘴角挂着涎水,仿佛看见了世间罕见的珍奇异兽一般。 “咳咳,好险,幸好我眼明手快,否则老板娘就摔下楼去了……” 宁夕面带尴尬地解释,然而这几个少年压根儿就没在意他的话语,若是将他们此刻的心情换作世俗的语言,便是:“放那位女子出来,让我们来接手!” 嗯……这位小少妇是怎么回事? 宁夕满脸窘迫,期待着小少妇能尽快起身,主动从自己怀中挣脱开来。 孰料,小少妇却纹丝未动,全身绵软无力,呼吸娇喘连连。 哪里是什么不愿意起身,分明是起不了身才是真的! 这小少妇生得貌美如花,又曾在豪门府邸做过丫鬟,精通琴棋书画等各种才艺,原本瞧不上资质平庸的武大郎,如果不是受到夫家主人的逼迫,又怎会委身下嫁于他呢。 武大郎自身性格木讷,相貌又平凡得令人不忍直视,内心自卑无比,妻子未曾主动亲近,他自己更是不敢踏入她的闺房半步。 二人之间始终无法心灵相通,即便新婚大半年,也没有真正合卺交欢过。 因此,小少妇至今未曾与男子有过亲密接触。 谁料她看似仆妇打扮,实则只是为了掩饰其尚未破身的真实身份,她仍旧是一位纯洁无暇的大姑娘。 原来男性的胸怀竟是这般坚实…… 如此温馨…… 这般安心…… 那样舒适…… 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之下,小少妇四肢乏力,半点都动弹不得,根本无法自行起身! 更让人忧虑的是,也不知道是宁夕无意间为之,还是有意为之,他的那两只“咸猪手”竟一直未曾撤离那个敏感之地。 此刻小少妇身处宁夕的手中要害之处,怎敢随意挣扎?一旦失态,该如何是好? 如此尴尬的局面僵持了半个多时辰,宁夕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唉呀,自己竟然与小少妇保持着这般暧昧的姿态,这样一来,自己的清誉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好,此事既不能怪宁夕,也不能怪小少妇,只能说时光流转得太快,让他们猝不及防…… 转瞬之间,岁月流转之速令人惊疑,仿佛有人暗中操纵时光流逝,使得刹那变得长久。 \"道侣,那位小仙君已然离去否?\" 武大等候良久,却始终未闻宁夕踏上楼阁的脚步声,更别提她的言语声响,便以为宁夕已经离去。 \"未曾……离去,小……小仙君此刻便即登楼!\" 小书童犹如从梦境中惊醒,犹如被发现私情的第三者,陡然间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奋力挣脱宁夕的掌控,身形一闪便跃上了二楼。 宁夕面露尴尬,下意识地摩挲鼻尖,回首朝楼下一群少年修士微微一笑:\"此乃一场误会尔,诸位皆亲眼所见,吾不过是出于正义之举,行善事罢了,望各位回返后勿将此事随意传扬啊。\" \"嗯嗯……\" 一众少年修士忙不迭点头答应,心中暗自思量,瞧夕哥儿那双泛红的眼眸,若回去胆敢嚼舌根,定会被他整治得有苦难言! 步入二楼,宁夕终见武大身影。 只见其卧于榻上,脸色蜡黄,双目凹陷,眼圈漆黑如夜,显见伤势颇重。 \"武楼主,这是何故?又是何人所为?\" \"唉\" 武大发出一声长叹,积郁已久的苦楚今日终觅倾诉之人,便不再顾忌宁夕是否有倾听之意,径自向他详述起这段遭遇 原来武大遇到了一群强行蹭吃馒头的恶徒。 有人吃了他家的馒头却不付分毫。 以往,在清阳县地界,狮子楼的几位护院虽跋扈嚣张,但在当地人面前尚能保持些许颜面,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一般不会欺凌乡亲。 然而近来变了样,原先的护院不知所踪,胖掌柜又招揽了一拨新人。 这批新人一个赛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歹毒。 瞧见武大身材矮小、相貌不佳,便时常找他的茬。 加之武大的馒头手艺非凡,美味诱人,这些人更是频繁地拿走武大的馒头却不付钱。 起初几次,武大忍气吞声,毕竟他性格老实怯懦,并不敢出声反抗。 但是次数多了,任谁也无法忍受。武大师傅小本生意,而狮子楼的新护院们愈发肆无忌惮,有时竟一口气拿走武大一半的馒头。 更甚者,他们不仅抢夺馒头,甚至还会夺取武大辛苦赚来的银两,有时武大一天辛勤劳作下来,非但赚不到一分银子,反而连本钱都要赔进去。 最终,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武大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在他们再次上门索要馒头时,支支吾吾地予以拒绝。 尽管武大言辞恳切哀怜,但依旧触动了那帮恶徒的暴怒之火,一时间群起攻之,不仅将武大的馒头摊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他痛打至半死。 \"好大胆之贼徒!\" 宁夕勃然大怒,义愤填膺:\"朗朗乾坤之下,明明朗朗日头之中,竟有此等丧尽天良之辈,公然行凶作恶,我大武朝岂容王法沦丧至此!\" 目睹宁夕雷霆之怒,武大唯恐他会去找狮子楼理论是非,忙上前劝阻:\"小仙君,请您千万息怒,我等区区之力,怎敌得过狮子楼那些凶神恶煞的手下?万不可为了我武大这个不祥之人,误了您的锦绣前程啊!\" 宁夕听罢,心中对武大的品性颇为赞赏——即使身处困境,武大依然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武楼主,你安心,我必定为你讨回正道公理!\" \"啊?少侠,不……不可,千万不可啊……\" 这并非武楼主所言,而是出自其爱侣之口,她见到宁破晓已有意直奔狮吼楼清算恩怨,小小楼主担忧他会遭逢不测,亦担心狮吼楼反戈一击,忙不迭地惊声制止。 然而,呼唤之声传至楼下。 楼下一群修炼者瞬间便无法保持平静。 楼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莫非武楼主并未在其中? 小小楼主为何疾呼“不可”? 宁破晓勃然大怒,并非故意做给人看,更非出于觊觎他人伴侣之心,实乃真心愤慨。 毋庸置疑,必是狮吼楼的护楼修士几近全灭之后,那位肥硕的楼主再次召集了一批新的修为高强、手段狠辣的修士。 此次新招募的修士更为凶残,目标明显指向了谁? 宁破晓即便不用多想,也能料定八九不离十,这些人就是为了对付他宁破晓而来! 接连不断的阴谋诡计,纵使宁破晓铁石心肠,也无法保持冷静。 更何况他乃血肉之躯,且手中沾染过无数生灵的他,更是一个狠厉之人! 当然,尽管愤怒难抑,但宁破晓并未立刻去找那肥硕楼主清算。 毕竟这里是青阳县城,官府还在,若一时冲动摧毁狮吼楼,后果可不堪设想,还需谋定而后动,寻得一个周全之策。 然而,宁破晓并不知晓,那个令他时刻挂念想要教训一番的肥硕楼主,这段时间过得比武楼主还要凄惨! 第126章 究竟何处出了问题 倘若有人占据你的宅邸,霸占你的妻子,欺辱你的侍妾,痛打你的亲子,挥霍你的金银,甚至剥夺你的人身自由,这样的遭遇堪称悲剧? 现今的肥硕楼主便正经历着这般无尽的悲哀! 以生无可恋来形容,都无法充分描绘出他此刻内心深处的凄凉与绝望。 黑松岭不但派遣十几位邪修长期盘踞于狮吼楼内,更有肖德让这位三当家率领一众手下,强行入驻他家中! 如今,肥硕楼主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邪修监视,别说去县衙报案,就连如厕这种基本需求也失去了自由。 加之,他的三个儿子都被肖德让押送到黑松岭作为人质。 若是胆敢轻举妄动,等待他的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结局,生生断绝血脉传承! 肥硕楼主的居所位于西门内的五进大宅,东西两侧各有跨院,飞檐斗拱,富丽堂皇。 原本家中妻妾儿女众多,仆从更是成群结队。 然而如今,这一切皆落入了黑松岭三当家肖德让以及他麾下邪修们的掌控之中。 肥硕楼主悔不当初啊! 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早知会引来黑松岭这般的滔天麻烦,他又怎会在吃饱饭之后,派出自己的侄子庞万年去追讨宁破晓欠下的两千两银子呢! 现如今倒好,肖德让眼见庞万年是个有能力的人物,索性痛下杀手! 反正自家的儿子们已经被当作人质扣留,除去后顾之忧的同时,也以此向肥硕楼主示威,以免他有丝毫异动。 狮吼楼唯一的幸存打手胡二,也遭到肖德让设下的陷阱,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肥硕楼主既愤怒又恐惧,恨不能自戕,假如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宁愿再付出两千两银子给宁破晓,也绝不会再动任何歪脑筋! 在这个世间,无悔之丹实乃罕见至极之物,纵然再如何懊悔,也是无济于事! 检查过武大的灵脉损伤,了解了狮子峰的大概状况后,宁夕便打算告辞离去。 此刻不宜逗留,身旁那个含情脉脉的侍女瑶池正巴巴地望着他,此境之下,哪里还能安然处之? 他身为宁夕,并非那位喜好吸纳修炼人才的曹公,更无恋栈人情的癖好。 武大夫妇极力挽留宁夕,特别是武夫人,在送宁夕下山阶之际,左右无人,竟直接拉住他的衣袖:“道友,请务必留下共进一餐,否则别人会说我这做妇人不懂待客之道呢” 侍女瑶池那一声娇滴滴的“奴奴”,差点令宁夕从台阶之上跌落。 太过豪放之举,简直令人难以招架,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此? 然而,宁夕却不知,在这武朝,有一定身世地位的女子,在亲近之人面前,常自称奴或奴家,至于“奴奴”这一称呼,则多用于对夫君的亲昵自称。 不过,这并非绝对,像瑶池这般出身大户人家的侍女,由于其地位较低,往往会对尊者自称“奴奴”。 遗憾的是,宁夕对此类礼俗曲径通幽之处并未知晓,误以为瑶池又要挑逗于他,顿时惊惶失措,仓皇逃离! 直至离开了紫石巷,跟随宁夕的几位弟子依旧满面疑惑,他们可是看得很清楚,夕哥儿从楼上下来的狼狈模样,仿佛身后有什么凶猛妖兽追赶一般,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难道是因为武大察觉到了什么秘密? 宁夕随后走访了铁匠铺一趟,除了农耕法宝之外,空手而归。面对宁夕的疑问,掌柜连连摇头,嘴角挤出一丝讥讽:“道友,这才过去多久?你就想让我帮你炼制法器不成?你以为法器如同俗世的白菜般易得吗?” “掌柜的,那你不如到我所在的卧龙谷来经营铁匠铺,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收入必定远超当下!” 掌柜嗤笑一声:“道友,我可未曾听说过卧龙谷的日子有多么滋润,倒是时常听说那里闹饥荒,饿殍遍野。” 听了此言,宁夕转身离去,心中五味杂陈。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会让你见识到卧龙谷的传说——那里人人皆有饱食,个个均有华服! 刚走出铁匠铺,恰好遇见买牛归来的张四海。 张四海神采飞扬,这次竟然一口气购置了三头灵牛与一辆牛车,比起上次仅购买一驾空车的王石头,强出不止一个档次。在武朝,一辆牛车指的是仅有车辆而无牛,若谓之“一挂牛车”,则包括牛与车在内。 如今的张四海,手中握有的是三头灵牛加上一辆牛车,换言之,即为一挂牛车外加两头灵牛。 他将剩余的银两交付给宁夕,完成任务般地汇报:“夕哥儿,三头灵牛,一辆牛车,你猜我总共花费了多少银两?” 宁夕抬脚便踢在张四海臀部上:“少卖关子,有话快讲,有事速报!” 他可不能让张四海染上炫耀的习惯,此人虽聪慧异常,但过于热衷小聪明,如若不好好引导,将来定会步入歧途。 张四海毫不介意,狡黠地一笑:“你自己数数便是!” 随着一道清脆声响——“咣!” 第127章 避不开的因果纠缠 宁夕冷哼一声,凌厉的气势弥漫开来:“休得多言,速速讲明!” 感受到宁夕语气中的威严,张四海收敛起笑容,不敢再有任何轻慢。 然而心中暗自嘀咕,你与狮子楼那位修炼有成的富商交流时,何尝不是常常以指喻意,为何我此举就有错? “二十枚灵石,仅换得三头灵牛及一辆灵车,夕师兄以为此价公允否?” “嗯……” 宁夕轻轻摩挲下巴,沉吟道:“的确低廉异常,四海,你确信这些灵牛无虞?” 他对灵牛的价格早已有所了解,寻常一头灵牛配上一辆灵车,至少也需要十一二枚灵石,若是遇到正值巅峰修为的强壮灵牛,价值只会更高,十二三枚灵石亦是合理价位。 而今张四海却只花费二十枚灵石便购得了三头大灵牛及一辆灵车,就算张四海舌灿莲花,那卖家若非痴傻,又有中间人牙人在旁,怎可能坐视自己的灵石收益缩水大半? 张四海挺直腰板,满心期待宁夕的赞赏,以便在这些年轻弟子前树立威望。哪知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质疑之声,心头自然愤懑不已。 更让人生气的是,张四海偷偷瞥去,发现周围众弟子均投来怀疑的目光,心想:你们仗着夕师兄宠爱,老子可不吃这一套! “夕师兄放心,这三头灵牛皆是由那位资深牙人张老查验过的,若有任何问题,自有他负责解决!” 宁夕并未言语回应,而是仔细围绕着三头灵牛察看了一圈,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未察觉出丝毫异样。 毕竟他的主要修行并非畜牧之道,眼前这三头灵牛看起来体态康健,并无病弱之相。但宁夕内心深处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深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时候看似捡了个小便宜,背后往往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正当宁夕还在思索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一群人气喘吁吁地疾奔而来,边跑边喊:“停住,夺牛邪徒,速将我家灵牛归还……” 来者一共五人,其中三人穿着普通的布衣,另两位则是身着官府差役所穿的公服——皂隶服。 “停下,你们就是那伙偷窃灵牛的歹徒么?” 两名皂隶一出现,便直接给宁夕一行人扣上了一顶“夺牛邪徒”的大帽,瞬间吸引了众多过往民众围观。 在这个时代,一头灵牛的价值重如泰山,对寻常家庭而言,其重要性几乎等同于家中的一位亲人。如今竟有人胆敢盗窃灵牛,这与丧尽天良有何分别?是谁给了他们这般大胆,定要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古代并无后世所谓防卫过当的说法,一旦捉到贼匪,不论是盗贼或是淫贼,在百姓眼中,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是咎由自取! 此刻围观的百姓群情激奋,一些性格急躁之人更是摩拳擦掌,嚷嚷着要上前教训一番这些所谓的“偷牛贼”。 宁夕的目光扫过身旁那群年轻的弟子…… 有人怒火攻心面色如赤金,有人满脸迷茫无所适从,更有修炼者垂头丧气,个别则对张四海投以愤恨的目光。 宁尘摇头叹息,自己真是命运多舛,手下竟然聚集了一群如此不开窍的修者弟子,何时才能将他们悉数培养成大道之才? 只见张四海呆若木鸡,满面震惊,仿佛根本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乃是事实。 宁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你这小子玩弄心机,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了,日后还想不想再图那蝇头小利! 过了许久,张四海才回过神来:“你……你们血口喷人,这牛可是我用灵石购买的,怎会是窃取于你们的?” 对面一名身穿布衣的修士,冷哼一声,充满蔑视:“你说用灵石买的,可有契约凭证?” “这……” 张四海瞠目结舌,半晌才找回言语:“是……是你们声称家中有人突患重病,急需灵石救治,故而未能及时立下契约……” “哼,你以为诓骗众人就能蒙混过关吗?世间哪有购牛而不索要契约之事?分明是贼赃,抵赖也无济于事!” “你们……” 张四海既惊又怒,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窒息。 这时,两名执法弟子开口呵斥:“哼,盗取灵兽还不承认,那就随我们一道前往宗门执法堂接受审讯!” 话音刚落,一根灵锁链便朝着张四海颈脖疾射而去。 张四海正与几人争辩不休,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锁链紧紧套住! 寻常执法弟子皆精通一门禁锢术法,只需将锁链套住目标咽喉,即便是凶悍妖邪,也会瞬间变得驯服如羊。 锁链绕颈,只消执法弟子轻轻一带,张四海便身不由己地跟随其行进。 此刻,其他弟子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挺身而出,挥舞着法宝棍棒阻断了执法弟子的道路。 实际上,这两名执法弟子并未打算轻易离去。擒获张四海对他们而言并无太大意义,他们真正图谋的是背后更大的利益。 然而见有人挡住去路,两名执法弟子勃然大怒,厉声道:“好大的胆子,尔等贱民竟敢公然扰乱坊市秩序,手持武器袭扰执法弟子,莫非欲图叛逆不成?” “这……” 面对执法弟子的威吓,有两位弟子显得更加犹豫不定。他们是新近加入宁尘麾下的,从未斩杀过邪魔外道,骨子里仍是淳朴的农耕子弟,对执法弟子天生畏惧。如今要他们公然对抗执法弟子,实乃强人所难。 “哼,还不速速退开,你们真要触犯天条吗?” 有人迟疑不决,但也有人坚守立场,例如李星和马鸣,仍旧坚决地站在执法弟子之前。 马鸣尽管双腿颤抖不已,却硬是咬牙寸步未退。上次他屡次犯错,遭到众弟子嘲笑,更是在宁尘面前颜面扫地。回去后,马鸣痛定思痛,决定从此刻开始不能再重蹈覆辙。 通过对众人的仔细观察,马鸣发现,宁尘对王石头最为器重。 王石头是如何赢得宁尘青睐的呢? 经过一系列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深思熟虑,马鸣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要想获得宁尘的认可,关键要做到三点: 凡是对宁夕所做决策的遵从,皆需坚定不移地扞卫! 凡宁夕所指引的方向,必得始终如一地忠诚跟随! 切不可擅自做主,更不可揣奸使猾! 这回,张四海便因第三条禁忌栽了跟头,他喜好揣测机巧,如今终因此酿出祸端。 在马鸣眼中,张四海根本未曾拥有那样深厚的怜悯之心。 所谓同情对方家中有人重病而未能及时书写契约,不过是顺势接过对方抛来的借口——修为台阶罢了。 实际上,定是见有利可图,唯恐被他人捷足先登,甚至未及撰写契约便匆匆与对方完成了交易! 无论如何,无论此事是否源于张四海之过,既然同属一个修炼小队,众人便没有理由坐视其被捕而不顾。 这正是宁夕平日授课时反复强调的原则之一,那便是所谓的“团队魂”! 为了守护自己的队伍,同时亦为挽回自身形象,马鸣毫不犹豫地克服对官方执事本能的畏惧,挺身而出,矗立在两名执事面前,寸步不让。 两位执事惊怒交加:“哼,你们真想找死不成?那就一起跟我们回去!” 话音刚落,一条锁链再次飞出,直取李星颈项。 有了张四海的教训,李星早已提高了警惕,手中棍棒一举,嘭的一声将其挡下。 “嘿,小子你还敢抵抗!” 失手的执事面红耳赤,抽出随身佩带的铁尺,朝李星头部猛地砸去。 此铁尺虽非开山裂石的利器,但若砸中脑袋,依然足以致命。 见执事下手狠辣,李星不敢大意,手中木棒舞动,当的一响,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马鸣与李星并肩而立,见李星已然动手,怎甘示弱,立刻将手中的木棒当做法器一般,狠狠刺向一名执事腹部。 以木棒充当法器攻击,执事哪里承受得住,哎呦一声痛呼,瞬间疼得弯下了腰,久久无法恢复常态。 目睹马鸣出手,又有两名青年不愿落后,纷纷持棍冲向那名欲对付张四海的执事。 “嘶……” 围观的修士们皆倒吸一口冷气。 “这群少年何处而来?如此凶悍,竟敢公然对抗朝廷执事?” “难怪胆敢盗取灵兽,果然都不是善茬!” “诸位道友留神,莫让他们逃走了!” 第128章 灵宝赔偿纠纷 宁夕一直默不作声,抱臂于旁观战,想要瞧瞧这些年轻人在无自己插手的情况下,能将事情处置至何等地步。 然而,宁夕的打算并未得逞,战火很快便波及到了这位看客身上。 两位执事进退维谷,面对一群手握棍棒的少年修士,他们也知收敛,万一被打得面目全非,即便上报也无法弥补损失。 执事在清阳县内横行霸道,倚仗的便是那份威严。 倘若被当众痛殴,那威严便会荡然无存。 失去了威慑力,他们就如同待宰羔羊,随便几个江湖混混都能给他们颜色瞧瞧。 为了摆脱困境,两位执事索性不再理会李星与马鸣,转而目光聚焦于宁夕: \"嗯,你们修为几何,为何嬉笑,是否蔑视吾辈修士乎?\" 宁夕淡然一笑道:\"你们心中自知矣。\" 两名执事弟子见宁夕神情泰然自若,内心不由得一顿,此子看似更为棘手难缠! 早知他们人数众多,修为不凡,我等便不应贸然而至。 先前,这两名执事弟子听信了常与之勾结的三名散修所言,声称碰到了修炼资源丰厚的目标,未曾多加思虑便匆匆前来。 如今观之,哪里是什么富饶的修炼资源,分明便是披着羊皮的猛狼之群! 且非只有一两只,而是一整族群的狼修! 晦气无比! 此刻两名执事弟子内心已是暗自咒骂不已。 他们责备的并非宁夕等人,而是那三个毫无洞察力的散修。 这群人数量如此众多,人手一根法器飞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般阵势,岂能说是易如反掌的修炼资源? 特别是宁夕,无论面上的表情,抑或是审视他人的眼眸,都让两名执事弟子感到仿佛撞上了铁壁一般,即便衙门内的那些文书长老们,恐怕也没有这般……难以撼动的气势。 纵使他们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作为执事弟子,他们察人之术却极为精准。遗憾的是,箭已上弦,不得不发,自家那几位同伙已然将珍贵的灵兽廉价卖出,倘若不去收回,损失必定惨重。 正当两名执事弟子陷入两难之际,宁夕忽然开口道: \"二位道友,我等修道之人不必绕弯子,今日你们恰巧遇上了我,我心性慈悲,不忍见众生受苦。这样,我便为尔等指引一条明智之路,你们来时之路即是归途,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你\" 两名执事弟子既惊又怒,果真,一切已被对方看穿,此举分明是在给己方留下退路,不愿彻底撕破脸面。 然而,那些假扮受害者的散修并未具备同样敏锐的目光,未待两名执事弟子回应,便纷纷出言叫嚣: \"尔等窃取灵兽的贼寇,落入我等手中尚敢狡辩,诸位修道同道,可曾见过如此嚣张狂妄的盗贼乎?\" \"列位邻宗同道,竟有修士胆敢闯入我清阳郡为非作歹,试问,我等能轻易放过他们吗?\" \"\" 围观的修士群众并不愚蠢,经过一番观察,并由几位识得那几名散修的群众低声揭露真相后,众人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 此刻再见这几个所谓失主面目狰狞,言语粗鄙,不像正派修士,更无人愿意涉足这场是非之地。 几名散修闹腾半天,响应者寥寥无几,两名执事弟子瞧出苗头不对,立即萌生退意,打算悄然撤离。 撤退可以撤退,但他们所遭受的损失必须找回。 \"哼,罢了罢了,念在尔等乡野修士生活不易,盗窃灵兽或许仅是一时头脑发热之举,此事就此揭过,把我们的咳咳,把那些灵兽归还给他们便可!\" 边说着,还解开了束缚住张四海报的禁制锁链。 \"哦\" 宁夕摩挲着下巴,微微一笑:\"也好,还给你们便还给你们。只是\" \"还有何条件?\" 目睹宁夕话语间流露出的柔和,两名执事弟子懊悔不已,未曾料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好对付,早知他如此不堪一击,刚才定要狠狠地敲诈一笔才是! 宁夕摊开手掌,轻声道:“我辈修士,讲究诚信。既已决定将此妖牛归还原主,那么尔等所得我之四十枚灵石,是否亦应如数归还?” “何言?你说什么?” 两位修为低微的捕快震惊不已,瞬间瞪圆了双目,目光犹如利剑般刺向那三个修为浅薄的地痞! 好一个大胆之举!竟敢吞没吾之灵石,将四十枚变为十五枚,真是胆大妄为,不知生死! 地痞三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这群修行界中的诈骗惯犯,今日居然会被反欺诈,二十枚灵石被生生说成了四十枚,此人手段之狠辣,竟较之他们犹有过之。 “荒谬至极!分明只有区区二十……咳咳,十五枚灵石,你们却声称四十枚,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宁夕听罢,心中暗喜,朗声大笑,看样子并未错怪他们,这三个地痞果真私藏了五枚灵石。原本张四海交付给他们的是二十枚,而他们告知捕快时却谎称只有十五枚。 由于这几个地痞的狡诈行为,使得两位捕快愤怒之余,骨子里的狡猾本性彻底爆发,决心与宁夕针锋相对。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又如何?他俩身为官府之人,怎能让这群乡下来的野修小辈嚣张跋扈! 若仅有十五枚灵石,他们尚不至于冒此风险。然而一旦涉及到四十枚灵石,那便大有可为,值此一搏了!能用四十枚灵石购买三头妖牛的家伙,无疑是修行世界中的一头肥羊!既然能够轻易掏出四十枚灵石,其身家必定更为丰厚。即使此刻他们身无分文,那被吞没的四十枚灵石也绝不能退还! 贪婪之心滋生,二者便毫不犹豫地翻脸! “哼,小子,少废话,既然双方无法达成一致,那就一道随我去官府,让执法堂来定夺是非!” 话音刚落,只见他们手中链条疾挥而出,直奔宁夕颈脖而去! 宁夕未料到这两个捕快如此之狡猾,翻脸比翻书还快,先前对付张四海已是过分,如今竟又要对付自己,简直是自寻死路! 故而,宁夕往后轻轻一退,口中喝道:“且慢,二位,请暂且息怒,我们不妨平心静气,好好谈一谈。” 见宁夕服软,两位捕快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宁夕等人众多,若真刀真枪斗起来,他们多半讨不了好。 “哼,有话尽管说,莫非你想明白了,打算承认错误,并赔偿那些受害者的损失不成?” 宁夕摩挲着下巴,缓缓道:“那么,赔偿多少才合适呢?” 见宁夕愈发谦逊,两名捕快更是趾高气扬:“哼,谅你也没有足够的灵石赔偿,就把你那一队载满妖牛的马车赔给他们,再加上三百……不,四百……不,五百……不,一千枚灵石,此事便可一笔勾销!” 第129章 事出无奈,只能如此应对 一听两位捕快竟狮子大开口索要一千枚灵石,周围的小辈立刻围聚到牛车附近,随时准备取出藏匿于车上的法宝,与对方展开殊死较量。 宁夕暗中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两位前辈,倘若我不愿赔偿灵石,又会是如何结果呢?” 两名捕快目光一闪,冷哼道:“哼哼,你可以尝试一下,到时候可别后悔莫及!” 几位散修痞徒也附和着威胁:“小子,你会后悔你的先辈将你诞于世间,不信你便试试!” “没错,到那时你父母恐怕都无法认出你,哈哈!” 那些人屡次提及他的双亲,这让宁夕已然是怒火中烧。 无论是前生的双亲,抑或是此世所承载肉身的爹娘,宁夕绝不容许有人对他们有任何诋毁之词! “二位前辈,区区一百枚灵石,在下确有储备,若承蒙二位高抬贵手,赔付之事倒也可行,只是……” “可是何事?” 一听宁夕手中真的有灵石,并且愿意赔偿,两名巡逻修士的眼神瞬间亮如星辰。 宁夕略显为难地搔了搔头:“呵呵……其实,因我胆识浅薄,担忧携带灵石会有失窃之险,所以在进城之前,已命我的两位弟子带着灵石在外等候,并未允许他们进入城内,还请二位理解……” 两名巡逻修士相视一笑:“这有何难?你只需派人将灵石取来便是。” 宁夕仍旧尴尬地笑着,边挠头边解释:“嘿嘿……实不相瞒,那并非一百枚,而是二百枚灵石呐。” 说着,宁夕自豪地伸出两只手指,洋洋得意之态溢于言表,让人不由得想给他几个大巴掌教训一番。 “嘶啦……” 一听宁夕竟有二百枚灵石之巨,两名巡逻修士的贪婪之色愈发浓郁:“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就去取,我们在原地等你回来!” 二百枚灵石,足以兑换两座修炼居所,任谁也无法不动心。 宁夕的笑容显得颇为尴尬:“嘿嘿,两位前辈,晚辈实在抱歉,说句心里话,对于如此巨额的灵石,我独自一人去取确实感到危机重重,不如这样,让我的弟子们随我一同前往,既可保障我的安危,也能确保灵石的安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两名巡逻修士连连摇头:“哼,你想什么呢?让你们全部出城去取灵石,万一你们逃走了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们是不会逃跑的,大不了将我们的法宝留在这里作为抵押,怎么样?” 两名巡逻修士见宁夕急于出城,顿时认定他是想找机会脱身。 比起二百枚灵石而言,眼前的几辆牛车和其中所载的宝物又算得了什么,价值相差悬殊,凡夫俗子尚能明辨轻重缓急。 “哼,那好,最多让你带上两人!” “谢过前辈,晚辈这就带二人出发!” 宁夕似乎极为兴奋,连忙应允:“四海,满仓,你们随我行动!其余人在此等候,倘若未能按时归来……咳咳,你们务必保持冷静,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宁夕便匆匆离去,仿佛生怕被人阻拦般! 两名巡逻修士面露疑窦,这小子走得如此匆忙,不会是打定主意不再回来了? 该死的东西! 两名巡逻修士击掌而悟,与二百枚灵石相较之下,那几辆牛车以及车上几个未成年的修士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灵蕴大陆的大武王朝,万事皆匮乏,唯独人口众多,五十枚灵银便可购得数位资质尚佳的炼气弟子,又何必留着这帮稚嫩的少年呢?再者,即便扣下了他们又有何用?让他们修炼,却无资源供给;若是取其性命,又显得太过残忍;而转手贩卖,却又价值不高。 于是,两名巡逻守卫哈哈一笑,瞬间挡住了宁夕的去路:“暂请留步,我等愿随你一同前行。” “啊?” 宁夕面色微变,显然是极为惊讶:“这……这般做法似乎不太妥当?两位前辈,小弟心中实有不安啊。” 两名守卫见状,心中便有了定论:“不妨事,我等便是以此为生,替黎民百姓排忧解难,乃职责所在。” 话音刚落,还拍了拍身边的几位游散修士:“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正是,正是,两位大人就是咱们青阳镇的护法神祗!” “没错,若非两位大人庇佑,我们这些修士怕是难以有所作为……咳咳,换句话说,就没有今日之财运……咳咳……”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离去,引来周围围观的修士们注目相送,朝着城西的方向行进。直至队伍消失在视线之外,不少围观者仍在窃窃私语。 “唉,如此聪明伶俐的年轻人,怎会如此糊涂!” “没错,原本只需付出百枚灵银,他偏要将全部身家掏出,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可不是嘛,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穿,果然乡下出来的修士就是缺乏历练。” “说起那俩守卫名字来着?回去告诉家里亲戚朋友,以后遇见他们记得绕道走。” “……” 人群中,认得宁夕的人并不少,其中就有曾卖给宁夕半篮灵果蜜饯的乔郓哥。望着宁夕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乔郓哥摇头叹息,自家的一大主顾算是就此失去了。 “唉,怪只怪自己年纪轻,人家不带着一起修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享用机缘,连口汤水都捞不到喝,真是可怜呐!” 同样认得宁夕的,还有住在武大家附近的一位修士,想到武大的亲戚即将倒霉,不禁心中暗喜:这次又能找个机会接近那位心仪的女子了! 待众人走出西城门,宁夕手下的几名弟子依然一头雾水:夕哥的灵银不是一直在牛车上的吗?何时转移到城外去了?而且,又是从哪里冒出的两位同伙?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是夕哥早已密谋好的? 有人反应迟钝,自然也有人反应迅速。张四海、贾满仓以及李星这些跟随过宁夕经历生死的老弟子,几乎已经猜到了宁夕的意图。他们的心情复杂,既紧张又兴奋,有的人手心冒汗,有的人小腿肚颤栗不已! 官差,那是官差啊!之前斩杀的只是邪修,为保自身不得不为之;然而此次,宁夕竟欲与官差对抗,这让众人无不感到震惊与刺激。面对此情此景,看见手下弟子中有不少人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宁夕亦不由得微微绷紧了神经。 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第130章 仙缘难觅,弱羊不易寻 宁夕早已深思熟虑过其中的得失。 在此之前,在那繁华的城池之中,即便能够战胜那些官差,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计量的后患。若向他们低头,赔付灵银,恐怕未来的困扰也将源源不断。那些在清阳县城屡次作恶的痞徒,一旦将他视为修炼资源丰富的肥羊,今后必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来骚扰。 一旦自己的妥协之举传出,不仅会引起其他邪道修士的觊觎,更会在他那一众弟子心中留下软弱的印象。一旦威信受损,日后想要重塑,则困难重重。除此之外,还将加剧弟子们对官差、对朝廷的忌惮之心,将来若有任何重大行动,极可能因此而导致失败。 “哼,既然已离开城池,为何你还要继续前行?” 两位执令牌的巡逻修士见到宁夕并未停下脚步,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他们这么多修为低微的同僚,倘若宁夕突然加速离去,只怕难以追赶。 在他们眼中,宁夕这样的乡野散修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因为他们平日便是如此行事。 几位地痞流氓则满脑子想着如何瓜分宁夕手中的那二百两灵银,并绞尽脑汁去弥合之前因贪婪而扯出的谎言漏洞——他们曾将二十两说成十五两,如果事后被这两个巡逻修士追问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喂喂喂,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肯前进,还有多远啊?” 两位巡逻修士已疲惫不堪,不愿再行。 “两位前辈,请放心,快到了,就在前方!” 宁夕随意朝前一指,两名巡逻修士瞪大眼睛凝视许久,却仍未能看出端倪。 宁夕这般转移话题,一行人又徒步数百丈。 “小子,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根本就没有安排人在城外的林中等候?” “哼,我看你是想找机会逃窜?” 两位巡逻修士左右包抄,将宁夕紧紧围住,时刻提防他夺路而逃。 面对质疑,宁夕指向前方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就在那里,马上就能抵达。” 那是一片冬季裸露的狭小林地,仅有一百余株树木,枝叶皆已凋零,显得稀稀拉拉。 “原来如此,你怎会让等人在树林中等待呢?” 两位巡逻修士并非愚钝之辈,先前被二百两灵银所蒙蔽,如今离城之后,跋涉良久,寒风扑面,使他们逐渐清醒过来,总觉得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宁夕露出朴实的笑容,挠了挠头:“实不相瞒,二位前辈,在下认为此处较为安全,如若让他们带着灵银在城内等待,万一银两不慎遗失或被人窃取,该如何是好?” 虽然觉得宁夕的解释颇有些离奇,然而目睹那两百枚灵银就近在咫尺,两名巡守弟子仍是未能抵挡住内心的贪婪之念:“哼,你若是胆敢玩弄诡计,休怪我二人让你痛不欲生!” “是是,两位师兄放心,若是我欺骗于您们,愿以项上魂魄为代价,任由您们取舍!” 毕竟届时不是他们割下自己的头颅,便是自己亲手斩断他们的修炼根基,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区区一颗魂魄,自当奉上!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片隐蔽的小竹林前。 “两位师兄,请随我一同进入竹林取得灵银。” “哼,叫你的同门弟子先出来!” 两位巡守弟子也不是易于受骗之人,他们清楚深林之中潜藏危机的道理。 “遵命,王石师兄,罗志远师弟,速速现身,师尊在此!” …… “嗯?王石师兄,罗志远师弟,你们可是堵住了耳窍,未听见师尊呼唤么?” …… “王石,罗志远,你们这两个浑球,难道还在昏睡不成?” …… 呼喊良久,竹林之内寂静无声,连一丝动静都未曾传出。 “啊,两位师兄,恐怕是那两位师侄起了邪念,携带着灵银逃走了!唉呀,失去了灵银,我该如何继续修行啊!” 话音刚落,宁夕便欲踏入竹林:“两位师兄,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唉,我的灵银啊……” “且慢!” 两名巡守弟子阻住宁夕,指向身后的三名杂役弟子:“你们跟随他进去查看一番,务必确保他不会逃脱!” 三位杂役弟子不敢怠慢,紧随着宁夕步入竹林深处。 宁夕心中满是无奈,这两个巡守弟子太过狡猾,竟并未中计。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领着三人绕竹林一圈。 这片竹林虽小,但也花费了不多时日才穿行完毕。 宁夕满脸愁容走出竹林:“两位师兄,人已不在,我该如何应对啊?” 说完,宁夕便倚在一辆法器兽车旁低声哀叹起来。 两名巡守弟子既愤怒又懊恼,这般寒冷的日子,奔袭许久,竟落得一场空,一无所获,怎能不令人心头窝火! 更令人烦躁的是,宁夕那哼哼声刺耳难耐,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实则,宁夕哼唱的并非毫无意义,而是正在发出一种秘密信号。 除了他的亲信弟子外,其他人无法理解这哼哼声所代表的意义。而那些亲信弟子皆知晓,这就是宁夕时常吟唱的秘传口诀,如今他们大部分弟子也已学会。 此刻宁夕哼出的那一段,正对应着“适时出手显神威”的韵律,明显是在暗示弟子们准备行动! 然而,在内心深处,宁夕却倍感凄苦。倘若身边带着王石,哪里还需如此费尽周折,只需他随意示意一眼,王石便能领悟其意。 有时甚至无需眼神交流,王石就能准确判断并采取行动。 相比之下,身边的这批弟子则显得木讷许多,直至此刻仍有部分弟子仍旧不明所以,迫使宁夕不得不借助暗号指示。 当然,也有几位弟子如张四海和贾满仓般聪颖过人,已经明白了其中奥秘。 但他们虽自身明了,却不知如何引导那些尚未醒悟的愚钝同门,实在是让人忧虑不已! “别再哼哼了,你好好想一想,那两个夺走灵银的家伙究竟会躲到何处?” 在大衍仙朝的底层世界中,寻常百姓皆以灵石为重,像两百枚中品灵石这般巨额财富,便是修炼数十年的修士也难以聚敛。这世间富户罕见,更别提能让普通凡人轻易触碰的大户人家。 今日之事,实属罕有且机缘巧合,眼前的宁夕及其同伴衣着朴素,举止间并无修炼世家子弟的气息,显然非那等有权有势的势力出身。如此肥美之饵,若是放过,恐怕要等待千年万载才能再现。 第131章 逆转局势之策 两位执令弟子虽然怀疑宁夕有所隐瞒,却无法抵挡那诱惑之重。他们在耐心耗尽之际,宁夕依旧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只是迷茫地挠头低语,这让两位执令弟子怒火中烧。 “哼,定是你这小辈狡猾多端,随我二人回执法堂,看你还敢不敢继续狡辩!” 话音刚落,两位执令弟子便再次取出束缚妖邪的法链,意图将其套在宁夕颈项之上。 宁夕心中暗叹,本欲宽恕尔等,却未曾料想你们冥顽不灵。罢了,既是你们自己求死,我又何需慈悲! “咦,石师兄、志远师弟,你们怎会……”宁夕骤然瞪圆双目,目光投向两名执令弟子身后。 两名执令弟子误以为是宁夕身后携带宝物的同门到来,心头不禁一阵欣喜,不假思索便回首查看。 跟随宁夕的几名炼气弟子也不例外,纷纷扭转头颅。 刹那之间,接连三道轻响传来,待众人回过神来,骇然发现已置身于震惊之中。 回头一看——天哪! 包括贾满仓与李星在内的所有人,皆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原来宁夕手中紧握一把闪烁寒光的紫霄破元刃,正从中一名泼皮体内抽出。在其身旁,一名执令弟子及另一泼皮的胸口,此刻正流淌出炽热的真元之血! 就在刚刚众人回首那一瞬,宁夕已悄然对离他最近的一名执令弟子以及两名泼皮施展了致命杀招! “啊,妖孽!” 剩余的一名执令弟子与一名泼皮惊恐万分,面对瞬间斩杀三人、宛如修罗降世的宁夕,哪里还敢有丝毫抵抗之意,凄厉尖叫一声,狼狈逃窜而去! 直至此刻,宁夕的那些炼气弟子才终于清醒过来。 贾满仓既愤怒又懊悔,痛责自己未能及时领悟宁夕的战斗节奏。未暇取拿法宝,他挥舞着手中的乌木棍棒,重重砸在一名泼皮背部,立即将其击倒在地。 李星反应稍显迟钝,待他欲举木棒攻击剩下那名逃窜的执令弟子时,对方已然逃出攻击范畴。 张四海虽反应迅速,但在真刀真枪面前对付一名执令弟子,内心深处仍是畏惧不已,只这一愣神的工夫,良机即刻逝去。 其余几位炼气弟子,要么行动稍慢半拍,要么对执法者的身份心存忌惮,总之,宁夕带来的十余位炼气弟子,竟无一人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宁夕连杀三人之后,并未继续追击 他欲探究竟,仅剩两人与麾下一群弟子,究竟能否应对这危局。 然而,这一幕让宁夕深感失望至极。 唯有贾满仓的回应尚能勉强接受,但也并未达标。即便宁夕早已传递出秘令信号,他却仍随着宁夕的目光转头,并未能在第一时间与其形成默契配合,称之为废材毫不过分。 其他人则更为不堪,一个比一个表现得稚嫩无力,宁夕心中愤懑,几乎想要将他们尽数驱逐出门。 暗号反复发出,最终局面仍是如此糟糕,若非自己一开始就果断解决了三个对手,哪怕对方选择不抵抗,仅仅四散奔逃,也将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困扰! 此刻,贾满仓总算做出一件令宁夕略感宽慰之事,他并未跟随众人追赶,而是转身从牛车上取出了隐匿的踏云弩。 见贾满仓取出弩器,其余弟子们才如梦初醒,纷纷效仿,急切地在牛车上搜寻武器。 \"嘣!\" 贾满仓拉动了弩弦。 近期勤加修炼,贾满仓的箭术技艺已有了显着提升,即便是面对活动的目标,也未曾落空。 只是遗憾的是,他对于提前量的计算稍显不足,并未击中差役的要害部位,反倒是射入了他的臀部肌肉。 踏云弩并非寻常猎户所使用的软弓,其威力十足,弩矢深深刺入差役的臀大肌,疼痛让他惨叫一声,瞬间扑倒在地! \"住手!\" 见其他几位弟子亦欲搭箭放矢,宁夕连忙喝止。 \"难道你们没看见他已经中箭了吗?为何还要继续射击?不明白要保留远程攻击手段的重要性吗?\" 一众弟子这才想起,平日训练时,宁夕屡次告诫,除非万不得已,务必保留一部分攻击手段,特别是远程打击能力,不轻易出手便是对敌人的最大威慑! 可惜,刚才一时情急,平素训练的内容竟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刚加入的新弟子或许还能有所借口,毕竟尚未染指血腥,但几位一直追随宁夕的老弟子则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一个个羞愧难当,面红耳赤,甚至感到无地自容! 尤其是李星,悔恨交加,明明白哥已经发出了暗号,随时可能行动,自己怎么还会分心去看那群差役,真是罪该万死! 同样懊悔不已的还有其他几位早先追随宁夕的弟子,明明已有心理准备,己方竟险些失手,幸亏宁夕一开始就连续击杀三人,消除了对方大多数战力,并以雷霆之势震慑住了对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阵羞愤过后,这群弟子一拥而上,将尚未断气的两名差役紧紧捆绑起来。 随后,众人看向宁夕,等待他的指示。 然而,此时的宁夕已经恢复常态,双臂环抱,一脸漠然,显然已是生气,不再插手后续事宜,由他们自行决定。 \"快,都动手,赶快把他们抬进林子里去!\" 张四海再次振作精神,虽然他对于真刀实枪的战斗畏缩不前,但对于策划计谋之事,他却是反应敏捷,比任何人都要迅速…… 尽管有人对张四海那种事后诸葛的行为感到颇为不满,然而无可奈何,毕竟他言辞确凿,众人只能忍气吞声地遵行其意。 人多势众,众人齐心协力,转瞬之间便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无论是受创者还是陨落的修炼者,都被悉数抬入了附近的小林深处,连同那些牛车也被牵引而入。留在地上的斑驳血渍也未被遗漏,幸亏车上装载了不少农耕法宝,一群修士子弟们便使用它们清除沾血的土壤,并且还仔细地将地面重新平整一番。对于这类事务,出身农家的他们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宁夕面色冷峻地道:“哼,若是在与人斗法之时也能这般奋发努力,又何必耗费如此巨大的力气!” 一听此话,众弟子无不神情萎靡,纷纷避开宁夕犀利的目光,他们心里明白,这次的确丢了颜面,而且丢得不小!回去以后,家族里的同辈恐怕会如何嘲讽他们,他们已然有了预感。 待战场收拾完毕,张四海却陷入了迷茫,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第132章 仍是你的责任 看到众弟子都拿不出主意,宁夕并未再苛责他们。修行之事如同吃饭,需一步步踏实前行;欲将一群目不识丁的农家子弟磨砺成为修道界的栋梁之材,必得要有足够的耐心。 “你们分作两队,各自审讯一下俘虏,或许能从中探查到一些线索。” 那一伙敌人总共五人,已被宁夕击杀三人,剩下的一名泼皮流氓被贾满仓一棍击倒,另一位衙役则被贾满仓一箭贯穿臀部,两人均未丧命。虽林子不大,但足以容纳二人隔离审讯,即便彼此间能够听见声音也无关紧要。起初,宁夕并不抱太大希望从这些人嘴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审讯竟然真的为宁夕带来了一丝惊喜。原来那三个泼皮并非毫无目标地胡作非为,而是背后有着内应的存在。 这个内应并非旁人,正是那个牙人老张。仅仅依靠抽取佣金,老张觉得并不满足,做十桩生意的收入,比不上一笔无需成本的黑市交易所得丰厚。像今日这样的勾当,他们已不止一次涉足,据两名俘虏供述,仅能记得清楚的就有不下一手之数。 受害者大多是贫困的底层百姓,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买来的牛,最终却被这些恶徒坑害得倾家荡产,更有甚者绝望自杀。在普通民众心中,官差便是天威,只需套上枷锁,他们便会懵然服从,任由摆布。可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听闻牙人老张提及近期清阳县新来了一批肥羊——购入了好些灵牛不说,运载粮食的车队络绎不绝,看似尚未显露出深厚的背景势力,正适合下手。于是这几个泼皮起了歹念,意图浑水摸鱼。 未曾料想,他们的如意算盘却踢到了一块反震之力极强的铁板——确切地说,更像是具备自动反弹能力的仙家钉板! “去询问他们,近期内清阳县还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奇异之事。” 宁夕乃穿越自未来的修士,深谙情报对于修行者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与狮子楼黑松岭结下生死之仇的情况下,若无法握有最新鲜的情报,恐怕会不明不白地丧命。 身为清阳镇的老牌散修,双雄二人涉足黑白两界,耳闻目睹的消息自然非同凡响,远超武大夫妇所知。 撇去那些家长里短、琐碎流言,宁夕确实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小道消息中发掘出了些许有价值的信息。据双雄透露,狮子楼近期似乎正经历剧变,其新引入的修为强者早已落入宁夕眼底,然而还有一些深层秘事连武大亦一无所知。 听说那狮子楼的肥胖掌柜近日遭遇了厄运,昔日壮硕的身形似乎骤减,面色憔悴,仿佛连续数日未曾安眠。更为诡异的是,他的三位公子竟神秘失踪,坊间传言称他们是遭到了邪派修士的绑架。 更令宁夕感到兴趣的是,据说胖掌柜府邸中竟来了诸多亲戚,并且并非只有一两位,而是一整个族群。这些人行为粗犷,常欺压邻里,甚至觊觎周边人家的年轻女子。 有传言称,胖掌柜家中时常传出凄厉的哭喊之声,令人毛骨悚然,疑似有无辜之人正在遭受邪法摧残…… 宁夕将这些情报悉心揣摩许久,但仍未能悟透其中奥秘。即便她见识过未来世界的种种奇异之事,也无法料想到黑松岭的邪派修士竟公然踏入清阳镇,并侵占了胖掌柜的宅邸与眷属。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胖掌柜定是陷入了困境之中,短期内恐怕无暇再来寻她晦气。如此形势恰好有利于她进一步壮大己方的实力,将来对付胖掌柜之时更加游刃有余。 “各位,你们有何见解?这两名知情者该如何处置?” 听闻宁夕征询众人意见,贾满仓、李星等人,作为跟随宁夕多年的资深弟子皆心头一紧。 果然,又一次出现了这种情况!上次,宁夕看似询问众人看法,实则是对他们的考核与试探。那次马鸣因应对失误,接连答错问题,颜面尽失不说,还被同门讥讽,更是在宁夕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为何王石头能深得宁夕赏识与倚重?原因就在于他的答案总能切中宁夕心意。那时,不少弟子曾质疑王石头过于随波逐流,配不上高位。可经过后续事情的发展以及几位前辈的剖析点拨,大家才明白王石头的回答是多么高明。 如今,同样的场景再现,无论是贾满仓还是张四海,所有熟知宁夕此番套路的人纷纷选择了沉默,无人愿意开口触碰这个看似征求建议实则暗藏考校的问题。 第133章 试炼:摸尸 几位新入门的弟子显得稚嫩无比,显然尚未学会如何沉淀心境,他们跟随宁长老的时间尚短,地位又偏低,在难得得到展现实力于宁长老面前的机会时,纷纷跃跃欲试,争相发言。 有人提议将那几人交予官府处置,有人建议以武力教训一番,还有人提出将他们带回卧龙仙谷,各种建议层出不穷,但无一例外,都被贾满仓和张四海两位师叔伯摇首否定,因为这些答案早在马鸣师兄提出之时便已被证实错误。 连马鸣师兄亦险些按捺不住,想要挺身而出证明自己已非昔日之自我。宁长老察觉到马鸣师兄的急切心情,遂指着他说:“马鸣,你告诉他们,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两个闯入者,并解释清楚缘由,让他们能够明理悟道。” 马鸣师兄感动至极,几乎热泪盈眶。这实在是不易得来的机会,他决心借此挽回之前失态的形象。于是他清了清喉咙,登上了一辆灵兽拉曳的飞车,居高临下地开始了详尽讲解…… 十分钟过后,即便是宁长老也有些难以继续聆听:“马鸣,你说得很不错,已经解析得足够明白了,更深入的内容,待回到宗门后再议。”若非及时打断,依照马鸣师兄的热情,恐怕他会一直讲述至夜幕降临。 马鸣师兄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嘿嘿,宁长老,能否再给我一次实战演练的机会呢,我想趁此机会找回之前丢失的颜面。” 然而,那些陪伴宁长老多年的资深弟子们却纷纷表示不满:“马鸣,为何总是你,你刚刚已经有过表现机会,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们了!” 新手弟子们还未能完全理解所谓的实战演练机会,却未曾想机会竟悄然降临到他们头上。如今碰上了这几个可供修炼实战的对象,宁长老自然不会错过让新人弟子们初尝杀伐之实的机会。至于马鸣以及贾满仓等资深弟子,则暂且不必参与,毕竟未来还有诸多锻炼时机等待他们。 面对眼前苦苦哀求饶命的二人,新手弟子们却难以下杀手。他们诉说着家中有年迈八旬的母亲与仅三个月大的婴儿,一旦自己丧命,其家人将会陷入饥寒交迫之中! 新手弟子们正犹豫不决,边上早已恼怒不已的两位资深弟子——二愣子和三耙子更是怒不可遏。回想上次狮子峰的赵四大肆卖惨,使众人起了怜悯之心,险些铸成大错,不仅遭到同门的嘲讽,还差点被宁长老逐出门墙。如今这两个家伙故技重施,显然是这些江湖恶棍们的惯用伎俩。 正当此刻,宁长老开口了:“好,既然你们认为他们值得怜悯,那就由你们亲自送他们回家,他们此刻身受重伤,无法自行行动。” 新手弟子们眼中瞬间闪烁出惊喜的光芒,原来宁长老亦秉持着慈悲之心,与他们一样,对弱势群体充满怜悯。但是,要送这些人回家,究竟送往何处,又该如何送达,他们却一时陷入了困惑之中…… 还未等几名弟子琢磨透彻应对之策,宁夕便已经开始指挥众人收拾灵兽车,预备启程离去。 “诶?夕师兄,你们走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为表自己已痛改前非,不再是以往那个懵懂无知之人,二愣子与三耙子赶忙争相展露笑容: “哼,你们想如何便如何,此事与我们无关,毕竟你们也再无归途!” “嘿嘿,去了便知分晓,到时候自会明白该如何应对。” “啊?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名新入门的弟子即便智商不高,也察觉到二愣子和三耙子话中有话,所谓再也回不来,究竟有何深意? “夕师兄,……我们不去送他们,让他们自行返回,可否?” 宁夕冷哼一声:“哪个人捅出的篓子,就得由那个人负责到底。若是你们出于怜悯放他们离去,就必须做好准备,万一因此丧命,也怨不得旁人。放心,我们回到宗门定会告知你们的亲人,并设法料理后事。” “啊?料理……后事?” 几名弟子瞥见一旁躺着的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顿时吓得腿脚酥软! 此刻张四海认为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刻:“蠢货,连他们在说谎都分辨不出,你们日后还是别跟随着夕师兄了,丢脸!不仅丢夕师兄的脸,更是丢了咱们伏龙谷的脸!” “这……” 几名新入门弟子虽然淳朴,并非愚钝,此刻宁夕与张四海的话语已说得如此清楚,若还不能领悟其中含义,恐怕根本无法通过宁夕入门试炼的考核。 手指着在地上磕头求饶的两人:“你……你们二人所言皆为谎言?” “不敢,绝对不敢,我们所说全然属实,各位前辈如若不信,请问周边知情之人便可知晓,如有半句虚言,愿受天雷惩罚……” “不错,我们都是可怜之人,恳请几位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二人悔恨不已,眼中满是青黑。原本生活安逸,何苦招惹这帮修士,如今性命掌控他人手中,倘若还能活下去,必定痛改前非,从此不再作恶。 当然,在痛改前非之前,先报仇雪恨再说。待教训完这群修士后,俺们一定做个堂堂正正的好修士! 听了两人的毒誓,几名新入门弟子再次陷入了纠结。 诚然,对他们这些才从农田走出不久的老实庄稼人来说,杀修士——尤其是杀官差,这样的行为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强烈,一时间难以接受。 然而,当他们看见宁夕真的动身准备离开之时,便再不敢犹豫,纷纷拾起身边的法器。 “懦夫,手持法器还算什么修士,不准使用法器,施展术法攻击!” 张四海内心深处,笑意如同清泉叮咚,上一次他就曾被宁尘狠狠地训诫一番,这几个胆敢与他心意相通的新人,意图借助灵力远程攻击,即便宁尘沉默不言,他也早已准备代其出手惩治。 那几位新入门的弟子虽然对张四海心怀怨愤,然而在宁尘未发一语的情况下,他们唯有收起手中的灵石弩,换上了修炼者专用的法器飞剑。 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与抉择,这几个新人终于认定,还是追随宁尘为佳,毕竟,在宁尘门下修行,才能觅得长生大道,未来才有无尽的可能性。 至于那两位同门之人的八十载高龄的母亲,以及尚在襁褓之中仅三个月大的婴儿,也只能任由天命安排了。 剑光闪烁间—— \"嗤嗤!\" \"嗤嗤!\" \"嗤嗤!\" …… 尽管大多数新人因紧张未能精准命中目标,但也无妨,修行讲究的是积累与坚持,斩杀敌人并非一剑就能解决,连续施为终究能够达到目的。 几十回合过去,两名不幸的对手哀嚎渐弱,终是不甘地阖上了双目,痛苦地终结了他们那充满罪孽的一生。 目睹这两具沾满元气乱流的躯壳,张四海与其他几位修为较深的师兄弟不动声色地退至一旁,他们明白,接下来将有一场秘而不宣的仪式即将上演。 果不其然,宁尘赞赏地拍了拍那些新手弟子的肩膀:“做得好,现在去搜索他们的遗体,看看是否有什么遗留的宝物。” “啊?” 几个新入门的弟子脸色惨白,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不,准确地说,他们是快要呕吐出来。 刚才那一幕血腥的画面已经让人作呕,现在还要触碰尸体,这简直……简直难以接受! “呕……” “呕……” “呕……” 然而吐归吐,这些新手弟子们最终还是强忍着恶心,一次次呕吐,一遍遍检查自己所造成的破损身躯,直至彻底完成了这项令人反胃的任务。 “呼……” “呼呼……” 几个弟子总算长舒一口气,庆幸任务终于告一段落。 看到他们如释重负的模样,张四海心中暗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你们所经历的这一切,老头子我早就在无数年前就已经历过了。 更严峻的挑战正等待着你们呢! 正如预料之中,宁尘开口道:“既然如此,一并劳烦诸位再清理其余三具遗体。” “我……” “呕……” 一想到那黏稠血浆的触感,滑腻腻的内脏,以及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新手弟子们便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阵反胃。 即使再难忍受,他们也没有选择违背宁尘的指令,因为违令的代价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轻则遭受一顿鞭笞逐出门墙,重则…… 而这正是宁尘的英明之处。若非他坚决地处决了那个不服从命令的黄三,以雷霆手段起到了震慑众人的效果,又怎能让这群弟子如此乖巧顺从。 瞧见那些弟子即便恶心欲呕,却依然遵从命令去触摸尸体,宁尘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此时此刻,负责外围警戒的李星疾步走进屋内:“尘师兄,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还有几名骑马之人,个个身披兵刃,看样子不太像善类!” 第134章 灵剑毙敌 在一条仙道边陲的小竹林中,即便正值严冬时节,人迹罕至,偶尔有几个过客亦对此处并无太多留意。然而,此刻的宁夕告诫他身边的门徒们切莫发声,待那些过往之人离开再行动。 不多时,一阵阵马蹄踏雪之声伴随着沉重的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已至竹林之外。 “驭——” “驭——” “驭——” “” 随着几声指令马匹驻足的口哨声响起,来者竟然在小竹林外围停下! 此情此景,让人颇感意外。众弟子面面相觑,暗自思量,难道那几位过客意欲闯入这片竹林? 只听见外面有人发话:“七师兄,三宗主不是命我们护送那位修炼之女返回仙山么?为何你现在却停下脚步了?” 一个沉厚且带有痰音的声音回应道:“蠢货,如此美貌的修炼之女,若带回仙山,哪里还轮得到咱兄弟沾边享福?我看此处甚好,何不以天为盖,地为席,兄弟们先尽兴一番,轮流体验一下她的庇佑之力。” “哈哈,七师兄所言极是,咱兄弟在外辛劳奔波,怎能让那群守在家中的废物得了好处呢?我早就有此念头,既然交付了灵石赎金,大宗主也不会轻易释放她,倒不如让我们兄弟先一步得偿所愿!” “嗷……嗷嗷……” 面对这一变故,宁夕与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中满是懊恼,这寒冬腊月之际,这群来历不明之人竟敢在这荒僻之地做出这般不堪之事,也不怕寒风冻裂他们的修行根基! 得知对方即将踏入,宁夕连忙示意门徒们速将那修炼之女隐匿于牛车之后,哪怕地上的痕迹一时无法清除干净,也不能让他们一眼便瞧见。 众弟子领意迅速行动,宁夕一挥手,他们便默契十足地开始了掩藏工作,短短时间内便将修炼之女安顿妥当,并将兵刃暗藏起来,手中仅握着些木棍作为掩饰。 一切准备就绪后,几个剽悍的大汉牵着马匹,拖着牛车步入了小竹林。 瞬间,仿佛时空凝固一般,双方在同一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伙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小小一片竹林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修真者,甚至还有数辆牛车以及众多耕牛! “你……你们……”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嘴巴蠕动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那个痰音粗重之人反应敏捷,恍然大悟般开口:“哦,原来是有修真者在此啊,那就算了,咱们换一处地方歇息罢。” 话毕,他挥了挥手,几位壮汉即刻开始牵马后撤,非但没有离开竹林,反而转向宁夕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后退着,警惕之心溢于言表。 宁夕并未出声,也没有任何挑动之举。毕竟他自身尚有一桩棘手之事亟待解决,实在不愿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纷争。 况且眼前这些人各个肌肉饱满,太阳穴高凸,脸颊鼓胀,显然是修炼有成的武者。更别提他们个个手持兵刃,背后还背着弓箭,倘若双方真的爆发冲突,胜负难以预料。 宁夕不愿冒这个险,即便自己一方最终取胜,恐怕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任由他们离去。 眼看对方即将走出修炼秘境的边缘,宁夕感受到了身旁几位弟子的气息放松,他暗自点头,显然自己的沉寂不动是对的。这几位弟子的紧张情绪若是引发了冲突,只怕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此时,领头的那个喉咙带痰音的魁梧修士忽然停下脚步,其面容上的警惕瞬间消散。 \"哈哈,还以为碰上了哪个深不可测的高人,让老子紧张半天,原来只是一群初入修炼之道的新秀罢了!\" 其余几名家丁模样的壮汉也随之收住了退势,纷纷附和。 \"七师兄高瞻远瞩,这几人的服饰华贵,绝不像是寻常的山村修士。” \"没错,他们身边那一群灵兽与灵兽牵引的载物飞车,分明就是肥得流油的目标啊!\" \"七师兄,我还以为您要先行撤离呢,原来是在试探他们的虚实!\" 这些人在那里互相吹捧着七师兄,仿佛已经将宁夕等人视为空气一般。 宁夕身边的弟子们刚欲有所行动,却被宁夕悄然示意制止。 \"嗯?你们为何沉默不言?\" 那位被称为七师兄的大汉满脸傲然,显然对于手下弟子们的谄媚十分受用,并期待着宁夕一行人露出畏惧的神色。 然而,等了许久,宁夕这边却没有一人回应,这让七师兄感到极为不满。 近段时间以来,他们每日里享受着灵果美酒、侍女弟子的殷勤侍奉,早已沾染了一身骄奢之气。如今半路上遇到几个乡下来的修士,不但对他们无视冷落,既不下跪求饶,也没有立即献上宝物,简直是对其威严的一种挑衅! \"好,既然你们不肯开口,那就让狗蛋、狗剩过去好好教训一番,问清楚他们来自何处,或许还能榨出些灵石出来!\" \"遵命,七师兄,您就看好!\" 两位壮硕弟子接令,手中各自握着一把炼制过的飞刀径直走向宁夕与李星。 \"哼,你们这两个小辈,模样倒还算周正,过来,让老子瞧瞧你们是不是还未破身的雏儿!\" 话音未落,一位眉头残缺的壮汉便伸出手去摸宁夕的脸庞,举止间显露的异样欲望昭然若揭,让人作呕。 宁夕心中暗暗懊恼,本打算待他们都靠近后再一举反击,但现在看来已不容拖延,怎能容忍这样的腌臜之人对自己放肆? 见宁夕连连后退,残眉壮汉越发得意:\"嘿嘿,小家伙,别害怕,待会儿大爷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痛快滋味!\" 另一边的壮汉亦不甘示弱,同样出手要去触碰李星。 李星因为容貌出众,仅稍逊于宁夕,若是宁夕的气质不足以镇住他的话,恐怕他还会更加抢眼。此刻的李星虽怒火中烧,但因尚未得到宁夕的指令,他只能不断后撤,甚至还绕着牛车躲避。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李星忽然听到前方的残眉壮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由得精神一振,他知道夕师兄终于动手了! 汲取之前的经验教训,李星这一次并未回头查看,而是果断地施展早已准备好的秘技,猛地冲向对方怀中,同时将袖中藏着的灵器短匕刺入了对方的心口! 在古老的修真世界中,修士们的袍袖宽阔深邃,足以隐匿一把飞针法宝而让人浑然不知。像李星这般修为高深者,能在对手毫无察觉之际,自袍袖深处瞬间祭出飞针袭敌,这种手段之隐蔽狠辣,鲜有人能事先洞察。 李星所持有的飞针法宝匿于袖中,而宁夕手中的牛耳破元刃亦是如此。即便是面对修炼有成的武修壮汉,也决计料想不到,先前看似稚嫩的少年弟子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且招招致命,一击便令敌人气绝身亡! 第135章 避其锋芒,切勿让他逃脱 动手之后,宁夕便不再多言,利用敌人尚未来得及反应的间隙,身形一闪,自身边的灵牛车中抽出早已蓄势待发的离弦追风弩。 此刻,对方剩余的三位武修壮汉才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起初,宁夕的突袭太过迅猛,加之半截眉身姿阻挡,他们并未目睹宁夕的出手瞬间。只听得半截眉一声惊呼,众人还以为他是因战斗兴奋过度所致。 直至宁夕与李星各自得手,那三位壮汉才总算明白了眼前的危机。作为武修高手,他们迅疾做出反应,奔向身旁大树,企图以树干作为屏障遮蔽自身。 与此同时,他们纷纷卸下背上的灵羽弓,未及仔细瞄准,便急促地向宁夕等人射出箭雨。然而,就在他们短暂停留拉弦之际,其中一位壮汉不幸遭殃。 速度最快的宁夕一弩射中其肩头,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灵羽弓立刻脱手坠地。李星虽稍显落后,但当他取出灵力灌注的追风弩时,剩下的两位壮汉已然闪至树后,并开始对他们射箭。 伴随一声惨叫,李星身旁传来凄厉之声,他一听便知那是二愣子遭受了箭伤。此时此刻,嘣的一声响,贾满仓施展弩技,一支弩矢疾射而出,一名壮汉因身躯未能完全藏于树干后,被贾满仓精准地射中大腿! 随后,接连不断的弩弦弹响响起,众修士弟子终于是回过神来,相继放出弩矢。然而,躲在树干后的两名壮汉安然无恙,唯有那位肩膀中弩的壮汉未能幸免,被数支弩矢连续命中,生机渺茫。 “七师兄,此人实力超群,速速离去寻援,让我们兄弟得以喘息!” 仅存无伤的七师兄怒火中烧,牙关紧咬,愤恨道:“畜生,你们胆敢袭击我黑松岭弟子,报上姓名,否则我们黑松岭定要灭尔满门!” 宁夕眼神骤缩,原来这些恶徒乃是来自黑松岭的叛逆之人,怪不得这般嚣张跋扈! “哼,吾辈行事光明磊落,你们给我听好了,老子乃是受狮子楼胖掌柜之邀前来相助的修士,目的便是要铲除你们黑松岭,此事你们可明白了?” 大腿受伤的叛逆修士愤怒咆哮:“啊!该死的肥猪,早知如此,老子早就将他全家斩尽杀绝!七师兄,你快走,回山通报此讯,务必让三当家提防那头死肥猪!”。 \"哼,休提那肖家修士,若非他觊觎那肥胖妖兽家族的灵脉资源,执意留守清阳领地,吾辈兄弟又怎会遭受如此重创?待返回宗门,我必要向掌门师兄讨个公道!\" …… 宁夕并未轻举妄动,反倒是握住了身旁一张已蓄势待发的灵弩,时刻警惕着对方可能施展的法术攻击。 即便明知那位七师兄正打算逃脱,宁夕却并未强行阻止。毕竟,穷寇勿追,他们能够一开始就占据巨大优势,正是凭借着先发制人的策略。如今对方已然如困兽般,倘若过于逼迫,恐我方也会有所损失。 同时,宁夕也在等待其他弟子重新装填完毕灵弩。刚刚那一轮攻击下来,大部分弟子手中的灵弩已经耗尽了灵力,若是此刻手持灵刀与对方修炼有成的邪修硬碰硬,显然并不符合宁夕尽可能减少伤亡的原则。 通过先前的对话,宁夕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原委,不禁觉得匪夷所思,这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果然,正如之前的衙役和流民所言,胖掌柜家中确有外人来访,但这并非其亲属,而是来自黑松岭的邪修! 真是惊人之举啊!原来黑松岭的邪修竟公然居住在胖掌柜府邸之中,不知此计出自何人之手,是否就是那位七师兄口中的三师兄所策划? 正当此时,对方已完成部署,似乎是安排受伤的邪修留下断后,保护七师兄撤离,以返回山贼巢穴传递消息。 与此同时,宁夕带领的弟子们已迅速为各自的灵弩装填完毕灵力,并恢复了冷静,按照平日修炼的阵型,以五人为一组,稳步朝对方逼近。 \"七师兄,速走,他们来了!\" 重伤的邪修怒吼一声,瞬间从树后现出身形,对着我方弟子疾射一箭。贾满仓带领的小队位于前方,他亲自持一面灵盾开路,充当阵前盾卫。察觉对方突然射来的箭矢,他立即挥舞手中灵盾抵挡。 \"嘭\"的一声,箭矢正中贾满仓手中的灵盾,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一滞,几乎拿捏不住灵盾。 就在这一刻,贾满仓麾下的灵弩手果断触发了灵弩机关。然而,对方动作迅疾无比,射完一箭便即刻收回身影。 灵弩手反应虽快,但终究慢了一步,只见那灵矢擦着对方躲藏的大树梢头飞掠而过,未能命中目标。 同一时间,那位七师兄也忽然露头,甚至未瞄准,便朝着宁夕等人方向胡乱射出一箭,随后转身狂奔逃离。 \"嘣!\" 七师兄失策了,他的这一箭不仅未能吓退宁夕一方,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被另一组灵弩手抓住机会,一箭精准地射入了他的臀部。 在这片稀疏的林地中,试图与装备精良的宁夕一方弟子较量远程攻击,双方实力悬殊,即便是七师兄修为再高,此刻也无处发挥! 实际上,黑松岭的邪修犯下了一个重大失误。如果他们一踏入这片林地便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不给我方弟子任何反应的机会,或许还能够取得些许优势,甚至是最终的胜利。 在翠微山脉深处,若论修为境界,宁夕一行与狮子楼那五位修炼有成的打手之间,确有一段距离。若是在这般劣势之下硬碰硬,究竟鹿死谁手尚难预料。 目睹七师兄受创倒地,宁夕麾下的弟子们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对方的实力让他们倍感压力山大。特别是几位新入门的弟子,若非宁夕事先迫使他们在实战中破身见血,初涉如此凶险之战,只怕早已乱了阵脚。 然而,众人刚卸下心头重负,却见七师兄竟挣扎起身,一手拽住一匹骏马的马鞍,瞬间飞跃而上! “驰!驰驰!”七师兄手中的长弓狠狠抽击在马臀之上,那匹宝马如脱缰之箭,瞬间疾驰而出! “速速截住,莫让他逃脱!”众人瞠目结舌之际,纷纷抽出已蓄力待发的灵弩,瞄准欲逃逸的七师兄。 刹那间,嘣嘣嘣的灵弩弦鸣交织成刺耳的交响乐。伴随着弦鸣,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于策马狂奔的七师兄,他肩胛处被一支灵矢贯穿,痛彻心扉,几乎将他掀翻下马;另一声则是出自宁夕一方的一名弟子。正当众人倾力对付七师兄时,那位腿部受伤的敌人突然挺身而出,向宁夕阵营放出一箭。 贾满仓队伍里一名持刀盾的守卫未及警觉,举盾稍高,小腿不幸中箭,轰然倒地。然而,那腿部受伤的叛徒也未能幸免,早已有所防备的宁夕果断发射出一支灵矢,直刺其腹部,令他抱腹倒在地面,哀嚎不止。 这一番纠缠之下,其他人已经失去了拦截的最佳时机,眼睁睁看着七师兄策马冲出林木丛,身影渐行渐远。 贾满仓和李星等人想要追赶,却被宁夕制止。“罢了,那人骑术超群,我们即便全力追赶也无法触及。”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弟子们的骑术修为实在难以望其项背,除非她亲自策马追击。然而,即便是她的骑术也只能说是普通水准。固然七师兄此刻亦带伤在身,但如果她全力以赴,或许仍有一线生机将其擒获。 然而,宁夕并未决定追击。一则未必能追得上,二则即使追上,也极有可能危及自身安全。再者,己方已有两人受伤,亟需疗伤救治。最后一点,宁夕认为不去追击也无妨,放任七师兄离去反而是上策。 狮子楼的那个肥硕掌柜胆敢算计于她,宁夕怎会让他安逸度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搅乱局势,哪怕让对方逃脱,最终的问责也将落在那肥胖掌柜身上。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是让他们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 唯一让她忧虑的是,万一七师兄找到胖掌柜对质,倘若胖掌柜听闻己方一行人的特征,极有可能猜到是自己所为。为此,宁夕决定尽快扩充队伍,招贤纳士,提升整体实力,以防万一。 自从卧龙村与黑松岭的修炼宗派结下深仇大恨以来,双方弟子间的冲突注定无法避免,终有一日会爆发一场生死之战。 \"满仓,你们修炼小组负责外围警惕,其余人立刻查看有哪些同门受伤!\" 转瞬之间,众人便完成了伤亡统计,受伤者共计两人,其一是二愣子,另一位则是贾满仓所属修炼队列中的刀盾修士陈健。 所幸的是,陈健遭到的攻击仅是修为低微的敌手施展的飞羽术,羽箭并未带有倒钩,且射箭之人仓促出手,力量不足,导致箭矢仅仅刺入肌肤浅层,并未造成严重伤害。 而二愣子的情况则颇为棘手,那支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的肩胛骨间隙,若非偏离少许,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二愣子,你得忍住疼痛!\" 宁夕毫不犹豫地接过救治任务,命令几个弟子按住二愣子以防他乱动,接着撕开二愣子的衣服,细细察看伤势。 幸运的是,二愣子中箭之处并无倒钩,宁夕果断握紧箭杆,猛地一抽——伴随二愣子一声惨叫,鲜血喷溅而出,宁夕硬生生将箭矢从二愣子体内抽出! 然而,宁夕毕竟不是精通医术的炼丹师,如此鲁莽地拔箭实乃冒险之举,万一伤及大血管,血流不止,后果不堪设想。但庆幸的是,二愣子命中注定命不该绝,箭矢未曾触及主要血脉,经由宁夕以棉布在伤口处压迫一会儿,出血量逐渐减少。 \"四海,速去采集些杂草,将其烧成草木灰!\" 宁夕一边将伤口交给一位弟子紧紧按压,一边赶往查看陈健的伤势。 幸亏,陈健遭受的那支箭同样未设倒钩,宁夕再次采取强硬手段,将箭矢强行拔出。 不多时,张四海便带着一堆草木灰返回。宁夕此时已顾不得草木灰是否清洁,迅速将之敷于两位伤者的伤口之上,紧接着用洁净的棉布缠紧,如此一来,伤口处理完毕。 此刻正值冬季,感染的风险相对较低,草木灰具有一定的止血功效,也许还能起到一定的杀菌效果,因此二愣子和陈健二人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仍然较大。 尽管宁夕对于草木灰是否真正具备杀菌作用并无十足把握,但他相信至少可以防止空气中的一些细菌侵入伤口。 忙活得一头热汗,宁夕终于暂时稳住了两位弟子的生命体征,但他们能否最终安然无恙,则要看各自的机缘与造化了。毕竟,若是天意欲收回他们的生命,宁夕纵然身为修行者也无法违逆天道。 \"夕师兄,那三个修炼宗派的弟子全都被我们解决了。\" 张四海未待宁夕发问,便主动上前低声禀告。 宁夕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张四海自行处理后续事宜。 张四海早已习以为常,在之前的激斗中虽然表现平平,远不及贾满仓与李星勇猛,但在这一刻,他却找到了弥补存在感的机会,独自开始了收拾战场的工作。 目睹张四海着手搜刮尸体,其他弟子亦不甘示弱。这一场恶战过后,即便是几位刚加入的新人弟子,也在实战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如今再去搜身已然不再那么抗拒。 一番搜查之后,众人总计从五个敌人身上搜出约莫三十两银子,其中有二十两原本属于张四海购买灵兽牛的费用,剩下的十几两则是那些泼皮差役随身携带的财物…… 第136章 遇得神秘宝物引发纷扰 这一刻,一众弟子感受到了修炼道路上的巨大机缘,只消探索几具遗骸便能获得三十枚灵石,愚钝之人才会错过此等良机! 快快行动,周围还有数具尚未探寻的炼体期修士残骸等待着他们! 然而,最终的结果令一众弟子皆是满心欢喜,甚至狂喜不已! 那些炼体期修士果真富有异常,每个身上竟携带有数十枚灵石之多! 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一位受创颇重的大师兄,他身上赫然揣着两条金色灵脉! 这金色灵脉便是相当于世俗界的金条,每条价值约在十枚灵石上下。 除此之外,更有成堆破碎的灵石散落四周,数量估计也在二三十枚左右。 如此丰厚的收获,令众人不由得心中暗喜! 若非有两位同门因伤未能起身,恐怕此刻他们早已忍不住欢腾雀跃了。 宁师兄目睹众人忙活半天,却无一人真正触及关键所在,差点没把鼻梁给气歪了。 “你们这群蠢货,就没一个想着去查看一下那辆马车内有何物吗?” “啊?原来还有辆马车?” 显然,一众弟子过于专注于寻找遗体上的财富,竟将不远处的马车彻底忘了个干净。 张四海当机立断:“都别和我争,这事由我来!” 其他弟子自然不愿服输,既然那几位炼体期修士身上的财物已如此丰富,马车内的宝物必然更为可观! 即便所得无法私自占有,但这搜寻秘宝的过程本身就足以让人兴奋不已,个中滋味唯有亲历者方能体会。 几个弟子迅速朝马车奔去。 转瞬之间,便有人发出惊呼声:“夕师兄,快……您快来这边!” 宁师兄眉头微拧:“稳住,大家都要保持冷静,何必这般慌乱,引来外人怎生是好……嗯……” 宁师兄口口声声让他人冷静,可当他亲眼目睹眼前一幕时,也难掩震惊之情。 只见马车之上一只木质丹药箱已被开启,箱内赫然摆放着一片片洁白耀眼、冷冽炫目的物品——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灵银? 眼见整整一箱雪灵银所带来的视觉震撼,即便是经历过两次轮回的宁师兄亦不免稍显失态。 不过,与麾下一众弟子不同,宁师兄最先恢复了清醒,望着那些愣如木鸡的手下,不禁怒火中烧。 “哼,不就是一箱雪灵银么,至于这么少见多怪吗?瞧你们一个个土包子模样,以后出门别提我是你们的师兄,丢脸……嗯……” 话音未落,宁师兄便哑然失语,因为他再次打开了另一只丹药箱。 箱内景象依旧令人瞠目结舌——又是满满一箱熠熠生辉的雪灵银! 此刻,一众弟子仿佛又被瞬间石化,继续保持着木讷的状态。 “哼,看看你们这副没见识的模样,再见到一箱雪灵银又有何稀奇,告诉你们,跟着我修炼几天,这样的财富就能赚回来……嗯……” 宁师兄终于决定闭嘴不再言语,因为他又开启了第三个箱子。 不出所料,箱中依旧是满满的雪灵银,估量之下,数量仍足有千枚之巨! 灵车内尚存一只宝盒,宁夕决定将此机缘赠予他人,启封宝盒的体验可谓妙不可言,独乐乐怎比众乐乐,喜乐宜共襄盛举。 “哪位道友,欲来开启此宝盒否?” “吾愿一试!” “吾亦愿往!” “吾亦然!” “” 听得宁夕欲将开盒之机缘出让,诸修士瞬间自静止状态中解脱而出。 先前的呆若木鸡、愚如石猴之状,此刻的众修士皆声明与此无关,那些皆是他人之举,不足挂齿。 随之而来的是手掌翻飞的比试,此乃宁夕传授给他们的小法术,众人齐出一手,或显掌心,或示手背,输者淘汰,直至剩一人胜出。 未几便分出了高下,贾满仓好运连连,终夺魁首。 “嘿嘿,各位道友,在下便不客气了!” 贾满仓笑容狡黠,犹如窃取天材地宝的妖狐,手疾眼快地揭开宝盒之盖:“小金金,勿急,师兄来矣……嗯……” 话音未落,贾满仓已然僵立当场,其石化程度较之先前有过之无不及。其余弟子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伸颈瞠目,尽数陷入了“夕石化”状态,连眼珠转动都不能。 再观宁夕,果真是历经两世轮回的大修行者,相较于旁人显得更为镇定,至少他的双眸还能转动。 然而,即便如此,宁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宝盒内的景象惊呆了,他石化在那里——因宝盒内之物太过……太过……太过惊人! 此前的三只宝盒打开,皆为熠熠生辉的白玉灵银。然而此盒非彼盒,内中并未迸发银光,反而是金光熠熠! 虽然非为灵银,但这熠熠金光带给众修士的冲击力却是前三个装满灵银宝盒的十倍有余。 原来,这是一箱金精! 与前三箱灵银宝盒体积相仿的一箱金精! 在场之人或许不知,但身为农大出身、已得博士修为之准仙宁夕却明了其中奥秘。 金精之密为十九点三克每立方厘米,而灵银之密则为十点五三克每立方厘米,前者之密约为后者之近一倍八。 那一箱灵银,大约蕴含一千两,据此推算,这一箱金精则应含有近一千八百两! 当然,此乃基于两者皆为纯净之态的理论计算,在炼制技艺较为原始的古时,实际纯度恐怕难以达到如此之高。 不过,就算如此粗略估算,相差也不会太大。 昔日三箱灵银宝盒,约计三千两;今日这一箱金精宝盒,竟有接近两千两之巨! 只是,此时宁夕脑中浮现一道难题:在大武朝,一两金精究竟能兑换多少灵银呢? 这具身躯原本主人的记忆中并无此类信息。 向四周弟子询问,无人知晓答案,他们日前尚且食不果腹,又如何得知金银兑换比例之秘? 尽管无法得知具体数目,宁夕亦能揣测一二,即便一两金精不能换取十两灵银,那么六七两灵银应当是能够兑换得到的? 第137章 灵宝失窃,危机四伏 对于此道常识,宁夕自然是知晓的。在远古修真时代,炼制灵银的技术尚不发达,成本高昂,加之神州并非主产地,灵银颇为珍贵,因此那时金、银的价值差异并不像后来那么显着。通常情况下,一两灵金可换得十两左右的灵银。 三千两灵银,外加一箱由数枚灵金兑换而来的上万八千两灵银,仅此一辆灵兽驾车所载之财宝便已价值惊人,难以估量。 \"天哪,竟有二万余两之巨!\" 宁夕心中暗惊。 如此巨额的灵宝,黑松岭的匪徒又从何而来? 答案无需赘言,即便用脚趾头想,宁夕也能料定必定与狮吼楼的那个肥硕掌柜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宁夕差点儿憋不住笑出声来,内心暗自庆幸:\"嘿,果不其然,这胖掌柜终究也有今日!如此富有,却仍因两千两灵银之利欲熏心,图谋于我,终遭恶报,此举可谓罪有应得啊!\" 截取了黑松岭匪徒的这笔巨额财富,宁夕也深知此举必然引来大麻烦。若事先知晓车内藏有如此多的灵银,便是冒着受伤的风险,她也会留住那个逃跑的七师兄。 如今却因一时疏忽,让她失去了这笔宝贵的财富。黑松岭匪徒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查到这笔财富失窃乃是出自他们卧龙村人之手,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砰!\" \"砰!\" \"砰!\" \"砰!\" 伴随着阵阵箱盖合拢的声音,宁夕不舍地逐一锁闭那些满载灵银的箱子。她转身对身边的一群弟子们说道:\"诸位师弟,匪徒失去如此海量的金银,必会愤慨异常。如若此事暴露,我们所面临的后果,无需我多言,各位应当清楚……\" 宁夕语气一顿,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弟子们无不神情紧张,他们皆知引发这场祸端意味着何等严重的后果——一旦黑松岭匪徒寻仇至卧龙村,村子恐怕将面临覆灭之灾。 连续审视了弟子们三遍,宁夕见无人眼中流露出贪婪之意,这才微微颔首,欣慰地道:\"很好,既然大家都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便不多言了。总而言之,回去之后,无论面对何人,切记不可泄露此事,哪怕是对你们的父母……嗯,什么动静?\" 清阳县境内,西门之内。 胖掌柜坐在自家那座五重庭院的豪宅之中,心中凉透了。 多年来搜集的灵银珍宝被人夺走,搜罗的古仙器及灵符画卷亦被人侵占,甚至那些陪伴多年的妻子与侍妾也被他人霸占而去。 不仅如此,县城内的诸多房产商铺,乡村的田产,乃至各项产业,大多都是他亲手签字转让,换成了那一箱箱的金银,装上了马车,运送出城。 目睹自己那些心爱之物正落入肖德让怀中把玩,胖掌柜心中的痛楚无以复加。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姓肖的,你给我等着!只要我不死,总有那么一日,我要让你匍匐在我脚下,叫唤我一声祖宗!\" 然而此刻,不论是正在替肖德让搓洗臭袜的胖掌柜,还是肆意亵玩胖掌柜妻妾的肖德让,他们都尚未意识到,那辆承载着丰厚金银财宝的马车,其所有权早已易主! 西城门外两里之地,一片隐蔽的小竹林内。 正对一群弟子叮嘱务必守口如瓶的宁夕,在话语未尽之际,骤然停顿。 不只是宁夕,所有人皆屏息凝神,悉数听见了一种奇异的低鸣声! “李星,外界可有异常动静?” 竹林之外,担任警戒任务的李星回应:“夕师兄,并无异状,无人经过此地。” 众人困惑,那低鸣之音究竟源自何处? 声音时隐时现,微弱而断续,仿佛在若有似无之间徘徊…… 唰! 唰唰唰! 同一时刻,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汇聚到马车上。 先前他们注意力被载满金银的灵木箱所牵引,竟然忽略了箱旁的两个法器包裹。 宁夕原以为那些包裹仅是用来保护箱子免受磕碰,孰料其中一个包裹竟微微颤动不已! 宁夕挥手示意众人稍退几步,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辟邪牛耳尖刀。 经过多次实战历练,众弟子也已成长起来,纷纷握紧法宝与法兵,刀光剑影,法阵完备,瞄准车上的法器包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嚓! 宁夕持尖刀割断捆住包裹的灵绳。 轻轻一扯,包裹瞬间展开—— “嘶!” 众弟子无不倒吸一口灵气! 原本以为包裹中藏着一名刺客,未曾想竟是一名佳人! 一位圆润如珠的小仙子般的女子。 身上缠绕着灵绳,两颗杏仁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溢着恐惧与愤懑之情。 的确,宁夕从她眼中同时读出了这两种情感,足见这位小仙子的目光何其灵动。 宁夕伸出手,将小仙子口中塞着的禁言符取出:“小姑娘,你……” “哼,你们这群恶贼,快些将我释放,否则我家老爷绝不会放过你们!” “嗯?” 此刻宁夕才注意到,小仙子梳的是双环髻。 在修真世界,梳此种发式的女性,要么是尚未订婚的少女,要么便是世家大族的侍女。 听闻小仙子先前的语气,应是出身某位世家的侍女无疑。 “小姑娘,你先告诉我,你是哪家的侍女?” 宁夕并未焦急地替小侍女解开灵绳,而是打算先行了解清楚事情始末。 毕竟,岂能说女子毫无修为之力?古往今来,妇人施术害人之事亦不在少数。 宁夕来自未来,阅书无数,深知一些女子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便是《水浒传》中也有孙二娘那样将生魂炼作包子馅的狠辣之人。 宁夕能够保持镇定,但他的弟子们却无法做到。 自幼生活在卧龙村,平日里见到的多是质朴乡女,哪里见识过这般洁净秀丽、装扮清雅的小仙子? 一个个目不转睛,颈项僵硬,若是眼球再大一些,恐怕都要瞪脱眶而出! 此刻他们尚且能在宁夕身边镇定自若地交谈小仙子,倘若未经宁夕带领入世见识一番,特别是未曾遇见妩媚动人的武家大娘子,只怕一见到如此美貌的小仙子,弟子们便会气血翻涌,鼻血狂喷不止! 目睹宁夕悠然自得地与小仙子对话,众弟子则急得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宁雪儿,你先将那位仙子般的女子身上的禁制符咒解开才是,看她被束缚得身形扭曲,连胸前的灵蕴都被挤压成两团浑圆之态,这般情景实在不宜久观!” “哼,尔等邪魔外道,莫非是对我家小姐心生歹念不成?我劝你们尽早断了这份痴心妄想,我家老爷可是位列仙班的大能者,尔等凡夫俗子怎敢招惹?速速将我释放,否则定叫你们尝尽苦果……” 那俏皮的小侍女口齿伶俐,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只可惜所言皆无实质作用,一句关于解救之道的有效信息都没有透露。 宁雪儿并未急躁,刚才与妖兽的一场激战使得她的弟子们需稍作休整,不妨让这小侍女多说几句,权当是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嗯……你为何沉默不语?” 小侍女滔滔不绝半天,却发现宁雪儿始终含笑望着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寒意,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你……你,你该不会对我有所图谋?我可警告你,我和我家小姐情同姐妹,你若是胆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家小姐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宁雪儿环顾四周,觉得时机已到,若再不开口,恐怕自家门下弟子都要因忍耐而引发内伤。 “哼,你可知吾等何人?告诉你,吾乃黑松岭秘境的散修,今日便要将你带回山门,立你为护山仙侣,可知何为护山仙侣?” “啊?” 小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涟涟:“不……不,我不想成为护山仙侣,我不想被人吞噬修为……” 宁雪儿一脸无奈,暗自摇头,看来这小侍女不知从何处听闻的谣言,误以为成为秘境外门弟子的伴侣就会遭致修为被吞噬的命运。 但仔细一想,这种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哼,别哭了,再哭我现在便要摄取你的元灵!” 此话一出,连宁雪儿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所谓摄取元灵又该如何去做? “啊!”小侍女瞬间惊恐不已。 谁知,她的眼泪竟然立刻止住,如此戏剧性的转变令宁雪儿不由得眼前一亮,这般演技若是放到后世修真界,定能成就一代演艺奇才。 “快说,你究竟是哪家的侍女?如若不说,我现在便摄取你的元灵!” “我……我是赵老爷家的侍女……” “哪个赵老爷,讲清楚些!” “赵老爷便是赵老爷,清阳县还能有哪个赵老爷,自然是经营丹药店的赵老爷啊!” “哦?” 宁雪儿微微一愕:“你是说西街那位炼丹大师赵掌门么?” 小侍女撅起嘴巴:“哼,说什么赵掌门,那是赵老爷!” 宁雪儿不由得笑了出来,真是凑巧得很,就在今日她才与赵掌门达成一笔重要的丹药交易,却未曾料到会在路上遇到他府上的侍女。 “哦,那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小侍女睁大了双眼,显然不明白这位邪修的思维逻辑是如何运作的。 “不正是你们把我捉来的吗?当时我正陪我家小姐在后花园里荡秋千,突然脑袋一疼,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啊,我家小姐呢?你们没有对她不利?” 第138章 万劫不复之地 听完小侍女的话,宁雪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旁边的那床裹挟着人的布帛卷。与此同时,小侍女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连忙扭头望向身边的那一团物事。 一群弟子亦察觉到异样,这其中恐怕正是那位小侍女口中的仙子小姐? “放开我,立刻放开!” 宁夕并未回应小侍女,只是微微挥手示意众人戒备,切莫被一位少女的姿容所惑,迷失心神。 瞧见大多数弟子都收敛起猪哥般的神情,重拾起手中法宝,宁夕这才以灵刀切断捆绑另一名女子的法咒束缚。 唰! 宁夕揭开覆盖之物。 “啊……” 众弟子再度齐声惊叫。 无他,先前那位小侍女已然极美,而此刻被包裹的这位仙子更是倾国倾城。 一头如墨青丝宛如瀑布般顺滑光泽,肌肤白皙如脂,无丝毫瑕疵;曼妙身材尽显天成之美,加之身着精致的灵丝锦绣衣裙,愈发显得绝色动人。 然而,宁夕从中窥见一丝异样,毫不犹豫地朝少女面庞探去。 “啊,你这登徒修士,休要触碰我家小姐!” 小侍女总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并非唯一被抓之人,其家小姐竟然也一同落入了贼手。 目睹此景,宁夕麾下弟子皆不由得瞳孔紧缩,暗赞一句:果然不愧是夕师兄,胆识过人,竟敢直接施术探查! 宁夕并未理会奋力挣脱的小侍女,也未在意弟子们的目光,伸出的手臂稳若磐石,准确无比地触及到少女鼻息之处。 宁夕此举并非轻薄,而是发现少女双唇泛青,胸腹间的元气温和几无波动,遂尝试探测她是否尚存生机。 “呼……” 小侍女与众弟子几乎是同一时刻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 真是好险,这般姿容出尘的躯体,岂能轻易遭人亵渎! 然而,就在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之际,却听得宁夕开口道:“糟糕,已无气息。” “啊!” 所有人皆为之惊骇。 如此绝美容颜,若是就此陨落,实在太过令人惋惜! 众弟子深感痛惜,小侍女则焦急万分:“恶贼,快解开我的禁制,让我救治我家小姐!” 嚓! 宁夕无暇顾及小侍女,直接以灵力斩断缠绕在少女身上的禁锢丝线,取出封住其口的符篆,随后将手按在其胸口之上。 “啊,你这恶贼,快把你肮脏的手拿开!” 不仅小侍女怒火中烧,就连众弟子也觉得宁夕此举太过逾矩。 这女子已然气绝,他还对她施加术法,甚至连亡者也不肯放过,实在是……太过分了。 此时此刻,若是王石头在此,必定会对这些弟子投以不屑的目光。 你们在想什么呢?对于夕师兄的行为,只需静观其变,万不可生疑,否则定会自讨苦吃! 更为让人瞠目的是,宁夕本就出手颇显唐突,却又连连皱眉。 你皱眉作甚?难不成是因为觉得亡者的触感远逊于生者? 眼见宁夕不停施展秘法试图唤醒自家小姐,小侍女早已怒不可遏,奋力挣扎,若非身上束缚重重,只怕早已与宁夕拼个鱼死网破。 宁夕瞪目喝斥:“给我安静,再吵闹,我便取你二人性命,将其化为肉糜!” 小丫鬟惊恐万状,唯恐宁夕会做出何种骇人之举,赶忙噤声不语。 然而,紧接着眼前上演的一幕,令刚刚平息惊惧的小丫鬟瞬间再次紧张到极致! 只瞧见宁夕将手中的灵犀尖刀随手搁在一旁,双掌齐出,径直贴向少女胸口处的丹田要穴! 但这并非结束,他还持续不断地按揉着那穴位,竟是毫无停歇之意! 连续按压数次之后,似乎仍觉不足,宁夕竟身形一纵跃上了马车,直接跨坐于少女娇躯之上! 他一边压制,一边继续按摩,同时口中更是发出低沉的咒诀…… “啊啊啊啊啊……” 小丫鬟顿时陷入了疯狂。 周围的弟子们也同样目瞪口呆,连外围负责警戒的李星也忍不住悄然探头查看究竟。 这一刻,众人皆意识到:夕师兄此举恐怕是在施展某种高深莫测的救治之法…… 之前的种种传闻纷纷浮现在心头,曾有人说他在村里与村正的小姨子有着神秘关联;今日在武大家,他又不知在楼阁之中施行了何等秘术,引得武夫人发出连连娇吟之声;如今又在这气息全无的少女身上施展这般手法…… 哎,夕师兄真是样样出众,只是性情中稍显嗜欲,过于倾心于修炼之外的男女之事! 即便心中对宁夕此举颇感疑惑,然因其平日威势过重,一众弟子竟无一人敢于直言规劝,只能焦急地抓耳挠腮,忧虑此行径会影响他在门派内的清誉! 然而,更为令人瞠目结舌之事接踵而至! 只见宁夕非但指尖不断刺激那少女的胸膺穴位,竟然还俯身下去,意图以口渡气…… 那般举动,分明是要以唇相接,为已然气绝的少女续命! 小丫鬟几近崩溃,嗓音嘶哑,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逝去却还要遭此玷污,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不止。 宁夕对此毫不在意,对于他人的眼光早已置若罔闻。若是换做他人,或许他还不屑如此费力;但既然此女乃药材店掌柜之女,宁夕自当出手援救。 不仅仅因为赵掌柜背后可能带给他的庞大资源,更重要的是赵掌柜也是黑松岭邪魔外道所针对的目标,如此之人值得宁夕冒一次险。 所谓敌人的敌人即为友,即便不能成为朋友,只要能让黑松岭陷入困境,宁夕便觉得自己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原来少女因被厚重的棉被紧紧包裹,加之口中的布料堵住呼吸道,以至于无法正常呼吸,最终引发了窒息。 幸而其身体尚存余温,肌肤依旧保持着气血流动的迹象,显然刚刚陷入昏迷不久,若能即时施救,或有生还之机。 为救人于危难之际,宁夕毅然决然地付出了自己修行两世以来珍视无比的初吻! 嗯,那个先前对香林幼娘的轻轻一啄,是否也能算作一次亲吻呢? 罢了,暂且不去纠结这些细节。无论如何,自己的初吻已失,此事必须要求赵掌柜给予相应的补偿! 如此这般按压、拍打、亲吻、吞吐,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感觉到手下少女的体内气息有了微妙的变化。 “呼……” 宁夕长舒一口气:“差点儿憋坏老夫了!” 众多弟子皆面露惊骇之色,几乎齐齐身形摇晃,险些栽倒在地,暗道:这厮竟连一位已无生机的女子也不肯放过,真是罪有应得!那小丫鬟玉珠更是怒火中烧,双眸迸发出犹如三昧真火般的炽烈光芒,誓要将胆敢亵渎她家小姐的淫贼宁夕化为飞灰,再重重践踏万次,使其永世沉沦,不得超生! 第139章 天不容情 正当宁夕努力救治赵掌柜之女赵秀姑之际。 清阳县城内,位于西街的一处药铺后院,已是慌作一团。赵润春便是这家药铺的掌柜,他的药铺世代相传,前方是五间敞亮的大门面,背后则是三进深的庭院,供全家居住。不料今日,赵润春独生爱女赵秀姑突告失踪! 据伺候赵秀姑的老妈妈所述,赵秀姑与小丫鬟玉珠在后花园嬉戏时消失不见。赵润春连忙差遣众人翻遍了整个后花园乃至整个府邸,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能找到。最终,还是那位老妈妈察觉异样,发现后花园倒座房内的两条被褥不见了,那是平日赵秀姑和玉珠玩耍疲倦时偶尔歇息所用,怎会无故失窃? 赵润春闻讯,立刻派人上街寻找,盼望着赵秀姑只是贪玩离家。然而,小小的清阳县已被找了个底朝天,邻里乡亲也被问了个遍,仍是杳无音信。顿时,赵润春心急如焚,拿着金银财宝奔往县衙,疏通关节,请官府协助寻人。 不仅如此,赵润春还在全县张贴了高额悬赏令,若有人能找到其女儿,必有重赏酬谢!但凡能提供有效线索者,即可得到十两纹银;若是能将其女儿平安找回,则现场支付一百两纹银,价值堪比清阳县一套豪宅! …… 而此刻的宁夕,并不知晓赵掌柜发布了悬赏消息。毕竟在这时代并无朋友圈,亦无互联网之便,即便相隔不过二里之地,他也无法得知清阳县内的重大新闻。此时此刻,宁夕正遭受着一群目光怪异之人审视——那些跟随他的弟子们,赵家丫鬟玉珠,以及刚刚苏醒过来的赵家千金秀姑,都直勾勾地盯着他,面带愕然。 待到赵秀姑气息复苏的瞬间,宁夕的一众弟子彻底陷入了呆滞状态。这是何方神圣?夕哥儿居然有起死回生之能,连死去的人都能唤醒!难怪村里的长辈常说夕哥儿乃星宿下凡,活菩萨转世,看来并非虚言,更非夸饰,而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在他们心中,能让死者复生之人,除了传说中的神医之外,只怕唯有天上神仙才能做到。糟糕!先前竟质疑神仙也会动凡心,此举岂不是触犯天条,难逃天谴? 娇俏玲珑的小丫鬟玉珠,此刻的心情比宁夕的手下弟子更为复杂。她看向宁夕的眼神已然变了模样…… 原来他并非欺辱家主之女,而是在施展一种独特的救命之术啊! 然而……然而…… 这般救治之法太过奇异,简直是前所未见。 作为医药世家掌柜家丫鬟的玉珠,见过的疗伤手段繁多,远非宁夕那些手下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曾目睹赵老爷以银针渡穴救人,也曾见他以千年老参熬成灵液救人,更有甚者,还见识过赵老爷以掌掴激发生机的奇招,却从未瞧见赵老爷采用亲吻之法来救人度厄啊! 若仅仅一个亲吻便能起死回生,那家中的夫人怕不是每日都要罚老爷跪搓衣板! 小丫鬟玉珠此刻已陷入了思绪飘渺的状态。 一想起刚才宁夕与家主之女的那一幕,她便不由得面热心跳,满心的不适。 哎呀,我家小姐竟被这浪荡子强吻了,难道这就意味着要委身于他不成? 哎呀,自己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将来小姐出嫁,自己自然要陪嫁成为通房丫鬟,那么岂不是还得侍奉这位浪荡子吗? 一念及此,小丫鬟玉珠顿时脸红如霞,手脚无措,心跳如鹿撞,全身无力…… 唉,看来这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呢。 哪个少女心中不曾萌发春情,尤其是面对像宁夕这般英俊潇洒的小郎君。 倘若能成为他的通房丫鬟,似乎也并非一件差事…… 呸呸呸…… 小丫鬟在心底里连连唾弃自己,玉珠啊玉珠,你怎么能如此不懂羞耻呢…… 此时的小丫鬟玉珠内心矛盾重重,而她家小姐的心情则更加纠结。 起初,赵秀姑昏迷不省人事,全然无知无觉。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复苏,只不过身体尚不能自主行动。 对于宁夕所做出的一些举动,诸如抚胸、亲吻等行为,赵秀姑其实是有所察觉的。 回忆起先前被擒的经历,再看看眼前的场景,聪慧的赵秀姑立刻明白了自己是如何被人打昏带到此处,并且还遭到了恶人的亵渎! 赵秀姑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气息微弱,几乎魂归幽冥,更不知道正是宁夕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她误以为宁夕是个丧尽天良的绑匪,不仅绑架了她,还在她昏迷时施以侮辱! “你……你你……我要杀了你!” 就在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力气之时,赵秀姑突然伸出了两根纤细的手指,直刺宁夕的眼眸而去! “啊!” 宁夕惊骇万分,万万没有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竟然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适才他在为赵秀姑实施急救心肺复苏时耗去了大量体力,此刻仍在喘息调息,竟忘了离开她身边。 赵秀姑的攻击狠厉而精准,一旦击中,宁夕恐怕将会失去双眼! 但此刻,初醒的少女力道不足,出手速度远远不及预期,被宁夕本能地一闪,避开了这一击。 然而,宁夕见状怒火中烧。 好心救人反遭怨恨,这分明就是白眼狼一条! 哼,既然你不懂感恩,反而恩将仇报,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让你见识一下何为辣手摧花! 自踏入大武王朝的那一刻起,宁夕便从未有过半分安宁,他所面临的非是饥饿之苦,便是修炼途中的生死危难。如今好不容易萌生一丝慈悲,却又差点双目尽盲。 怎能不令他怒火中烧,惊惧交加! 若真双目失明,不仅自身修行之路将断,连带他的挚友林幼娘也将陷入困境,更别提那些追随他的门徒们也会遭受牵连,成为诸多仇敌——如赖志成、狮子楼肥硕掌柜、黑松岭邪修之流的报复对象。 越是深思此事,宁夕心中的恐惧与愤怒愈发强烈。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他随手抄起身边的牛耳灵刃,瞄准赵秀姑的心脉狠刺而去! “啊,不可,千万不可……” 目睹宁夕此举,侍女玉珠花容惨变,即便声嗓已嘶哑,仍然发出悲绝的哭喊。 第140章 仙法灭花 见宁夕即将施展辣手,周围的一众弟子心情比玉珠更为复杂。虽觉宁夕此举稍显残忍,且赵秀姑陨落实在惋惜,却无人出言阻止。更有甚者,已被激发杀机,只待宁夕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代其出手。 这些人心里清楚,对于他们而言,宁夕即是苍穹,亦是一切。回首过往的苦难生涯,再看今日的修行坦途,两者间的差异可谓云泥之别。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幸福的生活几乎因女子之举化为泡影,这令人回味之余仍心有余悸。 相较于自身的安危及家人的存亡,一名女子又何足挂齿?哪怕她贵为黄帝之后,欲取宁夕性命、破坏他们平静修行生活的企图,也须先问过他们这一群弟子是否同意! 然而,对赵秀姑之死感到理所当然的人,自然也有认为宁夕行事太过残忍之人。毕竟这些弟子尚涉世未深,尚未被严酷的现实打磨掉锐气,觉得如此美貌的女子,宁夕竟说杀就杀,实属过于冷血。 而此刻,寒光熠熠的灵刃直指胸前,赵秀姑虽极度恐慌,却没有乞求饶恕。落入如此歹徒之手,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就算家族付出巨额赎金,她的清白只怕也无法保全。刚才自己陷入昏迷之际,这群匪徒竟然还欲对她施暴,足以看出其人心肠之恶毒。 在此种境况之下,赵秀姑深知安然回归已无可能,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家中只会令家人蒙羞,玷污家族声誉。倒不如就此舍身赴死,既保住了家族名誉,亦扞卫了自己的清白。 于是,她并未哀求,反而将胸口往前一挺,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身体迎向宁夕手中的牛耳灵刃! “哎呀!”宁夕大吃一惊。 虽然心中愤慨,但他还不至于真的取赵秀姑之命。至少目前来说,他还不能这么做…… 且不论悬壶济世的赵掌柜是否蕴藏玄机,抑或赵秀姑姿容有多么倾城,在这众多弟子面前,宁夕断然不会杀害一名毫无修为的弱女子。 身为欲带领弟子们闯荡修真界的领袖,宁夕肩负重任,并非引导他们步入魔道之人,定要确保他们的信念不偏不倚。 即便是夺富济贫,或是报昔日之仇,甚至敢于逆天而行挑战仙皇权威,也不能令他们沦落成无情无义的杀戮傀儡。 拥有这样一群缺乏怜悯之心的手下,虽短期内可增强战斗力,但长期来看,必会滋生诸多隐患。一旦失去了仁德、理智、诚信,他们随时可能背叛师门,将宁夕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无论是宗门势力还是修真战队,坚定的信念才是立足之本。 出身于仙界大国的宁夕,曾亲睹一支怀抱崇高理想、严守道德规范的修炼军团所展现出的强大凝聚力与战力。因此,在教导门徒时,他依照仙界大国军队的模式来培养,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滥杀无辜,更不可能对毫无抵抗之力的凡人痛下杀手。 然而,这俏佳人的性子竟颇为刚烈,非但临危不惧,竟还主动挺身以对利刃。 幸好宁夕并未全力下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刀锋距赵秀姑胸前毫厘之际,他紧急收回刀势,止住了那一刹那的致命危机。 “呵” 此时此刻,赵秀姑也是紧张万分,生死之念交织,尽管已抱定了赴死的决心,她依然吓得遍体生寒。 半晌过去,刀尖仍未触及肌肤,赵秀姑才壮起胆子眯眼窥视,却见眼前骑在她身上之人嘴角含笑,那神情邪魅至极,令人生厌。 “啊!我要跟你们拼了!” 目睹此景,赵秀姑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恐慌。显而易见,此人未取她性命,必定别有所图,恐怕是要对她施暴无疑! 在这种情况下,赵秀姑决定以死抗争,再次挺身向前,试图直冲宁夕手中的尖刀而去。 宁夕瞠目结舌,暗自叫苦:这小妮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懂得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吗?如此决绝寻死,万一真的撞上刀尖,她的酥胸岂非要碎裂开来不成? 未曾料到的是,赵秀姑此举完全是误会宁夕为歹徒。她深知落入歹徒之手只会遭受更多苦难,倒不如趁早自我解脱,或许能减轻些许痛苦。 关键时刻,婢女玉珠总算回过神来,连声疾呼:“小姐,小姐莫冲动!他是好人呐,真的是好人哪!” 玉珠对于宁夕的身份并无深入了解,只知道他救下了自家小姐,并率众击溃了绑架她们的妖孽。即便宁夕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想来也不会比那些妖孽更加恶劣? 听得玉珠哭泣求告的声音,赵秀姑挺起的酥胸顿时停滞在半空之中 第141章 仙途奇缘 \"能不死,谁愿化作虚无飘渺之魂,无论玉珠所言是否确凿,还是先聆听其辩解再做定论。\" 宁鳕内心微微宽慰,他本已准备好以雷霆手段教训一番,毕竟他曾听一位前世师尊说过,对于那些蛮横无理的女子,言语往往无效,唯有以实证之法——即教训一通方能使她们醒悟。 好,宁鳕这厮身为修道界的铁血修士,两世为人,竟未曾有过红颜知己的经历,这生活岂非如炼丹般单调乏味? 当视线落在小丫鬟玉珠饱满的胸部之上,宁鳕瞬间失去了心神,体内元阳不自主地涌现,令他颇感尴尬。 \"啊……\" 赵秀姑被吓得面容失色,以为宁鳕身藏致命秘宝,尚未听清丫鬟玉珠如何解释便已慌乱不已:\"能否暂且放下手中之物,让我们先听听丫鬟是怎么说的?\" 玉珠见自家小姐停下了挣扎,忙忙开口澄清:\"小姐,适才您已气息全无,是公子以逆天之吻……咳咳,实际上是运用修为将您救活过来!\" 赵秀姑闻言默然不语。 \"小姐,尽管这位公子品行不端,但念在他拼尽全力救您的情面上,不如暂时原谅他这一遭,待回到府邸后再由老爷处置,可好?\" 赵秀姑依旧沉默。 宁鳕见赵秀姑已平息怒气,遂从其身上起身,长时间压在他人身上终究不宜,以免引发意外的灵力激荡。 此刻,宁鳕不再理会玉珠如何安抚赵秀姑,转而指挥身边弟子们做事,以免这些弟子胡乱揣测。 \"李星,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外围继续巡查护法!\" \"你们几个,我指的就是你们,速速上前验查那几位逝者的遗体!\" \"还有你们几个,别愣在那里了,盯着两个女娃做什么?还不赶快挖个安葬之处,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透了!\" \"……\" \"啊……\" \"啊……\" 忽然间,背后传来两声尖锐的惊叫,让宁鳕不由得心头一跳。 \"你们这两个丫头,好好儿地喊什么喊,万一引来妖兽怎么办?\" \"你们……你们竟然杀死了如此众多的生灵?\" 宁鳕了然于胸,原来两位少女目睹了地上的一片血肉模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即便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她们,只怕也是难以承受此番景象。 \"如今你们应该知晓我们是出于正义出手相救了,若非我们及时施援手,你们恐怕早已沦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众人低头看向那一地的尸骸,再看看宁鳕一行人眼神中闪烁的正气光芒,两位少女似乎终于悟出了些什么。 \"……原来是我们误会了,这些人并非你们所擒获,而是他们对我们下手?\" 宁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何稀奇?我们若是捉拿你们,怎可能现在又放你们自由,这不是没事找抽么?\" \"啊?原来你们真的是好人呐!\" 宁鳕对此类迟钝至极的反应实在提不起兴趣,此时才认清事实,徒有美貌之躯,心智却这般懵懂,真是浪费了好一副皮囊! 玉珠见宁鳕满面鄙夷,挺了挺傲人的酥胸反驳道:\"哼,我们先前不知情嘛,何必为此生气,真是小气!\" 宁夕轻轻摇头,未发一言,诸多事务缠身,哪里有闲暇与一个小弟子拌嘴呢。 得知事实真相后的赵秀姑,心中五味杂陈。 正是宁夕从生死边缘救回了她,然而却又遭受了宁夕的轻触,令她顿时陷入了困惑之中,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身为赵秀姑的随侍女弟子,玉珠对其的了解竟比她自己还要深入。 正当赵秀姑纠结不已时,她的贴身女童玉珠给出了建议:“小姐,无妨,待我们返回宗门之后,请掌门大人作主,让他收你为道侣,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哎哟,羞煞人也!” 赵秀姑羞红了脸,瞪大了眼睛示意玉珠不要再胡言乱语,否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嘘……” 赵秀姑长出一口气,还好,似乎无人听到她们的谈话。 见宁夕不予理会,小女弟子玉珠不禁撅起了小嘴:“喂,修道吝啬鬼,你为何不理睬我们?莫非还在为我们之前的误会生气?” 宁夕转过头看向这两个天真少女,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可说的,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恶语相向,这样的人本仙不必理睬。” “你……” 玉珠脸颊泛起红晕,胸部因生气显得愈发饱满:“吝啬鬼!” 赵秀姑感到颇有些尴尬:“对……对不起,之前我不知晓是你救了我们,若是知道的话,我……我……” 话到此处,赵秀姑便戛然而止,毕竟宁夕虽救了她,却又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实在令人难以启齿。 聪明伶俐的玉珠仿佛看穿了自家小姐的心思:“哼,吝啬鬼,你还说我们,若不是你对我家小姐失礼,我们怎会对你破口大骂?” 宁夕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 原来这两位少女对自己敌意之源就在于此。 “哼,你们这两个小女修懂些什么,你们以为我当时是在占你们的便宜么?” 两位小女弟子并未答话,只是齐齐翻了个白眼,其意自明——分明就是在占便宜! 宁夕心中暗叹,这两个小女孩狡猾得很,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哼,愚昧无知!你们可知我是如何令一个气息全无之人起死回生的?若非耗费了我苦修十几载凝练出的那一口先天混元真阳元气,此刻你们又怎能与我说话!” “啊?先天混元真阳元气?” 两女弟子瞠目结舌:“你……你是修真者吗?” 宁夕将两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贫道乃是南海外海观世音菩萨座下,善财童子是也,修炼的是金丹大道,一粒灵丹入口,方知吾命由我不由天!今日为了救你们二人,我耗损了数十年修为凝聚而成的先天混元真阳元气,如今金丹凝成之期怕是要再往后推迟十几载了,唉……” “哇,吝啬鬼……不,是公子您,真是好厉害啊!” 看着眼前小女弟子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宁夕心满意足,暗想这两个小妮子终究还是被自己折服了。 相较于玉珠,宁夕那群徒弟的表现则更为夸张…… 一双双目光炯炯有神,犹如璀璨星子,口中惊呼,宛如吞纳天雷之音,周身气息瞬间激荡,亿万毛孔耸立,赫然展现出了修道者的敏锐感知! 没错!这就是夕师兄常常提起的那个事实! 想起来了,此前众人常猜测夕师兄乃佛祖座下菩萨转世,仙人下凡,只是一直未能确证其身份所属。此刻真相大白,夕师兄亲口证实,原来他竟然是南海观世音大士座下的善财童子! 提及观世音大士,无疑便是那位渡化众生的慈悲仙尊,仙界的敬称自然非她莫属。 众弟子心生敬畏,观世音大士座前的善财童子,何其尊贵!怪不得夕师兄行事豪爽无比,撒财如雨,此乃正是散财童子的风采。瞧那一辆马车上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足可见夕师兄并非浪得虚名,连天地间的财富亦主动汇聚而来! 然而,宁夕所言却是善财童子,而非他们误听的散财童子。但众人如此误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宁夕平日里挥金如土的形象深入人心,如同散财童子再现人间。 一番言语之间,宁夕已赢得诸多弟子的倾心追随,他的自信心如同飞升的元婴,迅速攀升至极高境界。这必然是因其出众的口才所致,否则又怎能…… 此时,赵秀姑轻声提醒:“小师兄,善财童子似乎是佛门中的人物,而金丹大道似乎属于道家功法,佛门弟子是如何修行道家功法的呢?” 面对这个问题,宁夕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暗叹:女子聪慧有何用,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岂不闻? 他傲然回应:“哼,尔等未解其中奥秘,所谓佛即为道,道亦是佛,天地万物同根同源,一体相融。梦境之中显现六道轮回,觉醒之后方知世间万象皆为空幻,无尽虚空法界融为一体,更何况区区佛道之别呢……” 宁夕这一番高谈阔论,即便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其中含义,却也成功让两位侍婢不再出声质疑。 恰在此刻,众弟子挖好的坑已经完工,显露出他们的土木神通。宁夕一声令下,随着扑通扑通之声响起,所有遗体尽数被投入深坑。 “啊,那些竟是官差?” 两位侍婢失声惊呼,原来是瞥见了两位穿着公服的衙役。此景之下,宁夕不禁眉头紧锁,早知如此,先前不如暂且将两位女子留在车内,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那样做的话,赵掌柜的女儿恐怕性命堪忧。 “你们嚷嚷什么呢,这不是生怕过路之人不知么?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官匪勾结’这个词吗?”赵秀姑冰雪聪明,立刻悟出关键所在:“小师兄,倘若真是官差与歹徒勾结欲对我们不利,那我们返回家园岂不是危机重重?” 对此疑虑,连宁夕也有些拿不准主意。按照他作为卫光正直化身的身份设定,应当护送两位小妹妹安然回家…… 然而,谁让她们窥见了那秘不可泄之物,一旦她们返回后透露出自己斩杀守卫仙差之事,此祸患便如山岳般沉重! 以其身旁众人粗布麻衣的装扮,这两个小侍女只需略微描述,赵掌柜自会瞬间识破真相。 显而易见,让自己所有弟子皆披寻常棉布衣衫实乃一大疏漏,如此轻易便暴露了他们的行藏。 更何况,黑松岭的邪修已然对她们出手,倘若真的将她们安然送出,恐怕仍将陷入生死危局之中。 “哼,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我耗费十几载修为救你们,该如何赔偿于我?” 侍女玉珠瞠目结舌:“啊?你还想要赔偿?” “有何新奇?假若你十几载苦修毁于一旦,如同你长大成人,我又让你重归孩童之身,你能乐意接受吗?” “我……我自然不会同意。” 玉珠素来诚恳,不善撒谎也不屑狡辩: “不如这样,我们回去禀告老爷,让他亲自赔偿于你,你看怎么样?” 宁夕摇摇头:“不成,怎知你们言语是否可信,更不知你们家老爷品性几何,万一他不予承认,我那一口修炼了十几载的先天混元真阳气岂非就此付诸东流?” “千万不可收回,你若收了回去,我家小姐该如何是好?” 小侍女一听急红了眼眶,差点泪水滑落:“那可如何是好呢?总不至于让我家小姐以身相许?” 宁夕嘴角微抽,深知这般僵持下去对自己不利,定会被这两个小妮子牵着鼻子走:“罢了,你们二人随我回去,替我做个三月的贴身侍仆,此事就此一笔勾销!” “啊?你……你想做什么?” 小侍女玉珠脑中浮现出某种可怕的景象,指着宁夕,满脸惊惧地喊道:“我警告你,即便你救了我们,也不能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们宁愿死,也不会跟你……跟你那样行事!” 宁夕无奈地又是几番眼皮跳动:“你们莫要误会,我要你们教我村子里的孩子们认字,你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其实,宁夕早已深思熟虑过。 如今尚不能放这两个侍女离去。 自家门人斩杀两名仙差守卫,绝非小事一桩。 更不用提他们一行人截取了黑松岭邪修那一车贵重无比的金银财宝。 这笔价值两万两的巨大财富一旦泄露出去,哪怕黑松岭的邪修不敢公然报复,其他邪修势力也会闻风而来,欲夺之而后快! 所以在铲除黑松岭邪修之前,在摆平狮子楼那位胖掌柜之前,在自身修为未达到一定层次之前,保密工作至关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 相较于自己与亲人朋友的生命安全,这两个侍女的自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小侍女玉珠思维单纯,尚未能全面考虑问题,当下便一口回绝,坚持要带着小姐回家。 相比之下,身为小姐的赵秀姑却更为聪慧,她留意到了宁夕的神色变化,再听他言谈间的坚定语气,深知不随他一同离开已是不可能的选择 既然宁夕斩杀众多生灵,显然并非慈悲之流,若真将其激怒,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施展毁灭性的神通以灭口。 \"小道友,吾等愿随你同行,但在此之前,有些话语必须讲明,倘若你不允,此刻便收回你那口混元真气。\" \"哦?有何话不妨直言。\" 宁夕的语气已不再先前般平易近人,他忆起了前生那位师叔所言,对于女子切莫过于纵容,否则容易得寸进尺。 \"吾等愿随你行走天地之间,只是你不得对我们……对我们失敬……\" 赵秀姑尚未说完,宁夕便挥手示意她停下:\"放心,于你们并无兴趣,家中小仙子之美貌,远超你们想象,不知胜出多少倍矣!\" \"你……\" 两位少女气得面色铁青。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东方还是西方,无论年龄大小,女子对于自身容貌皆极为看重。尤其他人对其容貌的评述,更是敏感至极。 更何况面前这位宁夕,不仅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是英俊潇洒。如今听闻他对她们如此评价,声称家中尚有更为美貌的小仙子,怎叫她们能忍受得住? \"哼!\" 两位少女虽然嘴上不说,心中早已将宁夕咒骂了数百遍。如今即便宁夕不愿她们跟随,她们也要执意相随,誓要看个究竟,看看宁夕口中那美丽无比的小仙子是否真的比她们出色! 见两位少女不再反驳,宁夕明白此事已然敲定。带回她们,并非浪费修炼资源。从她们的话语之中,便可得知她们颇有学问,而自家门下弟子大多是文盲,正需跟她们学习修炼之法与文化知识。 修行之道,资源不可轻易浪费。村中孩童只要有志向求学,皆可前来聆听教诲。 \"稍待,暂且勿掩埋那几具遗骸,它们对我另有用途。\" 第142章 直赴县衙 在玉珠与赵秀姑瞠目结舌之下,宁夕命几位弟子将两名衙役与三名恶霸悬吊起来。 随后,在他们身下挂着的树干上刻下一行字:\"清阳县的犬官,竟敢暗害黑松岭前辈,必取尔等狗头,以泄心头之恨!\" \"好了,仔细排查一下现场,看是否有遗漏之处,无误之后,我们即刻撤离。\" 宁夕灌输给手下弟子的理念便是谨慎行事。世间诸多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往往因一时大意而陨落。相较夕强的武力,或夕绝的智谋,除了两度轮回的经验外,宁夕并无太大优势。要在这样一个纷乱的时代生存下去,谨慎行事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宁夕反复强调这一点,手下弟子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纷纷在林内林外仔细搜查。 然而,也有弟子心中腹诽,觉得宁夕过于谨慎,好一个散财童子,做起事来却小心翼翼,这胆量还不如他们呢! 未曾想,还真有一人发现了异样…… 李星在一处林木枝干的顶端,寻获了一支淬炼灵力的羽箭。 “何人?此乃何人所发?莫非你们未听闻吾之训诫,每一支离弦之羽箭,无论射向何处,最后都需尽数收回么?” 宁夕真怒了,平素不断重申,每人射出的每支灵箭皆需收回,如若遗失便需上报,竟仍有弟子疏忽大意! “夕……夕师兄,是……是我……” 自一辆灵兽驾驭的马车内传来一道虚弱之声。 宁夕回首望去:“罢了,二愣子,你要牢记,即便身负重伤,关乎宗门之事仍不可懈怠,唯有昏迷之际方可稍作歇息,切记明白?” 原来,是二愣子的肩胛被一箭贯穿,宁夕对伤病弟子自然不便苛责。然而,必要的警示依然不能少,同时也借此机会警告其他弟子。 见到众弟子对宁夕敬畏有加,小侍女玉珠的眼眸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小姐您看,这位大师兄多么严厉啊,您是否有些惧怕呢?” 赵秀姑见状,悄然捏了捏小侍女腰间柔嫩的肌肤:“小声点,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 “嘻,小姐您瞧,您的脸色都泛红了,是不是也被大师兄的威严震慑到了呢?”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看我怎么教训你……” “哎呀,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啦,您饶了奴婢,别再挠了……” 宁夕并未理睬这两个无忧无虑的小丫鬟,前些日子他们还差点遭遇修炼界的暗袭,如今却已忘却恐惧,嬉笑玩闹起来,显然是生活在和平岁月里的无知少女,真可谓无知者无畏。 “好罢,众人启程!” 一辆辆由灵兽牵引的马车,一头头神骏非凡的坐骑……队伍浩荡,远胜来时规模几倍。 宁夕身跨一头雄壮的仙兽,英姿勃发,视线开阔,心境亦随之宽广无垠。尽管此次出行惹下了些许是非,但与所得之物相较,实乃微不足道。 不必提及新增的一辆灵兽拉曳的马车和那两头珍贵的灵牛,也不必提新增的几匹战马,仅凭那一辆马车上装载的几箱金银财宝,便足以令宁夕喜笑颜开。 那些金银财货足有两千两之巨!自宁夕穿越至此,日夜兼程地修炼探索,不惜耗费海量灵识,冒着重重危机,也不过勉强积累了数千两而已。如今却一举收入囊中两千两,怎能不让人心生窃喜? 正当宁夕满载而归之际,清阳县城西街上的一家药店——赵润春药铺内,掌柜赵润春正在接待一名少年。 这名少年并非他人,正是不久前卖给宁夕半篮灵果蜜饯的乔郓哥。 “赵掌柜,不知您先前发布的悬赏任务,现今还可否兑现?” “自然有效,只要你能提供我女儿的确切下落。” “嘿嘿,嘿嘿……” 乔郓哥憨笑着搓着手,并未立即回答。赵润春何等机敏之人,怎会猜不出少年的心思,当下便唤来仆役送上十两银子。 “这便是十两银子,倘若你提供的消息确实可靠,这笔钱立刻归你所有!” 乔郓哥欲伸出手去接,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西街药铺的赵掌柜在清阳县城乃是首屈一指的神医,他可不敢轻易得罪此人。 “赵前辈,晚辈不知赵师妹所在之处,却知晓是何人将其带走……” “什么?我爱女竟是遭人绑架,并非自行离家?” 乔郓哥被赵涵春的追问吓得一愣,言语间吞吞吐吐,半天未能言明实情。 赵涵春索性将一块灵石掷向乔郓哥:“直言无妨,只要你如实相告,此物便赠予你!” 乔郓哥连忙接过沉甸甸的灵石,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郁灵气,胆气顿时壮了几分:“赵前辈,在下当日恰好路过贵府后巷,见有五名修士驾驭着一辆法阵驱动的遁光马车停于贵府后花园之外,一人在外照看马车,另有四名修士施展轻身术翻越围墙进入府内……” “嗯,看来你对他们有所了解,是不是?” 尚未听完乔郓哥的叙述,赵涵春已料到八九分,他亟待知道的只是究竟是何方修士胆敢绑架他的掌上明珠。 “是……是狮子楼胖掌柜家新近接纳的几位修炼家族的子弟……” “怎么可能?竟然是庞大海那个家伙干的?” 赵涵春万万没想到,狮子楼的庞大海胆敢如此肆无忌惮!此前,他曾派人上门提亲,欲纳其女为妾,遭拒后竟起了歹念。 大武仙朝固然动荡不安,但在如清阳县这般偏安一隅的地方,城内总体尚算安宁,明面上无人敢公然作乱。然而庞大海这位老狐狸,竟然恬不知耻地做出这般勾当! 既是庞大海先失道义,也休怪赵涵春不留情面!尽管胖掌柜在朝廷有势力,可他赵涵春人脉遍布修行界,岂会畏惧区区一名凡夫俗子? 在这人间,无论身份高低,皆需与疾病打交道,而救治众生者,便是他们这些医师。那些声名在外的医修,地位自然不容小觑。 赵涵春不愿再与乔郓哥纠缠,遂决定带其辨认那几名修士的面目,找回自己的女儿。见到乔郓哥面露惧色,赵涵春立下重誓:只要他能成功指认并帮助找回自家爱女,便额外赏赐一百块灵石! 乔郓哥狠咬牙关,心下一横,最终决定拼尽全力,事后再带着老父搬至他处生活,有了这笔丰厚的报酬,何处不可栖身? 料理完家中事务,赵涵春揣着灵石,领着几位随从及乔郓哥,直奔县衙寻求援助。 第143章 仙凡交锋之音 卧龙村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宁二又一次满载仙宝归来! 此次进城,宁二的收获更为惊人,不仅带回一驾灵兽拉拽的牛车和一辆遁光马车,还新增了两头修炼有成的灵牛与三匹神骏的灵马。然而这一切,在宁二带回的两位仙女般的女子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 这两名女子美丽非凡,卧龙村的村民们,除了赖志成外,几乎都是普通的凡人农户,谁家也难以培育出如此珠圆玉润的佳人。 小侍女玉珠虽年纪轻轻,但她那发育成熟的身体配上华美的衣物和精致的妆扮,更显洁净无暇,令卧龙村的村民们眼界大开。相较之下,赵秀姑这位出身修真世家的小姐,在村民们眼中,并没有比玉珠高出多少…… 修为出众固然令人赏心悦目,然而美艳并不能替代修行之需,赵小姐便是一例,生于世家,身姿柔弱如同春风中的细柳,这般佳人确是引人注目,却无法承受灵田修炼的辛劳。对于那些扎根泥土的修士而言,不能参与修炼生活的女子,就算容颜再惊艳,终究也只能成为观赏之物。若真娶入家中,无异于多了一个坐享其成的存在,恐怕全家的修为提升都会因此受阻。 不过,到了宁二这里情况便有所不同,这小子近来修为突飞猛进,富甲一方,供养一位无需修炼的美貌仙子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听闻宁二竟带回两位来自仙城的仙子,村民们无不奔走相告,甚至连那些尚能行动的修士们也都纷纷前来围观。 果不其然,这些来自城市的仙子比起村里寻常女修的确更加动人。村民们无不称赞,自家村落的女修在她们面前皆黯然失色。村内的灵兽亦是心生向往,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特别是那群单身修士,眼神炽热犹如钩锁,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们拉入自己的修炼洞府! 幸而卧龙村的民风淳朴,纵然心中有所欲念,面上也不会有过分之举,最多也只是满足一下眼福罢了。 郑巧宁也被这场热闹吸引而来,却差点为之气结。宁二这家伙,她曾对他倾尽心意,他却对她冷淡以待,自以为他是德行高尚的修士,一心只挂念着家中的林幼娘一人,谁知他竟在外勾搭上了其他女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郑巧宁怒气难消,而王婶也并未比她好受多少。要不是顾及场合,众人脸面,定会拽住宁夕的耳朵追问,为何要背离林幼娘,做一个薄情之人?林幼娘对你如此体贴入微,修炼材料都舍不得用,只为了助你早日晋升,如今你才刚刚修为有成,就开始四处拈花惹草,你究竟意欲何为? 林幼娘并未发作,但她的心中却是既伤心又恐惧。早先听说宁夕与村正师妹有了牵扯,便已让她惊惧不已,唯恐宁夕会因此离弃她。而现在,传言成了现实,那两位新来的少女才是她真正的强劲对手!林幼娘虽未曾深入研读仙籍,但她作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位新来的仙子对自己二哥有着明显的情愫,看向他的目光都透着别样的情愫。 但在这么多村民面前,林幼娘不便质问宁夕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强忍心头苦涩,几乎让这位少女难以承受。 此刻的宁夕哪有闲暇去顾忌林幼娘的感受,他正为两家哭成一团的人担忧不已——一家是二愣子的家人,另一家则是陈健的家人。陈健与二愣子都在历练中受伤,陈健被一支灵箭射中腿部,二愣子则是在肩窝处中箭。尽管他们所受的伤并不危及生命,但两家的亲人仍然悲痛欲绝,哭声震天! 面对这种情况,宁夕深感无力,但他明白不能让悲剧进一步扩大。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亮出了底牌,登上一辆灵兽驾车,当众宣告:此次随他外出历练的所有弟子,每人将获得十两灵银的奖励,而受伤的两位弟子,则会额外得到双倍的补偿! “什么?夕哥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惊讶之声。 \"止泣,尔等此刻可谓因祸得福,夕师兄即将发放灵银矣!\" \"发放几何?\" \"未受伤者赏赐十枚灵晶,受伤者则赠予二十枚!\" \"啊?此……此数额竟如此庞大?\" \"……\" 瞬息之间,哭泣之声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呼声。 并非仅有两位伤者的亲属视灵晶胜过自家子弟,此情此景,换作任何人皆会如是反应。 在这大武仙朝,民众的平均寿元极为短暂,其根源在于孩童的夭亡率高得惊人。 寻常人家生育十个子女,能存活至成人者,能有半数便已堪称幸运。 于武朝百姓而言,家中有人逝去,实乃常态,其对待生死离别的态度远不及后世之人那般看重。 盖因现实便是这般无情,无论愿否,唯有顺应,否则又能如何? 生存者尚需苟活,死者已然长辞,古时生活艰苦若斯,倘若每逢困境即涕泗横流,人类恐怕早已灭绝无踪。 十枚灵晶,何其珍贵。 在大武仙朝,十枚灵晶足以购得一名伶俐顺从的童仆,或是容貌端正的小侍女。 即便是用于悬赏追杀,亦足可换取一人之性命。 在大武仙朝,凡夫俗子的生命微不足道,寻常百姓的一条生命,实难估值至十枚灵晶之重。 随宁夕出行的少年郎们,安然无恙者即可获赠十枚灵晶,受伤者更是双倍奖赏,二十枚灵晶在手。 毫不夸张地说,若宁夕出言宣称,谁能立即赴死,便将二十枚灵晶赠予其家属,卧龙谷内至少半数村民会跃跃欲试。 现实残酷如此,底层人民的生活痛苦不堪,卧龙谷每年冬季不知饿死几许人。 与其活活饿毙,倒不如舍弃贱命,换取二十枚灵晶,以保家人一线生机。 况乎陈健与二愣子仅身受轻伤,甚至谈不上残疾,能得到二十枚灵晶,他们的家人怎能不心生欢喜? 甚至有些并未受伤的少年郎的家人,内心深处竟期盼自家子弟能有所损伤。 有了这笔十枚灵晶的补助,他们的家庭未来数年之内,便可免于饥饿之苦。 得了二十枚灵晶的家庭更是对宁夕感激涕零,已有不少开始向宁夕叩首致谢。 当初宁夕招募弟子之时,契约书上写得分明清楚,从此之后,他们家的子弟无论生死,均与他们毫无瓜葛。 换句话说,就算自家子弟不幸陨落,宁夕一分钱都不给,他们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更不可能去找宁夕的麻烦。 然而,宁夕不仅给予金钱补偿,而且还是如此巨额,怎能不令人心底深深感激! 就在一片感恩戴德的气氛之中,忽然传出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声音:\"宁二师弟,你是否又去触怒邪魔了?你就不担心引来邪魔祸害咱们村子吗?\" 第144章 同榻共眠 无需回首,宁夕便知说话者是谁:\"村正,你究竟哪只眼见我触怒邪魔了?的确,我们遭遇了邪魔没错,但这并非我主动挑衅所致!\" 赖志成满脸傲气,宁二啊宁二,今日你终落我手中,他冷哼一声:“哼,观尔等周身血腥之气未消,更有两位弟子身受重伤,此非触动魔煞之兆乎?怎可不算挑起祸端之举呢?” 宁夕淡然一笑,反问道:“村正大人,此事还需向您请教,若非您的长子自黑松岭狼狈逃回,那黑松岭的魔煞又如何得知我卧龙村所在,又岂会恰好与归途中的我们狭路相逢?” 言辞一转,宁夕语气骤然严厉:“赖某人,我等人尚未追究你父子之过,你们竟还主动跳出来,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何至于遭遇魔煞?二愣子和陈健又怎会受伤?此事,你赖家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你……你你……” 赖志成未曾料到,宁二竟反咬一口,让他猝不及防,过了半晌才勉强反驳:“你胡言乱语,分明是你们引来魔煞,却欲将罪责推至我父子头上,真是恬不知耻!” 宁夕一挥手指向身边众弟子:“你们当着乡亲们的面讲明,那些来自黑松岭的魔煞,究竟是不是针对这个姓赖的人而来?” “不错,夕哥说的是真的,那些魔煞亲口承认,他们是来找赖大的!” “没错没错,我都听得分明,他们说赖大曾与他们达成协议,意欲带领他们侵袭卧龙村!” “哼,村正,你还敢指责于我,不如先反省一下自己是如何伙同魔煞算计咱村子的!” “……” 经生死历练,宁夕的手下弟子们已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孩子,个个机智敏捷,自然懂得如何维护己方利益。有人乘机添油加醋,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料歪打正着,竟然真揭示出了事实。 赖志成本不在意,心想自家子弟固然会袒护自家,村民们也不是易于糊弄之人,即便你们信誓旦旦,也是无济于事。但是,听到有人指责是他父子勾结魔煞时,赖志成的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宁二他们显然真的遇到了黑松岭的魔煞,否则怎能知晓这些内情! 察觉到赖志成面色惊恐,嘴唇颤抖,宁夕心生疑惑,凭赖志成的性格,哪怕村里所有人都指责他,他也绝不会显得如此胆怯。 肯定是因为刚才有人无意间触及了他内心最忌讳之事。 “姓赖的,说,你为何要勾结魔煞算计卧龙村的乡亲们?” “啊?我……我没有,不……不是我……” 已是铁证如山!宁夕仅仅是随意一探,便识破了赖志成的阴谋诡计,果然是他与魔煞暗通款曲! 然而,赖志成毕竟老奸巨猾,在宁夕想要进一步揭露其恶行之际,凭借坚韧意志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矢口否认! “宁二,你这小子休要血口喷人,若有证据,你现在就拿出来,若是没有,就别在这胡言乱语,乡亲们可不是容易糊弄的,没人会相信你的话!” 宁夕并未继续纠缠,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再争论下去也无益。 在众多村民们面前,总不可能直接将赖族之人擒下审讯,毕竟他尚且身为村尊。 “哼,赖族之徒,何人所为,其心自知。信不信总有那么一日,某些人的狐狸尾巴必定暴露于众目之下!” “好,宁二,那我便静候那一刻的到来,届时众人皆可见,究竟谁才是我们卧龙谷的蛀虫!” 言罢,赖志成毅然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自家那位表妹。 “小妖孽,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若非顾及令尊颜面,老夫早就将你送入炼魂宗门中去了!” 宁夕一番话驱散了村尊,诸多村民对他另眼相看。有些人深信宁夕所言,揣测黑松岭的邪修之事恐怕与赖氏父子脱不了干系,否则赖大怎会安然返回?难不成还能从邪修手中自行逃脱?分明是邪修故意释放回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撒,便难以彻底消除。时日流转,这些种子会在村民们的心田渐渐扎根发芽,终有一日会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将赖志成这个欺压乡邻的地头蛇掀翻在地。 目睹跟随宁夕外出的同道们欢欣鼓舞,留守村内的青年们则显得萎靡不振。 不行,下次无论如何也要随夕哥一同出村闯荡! 十枚灵晶石。 那可整整十枚灵晶石啊! 若当时我也随夕哥进了城,这十枚灵晶石岂不就是囊中之物? 待宁夕安抚完两位受伤家眷,并逼退赖志成之后,方才有空打探家中情况。不料一打听,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留守的青年们个个垂头丧气,脸上满是晦气模样。 宁夕一拍脑门,顿时醒悟过来。 随即,宁夕登上仙兽驾车,当众宣布:留守家园的青年虽无显着功绩,但也付出辛劳,每人奖赏一枚灵银! “哎呀,未随宁二兄出行者也能分得一枚灵银,宁二兄此举可谓豪掷千金啊!” “确实,如此挥霍下去,就算家底堆满金银也早晚耗尽啊!” “” 瞬间,宁夕的决定再次引来了阵阵惊叹。 虽然仅是一枚灵银,但对于留守的青年们而言已弥足珍贵。这证明宁夕并未忘记他们,更对他们所作贡献予以肯定。 别看仅是一枚灵银,实则对于这些在加入宁夕之前几乎未曾见过灵银模样的青年来说,已是价值连城。如今正值寒冬时节,生活物资匮乏,这一枚灵银之于家人来说,或许就意味着生死之别,又有谁会觉得少呢? 况且,众人皆年轻气盛,尚未染上贪婪成性的陋习,深知自己留守家园并无显着功绩,不及在外与邪修浴血奋战的同伴,能获此一银已然殊为不易。 见留守青年重焕生机,宁夕不禁嘴角上扬,看来自己这领袖魅力还是颇为可观的嘛…… “幼娘,你去给这两位小娘子——咳咳,不对,是两位姑娘安排一下居所……” 话语尚未说完,林灵芸便蓦地哭泣起来,泪水涟涟地道:“二师兄,我以后再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了,愿意与你共榻修行,你何必让那些外人挤占我们的修炼之地呢?” 宁雪崖沉默不语。 第145章 离别无归途 林灵芸这一哭声如同触动了某种禁制,瞬间引来了众多修士对宁雪崖的指责之声。 “宁师兄,你修为尚浅,如今才刚刚温饱无忧,便开始这般行事,带回两位仙子,叫我们师妹林灵芸情何以堪?” “宁师兄,你可知师妹林灵芸对你一片痴心,怎可做这负心之人!” “宁师兄,若你不珍视林灵芸,不如将她转交于我,让我那弟子得以拜她为道侣!” “” 宁雪崖怒火中烧,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探寻,究竟哪个胆敢这般诋毁他与林灵芸的关系。 许久未果,他方才开口澄清:“灵芸师妹,你何必哭泣?她们二人并非要成为我的道侣,乃是前来指导我们村落子弟修炼秘籍的。” 此言一出,犹如按下静止符般,林灵芸以及围观的村民们皆哑然无声。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众人方反应过来: “喂,宁师兄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两位仙子竟是为了教导咱们村子的孩子修炼秘籍而来?” “嗯,听上去确实如此。” “天呐,宁师兄竟然如此大度,舍得请两位如此貌美的仙子来教授咱们村的子弟修炼之法?” “” 卧龙村虽然修行者稀少,然而对于修行之道的尊崇却深入骨髓。一听闻自家孩子有望接触修炼之法,哪里还会再多嘴议论宁雪崖之事?即便宁雪崖亲口承诺不会将她们视为道侣,村民们亦无人会对此表示异议! 对于“道侣”之意,村民们虽未明言,心中却已明白其含义,无非是指伴侣或是侧室。 林灵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二师兄,你是认真的吗?这么漂亮的两位仙子,你竟只为村里孩子请来传授修炼之法,真是伟大啊!” 这一刻,林灵芸对宁雪崖的敬佩之情更胜以往。尽管内心有些怀疑,但她只能迫使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否则又能如何?总不至于真的提出与二师兄解除师徒关系? 所幸的是,宁雪崖接下来的举动令林灵芸放心不少,他并没有让那两位仙子住进自家修炼洞府,而是让林灵芸为她们准备了另一处居所。 不仅如此,宁雪崖并未亏待仙子们,立刻命手下弟子为她们重新打造修炼洞府,并且日夜赶工,不出几日便可投入使用。 毕竟,两位仙子在城中生活已久,早已习惯了舒适的环境,宁雪崖岂能让她们在这偏远山村受寒挨冻?一则无法向赵掌柜交代,二则这样的天才弟子实在难寻,自己也不想再终日对着一群修行白丁讲解基础修炼知识,太过劳累! 自从来到卧龙村,玉珠与赵秀姑便始终未曾开口说话。这两个原本生活在城中的千金小姐,被村民们热情似火的态度吓得不敢言语。 众多修士环绕四周,仿佛正在观赏世间罕见的灵兽,使得两位小仙子害羞不已,恨不得立刻寻得一处灵脉缝隙隐匿其中。 然而,当她们听到围观之人的窃窃私语时,两位小仙子心中却是暗自欣喜,不时偷觑一眼宁夕所在的方向。 哼,这些井底之蛙般的凡夫俗子,竟敢说我们姿色不佳,对我们毫无兴趣,现在知道我们的美丽是多么动人了,瞧他们是如何艳羡我们的! 同时,两位小仙子始终暗中打量着林幼娘。 哼,这就是你口中那般吹捧,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仙子么? 不过尔尔,哪里比我们更为出色呢? 林幼娘身着一袭由宁夕赠送的素色麻布衣裙,虽然质朴,却并无现今修炼界流行的法衣款式,与赵秀姑身披的那一身精美仙绸相比显得极为平常,甚至还不如她身边的侍女玉珠所穿的服饰华丽。 至于林幼娘头上的发簪,只是一支制作粗糙的铜钗,远不及赵秀姑身上那些闪烁生辉的法宝饰品。 在两位小仙子眼中,林幼娘不过是一个来自乡野的凡尘女子,不具备任何竞争之力。 诚然,抛开衣饰装扮这些外在条件,林幼娘的容颜确实不错,与赵秀姑相比并无逊色之处。 然而,世人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无论男女,妆扮与否往往判若两人。 然而,对此看法,宁夕却不以为然。 见识过无数前世精心雕琢而出的所谓佳人,宁夕反倒更加欣赏林幼娘那份未经雕琢的自然之美。 正如古人云: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越是纯粹天然,便越显珍贵。 …… 清阳郡。 郡府。 西市药店的赵掌柜与狮子楼的胖掌柜此刻已争吵得不可开交。 赵掌柜指责胖掌柜派人拐走了自家闺女。 胖掌柜则声称近段时间从未见过赵掌柜的女儿。 赵掌柜要求胖掌柜将家中近期来访的亲属召集来面对面质证。 胖掌柜对此嗤之以鼻,你叫我叫家里的亲戚来对峙,我就让他们来?我胖某人难道不在乎颜面吗? 实则,胖掌柜内心极其渴望能借此机会,借衙门之力一举拿下他家那些所谓的“败类亲戚”。 只是,他的几个儿子如今正在黑松岭遭受禁锢,若是胆敢轻举妄动,即便自己能够幸免于难,儿子们的生死也将难以预料。 无奈之下,胖掌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绝佳良机从手中溜走,却又无法挽回,心中焦急如焚。 吴县尉在此事面前亦感颇为棘手,两位当事人皆为清阳郡内颇具声望之人,在未触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他实在不愿偏袒任何一方。 然而,当赵润春悄然递过去的两条金鲤鱼落入其手中后,吴县尉的态度旋即发生转变。 “庞掌柜,赵掌柜女儿失踪,情绪难免激动,你们同为本郡乡贤,理应相互扶持,委屈您一下,把那些亲戚唤来与赵掌柜相见,也可让他宽心。届时百姓们得知此事,定会称颂您的深明大义,您觉得如何呢?” 胖掌柜心里暗骂,你个狗官心机重重,明显收了赵家人的好处。 他也想贿赂,可惜囊中羞涩,拿不出分毫…… 第146章 逆天血脉冲突 别说灵石,他如今连一枚下品铜元都无法取出。 夺魄书生肖德让便是如此嚣张,不但霸占了他的居所,拘禁了他的肉身,玩弄了他的侍妾,还将他搜刮得一贫如洗,以免他再生出任何邪念与变故。 执掌缉盗治安的吴县令下了严令,即便是肥胖的客栈掌柜也无法违抗,只能派遣两名亲信返回报讯。 所谓亲信,实则是黑松岭的草莽修士,乃是肖德让派来监视他的眼线。 让草莽修士去找草莽修士前来对抗,岂会有好事?肖德让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命令他们这些修士前往县衙,简直是公然挑衅官府威严! 客栈掌柜派出之人一去不返,吴县令等候多时,差点为之气绝! 吴县令勃然大怒,客栈掌柜无奈,只好再次派遣另外两名所谓的\"亲信\"回去应对。 这次事情总算有了转机,肖德让也明白不能硬撼官府,便随意指派了几名手下敷衍了事。 根本无需乔郓哥辨识,赵润春自家的仆人便已按捺不住,毕竟两家作为西街上相邻的家族,相互之间再熟悉不过,一眼便看出客栈掌柜的那些所谓亲戚并未全员到场! 这番情景,彻底点燃了吴县令的怒火。 好你个庞大海,竟敢藐视本官不成? 哼,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本官的手腕! 吴县令并非愚钝之人,除了愤怒于客栈掌柜外,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 看着客栈掌柜带来的几位亲戚的模样,一个个面露凶光,分明都不是什么善类。 再加上赵掌柜坚称是客栈掌柜的亲戚劫持了他的千金,两相交织之下,吴县令开始怀疑客栈掌柜背后恐怕别有所图。 “庞掌柜,这般看来,既然贵府亲友事务繁忙,那我们便亲自上门拜访,就不劳烦诸位远迎了。” 话音刚落,吴县令果断招呼手下的曹都头,带领众捕快直扑西城区…… 客栈掌柜嘴角抽搐至耳根,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期盼吴县令能够铲除肖德让,却又担忧自己的儿子遭受歹徒撕票。 此刻,在客栈掌柜家的温雅大厅内,肖德让正揽着客栈掌柜的几名偏室嬉戏玩耍。 自打踏入清阳县境,肖德让就如同置身仙境,享受着从前不敢想象的奢华生活。 客栈掌柜财力雄厚,多年搜罗的美貌偏室各个出类拔萃。 肖德让仿佛一头堕入蜜糖熊穴的狂兽,恣意纵享其中。 骤然间,一名草莽修士神色惊惶地闯入厅中:“三当家,官……官老爷们来了!” 瞬息之间,肖德让的醉意消退大半:“快快,你们暂且避一避!” 然而还不待客栈掌柜的几位偏室自肖德让怀中起身,吴县令一行人已然一脚踏入门内,一脚尚在门外,赫然出现在门口! 客栈掌柜回到家中,却还要守门之人进屋通报,这简直是笑话一般的情景。 吴县令显然并非易于上当之人,自然察觉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毫不犹豫地带人径直闯入厅堂之中。 而这一闯,便撞见了一场血脉激荡的惊人画面 灵春殿内,一名儒雅修士装扮的青年与几位裸身的修炼妖姬亲密相拥,此情此景,足以令观者心神震颤,实乃修行界中罕见的挑动心魄一幕,即便是道行深厚者亦难避其影响。 “这……” 吴县守一时语塞,望着眼前这羞人脸红、撩人心弦的画面,半晌都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言语。 过了片刻,县守大人方挤出一句话:“庞掌教,那些皆是你的道侣吗?” 肥胖的庞掌教此刻心中所感,可谓百味杂陈,宛如头顶上一片片翠绿的葫芦瓢在翻飞——此种滋味,唯有亲历者才能体会其中酸楚。不但庞掌教自觉被戴上了一顶又一顶绿帽,便是吴县守也同样感受到那绿色的压力。 缘由显而易见,那便是庞掌教的几位道侣之中,竟有曾与吴县守有过修炼双修之事! 但这并非吴县守倚权欺人的表现,在大衍仙朝,同道间相互交换道侣乃是寻常之事,甚至让道侣陪伴贵客共修也是司空见惯,并不足以为奇。世间种种奇异之事,实难尽述,修真界的某些现实往往比最离奇的传说还要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胖掌柜深知自己此刻必须挺身而出,否则一旦肖德让被捕,他的亲子修为怕是要遭受严重打击。 “县守大人,他乃是我远房的族侄,名叫肖庆……” 肖德让乃是修真界臭名昭着的匪首,在仙宫留下诸多罪状,为了掩人耳目,遂以肖庆之名行走世间。 吴县守闻言,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好一个庞掌教,当我是稚龄孩童糊弄不成?换道侣、陪贵客双修之事我也见识过不少,可何时听说过将道侣与自己的远房族侄如此这般行事?且还是多位道侣一同,就算本座身为县守,也未曾享受过这般奢华待遇啊! “来,说的就是你,过来!” 吴县守口中唤着肖德让,目光却不禁一次次地滑向庞掌教身边的那些妖姬们,暗自惊叹:好家伙,这手段确实高明,连本官都未曾尝试过这般修行方式! 肖德让心头一紧,是否应该借此机会突然发难,将这名嚣张的凡俗官员击杀? “站住,你腰间何物,取出来!” 未待肖德让定下计策,吴县守身旁的老练捕头曹遇丰已对他喝斥起来。曹遇丰作为资深捕头,眼神犀利,一眼便看出肖德让腰间藏着一件隐匿的法宝。 肖德让微微一愣,显然清阳郡之内藏龙卧虎,形势严峻!由于未曾提前准备防御,他并未胆敢与众多修士捕快正面冲突,只能服从命令,将腰间的法宝——一把飞剑取出并抛落在地。 “拿下他!” 还未等吴县守下令,曹遇丰便果断地下达了捉拿肖德让的指令。在这位老捕头眼中,跟随吴县守多年,早已熟知他的性情,若非事关重大,吴县守断然不会亲自涉足此事,更不会径直闯入其中。 刹那间,胖掌柜吓得魂飞魄散。肖德让被擒固然是好事,但他更不愿因此断了自家的香火传承。 “吴大人,曹都头,咱们有何事不妨坐下来好好商议,慢慢谈嘛……” 昊阳卫尉默然未语,曹炎令也未曾再度下令,皆屏息凝神等待,期待胖掌柜能够以修道之人口吻妥善解释。 然而,胖掌柜周身并无一丝灵石气息,更别提有何手段可言“妥善”应对,唯有向肖德昌暗中示意,期望其领会其意。 …… 翠微峰之下,卧龙谷。 夜幕降临,修炼之时。 宁轩的机缘悄然降临。 须知此机缘并非来自赵秀瑾与玉瑶的主动亲近,而是林雨涵仅在修炼榻上铺设了一条仙被。 目睹往昔的双榻变单,宁轩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如此情状似乎颇为不妥? 无论自己是修道野兽或是超凡野兽,此刻的情形似乎皆难言适宜? 早知今日这般境地,当初又何必向幼女讲述那些超越世俗伦理的故事?这岂非作茧自缚之举? …… 与此同时,在宁轩所在屋舍之外,另一处居室内正上演一幕令人气血翻涌的画面:两位妙龄女子褪去衣物,共赴仙榻,曼妙风情难以言表。 “师姐,此处太过简朴,实在寒冷刺骨啊!” “噤声,莫要让人听见我们的谈话。” “哼,怕什么呢,我才不怕那个吝啬的修士,听说他房中有座炼体火炕,修炼时分外暖和,师姐你说我们是否该过去感受一番?” “哎哟,羞死人了,玉瑶你又乱说话,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愿趟那个臭男人的床!” “嘻,师姐你就别掩饰了,你们都已经那样了,还不是早晚的事么。与其在此忍受寒苦,何不此刻便前往,你说呢?” 第147章 门派驻地突遭火灾 世事无常,个人意志无法扭转乾坤。 无论历经多少波澜壮阔之事,大荒武朝的时光始终坚定不移地遵循着修行界的秩序滚滚向前。 随着曙光初现,宁轩目光略显血丝,从修炼榻上艰难起身,带领弟子们开始了清晨的修炼课目。 昨夜之间,他经历了无数次内心的挣扎,最终决定并未与林雨涵同榻而眠。 并非他心有忌讳,实则忧虑此举恐生变故,致使人命之忧。毕竟林雨涵年方十五,如此稚龄若怀孕生育,不仅于孩童不利,更可能危及母体自身。 至于赵秀瑾与侍女玉瑶,自然也不会厚颜无耻地主动靠近宁轩的修炼榻,两位尚未出嫁的少女怎会做出这般失礼之举。 同样,黑松岭第三任堂主肖德昌也在胖掌柜的疯狂暗示下恍然大悟,最终向昊阳卫尉贿赂了一些灵石,并邀请他与曹炎令共同度过了一场难以忘怀的修行之夜。 在此之前,肖德昌已令部下集齐邪徒,并安排赵润春一一辨认,以免昊阳卫尉无法向赵润春交待。 乔郓哥面对清阳县诸多修道界大佬,惶恐至极,逐一审视,终究未能发现那几名曾绑架赵秀瑾主仆的邪徒身影。这也难怪,那些邪徒早已魂飞魄散…… 四名邪修在幽邃林海中便遭宁夕等人诛杀殆尽,仅余一名名叫七煞的歹徒,身负重伤逃窜至黑风岭,仅仅留下一句遗言——狮子楼那位壮硕的楼主的宝物被夺,其族人惨遭屠戮,随后因失血过多,带着满腔愤恨与不甘,走完了他罪孽的一生。 宁夕对此胜利之事尚且不知,他忧虑的却是正魔两道的冲突,担忧邪修与狮楼楼主一旦勾结,他的身份便会暴露无遗。 于是乎,在清晨修炼完毕后,宁夕当众宣布,将再度广纳门徒,以期尽快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 宁夕传令给身边的一众弟子,让他们告知各自的亲朋好友,如有志同道合之士愿追随于他,可在五日后前来参与入门试炼。 “夕师兄,我家远房亲戚是否也能参加报名?” “夕师兄,我外婆家那边听说您侠肝义胆,也有亲戚想要投奔您呢!” …… 众人纷纷发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自家亲戚也能跟随宁夕踏上修行之路,共享修炼带来的福祉。 古代社会,宗族关系尤为重要,生产力低下使得许多事情需亲朋合力方能完成,人间亲情相较于后世更为深厚,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夕沉吟片刻,认为扩大招收弟子的地域并无不可。 毕竟卧龙村人口有限,而且他仅收年纪在十载至二十载之间的男儿,加之有些村民不愿自家子弟跟随他修行,故此不可能吸纳过多弟子。 “可以收,但也得有条件,需有人担保。品性不良者我是决不会收纳的,一旦出事,担保之人必须担责……” 对于本村之人,宁夕自是了解,但对于外村之人,则需慎重考虑。倘若不慎引入了几位祸害之辈,即便事后能处置,也将带来无穷后患。 一听要承担担保责任,一些原本打着如意算盘的家伙立刻打消了念头。 众人皆知,宁夕的话语从来不是儿戏,所谓担保,便是实实在在的责任担保,若出了差错,必然追咎担保者的责任。 如今村民们的生活刚刚有所改善,谁也不愿因担保之事而丧失这难得的机会,万一被担保者牵连,届时哭诉无门矣! …… 早餐之时,一众弟子的目光犹如饿狼般炽热。 在宁夕家中,并没有所谓的男女分别就餐的规矩,大伙儿都是围坐一起用膳,只是避免同桌而已。 望着正在用餐的赵秀姑与侍女玉珠,一众弟子顿时食欲大增,秀色可餐,本来只能吃两碗饭的他们,此刻竟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然而这一幕却让赵秀姑与玉珠尴尬不已,险些因此而患上社交恐惧症,哪里还顾得上品尝食物? 毕竟,她们出身城市富贾之家,赵府的饮食讲究精益求精,食材精选,早餐虽无现代烹调技法,但却珍贵异常——猴脑、燕窝、灵芝、老山参…… 身为清阳县最大药材铺的掌柜家族,赵府餐桌上的美食自然少不了这些珍稀之物。 反观宁夕家的菜肴,盛装在大盆大碗之中,一众弟子进食时狼吞虎咽,毫无半分斯文可言,显得极其粗犷原始…… 第148章 阴阳交锋之灾厄显现 晨曦微熹,两道仙气萦绕的身影——赵秀姑与玉珠,望着眼前看似朴素却暗含灵力的食物,心中竟涌起强烈的食欲。虽菜肴表面并不显华美,但这粗糙的外表掩盖不住其内蕴藏的修炼所需的充沛灵气。二人打算暂且忽略卖相,以求果腹。 据说乡野之地修行者仅需日食两餐,若早餐不足,待到饥饿时便难以抵挡修为波动的影响。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当赵秀姑和玉珠尝试了一口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哎呀,这般貌不惊人的膳食,怎地竟蕴含如此美味?”赵秀姑家的灵点心精致小巧,犹如修炼者的丹药般珍贵,而宁夕这边提供的,则是与玉珠家乡特产媲美的巨大灵馍,其外皮洁白如雪,内里松软香醇,远远胜过世俗街市上的普通馍点。 这两个平素深居简出的少女若非近日品尝过武大师傅蒸制的灵馍,此刻恐怕会更加惊叹不已。除此之外,桌上那油光锃亮的灵猪炒翠竹芽,更是引人垂涎。此乃坊间传闻狮子楼秘而不宣的招牌菜品吗?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翠竹芽菜的名号,赵秀姑与玉珠自然耳熟能详,然而身为闺秀的赵秀姑无法独自前往狮子楼品尝,赵家掌柜亦不愿让她抛头露面。不仅如此,连狮子楼那位肥硕的掌柜都未曾见识过如此烹炒技法,更不用提眼前的两位少女了。昨夜并无炒菜供食,今日清晨赵秀姑和玉珠首次品尝,直让她们新奇不已,顿时忘却了被人围观之事。 这对平日饭量堪比猫咪的少女,此刻竟然能一口气喝下一整碗灵米粥,配上一个硕大的灵馍,堪称前所未有的壮举。她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令一旁的小弟子们瞠目结舌,原来城里的仙子也有如此惊人饭量? 用罢早膳,稍作歇息,宁夕便带领众弟子继续修炼。刚刚开始演练不多时,忽见杨、江两位炼石师满面悲痛地疾奔而来:“小宗主,家中突发火灾,我们想要告假回家探查一番!” 当天破晓之际,两位炼石师的族亲匆忙赶到卧龙村,带来一则噩耗:就在昨晚,他们的家园竟遭大火肆虐,家中的妻子和孩子们未能逃脱,全部丧生于烈焰之中! 杨、江两位炼石师携长子前来卧龙村务工,将妻子及年幼的孩子留在了三水镇。如今家破人亡,除去自身及长子,全家上下无一生还!聪慧异常的宁夕一听此事便觉其中有异,两户人家同时失火,世上哪里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进一步询问之下得知,这两家并非相邻而居,其间尚有一里多地之隔,而火势竟同一时刻并发,甚至无一人幸存,这其中若是没有暗藏蹊跷,宁夕愿自断颈项以证清白! 两位仙师且暂且宽心,弟子察觉您二位归途恐有劫难,此事已然成定局,焦急亦是无益。弟子先遣门下弟子暗中打探一番,查明究竟后再作打算,如此可好? 两位石道友并非愚钝之人,这等显而易见之事岂会未曾思及?“掌门,我等奉命前来卧龙谷修炼采石,除少数几位亲人外,无人知晓我二人踪迹,怎会有此等变故呢?”几尊石修痛哭失声,令目睹之人无不悲从中来,闻者无不黯然神伤。 宁夕轻轻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嗯,关于你们那几位亲属……” 未待宁夕话语落地,几位石修便指天立誓,其亲属皆曾触怒青面妖虎,同样是受害之人,绝无可能背叛泄露消息。 宁夕眸光微敛:“尔等放心,本座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为尔等讨回公道!”此刻不宜让几位石修返回,若不幸发生意外,不但于心不安,便是对我辈修行者的名誉亦有所损。 想那追随在本座左右之人竟落得家破人亡之境地,今后又有何人敢于投奔而来? 安抚好了几位石修,宁夕旋即唤来冯木匠。 冯木匠早已等候多时,得知两位石修家中突遭横祸,如何能安心继续劳作,此刻心中唯有挂念。 “四海、石头、李星、三耙子,尔等随同冯木匠一道,秘密前往三水镇,务必查明青面妖虎今夜居所所在,行事谨慎,切勿暴露身份,明白了么?” 对于两位石修家中为何突发火灾,宁夕并未着手调查,根本无需细究,只需对付青面妖虎便可真相大白,即便有所偏差也无妨,青面妖虎早晚会落入我手,早日解决亦无不可。 冯木匠素以机敏着称,听出宁夕言语间隐含之意,料想是要对付青面妖虎。尚未等宁夕与他详谈,冯木匠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掌门,承蒙你愿意为我们全家报仇雪恨,小民无以为报,谨在此先行叩首致谢!” 冯木匠一家与青面妖虎之间存有深仇大恨,原本以为此生无缘报复,不料短短几日跟随宁夕身边,便看到复仇曙光,怎不让他激动万分! 几位石修相较于冯木匠虽稍显迟钝,但见其下跪之举,才纷纷明白过来,一对对父子亦扑通扑通往宁夕面前跪倒,泪水纵横地向他磕头道: “多谢掌门为我们报仇……” “还请掌门主持公道啊……” …… 宁夕默默将众人扶起,逐一拍抚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抚。经历了如此重大打击,他们非但未怪罪于己,反而在得知自己欲对付青面妖虎之时,毅然下跪致谢。 这般淳朴的修士,宁夕唯有尽全力为其报仇,慰藉逝者英灵,除此之外,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 冯木匠狡黠且熟悉三水镇,加之张四海、石头等人并非等闲之辈,几度生死历练之后,心智尤为坚定。天色尚早,他们便已完成任务,回到了宁夕面前。 \"二师兄,我们已探查分明,那青面妖虎这几日一直躲藏于他的修炼坊内,据说他畏惧有所图之人寻上门来,连一刻都不敢远离他的弟子们……\" 宁夕嗤笑一声:“修道者心中无愧,何惧邪祟叩门?显然这青面妖虎心中有鬼,诸位师弟师妹们,速速调息歇息,待片刻我们就启程!” “遵命!” 眨眼间,关于两位石匠遭遇不幸之事,在这一众年轻弟子之中已是人尽皆知。 宁夕派遣石头与张四海等人前往三水镇探寻青面妖虎之事,也未曾对此有所隐瞒。 此二者相互印证之下,机智的弟子们已然揣测出宁夕即将采取的行动。 他们都是初涉修行的年轻人,激情尚热,得知那两位石匠因前来卧龙村做工而使家中遭受大难之后,一众弟子无不义愤填膺,早已急切等待宁夕发出指令! 不得不承认,宁夕在教导弟子方面确有一套。 这些弟子追随他不过短短时日,便已由朴实的农耕子弟转变为满怀豪情的修行新锐! 午时,宁夕便已吩咐林幼娘与王婶备妥了干粮——那是色泽金黄的灵纹糕点,即便是赵秀姑与玉珠见了也是垂涎欲滴。 今日此行不知何时能归,众人皆为年轻修士,饥饿来得快,若夜间修行时体力不支,则难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各位准备完毕了吗?”宁夕站立于庭院中央的炼神巨碾之上,开始了最后的出征动员。 众弟子个个昂首挺胸:“夕师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可有畏难之人?若有畏难者,请站出来,留守庄内看护家园,我绝不责怪。” 宁夕话音刚落,一众弟子便纷纷投以轻蔑的目光审视他人,其意自明:谁胆敢此刻站出来,谁便是背弃兄弟之情! 在此情境之下,怎会有修士自承胆怯? 身为青年修士,谁又在乎颜面呢? 此时此刻倘若退缩,日后如何再与宁夕并肩作战? “好,很好!” 宁夕挥手示意振奋士气:“既然诸位已知晓此次行动之目的,多余言语不必多言,只需谨记一点,吾辈乃正道修士,惩奸除恶,济世度人,若有异议认为对付青面妖虎之举不当者,此时便可提出,无需随同大家一同前行!” 第149章 行动开始 “夕师兄,你只管下令,哪个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那他便休想被我们视为兄弟,不通大道之人,不如早早离去,以免污了大家的眼!” “没错,我们去铲除邪魔,诛杀恶徒就如同救赎善人,夕师兄你尽管发令,谁若是稍露犹豫之色,他就别认自己是父母所生!” “正是如此,夕师兄,几位石匠师傅是为我们劳作,青面妖虎出于报复,焚烧了他们的家园,残害了他们的亲人,我们为他们报仇雪恨,乃是天理昭彰,苍天也会庇佑我们的!” “……” 目睹宁夕挥臂振呼,威风八面,寥寥数语便激起一众弟子高声呐喊,小侍女玉珠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小姐你看,小哥哥真是口才过人,好威武啊!” 在翠微宗的弟子之中,赵秀姑并不似玉珠那般胆识过人,哪里敢长时间凝视一位修士青年,唯有偶尔假装不经意间偷觑一眼。 便是这般微不足道的眼神交流,已然令她娇羞不已,脸颊宛如熟透的赤霞果一般红润。身为未及笄的仙门少女,赵秀姑平日与男子交往甚少,尤其面对如宁夕这般年轻英俊、修为出众的修士更是如此。 更何况,昨日宁夕在紫竹林中对她做的事情……大武朝虽不像宁夕前生那般严格遵循男女清规戒律,但也远比世俗世界更为守旧。 宁夕昨日不仅骑于她之上,更触及她的修炼禁地,甚至轻吻了她的灵唇,如此一来,她又如何能够再去嫁给他人?若非赵秀姑心中并无他选,按照小侍婢所言,或许只有嫁给宁夕一途。 然而,作为出身名门的仙道女子,赵秀姑自幼研读正宗的《仙家诫言》,她秉持着仙妇之德、言、容、功以及天地人三纲五常之道,那些与婚姻之外的男修不清不楚之事,连想都不敢想。 见手下弟子们的气势已经调动到位,宁夕果断挥手命令:“启程!” 此次前往三水镇,宁夕仅带了一辆飞遁法阵驱动的云梭车。云梭车速度远胜寻常兽拉车,一旦有弟子不慎受伤,返回时便于救治。此外,他还驾驭一匹通灵宝马,一则展示自身威仪,二则增强行进的灵活性。 虽然还有多匹灵马可供选择,但除了宁夕之外,其余弟子的御马之术皆属初阶,怕是从马上摔下来都是小事。 宁夕领军启程,并未刻意避开村里众人。卧龙村的村民们早已知晓,两位石匠家中遭逢不幸,宁夕此行乃是为他们讨回公道。 即便宁夕麾下弟子的家人万分担忧,却无一人站出来反对。一则是深知反对无效,二来亦认为宁夕此举正当无比——谁能不愿自家孩子追随一位既有情有义又有实力的领袖呢? 即便是普通的工匠受到欺辱,宁夕也能出手相助,倘若自家遭受不测,宁夕岂会袖手旁观? 生活在大武朝底层的百姓,忍受了多少欺凌压迫,若能得到一位强大势力的庇护,简直是梦寐以求之事。如今自家碰巧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又怎会不心怀欢喜? 望着宁夕一行人意气风发地离开村庄,赖志成的心境无比复杂。现如今,他已经无力对付宁夕,只能寄望于他人。 而黑松岭的邪修势力固然有能力制衡宁夕,但赖志成实在不敢再与他们纠缠不清。失掉一个儿子的教训已足够惨痛,若再与邪修勾结,恐怕只会招致更大的灾难! 宁夕就是要让卧龙村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所领导的是一支秉持正义的修士队伍,是一支威猛无畏的神兵天将,更是一支为了守护族人福祉,不惜拼尽全力、与敌奋战到底的仁侠之师! 如此行事,一则可以吸引更多追求正义的同道加入,二则能震慑宵小之辈,让他们对宁夕及其队伍敬畏三分,不敢轻易打起算计之心! 三水镇虽非遥不可及之地,对于修炼者宁夕一行而言却是常训之地,他们身形如风,未至黄昏便已抵达此地。 宁夕并未立刻率队入镇,反倒是选择在镇外林中休整,待月上梢头时再悄然行动。 三水镇虽有镇壁环绕,但欲入其中,镇门口处守卫森严,若贸然闯入,势必与守护镇子的官府修士起冲突,这并非宁夕所愿。 然而区区小镇与规制严谨的城池相较,实有云泥之别。身为当地人,冯木匠自有一套隐蔽潜入的法门。 恰在镇子西北角,镇壁一处破损残缺,毗邻一片阴森的乱葬岗,此处罕有人迹,更加夜深人静之时。 在这大衍王朝,人们笃信仙佛,鬼魅传说比比皆是,几乎无人不信神鬼之说。那乱葬岗之下,沉睡着无数冤魂,积聚的煞气沉重异常,便是白日也少有人敢于涉足,更莫提黑夜。 闻说要穿越乱葬岗,众人面色顿时苍白,双腿颤抖。宁夕深知如此心态万万不可,还未动手,自家阵营气势便先衰弱三分。 “尔等惧何物?吾辈乃正道之师,行侠仗义之士,天道公正,必佑我等。吾辈身负浩然正气,何种邪魔歪道敢近身……” 经宁夕一番豪情壮志的鼓舞,众人精神焕发,纷纷自我激励: “不错,我们秉持浩然正气,何须惧怕鬼魅,应是鬼魅畏惧吾等才是!” “正是,吾等铲除的是三水镇之毒瘤,那乱葬岗中的冤魂皆因青面虎之故,彼等不但不会加害于我等,反而会助我等,庇佑我等!” “没错,那些被青面虎害死的冤魂,得知我等前来复仇,怎会不庇佑我等呢?” “……” 待众人心境调整妥当,时间也恰好成熟,宁夕遂在冯木匠和几位石匠的带领下,引领众人踏入乱葬岗。果不其然,在众人浩然正气的护持下,一路并无任何异状发生,队伍迅速穿过了乱葬岗,从那镇壁破口潜入镇内。 直至踏入镇子,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赞:夕哥儿确如观音菩萨座下的护法童子,言出法随,竟令那些亡灵都不敢作祟! 这一番未曾遭遇鬼怪骚扰的经历,无疑极大地增强了众人的信念,使得今晚的行动更加坚定有力。冬夜寒冷,镇上行人稀少,就连值守镇门的几名巡逻修士,此时也躲进了小屋取暖歇息。 冯木匠对青面虎的老巢早已熟稔于心,带领众人飞速来到了目的地。此前,宁夕已详细了解并绘制了赌坊周边的地形图,并精心制定了行动计划。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宁夕挥手下令,众人瞬间按照预定部署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寻找各自的位置。宁夕则并未给自己安排固定位置,而是担任机动支援的角色,随时奔赴最需要的地方。 …… 第三分钟后,王石重新返回到宁辰的身旁:“二师兄,各位师弟已全部准备妥当。” 宁辰微微颔首:“好,我们开始行动。” 第150章 露出端倪 夜色深沉,已近三更时分。 修炼坊内。 青面狼与众弟子依旧沉醉于酒香之中。 “狼师兄,你不知道,今日镇上的那些修士瞧见咱们的模样,无不敬畏惧怕,嘿嘿……嘿哈嘿哈……” “哼,往后看谁还胆敢与我们为敌!卧龙谷的小辈触怒了我们,镇子里竟还有胆大的继续为他们效力,真是活得腻歪了!” “不错,不给他们些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不清楚在这三水镇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 面对众人的热议,青面狼却沉默寡言,并未像众人一般显露兴奋之情。 “狼兄,你怎么好像有些忧虑,可是有何不适?” 青面狼略作迟疑,语气阴沉地道:“嗯,最近大家都留心一些,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哈哈,狼兄你尽管放心,我们已经与镇口把关的那几位修士打好招呼,一旦有外人试图踏入镇子,必定立刻告知我们!” “如此甚好,兄弟们行事,我自是安心……咦,听闻有何动静?” “似乎是马蹄声?而且还伴有马车行进之声,想必又是何监事那老狐狸在搞些什么宝物交易。” “哼,何监事那头喂不饱的白眼狼,多次觊觎我们的资源,竟还袒护卧龙谷的小崽子,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 “……” 正当青面狼一伙人喝得醉醺醺之际,李星与马鸣悄然翻过修炼坊的高墙进入庭院。 这是宁辰修炼计划的一部分——攀云梯之术。 即便修炼坊围墙高度颇高,但年轻壮硕的徒弟们轻松跃入其中。 李星与马鸣四处张望确认自身并未引起注意后,便无声无息地潜入院门边一间侧室之内。 屋中,一名守护的杂役此刻正在沉睡。 二人互换了一个眼神,马鸣迅速用被褥捂住了他的头部,与此同时,李星手中寒光一闪,以灵器匕首割破了他的喉结。 “呜……呜呜……” 看门之人奋力挣扎,无奈口鼻被遮,咽喉受损,血液汩汩流出,瞬间便气息全无,糊里糊涂地步入了幽冥之地。 确保对方已彻底失去生机后,两人方打开院门,放进了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一队同门。 接着,他们又前往后院,开启后门,将另一队同门放了进来。 另有几人分散登上左右偏殿的屋顶,持握法宝弓弩,高处俯瞰,时刻准备向院内的敌手发起突袭。 最后剩下的一队则开始逐一排查除主殿之外的其他各屋。 并非所有杂役都在主殿饮酒作乐,有的已经在偏殿里进入了梦乡。 带领这一队人马进行搜索的是贾满仓,此子原本是位淳朴的农夫子弟,在斩杀邪魔之后,体内封印的洪荒之力得以觉醒,如今变得异常凶猛…… 在隐蔽的修炼厢房内,那些浑浑噩噩的散修根本没察觉到危机降临,正如那位守护庭院入口的倒霉弟子,皆在睡梦之中被贾满仓以灵巧的隐息术封住了意识,随后一道锋锐的飞剑瞬间斩断了咽喉。 贾满仓并未独揽一切,而是严格遵循着宁夕的指示,让手下弟子尽可能地实战历练。他深知,宁夕必定要扩张势力,若自己不尽快提升修为与领导能力,那么未来的领袖之位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早在赶往此处的路上,宁夕便已做好了精神动员,那一伙由青面虎率领的邪魔修士,早已丧失道心,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这些人存在于世间只会带来灾厄,为了自家宗门的安全,此次行动务必不留生还者。 宁夕并未亲自出手,只静静地立于庭院之中,此刻他决定放手一搏,让弟子们自行展现所学。 将来一旦自身实力壮大,门下弟子众多,宁夕不可能事必躬亲。毕竟敌手强大,提升整体实力刻不容缓,而锤炼弟子们的实战能力也同样迫在眉睫。 经过几场生死对决,宁夕手下的弟子大多已在战斗中磨砺出杀伐果断的决心,若是连这样一伙世俗恶棍都无法对付,那只能说明他以往尽力避免伤亡的策略已然无效,唯有以牺牲换取实力的跃升。 最终的结果令宁夕感到欣慰,看来贾满仓这一行做得相当到位。清除完左侧厢房之后,贾满仓带领众人踏入右侧厢房。 然而不幸的是,在铲除倒数第二个目标时,他的一个同伴不慎醒来。 亲眼目睹几位身影模糊的修士杀害同伴,此人哪还敢再继续装睡,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夜空。 贾满仓又惊又怒,更后悔不已。事情搞砸了! 该如何向夕师兄交待呢? 愤怒与惊惶交织之下,贾满仓顾不得施展封神术,一剑刺入那名正在尖叫的同伙心脏,清除了最后一个阻碍。 虽然叛徒已被彻底肃清,却不料引来了一场更大的麻烦。正在正厅饮酒作乐的青面虎及其党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愣:“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寻常百姓听到此声,或许会误认为是有人做了恶梦。但青面虎等人却是杀人如麻的江湖凶徒,立刻辨识出那是濒死之人发出的绝望哀鸣! 果然是经验丰富的一群老江湖,青面虎等人立刻反应过来,而非出门查探或寻找兵器防身,而是纷纷吹熄了屋内的所有灯火! 屋内的光线瞬间消失,宁夕立刻意识到局势恶化,原本打算借助夜色掩护的优势如今荡然无存,反倒是让敌人占据了黑暗的有利地形。如果有远程攻击手段,己方弟子将处境堪忧。 “石头,暂且别进去了!” 原本打算率队发起正面冲击的王石头接到命令,刚欲下令冲锋,却被宁夕及时制止。眼前的情形瞬息万变,夜色中一片漆黑,若让弟子们此时贸然闯入,恐怕短时间内难以适应黑暗环境,极有可能遭遇重创。 “满仓,你不必懊悔了,速去柴房,多取些柴火过来!” \"李星,你率领众人前往膳房,查探是否有灵火油,待时机成熟,将其倾洒于屋舍之上,以此阵法之火炼尽此辈孽障!\" 宁夕的话语虽轻,却清晰地传入屋内每一人的耳中。 \"尊主,此事该如何应对?莫非有人欲以烈焰焚宅,置我们于死地?\" \"虎哥,不能再拖延了,趁对方尚未布下完全的法阵,我等应速速撤离!\" \"虎哥,后窗所在,便是我等脱身之径!\" \"\" 凡夫俗子终究是凡夫俗子,一旦察觉形势不利,竟未探明敌手修为深浅,便慌忙思虑逃遁之策。 青面虎身为修炼者,心中所想与麾下多数弟子如出一辙:\"罢了,依尔等之意行事,我们就由后窗悄然离去!\" 第151章 天道难逃 青面狐这位老魔修有一特质,在任何行事之际,皆不会率先露面。 口中虽催促众人撤离,其自身却故意放缓步伐。 一群修为低微的匪徒贼痞,心中并无太多机谋,只因首领一声令下便纷纷夺路狂奔,唯恐落于人后。 两名身手矫健的贼匪身形一晃,瞬间化作两道破风之声,一左一右分别自后窗破空而出! 紧随其后的两位匪徒亦非弱者,刚刚跃上窗棂,便听得窗外的同党发出阵阵非人惨嚎,惊惧之下,二人匆忙滚落回屋内,甚至还撞倒了紧跟其后的两名同伴。 屋内的众匪顿时大乱,一名匪徒颤声道:“虎……虎哥,后窗有人埋伏,该如何应对?” 罗志远率领一队修士在外后窗等候,两名身法敏捷的匪徒甫一跳出,即刻被两支灵兵长枪洞穿身躯,就此终结了他们的邪命修行。 罗志远手中捏着一张阵符,立于两个后窗之间,随时准备封堵漏网之妖邪。 见得麾下的四位弟子因紧张失措,竟齐齐将手中的法宝长枪刺向了已死的匪徒,罗志远怒火中烧,险些发作。 事前他再三告诫众人要掌控节奏,尽量保持随时能够发动攻击的实力,未曾想依然出现了差池。 此刻若有敌寇再自后窗杀出,那四位弟子手中的长枪皆已插入匪徒体内,又如何去迎击后续的来敌? 所幸,后窗再无人出现。 直至四位弟子抽出嵌入尸体的长枪,罗志远才稍感安心。 贾满仓那厮已误大事,他罗志远绝不愿重蹈覆辙。 相较之下,屋内的青面狐更为焦虑。 其麾下那两位身手矫捷的手下刚出门便遭遇灭顶之灾,足见对方势力之庞大。 连后窗都有人严密把守,足以看出敌方人数之充沛! 对于青面狐这类惯施诡计的老魔修而言,突发事件是最让人头疼的。他们善于阴谋算计,但好的计策需时日酝酿,短时间内难以构思出完美的诡计。 危急之中,青面狐唯有以手下换取生机,命令四名手下分由前方两窗突围,而自己则带领其余人马直闯大门而去。 古时的建筑与后世迥异,后窗通常较小,古人以为这样利于敛藏风水、聚集元气,不易流失财富。 如此狭小的后窗,一旦被人把守,逃生之路几乎无望。 相比之下,前窗则宽敞许多,不仅可供两人同时跳出窗外,还可反击外面的敌人。 伴随着两声窗框破裂的巨响,四名匪徒分成两组,相继从前窗跃出。 然而他们却错判了局势,或是低估了自家老大青面狐的底线。尚未触及地面,便悉数被长枪穿透身体,魂归地府。 宁夕看似派遣贾满仓找寻灵气木柴,让李星寻找灵液燃料,实则暗中示意二者潜伏于窗口与门户两侧,以此增强石某一组修士的防御力度。 窗户两侧各有一位修士驻守,四名散修甫一现身,八柄飞虹枪瞬间齐发,每名散修正中两杆,分毫不差,仿佛事先约定般公正无偏。 目睹此景,宁夕也不禁微微拧眉。 窗户两侧的所有弟子皆已拔剑备战,此刻若再有敌袭,该如何应对? 然而,遗憾的是,青面虎这位队长的战术素养实在欠佳,未能集中精锐力量强行突围,反倒是下令众人分散逃窜。 听见四位手下成功吸引住两侧窗户守卫的注意,青面虎仰天狂啸:“道友们,杀啊,与他们殊死一搏!” 话音未落,他猛地拉开屋门,随手掷出一张木凳作为诱饵。 实际上,若早些使用此计策,青面虎的手下或许不至于轻易陨落。 只是青面虎并未如此行事,一旦一开始就使用木凳做诱饵,外敌必然会在上一次的经验中有所警觉,二次再施,便难以奏效。 因此,青面虎选择以手下的生命为代价,向外围的敌人宣告:我方实力弱小,无需担忧,欲取一人,只消上前便可! 果不其然,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怒吼,随后房门大开,一件漆黑之物疾射而出。隐藏在外门一侧的几名修士还未及辨识,便按捺不住心中冲动,依照既定经验纷纷挥舞手中长枪刺去! 身处庭院中央的宁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却来不及发出警示。屋门两侧的修士已然率先刺出手中法宝——飞虹枪。 青面虎亦不失豪气,抛出木凳之后,旋即一脚踢出身旁一名弟子,将其推向战场之外。 这名不幸的弟子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便觉胸中一寒,一支犹如鸭蛋粗细的飞虹枪已刺入体内! 石头在此处布下了重兵防守,并非仅限于两侧的四名弟子。 尽管那四人刺空,石头本人以及另一名负责隐秘攻击的女修都在关键时刻严阵以待,遵照石头的指示,女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动用她的法宝。 因此这第一枪出自石头之手,却不料被他刺中的弟子身后紧跟的就是青面虎。 幸运的是,除了石头麾下的弟子,现场还有李星与贾满仓两位高阶修士。 青面虎一出现,尚未来得及看清庭院内的局势,便立即身形翻滚,避开了李星射来的飞虹枪。 而急于立功的贾满仓几乎是与李星同时出招,同样未能击中目标! 青面虎在地上连续翻滚,竟然巧妙地避开了女修射出的秘制破元弩箭。 身形一跃,青面虎展现出超凡的身法修为,如同鲤鱼跃龙门般迅猛起身,直奔院墙而去。 此时此刻,屋内的其他散修也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 因光线昏暗,李星与贾满仓分辨不出哪一位才是眼前的敌人,只能转身抵挡后来涌出的散修。 青面虎连番跳跃,迅速抵达了墙根,同时也发现了立于庭院中的宁夕。 虽然无法看清宁夕的具体容貌,但青面虎凭直觉判断,此人必定是此次入侵者的首领 第152章 筑基震荡 不及细观宁夕之容颜,青面虎凭借冲势,单足在院墙上一点,身形如燕翻飞,瞬间跃上高墙顶部。回首望向宁夕,他露出一抹森然笑意,举手做出一道修真者之间的挑衅手势。 “尔等凡夫俗子,今日莫想逃离此地!”青面虎冷冷言道。 青面虎咬牙切齿,满心愤懑。长久以来苦心收集的一群修炼弟子,一夜之间竟尽数丧命。连他自身亦险些丧生于修为更胜之人手中。 暗自发誓,一旦脱困,必先寻何护法相助,借官府之力,为亡去的同门复仇——固然复仇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实则意欲斩草除根。 然而,青面虎高兴过早。未及跳出院墙之外,便听得数声闷响,一股麻痹感自脚下传来,紧接着双腿无力,轰然跌回庭院之中! 自那丈余高的墙头仰面栽落,即便青面虎身怀武技,也无法抵挡如此重击,顿时双眼翻白,几乎昏厥过去。 原来青面虎正是被屋顶潜伏的修士所射落。先前院内斗法激烈,人影交错,楼顶的修士不敢轻易放箭,唯恐误伤自家同伴。直至青面虎登上墙头,显现出鲜明的目标,那楼顶的修士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的灵弩瞬间发动。 刹那间,三枚灵矢疾射而出。惜乎仓促之间,两矢偏离目标,仅有一矢准确地射入了青面虎的膝盖骨。那一杆蕴含着两石之力的强力灵弩,其威力非比寻常,竟是将灵矢深深钉入了青面虎的骨骼之内。 遭受如此重创,即使是一头真虎也难承受。此刻,堂屋门口的战斗已经结束。 原本青面虎手下的弟子并不多,其中一部分在厢房中安睡时已被无声无息地斩断喉管;之后他又以几名弟子作为诱饵,再损失了几人。最终随他一同自屋门向外冲击的,只剩下区区六七人,甚至还有一位弟子被他当作挡箭牌踢了出去。 目睹首领这般行径,跟随的弟子早已斗志消磨殆尽,当他们遇见守候在门口的石头等人时,又有几个丧命,其余三人更是直接投降。 无奈之下,贾满仓已然杀红了眼,又连续刺死了两名俘虏。幸亏石头及时制止,否则贾满仓定会赶尽杀绝,所幸最终留下了一条生路。 几乎是瞬息之间,刚刚还闹腾不止的庭院陡然归于寂静。唯有宁夕身边众弟子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与呼啸的寒风交织在一起。 “石头,不必入屋,直接投掷一支火灵符进去。”见石头欲进入屋内搜查,宁夕立刻出声告诫,以防屋内仍有躲藏的敌人,此时大局已定,无需冒此风险。 众人身上皆备有火灵符,此前担心引起敌人警觉,一直未曾点燃。随后,几道火灵符在夜空中闪烁出炽烈的光芒。 正当石头打算将火灵符投入屋内之际,屋内忽然传出凄厉的求饶之声:“大侠饶命啊,饶命啊!” “滚出来!”石头喝道。 屋内的声音忙不迭回应,“是……是……是……” 一个身影狼狈不堪地从屋内窜出,甫一露面,便直愣愣地跪倒在石头面前。借着火光,宁夕一眼认出此人,不禁哑然失笑。 目睹此景,青面虎与酒糟鼻二人面色煞白,几近失禁,吓破了胆魄。 \"吾母哎,说动手便动手,这群修士果真是狠辣至极!\" 早知他们修为高强,怎会自寻烦恼去招惹他们呢?安安稳稳修炼自身,岂非更好? \"速言,尔等储存的灵晶藏于何处?\" 此次无需宁夕开口,贾满仓已提着滴血的法器来到了酒糟鼻身前。 \"在在地下密室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酒糟鼻哪里还顾得上顾虑是否得罪青面虎,立即将自家的秘密据点供出。 不同于寻常人家,惧怕门生弟子私吞宝物,青面虎将密室设在了正堂之内,往来之人皆不敢轻易觊觎。 第153章 非尔所放之火? 堂屋中央,靠后墙的一张八仙桌之下,便是密室的入口所在。 宁夕令酒糟鼻引路,并派遣李星与马鸣进入查探情形。 不多时,马鸣自密室返回:\"夕师弟,下方有数个大箱,未发现危机。\" 宁夕微微点头:\"嗯,派人下入密室,将那些灵晶搬出。\" 待酒糟鼻由李星牵扯出来后,罗志远带领几位弟子步入密室,很快便抬出了数个大箱。 诸位弟子目光熠熠生辉,先前掠夺黑松岭邪修所得的箱子尚且不大,其中仅有一千枚上品灵石。 而这几只箱子的体积显然比那邪修的还要大上一倍有余,又该蕴含了多少珍稀灵石? 轰然之间,宁夕一声令下,罗志远即刻揭开一只箱盖。 火光照耀下,众人纷纷伸颈窥视箱内 不由得心头暗骂,箱中满满当当,金光闪烁,原来并非灵石,而是堆满了下品灵币! 一众弟子无不失望,宁夕平日挂在口边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回响: \"汝等欲令吾褪衣露体,却只示以这般景象乎?\" 尽管对于一群穷困弟子而言,这一箱箱灵币已是巨额财富,然而相较于期待中的满箱上品灵石,终究显得寒酸无比。 期望愈盛,失落便愈重。 再听罗志远开启另一只箱子的声音 \"唉\" 一片叹息声中,箱内依旧是一堆灵币。 王石头怒不可遏,愤然朝酒糟鼻挥出一记旋风腿:\"蠢货,尔等舍弃灵石,为何囤积如此多的灵币作甚?\" 酒糟鼻哭丧着脸,言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收藏灵石么?只是何处才能觅得那许多灵石呢?更何况此事非我所能决定,你去找我家老大理论,为何找我这小卒发泄怒气?” 青面虎见势不妙,立刻伏地假死,心中腹诽:我也不想藏这些灵币啊,可大多珍贵的灵石都被何管家那个老猾贼吞吃掉了啊! 总共搬运出四只大箱,其中三箱皆是灵币,唯有其一箱中藏有半箱上品灵石,估摸着也只有一千枚左右。虽则一番辛劳并未空手而返,但三大箱灵币加上区区一千枚上品灵石,实则是青面虎苦心经营多年,从镇上赌徒手中赢来的筹码换得,而在三水镇这样的小镇中,赌徒常用的赌注大多是灵币而非灵石。 最后这些灵币与仅有的上千枚上品灵石,皆落入了宁夕之手。 灵铜便灵铜罢,总胜于两手空空。宁夕轻挥衣袖,几名弟子迅速盖上宝箱,并将其抬至庭院外早已备好的驭兽飞车上。 此刻方显宁夕之深思熟虑,驾驭此驭兽飞车而来,一则便于运送伤患同道,再则可装载此次破敌所得之法宝秘宝。 “速言,尚有何隐蔽之处未寻?” 无需宁夕开口,张四海已然主动向那鼻如酒糟之人发问。先前之战,张四海因胆怯未能发挥多少作用,如今终得展露头角。 “无……无矣……” “嗯,莫非汝亦欲仿效彼辈不成?” 张四海见酒糟鼻神色犹豫,心知必有隐情,遂手指已被贾满仓斩首的痞棍,顿时吓得酒糟鼻连忙供出了实情。 “后院……后院柴房之内另有一密室,然则……” 张四海未待酒糟鼻说完,便已征求宁夕之意,随即率众弟子押解酒糟鼻前往后院。 不多时,张四海面色惨白地返回。 “夕师兄,后院那密室内……呕……” 跟随张四海回来的几位弟子,同样面色煞白,眼中含泪,显然是见识到了何等惊悚之物。 “哼,如此胆小如鼠,日后又如何担当得起大道重任!” 宁夕素来厌恶张四海这般懦弱之辈,若落入敌人之手,定会毫不犹豫地充当叛徒。 不容张四海辩解,宁夕便领众人直奔后院柴房。 须臾之间,宁夕捂住口鼻狼狈地从柴房内冲出! 甫一出门,即刻大口呼吸,口中连连低咒:“竟然奇臭无比,连冥界之蚊亦难忍其味!” 随后宁夕让人将柴房门窗尽数敞开,直到空气流通数分钟后,才再次踏入其中。 柴房内的密室入口已敞开,那一股致命的恶臭正是源自此地。 幸而今夜风势颇大,吹拂一阵之后,那股骇人的气味才渐次消散。 一名弟子持火把照亮密室入口,宁夕俯身一看…… 天哪! 密室内堆积如山,尽是白森森的…… 骸骨! 准确来说,乃是众多骷髅骨! 自柴房密室一行之后,宁夕令每位弟子都下到密室之中走一趟。 让他们亲眼目睹,这青面虎一伙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罪孽! 无需询问,宁夕便料想柴房地窖内的这些骷髅,无疑是那些因无力偿还高利贷或是赢得巨款后遭青面虎一伙秘密杀害的赌徒。 原本,有些弟子还对今夜之举生出些许犹豫,认为即便青面虎当诛,但其麾下诸多党羽是否皆应共赴黄泉? 然而,待他们亲眼见过柴房密室内的累累白骨之后,再无人觉得宁夕手段过于残忍。 仅此一处密室,竟已葬送如此多人性命,而在未知之地,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惨遭他们毒手? 这么多鲜活生命惨遭屠戮,倘若青面虎的手下对此毫不知情,那绝无可能。 明知故犯,无论是否亲自沾染血腥,凡与此贼沆瀣一气者,皆罪无可赦! \"石头,唤冯铁匠与几位采石大师进入,让他们处置这头青面妖虎。\" 冯铁匠一行人便候在庭院之外,旋即踏入屋内。 宁夕又指示随从引领他们前往后院的禁地,让他们亲眼见识青面妖虎的罪孽深重。 \"诸位大师,此人便是青面妖虎,有何质询尽管直言,无需顾虑,即便是将其毙命,亦无妨。” 听闻脚下之人正是青面妖虎,冯铁匠等人怒吼一声,疾步上前,将那人翻转过来,果然正是那个刻骨铭心的大敌! 几位采石大师眼眸瞬间赤红:\"此贼,昨日可是你纵火毁了我家?\" \"诸位大师伯,我们皆为三水源乡的土着子民,自幼年起,您们都见证了我的成长,我的为人如何,想必各位心中早已明了。\" 青面妖虎意识到装昏已无法蒙混过关,遂显出一副凄苦之态,辩解道:“即便我劣迹斑斑,但也断不至于做出焚烧诸位宅邸的恶行啊!二位大师伯,你们万不可误会,若错手杀了我,那真正的元凶恐怕会笑得死去活来……” 青面妖虎一面诉诸亲情,一面巧言令色,几位朴实敦厚的采石大师顿时陷入困惑之中。 \"莫非……我家并非遭你所纵火?\" 第154章 祸端泄露 听见几位采石大师言语间犹疑不定,青面妖虎心头一动,看来有机可乘。 \"诸位大师伯,若是青某胆敢对你们家园施以火烧之灾,必遭天谴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青面妖虎咬牙立下毒誓,恶语连连,无比狠厉,甚至恨不得剖开心腹,以证清白。 几位深受古法信仰影响的采石大师听得瞠目结舌,如此沉重的诅咒,难不成自家火灾真相果真与青面妖虎无关?真凶另有他人? 不仅几位采石大师,连宁夕麾下的弟子也纷纷感到迷惑。原来一夜忙碌,竟抓错了人,并非青面妖虎放火烧了石匠之家? 宁夕摇了摇头,实在看不过去了,她指向一名有着酒糟鼻的家伙:“你说,几位采石大师的家究竟是何人所烧?” \"我……我不知道啊……\" \"满仓,斩了!\" \"遵命!\" 贾满仓应答得毫不迟疑,而酒糟鼻则感到了绝望。这般行事是否还有公理可言,为何不直接审问首领,偏要一味欺凌他们这些小卒呢?然而,酒糟鼻只能暗自腹诽,且不敢过多思量,毕竟他那些因回答稍慢半拍的同伙,已经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好汉前辈饶命,我说我说,我们老大并未亲自放火烧毁几位石匠师傅的家,乃是派遣他人所为,并非他亲自纵火……\" 顷刻之间,众人皆感崩溃。原来青面妖虎一直在与他们玩文字游戏,所谓没有亲自放火,不过是狡猾地避开了责任,指使他人放火并不包含其中。 \"啊啊啊啊……\" 几位采石大师几近疯狂,方才他们差点宽恕了那位杀害全家的仇人,若非宁夕追根究底问出真相,恐怕他们真的会让凶手逃脱! 一念及家中亲人陨落于魔爪之下,几位锻石修士如何能按捺怒火,纷纷持起灵锤灵凿,誓要为亲报仇,将那妖虎青面裂颅破脑! 青面虎见状,顿时胆寒,怎可容这几个锻石修士把自己当作顽石化作齑粉?若真在其头颅之上留下几处窟窿,此生何来仙缘享乐? “哎呀,列位前辈,请听小弟一言,愿闻其详啊……” 然而此刻,几位锻石修士早已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哀求,纷纷祭出法宝,直朝青面虎顶门砸去! 青面虎立刻意识到,仅凭恳求无法令这些愤怒的修士罢手。 “宁二……宁前辈……二老爷,饶我一命,我愿为您执掌三水镇……” “罢了。” 正当几位锻石修士手中的法宝即将触及青面虎天灵盖的瞬间,宁夕适时地制止了他们。 “噤声!” 青面虎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刚才险些丧生于这几个石道行者之手! “哼,尔等给我等着,只要老夫尚存一口气,终有一日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至于那个宁二,也别高兴得太早,若老夫不将你削成一根人形木柴,我就与你娘亲有过肌肤之亲! 几位锻石修士顿时萎靡不振,心想东家竟然是看上了这个青面虎,复仇之事怕是无望了。 宁夕麾下的弟子们同样疑惑不解,不知为何宁夕不肯斩草除根,难不成真的如青面虎所说,要用他治理三水镇? 青面虎滥杀无辜,怎能就此放过? 那公正严明的修真执法队,侠肝义胆的修行者何在? 宁夕并未开口解释,直至众人皆静默下来,才向青面虎发问道:“有一事你需如实答来,你又是如何得知几位师叔在我那做工之事?” 青面虎一愣,莫非宁二并非看重他的才能,欲收归己用? “二老爷,不知您有何安排在下?” 宁夕眉头微拧:“如今是我询问于你,而非你质问我。” “是,是,二老爷教训得是,区区在下一介卑微之命,自知无法入得二老爷法眼。然在这三水镇内,不敢夸口,却也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若您信得过在下,万事皆可交由在下办理,必定给您料理得妥妥帖帖……” 宁夕不愿再理会青面虎,手指指向酒糟鼻:“你且说,你们是如何得知几位石匠师叔在我那里做工的?” 这回酒糟鼻是真的慌了神。 wangbadan! 为何不去问青面虎,偏要追问吾辈? 是不是觉得本尊易欺? 只可惜,酒糟鼻也只是敢在心中腹诽至此,对于接下来可能招致的杀身之祸,哪怕多想一丝一毫也不敢,只因他惧怕听到宁夕口中吐出那四个字:“满仓,取他狗命!” “好汉前辈,不敢隐瞒,是有人通风报信……” “嗯……” 宁夕嘴角勾勒出一道寒光,犀利的目光如同冰锥一般,逐一掠过每个人的脸庞。 “继续讲!” 李星仙躯微颤,嘴角溢出一丝灵液,面色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唇线不住颤抖,半晌未曾发出一语。 不止那些弟子投来疑惑的视线,连几位炼石修士看向李星的目光也充满了煞气与愤恨! 滔天的怨毒之气弥漫开来,皆因若非此子泄密,他们的家族又怎会遭遇如此灭顶之灾! 畏惧于宁夕的强大修为,几个炼石修士虽隐忍未发,但内心已犹如狂涛骇浪般翻腾,他们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向李星发起攻击! “嗯……” 宁夕淡然应了一声,并不再言语。庭院之内瞬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屏息凝神,唯恐触动宁夕的无边威严。 旁人或许不明其中详情,但在宁夕门下的弟子们皆知,李星乃是恩师极为倚重的人物之一。虽然他并非最早追随宁夕的弟子,但他行事最为忠心耿耿,深得宁夕青睐。 若是此人真是那个背叛者,接下来的情景恐怕将会极其精彩,不知恩师会如何处置他?是将其从轻发落,抑或是为了那几位炼石修士主持公道,对李星予以雷霆之惩? 而此刻,酒糟鼻虽然始终未曾胆敢四处张望,却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惊惧之下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刚才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为何偏要和自己纠缠不清?现如今祸从口出,只怕是哪里说得不对劲儿,完了,彻底完了…… 一分一秒地过去,沉寂之中,宁夕终于有所行动,她指尖指向酒糟鼻问道:“你说,那个李星是在何时前来告密的?” 酒糟鼻脸色剧变,深怕再出口误事,步了同伴们的后尘:“是……是前日……哎呀,不对,是昨日……咳咳,也不对……” 第155章 灵石刻记 宁夕目光移至贾满仓身上,旋即询问酒糟鼻:“你可知他姓甚名谁?” 酒糟鼻连连摇头,仿佛拨浪鼓一般:“不……不知……道!” 口中说着不知,心中却对宁夕暗生不屑:村中之人,竟称呼其为满仓,当成傻子不成?然而他偏不让宁夕如意,就是要倔强地否认下去,气死她! 岂料宁夕轻挥衣袖:“满仓,拿下!” “遵命!”贾满仓闻声便如同早已等候这一刻般,身形一闪即至,一把揪住酒糟鼻的发髻将其拖至一旁。 “啊,别啊,别这样,我说,我说,他确实叫满仓……” 酒糟鼻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顺着对方的意思改口求饶。然而他此举已然迟矣,此次宁夕并未如先前那样制止贾满仓,任由他在恐惧的尖叫中被拖至院墙之下。 “好汉前辈,好汉前辈,我知晓青面虎私下还私藏着灵石秘宝!” 忽地,贾满仓的动作戛然而止,转身朝宁夕恭敬地等待指令。 宁夕心头一阵欣喜,未曾想此事还有意外收获:“讲清楚!” “青面虎栖身之处床榻背后隐藏有一处秘室,内里收藏着诸多珍贵的宝物……” 听闻此言,青面虎脸色铁青,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个叛徒,原来早对我怀有二心,说,你怎么知道我私藏秘室之事?” 在宁夕眼中,青面虎与酒糟鼻之间的争斗不过如凡尘俗事般微不足道,他只关心那隐藏的秘密所在。确认了具体位置后,他指示修为尚浅的弟子贾满仓带人深入探索。 贾满仓对于什么隐蔽秘境之类的概念并不在意,手中握着修炼者常用的灵晶巨斧,毫无顾忌地一顿猛砸。瞬间,墙壁一块砖石因重击而松动,贾满仓迅速将其抽出。 随着几块砖石接连被抠出,一个隐秘的洞天福地般的暗阁赫然现世。一名弟子持着灵火灯照亮其中,只见贾满仓的眼中闪烁出惊喜之色——十几枚金灵元珠以及十几件蕴含浓郁灵气的宝物饰品陈列其中,虽非海量,但对于贾满仓这群初涉修行界的修士而言,已是极其罕见的珍宝。 贾满仓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用一件布满法阵的乾坤袋将这些宝物收起,满脸笑意地走到宁夕面前,将乾坤袋放在地上,“师尊,您看……” 当乾坤袋开启,众多弟子立刻被其中宝光所吸引,特别是那些从未见过的仙家首饰,让他们眼花缭乱,无不惊奇不已。然而,宁夕在仔细查看了几件宝物之后,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来,你们都来看看,这究竟是何物?”宁夕举起一只嵌有神秘符文的手镯,示意众人仔细观察。 众人之中,唯有石头见识广博,他记得宁夕曾提及,手镯内侧那团看似污渍的黑褐色痕迹,实则是干涸已久的精纯血脉之力残留。 凭借这点线索,在场弟子们很快明白了真相,有人便开口道:“师尊,这些带有血迹的宝物,恐怕是青面虎那厮残杀无辜生灵掠夺而来!” “没错,那家伙滥杀无辜,才有这般财富!”、“青面虎实在太恶毒,绝不可留!”、“……” 青面虎听闻此言,心知大事不妙,群情激愤之下,看来宁夕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宁前辈,二师兄,请息怒,这些宝物皆是从那些贪婪邪恶之辈手中夺取而来,寻常百姓哪里会有如此贵重的珠宝首饰?” 面对青面虎辩解,宁夕并未回应,而是指向满脸惊惧的酒糟鼻问道:“你可知他名叫何人?” “知晓知晓,此人名为……石头。” 酒糟鼻再也不敢玩弄心机,之前便是因一时疏忽,才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财宝,如今若再犹豫不决,只怕连性命都要搭上。 “嗯,那你说他叫什么?”宁夕再次指向另一位弟子罗志远。 “这个……不知……不知其名……” 酒糟鼻确实不清楚罗志远的大名,因为宁夕不曾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紧接着,宁夕又指向了李星:“那你可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 “不知……不知……”由于李星当时并未在屋内,因此酒糟鼻并未识得此人。 “呼……” 李星终于松了口气,险些栽了个大跟头。同样地,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松了口气,毕竟他们都希望自己的队伍中不会出现背德之人。 酒糟鼻感受到末日般的危机,眼前连续出现两位陌生之人,这对于修道者而言,无疑是触犯了天机之罪。 谁知,宁夕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淡然而松弛的气息:“你可曾识得那位前来泄露天机的李星修士么?” 酒糟鼻身为一名修炼多年的灵觉高手,瞬间捕捉到宁夕语气与周遭气息的变化,仿佛那浓郁的杀伐之意已较先前有所消减。 “此……此事……” 酒糟鼻愣住了,在这荒僻乡野之地,谁会留意一个寻常农夫的容貌特征,除非是那些痴心妄想的凡夫俗子对美貌女子产生觊觎。 “倒是想起,那少年年纪尚轻,步态奇特,似乎身负重伤……” 身为擅长借势的修炼者,酒糟鼻对于宁夕的判断始终抱以信赖。 他深知附近石匠中有人受雇于己,并且得知宁夕身旁还有名叫李星的存在,此人必定来自卧龙村,只是尚未能确认其确切身份。 至于身上的创伤?宁夕告诫自己切勿焦急,务必要找出真正的泄秘者,彻底根除此隐患。 “你可曾见过那位泄露天机的修士?” 宁夕再度询问身边的青面虎。 青面虎摇头回应:“未曾……知晓,只知他名唤李星,其余便一无所知。如若再见此人,定当一眼辨认而出……” “好,那就随我一同前往卧龙村,寻找此人的踪迹!” 宁夕言罢,示意手下将青面虎与酒糟鼻束缚起来,口中塞上破布,丢入早已准备好的灵兽车之中。 随后,宁夕对着几名石匠低语:“诸位师兄弟,请稍安勿躁,待我查明泄秘者的身份,自会将青面虎交由各位处置。” 几位石匠闻声连忙应允,即便宁夕未曾提及,他们也早已恨透了那个泄秘者。 正是因那人向外界泄露了他们在卧龙村修行之事,才使得青面虎闯入村落,放火烧毁自家屋舍,害死无辜的妻儿老小。 为了确保安全,宁夕再次命手下仔细搜查院落内外,确信未留下任何可能泄露身份的痕迹之后,终于着手进行最后一步——留下法印记念! 第156章 一份重宝级的大礼 目睹宁夕欲在墙壁上刻下法印,众多弟子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众人皆痴迷于宁夕这种操控敌手于无形之间的英姿,那般畅快淋漓的感觉令人陶醉不已。 “何老贼,胆敢染指我黑松岭之人,必将你全家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这些弟子识字不多,无法解读宁夕所刻内容,一个个抓耳挠腮,迫切期待宁夕给出答案。 然而,此刻并非解说之时,宁夕并未满足他们的求知欲。此处并非讲坛,诸多事宜待返回宗门之后再议不迟。 此时此刻,街道上空无一人,宁夕一行人在夜色掩护下悄然离去,沿原路返回三水镇。 深夜时分,青面虎的赌场内传出阵阵惨叫声,虽然距离较远的邻里们难以听清细节,但对于赌坊半夜吵闹已是习以为常,无人敢于插手,亦无人敢于招惹是非…… 出了镇墟,宁夕一路未曾停歇,在拂晓前,总算安然返回了卧龙秘境。 天尚未放明,宁夕却没有让大家回居静养。 一旦有关告密者的消息泄露,她顾虑对方会选择逃遁,抑或穷途末路之举。 林幼娘与王婶彻夜未眠。 宁夕带着石头涉险外出,她们如何能安寝,两位妇人一同度过长夜,同样心悬一夜。 幸好宁夕与石头平安归来,林幼娘与王婶欣喜之下哪还有倦意,立刻着手准备清晨灵食。 相邻的厢房中,赵秀姑与侍女玉珠也被嘈杂声唤醒。 “小姐,那位探险者回来了,我们去看看热闹怎么样?” “嗯,我不去了,你自己去。” “小姐,你就别害羞了,我看是谁昨晚辗转反侧,呵呵……” “哎呀,玉珠你真是淘气!” “……” 不仅是宁夕和石头的家族成员一夜未能安眠,许多弟子们的亲人也同样忧虑难安。 自家弟子随同宁夕前往寻觅灵材,他们又怎会不担忧? 传闻自家弟子已然平安归返,天色未明便有许多村民们纷至沓来,打听着自家弟子是否受伤,是否遭遇了修炼界的危难? 一番喧闹直至天光微曦,诸多弟子的家属们才渐渐离去,得知自家子弟安然无恙,都不好意思留下来享用宁夕准备的灵膳。 宁夕并不焦急,待一众弟子皆已饱餐灵食,随即引领众人来到了村落的辟邪广场。 “石头,击响铜钟,就说村中有重大变故,唤全村修士集合!” 铛…… 铛铛…… 铛铛铛铛…… 阵阵破碎的铜钟之音,将卧龙秘境的村民们从睡梦中唤醒。 “怎么回事,谁在击钟?” “快去辟邪广场,宁道友传出重大变故,叫大家过去呢!” “什么?发生了大变故?邪修来袭了吗?” “……” 尽管寒气逼人,村民们依然大多赶往了辟邪广场。 知晓是宁道友所为,赖志成怒气冲冲地赶来。 原本并不想参与,却又怕被宁夕抢占了作为村长召集修士的风光。 召集村内修士集合,那是身为村长的他的特权,宁夕那小家伙竟敢这般肆意妄为,有何资格这般行事? 宁夕立于一座土台之上,默然注视着下方的村民们,直至人数差不多到齐才开口道: “诸位同门乡亲,今日唤大家前来,是因为我卧龙秘境之中出现了背叛宗族之人,我必须将其找出,否则我村迟早会为其所累而覆灭!” “什么,有背叛者?” “哪来的背叛者?” “莫非有人勾结邪修?” “……” 众多村民纷纷望向赖志成,想起宁夕曾提及,赖志成似乎与黑松岭的邪修有所勾连,难道传言属实? 赖志成勃然大怒,你们这些无知之辈,看老子作甚,老子可不是背叛者! 实则,赖志成心中确实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确实曾暗中与黑松岭的邪修勾结,并派遣次子通风报信,意图对宁夕不利。 宁夕指向酒糟鼻与青面虎二人,你们二人给我仔细瞧好了,谁能辨识出告密者的真面目,便可减轻自身的劫难! 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忙将目光投向人群,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唯恐率先发现那个关键之人 瞧见两位被法绳重重束缚的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村民们皆感困惑不已: “那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遭受如此对待?” “蠢货,你还没听说宁二仙君昨日率弟子所为何事吗?” “原来他们是残害石工一家的邪道妖孽?” “莫非宁二仙君欲借此找出泄露机密的叛徒?” “” 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眼珠乱转,看花了眼。 数百名村民自高台上俯瞰下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影,想找个人谈何容易! 宁夕亦察觉此事难以为继,遂命弟子将村民们分隔开来。 女子们暂且退至一侧,告密者断然不会出自她们之身。 老年人也可剔除在外,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曾言告密者乃一青年,并非老迈之人。 而关于身上带有伤痕这一点,宁夕认为并不能完全采信。 一则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或许看走了眼;再则,告密者或许有意伪装,无伤也能佯装受伤。 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大幅缩小,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心中也稍感宽慰。 然而,两人虽反复审视,直至眼涩头晕,仍旧未能辨识出告密者的身影。 正当二人愈发惊惧之际,宁夕开口打破了僵局:“村正,贵府那位公子为何尚未到场?莫非他是前往黑松岭寻找魔修了?” 刹那间,“唰唰唰”之声四起,众人视线齐齐聚焦于赖志成身上。 “什么,村正竟令长子赴黑松岭寻觅魔修?此举意欲何为?” “哼,还需要多言么,必定是为了勾结魔修,图谋咱们卧龙谷!” “卑鄙之徒,竟料不到赖家之人会做出这般勾当!” “” “你你你” 赖志成气得全身颤抖,指向宁夕,却一时语塞。 夺我地位,窃我财宝,甚至连小妾也要争抢,如今竟又恶语相加,宁二仙君究竟有何居心? 赖志成嗅到了重重诡计的气息,怀疑宁夕此举正是设下陷阱,欲借此将其定性为卧龙谷的罪魁祸首,从而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得很,宁二,若我家公子前来,你又有何话说?” 而这一切正中宁夕下怀,她自然不会在赖志成面前露出半点慌乱。 “村正,只要你家公子胆敢现身,本座便赠他一份重礼!” 赖志成冷哼一声,旋即拂袖而去:“宁二,你就给我等着,我现在便去唤我家公子!” 第157章 谁还未至 不多时,赖志成的大儿子匆匆赶到现场。 他在黑松岭中遭逢大劫,至今仍未完全恢复元气,行走之间犹显步履蹒跚。 “宁二,我家公子已经来了,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宁夕并未理会赖志成,而是转向青面灵虎与醉鼻真人问道:“你们可看清楚了,此人是否就是那人?” 青面灵虎瞪目细察良久,最终摇头道:“似乎并非是他” 醉鼻真人更是毫不犹豫地答道:“绝非是他,此人样貌过于丑陋,远远不及那小子英俊!” 赖守仁怒火中烧,眼睑颤抖不已,你才貌丑如鬼,连你全家都被此霉运所笼罩!还不自省,瞧瞧你自己,鼻尖泛红,竟还好意思指责他人! 宁夕对着赖志成轻轻挥手:“罢了,你们可以带着你们家族的首领会归巢了。” \"你……\" 赖志成怒不可遏,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宁二,你说我家首领闯入黑松岭与妖邪势力勾结,如今首领已然在此,你以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揭过此事?你觉得可能吗?” 宁夕冷哼一声:“赖家之人,休要自取其辱,你以为我尚不清楚你家那两孽障与黑松岭妖邪之间的肮脏交易吗?速速离去,否则我将揭露你们的老底!” \"宁二,你休要血口喷人,等着瞧,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撂下狠话,赖志成搀扶着赖守仁匆匆离去,让围观的一众村民们惊讶得瞠目结舌。 究竟发生了何事?村长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宁二对自家首领的诬陷? 难道这其中真有内情? …… 事实上,赖志成心中确实发虚,村民们或许认不出来,但他又岂能不知晓? 宁夕身旁那位手脚被缚,面部刻有印记的人物,除了那个在三水镇横行霸道的青面虎还能是谁? 先前因距离较远,加之青面虎处境凄惨,赖志成并未将其辨认出来。而刚才扶持着赖守仁走近宁夕时,青面虎的真实身份立刻暴露在他眼前! 天哪!那不是青面虎吗? 这可是统治三水镇多年的猛人,如今居然落入宁二这小子之手,且被整治得如此不堪! 昨晚宁二带领众人出击,找寻的目标竟是青面虎? 青面虎的能量有多大,赖志成可谓一清二楚。对他而言,身为村正,面对青面虎只能俯首称孙。 昔日上河村前任村正倚仗权势,未给青面虎颜面,不久便神秘失踪,生死不明。 每次遇到青面虎,赖志成都会退避三舍,倘若无法避开,也会毕恭毕敬地站在路边等待他通过。 然而此刻,如此嚣张跋扈的青面虎却栽在了宁二手中,被打弄得这般凄惨!震惊之余,赖志成哪里还敢与宁夕针锋相对! 望着赖氏父子仓皇离去的背影,宁夕若有所悟,原先怀疑是赖守仁通风报信,如今看来另有其人。 但见他们走得如此急切,莫非是因为自己提及他们与黑松岭妖邪势力有关联? 待赖志成父子远离视线之后,宁夕重新望向村民们:“诸位乡亲,实言相告,正是由于本村有人跑到三水镇通风报信,才使得两位石匠师傅在村里做工时遭到奸贼的暗算。我现在就是要找出那个通风报信者,为两位石匠师傅讨回公道,并同时铲除我们村子里那些背叛族群的败类……” 听完宁夕的一席话,许多村民义愤填膺,大声疾呼。 在古代并非后世,同乡同族间的团结尤为重要。一旦有外人欺凌同村同族之人,全体村民皆需毫无保留地予以对抗。 而对于叛徒,几乎是零容忍的态度,不容分说,立即予以严惩! 在宁夕身边,早已构建起一个强大的修炼势力,单单是他座下众多弟子的家族,便绝不会坐视不理。 今日若是有人背叛苦修石匠,那么将来又怎会保证不会背叛自家子弟? “夕师兄,你尽管放心,纵然你要将咱村子彻底翻查一遍,我们也绝无半句怨言!” “没错,我们一起查找,定要找出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各位都要仔细想想,还有哪些同门未曾到此?没来的赶紧互相通知一声,让他们立刻前来!” “对,若有人不愿前来,那便极有可能就是内奸!” “……” 无需宁夕亲自调度,弟子们的家人已将此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为了自家子弟与村落的安全,即便宁夕愿意宽宏大量,许多村民也决不允许就此罢休! 邻里乡亲,彼此熟络至深,村民们一同发力,迅速摸清了尚未到场之人的名单。 紧接着,村民们纷纷跑往邻居家、亲戚家以及交情不错的朋友家召唤,甚至有的村民原本并无参与之意,只是想到如果不去会被疑为内奸,哪还敢躲在家中安稳度日?一旦被误认为内奸,即便是有一百张口也无法辩解清楚。 于是乎,卧龙村上下男女老少,只要能动弹的,全都聚集而来。唯有赖氏父子除外,此刻他们正在家中忧心忡忡。 “诸位辛苦了,为了寻出我卧龙村的内奸,大家不顾严寒外出忙碌,待此事结束之后,我已经安排人回去煮炼灵米粥,每人一碗,喝过再行离去……” “嗷……嗷嗷……” 宁夕话语刚落,村民们便齐声欢呼: “哎呀,宁二师弟真是慷慨,竟然请这么多人品尝炼灵米粥,这得耗费多少珍贵的灵谷啊!” “比起那个赖某人,简直是天差地别!我们为他劳作无数,别说喝上一口灵粥,就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从他嘴里听到过!” “确实,若是宁二师弟能担纲村正之职,那该多好啊!” “……” 此时,宁夕再度开口,村民们皆对他言听计从。 能喝上一碗炼灵米粥,足以抵消今日早餐的需求!对于那些终日忧虑生计之村民而言,节省一顿饭食,无疑是值得欣喜数日的大好事! 很快便有村民回报:“夕师兄,黄三似乎并未到场!” “嗯……” 宁夕眉头紧锁,黄三曾在他门下修炼过一段时间,因违逆指令,已被他遣送回家。莫非此人便是通风报信的那个叛徒? “黄大兄,你家老三为何没来?” 黄大的长子黄大早已到场,听见宁夕发问,忙应声道:“夕……夕师兄,我家小三近日身染微恙,行动不便,无法前来,他托我向您告假……” 第158章 心怀怨念 宁夕微微沉思,随后对黄大言道:“黄三师弟曾随wogan前辈修行,如今他身染不适,依理我应当亲自探望,但此刻我却脱不开身。这样罢,石头,你去驾驭一辆灵兽车,将黄三师弟接来此处,切记行程中要保暖充足,莫让他受凉。” “遵命,二师兄!” 王石头自然明白宁夕之意,不仅他一人,连周围的众多弟子也都心知肚明。 相较于赖大之姿,黄三貌更出众,且身上恐怕带伤,更兼有李星以灵鞭施虐之事,再加上未曾到场……诸多线索交织,不少弟子已推测出向三水镇泄露秘密之人极有可能正是黄三! 石头并未对黄三客气半分,领着几个弟子直奔黄家而去。 抵达门口时,只见门户紧锁,内部更是加装了禁制防护。 “黄三师弟,宁师兄闻讯你身体抱恙,特遣我等前来探视……” “黄三师弟……” “黄三师弟可在家中?……”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沉默,直到几声呼唤过后,黄大的妻子才开口应答。 “黄三不在家!” 石头岂会被其轻易糊弄:“既然如此,请夫人开启禁制,我等有事与你家夫君商议。” “我……我身为女子不便,有何言语你们便在此处说。” 石头哪里有时间和妇人周旋:“你若不开门,那我只能强行破禁而入了!” “王石头,你想做什么?小小修士不好好修炼,竟敢硬闯女子闺房,你母亲知晓此事作何感想?” 对于之前的石头来说,黄大老婆的这套把戏或许还能奏效,然而此时的石头早已历经生死,邪魔外道不知屠戮了多少,又怎会惧怕一名妇人? “撞门!” 众弟子早已忍无可忍,加之认定黄三便是叛徒,自然无需再对黄家人假以辞色。石头一声令下,众人瞬间涌上,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大门已被硬生生撞倒在地! “啊……你们要做什么?快来人啊,有人欺负妇孺啦……救命啊……” 石头全然不顾黄大妻子的尖叫,径直闯入屋内:“黄三师弟,你这背信弃义之辈,给师兄滚出来!” 卧龙村之内,家家户户皆简朴至极,无处可供藏匿修炼之地。床榻之下、水缸之内、柴草之后,这些孩童时代捉迷藏时常隐藏之处,对于石头而言自然是轻车熟路,根本无法遮掩住任何人的行踪。 眨眼之间,石头便自厨房揪出了奋力抵抗的黄三。 黄三不愿离去,躺在地上发出如同猪猡般的哀嚎:“啊啊啊……师嫂救我……师嫂救我啊……” 黄大的妻子又惊又怕,拼尽全力上前阻挠,却被李星挥手一掌击飞。 李星随之而来。 他又怎能置身事外?那卑鄙的告密者阴差阳错地冒用了他的名讳,幸亏宁夕师兄慧眼如炬,帮他澄清了冤屈,否则即便是跳进九幽黄泉也无法洗净此污名! 比起名声乃至生死,即便是面对黄大地尊者,李星也毫不畏惧,当下便会予以痛击! 将黄三扔上灵兽马车,任由黄大妻子在后拼命追赶,石头扬起马鞭,马车转瞬便来到了晾晒灵米的广场。 望着身后马车旁哭泣哀求并拼命追赶的黄大妻子,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师徒之情深厚无比! 宁夕手指指向马车之上的黄三,向身旁的青面狼与醉鬼鼻祖问道:“尔等可曾看清,此人是否正是他?” 察觉到宁夕身上散发出的森然气息,即便是周围一众乡亲修士也纷纷敛声屏息,不敢妄言。 感受到这股肃煞之气,青面狼与醉鬼鼻祖怎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颈项拉长,睁大双目极力凝视…… “没错……没错没错,应当便是他无疑!” 青面狼毕竟修为深厚,城府极深,无论眼前之人是否真是黄三,他抢先一步占据优势再说。 而醉鬼鼻祖则是愤懑不已,那小子压根儿都没转头,你就辨认出来了,难不成你修炼了透视神通? 宁夕并未回应青面狼,反而转向醉鬼鼻祖询问:“你可看真切了?” 醉鬼鼻祖深知此刻不能胡言乱语,忙向前挤了几步,聚精会神地审视良久,才迟疑着开口:“嗯……应该是,敢问,他身上是否有伤痕?” 尚未待宁夕答话,李星辰接口道:“有的,数日前,是我以灵鞭所伤。” 此时醉鬼鼻祖已知李星辰身份,得知黄三身上带有鞭伤,并且出自李星辰之手,心中已有七八分确信。 “定然是他无疑!没错,正是他!” 宁夕挥手示意醉鬼鼻祖不必多言,随后对身边的弟子石头下令:“石头,去质问他为何要背叛我们。” 石头对黄三早已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噼里啪啦一阵狠抽,直打得黄三满脸通红。 “卑鄙小人,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说,为何你要通风报信?” 黄三遭受一顿痛殴,整个人神情呆滞,喃喃自语:“不……不是我,我没有泄露消息,不是我去寻的青面狼,我不敢了,饶了我……” 听黄三这般辩解,众人皆知真相确系如此,然而宁夕等人从未提及青面狼,他又如何知晓此事? 竟还敢言不敢?若非此事由他而起,何需惧怕? 李星辰勃然大怒,哪里顾忌到黄三身后的妇人哭泣哀求,冲上去对着黄三一顿拳脚相加。 黄三本非铁骨铮铮之辈,远不及武松般刚烈勇猛,怎能与自己的嫂子发生那样的丑事? 短暂享受了几天与宁夕共度的安逸生活后,再让他回到食不果腹的艰难岁月,委实无法忍受。 遭宁夕驱赶之后,黄三内心深处便怀恨在心,同时对宁夕身边的所有弟子也都充满了怨念。 得知宁夕惹恼了青面狼,并知晓几位石匠背着青面狼偷偷来到卧龙村劳作之事,黄三心生恶意。 趁宁夕率人外出之时,黄三悄悄潜至三水镇,找到了青面狼,将其出卖。 “你们既然不让老子过得舒坦,老子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什么修桥铺路,都是扯淡!” 黄三满以为青面狼这样的高手,怎会畏惧宁夕。 就算宁夕发现了那些石匠家人的惨剧,也不可能知晓是他泄的密。 却未曾料想,宁夕竟如此勇猛,径直捣毁了青面狼的老巢! 不仅连青面妖虎都被宁夕收服成为其笼中之物,就连其老巢也被悉数搜刮一空! 黄三交代完毕后,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不论是宁夕座下的众多弟子,抑或是卧龙谷的村民们,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宁夕的裁决,想了解他会如何处置这位背叛者黄三。 是为那几位石匠讨个公道,让他以血偿命,偿还石匠之家的冤屈? 还是念及同乡之情,宽恕黄三一条生路? 第159章 你心中所图为何 宁夕万万没想到,泄露秘密之人竟然真是黄三。 这人心机何其扭曲,竟做出这般愚不可及之事! 明明白白是自己铸成大错,非但不去深刻反省,反倒还将过错推诿他人头上,如此之辈,称其无可救药尚属轻描淡写。 此刻,对宁夕而言,真正的考验降临了。 此事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若论公事公办,依照门规将黄三斩首示众,或许有人会觉得宁夕偏袒外人,不顾自家村子的亲族。 若是顾及同乡之情,赦免黄三一次,则既对不起那些受害的石匠,也对未来统御手下不利。 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还能得到宽恕,那么将来手下之人再犯错,又该如何处罚呢? 表面看来此事似乎并不复杂,实则处理起来却困难重重。 然而,这一切对于来自后世的宁夕而言,皆不在话下。 与其让自己在这其中左右为难,无论怎样抉择都会得罪一部分人,倒不如将决定权交给众人,并借此机会培养他们的主人翁意识。 主人翁意识在太平岁月或许并无太大作用,但在动荡乱世之中,意义便截然不同。 且不说宁夕前世所在的天朝大国是如何建立的?那不正是依靠一群自视为主人翁的老百姓合力打下的江山么。 “据理而论,黄三曾与我签订契约,生死本可由我定夺。但我已将其逐出师门,便不能再擅自对其施加惩罚。那么,我有一个提议,拿出来让大家听听,看是否可行……” 宁夕的解决之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充分调动众人的主观能动性。 换句话说,就是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 卧龙谷之内,每户人家拥有一票表决权。 作为受害者的两位石匠家族,每家享有十票。 而身为当事人的黄家,则丧失了投票资格。 最终,将以票数多少来决定黄三的命运。 不过,在投票之时仅有两个选择:要么放过黄三;要么让黄三这个背信弃义的告密者以血偿命,为石匠们的家人抵命! 聪明人一看便知宁夕的真实意图。 倘若将放过黄三改为让黄家向几位石匠进行巨额赔款,或许会有更多人选支持这一选项。 若是轻易放过黄三,恐怕许多人心中都难以接受。 对于宁夕而言,他是断然不会放过黄三的。留下这样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在卧龙谷内,未来必定会给村子带来无穷隐患。 只是如今宁夕根基尚浅,还需借助卧龙谷村民之力,否则早已依法严惩了黄三! 尽管举手表决这种方式在这个世界显得稀奇,但却并不难理解,众人一听即明。 连身为凡尘底层的存在,竟也能掌握他人修炼生命的主宰权,此种滋味宛如仙缘降临,前所未有的感受令人心潮澎湃! 村民们的热忱犹如沸水,即便手中握有的裁决权微乎其微,只有一线生机的评判权,也足以让他们欢欣雀跃。 \"来,宁二兄弟,速速开始,我们早已望眼欲穿矣!\" 此事并非凡俗之举,宁夕并未采取寻常的匿名投票之法。每户人家派出一位代表,每人分发一枚灵豆,其中蕴藏着天道意志。 准备两只陶罐,一只名为赦免黄三,另一只为魂断星河,想要投向何方,只需将手中的灵豆掷入相应的陶罐内即可。 作为宁氏一族的代表,宁夕手中亦紧握着那枚至关重要的灵豆。但他并未急于抉择,而是先请石匠杨、江二人先行施为。 两位石匠对宁夕此举并无异议,反而对其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在这武道昌盛的大周王朝,地方法官断案,讲求的并非仅仅是天条律法,更是大道公理。而宁夕身为非朝廷官员的卧龙村本族之人,若出于乡土之情宽恕黄三一命,乃是情理之中之事,无人能对此置喙。然而,宁夕却给予了村民们一次公正裁决的机缘,并慷慨赠予每户十枚灵豆,此乃何等深厚的恩泽,又岂容他人非议! 只听“哗啦”、“哗啦”的声响响起,两位石匠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灵豆悉数投入令黄三魂断星河的陶罐之内。 随后,便是宁夕门下的众多弟子,未经家中长辈商议,便已被指定为代表自家家族参与此事。这些弟子自追随宁二之日起,便已不再是家中的孩童,成为了支撑门户的砥柱,假以时日,甚至可超越父母成为家庭的核心。对于告密背叛宗门的黄三,他们持有惊人的共识。 众人皆知,跟随宁夕行走在逆天改命的道路上,斩妖除魔、夺宝固元,皆是险象环生之事,倘若频频出现告密之人,何谈长久生存,最终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命运!故而,在宁夕示意之前,所有弟子便已明确选择了令黄三魂断星河的结果,以此表明他们对叛徒的严惩立场。 随后轮到那些希望子弟拜入宁夕门下的家庭代表。这些人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决心让子弟加入宁夕麾下,就不能与之对立。且不说宁夕尚未抛出自己的灵豆,单看他那些弟子的选择已然明示了他的意愿。至于那些尚在犹豫是否让子弟跟从宁夕的人,不少也认为黄三此举实在不齿。如若卧龙村充斥着如此之人,自己又怎能置身事外?一旦引来邪魔歪道,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哗啦哗啦”之声不绝于耳,百余家代表纷纷将手中的灵豆掷入同一陶罐之中。尽管并未人人皆倾向于令黄三魂断星河,但绝大部分村民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 在诸多倾向宁夕的修炼家族之中,亦有与黄家亲缘深厚的势力,甚至是黄家的直属亲属。这些亲属别无选择,身为亲人,唯有选择放过黄三这门亲事。 然而,人们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毕竟同根同源,怎会有期望亲人走向毁灭的道理?在炼气大陆的大武王朝中,“大义灭亲”并非受到赞扬的词汇。 “石头,速去唤村长前来参与决策投票。” 宁夕秉持公道正直之念,处理卧龙村之事自然少不了赖家的参与。无论赖志成身为村长,抑或仅是一名普通村民,宁夕都不会将其排除在外。 然而,当赖志成得知宁夕希望他参加投票时,几乎气得颈部血脉贲张! “宁二,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让老子去投票是什么好心?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老子不清楚吗?” 第160章 仙姑誓斩尔全家 赖志成怒火攻心,怒斥宁二,其良知已然丧失殆尽! 你想让老子从此俯首称臣于你吗?投票?呸,投你个修真令牌! “我不去!” 瞧见赖志成气愤至此,其妻亦感心痛:“夫君,若是你不忍再见宁二,不如让巧宁代你行使投票权如何?” “啊啊啊……” 赖志成几近崩溃,指着大门破口大骂:“滚,都给我滚出去!” 作为村长,赖志成深知宁二此举背后的意图。若今日他顺从地前去投票,便无疑是在默认宁二的领导地位。村民们一旦看到村长都听从宁二,那么又有谁能违逆宁二呢? 如此一来二往,赖志成的地位必将荡然无存,将长久地受制于宁二。即便是让妹妹巧宁代替投票也不行,这样一来,即使受制的不是他赖志成,也将变成他的亲妹妹! …… “既然村长选择弃权,众位村民皆已投票完毕,现在我们当众验票,揭晓大家的决定。” 赖志成的缺席恰好遂了宁夕之意,她厌倦了面对他那张令人厌烦的老脸。为了公正起见,宁夕并未亲自唱票,而是交由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负责。 仿佛此刻如何处置黄三,已成为几位老者的事宜,似乎与宁夕再无瓜葛。实则不然,对于黄三的命运裁决,关键依然在于投票结果,几位老者并无实质性的决定权。 几位老者欣然接过了重任,平日哪曾得到赖志成这般尊重,在村子中暂享主导权的机会难得,岂能不尽心尽力? 不久之后,唱票结束,接近八成的灵豆落入了惩治叛徒的瓦盆之中。一切已有定论,几位老者当众宣布,黄三作为泄密者,其罪孽深重,理应以其性命偿还两位陨落石匠家人的冤魂。 此言一出,黄三吓得失禁,立刻躲进大嫂怀中如同鸵鸟一般: “嫂嫂……嫂嫂救我,救救我啊……” 黄大的妻子更是悲痛欲绝,紧紧抱住黄三,涕泗横流地哭喊: “三郎,我的三郎啊,没了你,我可怎么活下去啊……” 一众修士面面相觑,皆感受到了一股时空错乱的气息,原本应上演一场修真界的悲剧本,却因黄三与其嫂子的一系列举措,令人瞠目结舌地转变为了修真世家间的荒谬剧目。 当然,亦有人如赖志成的小姨子郑巧宁一般,对这对叔嫂之间深沉而真挚的情感波动感到莫名的泪目。若非深知自己在这宁夕大师面前无言以对,郑巧宁必定会力挺二人,恳求宁夕放过他们。 与郑巧宁有着相同感触的并非少数,多数还是尚未涉足修炼界的纯真少女。她们并未洞悉黄三与其嫂子间超乎寻常的关系,单纯地将其视为修真世家常见的叔嫂之情谊。这其中便包括了赵秀姑与她的侍女。 两位少女感慨万分,她们眼含热泪,怒视着宁夕,期盼这位看似冷漠无情的宁夕大师能够手下留情,宽恕这对遭遇误会的修真者。 然而,宁夕怎会在意这些尚未成年的少女之心思?待她们将来踏入尘世,历经情爱修行之后,方能明白今日之事的真实含义,那时回首过往,或许才会为自己今日的稚嫩想法而羞愧。 相较于他人,黄大无疑是其中最为困惑的一位,甚至其困惑程度远超所有围观的少女们。尽管黄大为人憨厚,但他终究经历过人间烟火,之前黄三与嫂子在家中的秘密举动便已让他有所察觉。如今二人再度上演如此一幕,若是仍无法洞察其背后的真相,恐怕他也难以自称是个通达世故的修真者。 心中满是疑惑的黄大自问自答: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不可能是真的! 照理来说,黄三杀害了几位石匠的家人,应当交由受害者亲属自行处置。然宁夕并无意这么做,将黄三交予外村石匠复仇可能会引发村民们的不满;同样,让麾下尚未成熟的弟子执行死刑也会带来心理负担,甚至还会触怒黄氏家族。 在这种进退维谷之际,宁夕决定亲自出手,践行大道无情的原则——欲成就大道伟业,既需怀揣慈悲之心,亦需握有雷霆之力。 宁夕调整好心境,坚定地道:“石头、李星,将黄三带到我面前来!” 随着宁夕一声令下,王石头与李星立即将挣扎不已的黄三从其嫂子怀中拽出,并拖至地面的土台之下,强行使其跪倒在地。黄三的嫂子奋力阻止,却被黄大紧紧抱住,此刻的黄大早已顾不得家中琐事,只求保全自家兄弟,并避免妻子陷入更大的危局。他清楚地看到,宁夕的手下弟子们眼中闪烁着凶光,一旦妻子不慎言语失当,比如透露黄三乃是受其指使才去告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宁夕抽出手中牛耳尖刀,离开土台,稳步走向黄三。 “嗡……” 村民们瞬间议论纷纷。 “天呐,宁二大师竟是来真的!” “没错没错,看来是要亲自出手制裁黄三了。” “宁二这小子真够狠的,以前竟没看出他有这样的魄力呢!” 如今显现端倪也为时不晚,今后切勿与他为敌!” …… “黄三,此番因果皆由你自招,休要说自己无辜,若你觉得冤屈,那几位石匠大师的亡故亲属又该向何人讨还神源?” 说着,宁夕瞬间撕裂了黄三胸前的布衫:“黄三,记住来世要做个正直之人,踏上仙途!” “啊,不要……不要……啊……” 黄三欲言又止。 然而还未及开口,宁夕手中的犀利牛耳灵刀便瞬间刺入他的心口。 “啊……” 大多数村民们从未见识过修士间的杀伐。目睹这一幕,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子和少妇们,惊叫一声“我的天”,纷纷昏厥过去。 实则,宁夕对亲手斩杀同道亦感不适。此前击杀邪修乃是出于自保之需,如今面对无法反抗的黄三…… 好,表面上的无力抵抗仅是假象。这黄三做起恶来,比那些邪修还要歹毒百倍。今日若不清除此孽障,将来必会留下难以预估的祸患。 黄三曾效力于宁夕麾下,知晓太多秘密——诸如宁夕等人与黑松岭邪修之间的恩怨,以及他们诛灭黑松岭邪修与狮子楼打手之事。 如此看来,即便宁夕想要放过黄三也不可能。一旦黄三泄露机密,不仅宁夕自身难保,连整个卧龙村都将遭受牵连! “啊……” 目睹宁夕手刃了自己的小叔兼情人,黄大妻子顿时失控大吼: “宁二,你这畜生!总有那么一天,老娘要让你全家陪葬!” 第161章 主观能动性 村民们正因宁夕真的处决黄三而惊骇万分,突闻黄大妻子高声威胁要报仇雪恨,所有人顿时瞠目结舌,周围一片寂静。 天哪,黄大妻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宁二手段狠辣至此,她竟敢这般对他叫板,就不怕宁二也将其击杀? 最为惧怕的便是黄大。尽管黄三与其勾结,终究是他儿子的母亲。万一也被宁二所杀,他儿子岂不是成了孤儿? 唉,可怜的黄大至今仍被蒙蔽,在他看来,夫妻俩结婚多年却无子女,直到近来妻子才有孕,全然未察觉其中另有隐情。 不论是黄大,还是众多村民,抑或是宁夕座下的弟子们都认定宁夕必然不会放过黄大的妻子。你口出狂言要人家全家性命,人家怎会轻易放过你? 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众人预料。 宁夕非但未理会黄大妻子的威胁,反倒扔给黄大五两银子:“黄大,拿去给你弟弟安排安葬。” “嗡……” 宁夕此举立即引发一阵喧哗。 “不可能,宁二居然没对黄大家的人动手?” “天哪,还给了黄大五两银子,宁二这究竟是怎么了?” “哼,我就说过,宁二才是真正的人物。黄三犯下重罪,应当伏法,这是公正;事后宁二还给予黄大五两银子,这是仁义,你们谁能与宁二相比?” \"的确,宁二兄弟实乃豪杰之辈!\" \"\" 宁夕不能再显露过多的杀伐气息了。 刚才他已经展示出了斩妖除魔的决心,若再对黄大家那位妇人穷追不舍,便显得过于狠辣,必定会被人诟病为邪道凶徒。如今这样的举动恰到好处,既让旁人知晓不可轻易触怒于他,又能避免被世人孤立。 对于黄大家那位妇人日后是否会对自家及亲人构成威胁,此事自有应对之策:一则需加强自身防护,二则要持续精进自身的修为与法力。倘若真有异动,那时再予以制裁亦不迟。 黄大收下了那包银子,心中百感交集。宁夕虽然杀了他三弟,但也让他得知了黄三曾犯下的诸多恶行。 与妻子的态度截然不同,黄大从未有过报复之心,作为一位淳朴之人,他对告密之事本就持有异议,更何况黄三还染指了他的妻子。 在亲戚们的协助下,黄大将妻子强行带回了家中。而黄三的尸身,则自然由黄氏家族自行料理。宁夕赠予黄大的五两银子,正是用于料理后事之用。 黄家人离去后,村民们并未散去。 一方面,许多人仍挂念着宁夕先前承诺的灵米粥;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村民希望听到宁夕是否有更多的训示。 大武王朝遵循皇权不下县的原则,除非遇到无法解决的重大疑难问题,百姓们通常不会选择上衙门诉讼。诸如妻妾私通、邻舍窃牛这类事情,往往由村落内部自行解决,轻则鞭笞教训,重至溺毙或囚禁,只要无人上报官府,即便闹出人命,朝廷也是不管不问。 卧龙村并非宗族聚集之地,村庄的主导者并非族长,而是由村正赖志成执掌。在此之前,处置违反乡规民约者,皆是由赖志成这位村正全权裁决。然而今日惩治黄三之举,却是由宁夕亲自主持。村民们并不愚钝,这一变化背后的含义已然无需明言——宁二这少年的实力与威望已然超越了村正! 宁夕并未立刻令村民们享用灵米粥,而是首先鼓舞手下一众弟子们的斗志。 毕竟黄三曾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此刻难免有人会因兔死狐悲的情绪而感到哀伤。稳固思想信念,这是我等修士队伍维持强大战力与团结精神的关键所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石头,把那物事给我拿来!\" \"轰!\" 王石头将一只布袋掷在地上:\"听好了,二哥赏银子啦!昨晚前往三水镇执行任务的各位,每人十两银子!\" \"什么?宁二又要发放银子了?\" \"不可能,前几天刚发过,怎么这么快又发了?\" \"每人多少?刚才石头说的是每人多少钱来着?\" \"十两,石头嗓门那么大,你没听见吗?耳朵堵了驴毛不成?\" \"天哪,又是每人十两银子!\" \"\" 卧龙村的村民们瞬间沸腾了!特别是当王石头打开布袋那一刻,那一片闪耀的银光刺得众人眼花缭乱,仿佛人人都渴望成为宁夕身边的一员。 就连宁夕身边的弟子们也没有料到,宁夕竟又再次发放银两。 随性而发,慷慨解囊,夕哥儿此举虽看似奢侈,实则大气磅礴啊! 在众多村民们面前领取修炼资源,且一领便是十枚灵晶,一众少年修士们自豪无比,皆挺胸凸肚,尽展自身的精气神韵! 这一幕,瞬间驱散了先前处置黄三时笼罩在村庄上的阴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熠熠生辉的灵晶所吸引。 在这大武仙朝,生死之事太过寻常,好人尚有饿毙街头之时,更何况一个背叛宗门的奸细,黄三已死,何足挂齿,无需过多议论。 相较于叛徒黄三,显然宁夕发放的灵晶更具诱惑力。若是自家子弟也能获得十枚灵晶的赏赐,足以确保家中数年无忧,不必担忧修炼物资短缺之虞。 况乎,宁夕并非仅此一次性发放,而是时常如此慷慨,其出手之阔绰,竟较那些挥霍无度的世家弟子犹有过之! 转瞬之间,宁夕已多次赏赐灵晶,这般财富积累,岂止解决温饱问题,即便是购置洞府、纳妾入门亦绰绰有余。 这念头一起,村民们纷纷表示,待下次宁夕招募门徒时,定会倾力让自家子弟加入其中,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跟随宁夕左右! 提及此事,有人记起宁二曾言,若有外村人愿意投靠,并找到担保人,同样可以得到加入的机会。 此言一出,不禁让人欢喜若狂,当下决定立即返回娘家,将自家的娘家人带来一同追随宁夕。 对此情景,宁夕并未过多干涉,此举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唯有如此才能快速扩充门派的实力。 “冯大师,杨大师,江大师,三位为何不去领取修炼资源呢?” “啊?原来也有我们的份额?” 冯木匠与石匠杨、江二人一时愕然,他们并未参与对抗青面虎的斗法,不明白宁夕为何要给予他们修炼资源。 “没错,凡是在昨夜随我前往三水镇的人,人人都有份。尽管三位并未参与战斗,但确保了众人平安进入及离开小镇,这就是功绩。快去领取。” 宁夕深知激发每一个人的积极性至关重要,即便是一介工匠、后勤弟子或是普通村民,每个人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这一点,在她前世所在的天朝仙军中,早已通过无数实战案例得到了验证。那汪洋大海般的人民力量,任谁都难以抵挡! “对了,冯大师,请私下询问一下青面虎和酒糟鼻,看他们是否知道令郎之妻被拘押于何处?” 第162章 这里似乎有问题 听闻宁夕要自己审问青面虎与酒糟鼻,冯木匠顿时眼圈泛红,险些落下泪来。 他们父子俩早就有此意,只是不敢冒然行动。 当初青面虎曾声称冯木匠次子欠下巨额赌债,于是当众劫走其长嫂,并因此气死冯木匠的妻子,此仇不共戴天,与两位石匠的仇恨不相上下。 “多谢掌门厚恩,我们愿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掌门的大恩大德……” 此时的青面虎与酒糟鼻已被宁夕收拾得服服帖帖,冯木匠一问之下,二人便全盘托出。 原来冯大的妻子被他们侮辱之后,欲将其卖给炼器坊为奴,哪知冯大的妻子不堪受辱,最终选择了自缢身亡。 “啊啊啊……” 得知妻子遭遇如此悲惨命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冯大终忍不住怒火中烧,愤然扑向青面虎与酒糟鼻,对他们拳打脚踢,口中怒吼: “你们这些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看着那几位跃跃欲试的炼石师,宁夕轻轻挥手:“尔等也可离去,此二人便交由你们裁决了。” “多谢宗主!” 忆及自家亲人被害的惨状,几名炼石师泪水涟涟,伏地向宁夕叩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 目睹冯石师等人擒住青面狼与醉鼻熊,又是拳打脚踢,又是施以法宝痛击,直至对方生机全无,众多村民们不禁面面相觑: “这……此举太过狠辣了?”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死去的是你家人呢!” “那家伙可是三水镇的青面狼,听说他在那里横行霸道,连上河村的村正都被他杀害了!” “嗯,似乎有所耳闻,三水镇的青面狼,无人敢撄其锋芒!” “你们净会吹牛,他既然如此厉害,怎会落入宁二的手下?” “此言岂有不通之处?显然,宁二的实力更胜一筹!” “呵,你们只会在背后夸赞宁二,我看宁二也不会赏你们几枚灵银!” “……” 由于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几位炼石师皆身怀惊人之力,不久之后,青面狼与醉鼻熊的求饶之声便渐渐消失。 村民们转头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哪!那两个还能算是人吗?” 宁夕瞥了一眼,险些呕了出来。好家伙,看来这些炼石师真是恨透了这两个恶徒,竟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 废物亦可利用,宁夕决定令青面狼与醉鼻熊发挥最后的一丝价值。 “诸位大师,请暂且停手,他们已无生息。接下来请你们为大家讲述一番,青面狼近年来在三水镇是如何作恶多端的。” 宁夕此举名为“忆苦思悟”,唯有深知恶人之恶,方能体会善者之善;唯有体验过往之苦难,方能懂得今日之甘甜。 几位炼石师报仇雪恨,胸中悲愤之情急需抒发,如今宁夕让他们当众诉说,正合其意。 于是,冯石师等人便开始讲述起青面狼种种暴行: 强抢民女,垄断商市,掠夺灵材,放火烧山…… 在他们口中,青面狼已非人矣,其凶残恶劣,远超寻常恶霸,简直就是修炼界败类中的败类! 实际上,他们所知仅是冰山一角,并未完全揭露青面狼的所有罪孽。然而,对于消息闭塞的卧龙村村民来说,这番叙述已是震撼至极,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邪恶之人! 话音刚落,村民们便纷纷涌上,再次对青面狼与醉鼻熊的尸体痛下杀手! 得知青面狼的邪恶之余,村民们同时也认清了他的实力,这样一个凶悍的恶霸竟轻易被宁二收拾掉,可见宁二的修为远在其之上! 此刻,村民们无不惊叹:宁二竟已修行至此等境界? 此前尚在村落中偷鸡摸狗的混混,眨眼间便变得如此强大,这让人难以置信! 也难怪连村正都不敢正面与他抗衡,原来宁二确有过人之处! 这时,林幼娘和王婶带着几位妇孺,肩挑着灵米熬成的米粥赶了过来…… \"嗯,各位道友何故驻足,速速前来品尝灵米煮就的灵粥!\" \"遵命!多谢夕师兄慈悲赐予!\" 自那次初尝修炼之道,亲手惩戒了邪修青面虎,并首度参与选举以来,村民们如今对修行之事充满热忱,此刻闻得灵粥之香,皆迅速有序地排列成队,仿佛修行般整齐划一。 对于眼前的情景,宁夕不禁点头赞赏。以往,他们并未理解何为秩序。然而自那几次目睹宁夕教导弟子们列队修行之后,村民们方知宁二师弟治下讲究规矩,触犯者必将遭受惩处。 卧龙村共有百余修炼家族,若论人口,当有近千之数。一户人家三四代同堂并不罕见,甚至有的人数逾十数。 供应如此众多的人饮用灵粥看似耗费巨大,实则不然。一碗灵米熬制出的灵粥可供十人享用,绝无困难。而今宁夕所施舍者不过一碗而已,一千人之需,不过一石灵米罢了。一石灵米价值八枚灵晶,花费不足一两,却足以收揽人心。然则施恩宜有度,若是频繁为之,则易使人滋生贪婪之心,此乃修真世界之定律。 正当卧龙村村民欢欢喜喜品饮灵粥之际,位于清阳县城西门外二里之地的小林之中,吴县尉与曹都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几具悬挂在树梢的尸体。 其中两人乃是城衙内的修士差役,身上尚穿戴着公服;另三名死者则是常在清阳县作乱的地痞。树干之上刻着一行血字,二人读罢便知,此事乃因这几个家伙得罪了黑松岭的魔修宗派所致,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然而黑松岭魔修此举显然是针对整个清阳县官府,其意不言自明。 \"清阳县之鼠辈官员,胆敢暗算我黑松岭前辈,尔等须知,此仇必报,必将割下尔等狗头以祭祖宗!\" 瞧瞧,这份嚣张跋扈,竟敢公然挑衅清阳县官府,一旦此事上报县令,他们作为捉拿盗匪、维护治安的主管官吏,恐怕难逃责罚。 近段时间,黑松岭魔修在清阳县周边惹事生非,无数富户深受其害,其中便包括经营丹药店的赵掌柜,他的药材车队便遭其劫掠。 这些富户岂肯就此罢休?早已多次向吴县尉与曹都头求助。如今又发生了杀害修为差役的案件,这等事再也无法遮掩,对付黑松岭魔修已是刻不容缓。 \"嗯?\" 此时,吴县尉察觉到了一处飘渺的封土堆。 \"此地有异,来人哪,替我挖掘开来!\" 第163章 动土太岁头上 随着封土堆被挖开,几具新增的尸体赫然现世。 \"嘶……\" 吴县尉与曹都头带领的修士捕快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眼前的状况愈发棘手。怎奈何又添四具尸骸,此事显然远超他们的预料之外。 \"啊……\" 忽然,一名执法弟子惊骇地叫出声,指向其中一具遗骸,颤声道:“吴…吴执事,我…我认得他!” “嗯……” 吴执事淡然地点点头,反问道:“此乃何人?” “他…他,他是狮吼楼壮楼主的一位远房亲属,新近而来的人物!” “嘶……” 此言一出,连吴执事与曹队长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 作为宗门执法者,二人怎会猜不出,这四具深埋土下的尸体,很可能就是黑松岭那一脉的邪修。 否则邪修为何将他们掩埋于此? 狮吼楼壮楼主的那位亲戚,竟有可能是来自黑松岭的邪修! 此事关乎重大! 更令吴执事与曹队长忧虑的是,倘若这位新来的胖楼主亲戚确系黑松岭邪修,那么不久前宴请他们参加无遮大会的肖庆又是何方神圣? 莫非肖庆同样身属黑松岭邪修,且地位非凡? 两人念头一转,不禁互递了个眼神,顿感背脊发凉:若自己与此邪修首领交厚之事泄露出去,在修炼界中还能立足吗?恐怕顷刻间便会沦为阶下之囚! 当下该如何应对? 是佯装不知,暂将此事隐瞒,待日后寻机再议? 抑或是立即返回,不容肖庆多言,便将其擒拿归案? …… 正当吴执事与曹队长举棋不定之际。 清阳县城西部境内。 狮吼楼壮楼主的五重宅院内。 砰! 肖德让一把将一只布囊掷至胖楼主面前。 “哼,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自行瞧瞧罢。” 尚未打开,胖楼主便已嗅到一阵刺鼻的腐朽气息,心中骤生不祥预感。 待其颤抖着手揭开袋子一看,双目一翻,登时昏厥过去! 哗啦! 一瓢冷水兜头浇下,胖楼主悠悠苏醒过来。 “儿啊,我的儿,你怎么走得这般凄惨……” 布袋之内赫然是一颗人头,正是胖楼主次子的首级! 念及自己才十七岁的二子,胖楼主悲痛欲绝,失声痛哭! “为何?肖某人,你为何要害死我的二郎?” 肖德让目光一凛,冷哼道:“哼,你还明知故问,你派人暗杀了我五个亲信,并劫走了我运往黑松岭的灵材,如今我只是取你一子之命,算你占便宜了,明白么?” 胖楼主满腹疑惑,愤怒地咆哮:“肖某人,你血口喷人!我日夜受你监视,何时有过派人杀害你的手下之举?” 他还未曾说出的另一层意思是:即便是灵材被劫,那也是自家的灵材,乃是肖德让变卖了他的家业换来的,跟肖德让自己有何干系? “哼,狡辩无益,快说,你所雇佣的那一拨人究竟是何来历,我黑松岭定要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胖楼主怒极攻心,咆哮道:“我压根就没有找人,如何得知是何人所为?肖某人,你要杀我就明说,何必玩弄这种卑鄙伎俩!” \"很好,非常之好,看来你不识抬举,非要见到生死关头才肯低头,那我便赐你一日时光,明此时辰,若你还冥顽不灵,那就准备为你另外两位公子收殓!\" \"啊啊啊,肖某人,你终将遭天谴,不得善终啊……\" 然而,面对肖德让这股压倒性的威势,肥胖的掌柜纵然如何嘶吼也是无济于事。肖德让竟当着他面,开始令手下去侮辱其妻子——那位半老徐娘。此人早已对她的风情有所品尝,此刻索性放手,让属下们也能领略一下城里权贵女子的味道。 胖掌柜悔恨至极,若是早知今日局面,何必当初因两千两银子之事与宁夕交恶,如今却是自食其果,报应不爽。 \"啊啊啊,肖某人,你非人哉,非人哉……\" 此刻的宁夕却并未得知清阳县发生的一切。她成功铲除了背叛并告密的黄三,威望因此如火箭般飙升数倍不止。当天午后,几位部下的家属登门拜访,询问加入其麾下的事宜。 与此同时,回乡安葬家人的石匠杨、江二人,也将卧龙村需工匠做工的消息传出,并提及宁夕给予的优厚待遇:不仅薪酬丰厚,且伙食出类拔萃,每日三餐皆有保障,更有荤腥佐餐。 然而,对于此言,三水镇的居民们几乎无人信以为真。这简直是笑话!他们言道:“即便你们俩夸夸其谈,也不必如此离谱?三餐管饱已是夸大其词,更何况餐餐有肉,你们把卧龙村当成天朝京都了吗?众所周知,那儿有个小子惹恼了青面虎,他早就扬言,胆敢去三水镇做工之人,必将祸及全家……” 有人询问,“你们去了卧龙村做工了?”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们惊骇地道:“原来你们家人就是被青面虎所害!如今你们却又煽动大伙儿去卧龙村做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吗?你们的心肠真是太歹毒了!” 不过没过多久,三水镇的人们便听闻了一个惊人消息。昨夜,青面虎的赌场竟遭到突袭,他与所有手下全部丧生于其中,无一生还,宛如屠场般的现场直至午后才被一位欲前往赌博之人发现。此人爬上围墙窥视,惊恐之下失足坠落,断了腿,醒来后更是吓得精神错乱!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三水镇为之震动!长期横行霸道的青面虎一伙,在一夜之间竟然被人彻底清除干净!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那昔日不可一世的青面虎,怎会在一夜间消失殆尽?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为民除了害!苍天总算睁开了眼睛!曾受过青面虎欺凌的三水镇百姓奔走相告,纷纷表示一定要为这位英勇除暴的好汉设立长生牌位,祈愿他福寿安康,永享人间! 与沉浸在喜乐之中的凡夫俗子们迥异,何管事的脸色如同深渊般阴郁,仿佛随时会渗出血水一般。 “彻查,给我仔细地查!究竟是何方神圣,胆敢触犯天威,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闯入我三水镇施暴?” 第164章 灵石交易 片刻之间,便有人急匆匆前来向何管事禀告,那青面煞星的踪迹并未寻到。 不仅如此,对方还在现场以血书留言,声称三水镇冒犯了黑松岭,他们是前来讨伐的: “何贼老儿,胆敢动我黑松岭之人,必定让你阖家鸡犬不宁!” 显然,这无疑是何管事得罪了黑松岭的一股修真势力,此刻正是上门复仇而来。然而何管事却并不认同这种观点,他从未得罪过黑松岭的任何修炼者。 实则祸端应源自其主人——何巡检。同为何姓,何管事不过是何巡检麾下的执事罢了。在三水镇,真正的主宰者乃是何巡检。 近来何巡检因身患微恙,将政务暂且交付给了何管事打理。据说黑松岭的那股势力近期颇为活跃,三水镇下属的数个村庄中,已有不少人离奇失踪,无论是壮年男子还是年轻女子,有的在耕作之际消失,有的在串门途中失踪…… 无须赘言,这些失踪之事恐怕与黑松岭的修炼者脱不了干系。然而若仅是村民失踪,何管事自是不会过多插手,毕竟那些凡夫俗子的生死与他何干?但如今事情牵扯到自身的安危,何管事便不敢掉以轻心,立时赶往何府向何巡检汇报此事。 听闻此情,何巡检勃然大怒,一群贼胆包天之辈,竟然敢潜入他的三水镇大肆劫掠,还胆敢留下嚣张字迹,公然威胁于他,真不知是谁给他们这般胆量! 如若不尽早除去这股隐患,指不定哪日自己便会遭来横祸,半夜枕头底下被割了首级! “传令下去,告知各村村正,三日后召集一百位乡勇至三水镇集结,届时我亲自率领,誓要荡平黑松岭!” …… 正当何巡检谋划对付黑松岭修真势力之时,清阳县内,吴县尉与曹都头亦在商议着相似之事。 几经合计,二人决定先拿胖掌柜开刀。没错,他们认定胖掌柜与那些修炼者勾结一气。 若是与此类恶徒毫无瓜葛,为何当修炼者出现在家中之时,胖掌柜不仅未上报官府,反而还包庇袒护,甚至将自己的侍妾拱手相送? “派人去狮子楼,请胖掌柜过来一趟,说是有一桩紧要之事需与其商议。” 于是二人设下陷阱,欲将这土生土长的地头蛇胖掌柜先行擒拿,尔后再对付肖庆等人自然易如反掌。 不料,胖掌柜未曾露面,却见肖庆本人前来。 原来肖德让此刻已是左支右绌,不久前一个刚刚收买的捕快传来消息,称他们的行动可能已被察觉,劝他们尽快撤离。 肖德让怎肯舍弃现有的一切,一番权衡之下,决定反客为主,对吴县尉和曹都头展开贿赂攻势。 自从那次秘密召开的无遮大会后,肖德让便深知这两位并非良善之辈,既然如此,美人与灵石齐飞,不信他们会不动心! 果然,吴县尉与曹都头未能抵挡住肖德让那精妙绝伦的灵宝诱惑,不但收纳了他赠送的修炼资源——纯银,更接收了他的洞天福地以及侍妾。原来传言肖德让乃黑松岭的邪修? 何人这般言辞?竟敢妄称肖德让为邪修?有何确凿证据吗? 即便果真曾为邪修,那又如何?邪修亦有生而为人之时。如今肖德让已然主动离开黑松岭,移居城内,分明是欲涤荡心魔,重修大道。 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实为难能可贵,世人皆应给予其痛改前非的机会。此刻,面对肖德让递过的房契、地契乃至契约人身之物,那肥胖的掌柜已无动于衷,自家底蕴已所剩无几,任由肖德让取去便是。幸亏肖德让尚顾忌吴县尉与曹都头,故稍作收敛,并未对胖掌柜痛下杀手,也未将其子作为泄愤的对象。毕竟有些事务还需借助他的势力掩护,若将他逼至绝境,终究对各方不利。 次日,卧龙谷迎来了一批工匠。中有伐木炼器之木匠,采石筑基之石匠,铺设屋瓦之瓦匠,更有两位擅长炼制灵陶的窑匠。这些工匠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来,传闻卧龙谷招募工匠,并承诺丰厚待遇。虽然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几位石匠所言为真,然冬日生活艰难,能觅得一份工作已是不易,只要待遇尚可接受,便值得一试。 宁夕经验丰富,见到这一行人面色菜黄、身形瘦削,遂果断命林幼娘及王婶烹煮一大锅灵米粥以待众人。“诸位大师,请先用餐再谈正事不迟。”这一顿富含灵气的米粥下肚,多数工匠均信了几位石匠所言。至于是否日日都能食肉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东家的慷慨大方显而易见。毕竟并非人人都渴望日日进食灵肉,能饱餐一顿已是难得,至于每日三餐皆有灵禽野味相伴,这等奢华之事连想都不敢想。 岂料到了晚间用膳时刻,众工匠无不瞠目结舌,那些石匠所言当真是事实?虽然晚餐仍是粥品,但洁白如雪的大馒头与香气扑鼻的肉丝炒豆芽,却彻底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原本做工也能享受到如此佳肴吗?为何此前从未碰到过如此厚道的雇主? 青面虎陨落得恰逢其时,否则他们又怎能找到如此美差!此刻的宁夕急需各类人才,无论石匠木匠,瓦匠窑匠,只要有才,卧龙沟北岸之地广阔无垠,正值财力充沛之际,亟待全力开发利用! 次日,卧龙沟北岸的建设正式启动。因人力不足,宁夕特意向张四海、贾满仓及罗志远之父邀约相助。命此三人组成基建管理小组,专职负责卧龙沟北岸的各项基础设施建设任务。 首期工程,宁夕一口气规划了三大项目。首要之举即是横跨卧龙沟的灵木桥。当下木匠人数增加,建桥进度务必加速推进,此乃当务之急。 在灵脉畅通之地,牛马仙兽驾驭的运载法器方可通行无阻,进而极大地提升修炼资源的运转效率。 第二个议题则是建造炼制灵砖神瓦的丹火窑。 炼砖之术并无太大玄奥,自古流传有“秦砖汉瓦”的美誉,可见至少在秦国时期,此技艺已然颇为精湛。 之所以卧龙谷内未曾有一户修筑灵砖神瓦屋舍,其根本原因终究在于村落贫困不堪。 咳,先前失言了。确有一户人家居住于砖瓦构筑的宅邸之中,那便是村庄领袖赖志成府邸。 赖家历代均为修炼世家,对于修筑一栋灵砖神瓦宅邸而言,实乃小事一桩。 欲建造灵砖神瓦屋舍,则需先备足灵砖神瓦,购自外界显然是不合时宜之举。暂且不论灵砖神瓦的高昂价格,单是运送费用便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况且宁夕并不只是打算筑造一栋房屋,所需的灵砖神瓦数量庞大,若全然依赖外购,耗费财力尚在其次,关键是容易暴露财富底蕴! 财帛不可轻易示人,此道理古今皆然,尤为在这卧龙谷周边妖邪潜藏之地,一旦引来宵小之辈觊觎,那定会招致灾祸! 除此之外,宁夕还计划兴修一道水灵禁制工程。 正值冬季旱季之际,拟于卧龙涧之上构筑一道水坝,借此束缚涧中流水,充分利用天地赋予的灵水资源。 架桥、设窑、筑坝,便是宁夕拟定的第一阶段工程。 这三个重大项目宁夕意图在年关之前悉数竣工,所需人力绝非寻常可比。 面对如此浩大的工程量,宁夕颇感忧虑,究竟何处才能寻觅到足够的帮手? 第165章 灵锋示威 经过深思熟虑,宁夕最终决定动员村民们共同参与。 原本,他曾打算仅启用自家宗族之人,然而所需人力实在太过庞大,仅靠自家力量显然无法满足需求,故而不得不招募一部分临时工。 于是乎,宁夕放出风声:凡愿投身于他工程之地劳作者,每日除供给三餐灵食之外,还将额外赏赐两升修炼稻米。 消息一经传出,卧龙谷内顿时炸开了锅! 在修炼资源匮乏的大武王朝,想要觅得一份差事,即便是临时雇佣亦非易事。如若缺乏一门手艺或是人脉关系,几乎无异于痴人说梦。也正因为如此,每年寒冬之际才会不断传来饥民饿死者的消息。 而今宁夕开出的待遇,可谓打破了卧龙谷村民的认知底线。 别说提供一日三餐灵食,更兼以日赠两升修炼稻米,单论这其中任何一项条件,愿来务工之人恐怕便足以从卧龙谷排至三水源镇! 宁夕此举并非出于慷慨,而是为了提高工程进度。 此刻他并不缺财,缺的是时间。 欲令马儿驰骋千里,首先要保证其腹中饱暖。 那些做工的修士若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何还能有力气继续劳作? 宁夕不仅要让马儿吃好,更要确保尚未长成的小马与母马也同样饱食无忧。 唯有马匹全家皆得以饱餐,马儿方能毫无顾虑地卖力劳作。 赖志成闻听此事,险些气得心血翻涌。 好一个宁二,竟将工价抬高至此,往后他人又该如何聘请得起工匠劳作? 不错,这卧龙谷之内,从村头到村尾,有能力承担雇佣开支的家族,唯独他们赖家而已。 因此,赖志成所忧并非他人之事,实则是在为自家日后聘请人工的成本陡增而犯愁。 至于以往那种不付报酬的做法…… 除非宁二这小子此刻便身陨道消,否则赖志成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片刻工夫,那吸纳弟子的名额便已告罄。 对于宁夕而言,并非来者不拒。 他的招收门徒有着严格的限制——每户仅限一人,且年龄须在十六岁至五十岁之间,修为不限于炼体期。 并非宁夕有意性别歧视,实则修道路途险阻重重,即便是修炼至炼体巅峰的男子亦感艰辛,女子在此等重体力之修行中更是难以承受。 宁夕并不愿见到弟子因修行过度而陨落,哪怕在这修真世界,修士陨落无人问津,但他身为来自天朝仙域的五境青年才俊,心性尚存温情,尚未冷酷至此。 若哪家确无合适男性弟子,资质出众的女子,宁夕亦不会一概排斥。譬如那些丧夫之后,还需照料家中老幼,艰难求生的女子,宁夕也会给予适度关照,如安排她们负责炊事一类的工作。 毕竟炊事工作亦需人力,无论雇佣何人,皆为同乡,能援手相帮自是最好不过。 如此惠泽众生之事,既无需付出额外代价,为何不做呢? 听说有些孩童欲加入修道行列?痴心妄想!全都给我专心读书去! 卧龙村的村民们未曾料到,宁夕所施之福祉竟不止一处。 凡是投身其门下修行者,家中若有孩童渴望习文,则皆可送往宁夕筹备开课的问道堂就读! 然而此事同样有所规定:入学孩童年龄须在七至十二岁之间,并且,问道堂不仅不予供应餐食,每人仅有一次入学的机会。一旦犯下严重过错,遭到驱逐出门,便再也无法重返问道堂进修。 此讯一出,卧龙村的众多村民瞬间陷入疯狂! 读书啊!这可是关乎修真悟道的大事! 虽普通百姓说不出个中深意,但他们深知读书明理可以改写命运。自家孩童若是得以识文断字,即便未能成为大道仙尊,日后赡养家庭总归不在话下,从此便可远离饥饿之苦! 最为关键的是,宁二开设的问道堂,竟然…… 竟然……全额免学费! 免学费! 免学费啊! 闻此消息,赵秀姑与侍女玉珠瞠目结舌。 二人站立于宁夕特地嘱咐冯木匠精心打造的讲坛之上,满屋求学者济济一堂,这两个从未有过授业经验的小姑娘几乎泪奔。 该如何教授这些弟子?这简直是逼着她们去送死! 显然,宁夕低估了大武王朝的教育环境。在他眼中,一群孩童齐聚课堂修习道法,乃是寻常之事。赵秀姑与玉珠既然通读经文,自然便是受过良好教育之人,教导些许孩童识文写字应当不成问题。 然而,他却不知,在大武王朝,男女一同上课几乎被视为禁忌。除非是显赫家族,家中女儿或许会有私塾授课,但也决不允许男女混班学习! 赵秀姑与玉珠,正是出身赵家商行,由专人聘请的夫子传授学问。如今,宁夕带来满满一屋子孩子,两位小姑娘自然吓得束手无策。 幸好开课首日,宁夕也在场。一眼便看出赵秀姑与玉珠面临的困境,知晓这对小师姐妹可能要撑不住了。 第166章 破蒙启道 无法避免,宁夕只得亲身步入讲坛,向她们展示何为修真界的教育之道。 \"尔等观之,此乃灵石黑板也,日后尔辈……罢了,汝等只需悉心观摩便知其意矣。\" 宁夕特命冯木匠炼制了一方黑板,并令新晋弟子瓦匠觅得白垩石充当灵符粉尘。 白垩石,实为一种蕴含古修士遗蜕之力的石灰岩,主要成分为天地灵气化的碳酸钙,遍地皆是,在武朝工匠们的手中常被用作绘制阵纹之材。 \"全都肃静!\" 宁夕目光一凛,面对这群未曾接受过规矩束缚的稚子,温情脉脉在此刻显然毫无作用。 \"自此刻起,若有胆敢于授课之时言语喧哗者,立即逐出师门!\" 卧龙村的孩子们纵然不明纪律为何物,但他们有一点却胜过了后世那些顽劣孩童,那便是格外懂得服从。 古代之人对于子女管教严厉无比,不服从?那便是家法伺候,直至服帖为止!不仅是父母,叔伯、亲戚乃至邻里皆有权施以惩戒,家长们更是乐见其成。 众人目睹宁夕当众斩杀黄三那一幕,一位活生生的大人说杀就杀,凶狠至极,至今仍心有余悸。如今见他面色愠怒,哪还有人敢肆意妄为,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哼,诸位需谨记,此二人乃是本座自城中请来的两位仙姑导师,其修为造诣远超镇上的凡夫塾师,往后尔等务必恭敬聆听其教诲,如有胆敢惹她们不悦者……哼哼……\" 话音未落,宁夕随手抽出一把牛角飞剑:\"诸位可曾瞧见,若有不驯之徒,休怪本座让其感受这白光入体、血光喷涌之痛!\" 这一举动,让赵秀姑与玉珠两位女仙姑瞠目结舌,暗自惊骇不已,如此粗暴之举,竟对着一群稚童示威! 待震慑住孩子们后,宁夕这才开始教授识字之课。 她在灵石黑板上挥毫写下了一个“人”字,随后示意下方的弟子们一一临摹。 由于匆忙筹备,宁夕并未备齐足够的修炼用具,每位弟子面前只放置了一方细沙幻阵,手持枯枝代替灵笔,在沙土上书写修炼心得。 实际上,卧龙村适龄的孩童并未全员前来听课。 到现场的甚至还不到半数。 许多孩童已经承担起了家庭的一份劳力,帮忙家务农事。 村民们对此态度各异,有人深知知识重要,有人却不以为然,更有些人与宁夕存在矛盾纠葛,故而不愿将自家孩子送过来学习。 此外,前来听课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数量不足十分之一。 尽管宁夕反复强调不论男女都可以前来研读,然而真心愿意让自己女儿习文的家长却是屈指可数。 眼前这些女子学员,大部分仍是宁夕手下男弟子们的妹妹。 不过,宁夕并无焦急之意。 如今只是初启篇章,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境遇或许易如反掌,但转变一个人的认知观念却犹如搬山填海,只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宁夕接连教授了“人”、“口”、“手”三个字,又指导他们练习了一会儿,嘱咐弟子们回家后还需勤加修炼,然后宣布今日课程结束。 “此情此景…” 赵秀姑与小玉珠面露困惑之色:“不过区区一日修炼时光,便匆匆收束,如此这般,何时我辈弟子方能修至登科及第之境,问鼎大道呢?” 宁夕对这两个小弟子的忧虑毫不在意,谈何登科及第?如今这大武王朝已是动荡不安,何处尚存研习大道之余裕? 且不说她出资供这批孩童修道,难道是为了让他们日后成就大道,执掌乾坤,反过来欺压黎民百姓不成? 切莫误解她的初衷才是。 这其中的一些考量,宁夕并未告知这两个小女孩,即便告知,她们也无法完全领悟。 当前环境所限,资质各异,宁夕设立这个修行班,无非是期望这些孩子们将来能识文断字,不再做那不明事理之盲修。 对于精进之道,宁夕自会择优而教,此刻仅需示以修行入门之道,而后将课堂交由两位小弟子自行教导。 然而,万一她们二人无法驾驭场面如何应对? 宁夕思量一番,遂唤来了林幼娘,请她坐镇课堂,维持秩序。 这些乡村稚童皆知,林幼娘乃宁夕的道侣,即便再如何顽劣,也无人敢与宁夕尊眷顶撞。 宁夕叮嘱林幼娘,在维护课堂纪律之余,亦需用心修习道法典籍。 其实无需宁夕明言,林幼娘早已暗自发誓要刻苦修道,否则怎能不被二师兄所轻视? 那两位来自城内的仙子般女子,容貌出众,衣饰华丽,更是才情出众,若自己修为不足,二师兄岂非移情别恋? 为与心中设想的情敌一较高低,林幼娘决心拼尽全力,无论多艰辛困苦,都要把修道之路走得坚实! 原来引入竞争机制果真有益,尚未真正较量,林幼娘的修道动力已然如火如荼。 至于卧龙沟北岸的筑基工程,则无需宁夕分神挂怀。 张四海、贾满仓以及罗志远的父亲们正值壮年,虽然文化底蕴稍显不足,但在管辖乡亲组成的临时筑基队伍方面却是游刃有余。 为了进一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宁夕特意开出了双倍的灵石报酬。 普通村民每日可得二枚灵石,而这三位则日获四枚。 此外,宁夕还准许他们的妻子前来工地帮忙做饭,既能节省每日膳食所需,又能每日赚取两枚灵石带回家中。 便是不算家中男丁所赚取的银钱,这对夫妻俩在卧龙村已堪称修真界的佼佼者,风光无比! 至于那些身怀技艺的工匠,其酬劳自然不能同普通村民相提并论。 匠人们的报酬,历来遵循本地的定制标准。 不同级别的匠人所得亦各有差异。 譬如冯木匠这样的高手,除提供修炼资源外,每月还需支付一两枚银灵石作为薪金。 他的长子则稍逊一筹,八枚银灵石便足以满足。 而杨、江两位石匠的薪酬略低于冯木匠,同样是每月八枚银灵石。 至于他们的儿子,则只需六枚银灵石足矣。 宁夕深谙规则之重,并无意打破这一平衡… 若是要将三水镇的灵石报酬提高,便无疑是触怒了整个三水镇的修士。 宁夕并非愚笨之人,此刻尚非与天下修士敌对之时。 至于给予自家村落的族人更优厚的修炼资源,那就属于自家之事,外界之人自然无权置喙,也无法挑剔什么。 虽然无法在灵石报酬上显现特殊,但宁夕却可在其他诸多方面予以族人适当的照料与扶持。 这一点,可借鉴后世仙门内的俸禄制度。 基础修为石虽不高,但在修炼资源、秘境历练乃至各类任务奖励等方面丰厚异常,只要有心想赠予,手段多的是。 实则,即便宁夕不额外发放修炼资源奖励,单凭供给一日三餐的灵食,三水镇的工匠中至少有一多半会趋之若鹜而来投奔。 然则,宁夕决心不断提升自身的声望,终有一天不仅要让三水镇的修士皆知其名宁夕,便是清阳郡内亦无人不知晓卧龙村以及他宁夕的存在! 在这个时代,既无天网亦无传媒,一名修士要想扬名立万,全凭口碑相传。 宁夕欲在这动荡的大武修真朝代安身立命,不受贪官污吏、邪魔外道之害,倘若名声不扬,只怕寸步难行。 然而,正当卧龙沟北岸的灵脉开采工程刚刚启动之际,却又被迫戛然而止。 赖志成聚集村民们开会,传达了一个令人哀鸿遍野的消息:镇上的监察使大人要求村里派出一百名修士充当壮丁! 尽管赖志成并不清楚何监察使征召壮丁的目的所在,但卧龙村的村民们却心知肚明,一旦被选作壮丁,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所谓壮丁壮丁,若非参与战斗,怎能称之为壮丁? 若是修建护山大阵或是疏浚灵泉渠道,自当被称为劳工,而非壮丁。 既称为壮丁,手中握持的自然不会是锄头镰刀这类凡俗农具,而是要握起长剑利刃乃至飞剑法宝等修士兵器。 无奈之下,卧龙村的村民们大都是赤贫之辈,别说神兵利器,连一把铁质的锄头都难得一见,手持这般木制兵器去与人争斗,能够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恐怕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此时,宁夕亦来到了现场。 他立于晒谷场的土台之上,居高临下,目光落在下方的众人之中,赖志成心中满是得意之情。 嘎嘎,嘎嘎嘎嘎! 宁二啊宁二,小子,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这次老子亲自挂帅,看你怎么逃得掉这一劫! 第167章 坚韧不屈 赖志成终于寻得了整治宁夕的良机。 为了除掉宁夕,他不惜忍受身上的伤病痛苦,决定亲自领军,誓要在战场之上设法让宁夕丧命! 为此,赖志成特别声明,此次壮丁征集禁止以缴纳灵米的方式替代,抽中之人必须亲身参与! 面对此情此景,卧龙村的村民们无可奈何,即便深知此行生死未卜,仍旧只得捏着鼻子点头应允。 而这正是大武修真朝代最为残酷之处,百姓每年都要服役两个月的壮丁,即便是身为村正的赖志成也不能例外,除非通过科举取得功名,或是晋升成为统治阶层的一员。 “村正,今年的壮丁之役不是已经完成了吗,眼看着都要过年了,为何又要再去?” “没错,今年我弟弟就是因为服役壮丁而牺牲的,如今又要我们去,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村正,你为何不向巡守真人禀明,我等卧龙谷的修士已完成了修炼任务呢?” “……” 这一切变迁,皆因宁夕带给村民们的影响所致。 村民们已不再像往昔那般对赖志程畏如虎狼,遇到任何不平之事,也敢于出言抗争。 赖志程气得胡须颤动,这一切,分明都是宁二从中作梗! 若非宁二,这些乡野修士哪来的胆量挑战他的权威! “哼,你们问我,我又该去找谁理论?不如等到抵达三水镇,你们亲自去问问那位巡守真人。” 听闻此言,村民们皆默然无语,面对巡守真人,他们的勇气瞬间消失无踪。 宁夕始终沉默观察着村民们的反应。见到赖志程一提及何巡守真人,村民们便立刻安静下来,他不禁摇头叹息。 看来村民们对于修行界法则的理解还需进一步深化啊! 为了一劳永逸地除去心头大患,赖志程甚至不惜自毁声誉,将宁夕以及其麾下的弟子们全部挑选进了守境修士队列。 让你们跟随宁二与老子作对,现在老子让你们这些守境修士统统去面临生死试炼,我看日后还有谁敢站到老子的对立面! 赖志程此举果然奏效,那些原本打算让自家子弟加入守境修士行列的村民纷纷打了退堂鼓。而那些此前未能通过试炼的村民此刻心中亦暗自庆幸:还好自家子弟未曾追随宁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宁夕并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他最关心的还是弟子们的决心。 当他察觉到几乎无人显露出后悔之意时,内心深感宽慰。 倘若一旦遇到困难弟子们便动摇不定,那么宁夕便会考虑重新规划,带着林幼娘换个修行之地生活。 赖志程当然不会只挑与他作对之人进入守境修士队列,否则他将成为孤家寡人,如此处境下奔赴前线的结果恐怕难以乐观。 因此,一些与赖志程亲近的宗族成员以及依附于他的几名亲信,也无法幸免,尽数被编入守境修士之中。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赖志程最后下令,明日拂晓即刻启程,凡是届时未至者皆视为逃避修行试炼! 回到家中,林幼娘泪流满面。 “二哥……” 目睹妹妹泣不成声的模样,宁夕将其温柔拥入怀中:“幼娘,勿忧,此次外出,哥哥定会完好无损地归来。” 这一幕让赵秀姑与小丫鬟玉珠看得目瞪口呆。 喂喂,我们还在旁边呢,你们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她们自幼接受正统教化,怎曾见过男女间这般亲密举动,别说宁夕与林幼娘尚未正式举行修道联姻仪式,即便是结发多年的夫妇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啊! 天哪,真是羞煞人也! 两位小丫鬟哪里还敢多看一眼,赶忙用手遮住眼睛,仿佛眼前的景象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怕。 然而,赵秀姑却敏锐地注意到,小丫鬟玉珠的手指缝隙明显过大,显然正在偷窥呢! 亦不知赵秀姑以何种秘法,竟能察觉到小丫鬟指尖微露的缝隙? …… 同一时刻,于仙隐之地卧龙村内,悲泣之声不绝于耳,林幼娘决非唯一一位泪流满面者。 王婶,乃张四海之母;张氏妇人,贾满仓之母;李氏祖母,李星之奶……凡家中子弟被选入守卫村落修炼队伍者,皆痛哭失声,几无例外。 哪一次外出历练,卧龙村未曾损失几位弟子?死亡人数少则不足挂齿,多时甚至伤亡惨重。譬如王石头之父,张四海之叔,贾满仓之伯,均是在履行守护任务时不幸陨落。 尤其令宁夕门下弟子家属哀痛欲绝,他们家境方殷,喜事尚未过去多久,便突遭此变故,一旦弟子遭遇不测,今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儿啊,吾儿,若早知如此,为娘说什么也不会让你随那宁二郎……啊……” 啪! 张四海之母话语未落,脸颊即刻遭受一记狠狠的掌掴。 出手之人并非他人,正是张四海的父亲。 老张怒火中烧,面色铁青,双目赤红,须发皆似欲根根立起。 “你这个败家娘们,尽说些胡言乱语!若非人家夕师兄,你今日有何福泽?何来丰衣足食之日?嗯?” 老张显然是动了真怒,颤抖着指向四海娘:“平日里享福之时,你怎么不曾说过不让儿子跟随人家?如今见人家身处危难,你就想退缩,你还配为人母吗?嗯?你自己摸摸心口,就不觉得愧疚痛苦吗?” 啪! 啪啪…… 怒火未消,老张再次狠劲地连扇其妻数记耳光! 四海娘受此一惊,捂住脸连连辩解:“当……当家的,您何必这般生气,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 目睹父亲母亲争执不休,张四海这次却与往常不同,非但未吓得魂飞魄散,反而果断抓住了老张的手臂。 “爹,您消消气,娘也是关心我才这么说的,一时糊涂。娘,您也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此次我随夕师兄出门历练,还不知究竟谁会面临危机呢!” 望着张四海满脸坚毅,意气昂扬的模样,老张与其妻皆是一呆。 这还是他们那个胆小怕事的儿子吗?以往每逢危急关头,这小子总是第一个逃之夭夭。 今番又是怎么回事,竟瞧不出一丝惧色? “呜……哇哇……” 目睹此景,四海娘更是放声大哭。 自家儿子终于长大成人,再也不是那个胆怯懦弱的孩子了! …… 类似的一幕,在宁夕座下多位弟子的家庭之中轮番上演。当家长们发现自己的孩子已不再是需要庇护的孩童,许多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显而易见,让孩子追随宁二郎的选择无疑是对的!不仅因为他们的孩子们对宁夕展现出坚定无比的信任,更因这份信念,相信他们外出历练归来定能平安无恙! 第168章 逆境砺锋芒 次日拂晓,宁夕尚未来得及迎接晨曦,却发现已有不少人比他更为早起…… 步入炼器阁,望着满目琳琅的两大乾坤囊内堆叠如山的灵饼,以及正辛勤修炼烘炼的纤细身影,宁夕心中泛起五味陈杂的情绪。 “幼娘,你怎会彻夜未眠?” “啊?” 林幼娘宛如一只受惊的灵鹿,被身后突兀响起的声音吓得身形微颤:“二……二师兄,你……你已经修炼完毕了吗?” 话语说到一半,林幼娘便再也无法继续,喉咙仿佛被某种情绪堵住:“我……我我……呜,呜呜……” 少女年岁尚轻,未曾经历过这般的生死离别。平日里只听说过同门师兄弟外出历练,有时一去不返,却未料到今日这番境遇竟会降临在自己头上,怎能让她承受得起? “宁夕轻轻拍打着林幼娘的背部安慰道:“幼娘,何必哭泣,我不是早已说过,必定会平安归来么!” 此刻,王婶与石师兄走进屋内:“幼娘,谁允许你这般伤感的,今ri宁二师兄踏上修炼试炼之路,你们不能落泪,明白吗?此举乃是大忌,不吉!” …… 那些灵饼乃是由王婶与林幼娘耗费一夜心血共同炼制而成,作为供给宁夕一行弟子的修行口粮。 此灵饼是宁夕传授给她们制作的一种法术食材,形似巨大的坚固盾牌,故名为“灵铠饼”。 其特性便是蕴含的灵气稀薄,质地坚韧耐嚼,且体型硕大厚重,既能抵挡饥饿,又不易因外界环境而变质,历来被视为修士出行必备的修炼口粮。 昔日修士们行走江湖,常将这灵铠饼穿于腰间绳索之上,随身携带。更有甚者,在面对敌军箭矢攻击时,灵铠饼竟能化作临时防护屏障,抵挡住了飞箭侵袭,由此被修士们称为“锅盔”,寓意为以锅炼制而出的护体灵铠。 卧龙仙村的村民们并不知晓制作灵铠饼的方法,过去凡是有子弟外出修习秘境试炼,都会烘焙些粗粮饼子充当口粮。即便家中贫困至极,也会竭力备下些许干粮,因为秘境试炼期间若超过三ri,是不会提供膳食的。 长期待在秘境中修炼虽有供应饮食,然而食物质量却是堪忧。不说口感与营养价值,连填饱肚子都堪称奢求。 昨夜未眠的人并非只有林幼娘与王婶二人。 特别是跟随宁夕修炼的那一众年轻弟子,他们这段时日在外历练赚取了不少灵石,如今各家各户粮食充裕,即便缺少也能靠灵石购买。 此行离去,能否安全归来尚是未知数,家中的长辈怎能不痛心疾首,纷纷倾尽全力为自家弟子准备美味可口的修行口粮,生怕他们在外面受饿。 …… 卧龙仙村。 聚灵广场。 众多乡勇修士及其家属纷至沓来,汇聚成一大片人流。 赖志成站立在宁夕曾站立过的尘土高台之上,俯瞰下方黑压压一片人群,不禁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嘎嘎,嘎嘎嘎嘎! 那宁二,宁二这小子来了吗? 赖志成瞪大眼睛凝视良久,直至眼球酸涩,仍未觅得宁夕的身影所在。 令赖志成惊喜的是,不仅宁夕未曾前来,就连他的那些跟班弟子也同样踪迹难寻! 妙哉,实在是妙不可言! 宁二道友万勿涉足此地,否则待吾上报何巡检大人,汝等拒不受命,逃避修炼之责,其后果不堪设想! 就连那些跟随宁二的小辈妖孽,胆敢与吾抗衡,必将遭受天罚,魂飞魄散! 然而,出乎赖志成意料之外,宁夕并未退却,反而偕同那一众门徒弟子浩浩荡荡而来,行列整齐,口中齐声诵念修炼秘咒。 原来,宁夕带领门下弟子并非逃避修炼,而是清晨修习剑诀后,一同享用了一份灵膳早餐,随后才悠然前往集合之地。 目睹宁夕一行,赖志成不禁眼皮狂跳,“宁二道友,尔等身为乡卫修士,拉一辆灵兽车做甚?” 而宁夕等人并非只有人影,更是驾驭着一辆毛驴牵引的法宝载物车,车上装载着众人的辟谷丹、法器以及日常生活所需的各类灵材。 再瞧那些普通村民,肩背囊橐,手持各式粗糙兵器,若是不知情者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是逃离灾厄的难民呢。而相比之下,宁夕及其弟子个个身姿矫健,气度非凡,一身修为尽显无疑,令村民们无不心生艳羡。 面对赖志成的质疑,宁夕淡然回应:“村正前辈,难道修炼者执行巡查任务之时,严禁驾驭灵兽车么?” 赖志成一时语塞,他知道过去履行巡查职责时,并无人这般行事,通常是用修炼资源换取免除劳役,有钱人自然不必亲身参与,只需缴纳所需物资便可。而参加巡查的往往是生活困苦的村民,家中连温饱都无法保障,更别提饲养灵兽了。 “罢了,你们自行决定。到时候若何巡检责备下来,可别怨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赖志成不愿与宁夕深究此事,只要宁夕愿意加入乡卫,至于是否驾驶灵兽车这种小事,没必要继续争论下去,以免给那小子提供逃脱修炼责任的借口。 “村正放心,就算何巡检因此收缴我的灵兽车,我也不会迁怒于您。” 宁夕已有八成把握,何巡检此次召集成乡卫,目的只怕是为了对付黑松岭上的邪魔。 黑松岭的邪魔势力已然侵扰至三水镇,甚至留下了血书挑衅何巡检,若是何巡检尚有一丝危机感,断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既然目标是要铲除邪魔,自家门下实力越强,何巡检只会欢喜不尽,又怎会因为宁夕驾驭一辆灵兽车而问责? 赖志成不再理会宁夕,开口分配队伍:“好,现在咱们这一百位乡卫修士,按照惯例,一百人为一都,我自领都尉之职。五十人为一伍,还需两位伍长。赖志强、郭辉,你们二人暂代伍长之职……” 然而未等赖志成话音落下,宁夕门下弟子群情激愤:“村正,我们要尊夕哥儿为我们伍长,其他人担任,我们绝不服从!” “没错,我们只听夕哥儿的号令,其余之人对我们说话,全都不顶用!” “赖志强、郭辉,你们俩孬种,竟敢妄想当我们的伍长,且看你们谁有这个胆量?” “……” 赖志强乃是赖志成之族弟,而郭辉则是赖志成座下的修炼助手。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倚仗赖志成的修为庇护,在这隐龙谷中横行霸道,无人敢于触其锋芒。 若是在往昔,村民们即便心中满腹怨言,却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之举,毕竟,在即将踏上修炼试炼之际与村正结仇,无异于寿星公上吊,自寻短见。 第169章 魂魄燃烧之怒 大武仙朝的军队编制严谨,以五行阵为基础,五人为一组,设一伍长;十人一组称一伍,设一伙长;五伍组成一小队,共五十人,设一队正;两队合一都,百人编制,都头为主官;五都构成一营,五百人,由营正担任指挥;五营汇聚为一大军,两千五百人,由指挥使之职统领;十大军组成一厢,总人数达两万五千,由都指挥使执掌全局。 虽然乡勇并非正规修士队伍,然而民间守卫亦需统一指挥,故同样依照正规军之编制行事。此次隐龙谷动员出一百名乡勇,依规便是组建了一支都。 赖志成身为村正,自然也就成为了这支乡勇都的都头,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但他欲让亲信出任队正,此事却引发了宁夕及其麾下弟子们的强烈不满。人人皆知,此次试炼之旅,赖志成存有恶意,若是任由其亲信担当主官,众人焉有好果子可食! 面对这般局势,赖志成愤怒不已。以往每逢试炼服役,何时曾发生过如此乱局?他的话向来就是律法,今日究竟为何,连区区一个队正都无法顺利任命,将来还如何令村民对他言听计从? 这一切,又与宁二脱不了干系!必是此人从中作梗无疑!赖志成恨得磨牙霍霍,欲将宁夕剥皮抽筋,连其眼珠子都想挖出来踏碎! 原本,赖志成打算先将宁夕及其门徒分散开来,便于逐一收拾。然而未曾料到,这些小辈竟这般难缠,还未离村便已惹出诸多是非! 赖志成暂且按下怒火,暗中观察。然经过一番思量,他意识到若强行施为,赖志强和郭辉恐有性命之忧。此刻众人目光血红,皆凶狠地瞪着二人,犹如视他们为不共戴天之仇敌。 赖志成深信,只需宁二一声令下,这帮弟子顷刻间便会将赖志强和郭辉刺得千疮百孔。 无奈之下,赖志成只得妥协:“罢了,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办,让宁二出任队正!” 权衡再三,赖志成认为此时还不是与宁夕彻底决裂之际。忍一时风平浪静,待到试炼场上,当着巡检大人何某的面,再寻找机会让宁夕身陷险境,那时看他还有没有胆违逆上级的指令! 于是乎,宁夕默然接受了队正之位,手下统率五十名乡勇弟子。 曾经,宁夕身边最盛时有过二十二名弟子随侍左右。之后黄三因违令被逐,二愣子与陈健上次受重伤未能痊愈,如今能够一同前往试炼者仅余十九人。再加上宁夕本人,总共也不过二十人而已。 既然赖志成有意置宁夕于死地,索性便将那些平素对其心怀不满、与其亲近之人悉数划拨至宁夕麾下…… 就暂且让尔等欢愉一时,悲泣之刻终将来临! 宁夕并未客气,甫一登基成为掌教,便开始执行重任,立即任命王石与贾满仓为炼气队长,罗志远与张四海为筑基队长,统辖其门下诸多弟子。 宁夕并未将门下弟子分散开来,此举名为凝聚精锐之力。 其余的三支队伍,宁夕挑选了几位年龄较大、威望较高,并与其交情匪浅的弟子担任炼气队长与筑基队长之职。 赖志成静候片刻,直至两位队长人选全部敲定,这才挥动手臂下令:“诸位道友……” “掌门,请稍候,我有话要说。” “嗯……” 赖志成的话语还未完全出口,即被宁夕突如其来地打断,下半句顿时梗在喉间,险些令他窒息。 然而,宁夕并未给予他辩驳的机会,径直跃上修炼台,随手将其推至一旁。 此时赖志成的伤势尚未痊愈,被宁夕这么一推,差点从台上滚落下来。 “你……” 赖志成怒火中烧,刚欲发作,却发现宁夕已然不再理睬他。 “此刻我来分配任务,掌门带领第一支队伍,我则负责第二支队伍,关于第一队的任务布置,自然由掌门亲自传达,我相信掌门能够确保所有人安然无恙地回归宗门。” 以此方式向赖志成施压后,宁夕继续言道:“至于第二队的各位前辈与师弟,我宁夕不敢夸海口,但只要诸位信任于我,愿随我同行,我必竭尽全力,保全每一位道友周全归来!” “嗷……” “嗷嗷……” 宁夕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那喊声源于他所领导的一群年轻弟子,而对于那些被分配到宁夕麾下的人来说,他们内心却是充满忧虑。 毕竟宁二惹恼了掌门,显然处境艰难,若跟随他,恐怕也将遭遇不测。 “第二队的各位前辈与师弟,可有尚未用过餐者?如若有未进食者,我准备的运粮马车上备有灵食干粮,大家可以暂且充饥!” 因今日或许会有战事,众人几乎都已提前饱餐一顿。故而无人再去动宁夕提供的灵食干粮。 然而,宁夕的这一举动无疑极大地鼓舞了众人斗志,他们看出,宁二不仅善待其直属弟子,对我们这些临时归附的修士也同样关怀备至。 然而,众人欢欣鼓舞尚早,更大的惊喜正在后头。 “第二队的各位前辈与师弟,为使诸位免除后顾之忧,我决定,每户皆可从我这里借用两石灵米,归来后再逐步偿还!” “嗷嗷……” “嗷嗷嗷嗷……” 此番,众人的欢呼更为热烈,不仅宁夕门下的弟子,第二支队伍的众多修士亦随之欢腾起来。 尽管宁夕说的是借用而非赠予,但这对于许多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家庭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般的援手。 正值寒冬时节,各家储备的灵米本就不多,有的家庭甚至挣扎在贫困线上。如今又要承担徭役,携带干粮离去后,家中原本所剩无几的灵米愈发显得捉襟见肘。 在这个寒冬时节,众多生灵皆面临生死考验,稍有不慎便会踏入饥饿的深渊,甚至魂归黄泉!然而宁夕,这位修炼界的仁者,决定施以援手,虽仅借出两斗灵谷,但这对于诸多即将断绝生机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续命之宝! 于是,第一队的村民们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其中夹杂着两种情绪:一是对第二队能获得宁夕援助的深深羡慕;二是对赖志成的嫉妒与愤慨。原本有些人自以为幸免于被分配至宁夕麾下,认为跟随村正或许更为安全,但现在,他们意识到,自身虽安,亲人却有可能因饥饿而丧生! 此刻,不少人暗自发誓,若能颠倒乾坤,必令赖志成退位,让宁夕成为他们的首领。若是宁夕统御众生,定然能让众人共享福祉! 终于,在第一队之中,一位村民按捺不住,鼓起勇气问道:“夕哥儿,我家已是米缸见底,能否也暂借给我们两斗灵谷呢?” 第170章 道义昭彰,因果循环 发问者来自第一队的村民。 宁夕略微挠头,回答道:“抱歉,你们的队长乃是村正,倘若我未经其许可便擅自借粮给你们,恐怕会让村正心中有所芥蒂。” 赖志成察言观色,立刻明白宁夕意欲何为,忙开口道:“宁二,你……” 然而宁夕并未给予赖志成插话的机会:“村正,不必多言,我已知晓你的心思。如此这般,你若是真的不愿救助那些乡亲,不如就把他调入我这一队,至少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你看如何?” 赖志成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鲜血吐在宁夕脸上。宁夕口出轻描淡写之言,却又让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不仿效宁夕,便是无视手下生死,那必然导致人心离散,他的村正之位也将形同虚设。倘若听从宁夕,承诺借粮给那些贫民百姓…… 其实赖志成以前也曾有过类似举动,借粮于村民自然是有条件的。他赖志成本非善茬,每一次借贷都要保证收益丰厚——“九出十三归”,即借出九斗灵谷,待丰收之际需归还一石三斗之巨。若是偿还不起,更有妙计在后头——拿良田抵押,否则休想借得半粒粮食。还不上债的农户,赖家便可顺理成章地收回良田。 如今他们赖家拥有的广袤良田,不正是赖氏历代子孙辛辛苦苦,或者说巧取豪夺所积累起来的吗?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村民们大多已经失去了优质土地,剩下的劣质田产产出的粮食尚不足以缴纳赋税,留之又有何用? 此刻,面对这样的困局,赖志成那一队的乡勇们对他的不满越发强烈…… 随着出征的日子临近,担忧遭受赖志成暗中阻挠的阴影笼罩心头,否则免不了当场掀起一场修炼界的风波。 他的那些亲卫弟子皆默然无语,而宁夕麾下的一群年轻修士却是不会错过这般良机。 “村尊,你连门下弟子的生死都不顾,还能算是个灵修首领么?不如将这职务交给夕哥儿罢!” “没错没错,首领之职有何足道,还不如连那村尊之位也一同让与夕哥儿。让他带领我们卧龙宗众人共享灵丹妙药,修行之路通畅无阻!” “的确如此,各位宗亲,你们想要填饱肚子享受灵食吗?你们渴望身穿法宝防护的暖衣吗?你们希望从凶险的灵界战场归来时仍安然无恙吗?那就请拥立夕哥儿为村尊!只要夕哥儿能坐上村尊之位,咱们家中便再无需担忧因修行资源匮乏而导致饿殍之事发生!” “乡亲们,回想一下我们那些因缺乏资源而饿逝的亲人,若非赖某人作祟,他们会就此丧命吗?”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还想亲眼目睹家人忍受饥饿直至死亡吗?” “……” 此番言论,令赖志成及宁夕皆瞠目结舌。 乖乖! 这帮小子究竟意欲何为? 莫非是要发动宗门内部的叛乱,争夺修炼资源不成? 赖志成怒火攻心,腿肚子都在颤抖不已。 显然,在他看来,这一切定是宁二在背后煽风点火,否则手下这些弟子怎会有胆敢如此行事? 然而,更令赖志成恐惧的事情还在后头。 尚未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其率领的那一队乡勇中,终于有弟子按捺不住了。 “赖村尊,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还问什么见解,他能说出什么有益于修炼者的话来?夕哥儿,我愿追随你,由你出任我们的灵修首领!” 一言既出,马上便有人随声附和:“对呀,夕哥儿,我同样愿意跟随你,你就应当成为我们的灵修首领!” “没错夕哥儿,我觉得这个首领之位非你莫属,否则我家就要有人因为缺少修炼资源而饿死了!” “不,夕哥儿,你可别只当个首领,直接取代那赖某人成为村尊,让他滚出卧龙宗去!” “姓赖的,赶快滚开,我们要夕哥儿做我们的村尊!” “……” 瞬间,村民们的情绪激昂起来。 一念及跟随着宁夕所能获得的诸多修炼裨益,几乎每一位乡勇都认为必须反抗赖志成,拥护宁夕担任灵修首领,乃至晋升为村尊! 相较于家族成员的生命安危而言,一个赖志成又算得了什么? 以往无人敢于对抗,只是深知反抗亦无济于事。 如今不同了,卧龙宗出了个宁夕。 在他门下弟子的家庭状况便是明证,看看他们如今的日子过得何等红火! 起初,只是赖志成的手下乡勇们吵闹喧嚣。 渐渐地,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没错没错,让那个赖某人滚蛋,让夕哥儿做村尊!” “夕哥儿,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这个村尊之位你一定要接手!” “姓赖的,你退位与否,如果你不让位,我们就自行解决掉你!” “……” 人多势众,呼声越高,村民们愈发胆大妄为…… 不多时,村民们体内压抑的狂暴之气便被点燃,瞬息之间便如星火燎原般爆发开来! 究竟是遵从赖志成这位邪道领主的指令,坐视亲人忍饥挨饿直至丧命?抑或是反抗这个横行乡里的村霸,追随宁夕步入修炼之道,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对于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来说,答案显而易见。 村民们愤懑的情感一旦释放,就如同山洪决堤一般无法阻挡。赖志成尚未开口,石块与泥土已如雨点般向他袭来。 “叛逆……叛逆!你们……你们竟敢……造反……啊……” 赖志成意图镇压,但众多村民早已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见到有人向他掷石,众人纷纷效仿。有的抛出石块,没有石块的便扔起泥团,甚至那些寻不到任何杂物的村民,竟连手中预备用于抵御妖兽侵袭的农具也一股脑儿地掷向赖志成! 或许是天意使然,或许是有心之人特意为之,一把锄头重重地砸中赖志成的头颅,令他双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本以为赖志成倒下,这场纷争应随之平息。然而村民们体内的野性已被彻底唤醒,他们由先前那群任人宰割的羔羊,瞬间转变为了嗜血的猛兽!特别是那些曾受赖家人欺凌的村民们,好不容易盼到此等良机,怎肯轻易放过?更有甚者,那些家中曾因饥饿丧失亲人的村民们,每当回想起自家逝去的亲人,便对赖志成充满无尽的痛恨! 此时此刻,赖志成已然人事不知,村民们心中的仇恨再也无需克制。报仇雪恨、清算旧怨的时刻来临了! 第171章 好运终于降临 就在这一刹那,原本远程投掷石块泥土的场面,迅速演变为近身搏斗。村民们纷纷登上土台,毫不犹豫地朝着赖志成发起猛烈冲击! 目睹这一切的宁夕,同样身处土台上,离赖志成仅咫尺之遥。看着那一双双红透眼眶的村民,宁夕忙往后闪避几步,以免遭受池鱼之灾。 赖家人并非只有赖志成一人到场,他的妻子携同小姨子一同前来送行。见到赖志成为了躲避村民们的攻击,她们立刻上前试图阻拦。然而赖志成的妻子身形颇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妹妹郑巧宁的帮助下爬上了土台。 赖志成身边几位党羽虽也跃上土台,却只敢在边缘叫嚣,无人胆敢靠近冲突的核心区域。这些愚昧的村民们已陷入疯狂,连威望如村正者都未能幸免于难,若是自己冒失地上前,只怕会被瞬间撕碎! 至于赖志成的堂弟赖志强,心中除了畏惧之外,竟然暗藏着一丝窃喜。作为同一祖父的子孙,平日里赖志成耀武扬威、恣意妄为,享受荣华富贵,他不过只是沾点边喝口汤水,心里怎么可能平衡得了? 倘若赖志成真的遭遇不幸,作为其堂弟的赖志强自认为很有希望接掌大权。毕竟赖家三代皆为村正,若赖志成陨落,村正之位自然非他赖志强莫属!即使万一村正之职未能落到自己头上,不是还有赖家的庞大产业吗? 豪宅、良田、秘境遗迹…… 赖志成的修士伴侣虽威势惊人,但他的胞妹却是受制于邪煞之气,为此,找一位高人破解至关重要。只要化解她身上的凶煞,与她一同修炼必定乐趣无穷,修为也会突飞猛进。 于是,赖志强并未全力介入这场纷争,仅带着几位随从弟子在外围围观,并未插手其中。 赖志成的幼子也出现在战场边缘,但他年纪尚幼,无力施展法术,只能拾得一块锐利的灵石,向那些包围其父的村民们发起攻击,专拣他们背脊施以重击。 那小家伙腾空跃起,猛烈地戳刺!果然是熊孩子的行事风格,年幼的赖小三心中已藏匿着阴暗,几下狠手便将一名村民的颈后洞穿! 人群中目睹此景者不止一人,见那村民背部汩汩流出灵血,惊呼声四起。 随着求救之声渐多,原本围攻赖志成的村民们也开始察觉事态不妙。回头一望,赫然发现一名同乡倒在血泊之中,颈部血流如注。 闻讯后,村民们看向赖小三的目光皆充满忌惮,甚至带有一丝恐惧! 刹那间,一名妇人嘶声哭嚎:“孽畜,还我夫君的命来!”紧接着,又有数位村民齐声呼叫,有的唤兄,有的唤父,一拥而上,攀上土台。 受伤村民的胞弟早已年过弱冠,目睹兄长生死未卜,眼中杀意弥漫,一脚蹬出,将赖小三自土台上踢飞出去。 赖小三直坠地面,挣扎片刻后即不再动弹,究竟昏迷抑或身亡,无人知晓。赖志成的妻子见到此景,立刻冲上前去与踢伤她儿子的村民激烈搏斗。 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此时,宁夕忽然厉喝一声:“统统退下!”其麾下的门徒弟子闻声,立即登上土台,掌控住了局势。 宁夕俯身查看那位颈部正流淌灵血的村民。口中吩咐道:“石头,快取仙丹急救包过来,我要查看能否救治此人。” 这仙丹急救包乃是宁夕昨夜精心准备的。预料到可能会遭遇激战,宁夕便指示林幼娘将棉布撕成细条,再投入沸水中消毒,作为无菌纱布使用。急救包内另有缝合伤口所用的银针及线缕,以及止血草木灰。至于消毒杀菌的灵酒,则因时间紧迫,宁夕未能及时筹备。 幸而这受伤的村民只是颈后的筋脉受损,若是在颈侧或正面遭袭,即便是宁夕这样的高人,或是后世精通医术的大夫,恐怕也无法挽回生机。 随后,卧龙村的村民们亲眼见证了传说中观音菩萨座下散财童子般的神通广大。只见宁夕自腰间取出一个盛水的竹筒,揭开塞子,以其中的清凉山泉水清洗伤口 第172章 当仁不让 接过王石头递来的修炼布囊,从中捻取些许灵药粉尘,轻轻撒在那位受伤村民的剑伤之上。瞬间,鲜血便止住不再流淌! 随后,宁夕取出一条修行者专用的疗伤绢带,环绕在那村民颈项的伤口周围,仔细缠绕数匝,并施加一道稳固法决,形成一个象征治疗的蝶形印记。 所幸伤口并不算深,加之赖小三修为尚浅,所致之伤并无大碍。村民之所以惊恐不已地挣扎,宁夕推测恐怕更多的是被突遭袭击的场景所骇。 “好了,将其带回修养,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平静地道。此刻正值冬季,寒气能够抑制邪气滋生,故而感染的可能性较小,否则宁夕也不敢这般笃定。 “哇,夕师兄瞬间施展疗伤秘术,挽救了这位村民的性命?” “哼,我就说过,夕师兄并非寻常修士,这等财宝级别的疗伤手段,岂是我辈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果然是拥有散宝仙诀的夕师兄,高人风范!” “……” 救治完村民,宁夕回首间,却被一名血迹斑斑的身影吓得心跳加速。仔细一看,此人竟是赖志成! 此时的赖志成惨不忍睹:嘴角歪斜,双目紧闭,满脸血污;衣衫破烂不堪,露出皮肉之处瘀青交错,伤痕累累;尤其是一只手臂与一条大腿,呈现诡异的角度外翻,显然是断骨无疑。此刻,无论旁人如何呼唤,他都毫无反应,生死不明。 赖志成的妻子此刻陷入两难,面对丈夫与小儿子同时遭受如此重创,不禁悲从中来:“早上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在此危急关头,一贯沉默寡言的赖志强开口了:“嫂嫂,快叫村里人帮我哥抬回家,我立刻去三水镇寻访高明医道修士!”话毕,他便疾步离去,心中暗喜,这次终于有了扳倒宁二、独掌卧龙村的大好机会。 他打算向官府报案,声称宁二不愿履行徭役义务,竟率众村民残害村正。 正当赖志强跃下土台之际,一张挂着似笑非笑神情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赖志强,你要去哪里啊?” “张四海,你想做什么?我是要去寻找修士救治我哥,你给我让开!”赖志强怒视着眼前的同村修士。 张四海自认为是宁夕座下最为机敏之人,自然不会错过当众显身手的机会。见赖志强欲离去,便心知其意图不轨,于是出言阻拦:“赖志强,先别着急,反正我们村子的乡勇队伍即将一同前往三水镇集结,你跟着一起去便是,届时可以让夕师兄为村正请来良医,你觉得如何?” “哼,那样的话,怕是要耽误时间,我哥的伤势如此严重,哪里耗得起?”对于张四海的提议,赖志强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张四海面色一沉,凛声道:“赖志强,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乡勇一员,如今我们全村的乡勇都要遵巡检大人之令,一同前去服役。你若是想违背命令私自逃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赖志强万未料到,张四海竟拿他身为乡勇的身份做文章。 骤然间,赖志强意识到一件极为恐怖之事! 失去了赖志成这位修为高深的庇护者,他的处境可谓危机重重! 此刻的情形犹如大厦将倾,危在旦夕! 心生惧意的赖志强已无暇考虑禀告官府之事,首要之务便是保全自身性命。 瞧见宁二手下数位修为不凡的弟子已然逼近,若稍有忤逆,只怕顷刻间便会陨落! 别说赖志强,就连赖志成麾下的几位修炼助手,亦不敢擅自离去,连出手相助将赖志成带回府邸都不敢。他们虽身为乡勇,但一旦被宁二冠以逃避仙役之名,恐怕难逃其毒手! 最终,仍是宁夕下令让其门下弟子将赖志成送返家中,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原地无人问津。那些弟子们并无过多耐性,行事粗犷,有的拖拽手臂,有的扯住双腿,便将赖志成扛了起来,匆匆离去。 赖志成的妻子先前已被失控的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言,只能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儿子,慌忙跟随着返回家中。 宁夕此刻亟需稳住当前的局面,决不能让卧龙村陷入混乱之中。看来赖志成已然丧失修炼根基,即便侥幸能够恢复,短期内也无法重返修行之路。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宁夕彻底超越他,这样一个过气的对手,早已不在宁夕的眼中,想要如何处置,自是随心所欲。 当着众多村民面前,宁夕并未痛下杀手,此举实属多余,免得落下嗜血残暴之名。村民们的热血冲动平息之后,纷纷开始后怕:若是巡检大人追责此事,又有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卧龙村的村民们大抵尚存良知,想起可能会遭受巡检老爷的严惩,不少人懊悔不已,反思为何要参与围攻赖志成。 立于土台之上,宁夕察看了村民们面色,发现众人情绪低落且恐慌不安。如此境况显然无法持续下去,毕竟众人还需共同面对与黑松岭妖匪的激战,倘若士气萎靡,则很容易导致战斗中发生严重伤亡。 深知仅凭手下的二十来名弟子难以对抗黑松岭的强大敌人,寄望于别村或者巡检何人的援助也并不可靠。唯有凝聚整个卧龙村的力量方能最大限度地减小牺牲! 此时,不少村民再次提议由宁夕担任都头乃至村正之职。如今赖家之人被打成这般模样,再让其继续担任村正或掌控村落事务,村民们怎会安宁? 对此,宁夕并未推辞:“列位乡亲,既然赖家之人不堪重任,那便暂由我来带领诸位共度时艰,至于村正与否暂且不论,我们首要做的是渡过眼前乡勇选拔之事。这样,凡入选乡勇者,皆可在下处借用两石粮食,待归来后再逐一归还。” “嗷……” “嗷嗷……” “夕哥儿深明大义!” “……” 保障村民温饱无忧,使其免受饥寒交迫之苦,正是宁夕手中的一柄利器。 随着此神通展现,果真见效显着,那群村民们先前萎靡的斗志瞬间提振,犹如春雷轰鸣般激荡不已!想来之前对赖志成的教训之举确属明智,否则又怎能寻得那维持家中度过寒冬的两斗灵谷? 然而,村民们尚未察觉,更大的惊喜正接踵而至。此时,宁夕又宣布了一项令人更为振奋的消息! 在远征之际,那卧龙沟北岸的仙阵建设将毫不停歇,村民们依旧能够每日享用三餐灵食,并领取两升灵米!即便是有幸被选中成为护村修士者,也可由家中亲人代替其劳作,同样享受一日三餐灵食之福,每日亦有两升灵米供奉! 闻此消息,无论是那些即将出征的护村修士,还是广大村民,皆欢声雷动。原本以为一旦宁二仙师领军远行,那卧龙沟北岸的仙阵建设便会中断,预示着他们的好日子也将随之破灭。然而未曾料到,仙阵工程竟照旧进行,美好的生活还能延续下去! 瞬息之间,所有参与围攻赖志成的村民们心头阴霾悉数消散无踪。 “夕哥儿定是仙人转世无疑啊!” “没错,夕哥儿就是那位解厄救困的活菩萨呐!” “胡扯,夕哥儿分明是散宝童子转世,他自己亲口说过的,否则怎会有这般布施之能?” “正是呢,夕哥儿就是散宝童子,最喜欢的就是散播宝物!” 面对众人的称赞,宁夕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他并未立即带领村民们踏上征程,而是令每位护村修士回家寻找两根坚韧竹筒。战场上挥舞农具显然是不够看的,相较之下,一根削尖的竹筒在实战中更具杀伤力,这一点早已在宁夕亲自检验中得到了验证,更何况许多护村修士手中的锄头皆是由木料制成,实在难以胜任斩妖除魔之任。 有人误以为竹筒唯南方方可见,实则不然。即便在北方严寒之地,也有诸多种类的竹子顽强生存,诸如早园竹、金镶玉竹、紫竹、毛竹、青竹、淡竹、玉镶金竹、刚竹等等。且清阳县并非地处极北之地,准确来说,此地应归于中原地带,气候温和,恰好适宜此类耐寒抗旱之竹种生长。 听闻宁夕所言,村民们虽然不明其意,但仍旧遵从命令回家寻取竹筒。北山上便生有许多竹子,不过此刻并无必要登山搜寻,因为许多村民的院墙上便是以竹筒筑成,随手抽取几根便可。 “夕哥儿,竹筒已备妥,现在可以启程了吗?” 宁夕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不急,诸位随我学习,咱们先将这些竹筒处理一番。” 第173章 施展仙术之谜 随后,宁夕现场示范,教导众人如何炼制竹制法宝——竹刺枪。此法宝制作之法并不高深,也无需保密,毕竟秘不可泄。只需将竹筒一头削尖,置于火上炙烤炭化硬化,如此,一支锐利的竹刺枪便宣告完成。 手中握着新出炉的竹刺枪,村民们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这玩意儿看上去不就是一根削尖的竹筒么?手持此物上战场,岂非欲速求死不成? “夕哥儿,我还是用我的锄头,这竹刺枪总感觉不太靠谱。” “是啊,夕哥儿,拿竹子去戳人……实在是……实在是……” \"夕师兄,我我不善使唤灵竹,还是让我使用我的伐木飞剑罢,可否?” “” 宁夕正欲开口解释一二,忽感周遭气息异常。 一阵悠远而沉厚的法诀吟唱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驭使着一头异兽猪妖朝着村落入口行进而来。 “二师兄,那是三水镇那位售卖元阳精肉的散修商贾。” 王石目光如炬,早已识破来者身份。 宁夕此生修为高深,目力出众,自然亦未有丝毫近视,清晰地看出,王石所言不虚,正是那位售卖元阳精肉的散修商贾无疑。 曾在三水镇时,见宁夕与青面煞星起冲突,那商贾畏惧青面煞星的报复,便找个借口悄然离去。 如今得知青面煞星已落败的消息,那卖肉商贾便立刻前来。 宁夕早先已预付了两枚下品灵石作为定金,商人自不敢再轻易招惹宁夕,同时亦不愿失去这位贵客。 对于商贾的顾虑,宁夕并未放在心上,怕惧强者乃是人之常情,此人并非门下弟子,无需为此等琐事耿耿于怀。 反而,当宁夕看见那商贾带来一头肥硕的猪妖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 “石头,带上你的人,换上竹符飞剑!” “遵命!” 王石行事果断,顷刻间,他带领的一群少年修士纷纷换上了竹符飞剑。 众多乡勇不明所以,不解宁夕此举何意,莫非是要将手中真元飞剑转赠于他们? 转瞬之间,卖肉商贾驾驭着猪妖步入视线之内:“小道友,我特来为你送上这头猪妖哎呀?” 话语未毕,卖肉商贾已是瞠目结舌,只因他目睹宁夕轻轻一挥衣袖,一群少年修士手持竹符飞剑,默然无语地向他疾冲而去! 不仅卖肉商贾,连卧龙村的村民们也均是一脸茫然。 宁二此举有何深意?莫非这个驱使猪妖的家伙竟是一名邪魔奸细? 尚未来得及揣测其中缘由,就听见王石高喝一声,其麾下的少年修士们手中的竹符飞剑齐齐刺出! “啊!” 卖肉商贾惊骇万分,他不过是因为惧怕青面煞星,上次才悄悄溜走而已,不至于就此丧命? 卧龙村的村民们更是惊恐失措,尤其是妇女们,叫声中夹杂着恐惧与奇异的兴奋,一时之间,场面混乱至极。 只听得“扑哧”、“扑哧”、“扑哧”之声接连不断响起。 而这次发出叫声的不再是村民,而是被商贾驾驭的那头猪妖。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猪妖身上骤然多出一排竹符飞剑的痕迹,随后,那些竹符飞剑在其体内稍作停留,便被各自主人收回。 紧接着,一股股殷红的妖血如同泉水般疯狂喷涌而出。 “哦……”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宁二并非要取卖肉商贾的性命,目标竟是那头被驱赶的猪妖! 猪妖身上多了数个透明伤口,疼痛让它向前狂奔几步,最终无力地摔倒在地,挣扎一番后,四肢僵直,已然断气。 “这这这” 目睹这一切,不少村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在那片弥漫着神秘灵雾的村落之中,一根寻常的翠竹,仅仅被削尖并经过炼化的火焰炙烤,竟展现出惊人的威势,轻易洞穿了一头壮硕妖猪的躯体。 \"嘶\" 村民们纷纷惊叹不已,脑海中涌现出同样的猜测。原来,这一切背后必定隐藏着宁夕在那竹尖上施展的秘法神通! \"难怪他被称为散财童子,若无几分真才实学,又怎会随性散发财宝?\" 瞬间,众多乡勇们信心倍增,能够追随这样一位自仙界降临的修士,还有什么危险不能化解? 然而,与信心满满的村民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卖肉小贩却吓得两腿颤抖:\"少少爷,我真的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宁夕朗声一笑:\"不必惧怕,我只是让大家见识一下我这杆翠竹枪的威能罢了!\" 话音刚落,卖肉小贩险些晕厥过去,心想展示武力也就罢了,何必拿他的猪做试验品? 村民们并不知情宁夕与卖肉小贩间的协议,看着他满脸凄苦之色,无不为之惋惜那白白牺牲的大猪。 从宁夕对待此事的态度,村民们判断那驱赶妖猪的工具并非来历不明的邪道密探所用。 有人揣测,宁夕此举或许是仗势欺人。毕竟他刚刚当上都头不久,还未正式成为村长,便已露出这般嚣张跋扈的姿态。难道赖志成一走,宁二的真实面目便暴露无疑了吗? 村民们忧心忡忡,皆因过往的压迫经历让他们对强权深感恐惧。万一宁夕如赖志成一般,甚至是比他更甚的暴君,那他们原本期待的美好生活将彻底破碎! 然而,宁夕并未在意村民们的揣测,他在惋惜那些被浪费掉的猪血——那些本可用于制作美味血肠、血豆腐和杀猪宴的宝贵原料。 \"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宰猪,别等到猪冷了才后悔莫及!\" 对于卖肉小贩的畏缩之举,宁夕虽未责罚,但也未给予好脸色。有些人就是不能太过迁就,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适当敲打一番是有必要的,免得让人以为他软弱可欺。 卖肉小贩哪里敢违背宁夕的命令,虽然他杀猪经验丰富,却从未见过如此杀法——一排翠竹枪瞬时刺入猪身,留下一个个透明窟窿,实在令人心悸。 既然有现成的猪可供使用,宁夕决定暂且不去三水镇,而是安排手下乡勇们饱餐一顿猪肉宴。 卖肉小贩忙于处理死猪之际,宁夕则着手重新调整乡勇队伍。他挑选出年岁较大、体力较弱、反应迟钝以及胆量较小者,组建了一个由三十多位乡勇组成的辎重队,负责后勤工作,包括烹饪和物资运输。 剩余的六十多位乡勇,则被宁夕整编为一支战斗队。 原本赖志成选拔乡勇,并非只看年轻力壮。其中不乏四五十岁的老年人以及体质衰弱者。 不知赖志成本意何在,这些人即将踏上战场,但他似乎根本未曾考虑过能否让他们平安归返。 宁夕思忖片刻,开口问道:\"四海,你愿不愿意担任这支辎重队的队长,负责整个后勤管理工作?\" 第174章 收服人心 张四海虽然胆小,但头脑灵活,是担任此职的理想人选。 与其让他硬碰硬地冲前线,倒不如让他施展智谋,运筹帷幄。 在这修炼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其擅长之处,亦有其短处。能否善加利用,发挥其效,全在于如何运用之道。 听得让自己统管灵宝阁,张四海几乎乐得忘乎所以,当下便用一对狡黠的小眼睛扫视四周众人。 哼哼,往后瞧,看还有哪个胆敢觑视吾之存在! 然而,张四海细细察看了半天,竟无一人流露出对他掌管灵宝阁的羡慕之情,气得他差点鼻翼歪斜。 哼,宁夕常说的那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空有一身蛮力,却缺乏修炼之慧。 一群只会强行斗法的蠢材,将来有的是时候让你们仰望吾之风采! 宁夕并不理会张四海的想法,直接任命石头担任了护法队队长。 “修行刻不容缓,使命重大,如今无法分心操练阵型,石头,你就立即带领众人修炼剑诀刺击!” “遵命,二师兄!” 石头爽快地应承下来。 不过是修炼剑诀刺击罢了,有何难哉?且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然而,待石头接过了训练任务后,才深切体会到当日宁夕教导他们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一众弟子中,有人已逾而立之年,竟然连基本的队伍排列都无法整齐划一,东倒西歪,几乎令石头气得吐血。 这还未正式展开阵型训练,便已是这般光景,还想踏上修罗战场对抗妖邪,能活着返回已是万幸! 等到着手教授众人修炼剑诀刺击之时,石头更是近乎崩溃。 有的人该出手时不刺,不该出手时却又乱刺一通,简直让人怒火中烧! 亲历其中,石头才深知宁夕的不易。 从前只觉二师兄训练时性情急躁,如今看来,二师兄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 此刻的石头只想动手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宁夕并未旁观石头的训练,毕竟只是一式刺击剑诀,他深信石头能够妥善处理。 此刻他正在安排弟子们的午膳事宜。 那个以宰猪出名的小贩动作迅速熟练,不多时,一头肥大的猪已被分割完毕。 “王婶,麻烦你派人将猪内脏清洗干净!” “幼娘,带领几位师妹回厨房煮制灵米!” “郑掌柜,请问一共割了多少斤净肉,我现在便与您结算。” 这位郑掌柜便是那位卖肉的小贩,因其父辈亦从事屠夫行业,故取名为郑屠,这个名字倒是别具一格。 在三水镇时,宁夕早已与郑屠谈妥条件:郑屠负责将猪赶到卧龙村,宰杀完毕后,按剔除内脏和大骨头后的净肉重量计价,每斤八十枚灵石。 在大武朝,棒骨和脊椎之类的部位被视为赠送品,肉贩视情况赠予常客或购买者。 至于猪内脏虽也能卖出些许灵石,但价值不高,富人们不屑食用,而穷苦之人又消费不起。 于是,宁夕和郑屠事先议定,大骨头及猪内脏均不计入交易金额。 目睹宁夕向卖肉小贩支付账款的一幕,村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宁夕并非仗势欺人,而是早已商定好一切,那头被杀的猪本就是他的所有物! 早知如此,何必让大家担忧这么长时间,还以为是宁二当上了都头之后变了个人呢! 在遥远的修行世界里,郑屠所驱赶而至的这头妖猪,体型适中,炼化去杂质之后,竟足足得了十一万两千二百枚灵晶石的份量。 这些灵晶石之中蕴含了猪肋骨内的天地灵气,自然无法将其剔除。如此满满十一万两千二百枚灵晶石的纯度,按市场价计算,总共折合为九千七百七十六枚下品灵石。 此前宁夕便已预付了两千枚下品灵石作为订金,如今只需额外支付七千余枚下品灵石给那售卖妖兽精魄的摊贩即可。 这妖猪的价位近乎于十枚下品灵石之重,其价值堪比一头仅需六七枚下品灵石便可购入的普通妖牛。在这以农耕修炼为主的凡尘大武王朝,这般现象实属罕见。 大武朝严格管控妖牛的猎杀与交易,每一头妖牛都需向官府备案,并在其寿终正寝后由官府派专人查验,民间严禁私自屠戮。正因为此,妖牛的价格相较于妖猪而言,显得低廉许多。若无官府禁令,一头妖牛的价格恐怕连二十枚下品灵石也无法轻易入手! 闻知宁夕竟花费近十枚下品灵石购买一头妖猪,村民们无不惊讶得瞠目结舌。他们平日难得品尝肉类,故深知猪肉昂贵,然而猪肉价格竟远超妖牛,这无疑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宁二,果真是个散财修士般的人物,出手便是大方无比。 听闻宁夕打算宴请麾下的乡勇们享用妖兽肉,那些未能入选乡勇队伍的村民们不禁心生嫉妒,悔恨不已:早知当上乡勇就能吃到美味妖兽肉,何至于当初不去积极报名呢? 此刻的王婶与林幼娘已是众多女修士们的领袖,宁夕麾下的一众年轻弟子及其亲属,几乎皆受她们的管辖与调遣。 人多势众,王婶与林幼娘率领手下妇道人家忙碌一阵,便烹制出了几大锅色香味俱全的餐食。 再看那些正在进行修炼训练的乡勇们,一个个在宁夕设计的严酷石阵之中苦不堪言,不仅刺击技能难以施展,就连手持法器之力都有些提不起来了。 目睹此情此景,宁夕不禁轻轻摇头叹息。显然,这些村民们的体质普遍虚弱,营养匮乏,想要恢复元气,须得精心调理数日方可见效。 深知“虚不受补”的道理,宁夕并未让大家尽情享用那些富含灵力的食物。油腻过甚的菜肴易使人肠胃受损,因此每人只分配到半碗由妖猪内脏与萝卜干炖煮而成的滋补汤羹,主食则限定为两碗杂米灵饭。 所谓杂米灵饭,乃是以大米与小米相融合后蒸制而成的饭食,兼具大米的柔韧口感与小米的丰富灵气,对于村民们这类平时少有机会品尝白米饭的人群来说,这样的搭配更适宜他们的脾胃。 即便午餐有所限制,一众乡勇依然吃得如痴如醉,甚至险些感动落泪。 那汤羹之香气浓郁,诱人至极,仿佛连舌头也要一同吞咽下去。村民们平素少吃肉食,而郑屠虽每日屠杀妖猪贩卖妖肉,这一刻竟也几乎要咬破自己的脸颊——他哪里知晓,妖猪内脏竟然可以烹饪得如此美味? 这制作妖猪内脏美食的独家秘技,正是宁夕亲自传授给林幼娘与王婶的绝学。首先用炽热的灵火炼化香辛药材,然后将各类妖猪内脏投入其中爆炒,最终加入纯净灵泉水慢煮熬制,如此烹调出的妖猪内脏菜品,岂有不香之理? 单凭那些在寻常肉贩眼中堪称奢侈的香辛调料,便足以令乡勇们惊叹不已,如此珍贵之物,寻常百姓哪里舍得购买? 凭借借贷灵石、招募弟子、展现修为实力以及宴请大家品尝妖兽肉等一系列举措,宁夕已然成功地赢得了这批乡勇们的衷心归附。 在午后阳气渐衰之时,几乎无人再觉得希望渺茫,而是充满了期待与信念。 “师弟夕哥儿,此刻便启程如何?我体内灵力充盈,跃跃欲试!” “夕师兄,我觉得自己如今之力,足以撼动犀牛之固!” “哼,犀牛之坚固然可畏,但我现今修为,足以斩虎于须臾之间!” 第175章 仙缘何时至 宁夕察觉到众人斗志高昂,于是不再拖延,自腰间抽出佩剑,指向村落出口:“启程!” 走在最前方的是修行战队,一众乡勇手持长矛,气势磅礴,若非身上衣物破损不堪,倒真有几分天庭神兵的威仪。 不错,竹制法器亦属长矛一类,此言并无差错。 物资运输队紧跟其后,为了提升行动效率与后勤保障,宁夕特赐予他们四辆牛车与一辆驴车作为行进载具。 车上装载着修炼器具、炼丹炉、干粮及各类日常所需之物,其中更是暗藏玄机,匿有阵旗等禁制法宝。 寻常村民不通驾驭之道,幸赖志成身边的几名仆从娴熟于此技,得以在此时发挥作用,执鞭驾车,技艺尚佳。 张四海手握一道鞭影,傲然立于队伍之后,紧紧监视着手下的每一位乡勇,只要有谁胆敢随意交谈,鞭影便会瞬间挥舞而出,虽为空抽示警,并未真正落在人身之上。 而宁夕,则跨骑一匹神骏宝马,英姿勃发,赫赫威严,令人不敢仰视。 然而,宁夕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妥之处…… 究竟何处不对呢? 哦! 宁夕忽地拍额顿悟,原来只顾着操练乡勇和宴请村民,竟忘了为受伤的赖志成寻觅医师医治。 可怜的赖兄,只望他能支撑更长时间。 一路前行,唯有几只野犬远远窥视,却并未遭遇任何具备攻击性的妖兽异类。 直至日偏西半,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三水镇。 宁夕他们的到来稍显滞后,其他各村的乡勇已然齐聚在此。 三水镇统辖五个村庄:上河村、下河村、沙河村、靠山村以及卧龙村。 遵照何巡守的指令,每个村子需派出百名乡勇,五村共计五百乡勇。 如此庞大数量的乡勇,何巡守自然不能容许他们全部进入镇内,以免滋生混乱,因此要求他们在镇外设立临时驻地修炼静修。 然而,要设驻地谈何容易,毕竟各村乡勇皆无帐篷可供栖息。 卧龙村亦是如此,宁夕未曾购买此类物资准备。 至于赖志成,则更不可能为这些出身田间的乡勇提供如此高级的修炼工具,在他眼中,一顶帐篷的价值远胜几个乡勇的性命无数倍! 见到卧龙村的乡勇竟然驱赶着众多车辆而来,其余村落的乡勇纷纷围观而至。 “卧龙村的村正这是不打算过了吗?怎地把自己的家底都给搬了出来?” “瞧瞧人家卧龙村的村正,竟驾那么多大车前来,帮忙运送乡勇所需的物资,真是个善良之人哪!” “哼,善个什么?我六舅的小姨子的三表姐正好嫁到了卧龙村,据她说那个村正可不是什么好人,心肠极坏!” “原来如此?那为何人家卧龙村能有这么多大车可用?我们村正怎就连一辆车都没给我们配备呢?” “……” 翠云山脉下的下河村村正,郑元山,身为赖志诚的岳父,也是其妻子及胞妹的父亲,听到四周修士们的窃议之声,他仅需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便令那些修士立刻噤声如鸡。 “志诚侄儿,为何你兄长未至?”郑元山识得赖志诚,知晓他是自家女儿的夫君之堂弟。 “啊……我……我兄长不慎跌落山崖受伤……” 赖志诚不敢言明实情——赖志诚乃因村民们修炼冲突而受伤,只能含糊其词地敷衍应对。 “嗯?无妨?” 即便对自家那位女婿颇有微词,郑元山仍关切地询问。 “无……无碍。” 赖志诚本欲直言实情,却终未能鼓起勇气,当他再欲找郑元山交谈时,却发现对方已不再理会自己,注意力已然转向了一旁的宁夜。 “这位道友,面上透出一股陌生的气息,莫非是……” 宁夜乘坐一头威武的灵驹而来,显然他是卧龙村的修为领袖。 这般年轻的修为领袖让郑元山颇感惊奇,不禁发问:“道友贵姓高名,在下郑元山,不知阁下是卧龙村哪位长老的弟子,或是有何来历?” 宁夜抱拳一礼:“郑村正您好,在下宁夜,乃是卧龙村修行队伍的队长,如有任何不当之处,还请您海涵。” 郑元山闻听此言,连忙还礼:“哪里哪里,宁队长客气了!” 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修行队伍队长的位置,郑元山深知此青年必然底蕴深厚,不敢有任何轻视之意。 同赴战场者皆应结缘共行,更何况卧龙村与下河村素来交好,自家两位千金又均在卧龙村修行,无论公私,郑元山都不会轻易得罪宁夜。 附近其他村落的村正也纷纷聚拢过来,逐一与这位崭露头角的新任队长宁夜攀谈问候。 这新一代的崛起之人,宁夜极有可能成为卧龙村未来的接班人。 几位年逾四十载的村正目光犀利,瞧见卧龙村修士们对待宁夜的态度,便知此人定非凡响,绝非仅仅依靠与赖志诚的关系坐上如今的地位。 众人疑惑相询:“宁队长,往昔未曾见过你们卧龙村拥有如此众多的灵兽驾驭之车,这究竟是何缘故呢?” 宁夜略显羞赧地挠了挠头:“这些都是家父暂借给我使用的家畜而已。” “嘶……” 数位村正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近期少有关注卧龙村动态,不曾想何时竟出了这样一个豪族? 四驾灵牛车,一驾神驴车,便是身为村正的赖志诚倾尽全力也难以凑齐,那宁家究竟何许来历,怎会有这般雄厚财力? 更何况,宁夜胯下所骑的骏马并非寻常耕田驽马,而是能够承载修士驰骋万里的好马。这样的人物,岂会是出身平常? 在卧龙村,他们似乎从未听说过有宁姓的大户人家? 莫非是新近迁移至此的? 初相识,诸位村正不便太过追问,只相互寒暄几句,便各自离去。 这一面之缘,宁夜已给其他村正留下深刻印象。 送走各村村正之后,宁夜便带着手下几位弟子以及颇为尴尬的赖志诚,一行人趾高气昂地进入了三水源镇。 门口值守的镇丁原本欲上前阻挡,但看到宁夜的架势之后,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退在一旁。 在众多修炼者中,不论是手持灵兵的兵卫,还是宁夕驾驭的那一匹威风凛凛的异兽神骏,皆非普通人所能招惹。 即便是何巡查署中的弟子,也很少有人驾驭真马出行,更别提去得罪一位骑乘神骏的修士了! 赖志强早已涉足巡查署之地,此次带领宁夕到来,如同闲庭信步般轻松写意。 守门的守卫得知宁夕乃卧龙村修行村落中的队长,震惊得几乎掉了下巴。如此年轻的队长,居然还能驾驭如此神骏坐骑,显然背后定有非凡来历! 不敢有丝毫怠慢,守卫立刻进入通报。 很快,宁夕便得以拜会何巡查使。然而望着那位坐在高位上的中年道士,宁夕心中略感失望,此人并无丝毫武道高手的气息,看起来似乎并不擅长战斗。 即便不知巡查使应属修真界的武职还是文职,但无论如何都不像具备领军作战的能力。 何巡查使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嗯,你们卧龙村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到现在才到?” 第176章 修为高低,贵在公正 何巡查使面色阴沉,卧龙村的乡勇迟到,显然是对其权威的蔑视。 宁夕抱拳施礼,语气平和而不失庄重地解释:“巡查大人,在下的村正赖志成今日准备启程时,不慎跌落,导致双腿及臂膀骨折,无法前来,故由我代替他前来拜见您……” 说着,宁夕将赖志强向前一引:“这位是赖村正的堂弟,巡查大人若有任何疑问,可向他询问。” 何巡查使眯眼细看,依稀记得此人在过去曾多次陪同其堂兄赖志成赴三水镇完成修真界劳役任务,故而认出其身份。 “嗯,详细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巡查使深知不能仅凭一面之辞便妄下结论。 “巡……巡查大人,我堂兄……他不小心从台上摔落,受了重伤……” 赖志强满腹怨念,却不得不违背本心编造谎言。他确实想揭露真相,即赖志成实际上是因宁夕率众出手而导致受伤,进而令巡查使逮捕宁夕。然而,他深知宁夕并未亲自动手,而是那些村民自发行动,若何巡查使查证此事,真相必然败露无疑。 赖志强机敏异常,深知只要宁夕安然无恙,即便那些袭击赖志成的村民尽数丧生,回去之后他也难逃宁夕的清算! 何巡查使自不会在此小事上过多纠缠,一番询问过后了解了大致经过,也就不再追问。 见赖志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而宁夕则神采奕奕,于是决定维持现状,继续让宁夕担任乡勇队长。 “你叫什么名字?” “巡查大人,我名叫宁夕。” “嗯,好名字。今日已晚,明日清晨我们就启程出发,今晚你们先在镇外找个安全之处暂且栖身,务必约束好卧龙村的众人,不得滋事,明白了吗?” 交代完毕,宁夕便被遣送出巡查署。待走出巡查署大门,她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事情竟就这样不了了之,连个临时住处都没有安排,反而让他们这群乡勇在外镇郊野忍受寒冷,这岂不是存心要他们的命? “老赖,你们以往执行修真劳役时,都是如何过夜的?” 宁夕对于徭役之事并无涉猎,只能向身边的赖志强请教。 赖志强嗤之以鼻,道:“此夜如何度过,还能有何法,众人挤作一团,忍耐一夜便是。” “若是有人受寒生病呢?” “受寒便受寒,又能如何应对?每逢服役出行,咱们村里哪次不丢个几条性命?” 在赖志强看来,宁二此举无异于矫揉造作,服役路上生死皆是常态,又何必担忧受寒之事,简直是少见多怪! 走出镇子一看,宁夕果不其然发现,其他村落的修士们正在啃食干粮,竟无一人搭建帐篷,显然是早已有露宿野外的打算。 然而,其他村子可以如此行事,其他领队也可将手下视若草芥,但宁夕却不能如此。在他眼中,唯有人才是世间最珍贵的资源,其余财物一类的身外之物,皆如浮云般微不足道。 “来,石头、四海,你们几个随我再去一趟三水镇,总得找个解决之道,这般露宿,只怕人人难逃寒疾。” 再次踏入三水镇,宁夕并未倚仗姿色,而是出示了他的腰牌。先前在巡检司,何巡检赠予他一块乡勇都头的令牌,这无疑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都头的正式认可。 有了这块令牌,即便只是乡勇的都头,值守镇门的卫兵也无人胆敢阻挡。这般年轻的都头,背后定有非凡背景,哪个聪明人会轻易得罪? 宁夕并未四处寻人,经过打探,径直找到了何管事。 此刻的何管事忙碌不已,见到宁夕来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宁夕也不过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递上一锭五两重的银元宝。 “何管事,这是我初次领军,还请您多多照顾。” “客气客气,小兄弟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担任了都头职务,恭喜恭喜!” 虽然何管事口称恭喜,但从他的语气中,宁夕明显感觉到其中的敷衍之意。对他而言,区区一名乡勇都头的地位恐怕连芝麻绿豆大小都不如,仅因银子才说了些场面话。 对此,宁夕并不在意,他并非意在与何管事拉近关系,只求能把事情办好。 “何管事,我们村子里的人衣物单薄,在如此寒冷之夜长时间在外实非良策,不知您能否伸出援手?” “嗯……” 何管事捻须沉思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小兄弟,此事颇有些棘手,毕竟巡检大人有令,我也不好违背……” 宁夕心知肚明,何管事之意无疑是觉得银子给少了。未待其说完,他又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元宝递去。 “咳咳,小兄弟你也不易,若你的要求不高,我可以为你寻觅一处闲置院落,只是事先说明,那处环境可能不太理想。” …… 一刻钟后,宁夕带领手下一众乡勇,在众多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三水镇。 “奇怪,卧龙村的人怎么进去了?” “哼,还用问吗,分明是他们那个年轻的都头疏通了关系!” “原来如此,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都头,原来是跟镇上的大人们有着交情啊!” “……” 不忧贫乏而忧道不同,目睹卧龙村的修士得以安居于城镇之中,温暖舒适地修行安眠,而自己却仍需在荒郊野外忍受寒冷与饥饿,相邻几村的守卫弟子心中皆感愤懑不平。 瞧那卧龙村的小队长,再比比自家村落的那位长老…… 唉…… 宁夕尚未察觉,他的行径已然让其他村落的长老们倍感压力,他此刻亦在怒火中烧。 何管家这只老猾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面对眼前的庭院,宁夕满心冲动,恨不得立刻找到何管家讨个公道。 没想到这老家伙安排给他的住所,竟是青面煞神曾经开设的赌坊所在! 就在两日前,此地还曾发生血腥惨案,死伤无数,如今即便打扫得再干净整洁,也难以掩盖其中阴森之气,令人作呕! 古时修真者皆重信崇神,即便宁夕身为修仙者对此不以为意,但他麾下的弟子们却对此颇为忌讳。 何某此举实乃无耻至极,此事必当让他付出代价,连本带利悉数归还! “石头,去购买一石修炼所需的灵谷回来,今夜咱们不再食用辟谷丹,要吃些温热的食物。” 宁夕并未再去寻何管家理论,觉得与其徒耗精力,不如静观其变,毕竟这姓何的家伙已然失道寡助,再找他也毫无意义——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 然而,宁夕未主动去找何管家,何管家却自行登门拜访。 “小师弟,来来来,师兄有一桩事宜需与你商议。” 第177章 观吾如何整治尔等 一番周旋之后,宁夕才恍然大悟,原来何管家竟然想将这处青面煞神的旧赌坊卖给宁夕。 “小师弟,你看这庭院多么优越,前后三进院落,以灵石铺设地面,屋舍均为八九成新的建筑,难道你不打算在城镇里觅得一处立足之地吗?” 宁夕内心腹诽,料想这老家伙先前怕是干过传销勾当,这张嘴实在是能言善辩。 “小师弟,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购得这座庭院,将来贵村的修士再来城镇履行修炼任务,我定不会让他们流落在外露宿街头……” 宁夕心中忍不住暗自咒骂,既然自己已经在城镇有了栖身之处,村里的同门又怎会流落街头呢? 听何管家絮叨半天,见宁夕始终不动声色,他的脸色便不由得沉了下来。 “怎么着小师弟,你是看不起师兄不成?不愿与师兄做成这笔交易?” 宁夕淡然一笑:“何管家,咱们敞开心扉,开门见山地说,这庭院只怕有些蹊跷?” 何管家见宁夕此般神色,便知他已知晓此处发生过的不幸之事。 “哼,不过区区数人丧生而已,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世上哪家没个生死离别,如此这般,你若是诚心想买,我就做个亏本生意,只收你一百两灵银便可。” 宁夕瞥了一眼何管家:“何管家,即便是在清阳镇,这样的庭院也顶多值百两灵银,你却开口就要一百两,岂非太过分了吗?” 何管家闻言面色一沉,厉声道:“哼,你就说到底买不买!哪这么多废话说!” 宁夕见此老家伙竟敢出言威胁,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何管家,你且在修真界打听打听,我宁夕何许人也?剑气横扫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敬母如孟母,交友赛专诸,岂是任人欺凌之辈?既然你有意出售此庭院,那我给你提个建议,你可细细思量一番?” \"一剑寒光映照十九州……\" 何执事心中暗惊,此等称号颇为奇异,竟是前所未闻。剑气纵横三万里尚可理解,但这十九州之说,又是何种深意?他思及传说中仅有的九洲大地,不由得疑惑更甚。然而,即便不明其中含义,何执事已察觉到宁夕非同寻常,恐怕与那神秘莫测的修炼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耳听宁夕被誉为孝母如专诸,交谊媲美孟尝君,他深知此人必定来历非凡。 身为一位镇守巡察使府邸的执事,何执事的见识有限,得知宁夕竟然出身修炼界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之后,便起了退避之意。自己身为世俗之人,何必非要与修炼者硬碰硬? \"嗯,那就请教宁施主有何妙计?\" 宁夕嘴角微扬:\"何执事,此次我卧龙村共有一百位弟子前往修行战场,倘若全体安然归来,我愿以一百两灵石购买阁下的这座庭院;若有九十人平安返程,则以九十两灵石成交,依此类推,不知您以为如何?\" 何执事一时愕然,未料到宁夕会有这般提议。这其中蕴含的意思莫非是要他尽力保全那些弟子们的安全?或是打算舍弃部分弟子,从而低价购得此院? 顷刻之间,何执事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便洞察了宁夕的真实意图。 \"哼,宁施主果真精于计算,若是仅剩下五十人归来的话,岂不是五十两灵石便可购得此庭院了?\" 宁夕脸色骤冷:\"何执事,若您觉得价格低廉,大可拒绝出售!\" 何执事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你敢威胁我?\" \"哼,何执事,只要您心中无私,又何惧威胁?实言相告,我正期待着与您达成这笔交易呢!\" 宁夕心想,这老家伙不能再姑息了,他本欲换取庭院以安置弟子,给了他十两灵石,哪知他得寸进尺,竟企图迫使自己出高价购买这片荒废已久的幽宅! 与其让他屡次得逞,倒不如直截了当地摊牌。若是这老家伙不知收敛,宁夕也不介意让他领教一下青面虎的厉害! 毕竟这老家伙手上沾满了血腥,多次利用青面虎作恶多端,便是死上千百回也难赎其罪! 何执事虽然动了撕破脸皮的念头,却又忌惮宁夕背后修炼界的势力,反复权衡之下,终究还是决定暂且忍耐,待看清形势再做定夺——究竟是声誉重要,还是灵石更重要,对他来说并不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何执事离去后,宁夕陷入了沉思,自身修为显然尚不足以震慑这类顽固之辈,否则何须与这老家伙周旋这么多,直接以武力令其臣服便是! 夜幕降临,宁夕并未让麾下的乡勇们闲着休息,这些人连最基本的队伍阵型都无法摆正,又怎能应对凶险的修炼战场? \"石头,继续操练,今晚重点练习排列阵型。\" 听到这话,王石头顿时愁容满面,上午仅仅是让他们演练长枪,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如今又要让他们排兵布阵,这简直是要了他的亲命啊! 不出所料,一旦开始训练,王石头彻底傻眼了——这些家伙连左和右都分辨不清,更别提排成整齐划一的队伍了! 看着麾下喧闹纷杂的一众修士乡勇,宁夕也是头疼不已,暗自摇头,这帮弟子何时才能修炼出真正的士气与纪律呢? …… 正当宁夕愁肠百结之际,来自附近村落的几位修为颇高的村正纷纷前来寻他。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宁夕才领会到这几个前辈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想要与这位新晋的都统加深了解,共论大道,通宵达旦,同榻而眠。 在宁夕眼中,这分明是想找个安稳之处过夜罢了。眼前的几位老者,年龄最小的也有四十余载修为,最大的更是达到了五十年修为瓶颈,他们在各自的村庄里都是威望卓着的人物,怎可忍受在这荒郊野外度过漫漫长夜。 见宁夕竟已打通人脉,在镇中安顿下来,几位老者便毫不犹豫地抛开颜面,登门拜访。无论居住之地如何简陋,总归要比在野外露宿来得舒适安心。 对此情景,宁夕不禁哑然失笑。这几个修行多年的村正大人,在镇上竟然连一处栖身之所都无法寻觅。 “诸位前辈,小子此前曾在镇上瞧见一家客栈,为何不选择在那里落脚呢?” “哈哈,贤侄有所不知,那客栈环境恶劣至极,鼠患猖獗,臭虫横行,实难久留啊!” “没错没错,贤侄未曾涉足其中,否则定会深感其苦,恐怕一次过后便不愿再踏足半步。” “……” 几位老者言辞恳切,但宁夕心中却不以为然,即便再破败不堪的客栈,也不会糟糕到那种程度,不然何以招揽客人? 然而,不论宁夕如何追问,几位老者皆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实情。 宁夕性格执拗,几位前辈越是守秘,他就越想知道真相。 “既然如此,几位老哥,请随我来,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个好地方。” 说完,宁夕拉扯着几位村正来到了后院柴房。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揭开了一处隐秘地窖的入口。 “嚯!这是何等气味?” “哎哟,差点儿把我呛晕过去!” “咳咳,实在难以忍受!” “……” 尽管何管事先已命人将地窖打扫得较为洁净,但由于地窖内曾发生过多起修为陨落、元神腐败之事,那些散不去的腐朽之气始终弥漫其中。加之地窖长时间封闭未启,一经开盖,那股刺鼻的异味几乎令几位村正无法承受! “几位前辈,你们可知为何此处会有这般恶臭?” “……不……知晓。” “此味究竟是何来由?” “贤侄可否告知?” “……” “嗯,此事我略知一二。” 宁夕收敛气息,低声缓缓道:“几位前辈,你们修行日久,经验丰富,难道闻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么?” 听闻此言,几位村正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道:“贤侄,你的意思是……” 其实,无须宁夕明言,几位村正早已从那股熟悉的腐臭之中,察觉出了元婴破碎、仙躯腐败的味道。毕竟他们并非生长于温室的贵胄子弟,平生所见亡魂无数,对于这种气息自然心知肚明。 宁夕的声音越发低沉,带了几分神秘:“我听闻,此地乃青面妖虎之藏骸之所,此间充斥无数怨灵,每至深夜,便肆虐作祟……” “啊,师弟你莫再多言,此处气息污秽,令人难以忍受,不如移步前殿如何?” “正是,师弟,往事如烟,已不必重提。” “……” 宁夕嘴角勾起一丝森然笑意:“所谓往事?诸位师兄,告诉你们一个秘闻,此事切记不可外传。数日前,青面妖虎及其麾下党羽,尽数陨落于这片庭院之中,此事诸位可曾有所耳闻?” “什……什么!青面妖虎他们都丧生于院内了?” “不……不至于,何时之事,我怎未听说过青面妖虎身陨的消息?” “师弟,你不会是在跟我们开这种玩笑?若真是如此,此院内死人众多,你又怎能安然居住其中?” “不错,若是真的有这般凶煞之地,师弟你为何竟毫不畏惧?” “……” 宁夕冷哼一声:“诸位师兄,实不相瞒,我能在此居留,自有其因。何堂主见我年纪轻轻,便委派我带领卧龙村的弟子们前来镇压此地邪煞,今日诸位师兄恰好在此,皆是修为深厚的老村正,手上沾染过不少妖魔鬼怪的血迹,还请各位一同助我镇压此院之邪煞,意下如何?” “咳咳,虽说是好事,只是我那帮手下的村民无人监管,恐生祸端,便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告辞!” “哈哈,师弟,刚刚想起,我们村里那些乡勇尚未用晚膳,若饿急了,只怕会惹出是非,我还是先回去照料一下,就此告别!” “是啊,我们村里的乡勇也需喂食,告辞了,师弟!” “……” 转瞬间,只剩郑大力这位村正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郑师兄,贵村的乡勇不用照顾吗?” 郑大力嘿嘿一笑:“师弟,你虽能蒙蔽他人,却瞒不过我。这庭院确是青面妖虎的旧地没错,但你说他与手下全都被诛杀于此,恕我难以置信……” 宁夕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只老狐狸虽然狡猾,但终究太过自以为是,自认为已经洞察一切,实际上他对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 “郑师兄,此刻我不予辩驳,你只须找我身边任意一位弟子询问详情,便可知晓我是否虚言。” 此时石头正好安排乡勇们暂作休整,宁夕便向手下一干少年弟子示意,让他们过来。 “这……” 郑大力顿时犹豫起来。起初他以为宁夕是为了阻止他们这些村正入住此地而虚张声势,但现在从宁夕的神情和言语中察觉,似乎这一切并非谎言? 郑大力注视着宁夕,而宁夕也在凝视着他。 宁夕本以为青面妖虎身死之事即便不是天下皆知,至少这几个村正应该有所耳闻。然而如今看来,大武王朝消息传递之闭塞程度超乎想象,连青面妖虎及其众多党羽身陨的消息,这些村正居然都没有听说。 宁夕怎会知晓,这一切乃是何巡检下达的禁言令,知情之人皆不可泄露分毫,否则他们还未踏出三水镇半步,黑松岭的邪修势力便已得知风声,那剿匪之举岂非成了一场空谈?郑大力仍旧心有不甘,随手指向一名青年,打算询问其中详情。 恰好郑大力所指之人正是机敏异常的张四海。张四海察言观色,看透宁夕神色中的暗示,立刻明白此事可以直言无讳。于是他将青面妖虎一伙遭遇的凄惨景象描绘得栩栩如生,至于青面妖虎究竟是何人所杀,张四海则一字未曾提及。 此前行进途中,宁夕已然明令,任何人不得在三水镇提及有关青面妖虎之事,违者必遭斩首之刑!乡勇们对此深信不疑,黄三血淋淋的教训便是最好证明。况且,众人并非愚昧无知,宁夕率队来到三水镇,为几位石匠讨伐公道的事迹人人皆知,甚至连青面妖虎也是宁夕亲手擒回卧龙村,在众多村民面前将其击杀。这样的事端自然不能随意宣扬,那样只会给宁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他们均已成为宁夕麾下之士,给宁夕添堵,便等同于自寻烦恼。 郑大力被张四海的一番言语弄得瞠目结舌,原来在这座庭院之内竟刚刚发生了一桩惨案!“这……小兄弟,我……” 宁夕一眼看出老郑欲逃离现场,迅速出手将其拉住。“郑老哥,今日你必须向我如实相告镇上客栈的情况,否则休想离开此处!”郑大力意图抗拒,但瞥见四周那些凶狠的目光与紧握刀柄的乡勇们,顿时泄了气。这些人怒目圆睁,一副随时可能拔刀相见的模样,卧龙村的人何时变得如此粗犷? 宁夕见到郑大力眼神闪烁不定,疑有隐瞒之意,便以送其入住客栈为由加以威胁。郑大力无奈之下,只得吐露实情,但他提出一个条件:除宁夕外,其余乡勇皆需回避,无人有权聆听此话。 在郑大力眼中,唯有宁夕勉强具有与其对话的资格,其余乡勇皆是出身卑微的农夫,怎敢妄想与之平等对话。宁夕挥手示意众人暂且退下,让一众乡勇自行休息。 “老哥,你现在可以说了?”宁夕问。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镇上的这家客栈,恐怕不太清白……” 第178章 仅此而已 郑大力言语间充满了神秘感,宁夕起初以为客栈闹鬼,后来才知,并非鬼魅不清净,而是人心不古。谁能料到,镇中这家看似寻常的客栈,竟然暗地里经营着一处人间炼狱,甚至制作贩卖人肉包子! “嘶……”此事令宁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三水镇居然隐藏着这般邪恶之地? “郑老哥,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连你们这些村正都清楚的事,我就不相信何巡检会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嘿嘿,嘿嘿,小兄弟你别当真,我只是随口一提,那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千万不可轻信,更别到处散播,以免引来是非。” 宁夕心中恨不能一巴掌扇在郑大力的老脸上,看他笑得如此狡猾,客栈内定然藏着猫腻。 \"郑师兄所言极是,传闻之言不足为信,今夜吾二人便亲身一试,让那些胆小如鼠的村落守护者见识一下我等修炼者的胆魄与坚韧,如何?\" \"好个修道顽石!\" 郑大力心中暗自冷笑,欲向宁夕施展神通教训一番,却念头一闪,住店之事还是由他自己承担罢,莫要牵扯到自己这修炼之身。 郑大力并未开口反驳,宁夕已拉着他要去投宿客栈,无可奈何下,郑大力只得将所知全盘托出。 经营这家客栈的掌柜据说背后有高人指点,与县城内的吴县尉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至于具体何等关系,身为山村守卫的郑大力并不知晓,想必二者之间的纠葛深远,否则何巡查焉能坐视不理? 宁夕听闻此言,不禁连连摇头,低声轻叹,小小的三水镇内竟这般错综复杂,若是放眼整个大武仙朝,恐怕局面更将混沌至极!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宁夕与郑大力的交谈,开门一看,赫然是先前离去的几个村落守护者重返而来。 \"小师弟,在下们又回转矣!\" \"哈,郑兄,就知道你不安分,待我们离开,你却不走,莫非与小师弟有何秘事相商不成?\" 宁夕并未言语,而是摩挲着下巴,细细观察这几个老修行者的神情变化。 很快,他发现了他们与郑大力之间悄然传递的眼神交流。 一切明了,原来郑大力刻意留下,便是为了给他们回来寻找一个借口。 \"诸位师兄,咱们不必演戏了,有什么话但请直言!\" 几位村落守护者未曾料到,年纪轻轻的宁夕竟有如此犀利的眼光。 \"哈哈,既小师弟慧眼如炬,那我等便不再兜圈子,换个清静之地,咱们详谈一番!\" 宁夕心下一松,方才意识到之前的接触不过是几位老狐狸对自己的试炼,如今见自己机敏过人,方肯接纳自己入局。 果不其然,回到屋内,无需宁夕再追问,郑大力便主动谈起原委。 原来几位村落守护者并非想要借用宁夕的住所暂居,身为多年的守护者,他们在小镇上皆有人脉,随便找个落脚之处亦无不可。 他们前来寻访宁夕,实则是共谋如何智斗那位狡猾的何巡查。 宁夕初涉徭役,对何巡查了解不多,而几位村落守护者却是深知其底细,何巡查每逢危难之际总会令村里来的乡勇充当挡箭牌,自己则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久而久之,如此行径令众人难以忍受,于是几位村落守护者决定联手抵制何巡查的肆意妄为。 \"小师弟,明日踏上战场之时,不论何巡查给你安排何事,切记不可一时糊涂,务必看清咱们其他村落的应对之策,切莫沦为老家伙手中的刀枪工具\" 几位村落守护者离去后查证,得知青面虎确已陨落,宁夕所言并无虚言。更有甚者,传言宁夕曾与青面虎有过冲突,甚至迫使何管家做出了退让,足以证明宁夕并非受何巡查操控之人。 于是,数位修为深厚的狐族长老这才愿将宁夕纳入他们的阵营之中,毕竟人多势众,不容许宁夕成为何巡守针对他们的破绽所在。宁夕并非愚钝之辈,自是不会全然听凭几位村落之长的摆布,口中虽应承得爽快,内心却暗自警惕,切莫轻信这些老谋深算的狐族长老,否则只怕落得个为人驱使还不自知的下场。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六位长老终究未能说服宁夕,只得勉强留下过了一宿。次日清晨,宁夕醒来,差点笑出了声。只见几位老者皆是一双熊猫眼,墨黑的眼圈显露出昨夜未眠的疲惫。 “贤侄,老夫可是被你害苦了,整夜未曾合眼片刻!” “没错,我也是,整晚做了个恶梦,梦见那凶猛的青面妖虎……唉,不堪回首!” “贤侄,你是有意为之吗?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留下来为你抵挡灾祸?” 宁夕笑容满面,犹如阳光般耀眼,让人不敢逼视:“诸位前辈,哪里的话,您们都是晚辈崇敬的对象,我还来不及向您们请教学习呢,又怎敢对您们不利!” 宁夕表现得极为大方,邀请几位狐族长老一同享用早餐。几位长老虽然半推半就,但最后还是顺水推舟地留下了,他们可不愿回到村里食用那冰冷坚硬的干粮。 “贤弟,你们卧龙谷的生活过得真是滋润啊,即便是外出服役也有这般丰富的美食相伴。” 宁夕准备的早餐十分丰富,除了香醇的灵米粥,更有香气扑鼻的咸鱼干。能让麾下的所有乡勇都品尝到咸鱼,这让几位村落之长都不禁感到惊异。宁夕究竟拥有何等丰厚的底蕴,竟可以如此挥霍无度? 几个老家伙并未察觉到宁夕心中的想法,只觉得这咸鱼美味无比,不禁疑惑为何此前竟未发现鱼肉竟然有这般美味。 宁夕对几位长老的想法置若罔闻,区区几条咸鱼就算挥霍?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在卧龙谷中每天让手下享用的膳食,恐怕会更加惊讶不已! 原本,卧龙谷的乡勇们对几位村落之长敬畏有加,但见到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以及对宁夕恭敬的态度之后,便觉察到这些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以往在心中高高在上、威震四方的村落之长,在宁夕这位夕哥儿面前显得如此软弱无力。这个夕哥儿竟已强大至如此境地了吗? 看着几位长老们那一脸少见多怪的模样,这些卧龙谷的村民们不禁感慨,连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都要比这些所谓的村落之长得强! 只是几顿丰盛的饭菜,便令卧龙谷的乡勇们气势倍增,由此可见宁夕给予他们的信心有多么深厚。 正当几位村落之长尽情享受之际,何监事匆匆而来,一脚踏入门内,另一脚尚停留在门外: “哎呀,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啊?还吃什么吃,赶快走,巡检大人找你们过去议事呢!” 第179章 独步天下 还没来得及吃完早餐,宁夕一行便被何监事带到了巡检司衙署。然而,何巡检却足足拖延了半个时辰才出现,惹得几位村落之长大光其火,早知要等待如此之久,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过来! 何巡检甫一露面,便滔滔不绝地阐述了一通宏大的理念,诸如保境安民、泽被乡梓等等。又一番冗长的空谈过后,这才步入正题…… 今日并非出征之时,众人聚集一处,决定先共度一日修炼以待时日。几个村落首领的表情犹如黄连,愁容满面。 他们的村庄与卧龙村相比,并无显着优势,村民们清贫如洗,身上的干粮仅够维持三日,已是各家各户竭尽全力的储备。若是拖延几日,那些乡勇便将面临饥饿的命运。 实际上,几位村正并不担心百姓是否会挨饿,但他们若在服役期间因粮食短缺而陷入困境,作为村正的他们便要自掏腰包,负担起麾下弟子的饮食费用! 何巡检对此毫不在意,言毕便敬茶示意众人离去。 宁夕返回居所,唤起了那些乡勇集合成阵,准备前往城镇之外进行修炼操演。临行前,他特意留下两支辎重队的乡勇守家,操练无需携带车辆与辎重,无人守护,极容易遭窃。 城外之地,卧龙村的乡勇一亮相,顿时引来一片嘲笑之声。 “哈,卧龙村的人是来做闹剧的?怎么都扛着竹子呢?” “昨日我还瞧见他们在搬竹子,原以为是用来搭建营帐,没想到竟是要用竹子战斗!” “嘎嘎,卧龙村的村正没来,来了个小年轻,果然是老话说得好,嘴上无须者,行事不可靠啊!” 面对讥讽,宁夕全然不在意,且让他们笑去,战场上再分高下。 宁夕细细观察,发现其余几个村子的经济状况也并未强过卧龙村太多。多数乡勇手中握的是锄头一类农具,真正拥有武器之人尚不足三分之一,且大多都是锈迹斑斑的刀枪,分明是一群散乱之徒,甚至称不上是正规军队,实则只是乌合之众。 幸运的是,宁夕发现了些许颇有实力的土兵,否则他恐怕真的要考虑悄然撤离了。这里的土兵,是指不同于普通乡勇的存在,他们是何巡检手下的正规兵马,官方称之为弓手,但实际上并不是专司射箭的弓箭兵,而是负责一方治安维护的基层力量,相当于后来的巡捕或是武装警察。 宁夕大致估算,何巡检手下约有一百名土兵,此外还调集了三水镇的两百乡勇。也就是说,单单何巡检一人指挥的武装力量便已有三百之众。再加上五个村落各自拥有的百名乡勇,此番何巡检调动的兵力竟达八百之众! 宁夕曾擒获一名来自黑松岭匪贼的探子,得知对方人数并不多,仅数十人,不足百人。八百对几十,在忽略战斗力差异的前提下,这无疑构成了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时已流转,黑松岭之地若邪匪稳固根基,必会广纳修炼者,门徒数量倍增亦非妄谈。何巡查并非庸碌之辈,确有过人之处,在一座巍峨的土台上驻足,身旁侍立着几位箭术高手,他们手持各色令旗,以示指令。 令旗共有六色,其中五色各自代表宁夕所属的五大村落,剩余的一色则用于指示何巡查直属的修炼部队行动。宁夕铭记于心,自家卧龙村对应的乃是碧蓝之旗,令旗指向前方即示意卧龙村的村民们前行,如指向左侧,则意味着向左移动……此外,还配有战鼓与铜锣,鼓声响起则全体进击,铜锣敲响则全员撤离。 指挥体系虽简明易懂,宁夕一看便知其理。然而欲将何巡查之指令精准执行,宁夕却感压力重重。若只是原先那二十位受训弟子,此等指令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新加入的乡勇们却难以驾驭,根本不听指挥。 这些人连基本的列阵都无法做到,遑论前后左右的行进步伐,实令人扼腕叹息。幸亏石头昨日苦练半天,否则此刻怕已是混乱不堪。环顾四周,其余村落的乡勇情形也未见得更好,有的甚至更为糟糕。唯有何巡查麾下的土兵尚且保持阵型,虽不至于散乱,但也绝非严整有序。至于三水镇的乡勇,其表现与下方村落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视作一群乌合之众。 在宁夕眼中,即便相较于后世学堂中接受军训的学子,这支大武王朝的武装力量也要逊色许多。若将这批队伍送上战场,其能发挥出何等战力,可谓不言而喻。 而何巡查似乎早已预见此情此景,面上并无丝毫波澜,不论底下之人如何混乱,依旧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出指令。不过短短两个时辰的联合演练,还未等到有所成效,何巡查便宣布收队,让众人自行操练。 待何巡查离去后,各个村落的乡勇瞬间坐下休息,一片扑通之声,倒下一片。无奈之下,民众多体质虚弱,有些贫困人家早晨甚至舍不得进食,一个个饿得双眼泛蓝,能勉力站立已是不易,更别提继续训练了。三水镇的乡勇也同样如此,同样坐下一大片。 镇内百姓的生活水平虽然略优于乡村农夫,然差距微乎其微。况且,服役之事可用银两雇佣他人替代,稍有余裕之家断然不会亲身投入乡勇行列。相比之下,卧龙村的乡勇便显得尤为独特,无人敢坐地休息。 在这刺骨的寒风之中,卧龙村百余名壮士纹丝不动,其坚韧形象给其他乡勇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这也彰显出宁夕的智谋所在,接连两天确保手下的乡勇饱餐,使得他们的体力远胜其他乡勇,以至于连续训练两小时仍能保持充沛精力。 第180章 魂牵羡煞劫 次日拂晓,霞光初照,何巡检再度传召几位村落之主商议修炼事宜。然而此举令几位村落之主心头失望至极,何巡检直言尚未做好充分准备,今日仍需沿袭昨日之举,继续修炼修行。 此刻,几位村落之主的表情比熬炼百年之苦瓜还要苦涩。村民们忍耐的极限已近,尤其那些家境贫寒者,今日或许就会断炊,明日将难以维系,只能指望村落之主们自行垫资供给食物。 在大武仙朝疆域内,尤其是三水镇之地,何巡检曾言明明确规定:凡服役之地未超出三水镇范畴者,所需口粮皆由各村落自行筹备,朝廷概不负责。然而身为村落之主,纵然朝廷不管,他们亦无法坐视不理。乡勇们若因饥饿难耐而荒废修炼,任务未能如期完成,何巡检必然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与其余村落之主不同的是,宁夕倒巴望着能多拖延几日。临阵磨砺法宝即便成效甚微,总好过无所作为。经过昨日的刻苦修炼,卧龙村的乡勇实力已有所增益,若是今日能再加一日修炼,恐怕还将迎来一次飞跃性的提升。 世人皆知即将踏上生死试炼的战场,于能果腹之余,无人敢在修炼时懈怠偷懒,如此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这般状态下修炼,其效果远胜平日十日辛勤修行,因此宁夕巴不得这种修炼时光能够延续更久。 短短两日间,卧龙村已然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不仅相邻村落的乡勇对此艳羡不已,便是整个三水镇的居民亦满心嫉妒。 乡勇们或是栖息荒郊野外,唯有卧龙村之人得以安驻镇中;他人以冰冷坚硬的干粮充饥,卧龙村之人却能享用温热可口的餐食;别处之人每日勉强度日仅两餐,卧龙村之人却是早晚皆足,每一餐皆供给充足,此情此景,教人如何不气愤? 然而,真正令人心理失衡之事在于卧龙村人的膳食选择!其既非刻意为之,亦非无心之举,竟不在镇中用餐,反而在镇外众目睽睽之下烹饪佳肴。 那一锅锅金黄诱人之小米粥,一个个洁白如雪的大馒头,早已足够令人眼热心跳,欲壑难填。但这一切尚未终结,更令人瞠目的是那一桶桶炖煮出的鲜美肉食!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日日啖肉,就不怕遭天谴么?”有人愤愤不平地暗自嘀咕。 卧龙村的这群村民又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伙食,猪肉香气扑鼻,直教人垂涎欲滴,愤慨之余不禁咒骂:“卧龙村的家伙们又开荤啦,真是香煞旁人呐!” 这般千载难逢展现实力之际,宁夕自然不会错过。她当着诸村乡勇的面,仅以半头肥猪,便让三水镇之人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位新任卧龙村小都头,不仅财大气粗,且对待手下弟子更是出手阔绰,竟不惜让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出身的乡勇饱尝肉味! \"可闻乎,卧龙秘境的宁二仙师正在纳徒,待吾辈归去,便直奔卧龙秘境,此后便追随其左右修炼仙道!\" \"休要妄言,我那姻兄正是卧龙秘境中人,据其所述,宁二仙师仅收二十岁以下具备灵根之弟子,尔已过而立之年,他岂会接纳于你?\" \"确有此事,听说宁二仙师选取门徒,不但需通过层层试炼,而且还需有人担保推荐,若无担保之人,纵有通天之资也难入其门!\" \"此话当真?不过招个随侍弟子而已,何至于设下如此繁复戒律?\" \"哼,汝等不知,据说宁二仙师早已多次赐予门下弟子修炼资源,有时一次便是数十上百枚灵晶,如此重宝出手,怎能不立下严规?\" \"乖乖,难以置信,一次竟赏赐数十上百枚灵晶,这不是白白挥霍吗?\" \"噤声,勿乱讲,我曾听卧龙秘境之人提及,宁二仙师似乎乃是一位散财仙童的转世,手中掌握着取之不尽的修炼资源呢!\" \"\" 与那些村里的壮士不同,几位村正心中暗自懊恼,恨不能将宁夕撕碎。 \"贤侄,此举实在不妥,你每日供给手下弟子饱餐三顿,还给他们食用灵膳,这般行事,岂非置我们几位老头于火架之上炙烤?\" 面对这样的指责,宁夕也无可奈何,他并不想把所有村正都得罪光,然而总不能坐视村民们去赴死? 更何况,相较于巩固扩大自身在修炼界的影响力,这几个狡猾的老家伙的好感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该效仿赖志成,与村正们狼狈为奸,共同压榨村民换取修炼资源? 还是坚持己见,壮大队伍,快速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 就算是穿越过来一个愚钝之辈,也能明白该如何抉择。 \"几位叔伯,你们或许不知,赖村正前辈再三叮嘱,在我首次领军之时,务必保证弟子们的饮食充足且精良,否则队伍内部恐生变故\" 嘎吱,这些都是赖志成传授给我处理的方法,你们想找茬,去找卧龙秘境那位姓赖的! 几位村正怒不可遏,却又对宁夕毫无办法。 毕竟那些修炼资源都在宁夕手中,他们总不能强行夺走? \"贤弟,无论如何你不能再如此行事,否则我们就与你不共戴天!\" 宁夕摊开双手:\"恕我直言,几位叔伯,我怎敢违背我们村正的训令,否则回返时他定然不会放过我!\" \"你\" 几位村正差点没被气得昏厥过去。 而郑大力则显得从容许多,这位老者嘴角含笑,自信满满地道:\"无妨,我是你们村正的岳丈泰山大人,你只需声称此举乃是受我所托,谅他也无从责怪于你!\" 宁夕撇了撇嘴,满脸轻蔑:\"郑老哥,看来你对你那女婿还不够了解啊。若是当面告知他,他或许会给你几分薄面;但如你这般私下而言,他哪里还会理睬,不骂你就算客气的了!\" \"我\" 郑大力被气得七窍生烟,在这众多“好友”面前颜面扫地!显而易见,在出发前,自家那个“好女婿”必定对这小子有所交代,否则他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门徒竟然私下诋毁他的师父郑大力,这让郑大力日后如何还能颜面立足于修真界? 接着,无论几位村落之首再多言相劝,宁夕始终以赖志成为借口推脱。 几位村落之首确实对宁夕束手无策,怎能仅仅因为此事便与其翻脸?毕竟他并非事情背后的真正操纵者。 于是乎,几位村落之首将满腔愤慨化作食欲,对着宁夕准备的灵膳佳肴一顿狂食不止,仿佛在无声抗议:“你说不过我们,那就让我们吃垮你!” …… “哎呀!” 待几位村落之首离去后,宁夕轻拍额头恍然大悟:原来近日总觉得遗漏了某件事情,原来竟忘记为赖志成寻觅医道高手治疗了! 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赖志成啊赖志成,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能否抵挡得住几位老奸巨猾之辈的刁难,全都取决于你的毅力了! 幸好宁夕担忧之事并未发生,当天夜晚,何巡查官便宣告,明日清晨用餐完毕后,天刚蒙蒙亮便即刻启程! 第181章 仙途访客来临 车轮滚滚,马鸣萧萧,修士们的佩剑插在腰间。 三水镇的执法队终于整装待发。 为了确保足够的战斗实力,几位村落之首即便心中万分不舍,还是毅然决然地破财购置了灵米,并雇佣了三水镇的村民,给麾下的乡勇每人烙制了两张蕴含灵气的五谷杂粮饼。 行进途中,嚼着硬朗的杂粮饼,望着身强力壮的卧龙村修士,其他乡勇皆是眼中泛起嫉妒之色。 谁不艳羡啊,若能跟随卧龙村那位年轻都尉修行该有多好! 怎能不嫉妒呢?别的乡勇只能啃食粗砺的杂粮饼,而卧龙村修士却享受着肉馅仙馍! 那金黄酥脆的仙馍之中,夹着浓郁仙香的炖肉,一口下去油脂四溢,香气足可飘出十里之外,令人垂涎欲滴! 更让人愤恨的是那些村落之首,不顾自家队伍,厚着脸皮跑到卧龙村修士那里讨要食物,真是丢尽颜面,羞耻至极! 宁夕并非有意炫耀,他知道天明就要出发,故提前令手下连夜赶制了携带方便的仙馍干粮。 反正此行距离不远,无需过多储备,无需忧虑长途跋涉带来的困扰,宁夕便指挥着手下制作了肉馅仙馍,每人携带两只,牛车上还额外备有一些,足以满足一日所需。 见自己成为了众人指责的对象,宁夕自觉有些尴尬,主动向何巡查官提出请求,愿意脱离大队先行探路。 何巡查官咬了一口宁夕送来的肉馅仙馍,满意地点了点头,称赞这位年轻人颇具担当,远胜过那些狡猾的老家伙。 “宁二郎,带领你的人前往后方坐镇,以防敌袭我军后部。” 宁夕:“……” 原本打算游离于大部队之外,在前方探寻可能存在的机缘,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负责殿后的角色。 既然如此,殿后便殿后,至少这样的任务相对安全。 瞧见宁夕的队伍悄然脱离了大部队,退居到队伍末尾,其余几位村落之首均怒火中烧。 好一个宁二,还以为你去找何巡查官有何要务,原来你是跑到了后面躲清闲去了啊! 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别一股脑儿往前冲,免得沦为何巡查官手中的棋子…… 嗯,说来也怪,宁二那小子似乎真没一股脑儿往前冲,反而稳稳地落在了后面,这哪儿还谈得上充当什么棋子啊! 得知何巡查官委派自己坐镇后防的消息,卧龙村的修士们对宁夕可谓是敬佩不已…… 要说夕师兄乃是一位散宝真人,手段非凡,仅凭几枚灵膳玉馍便令巡查使何大人欣然应允,让我们留在队尾,以免与邪修狭路相逢! 宁夕并未与大队人马拉开太大距离,以防黑松岭的邪修闻风而遁,届时他便可迅速抢占先机,趁乱夺取那群邪修的珍宝。 他对黑松岭的邪修有所了解,深知这群修炼魔功之人财力雄厚,尤其是三首领肖德让,不知曾从狮子楼肥胖掌柜手中巧取豪夺了多少财物。 宁夕推测,自己先前截获的财物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或许更多的金银珠宝早已秘密运往了黑松岭。他之所以意图率众充当先锋,目的便是觑准时机,待邪修逃离之时,掠夺那些无法携带的巨额财富。 据几位村落长者透露,巡查使何某吝啬至极,即便此次战役缴获再多战利品,他们这些村落之长也休想分一杯羹,能够勉强混口饭吃已是万幸。 三水镇通往黑松岭的途中需经过下河村。队伍并未在此驻足,而是径直绕过了村庄。 望着熟悉的家乡,下河村的乡勇感慨万分,此行一去,能否归来尚属未知,赶紧再多看一眼自家村落,否则只怕日后难以再见。 自下河村前往黑松岭不过五里路程,然而奇怪的是,乡勇们的步伐异常缓慢,竟然耗费近两个时辰才抵达。 直至队伍停下,宁夕跃上一辆牛车朝前眺望,许久之后方才明白过来,原来黑松岭的邪修非但未逃走,反而集结队伍自山上下来,摆开阵势,准备与三水镇一决胜负! “哎哟喂,这邪修何时也这般神通广大了,不再依靠地势居高临下防守,竟然主动下山迎战,胆魄着实不小啊!” 双方即将展开阵地之战,宁夕便不能再坐镇后方,纵然心中希冀如此,奈何何巡查使特意差人传话,命他前往前线。 于是,宁夕让几位年岁较大的乡勇留下看护车队,并将车辆藏匿于附近的林木之中。他自己则率领大多数乡勇迈向前方,加入大部队。 “嘶——” 众人瞧见随后赶来的卧龙村乡勇时,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怎会冒出这么多持弓弩的勇士,以及手持精钢盾牌的兵卒?看来卧龙村的壮士是要豁出去了! 忽而又有人惊呼:“哎呀,那是什么?” 天哪,竟然是门板? 卧龙村乡勇为何要搬运如此多的门板? 既然大战已迫在眉睫,宁夕自然不会继续藏着掖着,遂将藏于车内的弓弩及盾牌尽数取出。 为了尽可能保障己方的安全,就算因此暴露了一些秘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私自藏匿弓弩是否会引来官府追责,宁夕并非毫无顾虑,但他明白担忧无益。 若能赢得此战,想来何巡查使也不会计较此事;若是败北,即便何巡查使有意问责,恐怕也未必会有这个机会。 此外,宁夕还安排人手将赌坊所有门板悉数拆卸,装上大车运送至此。 第182章 雁形破妖阵 望着卧龙村村民们的炼体装备以及那一扇扇由阵法加固的门板,何巡检不由得摇头苦笑:“宁二郎,你此举……” 宁夕看出何巡检并无责怪之意,便拱手一笑:“巡检大人,我卧龙村之人愿领军冲锋!” “哼,退下,还未轮到你这位初涉修炼的少年领军在前!” 几位村长怒火中烧,实在搞不懂宁二手中的小子究竟给何巡检喂了何种迷魂丹,竟让他主动请缨上前线,而何巡检为何却并未应允? 瞧见几位村长满脸狐疑,宁夕心中暗自窃喜,他们在想何巡检为何对我另眼相待吗? 嘿嘿,此事秘密不可泄露! 何巡检身旁的何管家对他投来一道冷冽的眼神。 小子,你拆门板做什么?以为修炼界之事这般简单? 休得沾沾自喜,若非老子为你美言几句,你早就成了杀鸡儆猴的例子了,明白么? 宁夕心知肚明,自己能赢得何巡检青睐绝非偶然,显然是与何管家之间的交易发挥了关键作用。 早在三水镇时,他就与何管家商定:卧龙村乡勇返回者越多,购得青面虎洞府的价格便会更高一层。 为进一步确保安全,宁夕昨晚特意又去找了何管家一次,提出条件——如若卧龙村无人陨落,那么购买青面虎洞府之时,额外再增五十两灵石! 此时,一名村正声嘶力竭地叫道:“大家小心,妖孽涌来了!” 正如宁夕预料,黑松岭妖孽的数量果然是成倍增长。 他曾擒获过一名黑松岭的探子,据其供述,那时黑松岭的妖孽不过区区数十人。 后来又有十几个被狮子楼的修士击毙,即便加上原本的人数,估计总数也不会超过五十。 更何况,黑松岭的三首领还带走一部分妖孽前往清阳县,有的留守狮子楼,有的潜藏于胖掌柜府邸,人数总计最少也有十多位。 如今看来,对面聚集的妖孽足有两三百之众,黑压压一片,多数显然是近期刚刚加入的新妖。 何巡检经验丰富,立刻分析出对方大致状况:“诸位无需惊慌,对方仅有三四十名老妖,其余皆为新近投靠的散修杂妖。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定能够轻易取胜!” 说完,何巡检按照近日演练成熟的战术布阵,将队伍排列成一只破妖雁行阵。 深知乡勇实力不足的何巡检,明智地将自己的亲卫队置于雁形阵的中心位置。两翼则是几个村落的乡勇。 为了充分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何巡检采取的是“v”型雁行阵,大雁的双翼向前延伸,此阵利于对敌形成包围之势。 而宁夕率领的卧龙村乡勇,则被何巡检安排在右翼大雁尖端的位置,左侧紧邻沙河村的乡勇。 此处虽处于最前线,但由于对方人数较少,因此并不易立即陷入激战。 除非那些黑松岭的妖孽避开何巡检亲自统率的直属部队,专门攻击侧翼…… 在仙道世界中,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何巡检的强大修为和优势兵力足以令任何对手望而生畏,即便强行攻入其侧翼,对何巡检而言,所受之损也是微乎其微,此举可谓得不偿失。 于是,宁夕所在之处便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点,这其中自然离不开银子背后的神秘力量——何管事的暗中助力。同时,也与卧龙村修炼者实力的“孱弱”息息相关。 虽然村民们手持长枪、刀盾,甚至还有一些炼体修士,然而在何巡检以及其他村落领袖眼中,卧龙村的战斗力不过如蝼蚁般微弱。他们的乡勇多数仅持竹制长枪,真材实料的兵器寥寥无几。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竟会让这些手持竹竿的农夫投身沙场,相较之下,一把木质锄头似乎更为实用。世人皆以为,那削尖的竹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一把精良的法宝。 对此,宁夕并未动怒,他并非前来争取战功之人,更无意强出头。如今的位置既安全又关键,只需何巡检的亲卫队抵挡住敌人的攻势,两侧侧翼一经合围,取胜便可期矣。 显然,黑松岭的邪修并无通天彻地之能,未能识破何巡检布下的雁行阵之妙。见敌军兵力分散,邪修们立刻摩拳擦掌,兴奋异常。一名骑着异兽坐骑的巨大黑脸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妖兵,带领麾下一众邪修,怪声吼叫着向官军冲去。 “杀啊,灭此朝食,诛狗官!” “斩狗官之后,我等兄弟直取三水镇,掠夺粮草,搜刮金银,霸占美女!” “哈哈,尔等莫要与老子争功,那狗官的狗头定归老子所有!” “……” 宁夕站立于军队前线,双眸半眯,仔细洞察战场局势。不得不承认,论士气,黑松岭邪修远胜己方。除何巡检亲率的弓箭手直属部队外,其余乡勇们的斗志近乎消磨殆尽。 对于参与此类战役的意义,何巡检直属部队以外的乡勇心知肚明:胜则战利品归何巡检所有,败则丢掉的是自己的姓名。如此一场毫无利益可言的战争,又有哪个普通百姓愿意赴汤蹈火? 至于消灭邪修的好处,诸如防范其对村落的骚扰,保障商路畅通,维稳物资价格等等,这般长远眼光对于见识浅薄的老百姓来说,确实难以理解。何巡检尚未做好充分的思想动员,普通村民如何能具备如此开阔的大局观念? 战场胜负,并非单凭人数多少决定,而是取决于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巧妙融合。此刻双方在天时、地利方面相差无几,然而人和一环,何巡检的部队却大大逊色,乡勇们士气低落,只求尽早结束战斗,且祈祷牺牲的人不会是自己。 或许是因为过往遭遇的邪修实力较弱,何巡检对眼前黑松岭邪修的实力显然估计不足,未曾料到对方不仅不避战,反而还能悍然冲锋! 目睹敌人狂嚎着疾奔而来,何巡检迅速下令击鼓提振士气,示威不让对方气势压过。他打算将全军推进前线,以稳固阵脚。对于雁行阵而言,如果在某个环节被敌人突破,则整支队伍的防线都可能瞬间瓦解。 很遗憾,何巡检过于高估了己方弟子的修行执行力,闻法鼓声前行固然明了于心,然而由于共同修炼的机会寥寥,行进的速度自始至终难以整齐划一。 有的队伍如疾风骤雨,有的队伍却如蜗牛爬行,才推进不过数十丈的距离,原本严谨有序的雁翎阵型便已陷入混乱。 本来位居阵型中部偏后的亲卫军,即隶属于何巡检的直属修士队列,因其训练有素且弟子们的修为与斗志高昂,故行走速度较快。 然而观其两侧的村落守卫,一个个懈怠拖延,皆期盼他人冲上前线迎敌,自己则避居后方以求安逸。 宁夕起初并未深思此节,仅引领着手下的村落守卫稳步前行,片刻之后回首望去—— 不由得惊叹不已,不仅相邻的沙河村守卫远远未跟上,甚至连左翼的守卫也犹如钉在原地,唯独他们卧龙村的弟子成为了最为前沿的一支队伍! 此刻,何巡检的直属修士队伍已几乎与两侧队伍齐平,紧邻其侧的村落守卫弟子们早已落后甚远,除非何巡检的直属修士队伍战败,否则他们丝毫无需担忧遭遇危险! 这仗,简直无从谈起! 宁夕咬牙暗恨,现今唯有寄望于何巡检直属的修士队伍能够力挽狂澜,至于其余村落守卫弟子,则早已无法承担重任! 察觉形势异样的何巡检亦无可奈何,当下局势下,无论是试图临时调整阵型,还是暂停整肃队列,都已为时过晚。 随着双方距离愈发迫近,战场上弥漫着愈发浓厚的剑拔弩张之气,此刻若要叫停队伍整顿士气,只怕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战斗意志会彻底瓦解! 转瞬之间,双方已进入短兵相接的范围,但这并非意味着立即展开法宝与飞剑的激斗,而是进入了远程灵箭的攻击范围。 伴随何巡检身旁的传令弟子一声怒吼,三水镇所属的灵箭手率先倾泻出手中蕴含灵气的羽箭! 第183章 一步又一步 何巡检麾下共有一百余位修士,其中有三十多位擅长操控灵箭者,堪称真正的箭术大师。 三十多支蕴含灵气的羽箭破空而出,直扑前线的邪徒,顿时让那些身处前列的邪徒倒下七八人。 宁夕仔细观察着战局,发现对方冲锋在前的均是新投效的邪徒,而来自黑松岭的老牌邪徒虽然喧嚣震天,冲锋的速度却并不快,显然意图将新投效者充当炮灰。 刹那间,七八名炮灰般的邪徒被羽箭命中,使得邪徒的整体士气受到重挫,特别是那些位于前列的新邪徒,冲锋的步伐不由得一顿。 然而,邪徒阵营中有老牌邪徒压阵督战,一见士气受损,便即刻大声嘶吼,逼迫前方的邪徒无视伤痛继续冲锋。 有几位邪徒或许因恐惧而失控,不顾身后老牌邪徒的厉喝威胁,转身便逃。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邪徒也开始犹疑不定,自己是否也应该跟随逃亡? 就在这一刻,那些逃跑的邪徒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原来压阵的老牌邪徒并未给他们留下重新抉择的机会,刀光剑影交织,将他们无情斩杀于血泊之中! 几乎在同一刹,那些尚存犹疑的邪徒作出了决定,在眼前的弓箭手与背后的恐怖老牌邪徒之间,后者无疑更为可怕。 因此,几乎所有的邪徒不谋而合地加速奔跑,期望在遭到羽箭洗礼之前穿越战场! …… 看到自己一方的修士射手射翻了八九个邪修,三水镇的守卫弟子信心倍增。 尤其是见到冲在前线的邪修开始犹豫之后,那些性格急躁、心智单纯的弟子差点儿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迎敌! 不过,片刻之后,黑松岭的邪修再度狂涌而来,且此次冲击的速度更快,攻势更猛烈,更显疯狂! 这一变故,令许多守卫弟子们都慌了手脚。修炼界中有言:横行霸道者惧怕无畏生死之辈,而无畏生死者又惧怕以生命为赌注的疯魔之人。明知己方拥有强大的弓箭力量,邪修仍敢悍然冲锋,这些人显然是以死相拼! 邪修欲以命相搏,但守卫弟子们却不打算陪他们玩这种命悬一线的游戏,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丢掉了便无法挽回。于是,在何巡查尚未下达撤退指令之前,一些守卫弟子已经开始悄然向后挪动脚步,暗中做好随时撤离战场的准备。 “诸位切莫惊慌,这些邪修并不可怕,准备——放箭!” 身为何巡查的心腹高徒,何执事亲自降临战场,站立于修士射手们的后方,沉稳地指挥战斗。 宁夕微微挑眉,不禁暗暗点头,这老家伙胆识过人,竟未被邪修的凶悍气息所震慑。 那些射手虽也是修行者,但在目睹邪修即使身中羽箭仍然不退反进,反而更加疯狂地发起冲锋时,他们的内心也开始忐忑不安。 幸亏何执事关键时刻发出一声断喝,唤回了射手们的冷静,众人这才本能地张弓搭箭,再次齐齐放箭! 这次由于距离更近,攻击效果比前一次更为显着,十数名邪修应声倒地。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并未出现预想中邪修掉头奔逃的情形。目睹同伴中箭倒地,剩余的邪修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拼命地向前冲锋! 目睹此景,射手们是真的慌了神,情急之下,不待何执事发令,已有半数射手慌忙射出了手中的羽箭。仓促之间,此次攻击成果明显逊色于先前,仅让三个邪修落马。 其余射手见状,亦不假思索地射出了手中箭矢。然而结果更是糟糕,仅仅击中了两名邪修。 此刻,双方之间的间距已不足二十丈,视力出众的射手甚至能清晰看见邪修们那血红的眼睛。面对如此情形,那些身处前沿的射手们近乎全都陷入恐慌,身为远程攻击者,他们绝不愿意与邪修近身交战,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愈是紧张慌乱,出手的动作便愈发变形。即便何执事再怎么鼓劲激励,众射手也无法静心听从指挥。 一番乱七八糟地射出十几支箭矢之后,几乎所有的射手都不再等待命令,纷纷转身向后疾奔,期望背后的守卫弟子能够抵挡住邪修的冲击,从而让他们能够在后方安全地施放箭矢。 此时,大约三十名射手的身后,便是三水镇的两百名乡勇守卫。 看到何巡查并未将直属的修士部队布置在前线,而是将其安排在两百名乡勇守卫之后,意图利用乡勇充当肉盾,宁夕心中便已预料到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当亲眼目睹前方的射手纷纷逃窜之时,三水镇的乡勇守卫立时陷入了恐慌,哪里还会顾及何巡查是否下达了撤退指令,他们纷纷跟随射手一同转身逃跑! 如此一来,位于乡勇守卫身后的修士部队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六七十位修炼有成的修士,手中握持着精炼法器,倘若与一群未经修炼的邪魔之辈硬碰硬,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箭术修行者虽急速撤退,却巧妙避开正面冲突,确保不打乱己方修士的阵势。 然而乡勇之中鲜有修为之人,未经严谨的修炼教导,只知道拼命逃命,唯恐稍有落后便会遭邪魔屠戮。 何处便于逃遁,便向何处奔袭;何处能够保全自身,便向何处躲藏。在众修士眼中,无疑跟随何巡检麾下的修士兵卒之后最为安全。 即便修士兵卒已非寻常凡人,但他们毕竟未臻至杀伐果断的修士境界,面对乡勇们的冲击,并未祭出法宝飞剑,一举斩杀领头冲锋的乡勇,反而任由他们扰乱己方阵型。 何巡检未曾料想,自家队伍竟败得如此迅速,还未充分施展自身的指挥才能,手下众人怎地就已经落败? 更加令何巡检惊愕的是,其心腹干将何管事,在试图阻止乡勇逃逸之际,竟被人暗中一推,狼狈地翻倒在地。 若仅仅是跌倒,何管事尚可挣扎起身。无奈在他欲站起之际,脚下已接连承受重重踩踏。 一只足印接着一只,直至何管事身上布满了慌乱逃窜的乡勇的身影。那些惊惶失措的乡勇早已顾不得脚下是否有生灵,更别提认清是何人,哪怕躺在地上的是何巡检,恐怕也不会有人驻足相救。 而始终紧随何管事左右,肩负护法职责的几位弟子,则早已撇下他四散奔逃,又有谁愿愚蠢地留下送死? 此刻正在战场边缘密切关注战局的宁夕,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得瞪大双眼,心中暗道:何管事竟然就此陨落? 宁夕纵然有意救助何管事,此时此刻却已然鞭长莫及。何巡检布设的是雁行阵,各村落的乡勇聚集成小阵,相邻村落间还需保持一定间距,自两翼尖端至中军位置,相距至少也有百丈之遥。这般遥远的距离,除非宁夕不顾手下乡勇生死,率领卧龙村的乡勇全力疾冲,方有可能解救何管事于水火之中。 第184章 实在不易应对 宁夕会置自己部下的安危于不顾,而去救援何管事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单凭那老家伙胁迫宁夕购入青面虎所遗留的妖宅一事,便足以成为宁夕拒绝施救的理由。再者,何管事与青面虎相互勾结,曾犯下诸多伤天害理之事,致使人伦亲情破裂,无数家庭遭遇不幸,如此罪孽深重之人,即便死上一万次也是咎由自取! 更何况如今战局已如此混乱,即便是宁夕想施以援手,也是无力回天。身为卧龙村的首领,宁夕当下亟需考虑的并非能否营救一名卑鄙之徒,而是如何在当前劣势的局面下,尽力确保卧龙村村民的生命安全。 阵型遭到破坏,何巡检麾下的修士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决心,纷纷转身逃窜,各自保命要紧,老子不奉陪了! 见中军溃败,列于两翼的乡勇们更是丧失斗志,在各自村正的引领下,个个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几个村落的护村修士暗自庆幸,幸好清晨时分让手下弟子吞食了两枚灵蕴杂粮饼,并且自身还享用了宁二炼制的灵肉馍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巡查也不是泛泛之辈,察觉到局势不对劲,立即果决地作出明智决策——撤退! 在数位亲卫修士的守护下,何巡查驾驭着他的法器遁光车,毫不犹豫地掉头飞驰而去。 其余人见状,何巡查都已撤离,自然更是加速奔逃。 毕竟妖孽数量有限,只要能比同僚快一步逃脱便足以保命。 然而,急切转身逃逸的速度终究无法与正面冲阵相比。 即便拼尽全力疾奔,仍有修士不幸被妖孽追及。 早先冒死抵挡妖孽箭雨的冲锋,使得这些妖孽积累了大量的煞气,此刻既然找到了官军的踪迹,岂有不下狠手的道理? 于是,妖孽们纷纷祭出兵刃法宝,棍棒并用,朝着败兵们的后背狂施杀手。 伴随着一道道凄厉的哀嚎,三水镇一方的士气顿时崩溃至极点,胆小之人甚至顾不得逃亡,直接瘫倒在地磕头求饶。 妖孽便是妖孽,哪里会理会什么磕头之举,特别是那些刚刚投靠的新入邪修,许多人还是初次沾染血腥。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兽性一经释放,其凶残程度堪比决堤洪流,对他们而言,面前无论是反抗还是投降,皆只有一个结局——屠杀! 连沙河村的村长,在仓皇逃窜之际不慎摔倒,瞬间就被数名妖孽蜂拥而上,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目睹此景,乡勇队伍彻底陷入绝望。 既无力反击,也无法逃离,甚至连投降亦是无济于事,天呐,难道是要将我们尽数毁灭不成? …… 卧龙村的村民们也被惊吓得六神无主。 深知此次出行必定不祥,如今果真应验,看来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快逃啊! “大家莫慌,遵我指令,稳住阵型,任何人都不准擅自行动,我们要有序后撤!” 正当卧龙村一众乡勇惊惶失措之际,宁夕忽然高声喝令。 随着宁夕的指示下达,一众乡勇仿佛吃下了定心丹,迅速恢复了镇静。 几位欲要逃散的村民,也在周围肃穆氛围的影响下及时止步。 他们尚未意识到,方才其实已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遭。 宁夕目光犀利地锁定众人,手中握紧的踏风弩已然举起,只要有胆敢违背命令率先逃跑者,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处以极刑! 幸亏经过几天严格的训练,尽管乡勇们此刻紧张得手脚冰冷,仍基本保持了阵型未乱,在宁夕及其麾下弟子的带领下,缓缓向后方撤离。 …… 坐在妖马之上,黑松岭的大首领鲍旭心情畅快无比。 先前得知三水镇派遣军队前来攻打黑松岭的消息时,鲍旭曾一度吓得差点率部逃窜。 但看到二首领嘴角那一抹嘲讽笑意的瞬间,鲍旭便打消了不战而逃的念头。 两人之间暗中较劲已久,宁肯战败,也不愿让老二借此机会笼络人心! 于是,鲍旭率领大半妖孽势力从黑松岭俯冲而下,决心与三水镇的乡勇们硬碰硬,以此证明给下属看,究竟谁才是真正英勇无畏的豪杰! 第185章 飞遁破空,威震黑松岭 此刻,鲍旭暗自决定撤离,一旦战事不利,便欲携黑松岭之修炼者遁走,留下老二手持残部以拖延官军攻势,企图将官军引入死亡陷阱。 \"桀桀!\"鲍旭阴笑不止,未曾料想,三水镇守卫修士的实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竟还未待其麾下资深邪修出手,仅凭一批新入门的弟子便已将其击败! 若是早知三水镇守备如此疲弱,他又何必苦守黑松岭这偏僻之地,早已率领门人下山夺取无尽机缘与宝物了! \"哈哈,道友们,随我杀伐前行,扫荡此等宵小官军,夺灵石,掠宝材,擒仙侣……嗯?\" 鲍旭一惊,目光瞥向远处并未逃离的宁夕及卧龙村修士队伍,转头询问贴身护法六耳:\"六耳,那群修士是何来历?为何未见撤退之意?\" 六耳双目圆瞪,观察一番后嘎嘎怪笑:\"掌门,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些农耕凡夫,恐怕是被尊驾的威势震慑,以至于无法动弹!\" \"哈哈,六耳你这话说得妙,速带几位师弟上前,将这些修士驱散,我要让三水镇周边村落皆知,这片地域唯有我黑松岭才是真正的霸主!今后还有哪个胆敢挑战吾辈的权威!\" \"谨遵掌门法旨!\"六耳领命,迅速招呼数位修为尚浅的邪修,并征召战场上新投效的弟子,共计约莫三十人左右,发出阵阵嘶吼,直扑宁夕等人而去…… 与此同时,宁夕骑乘灵兽骏马,一面指挥手下有序撤退,一面密切关注战场全局变化。 察觉到小六子带领黑松岭邪修的异动,宁夕果断下令:\"所有人听令,立刻止步!\" 这些时日以来,卧龙村的修士已习惯了宁夕的调度,一听此言,纷纷依照指令停下脚步。 \"满仓,带领你的长枪队列阵,准备迎敌!\" \"志远,率领你的飞羽团先行一步,待敌至二十丈之内再施放羽箭!\" \"李星,率队前往前方,设立防御屏障,以防敌人箭矢攻击!\" \"石头,带领剩余乡亲,随时准备支援战斗!\" 宁夕的指令如行云流水般下达,原本紧张不已的村民们见状逐渐平复心绪,心中坚信:只要有夕哥坐镇,何惧任何强敌! 望着宁夕手下那一张张闪烁锐利光芒的眼睛,仿佛并未将冲来的邪修放在眼里,但实际上,他们内心的紧张并不比旁人少,只是由于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洗礼,他们更加擅长隐藏情绪。 黑松岭的邪修势力强大,曾一鼓作气击败何巡检率领的正规修道队伍,并吓得附近村落的修士望风而逃,的确不易对付。 战场之上,光阴如梭。 正当宁夕妥善布置好防务之际,黑松岭的邪修已然逼近。 宁夕稳坐在灵兽之上,手持踏雪弩瞄准冲来的邪修队伍中两位隐匿在后方的弓手。 这批邪修之中确有弓手存在,在此前与何巡检直属队伍交锋之时,他们始终藏于人后,极少施展箭术。 如今再度冲锋而来,两名弓手依然潜伏在人群中,迟迟不愿露头放箭…… 然而,宁夕并未因战局稍缓而放低警觉,枪阵对于这类远程修士最为忌惮。 此刻,一名射手忽然停下步伐,手中长弓举起,直指骑于马背之上的宁夕! 正所谓,擒妖先擒首,破敌先破骑,宁夕这般显眼的目标,无疑是绝佳的灵动靶心。 轰鸣一声! 见那射手引弓瞄准自身,宁夕立时扳动飞弩机关。 此刻双方相距四五十丈,不论是劲弩还是长弓,皆在其有效杀伤半径内。 所幸飞弩发射迅疾,加之宁夕早已预判其行动。 对手射手尚未及放出羽箭,便已被宁夕一发弩矢洞穿胸口! 果真是踏弩之威,力可穿石,那射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生机全无。 另一名射手目睹同伴被击倒,惊骇之下,瞬间藏身于一名土匪身后,遮挡了宁夕的射击线路。 宁夕神色从容,自马鞍上又抽出一张臂弩,稳稳地对准了对方射手的“掩体”。 她随身携带两张弩,一张为踏弩,另一张便是臂弩。 而被用作掩体的土匪尚且不知,自己的生死已握在宁夕手中。 宁夕的目的并非此人,待其移动至露出背后射手之时,方才不疾不徐地扣动机括! 那名射手本欲跟随同伴逃窜,怎奈靠近之后,宁夕居高临下的优势尽显,很快便寻得合适射击方位。 又是砰然一响,弓手侧腹中弩,发出一声惨嚎,跌落在地不住翻滚。 清除掉了两大最具威胁的远程修者,宁夕方略感宽慰,旋即开始重新装填臂弩之弦。 为了保持良好的视野,宁夕一直骑坐马匹之上,成为对方最为瞩目的攻击对象。若不慎遭遇偷袭,恐将就此陨落。 接连击杀两名射手,卧龙村的一众乡勇士气大振。 原来土匪也不过如此,并未如先前设想般难以对付。 此时,双方间的距离已缩短至二十丈以内,罗志远蓦然怒吼一声:“射!” 刹那间,嘣嘣嘣嘣一阵弩弦激荡之声响起,十几架连弩齐齐发射而出! 为了强化远程火力,此次出行,宁夕不仅携带了弩具,还将缴获来的弓箭一同带上。 只是无奈,部下新兵训练时间尚短,如今尚只能勉强拉开弓弦,勉强将箭矢射出,至于能否准确命中敌人,则全凭天意。 即便如此,这阵连弩齐射的声势也足以震慑人心。 一梭连弩射去,对面土匪群中顿时倒下六七人! 十几架连弩发射一轮,能击败六七名土匪,宁夕对此成果十分满意,比起日前途经黑松岭遭遇土匪的情形,已然大为改观。 不过二十丈之遥,已容不得再做二次射击,罗志远只好指挥手下暂退至后方,重新上弦待机。 此时,土匪已疯狂冲击至乡勇近前,面对前方竖立的木制盾墙,众多土匪一时之间面露惊惶…… 这帮凡夫俗子究竟搞什么玄机,制作如此之多的防御灵木板,真是大煞风景! 还不待飞燕破开这些灵木板的防线,便有无数长矛自板间缝隙瞬间刺出。 嗤啦! 嗤啦! 嗤啦! …… 等到身后的飞燕弟子察觉不对,才发现前方的同道中人已有七八位倒在了地上。 “啊……” 飞燕弟子们满脸惊愕,这是何种秘术?前所未闻啊! 实在诡异至极,一击即中,速度竟比猎取仙兽还要迅疾! 这一群飞燕弟子,并非宗门正式弟子,哪见识过这般齐整且凌厉的长矛阵法,甫一交锋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先前刺出的长矛已如灵蛇般收回,紧接着再次猛烈出击。 嗤啦! 嗤啦! 嗤啦! …… 再度传来长矛刺入血肉的声音,又有五六个飞燕弟子胸腹之上现出透明窟窿。 此时此刻,剩下的飞燕弟子如何还能支撑得住?他们大多只是新入门的弟子,从未遭遇过这般凶悍的敌人! “邪魔难缠,速退!” 领队的小六师兄面色大变。 未曾与敌正面交锋,己方却已折损大半人手! 这群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怎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飞燕弟子毕竟并非真正的修士勇士,形势危急之下,小六师兄一边掉头狂奔,一边招呼身边仅存的几位师弟急速撤离。 “邪魔棘手,各位师弟,速速撤退……” 轰鸣声起,小六师兄话音未落,便感到背部一阵剧痛,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被暗器所伤! 然而,此番射中小六师兄的并非普通暗器,而是宁夕施展的金属性灵弩之矢。 这般近距离,哪怕是对付身穿精钢护甲的正规军,也无法抵挡其锐利无比的穿透力。 小六师兄只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便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目睹小六师兄陨落,其余飞燕弟子更是恐慌不已,巴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拼尽全力地逃窜开来,使出了平生最大的遁地之力! 可惜,双方相距太近,尚未逃离险境,罗志远指挥的那些修炼少年早已将手中的灵弩重新装填完毕。 “锁定目标……放箭!” 随着罗志远一声断喝,十几个少年纷纷施放出手中的灵弩。 铮铮铮…… 正在拼命狂奔的飞燕弟子们又有五六个应声倒地,甚至一名资深的盗匪首领亦未能幸免于难! 从开始小六师兄率领飞燕弟子冲杀,到最后大部弟子丧生,整个过程居然不足两盏茶的时间。 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由宁夕领军的卧龙村百余名村民武修,竟一举斩杀了近三十名飞燕弟子,震惊了在场的所有见证者! 不论是黑松岭的匪徒,还是三水镇一方的乡勇与卫戍士兵,凡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特别是三水镇一方的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那卧龙村之人手持的看似普通的竹制长矛,怎么可能拥有诛杀修士的力量? 于是,那些原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乡勇,情不自禁地向宁夕等人奔去。 而飞燕弟子的主力军正追着何巡检穷追不舍,跟着他往回路逃窜,简直是自寻死路! 第186章 此局势难以为继 在一片混沌的战场上,察觉到有溃败的灵兵朝这边奔袭而来,宁夕立即命石破天带领众人阻挡,以免扰乱自家阵型的稳固。 石破天曾目睹过何巡守麾下的精锐部队因溃兵冲击而四散的情形,自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下令,只见两列修者手中的竹刺法器瞬间如刺猬般挺立而出,瞬间出现在那些惊惶失措的溃兵面前。 “避开阵型,绕行过去,不得乱我布阵!” 奔逃而来的乡勇并非愚笨,先前已被邪匪如同猎兔一般驱赶许久,早已无力再冲击敌阵,眼见前方突现两排长矛般的竹刺法器,便自然而然地绕行至卧龙村乡勇的身后避难。 在其身后,紧随而来的是十数名怒火中烧的邪匪,他们满眼血红,不分敌我,只要是不属于黑松岭的势力,一概格杀勿论! 石破天率领的新兵们才刚刚经过短暂的修炼,面对如此凶狠的邪匪,腿脚不由得颤抖起来,手中握着竹刺法器的手也渗出了冷汗。 若非之前宁夕麾下众弟子英勇的表现提振了他们的信心,恐怕此刻他们早就丢弃法器,落荒而逃了! “诸位切莫慌乱,听我号令,准备——刺击!” 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石破天临危不乱,找准时机,果断发令,两排乡勇闻令而动,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竹刺法器向前刺去。 此刻,卧龙村的乡勇已成为了战场上引人瞩目的焦点,许多人皆在关注此处战局的发展。即便是正在逃离战场的何巡守,亦频频回首张望,他先前目睹了宁夕带领卧龙村乡勇斩杀数十名悍匪的壮举。 卧龙村的村民们何时变得如此骁勇善战,以前竟从未听说过? …… 与此同时,在黑松岭的老巢内,大首领鲍旭正焦急地聚集部众。 亲眼见到自己得力的心腹小六惨遭杀害,鲍旭愤怒至极。小六跟随他多年,屡建奇功,武艺高强,无人能敌。 未曾料想,这样一位英雄竟然会窝囊地丧生于一群乡野村民手中,甚至未能与敌人交锋,就被一支神秘的暗器——竹刺法器所杀! 鲍旭看着那群手持竹刺法器的村民,本想嘲笑一番,却未料话音未落,脸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仿佛遭到重拳袭击。 他的十几个手下,竟然有一半被那群看似不起眼的村民用竹刺法器刺杀当场!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村民们并未停下攻击,而是抽身再次刺杀而来。眨眼间,鲍旭剩余的手下也步了前同伴的后尘,纷纷倒在了竹刺法器之下。 瞬息之间,战场的氛围变得诡谲异常,不少原本追击何巡守的邪匪纷纷止住步伐,等待战场形势明朗后再做打算。 就在众多邪匪尚未作出反应之际,只听得宁夕高喝一声:“全体注意,向右看齐!” 话音落下,卧龙村的所有乡勇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物,迅速整队排列整齐。 \"瞩目前方,全体修士,步伐合一,前行!\" 宁月尘本打算静待战事终结便罢。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在这不经意间,自己竟成为整片战场的聚焦点。 审视过战场全局态势后,宁月尘毅然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手破局! 原本的散修团伙足有二百多人,在先前的激战中,先后已有五六十人陨落,现存者不过两百左右,若这群散修联合起来,宁月尘自认难以抗衡。 即便能够战胜,己方也必将付出不小的代价,宁月尘不愿令自己的修士队伍陷入濒危境地。 于是,宁月尘决心扭转被动局面,乘着这群散修尚未彻底集结,逐一击破! 目睹宁月尘领着修士队伍步步逼近,身后百余名来自卧龙秘境的修真乡勇亦不由自主地跟随而上。 如今卧龙秘境的众人皆已离去,留下又有何用?难不成还在这里坐以待毙,等待散修们的屠戮? 鲍元虚万万没料到,一群出身草莽的修士竟胆敢主动挑战,此刻他麾下多数散修正四散追击三水源秘境的乡勇,身旁仅剩十几名资深匪修,兵力严重匮乏。 遗憾的是,鲍元虚无法逃离此地,好不容易形成的有利形势,倘若作为首领的他率先退避,那其余散修必然群起效仿。 此举不仅会导致辛苦构建的优势瞬间瓦解,更有可能让对手乡勇借此机会反击,进而反败为胜! \"同道们,眼前这些出身世俗的修士不足畏惧,诸位切记,片刻之后,我们齐射毙之!\" 鲍元虚身边的资深匪修,半数配备弓箭,纷纷拉满弓弦,欲向宁月尘等人发动远程攻势。 宁月尘自然不会愚蠢至极地迎头直入箭雨之中,见对方欲施放羽箭,立即下令队伍停下前进。 \"布设灵盾,炼气士准备……\" 战场虽不大,宁月尘与鲍元虚之间相隔仅有一二百丈距离。此前队伍前行一阵,如今仅余百丈之遥。 此时百丈之内,散修手中的普通木弓尚无法构成有效射程。毕竟他们只是乌合之众,并非正规军伍,手中大多持有五石之力的弓箭,仅有两张八石之弓,远远不足以达到这样的射程。 然而,宁月尘一方的炼气士则迥然不同,尤其是那些擅长踏弓术的弟子,他们的修为皆达二阶灵力,力道非凡。 布置好阵型之后,宁月尘开始指挥炼气士自行选择目标,寻找最佳射击时机。 随着一声声弓弦震动的嘣嘣声响,首轮射击即倒下了两名散修匪徒。 然而不幸的是,其中一名并非弓箭手,而是手持巨刀的匪徒。 \"各位勿慌,切勿同时放箭,以免给散修制造突袭的机会!\" 宁月尘不得不再度强调,要求炼气士分批射击,不可一次性将箭矢尽数射出,务必保持一定的远程威慑力。 罗志玄亦怒火中烧:\"月尘兄平日里是如何叮嘱你们的,怎的还会犯如此低级的失误?快上弦,这一次先射一半,剩下的一半等到前方之人调整完毕后再射,听见了吗?\" 第187章 仙缘之托! 目睹两名弟子负伤倒地,鲍旭的脸色瞬间拧成一团,目光如鹰般锐利。 这群凡夫俗子手中的灵羽箭竟如此威猛,竟能从这般遥远的距离准确命中目标? 这般形势极为不利,鲍旭身为修士却无法触及敌手,敌人却能肆意向他放箭。一旦这位宗主不慎遭袭,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还未待鲍旭思虑出应对之策,又有数支灵羽箭疾射而来。 这次宁夕门下的弟子们显然已有准备,又有两位弟子遭到重创,更有甚者,一支灵羽箭直指鲍旭面门,若非他修为深厚,以法宝抵挡,恐怕此刻已身陨道消。 此情此景之下,那些操纵飞羽箭的弟子哪还顾得上是否在射程之内,纷纷拉开仙弓,激射而出。 遗憾的是,除了其中一支箭矢穿透木门之外,其余皆偏离了轨迹,斜插于地,显得尤为荒谬。 刹那间,又是几支灵羽箭破空而来,一名操纵飞羽箭的弟子应声中箭倒地。 鲍旭再也按捺不住,对周围一群驻足观战的弟子怒吼道:“尔等还愣着作甚?随我一同冲锋!” 二十余丈外,聚集着一拨三四十人的修真杂役,先前响应大首领号召,前来助阵。眼见大首领成了他人箭靶,他们立刻止步不前,不愿靠近鲍旭。 岂有此理,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如今接到鲍旭的命令,这批杂役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宁夕阵营冲去。 这一次,宁夕一方调整了射击策略,改为针对冲来的敌人进行狙击。由于距离缩短,冲锋的杂役队伍瞬间就有三人栽倒在地,这只是半数射手的一次出击成果。 目睹同伴接连倒下,冲锋的杂役们不由得身形一顿,这才想起之前他们三四十人加上小六队长,尽数丧命在对方手中。现如今若继续冲锋,难道还能指望有个好结局不成? 回过头来,几十名杂役几乎为之窒息。大首领只让他们冲锋陷阵,自己却安然不动,甚至连他麾下的资深弟子也没有丝毫动作! 这如何冲锋?身为大首领,自己不上前线,反倒让人家去白白送死,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冲锋中的杂役们不谋而合地转向另一群正在远处围观的乡勇喊杀过去:“杀啊!莫让三水镇的妖兵逃脱!” 这些乡勇的首领乃下河村村长郑大力。这老家伙精明得很,一开始就未曾跟随何巡检逃窜,反而绕至战场一侧。 郑大力的选择果然明智,土匪人数有限,大多追赶何巡检去了,剩下的零散土匪见下河村人多势众,通常不敢轻易挑衅。 不久之后,郑大力惊讶地发现,宁夕这小子竟真有些手段,不但斩杀了数十名土匪,还将部分被击溃的乡勇保护了下来。 于是,郑大力携着手下的修士乡勇朝着宁夕所在的地域靠近,只是那狡猾的老家伙并未直接与宁夕汇聚一处,因为他深知,随后的邪修必定会对宁夕展开反击,此刻若上前只会无辜牵连其中。 未曾料想,那可恶的邪修们欺善怕恶,竟不敢招惹修为高深的宁夕,反而径直对他们这些修为较低的修士乡勇发起冲击,直教人啐骂:“尔等此举,无异于老妇人口中挑选熟透的柿子,专拣弱者欺压!” 此刻的郑大力懊悔不已,早知宁二这位小友实力如此强大,当初还不如藏于他的庇护之下。然而世事无常,世上并无后悔之药可买,面对邪修们的凶猛攻势,郑大力哪里还敢正面硬碰,只得一声令下,带领乡勇们疾速撤退。 所幸郑大力机智过人,并未一味远离战场,而是巧妙地兜了个圈子,打算从后方包抄邪修,意图给宁夕施以援手。而那些邪修显然并非易于对付之辈,虽表面上狂吠追逐,实则暗中放缓步伐,时刻准备逃离战斗。 就在这时,鲍旭不幸再次遭到秘法箭矢的攻击,一名弓修弟子为此陨落。更让他愤慨的是,当他看到己方弓修数量锐减之时,对面那些出身草莽的修士乡勇竟又开始向前推进! 宁夕则镇定自若,命令手下乡勇维持原有阵型不动,所有修士同时举起法宝,缓步向鲍旭步步紧逼。 终于,在距离百十丈之地,鲍旭感受到了来自乡勇们的致命威胁——他们已经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发动有效的攻击,若是再让他们靠近一步,恐怕己方之人必将纷纷倒在箭雨之下! “各位同道,这些出身底层的修士毫无道义,倚仗手中法宝肆意欺凌他人,我们不必与之纠缠,瞧他们行走缓慢的模样,我们只需避开他们,不予理会便可!” 言毕,鲍旭策马离去。身后,几位资深匪修忙不迭地紧跟其后。 目睹自家大首领竟被一群出身低微的修士吓得狼狈逃窜,众多匪修皆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要知道,鲍旭在江湖中声名赫赫,人称“绝命煞神”,令孩童闻之夜不能寐,最喜用人之心佐酒,其事迹在齐鲁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江湖人士无不伸出大拇指,称赞他是英雄豪杰! 这样一个威震一方、在众人眼中犹如神只般的人物,竟然会被一群草根出身的修士吓得仓皇逃窜,匪修们如何能够接受这一现实?尤其是那些刚刚入伙的新成员,许多人不明所以,见到大首领调转马头便慌乱跟随,撒腿狂奔而去。 匪修不同于正规军,逃跑本就是常态,丝毫不会觉得羞耻。何况传闻中大武朝的正规军在异族战场上逃跑的部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不少将领选择投降!这群未经严格训练的乌合之众,打起顺风仗或许还能勉强应付,一旦遭遇硬仗,立刻原形毕露。如今眼见那位曾嗜食人心的煞神大首领表现得如此不堪一击,匪修们自然失去了斗志,见同伴四散奔逃,他们也纷纷尾随而去。 就这样,逃跑的人越发增多,有些原本即将追及修士乡勇的匪修亦转变方向,朝着黑松岭的方向奔逃而去。他们心里清楚,此时不逃,只怕稍晚片刻便再无脱身之机。 宁夕亦始料未及,邪修们的士气竟然崩塌得如此迅速,只因大首领实施了一次战略转移,麾下的诸多部众便随之开始了大规模溃逃。 第188章 万勿深入 此战非难事,何以巡天鉴竟如此狼狈挫败?鲍旭心中惊愕不已,先前大优之势,怎会瞬间逆转如斯? “混元贼寇,吾并未退避,只是暂且转移阵脚尔,尔等为何随之奔逃?”鲍旭怒喝,然而战阵混乱,无论其如何疾呼,麾下匪众却皆未闻响应,亦或是故意充耳不闻。 这些匪徒虽大多不通修炼之道,然生存之理却不需言传,只需跑得过同僚,便可保自身周全。一旦得以先至大寨主前头,便有那位庇护者为其断后,自身方可安然无恙。 于是,大多数匪徒纷纷向黑松岭方向奔逃而去。 “大寨主,若您道行深湛,便请代我等抵挡官军追袭。” 恳求之声回荡在风中。 败势如崩,更何况是这支各自为战的匪徒队伍。一朝奔逃,无人能够阻止。 望着身边四散奔逃的手下,即便是号称鬼煞神勇的鲍旭,此刻也是武功无用之地。他并非愚钝之人,深知即便修为再高,面对飞剑破空,亦是难以抵挡,宁夕一众修士皆手持长剑,丹药催动法力,若是硬闯过去,恐怕会被剑气洞穿如刺猬一般。 万般无奈之下,鲍旭也只能随手下一同奔逃,这场败仗委实令他憋屈至极。然而更让他憋屈的是,那些无耻的山民,非但不去追击他人,反而是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宁夕岂会不知追杀喽啰无益,目标自然是擒拿匪首。其余乡勇一瞧,立刻士气高涨。尤其是紧跟宁夕之后的乡勇,见到匪徒如同受惊之兔四处乱窜,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奋不顾身地追击上去,为逝去的亲友报仇雪恨。 此时,何巡天鉴也振奋精神,立即命令部下擂响战鼓,召回四散奔逃的乡勇,准备发动一次反击。鼓与锣完好无损地置于他的马车之上,慌乱之中未曾丢失。 乡勇们闻鼓声响起,皆回首望去,眼前的情形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正是反击匪徒的大好时机,纷纷挥舞兵刃,欲趁机铲除这批恶匪,夺回被盗之物。其中有些人追击匪徒,目的在于复仇,有些人则是觊觎匪徒身上的财物。 然而,所有乡勇皆心照不宣地避开攻击那些来自卧龙村的匪徒。鲍旭跃马狂奔,速度较普通匪徒更快,即使宁夕麾下的乡勇经过数日刻苦训练,亦无法追及。 然而,宁夕并无追上鲍旭的奢望,他紧随其后的真实意图是要探查黑松岭是否有可供搜刮的利益。那些匪徒并不笨拙,见宁夕这般煞星一路紧逼大寨主,哪里还敢阻挡其锋芒。之前他们又是冲击前线,又是追击其他乡勇,已耗尽大量体力。如今眼见宁夕等人飞驰而来,忙躲向两侧,毕竟前方山林众多,只要能找到一处藏匿之地,待官军离去后再出来即可。 鲍旭奔跑间察觉不对劲,扭头一看,险些因愤怒而从马背上栽落…… 之前还有近百名修者随他一同遁逃,如今皆已改道离去,留在身边的只剩下几位老牌匪修。 这几个匪修骑乘灵马,在崇山峻岭间穿行实属不便,鲍旭自认骑术超群,且身怀神通,谅那些追赶之人短时间内难以追及,故而决定暂随大首领行动再说。 黑松岭之内仅有一条堪堪可供灵马行走的崎岖山路,否则鲍旭的这批坐骑又怎会出现在此?毕竟那可是需要精心饲养并蕴养灵性的灵兽,岂能在山脚下随意放牧? 半小时后。 带着几名老牌匪修,鲍旭终究是逃回到了山寨前。 “开启阵法,速速打开护山禁制!” 未待鲍旭开口,他的几名手下匪修便对守卫阵法的弟子喝令起来。 守阵弟子一眼便知,大首领定是在与敌交锋中落败而归,否则怎会如此狼狈不堪。原本带领两百多名修士下山,此刻却仅剩区区几人返回,显然是遭遇了一场惨败! 随着鲍旭回山,一则令人惊惧的消息也在匪修之中迅速传播开来——此次进犯的官府修士实力强大无比,竟连大首领都无法抵挡! 黑松岭内的匪修势力根基尚浅,多数成员皆是新近加入的修为低微之辈,听闻官府修士的强大,自然惶恐不安,纷纷整理宝物,随时准备撤离。 原本的两百多名修士此刻寨内仅剩下寥寥数十人,守山之举更是成了笑话,唯有尽快撤离方为上策! 鲍旭刚刚踏入山寨,便遭到了二首领冷嘲热讽般的“热烈欢迎”。 “兄长,这是何故?我等众多同修呢?” 鲍旭紧皱眉头,暗自恼火。在这众多下属面前,二首领这般言语分明是在给他难堪,叫他如何回答:自己撇下众同修,率先逃回? “二弟,速速收拾珍宝秘籍,官府修士势大,咱们暂避其锋芒!” “哼,兄长,您不是曾言对付官府修士易如反掌么?怎地将那许多同修都留在了战场上?” “二弟,你休要阴阳怪气,你是否同行,给句话!你要不愿离开,那便由我一人先行离去!” 鲍旭拂袖不再理会二首领,转身向剩下的弟子下令:“众位同修,随我搬运宗门财物,我们即刻离开此处!” 然而,众人闻令,竟无一人响应。 鲍旭疑惑之余,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战败弃众先行之事已然在这些弟子心中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他们选择了跟随二首领。 鲍旭手指二首领,一时语塞,最终只能愤然挥手而去,口中怒喝:“罢了,你们若愿留下送死,与我无关!” 那一刹那,二首领几乎按捺不住冲动,想要趁机向鲍旭背后射出一箭。然而他终是克制住了,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若真对大首领下手,不仅会让手下弟子寒心,更可能开创一个恶劣的先例,今后若有弟子对自身不满,也有可能效仿此举。 鲍旭带着几位亲近的弟子,草草收拾了一批金银珍宝以及修炼资源,随即匆匆离开了山寨,一头扎进了深山之中…… 第二副宗主见鲍旭终于是修为耗尽撤离,自己终于得以如愿坐上宗主之位,内心之中那种难以言表的舒畅瞬间弥漫开来。 长久以来,他都被鲍旭的威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哈哈哈,各位同门,这黑松峰已归属我等所有,诸位随我一同整理物资,我们要暂离此地!” 一群弟子面面相觑,原本以为二副宗主要坚守山门,谁知他也与前任宗主一般,选择了暂时撤退。 既然如此,山门虽失,但宗门弟子犹在,只要人还在,即使宗门被侵占又何妨?待官府之人离去之后,再重修山门便是。 不多时,数辆灵兽拉拽的马车悄然自山寨后门驶出。 原来早在鲍旭率众下山抵挡外敌之际,二副宗主便已密令亲信将宗内的宝物财物装入马车,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 宁夕望着眼前的简朴山寨,心中的欣喜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嘿,自己竟然成为率先抵达此处的人! 敞开的大门,空荡荡的寨墙,仿佛都在低语这座山寨已然无人值守。 太好了,看样子那些匪徒已经尽数逃离,他们所藏匿的金银珠宝,都将落入他的囊中! “石头,带领众人进去探查一番,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深入内部。” 第189章 斩尽泥足修士 石头领命带领一队弟子进入山寨,不久即退出来回报。 “二宗主,寨内并无一人留守,那些匪徒怕是已经全部逃跑。” 宁夕果断击掌下令:“好,李星,你率领十人镇守寨门,未经我许可,不得放任何人入内,听清楚了吗?” “遵命!” 宁夕并未掉以轻心,依旧命令手下属下排列成防御阵型,稳健地朝山寨深处推进。 或许是匪徒占据黑松峰的时间尚短,这山寨构筑得十分简陋,且占地不大。不多时,宁夕便带着队伍转遍了全寨。 果不其然,这里确实一个匪徒都没留下,山寨后门敞开着,还留有新鲜的车轮痕迹,显然是匪徒们赶着载满宝物的马车从后门逃脱而去! “满仓,你带领人手驻守后门,防备匪徒反扑,其余弟子五人为一组,立刻分散搜索山寨,查看是否遗留有价值之物。” “遵命!” 众弟子士气高昂,齐声答应,依照事先分配好的任务,五人一组,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分散至山寨各处展开仔细搜查。 不久后,有一队队长返回向宁夕汇报:“夕师兄,我们在一处库房内找到了匪徒的粮草储备!” “很好,带我过去瞧瞧!” 宁夕跟随队长前往一看,不禁差点笑出了泪花,原来粮库内的粮食储备数量惊人,估算下来怕是有上千石之多! 一千两银子看在眼中或许平淡无奇,但粮食的价值却远非同等数量的金银所能比拟。这些粮食堆积如山,带给人的震撼程度远远超出同等价值的金银财宝! 粮库旁还有一个库房,其中堆放着丝绸、食盐等各种杂物,混乱不堪,显然这些都是匪徒们掠夺而来的东西。 “好,从这一刻起,你们负责看守这两个库房,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夕师兄,我们发现了……哎呀,您还是亲自过来看一眼!” 宁夕遂跟随这位名叫三耙子的队长来到一座大屋前,往门口一看,不由得眉头紧锁…… 屋内聚集着几十位女子,她们衣衫破损,发丝凌乱,有的甚至袒露身躯,显露出一片凄凉景象。从她们那木讷呆滞的眼神中,宁夕无需多问便知事情原委。 这些可悲的女子无疑是被邪修捉拿回来作为满足兽欲的祭品! “三耙子,命两人在此守护,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更不可欺凌这些女子,你明白吗?” “遵命!” 随后,在相邻的屋舍之中,又发现了十数名被邪修掳掠而来的人质。 对于这些人质,宁夕选择了交由何巡检妥善处置。正在此时,张四海率队匆匆赶来。 见张四海等人面色煞白,宁夕心中一惊:“四海,出什么事了?” “呕……呕呕……” 张四海与其他几位少年呕吐一番后才开口道:“夕师兄,厨房里面……呕……” 宁夕不愿耽误时间追问详情,直接步入厨房,眼前的景象令他也险些呕吐——房梁上吊挂着几具残肢断臂的尸体…… 再瞧那案板上切割了一半的肉块,宁夕立刻明白了真相:这群丧心病狂的邪修竟在炼制妖丹! 消息迅速传开,一些不信邪之人纷纷前来围观,结果一个个皆因恶心至极而呕吐不止。 原来邪修真的食人,这畜生之行径令人胆寒! 卧龙村的乡勇们想起若非宁夕,他们或许会在战败后沦为与那些悬尸相同的命运,顿觉背脊发凉。 幸亏出发前众人合力击败了赖志成,并推举宁夕担任首领。倘若仍是赖志成执掌大权,他们的结局恐怕不堪设想,只需看看其他村落的命运就能知晓! 太可怕了!一想到赖志成若是首领所带来的后果,乡勇们无不心有余悸。 不能再跟随赖志成了,回到村子后必须动员乡亲们,一定要让宁夕成为村正! …… “石头,情况如何,为何还未找到邪修的灵宝库?” 听见宁夕呼唤,石头急忙奔了过来。 “二哥,正想跟你说呢,那边有个屋子,看来是用来存放法宝和灵石的,不过现在已是空空如也,屋内还能看见箱子留下的痕迹……” “何处?快带我去瞧瞧!” 不及石头话毕,宁夕便已急切地走向那处屋舍。只见屋门敞开,地面上足迹交错,屋角清晰可见箱子留下的深痕,显然箱中所藏之物分量不轻。 “这群顽劣之辈,即便是逃亡亦不忘带上法宝与灵石!石头,速召所有人集合,我们追踪他们去!” 宁夕此次深入邪修巢穴,目的并非仅限于那一千石仙粮,而是觊觎邪修手中的法宝与灵石。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怒火中烧,一两灵石未取,怎肯就此作罢? 于是,他指令全体乡勇集结,仅留一伍看守此地山匪据点,粮仓等一概不顾,紧紧跟随地上遗留的新鲜马车车辙,誓要追击邪修至天涯海角! 虽然卧龙村的乡勇都是出身农家,但他们在山林间行走的速度却毫不逊色于那些邪修…… 在以修炼灵气与仙法为主的卧龙谷中,村民们除了耕耘灵田,最主要的生存依赖便是北山之中所蕴藏的天地宝物。 每逢灵力枯竭之际,大多数村民都会深入北山寻找生机。他们攀爬古木,搜寻飞禽的灵蛋,挖掘蕴含灵气的野生草药,任何一丝可助修行或是充饥的物品都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相较于黑松岭而言,北山的地脉走势更为繁复深邃,即便存在可供载具通行的灵石道路,也不会成为修行者前行的阻碍。 由于黑松岭的土匪驾车行动不便,队伍行进缓慢,加之不断攀升的地形,使得马车前进的速度更是捉襟见肘。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宁夕便听见前方传来了人声。 “诸位同道,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发出声响,连喘息也要尽力收敛,步伐轻盈,我们悄然靠近!” 宁夕低声下达指令,身旁的一众村落勇士深知此刻的重要性,无人敢于轻举妄动。 经过一阵追踪,当宁夕引领众人翻过一座灵峰之后,终于是望见了前方喧闹异常的土匪团伙——总计约有五十余人,有的驾驭着载满珍稀资源的马车,有的在旁推车,人声鼎沸,马嘶不止,一片混乱不堪。 这些乌合之众便是乌合之众,即便逃亡之际也不忘携带着大量珍贵的天地灵材,堪称舍生取财之典范。因过分吵闹且未曾料到会有修士尾随而至,直至宁夕带领的队伍靠近至百丈之内,这伙土匪方才察觉! “啊……二当家,后方…你看后面……” 一名土匪惊惧尖叫,旋即所有人皆发现了背后的修士追兵。 “众兄弟勿慌,只是些乡间凡夫俗子,暂且停下,待灭掉这群修士后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第二首领一声令下,那些土匪才发现,原来追赶而来的并非三水镇正规军修士,而是一群耕作灵田的村民。 “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官府修士追杀来了,原来不过一群乡民壮丁!” “二当家,您就瞧好,无需劳您大驾,属下一干人等足以应对!” “二当家,让小弟前去,带上十名兄弟足矣,定叫这群乡野修士灰飞烟灭!” 宁夕身跨高大的灵兽坐骑,俯瞰着下方的局势。看到向自己等人冲来的土匪并无弓箭手的身影,他心中稍安:“符篆师暂且不必施放攻击符箓,将盾牌阵列竖起,枪术士准备好施放穿云枪技!” 宁夕顾虑若是瞬间释放大规模攻击,可能会令这帮土匪受惊逃窜。若他们真的狗急跳墙,将马车驱赶至附近的天堑深渊,则损失难以估量。这些追随二当家逃跑的土匪,并未参与鲍旭率部下山的战斗,尚未见识过宁夕等人恐怖的战力。 土匪们瞧见对面的村民率先竖起一排盾牌,不由得嗤笑出声:“真是胆小如鼠,区区几块破盾,老子一脚就能踢碎!”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在这些看似普通的村民背后,隐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修真力量…… 然而,甫至门前,还未及挥脚踢开阵法守护的山石门扉,便赫然见一门缝间探出一排森寒的灵刺。 嗤! 嗤! 嗤! …… 尚未明了眼前突变的情势,一群邪修瞬间便感浑身冰凉,一股奇异的存在刺入体内,与以往的感受全然不同。 \"这等粗犷、悠长且坚硬之物,前所未感……\"伴随着困惑、不甘以及茫然恐惧,一名名邪修迅疾失去了意识,终结了他们短暂而充满罪孽的生命。 十几名邪修,冲锋的前后顺序各异,自然不可能瞬间尽数陨落。然而,由于冲势惯性,当走在前列的邪修纷纷遭袭倒毙之际,紧随其后的邪修尚未回过神来,依旧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击。 转瞬之间,他们步上了同伴的后尘,化作一具具逐渐失去生机的躯壳。 经过山下与邪修的一场激战,卧龙谷的村民们几乎实现了修炼质的飞跃,这群原先连新兵都称不上的杂牌军,陡然晋升为了有实战经验的修士预备役。 至少,在斩妖除魔之时,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颤抖得厉害,汗水也收敛了许多。 目睹几乎顷刻间,一拥而上的十几位同伴便成了那般景象,包括二首领在内的其余邪修皆惊骇无言:这究竟是何等神通,这些农夫何时竟变得如此强横? 尚未来得及揣摩其中原委,村民们的队伍已稳步逼近而来。宁夕口诵修炼心诀,维持阵型稳定,以厚重山石充当阵前屏障,灵枪手紧随其后,符咒手暗中防护,盾刀手殿后戒备,以稳定的步伐向着邪修步步进逼。 “道友们,毋需惧怕,此辈农夫并无惊人修为,只需不让他们贴近便可。持有飞剑者施放飞剑,未携飞剑者可捡拾山石投掷!” 二首领颇具智谋,立时悟出了应对宁夕一行人的策略——远程攻击。 山中虽然资源匮乏,唯独石头遍地皆是。邪修们迅即搜集起诸多石头,纷纷朝宁夕等人疾射而去。此外,更有五六名携带灵弓的资深匪徒,拉弦搭箭,咻咻之声传来,箭矢破空直射而来。 “糟糕!” 宁夕骑马跟随于队伍后方,亲眼见证一片片石头穿过山石阵法,砸入自家队伍之中。 因山路狭窄,队列紧凑,难以闪避,故此一次攻势便有六七名村民不幸中招。 “哎呀,疼死老子了!” “啊,我的天灵盖!” “柱师?快救人哪,柱师被石头砸晕过去了!” “……” 有的村民被砸得面目全非,有的脑浆迸裂,更有甚者直接昏厥不醒……瞬间,村民们的阵型陷入了空前的混乱。 幸亏那些匪徒的射术平平,加之彼此距离较近,大多采取直线射击,箭矢都被挡在了山石阵法之外,未伤及村民。否则,局面将会更加失控。 “全体静默,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石头,你负责监视,胆敢胡乱举动者,杀无赦!” 宁夕一声震喝,紊乱中的村民队伍立刻恢复了秩序。 无人质疑宁夕所言的真实性。自那通往战场之路开始,乃至日常修炼之中,宁夕曾屡次告诫众人:一旦踏入灵域对决,令行禁止便是至高无上的法则,任何人若敢违逆,必将毫不留情地处以惩治! 此前,宁夕于村落之内驱逐黄三,并随后公开斩首示众,此举已令卧龙谷的所有修士深深领悟到,宁夕言出必践,不可与其抗衡,否则面临的将是真正意义上的陨落。 这一切皆源自宁夕平日里铁律般的教诲与示例,正是那些过往便让人们领略到了法则之力的威严,从而使得此刻的局势得以迅速稳定下来。 然而,若无深厚的后盾与手段支撑,仅仅依靠严厉的规定,显然无法长久维系。即便是修炼有成的灵兵,若是持续承受敌袭而毫无还手之力,亦难以持久抵抗。 “法器箭矢,预备——放!” 待命已久的箭术修士早已摩拳擦掌,此刻听闻宁夕下令,哪还犹豫,他们透过前方结界木板及长剑的间隙,果断地施放出手中蕴藏元气的飞羽! 石块尚且能肆虐飞来,足见双方之间的战斗距离之近。这般近身激斗之中,几乎是箭无虚发。 仅一轮齐射,挡在前排的邪修阵营便倒下一片。 飞羽之锐,其威力较之石头不知强大几何! 随着二首领麾下的邪修势力减员至原本的一半左右,先前冲锋时已折损十余人,这一波箭雨又瞬间击毙七八位邪修。 如此巨大的伤亡,即使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正道修士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是这群邪修乌合之众。 “混账东西,没想到这批乡巴佬竟拥有法器飞羽,形势危急,兄弟们撤退!” 甚至无需二首领下令,众邪修已然转身四散奔逃。 逃跑?有何可议?难道还要留在原地任人宰割不成? 二首领内心愤怒不已。 你们瞎跑什么呢? 你们这一跑,老子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全都要便宜了这群乡巴佬不成? 愤恨之余,二首领心中涌起一股狠劲: 既然老子得不到的东西,那就让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诸位同修,切莫让此群乡巴佬轻易得逞,立刻将马车推入山涧深渊,让他们空手而归!” 第190章 一定要带回宗门 二首领可谓深思熟虑的老狐狸,否则怎能在数年间隐忍不发,悄然笼络人心,直至大首领战败之际,一举夺得领袖地位。 看似指令马车冲入山涧之举出自一时冲动,实则背后另有深意。眼见着财物即将落入他人之手,倒不如将其丢入深渊,给敌人添堵。 此处地势,二首领早已探查无数遍,要想下到山涧深处,唯有绕行极远之地。一旦宁夕等人设法下涧寻找失物,必定无法再紧紧尾随而来。 等到这些乡巴佬分散开去,或许他还可借机实施反击! 即使宁夕等人成功下到山涧,面对散落四处的巨大财物,恐怕要重新收集齐全之时,天色早已暗淡。 一旦黑夜降临,那便是他们黑松岭邪修们的天下了 届时带领麾下的兄弟们悄然归来,定要令这些凡夫俗子见识到我等修真者的真正威能! 欲取吾之灵宝财物,唯有向幽冥阎君祈求罢! 二首领心中计策缜密,无奈实行之际却出现了变故。 其手下多数乃新晋弟子,仅存十几位资深匪徒。 在之前的交锋中,不仅新弟子,便是那些资深匪徒亦折损过半,仅余五六人尚存。 一旦新弟子心生恐惧,便不顾二首领身份,只知低头狂奔逃命。 仅仅五六位资深匪徒勉力稳住阵脚,誓与二首领一同将载满宝物的马车驱赶下山涧。 五六名匪徒驾驭五辆马车,且需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中列队行进,实非易事。 众人尚未就绪,便听得一声凄厉惨叫传来。 究竟何事?此呼声怎如此耳熟? 众匪抬头望去,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可恶至极!二首领竟遭人暗箭身亡! 还驾车作甚,速速逃命要紧! 宁夕为何许人也? 早已料到匪徒会破釜沉舟,待二首领下令将马车推向山涧之际,她即刻施以一记元弩射击! 双方相距不过二三十步,宁夕平日修炼勤奋异常,此般距离自无射不中的道理。 二首领正欲挥刀砍向身旁马匹臀部,欲使其受惊之下拽着马车冲下山涧,忽觉背部一阵刺骨寒意袭来,仿佛有什么事物直透体肤。 此刻,他忆起多年前,大首领鲍旭初次刺杀自己的情景,那时的感受与此刻如出一辙,同样是这般疼痛难耐,同样是这般苦不堪言…… 然则,两者之间仍有微妙差异:那次犹如烈火焚烧,而这回却是彻骨寒冷…… 二首领还想细究其中差别,意识却已逐渐陷入昏厥黑暗之中,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地仰望天际,无人知晓他在生命最后一息之际有何所思。 二首领身陨,匪徒们逃遁更为迅猛,所谓将马车驱下山涧之举,岂非荒谬至极? 车上财物在手,那些世俗村民怎还会穷追不舍?若将马车投入山涧深渊,让他们一无所获之余激起滔天怒火,那些村民们必然不会放过我们!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深谙世故的老狐狸,有时也会估算失误。倘若二首领能明察秋毫,适时止损,以财物换取逃脱时机,或许还可保全一命。 然而,贪图功名之鸟终亡于食物,求取财富之人终究丧生于财帛。即便是智者,亦有看不穿之事。 转瞬之间,匪徒们已然逃得无影无踪…… 嗯,似乎并非全部离去,仍有两位负伤匪徒未能逃脱,躲藏于马车之下。 “石头,擒拿俘虏!” “遵命,二哥!” 跟随宁夕已久,石头早已能够理解其诸多隐晦之语。所谓擒拿俘虏,在石头看来即是活捉一人以供审讯之意。 而其他乡勇们则满脸困惑,不明白为何要抓舌头,莫非宁二的舌头瘙痒难忍不成? 石头领着几名少年,上前将两名受伤匪徒拖出马车底下。 \"讲明,山中秘境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为何尔等仓皇逃窜?\" 问罢,宁雪并未等待那两位匪徒的回答,而是令石岩与张四海将二人分别隔离讯问。 张四海总算如释重负,乖乖,真是不易,雪哥总算记起自己这位兄弟了! 自踏入修炼战场以来,张四海便觉得无处施展修为,能够坚守阵地而不逃离已是难得,至于战场斗法斩妖之事,他确实并不精通。 如今战事已毕,宁雪非但未曾责怪他无力助战,反倒是赋予他审讯之任,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雪哥依旧对他抱有深厚的信任! 为了不负宁雪的信任,并且借此机会展现自身修为,张四海使尽全力,拽着两名匪徒之一走向一侧。 离开前,张四海还不忘挑衅地瞥了一眼石岩,其意不言而喻,分明是在暗中较劲,要比试一番高低。 对于张四海的挑衅,石岩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心道:区区智谋算计又算得了什么,若论真枪实战的较量,你又有几成功力? \"孟浪,率领众人仔细搜查此地遗骸,随后将其尽数投入深渊之中。\" \"李辰,详察这些仙兽驾车,确保其无损毁之处。\" \"志玄,速去查看我方弟子伤势,凡需疗愈者,立即施救!\" \"……\" 石岩与张四海审问匪徒之际,宁雪则调度门人清理战场。 匪徒携带的财物一概未动,宁雪并未令人翻检马车上的那些箱笼。 此刻在场之人并非皆为心腹弟子,除了身边十数位可靠的手下外,大多乃是卧龙谷村民组成的守卫,其中不乏与其不合之人,更有甚者,赖志成的堂弟赖志强也在其中。 马车轮胎碾过的痕迹深深可见,即便不用灵识探查,也能知晓车厢内的宝物必定丰厚。 金银财宝足以动人心弦,人群混杂,倘若看到如此众多的宝物,难保无人生出贪婪之心。 就算无人胆敢肆意妄为,待返回卧龙谷后,此事必然泄露。 与其届时弄得乌烟瘴气,倒不如暂且保留箱笼的秘密,毕竟宝物已然落入手中,谅它也飞不去! 此刻宁雪考虑的不再是马车内藏有何等宝藏,而是如何平安无恙地将这批宝物运送回卧龙谷。 几位村正曾言,何巡查乃是一介吝啬鬼,若得知此番宝藏,只怕不仅不会分润一二,恐怕还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宁雪断然不愿将自己的生死寄托于一名猾吏的善念之上,既要将宝物带回,又要确保安全万无一失。 第191章 心机重重 张四海审讯得极为用心,不消片刻便匆匆回报宁雪。然而他懊悔地发现,自己虽审讯得快,却不料王石头更快一步。 更令他窝火的是,自己所得的情报,竟悉数被王石头所掌握;而王石头获取的情报,却又恰恰是他未曾触及的——例如匪首与副首间的内讧,以及匪首率亲信先行逃离的消息,他二人均有所闻。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通往山下的隐秘道路,张四海却未能审出,确切地说,他根本未曾询问过这一线索! \"石凡,你询问道路的数量有何意图,此举岂非延误修行时日?\" 张元泽冷漠地瞥了一眼石凡,后者并未回应他的质疑。 宁辰亦未理睬他,此子智慧虽出众,却时常不得其道,竟将心智耗费于与同门争夺权谋之事,若是能将这份心力用于修炼,该有多好。 \"石凡,那条途径是否通畅,通往何处之地?\" \"道路崎岖难行,据所擒贼匪所述,马拉货车颇感艰难,不过若施以法力驱使,倒也可强行通行,只是需消耗不少修为之力……\" 宁辰听罢石凡禀报,便亲至两位弟子面前,详询那山路的具体走向等种种详情。 \"石凡,你率领我派十位弟子及二十名乡勇护送这批马车返回吾辈栖息之地——卧龙谷,此事可有信心完成?\" 既有另辟蹊径下山之法,宁辰自无过多迟疑,下令众人驾马车启程,直指卧龙谷归途。 石凡自是不会违逆宁辰之意,马车内何物,早先审讯贼匪之时已明言,金银珠宝首饰满载其中,具体数量虽不可知,然其丰厚定是无疑。 为保这批珍宝,石凡立誓:\"大师兄,请放心,若有宵小敢生觊觎之心,我定与其生死相搏!\" 宁辰轻轻拍了拍石凡的肩头:\"石凡,须牢记一点,财物虽实,生命犹贵,一旦失去人命,财物又有何用?吾意如何,汝可明白了么?\" 石凡默不作声,重重地点了点头,挑选出三十名弟子,驾驭马车,取道险途而下山。 \"石凡,此行关乎重大,消息断不可泄露,沿途无论何人,胆敢妄图窃视,皆当就地处决!\" 宁辰抬手,用力向下劈斩的姿态以示决心,既是告诫石凡,亦警示其他弟子,不可探听不应知晓之事,勿吐露不宜出口之语。 众人皆非愚钝之辈,即便宁辰未曾开启马车内的箱子,他们也早已料想到箱中必藏珍宝无数——丝绸、细绢、铜钱、白银乃至各类首饰,无所不包。 唯独跟随宁辰一同截获肖德庸财宝的少数弟子除外,其余无人能揣测这批货物的真正价值。 对于卧龙谷那些贫困潦倒的村民们来说,一匹丝绸,一箱铜币便是天文数字般的财富了。大多数人猜想马车上的物资不过是粮食而已,否则为何车轮痕迹如此深邃? 五辆大车载满粮食倘若尽数带回卧龙谷,宁辰想必会分给他们些许? 目睹宁辰将押运马车的任务交付给石凡,张元泽心中百感交集,他既渴望得到宁辰的信任重托,却又害怕自己无法胜任。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就留给石凡头疼去,他张元泽只需紧随宁辰左右即可。 \"众弟子听令,待回归山寨之后,谁都不许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在任何世界,忘记规则者皆面临生死考验,岂有不知此理?只见宁夕的目光如冷电般锁定了赖志强,这分明是要以仙法清算之意!赖志强惊惧万分,唯恐被宁二这位修道新秀寻得丝毫破绽,否则便是身陨道消亦无济于事。 在未有任何违逆之举的情形下,宁夕也无法对赖志强施加天罚,此举与他修行以来秉持的原则相悖。 “尔等且取自身精血涂抹于体肤之上,若有人询及缘由,便言我等遭魔族偷袭,损失诸多同门,可记住了么?” “谨遵师命!” 即便修为浅薄,并不妨碍众人洞悉其意。虽有少数悟性欠佳者未能立即领会,却也知晓此刻当唯命是从,不明之处暂且按下不表,毕竟,无知者需依循明智之人之指引。 半个时辰后。 宁夕携带着一行修为受损的弟子重返宗门据点。 甫一踏入后山秘境,宁夕的眉头不禁紧蹙。只因物资库前聚满了修士,群情汹涌,手中各持法宝,嘶吼连连: “此秘境乃是吾等共同斩妖夺来的,何故让尔等卧龙峰之人独占?” “没错,秘境内之物应归属众修士共有,还不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无情出手!” “滚开!卧龙峰的小辈,若是胆敢阻挠,今日定叫你好看!” …… 目睹此景,宁夕已然心中有数。她曾在深入妖兽巢穴之时留下三名弟子以及一队守卫宗门秘境的修者。如今看来,显然是尾随其后的同门起了贪念,窥视到物资库内的灵米与宝物。 宁夕凝目细察,果不其然,挡在物资库门前的修士多数来自沙河峰,那些曾于山下战场不幸遭遇妖兽屠杀的沙河峰弟子,成了无头苍蝇般被妖兽驱赶,最终尾随至宁夕等人身后得以幸免于难。然而如今这些修士见到灵米与宝物,竟忘却了之前的救命之恩,露出丑恶的贪婪嘴脸。 而在沙河峰弟子的身后不远处,另一群修士静静站立,宁夕认出那是下河峰的弟子。目光扫向人群中那位头发半白的老者,除了下河峰的村正郑大力还能是谁? 此老猾不可测,带领下河峰的弟子一路尾随宁夕,巧妙避开妖兽的袭击。如今望着郑大力,宁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老匹夫,你想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只怕狼心狗肺都要让你给想瞎了!” 看透眼前纷争的局面后,宁夕并未急于插手,也未曾开口言语,只是悄然举起手中的踏张弩。 见状,宁夕的手下弟子纷纷随之举起各自手中的法宝! 第192章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贫贱易使人滋生诡计,富贵则教人滋生良知。尽管此话略显偏颇,却也揭示了一个深刻的现象…… 修为困顿至极时,有时确实会使人抛却些许道心,老子都快要饿得魂飞魄散了,你还要跟我谈论天道伦理,这不是荒谬之谈吗? 因此,宁夕并未苛责那些背弃恩德,意图染指他手中灵谷的沙河村修士,他只会让他们明白修行世界的生存法则! 开什么玩笑,他宁夕所拥有的宝物,岂容宵小之辈觊觎? 若以道理相劝,他宁夕并非那般狭隘自私之人,自然不会独吞灵谷资源。 然而沙河村的修士们仗着人数众多,妄图强行索取,那就休怪宁夕不得不出示修为威慑。日后还想在这三水镇之地立足,让这帮平民修士对他有所敬畏! 很快,宁夕便锁定了领头的那个胖子,此人脑满肠肥,与他身边面色憔悴的沙河村修士形成鲜明对比,一眼便知非善类。 肥胖首领还未意识到危险已悄然降临,仍在煽动众人情绪:“乡亲们,你说,这座灵山是我们大家舍生忘死才夺取下来的,他们卧龙村怎能独自霸占其中的灵植不给大家分配……” 肥胖首领一番挑唆,不仅沙河村的修士蠢蠢欲动,连四周的散修也按捺不住,准备向由三耙子守护的储藏殿大门发起冲击! 就在宁夕即将发动法诀之际,突然传来一阵豪迈笑声: “哈哈,这不是宁师弟吗?可喜可贺,恭喜师弟凯旋归来!” 随着郑大力的声音响起,瞬间,所有的喧嚣都戛然而止。 挡在储藏殿门前的众修士纷纷回首,皆被吓得魂飞魄散,哎呀妈呀,卧龙村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回来了! 但见宁夕等人浑身浴血,犹如刚从幽冥炼狱中挣脱而出的凶鬼,猩红的目光瞪视着众人,沾血的法器瞄准着每一个人! 这些依靠躲在卧龙村修士身后得以逃生之人,怎会不清楚卧龙村的实力有多么恐怖!那个即便是何巡查也无法抗衡的邪修,在宁夕这些人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如今被这群煞神锁定,又有谁能不怕呢? 此刻,许多人悔不当初,质疑自己刚才是否发了疯,好好的为什么要招惹卧龙村这位煞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郑大力的头皮一阵阵地发紧。 本以为宁夕不会这么快就返回,他本想坐收渔利,看沙河村与留守山寨的卧龙村修士争斗一番。 谁知刚好被宁夕撞了个正着,他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卧龙村留下的修士遭受欺辱,却未能伸出援手,此举无疑触怒了宁夕! “师弟,宁师弟,给师兄一个颜面,你就消消气,别跟这群不上档次的家伙一般见识,怎么样?” 郑大力不能让宁夕与沙河村的修士冲突起来,否则一旦何巡查上山,他这个旁观者难辞其咎,到时候何巡查只会怪罪他制止不力。 “沙胖子,你小子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给宁师弟赔礼道歉!” 郑大力察觉宁夕并无退让之意,立刻对着沙河村领头的肥硕修士严声呵责,只希望他能借此机会低头认错,向宁夕赔礼道歉,或许这样事情便有机会平息过去。 可惜,郑大力显然过高估计了沙胖子的智慧修为。 郑大力竟然敢对他这般喝斥,要知道沙胖子身为沙河村村正的侄子,在村里早已习惯了颐指气使,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下河村村正有何威势?就算他人给予尊崇,沙胖子也绝不会对其低头屈服半分! “哼,郑长老,你说句公道话,那群妖兽是不是我们一起驱赶走的?那座秘境之内的宝物,是否应当由我们共同享有?” 郑大力怒火中烧,眼角狂跳不止:“沙胖子,你不赶紧去山下为你叔料理后事,反而跑到这里来吵闹些什么?” “我……” 沙胖子一时语塞。大衍皇朝重孝道,无论是侄子或是儿子,皆应尽孝。如今其叔陨落,他不仅不去处理丧事,反而在此事端上纠缠不清,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 “哼,郑长老,你也知道我叔去世了,若是我不带回些宝物,又该如何对我婶子交待呢?” 郑大力已是气得鼻子都歪了。好言难劝冥顽不灵之辈,你这小子是要借此事捞取好处不成?难道没看见卧龙村那些村民们都已经红了眼,欲争斗到底么?你还与我顶嘴,这岂非是自寻死路? 宁夕已不再愿意倾听郑大力的絮叨。先前并未立即出手,只是给了下河村一些颜面,并非因郑大力有何非凡之处。 此刻,其他乡民已然看清了肥头大耳的真面目,接下来若再对之作法,谅也不会引起什么异议。 正当宁夕准备催动法宝攻击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唤:“巡查仙官驾临!” 原本还对宁夕有所顾忌的肥头大耳,一听闻何巡查仙官到来,立刻气势大增。 “哼,卧龙村又有何了不起?你知道我是谁吗?回去问问你们村子的大人们,看看到底是我沙某人好惹,还是不好惹?” 郑大力一拍大腿,心中哀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果不其然,宁夕并未眨眼,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法宝扳机! 此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何巡查仙官的到来就能保他一命? 当下,宁夕正是要立威示人。 战场之上,他曾以斩妖除魔立威;如今,则是以铲除桀骜不驯者立威。 务必让三水镇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宁夕不仅能屠戮妖邪,更敢于惩治那些不遵从命令、肆意妄为之人! 沙胖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即便是何巡查仙官亲至,卧龙村的小家伙们依旧胆敢伤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挑衅这个凶名在外的宁夕! 本打算借着打压刚立下战功的宁夕,来提升自身的威望,以便于日后顺利接过村正的位置。未曾料想,这一番操作之下,竟是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至此,后悔已无济于事,世间毕竟不存在能让人生死回转的悔恨药。 伴随着对生命的留恋与对死亡的恐惧,沙胖子的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深处,永别了这个世界。 在那沙河村的领头修士沙胖陨落之后,沙河村的修士队伍瞬间土崩瓦解!他们可是亲自见证过卧龙村的修士们是如何斩妖除魔的,那些恶煞邪魔在他们面前就如同砧板上的猪羊一般,瞬间被洞穿成筛子般的透明!甚至连在这片地域横行霸道的沙胖,也在那一支飞剑下毙命,卧龙村的小队长宁夕的实力深不可测,战胜黑松岭的妖魔自在意料之中。 目睹宁夕出手如此果断狠辣,郑大力的眼瞳骤然收缩如针尖,不动声色地悄然向后撤退了几步。 难道这小子会因杀戮过度,连老子也要下手不成? 第193章 修行界的吝啬之人 正当众人担忧宁夕会失控屠杀之际,何巡查终于赶到现场。 原本按照何巡查的速度,本不应迟到此刻。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何巡查肩负重任,既要指挥散乱的修士队伍重整旗鼓,又要救治伤者、布置撤退路线、侦查敌情……实则是心中惧怕,不敢轻易涉险上山。 直至派出的探子回报,山上已无妖魔踪迹,他们已弃寨逃离,何巡查这才硬着头皮率领重新集结的修士队伍登山。 刚踏入山寨大门,何巡查立刻察觉到森冷压抑的气氛,差一点就要转身逃走。关键时刻,还是郑大力迅速反应过来,忙出口赞誉道: “恭贺巡查大人英勇无敌,智勇双全,屡战屡胜,一举荡平了黑松岭的妖魔,还我三水镇百姓一片安宁之地!” “嘘……” 何巡查长舒一口气,好险,幸好没出什么岔子,否则刚才如果真逃了,那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哼,郑大力,瞧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 尽管表面上被何巡查责备一番,但郑大力内心却暗自窃喜,就凭对方这一句夸赞,他在战场上曾短暂逃避战斗的行为就此一笔勾销。 “嗯,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沙胖倒在地上痉挛不止,胸口插着一柄飞剑,即便何巡查未亲眼目睹宁夕出手的那一刹那,也可推断出沙胖乃刚刚才被修士所杀,并非遭妖魔毒手。 宁夕并未等人回答,便率先跨前一步,对何巡查禀告道:“巡查大人,我卧龙村的修士勇士们面对生死毫无畏惧,紧随妖魔身后穷追不舍,却不幸遭遇其设下的埋伏,伤亡惨重!岂料这个沙胖趁我们受伤之际,竟颠倒是非,欲煽动众人在我巡查大人还未抵达之时哄抢财物。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击杀,以示警戒!郑村正,您说是?” 郑大力瞠目结舌地看着宁二,这小子果然能把黑白颠倒来说,反正沙胖已经死了,他说什么外人又能如何分辨? “嗯,郑村正,你说呢?” 正当郑大力发愣之际,何巡查锐利的三角眼已望了过来。 郑大力心中暗骂,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扯上老子算怎么回事!然而他深知之前自己的行为实在不堪回首,置身事外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沙胖已死,他叔沙村正亦难逃咎责,得罪宁二又有何益处呢。 “是的,巡查大人,沙胖在战败之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四处煽风点火,企图煽动大家哄抢财物,实在是罪有应得!” 郑大力咬牙切齿地讲述,一众修士满脸不屑,嗤笑连连,“继续编织你的虚妄之言,我们倒要瞧瞧你能编造出何种离奇之事!” 郑大力深知这般信口雌黄之举有损自身修者颜面,然而事已至此,既是宁夕与何巡守皆要求他言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沙河村这一群顽劣之徒,竟敢幻想让吾辈为他们的荒唐行径善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未待何巡守开口发问,郑大力便先行指出了几位沙河村之人,令其述说实情。 几位沙河村的修士愁容满面,内心深处其实渴望吐露真相,只是畏惧于后果而不敢直言。事实上,那次事件确是由沙胖子带领他们意图夺宝,但目标并非村民们的财物,而是欲染指那卧龙村…… 此刻众人方才忆起,原来卧龙村之人从未明确声称那些宝物皆为其所有,仅仅是严防死守,不让人轻易踏入库房一步,以至于无从寻觅到任何可供指责之处。 面对此种局面,被郑大力点名的沙河村修士只得“如实相告”,从而彻底为这场风波定调。 口中陈述之时,沙河村的修士们暗自哀叹,卧龙村与下河村固然可以随口应答,但他们沙河村之人回到村里又该如何向族人交待此事? 遗憾的是,无人在意他们此刻内心的纠结与苦恼。目睹卧龙村损失惨重,何巡守见原本一百余人如今只剩下七十余位伤痕累累的修士,个个身上带伤,甚至有人头部肿胀如包。于是,他满口溢美之词如泉涌而出:诸如舍身殉道,死得其所,三水镇民众将永记他们的壮举等等,只差没直接颂扬他们是人民的永恒英雄。 毕竟赞誉之辞无需成本,多言几句亦无所损失。 何巡守的到来,使得宁夕意识到自己无法再取走仓库内的宝物了。既然如此,便罢了,真正重要的宝物已然入手,留些边角料给他人分享,以免再生事端。 不曾想,此次何巡守表现得出奇慷慨,巡查过粮仓与宝库之后,豪气冲天地挥了挥手,“宁二郎,此番功绩,当属你们卧龙村最大,损失亦最为严重。如此,仓库内的灵谷,尔等可带走……不,五十块上品灵玉!” 宁夕心头一跳,他对何巡守的吝啬早有所闻,却不曾料想他会抠门到如此境地。那仓库内可是囤积了一千余块上品灵玉,而此人竟然仅允诺赏赐区区五十块,就好似施予了天大的恩惠一般。 真是所谓“吝啬之母打开了吝啬之家的大门”! 见到何巡守表现出的这份“慷慨”,几位村长的眼皮也跟着一阵抽搐。 此前不是都说何巡守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吗? 卧龙村的修士们拼死抗击邪魔,几乎力挽狂澜,扭转战局,何巡守仅仅赏赐五十块上品灵玉;而对于那些四处流窜的村落来说,恐怕能得到二十块上品灵玉就算烧高香了! 然而,即便是几位村长再如何老奸巨猾,终究还是低估了何巡守吝啬的程度。 他们曾以为至少能够分得二十块上品灵玉,然而何巡守对此却是只字未提,仿佛那关乎生死存亡的灵玉根本不存在一般。 第194章 卧龙谷内的知情者 诸多被邪修玷污的修炼女子,几位村落护法被唤至近前,查验其中是否有他们所属村落的弟子。何真人此举无异于将这沉重的因果转嫁给各村,这几个护法心中愤懑难平,暗自啐骂:何真人此举,真是歹毒至极! 几位村落护法哪里会将被邪修玷污,灵根破碎的女子放在眼中,更别提她们背后的家族,只怕连那些家族自身,在几位护法看来也是微不足道。 以赖志成为例,便能看出其他村落护法的大致品性,纵使稍有不及赖志成恶劣,也相差无几。 此时,已有几位乡兵辨认出被邪修掠夺上山的同乡女子,其中有他们的邻里,有亲属,甚至还有一位乃是其中一位乡兵的妻子! “家…家中之人,你…你…你…” 那位乡兵指着屋内女子,口中支吾半天,终究未能吐出一句整话。 卧龙谷之人皆知, 宁夕眸光微微收缩。 他并未从那位乡兵眼中瞧见失散亲人重逢的欢喜之情,反而是满目痛苦、羞愧与愤恨交织! 此刻,屋内的女子也察觉到了门口的乡兵——她的夫君。 瞬间,女子原本毫无生机的目光中迸发出一丝生机之光:“呜…呜呜,夫君,你…你终于来救我了…呜呜…” 然而,她却高兴得太早了。 期盼之中,男子非但没有走进屋去给予慰藉,反而连连后退。 后退…后退…… 仿佛屋内的并非他的妻子,而是一只令人恐惧的妖魔。 最终,男子一声惊叫,掉头狂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已失去清白的妻子,唯有选择了逃避。 目睹此景,那些刚刚重燃希望火花的女子们,眼中再次黯淡了下来。 虽大武王朝对于女子的贞洁观念并不像后世明清时期那般苛刻,但仍远超后世。在那个时代,哪怕仅仅是舆论的压力,亦足以令人难以承受。更何况大武朝女子地位低下,一旦沦为残花败柳,即便家族不弃,四周邻里的眼光也会令她们一生无法抬头做人。 轰! “啊……”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名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屋外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哎呀,不会是撞墙了?” “老牛,你家那位撞墙上了,还不赶紧过去瞧瞧!” “嘿,老牛家的脾性真够烈的,可惜了,可惜了!” “快救人啊,老牛家的还没断气呢!” “……” 闻听屋内女子试图自杀的消息,何巡检面色铁青,这些妇人要寻死觅活也该找个僻静之地,竟然当着他这个巡查使的面轻生,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颜面受损,何巡检勃然大怒,手指几位村落护法喝道:“你们各自看好自己村子的弟子,若再有哪个村子的女子出现类似状况,我必将严惩不贷!” 几位村落护法无不面容愁苦,这般带回一群灵根破损、名誉扫地的女子,实乃一件棘手之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带回村子,恐怕她们的家人也不会愿意接纳啊! 届时,这些女子倘若自寻死路,岂非直戳他这位村落之主的脸面? 宁夕始终未曾言语,此刻尚未轮到他开口之际。 大武仙朝的风气便是如此,非他几句言语所能扭转乾坤。 说什么挺身而出,将这些女子带回卧龙谷,赐予她们一线生机? 休要玩笑,且不论其家眷是否应允,即便答应,这些女子自身恐怕亦不愿离家背井。毕竟,谁不愿与亲人共聚,特别是那些已有孩儿的母亲们。若宁夕胆敢公然提及此事,不仅无法达成预期效果,反可能招致唾弃淹没。 宁夕能做的唯有令看守库房的三耙子,至货栈取出一些衣物,为这些悲惨的女子遮体取暖。同时送去食物,以防她们心志未垮,肉体却先行崩溃。 很快,众人注意力便从那些女子身上转移开来,皆因他们发现了更为引人注目的异象——那黑松岭的妖邪竟食人! 目睹厨房中悬于梁上、仅烹制一半的人肉残骸,几乎无人能够忍住呕吐。 即使是平日极力维持威严的何巡检,亦未能幸免,只一眼瞥向厨房,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宁夕不屑留在此处观看某些人的丑态,遂遣人下山,将隐藏于林间的灵牛车与仙驴车赶至山上。 何巡检慷慨相赠十石灵米,对于这样一个贫穷村庄而言,每一粒灵米皆弥足珍贵,不容浪费!等待车辆之际,宁夕还令手下弟子修炼阵法之余,救治了不少受伤的村民。 虽遭冷遇者寥寥,大多数乡勇依然淳朴善良。宁夕怎忍坐视他们死去?因此出手相助。 令人惊异的是,何管家那位老丈并未撒手人寰。彼时,他被逃窜的乡勇撞倒,又被践踏,宁夕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孰料老丈生命力顽强,硬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仅仅是断了几根骨骼而已。 反而,何管家因祸得福,摔倒在地,妖邪误以为他已亡故,故未施杀手,使其逃过一劫。 宁夕为人义气深重,十石灵米装不满五辆仙车,于是便将何管家抬至车上,打算助其返回三水镇。 切莫误解,宁夕实欲救治何管家,并无意在路上加害于他。尽管此老丈品行不佳,但对于宁夕而言,仍有其利用价值。 何管家贪婪成性,而这正是他的弱点所在。有了弱点,便可对他施以对策。与何巡检相较,整治一个何管家显然更为简便易行。 此刻,何管家已然醒来,却尚无法言语。得知宁夕要送他回镇,险些魂飞魄散! 糟糕透顶! 完了,彻底完了! 怎料竟落入宁二这小子手中! 收了他的金银,却又让他入住青面煞星的凶宅。 还迫使他高价购入那座凶宅。 如今自己落得这般田地,若是路上宁二这小子存心作梗,老夫哪里还能保住这条命? 然而遗憾的是,何管家的目光纵然满含恐惧,却无人能解其意。即便有人愿聆听,此刻亦已无济于事…… 他所效忠的巡查仙使大人,此刻全神贯注于灵谷与珍宝仓储之内,哪里还会顾及他的生死安危! 至于那些始终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弟子,何执事对他们更加缺乏信任。 比起让他们照料自己,倒不如让修为尚浅但忠诚可靠的宁二护送更为妥当。 身为心腹,竟敢弃他而去逃命,恐怕此刻最盼望他死去的人,便是那些所谓的忠诚弟子无疑了。 不能不说,即使身受重伤,何执事的智谋依旧锐利,依然能将局势的利弊剖析得明明白白。 宁夕并不在意何执事的想法,待到灵车载物完毕上山之后,便立刻指挥弟子们装载物资。 十枚千年灵谷,宁夕一粒不多装,也一粒不少装,分毫不差。其实并非宁夕不愿多装,实在是那位何巡查仙使派出的手下如影随形,一丝一毫的增减都无法隐瞒。 “宁师弟,师兄有一件事情相求,能否行个方便?” 还未等到装车完毕,郑大力便腆着脸走过来央求道。 “郑师兄,有话直说便可,凭借我和令婿赖志诚之间的深厚交情,他人之事或许无法插手,但师兄之事,我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郑大力并未察觉,此时卧龙村的村民们皆以嘲讽的目光看着他。 没错,他与赖志诚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整个卧龙村无人不知晓! 第195章 暗藏何种图谋 郑大力看到宁夕的灵车上还有空位,便提出希望他顺路将下河村的伤者带回治疗。 对此要求,宁夕并无理由拒绝,毕竟下河村正是回程途经之地,带上几位伤者并不会耗费太多气力。 然而,正当宁夕打算应允之际,周围其他村落的村正纷纷围拢过来。 “宁师弟,师兄有一件事相求,可否帮忙?” “宁师弟,师兄有一件事相求,可否帮忙?” “宁师弟,师兄有一件……” “宁夕:‘……’” 车辆有限,而伤者众多,根本无法承载所有人。 人不同于灵谷,无法堆积挤压。 “诸位,车上空间有限,你们自行商议决定,我载哪些不载哪些。” “师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可以让咱们村子的武者替你背负灵谷,以此腾出大车的空间,运送咱们村的伤者?” 宁夕不由得苦笑摇头,真不明白郑大力这人是怎么想的,让你村的武者帮忙背负灵谷,无异于让犬守护肉包子有何分别? 此外,宁夕不愿帮助这些家伙运送伤者的另一原因是,他们要求他转运的伤者,并非真正伤势最为严重之人,反而是与这些村正关系亲近之辈。 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宁夕已经察觉到这几个老狐狸似乎别有用心。 起初,他还以为郑大力此举仅是为了笼络人心。然而随着多个村正纷纷前来游说,宁夕不得不怀疑其背后的真正意图。 这几个老家伙平日里都是习惯了欺压百姓的,即便伤者是他们的亲信,也未必要如此低声下气地对待自己? 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很快,宁夕便从几位村正的眼神交流中揣摩出了大致的情况。 显然,这几个狡猾的老狐狸已有所察觉,于是派遣手下去监视自己呢! 宁夕提及,那些道兵在追剿魔修余孽之际,伤亡严重,卧龙村的村民们看上去也个个沾染血迹,然而虚伪终难掩真实,若卧龙村之人真的瞬间折损如此众多,剩余的道兵岂能依旧保持着高昂的战意与信念?恐怕早就意志崩溃了? 有的道兵满脸欢喜,仿佛捡到了天大的机缘,哪里有刚刚失去了三十余位同袍应有的悲惨神情?这老谋深算之辈,宁夕暗自对他们竖起了一根赞叹的手指。 意图派遣人手近距离窥探其秘密,妄图揣摩他的修行法门,简直是痴心妄想!对此,宁夕未加理会那些奇异目光,毅然开口:“诸位前辈,请看那些女子多么可怜,弟子打算以灵兽车将她们送回故乡,待处理完此事,再来协助各位运送伤者,如何?” 刹那间,“嗡——”之声响起,尽管宁夕只言词组中并未提到将那些女子带回卧龙村之事,却依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怎么回事?这卧龙村的宁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对那些被魔修玷污的女子起了心思不成?” “哼,那还用问吗?我那个亲戚在卧龙村可是亲口对我说过的,这宁二小子好色成性,看见女子就迈不开腿!” “真是无耻啊!倘若让他这般胡闹下去,一旦传扬开来,丢脸的可是我们整个三水镇啊!” …… 幸亏宁夕先前斩杀了那位魔修巨头沙胖子,否则此刻众人定会公然谴责他道德败坏。 见有人胆敢诋毁宁夕,卧龙村的道兵们顿时怒不可遏,个个怒目圆睁,一副随时准备拼死相搏的模样。 实际上,不少卧龙村村民对于宁夕此举并不认同。认为那些被魔修玷污的女子无关紧要,宁夕没必要因为她们而损害自己的修行声誉,何况这些女子并非来自卧龙村,何必插手这么多闲事呢? 得益于宁夕事先发出的预警,卧龙村之人得以严阵以待,此次被魔修虏掠上山的女子中,并无一人来自卧龙村。这一事实渐渐流传开来,村民们对宁夕的感激之情愈发深厚。 宁夕沉默不语,一直在留意众人的情绪变化。直到那空中飞舞的法宝能量即将耗尽,他才跃上一辆由灵兽驾驭的马车,高声道:“在座的皆是我们三水镇的长辈乡亲,大多数都比我年长,在下本不应多言,但这心头之话如鲠在喉,不得不吐露出来……” 说到这里,宁夕故意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中嬉皮笑脸的一些家伙,吓得他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想问一句,她们是什么人?” 还未等众人回应,宁夕便紧接着说道:“她们的确曾被魔修玷污,但同样也是我们的乡邻,我们三水镇的同胞姐妹,她们是自愿落入魔修之手吗?哼,倘若不是我们这些三水镇男子懦弱无能,未能护住我们三水镇的女子,她们又怎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说着,宁夕身形一闪,手中牛耳尖刀瞬息而出,伴随着一声“嗤”,深深地刺入地面,惊得周围的人群纷纷发出“嗡”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分明是我们三水镇的修士无能,却反过头来指责自家的伴侣未能恪守仙侣之道,诸位扪心自问,此举为人所为乎?实乃蒙羞至极,身为三水镇修炼一脉之士,我深感羞愧不已!” “此言……” 宁夕未曾明言,众人皆未料及。 毕竟三水镇的风气尚算淳朴,以往轻视那些女子,不过是长久以来固守的修炼界观念使然。此刻闻得宁夕之言,不少人陷入沉思,觉得他说得似乎确有其理。 男子无力守护自身伴侣,反倒迁怒于女子,的确过于偏颇。宁夕并未幻想仅凭几句言语便能扭转世人观念,然而有些话语,他仍需阐明。即便无效,亦胜于默而不语! 他作为来自现代社会的修行者,这份骄傲不容舍弃。哪怕此举并无益处,总胜于袖手旁观。须知,宁夕既需助力,亦需树立威信。与其令这些无辜女子归家后遭受不幸,倒不如给予她们一条生存之路——当她们在家无法立足之时,卧龙村便是她们重续生活的希望所在。 一旦这些女子入住卧龙村,宁夕心知肚明,她们将会成为自己不可多得的强大助力。摆脱家庭枷锁,抛却亲情束缚,这些女子必将化作自己麾下最为可靠的臂助! 既能招揽一批优秀弟子,又能给这些悲苦女子提供庇护之所,此举可谓双赢之举,非自私,更非伪善! 宁夕的话语究竟触动了多少三水镇男修尚未可知,但屋内那些身处绝境的女子,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生机重现。她们之中,不少人为此泪流满面,哀鸣之声此起彼伏: “呜……” “呜呜……” “呜呜呜……” 听着室内传出的哭泣声,宁夕陷入了沉默。就在此刻,宁夕的天命盟友适时出现,何管事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道:“宁……宁师弟,你……你说得太好了,老……老兄全力支持你!” 宁夕眼神微眯,心中暗忖:这老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要对那些女子图谋不轨? 第196章 你为何要取他性命 宁夕一度以为何管事会对那些女子心生歹意,几乎就要令人将他从驴车上扔下去。可即便身受重伤,这老家伙依然不安分,简直是要命! 事实上,何管事之所以力挺宁夕,只是为了多寻几位见证人,以防宁夕在路上对他不利。虽然何管事此刻已是半死不活,在几个村正眼中仍是极具威望的老前辈。见状,他们都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然而,这几个村正个个老奸巨猾,既然何管事已表明支持宁夕,他们自然不会真让自己村落的女子坐上宁夕的大车返回,那样做不仅丢脸,还等于拂了何管事的面子。 于是,几位村正拍胸脯保证,此事无需宁夕操劳,他们会亲自妥善安置自己村落的女子! 终焉之时,踏上仙途的女子寥寥无几,那些tuifeng不过是视她们为修炼泄厄的工具,并非纳为己有的眷属。即便将她们伤得体无完肤,但她们仍可勉力行走。 正当宁夕打算引领众人离开灵峰之际,何巡守缓缓走来:“宁夕道友,此番你显现出了非凡之才,鉴于你所在村落的村正仙躯病弱,你回村之后便暂代村正之职,务必护佑好卧龙村的村民们,在这个寒冬之中确保无人因饥饿而陨命,你明白了吗?” “什么?宁二弟年纪轻轻,就要成为村正了?” “毛发尚未丰满,就想担当村正,他能胜任么?” “嗤,还不是仗着家中有些修真资源罢了,若我也有他那样的财力,也能坐上村正的位置!” “……” 话语中满是羡慕嫉妒者,大多来自外村。特别是那些原先担任村正助手的修士,平日在村里横行霸道,如今见到年纪尚轻的宁夕登上了村正宝座,心中的愤恨犹如狂风骤起。 世人皆知卧龙村内不乏资质出众的女修,若是能够成为卧龙村的村正,岂不是每晚都能欢宴新人?! 然而与外村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卧龙村的大多数村民从心底为宁夕感到欢喜,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启程前,赖志成已被他们击败,倘若依旧让他担任村正,待其伤愈复出,村民们还能有何安宁日子过? 如今,宁夕与赖志成分庭抗礼,成功接任村正之位,也让赖志成再也无法翻盘,村民们自然不必担心遭到赖志成的报复。 此外,相较于赖志成,宁夕更显大方,凡是为他效力的村民,待遇优厚,令人称道。今后若是宁夕正式接掌村正之位,跟随他的人还会担忧无食果腹吗? 然而,喜好各异,有人心仪齐天大圣,也有人偏爱猪悟能的二姨——赖志成的几位追随者以及赖志强闻听宁夕即将暂代村正之职,即便是暂时,脸色也如同丧失亲人般凄苦不堪。 尤其是赖志强,他朝思暮想的大半生,便是希望能坐上村正的宝座,如今却突然与其无关,甚至连赖家都将与此无缘,内心所受打击可谓巨大。 他心想:决不能让宁二这般年轻修士登上村正之位,否则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整个赖家也将一同沉沦! 愤慨之余,赖志强紧握双拳,毅然决定向何巡守直言。然而还未等到他开口,一股寒意骤然自背后袭来,紧接着又转化为炽烈之感,伴随着剧烈疼痛迅速席卷全身。 体内修为瞬间被抽空,口中鲜血汩汩流出,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赖志强做梦也没想到,在如此众多同僚及何巡守面前,宁夕竟敢直接出手制住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懊悔不已的赖志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就知晓宁二这位少年胆魄惊人,手段狠辣,为何自己还要贸然插手此事呢? 如今可好,无论是村正之位归属何人,总之不会再落入己手了! 未曾揭露宁夕是如何蒙蔽何巡守的眼睛! 尚未言明卧龙村村民其实并未中涂匪的陷阱! 更未道出失踪的那些村民实则是押送涂匪的财物返回村庄! 诸多话语,此刻却再也无法说出。 怀着不甘、怨念与懊悔,赖志强至死未能阖目,魂归幽冥,去那另一世界报到了。 目睹宁夕当众杀人,何巡守的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这已不再是关乎颜面之事,看来宁夕定是有所隐瞒! 何巡守默然无语,静静等待宁夕给出解释。 此刻现场寂然无声,不仅他村落的乡勇惊骇不已,即便是卧龙村的乡勇也都吓得瞠目结舌。 自从赖志强跃出人群那一刻起,卧龙村的人便知大事不妙,那家伙分明是要向何巡守告密啊! 完了,这样一来,夕哥怕是要遭殃了! 然而事态发展之迅速令人始料未及,赖志强甚至连一句告密的话都没来得及讲完,便被宁夕迅猛地刺入后背心,就此断送了性命! 狠! 实在是够狠! 当着何巡守的面,夕哥竟然出手杀人,这下事情可真是闹大了! 唯有宁夕一人察觉不到,在场的李星、马鸣、贾满仓等他的亲信弟子已暗暗握住手中兵刃,只待宁夕一声令下,便将扑上前去,誓要取何巡守这老家伙的狗命! 宁夕心中颇为宽慰。 他没有看错这些人,他们内心仍旧热血沸腾,血液亦然滚烫,之前的栽培并未付诸东流。 然而宁夕尚且无意于此刻诛杀官差叛逆,只是朝手下一干弟子暗使眼色,示意他们暂且按兵不动。 接着,宁夕的行为彻底超出了众人的预料,更是让何巡守措手不及。 宁夕并未解释为何要杀赖志强,反而将手中的牛耳尖刀掷在地上,双手抱拳深深一礼:“巡检大人,我认错,我有罪,请您责罚我!” 嗯…… 此话何意? 宁夕此举让何巡守一头雾水。 现如今的年轻人竟如此直率无畏,杀人之后连个缘由都不给? 何巡守沉默不语,眯着一双三角眼,细细端详宁夕许久,却始终未能从他面上察觉一丝异样。 他既没有因战胜涂匪而得意忘形,亦未因成为村正而沾沾自喜,仿佛刚刚行凶之人并非他自己,而是一名与其毫不相干的过客。 何巡守未发一言,现场无人敢于率先开口,生怕触动这即将爆发的风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张气氛几乎让人窒息,直至过去了整整两分钟,在所有人濒临崩溃之际,何巡守终究还是未能熬过宁夕:“说,你为什么要杀他?” 第197章 我要跟随你…… 面对何巡守的质询,宁夕并未立即回应,而是指向赖志成身边一名心腹随从:“巡检大人,此人乃赖村正的心腹,你问问他就明白了,为何我要杀掉赖村正的堂弟。” 此刻,赖志成的这名心腹侍从已是泪水涟涟,痛哭失声。 老子还想追问为何你要对赖志强痛下杀手呢,竟让你这位巡检大人来质询于我,我能有何解答?腹诽之余,那帮闲心中已是怒火滔天,只不过这愤怒并非指向宁夕,而是直指赖志强! 赖志强你这混账东西,差点害老子万劫不复,原本宁二或许还能看在旧情上放过老子一码,现如今可好,若宁二安然无恙地回到村里,咱们这群赖志成的心腹只怕是有苦难言! 其他几位赖志成的亲信也纷纷暗自咒骂赖志强,若是他还活着,定要让他偿命一百回不止!然而,他们却忘了,就在刚才,看到赖志强跳出来说要控诉宁夕之时,他们内心是如何的振奋。 假若赖志强能够借何巡检之力扳倒宁夕,他们的风光岁月便将重现!遗憾的是,赖志强话音未落,便已命丧宁夕之手。 真是废物一个,赖志强怎会不慎行事呢?让人徒生感慨,这些帮闲虽能在心里咒骂,但让他们效仿赖志强,站出来揭露宁夕的真实面目,他们却又哪来的勇气? 所谓小心宁二背后偷袭?笑话!宁二是孤身一人吗?看看宁二的手下弟子们,双目赤红,手中兵刃紧紧握着,像是防范盗贼一般死盯着这群帮闲。此刻若有人胆敢妄动,恐怕还未及开口,就得被那些弟子剁成肉酱! 见赖志成的亲信们支吾其词,何巡检顿时三角眼圆睁:“说清楚,为何宁夕要取他性命?” “我……我我……” 帮闲心知肚明,此事与己无关,但他不敢轻易直言,毕竟保命要紧。然而作为赖志成的亲信,他的脑筋转得飞快,瞬间便有了应对之策。 “巡检老爷,并非是我们宁村的二当家——咳咳,更确切地说,不是我们宁村之人要杀害赖志强,实乃此人罪孽深重,勾结邪魔外道,残害了我们卧龙村众多兄弟!” 说着,他手指向另一位亲信:“巡检老爷,您不妨问他,他同样是前任村正的亲信!” 那位被指的亲信一听,登时哭出声来。 娘的,葫芦头,把我扯进来作甚?还想让我死得更快不成? 为了避过宁夕的复仇,此亲信也不再拖延,主动坦白:“巡检老爷,他所言非虚,正是赖志强勾结邪魔,向他们发出信号,以致我们中了邪魔设下的埋伏,损失惨重。刚才宁……不,是我们宁村正一时义愤填膺,才将他除掉!” “没错!” 另一位亲信闻听此言,亦挺身而出:“之前我们尚不知谁是泄露消息给邪魔之人,直至刚才赖志强意图嫁祸于宁村正,我们才明白原来是他从中作祟!” “不错,赖志强确实该杀!” “……” 赖志成麾下共有五位亲信,无需宁夕开口辩驳,他们便争先恐后地替宁夕辩解,合力将赖志强钉在了村子的耻辱柱之上。 何巡检自然不是易于受骗之人,他心中高度警惕,认定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在胡言乱语…… 很遗憾,何巡检手中并无确凿证据,此刻宁夕刚指挥众人逆转战局,并救治诸多受伤同道,正得万民敬仰。在这众多修士面前,若无充足的理由处置宁夕,实难服众,亦有损其身为巡查仙官的威严形象。 “哼!” 何巡检冷哼一声,留下一句各自珍重后便拂袖而去。 宁二,你的行径老子记下了,这笔账日后必清算! 面对何巡检,宁夕展现出强大的修为,竟然能安然脱身,这让三水镇的所有修士乡勇,包括几位村落护法均深感震撼。连郑大力心中也在暗暗称奇,此子年纪轻轻,便已这般狂傲,若是再过几年,三水镇还不成了他的天下? 绝不允许这小子如此肆意成长下去。 他暗自思量,卧龙村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修道奇才?待会回到村里,必须得好好询问自己的乘龙快婿,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他受了伤,连护法之位都丢失了? 更令几位村落护法惊奇的是,宁夕经历了生死大劫,面上竟无丝毫波澜,仿佛刚才斩杀赖志强之事与他无关一般。 “诸位,我尚需返回卧龙村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们,此刻他们悲痛欲绝,恕不多言,就此告辞!” 话毕,宁夕轻挥衣袖,卧龙村的修士乡勇瞬间集结列队,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精英部队,无声无息地准备启程,那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见状,四周之人纷纷避让,好似避开了洪水猛兽一般,唯恐被这些卧龙村的修士在身上划出一道道灵力洞穿! 然而,竟有一大胆之徒,身影一晃,挡在了宁夕的前行之路! 此事突如其来,领头的贾满仓几乎本能地要祭出法宝刺出。 关键时刻,他强忍住出手的冲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拦路者并非他人,正是先前企图以头撞墙自我了断的女子,即下河村修士乡勇牛二的妻子。 幸亏她撞的是土坯房而非坚固的砖石屋,否则她怕是早已魂归天外。 只见牛二妻子额头鼓起了一个大包,宁夕微微蹙眉问道:“这位嫂夫人,为何阻挠我等离去?” 未及回答,牛二妻子已泪流满面,直接跪倒在地: “宁村尊,我不想再回下河村,只想追随您……” 话音未落,现场已然一片哗然。 “真是恬不知耻,连家都不顾了,也要跟着卧龙村的小村尊!” “哼,还不是看上了他英俊的模样!” “你们嫉妒什么呢,人家小村尊本就生得好看,若我是牛二家的,也会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 “呸,你若是牛二家的,只怕人家修真界的眼睛都瞎了,才会带你上山修行。” …… 不仅外村人对牛二的妻子投来鄙夷的目光,便是卧龙村的村民也不例外。 他们嘲讽道,自视甚高的她不过是一只破鞋,还想跟着宁二享受修行界的荣华富贵,简直是痴心妄想! 外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她的丈夫牛二了…… 见自家道侣竟公然声称愿随他人修道,牛二的眼眸瞬间赤红如朱砂,其色泽深若鲜血。 看向宁夕的目光中充斥着刻骨的恨意,仿佛她便是那屠灭他满门的修罗冤家! 第198章 余生勿再抬头见天日 宁夕轻轻挥手,示意众人静默:“长嫂,还请把话讲完。” 牛二之妻话语被喧嚣打断,只留下苍白的脸色和怒火:“宁庄主,无需顾虑,我随你前往卧龙谷,甘愿为你效犬马之劳,绝不做你的伴侣!” “嗯?” 宁夕轻轻摩挲着下巴:“长嫂,你不再回故里了吗?” “不再回了!” 牛二之妻语气坚定:“那里已非我之归宿,我心无念矣!” “你的双亲家人呢?他们可知晓并同意此事?” “父母早逝,我亦无子女,他人之事非我所能顾及!” 牛二之妻连看都没看牛二一眼,决绝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已被牛二伤至骨髓。当初重逢之时,她的眼中闪烁着与亲人团聚的惊喜,被侮辱后的悲愤,对平凡生活的渴望……然而,牛二非但未予慰藉,反而转身逃跑。 牛二的行为,犹如在她已破碎的心上又狠狠捅了一刀,彻底断绝了她对牛二的最后一丝期待。于是,她选择了以撞墙自尽的方式斩断过往。 虽未成功,却在生死之间唤醒了新的力量。从牛二的态度就能看出,未来她无法指望他会善待。与其随他,忍受无尽的轻蔑和欺凌,不如摆脱过往,跟随卧龙谷的小庄主寻求新生! 牛二见妻子无视自己,终是无法忍受,咆哮着骂她是无耻之徒,猛然一巴掌向她脸部抽去! “该死的女人,你这个丢人败家的东西!” 话落,牛二的手掌再度高举,准备再次狠击她!贾满仓近在咫尺,出手阻拦,牛二手掌未能落下,便踢出一脚将她踹飞! “好大的胆子!” 无需宁夕开口,贾满仓便看不过眼,一脚踹翻了牛二。 “无能的懦夫,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此刻倒是威风起来了?她受苦受难时你在何处,为何未曾见你这般强硬?” 贾满仓正值青春,热血沸腾,跟随宁夕后领悟了许多道理,尤其刚刚听罢宁夕慷慨陈词,他对牛二这类只会欺负弱小者之人更为不屑。 事态至此,作为牛二所属村落的村长,郑大力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牛二,你这混账东西,谁准你动手的?还不快去扶起你家那位!” 牛二是下河村的人,在众人面前这样对待妻子,不仅丢下河村的脸,更是对宁夕的不敬。宁夕眼神微眯,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所有人都能听见:“郑大哥,你们村里的人真是英勇,竟敢在村长面前动手伤人……” 郑大力的银须如钢丝般颤动,他岂能听不出宁二的讽刺,那是在嘲笑下河村的男人都胆小如鼠,只会欺压自己的伴侣,毫无真本事。 宁夕早先就言明,无法守护心爱之人便不算男子汉。如今牛二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对待妻子,还遭到宁夕的公开嘲讽,郑大力的尊颜不禁蒙羞。 见牛二依旧嚣张,如同狂暴的魔兽,郑大力上前一掌扇去! 啪! “懦弱无能之辈,还不快把你家那位带回家!再让我瞧见你虐待妻子,我就亲自制裁你!” 面对郑大力的威严,牛二哪里敢反抗,只见他心惊胆战地去搀扶妻子。 然而,牛二的妻子却坚定异常:“滚开,别碰我!我们已无关紧要,你若再碰我一根手指,你就与那些恶魔无异!” 宁夕摩挲着下颌,好一个刚毅女子,若是放在未来世界,必是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驱。在大武朝,这样的女性实属罕见。 习惯了妻子唯命是从的牛二,一时难以接受这种反抗,当众被拒令他颜面尽失,立刻怒吼:“你这败家娘们,跟不跟我回去?” 说罢,牛二又要扬起手掌,显然家中暴力已是常态。 “够了!” 宁夕看不过眼:“郑大哥,事情发展至此,你觉得他们回去还能和睦相处吗?” “这……” 郑大力望向宁夕:“老弟,你是想说……” 宁夕轻笑,狡猾的老狐狸,想让我做坏人,没门:“呵呵,郑大哥,我有何想法不重要,他们是下河村的人,决定权在你手上。” 郑大力咬牙切齿,小滑头,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心思,就想让我做恶人,偏不遂你愿,看你能拿我怎样! “呵呵,老弟,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大哥我仅是微不足道的村正,他们自家的事,大哥真是无能为力啊……” 郑大力的话还未落音,旁边已有人无法忍受。 “郑大力,你这混账东西,再多废话,看我不收拾你!” “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呃!” 郑大力听见有人骂他,正欲发作,转头一看,却是何管家在咆哮,顿时泄了气。 何管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们叽叽歪歪半天还没完没了?他伤势严重,急着回去找草药医师治疗,你们却为了一个女人磨叽半天,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郑大力,我来定夺,你们村这位女子归宁老弟所有,让她与那个废物离婚,你有何异议?” 郑大力翻了个白眼,您都发话了,我哪还敢说什么,若我说不,岂不是找死! \"泰尔斯,你可听清楚,从今往后,你的伴侣与你再无瓜葛,你们已解除婚约,明白吗?\" 郑铁石的话语刚刚落下,泰尔斯的眼眸瞬间赤红,翡翠溪镇并非繁华都市,别说自愿离异,就连男子休妻之事也属罕见,若他今日被女子抛弃,往后余生都将无法抬头挺胸! 第199章 疲惫至极 郑铁石犹如昔日卧龙谷的赖斯特,在翡翠溪镇拥有无上威严,他的裁决即便是泰尔斯心中怨愤,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若是真有骨气,泰尔斯刚才就不会一见到妻子便逃跑,十足的懦弱之辈。 泰尔斯刚一愣神,砰砰两声,又有两位女子跪在宁熙面前。 \"宁村长,我们也愿追随您前往卧龙谷,为您效犬马之劳,甘愿为奴为婢!\" 宁熙挠头,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原以为这些女子会等到实在无法生存时,才会来卧龙谷找他。 没想到,现在就有人主动站出来,看来大武王朝的女子不能轻易小觑。 在做决定前,宁熙打算先了解清楚状况再说。 这两个女子也是命运多舛。 一位来自沙河谷,她在田间劳作时被恶狼族抓上山。 她坚决要随宁熙去卧龙谷的原因是,夫妻二人被抓之后,她的丈夫竟卑躬屈膝请求恶狼族饶命,代价便是愿意将她献给恶狼族! 更甚者,她的丈夫为了表明决心,亲手剥去了她的衣物,束缚住她的手脚,任由恶狼族肆意欺凌! 后来的事 她未曾细说,宁熙也未多问,因为她不知那位狠心的丈夫是否尚存于世。 另一位女子来自三水镇。 在出嫁途中落入恶狼族之手。 不同于前者,她的未婚夫并未被恶狼族捉住,而是当场逃之夭夭。 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哪有脸面回去? 无论是回到三水镇的娘家,还是去那个未曾举行婚礼的婆家,处境都不会更好。 她听说过一些遭受恶狼族摧残的女子结局,即便幸存返回,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都难以继续生活下去。 娘家因耻辱而嫌弃,败坏了门风。 婆家更加嫌恶,即使不直接休弃回娘家,也会设法折磨至死,然后另娶清白女子为妻! 鉴于此情,宁熙没有再多言,人力是他目前最急需的。 对大武王朝的人来说,女子或许不算什么,但历经两世的宁熙深知女子能够发挥多大的价值。 听完几位女子的诉说,原先轻视她们的许多乡勇态度也变得柔软。 毕竟,人皆有情,之前的厌恶仅是观念差异,当听到她们的悲惨经历,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因此,众人再看宁熙,不再认为他是出于色欲才接纳这些女子。 \"宁村长,你是义薄云天的大侠啊!\" 在遥远的奥斯特拉大陆,一个传说中的名字悄然落在了宁夕安的肩头。 \"宁村正,真乃英勇无比!\" \"宁村正,听说你们龙卧村落需铁匠之力,我便是炉火之师,你们还需人手否?\" \"宁村正,感激你曾在战场斩妖除魔,拯救了我们的生命!\" \"说得好,宁村正还让部下疗愈了我的创伤,实乃重义轻生的仁德英雄!\" \"……\" 大武王朝,尽管世间动荡,百姓心底仍保留着淳朴与忠诚,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举。 宁夕引领着龙卧村的勇士们,今日拯救的并非一两人,而是无数生灵。 这些人承受了宁夕的恩泽,等于欠下了他深厚的情谊,甚至是生存的契机。将来若宁夕遭遇危难,他们必定会奋不顾身地伸出援手。 即便心中万分不愿,他们也别无选择,否则便会被世人唾弃,背上忘恩负义的恶名。在大武王朝,这样的行径只会让人陷入孤独,直至绝望。 宁夕并未沾沾自喜,面对感激的致意,他只是拱手回应。 自山寨至山脚,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礼节,颊肌都已疲惫抽搐。 伴在宁夕左右,龙卧村的乡勇无不感到荣耀。就连赖志成的几名亲随,也感到脸上有光。 以往追随赖志成,虽然威风凛凛,人人畏惧,却无人真心感恩。那种空洞的威严远不如此刻的荣光! 不行,回去之后必须全力展现诚意,争取得到宁二的宽恕,甚至加入他的行列! 当然,亲随们主要是惧怕生死,赖志强未能安然归来,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 来时士气低落,行程漫长。归途却快如疾风,自黑松岭至下河村,短短五里,转瞬即至。 大车上躺着两位下河村的重伤者。宁夕等人抵达时,已有下河村的乡勇先行通报,许多村民已在村外等候。 目睹亲人重伤,两户村民顿时悲痛欲绝。 然而,他们还不算最不幸的。相比战场上的英勇牺牲,这两名伤者至少还活着,暂时逃过了死亡的阴影。 宁夕将伤者交予家属后,便带领部下迅速离去。若是在龙卧村,宁夕或许会给些补偿。但下河村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若他如此行事,无疑是狠狠打了郑大力的脸,两方将彻底结仇。 宁夕刚刚击败赖志成,后方局势尚不稳定,此刻不宜树敌过多。况且,宁夕并非救世圣母,亦非慈悲圣贤,天下需要援助之人众多,以他的力量,无法顾及所有。 就这样,他们在黄昏的余晖中离开,留下了一片感激与希望。 在遥远的北方,邻近幽邃森林的边缘,坐落着神秘的三水镇,这里与外界的连接,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 身为巡检使何大人麾下的精锐,三水镇的民兵在战斗中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宁夕一行刚踏入镇郊,便迎面撞上一片乌泱泱的哀鸿之众。 顷刻间,悲泣之声如潮水般涌起,三水镇的损失实在是触目惊心! 逝者的家属由巡检何大人亲自抚慰,无需宁夕插手。将何管家和几位重伤的勇士托付给亲人后,他径直朝青面狼的魔法赌场行去。 这一整天,从清晨的奔波到日暮的激战,连宁夕都感到疲惫不堪,更别说那些才勉强吃饱肚子的民兵们,能撑着返回三水镇已是他们的极限。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待明日事务完毕,我们便一同返回家乡!” 第200章 我为你暖被窝 石块带领三十名战士,护送着几辆满载货物的巨型马车回村,此刻还不知情况如何,宁夕一刻也不愿在三水镇多逗留。若非何巡检再三叮嘱,要求所有村落的民兵集结于三水镇,宁夕早已返回卧龙村了。 “四海,带上几个人立刻回去查看,看石块他们是否安好。无事便不必回来,若有紧急状况,务必连夜赶来通知我。” “遵命!” 张四海此刻不敢有丝毫懈怠,挑选了几名手下立即启程,争取在天色全暗之前赶回卧龙村。 遣走张四海,宁夕心中稍感宽慰。凭张四海的机敏,即便家中发生变故,想必也能及时传信回来。 安排人手烹饪晚餐,指派人员值夜巡逻…… 众人皆可歇息,宁夕却无法停下,这令他深感人才短缺之痛,手下的可用之士实在匮乏。 晚餐刚准备妥当,郑大力与其他几位村长便寻味而来。 “哈哈,老弟,我就知道你这里定有美味,隔了两里地都能闻到香气呢!” 宁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几个老头心真大,自己村子损失惨重,竟还能谈笑风生。 宁夕象征性地对几位村长的来访表示欢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他虽只是代理村长,但有些情报仍需掌握,融入村长们的圈子至关重要。 郑大力他们是来蹭饭的,也是来交流情报的。几位村长边享用晚餐,边汇总各自收集到的消息。 宁夕听后大吃一惊,根据村长们的描述,这次攻打黑松岭的战役,三水镇损失惨重。 郑大力这家伙狡猾得很,战斗一开始就带着人悄然撤退,下河村的损失相对较小,仅三名民兵阵亡,六七人负伤。 其他村庄就没那么幸运了,上河村丧生六人,十几人受伤。 靠山村与上河村相差无几,五人陨落,十五六人受伤。 至于沙河村…… 好,沙河村的村长并未前来。 那人在战斗初始就被敌军斩杀,因此沙河村的伤亡最为惨烈…… 尽管无人确切知晓数量,但郑大力与几位狡猾的老贤者估计,至少陨落了十几个生灵,受创的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并非最凄惨的景象。 三水镇的乡卫,才是真正的悲壮牺牲者。何巡查将他们置于阵形中央,紧跟在弓箭手之后,故而损失最为惨重。 具体伤亡数目无从得知,但肯定不亚于沙河村,甚至可能远超,仅死亡人数便超过二十,受伤者几乎是阵亡者的两倍有余! 除却乡卫,何巡查麾下的精英射手也遭受了损失,传闻有六七人丧生,十几人负伤。 就连他倚重的心腹何管家也差点丧命于此役,由此可见战况之惨烈。 “宁贤弟,你还是那么出色,我们这几个村落中,唯有你们卧龙村的损失最小,可喜可贺啊!” 宁夕的眼睑忍不住抽搐:“郑兄,你这是何意?是在讽刺我吗?你随便找个路人问问,看看究竟是哪个村子损失更大?我们卧龙村光是乡亲的牺牲者就超过了三十,这个你不会不清楚?” 郑大力一拍额头:“哎呀,失礼了贤弟,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了你们卧龙村遭遇埋伏之事,罪过,罪过!” 宁夕心中暗自咒骂郑大力一百遍。 你这老狐狸,哪有忘记的道理,分明是故意试探我! 于是,宁夕吩咐撤去郑大力面前的食物:“满仓,将郑村正的膳食收走,老年人吃得太多容易心智糊涂。” “好嘞!” 贾满仓不管郑大力是大力士还是铁匠,径直上前收走食物,惹得郑大力差点暴起,混蛋,老子还没吃够呢! 宁夕并未理会郑大力,转而询问其他几位村正:“各位兄长,你们说,我们卧龙村的损失是否严重?” “严重!绝对严重!” “是啊,宁贤弟,几个村子中你们卧龙村伤亡最为惨重,真是难为你了啊!” “宁贤弟,今天算我欠你一份情,日后但有所需,只管开口,我皱一下眉头,便改姓随你!” “……” 几位村正生怕宁夕也将他们的饭食夺走,连忙应和,让郑大力气得几乎要发作。你们这些老狐狸,来时怎么说的,怎么现在变卦了,难道只有我是恶人,你们都是善人? 开什么玩笑,谁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宁夕的晚餐太过丰盛,单是那一盆色泽诱人的红烧肉,便非这些村正这样的凡夫俗子能享用的! 如同赖志成一般,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村正,实则都是吝啬鬼,即便家中拥有广袤良田,也舍不得常食肉腥。 今日难得品尝宁夕的佳肴,尤其是从未尝过的红烧肉,谁会像郑大力那般愚蠢,我们吃吃吃,馋死你这只老狐狸! 好,这些老狐狸各怀心事,表面和睦,私下里不知盘算过多少回 在魔法世界中,村庄争夺着神秘的水源,争夺着肥沃的魔力土地,甚至争夺着免于魔法劳役的权利,哪一次不是斗得你死我活,怎可能和睦共处,亲如一家? 因此,即便几位智者狐疑宁夕暗中玩弄着什么魔法诡计,使得卧龙村并未真正遭受巨大损失,但在人心散乱之际,又如何能探得宁夕的真实意图? …… 待那几位智者离去后。 宁夕在庭园中漫步,消化着食物,同时思索着下一步的魔法策略。 忽然,牛二的妻子带着另外两位女子走来,手中拿着魔法织成的披风,轻轻盖在宁夕肩上。 宁夕惊讶道:“各位……夫人,这是……” 对于这些女性,宁夕不知该如何称呼,说夫人,她们的年龄并不大,最大的牛二妻不过二十左右,最小的三水镇少女年仅十七,只比宁夕大一岁。 “公子,我们现在是您的侍女,今后的生活将由我们照顾,您有任何需求只需吩咐便是!” “是啊,公子,洗脚的魔水已备好,让奴婢为您清洗脚部如何?” “公子,夜晚寒凉,需不需要奴婢帮您暖床?” 宁夕:“……” 第201章 魔法巢穴的变故 宁夕惊愕不已。 作为两度轮回的纯洁少年魔法师,他怎经历过如此高等级的侍奉,三位女子围绕着自己,这简直像是封建领主的暴政!生活还能这般堕落吗? 让他杀敌可以,但要他成为欺压百姓的领主,他的心灵尚未准备好。 “各位夫人……姐姐……算了,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往后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们夫人们和姐姐们?” 为了避免冒犯礼仪,宁夕迅速转换话题。 自决定追随宁夕那一刻起,这些女子便已做好成为侍女的准备,自然不会违背宁夕的命令:“奴婢名叫田小娥……” 牛二之妻并非姓牛,她的真名唤作田小娥。 来自沙河村的那个被丈夫背叛的女子姓花,人称花二姐。 三水镇的少女则姓唐,拥有一个传统的名字,叫唐小妹。 宁夕挠了挠头,田小娥?这名字似乎在某处听过,似乎蕴含着一种微妙的魔力? 在大武王朝,女子地位卑微,有名字已是不易,父母通常不会专门请文人替她们取名,往往随意呼之。 比如花二姐,一听就知道在家排行第二,不必多问,若她还有妹妹,想必会被称为花三姐,花四姐…… “各位姑娘,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讲明白,你们也要听清楚,记住,我的话只说一次,日后若有犯错,我绝不轻饶!” 宁夕一正色,三位女子立刻紧张起来,如今她们是宁夕的侍女,若是惹怒了这位魔法师,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宁夕啼笑皆非,自己还未开口,她们就已经颤抖不已,如果真的动怒,她们岂不是任凭自己吩咐,毫无怨言! “咳咳……” 宁夕收敛起思绪的飘渺:“接纳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而非将你们视为奴隶,懂吗?” 妇人们困惑地摇着头,无法理解宁夕的话,做事?岂不是变成了我们的主子? 宁夕察觉到自己的表述过于晦涩,这些女子大多未受过教育,深奥的言语她们难以领悟。 “我是说,你们作为助手协助我,不是奴仆,你们付出劳动,我给予报酬,你们享有自由,随时可以选择离开,明白了吗?” 闻言,三个妇人惊恐地跪在宁夕面前,连连叩首:“公子,别驱赶我们,我们已无处可去,求求您了……” 哎呀! 宁夕懊恼地磨牙,怎么越解释越糊涂? “起来,都起来,别磕头了……”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扶起妇人…… 这下麻烦了,她们误以为宁夕别有用心,先是畏惧地缩后,接着或许是觉得这样不敬,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命运安排。 宁夕啼笑皆非:“都给我站起来,谁再不起,我现在就让她走!” 这一怒喝果然奏效,妇人们立刻乖巧起身。 “公子,要洗足吗?” “公子,需要暖床吗?” “公子,妾身擅长按摩,要我为您揉揉肩膀吗?” 宁夕: “……” 面对大武王朝的女子,宁夕感到彻底挫败。 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说清楚。 轻言无效,重话又令她们害怕。 于是,宁夕只好有选择地接受部分服务。 如打水洗脚,递擦脚布等事务。 否则她们会忐忑不安,总担忧宁夕嫌弃她们而随时驱逐。 至于暖床之类的照顾,宁夕实在难以接受,至少现在不行。 见宁夕最后没让三个妇人留宿在同一屋檐下,而是安排她们去其他房间休息,他的手下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夕哥并非来者不拒,对美色有所挑选,暂时不必担心他会沉迷于凡尘诱惑。 即使宁夕再三强调不应歧视这些可怜的女子,许多人仍难平等对待。 最多表面尊敬些,真要视她们为姐妹,还需时日和心路历程。 宁夕自然不会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这群女子身上,他来到大武王朝,可不是为了推行女权运动。 保护女性固然重要,但女权过度泛滥同样危险。 因此,宁夕打算有限度地引导,寻找平衡点,让在他麾下的女性既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又不会让女权主义失控。 躺上床准备入睡时,宁夕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忘了给赖志成找医生治疗伤势。 可怜的赖志成,希望你能坚持住,明天我一有空,一定……呼噜…… 呼噜…… 一夜安眠。 宁夕醒来时,晨光熠熠,恍若新生! 这段时间,黑暗松岭的异兽已成为宁夕心头的阴影,他日夜担忧它们的反扑。 如今总算安定了,虽然仍有少数异兽逃脱,但巢穴已被捣毁,就算那些残部能重组,也必定元气大伤,想要恢复昔日的威胁不知需多少时日。 异兽数量骤减,而宁夕的实力却如日中天,不仅麾下多了一批经过战火洗礼的乡勇,更成为了卧龙村的村正。 宁夕坚信,只要给予时间,别说异兽来找茬,他主动去找异兽的麻烦都是奢侈! 乐极生悲,卧龙村的乡勇便遭了殃。 “何时了,还在安眠?统统起来,操练去!” 昨日激战一日,乡勇们疲惫不堪,一夜过去,许多人仍是酸痛难耐,未能彻底恢复。 然而,宁夕不容许他们有片刻喘息,此刻不加紧训练,岂非浪费良机! 即便暗自抱怨宁夕苛刻,乡勇们在操练时依旧一丝不苟,甚至比以往和平时期更专心。 想偷懒? 先去看看三水镇那些悬挂在门口的白色布条。 每一片白布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在昨日的战斗中失去了亲人。 除非有人愿自家门楣挂起白布,否则,即使累垮,也要奋力训练! 操练未久,郑大力便风风火火闯来。 “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瞧瞧,你的住处出状况了!” 第202章 仙人转世 一听住处遇险,卧龙村的乡勇们瞬间焦急! 卧龙村是他们的家园,家中尚有长辈妻儿,家园失守,将使他们下半生浸润在苦楚中! “夕哥……村正,我们立刻回去,谁胆敢侵犯卧龙村,我们就与他血战到底!” “没错,村正,别犹豫了,现在就出发!” “出发出发,村正,和他们拼了!” “……” 张四海昨夜未归,宁夕原以为卧龙村平安无事,哪知竟真出了乱子! “乡亲们,拿起武器,随我杀回卧龙村!” “是,村正!” 卧龙村的乡勇士气高昂,群情激奋,声震林木。 郑大力瞠目结舌,被乡勇们的气势震慑,半晌后才拉住宁夕的手臂。 “小兄弟,宁小兄弟,你要去哪儿?” 宁夕目光炯炯:“大哥,多谢你通风报信,别拦我,无论何人,胆敢动我们卧龙村一根毫毛,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郑大力倒吸一口冷气,杀气之重令人骇然,这少年究竟杀过多少敌手? 尽管很想看宁夕出洋相,理智提醒郑大力,绝不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小兄弟,你误会了,误会了,我说的住处不是你们卧龙村,是指你们在镇上的居所……” 嘎! 郑大力的话语尚未落尽,空气骤然凝结,宁夕与卧龙村的每一个人,目光皆聚焦于他,如同石化般静止。 “郑大哥,我们这里可不容戏言,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面对众人如野兽般赤红的瞳孔,即使郑大力老练狡黠,也难掩双腿的微微颤抖:“呵呵……呵呵……” 郑大力尴尬地摸着脑袋:“贤弟,是哥哥的错,没把话说透彻,出事的是你们在镇上的住所,有人滋事,与你们卧龙村无关!” 郑大力不得不再次解释,生怕卧龙村的村民们误会而拼命。这帮村民的反应太过激烈,令人不寒而栗! “哼!” 宁夕不再理会郑大力,扬手一挥,带领着村民们迅速奔向三水镇! …… 赌场外围满了人。 层层叠叠,不知清晨时分哪里冒出了这么多围观者。 远远地,宁夕便听见院中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咆哮:“小贱蹄子,不知羞耻的恶婆,给老娘滚出来!” “还有你们这两个恶婆,别挡着我,滚开!” “该死的卧龙村,算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这些乡巴佬的德行,竟敢插手我们三水镇的事!” “三水镇的乡亲们,说说看,我们镇的事何时轮到下面的乡巴佬做主了?” “……” 宁夕轻蔑地嗅了嗅,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悍妇,泼辣至极! 未待宁夕开口,手下已开始驱赶人群:“都让开!” “滚开!” “都给小爷滚!” “……” 几个小伙子吆喝半天,门口的围观者却几乎无动于衷,谁会把卧龙村的乡巴佬放在眼里呢? 住在镇上的人轻视村里人是常态,武朝时代,更不必说。就算到了后来的时代,大城市的人依然瞧不起乡下人。 “你们手上拿的是烧火棍吗,给我狠狠抽!” 宁夕一声令下,手下纷纷找到宣泄口,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抽打起来。 当然,他们还是有所克制,数十斤重的标准长矛,全力挥舞足以让人皮开肉绽!这些军用长矛并非江湖艺人耍弄的花枪,而是用来破防重甲的利器,没有足够重量难以发挥效用。 没几下,门口的围观者便四散奔逃,跑得慢的几乎没有一个能幸免受伤! 被自己瞧不起的乡巴佬打得狼狈不堪,三水镇的居民岂能轻易罢休,纷纷咬牙切齿,卷起袖子准备拼命! 然而,当他们感受到卧龙村村民们散发出的凶煞之气,满心的愤怒瞬间消散无踪。 开玩笑,谁会跟一帮手持武器、决心拼命的人硬碰硬呢? 直到这一刻,一些围观者才恍然大悟,这群面前的并非寻常农夫,而是昨日在黑松岭一举击溃邪匪的英勇之士! 前一夜归来的,不仅仅是三水镇损失惨重的乡勇,更有卧龙村的神奇传说在流传。 据说,即便是何巡检的亲卫队也被邪匪压得喘不过气,然而卧龙村的村民一挺身而出,邪匪竟莫名其妙地溃败了! 于是,小镇中开始流传各种奇异的传说: 有人说,卧龙村的村民们是杀伐之神转世,光是死于他们手下的邪匪就多达数百; 有人言,那位小都头来自仙界,单掌一拍便击毙了邪匪首领与副首领; 更有人传说,卧龙村的乡勇原是天庭神兵,每日能食下十斤生肉而面不改色; 这些传说越来越离奇,有人坚信不疑,有人则嗤之以鼻。 然而如今,不少三水镇的居民已深信不疑。 瞧瞧他们,手持长枪粗棒,毫不眨眼地砸向敌人,那凶悍的模样,绝非凡人所能及啊! 哎哟,疼死老子了! 见到卧龙村的众人双目赤红,仿佛时刻准备噬人的猛兽,许多围观者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天兵下凡,分明是群凶神恶煞的妖魔转世! 宁夕并未言语,骑着高大的战马,锐利的目光掠过三水镇的民众,瞬间令现场鸦雀无声! 别说宁夕此刻浑身弥漫的杀气,他骑的那匹雄壮战马,就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 以前并非没人骑马,比如何巡检。 然而,何巡检老迈之躯,怎能与宁夕这样的英俊青年相提并论? 二者相较,犹如天地之别。 恰在此刻,阳光穿透云层,一束金色的光芒洒在宁夕的脸上,让他更加熠熠生辉。 天哪,难道卧龙村的小都头真是神仙下凡? 第203章 马蹄疾驰 并非三水镇的民众见识短浅,实在是宁夕的气质与众不同。 气质这东西,难以言表,但其存在感却强烈无比。 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多之人,其气质便超越常人,更何况是经历过两次人生的宁夕! 宁夕不仅饱读诗书,知晓的信息更为广泛,穿越至武朝后,他还斩杀无数邪匪。 因此,他身上既有书生气,又有煞气,智慧与威严并存。 书卷气与煞气的结合,便是古人口中的儒将! 那些见识有限的三水镇百姓,何曾见过传说中的儒将风范,难怪他们会将宁夕视为降临人间的天神! 宁夕对围观者置之不理,策马踏入赌场。 院内有七八人,似乎是小镇的居民。 其中一位近三十岁的女子双手叉腰,正口沫横飞地斥责着。 她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牛二之妻田小娥,以及沙河村的花二姐 在遥远的卧龙谷之外,有两个来自村落的勇士,年岁已高,宁夕并未让他们参与严酷的训练,而是让他们留在家中准备早餐。 如此众多的壮汉在她的咒骂下竟无言以对,足以显现这位女子的泼辣程度何其惊人。 女子背向庭院入口,正骂得起劲,全然不知宁夕一行人悄然进入,她的斥责如狂风暴雨般猛烈。 “唐小妹,你这可耻的魅灵,还躲在家里不出来?信不信老娘用烈焰净化你们这藏污纳垢之地……” 唐小妹受尽辱骂后,女子又转向花二姐和田小娥,口出恶言,诸如破鞋、连狗都嫌弃之类的侮辱,言语之尖酸令人咋舌。 接着,她又指向那两位来自卧龙村的勇士,斥责整个村落: “这里可是流水镇,不是你们那片荒凉的卧龙谷,快给老娘滚开,否则就告你们强行掳掠!还有你们村的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自称首领,我看他就是个欲望之徒,连魅灵都不放过,真是无耻……” 宁夕还未开口,卧龙村的勇士们已无法忍受,齐声吼叫:“哪来的悍妇,快滚远点……” 听见身后喧嚣,女子蓦然回头,眼眸不由得一缩。 面对六七十位壮硕的男子,即便是号称母老虎的她,内心也难免颤抖。 “你……你们想怎样?” 勇士们渐渐安静下来,期待宁夕的回应。 然而,宁夕却选择了沉默。 见宁夕毫无反应,女子迅速恢复冷静:“你们可别以为人多势众就能胡作非为,这里可是流水镇,不是你们那个鸟不生蛋的卧龙谷!敢在镇上横行霸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眼!” 众人的期待中,宁夕终于开了口:“你是谁?” 女子见宁夕的语气并无威胁,立刻硬气起来:“我是什么人?你还有脸问我?你抢走了我们家唐小妹,难道就不打听打听她还有没有亲人吗?” “哦?” 宁夕轻轻摩挲下巴:“原来是唐小妹的家属,你是她的母亲吗?” “你……” 女子怒不可遏,自己哪有那么老:“我是她嫂嫂,她的亲娘早已去世!” 宁夕再次摩挲下巴:“那么你来找我们的意图是?” “哼,那个魅灵……咳咳,我们家唐小妹貌美如花,不能白白便宜你们这些乡野村夫。你想娶她,可以,但必须正式提亲,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少!” “哦?那你打算索要多少聘礼?” 一听宁夕的语气,女子眼中闪烁起希望的光芒:“最……最低也要十枚……不,一百枚银币,你能拿得出吗?” 宁夕轻轻一笑:“很好,我把唐小妹还给你,这样就不用给你银子了?” 宁夕话音刚落,唐小妹便冲出屋来,跪倒在地:“公子,千万不能把我送回去啊,他们会把我卖给妖姬馆的,求求你救救我……” 说着,唐小妹开始砰砰砰地向宁夕磕头…… 宁夕轻轻蹙眉,这小精灵般的少女果然缺乏忍耐,罢了,不再戏弄她了。 宁夕刚欲开口,唐小妹的嫂子却嚷了起来:“唐小妹,你这叛逆的魔女,还有什么颜面出现?你已被翡翠森林的野蛮村民玷污,还有勇气回来?即便你想回家,我们也不会接纳你!” 宁夕目光微眯,对随同女子前来的其他人说:“现在就算我把唐小妹交给你们,你们也不想要,是?” 那些人应该是唐小妹的家族成员,其中或许包括她的兄长。他们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哼,不必问他们,他们都是诚实的村民,欺凌弱者算什么英雄,有胆量就向我挑战,看我是否惧怕你?唐小妹我们已无法接受,你已被你们摧残成凋零的花朵,带回有何用?我们要的是赎金,听清楚了吗?要赎金!” 宁夕渐渐明白了,这些人并非来接唐小妹回家,而是来敲诈勒索的。 “当初送唐小妹出嫁时,你们中谁陪伴护送了?” “你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抢了人还不够,还想杀人灭口?” 宁夕笑了:“难道是你陪同护送,看见危险,丢下唐小妹独自逃跑的?” 女子像被触怒的猫,立刻跳了起来:“你怎么知…胡言乱语,我根本就没跑,是你们抢走了这个可怜的魔女,没抓住我!” 了解了实情后,宁夕不再与她纠缠,转向手下的乡村守卫:“谁能让这家伙冷静下来,回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不断咒骂魔女和翡翠森林的村民,宁夕的手下早已忍无可忍。尤其是赖志成的几个忠心随从,他们愤怒无比,终于找到了展现勇气的时刻,多么不易啊! “好大的胆子,信口开河就算了,竟敢诽谤我们尊贵的村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声咆哮,一个赖志成的随从冲出,揪住女子的头发,二话不说,狠狠扇了两巴掌! 打完之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又重重地踢了她的大腿一脚,女子惨叫一声,飞出三四米远,砰地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第204章 混战 见到唐小妹的嫂子被打,她带来的几个男子也想反抗,但刚刚一动,就被翡翠森林的乡村守卫蜂拥而上,棍棒相加,打得他们哭天喊地,四处逃窜! 面对六七十个手持武器的守卫,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全都被制服在地。 宁夕并未阻拦。 为何要阻止呢? 大武朝以武力立国,崇尚武道,即使高层不断打压武士,民间爱好武艺的百姓依然比比皆是。 在民间,光靠嘴巴是行不通的。如果宁夕此刻示弱,未来还不知会有多少无名小卒跳出来捣乱 当局势渐趋紧张,再动手恐怕会酿成生灵涂炭,宁夕这才轻轻挥手,示意一众村落卫士收手。 “满仓,分别审问这些人,查查那天送唐小妹出嫁时,他们中有谁参与了?” “遵命!” 贾满仓毫不含糊,领着一队村落卫士,将躺在地上的呻吟者拖往后院,其中包括唐小妹的大嫂。 见卧龙村的卫士连妇人都带走审问,围观的村民们不禁窃窃私语: “厉害啊,卧龙村的人,莫非是对唐家二妹动心了?” “别扯了,就唐家那丫头,换你你敢娶?” “哼,她若不开口,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 片刻后,后院传出阵阵犹如野猪嘶吼的惨叫。 院外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天哪,这些乡下汉子真是强悍啊! 当听到尖叫声中夹杂着女子的惊恐,众人的表情更加怪异,难道卧龙村的人真的对唐家二妹下手了? 令他们抓狂的是,女子的尖叫很快便戛然而止。 哎呀,听不到声音比听到还让人不安。 唐家二妹现在究竟如何了,是否已被制服? 稍后,贾满仓带着一众卫士,押着几个倒霉蛋回到庭院。 砰砰几声,将人重重摔在地上,愤愤道:“夕兄弟,这些家伙有一半那天都参加了送亲,一见到敌踪,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根本没人顾得上唐小妹!” “哼!” 宁夕冷哼一声:“既未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还想嫁祸给我们,甚至妄图掠夺我们的财富,你们说,该如何处置这些混蛋?” “杀!” “杀!” “杀!” “杀!” “……” 瞬间,杀伐之声响彻半个三水镇,就连宁夕都被吓了一跳。 天哪,这帮人真是嗜杀成性了! 许多围观者差点被吓得失禁。 天哪,卧龙村的人疯了吗,真的要杀人吗? 不只是围观者,就连巡查司的何巡查官也被吓得不轻。 误以为是黑松岭的敌人来袭,何巡查官双腿颤抖,连忙起身准备逃走! 准备逃跑的不只是何巡查官,他的手下弓箭手比他还跑得快。 毕竟年轻力壮,哪怕受伤,也依然奋力向外冲! 见巡查司内有土兵逃窜,三水镇一下子陷入了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巡查大人派的兵怎么跑了?” “什么,敌人杀来了?还愣着干啥,快逃啊!” “是从哪个门进来的,东门还是西门?” “东门……不,应该是西门,那边的动静更大!” “……” 一眨眼,三水镇陷入一片混乱。 随着何巡查官的高大马匹出现在街头,三水镇的恐慌达到了高潮! 一时之间,男人惊叫,女子哀嚎,老人呼喊,孩童啼哭,街头巷尾尽是慌乱奔跑的人群,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纷乱的嘈杂声,甚至穿越了宁静的夜空,直入宁夕的耳中。 “各位请肃静,满仓,你去查探一番,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 贾满仓不敢拖延,应声而出,偕同两名手下匆匆离去。 顷刻间,贾满仓便气喘吁吁地奔回:“夕……夕公子,快逃,兽魔大军逼近了!” 宁夕眉头微蹙:“贾满仓,我平日如何教你的,沉着冷静,你忘了吗?” 听见宁夕的训诫,贾满仓感动得无以复加。 此刻危机四伏,黑松岭的兽魔肆虐,犹如烈火燎原,而夕公子却仍在耐心教导他,这代表着什么呢? 这代表夕公子对他寄予厚望啊! 感动之下,贾满仓哪还顾忌恐惧,高声振臂举起手中的魔法长枪:“卧龙村的勇士们,无需惧怕,有我们守护,无人能敌!” 贾满仓这一喊,原本惊慌失措的卧龙村乡勇立刻平静下来。 没错,怕什么呢! 昨日兽魔再凶猛,不也是被宁二率领我们击溃得一败涂地。 如今,我们依然能让它们哀嚎遍野! 于是,三水镇上演了奇特的一幕。 当众人纷纷逃向东门之际,一支队伍却迎着人流,奔向了西门! 即使三水镇并非他们的卧龙村,宁夕也无法坐视不理,任由兽魔肆虐。 一旦三水镇沦陷,对于他未来的发展将是灾难性的。 倘若兽魔利用三水镇的人力壮大,卧龙村将陷入危机。 因此,宁夕并未逃离,而是打算出镇查看实况后再做打算。 若是兽魔势力过于强大,宁夕自不会愚昧地对抗,当然会选择避其锋芒。 宁夕率众向镇外疾驰,正是为了保持机动性,若被兽魔围困于镇中,便难以脱身。 因此,宁夕带上了所有人,田小娥等三位女子也在其中。 至于唐小妹那群不知廉耻的家人,宁夕无暇理会,将他们留在院内,自生自灭! 抵达镇外,宁夕与手下所有乡勇都瞪大了眼睛。 兽魔呢? 不是说兽魔来袭吗? 为何连一丝兽魔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不但没看到兽魔,就连其他村落的乡勇也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乡勇们已经将兽魔驱赶,正追赶着它们? 宁夕不知,在他的视线之外,郑大力等几个村长正带领着乡勇们拼尽全力狂奔! 就在刚才宁夕处置唐小妹家人的时段,郑大力等人在外围观,乐在其中。 后来三水镇一片混乱,听说兽魔逼近,郑大力等人未与宁夕商量,便带着帮手飞快出镇,引领镇外的乡勇拼命逃亡! 第205章 意想不到的局面 未发现兽魔,宁夕并未掉以轻心,而是引领乡勇进入附近的小树林。 此地位于城镇大门附近,进可攻,退可守,是理想的伏击之地。 然而,等待许久,兽魔仍未出现 是不是搞错了,流匪袭击的不是西门,是东门? 宁夕预备引领部下前往东门探查。 正欲穿过林间隐蔽处,只听见林缘有人交谈:“老张,不是讲大首领率军来突袭吗,怎地不见踪影?” “哼,问我,我去问谁?少管闲事,只需静候,守住城门,待大首领出现,咱们自可立下赫赫战功!” “老张,就咱俩,万一青水镇的卫兵杀来,这大门咱俩如何守得住?” “废话少说,能守则守,守不住跑还不行吗?” “……” 众人面面相觑,树林外那俩说话的家伙显然有古怪! 宁夕一挥手,贾满仓和李星分别领着几名家丁,从树林两侧悄然而出! 林边,那二人正眺望远方,期待在大首领面前邀功请赏。 做梦也想不到,身边竟潜伏了十几个家丁。 还没来得及惊慌,已被家丁们迅速包围,束手就擒! 宁夕只一个手势,贾满仓和李星便心领神会,各自将两人押进树林审讯。 不久,两人就交代了一切。 听完贾满仓和李星的汇报,连宁夕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人确是黑松岭的叛匪。 只不过,他们并非大首领派遣,而是三首领萧德让的手下。 萧德让不知从何处得到情报,听说青水镇的巡检要率军攻打黑松岭。 为证实真假,萧德让利用与吴县尉的关系,派了这两名手下潜入青水镇,刺探实情。 不料,萧德让的消息来得太迟,两名探子昨日刚到,何巡检便已领军击败了叛匪归来! 听说山寨失守,两名叛匪差点吓破胆。 若非天色已晚,不便行动,他们昨夜便会逃回县城通风报信。 次日清晨,探子正欲启程,青水镇却因黑松岭的叛匪来袭陷入混乱。 两名探子欣喜若狂,急忙赶往东门,打算迎接大首领,好在首领面前立功受赏! 结果非但未能立功,反而沦为阶下囚,被一群平民百姓整治了一番。 审讯这类事情,贾满仓和李星已颇有经验,他们不是第一次执行此类任务。 尽管两名叛匪探子遍体鳞伤,所幸伤势不重,无性命之忧。 宁夕走到两名探子面前,直视他们的眼睛问道:“说,那吴县尉在镇上有何关系?” 贾满仓和李星终究略显稚嫩,有些细节未察觉。 两人心虚,脸色涨红,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看来自己与夕哥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千万不可自满啊! 两名叛匪与吴县尉并无深厚交情,自然不会替他隐瞒,直接就把吴县尉出卖了。 青水镇开客栈的那个家伙,是吴县尉的远亲亲戚 肖德与吴郡尉交往密切后,他与周围的人建立了不少奇妙友谊,其中包括三水镇神秘客栈的主人,两人甚至曾在星辰下共饮佳酿。 “那家伙知道你们是黑松岭的秘族成员吗?” “这……或许知道,也可能不知,似乎有些了解……” 两个密谋者彼此不确定,宁夕也并不需要他们的肯定,只让他们被看守,带领乡勇返回三水镇。 经过漫长的时间,宁夕已大致猜出,那次所谓的密谋入侵不过是谣传。 难以置信是哪位愚者的误传,一条小道消息竟使三水镇陷入恐慌,足见其防卫有多么脆弱。 然而,宁夕还未意识到,这一切混乱的源头正是他自己。 若非他煽动乡勇发出阵阵狂野的嘶吼,拼命呼喊战斗,三水镇又怎会陷入这般动荡? 不仅宁夕对此一无所知,整个三水镇的居民都蒙在鼓里,直至最后,这起事件仍是一团谜,成为无人能解的悬案。 宁夕回到三水镇时,混乱已基本平息。 多数人早已四散逃离,小镇因此恢复了宁静。 幸亏何巡查官及时归来,否则宁夕还得费力寻找人群。 最初,何巡查官确实慌张不已。 当他骑马穿过东门,逐渐察觉到事态的异常。 集结了一些士兵后,何巡查官派遣人马回镇调查情况。 很快,侦查人员回报,镇上连一个密谋者的影子都没见到! 果然,老练如狐的何巡查官瞬间领悟了真相。 必定有人散布谣言,引发了这场混乱! 一踏入镇子,何巡查官立刻下令,要彻查此事,找出那个引起骚动的蠢货! 不待何巡查官发泄完怒气,宁夕便出现了。 “哼,宁二郎,你怎么没逃跑?” 看着老人阴沉的脸色,宁夕险些忍俊不禁。 他早已听说,何巡查官飞快地骑马逃离,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这次,老家伙颜面扫地了! “巡查大人,刚才的事并非空穴来风,真是密谋者所为!” “哦?讲来听听。” 何巡查官目光一亮,不论宁夕所言真假,他都要表现得信以为真,以示对部下的负责任,不至于显得过于软弱。 “我捉到了两个密谋者的探子,巡查大人一问便知真相!” “你说什么,抓到两个密谋者的探子?” 这完全出乎何巡查官的预料,原本以为宁夕是为了给他找台阶下而奉承,没想到竟是真的,这年轻人真的抓住了两个密谋者的探子! 何巡查官精神一振,先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确信这不是乌龙后,才让人将两个探子带来。 这两个家伙并未逞强,一见到何巡查官便坦白了所有。 何巡查官默默品茗,若有所思。 他并非故作深沉,而是陷入了困惑。 两个密谋者的供词太过震撼,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到底怎么回事? 黑松岭的三首领竟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城郭,并与吴郡守缔结了盟谊! 见鬼去,狐狸与猎犬成了密友,我该如何自处? 第206章 黄昏级地震 吴郡守与何巡查并无直接的上级下属关系。 即便如此,官职的高低摆在那里,县尉的地位确实高于巡查。 若何巡查坚持公正行事,揭露县尉勾结邪派的行径,最后谁会陷入困境还真难说。 当然,此事若处置得宜,也许将为何巡查开启一次机遇。 一旦吴郡守垮台,这位立下战功的巡查有很大概率晋升,成为清阳郡的县尉! 话虽如此,若未能扳倒吴郡守,就算吴无法加害于他,何巡查也将在官场上增添一位不死不休的敌人,未来日子将举步维艰。 “嗯,宁二郎,今后你就跟随我一同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一时间思考不出对策,何巡查决定先转移思绪。 反正何管家重伤在身,短时间内难以复原,不如将这勇猛且大胆的宁二招至麾下,暂时差遣几日。 宁夕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这老头是要利用他当棋子啊! 替你卖命? 还不如给你当马前卒! 半个白天过去了,老头只是悠闲品茗,连个座位都没给宁夕安排。 宁夕看得明白,何巡查这类人绝非深交之选,因为他骨子里轻视平民百姓。 真当我有所价值,会连个座位都不给? 或许他人看来,能为巡查大人效力是难得的荣幸。 但在宁夕眼中,何管家的位置一文不值。 因为在何巡查眼中,何管家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仆人! 做别人的仆人,任人差遣,能有什么作为? 因此,宁夕不会追随何巡查,这辈子都不会。 “巡查大人,不是我不懂得感恩,主要是卧龙村尚有许多事务需处理,暂时无法为您效力……” 未等宁夕说完,何巡查便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不懂感恩的家伙,想为我效力的人多的是,既然你不情愿,那就一辈子做个底层的农夫! 尽管对宁夕满腹怨言,何巡查最终还是保留了他的代理村正职位。 毕竟宁夕在对抗邪派时立下过功,此刻无故惩罚他似乎不妥。 再说,宁夕刚刚抓获了两名邪派密探,此时对他下手会影响何巡查的光辉正直形象。 于是,何巡查直接端起茶杯送客。 宁夕立下如此大功,竟连一句赞扬都没得到,更别提奖赏了。 对此结果,宁夕早有预料,所以并未太过愤怒。 将两名邪派密探交给何巡查,宁夕并非为了邀功。 即便老头再不堪,宁夕也不能让他落入吴郡守之手 当吴县尉与黑松岭的三首领的势力蔓延至三水镇,对宁夕而言,无疑是陷入了巨大困境。 离开巡查司后,宁夕并未重返青面虎的赌场,而是直接率领众人离开三水镇,准备返回神秘的卧龙村。 鉴于各村落的民兵已四散奔逃,何巡查官颜面尽失,原定的庆功会也随之取消,于是宁夕得以带领部下返回家乡。 若以归心似箭形容此刻的宁夕,仍无法描绘其迫切之情。 假使不是顾虑到民兵们途中可能出现的危险,他早已策马疾驰,独自驰骋回卧龙村! 民兵们的心情与宁夕相差无几,皆急切盼望着回家! 从三水镇到卧龙村,数十里的路程,民兵们如同参加了一场五公里的长途竞跑,就连几辆牛车都几乎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接近卧龙村之际,前方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三人。 骑在马背上的宁夕视野开阔,率先看清了来者的样貌。 “停下!” 一声令下,疾驰中的民兵们连忙勒马,差点酿成一场意外。 走近后,众人才认出那是张四海带着两名宁夕的手下。 “呼……呼呼……” 一见到宁夕他们,张四海激动过度,跑得太急,半天缓不过气来。 宁夕焦急得几乎要甩张四海两鞭子,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就如同上不了台面的狗肉! 未待张四海平复呼吸,另一名青年抢先开口:“夕……夕哥,没事,村里没事,我们是来报平安的!” “嘘……” 宁夕终于松了口气,狠狠瞪了张四海一眼,这家伙总爱制造紧张气氛。 张四海几乎气歪了鼻子,原本打算在宁夕面前风光一把,结果风头却被身旁的青年抢了,还招来宁夕的责备,真是冤枉极了! 即便知晓村子安然无恙,队伍行进的速度并未明显放缓。 谚语云,近乡情更怯,此次外出的经历太过刺激,大家都渴望尽快见到家人! 为了鼓舞士气,增强民兵们的荣誉感,宁夕提前派遣了两名敏捷的青年回到村庄通知,告知大家即将归来,让各家各户到村口迎接胜利的队伍! …… 卧龙村再次沸腾了! 为何说是再次呢? 自从宁夕穿越以来,卧龙村已不止一次地掀起热潮,村民们对此近乎习以为常。 不过,这次的热潮远超以往,已不再仅仅是轰动,更像是十级的宁夕级大地震! 据说,宁二这个年轻人竟说到做到,将所有出征的民兵一个不落地带回了村! 尽管昨日石头带回消息,称宁夕他们取得了胜利,卧龙村无人伤亡,但遗憾的是,几乎所有的卧龙村村民都不相信这是事实…… 在遥远的卧龙谷,即使是面对邪魔的侵袭,村民们的性命也从未得到过保全。如今,与黑森林的邪魔激战过后,竟无一人丧命,这怎么可能呢?这简直荒谬至极! \"快去看,宁二凯旋了,我们要去验证,是不是真的一条人命都没丢?\" \"用不着你说,我妻子早就奔过去了。别急嘛,难得家中清静,一会儿再去。\" \"你要疯了吗?还不松手,黄三和他的弟妹间的事,你忘了不成?\" 第207章 惊惧之谜 还未靠近卧龙谷,宁夕便望见村口密密麻麻的人群。若非王石提前归来回稳局面,恐怕此刻已是大乱一团。 村民们翘首企盼,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竭力搜寻着宁夕队伍里的身影,期待看见自家亲人平安归来。 每有人发现亲人,便是一阵激动的欢呼!随着欢呼声渐多,现场的氛围越来越热烈,同时也越来越紧张。 那些庆幸家人安然无恙的村民,欣喜若狂;而那些尚未找到亲人的,则是惊恐至极,心脏仿佛快要停止跳动! 幸好宁夕一行人行进迅速,村民们的眼力也不错,没过多久,几乎每个乡勇都已被家人找到。 在欣喜中,有人放声痛哭,那是喜悦的泪水。 有人眼尖,很快注意到乡勇们满身的鲜血!甚至有人注意到他们头上肿起的大包。 于是,喜极而泣转变成真实的哭泣。 鲜血的痕迹,不用怀疑,肯定是受了重伤! 片刻后,几乎所有的抽泣都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喊,有几个情感丰富、承受力较弱的村民,直接哭晕过去。 这些人未曾深思,如果家人真的受了如此重伤,怎还能健步如飞?这不是笑话吗? 那些血迹,其实是宁夕为了掩人耳目,让乡勇们涂抹在衣物上制造的假象。 而那些肿胀的伤口,是黑森林的邪魔投掷石块所致,已是此次远征中最为严重的伤势。 无论如何,家人平安归来,四肢完好,这就足够令百姓们心怀感恩,他们的期望其实微不足道! 有人砰然跪倒在地,向宁夕致谢: \"夕哥,嫂子感谢你将我们的家人带回来,嫂子向你磕头!\" 有人带头,一时间,一大片人纷纷跪倒。 \"夕哥,谢谢你,你是转世菩萨,下凡的神仙啊!\" 这些人中有乡勇的父母,有乡勇的妻儿,他们向宁夕表达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卧龙谷的村民表现得夸张吗?是在奉承宁夕吗? 并非如此。 没有人刻意讨好宁夕,也没有人夸大自己的情感。 对宁夕的感激,几乎是所有人内心的真实流露,不含任何虚伪! 以往每次出征,卧龙谷总有人一去不返 一旦家园的勇者遭遇变故,全家或许将面临饥饿的威胁。 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自家亲人生命危在旦夕,自己又会焦虑到何等地步呢? 整日忧心忡忡,许多乡勇的家属心灵几乎濒临破碎边缘。 在这样的境况下,宁夕实践了出征前的诺言,完好无损地带回了所有人的家人,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激动之下,别说向宁夕叩几个头,就算是甘愿成为他的坐骑与耕畜,也有人乐此不疲! 然而,人们的欢喜尚且来得过早。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令人心潮澎湃的事等待着他们。 就听见宁夕高声宣布:“乡亲们,为了答谢大家对我的信赖,此次何巡检发放的十石粮草,我分毫未取,全部分赠于大家!” “什么?巡检大人这次真的发放粮食了?” “以前我们服役,从来都是自备口粮,巡检大人从未发过一次粮草呢?” “哼,你们也瞧瞧这次是谁领队,夕哥儿当了队长,能跟那个赖姓的相比吗?” “对对对,还是夕哥儿当队长好,比那个赖姓的强多了!” “……” 何巡检一贯吝啬,以往每次服役,他不从手下人那里克扣粮食就算仁慈了,发放粮草?简直是痴人说梦! 宁夕初次领队,乡勇们就得到了实惠,可见他的能力非同一般。 同时也反映出巡检大人对他有多么器重! 往后跟着夕哥儿,再也不必担忧挨饿的日子了! 何巡检虽吝啬,但宁夕立下的功勋之大,说是力挽狂澜也不为过,却只赏赐了十石粮草,说出去怕是会引人笑话。 不过,对于卧龙村的人来说,这已是前所未有的恩赐。 这份功劳,村民们自然归功于宁夕。 而三水镇的巡检大人,对他们来说太过遥不可及,无法触及。 十石粮草分配给百来名乡勇,确实不多,每人仅有一斗,大约十二斤上下。 十二斤粮草虽不丰厚,关键时刻却能救人性命。 对每年都有人因饥饿丧生的卧龙村来说,一斗粮草几乎等于一条鲜活的生命! 然而,宁夕带给人们的惊喜并未就此终止:“此外,我早上还购置了半头猪,等会儿分发粮草时,每人可带回一斤肉,让家人们安心一下!” “嗷……” “嗷嗷……” “嗷嗷嗷……” 不仅是乡勇,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跟着欢呼雀跃。 肉啊! 那是肉啊! 多少人已经数年未尝过肉味了? 也就是跟着宁夕,一些乡勇近两日才得以品尝到肉食。 可惜,他们享用了,家人们却无缘分享。 没料到,夕哥儿慷慨解囊,竟然请家人们的口福,怎能不心怀感激? 特别是那些孩子,一听说宁夕分发肉食,兴奋得难以自制,欢蹦乱跳,高呼尖叫,比过年还要欣喜若狂! 宁夕一瞪眼:“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去学堂,都在这儿做什么?这几天的课业都学好了吗?” “咔嚓!” 被宁夕一声呵斥,一群孩子们立刻僵住了…… 在一片混乱的魔法森林中,许多小精灵因未能驾驭魔法平衡,噗通噗通地摔倒,四脚朝天,如同星辰坠落。此刻,人群中响起一道清灵的女声:“哼,何必恐吓,这些小家伙们可聪慧极了,研习魔法都极为勤奋……” 是谁? 宁夕循声望去,发现是赵秀姑的小侍女,玉珠,一位精灵少女。 这顽皮的精灵,多嘴多舌,等回到精灵村,定要教训你一番! 察觉到宁夕的目光,小玉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才不怕你的傲慢呢,有种就让我们返回精灵森林! 几乎所有的守卫者家属都激动不已,唯有赖志强的一家惶恐不安。 “柱子,我们的族长呢?他为何未归?” “甲壳龟,你回来了,为何我们的族长却未现身?” “黑翼驹,你这个蠢货,族长未归,你竟还有颜面回村?” 第208章 魔兽争斗 焦虑的是赖志强的亲人。 他们在整支队伍中寻找,却始终不见赖志强的踪影,心中已萌生不祥的预感。然而,他们仍不愿接受现实,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无法质问宁夕,他们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赖志成的几个助手身上。 赖志成的助手们气得直翻魔瞳。 赖志强在世时,仗着与赖志成的堂兄弟关系,无休止地驱使他们。如今他已陨落,赖志成也失去了力量,你们还敢视我们为仆从,我们岂会再理会! 长久被束缚的灵魂,一旦获得解放,其反击之力强大无比,正如日后清算领主时,那些贵族恶霸的凄惨结局。 跟随宁夕的这些日子里,赖志成的助手们终于明白何谓真正的主宰者。以往他们目光短浅,以为赖志成就是至高无上,受其驱使便是宿命。如今有了对比,他们彻底觉醒,原来生活可以不必屈膝,挺直腰板也能过上美满的日子! 没有人天生就该低人一等,能站立着享受生活,谁又愿屈膝为人奴仆? 此刻,见赖志强的家人依旧如故地对待他们,赖志成的助手们瞬间用眼神达成了默契,即便赖志强逝去,也不能让他在阴间翻身! 不知是赖志强的妻子失去了理智,在情绪激动下,见赖志成的助手们不理睬她,竟指着宁夕斥责起来: “宁二,你这小子,你不是说要将所有人平安带回吗,为何我家那位没有回来?” 啊! 原本喧闹的现场,随着赖志强妻子的尖叫声,瞬间静得连落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赖志强的妻子是否失去了心智,竟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已陷入险境,仍在试探着更危险的边缘 “宁二,为何沉默?难道你的沉默便是罪孽的证明!苍穹之上,神明啊,你可愿洞察世间公正何在?宁二你这无良的恶徒,为何还不消逝于尘埃之中……” 宁夕轻抚下颚,注视着赖志强的妻子,未发一言。 实则无需他开口,自有人为他辩驳。 刚从危机中带回了一众村落勇士,宁夕的威信已升至巅峰。此时竟有人胆敢出面指责,岂非自寻死路? 乡勇们欲发言,赖志成的几个追随者仿佛默契使然,同时跃出: “住口,你这肮脏的妇人!” “听着,你家赖志强乃卑鄙之徒,勾结邪魔,欲背叛我们卧龙村的乡亲。幸亏夕公子揭露了他的诡计,否则我们村的人再也无法归乡!” “不错,正是如此,赖志强是败类,背叛卧龙村,与邪魔有所勾结,全是他堂兄赖志成的指使!” “没错,赖志强恶劣,赖志成同样不齿,他们赖家早与黑松岭的邪魔狼狈为奸,妄图出卖我们卧龙村!” “乡亲们,你们说,怎能任由赖家得逞呢? “……” 卧龙村的村民们皆目瞪口呆。 究竟发生了何事,赖志成的党羽怎会斥责起赖家来? 众人深感这几个追随者或许在设局,故无人附和。 原本以为一番慷慨陈词,这些乡民会被煽动得怒吼连连,如同出征前那样,直接将赖家人教训一番。 孰料,这几个倒霉蛋悲哀地发现,尽管言语华丽,气氛激昂,却几乎毫无效果,真是彻底的挫败! 这几个追随者竟未自省,他们自身的德行如何? 真当人人都愚笨,随意挑拨就能冲昏头脑行事? 又不是宁夕的亲信,跟从他们对付赖家有何益处? 几个追随者十分难堪,但更尴尬的事情接踵而至。 他们尚未琢磨透失败原因,便已被赖志强的妻子抓破了脸! 赖家之人纷纷出手,尤其是赖志成的妻子,体态魁梧,一撞便将一名追随者掀翻在地,一屁股重重坐下,压得他几乎失去意识,双目翻白,一时半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看到赖志成的追随者与赖家人冲突,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好一场精彩纷呈的争斗,如同狗咬狗,彼此落得一身毛! 宁夕无意干涉,这些人素来都不是善茬,过去依附赖志成,没少欺凌村民。如今想转向,哪有那么容易。 毕竟这几个追随者是男子,初期吃了亏后,很快找到对付赖家的手段——抓裆,还有锁喉! 赖家的血脉稀薄,参与这场纷争的几乎全是女性,即便身为赖志成之妻,也难以承受公开场合下的这般侮辱,很快便败下阵来。 这一回合,那些帮凶虽在战术上取胜,但在道义上却彻底输了。 村民们并未给予他们丝毫敬意,反而更加蔑视。 无耻至极。 卑鄙之徒。 用如此下流手段对付妇孺,即便获胜也令人鄙夷! 大多数村民淳朴善良,即便面对的是赖家的女子,见到这样的卑劣手段,内心也不禁感到厌恶。 宁夕也皱起眉头,若是战场,自当不择手段,只为赢得胜利。 然而此地并非沙场,几个赖家女子并无与帮闲们拼命之意,在这样的状况下施展下流招数,实乃恶劣之极。 即便宁夕可以容忍,恐怕其他人也无法接受。 况且,经此一闹,宁夕也无法再对赖家人采取行动。 不再理会这些人的丑剧,宁夕轻哼一声,走过去牵起林幼娘稚嫩的小手,转身返回家中。 林幼娘已是羞愧难当,没料到二哥竟胆大包天,竟敢当众拉住她的手! 宁夕与林幼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别人都还没说什么,小侍女玉珠却已忍无可忍。 宁夕可是吻过她小姐的男人,未来是要迎娶她小姐的,如今当众与一个姑娘调笑,实在令她无法忍受! “哼,不但吝啬,还是个色鬼!” 宁夕听到,却未作回应,此刻他无暇与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当务之急是回家清点昨日运回的几辆货车里的物品! 第209章 震撼世人 就在林幼娘迷糊之际,宁夕突然凑到她耳边低语:“幼娘,昨天石块中运回的物品,你们查看过了吗?” 林幼娘感到耳畔一热,接着传来一阵瘙痒,娇躯微颤,险些失守。 “没……没有,石头说要等你回来再打开!” 宁夕看着小丫头耳根逐渐泛红,觉得有趣,不由自主地轻轻舔了一下。 此举不妙,仿佛触动了林幼娘身上某个开关,小丫头双腿一软,身体瞬间瘫软! 宁夕一惊,以为林幼娘被什么绊倒,连忙环抱她的腰肢。 “幼娘,你……呃……” 话说到一半,宁夕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小丫头已经昏厥过去! 好,宁夕确实不可靠,竟把人家小姑娘舔晕了! 所谓晕倒,其实是大脑一片空白。 林幼娘并非来自后世的那些多知多识的少女,从未经历过此事,宁夕舌尖一触耳垂,恐惧与刺激、紧张与兴奋交织,瞬间失去了意识! 宁夕十分尴尬,似乎玩笑开大了,他本非如此之人,前世是个老实孩子,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一定是这具身躯的前任主人在作祟,无耻之极! 宁夕此刻成为众人眼中的神秘核心,他的微妙举止岂能逃过他人的眼睛。 不但有人目睹,而且是众多双眼睛都见证了这一切。 天哪! 宁二这小子对美色的渴望也太过火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此之事,真是,真是…… 几乎同时,每个目击者心中浮现出同一个念头,日后定要让自家千金远离宁夕,以免受到他的侵犯! 连一群庄重的大叔们也被宁夕的举动吓得差点掉了下巴,更不用说赵秀姑和小玉珠这两个小姑娘了。 她们俩同样瞧见了这一幕,震惊得身子发软,步履维艰! 特别是赵秀姑,一想到自己昏迷之时,宁夕很可能就是如此亲吻她的,便感到浑身无力,小腹热烫,整个世界都变得迷糊,连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都记不清了! 幸好赖志成的小姨子回家探望父亲,否则又是一坛醋翻涌而出。 不仅是年轻的女子,连一些中老年妇人也难以承受。 想象着林幼娘换成自己那一幕,几个妇人险些失声尖叫! 村民们先前已从乡勇口中得知,宁夕已不再是小都头,而是由巡检老爷亲自任命,取代赖志成,成为卧龙村的新村正! 什么?代理?不是取代? 胡言乱语! 一众乡勇声称不知情,没听说过巡检老爷这么说,我们可没听到那句话! 反正宁二就是我们卧龙村的新村正! 无论谁来都没用,一切随他去! 此前,卧龙村只有赖家人才是受益者,因此他们与普通村民之间天生存在对立。 如今,宁夕将所有人都变成了受益者,尽管所得微薄,但性质已截然不同。 有了共同的利益,大家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 宁夕享受盛宴,大家就能跟着喝汤。 如果宁夕垮台,大家也难逃厄运! 所以,别说赖志成现在重伤卧床,就算他立刻康复,生龙活虎地出现,村民们也会让他认清现实。 你还是乖乖回家躺着! …… 回到家中,宁夕吩咐石头清理现场,说他累了,需要休息。 宁夕的命令,无人敢违逆。 况且,大家都渴望回家与家人团聚,宁夕的决定正合他们心意。 至于协助宁夕清点战利品? 不是大家不愿,而是不敢。 宁夕既然不让看,自然有他的道理,谁也不敢触碰这个底线。 卧龙村的村民们本分老实,内心并不认为那些战利品属于自己。 是宁夕带领大家从战场生还! 是宁夕将巡检老爷赏赐的粮食分配给大家! 也是宁夕请大家品尝猪肉! 若是还不知足,非要分一杯羹从敌人手中夺取的财物,那才真是十足的浑蛋! 大武朝并非后世所说的众生平等,大家都是脑袋一个,腿两条,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别人高贵。这种观念,在这里根本不被提及 也许曾有传说流传,然而最可能的情况是,那些故事已被主宰者抹成过往的尘埃。 宁夕并未遣散所有人,而是留下了他最初的伙伴们——王石,贾满仓,罗志远,以及张四海。 尽管张四海时常表现得不尽如人意,宁夕对他依然抱有极高的期待。此子头脑机敏,一旦培养成型,必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察觉到宁夕并未驱逐自己,张四海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若非顾忌他人嘲笑,他定会当场向宁夕跪拜! 宁夕无暇顾及张四海的情绪,吩咐林幼娘关闭重门后,便开始指导四位少年开启那些神秘的箱子。为了保守秘密,连王婶也带着小果悄然离去,孩童纯真的心灵往往容易泄露天机。三位新加入的女子尚无栖身之地,王婶引领她们去整理房间。而赵秀姑与小侍女玉珠,自然被远远地打发走。宁夕并非见到女性便失态之人,家藏如此宝物,若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五辆马车带回了二十多个硕大的箱子。宁夕不再讲究顺序,任由四名少年自行挑选开启。张四海反应敏捷,瞬间窜到最大那个箱子前。贾满仓和罗志远也不甘示弱,各自选中了一只大箱子。唯有石头显得憨厚,挠着脑袋思量许久,最后似乎犹豫不决,竟挑了最小的那个! “哈哈,石头,要不要咱俩比一比,看看谁的箱子里藏着更珍贵的宝藏?”深知宁夕对自己的看重,张四海兴奋难抑,开始炫耀起来。贾满仓也乐于煽风点火:“石头,别怕,我挺你,和他较量一番!”罗志远一改平日的沉稳,大声鼓动石头不要退缩。见另外两个少年站在石头一边,张四海不禁瞳孔收缩。怎么回事,这几个小子怎会联手,难道自己无意间触怒了他们? 第210章 一箱又一箱的秘密 若张四海此刻向宁夕求解,宁夕或许会告诉他一句箴言——勿炫技,炫耀易招灾祸!可惜,宁夕此刻无暇教诲,他急切地想要揭开箱内的珍奇。“行了,都别闹了,赶紧开箱瞧瞧!”张四海率先开启,他总是领先一步。喀嚓一声,箱盖打开,张四海的笑容却僵在脸上。箱内金光闪闪,除了黄铜铸就的钱币,还能是什么呢?张四海几乎要落泪,难怪箱子如此庞大,原是铜钱堆积,若是满载黄金,该有多么宝贵!真倒霉!太倒霉了!好,若是还在跟随宁夕之前,这样满满一箱铜钱足以令张四海欣喜若狂。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随着见识的增长,张四海的期望早已如箭般直线上升 目睹张四海的挫败,贾满仓畅快地大笑:“老张,你可不行啊,夕神曾经言道……品德决定一切!” 讲罢,贾满仓掀开他的宝盒,接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苔藓般青绿。 这下轮到张四海幸灾乐祸了:“呵呵呵,哈哈哈……老贾,咱俩半斤八两,都是个空壳罢了!” 庆幸的是,罗志远的盒子里装满了白银。 那箱子之大,至少装有一千两银子,或许两千两也不为过。 最后打开箱子的是石头。 箱盖一启,屋内的众人皆目瞪口呆! 满箱的宝石首饰熠熠生辉! 串串晶莹的白珍珠,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手镯,玳瑁制成的发簪,珊瑚雕琢的摆设…… 特别是林幼娘,尽管年幼,女性的天性使然,她对这些珍宝无法抗拒,小嘴情不自禁地微张,宁夕差点没忍住,上前轻吻一口! 好,宁夕同样心潮澎湃,谁看到这样的宝箱能不兴奋呢? 随后,除了金箱还能稍许吸引众人目光外,那些银钱铜币已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了。 经过一番清算,宁夕粗略估算,这次从黑松岭掠获的财宝,价值约莫三万两白银! 二十几只箱子,财富总计只有三万两,主要是因为并非每箱都是金银珠宝,还有铜钱、锦绣丝绸,甚至一些古董字画。 对于古董字画,宁夕并未计入,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这些在大武王朝的价值几何。 黑松岭的匪徒掠夺时间不长,能搜刮到如此多财富,估计大部分归功于狮子楼那个胖掌柜。 胖掌柜原本欲对付宁夕,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多年的积蓄几乎全被黑松岭的匪徒夺走…… 不,更准确地说,是资助给了宁夕。 原本的目标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这真是极大的讽刺。 不算实体,前后两次,宁夕已从黑松岭匪徒手中获取价值五万两的财宝。 五万两白银意味着什么? 即便宁夕经历过两世,这笔财富仍让他激动不已。 坦白说,有了这五万两,宁夕就算从现在开始不再劳作,也能带着林幼娘在汴梁城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无需宁夕明示,石头他们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起誓,哪怕是沧海桑田,也绝不泄露半句! 宁夕气结:“叫你们认真学习,你们敷衍我,听你们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海枯石烂’是这样用的吗?” 石头挠着头憨笑道:“嘿嘿,二哥,我们这些粗人哪能跟你这个下凡的仙人比,你就别责怪我们了?” 看到石头与宁夕这般打趣,张四海等人简直既羡慕又嫉妒,除了王石头,有谁敢跟宁夕这样嬉笑怒骂呢? 宁夕未显丝毫谦逊,径直取走四百枚银晶,一一抛向四位伙伴。“此刻不宜将此物随意挥霍,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注视,各位兄弟暂且各持一枚,回去为家中添些舒坦。”哐当一声,石坚又将银晶归回箱中。“二哥,我们全家每日都在你这儿用餐,这些银晶于我无用,我就免了。”见石坚不取,贾满仓也将银晶掷回。“夕哥,我也不要,此物烫手,万一有家人不慎泄露,岂非自找麻烦?”罗志远亦步亦趋,抛回了他的那一枚。张四海原打算带回去在炼金术上一展拳脚,见众人皆不欲接受,他怎好意思独占,只得不甘心地随之弃之不顾。宁夕轻轻摇头,再次将银晶抛给他们。“都收下,一枚银晶不足挂齿,日后你们伴我左右,好日子多的是,这点恩惠算得了什么?”见宁夕执意,石坚不再推辞,收银晶入怀。见石坚领受,其余人也纷纷接下。失而复得,张四海心潮澎湃,幻想着手持百枚银晶回家的情景,即便不用来研习炼金术,家中也能共享欢乐时光!“张四海,莫得意忘形,即使是亲人,也需谨慎,特别是家中的孩童,若让我得知有关银晶的风言风语,后果自行承担!”宁夕一瞥张四海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并不正经。果然,张四海心中所盘算的正是如此,能在弟妹面前炫耀一番,作为兄长,何其畅快!张四海发现,不仅是宁夕,其他伙伴也皆以犀利的目光凝视他,立刻不悦:“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难道是藏不住秘密的人吗?”贾满仓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你就是那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张四海急了,你们不相信我倒还好,若让夕哥也对我生疑,那就惨了!“放心,如果我家孩子知道了,就天打雷劈……”告诫过张四海后,宁夕便不再过问此事。尽管未让他人窥见箱内之物,但拖回如此多的箱子,众口难调,难免会有揣测。宁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从黑松岭匪徒手中夺获大量财宝的事便会传开。更甚者,传言可能比事实更为夸大,别说三万枚银晶,便是三十万枚也有人会信口雌黄!因此,宁夕当下首要之事并非严格保密,而是抓紧时机提升自身实力!“幼娘,别盯着看了,跟我聊聊这几日卧龙沟工地的情况。” 第211章 家中生变 第211章 林幼娘正沉浸在那些宝石饰品的魅力之中,眼睛几乎要黏在上面,宁夕连唤几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啊?二二哥,你刚才提及何事?\" 宁夕:“” 破晓时分,宁夕的麾下众青年已集结于晨训之地,个个精神焕发,令宁夕深感宽慰。 于是,宁夕的慷慨特质再度涌现:“诸位兄弟,近日来你们劳心劳力,早膳过后,每人可至幼娘处领取十枚银币,吾言尽于此,有何见解?有无异议?” 异议?怎么可能有异议! 唯有愚者才会与财富为敌。 众人仿佛被注入魔法般,齐声欢呼! 这番喧闹震动了卧龙村,又一次引燃了热议。 怎地,宁二那少年又开始散财了? 真是挥金如土啊! 所幸,不久有传言平息了村民们的羡慕与嫉妒——宁夕重启因“征税”暂停的招募计划,三日后将在晒谷场上举行试炼! 快些起身,别再赖床了,时间紧迫,使命重大。务必赶回娘家一趟,告知亲友,切勿错过时机! 看看那些曾追随宁二的小伙子,如今家中富裕程度,若自己再不奋起直追,就算不饿死,也将懊悔至极! 早膳过后,宁夕亲自前往卧龙溪北岸检查工程进展。 进度还算满意,显然张四海等人的父亲并未懈怠,一众助手们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不尽全力怎行? 宁夕如今接过了赖志成的重任,成为卧龙村的村长,若不尽职,必将自食其果! 见宁夕到来,许多助手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问候。 宁夕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各司其职。 老张,老贾,老罗三位监工随宁夕同行,边走边汇报工程进度。 因缺乏原料,无法建造大型砖窑,工匠们便挖掘了较为原始的土窑。 在地面上挖出深坑,顶部搭建拱形结构,一座简易的砖窑便完成了。 烧砖不仅需砖窑,还需砖坯。 工匠一面指导助手修建砖窑,一面指挥制作砖坯,这需要时间才能投入窑中烧制,非一朝一夕之功。 了解过具体流程后,宁夕心中暗自咒骂了百遍前世那些编写网络小说的宅家码字者。 什么塑造模具,将泥土揉成泥浆,用模具一扣,即成砖坯,一扣,又成一砖坯 胡扯,纯粹的幻想! 制作砖坯并不简单,需采用质地优良的胶泥,即粘土,研磨后过筛,再加水搅拌成泥,反复搓炼。 或以人力捶打,或以牛只踩踏,待完全均匀后,方可装入模具,压实成形。 这过程极为耗费体力,如无牲畜助力,全凭人力,需数日方能完成。 在模具内成形后,还需倒扣出,置于阴凉处自然风干,而非曝晒,以免裂开,白白糟蹋了辛勤制作的砖坯 即使是晾干这一步骤,也需要漫长的时日,冬季里的三十个日夜恐怕都不足够。 那些故事里,短短数日便能高呼着烧出砖块的情节,只能欺骗那些毫无世界经验的单纯灵魂。 烧制陶砖的工作是何其艰难,绝非后世流水线上的工匠所能比拟。一旦身体营养无法跟上,劳累至尿血乃家常便饭,甚至有人因此丧命,也并不稀奇。 目睹帮工们制坯后,宁夕果断挥手,对跟随在后的林幼娘和王婶道:“往后每日务必确保膳食中有肉,无猪肉的话,就派人去龙眠谷捕捉鱼类!” 此刻,宁夕总算意识到赖志成那几个助手的价值所在。 想将他们收为心腹? 显然不妥,一则几人品行堪忧,二则其他人难以接受。 弃之不顾? 也显得不妥,万一他们心生怨恨,制造混乱,也是大麻烦。 至于直接除掉他们,宁夕并非未曾考虑,但最终还是作罢。 无罪而杀人,实在不利于塑造自己的形象。 什么?赖志成买断了捕鱼方法? 确实,姓赖的那个交易了。 不过当时讲明,若赖志成无法满足宁夕的需求,宁夕有权自行捕捞。 如今赖志成近乎废人,他的助手们也纷纷离他而去,哪里还有能力捕鱼?总不能指望他妻子亲自下河破冰? 哎呀! 宁夕轻拍额头,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原来忘了给赖志成找医师治疗伤口! 可怜的赖志成,希望你能挺住,等我下次进城,定会为你寻个高明的医师。 “二哥,我们的粮食所剩无几了。” 林幼娘向宁夕传达了一个不妙的消息,近期粮食消耗惊人,储备的粮食很快将消耗殆尽。 此外,每天帮工们的报酬还包括两升粮食,若非每五天才发放一次,此刻宁夕就得陷入困境。 “没事,我已经和镇上的粮商谈妥,这两天他会送粮食过来。” 安排好此事,宁夕便让瓦匠出去联络砖瓦供应商,时间紧迫,既然短期内无法自烧砖瓦,工程不能停滞,只好先购入他人的。 看完砖窑,宁夕又检查了冯木匠他们的工程进度。 冯木匠露出满口大牙,信心十足地对宁夕保证:“主人放心,最多再过一两天就好!” “很好,几位大师,等到桥梁竣工那天,我请你们畅饮!” 鼓舞了几位木匠后,宁夕又前往石材工人的工区。 这些石匠更为辛劳,整日钻入山中寻找适合的石料,以备在龙眠谷筑坝之需。 “各位师傅安心,再等待两天,桥一旦建成,牛马就能前来,到时候用它们运输石头出山,你们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绕工地一圈,宁夕觉得比与恶势力激战还要疲惫。 繁琐的事宜实在太多,犹如一团乱麻。 人才培养刻不容缓,照这样下去,宁夕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此外,他还发现人力短缺,严重短缺 曾自以为过高估算了一个魔法与农耕交织的世界的生产效率,认为拥有一百多精灵便足够。今日亲临现场,宁夕才知,难怪古时的龙裔帝王动辄调动数十万劳动力开凿宏图,在这低效的年代,诸多事务皆依赖坚韧的人力。 例如砌筑护村大堤所需的巨石,非数十精壮之躯合力,无法将其从山岩中拔出。而搬运一块,往往耗费时日,有时一日不过挪动一二。 亟需召集人手,大量召集! 正当此时,守家的张四海匆忙闯入,急切道:“夕……夕少爷,你快回去瞧瞧,家中有变故啊!” 第212章 面色骤变 此刻,宁夕最不愿听闻的便是家中动荡:“四海,别慌,发生了何事!” “呼……呼呼……” 张四海喘息半晌,方能平复气息:“沙河村的花二姐婆家派人来了,吵闹着要我们退还聘礼!” 砰! 宁夕怒火中烧,跃起一脚踹向张四海的臀部:“小子,若再沉不住气,下次就将你踢进巨龙峡谷!” 仅因几个不速之客,竟令他如此惶恐,还扬言家有变故,休想再吓唬我! 臀部承受一记猛击,张四海顿时安静下来。 宁夕看出端倪,这少年不能惯着,一惯便露怯。 离开前,宁夕吩咐道:“王婶,告诉乡亲们,我们的工事还需助力,只要是本村之人,不论身份,除去那些游手好闲之徒,谁愿来都欢迎!对了,若有外村人担保,也可接纳!” “夕少爷……” 王婶略作迟疑:“招募这么多人,我们的粮草能供应得上吗?” 王婶负责炊事,每日目睹大批粮草迅速消耗,心痛不已。 “无妨,王婶,粮食短缺就提前告诉我,我会设法解决。” 原本指望三水镇的粮铺足以应对,如今看来不妥,宁夕即使再不愿踏入城市,也必须前往清阳县一趟。 因为不仅是卧龙村,整个三水镇他都要招募人手,单靠小镇的小粮铺,难以满足如此庞大的粮食需求。 …… 还未抵家数十步,宁夕已听见院内嘈杂声和女子的哭泣。 “你这臭贱妇,还有颜面哭诉?败坏沙家名声,怎不去寻死?” “还有你们卧龙村的蠢货,要不要脸?连被诅咒的寡妇也收容,真是没见过这般厚颜之人!今日若不把这臭贱妇的聘礼退还,我们就此不走!” “……” 或许是冬季闲暇,院子外围聚了许多村民,个个伸长脖子目不转睛,正兴致勃勃地围观。 “不会,宁二昨天带回的三个女子竟是被诅咒的寡妇?” “呵呵,我说什么了,宁二那小子好色,你们不信,连被诅咒的寡妇都不放过,这下相信了?” \"那位哭泣的女子我认得,来自翡翠溪谷的沙河村,名叫花二姐,是我们村落外亲侄儿的伴侣!\" \"翡翠溪谷的,怎会成了邪魔之妻?\" \"还用问吗,定是被邪魔掳上了幽冥岭!\" \"哎呀,那三位女子恐怕都被邪魔玷污了,成了不幸的牺牲者?\" \"\" \"石头,驱散人群!\" 宁夕无法忍受这些闲言碎语,这些围观的村民们无所事事,嚼舌根太过分了。 尽管生气,宁夕也略感宽慰,看来那些乡勇还算可靠,没有将三位女子的事张扬出去。 石头还没动手驱赶,村民们一见宁夕回来,便争相逃窜,生怕落后! 如今的宁夕不再是过去的宁二,他是威严的卧龙村村长,谁敢触其逆鳞? 踏入庭院,宁夕眉头紧锁,院中站了七八个陌生男女,想必便是花二姐的家属。 仅是瞥了一眼,宁夕便注意到其中一名男子。 他打扮精致,眉眼描画,与其说是农夫,倒更像嗜好奇特的兔爷。 院中众人也瞧见了宁夕,那位打扮入时的男子立刻出列:\"哎呀,您就是卧龙村的宁二郎?早有所闻,宁二郎义薄云天,可惜啊,闻名不如见面,原来也是个小白脸,难怪这臭婆娘愿意跟你!\" 说着,他还摆了个兰花指,差点让宁夕反胃。 \"你是\" \"咯咯,我就是那个臭婆娘的夫君哦,你不认得我吗?\" \"哦?\" 宁夕眯起眼睛:\"如果我没听错,你不是被邪魔捉走了吗?\" \"咯咯,小郎君消息真是灵通,我确实被抓了,不过我逃出来了,怎么,不可以吗?\" 宁夕厌恶至极:\"好好说话,否则滚开!\" \"哼,宁二郎,咱们直话直说,你抢了我的妻子,你说该怎么办?\" \"你想如何解决?\"宁夕眯着眼睛。 油头粉面扬了扬眉毛:\"要么让我带走这个辱没家门的臭婆娘,按我们家族的规矩沉塘,如果你宁二郎心软,舍不得她死,就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宁夕笑了:\"诚意是什么?\" 油头粉面眼中一亮,觉得有戏:\"既然你宁二郎够仗义,我也不多要,就给个五十不,一百二十两白银!\" 哭个不停的花二姐开口了:\"小公子,把我交给他们,我这条贱命,不值这么多银子!\" 宁夕狠狠瞪了花二姐一眼:\"闭嘴,男人谈话,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见宁夕责备花二姐,小丫鬟玉珠不满了:\"哼,小气鬼,胆小鬼,只会欺负自己人,有本事跟他们硬碰硬啊!\" 宁夕眼睑直跳,若非人多,他真想把这小丫头抓过来教训一番。 什么都不清楚就妄下判断,与那些网络上的胡言乱语者有何区别呢? 在遥远的奇幻世界里,村民们围聚在庭院外,他们的笑声与议论声交织成一片奇异的交响。 \"嘿嘿,宁二这小子可有苦头吃了,人家的勇士可是找上门来了!\" \"咎由自取!谁叫他勾三搭四,连最卑微的存在都不放过,现在要付出代价了!\" \"可惜呀,为了那个神秘的魔晶,倾家荡产,不值当啊!\" 宁夕并未回应那油腻男子的挑衅,她已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对死者无言是她的原则。 \"张四海,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去,把他腹中的秘密都挖出来,告诉我他是如何逃离黑松岭的迷阵?\" \"遵命!\" 张四海因之前的失误而懊悔,听到宁夕的安排,立刻振作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油腻男子,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犹如夜空中的惊雷! \"都怪你这老龟,如果不是你带人来捣乱,我又怎会遭到夕公子的冷眼!\" 油腻男子一脸茫然,他的同伴同样困惑不已。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宁小子说话还挺客气,怎么突然翻脸了?\" \"完了,你们全完了!\" 油腻男子勃然大怒,指着张四海,又指向宁夕,\"你们都完了,知道吗?我和你们村长的大儿子赖守仁是挚友,你们胆敢动我,我立刻让他取你们性命!\" 第213章 卧龙村即将迎来巨变 宁夕眼神微眯:\"哦,说来听听,你是如何结识我们村长的大公子的?\" \"哼,怕了?告诉你,现在怕已经太晚了!我和赖公子在黑松咳咳,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反正你们难逃一劫,现在跪下磕头,或许我心情好,能饶你们一命!\" 宁夕这次是真的笑了:\"哈哈,让我猜猜,你刚从沙河村回来?\" 没等油腻男子回答,宁夕转向了他的同伴:\"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最近做了些什么吗?\" \"哼,我三哥是被邪灵抓走,但他逃回来了,怎么了?\" 宁夕指向油腻男子:\"你们问他,看他是否说实话,是从邪灵手中逃脱,还是投靠了邪灵?\" \"不不可能!你在胡言乱语,三哥,告诉这小子,他胡说八道!\" 宁夕不再与他们纠缠:\"张四海,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让你怎么做?\" 张四海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任凭这人胡言乱语。 \"快找几个人,把这个家伙带到后院,我要让他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后悔!\" 得到宁夕的暗示,张四海立刻明白该如何行动,不容分说,几个年轻人上前拖走了油腻男子。 他的同伴想阻止,却被几支长枪和几柄利刃逼退,连一声都不敢吭! 一个能背叛妻子的人,又有何骨气,不到两分钟便招供了一切 当张四海将狡黠之徒灵涂再度擒拿归位,无需言语,灵涂便开始自我揭示其罪行…… 聆毕灵涂的自述,无论是与他一同前来的人,还是庭院外围观的村民,皆惊愕无言。 竟未料到世间竟有如此恬不知耻之辈! 昔日在山上被捕之时,灵涂以出卖伴侣的手段巴结了邪魔,化身为他们的同伴。 然而,他这新晋邪魔与其余同类有所不同,那些邪魔肆意掠夺,而他却专司伺候那些有古怪嗜好的邪魔,扮演他们的玩伴少年。 后来邪魔一败涂地,其他邪魔随大首领或二首领逃遁,灵涂见势不妙,便悄然潜入山林,待何巡查一行人离去后,才悄无声息地返回沙河村。 一踏入沙河村,灵涂便从同村的勇者口中得知,他的伴侣在山寨中,跟随卧龙村的美少年离去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灵涂编了个借口,称他的伴侣上山后攀附邪魔,成为他们的伴侣,他召集家族成员,打算捉拿伴侣并除掉,以掩盖过往的污点! “杀,务必铲除此獠!” 庭院外的村民愤慨不已,高声咆哮着要将无情无义的灵涂处死! “没错,这种人留不得,迟早会带来灾祸!” “村长,您下令,只要您一声令下,不必您亲自动手,我们就替您除掉这恶棍!” “正是,此人已罪恶滔天,留下也只是浪费口粮!” “……” 什么,他是村长? 听到卧龙村的人唤宁夕为村长,灵涂和他的同伴们都瞠目结舌。 真是吃饱了撑的,竟敢招惹卧龙村的村长! 如此年轻就能担任村长,真伪难辨,不会是冒牌货? “这位年轻的……村长,是我的弟弟不懂事,请您宽恕,我们会立刻带他回去严加管教,绝不再让他胡作非为!” 灵涂的大哥拱手一礼,举止间似乎受过些许教育。 宁夕微笑道:“既是沙河村的村民,那我向你们打听个人,一个名叫沙胖子的家伙,你们可认识?” “认……认识,他是我堂兄,怎么了?” 这些人穿着相对讲究,宁夕明白他们并未去服劳役,因为可以用银两代替,况且他们还与沙河村的村长有着亲缘关系。 至于沙胖子,定是作为沙河村村长的助手去的。 “那么你们可知他已经离世了吗?” “知……知道,怎么了?” 宁夕轻抚下颌:“那你们可知道他是如何去世的?” “听说是触怒了权贵,被杀害的?” 未待宁夕开口,张四海挺起胸膛:“不错,沙胖子就是被我们的村长所杀,你们村的勇者没告诉你们吗?” “啊……” 灵涂一伙人惊恐不已…… 沙河谷的乡勇与他们并非同一阵营,怎可能泄露详情?若被那些沙家部落的巫士听见,岂非自寻死路? 于是,回到村落,乡勇们仅道沙胖子遭人杀害,至于凶手身份,他们默契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未待沙河谷的人从惊骇中回神,宁夕已指向那脂粉气的青年:“讲,你与赖大是否在黑松林中相识?” “是……是是!” 脂粉青年吓得魂飞魄散,沙胖子可是他的永恒恶梦,那么凶狠之人,竟丧命于眼前这位少年之手,这少年又该有多恐怖? 恐惧之下,脂粉青年的思绪变得一片混沌,宁夕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说,赖大在山中向你透露了何事?” “他……他告诉我,要带领黑松林的邪灵……不,是魔兽,去捕捉某个富人,说那少年财宝丰厚,只要擒下他,保证能让黑松林的……魔兽满足!” “仔细想想,他还提过什么?” “他……他还说,还说……对了,他说这是他父亲的旨意,要捉拿的那个少年姓宁,最恶劣,最糟糕,最……” 讲到这里,脂粉青年已无法继续,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这少年似乎也姓宁,难道……? 众人皆非愚笨之辈,脂粉青年的话已说至此,若是还不明白他与黑松林的魔兽要算计的对象,此生也算白活了。 即便门外围观的村民们知识浅薄,也清楚赖氏父子与魔兽针对的就是宁夕。 顿时,现场陷入了沉寂,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感受到山雨欲来之前的紧张气氛,虽然无法准确描述,但他们都明白,卧龙村即将迎来巨变! 第214章 一则大秘闻 假如有个人日思夜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会作何感想? 此刻的宁夕便有如此心境。 以前仅是怀疑赖志成与其子作恶,今日真相大白,二人果真与黑松林的魔兽共谋对付自己! 遇此情形,除非懦弱无能,否则无人能忍受下去。 更何况是宁夕。 任由这两个祸患留在村中,迟早会遭其毒手! “乡亲们,你们都听见了,我说赖氏家族与魔兽勾结,有人不信,现在明白了?别以为他们只针对我个人,与大家无关。真要让魔兽踏入我们的卧龙村,还会放过各位吗?” “村长,别多说了,道理我们都懂,现在就去找赖氏父子,彻底除掉这两个恶魔!” “对,赖家父子不是善类,算计村长,还算计我们卧龙村,绝不能轻饶!” “村长,下令,赖氏家族绝不能留,否则我们卧龙村早晚毁在他们手里!” “……” 许多围观的村民曾随宁夕涉足黑松林,有的甚至与赖志成交过手,与赖家已结下深仇,自然不愿见到他们翻身。 如今,这样的良机在眼前,若能将莱家一举铲除,今后便无需再惧怕他们的反噬! 见群众的斗志高昂,宁夕也激情澎湃:“村民们,莱家这些年在我们龙卧村里横行霸道,欺压了多少弱者,残害了多少邻里,他们家族享受奢华,却对饥寒交迫的乡亲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饿毙,这样的灾星,难道还能容他们继续存在吗?” “不能留!” “绝不留情!” “村正,下令,此刻我们就去铲除这个大患!” “……” 待到气氛达到高潮,宁夕挥动手臂,带领手下的一众青年,以及高呼口号的百来名村民,押着那群油头粉面的家伙,气势汹汹地朝莱家挺进! 莱家早已得到风声,紧闭大门以防不测。 未等宁夕发话,已有村民开始叫嚣撞门。 起初,人们用手拍、拳头砸、脚踹。 随着愤怒的高涨,村民们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开始搬起石头猛砸。 小石头。 中等大小的石头。 大石头。 狂轰滥砸! 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莱家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哪怕大门再坚固,也终将难逃破碎的命运。 砰然一声巨响! 大门开启,莱志成的妻子挺着圆润的腰肢,色厉内荏地现身门口。 “你们想干什么?大白天的,你们竟敢明目张胆地抢劫吗?” “臭婆娘,滚开,让莱志成那个老乌龟滚出来!” “没错,你们莱家勾结邪魔的事情败露了,让莱志成和他的儿子出来受死!” “莱家人,有种就自己出来,让女人挡在前头算哪门子英雄!” “……” 莱志成的妻子机智地未与激动的村民们争辩,而是直接对宁夕开口:“宁二,我们莱家何时与邪魔勾结了?你可别错怪好人啊!” 宁夕审视着她的神情,感觉这女人不像在说谎,似乎真的不知莱志成父子与邪魔密谋之事。 “郑大侄女,实话告诉你,我和你父亲是挚友,看在他面上,我不会跟你这妇道人家计较,你最好尽快把莱家人交出来,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什么? 不仅莱志成的妻子,许多村民都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宁夕居然称莱志成的妻子为大侄女,还说什么和她父亲是好友,这简直太离奇了? 那些曾去黑松岭巡逻的乡勇知道宁夕没撒谎: “哼,你们懂什么,下河村的郑村正见到我们村正,一口一个老弟,客气得很!” “没错,不仅是下河村的,其他村子的村正对我们村正也是毕恭毕敬!” “就是,村正率我们击退了邪魔,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岂敢不恭敬!” “……” 所有人瞠目结舌。 乖乖,宁夕这次牛气冲天,这么多村正都对他这个年轻人客客气气,难怪他能成为村正! 莱志成的妻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宁二……咳咳,宁……夕,你是认真的?” 在遥远的奥斯特拉帝国,孝道被视为最高荣誉,若宁夕与郑大力结为兄弟,她这晚辈的确难以置信地与之抗衡。 张四海轻蔑地一笑,无需宁夕亲自辩解: “哼,你若不信,不妨回家问问你父亲,听听他怎么说,看我们是否在撒谎。” “这……” 赖志成的妻子哑口无言,如果宁夕真的与她父亲关系深厚,她确实处境尴尬。 她心中抱怨父亲,宁二尚且年轻,怎能与他称兄道弟,这不是令她们这些小辈陷入困境吗? 当然,即便她确认宁夕与她父亲交好,也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赖志成被宁夕所害。 宁夕心中暗笑,古代的女子果然独特,换作现代,别说父亲的朋友,就连父亲亲自出面,也不一定能解决! “这样,侄女,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给你个台阶下。让赖志成出来,我找人质证,如果他确实未勾结黑森林的邪魔,我当场向他道歉,你觉得如何?” 赖志成的妻子坚信自己清白,毫不惧怕与宁夕对质。见他并未倚仗人数优势欺人,她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讲道理,她丈夫赖志成从未输过。 “好,宁……你保证,君子之争,口舌而已,不动手?” 宁夕微微一笑:“当然,侄女,问问众人,我宁家之人何时食言过?” “对,村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像某些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 “哼,某些人,就是指姓赖的,他的承诺比风还轻!” “没错,姓赖的最不可靠,答应给我一石粮食到现在都没给!” “咔嚓!” 场中一片寂静,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 “王寡妇,此话当真?姓赖的真对你做了那种事?” “王寡妇,说说看,姓赖的如何欺侮你?” “王寡妇,别怕,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 第215章 生存的契机来临 无论何时何地,男女之间的纠葛总是最引人入胜的话题。 一听见有重大爆料,众人的眼睛立刻闪烁起来,注意力瞬间转移。 赖志成的妻子怒火中烧:“王寡妇,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家那位是最正直的人,何时与你有瓜葛?” 王寡妇并非易与之辈:“哼,若我能拿出证据,你说怎么办?是不是会履行你家那位答应的一石粮食?” 赖志成的妻子气得脸色铁青:“好,只要你能证明,一石粮食又何足挂齿,我给!” “嘻嘻,你们家那位,在那个地方有个青色的胎记,对?” “咔嚓!” 这一下,不只是围观者,就连赖志成的妻子都震惊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宁夕彻底无言,现在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吗? 如今是狩猎邪魔,划分魔法领域的时候,你们这些愚蠢的龙蛋争斗,难道不能私下解决吗? “咳咳,侄女,其他的事暂且放下,你先去把莱斯特·希尔解救出来。对了,还有你的长子,也要让他现身!” 说完,宁曦锐利的目光扫过王寡妇,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王寡妇一贯欺善怕恶,若非莱斯特·希尔遭遇不幸,她连一声也不敢哼。 此刻被宁曦一瞪,王寡妇立刻怂了,忙钻进人群中,不敢再出声。 并非宁曦恃强凌弱,而是这个王寡妇背景复杂,过往的名声暂且不提,光是她的暗中勾结和欺凌弱小的行径,就远超宁曦这具身躯的前任主人。 屋内,莱斯特·希尔与莱奥纳多早已听见外面的动静。 父子俩面色苍白,惊恐不已。 莱斯特·希尔本就因伤势虚弱,此刻更是白得吓人。 老家伙不知哪里来的运气,重伤之下未经治疗,竟然未死,硬是熬了过来! 乡勇们的归来,让莱斯特·希尔预感到大难临头。 尤其是得知宁曦成为村长后,他更加觉得风雨飘摇。 更糟糕的是,他的堂弟莱昂纳多至今未归。 传言他勾结黑暗势力,何巡检下令,让宁曦将其斩杀! 什么勾结黑暗势力? 莱斯特·希尔根本不信。 就凭莱昂纳多那性格,恐怕还没勾结上,就会被黑暗势力灭口! 这一切肯定是宁二那小子的诡计! 不行,这两日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伤势恢复后再作打算! 可惜,还没来得及行动,宁二这小子第二天就要动手了。 看来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即将丧命,莱斯特·希尔束手无策,双眼翻白,数次差点晕厥过去。 相较于莱斯特·希尔,他的大儿子情况稍微…… 好,也好不到哪去。 作为一位擅长算计的老狐狸,莱奥纳多对付别人尚可,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把希望寄托在莱斯特·希尔的妻子身上,期待她能倚仗下河村村长之女的身份让宁曦有所顾忌。 谁知,下河村村长女儿的身份非但没能令宁曦畏惧,反而成了莱斯特·希尔妻子的枷锁。宁曦与郑大力是至交好友,她这个后辈又能怎样呢? 莱斯特·希尔几乎气得断了气。 他怀疑岳父大人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宁二是怎样的人?与他交友,这不是与狼共舞吗? 早知如此,自己早就向岳父告诫,让他务必防备宁二那小子!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莱斯特·希尔的妻子走进来,不容分说地将他抱起,离开了房间! 没错,是抱出去,不是背或搀,莱斯特·希尔已无法行走。 “大哥,你也出来,别怕,有娘在,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任何挑战!” 赖大惊恐地哭诉,天哪,你怎么知道我没与恶灵勾结? 不只勾结,我还深陷其中呢,你说是不! 赖志成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坦白对妻子讲清楚一切! 但门已敞开,现在可不是私下谈话的时机,万一被他人窃听,解释也无济于事。 父子俩只能用眼神互相鼓励: 坚持,你必须坚持,只要你一口咬定,宁二那小子也无法奈何你! 你才要坚持,上次如果不是你轻易屈膝,恶灵就不会那样威胁我们! 好,我们都得坚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胡言乱语! …… 目睹威严无比的赖志成被妻子像小孩般抱出,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忍俊不禁。 呵呵,这还是那个专爱欺凌他人的赖村长吗? 你现在起来再试试欺侮我们? 连宁夕也差点失笑,好个强悍的女子,不知这对夫妻平时如何驾驭彼此,赖家的男人能驾驭得住她吗? “宁二,我出来了,有话直说。又是那套,说我与恶灵串通吗?” 宁夕微微一笑:“没错,难道你和你父亲没与恶灵勾结吗?” “哼,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跟恶灵联手。就算你硬说有,我们也无可奈何。反正你现在人多势众,不如直接动手,编这些下流借口有什么意义,传出去也不怕丢脸!” 宁夕笑得更加开怀:“老赖,你别想糊弄我,宁夕不吃这套。若无证据,我也不会带这么多村民前来。” 说着,宁夕指向被押解的油头粉面男子:“赖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是谁?” 赖守仁原本胸有成竹,这次在家门口,他绝不会像上次见到恶灵就跪。 只要父亲能挺住,赖守仁也能撑下去! 然而,当他看见油头粉面,赖守仁彻底慌了手脚。 糟糕,怎么会是他? 看到赖守仁的反应,不仅是宁夕,许多村民心中都有了答案。 看来这油头粉面所言非虚,赖大确实与黑松岭的恶灵有所勾结! 油头粉面未等赖守仁开口,就急切地喊道,他视此为逃生的契机。 “赖大,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们在黑松岭共度了好几天呢?” “你……你你……你在胡言……” 毕竟姜是老的辣,见大儿子慌乱,赖志成立刻接过话头: “哼,宁二,谁知道你找来的这小丑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之间到底有何瓜葛?就这种货色,你也会信他的鬼话?” 第216章 记仇不记痛 见赖志成质疑油头粉面,他不等宁夕回应,便迫不及待地说:“老家伙,你儿子说要算计你们村的宁夕,还想算计整个村庄,然后你们和恶灵二五一十,好处平分……” 赖守仁无法再忍受:“荒谬之言,污人清誉,何时我算计过我们的村落,我只是提及要对抗呃呃,对抗何人也无须言明!” 此刻,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赖大这小子必定与恶魔有所勾结,欲算计的对象不言而喻,即使不是整个卧龙谷,也必然是宁夕无疑! 赖守仁自知言语间已露破绽,为了挽回劣势,他决定孤注一掷,既然姓沙的无情,就别怪他赖守仁无义! “哼,姓沙的,你以为我一无所知?你在黑松岭上,为了巴结恶魔,竟亲手剥光了你们村的一位女子,将其献给恶魔。那女子反抗,咬了恶魔一口,你就狠心割去了她的翅膀” “啊!” 众人皆惊骇不已。 若赖大的指控属实,这满面油光之人比恶魔更恶魔,比野兽更凶残! “你你胡言乱语,我何时割去过我们村女子的翅膀” 油头粉面的话语未完,人群中传来一声咆哮,一同前来的沙河村民挣脱束缚,嘶吼着向他冲去。 “沙亮宝,你这挨天之贼,还我妻子性命!” “啊!” 围观的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 今日的热闹真是看值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大瓜,实在刺激! 沙河村近来仅失踪了两位女子,一位是油头粉面的妻子花二姐,另一位便是与其同来的那人的妻子。 身为同一家族,无人能料想油头粉面竟会做出此等事,实在可耻至极! 宁夕并未开口,连自己的妻子都能献给恶魔,更何况家族中的其他女子。 只是亲手割下他人翅膀,实在是太过分,简直禽兽不如。 赖守仁揭露的丑闻瞬间扭转了局面。 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与恶魔算计过宁夕,油头粉面的供词也无法当作确凿证据。 一个如此残忍的恶魔爪牙,他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当然,宁夕可以一口咬定赖大是在狡辩,混淆视听,刻意栽赃油头粉面。 毕竟现在宁夕势力强大,若直接杀死赖氏父子,也不会有人敢多言。 然而,宁夕并未这么做。 这与他的形象不符。 宁夕塑造的形象是遵守规则,无论何时何地,都讲究规矩,这也为他未来的统治打下基础。 在各执一词的情况下,强行杀害赖氏父子并非完全正当。 其次,宁夕不愿当众行凶。 人类这种生物,心理极其复杂。 不论赖氏父子罪孽多深,毕竟他们曾多年担任村长,若宁夕当众处决,或许会引发人们的同情。 见到狼伤害人,人们通常会谴责狼的残忍。 但若见到人猎杀狼,又会有人为狼哀怜。 没办法,人类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总是倾向于同情弱者 在赖志成耀武扬威时,他是无可匹敌的霸主。 如今命运逆转,他沦为了弱势的一方。 目睹他遭受惩处,难免有人心底萌生怜悯之情。 宁夕察觉近来的形象过于强硬,打算收敛锋芒,藏匿智慧,采取稍显平和的策略。 给人留下嗜血的印象绝非佳兆,这必须谨慎对待。 “赖家之人,你们父子休想狡辩,真相无法掩盖,谎言也无法成真。此番我们征服黑松岭,擒获的叛贼无数。午后我便前往城镇,向何巡查申请俘虏,与你们当面对质,非要让你们心服口服地接受制裁!” 言毕,宁夕不待赖志成回应,便令手下押送沙河村的人离去,自己转身消失在视线中。 “这……” “这就结束了?” 宁夕走后,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谁料到宁夕会如此果断地收兵。 你小子说撤就撤,我们该如何应对? “走走,快走,没瞧见赖家人的目光已泛红吗?” “别怕,赖家必然会有报应,夕哥不是说了,下午他会找何巡查要叛贼来做证!” “对对对,我们下午再来,下午再来!” “……” 赖家人多年担任村正,威严深入人心,即便如今如笼中之虎,村民们依旧敬畏有加。 人群散去,赖志成终于支撑不住,双眼一翻,华丽丽地昏厥过去! …… 宁夕家中。 一众青年面容黯然,都在默默生闷气。 真是憋屈至极。 本以为今日定能扳倒赖家。 未曾想事情虎头蛇尾,去得迅速,归来更快,除了啃了几颗大瓜,一无所获! 因此,午餐大家也食不知味。 “夕哥,村正,我们就这样甘心罢休,眼睁睁看着赖家人逍遥法外?” “是啊夕哥,不能就这么放过赖家,你不是常说,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夕哥,无需你出手,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带人去解决赖家人!” “……” 连小丫鬟玉珠都看不过去了:“小气鬼,你的胆量也太小了,明知道有人算计你,却因缺乏所谓的证据而妥协,真窝囊!” 宁夕未置一词,指向桌上的饭菜,示意众人快吃,少说无用之话。 “唉……” 一众青年垂头丧气,即便是油腻的猪肉,尝来也味同嚼蜡,心中不畅,吃什么都不香! 唯有王石头若无其事地大快朵颐。 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废物,竟敢轻视二哥,以前被打脸多次还不知悔改,活该,你们怎么就不憋屈死呢! 吃饭时,石头不时偷偷瞥宁夕,…… 见宁夕一脸从容,毫不在意的模样。 石头这才彻底安心。 这次二哥会如何行动呢? 难道真的要前往三水镇,找何巡查要几个受伤的叛贼来对质? 似乎俘虏的数量并不多,那些不幸的人难道都被黑暗力量吞噬了吗? 第217章 我的推理正确吗 宴席过后,宁夕始终未提及前往灵河镇的计划,仿佛那只是愤怒时的戏言,事实上,他面对赖志成并无对策。 于是,众人的情绪更加沉重。连一直坚信宁夕的石磊也开始动摇,看来赖家的老狐狸的确狡猾,就连二哥宁夕也奈何不了他! 突然,宁夕起身:“时刻已到,满仓,带上十名勇者,随我出发!石磊,你要守护家园!” “遵命!” 一众少年精神焕发,任务来临!尽管渴望一同前往,石磊仍遵循宁夕的命令,没人比他更明白家园的至关重要性。除了堆积如山的银币财宝,还有每个家庭的亲人们,若是赖家狗急跳墙,恐怕会有难以言说的灾祸! 宁夕骑着骏马,身携利刃,手持长枪,肩扛坚盾,带领十数位勇士,威风凛凛地离开了卧龙谷! 众多村民暗中关注着宁夕的动静。见他迟迟不动,心中忐忑,千万不能让赖家翻盘,否则他们将陷入困境! 直至宁夕率队离去,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待宁夕带回俘虏,当面对质,赖家便将走向末路! 届时,该如何处置赖家之人呢? 是剥皮,还是抽筋? 还是直接点燃天灯?据说那场景极其壮观,只是不知如何点燃。 思索着对付赖志成的种种手段,村民们各自散去,各有各的职责,谁有闲暇在村庄中徘徊。 人群刚散去,一辆装饰着魔法符文的牛车便从赖家驶出。当然,村中并非空无一人,偶尔瞥见的村民立刻紧张起来,难道赖家准备逃跑? “呼” 还好! 赖志成并未在车上,驾车的是他的长子赖守仁。 询问后得知,赖大要去灵河镇,亲自与何巡检对话,以免只听信宁夕的一面之辞,恳求巡检大人主持公道! 相较于赖志成,卧龙谷的村民们并不把赖守仁放在眼里。这源于他的阴险特质,过去常在暗处策划阴谋,所有恶行皆由其弟赖守义承担,因此村民们对他尚存些许好感,认为他优于其弟赖守义。 正因为轻视赖守仁,村民们并未多虑,任由赖大前往灵河镇,只要赖志成不逃,他这个沉默的儿子无法掀起什么风浪。 若宁夕得知村民们的念头,定会提醒他们,越是沉默的狗越会咬人,看似温顺的驴也可能致命! 赖守仁心绪紧绷。 生怕有人掀开牛车上的稻草隐蔽。 一旦父亲藏身之处暴露,后果可能难以承受!为何父子二人非要等宁夕离开才行动,只因不想被小狐狸宁二识破 对于那些来自卧龙村的普通村民,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赖守仁在黑松岭逗留数日,认识他的匪徒众多,知晓他图谋宁夕之事的人也不少。 若真是宁二与何巡查要回几个匪徒,对峙之下,他们父子与匪徒的勾结必定败露无疑! 于是,赖家父子并非去三水镇寻求何巡查主持公道,而是为了躲避风头,待何巡查处置完黑松岭的俘虏后再行返回。 那时,死无对证,除非宁夕强行出头,否则他们赖家人才能安然无恙。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密,赖志成依旧未曾将算计宁夕之事告知妻子。 因此,此次避难,赖志成不打算前往下河村,宁二那小子不是说过与郑大力交好,万一逃到下河村,要如何面对? 赖志成深知郑大力的性格,虽是他的岳丈,却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若得知他与匪徒共谋对付村里人,态度可就难料了! 背叛村庄的事,对人品损伤极大,郑大力身为村长,恐怕难以接受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 做了多年的村长,赖志成自然有他的藏身之处。清阳县东南角的一座小院,无人问津其归属。 狡兔三窟,今日终派上了用场,老子果然是明智的! 待黑松岭的匪徒全部处置完毕,定要到县衙状告宁夕勾结匪徒,扰乱民生,害得自己重伤! 呵呵,官员最惧怕民生之乱,到时候不信宁二能逃脱一劫! 宁二,就让你暂时得意几日,早晚让你全家灭亡! 赖志成正盘算着如何除掉宁夕,忽然听见路边林中传来动静,吓得他连忙噤声,趴在茅草丛中不敢动弹。 伴随着马蹄声与脚步声,一群人马自林中走出。 \"哈哈,原来是赖大啊,你要去哪儿呢?\" \"宁…宁二,你你不是去了三水镇吗,怎会在此地?\" 赖守仁惊恐不已。 怎会如此倒霉,竟遇上宁二? 宁夕未理会语无伦次的赖守仁,而是高声道:\"赖村长,既已来到,就别躲躲藏藏了,请现身!\" 无可奈何,赖志成只好从茅草丛中钻出。 \"哈哈,宁贤侄,真是巧遇啊,没想到我们爷俩在这儿碰面了!\" 见赖志成出现,宁夕手下众人皆愣住。 乖乖! 难怪夕哥让我们留在小树林里,还以为他不敢找何巡查要人,不好意思回家,躲在树林里撑面子呢,原来是在等赖志成啊! 先前许多人不解宁夕为何躲在小树林,怀疑他在逞强受苦。 如今真相大白,怪不得中午用餐时,石头那小子泰然自若,原来他早就猜到夕哥的计划了啊! 难怪夜之夕公子如此倚重石坚,那小子确实比我们凡人更胜一筹! 既然赖氏父子现世,宁夕也不再焦急。 “赖村正,是否心中忐忑,担忧我会在巡检赫尔面前诋毁你父子,所以打算前往三水镇,与我面对面清算?” “是……没错,正是此意!”赖志成口头上恭敬,心中却将宁夕贬低至极,竟替老子找借口,真是愚不可及! “宁贤侄,尽管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我相信,在巡检大人的调解下,我们父子定能冰释前嫌!哈哈,贤侄,你觉得呢?” 宁夕淡然一笑:“没错,赖村正你所言极是!” 第218章 邪恶的教训 宁夕意味深长地微笑,不再理会赖志成,转而询问贾满仓:“满仓,你说我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贾满仓眼神一亮:“杀了他?” 赖志成:“……” “咳咳,满仓侄儿,我们不开玩笑,毕竟我曾对你家有恩,这是事实?若不清楚,回去问问你父亲,当年你们家遭遇大难,是否是我借粮食给你的祖父?” 提起旧事,赖志成提及借粮之事,贾满仓顿时怒火中烧: “赖老贼,你还好意思提?当初你借给俺爷五斗谷物,转眼就逼他还一石,俺爷拿不出,只能进山狩猎,结果一去不返!” “咳咳……” 赖志成抓耳挠腮,哎呀,记错了,那么多事,谁记得清! “李星,你说句公道话,当年你父亲重伤,是否是我借钱让他请大夫?” 话音刚落,李星一声咆哮,冲上前给了赖志成两个响亮的耳光! “赖老贼,你还敢提借钱的事,难道忘了当时说过什么?你说借钱可以,但俺娘必须随你……随你……结果俺爹被你气死,俺娘也气病了,后来也去了……” 啪! 啪啪! 为何赖志成会众叛亲离? 并非仅因他是卧龙村的村正,或是富甲一方,主要归咎于他过往的恶行。 当日参与围攻赖志成的村民,哪个与赖家无冤无仇? 若非有深仇大恨,朴实的农夫怎会下此重手? 见李星打得没完没了,宁夕担心他会失手害了赖志成。 “李星,你去审问赖大,满仓,你去审问赖志成,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接受结局!” 依旧,宁夕要为部下树立典范,无论做什么,都应遵守规则,即便是对付恶人,也要确凿的证据在手。 “不……宁二,你不该这样对我,我是卧龙村的村正,若真有什么不测,县老爷一定会派人调查,那时你们都会有麻烦……” 宁夕未回应赖志成的哀求,而是注视着手下的每个少年,观察他们的反应…… 还好,这些少年并未显露出丝毫畏惧,毕竟他们曾与恶龙部族真枪实弹地激战过,成长显着。 李星与贾满仓都与赖志成结怨已久,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各自挑选了一个少年,将他们拽入林中,分头寻找隐秘之地审讯。 宁夕吩咐手下驱赶赖志成的兽车进入森林,这里靠近主道,万一有人路过,目睹此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一刻钟后。 贾满仓和李星带着赖家父子相继归来。 “夕哥,没错,就是这两个小子与恶龙部族密谋,打算半途对你下手……” “对,那次我们进城时,赖小二就跑到黑松岭通风报信,纠集了数十个恶龙部族准备袭击我们,多亏天神庇护,狮吼楼的守卫半途介入,上演了一场同类相残,我们才得以脱险……” 一众少年纷纷怒不可遏。 之前总怀疑赖家父子勾结恶龙部族,图谋对付宁夕,甚至祸害龙卧村,可那些都只是猜测,缺乏确凿证据。 现在真相大白,赖家父子亲口认罪,互相印证,供词一致,绝非屈打成招! “夕哥,你下令,这种恶徒不能留!” “是啊,村正,对这种人千万不能心软,否则迟早受害!” “村正,动手的事不必你亲自来,我与赖家有深仇,交给我处理!” “凭什么给你,我和赖家也结仇,交给我,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也有仇,让我来!” “……” 赖志成和赖守仁吓得魂不附体。 “宁二……宁侄子……宁兄弟,我们都是乡邻,你不能狠心啊,给我们一条生路……” “宁叔,宁大爷,我不想死,求你别杀我,要杀就杀我爹,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还说,等监察大人处置完恶龙部族的俘虏,就要去县衙告你,说你勾结恶龙,还扬言你是山东叛民的余孽……” “老大,你这畜生,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有也是你自己心里想的,跟我无关……” 包括宁夕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父子俩真的反目成仇了吗? 恶徒终究是恶徒,父子之间竟也能相互揭短,真是怪事一桩! 看了一阵子热闹,宁夕觉得无趣起来。 两人来回争吵,始终是那几句话,毫无新意。 于是,宁夕询问手下的少年们:“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瞬间,马鸣的瞳孔紧缩如针尖。 又来了! 这一招他太熟悉了,夕哥这是又要钓鱼执法! 不止马鸣,李星、贾满仓,还有几个跟随宁夕较久的少年,全都警惕起来,个个紧张得汗如雨下! 在他们心中,宁夕的提问比赖志成父子更令人畏惧。 稍有不慎,答错问题,便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反面典型,被反复提及! 对此,马鸣堪称最佳见证者。 当年正是因为年少轻狂,缺乏阅历,竟多次自投罗网落入宁夕设下的迷局,成为众人的谈笑柄! 如今宁夕故技重施,众人怎能不忐忑?他们都是热血青年,谁愿颜面尽失? 宁夕从容不迫,静待有人踏入陷阱。 如此珍贵的实战教学时刻,若不借此给小伙子们上一堂深刻的课,实乃浪费天赐良机! 然而,等待许久,仍无人应答。 嗯,奇怪,今天这群小伙子怎么不再踊跃? 踊跃个什么劲啊! 难道要跳出去自甘充当反面教材吗? 那岂是智者所为! 马鸣火了,这群小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夕哥问你们,你们瞪着老子干什么,老子脸上又没长出奇幻之花! 这就是他们不愿出头的原因,马鸣的窘境早已人尽皆知。 既然都知道是圈套,谁还傻傻地往里跳? 马鸣预感不妙,他意识到一个严峻问题:这些小子现在聪明多了,不会再轻易上当。 如此一来,他将永世不得翻身,成为提及便让人忍俊不禁的笑柄! “咳咳,夕哥儿,村正,我们还是谈谈如何处置赖家父子?” 第219章 马上让你们记忆犹新 宁夕钓鱼计划落空,只好重新将注意力转向赖氏父子。 “这样,看在乡亲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们留全尸,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 “不……不要,宁村正,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如同放过一阵风……” “宁老爹,只要你饶过我这条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甘愿为你效力……” 见赖氏父子无话可说,宁夕不再啰嗦,挥手示意小伙子们可以抒发怨恨,复仇雪耻。 杀人这种事并不美好,宁夕无心欣赏赖氏父子的结局,将他们交给众人后,独自外出巡逻去了。 林间不久便传出凄厉的尖叫、愤怒的咆哮、悲痛的哀嚎,以及复仇后的畅快笑声! “差不多就行了,挖个坑把他们安葬了。” 宁夕需要掌控局势,杀人可以,但不能沦为空洞的杀戮机器,尤其是滥杀无辜,对小伙子们的成长有害无益,应当尽量避免。 …… 看着赖氏父子的遗体被黄土一锹锹掩埋,宁夕心中若有所失,未曾料想,穿越以来的最大敌人竟是以这种方式谢幕。 见宁夕沉默,他手下众人也默然不语。 从记事起,赖志成就是一座压在他们心头的巨峰,坚不可摧。 在他们心中,在他们父亲心中,甚至在他们祖父心中,赖家人强大无比,无法战胜,仿佛是自然的主宰者,卧龙村的村正似乎天生就该属于他们! 未曾想,那位威震四方的赖志成,今日竟这般屈辱地陨落。 逝去得如此出乎意料,如此乏味,如此荒谬…… 心中那尊无法撼动的赖志成,竟会像暮年犬一般,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求饶! 夕哥儿教导我们时曾言,何曾有贵族天生,何曾有贱民注定? 此言甚是,无人生来便是主宰,无人生来便是仆役。凡是对平民耀武扬威、鱼肉乡里的恶霸,百姓皆应团结一致,将其逐一推翻! …… “夕哥儿,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物什,你看一看。” 宁夕接过贾满仓递来的物品,略作审视。 约莫六七十两白银,四块纯金,此外还有几份房契和田契,或许是担心遗失家中被民众掠夺,故而随身携带。 嗯? 宁夕随手翻看,竟真有意外发现。 原本以为仅有卧龙村的田产,不料还有一处清阳县的府邸。 依据房契记载,这府邸虽非宏大,却也是县城一处立足之地。 其余田契并无特异之处,全是卧龙村肥沃的土地。 这些田地多是赖氏祖孙数代,从贫苦民众手中一点点榨取而来。 其中便包括宁夕便宜大哥留给他的十多亩优质良田。 可惜,宁夕这具身躯的前任主人软弱无能,尽数以低价卖给赖志成。 “夕哥儿,牛车上还有个箱子,要打开吗?” “打开瞧瞧。” 之前自黑松岭运回的财货,宁夕并未当众启箱。 此次不同,一是跟随他的少年不多,仅十来人。 二是宁夕并不认为赖志成的箱子里藏有何等宝物。 果然,箱盖揭开,一众少年皆面露失望,因为他们并未见到银光闪烁,更未见金光璀璨,连铜光也未瞥见。 箱中满载泛黄的纸张。 宁夕拿起几张纸细观,随后示意众人过目。 “这……” 握着黄纸,一众少年对视良久,才支支吾吾道:“夕哥儿,咱们……咱们看不懂……” “平日让你们习字,你们都不当回事,现在傻眼了,好东西摆在面前也不识!” 少年们本未在意这些黄纸,听闻宁夕所言,反倒好奇心起,何为好东西? 他们抓耳挠腮,交换眼神,企图从他人眼中找到答案。 可惜,这群少年学习文字的日子尚短,除了自己的名字,能辨认的字屈指可数。 “啊?夕哥儿,我看到我爹的名字了!” 贾满仓忽然激动大叫,差点吓到拉车的老牛。 哐!宁夕赏了贾满仓一颗响亮的爆粟:“就不能稳重些,叫什么叫!” 接过贾满仓手中的黄纸一瞧,宁夕笑出了声 “贾正经,于某个神秘纪元的繁星之夜,向村庄守护者赖志成借取神秘谷物五斗,约定六个月后的满月之时偿还,连本带利共计一石,此信物为证……” 宁夕竟不知,贾满仓的父亲贾正经之名,源自何处的奇异灵感,实在令人捧腹。 “什么?这是家父与赖氏的借贷契约?” “正是,这便是一纸债务,借五斗,月满时以一石偿还,加倍奉还。” “该死的,那个赖家的狡猾之徒,若非他已逝去,我定要再次挑战他,这太过苛刻了!” “夕兄,这些都是借贷凭证吗?可有我家的痕迹?” 宁夕轻拍木箱:“这里面全都是,近一二年的,前几年的,甚至有些追溯到十几二十年,乃至更久远的几十年前的……” “什么?这么多都是债务,那我们村子岂不是都属于赖家了?” 宁夕淡笑:“不错,单凭这些契约,就算将我们卧龙村彻底变卖,也无法抵清债务。赖家的借贷犹如恶魔的交易,今借五斗,明年还一石,两年,三年,十几年,几十年,你们自己算算,又要偿还多少?” “啊?那赖家为何不强迫我们还款呢?他们若愿,全村之人岂不皆为他们的奴隶?” “嗯,这么说来,赖家未必如传闻那般邪恶,是吗?” 宁夕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深意地扫视众人。 “这个问题,我不能立刻揭示答案,否则你们不会深刻记忆。不如,诸位用心思考,好好揣摩,为何赖家握有众多契约,却并不急于催债?” 第220章 真乃无耻之极 宁夕提出疑问,周围少年们瞬间紧张起来。 又来了! 最近有个传言,只要夕哥发问,务必小心应对,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困境! 看着一群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宁夕差点笑岔了气,他真有这么可怕吗,看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 “满仓,你来解答?” “这……” 贾满仓快哭出来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提父亲的名字啊!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宁夕的脾气他了解,不回答的下场不会太好受。 “或许是赖家宅心仁厚,不愿见到大家受苦……不,不可能,赖家绝非这般慈悲!” 贾满仓还没等宁夕开口,就自行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开什么玩笑,若答案如此简单,宁夕何必多此一举,他可不是李星,刚才的回答肯定不对! 宁夕被贾满仓逗笑了:“李星,你说呢?” “嘘……” 贾满仓长长松了口气,好险,终于过了这一关! 李星满脸纠结,思索许久才挤出一句话:“赖家或许担心村民无法偿还,所以联合起来反抗他们?” “马鸣,你的看法呢?” 马鸣的膝盖颤抖不已,仿佛宁夕的问题比任何魔法兽还要令他恐惧:“夕……夕兄,我全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一群少年纷纷瞪大眼睛,真是无耻,竟然效仿石兄的做法! 宁夕并未回应马鸣,而是逐一询问每个人。 没有哪个少年像马鸣那样,他们的脸皮没那么厚,都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有的提到赖家人仁慈,有的提及他们不敢逼债,也有人说赖家在等待更大的回报…… 答案各不相同,没有一个让宁夕完全满意,顶多只能算接近事实。 然而,宁夕并未失望。一群几乎不识字的少年能有这样的见解已经不错,他不能奢求更多。 “赖家没强迫你们偿还债务,主要原因只有一个……” 宁夕停顿片刻,给少年们留出思考的空间。 “赖家人明白你们无力偿清这些债务,即使强迫,也无法如愿。” 说着,宁夕随手拿起几张借据:“瞧,这张是王寡妇的公公在世时写的,借了两袋谷物,看似不多,但根据借据上的利息计算,至今至少要还几十石,你们说,王寡妇能负担得起吗?” 少年们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两袋谷物竟能滚成几十石,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再看这张,是刘老头过世多年的父亲写的借据,同样是两袋,如今要还,估计超过一百石。以老刘头家的状况,你们认为能偿还吗?” 连续念了几张,内容大同小异,原本借的谷物不多,但加上高利贷,数目剧增。 “赖家利用这些你们根本无法偿还的债务,就像给每个人的脖子套上了绳索。谁若不顺从赖家人,他们就会勒紧绳索。只要亮出借据,便能指挥你们做任何事,明白了吗?” 少年们互相看了看,原来还有这样的狡诈手段,若非宁夕解释,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 “夕兄,为什么赖家不直接将我们变为他们的奴隶,那样岂不是更容易剥削我们?” 宁夕摇头:“你们想想,如果赖家把你们都变成奴隶,这么多人,他们得多提供多少口粮?哪有现在这样轻松,只在工作时召集你们,连饭都不用管。如果是你们,会选择哪种方式呢?” “这……” 少年们觉得自己大开眼界,赖家人的狡猾超乎想象。 还好有夕兄带领大家除掉了这个老狐狸,否则,他们自己乃至子孙都将为赖家卖命! 看到少年们有所领悟,宁夕不再多言,一次性灌输太多信息容易让他们消化不良。 “好了,清理现场,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准备撤离!” “夕兄,牛车怎么办,要不要销毁?” \"何必摧毁它,赖家之人并非善良之辈,此事与牛车无碍,如此精良的牛车,岂可随意糟蹋?\" \"这万一赖家人认出牛车,岂不是就知道是我们所为了?\" 宁夕淡然一笑:\"无妨,大家谨慎些总是好的,不过此事无需担心,我们如今已不再惧怕赖家人,就算他们认出又如何呢?\" 宁夕心中未言,他就是要让卧龙谷的所有人明白,赖志成已经彻底败亡。 彻底地,从此再也不必对他有所顾忌。 若说赖家人的命运何解? 宁夕巴不得有人替天行道,若赖家人皆安分守己,他还真不好出手整治他们。 当然,有些事情只能暗中流传,表面绝不可承认,无论谁询问,宁夕都会说不知赖志成父子的去向。 至于牛车? 难道我不能在路上捡到吗? 或者我在市集购得不行吗? 或许驾车的小母牛因我英俊,主动前来不行吗? \"对了,大家将这些白银均分,作为辛苦的酬劳。\" 宁夕不矫揉造作,收起四枚黄金,留下白银归众人所有。 宁夕可不会做那种自己一无所取,好处全留给下属的事,那太过,一旦形成惯例,未来只会招致无数困扰。 自己不拿好处,如何招揽手下,如何训练他们,又如何供给手下生活,给他们装备呢? 无人对宁夕的决定有所不满,这些少年心中,所有战利品皆属于宁夕,他能分些许已是天大的恩惠,没人会贪心。 六十至七十两白银,每人分得约六两。 跟着宁夕走一遭,亲手解决赖志成父子,还有六两白银入袋,这钱赚得太容易,为何从前未曾察觉? \"夕哥,这些欠条该如何处理?要收起来吗?\" \"收起来做什么?我会像赖家那样,用它们威胁别人吗?来,点一把火,烧了。\" \"嘘\" 众少年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他们唯恐宁夕学赖家人,变成他们的模样。 然而,还未等他们笑容绽放,宁夕便改了主意:\"算了,暂时不烧,收起来,带回去,我有用。\" 众少年:\"\" 第221章 你是否发热了 赖志成消失了! 消息一出,卧龙谷沸腾了。 有人传言赖家人心有亏欠,畏惧宁夕找帮手对质,偷偷溜走了。 有人说赖家之人逃往城中,向县令大人控诉宁夕。 有人说赖家之人跳入卧龙溪的冰洞自尽了。 有人说赖家之人已被宁夕杀害。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每一种都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发生。 不论村民们如何八卦,赖志成的妻子始终稳坐钓鱼台,任凭东南西北风,她自巍然不动!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深知,夫儿二人是为了躲避风暴而踏入了魔法城,既未曾跌落神秘的龙影深渊,亦未曾逃避责任逃遁他乡。她坚定地确信,她的丈夫与儿子绝不会背叛那神秘的卧龙村! 然而,当一个急匆匆的赖家族人跑来告诉她,似乎在宁静二氏的庭院中瞥见了他们赖家的魔法兽车时,赖志成的妻子心中便泛起了疑云。 若是父子俩安然抵达了城市,那他们的兽车为何会在宁二家中出现呢? 耳听或许为虚,亲眼所见方为真实。赖志成的妻子决定亲自去宁夕府上一看究竟,确认那是否真的是他们家的兽车。 然而,她与宁夕素来不合,主动登门于宁夕府上,面子上确实有些挂不住。况且,主要还是因为赖志成的妻子心生惧意,生怕面对宁二那脾气暴躁的青年。 …… 历经数位木艺大师与数十名助手的辛勤努力,横跨卧龙沟的魔法木桥终于搭建完成! 宁夕带领他的部下以及他们的家属,加上所有的帮工,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竣工庆典。 庆典上,宁夕激昂陈词,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为卧龙村的村民们勾勒出一幅绚丽的奇幻画卷!他向众人承诺,在不久的将来,定要让卧龙村的每一位村民都有魔力织物蔽体,每人都能享用丰盛的佳肴,每位适龄男子都能迎娶美丽的精灵新娘,过上如同古老贵族般的生活! 为了增强可信度,同时也为了提振人们的信心,宁夕还在典礼上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回忆苦难、感恩甜蜜的活动,让他的部下们的家人讲述过去的艰难,分享现在的甜蜜,以此对比,揭示过去与现在生活的巨变。 这一举动引起了轰动。村民们的情绪瞬间沸腾。 未曾对比,无从知晓,一经比较,令人震撼。跟随宁夕,福祉竟是如此丰富,无法一一列举!过去连饱餐一顿都是奢望,如今家中竟已能建造魔法石屋;以前家中子弟无人问津,现在皆可迎娶美丽仙女;至于温饱,更是不在话下,看看宁夕部下的青年们,哪一个家庭如今还会忍受饥饿? 不行,一定要让自己家的青年也追随宁夕!无论如何都要跟随着他!谁要是阻拦,我们便与谁抗争到底! 宁夕命令几辆大车依次驶过新桥。目睹一辆接一辆的兽车安全驶过木桥,卧龙村的村民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齐声欢呼。 有了这座横跨卧龙沟的大桥,从此再也不必担忧独木桥上失足坠落的危险!若是空手走过独木桥,自然无需忧虑;但若是肩扛数百磅的魔法木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一旦脚底打滑,坠入卧龙沟,不死也会重伤! 不夸张地说,这些年来,因从独木桥上坠落而导致的伤亡村民,数目不少于一只手的指头。 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赖志成的妻子瞳孔紧缩如针尖。 她看见了,她真切地看见了。通过桥的兽车中,有一辆正是他们赖家的! 兽车在古代是重要的大家之物,无人会认错自家的车,即便是富裕的领主也不例外 自家的魔力牵引兽车到了宁二手中,自家的丈夫和儿子究竟在何方? 赖志成的伴侣不敢再深思下去,她决定踏入魔法屏障内的城市,亲眼去看看,赖志成与她的长子是否安然无恙…… 呃! 赖志成的伴侣忽然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实,她竟然不知晓赖志成在城中秘密购置的魔法居所位于何处? 即便是村落守护者的妻子,她也很少涉足城中。 自嫁予赖志成以来,屈指可数的进城次数,总共也不过三次。 赖志成购得居所时,并未带她一同前往,一个女子,何必操心那些外界的纷扰之事? 此刻,赖志成的伴侣心中慌乱不已。 她想亲自询问宁夕,这牵引兽车的真相,却又畏惧不安。 正当她进退两难之际,救星降临了。 望见风尘仆仆的妹妹郑巧宁,赖志成的伴侣眼中瞬间闪烁起希望的光芒。 “小妹,你回来了?父亲状况如何,安好吗?” 郑巧宁踮起脚尖,白皙的颈项尽力向前探视,目光紧紧锁定在宁夕身上。 赖志成的伴侣连问了三遍,郑巧宁才回过神来。 “姐,你刚说什么?” 赖志成的伴侣气得鼻子都歪了:“巧宁,宁二那个小子不是好人,你以后要远离他!” 郑巧宁撇撇嘴:“姐,我觉得宁二那小子挺不错的,跟随他的人都能丰衣足食,这样的人难道不算是善良之人吗?这次回家,我从父亲口中听说,宁二在战场上英勇无比,令敌人恐惧得呼爹喊娘……” “哼,你知道些什么,宁二那小子可能害了姐夫!” 生怕有人听见,赖志成的伴侣将郑巧宁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郑巧宁惊愕地跳了起来:“不会?他在什么时候害了姐夫?” 赖志成的伴侣不愿与郑巧宁详述:“小妹,你看,你看那辆牵引兽车?” 郑巧宁伸长脖子望了望:“咦,怎么好像咱们家的?” “没错,正是我们家的牵引兽,但现在却成了宁二家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郑巧宁感到十分诧异。 不过,她奇怪的并非姐姐家的牵引兽车成了宁二的,而是姐姐是否心智出了问题。 “姐,你们家的牵引兽车出现在宁二家中,你自己难道不知情吗?” 赖志成的伴侣狠狠拍了一下手掌:“不知情啊!” 郑巧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姐,牵引兽好好地被关在家里,怎么会出现在宁二家,是他盗窃的吗?” “不是盗窃,是掠夺!” “啊?宁二这小子也太过恶劣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闯入他人家中掠夺财物,好,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如果他胆敢不归还牵引兽,我就去向城主控诉!” 赖志成的伴侣未能抓住郑巧宁,只见她一跃而起,飞快地冲了出去! 第222章 不祥之兆 宁夕正全神贯注地观看牵引兽车过桥,突然一道身影从侧翼窜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让宁夕吓了一跳…… 在一片神秘的迷雾中,误以为是黑暗精灵的侵袭,宁夕瞬间抽出了锐利的月牙尖刀,直直刺向来者的心脏,狠狠地刺下! “啊!” 郑巧宁惊恐万状,不解为何平日温和的宁二竟会举刀相向,她究竟何处触怒了他? 幸亏她的尖叫声唤回了宁夕的理智,他急忙收回了力量。 刀尖已刺破郑巧宁的长袍,距离她胸前的肌肤仅剩一丝空气! 实则,刀尖几乎贴紧了郑巧宁柔嫩的肌肤。 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郑巧宁在恐惧中竟涌起一种奇异的亲近,仿佛宁二的手轻轻触摸着她。 刹那间,全身酥麻如电击! 宁夕满心困惑,人受到惊吓不该面色苍白吗? 再瞧那颤抖的赖志成的小姨子,尽管浑身发抖,脸颊却泛起奇异的绯红,娇艳中透着诡异的美丽。 这对矛盾的反应令所有人都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眼皮底下,两人怎会起了冲突? 夕哥竟要对赖志成的小姨子下手,难道这是爱恨交织的疯狂? 不得不提,自从跟随宁夕,他的手下们学会了诸多奇妙的辞藻和俚语,说话间都带着独特的韵味! 赖志成的妻子浑然未觉妹妹身上的变化,只见宁夕欲伤郑巧宁,惊惧之下尖叫一声,眼冒金星,差点昏厥。 宁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创伤,即便担忧妹妹安危,也不敢轻易向宁夕挑战。 郑巧宁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早已无暇询问宁夕争夺牛车的理由,双颊如同火烧,匆忙掩面逃离。 望着赖志成小姨子优雅离去的背影,宁夕预感到一场危机,他怀疑那女子对他施下了魔法,为何身体炽热,犹如饮了烈酒? 被小姨子这一搅扰,现场的气氛陡变,人们的好奇心燃烧起来,话题无一不围绕着宁夕和小姨子,连新桥开通的庆典都显得黯然失色。 突然,村落守卫疾奔而来报告:“村长,村外有车队抵达,说是来送陶砖瓦石的,是否放行?” 黑松岭的叛乱势力已被击溃,四处流窜,宁夕不敢掉以轻心,即使白昼,卧龙村的大门也是紧闭,派出守卫轮流守护。 与赖志成不同,宁夕提升了守卫队的待遇,将原先的一日一餐糙粮稀粥,改为了早晚两餐。 午后供应扎实的干粮,夜晚则是清淡的粥水。 若是劳动繁重,宁夕还会额外提供鱼肉,作为犒赏。 毕竟守卫队是为了整个村落服务,并非只为他宁夕,待遇稍逊一筹也无妨,无人对此抱怨。 这样的待遇已让守卫队员们感激不已 每日仅两餐,自己便无需担忧饥饿。 寒冬之中,能省去一人的口粮,这在往昔简直是梦幻般的幸运。 宁夕给予守卫村庄队伍的恩惠不止于此。 但凡家中有人加入此队,皆可另派出一名帮手至工地上效力。 不但三餐得以满足,更有每日两斗粮食的酬劳,确保守卫队员们无须忧虑生计。 因此,守卫队是全力支持宁夕的力量之一,他们从不违逆其命令,筑墙即筑墙,守护大门即守护大门。 宁夕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带人来到村口。 攀上村墙的木架望去,一名陶匠立刻喜笑颜开:“主人,这些人是我找来的,他们是运送砖瓦的工匠。” 尽管如此,宁夕并未完全解除戒备,仅开启半扇村门,让手下弟子出去查验,直至确认对方身上与车辆中无任何兵器,方才放行。 见宁夕如此谨慎,没有一个弟子认为他小题大做。 自经历过战场洗礼,他们变得更为稳重,极少再犯冲动轻率的失误。 宁夕指示众人将大车赶往卧龙沟北岸,卸货验收后结清款项,吩咐他们尽快再送几车砖瓦前来。 送砖瓦的工匠离开后,宁夕下达指令:“时不我待,今日便是动工之时,开始建造房屋!” 宁夕带领卧龙村的乡勇,在战场上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将黑松岭的叛军打得四处逃窜,此事早已传为佳话。 于是,近几日,又有数批工匠主动寻至卧龙村,希望能为宁夕效力。 宁夕来者不拒,只要有真才实学,越多越好。 光是陶匠便有十余人,正好用于建造房屋。 几位陶匠面面相觑,他们见过急躁的,却没见过如此急躁的。 哪有人建房不仔细挑选黄道吉日,而这位年轻的村正一句“时不我待”,便无视所有规矩,这岂非太过轻率,万一出了差池,责任又该由谁承担? 别说古人,即便是后来的许多工匠都相当迷信。 何时破土动工,何时立梁架柱,皆有严谨的讲究。 像宁夕这般随性而为,一些遵循严格规则的工匠根本不会为他工作! 毕竟,选错日期与时辰,真有可能导致死亡,伤及他人尚可,万一伤到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主人,我们是否再挑选个好日子呢?找个吉利的日子开工,现在就动手,实在……实在……” “哼,你们在害怕什么呢?” 张四海未等宁夕开口便抢着说:“我们的村正是观世音菩萨座下的散财童子,知道散财童子是什么吗?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懂,你们只需知道,我们的村正是天神下凡,天神所说的话,怎会出错呢?” 几个陶匠闻言,觉得似乎有理,关于卧龙村村正乃天神转世的说法,他们近来已听过不少。 古人不像后世的怀疑论者,他们对于神秘之事相当迷信。 若宁夕非天神转世,他又怎能年纪轻轻便成为村正呢? \"好,既然如此,今日便破土动工,只不过……\" 有些言语瓦匠们不敢直言,生怕触犯了神秘的禁忌。 第223章 翻腾的魔法火焰 宁夕轻轻挥手:“各位师傅安心,只要你们尽心尽力,如有任何变故,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此刻在卧龙村,宁夕的威信如日中天。他既已许诺,工匠们自然不敢违背。 你说干咱就干,出了岔子别怪咱不懂避讳! 正在此时,守护村落的守卫疾步前来禀报,村口又有几辆庞大的马车停驻,说是送粮食的队伍抵达了。 没等宁夕开口,村民们便议论纷纷。 “哎哟,财神爷果然名不虚传,开口便是吉言,说今日是吉日,果真便是,这边刚提动工,那边粮食便上门了!” “对呀,宁二……咳咳,宁村正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 “师傅们,这下你们可安心了,开工即有粮到,这是多么吉祥的预兆!” “……” 不止是瓦匠,就连其他工匠都感到难以置信。难道卧龙村的人说得没错,他们的村正真是天降神灵? 这预言之口太过神奇,一语成真! 若是换作后世之人,哪怕是个十来岁的孩童,听到有人称天神下凡,也会嗤之以鼻。 然而古人不同,他们对鬼神的信仰深重。否则,也不会因一句“石人一只眼”而引发举国叛乱,无数人随之蜂拥而起。 连宁夕自己也没料到,他未开口,村民们便已将所有借口替他想象齐全。 自己这个新时代的好青年,竟穿越回古代,做起这迷信之事,岂不是在逆历史潮流而行? 何掌柜,三水镇粮仓的主人,亲自押送五辆满载粮食的大车来到。没错,三水镇的粮仓掌柜也姓何,宁夕暗自怀疑他与何巡检有所关联。 身为三水镇的巡检,控制当地的商业是常事,唯有那家客栈是个例外,被吴县尉的亲属插足其中,想来何巡检心中定不好受。 宁夕无暇关心何巡检的困扰,他上次已发现吴县尉与黑松岭匪徒勾结的证据。若何巡检自身无力挑战吴县尉,那么憋屈至死也是咎由自取。 “何掌柜,怎只有这些粮食,远远不够啊?” 宁夕眉头紧锁,近来粮食消耗巨大,二十石粮食,约四千余斤,听上去颇多,实则远远不足。 仅是卧龙沟北岸的工地,就有二百多帮工,这些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人都是饭量惊人的大胃王。没有四五百斤粮食,他们一天都无法支撑下去。 况且,这仅是吃饭的消耗。宁夕还承诺每位帮工每日两升粮食作为报酬。 这意味着,每日又要额外支出四五百斤。 吃饭加上报酬,每日至少需上千斤粮食。 何掌柜送来的四千余斤,勉强维持四天左右…… 更何况,宁夕麾下有二十来位少年卫士,这些正值成长关键期的小伙子们,食量甚至超过了成年人。 粮食确实匮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并非普通的谷物。 然而,未亲自管理过家庭,便不懂得食物的珍贵。 宁夕所言诚心,但在其他人听来,却像是在挥霍家财。 二十石粮食还嫌不足,这算什么,我家若存有如此多的谷物,子孙后代都不会担忧饥饿的威胁! 那些缺乏见识的村民们怎能理解,数百张嘴的需求有多么恐怖。在他们认知中,一石粮食已是海量,二十石?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富饶! 何掌柜也面露难色:“小兄弟……村正,不是我不想卖你粮食,实在是库存有限啊。你也清楚,我们三水镇是个贫穷的小镇,大多数居民都自给自足,买粮食的人屈指可数,我根本不敢储备过多,否则卖不掉就会变质。” “进货啊,难道你的粮食都是直接从村民手中收购的不成?” 何掌柜拍了拍大腿:“宁村正你倒是说对了,我的粮食并非从他人那里购入,都是我自己收来的!” 好! 宁夕顿时无言以对。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正规的进货渠道。 没有进货渠道还说什么,赶紧让开,别耽误哥哥的时间! 宁夕事务繁多,烦恼更是数不胜数,哪有空闲与何掌柜磨蹭,付完账便打算打发他走。 “嗯?对了,何掌柜,我这儿有几位人士,劳烦你帮忙转交何巡查使。” 何掌柜一头雾水,宁夕的每个字他都理解,但串在一起就听不明白。 什么叫做将几个人“转交”给何巡查使,人又不是货物,如何转交? 然而,待宁夕让人带过需要“转交”的几人后,何掌柜总算明白了。 这些家伙一个个绑得严实,其中一人满身是血,伤势看上去颇为严重。 “这……村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何掌柜,他们都是沙河村的。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家伙了吗,他曾是黑松岭的叛匪,还割下了他们村里一位女子的宝石。你回去将他们交给何巡查使,让他来处理。” “嘶……” 何掌柜倒吸一口冷气。 割下女子的宝石,真是残忍! 身为何巡查使的心腹,何掌柜自然明白何巡查使对黑松岭叛匪的痛恨有多深。 精心培养的射手被叛匪杀害了好几位,何巡查使的威信也因此受到重创。 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小村正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扭转战局,何巡查使现在的处境还不知会如何呢! 何掌柜爽快地答应了,这也是他展现忠诚的好机会。 这段时间何巡查使心情低落,他们这些下属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能带回叛匪,或许能让何巡查使心情好一些。 何掌柜兴高采烈地带着沙河村的人离开了。 吃过午餐,宁夕招了招手,唤来张四海,继续吩咐下去 \"四海,率领几位伙伴,穿越迷雾森林,去王城寻找粮商吴大师,让他运送百枚晶石的粮食来。若是黄昏未至,便在旅店里歇息一晚,同时暗中打探狮心楼的消息,行事低调,切勿暴露你们来自龙卧谷的身份,懂了吗?\" 如今宁夕欠缺的是助力,欠缺的是光阴,而非金银。 于是,他并未打算亲自带队进城搬运粮食,如此大量的晶石粮食,他手中的魔法货车远远不够。必须往返数次,才能完成运输。 比起时间浪费在漫长旅途中,不如支付通行费用,请人直接送达。 张四海机敏如狐,这样的小差事,应该能顺利完成。得到宁夕的重托,张四海心中欢喜无比,欣然应允,带着四位青年,风尘仆仆地离去了! 第224章 为何还未归 次日,是宁夕选拔新成员的日子。 清晨时分,龙卧谷的数十位热血青年已齐聚谷中空地,静待试炼。 宁夕并未立刻开始,这次选拔的范围广泛,不仅限于龙卧谷,还包括了他手下弟子担保的外乡人。 或许是害怕错过良机,外乡的青年也早早来到,宁夕刚用完早餐,众人已齐聚一堂。 试炼前,宁夕已拿到了担保名单。 他手下的青年弟子,每人仅能担保一人,而且必须确保被担保者的品质。体质不足尚可宽恕,但若发现品行不端,担保者将承担责任! 因此,弟子们都十分慎重,若无合适的亲友,宁愿名额空缺,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鸣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外婆家没有合适的年龄相符的人,外婆的邻居得知后,便送给马鸣的舅舅两袋粮食,希望马鸣为一名懒散之辈做担保。 马鸣的舅舅见粮食心动,二话不说就收下,拍胸脯保证,马鸣是他的外甥,此事交给他就行! 马鸣年纪尚小,不了解外婆家邻居孩子的品性,听着舅舅天花乱坠的描述,碍于面子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回来一说,马鸣的母亲脸色立刻苍白。 \"儿啊,你怎么敢为他担保,若被夕哥知道,你可就完了……\" 听完母亲的提醒,马鸣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几乎铸成大错!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马鸣这些宁夕的弟子怎能不知,宁夕对于破坏规矩之人有多深恶痛绝。 黄三就是鲜活的教训,万一担保的人出了问题,即便宁夕不会像对待黄三那样严惩他马鸣,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娘啊,舅舅这是要害咱们家啊!\" 了解真相后,马鸣气得几乎与外公家断绝关系,母亲同样怒不可遏。 当年他们家陷入困境,几乎饿死之时,几乎未曾得到娘家的援助。 幸亏宁夕选择了马鸣,才使得全家得以生存下去 如今,他的舅舅竟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差点令马鸣陷入精灵女王的制裁之中,若非夸大其词,这无异于断绝了生灵的福祉之路! 马鸣此番行事明智,未曾隐瞒,径直道出了实情。 闻言,宁夕麾下的少年们立刻警觉起来,乖乖,难怪夕领主常常言道,不怕神一般敌手,只怕愚笨如猪的同伴,同族间的背叛有时比敌人的威胁更甚啊! 以马鸣的教训为鉴,其余少年纷纷多方查证,确保担保之人无虞,才敢将名字呈给宁夕。 因此,原先的名单上至少有三个名字被划去,足见他们的审慎态度。 此事不仅警醒了宁夕的部下,也让工地上劳作的助手们心生警惕。 宁夕曾宣布,即将招募新助手,除了本村人,外村人都需担保。 他们决不能像马鸣那样糊里糊涂地落入陷阱! 宁夕矗立在谷物晾晒场的土丘之上,俯瞰着参加试炼的众多少年。 本村有六七十人,外村不到二十,总计八十多位。 宁夕已多次招人,手下少年经验丰富,她简单交代几句后,挥手示意,试炼正式展开! 首先是视力检测,视力不佳者当即淘汰,不必再劳烦他们在场上奔跑许久。 接着是举起石锁,力量不足的也无法继续。 数轮过后,最后的项目才是长跑,毕竟人人都缺粮,将跑步环节置于最后,可节省被淘汰者的体力。 当然,如同往常,宁夕并未吝啬,试炼结束后,每人皆得一碗浓郁的小米粥作为慰藉。 或许是众人训练有素,或是近期伙食有所改善,这次试炼过线者比以往更多。 卧龙村本村便有三十多位少年脱颖而出。 外村的少年也不容小觑,或许是在宁夕部下担保时已预先筛选,参与试炼者体魄强健,竟有十多位成功过关。 总计,合格者多达四十八位! 这一次,宁夕不知为何,未沿用以往的竞争机制,直接将他们全数收纳。 当然,在接纳之前,宁夕依旧表明会先观察训练情况,不适合者再予以退训。 宁夕原手下已有二十一位少年,如今再添四十八位,人数一下扩充至六十九人! 六十多位正值青少年的少年,若是放在未来世界,便是一个中学班级的规模。 但在大武王朝,尤其在这偏远的卧龙村,这已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宁夕深信,一旦这些六七十人受训完毕,若再次遭遇黑松岭那样的叛乱分子,无需他人出手,仅凭她一人便能将其击溃! 随后,宁夕事务繁多,除了安排外村少年的住所,还需与每位新成员的家长签订契约 这一时刻,宁夕并未打算简化,即使这仪式象征性重于实用性,他依然严谨地与每位少年的家人签订契约,并烙下手印,以确保庄严。 这就是仪式的力量,无论何时何地,皆能唤起共鸣。 卧龙谷的逃亡者众多,空置的房屋数不胜数,安置十几个少年易如反掌。况且,宁夕并不预备让他们长久居住于此,如今卧龙溪北岸已经着手建造房舍,待新房落成,他们便会被迁徙过去。 不仅外村的部下,宁夕计划将来将所有部下,包括他们的家人,一同迁至卧龙溪北岸。 如今的卧龙谷村,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小村庄,面对任何大规模敌对势力的冲击,都显得脆弱不堪。而卧龙溪北岸则不同,是自然形成的防御要塞,只需毁去横跨溪流的桥梁,除非敌人穿越溪谷,否则只能望洋兴叹! 当然,敌人也可选择翻越北山。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无人会耗费如此精力,翻山越岭后,也许他们自己就先疲惫不堪了。 忙碌了一整天,宁夕总算把事务大致处理妥当。 嗯?怎么回事,张四海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第225章 你的力量令人惊叹 张四海昨天午时已率人出发,此刻夜幕降临仍不见踪影,毋庸置疑,定有变故发生。张四海的母亲前来询问,宁夕未透露实情,只说是派张四海进城执行任务,以免她忧虑。 张四海的母亲心安离去,宁夕是什么人?那可是观音菩萨座前散播福泽的童子,既然出自他的指令,她的孩子必定平安无事。 看着四海娘安心离开,宁夕反而更加焦虑,人家如此信赖,倘若不慎弄丢了人家的孩子,又该如何向她交代呢? 入夜安寝,就连林幼娘身上的少女芬芳,此刻闻来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甜美。 …… 次日黎明。 宁夕叮嘱石头看家,同时指导新加入的少年们。他甚至顾不上吃早餐,便带着十名少年,驾着两辆马车,带上些许馒头作为干粮,骑着骏马疾驰前往青阳县。 马车速度远超牛车,经宁夕的催促,他们只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便抵达。 城门卫兵见到是宁夕,心中暗自咒骂,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又是这家伙?宁夕此次无心与这些卫兵闲聊,马儿未停,直接扔给他们几个馒头,便引领马车穿过城门。 手持洁白的馒头,几个卫兵思索起来: “张兄,你看这些馒头是否与十字街那个武大郎卖的一样?” “嗯,好像差不多,莫非这小子和武大郎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听说武大郎有个阔绰的亲戚,难道就是他?” “应该没错,以后见着他还是离远点好,这小子古怪得很,上次还是牛车,这次竟全换成了马车!” “……” 入城后,宁夕未做他顾,径直前往吴掌柜的粮铺。 看到宁夕,吴掌柜眼中闪烁着惊奇:“年轻游侠,你不是吩咐手下向我们的龙之村落运送粮食了吗?为何还亲临此地,莫非情况有变,粮食不需了?” 宁夕沉默不语,仔细审视吴掌柜的神情,发现老者的神色并未作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吴掌柜,此行与粮食无关,数量如约交付。我其实是想打听一下,帮我传信的那几位年轻使者去了何处?” “啊?” 吴掌柜一怔:“游侠,你不会怀疑我对他们有所不利?前日午后他们交付了定金,随后便匆匆离开,我确实不知他们的去向啊。” “嗯……” 宁夕并未察觉吴掌柜有说谎的迹象。 况且,张四海仅拿走了五十两银子,还分出一部分作为定金,所剩无几。吴掌柜作为这么大一家粮店的掌柜,怎会觊觎这点银两? 于是,宁夕认为吴掌柜的嫌疑可以暂时搁置。 “吴掌柜,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询问是否有那几位年轻人的消息?” 吴掌柜摆摆头:“没有,游侠,我真的不清楚。这样,我去询问一下店里的助手,看看他们是否听到些什么,如何?” 宁夕欣然同意,此刻的他如同无头苍蝇,毫无头绪。有吴掌柜这位本地人帮忙,无疑是好事。 吴掌柜询问助手,但无人知晓那些年轻人的下落。粮店与酒楼不同,助手们很少外出,消息不如酒楼的助手灵通。 最后,吴掌柜还是建议宁夕去狮吼楼打听,那里鱼龙混杂,清阳县的风吹草动通常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宁夕感谢了吴掌柜,并催促他尽快将粮食送往龙之村落,然后带着手下离开了粮店。 至于去狮吼楼打探消息? 还是算了,宁夕可不想自投罗网。即使带领手下击败了黑松岭的叛军主力,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已无敌于天下。这次进城只带了十位少年,冒失闯入别人的领地,宁夕没那么轻率。 “走,我们去十字街找武老板问问。” 一提去找武老板,宁夕的手下纷纷交换眼神。上次夕哥儿因为调戏武大的妻子被赶下楼,这次又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还好宁夕没留意他们的反应,否则这几个小子免不了挨一顿教训。 到了十字街一打听,几位做买卖的小贩纷纷摇头。 武大?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卖馒头了。 至于为何缺席,小贩们支支吾吾,显然有话难以启齿。 无需多问,宁夕也明白怎么回事,武大肯定还没从上次的伤势中彻底恢复。 上次来清阳县时,武大就是在狮吼楼被那帮黑松岭的叛军打伤的。 “走,我们去武老板家瞧瞧。” 既然线索稀疏,宁夕便打算四处游走,清阳郡虽小,武大却在市集操持着神秘的贸易,尽管受伤,或许他会知晓一些秘闻呢。 听到宁夕要去武大之处,几个年轻人更为好奇,哎呀,这是要上门寻事吗? 两辆魔法马车停在紫石巷,武大的府邸前,立刻引来了众多围观者。 看见宁夕骑乘着高大的幻影兽,武大的邻里们皆窃窃私语: 可惜,宁夕的灵听力并未捕捉到所有细节,只隐约听见有人在说好戏即将上演,武大恐怕处境不妙。由于听不真切,宁夕也就未放在心上。 直至叩开武大家的门扉,宁夕心中陡然一沉。 开门的年轻侍女神色忧虑,楚楚动人,早已没了以往的神采奕奕。 然而,看清来人是宁夕,侍女忧郁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小公子,您终于来了,奴家正愁如何寻您呢!” 瞧见侍女这般激动,宁夕身旁的年轻人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哎哟,看样子夕公子与武大的夫人确实有特殊的关系啊! 否则,武夫人见到夕公子怎会如此激动,仿佛久别的爱人归家! 宁夕也略感诧异,自己似乎并未有如此魅力,为何侍女一见自己便激动不已,犹如触电一般? 宁夕还未自我陶醉,侍女便开口道:“小公子,您真是神机妙算,身处卧龙村,竟知晓我手下遭遇困境?” 宁夕:“……” 第226章 神秘之触 一听说张四海他们遇险,宁夕心中一紧,性别差异在此刻已无足轻重,他急忙握住侍女的手。 “夫人,那些年轻人究竟怎么了?” 侍女的心跳瞬间加速,那双坚实而温暖的手,若是常能紧握,该有多好啊! 幸亏宁夕的手下担心同伴,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否则又将交换困惑的眼神。 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无意,侍女并未挣脱宁夕那双蕴含力量的手,甚至未曾微微挣扎,仿佛怕惊扰了他。 于是,两人手牵手,面对面,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以大武王朝的方式开始了无声的情感传递 呃,好,其实是侍女开始向宁夕叙述张四海他们的遭遇 在遇到张四海之前,发生的事情侍女并不知情。 她的叙述从赵掌柜的草药铺开始。 因武大的伤势迟迟未愈,她便前往赵掌柜的药铺求药。 取药完毕,刚走出门,就撞见了几名游手好闲的恶棍。 见侍女貌美,几名恶棍起了邪念,言语挑逗。 见无人阻拦,恶棍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意图不轨。 情急之下,侍女只能将手中的药袋掷出,砸中一名恶棍的鼻子,鲜血直流! 这一刻,几个恶棍找到了借口,硬是要拉她去解决争端。 说去解决争端,实则图谋不轨,小少女如何不知晓。 可惜,她仅是个柔弱的少女,哪能对抗那群恶棍的威逼。 路过的行人看不过去,立刻有正义之人挺身而出。 不料,那几个恶棍一吼:“滚开,我们是狮吼楼胖掌柜的亲戚。”这话语便吓得那些正义之人落荒而逃。 正当小少女呼救无门,天不应地不灵时,张四海一行人恰巧路过。 张四海最为机敏,一眼认出这不是武大娘子吗? 武大娘子可是他们这些宁夕麾下少年心中的女神,见到女神陷入困境,怎可坐视不理? 更何况,武大娘子不只是女神,还是他们老大…… 夕哥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位…… 没错,小三! 见到老大的心上人受欺,张四海怎能袖手旁观,否则如何向老大交待? 别看他平时胆小如鼠,可要说施展暗中偷袭的手段,无人能及。 趁那几个恶棍…… 不能再称作恶棍了,他们是黑松岭的匪徒。 趁他们全神贯注在武大娘子身上,张四海领着同伴悄然从背后下手。 几棒下去,即便是匪徒也只得俯首。 几个匪徒瞬间瞪直了眼,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说来也巧,张四海正要带武大娘子离开,却迎面撞上了曹都头带领的巡逻队。 面对大武王朝的官差,张四海的胆怯再度发作,未做抵抗就被曹都头抓进了牢狱。 因小少女是本地居民且是受害者,曹都头虽渴望与她深入交流,但在众多围观者面前,碍于颜面,不便对她怎么样,只好放她离去。 归来后,小少女多方打探,也未能找到解救张四海的办法。 想委托乔郓哥去卧龙村给宁夕送信,可昨日寻找一天,仍未能寻到乔郓哥的踪影。 考虑到大武王朝的治安状况,小少女根本不敢独自出城,那时恐怕需要别人来救她,而不是她去求助宁夕救张四海。 正当小少女进退维谷之际,宁夕如神明降临,骤然出现在眼前,怎能不令她激动? 激动之下,与宁夕发生些许小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完小少女的叙述,宁夕眼神微眯。 看来那个曹都头确实与匪徒勾结,否则不会袒护匪徒。 张四海他们算是见义勇为,按常理不该被捕。 大武王朝没有过度防卫的罪名,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女子,被打是咎由自取! “老板娘,你知道那个曹都头住在哪里吗?” 要解开这个结,还需找到系铃人,宁夕打算亲自去找曹都头,让他明白为何花儿如此娇艳! 小少爷哪里知晓曹都尉的居所,一味地摇头,仿佛害怕宁夕产生误解一般。 直至此刻,宁夕才察觉有些异样…… 究竟哪里不对劲呢? 哎呀!自己竟一直牵着小少爷的手未曾放开! 嘘…… 还好。 多亏小少爷未察觉,否则颜面可就丢尽了! 宁夕暗自宽慰自己,不动声色地松开手。 然而,下一刻,宁夕无法再自我安慰。 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柔嫩的小手主动伸来,反握住他的手。 这…… 宁夕彻底愣住了。 小少爷啊,咱俩可不能这般,若这事传到我妻子耳中,那小姑娘又要吃醋了! 见到宁夕的错愕,小少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天地可鉴,刚才并非她有意为之。 被宁夕一直握着小手,已习惯了这样的触感,宁夕一松手,她顿觉手中空落,下意识便回握过去,并非有意诱惑谁! 羞愧又紧张,小少爷那双娇嫩的小手宛如被蜂蜇,瞬间收回。 起先,宁夕的手下并未留意。 随后,二人拉扯之间,几个小伙子渐渐发现了异常。 这下,小伙子们下巴都要惊掉了! 乖乖! 乖乖! 乖乖极了! 懂了。 终于懂了! 难怪张四海那小子胆小如鼠,即便频频犯错,依旧得到宁夕的重用,原来是这么回事,人家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 看清楚了吗,夕哥的情人受欺负,张四海冒着蹲监的风险也要挺身而出,若换成我们,哪会考虑那么多! 敬佩张四海的同时,几个小伙子更佩服宁夕,果然是散财仙童,连这般美丽的城中女子都能收服,真是高明! 宁夕无暇顾及小伙子们的思绪,他甚至未曾细细品味小少爷那一双玉手的触感。 张四海虽常不靠谱,这次还锒铛入狱,但宁夕对他尚算满意。 就算宁夕不自认是好人,他也希望手下皆为善人。 就像恶人期望世上皆好人一般。 这样的手下,哪怕捅出再大的篓子,老大也会设法为他擦屁股! 第227章 由前世带来的执着 小少爷热情地邀请宁夕去家中用餐,却被宁夕婉拒。 现在还未到饭点,等将张四海他们营救出来,再来用餐也为时不晚。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少爷,宁夕带着人直奔西街药店。 老赵这家伙实在不地道,帮着他辛辛苦苦养闺女,却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救! 怒气冲冲地迈进门,宁夕顿时瞠目结舌。 赵掌柜不在。 “你们赵掌柜呢,让他出来!” 宁夕朝柜台内一位满脸胡须,瘦得比狗还瘦的中年店员喊道。 瘦得比狗还瘦的店员抬起脑袋:“我就是赵掌柜,小兄弟你不记得我了?” “什么?” 宁夕的目光瞪得比威武的家将小少爷还要圆:“赵……赵掌柜?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赵掌柜苦笑,满脸无奈:“唉,家中遭遇了些变故,不提了。小兄弟,你需要购买些什么?” 咳咳,老赵的转变肯定与宁夕无关,完全无关。 就算老赵处境凄凉,宁夕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即使不必兴师问罪,他也必须问个明白,为何这家伙如此冷漠,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下少年被擒,却无动于衷? “赵掌柜,我的几位兄弟因行侠仗义被捕,你怎么不伸出援手呢?” “啊?” 赵掌柜惊讶不已:“那几个少年是你的同伴吗?我并不知情啊。” 好! 宁夕哑口无言。 原来他根本不认识张四海他们,又何谈帮助? 况且,看老赵这倒霉的模样,恐怕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 “赵掌柜,如果你能帮我救出几位兄弟,我就赠你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如何?” “唉……” 赵润春叹了口气,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惊喜了。 不过,老赵还算够朋友,尽管心如死灰,仍尽力振作,准备帮宁夕一回,去找曹都头求助。 但这并非出于宁夕所说的惊喜,而是他觉得大家都不易,能帮则帮。 赵润春领着宁夕,迅速在县衙找到了曹都头。 赵润春简述了事情经过,宁夕顺势递上十两白银,事情便有了眉目。 曹都头是被肖德让收买,不是他的傀儡,能帮肖德让捉住张四海已是给足面子。 肖德让此刻焦头烂额,黑松岭的老巢被袭,他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如今有十两白银入账,又有赵润春的面子,曹都头没理由拒绝。 宁夕原本以为事情不会如此顺利,没想到就这么解决了,不由得对老赵刮目相看,看来老赵在清阳县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 张四海他们尚未定罪,没有被关进监狱,只是暂时拘留在县衙。曹都头直接下令释放了他们。 看见宁夕亲自来接他们,张四海和他的四个伙伴立刻泪流满面。 “夕……夕哥,我们给您丢脸了,让您亲自跑一趟,我们……我们……” 宁夕用力拍了拍每个少年的肩膀。 “兄弟们受累了,什么都别说,走,咱们回家!” “是!” 几个少年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 此刻,他们不再是清阳县的囚徒,而是散财童子麾下的勇士! 宁夕并未立即返回卧龙村,而是随赵掌柜前往西街的药铺。 “赵掌柜,我先前说过,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唉,小兄弟,不用了,现在对我来说,任何惊喜都没意义了……” 看到赵润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宁夕心中愤愤不平 \"赵药师,失了一个女儿难道就这么要紧吗?在我们大武帝国,子女众多并非禁忌,况且如今连皇室都在倡导繁衍三胎之策呢……\" 宁夕正在施展口才,赵润春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小友,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失踪了?\" \"呃……\" 宁夕一怔,坏了,说漏嘴了:\"咳咳,赵药师,您的女儿失踪,难道是个秘密吗?\" 赵润春轻拍额头:\"哎呀,瞧我这记忆力,都已经张贴悬赏了,你怎会不知。刚刚是我过于激动,失礼了。\" \"悬赏?\" 宁夕眼前一亮:\"赵药师,若能找到令嫒,您会出多少报酬?\" 赵药师并未察觉宁夕话中的深意,以为他与其他人一样,对悬赏的数额感兴趣。 \"一千两白银,无论是谁,只要能助我找回女儿,我便付他一千两。哪怕是提供确凿的消息,也有五百两作为酬谢!\" 原本赵润春悬赏一百两,后来随着焦虑增加,金额已经翻了十倍之多。 作为一名自力更生的医师,赵润春的财富无法与狮子楼的胖掌柜相提并论。拿出一千两已是极限,再要更多,唯有变卖家产。 宁夕颇感遗憾:\"哎,仅一千两白银,实在不值得费心啊!\" 赵润春机敏,即使心神不定,仍从宁夕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小友,其实你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对?\" 宁夕未直接回应:\"罢了,一千两就一千两,谁叫我心肠软呢!\" \"小友,您这是……\" 望着伸向自己的手掌,赵润春一脸茫然。 宁夕翻了个白眼:\"赵药师,给银子啊,这点都不懂?没银子,我如何为您寻找女儿呢?\" \"这……\" 赵药师的白眼更甚:\"小友,别开玩笑行不行?老夫急成这样,您还有心情开玩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听见赵药师质疑自己的厚道,宁夕立刻紧张起来。 \"啪\"的一声,他将一条项链拍在柜台上:\"赵药师,您自己看清楚!\" 赵润春盯着柜台上的翡翠吊坠,双眼瞬间模糊。 \"这……这是绣姑的项链……\" 见到赵润春泪光闪烁,宁夕冷冷哼了一声,让你这老头子不靠谱,连自家女儿都看不住,遭罪是应该的! 宁夕并非幸灾乐祸,而是真心想给赵润春一个教训,这是他前世遗留的执念。 他始终坚信,人贩固然可恨,但因疏忽而失去孩子的父母也应承担责任,这与他前世的经历密切相关。 第228章 用来养情人 在前世,宁夕的三叔家有个小堂妹。 她比宁夕小几岁,小时候极为可爱,是宁夕身后的小跟屁虫,也是他忠实的小粉丝…… 可惜,幼时的堂妹有一位不可靠的母亲,宁夕的三婶,三叔在遥远的魔法城务工,她却沉迷于神秘的牌阵之中。 因此,堂妹整日只得与宁夕相伴嬉戏。 那年,宁夕踏入了魔法学院的一年级,堂妹才刚满三岁。 一日,宁夕从学院返回,却未在村落入口看见每日等候他的堂妹。 自那天起,堂妹便消失无踪。 三婶独自沉醉于神秘的纸牌世界,无暇顾及孩子,堂妹独自在街头玩耍,竟被邪恶的巫师诱拐了! 自那一刻,宁夕对巫师充满了仇恨,发誓有朝一日要成为守护者,扫清世间一切罪恶。 然而,宁夕的警察梦想在魔法入学试的视力考核中破灭了。 但那份执着,深植于宁夕的内心,随着他来到了大武王朝的土地。 若非黑松岭的叛逆者已被剿灭。 若非赵润春协助解救了张四海等人。 若非赵秀姑和小玉珠两个聪明伶俐的少女表现出色。 宁夕绝不会在此刻告知赵润春她们的去向。 赵润春并不愚钝,从宁夕的语调中察觉到,他女儿应安然无恙,至少还活在世上。 若女儿遭遇不幸,宁夕决不会是现在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那定是虚伪的同情。 砰! 未经赵润春的许可,宁夕毅然关闭了药铺的大门。 “小伙子,你关门作甚?莫非想要打劫我的银子?” 宁夕原以为赵润春会迫不及待追问赵秀姑的情况。 岂料,老者却先质疑起他为何闭店。 看赵润春的表情,宁夕几乎憋不住怒火。 老者哪还有之前的焦虑,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笃定宁夕不会离开。 见赵润春镇定自若,宁夕也不急躁。 想和哥玩心理战,你会后悔的! “赵掌柜,感激你助我解救几位兄弟,小子无以为报,这条偶然拾得的项链权作谢礼,家有急事,恕不远送,告辞!” 说完,他推开大门,带领手下扬长而去。 赵润春还在等待着与宁夕谈判,未曾想只留下一杯泡好的茶和无人的店面! 怔愣片刻,赵润春才意识到,宁夕并非欲擒故纵,是真的走了! 情急之下,他狂呼一声,疯狂地冲出店面! 可街头车流如织,人群熙攘,何处还能寻得宁夕的踪迹? 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赵润春悔恨不已。 自己真是愚蠢,竟与一个年轻人较量心智,如今弄巧成拙,女儿该如何是好? 马车疾驰,远超牛车的速度。 宁夕从未计划等待赵润春追赶。 一千两银子对如今的宁夕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 况且,宁夕并不打算将真相全盘托出给赵润春 在奇幻世界中,每个字句都被赋予了神秘与奇妙的色彩: 龙吟虎啸难描其魂,识人颜面难解其心,谁能洞悉赵润春内心的秘境? 假若这老者寻回了女儿,竟向肖德让泄露秘密,就算卧龙谷如今无惧黑暗势力,也无法抵御阴险的暗箭。 既已提醒过老赵,他的女儿尚存于世,这消息足以支撑他坚韧不屈。 然而,宁夕忽略了一事,赵润春虽不知女儿所在,却知宁夕来自何方。 不就是那位于城西三十里的卧龙谷么?寺庙尚在,僧人怎能逃脱?父亲前来,你又如何遁形? 于是,赵润春关闭草药店,携起早已备好的丰厚赏金,整整一百枚银晶,骑上灵巧的雪鬃毛驴,风驰电掣般离开了清阳郡。 赵润春坚信,即使宁夕再显神通,也难以抵挡百枚银晶的诱惑。 只需届时银晶一掷,宁夕必将臣服! 然而,赵润春未料到,他离家之际,已有信使疾奔至肥胖掌柜家中,报称猎物已脱网,行动时机已到。 …… 半时辰后。 赵润春裸立于凛冽寒风中,凝视着赤身裸体的自己,一股投身冰河的冲动涌上心头。 可恶的盗贼,如此恶劣,夺财便夺财,何必剥去他的衣裳? 衣裳被剥尚可忍耐,竟还嘲笑他的身躯瘦弱! 你们试试,在这样的严寒下,再壮硕的火鸡也会冻成小鸟儿! 幸亏那些贼人明白不可竭泽而渔,长远计策方能捕获巨鲸,只抢财不图色,更无杀人之举,赵润春才得以保住老命。 如若未曾见过宁夕,若有胆敢觊觎他的银晶,他必定拼死相争。 如今得知女儿尚在人间,赵润春誓不轻生,他还需见女儿一面! 赵润春悔恨交加,肠子都悔成了碧绿色。 早知如此,当初在药铺时,何不直接将那百枚银晶交付宁夕! 如今反倒落得两手空空,女儿未见,银晶已失! 果然是清阳郡的名医,赵润春的生命力顽强,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仍坚韧地返回了郡城。 甫一踏入城门,整个清阳郡为之轰动。 赫赫有名的赵医师,竟然一丝不挂地自城外归来! 不知是流连何处的偏僻角落,如今狼狈至此,看来是未能支付足够的欢愉之费,被人无情驱逐啊! …… 实际上,赵润春的追踪方向错了。 宁夕离开药铺后,并未径直出西城门返回,而是转向城东南角,造访赖志成预先准备的宅邸。 小院并不宽敞,想来赖志成也无力购买更大的。 仅仅是一座小巧的四合院,主屋三间,两翼各设两间厢房,配以简陋的灶房和一间茅厕。 虽然居住略显局促,但作为临时的落脚之处,宁夕总体还算满意。 “四海,你们都要记住这里,将来进城若天色已晚,便在此歇息,明白了吗?” 由于宁夕未曾提及赖志成在魔法城的庄园,张四海等人对她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夕哥儿何时在城中构筑了如此精致的石砖宅邸? 果然是天界降临的神使,非凡非凡! 哦,懂了! 众少年纷纷恍然大悟。 一定是夕哥儿为了养育神秘伙伴所准备的! 第229章 魔法的纠缠 顾虑家中事务,宁夕未做停留,带领众少年匆匆浏览了一遍小庭院,便打算返回卧龙谷。 途径铁匠魔坊时,宁夕驻足询问: “掌柜的,有强化符文的铁靴吗?” 掌柜一见是宁夕,一只眼睛流露出无奈,另一只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宁夕可是他最珍视的顾客,每次光临都会带来丰厚的收益。 令人头疼的是,宁夕的需求太过庞大,每次都指名要强化符文的铁靴,铁匠魔坊掌柜内心苦涩:这要求实在难以满足啊! 宁夕也清楚此行无望,只是例行公事地问问。 既然得不到符文铁靴,宁夕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店内所有兵器一扫而空。 数十柄长枪,五六把精钢战刀,还有十几个防御符文的盾牌。 此外,宁夕还购置了大量的魔法农具,让铁匠魔坊掌柜乐得合不拢嘴。 唯一让他略有不满的是,宁夕砍价的技巧高超,硬生生谈下了八折优惠,让他少赚了不少金币。 嘱咐掌柜尽快打造符文铁靴,宁夕摇头离去,离开了铁匠魔坊。 仅凭这样的小店,何时才能装备起整个队伍呢? 接着,宁夕来到南方的魔法杂货店,又一次大肆采购,若非马车空间有限,她恨不得将店铺搬空。 掌柜欣喜若狂,笑得露出满口白牙,即便宁夕砍到了八折,仍然殷勤伺候如大爷。 “掌柜的,赤砂糖呢,怎么还没进到货?下次再没有,我可要去东平城寻找了!” 掌柜点头哈腰,发誓明日即刻进货:“小公子,下次再无货,您就砸了我的店!” 宁夕离开青阳镇,策马疾驰回卧龙谷。 行不多远,宁夕忽然听见路边林子里传来异动,立刻勒住马缰。 众少年也警觉起来,他们对半途遭遇魔兽袭击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来,让那些魔兽来得更猛烈些! 少爷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众人等待许久,却未见魔兽自林中现身。 细听之下,林中传来呜咽之声,似是被冰封的兽类发出的悲鸣。 宁夕未言,打了个手势,李星率一队人马,手持盾牌在前,弓弩手紧随其后,谨慎步入林中…… 片刻后,林中响起李星的呼喊:“夕哥儿,你来看看,林中有一只肥美的猎物!” 从李星的语气中,宁夕并未察觉到危险,于是领着众少年走进了小树林。 刚踏入林间,宁夕顿时笑了。 “赵掌柜,您好啊,怎么在这儿挂着呢?” 在一座扭曲的柳树之巅,赵润春,这位如同被剥去羽绒的白狐般的掌柜,正无助地在枝头摇晃着身躯。 宁夕走近,赵掌柜口中仅能发出呜咽,难怪林间回荡着凄凉的哀鸣,原来他的嘴巴被恶徒以臭袜子堵住。 宁夕轻轻一挥手,几名随从便将他从树上解救下来,顺带取出了他口中的污秽。 “呸,呸呸呸……” 赵掌柜连连吐出秽物,接着一阵干呕,颤抖着说道:“小侠士,幸亏遇见你,否则老朽定会冻毙于此!” 宁夕吩咐手下递过一块魔法棉布,这是他在离开城市时于南方货栈新购得的。 “赵掌柜,你先忍耐一下,我们并未携带多余的衣物。” 赵润春已被严寒侵蚀,此刻已顾不上分辨布料与衣物,只盼能抵挡风寒,于是他将自己紧紧包裹成了一团雪白的茧。 …… 十几分钟后,宁夕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赵润春在首次进城遭遇劫匪后,不甘心且担忧女儿,再次筹集了近百枚银币,打算勇闯卧龙村。 然而,命运嘲讽般地重演,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滋味,劫匪甚至懒得更换地点,再次将他洗劫一空,并将其悬挂在树上示众。 就在赵润春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际,突然听见林边传来的马车声。 为了求生,赵润春竭力发出微弱的悲鸣,这才引起宁夕的注意,从而拯救了他。 宁夕苦笑不已:“赵掌柜,你这是何苦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早日将那千枚银币交付于我,岂非万事大吉?” 赵润春羞愧地低下头:“唉,惭愧,久经商海,满身铜臭,让小侠士见笑了!” 宁夕暗自怀疑这老家伙在影射些什么,可惜缺乏确证。 “赵掌柜,我并非非要你那千枚银币,拯救你的女儿并非易事,可能还会让我的同伴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说,我这些兄弟的生命难道不值千枚银币吗?” 赵润春想说他们的生命确实不值那个价,但他没敢说出口。 毕竟,他女儿的生死还得指望人家,他只能选择接受现实,不再强词夺理。 “这匹棉布借给你,赵掌柜,你速速回家,等凑够银子再去找我,我定会负责找回你的女儿,怎么样?” “不行,不行啊,小侠士……” 赵润春见宁夕欲离去,顿时慌了神。 “小侠士,老朽恳求你,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没有她,老朽真的无法活下去啊!” 宁夕摇头如拨浪鼓,如果老家伙真的为女儿焦急,之前在药店为何还要摆出谈判的姿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赵掌柜,抱歉,银两未到位,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在遥远的奇幻世界,人们与神秘力量共存。如今,银币成了赵润春与命运抗争的筹码,却未曾施舍给那些挣扎在生存边缘的贫民。若非给他一些教训,恐怕他永远不会记住这个道理。 银币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驱使老赵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原本,宁夕还在犹豫是否透露赵润春女儿的踪迹。然而,见他反复在同一困境中跌倒,她认定这位老者并非可靠之人。为了微薄的利益而失去更多,这样的人物绝不可信,一旦他知道女儿藏身于卧龙村,秘密泄露只是时间问题!宁夕不愿成为黑松岭三巨头之一肖德让的目标,与其让自己陷入困境,不如让赵润春再多受几天煎熬。 “赵掌柜,此事已无转圜之地,你若再纠缠不清,我便收回棉布,将你悬挂在古树之上!” 第230章 我怎能背叛你们 宁夕低估了赵润春的坚韧。见宁夕拒绝,赵润春竟屈膝跪下,这位清阳县的名医,向一个年轻人低头!可惜,这招对他人或许有效,但对宁夕却毫无作用。历经两世,宁夕见识过太多伪善之人。借钱时低三下四,一拿到钱便趾高气扬。赵润春此举在她眼中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与未来那些无耻之徒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宁夕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让自己及家人置身险境。 “李星,既然赵掌柜不愿归家,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再次将他挂树上!” 李星只遵从宁夕的命令,不问原由,应声拖起赵掌柜,准备再次将他悬空!赵润春惊恐交加,怒火中烧。这小子怎会如此鲁莽?不就是未给银子吗,何至于此? 此刻,张四海怯懦地开口,毕竟他曾得到赵掌柜的帮助才得以出狱。“夕……夕兄,虽无法将赵掌柜的女儿送还……咳咳,解救出来,不如替他除去那些强盗,如何?” 赵润春心中疑惑,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宁夕不动声色地瞥了张四海一眼:“你有何计策能除去那些抢劫赵掌柜的恶徒?” 见宁夕未反对,张四海心中有了底,看来自己在兄弟中的地位尚高,连夕兄也要听他的话!“既然赵掌柜接连出城即遭劫,显然有人盯上了他。让赵掌柜再进城一次,然后出城,设下诱敌之计,我们在此静候其变,如果那些强盗再来袭击赵掌柜,我们便有机会消灭他们……” “四海,好计策,成语运用得恰到好处啊?” “嘿嘿,嘿嘿,一般般啦,都是多亏夕兄教导有方……” 砰! 宁夕的领域里,万物皆有可能,而此刻,张四海惊骇地发现,宁夕竟凌空一踢,将他直直地踹翻在地! “无礼之徒,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宁夕的怒火犹如烈焰般炽烈,燃烧在每个人的心头。 她并非因为张四海擅自行动而生气,而是对他毫无长进的愤怒。 “来,你们谁能向这家伙解释,我为何要踢他?” 众人震惊得哑口无言,显然,宁夕这次并非戏谑,而是真心实意的愤怒。如此狂怒的宁夕实属罕见,张四海恐怕难以幸免于难。 妈的,你要完就自己完,别拉上我们陪葬啊! 此刻,宁夕再度发问,众人不禁心惊胆战,差点又将张四海再踹一次。 这蠢货真是麻烦不断,宁夕甘冒风险前来相救已是难得,他还啰嗦不休,老大之事,岂是下属能随意干涉? 然而,面对宁夕的质问,众小子不敢不答,涨红的脸与紧缩的脖子尽显他们的尴尬,纷纷缩在后面等待他人回应。其实,不少人心中暗觉张四海的提议并非全无道理。 能帮赵掌柜脱困,顺手铲除几个强盗,岂非一举两得? “李星,你先来?” 李星泪水在眼眶打转:“身为下属,不应言说的勿言,不应询问的勿问,张四海这小子触犯了大忌!” “贾满仓,你怎么说?” 贾满仓几乎抓破头皮,终于挤出一个不同于李星的答案:“张四海这家伙不知廉耻,觊觎赵掌柜的千金?” 这次轮到张四海悲从中来,趴在地上,他哪敢起身,甚至连话也不敢说。 但听见贾满仓的回答,张四海意识到必须为自己辩解,否则今日将彻底沦陷。 “贾满仓,你这个浑球,胡言乱语,谁觊觎赵掌柜的女儿了,首领的女人,我敢动心思吗?” 宁夕:“……” 赵润春:“……” 张四海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颤抖着,一切都完了,今天真的大势已去了! 赵润春的目光变得可疑,开始严重质疑宁夕是个拐卖良家子女的恶棍! 宁夕并未理会赵润春,也未理会贾满仓和张四海,而是让手下每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完这些,宁夕连连摇头。 “失望,你们都让我太失望了!” 宁夕的失望弥漫在空气中,众人垂首默然,深感愧疚。看来他们确实不够格,若是王石头在此,宁夕就不会如此失望了。 “哼,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张四海说得有几分道理?即使不能救出赵掌柜的女儿,至少可以消灭几个匪徒?” 众小子没有出声回应,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宁夕读出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用你们那沉睡在野猪之森的智慧思考一下,如果我们让赵掌柜成为引诱者,一旦有匪徒逃脱,难道不会找赵掌柜算账吗?张四海这家伙只图一时之快,忽视了他人的安危,你们说,是否应该教训他一番呢?\" \"这\" 一众小伙子们都陷入了困惑。 此次冒险,他们未能猎杀到几只恶兽,内心的烦躁难以忍受。因此,一听说赵掌柜手中握有珍贵的资源,每个人都心潮澎湃,张四海的建议恰好契合了大家的渴望。 然而,他们未曾顾虑到赵掌柜的安全。若匪徒遭受损失,岂会不对赵掌柜下手?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自己竟未能领悟,还需夕公子反复点拨。 即使反复提醒,仍无法理解,真是无能至极啊! 但他们仍然低估了夕公子的智谋,宁夕的斥责还未停止: \"不只是赵掌柜身处险境,我们卧龙谷也将面临危机。匪徒一旦抓到赵掌柜审讯,就会知道是我们杀死了他们的同伙,你们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卧龙谷吗?\" \"啊?\" 众人彻底服气了,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头脑绝非普通人能比拟。若是按照张四海的想法行事,必定会给卧龙谷招来大难! 张四海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曾在宁夕的带领下征战沙场,深知恶兽的残暴。一旦匪徒报复卧龙谷,他将成为卧龙谷的千古罪人! 为了个人私利,若是害了整个村落,他张四海就算千百次死去也无法赎罪! 赵润春实在无法忍受:\"小伙子,老赵我可不是那种人,你们帮我隐瞒,我会出卖你们吗?\" 第231章 自信过头 宁夕和一众小伙子纷纷翻白眼:\"会,你会非常容易地出卖我们!\" 赵润春:\"\" 对于审问这种事情,宁夕他们经验丰富。不论多硬朗的角色,一使手段,都会变得软弱! 赵掌柜那副弱不禁风的倒霉样,一看就是背叛者的胚子,连匪徒出手都不必,他们此刻就能揭穿老赵的真实面目! 实际上,赵润春一直处于迷惑之中。 完全不明白这群小伙子在说什么,一会儿提消灭恶兽,一会儿说驱逐,把恶兽当成韭菜般随便拔吗? 真是能吹,还担心事后恶兽报复自己? 没本事就承认没本事,别拿自己当借口! 不说你们的女儿下落也就罢了,现在又吹这么大的牛皮,老赵倒是要瞧瞧,你们能把牛皮吹得多大? \"各位兄弟,你们无需担忧我的安全,我不怕报复。只要你们能助我隐瞒,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怪罪你们!\" 宁夕摸了摸下巴,不知老赵是天真还是顽固。 但从赵润春的眼神里,宁夕看出轻蔑与疑虑。 明白了,这老头认为自己在吹嘘。 不过,宁夕并未落入赵润春的激将法 \"赵掌柜,你的冒险无关紧要,但别牵连整个龙卧林的安宁,速速离去,否则我真会执行村规惩处你了。\" 赵润春气得颤抖,这年轻人怎如此顽固,年纪轻轻,何来这般深思熟虑? 可惜,宁夕不肯透露她女儿的踪迹,赵润春即便是想以死谢罪也无法如愿。 他只好先返回城内,待情绪平复后再作打算。 然而,赵润春尚未动身,林边的守望者三耙子便匆匆前来报告。 \"夕少爷,远方出现了四位马背上的旅者。\" 宁夕沉思片刻,打量着赵润春:\"赵掌柜,你还记得袭击你的人有何特征吗?\" 赵润春摇头:\"没看清,他们全戴着面具。\" \"他们骑马了吗?\" \"骑了…啊?\" 赵润春瞪大了眼睛:\"小兄弟,你说的那四个马上的…不对不对,袭击我的共有六人,不是四个。\" 张四海未等宁夕回应,抢先开口:\"赵掌柜,就算是十人也无妨,现在有四个回来就够了。\" 张四海渴望立功。 必须立下大功! 刚才犯了那么严重的失误,可以预见回去后的结果会多么糟糕! 为了不被淘汰,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张四海决定豁出去,厚颜无耻也罢,只要能再次赢得宁夕的赏识! 宁夕并未理会张四海与赵润春,挥手示意三耙子召回守卫。应对这种状况,无需宁夕亲自调度,他的手下个个经验丰富,无论来者是否是匪徒,先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目睹宁夕等人从马车的布料下抽出武器,赵润春惊骇得差点瞪掉眼珠。 乖乖,这些年轻人哪儿来这么多利器? 明白了,他们绝非龙卧林的村民 天哪,他们会不会是从黑松岭下来的恶徒? 我的宝贝女儿,难道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不多时,马蹄声在树林外响起并停止。众人目光闪烁,乖乖,真有交易上门了! 看到手下们的反应,宁夕感到欣慰。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手下个个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现在,他们面对匪徒竟如同面对亲人,若是不杀几个恶徒解解闷,似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真倒霉,三首领怎么了,不就一个卖药的穷医生吗?我们已经拿了他的千两白银,他早已囊中羞涩,还想放长线钓大鱼,钓什么鱼啊,我看他女儿早被别人害死了!留着他做什么,直接让他冻死算了!\" \"少说两句,三首领最近心情烦躁,你别触动他的怒火!\" \"没错,三首领与二首领关系最好,二首领刚过世,他正处于悲愤之中,别惹他!\" \"嘘,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千万不可外传,据说大首领也来了!\" \"大法师莅临了?莅临何处了?\" \"无需多言,当然是清阳郡了,只是并未与我们同住一处……\" 说到这儿,几人已步入了幽邃的林荫道。 接着,他们不再言语。 该死的家伙们! 这林中怎会有如此多的生灵? 刚才所说的一切,恐怕已被他们悉数听见了。 可惜,四人尚未回过神,便听见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未及弄清状况,便纷纷扑倒在腥红的血泊中! \"你们这群无用之辈,为何全将他们射杀,竟不留一个活口?\" 宁夕气得连连跺脚。 一见新来的几人均以面具遮面,众人立刻认出他们是企图劫掠赵掌柜的恶徒,二话不说便扣下了扳机。 结果力道过大,竟将所有人都射倒了! 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又闯下大祸,都怪你们,老子一人射击便足矣,你们为何都要动手? 宁夕真想狠狠抽这帮小子一顿鞭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真是心累! 宁夕心累,而赵润春则是心惊胆战。 天哪! 几个凶悍的劫匪,脸孔都没看清,就被宁夕的手下纷纷射倒在地! 这太过离奇了? 乖乖,这些家伙究竟杀过多少人啊? 下手怎会如此狠辣? 这一刻,赵润春更加怀疑自己的女儿是被宁夕绑架的了。 只是,他没有证据,又怕宁夕真的撕票,只能强忍着不敢询问。 紧接着,赵润春目睹宁夕手下这群人的诡异行为后,更加确信他们就是加害自己女儿的恶徒! 面对满地的尸骸,这几个小子竟毫不犹豫地上前搜刮尸体上的财物! 天哪,他们肯定是常干这种事! 没做过十几次,不可能有如此娴熟的手法! \"夕哥,真倒霉,这几人都是穷光蛋,身上只搜出几十两银子。\" 赵润春更加困惑。 带着几十两银子还算是穷光蛋,这些人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然而,宁夕接下来的举动,才让赵润春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豪言壮语! 第232章 观赏好戏 宁夕挥挥手:\"银子不必给我,你们自行分了。\" 赵润春实在无法忍受了。 装,你就尽情装! 几十两银子在你眼中就像路边的野草,你的吹嘘境界真是登峰造极了,对? 让赵润春不解的是,众人居然拒绝了银子,宁夕已明确表示全归他们所有,但他们只取了一半,另一半坚决要退还! 起初,赵润春认为这群小子过于虚伪,宁夕更甚,双方都在做戏。 然而,随着事态发展,赵润春觉得他们并非在演戏,似乎是真的! 可怕。 太可怕了! 这些恶徒不仅纪律严明,还同心协力,难怪如此残忍,女儿落入他们手中,能有好事才怪! 不行,必须保全自身,回去向王国禀报,利用所有关系,拯救心爱的女儿宝婵,为晴阳郡的民众除去这股黑暗势力! 好,赵润春完全把宁夕他们视为了邪魔。 哪有如此厉害的乡下人,肯定是邪魔没错! \"呵呵,呵呵,小兄弟,那些袭击我的恶徒既然已被制裁,那我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就此告别,告辞!\" 宁夕摸着下巴笑道:\"赵掌柜,何必这么匆忙呢,刚才你还欲离开,怎么现在却急着走了?\" 宁夕话音未落,唰地一声,几个少年已将赵润春团团围住,个个刀剑出鞘,似是蓄势待发。 赵润春双腿颤抖:\"小兄弟,各位,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去禀报王国,真的不是!\" 宁夕询问众少年:\"你们看,赵掌柜有禀报的模样吗?\" \"像,太像了,他就是在打算禀报!\" \"还是夕哥英明,知道这老头不安好心,绝不能放他走,否则他肯定会去禀报!\" \"对,俺早就说了,这种人不能留,夕哥,不如交给我,我让他后悔来到这片土地!\" \"……\" 宁夕沉默了。 这群少年如今为何如此暴力? 动不动就想杀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成为杀人魔王啊! \"哼,说什么呢?赵掌柜可是我们的贵宾,我留他,并非惧怕他禀报,而是想请他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精彩表演?\" 不仅赵润春,连众少年都一脸困惑。 寒冬时节,身处荒郊野外,何处看戏? 宁夕未做解释,让人清理现场,自己则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众少年面面相觑,猜不透宁夕的意图。 不敢问,也不敢议论,索性模仿宁夕,坐在马车上休息。 赵润春愣住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吗? 怕宁夕杀人灭口。 留下吗? 和一群邪魔待在一起,内心实在没安全感! 在纠结中,时间仿佛老牛拉车般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宁夕猛然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林外放哨的李星走进来:\"夕哥,又有几个骑马的人来了!\" \"差不多了,大家都准备好!\" 宁夕猛然起身,众少年也精神焕发。 看来又有交易要进行了! 赵润春敏锐察觉,不明所以,这些少年又要干什么,个个如同注入鸡血,杀气腾腾,又要杀人了吗? 不久,只听林外马蹄声响起,几匹马停下。 接着,众人听见有人说话: \"老李那几个蠢货,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去,害得我们兄弟还得跑一趟!\" \"可不是嘛,三当家真是胆小,老李他们几个大活人,能有什么危险,说不定早就逍遥快活去了!\" \"你们都安静些,外面的世界并不宁静。\" \"嘎嘎,不安宁也是因为我们黑森林的勇士制造的,我们自己有何惧哉?\" \"\" 几人下马,步入林中,话语间,却突然沉默,因为他们发现一排陌生人立于小树林内,手持锐利长矛,正对他们微笑!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众人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得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瞬间纷纷倒地!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些年轻人并未直接瞄准对方的身体,而是瞄准腿部,箭矢疾飞而至。 匪徒们倒下,少年们一拥而上,迅速控制住他们的四肢。无需宁夕吩咐,他们立刻分开审问俘虏。 看着宁夕一行人的娴熟手段,赵润春欲哭无泪,真是太狠了,比强盗还像强盗! 然而,当赵润春断断续续听到那些强盗的供词,看向宁夕他们的眼神逐渐转变。 这片小树林并不广阔,强盗的呼喊声又大,赵润春即便想忽略也难。 原来,真正抢劫他的是黑森林的匪徒,而宁夕他们与黑森林无关! 天哪,狮楼那个胖店主的亲戚,竟是黑森林匪帮的一员!这谁能预料,真是骇人听闻! 审讯很快结束,少年们开始向宁夕详尽报告。宁夕并未避开赵润春,让他在一旁聆听。 这下,赵润春彻底醒悟,难怪他两次出城都被抢劫,原来是黑森林的匪徒一直在暗中监视他! 而且,赵润春还听到了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他的宝贝女儿赵秀姑,竟是被黑森林的匪徒劫持了!然而,她现在已经下落不明,黑森林的匪徒在送她回山的途中把她遗失了。 起初,黑森林的匪徒以为是狮楼的胖店主所为。经过三当家的调查,才发现并非胖店主,而是另有其人。 为了查明是谁杀害了他们黑森林的人,截取了他们的财物,肖德让一直派人监视赵润春,企图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因此,两次遭劫,黑森林的匪徒都没有杀害赵润春,就是为了利用他引出更大的目标! 此刻,赵润春更加困惑。既然抢劫他的是黑森林的匪徒,那么宁夕他们这群人又是何方神圣? 千万别告诉他是卧龙村的,赵润春根本就不会相信。哪里会有如此英勇的乡下人呢? 第233章 黑暗的誓言 \"老赵,你现在明白为何我不让你回去了?\" 赵润春的眉毛直跳,刚才还称呼他赵掌柜,怎么一下就成了老赵? 这是展示力量后,不把他当回事了啊!尽管心中暗骂宁夕这个小子不地道,赵润春心底仍对他充满感激。 若非今日之事,他还蒙在鼓里,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黑森林的三当家收拾了! \"英勇的少年,宁贤弟,老兄感激不尽,若非你,我恐怕早已不明不白地陨落在黑暗中了!\" 说完这番话,赵润春似乎仍觉意犹未尽,继续言道:\"不仅是我要感恩戴德,就连我的女儿也会对你心怀感激,你就是我们父女二人生命中的救星啊!\" 宁夕起初听来颇感欣慰,但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老赵,你这话何意?是不是误以为我对你的女儿行了不轨之事?\" \"绝无此事,绝对没有!\" 赵润春的头摇得如同风车般:\"宁贤弟,你英勇无畏,正直如天,怎会做出那等卑劣之举?贤弟,你说是?\" 宁夕闻言一笑,这老头挺狡猾,是在用言语试探他呢。 \"老赵,我儿时曾被一个问题困扰,至今未能解答,你学识渊博,能否指点一二?\" \"什么问题?\" 赵润春一头雾水,不明白宁夕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我兄长提着一只活力四溢的鹅,问我它是生是死,我该如何作答呢?\" 不待赵润春开口,宁夕身边的伙伴们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 显然,鹅还活着,你自己不是说它活蹦乱跳吗? 夕哥这是怎么了,问这种简单的问题,难道是在讨好未来的老丈人? 糟了,看来夕哥是要娶赵秀姑了,否则不会对她的父亲如此客气! 赵润春并非年轻人,他立刻理解了宁夕话中的弦外之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宁贤弟,公子,是我刚才失言,不知天高地厚,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众人皆是一愣,搞不清状况。 这么简单的题目,明显是恭维老赵,他怎么会吓成这样? 真是难以理解。 为什么会这样呢? 众人心照不宣,都在彼此脸上寻找答案。 尤其是张四海,他的目光最受关注,你不是聪明吗,知道赵掌柜为何恐惧吗? 此时此刻,张四海的思绪如同疾风骤雨般运转。 从原本的三百六十度,飙升至七百二十度。 若能找出答案,必能得到夕哥的赞赏,同时也能提升自己在同伴心中的地位! \"啊,我想通了!\" 张四海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赵润春吓得一跳,以为宁夕要动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宁公子,你千万别伤害我女儿,我求你了\" 宁夕看了看赵润春,没有说话。 这老头和张四海一样,一点点赞美就飘飘然,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就不懂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四海,你想通了什么?\" 张四海见自己竟把赵润春吓得跪下,内心也觉得尴尬,急于为他解脱困境,毕竟赵润春曾帮助他从监牢中解脱出来 \"夕少爷,宁大哥提着一只鸣叫的风鹅,问你是生是死,你说生它便捏死,你说死它便放飞,所以你总是无法回答正确,对?” 宁夕微微一笑:“不错,四海,你说得很对。不过……” 这不过二字,让张四海心中一凛。 天哪,又要面对那些奇特刁钻的难题了! 果然,宁夕接着说:“四海,既然你机智过人,那么解释一下为何赵掌柜如此恐惧,甚至要对我下跪的原因?” “这个……” 在追随宁夕之前,张四海连城市都没踏入过,哪能理解这般深远的道理,自然无法回答。 “不论是谁知道,尽管说出来,答错也无妨?” 见张四海哑口无言,宁夕便询问其他少年。 众人纷纷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怪,答错可不是小事,马鸣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马鸣顿时恼火,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都盯着老子干啥? 见无人能给出答案,宁夕显得有些失落:“回去后都好好思考这个问题,过两天我会再问,明白了吗?” “啊?” 少年们欲哭无泪,张四海你这蠢货,没事装什么聪明,这下好了,我们都得陪你受罪了! 宁夕起身扶起赵润春:“老赵,这是何故?放心,只要你提供的赏金足够,我定会设法救出你的宝贝女儿!” 赵润春愁眉苦脸,说来容易,一千两白银,从哪里找呢? 总不能卖掉宅子和田地? 好,如果赵润春真的豁出去,别说一千两,两千两,甚至三千两也能凑出来。 只是那样一来,他的根基将受到重创,宅子和田地都是传承之宝,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摇。 宁夕无视赵润春的愁容,让你得意忘形,不给你深刻教训,你就不懂得不可招惹老实人的道理! “老赵,其他事暂且不谈,现在轮到你的表演时刻了。” “表演?” 赵润春满头雾水,不明宁夕的意图。 “没错,表演。你不是医师吗?医师对身体最了解,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什么是庖丁解牛的技艺!” 说着,宁夕将一把锐利的牛耳尖刀塞到赵润春手中,吓得他惊呼一声,险些丢掉了那带有凶煞气息的刀。 聪明如赵润春怎会不明白,宁夕是要他献出效忠的信物! 赵润春清楚,作为唯一的现场见证者,想要安然脱身绝非易事。 无论是向官府报告,还是向黑松岭的匪徒通风报信,都会给宁夕他们带来大麻烦。 因此,他必须献上信物,亲手杀死一名匪徒,这样他就成了共犯,无论是向官府还是匪徒告密都不行了。 握住宁夕的牛耳尖刀,赵润春全身颤抖:“小公子,我是大夫,秉持医者仁心,救人可以,实在不会杀人啊!” 第234章 如饥似渴的挑战 宁夕召唤赵润春前来,并非仅为一份信物。 就在瞬息之间,宁夕灵光一闪,构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 世人皆言,中医仅擅内治,对外科之道茫然无知,那么,就让她成为颠覆此观念的先驱者! “赵兄,莫惧,近前,我要向你展示奇妙之物。” 说罢,宁夕将赵润春拉至一具神秘生物之前:“赵兄你看,此体分为首、颈、躯与四肢,此等基础知识我便不再赘述,你且看此处……” 宁夕指向一处闪烁微光的创伤:“肌肤为人体外层,其下则有一层黄色软质,即人们常说的脂肪,对了,可曾想过,为何人之脂肪显黄,而猪的则呈白?” “呃……” 虽赵润春身为医师,但对于外科手术却所知甚少,接骨包扎尚可,如宁夕这般以锐器揭示生命奥秘,细致剖析,他实属初次! 不仅是赵润春,连宁夕身旁的众弟子皆瞠目结舌。 夕公子真是无所不知,这知识从何而来? 难道天生便如此聪颖? 难怪被誉为护法菩萨座前的智慧童子,果真非同凡响! 宁夕不顾赵润春的不适,作为医师,若连这点心理挑战都无法跨越,何谈行医,还不如回家照料子女! “赵兄,看仔细,待会儿我会有问题,若你回答不出,那鹅的命运便是前车之鉴!” 宁夕无法容忍懦弱的表现,目光一凝,赵润春立刻安静下来。 事关心爱女儿的生死,赵润春怎会在意恶心与否,振奋精神,紧盯着研究,生怕遗漏半分,误了女儿的安危! 然而,在赵润春心中,已给宁夕打上了疯狂的烙印,有谁会强迫他人研习神秘生物,若非疯子,何以至此? “赵兄,我们继续深入,脂肪之下通常是肌肉,再深入则是骨骼,你看这些红色的细管,可知道它们的作用?” 赵润春这次没有退缩:“血脉,其中流淌着血液。” 宁夕击掌赞许:“正确,赵兄你果然机敏,你的鹅又多得了几日生机!” 赵润春真正泪流满面:“小公子,我们不提鹅,好吗?我害怕……” “好,不提鹅,继续人体探索,你看这些血管,你说的血脉,颜色深浅不一,因为它们承载的血液不同,鲜红的为动脉血,暗淡的为静脉血……” 宁夕虽研修农学,而非医学,但医学的基本知识她略有涉猎。 在她参加高考的时代,生物学仍是理科生的必考项目。 与后世的医师相比,宁夕对人体的认识可能微不足道。 但在大武王朝的人们之中,宁夕在解剖学的造诣,足以超越多数人。 在这片神秘的大陆上,赵润春是一位被誉为清阳郡医术大师的存在,与那遥远的西方魔法医学相比,中医在解剖领域的未成熟并非源于人们的愚钝,而是源自古老儒学文化的深厚影响。 正如谚语所言,肉体肌肤乃父母所赐,不敢轻易损伤,这是孝道的根本。即使生命消逝,人们仍会给予遗体应有的尊严,绝不会像那些以动物为实验的魔医师那样对人类躯体进行粗暴解剖。若有人胆敢违背这一道义,一旦暴露,定将遭受严厉谴责,甚至会遭到法律制裁! 此时,宁夕指着一具鲜血淋漓的遗体,如同剖析野兽般向赵润春揭示人体奥秘,这对于浸淫传统教育半个世纪的赵老来说,无疑是一种冲击。然而,他心爱的女儿生死未卜,就算难以承受,也必须强忍,哪怕无法理解,也得倾听,以免宁夕这个年轻人一时冲动,对他的“瑰宝”下手。 医者,对生命的探求超越常人。赵润春很快被吸引,渐渐沉迷其中,直至无法自拔!原来,人体竟是如此神奇?血脉分为动脉与静脉,恰似中医阴阳相生的道理,两者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润春原本仅知血脉输送食物精华,经过宁夕的讲解,才知晓血液中还承载着空气之灵!虽不知“空气之灵”为何物,但他大致理解为天地精粹,这些道理古籍中早有记载,只怪自己研习不足,未能领悟透彻,更未能归纳总结! 看到赵润春愈发热衷学习,宁夕欣喜不已。若能培育出一位通晓内外的卓越医师,即使不能流传千古,对自己而言,裨益也将无穷无尽!未来的日子里,麾下战士受伤,一位擅长解剖的医师定比内科医师更能发挥效用! …… 宁夕的讲解犹如无尽的知识洪流,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仍未结束。赵润春听得如痴如醉,连其他事务都抛诸脑后,连他珍视的女儿也暂时遗忘!渐渐地,他不再依赖宁夕,自己拿起手术刀,开始探索生命的奥秘。 切开皮肤,切开肌肉,切开腹部……面对那些内脏,聆听着宁夕一一解释它们的功能,赵润春深感自己前半生仿佛虚度。他对恩师,对医药先贤感到无比愧疚! …… 众人彻底无言。寒冷的天气,天色渐晚,二人兴致依旧高昂,似乎交谈至深夜也无法尽兴。宁夕的行为尚可理解,如同天降仙人,慷慨的施舍者,有些奇特之举不足为奇。但赵掌柜呢,身为药师,为何对解剖如此痴迷?宁夕常言的是什么来着…… 嗯,异端! 大异端! 不仅仅是那些年轻学徒认为赵润春是个异端,此刻连宁夕也觉得他非比寻常了。 起初,这老家伙还半推半就,现在却变得如饥似渴,就像一个渴望知识的狂热学者! 宁夕心中暗叫不妙,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凭他那点微薄的医术知识,很快就会被榨干! “夕兄,糟糕,有个邪徒被吓死了!” 第235章 血色糯米团 邪徒被吓死并不奇怪。 他们身上本就有伤,又遭受了严厉的质询,如今更是亲眼目睹两个疯狂的学徒将同伴的躯体当作实验对象,魂魄都被吓得飞散了! 几个俘虏开始深深怀疑,自己遇到的才是真正的邪徒,而他们或许是假冒的,这些家伙究竟来自何方,为何比真正的邪徒还要邪乎? 原本有四个邪徒,现在竟直接被吓死了两个。 当然,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惊吓过度,这才踏入了彼岸世界。 宁夕见此情景,意识到再耽搁下去,老赵就没机会献上他的忠诚证明了。 “老赵,等我们回去后再慢慢研究,来,这两个袭击你的家伙,现在你可以揭露他们的秘密了。” 赵润春正沉浸在探索的高峰,对宁夕打断他的研究表示强烈抗议,哪有空闲和他啰嗦,连看都没看,转身一刀,噗嗤一声结束了一个邪徒的生命! 我的天! 不仅是那些年轻人,连宁夕都看得目瞪口呆。 老赵这一出手实在帅气。 手法如此娴熟,尖刀精准地从肋骨间隙刺入,正中邪徒心脏,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杀人后,赵润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他的尸体研究。 直到几分钟后,他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他回头瞥了一眼仍在汩汩流血的可怜人,赵润春用满是鲜血的手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太遗憾了,真是太遗憾了,本该留着慢慢研究的……” “咕哝!” 最后一个邪徒也被吓死了。 与其被一群疯子折磨,不如自己把自己吓死算了! 宁夕也感到头疼。 他原想培养出一位内外科兼修的大夫,可不是要培养一个变态的学者啊! “老赵,别研究了,天都要黑了,你还是赶紧回家!” 无视老赵的反对,宁夕一挥手,年轻学徒们蜂拥而上,将尸体扔进预先挖好的坑里,三两下便掩埋了。 “哎呀,真是可惜,可惜了啊……” 看着这些难得的研究素材,赵润春心疼得直拍大腿,手中的牛耳尖刀甩来甩去,吓得众学徒连忙躲避,生怕溅到自己身上的一滴血。 好不容易,赵润春才从痴迷的研究中清醒过来:“宁小兄弟,我真的不能回去,你想,黑松岭的邪徒是因我而出动的,现在我回去了,他们却没有回去,你说黑松岭的那个三当家会善罢甘休吗?” 宁夕一想也是,赵润春若回去,很可能会被肖德让抓去审讯,这老小子肯定经不起折磨,到最后一定会供出自己 \"罢了,老赵,你就与我们一同返回。只是得先讲清楚,万一黑森林的异族对你的家眷不利,你不可责怪我们。” 赵润春的妻子仍在家中,她是赵秀姑的母亲,一位居住在神秘世界的女子。 经过赵润春的深思,他觉得留在外面比回家更为安全。 如果他不回去,妻子或许还能避开危险。 但如果此刻返回,一旦被肖德让那个魔法领主抓住,她恐怕也会陷入困境。 更何况,跟随宁夕,他能揭示敌人的巢穴,甚至有机会见到他挚爱的女儿。 正所谓,不闯龙潭虎穴,怎能夺得瑰宝,赵润春决心冒险,决定随宁夕启程! 宁夕早前已透露自己是卧龙谷的居民,因此并未觉得带赵润春回村有何不妥。 毕竟,他的女儿也在卧龙谷,早晚会有相见的一天。而带回一名医师,远比一个少女更有价值。 于是,赵润春坐在魔法马车上,与宁夕一行踏上了旅程。 越前行,赵润春越感到诡异。 队伍一路向西,难道他们真的是卧龙谷的村民? 穿过溪流村,继续行进,赵润春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确实是从泥土中走出的卧龙谷勇者! 天色将暗未暗之际,众人终于回到了卧龙谷。 村口,已有村民等候着宁夕他们的归来。 看见众人平安,许多家属都忍不住欢呼雀跃。 宁夕目光敏锐,一眼便望见人群最前方的林幼娘。 随着宁夕在村中的地位提升,林幼娘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今无人再敢与她争锋相对。 看到林幼娘,宁夕眉头微皱,因为在小女孩身后,一个圆润可爱的小侍女欢蹦乱跳,除了赵秀姑的侍女玉珠,还能有谁? 这小侍女高兴什么呢?似乎并不亲近她哥哥? 见到玉珠,赵润春再也按捺不住,一声长啸,跃下马车,直冲向人群!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迎接宁夕的少年们一惊,误以为有人要伤害林幼娘,几杆法杖瞬间举起,直指赵润春的胸膛! 赵润春浑身颤抖,心惊胆战。 幸亏他反应迅速,稍慢一步,定会被刺穿数个窟窿! 一滴冷汗沿着额头滑落,赵润春心中疑虑重重,这里是否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卧龙谷,而是变成异族的巢穴! 此时,赵秀姑与小侍女玉珠在人群中也发现了赵润春。 因天色昏暗,加上未曾料到此情景,两个小女孩未能认出他。 她们没有认出赵润春,而赵润春却一眼认出了她们。 \"秀姑,我的女儿,爹爹想你想得好苦啊……\" 赵润春绕过眼前的法杖,试图接近赵秀姑。 现场喧闹,加上赵润春因寒冷嘶哑的嗓音,小侍女玉珠未能辨认出他的声音。 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企图接近小姐,小玉珠顿时不悦了 \"你是何人,速速远离我家公主,否则我家王夫定会惩戒于你!\" \"何……王……王夫?\" 赵润春如遭雷击,心中一片冰凉。小侍女称呼王夫,那必然是家中的驸马! 但自己的掌上明珠尚未许配他人,哪里来的驸马? 完了。 彻底完了! 定是女儿遭人玷污了! 这时,侍女玉珠又道:\"你没听到吗,快离开我们身边!\" 赵润春再也抑制不住心痛,失声痛哭:\"小玉珠,你不认得家主了吗?\" 小侍女大吃一惊,眼前这位满身是血的陌生人令人生厌:\"你是哪个家主?也不照照镜子,像个沾满鲜血的魔物,还想冒充我家家主!\" 赵润春:“……” 第236章 我要成为你的学徒 披着一块棉布,浑身是血,还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别说侍女玉珠,便是亲生女儿赵秀姑,也无法辨认出这就是赵润春。 赵润春欲哭无泪,竭力解释,最终还是赵秀姑听出了父亲的声音,才认出他来。 玉珠正兴奋地叫嚷,听见公主说血魔真是家主,立刻哑口无言。 \"家……家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润春极度尴尬,为了维护在女儿心中的崇高形象,怎好意思提起自己在同一处地被同一群恶徒两次打劫的事呢? \"咳咳,此事日后再谈,秀姑,你没事?\" 赵秀姑经历了生死,乍见父亲,激动不已,立刻就要扑入父亲怀中。 这一举动让赵润春大惊失色,一向含蓄内敛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胆大?变化如此之大,必有缘由,难道她真的从少女变成了魔族新娘? 赵润春冷汗直流,若女儿未经正式婚约就与人私订终身,一旦传扬出去,颜面将扫地! 不仅女儿名誉受损,他自己也会蒙羞,连家族的祖先都会跟着蒙尘! 嘘…… 还好,还好! 赵润春看清楚了赵秀姑的发饰,仍是少女装扮,至少名义上,女儿仍保持着纯洁。 玉珠看见赵润春也很开心,立刻想起了某个恶人:\"家主,家主,你要替公主主持公道啊,宁夕那个吝啬鬼,他居然亲了公主……\" “啊——” 赵润春两眼一翻,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哎呀,快来人啊,家主晕倒了……\" 原本温馨的父女重逢,却被玉珠一句话搅乱了气氛。 得知真相的宁夕差点笑岔了气。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这下滋味如何?敢诋毁本尊,看你如何应对!\" 小玉珠又惊又怕,如今又被宁夕气得泪水如雨般落下。 \"吝啬鬼,快救救家主啊!我以后不叫你吝啬鬼总可以了?\" 宁夕懒得与一位小精灵争执,猛然将手中蕴含冰霜之力的半竹筒清泉倾洒在赵润春脸上。 被冰泉刺激,赵润春缓缓从梦境中苏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那曾侵犯他女儿纯洁的魔界浪子宁夕,他发出一声惊叫,旋即再度陷入昏迷! 宁夕满脸无奈,他有那么恐怖吗?这家伙一见到他就晕,赵润春的感知力似乎出了问题啊! 继续泼冰泉! 哗啦! 赵润春再次醒来…… 接着又昏过去了! 宁夕彻底无言,再这么折腾几次,老赵恐怕要元气大伤。 \"四海,到你了!\" \"遵命!\" 张四海接到宁夕的新任务,激动得几乎失控。显然,他在宁夕心中地位非凡,否则之前犯下如此大错,宁夕怎还会想起他? 张四海在兴奋中不小心加大了冰泉的力度,毕竟赵润春曾经帮助他逃离囚笼。 哗啦一声,赵润春被彻底唤醒。 嘘…… 还好,这次他睁眼看到的不是宁夕。 小侍女玉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导致老爷多次晕厥,连忙上前赔罪:\"老爷,我刚刚说错了,宁夕并没有亲小姐,真的没有,也没碰小姐的胸口……\" \"啊!\" 赵润春又晕了! 不仅赵润春晕了,连赵秀姑也陷入恍惚。 一个大家闺秀,当众被提及亲吻和触摸之事,即使不晕,也要装晕,否则如何面对众人? 宁夕哭笑不得:\"小丫头,你还是少说两句,再这么下去,你家老爷和小姐会被你急死的!\" \"哇,哇哇……\" 小玉珠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只是激动之下说出了心里话,怎知会酿成如此大祸? 对于小玉珠来说,今晚是个沉重的打击。 而对于卧龙村的围观村民来说,这却是个奇妙的夜晚。 以前怎会没听说过,宁夕竟干过这般无耻之事? 又是亲吻,又是触碰,难怪他对两位少女如此照顾,原来有这层联系啊! 乖乖,像赵小姐那样如同仙子般的存在,如果能亲上一口,那该有多么荣幸啊…… 村民们的好奇心一旦燃烧起来,就连宁夕带回的八匹骏马也变得无关紧要。 村民们热衷八卦,林幼娘则不知所措。 早知二哥与那两位狐仙有所牵扯,王婶还说不可能,原来都是真的! 二哥太过分了,她又不是不让亲,想亲就亲她啊,干嘛去亲狐仙? 宁夕冷冷盯着小侍女玉珠,这小丫头,严重诋毁了他的光辉形象,再让她说下去,他的名声恐怕会比赖志成更糟! 宁夕决定澄清一切,有些锅他不背。 因此,当赵润春又一次被冰泉唤醒时,宁夕不再给小玉珠开口的机会,一把将她拉至身后。 随后,宁夕跃上了一辆魔法马车:“村民们,卧龙谷的各位勇士与长老,包括老赵,都静一静,关于赵小姐的事,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宁夕如今的威望如同神话,他一开口,周围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宁夕对众人的反应甚是满意:“小侍女之所以误会,是因为我为了拯救气息奄奄的赵小姐,施展了仙法,将我苦修十余载的先天混沌元阳真气输予了她,绝非对她失礼,你们理解了吗?” “啥?啥气功?” 即便听众不明所以,但大致领会到,宁夕并非对赵秀姑轻薄,而是为了挽救她的生命。 何等仙法需以唇渡气,看来宁二那一口真气非同小可啊! 乖乖,为了救一个小丫头,竟将自己的修炼成果倾囊相授,宁二的牺牲可真不小啊! 众多村民深信宁夕是神只转世,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若非付出巨大代价,怎能令断气之人起死回生? 赵润春也听见了宁夕的解释,疑惑地望向自家女儿,见她微微点头,又看向侍女玉珠…… 玉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未能清晰传达,如今有机会,连忙连连点头,像小鸡啄食般急切。 这番情景,赵润春已有七八分信服,仅凭一口真气便能让死者复苏,宁夕难道真是传说中的灵能者? 若非先前在密林中听宁夕讲述人体奥秘,赵润春决不会相信。 然而,此刻赵润春不仅信了,而且坚信不疑。 若非高人,宁夕怎会通晓如此人体秘辛? 对一个半生钻研医术的人来说,再无比精湛医术更具诱惑力的了。 激动之下,赵润春不顾头痛欲裂,挣扎着起身:“好女婿……咳咳,好兄弟……不,小仙师,我要拜你为师,做你的弟子!” 宁夕:“……” 第237章 非常佳侣 听父亲称宁夕为女婿,赵秀姑差点昏厥。 然而,听父亲改口要拜宁夕为师,赵秀姑彻底晕了过去。 一旦父亲成为宁夕的弟子,那她该如何自处? 有嫁给师爷的吗? 还好宁夕够义气,为了迎娶她,竟拒绝了父亲的诱惑,未将这位清阳县首席医师收为徒弟! 好,宁夕哪里是看在赵秀姑的面子,他根本就没打算收徒。 他的医术知识仅足以暂时迷惑赵润春,就像当初哄骗冯木匠那样,一旦多言便会露出破绽。 “这样,老赵,我这一脉最重视品德,你先在我们村庄居住,好好展现你的品行,给村民们看病,等积累足够的善举,我再正式收你为徒,如何?” 赵润春只能答应,宁夕越是推辞,他越是认定宁夕是高人…… 随着暮色降临,宁夕挥手解散众人,随后携着林幼娘与赵润春父女返回家中。 用餐时,赵秀姑详尽地向赵润春叙述了这段时日的经历:从后院被黑松岭的邪灵袭击,再到被宁夕偶然救下,以及后来在卧龙谷的避难生活,每个细节都未曾遗漏。 听完女儿的故事,赵润春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女儿除了被宁夕救下时略有肢体接触之外,似乎并未遭受太大损失……哎呀,被摸了胸口,还被亲了脸颊,这都不算损失,真不知何为损失? \"女儿,你放心,父亲会找宁夕好好谈谈,让他保守秘密,不泄露你的事情。等我们回到城中,父亲定为你寻觅一个良缘,保证你风光出嫁,不受此事影响!\" \"啊?\" 赵秀姑一脸茫然。不是说要嫁给宁夕吗,怎么又变了? 好,赵润春从未说过要将她许配给宁夕,那只是小侍女玉珠的主意。 赵秀姑惊讶,而玉珠更是惊骇不已。 \"老爷,这可不行! 宁夕轻薄了小姐,小姐怎能再嫁他人,必须让宁夕负责!\" 赵润春狠狠瞪了玉珠一眼:\"小女孩儿,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去打洗澡水!\" 赵润春平日对小侍女疼爱有加,即便责备,玉珠也不惧怕,吐了吐舌头,便跑去厨房烧热水了。 玉珠离开后,赵润春凝视着赵秀姑许久,方才缓缓开口:\"丫头,宁夕那小子非良人,记住了,不可与他过于亲近,明白吗?\" \"明明白了。\" 听到父亲严肃的语气,一贯温顺的赵秀姑只能点头应允。在大武王朝,反抗传统礼教的女性并不多,即使有,也多半已被社会所不容。 后世之人难以想象,古代家族的权威究竟有多大。一旦家族女子违反礼教,做出越轨之事,父母便无法独自做主,如何处理将成为整个家族的决定。 因为家族女子的行为关乎整个家族的声誉,影响所有家族成员。当然,赵润春的地位较高,家族通常会顾及他的颜面,不至于将赵秀姑投入猪笼。然而,越是重视颜面的人,越看重家族荣誉,即便对赵秀姑宠爱有加,赵润春也不会允许她任意妄为。 更何况,赵润春已知宁夕有另一位伴侣,若自家女儿嫁过去,是正妻还是妾室?他赵润春的女儿,就算终身未嫁,也不能屈居人下,这是原则问题,绝不妥协! 正当赵润春教育女儿之际,宁夕的卧室里,小丫头林幼娘正烦恼不已。一想到二哥亲吻了别人,还触碰了别人的胸口,她的心就像打翻了醋坛,酸楚无比。 不行,不能让那个狐狸精占了便宜! 终于,少女挺直了腰板,眼神闪耀着坚定。 “二哥,你往后别再亲那些…咳咳,别亲他人了,好吗?如果真有那份心意,就亲我这个小妹?” 宁夕差点从床榻上翻下来。 “小妮子,你跟谁学的这些,什么小妹小妹的,真是古怪!” “哼!” 林幼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破裂,哥哥不懂她的心思,还说她的自称难听,立刻嘟起了小嘴。 那两个魅惑人心的狐仙姐姐都是这样自称的,你怎么不说她们古怪呢? 坏二哥! 讨厌的二哥! 你还是安心睡觉。 人家不许你亲啦! …… 次日清晨。 宁夕宣称请来了城里的名医,卧龙村的乡亲们若有身体不适,皆可前来求诊,且完全。 关键在于——! 这消息一出,卧龙村再度沸腾! 村民们穷得连温饱都是问题,哪里有钱看大夫。 别说清阳县第一神医,就算是江湖游医,他们也负担不起啊! 如今好了,宁二…不对,是村正居然请来了清阳县最厉害的医师,并且还施医,这简直是卧龙村几世未遇的福祉! 快去快去,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半日光景,卧龙村无人不知,无人不至,都涌向了宁夕家。 无论有病无病,先让大夫瞧瞧再说! 望着庭院内外乌泱泱的人群,赵润春快要崩溃了。 老子当初怎么说的,这宁夕小子绝非良伴,哪有女婿将岳父当牲口使唤的道理?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润春如今有家难归,寄人篱下,只能任人摆布。 “宁贤弟…,宁村正,无药在手,我如何诊疗?” 宁夕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赵润春许久,直到他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老赵啊,咱们渡河不需狗刨,中医既能调理内在,也能外治病症,没药,你不会施展针灸之术吗?” 赵润春笑了:“针呢?我没有针啊?” 宁夕摇头,一副失望的表情:“老赵啊,未曾想,你表面憨厚,实则机敏,无针在手,难道你不会用手来按摩推拿吗?以指代针,以掌代药,这不是你们师祖所教吗?” “这……” 赵润春彻底哑然,这宁家人怎知如此多,难道他真的是高人? 好,其实赵润春并未完全相信宁夕是个高人。 昨晚提出拜师,只是为了试探。 都这把年纪了,怎能轻易被几句话哄骗,就跪地磕头做徒弟呢? 第238章 被人惦记上了 正当宁夕说服老赵之际,清阳县的西城区。 狮楼胖掌柜的家中。 肖德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昨日派出的八名手下至今未归。 黑松岭在三水镇的攻击下垮塌后,大当家鲍旭转而投奔了清阳县。 肖德让就算不愿接纳,也别无选择,毕竟道义所在,不能让手下小看他…… 当鲍旭踏入翡翠谷的幽邃庄园,奇异的困扰便接踵而至,开始向肖德让索要金币、魔法酒以及精灵女子。 碍于荣誉的枷锁,肖德让勉强忍受,将三位翡翠谷主妇送至鲍旭身边。 失陷黑松岭森林后,鲍旭满心苦涩,日日沉溺于魔法酒中,醉酒时便对三位女子发泄愤怒。 不到两日,两位精灵女子便遭不幸,香消玉殒。 肖德让视那些女子为珍宝,见她们丧生于鲍旭之手,几乎痛彻心扉。谁料鲍旭仍不满足,竟向肖德让再度索要精灵,并抱怨他吝啬,送来的只是些低阶精灵,还要亲自到肖德让的藏宝地挑选! 即便肖德让拥有十几个忠诚的追随者,鲍旭仅率六名亲信,但其自身力量强大,肖德让不敢轻易挑衅。 幸亏二首领陨落后,他的数位忠仆找到肖德让,愿效犬马之劳。肖德让见皆是资深佣兵,当即应允。 麾下势力增至十五六人,肖德让信心倍增,决定寻找良机与鲍旭摊牌,让他认清现状,别再妄自称霸! 未等行动,八个手下竟不告而别,肖德让怎能不焦虑? 手下骤减一半,肖德让再无对抗鲍旭的胆魄。鲍旭能执掌黑松岭,武艺非凡,肖德让自知无法匹敌。 况且,经历过二首领的背叛,鲍旭戒心极重,肖德让难以暗中除之。 报警,期望官方制裁鲍旭?肖德让自己也不敢,那等同于两败俱伤。鲍旭若被捕,怎会不供出自己? 不能再如此下去:“来人,备马!” 为查明手下失踪的真相,肖德让决定冒险,亲自带队出谷。 作为黑松岭的三首领,夺命诗人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一番细致搜查后,他在距离山谷不远的神秘林地中发现线索。 “全部听令,挖掘此处!” 土坑显现,肖德让震惊,手下也惊恐不已。 坑内,八具尸骸杂乱堆积,除了失踪的伙伴,还能是谁? 更让肖德让等人惶恐的是,八位伙伴死状凄惨无比,有的腹破肠流,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肌肤翻卷,有的内脏暴露在外 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恶魔般的虐杀! 好,宁夕与赵润春的诡异解剖,令肖德让误以为手下遭遇了疯狂的恶魔,即便是弑父之仇,也未见如此残忍! 肖德让的部下惊惧不已,怀疑黑松岭面临强敌,必定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惹怒了可怕的存在,才会造成如此惨烈的虐杀。 肖德让不愧是老谋深算之人,短暂的慌乱过后,迅速恢复冷静。 利用这段时间建立的关系,他深入打听,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结论! 他的八位手下,恐怕是被卧龙村的神秘农夫所害! 无论是从城内各店铺主人的证词,还是守卫哨兵的叙述,都能推断出,那些手下遭遇不幸与那群来自龙卧谷的乡野之人离村的时间相差无几。 当然,肖德让后续派遣的四名亲信,也是在宁夕预料之中。如果龙卧谷的乡民在杀害前四名手下后并未撤离,而是在原地等待,那么后续四人的失踪便顺理成章了! 这不是肖德让的空穴来风,他已大致梳理出黑松岭沦陷的经过。据说,正是龙卧谷的乡民在这场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两者结合,肖德让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的八位心腹恐怕就是丧命于龙卧谷之手! 即使猜错,也无关紧要。既然龙卧谷参与了山寨的攻克,他肖德让迟早会向那里的人寻仇! “龙卧谷!” 肖德让咬牙切齿:“若不将你们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 宁夕并不知自己的村庄已被他人惦记,依旧带领着新加入的小队进行训练。 队伍从二十多人骤增至近七十人,训练的挑战倍增。即使有王石、贾满仓这些经验丰富的助手,也几乎把宁夕累得吐血。 或许,是气得吐血。 相比之下,赵润春更为凄惨。连续为数十位村民调理筋骨,老赵疲倦得连尿都快憋不住了。 这群乡民从未接受过医治,身上满是暗疾,不是脊柱歪斜就是关节错位,治疗起来极为耗神。若非他赵润春医术高超,手法娴熟,只怕早已束手无策! 然而,看着村民们将他视为神明般崇敬,赵润春心中还是颇感欣慰。 “咔嚓”一声,腰痛即刻缓解! “咔嚓”一扭,头晕旋即消失! “咔嚓”一拉,腿便挺直如初! 乖乖,果然是清阳郡首屈一指的神医,真是神奇啊! …… 正当宁夕这边热火朝天之际,赖志成的妻子再也坐不住了,她带着妹妹郑巧宁及幼子离开了龙卧谷,返回娘家,请父亲出面打听赖志成的下落。 郑大力见到两个女儿带着外孙归来,就知道必有大事发生。还没来得及询问,大女儿便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 这一下,郑大力急了:“大姐,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去收拾他!” 在武朝,人们常以兄姐称呼自己的子女。 例如长子称为大哥儿,次子为二哥儿,长女为大姐,次女为二姐…… 只是男孩名字后常带儿化音,女孩则不需。 见大姐泣不成声,小女儿郑巧宁开口道:“爹,姐夫不见了,不知是逃走了还是遭了不测,姐姐是想请你帮忙找找他……” 郑大力闻言脸色骤变:“什么,赖志成那小子失踪了?怎么回事?” 第239章 狼崽子 郑大力行事向来审慎,将大女儿引领至一处隐蔽的林中小屋,与她私下密谈。 赖志成的伴侣并不顾及宁夕的颜面,从赖志成购得神秘猎鸟秘术后,直至他为了躲避灾祸,悄然离去,杳无音讯,她详尽无遗,添枝加叶地向父亲郑大力叙述了一切经过。 她料想,父亲听完必定会怒火中烧,率众直闯卧龙谷,当场揭露宁二的真面目,令其声誉扫地! 让他颜面尽失! 让他无颜再担任村长之职! 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然而,等待良久,郑大力竟无任何回应。 “爹,你怎么了?说话呀?” 郑大力虽为人略显瑕疵,但对女儿的疼爱却毋庸置疑,否则两个女儿也不会被宠溺至此。 往常,只要女儿有所求,哪怕困难重重,郑大力也会竭力满足。 但今日,无论赖志成的伴侣如何诉说,郑大力始终保持沉默。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不再以大姐称呼女儿:“唉,丫头,听爹一句劝,回去后别再提及赖志成,也别再去招惹宁二,好好与你的小三共度余生。” “啊?” 赖志成的伴侣不敢相信所闻,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总是有求必应的父亲:“爹,你怎么了?你不爱女儿了吗?” 郑大力摇头道:“丫头,难道你看不出,那个宁二比爹还要强大吗?”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比爹更强?” 在赖志成的伴侣心中,父亲是无敌的存在,其次是赖志成,其他人皆如尘埃。 郑大力露出苦笑:“丫头,你难道没想过,宁二从一个无名的贫瘠少年,到成为卧龙谷的村长,只用了多久?这是常人能办到的吗?” 赖志成的伴侣睁大双眼:“爹,你是说那些村民口中的传说都是真的,宁二是天神下凡?是散财童子的转世?” 郑大力摆手道:“愚夫愚妇之言,多半不可信。不过,有些事情难以解释清楚,你只需记住,你无法战胜宁二,就连赖志成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你!” “爹,不是还有你吗?” 郑大力挥挥手:“爹也无能为力,这次在黑松岭的交易,我已经和宁二交过手,别说爹年事已高,就算年轻二十岁,也非那小子的敌手!” “啊?不可能?这不可能?” 眼见精神支柱即将崩溃,赖志成的伴侣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爹,你是不是因为不愿管我的闲事,才这样说的?” 郑大力只能苦笑:“丫头,爹说的句句是实,你若不信,去三水镇打听打听,别说爹一人,便是其他村庄的村长联手,也难以撼动宁二的地位。” 见父亲言辞恳切,赖志成的伴侣尽管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难怪夫君郑大勇无法战胜宁二,原来这少年如此强横,连三水镇所有村落的村长联手,也无法匹敌,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娘,您别怕,等孩儿回去,定设法除去宁二,替父报仇!” “谁?” 郑大勇万没想到,他与长女密谈之际,竟有人在外窃听!然而转瞬,他便认出那是外孙赖小三的声音。 自家三子这般有志气,赖志成的妻子心中满是安慰,打开门将他拉进来:“小三,好样的,你要记住,将来有机会,定要杀死宁二,替父雪……” 啪! 赖志成的妻子话音未落,脸上便狠狠挨了一记耳光。 出手的不是旁人,正是从未对她动过半分粗暴的父亲郑大勇! 初次遭受父亲的掌掴,赖志成的妻子愣住了:“爹……你,为何打我?” 郑大勇气得胡须颤动:“大丫头,我刚才怎么说的,带着你的三子好好过日子,你却让小三去为赖志成报仇,怎么报仇?凭他?能对抗宁二?” 见外公动手打母亲,赖小三顿时火冒三丈:“老家伙,为何打俺娘?不就是宁二吗,我这就回去宰了他!” 啪! 郑大勇扬起手掌,一巴掌将赖小三打翻在地。 “你这败家小子,再敢这样瞪我,我就亲手结果你这小狼崽子!” 郑大勇真的着急了,若再让赖小三胡闹下去,全家都将陷入危机!一旦惹怒宁二,别说长女,就连他自己也可能遭殃! 回想在三水镇对宁夕的观察,加上长女的叙述,郑大勇得出结论:宁二这少年绝非善类,绝不可轻易招惹,否则后果恐怕难以预料! 至今,宁夕在黑松岭上一箭射杀沙胖子的情景仍在他眼前闪现。连何巡检都无法制伏宁二,他又怎会把一个村长放在眼里? 然而,挨了郑大勇一巴掌,赖小三非但不惧,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 一跃而起,他狠狠瞪了郑大勇一眼,拉着母亲便走:“娘,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回自己家,你放心,我回去就除掉宁二!” 噌! 郑大勇拔出靴中的短匕:“小狼崽子,我看留你不得,留着你,只会害死所有人!” 见父亲真的动怒,赖志成的妻子吓得跪倒在地:“爹,爹啊,孩子不懂事,看在女儿面上,饶他一次!” 赖志成的妻子深知父亲的脾性,说杀人便是真的会下手!在大武朝,一个外孙不算什么,敢与他怒目相向,就算杀了也是白杀! 此刻,郑巧宁被奇异的响动牵引,疾步闯入,两姐妹恳切地哀求,连赖小三也垂下头,收敛起那股凶悍的目光,郑大力才收起冷酷的笑意:“你们袒护这匹幼狼,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刻!” 郑大力的预言竟成真,夜幕尚未降临,两姐妹便焦急地奔来:“爹,爹,小三…小三消失了!” 第240章 探,给我彻底地探查 带领一群少年翻山越岭整整一天,宁夕疲惫得几乎崩溃。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时刻,宁夕瘫坐在凳子上,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欠缺。 自打宁夕带回三位无家可归的女性后,林幼娘的生活比以往轻松许多。 挑水砍柴等繁重家务,三位女子争先恐后地承担,林幼娘无须再插手。 有了三位专业的家庭服务者,宁家的饮食质量大幅提升。 在宁夕和林幼娘的指导下,田小娥等人迅速上手,掌握了煎煮炒炸等多种烹饪技巧。 林幼娘亲自将一大碗红烧肉送到宁夕面前,体力劳动者的代谢旺盛,不必担心血脂问题。 宁夕一手抓着两个大面饼,吃得津津有味! 见宁夕开始用餐,他手下的一众少年才开始进餐。 不知是谁定下的规矩,宁夕不动筷子,无人敢先动。 原先就跟随宁夕的少年还好,毕竟见识过,新加入的一群少年就无法忍受,这两天仿佛掉进了甜蜜的世界。 每天不仅能享用三顿饱餐,还有荤腥不断,这样的生活,神仙也会羡慕不已。 正当众人享受美食时,突然飘来一股烧焦的气味。 起初,只是淡淡的烟雾。 瞬间,便化作呛人的浓烟! 同时,众人还听见一阵牛鸣马嘶。 宁夕丢下碗筷,手持利刃冲了出去! 一众少年也纷纷放下半满的碗碟,各自拿起武器,跟随宁夕奔向庭院。 一出门,宁夕立刻明白发生了何事。 随着家中的牲畜增多,院内的牲口棚已不敷使用,宁夕让人在后院空地搭建了一个新的大篷。 原来,是牲口棚失火了! 牲口棚由木材、竹子和茅草等易燃材料建成,火势一旦蔓延,难以控制。 待宁夕从后院门奔出时,牲口棚已陷入熊熊烈火。 里面的牲畜受惊,冲破围栏,疯狂地四处乱窜! 一头尾巴燃烧的公牛,发出低沉的哞声,直冲向宁夕。 宁夕急忙闪身躲避,才险险躲过公牛狂怒的冲撞! 天啊,若是被牛角刺中,不死也得重伤! 一众少年也被乱窜的牲畜弄得手忙脚乱,幸好他们正值壮年,反应敏捷,才没有受伤 目睹畜栏在熊熊烈焰中化为灰烬,宁夕与一众少年只能仰望星空,无助地悲叹,火势之猛,他们连援手的余地都没有,更别提扑灭火源了! 更为糟糕的是,受惊的牲畜在村落里狂奔,犹如疯魔,全然不顾前方是否有人,只是狂嘶乱窜! 幸亏宁夕在搭建畜栏时就预见了可能的灾祸,与周围民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加之众人反应迅速,大量取水灭火,因此仅仅畜栏被焚烧,其余房屋得以幸免于难。 宁夕怒火中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起火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那些牲畜,别让它们伤到其他人!” 失控的牲畜四处乱窜,一旦伤及无辜,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过多久,张四海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是一位老妇被一头牛顶撞,伤势严重,陷入昏迷。 宁夕心头如遭重击,思绪纷飞。 两度为人,他对生命的价值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赶到老妇人家中,宁夕的心沉到了谷底。 老妇的胸口遭受牛角撞击,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出,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蜡,呼吸急促,情况危急至极! “赵叔呢?赵润春呢?快把他请过来!” “来了,来了……” 赵润春近期在卧龙村行医,深受村民爱戴,仿佛成了他们的守护神。 在一片赞誉声中,赵润春自己也渐渐认为自己是神医一般的人物。 举世无双的医术大师! 一听说村民受伤,赵润春认为展现自己医术的时刻来临了,疾步如飞赶去。 然而,当他满怀信心,准备施展医术时,看到老妇的伤势,瞬间便泄了气。 若是骨折,他还自信能处理。 但老妇受到的是内伤,隔着胸腔,内部的损伤程度难以判断! 况且,赵润春手中药品匮乏,即便开得出药方,也不知何处寻药。 天色即将昏暗,即便派人进城买药也来不及,青阳县夜晚会关闭城门,此时赶去无法入城! 见神医赵润春束手无策,连慷慨解囊的菩萨宁二也无能为力,老妇的家人彻底绝望,当场痛哭失声。 宁夕怒不可遏。 好好的,畜栏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 他的畜栏被焚烧,他的牲口闯祸,老妇重伤,这一切他宁夕责无旁贷! “查,你们都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火是如何燃起来的?” 手下少年们见宁夕动怒,连忙分头去调查起火原因。 他们感受到了宁夕内心的愤怒,此刻谁都不敢触碰他的逆鳞。 不久,王石头走进屋内,看了眼宁夕的脸色,犹豫片刻,随即靠近宁夕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真的有人蓄意纵火?” 宁夕的牙齿磨得吱吱作响:“显然,是我,宁夕,过于仁慈了。满仓,你带领你的队伍,封锁这个村落,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出!” “遵命!” 贾满仓不敢有丝毫懈怠,应声之后,领着一队战士匆匆离去。 “石头,四海,你们各自率领一部分人,深入村中搜索,找出这场火灾的始作俑者,必须把他找出来!” “是!二哥放心,若未能找到,我们自会受罚!” …… 郑大力带着他的两位千金和几位助手,乘坐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日暮之前望见了卧龙谷。 然而,还没等郑大力舒一口气,便遥见卧龙谷上空升腾起滚滚浓烟。 啪! 郑大力在自己的马靴上狠狠一拍:“完了,彻底完了!” 看着浓烟迅速蔓延至半个卧龙谷,郑大力的两位女儿也瞠目结舌。 “父亲……这……这是……” 第241章 有人欲与你相见 牲畜棚四周空旷,无人为牲口点火取暖,它们自己也无法生火,如此火灾,必定是人为所致。 然而,在千余村民中找出纵火者绝非易事。 王石头先前向宁夕提及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火,原因在于他,因为他…… 好,他其实一无所获,完全是猜测。 然而,宁夕并不认为石头在信口开河,他自己也持有相同看法。 如果不揪出那个放火之人,宁夕将寝食难安,今日纵火,明日或许就是暗杀! 牲畜四处逃窜,整个卧龙谷一片混乱。 村民们自发捕捉四处逃散的牲畜,逐一归还给宁夕。 很快,宁夕得到了一条情报。 有人告知,晚餐前曾见过赖志成的三子在自家附近徘徊。 不仅如此,见到赖小三的村民不止一人,好几位都证实了他的出现。 此外,张四海还告诉宁夕,他听闻村民们说,赖志成的妻子清晨便带着赖小三和郑巧宁离开了卧龙谷,至今未归。 赖家人在很多村民眼中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的任何行动都备受关注。 “去,石头,带上几个人,去赖志成家查看,看家里还有谁?” 王石头应声,领着十名手下离开。 刚到赖志成家,王石头眉头一皱。 只见大门上挂着铜锁,表明家中无人,且是从外面锁上的。 若是他人,也许会直接回报宁夕。 但王石头不同,这小子看似憨厚,实则心思细腻。 他率人绕着赖家的庭院转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异样。 压低声音,石头指向两个手下:“你们两个,爬上那棵树,翻过去看看!” 赖志成家的院墙旁有一棵大垂柳,两个小伙子手脚并用,迅速攀爬而上。 忽然,一名小伙子在树上喊起来:“石头哥,院子里有人,是赖小三!” 石巨人在一旁冷笑:“莱斯特,速速现身,否则我将摧毁你的魔法之门!” 莱斯特正沉浸在庭院中,抬头望着天空中缭绕的魔烟,心中暗爽无比。 宁多尔,你不是很得意吗?瞧瞧,你的魔兽遭了殃,你又该如何应对? 就等着瞧,宁多尔,今日我烧毁你的魔兽,明日焚烧你的法师塔,后日,你的神秘伴侣也将难逃一劫…… 蓦地,莱斯特听到身后传来呼唤,一回头,差点灵魂出窍! 不知何时,围墙外的巨大柳树上竟盘踞着两位神秘旅者! 此情此景,莱斯特惊恐万分。 他以为自己的巫术被发现,石巨人是带领追兵来抓捕他! 慌乱之下,莱斯特哪还敢露面,拔腿便往内院逃去。 “石兄,莱斯特逃向内院了!” 树梢上的两人成了监视者,庭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莱斯特企图从后门脱身,却在听见树上传来的警告后,立即改变方向,奔向另一侧的围墙。 “石兄,他要从对面的墙突围!” 这次,莱斯特不再犹豫,因为他确信,石巨人无法如此迅速追来,只要他足够敏捷,便能在石巨人包抄过来前,翻过墙头,逃出村庄,去下河谷寻找他的母亲。 不料,刚爬上墙头,莱斯特瞥见墙外立着两位宁多尔的追随者,原来石巨人早有部署,提前派遣二人埋伏于院落的另一侧! 莱斯特顿时陷入困境,扑通一声,无奈再次跃回院内。 此时,莱斯特听见石巨人命令树上的两位勇士跃下捉拿他。 莱斯特彻底绝望:“谁也不要进来,如果你们进来,我就点燃整个法师塔!” 可惜,这招在家里的亲人面前或许奏效,但对石巨人他们而言,无异于虚张声势。 “好极了,小子,快放火,我要见识你是如何点燃自家家园的!” 随着两声砰然落地,树上的两位勇士已闯入庭院。 莱斯特彻底慌乱,像只无头苍蝇般在院子里乱窜! 然而,年岁不饶人,他根本无法摆脱宁多尔手下那两位年轻人的追逐,瞬间被一脚踢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深知莱斯特可能是纵火牲口棚的罪魁祸首,宁多尔的两位手下毫不留情,不仅踹得狠,抓他的时候也是毫不客气,痛得莱斯特惨叫连连! 莱斯特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以往大哥和二哥教训他时,从未有过如此剧痛! 可惜,此刻恐惧已晚,担心莱斯特反击,宁多尔的两名手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破布,一下塞住了他的嘴巴! 大门紧锁难以进出,后门由内侧上闩,两个年轻人打开后门,将莱斯特拖了出去。 石巨人瞥了莱斯特一眼,无需询问,他已大致猜到,放火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赖小三满脸焦黑,炭灰斑驳,显然是刚刚逃离了一场神秘的火焰嬉戏。 “快将这小子带回,交给二哥决定他的命运!” “呜……呜呜……” 赖小三内心充满恐惧,他想起了那个名叫黄三的伙伴。 那天,宁夕执行对黄三的裁决时,赖小三亲眼目睹,每一幕都刻骨铭心。 健康的黄三,瞬间被宁夕的利剑刺穿胸膛,惨死当场。 如今石头竟要把他也交给宁夕,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恐怕结局也将与黄三相同,被宁夕一剑终结! 赖小三并不想死去,他还未尽享人生,然而口被堵,手脚被缚,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 很快,赖小三被带到宁夕的面前。 看着年仅十岁的赖小三,宁夕摇头苦笑。 这就是大武王朝的淘气鬼吗? “石头,召集全体村民,紧急集会,我们要商议如何处理这小子!” “遵命,二哥!” 石头应声,正欲击鼓召集,看守村门的贾满仓急忙赶来:“夕哥,赖志成的妻子和邻村村长来了,要求见你,是否放他们进来?” 第242章 还需要什么证据 听说郑大力到来,宁夕并未立即接见,而是令石头召集村民集会,同时走向谷物晾晒场。 咚咚咚…… 随着鼓声,卧龙村的村民们,不论老少,都聚集到晾晒场上。 牲口棚的大火早已震动全村,此刻宁夕的集会必定与此事相关。 夜色渐深,宁夕让人在晾晒场周围点燃无数火炬,照亮四周,即使视力不佳之人也能大致看清。 “土台下躺着的孩子是谁,似乎还被捆绑着?” “我刚才查看过了,是赖志成的小儿子。” “天哪,宁二…咳咳,村长为何要绑他,是要斩草除根吗?” “嘘,别胡言乱语,听说是赖小三纵的火?” “真还是假,他还只是个孩子?小孩也懂得放火?” “你别开玩笑了,孩子怎么了?你忘了吗,赖小三这家伙从小就是个捣蛋鬼,还记得他偷看你家伴侣如厕的事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偷看了?” “……” 见人群差不多到齐,宁夕示意贾满仓开启大门,让郑大力等人进入村庄。 郑大力一见现场的情景,心情顿时沉重。 看到儿子被五花大绑,如丧家之犬躺在地上,赖志成的妻子怎能平静,一声惊呼,跃下马车,直奔土台。 然而,还未靠近,数支长矛已抵住她的胸口:“停下,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并非宁夕的手下无情,主要是防止任何人随意接近宁夕。 他们无需指示,便明白保护宁夕的重要性和职责。 如今安宁的生活,全依赖于宁夕一人的力量,若宁夕遭遇任何变故,众人的好时光也将随之终结。 守护宁夕,就是守护他们自身,维护宁夕的利益,便是维护他们共同的利益! 于是,得知是赖小三纵火后,宁夕的追随者们几乎怒不可遏。 愤怒之余,他们心中还隐隐生出恐惧,这次是放火,若是针对宁夕下手,恐怕后果将难以预料! 不只是宁夕的部下,卧龙村的多数村民也都对赖志成的妻子投以愤怒的目光。 此刻他们的生计全仰仗宁夕建造的魔法工坊,温饱之日才刚刚开始,家中粮食才刚够用,幸好烧的是兽栏,若是一旦粮仓化为灰烬,大家岂不是要忍饥挨饿? 被几支魔法长枪顶住胸膛,赖志成的妻子才恍然大悟,如今的卧龙村已不再是赖家掌控的地方,而是归属宁氏,她不能再在这里横行霸道了! “爹……” 认清现状,赖志成的妻子不敢强来,只能转头向郑大力求助。 郑大力并不像她那般冲动,一看宁夕布置的态势,便明白事情严重了。 早前,他在村外看见村落上空的浓烟,就知道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然而,郑大力仍抱着一丝幻想,万一火并非赖小三所放,即便真是,万一宁夕找不到放火之人呢? 现在看来,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赖小三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怎可能策划得如此周密,被人发现线索实属寻常。 “宁老弟,宁老弟,是我啊,我是郑老哥……” 郑大力一开口,卧龙村的村民们彻底信服,宁夕先前并未对赖志成的妻子撒谎,他真的与下河村的村长结为兄弟! 而且从郑大力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宁夕的地位并不低于他,甚至可能还在其之上! 卧龙村已是宁夕的领地,郑大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软言相求。 幸运的是,宁夕还算给他面子,让手下的人放他过去。 但赖志成的妻子却依旧无法通行,不必宁夕多说,他的手下便道:“哼,谁知道赖小三是不是受人指使放火,你过去了,万一对村长不利怎么办?” 即使是对郑大力,宁夕的手下也不敢掉以轻心,李星和马鸣握着剑,紧紧跟随在他两侧,仿佛时刻准备战斗。 郑大力苦笑不已,如果不是女儿苦苦哀求,他今日绝不会来此地受这份闲气。 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这般颐指气使,是何等滋味? “老弟,有话好好说,他还只是个孩子,若有过失,看在老哥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 宁夕冷笑一声:“郑村长,我有一事必须问清楚,否则寝食难安,赖小三放火,不是你幕后指使的?” 郑大力大惊失色,宁氏这是什么意思,竟扯上他,难道打算连他也一同除掉? 郑大力并非毫无根据地揣测,斩妖除魔的铁律他岂会不知晓。 忧虑无法离开卧龙谷,郑大力急忙澄清:“贤弟误会了,误会了,兄长是什么人,怎会教唆孩童玩火?你得信我,若我说半句虚言,便遭天谴雷击……” 郑大力连发重誓,宁夕才不再追问:“郑村长,你是否还想了解,你的乘龙快婿赖志成如今何在?” “这……” 郑大力冷汗涔涔,宁二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点破,根本不留一丝转圜余地! 未待郑大力回应,宁夕已冷哼一声:“不必狡辩,你那好女婿的行踪我或许不知,但我能告诉你他所作所为。不知你女儿是否告知你,若她未曾提及,便是有意将你推向火坑……” 郑大力汗如雨下。 宁二这话中藏机,难道此事还有自己不知的隐情? “大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不?” 赖志成的妻子摇头如拨浪鼓:“宁二,你休要血口喷人,就算我家那位与你不睦,你也不能诬陷好人。你说他勾结邪魔,图谋卧龙谷,有何凭证?全是你一厢情愿的胡言乱语……” 宁夕冷笑一声:“凭证?我非已找人与赖志成对质?那还算不上凭证,你还想要什么?” 第243章 切勿因我而心软 赖志成之妻并非易于对付,口齿伶俐:“哼,谁知道你找来的家伙是何方神圣,随便拉个人就能当证据,我也能找出证据!” 宁夕笑逐颜开:“我不是亲自去三水镇向何巡检要来俘虏,回来对质了吗?赖志成为何仓皇逃跑?” “哼,我家那位不是逃跑,他是去县城找大人主持公道,谁知你在半途下手害他!” “哦,你怎么断定是我害了赖志成,有何证据?” 赖志成的妻子终于吐露心声:“你当我愚笨吗,你们家那辆牛车,正是我家的,是他父子俩出行时乘坐的,现在却出现在你家,难道不是你所为?” 宁夕不再理会赖志成的妻子,直接对郑大力说:“郑村长,在这卧龙谷众多乡亲面前,你可以询问当日实情。沙河村有人投靠邪魔,声称在黑松岭见过赖大,亲耳听见赖大说要与邪魔合谋对付我宁夕,算计我们卧龙谷。然而赖志成矢口否认,我去三水镇找何巡检要来俘虏对质,赖志成和赖大畏惧,偷偷溜走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如果你不信,除了询问乡亲,还可前往三水镇找何巡检,问问那些被俘的邪魔,看赖大是否真的去过黑松岭!” “不……不,不可能!你胡言乱语,一派胡言……” 莱斯特的妻子并非愚钝之人,宁夜的详尽解释已让她隐约感到一丝不安。难道莱斯特父子真的有所隐瞒? 突然,她感觉到衣角被轻轻拉扯,转身一看,原来是妹妹郑巧宁。 郑巧宁深知莱斯特父子算计宁夜的阴谋,这让她深陷挣扎。与邪魔勾结来算计自己村落的人,与她从小秉持的价值观相悖,这段时间令郑巧宁痛苦不堪。 眼见大姐依旧被蒙蔽,郑巧宁不忍心看她成为莱斯特父子的玩物,便悄悄凑到她耳边低语:“大姐,宁二说的是真的,我亲耳听见,姐夫他们谈论如何与黑松岭的邪魔密谋对付宁二的事……” “不……不可能!” 莱斯特的妻子不愿接受,或许是不敢接受。尽管她跋扈,曾随莱斯特欺凌弱者,但她尚未沦落到与邪魔共谋的地步。 特别是莱斯特父子对她隐瞒此事,令她倍感伤痛。如此重大之事,她竟毫不知情,足见莱斯特父子并未视她为一家人! “那……那牛车呢?你如何解释牛车的事?” 无法直面内心的她选择转移话题。 宁夜尚未回应,张四海便抢先说道:“哼,我们在路上偶然发现了牛车,根本没见到莱斯特和赖大!” “你……你在胡言乱语!他们父子俩是乘坐牛车进城的,你说你们捡到了牛车,那他们人呢?” 张四海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他们是故意丢下牛车,制造被邪魔袭击的假象,留下你做替罪羊,自己早就逍遥法外了!呵呵,此刻莱斯特说不定正搂着美貌的女子酣睡呢!” “你……” 莱斯特的妻子也开始动摇,莫非张四海所言非虚,莱斯特那老色鬼真的用金蝉脱壳之计,跑到别处享乐去了? 莱斯特妻子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毕竟莱斯特劣迹斑斑。 连村里的寡妇王都知道他身上有个独特的胎记,可见其行径恶劣至何等地步。 不仅是莱斯特的妻子,连郑大力也惊愕不已。 他确信宁夜没有撒谎,真理不容篡改,郑大力相信凭多年的经验,不会看错人。 莱斯特你这畜生,作恶多端尚可原谅,但你不该与邪魔勾结,这一下,整个莱斯特家族都将陷入绝境!你自甘堕落无所谓,但你害苦了我女儿,以后她将被视为邪魔之妻,又该如何立足? 更令郑大力愤怒的是,莱斯特甚至可能牵连到他郑大力。 女婿是邪魔,他这位岳父也难逃与邪魔同流合污的嫌疑! 一念至此,郑大力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何巡检如今对黑松岭的叛乱精灵痛恨至极,一旦得知赖志成与那些精灵有所牵连,郑大力作为赖志成的岳父,定然难逃其咎!越是思及此,郑大力越是惊惧。 是继续袒护自己的女儿,与宁夕据理力争,保全赖小命的性命?还是毅然决然地与赖家划清界限,尽早置身事外?这个问题无需多虑,郑大力仅需一瞬便有了答案! “宁贤弟,你得信老哥,老哥对此事一无所知啊!”话至此处,郑大力指向地上的赖小命,“宁贤弟,刚刚已有人告诉我,这小子误以为是你害了他的父亲,才会纵火烧屋。国有律法,村有村规,既是卧龙村之人,便应由你这位村长裁决,老哥不管了!” “爹……” 尽管赖志成之妻怨恨丈夫,但她儿子赖小命毕竟是她的骨肉。三个儿子中,一个丧命,一个生死未卜,现在赖小命成了她唯一的指望,怎能坐视他被宁夕处置? 没等赖志成的妻子开口,郑大力粗犷地打断:“大姐,我可不是责备你,这小子小小年纪便懂纵火,长大了岂不是要作恶多端!与其将来让他伤害你,不如现在就……” 然而,无论郑大力如何好言相劝,血缘始终是血缘,赖志成的妻子坚决不同意让宁夕处置赖小命。 父女俩争论不休时,宁夕突然开口:“郑村长,看在你的面上,我不再追究赖小命……” 赖志成的妻子眼睛一亮:“你是认真的?” 宁夕摆手:“话还没说完,我可以因为你父亲的情面,不追究他放火之事,不过,你父亲说得好,国有律法,赖小命放火已触犯法规。我会将他交予何巡检,由巡检来处理,如此你就不必担心我借公生私了罢?” “啊?真的吗?” 赖志成的妻子欣喜若狂,到了何巡检那里,巡检大人见孩子年幼,想必会网开一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郑大力就吓得跳了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宁贤弟,你千万莫顾及老哥颜面,老哥恳求你,今日你必须处置这小子,你若下不了手,老哥代劳!” 宁夕:“……” 赖志成的妻子:“……” 郑巧宁:“……” 围观的众人:“……” 第244章 糟蹋殆尽 虽然郑大力口中示弱,内心早已将宁夕咒骂了千百遍。 宁二你这混账,想玩弄老子,你还嫩得很!三水镇谁不知晓,何巡检对黑松岭的叛乱精灵恨入心髓,一旦发现赖志成与精灵勾结,郑大力这个岳父能有什么好下场!为了保住地位,郑大力绝不允许宁夕将赖小命送至三水镇,即便他与赖小命有着血脉联系! 自从在三水镇的雾影湖畔邂逅宁夕的那一刻起,郑大力便对他充满了戒备,后来从女儿口中得知宁夕是如何攀升至卧龙村领袖的过程,他对宁夕的忌惮更甚一层。 这宁二难道妄图不满足于卧龙村,竟觊觎我们下河村的土地吗? 郑大力越思量,就越觉此事非虚。 越思考,恐惧感就越发强烈。 宁夕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奇异的能力,对下河村村长之位虎视眈眈实属正常,或许连三水镇的幽泽巡检一职都在他的野心之内! 于是,宁夕越是坚持将赖小三送往三水镇,郑大力的反对声就越坚决。 最后,郑大力甚至拔出了淬毒的乌晶匕首,欲当场解决赖小三。 幸亏两个女儿奋不顾身地阻挡,宁夕的随从们才有机会反应过来,迅速分开两人,没有宁夕的指令,他们绝不允许郑大力在卧龙村掀起血雨腥风。 眼看无法得逞,郑大力杀戮赖小三的计划已泡汤,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女儿,试图打破她的幻想,以大义灭亲! 赖志成的妻子看着父亲无论如何都不愿将赖小三交予何巡检,也察觉到这恐怕是宁二设下的阴谋陷阱。 尽管她无法理清其中的玄机,但她深知父亲的性格,若能保全儿子,郑大力绝不会表现出这般决绝。 然而,要她亲手毁灭亲情,却是难以承受的。赖志成的妻子无奈之下,咬紧牙关道:“宁二……村长,我儿烧毁了你的灵兽栖息地,我愿意双倍赔偿,只求你放过他一条生路,行不行?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说完,她砰然跪倒在宁夕面前。 宁夕的眼皮跳动不止,最反感的就是那句“他只是个孩子”。 在未来的时代,多少护短的家长以此为借口庇护家中的顽童,不论孩子犯下何等过错,总有一句“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跟孩子计较什么”,足以让人怒火中烧! 见宁夕面色不善,张四海意识到自己的时机来临:“赔?你赔得起吗?我们村长的灵兽栖息地岂是寻常之物,材料源自黑松岭上的幽魂山寨,珍贵无比,你能赔得起吗?” 赖志成的妻子几乎气得窒息,以前怎会料到张四海这般可恶,早知今日,早就让赖志成除掉这个害虫! “五……五枚白银,够重建灵兽栖息地了?” 张四海冷笑:“你得明白,你支付的不仅仅是栖息地,还有你儿子的命,他的命就值五枚白银吗?” “这……” 赖志成的妻子无言以对。 张四海说的没错,她现在要保住的是儿子的性命,而不仅仅是一座栖息地。 “那么……那么你们要多少?” “哼,还是照村长说的,将赖小三送去三水镇。何巡检说赔多少,我们就接受多少,放心,我们不会多要一枚铜板!” 望着张四海滔滔不绝,众多村民皆感震惊,这小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连宁二还未表态,他就与赖志成之妻商议赔偿! 村民们哪知,张四海此刻内心狂喜,夕公子一言不发,就是默认,证明自己做得没错! 今日,张四海可谓风光无限,无论赖家妇人提出何种条件,他的回答始终如一:将赖小三送往三水镇,交给何巡检处置,何巡检说赔多少,他们就给多少。 最终,赖志成的妻子无计可施,狠狠一咬牙,心一横,事已至此,儿子在卧龙村无法立足,与其让田地落入亲戚之手,不如换取儿子一命! “我家的田产全不要了,只求换我儿一条生路,这下总可以了?” “嗡……” 村民们议论纷纷,如同炸开了锅。 难道听错了?赖志成的妻子竟要舍弃全部田产,这是要破釜沉舟了吗? 张四海心中暗喜,自己立下大功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应允之际,宁夕却开口道:“不可以。” “咔!” 张四海的话语卡在喉咙,险些窒息。 嘘……还好没答应,否则又要犯错了! 赖志成的妻子几近绝望,用哀求的语气询问宁夕:“为何?” 宁夕并未因她示弱而心软,猛虎即使落魄,一旦恢复元气,仍是凶猛的猎手。 “你们的田产足够赔偿我的兽栏,但你儿子纵火惊扰了牲畜,导致张婶重伤昏迷,生死未卜,对此你又如何解释?” “啊?” 赖志成的妻子一下子瘫坐在地。 天哪,竟还有这等事!仅是兽栏,她便赔上了所有田产,未曾想还有一笔重伤赔偿,这该如何是好? 对了,房子,还有房子能赔! “我愿以我家房屋抵偿张婶,除了我和儿子随身之物,其余全部赠予张婶,可好?” 赖志成的妻子聪慧,明白自己和儿子在村中难以立足,留下房产和田产毫无意义,索性一并赔出,以免赖家人针对她们母子。 听见她又要赔田产,又要赔房子,赖家众人愤怒至极。 起初,他们得知赖小三放火,暗自庆幸,一旦赖小三被宁二处决,赖家产业将归他们所有,与赖志成的妻子无关! 岂料,赖志成的妻子不守武德,为了保全赖小三一命,竟舍弃房产田产。 你们母子倒是走得轻松,可赖家历代祖先辛勤积累的家业,就要毁于一旦啊! 第245章 家有余粮,心不慌乱 面对宁夕,以及她麾下的年轻勇士们,还有郑大力这位苍茫河谷村的村长,赖家的远方亲戚们只能默默忍气吞声,连一声都不敢吭。 他们如今在村落中犹如过街之魔,稍有不慎,挑战宁夕权威争夺遗产,只会落得更为凄惨的下场。 原本宁夕打算不留情面地处置赖小三,任由这个如幼狼般的孩子成长,未来可能会成为隐患。但她深思熟虑后,觉得不能让人觉得她过于无情。毕竟赖小三年仅九岁,杀害这样一个孩童,对她的名望无疑是大打折扣。 再者,郑大力毕竟是苍茫河谷的村长,他的颜面还是要顾及。若不然,这位老者四处诽谤,对于刚成为村长、根基尚不稳固的宁夕来说,代价未免太大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赖志成妻子的彻底屈服。赖志成的土地与房屋象征着家族权力,一旦交付,意味着赖家在卧龙村的势力将彻底覆灭。那些散落的远亲,没了赖志成,就如同失去獠牙的野兽,毫无威胁。 在处置一个顽劣少年与稳固民心巩固地位之间,宁夕心中已有定论。“郑大哥,你亲自出马,我怎能不给你面子,就依大侄女所言,签订契约,你便带她们母子离开。” 郑大力的眼皮狂跳不止。有谁让你给老子面子了?有种就别给,直接宰了赖小三啊! 可惜,身处宁夕的地盘,即便心中再不满,郑大力也无法多说什么。他已明白,宁夕已牢牢掌握住了卧龙村。倘若真惹怒了她,自己可能命丧黄泉,而村民们也会帮她隐瞒,那自己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赖志成的妻子行事果断,既然决定,便不再犹豫。她回家取来田产和房产的契约,随即与宁夕签署转让协议,并将房屋补偿给因牛伤重的张家婶儿。 夜色已深,赶路不便,宁夕念在郑大力的情面上,没有做得太过分,允许他们在赖志成家暂住一晚。 夜晚,郑大力再三叮嘱大女儿,务必要看紧赖小三,别让他胡闹,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赖志成的妻子整夜忐忑不安,生怕儿子惹是生非。 不料,深夜时分,赖小三竟悄然起床,小心翼翼地溜出门去。赖志成的妻子正昏昏欲睡,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慌,惊得猛然清醒过来。 一睁眼,见一个黑影正要离去,她惊叫一声,翻身下床,猛地朝门口的黑影扑去!夜深人静,她这一嗓门惊醒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第一个破晓前跃出房舍的是郑巨力,年岁已高,梦境之门稍启便被惊醒。未及披上鞋履,他便握着床头的神秘短刃疾驰而出,回应着长女的惊惧尖啸。 甫一出门,郑巨力便望见了赖小三,这少年竟在被其母识破后仍不死心,试图逃离这个魔法禁锢的世界!此情此景,郑巨力的愤怒如烈焰般熊熊燃烧。他早已对赖小三的胡闹心生不满,如今这少年不知悔改,不仅令其爱女倾尽所有,竟还妄图勾结阴暗的宁二巫师,这怒火如何能平息? 你这不是找宁二巫师,分明是要置你母亲和我全家于死地啊! 郑巨力并非仁慈之辈,对两个女儿的宠爱是他唯一的柔软,其余情感皆可抛却。在重男轻女的武威帝国,赖小三这个外孙的地位与寻常远亲无异,一旦成为灾祸之源,郑巨力毫不犹豫,唯有消除才是上策。 于是,郑巨力疾步如飞,挥舞起神秘短刃,誓要将赖小三送入家族的幽冥之境!幸好赖志成的妻子身手敏捷,她在短刃落下前扑向赖小三,迫使郑巨力收回了致命一击,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大丫头,闪开,这小子必须除去,否则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此刻,郑巧宁也奔了出来,姐妹俩恳求不已,赖志成的妻子更是以生命为赌注,郑巨力这才勉强应允,暂且放过赖小三一次。若有下次,绝不姑息! 宁夕并未知晓赖家的变故,这一晚,他在梦境的庇护下安然入睡。 待赖志成的妻子带着赖小三离开,赖家的影响力在卧龙村便如晨雾般消散。从此,卧龙村的命运将由宁夕主宰,他可以按部就班地实施改造村庄的计划了! …… 次日清晨,天边尚未泛起曙光,赖志成的妻子便收拾好行囊,载着家中仅存的那辆魔法牛车,伴着郑巨力离开了卧龙村。 宁夕刚刚起身,守卫村落的卫兵便前来禀告,说赖志成的妻子已悄然离去。宁夕心中欣喜,赏给传递消息的村民两个大白面包,对方喜出望外。 宁夕负责供应卫兵们的两餐,但并非每顿都有大白面包。更何况,宁夕只负责卫兵们的口粮,他们的家人无法分享这份恩赐。这两个大白面包,足以让村民在家人面前炫耀一番,也能让他们的孩子解解馋了! …… 正午时分,又传来佳音,城中的粮铺掌柜吴大人派使者为宁夕送来了百石粮食! 只要有粮食在手,村民们的心就能安定下来!如今宁夕手中多了百石粮食,不论是跟随他的青年,还是工地上的劳工,都不必忧虑饥饿的威胁了。 对于粮食的渴望,那是生活在物资丰饶时代的人们难以理解的焦虑…… 很快,一则奇异的消息在村庄中流传开来,传闻宁夕不满百石粮谷,竟欲购入四百石之巨! 百石与四百石相加,足足五百石的粮谷,哎呀,这要在何时才能消耗殆尽呢? 实则,村民们担忧粮食短缺,而宁夕的忧虑更甚于他们。 未曾掌管家务,不知五谷贵重,宁夕穿越至此方知粮食的珍贵无比。 即便是前世身为农业大学的准博士,此刻的宁夕对粮食的重视远超从前。 正当宁夕望着仓库中堆积如山的粮谷欣喜时,张四海的父亲忽然寻来:“夕兄弟,速去工地上瞧瞧,出大事了!” 第246章 进入秘境森林 一听工地上发生变故,宁夕的心弦瞬间绷紧。 对于视人命如草芥的武朝人而言,身为两世人重生命的宁夕更加重视民生福祉。 工程事故,在武朝人眼中或许寻常,但对宁夕而言,那是不容忽视的安全危机。 步履匆忙犹嫌迟缓,宁夕翻身上马,策马飞驰,顷刻间便抵达了卧龙渊北岸。 自从卧龙渊上的桥梁建成,大型牲畜得以畅通无阻。 宁夕将这座桥命名为“卧龙桥”。 冯木匠等古世工匠手艺精妙,他们在桥两侧装设了精美栏杆,既保障安全,又不失美感。 宁夕的牛马大多都在工地上贡献力量,当然,战马除外。 战马不能用于拉车劳作,否则将失去战斗能力。 拉车的马需要低头弯背使力,而战马需保持开阔视野,昂首挺胸。 再者,战马追求速度,而耕马强调力量,两者各有侧重,不可混淆。 卧龙渊北岸地域辽阔,除了正在施工的工地,还有诸多空地可供利用。 宁夕近期一直钻研骑术,自己练习之余,还带动手下的青年一同操练。 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战场的绝对主宰,无可替代。 “让开,全都让开!” 马蹄疾驰,宁夕虚空甩动两鞭。 人群听见动静纷纷回首,看见宁夕到来,连忙闪至两边避让。 “吁……” 宁夕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立起前蹄,双足高举,重重落地,方才缓缓止步。 这是宁夕新近习得的技艺,若在初来乍到之时尝试,不死也得重伤。 跃下马背,宁夕来到一副担架前。 担架之上,杨石匠的大儿子双眼紧闭,面色乌紫,呼吸微弱,陷入昏迷。 一旁,杨石匠跪地,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杨师傅,发生了何事?” 宁夕轻拍杨石匠的肩膀,低声询问。 杨石匠见到宁夕,强振精神,泪眼婆娑地回答:“东…东家,我们遭遇了野猪袭击,大郎被野猪撞倒了……” 在崇山峻岭中,石工们挖掘神秘矿石之际,偶遇了一群狂暴的野猪,一头雄壮的野猪领主一见到人类,便狂怒地咆哮着冲来。 为了保护年迈的父亲,勇敢的杨石匠长子挺身而出,尽管奋力一锤砸向野猪,却仍遭重击,身负重伤,陷入沉睡般的昏迷! “赵大师在哪?快去找赵大师!” “已经有人去请了,应该……哎呀,赵灵医师来了!” 赵润春审视着杨石匠儿子的状况,眉头紧锁,又是那种神秘的内伤,身为一个没有魔法符文针,更没有疗愈秘药的医师,这样的伤势让他感到无助。 “来,赵大师,这是符文骨针,这次你总能治愈他了?” 宁夕说着,递给他一枚锐利的骨制符文。 这是昨晚张婶被巨兽撞击受伤后,宁夕冥思苦想,终于构想出的奇特疗法。 握着细长的骨刺符文,赵润春不禁愣住了。古时确有用兽骨制针,骨针,这些他在医术典籍中读到过。 然而,了解并不等于精通,骨针与魔法银针材质迥异,韧性、坚固度、粗细和触感,两者相差巨大。若用骨针施行治疗,出了岔子该由谁负责? 然而,人命关天,面对宁夕坚定的目光,赵润春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还有什么选择?他和心爱的女儿此刻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自己倒还好,但女儿不能冒险,万一宁夕这小子心存恶意,破坏了她的纯洁,那可如何是好? 这几天与赵秀姑的相处,赵润春惊觉一件恐怖的事,他的宝贝女儿似乎对宁夕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情愫! 这绝非好事! 别说宁夕已有一位青梅竹马,就算没有,赵润春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出身卑微的矿工! 村长又怎样?自称清阳县首席医师的赵润春眼中,无论是村长还是平民,几乎没有差别。 颤抖着手接过骨针,赵润春凝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生死由天,豁出去了,只望自己的声誉不至于毁于一旦! 噗嗤…… 噗嗤…… 噗嗤…… 不得不说,赵润春的确身怀高超技艺。即便使用如此生疏的骨针,几针过后,杨石匠的大儿子竟开始咳嗽。 不久,咳出大量漆黑的淤血,其中混杂着肉眼可见的血块。 村民们见到这一幕,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道赵润春的治疗奏效了,立刻送上赞美之词。 神医就是神医,连垂死之人也能起死回生! 听到村民对赵润春的称赞,宁夕身边的少年们露出不屑之色。 真是见识短浅,杨石匠的大儿子明明还没到生死边缘,这样就被奉为神医,那么夕哥让已无气息的赵小姐复活又算什么? 比神医还要厉害,岂不是成了神灵? 赵润春施展疗愈秘法,驱散了杨石匠长子体内的邪瘀,又在对方人中轻点灵诀,瞬间令其苏醒过来。 目睹儿子安然无恙,杨石匠匍匐于地,虔诚地向赵润春叩首致谢。 赵润春对这种崇敬心满意足,每当有人称赞他的医术通神,他便如饮甘露,身心畅快无比。 见病人状况稳定,宁夕开始详询杨石匠长子受伤的经过: “在哪里遭遇的袭击?那些野猪如今可安好?” 工匠与助手们热情回应: “东家,近来山林间异动频繁,野生动物时常出没,光野猪俺就撞见多次!” “村长,恐怕是山中食物匮乏,前些日子俺还亲眼目睹了一匹狼!” “村长,我也见到狼群了,不只一两只,是群狼!” “……” “嗯,赵师傅,你现在有了灵针,速去探望昨晚被狂牛所伤的张婶,看能否挽救她的生命。” 说完,宁夕转而吩咐手下青年:“石头,你留在家中指导新手,满仓、志远,率领你们的小队随我进山一探究竟!” 第247章 魔法森林的告诫 行动胜于言语。 宁夕厌倦了繁琐的顾虑。 然而,必要的装备不容忽视。 魔杖,灵刃,护盾,弩箭,一件都不能遗漏。 此外,宁夕特意拜访了村庄里的资深猎魔人乔七叔。 乔七叔是卧龙谷唯一的猎魔人,其他的已被猎物反噬,化为猎物之魂。 在猎魔人与猎物的世界,转换角色有时只在瞬息之间。 尽管乔七叔幸存下来,但也付出了代价。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狩猎大半生,乔七叔最终未能幸免,被狼群围困。 虽凭借高超的猎技逃脱了生死,但他的右手被夺,成为了残障之人。 单手的猎魔人,又能如何狩猎?不成为猎物的餐点已属万幸。 别说狩猎,就连繁重的劳动也力不从心。 乔七叔这些年过得很艰难,濒临饥饿的边缘。 一听宁夕要邀请他进森林,他摇头如波鼓,坚决地说森林太过危险,他不能让村正涉险。 然而,当宁夕提出当一天向导,给予五斗谷物的报酬时,乔七叔立刻拍着胸膛保证:“村正,你放心,找不到猎物,你就将老乔我丢进森林喂狼!” 宁夕并未要求乔七叔猎杀,而是需要他的向导之能。 森林中生物繁多,但若不懂其中门道,一天内或许也无法捕获一头猎物。 况且,宁夕的目标是野猪和狼群这样的猛兽,没有经验丰富的猎魔人引路,只是徒劳无功。 听说宁夕要带人进森林猎杀猛兽,一众年轻人的家人无不忧心忡忡。 然而,相较于以往,现在的情况已算好转,尽管担忧,却无人出言阻止。 开玩笑,猛兽再凶猛,能比得过那些魔法异兽吗? 宁夕连异兽都战胜过,何惧几头野猪和狼? 猎魔人终究是猎魔人,乔七叔领着宁夕他们刚入林不久,便发现了一群山雉。 乔七叔还未开口,几个年轻人就迫不及待地放出了手中的魔法弩箭。 可惜,山雉并非异兽,体型有限,加上他们匆忙发射,箭矢钉在树干、泥土甚至石头上,唯独未命中山雉。 受惊的山雉四散奔逃,扑腾着翅膀疾飞而去。 宁夕气得连连踢腿:“之前怎么教你们的?乔七叔不下令,谁也不许动手,都忘了?” 首次猎行,宁夕并未急着一开始就寻找大型猛兽。 计划先捕捉些小型猎物,让大家热热身,以免紧张过度,误伤了自己,反被野兽所伤。 见宁夕动怒,乔七叔连忙安抚:“夕哥儿,别生气,初学者都这样,我第一次跟爹爹进林子,还不如他们呢,看见一头野猪腿都软了!” 不多时,乔七叔忽然指向侧前方。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魔法兔 这一回,一众青年猎手铭记教训,直至乔七叔发出释放魔法的信号,才将手中的魔法箭矢射向天空。 “呀,命中了,真的命中了!” 宁夕早有吩咐,每次仅允许半数人施展箭术,于是每次仅有五六支魔法箭闪烁着光芒飞出。 不知哪位幸运的猎手,一箭直中一只野兔的尾部,那在奇幻世界被称为活力之心的地方。 两石重的强力弩箭,无论击中何处,野兔都无法承受,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位少年疾步上前,一柄魔法匕首瞬间刺入,终结了它的生命。 随后,乔七叔带领众人在林间探索了一整天,总计捕获了十几只山鸟,以及七八只野生兔兽。 至于狼魔与野猪怪,连影子都没见到。 这并非山中荒芜,实则为乔七叔有意为之。 无论是巨兽,还是山鸟兔兽这样的小生灵,皆有其行动法则,欲猎捕它们,需专心寻觅,而非随意游荡碰运气。 十几人装备齐全,仅猎获如此猎物,说来确实是亏本的交易。 然而,宁夕却心满意足:“今日收获颇丰,明日我们再战!” 初次狩猎便有此成绩,宁夕确信,只需适度磨练,定能捕获强大的野兽。 当晚,宁夕的手下尽情享用了一场野味盛宴。 尽管已给予乔七叔五升粮食作为酬谢,宁夕仍邀请他到家中用餐,几乎让乔七叔吃得满腹撑胀。 多久未有过如此满足的一餐,乔七叔感慨道:“村长,感谢你给老乔一条生路,老乔别的本事没有,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无论乔七叔的话语出自肺腑,或是出于恭维,宁夕均感到欢欣:“乔七叔,客套话不必多言,这几个馒头带回去,也让你家人们尝尝!” 宁夕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慷慨。 只要他人对他毫不吝啬,他便不会对人吝啬。 乔七叔今日担当向导,展现出了真本领,不仅指引众人寻找猎物,更传授了许多知识与技巧。 别看乔七叔讲述的都是狩猎经验,并非高深魔法,但对宁夕而言,这些经验极为珍贵,不仅让众人成为熟练的猎手,在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一条命的价值无可比拟,多送几个馒头又有何妨! …… 或许是因为昨日饱餐一顿,次日踏入森林时,乔七叔的精神状态与昨日截然不同。 一众青年猎手充满信心,一副山中无恶龙,猴子变霸王的姿态。 见时机成熟,宁夕向乔七叔提出请求,希望能带领大家寻找野猪怪。 乔七叔的头如同拨浪鼓般摇晃:“村长,不行啊,这群小子才训练了一天,若是此时遭遇野猪怪,他们必会惊慌失措,一旦阵脚大乱,被野猪怪冲撞,损失将惨重啊!” 宁夕微微一笑:“乔七叔,你说的是普通人,我的这些兄弟不同,他们不知击毙了多少凶猛魔兽,怎会惧怕几只畜生!” “啊?” 乔七叔猛然忆起,宁夕的队伍绝非凡俗,这群勇士曾令恶名昭着的暗影狼群闻风丧胆,几只荒原巨猪又怎会在他们眼中显威! “好,村正,那我乔老便带领大家闯一次险境,但有一言,诸位务必铭记于心……” 第248章 奇幻战术指挥 乔七叔的要求清晰而直接,唯命是从是唯一准则。 命令下达,众人就得执行,禁止之事,绝不触碰。 自跟随宁夕之日起,这群青年就学习着铁律与秩序。 宁夕日常训练中,反复强调的是遵从,一支军队无严明纪律,终难成为无敌雄师。 因此,乔七叔的指令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未等众人应诺,宁夕已代为决断。 乔七叔作为资深猎人,迅速引领众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幽谷。 立于山岭之上,俯瞰山谷,众人皆震撼不已。 谷中,一群狂野的獠牙猪在觅食,它们用锐利的鼻子翻掘落叶与泥土,挖掘藏于地下的草根为食。 连草根都成为野猪的食物,足见荒野之中食物已匮乏至极。 乔七叔并未急促催促,而是低声传授狩猎獠牙猪的技巧: “冬日里,獠牙猪倾向于避风之处,如这般幽深的谷地……” 众少年全神贯注聆听,宁夕亦饶有兴致。 感觉时机成熟,乔七叔才指示众人依据刚才的策略,分头行动。 大武朝并非后世的文明之地,广袤的原始森林尚未开发。 别提獠牙猪,即使是狼群,甚至猛虎棕熊也屡见不鲜。 山脚下居民常遭野兽侵扰,据统计,近十年来,卧龙村仅因野兽袭击丧生的村民便超过双掌之数! 猎杀这些猛兽,青年们心中毫无顾忌,生态保护或是怜悯生灵的观念尚未萌芽,他们只有对野兽的深仇大恨。 乔七叔也是首次指挥如此众多的人一同狩猎,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 当年他独自猎杀时,就连成群的獠牙猪都不敢轻易招惹。 即使是落单的野猪,乔七叔也会三思而后行,确信万无一失才敢出手。 宁夕的手下却大为不同,他们曾斩杀过邪魔,胆魄非凡,关键是手中的武器锋芒毕露。 长枪、钢铁战刀、护盾不说,每个人手中还握有劲弩。 乔七叔当年也有一张弓箭,可惜是猎人的轻弓,对付野鸡和兔子尚可,但对于獠牙猪这类大型猛兽,几乎无济于事。 依照乔七叔的部署,宁夕将众人分为两组。 一组驻守幽谷东端,另一组守在西端。 幽谷两侧并非悬崖峭壁,獠牙猪可以攀爬两侧斜坡。 然而,想驱使野猪攀坡并非易事,需消耗大量体力,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这么做…… 一群年轻的猎手兴高采烈,遵照乔七叔的指示,沿着丘陵缓步向两侧的峡谷口推进。 乔七叔告知他们,只需避免发出巨响,无需刻意躲藏,因为野猪难以察觉高处的动静。 这些生物的目光局限于低处,几乎看不见上方的事物。队伍行进在山坡上,野猪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 宁夕深知这一点,作为农大的准博士,即使专业非畜牧业,他也通晓这些基本知识。 由于独特的颈椎结构,猪的头部仅能抬起微小的角度,大约二十度左右。加上它们额头高耸,遮挡了向上看的视线。因此,通常而言,猪无法仰望天空。 这听上去是否有些悲哀?然而,这便是现实。 峡谷并不广阔,半个多小时后,年轻猎手们已悄然就位。 宁夕与乔七叔立于山脊之上,居中指挥全局。 乔七叔见众人已到预定位置,便示意宁夕可以开始行动。 得益于在三水镇的训练经验,宁夕借鉴了何巡查的指挥技巧,以红布和蓝布作为信号旗,分别指挥两侧的同伴。 红布自西向东一扫,西口的猎手们便开始向峡谷深处移动。而东口的队伍则保持静止。 野猪敏锐警觉,还未等人群接近,便觉察到异常。 它们的听觉与嗅觉出类拔萃,今日又有西风吹拂,即便相距数百米,野猪仍能嗅到西口猎手的气息。 现实与文学描绘的不尽相同。一般而言,遭遇人类,野猪并不会愚蠢地直接冲撞。 除非受惊,野猪通常在遇见人时会选择逃离。偶有野猪袭击人类的事件,实属罕见的巧合。 或许是野猪在发现人类时,双方距离已较近,野猪受到惊吓。又或许人类运气不佳,遇上了受伤或发情期的野猪。 此番野猪提早察觉人类,因此并未发动攻击,反而在一头雄壮的公猪引领下,朝峡谷另一端奔去。 宁夕立于山脊,俯瞰整个峡谷,见野猪果真如乔七叔所料,未攻击西边的猎手,而是转向东口。他迅速将手中的蓝布用力下挥。 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蓝布下挥意味着东口的猎手要准备好,而非进入峡谷。 东口的猎手领会宁夕的“旗语”,明白轮到他们行动,瞬间分为两组,分别站立在峡谷两侧,攀上一些岩石。 这也是乔七叔的叮嘱,避免与野猪正面冲突,因其体形庞大,体重惊人,一旦冲击,威力惊人。即便猎手们手持武器,也难以承受野猪的撞击。 不久,野猪便出现在东口猎手们的视线中 一群少年虽曾斩杀过恶兽,如今面对逼近的奇异生物仍汗如雨下。 还好乔七叔早有预兆,传授了应对之策,因此众人并未陷入恐慌。 那些野猪发现了他们,却并未发动袭击,只是持续狂奔,似乎并无敌意。 一来他们不在野猪的逃逸路径上,二来少年们都攀上了附近的岩石,让野猪难以触及。 岩石虽然不算高峻,但要攻击到他们,野猪需跃起或攀岩,极为困难。 看到野猪果然如乔七叔所言,一心向前,未有旁逸斜出之意,少年们这才彻底安心。 紧张情绪一旦松弛,战斗本能随之觉醒。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魔法弩,锁定疾驰的野猪! 第249章 离山唤援 东边指挥的,是睿智的罗志远。 他跟随宁夕的岁月仅次于王石,行事总是格外沉着。 少年们全神贯注地看着罗志远,见他迟迟不下令,紧张再度升温。 直至野猪靠近至二十码,罗志远猛然高呼:“对面的,射击!” 砰! 砰! 砰! 对面三位少年几乎同时扳动了弩机。 三支弩箭无一失手,尽数射中! 一头野猪中一箭,另一头被两箭击中。 受双箭之创的野猪伤势严重,挣扎前行五六码后,轰然倒地,在崎岖地面翻滚几番,终告静止。 另一头野猪仅中一箭,伤及肩部,尚能奔行。 伤痛激发了野猪的狂暴,咆哮着改变方向,欲向岩上的少年们发起攻击! “射击!” 罗志远终于命令同侧的少年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他本人也举起强力连弩。 砰! 砰! 与罗志远并肩的仅剩两名少年,因野猪已近在咫尺,他们的射击更为精准,一人瞄准受伤的野猪发射,另一人则射向其余的野猪。 强力弩矢的威力无比巨大,即便是皮糙肉厚的野猪也无法抵挡,两头野猪哀鸣一声,向前疾冲数码,接着轰然倒毙,与之前的伙伴命运相同! 除了罗志远,五位少年均已发射了箭矢。 然而,他们并未坐视野猪从眼前掠过,而是拿起长矛,跃下岩石,向奔跑中的野猪冲锋。 野猪已抵达众人平行的位置,此刻贴近其侧面,除非它们停下或急转弯,否则无法伤人。 这都是乔七叔事先精心策划的,从侧面袭击野猪,安全系数远超正面交锋。 这些少年战场上磨砺过,无一掉队,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几乎与野猪擦身而过的瞬间,同时赶到近前。 噗嗤! 噗嗤! 噗嗤! …… 伴随着几声长矛刺入肉体的声音,又有两只野猪应声倒地 乔七叔曾郑重告诫,一旦近战开启,务必将力量汇聚一处,斩杀一头魔兽野猪,不可各自为战,否则野猪未死,灾祸将临众人头上。 对面的三位少年刺向同一头狂鬃兽,罗志远与伙伴则对准另一头猛扑过来的铁甲猪。 正当两头野兽中箭轰然倒地之际,尾随的第三头魔猪,或许是受惊,或是为了警告伙伴,竟猛然转向,咆哮着直扑向一名少年! 遭殃的少年正是三耙子。 狂鬃兽的速度骇人,瞬间已至三耙子近前! 三耙子大惊失色,未料到激怒的魔猪竟如此迅捷! 长矛仍深深刺入另一头铁甲猪体内,拔矛已是无望。 三耙子无奈放手,竭力闪避,勉强躲过魔猪的冲击! 岂料,这头魔猪不知何故,执意锁定三耙子,冲撞后并未逃向森林,而是骤然折返! 这次,虽然它的速度较先前缓和,但正因为减速,变向更为灵活,三耙子再想闪躲已难上加难。 加之紧张,三耙子一闪即逝,却未能完全避开,魔猪一拐,眼看就要相撞! 千钧一发间,罗志远手中的踏张弩弦终于紧绷,砰地一声脆响,未及全力奔袭的魔猪应声仆倒,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罗志远迟迟不动手,只因以防不测。 乔七叔反复叮嘱,魔猪的生命力顽强,即使重伤倒地,也切莫轻视,否则将抱憾终身! 罗志远屹立于巨石之上,密切关注战场,直至三耙子陷入险境,眼看无法躲避,才果断扳动弩机。 三耙子惊魂未定,感激地回头向罗志远致意,随即奔向魔猪,用力拔出长矛,握紧武器,方觉安心。 此刻,狩猎已告一段落。 总计六头野猪倒在血泊中,成为他们的猎获! 目睹余下的几头魔猪逃离尘埃,少年们先是一阵惋惜,旋即欢声雷动! 一次猎杀六头魔猪,这是在跟随宁夕之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对武器匮乏的卧龙村人来说,魔猪无异于恶梦,甚至比狼更恐怖。 狼狡猾无比,非饥饿至极,鲜少接近人类村落。 魔猪则不然,尽管它们通常畏惧人类,但农田的诱惑难以抵挡。 每年丰收季节,群群魔猪自山林涌出。 若只是觅食尚可忍受,问题是它们除了吃,还会肆意糟蹋。 几头魔猪一夜之间足以毁掉一片田野,令老农痛心疾首。 因此,每当农作物成熟,便是卧龙村人与魔猪较量之时,夜晚必须有人守护,否则只能以泪洗面! 如今,一次性猎杀六只凶猛的野獠,众少年如何能不振奋。这些魔兽不知糟蹋了多少族人的生存之源,如今竟成了他们的“猎获”,正应了宁夕常言,因果如环,报应不爽! 宁夕立于山岭之上,全程目睹了这场狩猎,见众人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没有陨落在与黑暗兽潮的对抗中,若在狩猎中丧命,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瞧见宁夕挥动赤色猎旗,山谷中的少年们明白狩猎已结束,便顺着山谷走向东口。当他们望见地上的六具野獠,无不心生羡慕,这群蠢獠,何须逃跑,任由我们斩杀岂非更好? 贾满仓最为懊恼,身为西方小队的领队,他眼睁睁看着罗志远立功,嫉妒得双目赤红! 宁夕带领着十几个少年,一击之下猎杀六只野獠,别说继续追猎,便是将这六只巨獠运回去也是困难重重。小的重达百斤,大的甚至超三百斤,即便再增十人也无法搬离此山。 无奈之下,宁夕只得吩咐贾满仓带领几位少年,出山寻求援助! 第250章 我恳求你,别再说了 众人并未深入山脉,离山外并不遥远。贾满仓疾奔如飞,仅一小时便出山。 可惜,无人愿意相信他的叙述。刚入山便猎得六头野獠?这样的玩笑未免太过,人人都忙,怎能陪他绕山一圈浪费时间? 最终,经过张四海、贾满仓、罗志远三位少年父亲的商议,决定信任他一回,毕竟这种事情通常没人会随意戏谑。 数十名帮工跟随贾满仓返回,目睹六头野獠后,皆是瞠目结舌。野獠竟是如此易猎?之前为何无人知晓? 卧龙村的每一个人自幼便与野獠斗智斗勇,不少村民深受其害,野獠在许多人的恶梦中,既是恐惧之源,又是憎恶之物。 如今,六头野獠倒毙眼前,身上的鲜血窟窿诉说着这不是幻觉!顿时,一名帮工哭喊起来:“父亲大人,你在天之灵可看见了,夕哥宁村长替你复仇了!” 他的哭泣引发了共鸣,数名帮工也悲泣起来,有的悼念祖父,有的怀念叔伯,皆是为了那些被野獠所害的亲人。 在缅怀逝者的同时,他们对宁夕感激涕零,感谢他替他们复仇雪恨! 宁夕未曾料到,只是率人猎杀几头野獠,竟赢得如此多的感激。看来此类行动今后应多举办,频繁举办。 众人兴奋过后,在宁夕的指导下,用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简易担架,每人分担一头,抬着野獠向山外进发。所谓担架,实则是将野獠的四肢分别绑在两根粗壮枝条上,前后各两人抬着枝条的两端。 在兴奋的驱使下,众人行进迅速,仅两小时便离开了山林 离开山岭,眼前便是卧龙谷北岸的建设营地,见到众人凯旋,正在揣测真假的工友们蜂拥而上,纷纷围拢过来一探究竟。 “嘿,还真是六只森林野猪啊!” “这么多猪,若逃进山谷,我们的庄稼可就要遭殃了!” “乖乖,夕哥竟然猎杀了这么多野猪,真是为咱村子除了一大患啊!” “没错,有夕哥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野猪糟蹋农田了!” “……” 更令众人激动的还在后头。 宁夕当众宣布,今天他们将加班处理这些野兽,明天就能享用野猪肉大餐! “嗷……” “嗷嗷……” “嗷嗷嗷……” 工人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这么多野猪,别说全吃,能尝到一块也是美事!平日里不过年不过节,现在居然有机会品尝野猪肉,这足以证明他们选择帮工宁夕的工地多么明智! 与兴高采烈的工友不同,宣布完这个消息,宁夕却犯了难。 “吃野猪肉没问题,但问题是,你们之中谁能宰猪?” 众人:“……” 一群乡亲,鲜少食用肉类,更别提宰猪了,除了上次郑屠夫送来猪肉那次,几乎没人见过真正的杀猪场景! “老赵,赵郎中在哪?快把他喊来!” 赵润春正在村里为村民们辛苦按摩,听到宁夕找他,忙不迭丢下正在按摩的村民,急匆匆赶往卧龙谷北岸。 他跑得如此迅速,并非对宁夕有多么敬畏,主要是不愿再做按摩了,实在太累人! 可惜,赵神医的名号已深入人心,村民们找上门,他不便拒绝,只能捏着鼻子咬牙切齿地继续按摩。 好不容易逮到解脱的机会,赵润春怎肯放过,不是他赵神医不愿意治病救人,而是村长的命令不能不听。 然而,当赵润春明白宁夕找他的目的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村里给人按摩呢! “老赵啊,万物皆有相通之处,我知道你对人体颇有研究,看,我为你准备了六只野猪,你就把它们当作人体来研究!对了,研究之余,也顺便分切一下,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屠宰技艺,来!” 赵润春几乎要哭出来。 宁二你这个混蛋,我是医生,懂吗? 不是屠夫,不是屠夫啊! 君子连五斗米都不为所动,更何况是一名神医? 赵润春甩了甩袖子,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大丈夫宁死不辱,想让老子替你干这种肮脏的差事,你想得美! 然而,赵润春刚要开口,却见宁夕摆出掐脖子的手势,同时还模仿鹅叫声“额额额”地叫了几声。 “我……” 赵润春气得话梗在喉,差点窒息。 一想到自己在宁夕手中的那个“小白鹅”的把柄,赵润春立刻偃旗息鼓…… 无法抗拒,宁二这家伙太过凶悍,竟拿一个精灵少女来说事儿,实属无耻之极! 于是,众人见识到了神医赵的另一面。 一把锐利的魔法匕首在握,赵神医瞬间变身为疯狂的暗夜屠夫,不仅染红了全身,更是搅动了内脏如流水…… 不过,神医毕竟是神医,赵润春在解构领域的天赋能说得上是无人能及。宰杀一头野兽后,他的技艺如同施展了魔法,翻了数倍! 当第二只魔兽野猪悬挂在架子上时,赵神医的动作已不再疯狂。 待到第三只野猪,赵神医已显现出几分神医的风采! …… 就这样,六只野兽悉数处理完毕,赵润春的解构技艺与先前截然不同,最初的抗拒感也烟消云散,甚至意犹未尽! 就像一位刚掌握驾驭魔力的新手法师,赵润春此刻渴望无比,恨不得再解构六只野兽! “赵老,赵医师,赵药师,请镇定,冷静下来……” 宁夕呼喊许久,才将近乎失控的赵润春唤醒。 目睹满地的鲜血与秽物,赵润春顿时发出呕吐声,当场翻江倒海! 宁夕连忙在一旁安慰:“赵老,辛苦了,今晚我亲自下厨,为你烹制一道香气四溢的野猪肉料理,保管你吃了还想吃,一次不过瘾……” “呕……呕呕……” 一想到野兽内脏的腥臊,赵润春呕吐得更加剧烈:“宁二……宁村长,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呕……” 第251章 我们去散个魔法 尽管赵润春嘴上拒绝,但身体诚实得很,宁夕亲手烹饪的野猪肉宴,他吃得比任何人都香。 医生就是医生,对于奇异事物的承受力总格外高。方才还吐得天昏地暗,片刻后就食欲大增。 并非野兽不好吃,而是烹调技法欠佳。上次宁夕进城,疯狂采购了一番,香料不知买了多少,消除野兽肉的异味易如反掌。 不只是赵润春,就连他宠爱的女儿赵秀姑和小侍女玉珠,都对宁夕做的野猪肉宴赞不绝口。 若非赵润春瞪眼制止,两个小姑娘只怕要吃到撑破肚皮! …… 次日,不只是宁夕的手下,工地的帮工,乃至护村队的队员,全都品尝到了野猪肉的美味! 宁夕昨日率众猎杀六头野兽的消息早已在卧龙村传开,此刻他们口中嚼着香肉,比过年还快乐。 此刻无人不信,跟着宁夕,他们的生活定会日益美好! …… 而在清阳县的某个角落,有人正咬牙切齿。 “鲍旭你这个混蛋,太过分了,早晚你会见识到老子的厉害!” 昨日傍晚,鲍旭带人径直上门,不讲道理地带走了胖掌柜的三位美妾。 曾经属于胖掌柜的女子,如今成了肖德让的禁脔。 鉴于鲍旭的武力威慑,肖德让表面上并未多言,心底早已怒火中烧。 即使度过漫漫长夜,萧德让一想起那三位迷人的精灵侍妾,依然抑制不住眼中的狂怒之火! 连续两次,狡猾的巴克斯已将六位妖媚的女伴从他身边夺走,即便是富有的胖掌柜,拥有众多的奇幻美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损耗。如今,留给萧德让的只剩下两位了。 两位仙子,对于萧德让的独特癖好来说,远远不够。他最爱的是群芳宴,人少了,便无法尽兴! 于是,萧德让开始探听清阳城中还有哪些美丽的神秘生物。 有了胖掌柜这道护盾,他只需打着对方的旗号,肆意施展男性的霸权,无论发生何事,都有人替他善后。 寻找美女,在这个充满魔法的清阳城并非难事,尽管城市不大,但寻获几位魅力四溢的灵魅女性并不成问题。 无需外出打探,萧德让的手下就能提供线索。前几日,不就有几个手下因为当街调戏一位妖姬,被愤怒的行人击晕了吗? 手下们告诉萧德让,他们曾在西街药店门口遇到一位绝世佳人,她身上的魅惑气息令人垂涎欲滴,连路都无法正常行走,全身都被撩拨得痒痒的…… 够了,别再说了! 萧德让听得心中炽热,恨不得立刻将手下描述的美人拥入怀中。 “你们这些混蛋,还愣着干什么,立刻给老子把那女子找回来!” “遵命!” 萧德让的部下终于找到了堂而皇之放纵的理由,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胖掌柜见家中只剩下了孤家寡人的土匪,狡黠的目光开始转动。 最近两天,胖掌柜无意间听到了土匪们的谈话,似乎黑松岭已被皇家守卫清扫! 得知这个消息,胖掌柜心中五味杂陈,既为黑松岭的恶行得到报应感到欣喜,又忧虑自己在黑松岭的两个被劫持的儿子安危。 昨晚,趁着服侍萧德让的手下小头目饮酒,胖掌柜巧妙地探问,确认黑松岭已不复存在,那里的人都不知所踪。 此刻,胖掌柜的计谋开始酝酿。 儿子的去向成谜,他还何必忍气吞声,干脆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三当家,您要的糖醋鲤鱼已烹饪完成,请慢慢享用!” 因胖掌柜的厨艺超群,萧德让便让他负责烹饪,平日里土匪们的膳食也由他一手包办。 从前,因顾虑儿子会被撕票,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已经无所畏惧,打算给萧德让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在食物中动手脚易如反掌。随便添加一些秘制调料就足以。 萧德让心情烦躁,打算借酒消愁,先让自己醉得半梦半醒,等手下带回那位美女,他可以尽情发泄! 说来也巧,正当萧德让拿起筷子,门口竟走进了两位可爱的小仙女。 胖掌柜一见到她们,怒火便从心底涌起。 这两个变节的妖精,曾经在自己身边时,嘴巴甜得如同蜂蜜,说什么此生都是他的,他多么了不起…… 后来萧德让出现,她们立刻改了口风,说他才是最最了不起的,远胜过那只死去的肥猪精…… \"大人,为何独自品味佳酿,何不让妾身与妹妹相伴左右呢?\" 话音刚落,两位精灵般的女子便轻盈地贴近肖德让,一位缠绕在他的脖颈,另一位则温婉地坐入他的怀中,她们还投以胖掌柜不屑一顾的锐利目光:\"大人,我等不愿这等污秽之人打扰雅兴呢。\" 于是,胖掌柜被礼貌地请出了酒馆。之后,他便无从知晓屋内的变故,那道蕴含秘术的糖醋鲤鱼究竟落入了何人口腹。 相比于清阳县的纷繁复杂,下河村的日常平静得多。 \"大姐,小三如此下去非久矣,我们必须寻个地方磨砺他的心性。就让你弟弟送他去王城的学院,专心研读魔法典籍!\" 郑大力语重心长地劝诫自己的长女。 赖志成的妻子摇头不许,心疼幼子,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他远离自己半步。 \"大姐,难道你真能守他一世,让他一直如此下去?将来又该如何自处呢?\" 郑大力苦口婆心,最终打动了赖志成的妻子。她认同父亲的话,不能让孩子一生依附于他人,困于娘家长大。 于是,在赖志成妻子的不舍送行下,她的弟弟,也就是赖小三的亲舅舅,带着赖小三离开了下河村,声称要带他进城学习魔法知识。 赖小三早已厌倦了乡村生活,自那次跟随赖志成进城之后,他的心便早已飞向繁华的王城,相较于乡村,那里才是真正的乐园! 等着瞧,你们这些乡巴佬,待小爷学成归来,必将你们一一制服! 宁二,郑老狗,你们自视甚高,无视小爷,小爷终有一日会让你们俯首称臣! 想象着将来让宁夕和郑大力向他俯首称臣的画面,赖小三忍不住发出嘿嘿的笑声。 \"小三,你笑什么呢?来,随舅舅去林边,咱们去解个手!\" 第252章 陪你在疯狂中一舞 当赖小三的舅舅从林中返回时,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至于赖小三的去向,唯有他和郑大力心知肚明。 作为不稳定因素,郑大力决不会让他留在身边,最好送到尽可能远的地方,越远越好。 郑大力内心的困扰烟消云散。 三水镇。 何巡检的精神却几近崩溃。 手中握有数张关键的牌,每一张似乎都至关重要,何巡检却不知该如何抉择,如何出牌? 首张牌是肖德让派遣的两位密探,他们透露了肖德让是黑松岭叛贼的身份,以及他与吴县尉的勾结。 第二张牌则是从黑松岭带回的两位人质,他们自称是清阳县狮子楼的少东家,胖掌柜的双子。 他们告诉何巡检,他们的父亲胖掌柜已被黑松岭叛贼掌控,成为了叛贼首领的傀儡! 事情重大,何巡检迟迟无法决定,是否揭露肖德让的真实身份,抑或是挑战吴县尉? 在神秘的大陆上,何巡检严密守护着一个秘密,连三水镇的客栈主人,那位与吴县尉遥有亲缘的男子也被他羁押起来。 然而,何巡检未曾料到,他的迟疑竟开启了一道危险的裂隙。客栈主人的家属怎会不顾他的安危?这个问题,何巡检却未能深思熟虑,或许是岁月的沉淀或是能力的局限所致,又或者是因为日常事务他已习惯交由属下打理。 此刻,何主管身受重伤,而何巡检身边却无可靠之人接手其职,因此出现了这无法弥补的疏漏。客栈主人的亲属决定挺身而出,他们闯入城镇,找到了吴县尉,详述了何巡检扣押客栈主人的经过,恳求吴县尉施以援手。 吴县尉对此不以为意,他不知晓肖德让派往三水镇的秘密任务,还以为是自家那不成材的远方亲戚触怒了何巡检,便随手书写一封恳辞,请求何巡检释放人质。 客栈主人的亲属一无所知,满怀期待地返回三水镇,设法将信函递至何巡检手中。何巡检一见此信,顿感惊骇!他无法确定吴县尉是否知晓那些潜伏的密探,冷汗如雨般滚落。 若吴县尉真不知情,尚可稍安;若是知情,仍书此信,那便是暗藏杀机!这是动摇军心的策略啊!何巡检不敢冒险,先发制人,后发则陷入被动。一旦吴县尉抢先发动攻击,他再反击也将无济于事。 于是,何巡检坚定了决心,牙齿一咬,心一横,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唯有立刻采取行动!为防不测,他甚至绕过了清阳县令,直奔东平府,准备向府上的太守面对面揭露吴县尉与敌对势力的勾结! 在遥远的另一隅,宁夕全然不知那些暗潮汹涌的事态。一次猎杀六头野猪,让他尝到了狩猎的乐趣。这就像赌博、垂钓或撩妹,都使人上瘾。 仅仅相隔一日,宁夕便打算再次率队深入林海。上回是贾满仓和罗志远的小队,而这次他计划带领王石头和张四海的小队出发。两队人在宁夕的带领下狩猎,余下的两队则专心训练新兵。 宁夕视狩猎为实战演练。如何协作,何时配合,怎样找准出击的最佳时刻,这些宝贵的教训无法仅凭言语传授。最重要的是,狩猎能磨砺这些年轻人们的战斗直觉。 战斗直觉是种玄妙的本能,如同娴熟的骑行者,无法言传,但一旦踏上车辆,自然能捕捉到那份感觉。有了上次成功的经验,乔七叔不再轻视宁夕的手下,尽管人员更换,他依旧依照宁夕的指示,带领众人追寻大型猛兽 乔七叔果真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仅消半日光阴,便追踪到了一队魔兽狼群的痕迹。 这些狼类生物,平日里虽不轻易侵犯人类,但当饥饿达到极限,它们的威胁可远超野猪。 况且,它们犹如狡猾的老狐狸,专门挑选弱者下手,特别是那些毫无防备的孩子。正因为如此,卧龙村的村民们从不敢让幼童单独去森林拾柴。 他们只敢去北山,那里狼群出没。据宁夕原主人的记忆,近年来卧龙村已有三个孩童失踪,传言是被山中狼群掠走,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宁夕计划开发卧龙溪北岸,这意味着与北山的边界更为接近。若狼群侵扰,她将承受巨大损失,更何况她正筹备建立一个兽栏,更不能放任狼群肆虐。 听到狼群的消息,宁夕心中暗喜,即使乔七叔反复劝阻,她仍决定猎杀它们。 狼群对乔七叔来说,如同梦魇,他的左手便是狼群袭击下的牺牲品。他既渴望消灭狼群,又恐惧正面冲突。 “夕兄弟,狼这等凶兽记仇无比,若能一举全歼尚好,万一有几只逃脱,我们便会陷入困境……” “乔七叔,我并非故意招惹麻烦。我必须开发卧龙溪北岸,若狼群继续活跃于此,迟早会冲突,与其日后受损才寻对策,不如先发制人,以减小损失……” 宁夕深知狼的狡诈,虽然擅长偷袭,但若受到重创,它们只会仓皇逃命,何谈复仇? 历史早已证明,无论是狼群、蛇阵,甚至狐妖精怪,面对强大的力量,都将化为尘埃,只能在偏远角落苟延残喘!谈论爱护生灵、保护生态,无非是人类自诞生以来,与其他生物争夺生存之地的借口。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道理不过如此,再多说也是虚伪之词! “好,既然夕兄弟决心猎狼,老乔我就陪你一搏到底!” 第253章 魔法诱杀 狩猎的难点不在于猎杀,而在于如何寻找目标。 无经验之人,盲目在林间游荡,偶有所获,终难逃饥饿的厄运。 作为资深猎手,乔七叔既然发现了狼群踪迹,自然能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 一个多时辰后,宁夕一行登上山丘。藏于灌木丛后,俯瞰山谷中休憩的狼群,宁夕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和前日猎杀的野猪群一样,这队只有八九匹狼的小队也选择了避风的温暖之地。但与野猪栖息的山谷不同,这个狼群所在山坳较为开阔,想要像上次那样两面夹击,已无可能……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狼族生物诡谲而智慧,迥异于蛮横的野猪,一旦洞察险情,它们的遁走之速,别说猎杀整个狼群,能单独捕捉一匹已是奇迹。 在崇山峻岭间与狼竞速,宁夕并不认为自己一行人具备那样的实力。幸好有乔七叔,他知晓宁夕并无全歼狼群的意图,于是他策划着猎杀几只狼的计策。 乔七叔的经验深不可测,他引领众人占据了下风之地。尽管狼族的嗅觉敏锐,但在上风头,隔着一定的距离,它们难以察觉宁夕他们的气息。 在行动前,宁夕把大家召集到山丘背后:“现在,你们都开始搜集枯枝落叶,就像这样……” 一众少年满心疑惑,眼看即将猎狼,却让他们捡拾这些落叶枯枝,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借助火元素,以烟雾驱赶狼群? 面对众人的疑问,宁夕懒得详述,只是吩咐他们照做。连乔七叔也一头雾水,他怀疑宁夕是不是受了什么神秘启示:“夕哥儿,你要施展秘术吗?” 对对对!少年们纷纷点头,心中恍然!夕哥儿是什么人?他是佛祖座前的赐福使者,怎会用凡夫俗子的猎狼手段?他必定有着独特的法门! 一旦秘术施展,必将天昏地暗,飞砂走石,别说狼群,即使是妖魔也要俯首称臣! 待大家都收集得差不多,宁夕开始施展所谓的“秘术”。然而,宁夕的秘术让大家略感失落,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奇异景象。在王石头身上一番操作后,他变成了一位树叶之人,全身上下挂满了枯枝败叶,就连头上也戴了个由树枝编织的草帽。 少年们抓耳挠腮,不知此般装扮有何用意,难道是要模仿传说中的巫师,召唤神灵附体吗?唯有乔七叔若有所悟…… 宁夕让王石头趴在地面后,乔七叔目光一亮:“夕哥儿,我懂了,这样狼就无法察觉我们,对?” 没错,宁夕制作的正是简陋的伪装装束,类似幻境之衣。乔七叔早年狩猎也曾用树叶遮掩,但他只是覆盖,而宁夕则是将树枝树叶直接插在衣物上。 幻境之衣的优势显而易见,可自由移动且动静较小,不易被发现。“来,都按照我的样子来,两人一组,相互协作,务必仔细,不可疏忽……” 幻境之衣的制作并无难度,关键在于创意,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轻轻一触即破。很快,所有人都完成了他们的幻境之衣,宁夕和乔七叔也不例外。 “乔七叔,现在可以开始了。”在乔七叔的指引下,少年们分成两队,分别朝山谷的两个方向潜行。乔七叔告诉宁夕,这两个方向的足迹最多,表明狼群常由此地通过…… 在逃遁之时,无论是人还是狼,总会本能地追寻熟知之地。野兽们往往依循着自己踏遍的足迹前行。 半小时之后。 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就位。 宁夕藏身于荆棘丛后,抛出一只事先预备的,腿上负重的山雉。 山雉的一条腿被石链锁住,尽管它尚存生机,一脱离宁夕之手,便竭力挣扎,渴望挣脱束缚重获自由。 然而,它的腿本就带伤,加之石链的枷锁,即便是如何奋力,也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挪动。 这不仅未能让山雉逃脱,反而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这一动静,惊动了山谷中的狼群。 狼族警觉异常,即使相隔数百步,仍察觉到了山坡上的猎物——那只野山雉。 虽是狩猎界的佼佼者,狼却无法常捕获野猪、山羊这类大型猎物。 山雉、野兔这样的小型生物,才是它们的主要食粮。 面对如此美味,狼群岂肯轻易放手?何况这山雉似是受了伤。 无论伤口来自摔倒还是野兽撕咬,既然被我们发现,便是我们的猎物!狼族不懂先来后到,大自然遵循的是弱肉强食,弱小便是原罪,被猎杀是罪,失去猎物同样是罪! 头狼低吼一声,两匹狼起身。 分别从左右两侧悄然包围山坡。 一只山雉无需太多狼群出动,过多的消耗只会得不偿失。狩猎亦如经营,需考虑成本。 若狩猎付出的精力超过猎物带来的能量,便是亏损。 捕杀山雉,最多派出两匹狼,再多便不划算。 即使山雉显得易于对付,两匹狼仍十分谨慎。 它们一左一右,缓缓向山坡靠近。 直至距离缩短至七八米,山雉发现它们时,才猛然发起袭击! 受伤的山雉无处可逃,两匹狼几乎同时扑至。 其中一匹狼张开血盆大口,直取山雉的咽喉! 此刻,山冈上的荆棘丛后,乔七叔无声地做了个进攻手势。 少年们早已迫不及待,见乔七叔发出信号,立即扣动了扳机! 为了不被狼群发觉,众人隐蔽得极好,且均披着大武王朝式的伪装衣。 砰砰砰砰…… 六支箭矢几乎同时自荆棘丛后射出,三支射向左侧的狼,另外三支瞄准右侧的狼! 第254章 珍稀收获 两匹狼大为震惊。 荆棘丛后怎会藏着两只无毛的怪兽? 然而,它们还没来得及明白,便已中箭,哀嚎几声,狼生悲壮落幕。 劲弩的威力不容小觑,连野猪也无法抵挡,更何况防御力较弱的狼 其中一匹巨狼背部插着一支魔棘箭,另一匹身中两箭,皆刺穿了神秘内脏,双狼挣扎片刻,终归沉寂。 两狼临终的悲鸣,唤醒了山谷间狼群的警戒意识。 狼族几乎同时屹立,阴森的三角眸紧紧锁定山坡上那只披着幻彩羽衣的山灵鸟。 乔七叔早已叮嘱,射击过后,务必保持静止,除非被狼群察觉。 得益于宁夕身着的迷雾斗篷,数百码之外的狼群竟未能发现山岭上的异样。 片刻后,一头狼缓缓接近。 此狼应是狼王派出的斥候,意图查明同僚为何丧命于一只灵鸟之手。 狼斥候机敏异常,刚至五十码附近,便识破了草丛后的隐秘! “嗥呜……” 示警的长嗥中,侦查狼转身疾奔。 直觉警告它,这次遭遇的无毛两足生物非同寻常,恐怖至极! 五十码,已进入踏影弓的有效射程。宁夕早有准备,见斥候狼企图逃离,毫不犹豫地拉弦放箭。 弦鸣箭落,斥候狼颓然倒地。 然而,因转身而避,宁夕的箭矢只射中其背部,未能取其性命。 斥候狼瘫倒在地,企图用前肢艰难爬行,无奈箭矢之力过于强大,恐怕连骨骼都被洞穿,仅爬行数尺便无力再动,只能痛苦地哀嚎。 这下,山谷狼群总算明白了事情真相,狼王果断抉择,瞬间启动战略撤退! 换言之,就是逃跑。 什么,为同伴复仇,消灭可鄙的偷袭者? 罢了,谁愿意去复仇就去,狼群生存为先,不是为了赌气。复仇之事,待日后再寻良机! 可惜,狼王虽智,却有人更胜一筹。乔七叔早已在它们的逃亡路径上设下埋伏。 当剩余狼群穿过狭窄山径,两侧荆棘丛猛然射出致命的幽冥箭矢! 狼王体型魁梧,面目狰狞,自然成了重点关照对象,三支箭矢齐齐瞄准了它! 狼王不愧其名,即便在狂奔之中,警觉性亦超乎想象,轻轻一跃,竟巧妙地避开了全部箭矢! 后面的狼就没那么幸运了,两头狼同时中箭,哀嚎两声,便永远告别了队伍。 草丛后,石头懊丧地拍打着大腿,空射了,真是倒霉! 可惜,狼的速度快如闪电,他们根本来不及靠近。一轮箭雨过后,狼群已消失在尘土之中! 两拨人的齐射,共猎杀五头狼,对仅存九狼的小群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若不能迅速补充力量,这个小狼群恐怕难逃灭亡的命运。 与石头的懊恼不同,宁夕并未沮丧。尽管乔七叔对此表示遗憾,他的笑容却依旧灿烂。 “七叔,已经很不错了,九头狼损失五头,就算它们敢来报复,也掀不起大浪了!” 乔七叔笑声中透着惊奇:“暮光之子,我以猎人的生涯,竟不及你的豁达,实乃惭愧。” 五头狼的猎获,成就了一场完美的林间狩猎盛宴。 宁夕吩咐制作了几根魔法木扁担,挑着五具狼尸,一行人满载喜悦离开了森林。 …… 当他们返回卧龙溪北岸时,夜幕已悄然降临。 工地上的人们还未歇息,正围坐共享晚餐。 “瞧那儿,是暮光之子归来了!” “咦,他们扛的是什么?” “似乎是犬类生物?” “蠢货,山中哪有犬,那分明是狼!” “什么,狼?村长他们竟然能猎杀狼了?” “天哪,那么多狼,村长真是英勇无比!” “……” 卧龙谷再次被震撼。 宁夕带领村民一举猎杀五头狼,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上限。 对这个极度匮乏武器,特别是远程攻击手段的卧龙谷而言,猎狼比迎娶一位美娇娘还要艰难。 正是因为山中的狼群,村民们只能望北山兴叹,无法开发丰富的资源。 若无野兽横行,牧羊成群,每天赶往山中放牧,不必亲自喂食,它们自能找到食物,长大后卖出,将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更别提那些失踪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狼群的猎物…… 因此,宁夕的五狼猎杀壮举引起了巨大轰动,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带回牛马的影响力。 他成功猎狼,象征着卧龙谷的村民已有勇气深入山脉,从此不必再担忧野兽侵扰! 当然,这需要时间,此刻仅仅是开始。 众人并非愚笨,谨慎依旧必要。等到宁夕猎获的野兽数量足够多,再涉足山林也不迟。 猎到野猪,大家便欢聚享用野猪肉。 如今猎到狼,自然也要品尝狼肉的滋味。 于是,宁夕再次召唤赵润春:“老赵,我又给你带来了惊喜!” 赵润春满脸无奈,上次解剖野猪的阴影还未消退,他又送来一众狼尸,这简直是将他当成解剖专家了! 见赵润春沉默,宁夕也觉得无趣:“瞧这事儿闹的,罢了罢了,老赵你别恼,不再让你操刀解剖总行了,走走,去找你的白羽天鹅嬉戏……” “不……别去!” 赵润春眼眶含泪:“我解剖,解剖总行了?” 宁夕十分欣慰,用力拍了拍赵润春的肩:“嗯,这才对嘛,老赵,你得明白,这样的实验素材并不易得,我能为你提供如此多的研究对象,你应该感到庆幸,这对提升你的医术大有裨益,懂吗?要学会感恩,这是成为名医的首要品质……” 赵润春咬牙切齿,心中咒骂,什么首要品质,有本事别拿他的宝贝女儿威胁,看他是否畏惧? 见赵润春仍愤愤不平,宁夕决定传授些实质性的医学知识:“来,老赵,我再教你一些医术秘诀,希望你用心学习,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第255章 再启神秘之门 此次宁夕讲述的,是神奇的神经之网。 好,他对此也只是略知一二,只知道脑域与脊髓是神识的中枢,其他的神经犹如繁星般从这两者中延伸而出,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然而,对完全没有神经概念的赵润春而言,这无疑是揭示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神秘大门,令他仿佛窥见了一座壮丽的奥术殿堂! 名医就是名医,赵润春迅速将宁夕传授的知识与他幼时学习的古老理论相融合,阐述的理解一套又一套,听得宁夕目瞪口呆,医学竟也能这样解读? 不论赵润春如何理解,宁夕都不置可否,毕竟自己并非医师,老赵,你随意! 谁规定人体探索是未来西方炼金术士的专利? 早在千年之前的华佗时代,就已经能施展外科秘术,只是技艺失传而已,如今由自己重拾中医的辉煌,再正常不过! 这次分割狼肉,赵润春的热情高涨,若非宁夕后来制止,他能研究到天明。 结束之际,老赵依依不舍地问:“小弟,明天还能教我些新知识吗?” 宁夕:“……” 带着身心疲惫的感觉,宁夕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见赵润春一手持着符咒匕首,一手牵着赵秀姑:“宁二,你到底肯不肯教我?你教,我便赠你一女;你不教,我就划你一剑!” …… 次日清晨,宁夕顶着熊猫眼醒来,看见赵秀姑如同见到凶猛野兽,难怪有人说女子如虎,看来日后得保持距离,以免被老赵视为研习的对象。 “咳咳,秀姑,再帮我添碗饭!” 赵润春:“……” 瞧见王石头和张四海捕获了狼,贾满仓和罗志远按捺不住了。 “夕哥,啥时候也带我们去猎狼啊?你看这些小子,一个个眼睛都冒火了。” 宁夕笑了:“我看是你们眼睛发烫?” 贾满仓和罗志远尴尬地笑,意在表明,我们确实眼热,你到底带不带我们去猎狼? “行,你们今天准备好,明日咱们进山。” 既然这群小伙子如此积极,宁夕自然不会拒绝,就算他们不说,宁夕也会带他们进山锻炼。 “好嘞,夕哥永生万岁!” 贾满仓和罗志远带领的队伍欢呼雀跃,气得石头和张四海的队伍直瞪眼,无耻,见我们猎了狼就这么眼红,早忘了前几天你们猎到野猪时,嘴角都快扬到耳根,那股狂傲劲儿! 然而,贾满仓和罗志远还没高兴多久,一名守村卫士跑来报告:“村长,村外来了一双陌生人,自称是清阳郡的信使,奉曹队长之命来找你。” “嗯,只有两人吗?” “是的,只有两人,我们还攀墙查看了,远处并未见其他人。” 宁夕的警觉性无比高超,自他成为村庄守护者以来,严密管控着迷雾村的出入,即便是阳光普照的日子,村口的魔法屏障也始终保持开启,毕竟现正值冬季,田野上的奇异作物不再生长,防备黑森林里的邪恶生物潜入至关重要。 “石头,你率领一队守卫去查看,若无异常便将访客带来。” “遵命!” 石头唤来他的小队,一队久经训练的年轻战士,还有新加入的一队新兵,他们手持符文武器出门了。这些新兵经过数日的魔法训练,已初具形态,此刻正是实战锻炼的好时机。 不久,石头带着两人归来,他们身着奇特的制服,一看便是远方的使者。一见到宁夕,两名使者立刻出言不逊:“你是何人,难道不知晓我们乃曹将军派遣?胆大妄为,竟敢阻挡我们,还夺走我们的魔力护符……” 宁夕未回应他们的质问,反而反问:“你们真是曹将军所遣?我与曹将军素未谋面,他为何会让你们来找沃根大人?” 两名使者眼中闪烁着不屑:“哼,这般寒冷,也不准备点热食慰劳我们,快,热两壶烈酒,宰一只火焰鸡,我们兄弟俩可是饿极了!” 宁夕闻言笑道:“好狂妄的二人,李星?” “在!” 李星早已怒火中烧,听见宁夕召唤,立刻挺身而出。 “将这两个假扮使者的小贼,押下去,准备审判。” “是!” 换作他人,听到宁夕命令处决使者可能会犹豫,但李星不同,他对宁夕忠诚无二,别说处决两名小小的使者,即便是要他挑战领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两位使者听见宁夕欲处决他们,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为放肆:“小子,你想吓唬谁呢,有种你碰老夫一根手指头,老夫会让你付出代价!” 宁夕沉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蠢货:“罢了,李星,暂时先不处置他们……” 两名使者更加得意洋洋:“呵呵,不敢了?现在立刻跪下,向老夫磕一百个响头,或许老夫高兴了会饶你一命……” 宁夕并未动怒:“你们别急着高兴,我还没说完,李星,先不杀他们,带下去审问清楚再做定论。” “是!” 这次李星不再给两位使者开口的机会,上去重重两脚,将他们踢倒在地。其他战士迅速上前,捆绑住他们,封住双唇,拖离了现场。 不久,李星返回。 “夕哥,他们确实是来自清阳郡,不过不是什么使者,自称是肖大领主的手下……” 宁夕微笑道:“什么肖大领主,那分明是黑森林恶徒肖德让,三首领。难怪这两人不像真正的使者,原来他们是伪装的。” 张四海适时接口:“夕哥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呢!” 一群少年纷纷瞪大眼睛,张四海,你这家伙就使劲拍马屁,早晚会被马蹄踹个正着,踢个粉碎! 宁夕无视张四海,转向李星追问:“他们来此有何目的?” 李星摇了摇头:“他们自己也糊里糊涂,说是受到了肖大领主的命令,让你进城一趟,具体何事却不清楚!” 宁夕冷笑道:“这两个家伙有所隐瞒,再严加审问!” 第256章 经验增长中 “四海,你也一同去。” 张四海见宁夕点名要他,差点乐出声,看,关键时刻还得靠咱老张,你们这群小子全是废物,连真相都问不出来! 李星原本觉得张四海多余,但他一走,便见识到了宁夕的英明决策。 张四海这小子机灵得很,只要两个信使稍有欺瞒,立刻就能识破。 最后,张四海带回了更为详尽的口供:“夕哥,他们说肖大领主……就是肖德让,来时吩咐过,若你对他们身份产生怀疑,便会在半路上对你下手。若你识破他们并非真正的使者,他们就会问你是否渴望建功?” “建功?” 宁夕一头雾水:“他一个信使,哪有能力让我建功?” 张四海挠了挠头:“夕哥,我犯错了,其他事情没审出来,你惩罚我。” 宁夕懒得理会张四海的得意,亲自审问了一遍,结果与张四海的口供相差无几。肖德让只让他们询问宁夕是否有建功之心,至于如何建功,建何种功,肖德让并未提及,他们也无从知晓。 想来也是,若真有能让宁夕建功之事,肖德让也不会轻易透露给两个手下小兵,恐怕是担心泄露机密。 虽然宁夕对肖德让所谓的建功颇感兴趣,却无意进城会面,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肖家设下的陷阱,宁夕可不愿冒险。 宁夕留下一名信使,放另一名回去:“你告诉肖德让,有话直接来找我,如若不来,那就等着我亲自上门取他首级!” 宁夕放出狠话,并非自寻烦恼。 肖德让既然已派人来找,必定已知黑松岭的覆灭与他有关,如此深仇大恨,再多好话也是枉然。 为了解清详情,宁夕克制住此刻就斩杀信使的冲动,放一人回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两个信使的出现打乱了进山狩猎的计划,谁晓得肖德让会玩什么花招,万一带着县里的卫兵直扑卧龙村抓人怎么办。 于是,新来的信使便成了倒霉蛋。 得知可能即将开战,石头等人加大了训练强度,差点把一众少年练得肌肉溶解。 第二天,肖德让未至,来了两个自称三水镇的侍卫。 吸取上次的教训,守门的村民卫士没给这两个侍卫好脸色,石头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将他们制伏在地! 宁夕凝视着眼前两位满脸瘀伤的信使:“告诉你们的主人,这究竟是何缘由?” 两位信使几乎要哭出声,你问我们?我们还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呢,平白无故,我们既未冒犯,也没攻击,你为何一见面就令手下对我们大打出手? “巡狩大人命你带领卧龙谷的勇士前往城镇一趟,我们只是前来传达口信……” 经过多番质询,这两名不幸的使者确实是来自三水源镇的差役。 “巡狩为何要我去?我们卧龙谷今年的服役任务已经完成了。” 两名信使生怕再遭皮肉之苦,赶忙摇头否认:“我们也不清楚啊,巡狩大人没说,我们怎敢追问?” 宁夕看得出来,这两个差役没有说谎,他们确实不知内情。 “明白了,你们回去。” 信使二人面面相觑,什么叫做“明白了”?你是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我们也好回复主子啊? 然而,宁夕并未给予他们询问的机会,几个手下直接将他们推出了门:“快走,路上小心些,近来我们这片区域妖魔横行,小心遇到它们!” 两人一听卧龙谷附近有妖魔出没,脸色立时苍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赶紧逃之夭夭。 “夕哥,你要进城吗?” 王石头有些忧虑,不仅让宁夕去,还要带村里勇士,听起来绝非好事。 “石头,你说呢,我是去还是不去?” “啊?” 王石头懊悔地想扇自己耳光,嘴怎么这么贱,好好地问什么问,这下好了,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其他小子差点笑出声。 明知道老大讨厌提问,你还主动凑上去,活该! 然而,一众少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别笑话石头,也好好想想,我应该去还是不应该去?” “这……” 众少年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唯有张四海早已有所预感,宁夕话音刚落,他便抢着说:“夕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去我们就去,你说不去我们就不去,谁的命令都不管用!” 砰! 张四海的话还没说完,臀部就结实地挨了一脚:“你小子以后少耍心眼,明白了吗?” 张四海捂着臀部,委屈得差点掉泪。 不公平! 王石头那样说时,你怎么不踢他,现在我也这样说,你为什么要踢我? 偏心! 见张四海吃了亏,尽管担忧宁夕问到自己,其他少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你受教了,让你玩小聪明,还想学王石头,也不看看王石头在老大心中的地位? 活该! 这次宁夕不是开玩笑,他坚持要大家发表意见。 看见宁夕的严肃,没人敢轻忽,纷纷绞尽脑汁,害怕被宁夕责罚。 脑子这东西,越用越灵,不用就生锈。一众少年动起脑筋,还真想出了不少答案…… \"夜之子,我觉得你不该走,至少在黑松岭的三首领萧德瑞的纷争落幕前,你不应离开。如果你带着大家走了,那些敌对势力袭击我们的龙卧村怎么办呢?\" \"夜之子,我觉得你还是该去一趟,毕竟何巡查使掌管着我们龙卧村,如果不去,万一他责怪下来,不让你继续当村长怎么办?\" \"夜之子,我认为我们应该去,弄清楚何家之人找你何事,如果那个老家伙胆敢胡作非为,我们就当机立断,直接让他……\" 李星说着,还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嘶……\" 众人一同倒吸一口冷气,李星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连巡查使老爷也敢动杀机! 难怪他来的时间虽短,却能得到首领的青睐,真是豁得出去啊! 这次算是长见识了,以后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 第257章 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宁夕让众人表达完观点后,便陷入了沉默。 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会前往三水镇。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透宁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刻,宁夕打算让事情多发酵一会儿,手下这群年轻人越是好奇,就越会用心思考,也更容易成长。 第二天,运砖瓦的大车抵达。 第三天,满载粮食的大车来临。 萧德瑞的手下并未出现。 何巡查使的人也同样缺席。 看着悠然自得的宁夕,众人实在按捺不住,趁用餐时纷纷围过来打听消息。 \"夜之子,我们究竟还去不去三水镇呢?\" \"如果何巡查使怪罪下来怎么办?\" \"不如我们去县里揭发那个萧德瑞,就说他是黑松岭逃脱的恶徒!\" \"……\" 宁夕先夹起一块红烧肉,慢慢品尝完毕,接着咬了两大口雪白的馒头,咀嚼几口后才缓缓开口: \"我平日是怎么说的?遇事千万不可急躁,要镇定,你们明白什么是镇定吗?\"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镇定谁不懂啊,早听腻了,但这些事情哪一件能用镇定解决,你说呀? 宁夕轻轻一笑:\"别急,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众人集体晕倒,又是这句话。 牛奶大概是牛乳,这个能猜到。 可面包是什么呢?问你你也不说,难道是你们仙人在天界享用的食物? 宁夕仿佛看穿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你们是不是对面包感到好奇?别急,过几天我会亲自做一些让你们尝尝。\" 众人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太好了,夜之子终于要给我们制作仙人的食物了! 就在宁夕与众人嬉笑之际,三水镇的两位差役终于赶到。 看见他们,众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你们总算来了,这些天我们都快憋坏了,知道吗? 两位治安官一见到宁夕便抱怨道:“宁村正,你为何不去呢?巡查大人指责我们未能详述实情,狠狠地惩治了我们一番……” 宁夕扔给两人一人一枚魔力面包:“你们回去,就说我们卧龙村近来遭到邪灵侵扰,我这几天都在全力防御,实在无法离开。” 两位治安官疑惑地审视着宁夕,试图分辨他的话真假。 黑松岭的那些邪灵四处逃窜,说不定真的会来卧龙村寻仇。 然而,看村民们那安逸的模样,哪里像是遭受困扰,个个面色红润,仿佛有什么喜事即将来临…… 咦,这是什么面包,与寻常的不同? 两个治安官从未见过用神秘酵素发酵出的面包,洁白饱满,如同传说中巡查大人的宠姬的微笑般诱人…… 咳咳,两个治安官抑制不住诱惑,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咬,他们立刻萌生了加入卧龙村的念头。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之物,这些卧龙村的村民在庆祝什么节日,享用如此佳肴? 最后,怀里揣着两个大面包,两个治安官被村民们礼貌地送出了村子。 望着紧闭的村门,两个治安官欲哭无泪。 任务未能完成,回去只怕要遭受责罚。 两个治安官并非愚钝,为了避免受责,回到城里后,他们将卧龙村的状况描绘得危在旦夕。 还夸大其词,声称宁夕恳求巡查何大人火速派兵援助,卧龙村已经濒临崩溃! …… 肖德让的手下再次来访。 这次不再提及让宁夕进城,而是递给他一封密信。 信函无头无尾,既不知出自谁手,也不知致予何人。 或许是肖德让出于保密考虑,或是担心宁夕泄密,才刻意为之。 信中,肖德让透露,黑松岭的大首领鲍旭此刻就在清阳郡内。 他还扬言要找卧龙村的叛徒,若宁夕不想遭受报复,最好找个时机消除隐患…… 至于如何消除,信中也有所指示,只要宁夕同意,他会设法将鲍旭诱至城外,剩下的只需宁夕出手解决。 看完信,宁夕未置可否,对送信的人说:“回去告诉你们的三首领,我要好好思考一番,最好是让他亲自来一趟,我们详谈。” 打发走送信的邪灵,宁夕将肖德让的信递给手下的一众少年,让他们阅读并提出见解。 这一来,众少年全都陷入了困惑。 如果宁夕直接询问,他们或许还能瞎扯几句。 但现在,他们根本解读不出信件的内容! 宁夕不管这些:“不识字不是借口,给你们两小时,每个人都得把信读给我听!” 一众少年面露哀色。 两小时就要我们读信,这时间根本来不及学习啊! 对于几乎不识字的文盲来说,背诵一封信可能两小时远远不够,一天也不一定行得通 可惜,宁夕并未给予他们协商的时机,已然启动了计时:“若届时有人无法诵读,便让他在幽暗森林中禁食两日!” 一听禁食,那些曾饱受饥饿之苦的少年们哪还敢拖延,个个如疾风般窜动,赶紧寻找识字者解读信函! 宁夕就是要迫使这群少年学会阅读。 平日里教授他们知识,对他们来说比面对死亡还要煎熬。 宁夕可不愿她的追随者们成为一群文盲,那样如何谈及未来的发展? …… 正当宁夕借助各种可能,驱使手下迅速成长之时,三水镇的何巡查正因愤怒而疯狂跳脚。 “宁二这个混账,羽翼未丰竟敢违背老夫的号令,老夫定要撤销你在卧龙村的领主职位……” 但何巡查只是虚张声势,最终并未真正惩处宁夕,因为他也确信卧龙村正遭受邪魔的侵扰。 黑松岭的邪魔如此凶猛,却遭受重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三水镇实力强大,邪魔不敢轻易造次,卧龙村便成了报复的目标。 谁让卧龙村消灭的邪魔最多呢,呵呵! 何巡查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安危感到忧虑。 未曾料想,黑松岭的邪魔已狂妄至此,不仅袭击下辖村庄,竟连他这位正牌巡查大人也敢刺杀。 若非自己逃跑及时,此刻或许已魂归天际! 第258章 风雨欲来 何巡查带领十几个手下,押送肖德让派出的两名探子,携胖掌柜的两个儿子以及吴县尉在三水镇经营客栈的远方亲戚,打算前往东平府控诉吴县尉。 岂料,途中竟遭遇了劫匪。 为首的匪首,正是从黑松岭逃脱的大当家鲍旭。 鲍旭果然不愧为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悍匪,只一个照面,便将何巡查的手下打得溃不成军! 多亏何巡查身手敏捷,在几名手下舍命护送下,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然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肖德让的探子,胖掌柜的儿子,吴县尉的亲戚,全部落入了邪魔之手。 就连何巡查的手下也损失过半,狼狈逃回三水镇时,原本的十几个手下仅剩三人存活! 此刻,何巡查除了惊恐,更是手足无措。 偏偏在这时遭遇邪魔,而非早或晚,一出门就碰到黑松岭的大当家,要说背后没有阴谋,他绝不相信! 无需怀疑,三水镇肯定有邪魔的探子潜伏,现在不仅失去了许多亲信,去东平府控诉吴县尉之事恐怕也已被揭露! 事态演变至今,何巡查意识到,要么他死,要么吴县尉亡,二人之间已无转圜之地! 身为地位较低的一方,何巡查自然不甘坐以待毙,但他又担心单独行动再次遭遇邪魔…… 思绪翻飞,便忆起三水镇那位英勇无比的宁夕,打算请她率领勇者保护自己,继续前往东平府控诉那无良的吴县尉! 可惜,宁夕坚拒此行,声称卧龙村正遭受邪恶势力的侵扰。 侵扰你娘的幻境,你们卧龙村那些凡夫俗子算得了什么?全加起来,也不及我手指尖上的微尘! “去,再催催宁二,他若敢不来,日后便永别想踏入这里半步!” …… 何巡查焦急不已,同一时间,清阳县的肖德让也怒火中烧。 前几日,他与两位美貌侍妾欢饮嬉戏,不料竟中了神秘毒素! 最后,一位侍妾香消玉殒,另一位勉强挣扎着活了下来。 肖德让自己也病榻缠绵数日,才勉强恢复元气。 聪颖如肖德让,立刻猜到是肥胖的掌柜下了黑手。 未等完全康复,便命手下将掌柜囚禁。 肥胖掌柜满心抑郁,原计划毒害肖德让这混蛋,哪知他的两位侍妾不知廉耻,竟主动投怀送抱,与肖德让共度春宵。 三人共享一条被施了魔法的鱼,毒素因此分散,未能成功夺取肖德让的性命。 掌柜本欲趁机亲自下手,怎奈肖德让派出去寻找美女的手下提前归来,虽未寻得佳人,却无意间破坏了他的谋杀计划! 肖德让中毒一事,让武大的妻子暂时逃过一劫。 险些丧命,肖德让哪还有心思沉迷美色? 况且,在养病期间,他派出的密探从三水镇归来,报告说那贪腐的镇长带着两名俘虏离开了,似乎正赶往东平府。 两名最初的密探失踪,肖德让怎能坐视不理?再次派遣手下秘密前往,寻找失踪手下,并监控三水镇的动静。 不料,这次布置竟派上了大用场,一旦何巡查抵达东平府,他肖德让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肖德让自己身体尚未复原,只能告知大首领鲍旭,怀疑他们的行踪可能已被泄露,有个三水镇的叛徒可能去东平府告发,请求大首领出手,消除隐患。 鲍旭对三水镇的何巡查恨之入骨,闻听他竟胆敢逃离巢穴,立刻率众追赶,终于在半路上截住了何巡查。 何巡查狼狈逃窜,不仅失去了所有证人,还损失了半数亲信部下。 因此,鲍旭在肖德让面前更是趾高气扬。 见肖德让中毒虚弱,鲍旭更是轻视于他。 瞥见肥胖掌柜那豪华的庭院,鲍旭竟直接带着手下搬了进去,连询问肖德让的意思都没有。 鲍旭的傲慢彻底点燃了肖德让的怒火,让他下定决心,即使与仇敌宁夕联手,也要除掉鲍旭! 在肖德让心中,曾经攻破黑松岭的仇人宁夕已退居次席,首要目标是铲除大首领鲍旭! …… 无论外界风雨如何变换,宁夕坚守的原则始终不变——只要不轻易离开藏身之处,自身安全便可大致无忧…… 于是,当赫尔巡查使的两名侍卫再度现身时,宁夕并未露面,只让随从转告,她已率队主动出击,去追寻那些作乱的魔兽了! 两名侍卫扑了个空,离开卧龙谷后,深感无法交差,便找个隐蔽之处暂时歇息。 随便,过些时日再回去,就说被魔兽俘虏了! 宁夕这几日并未闲逸。 预感到可能的危机,她开始亲自训练新加入的学徒。 实战与理论并行,传授他们知识。 宁夕亲自指导,石头和罗志远等人方知何为差距。 相同的动作,经由宁夕解说,新手学徒做起动作来显得游刃有余。 而换作他们,则如对牛弹琴,学徒们笨拙不堪,任凭如何讲解也做不到位! 石头等人问及原因,宁夕翻了个白眼:“若你们也能像我一样,历经十余年的学习,每日体育课练习这些动作,也能如此,甚至可能做得更好。” 但有些话不宜直言,宁夕告诉他们,只要肯用心研读古籍,这些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提念书,石头等人顿时泄气。 自打宁夕两天前收到萧德让的信件,他们的日子便如同噩梦般展开。 原本每日只需识五个字,陡然增至十个,简直令人发疯! “夕哥,萧德让的人又来了,说有要事找你。” “嗯?” 宁夕眼神一亮,终于有事可做了! 见宁夕反应,石头等人不禁担忧起来: “夕哥,别轻易相信萧德让!” “没错,夕哥,魔兽的话不可信,可能是想引你出去,为他们在黑松岭的魔兽首领效劳!” “对,夕哥,让我去解决萧德让的手下,让他们见识见识卧龙谷的厉害!” 第259章 汇集兵马,我将前往卧龙谷 宁夕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去见萧德让的手下。 一众学徒战战兢兢跟随,心中将萧德让咒骂千万遍。 姓萧的混蛋,这次再敢写信,我们迟早会割下你的首级! 好,他们紧张的原因,无非是害怕宁夕再次强迫他们读信。 上次的信件已让他们痛苦不堪,若再来一次,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萧德让的手下确实带着信而来。 一见那封可恶的信,学徒们恨不得立刻夺过来,丢入身旁的火盆里! 宁夕拆信浏览一遍,萧德让的信依旧老生常谈,无非是灌输鸡汤,诉说鲍旭的残暴,消除他将是多大的福祉云云。 这类站在道德高地的陈词滥调,宁夕在前世早已听腻,如今麻木不已。 再高亢的言辞,无实质利益也只是空谈 \"回去告诉肖德让,那些毫无魔力的信件就别再送了,一万两星银,亲自带来,我便替他扫清鲍旭这个魔障。\" \"啊?\" 送信的信使,一位名叫飞羽的精灵,惊愕不已。 尽管他是肖德让的心腹,却对肖德让欲除掉鲍旭之事一无所知,更不用提那封充满神秘符文的信——他根本不识奇幻文字。 肖德让正是倚仗手下不识字才放心派他们送信,除了他自己,这帮精灵里没有一个懂得解读魔法文字。 突然听说三首领要对付大首领,即便是肖德让的亲信,也无法立刻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肖德让没透露,他针对的目标是鲍旭吗?\" \"没没有。\" 飞羽深知宁夕的威力,他的同伴至今仍被囚禁在龙卧谷,他可不敢惹怒宁夕,老实回答所有问题。 \"那现在你知道了,回去不会被肖德让用黑暗法术抹去记忆?\" \"啊,抹抹去记忆?\" 一想到可能遭到肖德让的暗黑术式消除记忆,飞羽顿时心生惧意。 \"小公子,救救我!\" 虽然飞羽是个未受魔法教育的精灵,但他并不愚笨,生怕宁夕回复肖德让的信,一旦宁夕在信中表明知晓肖德让的意图,恐怕性命难保! 宁夕冷哼一声:\"想活命并非无路可走,告诉我你们最近遭遇的异象。记住,你的同伴仍在我手中,别试图欺骗。\" 心腹并不等于绝对忠诚,既然三首领连大首领都能背叛,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为三首领保密呢? 于是,飞羽将最近的奇幻事件一一道来,包括肖德让利用鲍旭在路上伏击巡检何涛,以及鲍旭强占了胖店主的居所。 宁夕环视众人:\"现在你们明白何巡检为何要我带村子的守卫前去协助了?\" 经过宁夕长时间的教导,即使是最迟钝的,也有几个人能领悟。 张四海反应最快:\"夕哥,我知道了,肯定是何巡检希望你保护他前往东平城!\" 宁夕这次并未吝惜赞扬:\"四海说得没错,何巡检想让我们对抗鲍旭,你们说,我们应不应该做这种愚蠢的事?\" \"当然不能做!\" \"没错,坚决不做,何巡检太吝啬了,上次我们立下大功,只给了十袋魔晶粮,连填牙缝都不够!\" \"是啊,那么小气的人,跟在他身边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夕哥你当巡检,那样我们三水镇的人就有福了!\" \"\" 宁夕挥手示意,这群小伙子说话越来越放肆,再让他们说下去,自己都要被他们捧成东陆的帝王了 \"回去,我不致信给肖德让了。告诉他,如果想要我的协助,就直说,不必再提及什么功勋或是民众福祉,只需拿来一万两银子,我便为他解决‘暗影魔豹’的问题……算了,这样说恐对你不利,只提银两之事,其余的就当作一个未竟的心愿。\" \"多谢大领主……呃,多谢大人!\" 传递消息的信使向宁夕深深鞠躬,心中五味杂陈地离开。 贼鹰的,老子现在就溜是不是太明智? 与这些文人打交道,简直是九死一生! …… \"什么,宁氏竟然要一万两?他何不去找死!\" 信使最终没有逃跑,孤身一人又能逃到何处?况且,他舍不得清阳郡那安逸的生活,只能返回禀报肖德让。 肖德让在愤怒之余,对宁夕多了几分尊重。看来,宁氏并非易于摆布之人,若想请他出手,的确得付出代价! 他曾考虑过鼓动鲍旭攻打卧龙村,企图利用他人之手除去障碍。 然而,几日深思熟虑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鲍旭虽鲁莽,却不愚蠢,黑松岭的数百匪徒都败于卧龙村之手,如今只剩寥寥几人,他怎会以卵击石? 每当想起要给宁夕好处,肖德让心中就窜起无名火。 一万两银子,他此刻确实拿不出手。肥胖掌柜的家产已被他搜刮得所剩无几,即便勉强凑足,给了宁夕,他自己也将一贫如洗! 身为夺命书生,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好,再去趟卧龙村,告诉宁氏,我答应那一万两,不过要在事成之后支付。\" 信使几乎要哭出来。 你们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让老子来回奔波有意思吗?鞋底都要磨穿了好吗! 听说卧龙村附近匪患横行,万一老子遭了劫,这算谁的责任? 匪徒怕匪徒,听上去荒谬,实则合情合理。越是匪徒,越清楚同类的可怕。 哪条规矩说匪徒不能抢匪徒?黑吃黑,听说过没? …… 宁夕有闲暇与肖德让慢慢谈判,何巡检却等不了。 派去催促宁夕的差役迟迟未归,何巡检如坐针毡。 一想到吴县尉可能随时发难,他就寝食难安,终日在屋内徘徊,如同午夜的饿狼。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自己真的会崩溃。 \"来人,集结兵马,我们要去卧龙村!\" 第260章 若他无情,休怪我们无义 何巡检原有百名士卒,经过黑松岭一战和鲍旭的中途拦截,伤亡惨重,总计损失了二十多人 为了旅途的平安,何巡查使出浑身解数,一次性率领五十名魔法卫兵离去,仅余下三十几位留在城堡守卫家园。 先前前往东方平原城,何巡查仅带领十几位随从,一来是为了保守秘密,二来那已超出他的魔法领地管辖,没有上级的符文指令,他无权越界调动大规模的魔法部队,否则将会面临严厉的制裁。 近来他正与吴县尉展开激烈的法术对决,一旦被对方抓住弱点,甚至有可能被诬陷为恶魔的爪牙。 而前往卧龙村则不同,那里归属三水源镇的领土,在自己的魔法定居区内,何巡查有权自由调动部队。 十几里的路程,在何巡查持续的魔法加速下,不足两小时便抵达了。 望着紧闭的卧龙村大门,何巡查的眉心不由得跳动起来。 看来卧龙村确实被邪恶势力骚扰得不轻,否则怎会在白日紧闭门户? “开门,巡查大人驾到,让你们的村长出面迎接!” 守门的村庄守护者一听巡查到来,哪里还敢怠慢,比疾风兔还要敏捷,立即奔向宁夕禀报。 为何不直接开启大门,放何巡查进入呢? 答案很简单——他们不敢。 宁夕再三强调,无论是谁,即便是三水源镇的何巡查,或是清阳郡的郡主来临,未经他宁夕许可,谁也不能擅自开启大门! 宁夕在全村民众面前郑重宣告,无论何人,只要违抗命令,全家老少都将被驱逐出卧龙村,任凭他们流落何方,卧龙村绝不接纳! 此刻的村庄守护者已是宁夕坚定的支持者,怎会违背他的指示,一人飞奔去禀报,其余几个趴在墙头大声喊道: “我们村长带领人去对抗恶魔了,我们几个守门的分辨不出真假,万一你们是恶魔伪装的,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胡说八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谁?巡查大人在此,谁敢冒充?” 虽然心中恐惧,但守护者们口头上不敢示弱:“各位请原谅,我们不认识巡查大人,不能放你们进去!” “该死的,开不开门?再不开,我们就强行闯入了!” “啊?你们竟然打算硬闯?明白了,你们就是恶魔假扮的,冒充巡查大人,想骗取开门,对吗?” 何巡查怒火中烧,卧龙村的村民们怎会如此愚蠢,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他是假冒的? “开门,我就是何巡查!” 听见何巡查自我声明,再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守护者们惊恐得几乎失禁。若非宁夕的威严太过强大,他们早就开门了。 然而,一想起被宁夕当众处决的黄三,以及生死未卜的赖氏父子,即便心中再惧怕,几位守护者仍硬着头皮回答:“请原谅,请原谅,我真的不认识巡查大人,无法辨别真伪,你们还是回去,等我们村长回来你们再来!” 何巡查愤怒得胸口仿佛要炸裂,难道堂堂的巡查大人还得等待一个小村长?这脸面丢不起! \"诸位勇士,既然他们拒绝迎接,我们便破壁而入!\" \"遵命!\" 何巡查麾下的士兵,未曾领略过这样的挑衅,长途跋涉而来,本期待能享用热茶与盛宴,却不料遭到冷遇! 顿时,十数名士兵挺身向前,打算撞破村寨之门。 忽然,城墙之上,一排弓箭手现身,高声警告:\"止步,不可接近,否则我们将施以箭雨!\" 宁夕的队伍及时赶到。 \"哎呀妈呀!\" 瞧见墙上一字排开的弓箭手,士兵们瞬间忆起那抹不去的耻辱。当日,卧龙村的村民们正是凭此强弓,将凶悍的黑松岭匪徒如猎兔般射杀! 面对曾击退黑松岭匪徒的勇者,士兵们哪还敢强行破门,未待何巡查命令,已纷纷退避。 何巡查的眼睑又开始跳动不止。 反了。 彻底叛逆了! 一群乡野之人,竟敢以弓箭对准堂堂大巡查,这还有天理吗? 可惜,任凭何巡查怒火中烧,村中人只有一句话:村长未归,真假难辨,一切等村长回村再说。 望着墙上那一排弓箭手,何巡查束手无策。 他仅有五十士兵,又缺乏攻城器械,无法撼动村庄。 \"宁二,我知晓你藏在里面,速速现身,否则我将剥夺你村长之位!\" …… \"夕哥,怎么办?再不出面,何家伙真把你撤职了怎么办?\" 宁夕看向众人:\"平日怎么教你们的,要镇定,明白吗?区区一名巡查,就把你们吓得这般,若是大官驾到,你们岂不是直接匍匐在地!\" \"绝无可能!\" 张四海拍胸脯保证,声震山谷:\"夕哥放心,别说一名巡查,便是县令驾临,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众少年集体翻了个白眼:\"得了,谁不知道是谁,一见小小曹都头就吓得尿裤子,大官来了,肯定第一个投降!\" 张四海的伤疤被揭开,他怒火中烧:\"老子那次进城被捕,又怎样?你们有种去试试,说不定比老子更没用!\" \"……\" 何巡查叫嚣良久,等待许久,愤怒许久,卧龙村的大门依然坚不可摧。 最终,连何巡查和他的士兵都泄了气,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听,似乎只有原路返回这一条路可走。 无可奈何,何巡查只得灰心丧气地带队离开。 还能怎么办,难道留在外面吹北风? 吝啬的何巡查从不为部下预备干粮,原本打算好好教训宁夕一番,如今计划泡汤,大伙只能空腹归去。 \"夕哥,何家伙走了,咱们要不要……\" 李星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其他少年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夜之子,何家之人实乃恶徒,明知可能会有邪魔前来寻仇,却弃自身部下不用,偏让我们龙之巢村民护送他前往东海城,简直视我们龙之巢为牺牲之地啊!\" \"没错,若是邪魔真的来犯,夜之子你若带人离去,我们龙之巢岂非毁灭殆尽?\" \"夜之子,既然何家之人无情,我们也不必留情,依李星所言,我们行动,施展神术予以反击!\" \"对,夜之子,我们若不行动,他们就会废掉你的村长之位!\" 第261章 邪恶之吏,迎接死亡 宁夕对这群年轻人越来越无言以对了。 转眼间,他们已从纯朴的农耕少年,变为动辄喊打喊杀的狂热战士。 如今连官府都不惧了,如此发展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叛逆之徒! \"肃静!\" 宁夕举起手:\"你们要用心思考,何巡检带领的队伍众多,我们能一举全灭他们吗?\" \"这……\" 众人沉默不语。 是啊,何巡检一行并非邪魔,吃了亏会向朝廷告状,那么多的人,只要逃走几个,引来朝廷大军,龙之巢能抵挡得住吗? 幸好有夜之子,否则我们又要陷入困境了! 经历的事情越多,这群年轻人就越意识到宁夕的智谋深不可测。 考虑问题周全,无人能及! …… 正当宁夕教导手下青年时,黑松岭的大首领鲍旭,又带着亲信启程了。 何巡检刚离开三水镇,肖德让安插在镇上的密探便飞奔回青阳郡报告,说那个姓何的贪官又出动了。 肖德让详问详情后,得出结论:何巡检此行并非前往东海城,如果猜测无误,应该是去了龙之巢! 何巡检让宁夕带领龙之巢的乡勇去三水镇,这事并不是秘密,宁夕放何巡检鸽子的事成了三水镇的一大新闻。如今何巡检带着兵马直扑龙之巢,很可能就是为了找宁夕的麻烦。 肖德让放声大笑,姓何的贪婪之徒,你竟敢破坏老子的计划,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于是,肖德让找到了正在与他……不,应该说是与胖掌柜的侍女寻欢作乐的鲍旭,告诉他何巡检又动身了,报仇的时刻到来了! 为何鲍旭不再纠缠胖掌柜的小妾? 原因很简单,胖掌柜的小妾已被鲍旭逐一害死。最先的几位被他折磨致死,最后两个一个被胖掌柜亲手杀害,另一个则中毒垂死。 鲍旭到来后,无视她的虚弱,对她施以残酷无情的侵犯,让她也步了其他姐妹的后尘。 这也是肖德让宁愿与仇人宁夕合作,也要铲除鲍旭的原因之一,这家伙太过恶劣,连兄弟的女人也不放过,显然不把他这个三当家放在眼里! 鲍旭对赫尔巡查使的厌恶深如骨髓,更不愿让他打扰如今的宁静生活。闻听那老家伙再次行动,他立刻率领亲信,在肖德瑞恩的引领下,疾驰向龙卧谷! 没错,智者肖德瑞恩也参与其中。 经过修养,他的体质已大致恢复,出于对鲍旭安全的担忧,他主动请缨引路。 尽管鲍旭对肖德瑞恩的狡黠心存芥蒂,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智慧,于是并未拒绝。 “三弟,似乎有误,照这条路直行,应是通往龙卧谷的?” 鲍旭并非愚笨之人,见领路人肖德瑞恩突然偏离原路,立刻心生警惕。 “老大,我们不去龙卧谷。” “不去龙卧谷,你要去哪儿?难道是打算攻打三水镇?” 鲍旭冷冷地瞥了肖德瑞恩一眼,这老谋深算之辈终究难脱其本性。何人即使离开三水镇,也不会毫无防备,仅凭我们十几人就想攻镇,要么是你疯狂,要么是你愚蠢至极! 肖德瑞恩似乎未察觉鲍旭的凝视,依旧恭敬地回应:“老大,我们不去攻打三水镇,我们要设伏截击那个赫尔!” 众人骑马疾驰,最终赶在赫尔巡查使归来之前找到了理想的伏击之地。 刚布置好埋伏,便有肖德瑞恩派出的斥候回报:“两位首领,赫尔那狗官似乎并未与龙卧谷的人交战,正带人返回!” 肖德瑞恩一怔,这可出乎预料。他原本设想,赫尔要么进入龙卧谷,狠狠教训宁夕一番,待满足后再归;要么被宁夕拒于门外,怒火中烧,双方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然而,赫尔完好无损地带人回来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之间有密谋,知道我要半途伏击,设陷阱引我入局? 老谋深算者总是如此,思绪太过复杂。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赫尔巡查使的人马已近在咫尺。 从龙卧谷到三水镇,赫尔选择了沿龙卧溪而行。肖德瑞恩选的伏击点,一侧是密林,另一侧则是龙卧溪,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赫尔的部下,一群士兵,队形散乱,士气低落。 他们一早就未进食,折腾至今,饥饿难耐,行走乏力,如同群败战的雄鸡,一心只想回家饱餐一顿,根本没料到会有埋伏。 笑话,他们这些官兵何时在自己的领土上还需提防偷袭? 于是,当鲍旭率众突然从林中杀出时,几十名士兵毫无防备,瞬间被杀得四分五裂! 吸取上次的教训,鲍旭这次保持冷静,直至赫尔乘坐的马车靠近,才果断出击。 因此,鲍旭一露头,便直扑赫尔的马车,斩杀数名士兵后,径直逼近马车! \"何氏后裔,你玷污了吾之领地,破坏了吾之根基,屠戮了吾之兄弟,罪孽深重,今日便是你偿还之时!\" 话音刚落,他高举巨剑,奋力向马车上的监察使何云斩去! 何云并非易于之辈,麾下拥有一支忠诚的卫队。 他们依赖他的庇护,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荣华富贵,绝不允许何云这颗庇护大树倒下。 眼见鲍旭欲取走他们的靠山,何云的卫队并未阻挡,而是刀光剑影,一齐向鲍旭发起攻击! 出乎意料,这一招围魏救赵竟大获成效。 鲍旭心中尚有未尝的人生美酒,还有众多未拥入怀的女子,绝不愿与何云这个老对手玉石俱焚,立刻撤回巨剑,抵挡迎面而来的武器。 鲍旭的手下也非等闲之辈,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匪徒,见首领陷入困境,纷纷咆哮着挺身而出。 先射马后射人,擒王为先,他们不顾鲍旭与土兵的战斗,直冲向何云。 \"腐朽之官,去见你的阎王!\" 第262章 魂归无处 何云度过多半生,今日所面临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生死之劫。看着数个叛徒向他袭来,恐惧令他魂魄出窍,疯狂地用剑刺向拉车的马臀。 马匹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不再顾及车上之人,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狂奔。 向何云砍去的兵器悉数落空,让他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目睹何云驾马车逃离,萧尘决定出手。 夺命书生并非只有诡计,武艺同样高强。 早已张弓搭箭,萧尘锁定何云,待他远离人群,无遮挡之际,松开了弓弦。 弓弦一响,利箭转瞬即至何云面前! 何云在三川镇经营多年,手下必然有些能人异士,驾车的车夫便是一位高手。 他在驱车之余,密切观察战场,见一名书生打扮的人向何云射箭,立刻持盾挡在何云面前。 砰! 箭矢钉在盾牌上,箭羽嗡鸣,足见其劲力惊人,若射中何云,不死也必重伤! 萧尘一箭未中,何云的马车已驰出数十步。以当前速度,他还有一次射箭的机会。 萧尘再次拉满弓弦。 就在松弦的瞬间,萧尘灵机一动,微调箭头方向,由瞄准何云转为瞄准驾车的马。 车夫以盾护主,是出于本能反应,而非箭矢出现后再防御,那样的反应无法抵挡箭矢。 萧尘改射马匹,即使车夫武艺超群,也无法改变结局。 噗嗤! 马匹中箭,剧痛让它疯狂地疾奔起来! 见何云渐行渐远,萧尘并不慌乱,受伤的马无法维持长途奔袭。 果然,马车仅驶出百步左右,速度便明显放缓了 疾奔良久,牵引马车的灵骏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骤然间轰然倒地,再无法挣扎起身。 随着驾车之马的倒地,马车失去动力,仅凭惯性滑行数米,随之戛然而止。 马车骤停,车上的巡查官何巡检哪里还坐得住,一个翻滚便从车厢中滚出。 目睹何巡检的逃跑,他的亲信们顿时斗志消散,纷纷撇下鲍旭,拼尽全力四散奔逃。 何巡检麾下五十多名士兵,若是真与鲍旭等人殊死一搏,不至于败得如此狼狈。只怪何巡检每逢危局总率先逃遁,士气如泄洪般崩溃,又如何能赢?落败,且败得毫无悬念。 士气一旦跌至谷底,无人甘愿与敌决死相搏。实际上,战场上的重大伤亡多发生在败退之时,若两军真以死相拼,人数占优的一方通常能占据上风。 士兵们一哄而散,鲍旭得以解脱,见何巡检失态,他怒吼着驱马直扑过去。 众士兵只顾逃命,即便是想护主之人,也无法追及鲍旭的疾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何巡检。 “哈哈哈,何某人,你围攻我黑松岭时,可曾料到有今日?”鲍旭骑在马背上,俯视着何巡检,手中大刀高举,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何巡检被摔得头晕脑胀,忽闻头顶传来的声音,抬头一看,瞬间魂飞魄散。只见鲍旭居高临下,马背上威风凛凛,刀锋直指! 何巡检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壮士,壮士饶命啊!攻打你们黑松岭并非我的主意,都是卧龙村的宁二小儿从中作梗……” “嗯!” 鲍旭正欲挥刀结果何巡检,闻言提及黑松岭被毁的幕后黑手,忙收刀凝神,欲听其详。 “说,接着讲下去!” 何巡检一愣,未曾想到这招竟起作用,看样子这位匪首并不聪明,容易被骗。 “壮士,事情是这样的……话说回来,如果我坦白交代,你能饶我一命吗?” “贼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老子先斩你一足,看你还有没有胆跟我讨价还价!” 鲍旭话落,作势欲斩何巡检的脚踝,吓得他惊叫一声,连忙乞求:“壮士饶命,我说,我现在就说……” 何巡检并非敷衍鲍旭,他确有些个人的推测。攻陷黑松岭后,他们也曾抓过俘虏。审讯之后,何巡检发现青面虎等人可能并非死于黑松岭的匪徒之手,青面虎赌场的血字似乎也不是出自黑松岭的匪帮。 进一步调查,青面虎在死前似乎与卧龙村的宁夕有过节,为此他还纵火焚烧了几户石匠的住所。 于是,何巡检开始怀疑青面虎是宁夕所杀,并嫁祸给了黑松岭的匪徒 当然,这只是赫尔巡查使的揣测,缺乏确凿证据,不过此刻说出来,真假不论,先稳住敌人心神再说! 鲍旭闻之震怒:“卧龙谷的宁二?好一个狡猾的小魔崽子,老头子我迟早取他狗命!” 赫尔巡查使见鲍旭信以为真,目光瞬间闪烁,生存的希望重燃! 然而,鲍旭紧接着的一句话,瞬间将赫尔巡查使的希望打入深渊:“赫尔,你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安心上路!” “别……别杀……” 赫尔巡查使试图求饶,可惜鲍旭未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剑一挥,赫尔巡查使的颅首便与脖颈分离! 此时,肖德让才策马赶到,目睹鲍旭斩杀赫尔巡查使,急得直拍马鞍! “唉,大哥,你为何要杀他,留下他我还有用处呢!” 鲍旭未回应肖德让,仅以轻蔑一瞥回敬,他最厌恶这类工于心计的狡诈之徒,死去的二当家如此,这三当家亦是如此,就连那个卧龙谷的宁二也无异! “三弟,快清理战场,随我去卧龙谷,老头子我要给山寨兄弟们报仇!” 肖德让一阵懊恼,事已至此,后悔无济于事,见鲍旭欲攻打卧龙谷,立刻抓住他的臂膀: “大哥,杀鸡焉用宰牛刀,要为兄弟们报仇,何必费此周折,小弟略施小计,足以让宁二那小子永无葬身之地!” 第263章 一头肥羊 肖德让绝非敷衍鲍旭,他确有办法将宁夕置于死地。 老谋深算者始终如一,赫尔巡查使尸骨未寒,肖德让已酝酿出狠毒计策! 宁二啊宁二,既然你不听爷爷的话,不愿与我携手共进,那就去死! “三弟,你是怕了吗?不想为兄弟们报仇?” 鲍旭直觉肖德让胆怯了,否则为何拖住自己? 肖德让并未动怒,淡然笑道:“大哥,我们回去找吴尉官,就说赫尔是卧龙谷的宁二所杀,让他派兵荡平卧龙谷,不就替咱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吗?” 鲍旭连连摇头:“三弟,我清楚你与吴尉官有勾结,可赫尔手下那么多士兵,我们并未尽数杀尽,逃跑的那些土兵会听我们的,说是宁二杀害赫尔吗?” 肖德让笑得如同得手的狐狸:“大哥,吴尉官又不会亲自跑到三水镇询问那些土兵,等我们鼓动他铲除宁二,再送上些好处,让你成为三水镇的巡查使,咱们兄弟还怕什么?三水镇哪个不知趣的敢多嘴多舌?” 鲍旭目光一亮,若能成为三水镇的巡查使,家族墓地恐怕都要青烟缭绕! 能做官,谁还会甘愿当山贼? 当山贼虽能享受奢华,却时刻面临生死威胁。 而为官则截然不同,光明正大地享受奢华,岂不是远胜山贼? \"呵呵,老三,你的本事真不小,书生们果然都是深藏不露的角色呢!\" 鲍旭轻轻拍打着肖德让的肩膀,力度大得让他面容扭曲,几乎要拔出魔法短剑刺向这家伙的背脊! \"好了好了,别管那些逝者了,先照顾好受伤的同伴,抓紧时间恢复魔力,一会儿随我一起,我们有更大的使命要去完成!\" 匆忙赶路,激战过后,匪徒们的法力和体力损耗巨大,急需修养。 虽将敌军击溃,鲍旭的队伍并非毫发无损,两名战士不幸陨落。还有几位负了伤,其中有两人伤势颇重,无法再驾驭坐骑。 幸好何巡查的马车上备有备用马匹,虽然原马已倒下,鲍旭他们尚有余力之马,此刻正好用以牵引马车。 听说老大即将成为宫廷法师,他的亲信们无不雀跃不已。 现在只是匪徒,便能在这城市中过着奢华生活,一旦老大成为法师,他们的地位岂非如日中天? 鲍旭一想到自己即将晋升为监察法师,便不由得笑出声,让肖德让看了直犯恶心。 鲍某人,你就先得意一阵,等除掉了宁二,就轮到你品尝苦果了! 稍事休息后,鲍旭带着满身鲜血的手下,斗志昂扬地踏上归途。 即便有所伤亡,也无法抹去他心中的喜悦。 \"哎呀,老大,前方似乎有只肥美的猎物!\" 一名眼尖的匪徒突然喊道。 众人望向前方……果然,一辆马车停滞路中,年轻的车夫正在修理车轮,显然是车辆出现了故障。 匪徒们的生活便是掠夺与冒险,见到破损的马车,怎能不心动? 就像盗贼见到宝藏,不取之便会如鲠在喉。 \"哈哈,兄弟们的运气真是旺,这样的意外收获,我们就收下了。走,去看看是谁这般慷慨,将肥美之物送到我们面前?\" \"老大真是幸运之星庇护,注定我们要财源滚滚!\" \"老大,我发现每次随你出行,都能满载而归,你是财富之神的化身啊!\" \"没错,老大威武,跟随老大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 听着同伴们对鲍旭的吹捧,肖德让差点吐了出来。 这次跟随鲍旭伏击何巡查,虽然大胜,但他也有两名手下受伤,其中一人伤势危重,此时正躺在马车上,生死未卜。 因此,肖德让并未像鲍旭那般欢愉。手下越来越少,若只剩他一人,未来的行动将会倍增困难。 然而,为了不影响团队气氛,肖德让也只得勉强附和几句赞扬鲍旭的话。 心神不定的他,恭维的话语显得毫无诚意,这让鲍旭颇感不悦。 \"嘿,小伙子,你的马车需要帮助吗?\" 当一群神秘旅者走近,修理马车的少年早已起身,准备随时遁入阴影之中。 幸运的是,肖德让机智过人,用言语稳住了紧张的气氛。 “别…别怕,只是马车破损,稍作修理即可。只是碍于道路狭窄,劳烦诸位耐心片刻,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在这个大武王朝,道路并非现代的宽阔坦途,况且此地非官方要道,一辆马车横亘路中,尤其是在狭窄之地,人马仅能勉强侧身而过,马车则几乎无法通行。 “好好,你快修。” 强盗们并无修理之意,只打算等少年修好马车后再行下手。 “哎哎,好的,给各位添麻烦了……” 少年应声,敏捷地钻入马车底下。 见修车少年消失在车底,众强盗哄笑起来:“老弟,车不是这样修的,躲在下面能修什么,还是让我们来帮……” 强盗们谈笑间,正欲动手,却见少年已身处车下,时机绝佳。 突然,一根锐利的荆棘状物自马车下探出。 咦?这是什么? 强盗们尚未反应,鲍旭已警觉:“快闪开,那是荆……” 然而,鲍旭的警告迟了一步,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他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 同一时刻,路边林中窜出数十名战士,许多人手持魔法弓,箭矢如雨般倾泻向强盗群! 这些久经沙场的匪徒反应迅疾,鲍旭坠马之际,已有不少人做出了应对。 有的主动跳下马鞍,有的躲入马镫之中,有的直接伏在马背上…… 肖德让的反应最为迅速,实际上他与鲍旭的判断相差无几,只是鲍旭发出了警告,而他选择了沉默。 提醒他人何用,若他们都避开了,自己岂非暴露在危险之中? 第264章 箭矢向谁 宁夕虽未打算在此刻除掉何巡检,但也并非无所作为。 为了避免何某人突然反击,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宁夕派遣贾满仓与张四海,带领几个手下尾随三水镇的队伍,观察他们是安分回家,还是图谋不轨。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贾满仓等人已能娴熟驾驭马匹。 然而,他们还不足以投入战斗,只能用于长途跋涉。 大武王朝的道路非水泥非柏油,何巡检带领五十名土兵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行进,掀起的烟尘犹如小型风暴,隔了两里地也能清晰可见。 张四海等人不必靠近,就能确定前方队伍的位置,不必担忧被发现。 没走出多远,大约五六里路,前方忽然传来激烈的喊杀声。 几个手下忙近前查看,天哪,怎么打起来了? 因战场上烟尘弥漫,张四海他们看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隐约见到何巡检的土兵正四散奔逃,看来他们败局已定! 贾满仓与张四海秘密商议,贾满仓领着两枚精灵少年留在原地监视神秘异动,而张四海则带领另外两位少年穿越林海返回,通报险情。 听说守护者何巡检与未知势力激战,宁夕先是诧异,随即明白了事情的端倪。 既然上次何巡检率军前往东平城之际就遭遇过黑暗森林的邪魔突袭,那么这次必然也是同样的状况,再度成为黑松岭邪魔的目标! 短暂的三秒思考后,宁夕果决下令:“石仔,鸣响警戒之锣!” “遵命!” 铜锣轰鸣,宁夕的队伍迅速集结,连同村庄守卫队全员到位,就连不少村民也被吸引而来。宁夕将何巡检可能面临的危机告知众人,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夕哥,我们要去营救何巡检吗?” “夕哥,那个何什么的,让他自生自灭,邪魔就该处理掉他!” “没错,他不顾我们卧龙谷村民的安危,还意图罢免你这个村长,就让他去送死!” “……” 议论纷纷,很快所有人都了解了情况。原来,何巡检明知道有邪魔威胁,还要强行调动卧龙谷的民兵离开,简直置整个村庄于不顾!这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他的死活无需在意,如今遭邪魔袭击,也算是天谴了! 对,肯定是宁二施展了神奇的法术,让邪魔与何巡检自相残杀! 时间紧迫,宁夕未作过多解释,留下十几个少年协助守卫村庄,自己则带领五十名勇士,骑上骏马或乘坐马车,疾驰出卧龙谷! …… 村民们以为宁夕是为了救援何巡检,就连宁夕的队伍也大多如此认为。 然而,当他们发现宁夕并未沿着卧龙溪赶往三水镇,而是直奔清阳郡时,众人皆感困惑。 “夕哥,我们要攻打清阳郡吗?” 宁夕:“……” 赶路速度过快,一辆马车突然发出咔嚓声响,车轮断裂。宁夕纵马四望:“就在这里,石仔,你们将损坏的马车推至路中央,其余马车全部驶入树林……” 待宁夕下达指令,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设伏等待敌人。但要伏击的是何人呢? 何巡检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与何巡检交战的那群邪魔。 清理完现场痕迹,石仔主动请战,留守在外,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太过引人注意,还需有人扮作车夫。 宁夕思量片刻,觉得石仔说得有理,邪魔多半都是骑马行动,若不靠近确实难以对付。叮嘱石仔务必谨慎行事,宁夕率领众人潜藏起来。 刚隐蔽好,黑松岭的邪魔就如约而至。于是,先前的故事便发生了。 石仔潜至车底,取出早已预藏的踏张弩,一箭便将邪魔首领鲍旭从马背上射落! 随后,宁夕率领一众勇士从森林深处突袭而出,朝着剩余的魔盗们发起猛烈的箭雨! 许多勇士曾吃过亏,那日在对抗狮心堡的佣兵时,因顾忌伤及坐骑而将箭矢射偏,险些铸成大错。 于是,此次面对魔盗们的马背战术,他们不再留情,无论是藏匿于马鞍还是马腹,凡欲借马匹躲避者,皆箭无虚发,人马一同受击! 可惜,弓弩的数量有限,算上长矛,总共也不过十来件。一轮齐射,难以一举消灭这些身经百战的恶匪头目。 四个魔盗幸免于难,见势不妙,毫不恋战,催动坐骑企图从两侧绕过拦截的马车。 噗嗤! 噗嗤! 噗嗤! …… 几声长矛刺入肉体的声音后,两名魔盗身上多出几个透明的窟窿,从马背上坠落。 剩下的两个魔盗较为幸运,挡闪结合,总算未受伤,趁着同伴的掩护,冲破阻碍,亡命狂奔! 砰! 砰! 宁夕预留的后招在此刻显现。 罗志远与李星两名少年在先前的箭雨中按兵不动,此刻分别锁定逃窜的两名魔盗,果断扣动弩机。 射击移动的目标难度颇高,一个魔盗被击落马下,另一个则侥幸逃脱,咆哮着逃离了视线! “唉……” 众人正感惋惜,忽然,地面上跃起两人,各自跨上无恙的战马,猛抽马臀,马儿受痛,发出嘶鸣,疾驰而去! 一众勇士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魔盗们不是已被击落马下吗,怎会还能如此生机勃勃? 就算头脑灵活,能迅速反应,此时手中弩箭已尽,也无法再做抵挡。 装填弩弦需要时间,特别是踏张弩,等重新装好,那两个魔盗恐怕早已消失在天际。 两名魔盗武艺不凡,以敏捷的身手避开飞来的长矛,瞬间穿越众人! 持弓的勇士们又放了一轮箭,可惜训练不足,箭术稚嫩,别说射中人,就连马鬃也无法触及一根! 宁夕眯起眼睛,虽然未曾见过肖德让,但从他的服饰便能推断,两名逃窜的魔盗中,有一人便是他,那书生般的装扮绝不会错。 另一位宁夕认识,正是黑松岭的头领鲍旭。 这家伙中了一弩竟还能逃跑,看来伤的并非致命处,同时也反映出他的坚韧不凡。 宁夕举起了手中的踏张弩——这是场上唯一还未发射的武器。 该射向谁? 第265章 你们还不够吗 并非王石头的准头不佳,而是射击角度实在不利。 从马车下方仰射骑在马背上的鲍旭,角度极其尴尬。 再加上鲍旭并非易于对付之辈,察觉到弩箭的瞬间,他立刻采取了应对措施。 虽未能完全躲避,但避开了要害,只在肩头中了一弩…… 踏张弩的力量犹如雷霆,加之鲍旭巧借躲避,瞬时被这股劲风自马背上掀落。 然而,命运的转盘有时藏着意想不到的转机,鲍旭坠马之后,竟于随后的箭雨中幸免于难。 相较于鲍旭,肖德让的狡猾更为人所知。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滚离马背,未让部下察觉丝毫异样。 四名幸免受伤的部下疾驰逃离,肖德让并未随行。 果然,宁夕他们还藏有后招,最终仅有一人逃脱了追捕。 肖德让本打算再耐心等待,窥探宁夕他们的秘密武器,岂料鲍旭急躁难耐,跃起欲夺马脱身。 肖德让哪敢继续装死,急忙起身,紧随其后狂奔而去! …… 宁夕持弩而立,目光在前方两位敌人的身影间游移。 一位是黑松岭的首领,恶名远扬的灾星鲍旭;另一位则是黑松岭的三首领,令狮子楼胖掌柜痴迷不已的夺命诗人肖德让。 二人皆为凶悍的山贼。 宁夕手中仅有一支已上弦的强弩,究竟该瞄准谁呢? 时间紧迫,宁夕无暇细思,眼见两人即将遁出弩箭的射程,她果断将目标锁定在最后方的肖德让。 嘭! 随着踏张弩的强劲回响,疾奔中的夺命诗人,未及发出一丝声响,便从马背上直直坠落! 宁夕选择射击肖德让,一是他安然无恙,二是他与吴县尉勾结,三是他位于末尾…… 好,最关键是肖德让深藏不露,留下他比鲍旭更加危险。 肖德让跌落在地,几番挣扎后,仰面不动了。 他以模糊的视线望向天空,平日里口若悬河的他此刻无言以对。 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想起了背他上学的父亲。 想起了守候归来的母亲。 想起了他与同学共议天下,挥毫泼墨的日子。 想起了胖掌柜那些绝色佳人。 想起了…… 然而,肖德让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宁夕骑马闯入了他的视野。 “肖德让,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要……杀……鲍……” 仅仅吐出几个字,肖德让未能说完,带着不甘、愤怒、恐惧与无尽的情绪,走完了他罪恶的一生。 宁夕挠了挠头,此人执念之深,至死不忘鲍旭之仇,可见鲍某人给他带来的伤痛有多深重。 原本还指望从肖德让口中套出秘密,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宁夕跳下马,检查肖德让,确信他已经彻底离去,就算是赵润春也无法挽回他的生命。 庆幸的是,除肖德让外,还有其他活着的俘虏。 马车上躺着几位受伤的贼匪并未丧命,他们亲眼目睹大首领被一箭射落,而后仓皇逃离。 还有三首领,同样被一箭终结了性命…… 一些受创的叛匪早已惊魂未定,一问三答,不敢隐瞒。 听完叛匪的交代,众青年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乖乖! 还好有夕大哥带领我们,否则这群家伙若返回青阳郡,颠倒是非,诬陷何巡查是被卧龙村人杀害的,那可就糟了! 吴县尉已被萧德让收买,一旦他率领县兵杀到卧龙村,就算我们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啊! 在这份后怕之中,众人对宁夕的敬仰更甚一层。 夕大哥就是夕大哥,不愧是天庭散宝童子转世,竟然能预见到萧德让的阴谋,提前设伏,真是神机妙算啊! 他们哪知道,宁夕得知萧德让的诡计后,心中也曾一阵颤栗。 还好我来了,如果让萧德让回去混淆视听,我就只能走上反抗之路了! 想到这里,宁夕无法再等待:“石头,你带领人收拾战场,李星、马鸣,带上你们的小队,随我追击!” 宁夕没忘记,还有两个叛匪逃走了。 其中一个是黑松岭的大首领。 谁能确定他与吴县尉是否有瓜葛?万一那个鲍姓的家伙按照萧德让的计策,跑去吴县尉那儿胡言乱语,那将是大麻烦! 宁夕带领十几个青年,骑着骏马,一路追赶。 直追到青阳郡附近,仍未发现叛匪的踪迹。 “吁……” 宁夕勒住战马,眺望着不远处的青阳郡,愣了片刻,然后掉转马头:“走,我们回去。” 未能追上叛匪,众人一脸沮丧,万一叛匪与吴县尉勾结,不止宁夕会遭殃,整个卧龙村都将陷入困境! 但事已至此,再多担忧也无济于事,管它呢,有宁夕在,大不了跟他一同起义! 李星和马鸣早已下定决心,此生跟随宁夕,他去哪儿他们去哪儿,他做什么他们做什么! 无论是饿死街头,还是冒险起义,这根本不是选择题,只要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特别是宁夕手下这批年轻人,许多都经历过厮杀,不再是单纯的农夫子弟,对官府的畏惧没有那么深。 见宁夕等人灰头土脸地回来,大家都明白他们并未成功追到人。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忧虑,对未来命运感到不安。 “二哥,战场都清理干净了,那些俘虏还留不留?” 王石头硬着头皮向宁夕报告。 宁夕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嗯,你们说,我们该不该留下活口?” “啊?” 众青年面面相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心思细腻地出题考我们,他的心还真是宽广啊? 难怪他是下凡的仙人,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夕大哥的胸襟果然广阔! 然而,虽然佩服,但该回答的问题仍需作答。 众青年费尽心思,竭力思索,千万不能答错,否则就成了第二个马鸣! 马鸣怒鬃耸动:“你们那是什么眼神,竟在凝视沃根的阴影?过去的纷争早已尘埃落定,你们难道还想重提旧账?” 第266章 时光之河不再平静 宁夕原打算进行一次实战教学,同时让新加入的少年们熟悉战场的残酷,岂料有几个重伤的叛逆者即将步入终点。 于是,宁夕的视线转向了这群初次随行的少年们。今日,他们初次跟随宁夕踏入未知,却不幸见证了一场无情的厮杀。 在那瞬息万变的激斗中,他们几乎只能袖手旁观,无论是射出魔法箭矢,还是挥舞长枪冲锋,都是那些前辈们在前线奋战。 战斗在兔狼之间跳跃的瞬间结束,新来的少年们甚至来不及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乖乖,难怪宁夕时常赏赐银币,原来跟随着他,是要涉足生死之间的交易啊!恐惧之余,许多新少年内心涌起莫名的兴奋。毕竟他们正值青春,见到那些凶猛的叛逆者在同伴面前不堪一击,谁能不感到自豪? 当然,对于初次见证杀戮——准确地说,是初次目睹死亡,不少新少年显得极为不适。未等宁夕下令检查尸体,他们便已纷纷呕吐起来。 因此,这些少年遭到了鄙视。 老练的战士们都用不屑的眼光注视着他们……哼,这些未经世事的新丁,真是太弱了,想当年我们追随夕兄时,可真是…… 好,也许有些老战士已经忘记,当初他们初随宁夕时,也有不少比新丁更为狼狈的表现。 “去,趁着这几个重伤者还未咽气,抓紧时间锻炼你们的手艺。” 宁夕一声令下,老战士们险些笑出声来。 嘿嘿,好戏即将上演! 听到宁夕让他们亲手处理死者,许多新少年双腿发软。 天哪,我从未做过这般背德之事啊! 话虽如此,现在后悔不跟随宁夕,还来得及吗? 马鸣见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脱离困境的机会来了!他指向那些苦苦哀求的叛逆者,语重心长地对新少年们提议: “咳咳,你们瞧,他们多么可怜,何不向夕兄恳求,放过他们?” 马鸣心存如意算盘,一旦新来的少年犯下相同的错误,就会成为他的替罪羊,从此他就不会成为笑柄。 然而,话音刚落,马鸣便遭到了新少年们的集体白眼。 别开玩笑了,谁不了解马鸣,那个易于受骗、被叛逆者耍得团团转的家伙,居然想要释放叛逆者,甚至亲自送他们回家,早已成了大家的笑柄! 马鸣近乎落泪,连新来的少年也开始鄙视自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尽管真的不愿下手,但宁夕的命令已下,哪个新少年敢违抗? 随着岁月流转,宁夕的威信日益增强,如今谁还敢拂逆他的意? 早些时候,若有人觉得宁夕行事不妥,还敢于离开。 现在再看,又有谁能说不呢? 黄三的葬礼刚刚在幽暗森林的边缘落幕。 赖志成家族的恐惧之蛋才刚刚破壳。 在迷雾笼罩的卧龙谷,如果有人不愿逗留,只需直言无讳。 而那些来自异乡的青年,更是不敢挑战宁夕的威严。 宁夕连自己村落的勇者都不放过,又怎会对他们这些外乡人手下留情呢? 当然,选择追随宁夕之前,大多数青年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恐惧杀戮只是暂时的困境,习惯杀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当长矛刺入几名重伤恶徒胸膛,新加入的青年们…… 好,他们的反应更为剧烈,呕吐得更加剧烈了! 但正如宁夕所说,吐啊吐的,终究会习惯这种不适。 更令人畏惧的是,当杀戮的不适感尚未消退,宁夕竟又命他们触摸亡者的躯体。 天哪,还有没有一丝生者的尊严? 新来的一群青年极度煎熬,刚刚吐完,一些人甚至还没完全止住,又再次呕吐起来! 不过,当宁夕分发那些恶徒携带的百两白银时,所有人瞬间觉得不再恶心! 笑话,腥臭再刺鼻,又有谁能抵挡白银的诱惑,它们在光芒下熠熠生辉! 此刻,许多坚韧的青年已渴望有更多的恶徒出现,让自己亲手斩杀! 当日,憨厚的贾满仓在杀死一名恶徒后,体内沉睡的力量猛然觉醒。 新加入的成员虽未像贾满仓那样发生剧变,但在杀人摸尸后,仍有许多人迅速适应了这一切。 亲眼目睹宁夕训练部下的全过程,仅存的两名轻伤恶徒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一群乡下糙汉,他们比我们这些恶徒还要残忍啊! 太恐怖了! 然而,更大的恐惧接踵而至,只听宁夕下令:“快,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些尸体埋了。对了,别全埋,留两具带回,给赵大师带去研究素材。” 呃! 呃! 两名恶徒瞪大眼睛,全部昏厥过去。 尽管他们不懂何为研究素材,但直觉告诉他们绝非好事。将尸体用作研究,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比恶徒更邪恶的存在! 新来的青年们浑身颤抖,寒意直透头皮。 天哪,仁慈的赵神医居然研究尸体,这简直骇人听闻! 刹那间,赵润春在新人心中的光辉形象轰然崩塌,宛如一座崇高的雕像破碎落地。 对死者进行研究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看来以后得告诫家人,珍惜生命,远离赵神医! 若赵润春知道自己费尽心血塑造的形象,被宁夕一句话就摧毁了,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向宁夕复仇! 你这一闹,老子的声誉毁了算小事,我那宝贝女儿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哪个正常家庭会娶一个疯狂医师的女儿? 新人们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宁夕的实际教学已经开始了。 “过来,你们说说,我们要不要留下活口?” 别说那些刚踏入迷雾森林的新学员,就连那些资深的学长们此刻都神色哀戚。 这都已经过去了多久,你居然还记得这个难题? 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之印”,马鸣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夕导师,我想……” 宁夕微笑着摆手:“你稍安勿躁,先听听新学员们的意见。” 马鸣这次是真的眼含热泪。 怎么回事,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我只是希望将来不再成为反面教材,为何如此艰难? 第267章 食神何时降临 新学员虽加入不久,但早已传闻,宁夕擅长狩猎,只要他一提问,必定有人要面临挑战。 特别是像马鸣这样,假装友善的家伙,最容易成为教训的例证。 因此,此刻宁夕询问是否留下俘虏,无论是资深学员还是新人,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唯恐被宁夕点名。 宁夕气得嘴角抽搐,这些胆小鬼,让他们学习知识,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不回应吗…… “好,既然你们都没个定见,那就罢了。不过,回答不出的,去研究一下魔兽的构造……” “夕导师,我觉得不能留活口,浪费资源!” “夕导师,我觉得应该留下活口,这些叛徒凶恶无比,日后可让他们为我们作战!” “夕导师,我觉得留不留都可以,您说留就留,您说不留就不留!” “……” 一听宁夕提到解剖魔兽,新学员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抢答。 宁夕皱起眉头,显然这些新人还缺乏见识,答案千奇百怪,没有一个切中要害。 “马鸣,现在你可以发表意见了,告诉他们,我们应不应该留下活口?原因何在?” 马鸣激动不已,机会难得,他洗清耻辱的时刻终于到来! “咳咳,夕导师,各位,我认为留下活口至关重要……” 说到这里,马鸣故意停顿,见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他,才继续道:“留下活口,可以作为反面教材,往后有新学员加入,让他们看看叛徒的下场,同时还可以锻炼实战技巧,比如斩杀魔兽,解剖学习……” 砰! 宁夕再也无法忍受,一脚将马鸣踢到一旁。这小子已经被反面教材的想法冲昏了头脑。 尽管担心自己被点名,众人还是忍不住憋笑到差点岔气。 “石头,你来谈谈?” 众人再次集体翻了个白眼,王石头能说什么呢?肯定是老一套,唯宁夕是从,十足的“夕”派拍马者。 谁知,石头这次竟一改以往的憨厚,抚着络腮胡大声说:“留下活口是正确的,但这不是为了让他们当反面教材,而是预防逃跑的叛徒去诬告吴县尉。若吴县尉胆敢胡作非为,我们就能用他们作为证人。如果县令不管不顾,我们还可以带着他们去东平府申诉……”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无论是新晋的冒险者,还是老练的勇士,此刻皆目瞪口呆。 “王石,你一向淳朴如初,怎地忽然变得如此口若悬河,而且言辞中竟充满智慧?”有人疑惑不解。 然而,众人惊讶未消,王石又变回了原样,挠着头,憨厚地笑道:“嘿嘿,嘿嘿,二哥,我刚才都是瞎扯的,别怪我哦?” 宁夕沉默不语,石头你就继续装,最好装得太过,让这些小子不再把你当回事,等到你无法号令他们时,看你还能装多久? “没错,王石说得极是,你们要向他学习,做事前多思考,看人家王石如何行事,借鉴他的经验……” 王石心中叫苦,二哥啊,你别这样,这不是让我处于风口浪尖吗? 你这么一说,我往后还怎么保持低调? 见众人休息得差不多,宁夕便宣布今日的实战教导就此结束,再多说,这些年轻人也记不住。 “好了,大家收拾战场,仔细检查是否有遗漏,如果没有,我们就启程回家!” 新来的年轻人们觉得宁夕过于谨慎,而那些资深冒险者已经开始行动了。 未经挫败,不知教训,待你们经历过一次次严酷的试炼,就会明白夕哥的每一句话都是何等重要! …… 卧龙谷再次掀起了波澜! 宁夕带领一众青年外出,居然带回了众多神骏的马匹,仿佛是从马群中拣选而来? 但,这不是引发震动的主因。 此次卧龙谷如此沸腾,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激烈,是因为听说何巡查大人陨落,且死于非命! 对于几乎未曾踏入城池,连三水镇都鲜少涉足的卧龙谷居民来说,巡查大人已是权柄极大的官员,仅次于城中的县令,而县令又次于京都的皇帝。 如今巡查大人离世,且死状惨烈,这一切宛如梦境般不真实。 天啊,何巡查大人被恶魔所害,宁夕又击败了恶魔,岂不是意味着宁夕比巡查大人更强大? 现在,三水镇失去了巡查大人,宁夕便成了新的巡查! 朴素的卧龙谷乡亲们一致相信,宁夕既为何巡查报了仇,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巡查之位自然应归宁夕所有,别的村落首领也无法比拟! 此外,还有另一件事令卧龙谷震动,那就是宁夕再次赏赐手下白银! 而且,这次是发放给新加入的年轻人。 这群小子跟随宁夕仅数日,便每人得到了两两白银,实在太太太 村民们无言以对,总之,心中满是羡慕嫉妒,甚至有人心生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才跟着宁夕几天,就能拿到两两白银,我们也是卧龙谷的村民,既然你是整个卧龙谷的村长,就该给每一个村民发放白银! 然而,感到失衡的只是少数,他们试图煽动他人一同对抗诺斯,回应者却寥若晨星。 谁还敢挑衅宁二那头巨龙?恐怕在宁二出手之前,他的那些手下就已经将你们撕碎! 更不用说,就算他们手下留情,他们的家族也会为了自保而除掉你们…… …… 正当卧龙村人心潮澎湃之际,清阳郡的西门外。 肥胖的酒楼主人,狮子楼的掌柜,此刻正于自家地窖中唉声叹气。 哎…… 身为狮子楼掌柜,曾让清阳郡颤抖的存在,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境地,被囚禁在自家地窖,苟且偷生,何其悲哀,何其可怜,何其可叹…… 嗯? 今夜已深,怎还未有人前来送餐? 这些天杀的、低贱的、该诅咒的家伙,见我倒了霉,立即投靠了肖德让那条巨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送饭,是要饿死我,以此向肖家表忠心吗? 第268章 狮子楼来人了 自从胖掌柜遭受厄运后,那些旧日手下为撇清关系,对他愈发苛刻,以此彰显效忠肖德让的决心。 被肖德让鞭笞后,胖掌柜被悬挂在地窖中受尽折磨,每天只能得到一顿比猪食还差的食物,勉强度日。 然而今日,就连这微薄的猪食也断供了。胖掌柜左等右等,饥肠辘辘,双眼泛起幽绿的光芒。 就在胖掌柜以为自己即将饿毙之时,地窖的大门突然开启。 “老爷,您还好吗?我来给您送饭了!” 紧随其后,送餐的小厮匆匆走进来。 胖掌柜尚未睁开眼,便已嗅到佳肴的香气。 “老爷,快起身用餐,今天有美味佳肴呢!” …… 连续两日,送餐的小厮带来的都是上等酒宴。 而且,由原本的一日一餐改为一日三餐。 胖掌柜并不愚笨,通过每次送餐时小厮的态度,逐渐察觉到一些端倪。 “二狗子,你老实告诉我,那些叛徒是不是出事了?” 二狗子是胖掌柜从小养育的仆人,也是在他遭遇不幸后,对他最为苛刻的人之一。 “老爷,那些大人咳咳,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借着地窖微弱的光线,胖掌柜仔细观察二狗子的脸色,确认他并非在说谎,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二狗子,如果你能助老爷脱困,老爷定会铭记你的恩情,将来为你娶个美貌的妻子……” 胖掌柜机智地没有立即责问二狗子的背叛,而是提出种种诱人的条件,即使是贵族听了也会心动。 二狗子起初还担心胖掌柜的报复,但随着胖掌柜开出的条件越来越丰厚,他终于无法抗拒诱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小的不敢怪罪,都是肖大人咳咳,是那些叛徒逼迫的啊……” 肥胖的掌柜以其特有的魔力般和蔼令人心动:“二狗子,你无需多言,大人我明白,你是真正的核心,若非你每日为我送餐,我早已饥饿而亡……” 果然是经营魔法酒馆的行家,胖掌柜的话语犹如魔法般,二狗子难以抵挡,很快便被彻底说服,当即放开了束缚胖掌柜的手。 然而,二狗子并非愚笨之人,跟随肖德让的日子让他见识大增。 即便释放了胖掌柜,他手中仍紧握着一把魔法短剑,一旦掌柜变脸,他便会毫不犹豫,以银白之刃刺入,让其沐浴赤色的魔法光芒! 然而,胖掌柜释放后并未追究任何责任。 他非但没有责怪二狗子,就连那些曾对他恶语相向的家仆,他也一概宽宏大量,只以安抚的话语回应。 如此一来,人心渐定。 近两日,肖德让他们的突然消失令胖掌柜家的仆人们惊惧不已,生怕官方会追责。如今,胖掌柜重掌局面,依旧如故地对待他们,甚至更为体贴,众人终于安心,看来这个神秘庭院的生活还将延续下去! …… 鲍旭身负重伤逃遁,连县城也不敢回去,他与吴县尉素未谋面,在清阳郡也无根基,如今受伤,回去难免惹人疑窦。 况且进城时,满身鲜血便是难以解释的难题。 幸运的是,那位逃逸的叛贼找到鲍旭,帮他拔除了肩上的魔法箭矢。 两人合计,清阳郡已是归途险恶,回去也不安全,不如投奔其他的叛军势力! …… 宁夕对近日他处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他的卧龙村正处在快速扩张的神奇阶段。 赖志成的阻碍消除, diao 的骚扰不再,卧龙村如日中天,以惊人速度震撼着每一位村民。 何巡检的死讯传至三水镇,引发恐慌,传言叛军杀害何巡检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三水镇。 因此,能离开的人都纷纷离去,其中不乏技艺精湛的工匠。 离乡背井的人总要生存,一打听得知卧龙村正在招募工匠,且待遇丰厚,许多工匠便涌向卧龙村。 宁夕来者不拒,只要是名声良好的工匠,他都会接纳。 最后,就连在三水镇经营铁匠铺的胡铁匠也暂时关闭店铺,前往卧龙村寻找工作机会。 宁夕自然欢迎,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胡铁匠的技艺,他还出资派人陪同胡铁匠专门前往县府购买了一系列高级的炼铁工具。 望着这些比自己铺子里先进得多的器械,再想到宁夕开出的丰厚薪酬,胡铁匠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去他的娘,老子暂时不回去了! 三水镇那群穷光蛋,一年到头能买几件铁器? 特别是冬季来临,一天天的门可罗雀,若非房子属于自己,胡铁匠早就破产卖裤衩了! 于是,铁匠胡不凡将他的两个儿子带到了神秘的卧龙谷。 这两个年轻人都是铸剑学徒,灵巧的工作尚无法胜任,但协助打造神兵则是得心应手。 宁辰并不吝惜,直接给予胡不凡的双子三级铁匠的薪资,激励他们精进技艺,并承诺一旦技艺大成,薪资必将大幅提升! 胡不凡父子感激涕零,两兄弟立刻跪地向宁辰行礼。这并非出于其他原因,只因宁辰提供的一日三餐,连肉食都不吝供给,他们觉得这份敬意实至名归。 铁匠工坊拔地而起的同时,第一批奇幻小屋也竣工了! 不过是普通的砖石屋,而非雄伟的魔法城堡,宁辰购置了现成的魔法砖瓦,瓦匠们轻而易举地堆砌起来,效率惊人。 这首批十座小屋并排而立,间以五米宽的间隔,以防未来的冲突。 每座房屋内设三室,中间是会客的厅堂,两侧各有套间,恰好满足一家四口的需求。 当然,这里不欢迎人口众多的大家族。 宁辰建造这些并非为自己,而是供手下居住。 如今,卧龙谷涌入了外来者,匠人、助手,还有宁辰的十几个年轻门徒。 随着手下队伍日益壮大,村庄原有的空屋已不足以容纳,这些新房便成了宁辰规划的宿舍。 正当宁辰准备参加落成典礼,一位村庄守卫疾步而来。 “辰哥,村外来了两人,说是狮吼酒楼的肥掌柜遣来的,要见您!” 第269章 狮吼酒楼的算计 听到狮吼酒楼的肥掌柜派人来访,宁辰先是一怔,随即露出微笑。 “老二,你在笑什么呢?” 石破天他们满腹好奇,不明白为何肥掌柜还未丧命,不是传闻已被叛军除掉了吗? 然而石破天话音刚落,便暗自懊悔。 其他同伴纷纷投来责备的目光。 石破天啊石破天,你自寻死路,可别牵连我们! 果不其然,石破天的担忧成真,话音未落,宁辰的问题便抛出。 “你们都好好想想,肥掌柜派人来见我,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宁辰的悉心教导,许多人都不再是懵懂的少年。 宁辰的问题刚出,张四海便率先抢答:“其一表明肥掌柜安然无恙,其二表示他再次现身,其三暗示逃跑的叛军可能已与他和解,其四……” 张四海一口气列举三点,虽然未能继续,但众人对他另眼相看。 乖乖,这家伙进步真快,才多长时间,便能条理清晰地说出一二三,再不努力,连张四海也赶不上了! 紧随其后出列的是贾满仓,他最看不惯张四海,那胆小如鼠的家伙只会耍嘴皮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哼,你说的谁不清楚,我问你,辰哥为何而笑,难道是在为肥掌柜感到庆幸吗?” “这……” 在神秘的艾斯特拉大陆,张四海被贾满仓的话语刺得无言以对:“贾满仓,你别假装不知情,如果你了解实情,就直说,何必戏耍我呢!” 宁夕锐利的目光扫过两少年:“都住口,再这样闪烁其词,就去抄写魔法卷轴!” 贾满仓与张四海立刻缩了缩脖子,如今他们最惧怕的便是抄写繁复的魔法典籍,连缺少餐食的恐惧都排在了它之后,毕竟他们的胃早已不再匮乏,偶尔一餐不食并无大碍。 宁夕又听了一会儿其他少年的议论,却觉得他们并未触及核心。尽管如此,宁夕仍感到欣慰,这群少年的进步清晰可见,即便他们的猜测并不完全准确,但至少已接近事实,一切都需耐心,急功近利只会坏事。 “我并非为那位肥胖店主高兴,而是因为那两个逃亡的恶徒未返回青阳郡,或许已被店主除去,我们无需再担忧他们会与吴县尉联手对付我们了。” “啊?” 少年们面面相觑,未加询问就能知晓黑松岭的恶徒未曾回郡,这简直是神奇至极? 见众人疑惑,宁夕并未解释,只是示意石头发令将来者带上前。 两个陌生人一见到宁夕,立刻认出了他:“小公子,您还记得我们吗?我们是狮楼的侍者啊。” 宁夕微微颔首,确实觉得他们面熟,似乎曾在狮楼中有过一面之缘。 “嗯,我记得你们,你们找我是为了……” 两位侍者显得十分兴奋:“我们的店主希望见你一面,还想请你再多送些鱼过去。前些日子店主家中发生了些变故,现在他又……咳咳……” 侍者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宁夕接过话茬:“你们的肥胖店主的亲戚已经离开了吗?” “啊?你……你怎么会知道?” 宁夕并未透露详情,店主曾派人企图掠夺他的银两,甚至欲杀人灭口。他并非慈悲为怀的圣人,自然不会因店主的困境而忘却旧怨。 有的人逆境时如孙子,一旦恢复元气便如饿狼般凶猛。宁夕绝非妇人之仁,店主想见他,就让他亲自前来,看他是否还有勇气面对? 宁夕挥手示意:“回去告诉你们的店主,我很愿意继续供应他鱼,可惜捕鱼的秘法已被我赠予了村长。如果他想要鱼,就让他亲自来找我们的村长协商。对了,你们告诉他,我们村长还有许多稀世之物,我许多知识都是向他学习的。” 说完,宁夕便吩咐将两位侍者送出村庄。 一切已了然于胸,黑松岭的恶徒确已离去,或许是被店主所除。 少年们互相对视,从侍者的言语中他们也察觉到恶徒可能已不在。宁夕哥就是宁夕哥,不亲眼所见也能洞察一切,真是如同天降神明! 只是,为何要说捕鱼的法子卖给了村长,他不就是村长吗? 当然,聪明如石、张四海等人,早已猜到了宁夕的打算。 \"夜之子,你打算……嗯?” 张四海用手在颈边轻轻一抹,这手势在神秘世界中象征着致命的契约。 乖乖,夜之子是要对付肥硕的酒馆主人了啊! 宁夕淡然一笑:“你们说,狮心楼的肥硕掌柜是否应该……消除?” 灵光乍现! 所有少年几乎同时寒毛直竖,又一个挑战性的议题降临! 贾满仓这次抢先发言,绝不能让狡猾的张四海捷足先登:“夜之子,还需要多言吗?当然应该!这家伙竟派佣兵企图抹除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张四海晚了一步,几乎气得窒息,这个贾满仓,为何总与他作对:“夜之子,我认为贾满仓的看法有误,即便掌柜对我们无情,我们也不能对他无义。等他到来,我会代你‘热情’地接待他!” 张四海的话语中满含恨意,每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讽刺,他对那肥硕掌柜的憎恶显而易见。 然而,贾满仓并不领情:“少来,就凭你?就算掌柜被捆起来送到你面前,你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贾某,你是否皮痒,想找人切磋一下武艺?” “嘿,想较量一番吗?走,有种就跟我去幽林,我们好好较量一番!” 砰! 砰! 宁夕一腿一个,将二人踢向书卷的世界,让他们去抄写古老的魔法咒语。 两个少年垂头丧气,走向那些学习魔法的孩童所在的教室。 一离开人群的视线,两人立即拔腿狂奔。 “贾满仓,如果你赶不上我,今天就不准和小玉珠说话!” “张四海,如果你敢对玉珠姑娘开口,我就告诉夜之子,说你想打她主意!” “贾某,你在胡言乱语,何时对赵姑娘有过非分之想了?” “哼,张某,你别装傻,我说的不是赵家小姐,玉珠姑娘也是夜之子的守护对象,你若敢对她有企图,不必夜之子出手,我们就让你好看!” 第270章 三水镇的访客 宁夕成为村庄主宰后,仅凭三项措施,便使得学堂的孩子络绎不绝。 第一策,凡在学堂求学的孩童,午餐全由学堂供应。 谁能拒绝为家庭省下一顿饭,而不将孩子送来学习魔法? 第二策,凡为宁夕效力的人,无论是他的助手,工匠,还是帮工,只要家中有适龄孩童,不论男女,都能送来学堂学习。 这一策既拓宽了学生来源,也体现了宁夕对族人的关怀。 并非宁夕忽视普通村民,也非他亲疏有别,只是地方有限,教师数量也捉襟见肘。 第三策,成绩优异者将获得奖赏! 后世的孩子以红花作为激励,宁夕则直接给予实质奖励,那些闪耀的金色铜币,他们可曾见过? 无论是大型考核还是小测试,第一名的孩子都能获得一百枚铜币的奖赏。 第二名五十枚。 第三名三十枚。 第四到第十名,各得十枚 在奇幻世界中,第十一至第三十个勇敢的学徒,会得到两枚闪耀的魔法铜币作为微薄的津贴。 即便位居第三十一位至第五十位的,亦能得到一枚铜币,作为他们不懈努力的肯定。 宁夕,那位神奇的导师,更是言出法随,宣称女性学徒在魔法之旅中面临的挑战更大,故其奖励将加倍! 每次检验知识的仪式,多达五十位杰出的学徒能沐浴在奖赏的荣光中,怎能不令这些稚嫩的心灵狂热。 别说一百枚、五十枚魔法铜币,就算是单个的铜币,卧龙谷的少年们也未曾拥有过啊! 为了激发孩子们的热情,宁夕还秘密创造了诸多奇妙的小玩意和美味,存放在学馆的神秘货架上,供孩子们用他们的奖赏换取。 请注意,这是交易,而非施舍。 每当孩子们赢得奖励,便可用铜币换取这些物品,毕竟卧龙谷中无处可寻如此奇妙的交易之地,孩子们就算手握财富,也无法在别处享受消费的乐趣。 此外,这样的制度还有效防止了家长们剥夺孩子的奖赏,极大地提升了孩子们对学习的热情。 更为重要的是,宁夕公开声明,任何责备孩子浪费奖赏铜币,或强迫孩子交出奖赏的家长,他们的孩子将失去未来的获奖资格。 这些特殊的资金,专用于激励孩子们研习魔法,不容许被那些不明事理的家长轻易挥霍。 宁夕用薄荷炼制了清凉的薄荷糖,山楂被她转化为串串甜蜜的魔法糖葫芦,糯米在她的手中变成了香脆的江米棒,就连普通的鸡蛋也被她幻化成精致的小蛋糕…… 不仅是贫穷的卧龙谷孩子,就连来自城市的贵族少女赵秀姑也为之心动不已。 小侍女玉珠更是对宁夕赞叹不已,连吝啬的绰号都抛诸脑后,每次见到她,都会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宁夕,期待着能分得一点美食,如同一只祈求宠爱的小精灵犬。 这些美食的保管大权,宁夕托付给了林幼娘,非发放奖励之时,林幼娘绝不轻易展示。 别说赵秀姑和小玉珠,就连林幼娘自己都舍不得品尝。 在她看来,这些是二哥施展神奇魔法制作出来的,旨在培育他们的学徒,最多只在颁奖时让赵秀姑和小玉珠沾点光,尝个新鲜,想尽情享用,几乎是不可能的! 尽管学馆成立不久,仅举行过一次小型试炼,但那些神奇食物的传说已流传开来。 卧龙谷的孩子们从未尝过如此美妙的珍品,仅仅一次的尝试,就让许多孩子坚定了刻苦学习的决心。 他们并非为其他,只为了下次能再次品尝,这足以激发他们全力以赴的学习热情! 而那些未能获得奖赏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人享用,宁夕绝不会给予特殊照顾。 想要品尝,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别期待他人的施舍! 看着同伴们沉浸于美食的喜悦,闻着诱人的香气,那些未获奖的孩子几乎要落下泪来。 最后,是林幼娘心软,允许他们每人浅尝一丝。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口,不知让多少孩子对林幼娘感激涕零,铭记一生! 从此,学馆的声誉彻底传开。 村正的承诺得到了兑现,真的为孩子们发放了魔法钱币! 还有那些由村正亲手制作的美食,究竟是何模样,又是何滋味呢?这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在孩子们讲述那些神奇事物时,卧龙村的村民们如痴如醉,即便无法亲口品尝,仅仅是目睹其存在便已心满意足! 宁夕施展的一系列奇妙手段,令那些曾反对孩子求学的村民纷纷主动请求将孩子送进魔法学堂。 尤其是女孩的数量,瞬间翻倍! 女孩往往较早熟,且比男孩更为稳重,她们的学习成果更为显着,获得奖励的机会也更大。更别说,宁夕还特别为女孩加倍奖励,使她们收获更多。 最重要的是,女孩们懂事细心,很多获得奖品后,舍不得独自享用,会带回家与兄弟姐妹和父母分享。于是,那些有女儿读书的家庭,都仿佛享有了无尽的美食,而其他村民只听过没见过村正的宝物,他们却亲眼所见,甚至亲口尝过。 人总是善于比较。 以前卧龙村家家户户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彼此不笑话,也不羡慕。如今情况大变,只要听从宁夕,跟随他的步伐,便能享受美食,连家中的女儿也能为家族增光添彩。 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出息,自家孩子怎能落后呢! 学生人数剧增,让赵秀姑和小玉珠头疼不已。 教室已拥挤不堪,有的孩子甚至没有座位,只能每堂课蹲着听课。 为此,小玉珠多次找宁夕,恳求他不要再招收学生了,她们的精力和教室空间有限,实在难以应付。 于是,宁夕专门委托几位石匠,设计一座全新的学堂! 这一次,宁夕打算大手笔,建造一座能容纳千人的学府! 这不是宁夕好高骛远,而是他在未雨绸缪。若将来三水镇所有孩子都来上学,这千人规模的学府可能仍会供不应求。 听说宁夕要建造学府,就连外村的帮工和工匠也对宁夕充满敬意。 宁村正出资出力,让村里孩子读书,此事早已传为佳话。如今又要建立如此宏大的学府,宁村正这是要接纳多少孩子学习啊? 宁村正真是大仁大义之人啊! “夕哥儿,三水镇来人了,说县里的大老爷已抵达,要各村村正迅速前往!” 第271章 以你为开端 县令是不会给那些乡野村正发官方文书的。 宁夕无法判断使者言语的真实性。 于是,在见过两位信使后,他打发他们回去,并未随他们一同出发。 两位信使是三水镇当地人,了解宁夕的厉害,没有为难他,只是催促他不要延误,若惹怒县令,无人能承担后果。 信使离开后,宁夕未征求手下少年们的意见,直接准备启程。 众人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今天夕哥儿怎么不询问我们的意见了,感觉不太习惯呢 宁夕挑选了十名勇者,他们并未骑乘魔法兽,也没有乘坐魔晶车,更未选择徒步,而是打算开辟一条独特的旅程。 这段时间,宁夕一刻未曾松懈,除了教导手下这群少年武艺,还传授了他们一项奇妙的技艺——冰上漂移。 为此,他甚至联合木匠与铁匠,打造了神秘的冰行符咒,那是一块嵌有冰晶刃的木屐,只需绑于足下。 这些年轻人学习新技能如同鱼入水中,虽称不上技艺精湛,但赶路却绰绰有余。 抵达卧龙峡谷的冰封湖面,宁夕一声清啸,队伍瞬间加速。 不久,他们的身影便在众人视线中消失,如同疾风掠过湖面的雾霭。 当初有人嘲笑宁夕沉迷奇技淫巧,忘却不久前冰窟之险。如今目睹他们的速度,那些冷言冷语的村民只能尴尬地承认,这比驾驭飞马更为迅速。 …… 宁夕选择水路,并非出于炫耀,一方面,冰上漂移的速度超群;另一方面,也可避过潜在的危险。 谁能确定那两名信使所言为真?若是敌对阵营设下的陷阱,半途中伏击又该如何应对? 少年们此刻兴奋不已,当初练习时的不屑已被敬畏取代,他们终识得宁夕的深谋远虑。 “夕哥难道早已预见到县令将造访三水镇?” 他们如闪电般前行,毫无阻挡,形容他们的速度为风驰电掣毫不过分。 在冰面上,他们的滑行远超奔跑,距离越长,优势越显。 仅以平常行走的几分之一时间,宁夕等人便遥望到三水镇的轮廓。 以这样的速度,信使恐怕仍在长途跋涉。 为了不引起轰动,同时也为保守秘密,宁夕并未带领众人直抵三水镇,而是在不远处悄然上岸。 “二哥,你暂且留下,我先去探查一番。” 王石头,宁夕的忠诚盟友,主动请缨,勇探前方。 其余少年纷纷要求跟随,誓不让宁夕涉险。 这不是作秀或奉承,而是出自真心的关怀。 他们的家人常叮嘱,即便发生任何事,也不能让宁夕受伤害。卧龙村的未来全系于宁夕身上,若他遭受不幸,卧龙村将面临灭顶之灾。 古人并非现代人,自私自利的心态并不多见,他们具备宏大的全局观念,为集体牺牲个人利益是常有的事。 在那样落后的时代,缺乏为集体献身的精神,人类或许早已灭绝。 所有少年及其家人皆深知,若因保护不周导致宁夕发生意外,村民们不说,他们自己也难以承受其后果。 宁夕并未固执己见,他深知自身的重要性,既然众人皆出于好意,他不愿让大家为难。 于是,石头领着张四海及另外两名少年,大步踏入三水镇的街道。 与此同时,翠绿山谷中,雄狮阁的丰掌柜正陷入苦恼。 自从重新夺回局势以来,他便再未有过片刻安宁。 尽管他竭尽全力搜查,甚至派遣信使穿越了幽暗森林到三水镇,却始终未能寻得双子的踪迹。 只听说在黑松岭陷落之际,何巡检带回了十几个俘虏。 随后,大多数俘虏获释,其余人的去向成谜。 丰掌柜企图以金银向何巡检买取情报,然而在他前往三水镇之前,便听闻了惊人的噩耗——何巡检竟遭叛军屠戮! 此刻,丰掌柜如坠冰窖,双子的线索就此断绝。 他所不知的是,他的两子早已陨落。 何巡检曾携人质前往东平府控诉吴县尉,途中遭到鲍旭的突袭。何巡检逃脱,人质尽数落入鲍旭之手。 鲍旭无暇将人质带回翠绿山谷,得知他们分别是丰掌柜的两子及吴县尉旅店经营的亲戚后,毫不迟疑地予以杀害。 谁让你吴县尉与肖德让狼狈为奸,鲍旭怒火中烧,不仅杀害了丰掌柜的儿子与吴县尉的亲戚,连同两名黑松岭的俘虏也未能幸免。 你们既然背叛了同伴,甘愿成为贪官的人质,那就无需存活,都去阴间陪老子! 丰掌柜已无缘找到他的双子。 失了后裔,他的内心开始扭曲。 在这个世界,延续血脉至关重要,失去了后代,就意味着失去传承,任凭他取得多大的成就,也将毫无意义! 一旦疯狂占据心灵,任何事情皆可为之。 丰掌柜咬紧牙关,决心复仇! 向吴县尉复仇,向叛军复仇,向赵润春复仇,向宁夕复仇……乃至向所有人复仇! 好,丰掌柜的愤世嫉俗,反社会人格就此觉醒! 对付其他人困难重重,丰掌柜首先锁定的目标便是宁夕。 全因卧龙村的宁二,若非他,自己的手下怎会损失惨重,雄狮阁怎会遭肖德让趁虚而入,自己怎会遭受这般折磨,甚至断子绝孙! 然而,宁二这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连财都不赚,拒绝运送鱼类。 说什么将捕鱼之法卖给村正,老子要找村正何用?现在老子只想杀人! 对了,听说卖馒头的武大与宁二颇熟,还从宁二那儿学了新的蒸馒头之法。 好啊,武大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放着清阳县的好日子不过,偏要与乡野之人交往,那么就先拿你祭刀! 第272章 有种出来较量一番 王石头办事,宁夕深感安心。 不多时,张四海回报,已查明县令确在三水镇,石头在外监视巡检司,目前未发现异样。 “嗯……” 宁夕沉思,摩挲下巴:“其他几位村正呢,来了吗?” 张四海轻轻摇头:“尚未探明,或许尚未来到此地。” 李星提议:“日暮兄,我去四周探查一番,若发现有人到来,即刻回来禀告你。” “悉听尊便。” …… 一番调度后,宁夕遣散众人,各自散开探索。 率先拜见县令并非明智之举,羽翼未丰之前,宁夕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不久后,有人回报,去往卧龙谷送信的两位使者已返回。 接着又有消息传来,靠山庄的村长已然踏入三水源镇。 紧随其后的是上河村。 目前,仅剩沙河村与下河村未曾到来。 又待了一会儿,下河村的郑大力悠然骑着一头毛茸茸的野驴,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缓步而来。 得知李星的汇报,宁夕提前至镇口等候,有意放慢脚步,企图探知郑大力是否携带有重要情报。 郑大力虽然年岁已高,眼神却锐利,远远便瞧见了宁夕。 一望见宁夕,郑大力的眉心便不住跳动。 真是晦气,怎么会遇上这小子? 心中暗自咒骂,面上郑大力却不露半分端倪。 “哈,原来是宁贤弟啊!” 郑大力笑容满面,心中却已将宁夕痛骂百遍,厚颜无耻,竟敢打自己宝贝千金的主意,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老子的女儿你也敢打主意? 近来郑大力烦恼不已,发现小女儿竟倾心于宁二! 这段时间,郑巧宁茶饭不思,一心只想前往卧龙谷。 直至赖志成的妻子提及,郑大力才得知小女儿为何心神不定。 绝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郑大力自认了解宁夕,那小子绝非省油的灯,务必远离他,否则迟早惹祸上身! 有个说法是这样的…… 冤家路窄。 越是厌恨的人,越是容易不期而遇。 更可恼的是,郑大力即使内心诅咒宁夕,也无法在面上表露,生怕这小子暗中使诈。 这次宁夕表现得颇为谦恭:“郑大哥,不知县令找我们有何要事,你可有内幕消息?” 见宁夕如此恭敬,郑大力的耳朵立刻竖起。 其中有诈。 必定有诈! 否则宁二绝不会对他这般客气! “没有,没有,大哥也是刚到,一无所知啊!” 郑大力越是急于摆脱宁夕,宁夕反而越是靠近:“郑大哥,走走,咱俩一同进去,今日小弟一切听你指挥,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你说对付谁咱就对付谁!” 郑大力翻了个白眼,说得挺好听,要他去对付县令,你敢吗? 这家伙今天为何如此反常,莫非是在打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 越看宁夕,郑大力就越觉得这家伙像只想要侵犯自家白菜园的野猪,若非忌惮他的实力,定要让他好看! 两人进入巡查司,县令还在后院休憩,差役让几位村长在花厅等待,等人到齐再行商议…… 郑巨力与宁晓夜并非最后抵达的,沙河村的新村正沙广福才是压轴出场的。 在那次席卷黑松岭的战斗中,前任沙河村的村正英勇牺牲,现在的这位新任者可能是何巡检所委派的接班人。 郑巨力向宁晓夜解释,沙河村的这位新村正同样姓沙,名叫沙光福,看来与前任一样,皆出自沙家血脉。 不知是否是宁晓夜的错觉,她总感觉沙光福打量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异样的光芒,仿佛蕴含着一丝敌意。 “嗯……” 宁晓夜轻抚下颚,向沙光福询问:“沙村正,你之前认识我吗?” 沙光福冷哼一声:“哼,我不认识你,但我兄弟认识你!” “哦?” 宁晓夜挑起眉毛:“那真是太巧了,不知令弟是哪位高人?” “哼,我兄弟名唤沙光宝,不知宁村正可曾听过他?” 其他几位村正察觉到宁晓夜与沙光福之间似乎有争锋相对的迹象,纷纷停下交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场热闹。 毕竟宁晓夜年纪尚轻,与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村正显得格格不入,受到些许排斥也是自然的。 沙光福刚刚接手村正之位,与其他几位老村正关系并不深厚,而这些村正也想通过宁晓夜试探他的斤两。 宁晓夜笑了:“呵呵,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你那位被我射杀的愚蠢兄弟。怎么,你想为你兄弟报仇吗?” “你……” 沙光福未曾料到宁晓夜会如此直言不讳:“哼,报仇又如何?不报仇又如何?” 宁晓夜走近,轻轻拍了拍沙光福的肩膀:“老沙啊,你这个人不错,懂得为兄弟出头,我很欣赏你,加油干。” “你……” 沙光福气愤不已。 毕竟他已是中年人,却被一个年轻人这般拍着肩膀说看好他,实在有失颜面。 然而,宁晓夜的态度亲切,始终挂着微笑,这让沙光福既无法发作,也无法忍受,内心极其矛盾。 好,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发作。连黑松岭的叛贼都不是宁二的对手,他又哪敢与宁二正面抗衡。 上河村的村正冷哼一声,之前对你宁二客套,无非是看在何巡检的面子上。你替他击退了叛贼,自然成了他眼中的红人。 如今何巡检已故,你还傲慢什么? 真把自己当成不可一世的人物了? “宁二,不管怎样,沙村正的年纪毕竟比你大,也算你的长者,对待长辈最好恭敬一些。” 上河村的村正试图打压宁晓夜,让他以后不再对老前辈如此无礼。 “哦?” 宁晓夜并未动怒,望着上河村的村正微微一笑:“请教一下,我们各村的辈分是如何排列的,是按年龄大小来区分吗?” “这……哼,强词夺理!” 上河村的村正词穷,毕竟在家族中,辈分与年龄并不总是成正比,有的大家族里,八十岁的老人会称呼三岁的孩子为爷爷。 见上河村的村正嘴硬心软,宁晓夜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己年轻,若不能镇得住场面,未来必定还会有人欺负。 \"对了,我想起来了,幼时我兄长提过,上游之村有个姓秋的,绰号秋巨熊,似乎与他义结金兰,不知秋村领袖是否认得此人?\" \"你……\" 上游之村的村长,秋氏一族,名为秋鸿,而秋巨熊正是他的先父,两年前已然归于尘土。 宁夕的大哥也在几年前逝去,那些年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如今已无人知晓,更无从查证! 秋鸿怒火中烧,猛然起身:\"小子,耍口舌之利有何能耐,若真有胆,我们外面一决高下!\" 第273章 置于烈火之上 几位村长纷纷白眼相向,也不瞧瞧自己姓秋的是何身份,竟敢与宁二这少年比试,岂不是自寻败路? \"呃……\"瞧见其他村长的眼神,秋鸿才意识到,宁二这少年可是连邪祟都能战胜的强者,与他较量,岂非自取灭亡? 见秋鸿沉默不语,宁夕并未就此作罢,否则别人还会以为他易于欺凌。 重重地拍了拍秋鸿的肩膀:\"秋侄儿,念在你父与我兄曾为知己,今日叔父便不与你计较,若再敢对叔父出言不逊,家规便是你的下场!\" 狂妄! 实在太嚣张了! 其余村长皆以敌视的目光注视着宁夕,你这小子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想在我们这些老前辈头上耀武扬威? 宁夕以蔑视的目光扫视众人:\"有些长者,或许心智已衰,忘却自己能坐在此处,是谁的庇护?竟敢与我啰嗦,以为我好欺吗?\" 宁夕明白,对待这群老家伙不能客气,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便要上天,蹬鼻子上脸! 见宁夕动了怒,所有村长都将头低下。 宁夕虽狂,但他有狂的资本。 说得不错,若非宁夕,这些人中不知还有多少会在黑松岭丧命! 好,别的都是浮云,关键是他们打不过宁夕。 见自己震慑住了这群老者,宁夕便将矛头转向沙良福:\"姓沙的,别以为成为村长就有恃无恐,你信不信我今日就让你一蹶不振?\" 沙良福新晋为村长,原本觉得自己有与宁夕一较高下的资本,此刻见其他资深村长都不敢正面挑战宁夕,哪还敢多言半句。 低垂着头,沙良福不敢出半点声响! 郑大力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宁二这小子原来如此狂傲,如此强悍,如此霸气!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以为他是个狡猾的小家伙,老谋深算呢! 宁夕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村长,无人敢与他对视。 斩杀众多邪祟,宁夕身上弥漫的煞气岂是等闲,这些养尊处优的老贵族怎能抵挡。 见气氛已到位,宁夕收敛了威势,拍了拍郑大力的肩膀,大笑起来:\"郑老兄,方才小弟失礼了,你们这些前辈切勿放在心上,别与我一般见识,如何?\" \"是的,是的,非常棒!\" 郑大力在宁夕的拍击下疼痛咧嘴,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露出不满,宁二这小子太过神秘,最好别轻易触怒他。 拍完郑大力,宁夕又逐一拍过每位村正,每次拍打后都问相同的问题,直至他们如郑大力般连连称好为止。 最后,轮到了沙亮福。 沙亮福彻底惶恐,看到一众老练的村正都被宁夕震慑,作为新手的他哪里还敢挑战宁夕的权威? \"对对对,宁村正,方才确实是我不对,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过错!\" \"好了,往事就让它过去,沙村正,我们都是三水镇的居民,今后要更加团结,像你刚才那样的分裂行为,实在是不可取,明白吗?\" \"清楚清楚……\" 宁夕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老家伙应该暂时不会找他麻烦了? 宁夕之所以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高调,并非出于争夺巡检之位的野心。 新晋的村正根本无权担任巡检。 他的目标是在新巡检上任前,趁着三水镇权力真空的短暂时期,快速树立自己的威信,为未来铺路。 为此,哪怕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县老爷出现了。 他的出现等于解救了一群村正,否则被一个年轻人居高临下地指点,确实令人憋屈。 县老爷姓孙,是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 孙县令并非单独前来,吴县尉与曹都头紧随其后,仿佛是他的两位随从。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 孙县令言辞和蔼,但宁夕从中嗅到了一丝深藏不露的气息。 乖乖,真不能小觑古人,自从他穿越以来,遇到的世故老狐狸可真不少! \"嗯?\" 孙县令一怔,这群乡下人怎么都不说话? 仔细一看,所有村正的目光都落在一个年轻的小伙身上。 若非孙县令在此,宁夕恐怕又要忍不住骂街了。 这些狡猾的老家伙,显然是在给他下马威! 孙县令让你们自我介绍,你们倒是开口啊,盯着我看什么,想把我烤在火上吗? 行,你们不是想陷害我吗,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智慧的力量! \"孙大人,既然几位前辈如此谦虚,让我这个年轻人先说,那我就僭越了。我叫宁夕,是卧龙村的村正……\" 宁夕拿出前世答辩论文的气势,从幼时说起,讲到他如何力克黑松岭,打得一群悍匪四处逃窜。 这还没完,他又从政治、经济、哲学等多个角度深入分析了社会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光辉…… 一番慷慨陈词,直接把孙县令侃晕了。 \"很好,宁村正,我记住了你,你做得很好,先休息一下,让其他人也有机会发言。\" 星辰县令孙瑾思绪纷飞,这少年口若悬河,言语中尽是奇幻迷离,若是每日伴其左右,岂非会被他的奇异世界淹没? 孙瑾头痛欲裂,其他人更是叫苦不迭,尤其是那些想给宁煦下绊子的村落首领。 “哎哟,你小子口若莲花,教我们如何回应?” 简而言之,轻视县令,有敷衍职责之嫌。 繁言琐语,一则惹孙瑾厌烦,二则他们哪有这般辞藻应对? 不料,孙瑾已无心倾听这些乡野之人的话语,挥手示意无需多言。 于是,几位村正连自我介绍的机会都错过,白白丧失在县令面前展现的机会! “罢了,我此行主要探查三水镇是否遇到困境,并宣读新的巡检任命……” 孙瑾话音未落,几道目光如流星般再度汇聚到宁煦身上! 第274章 以礼相报 宁煦怒火中烧,这群狡猾的老家伙,显然对他们太过宽容了,他们逮着机会便想给他添堵! 孙瑾也疑惑,三水镇的乡亲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为何总盯着这个年轻人? 难道这年轻人在他们心中有着超然的地位? 吴尉见势不妙,孙瑾可别闹出什么岔子啊! “县尊,我看这位青年才俊,不妨调至县府,恰好都头一职空缺,让他担当如何?” 宁煦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让自己去县府当都头? 开什么玩笑,当村正多自在,何苦去当个都头?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这话谁不懂! 见孙瑾似乎有所考虑,宁煦连忙抢先开口:“孙大人,卧龙村刚失去村正,眼下一片混乱,我此刻离去,实难安心!您或许不知,卧龙村贫困至极,一户人家仅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十六七岁的少女,竟只能裸露于……” 一口气,宁煦滔滔不绝讲了足足五分钟,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孙瑾原本对吴尉的建议颇感兴趣,如今见宁煦这般滔滔不绝,立刻打消了让他去县府的念头。 天哪,若让他在县府任职,动不动就来这么一套,自己的寿命恐怕要减去十年! 不过,孙瑾虽然不让宁煦去县里当都头,却也不愿拂了吴尉的面子:“吴尉,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让这小子担任三水镇的副巡检。” 什么? 所有村正都惊呆了。 宁煦这小子成了副巡检? 这也太离谱了? 乳臭未干,凭什么坐上副巡检的位子? 话说回来,还有副巡检这职位吗?以前怎么从未听说? 刚才孙瑾提到新巡检任命时,众人纷纷看向宁煦,那是在县令面前故意为难他,因为他们清楚县令绝不会让宁煦成为巡检。 没想到,这番作梗反倒帮宁煦赢得了个副巡检的职位。 副巡检是何方神圣,能管得了我们吗? 一群村长们满心苦涩,吴尉更是如坐针毡。 该死的,孙老头,你这狡猾的狐狸,竟敢在我脚下暗藏沙砾! 何监察陨落之后,吴尉瞅准时机,特意奔赴东平府,一举夺得三水镇监察之职,预备交给他的亲信——曹队长。 是以,刚才吴尉眼见宁夕在众村长中声望甚高,生怕孙县令突施狡计,忙不迭推荐他去县城任职队长,既防止孙县令胡闹,又能笼络宁夕为自己效力。 哪知,孙县令果真玩起手腕,直接将宁夕安插为副监察,这狡猾的老狐狸,真是让人憋屈! 曹队长也暗自懊恼。 他了解宁夕,当初为了救张四海,宁夕还送了他十两白银,似乎与西街药铺的赵掌柜有所关联。 收银子是收银子,但做自己的副手又是另一回事。 特别是这个副手还是由孙县令一手安排的,非自己人,实感不快! 其他人或许还能接受,宁夕自己则一头雾水。 万万没料到,他不争不抢,竟莫名其妙成了副监察! “副监察”是个什么职位? 有何等级? 算不算朝廷命官? 未待宁夕开口,孙县令便道:“年轻人,从今往后,你便是三水镇的副监察了!” 孙县令根本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作为清阳县的主宰,任命个小官儿根本不值一提。 姓吴的若想从他手中夺食,那就谁都别想轻松如意! 任用一位本地且威望颇高的副手,会给新来的正职带来诸多困扰。 见孙县令语气庄重,宁夕便忍住即将出口的话。 副监察就副监察,反正村正的职务仍在,只是挂个名,只要不损害卧龙村的利益,他无妨接受。 任命宁夕为副监察后,孙县令才提及曹队长,先是一番赞美,随后宣布他成为三水镇的新监察。 宣布完毕,孙县令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差役返回城里。 孙县令要走,吴尉也不便逗留,只能随他一同回去。 送走县令与尉官,众人重回监察司。 几个村长这才向曹队长不,现在应称呼曹监察行礼。 向曹监察行过礼,几位村长又捏着鼻子向宁夕行礼。 “恭喜宁贤弟咳咳,恭喜宁监察晋升” 宁夕内心暗笑,让你们这些老狐狸算计,现在尝到滋味了,把我捧成了副监察,找谁诉苦去? 曹监察心中虽不痛快,表面上却不便与宁夕太过尴尬,毕竟他们都是官僚,必须在公众面前维护彼此的颜面。 为了顾全颜面,曹监察还特地为宁夕准备了一间办公室,甚至拨给他几个差役使唤 宁夕露出一抹精灵般的微笑,向曹巡检致谢:“曹兄,我所在的卧龙谷事务繁重,平日不便常来巡检署,还请多多体谅。” 曹巡检目光闪烁:“宁贤弟,你放心,有我在,巡检署自无虞,你专心处理谷中之事。万一有何大事,我自会派遣信使告知卧龙谷!” 宁夕主动提出不驻守巡检署,令曹巡检深感敬佩,自然不会对他有所苛责。 随即,曹巡检召开了他上任后的首次集会,宣布了首道指令:“尔等村落首领听好,新官上任,手中空乏,兵力单薄,欲整治治安却力有未逮。各村须在岁末之前提供五十石粮草,以供我训练乡间勇士!” “啊?” 几位村落首领皆一脸困惑。 寒冬之际,村民能安度已是不易,哪里还有余粮? 五十石粮草绝非小数目,别说一个村,五村合并恐怕也难凑齐! 当然,若几位首领自行承担,拿出五十石粮草并非难事。 只是,谁愿做这个冤大头? 他们担当首领无非是为了些许实惠,并非出于慈善,这五十石粮草,最终都将压在村民身上! 唯一令几位首领稍感安慰的是,曹巡检提及的村庄中,包括宁夕的卧龙谷。 嘿嘿,不是傲慢的副巡检吗?怎地与我们一般,也要贡献粮草? 然而,尚未等首领们平复心情,曹巡检又开口:“宁贤弟,卧龙谷若有困难,此事便作罢。那五十石粮草,就当作兄长对你的支持。” 一众村落首领:“#¥%&@……” 第275章 尽速离去 宁夕自己也没料到,成为副巡检竟真有这般益处。 此次免去了五十石粮草,下次又将免去何物?或许将来服役时也能少派些人手? 其余几位首领眼中尽是嫉妒之色。 凭什么?宁夕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凭什么可以豁免粮草? 就因他是副巡检吗? 副巡检地位几何,列入正秩了吗? 然而,面对初登官位便施展威严的曹巡检,几位首领敢怒不敢言。 虽然曹巡检官职不高,品阶微末,但要罢免他们这些小小村落首领,却不在话下。 满腹怨气无处宣泄,愤怒无法爆发,首领们只能苦苦哀求,期盼曹巡检能网开一面,念在百姓贫困,生活艰难,减轻一些粮草征收。 曹巡检善解人意,语气柔和:“既然各村皆有难处,就减少些负担,每村提供四十石粮草即可。天色已晚,不便挽留,各位散了。” 说完,曹巡检转身离去,留下一群首领面面相觑。 该死的,曹某人脸孔忠厚,实则狡猾,看似减少了十石粮草,实则早已算计妥当,本就是要四十石,那五十石不过是等他们讨价还价罢了! 对了,还有宁夕,让他去跟曹巡检谈一谈 他不是那位守护此地的副领巡吗,作为本地人的副领巡,理应为这片土地的居民效力啊! 哎呀,宁二呢? 那个淘气鬼宁二跑哪儿去了? …… 宁夕已然悄然离去。 一群狡猾的老狐狸,我才不会傻乎乎地留下来成为他们的棋子呢。 曹领巡刚刚接过权柄,肯定会点燃新政的第一把火,除非有逆天之事发生,否则无人能阻宁夕之行。 既然无法插手,留在这里又有何用,难道是为了听这群老狐狸的抱怨? 宁夕一现身,手下的一群青年弟子皆瞠目结舌。 他进去时穿着平民的服饰,出来时却披挂着官职的衣袍。 不仅如此,那并非寻常的官服,似乎还是高级的制服! 副领巡与典吏之位相仿,都属无秩之官,连最低的九品都不及。 若硬要对照未来的等级,或许能与县城的副县令相提并论。 不过,即便是无秩之官,也是官方认可的职位,有专属的官服。 宁夕身着华美的官服,瞬间让一群青年弟子的瞳孔如同被铝合金反射的光芒刺瞎! “夕 ……夕 兄,你……你你这是……” “恭喜夕 兄,贺喜夕 兄,你终于成为领巡了!” “啊,夕 兄真的成了领巡,太棒了!” “……” 瞬间,领巡署门外一片喧嚣。 青年弟子们乐得找不到北,溢美之词接踵而至,比他们自己升任领巡还要激动。 听见呼喊,围观的民众纷纷聚拢而来。 怎么回事,这位年轻人竟然是新任领巡,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 “领巡大人您好啊,恭喜大人!” “恭喜领巡大人,贺喜领巡大人,我们三水镇今后有福了!” “领巡大人您好,来我家用餐!我妻子美丽动人,厨艺高超!” “……” 宁夕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这些家伙,只会给我添乱,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到处嚷嚷,害不害臊? “乡亲们,老少爷们,听我说句话!” 见宁夕要发言,围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开什么玩笑,谁敢不听领巡大人的? “咳咳,乡亲们,我不是领巡,县里的曹都头才是新任领巡,我是他的助手……” “嘘……” 众人闻言如释重负。 “哎哟,我还以为是领巡大人呢,吓死我了!” “可不是嘛,我就说嘛,这小子这么年轻,哪能是领巡,原来是新领巡的助手!” “对了,助手是什么?” “笨蛋,助手嘛,肯定是仆人或者差役,这点都不懂!” “……” 一听宁夕说自己只是助手,手下的一群青年弟子顿时泄了气。 “夕 兄,你去三水镇任职,我们卧龙村怎么办啊?” “夕 兄,这个助手不做行不行,你还是回来当我们的村长,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再也不让你生气了。” “夕 兄,你不能抛弃我们啊!” “……” 一众青年弟子眼眶泛红,近乎落泪。 一想到宁夕会离开卧龙村,他们都手足无措,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呜呜,夕哥,恳求你,别抛下我们啊!\" 终于,有勇者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有人哭泣,其他少年也跟着抽噎起来。 生活才刚开始展现出希望,宁夕却要离去,这日子还怎么继续呢? 看着少年们对宁夕如此依依不舍,三水镇的围观者皆惊愕不已。 尤其当他们听说宁夕是卧龙村的村长,更是诧异万分。 从没见过哪个村长能赢得如此崇高的尊敬。 众人看得出,这些少年并非作假,悲伤与眷恋皆源自内心深处。 这位小小的村长究竟何等仁慈之人,才能让村民们如此敬爱呢? 宁夕哭笑不得,这群小子真是一群天真之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就 算了,看在他们还算重情重义,就不再让他们忧虑了。 \"咳咳,哭什么哭,都给我收起眼泪!\" 宁夕一开口,众少年立刻噤声,经过长期训练,他们已形成条件反射。 \"谁说我不是村长了?我只是成为了一名副巡查使,村长之职依然在身。\" \"啥?副副巡查使?\" 宁夕的手下以及三水镇的民众全都怔住了。 原来助手不是仆从,不是下属,而是副巡查使? 副巡查使是什么职位? 副巡查使也是贵族吗? 天哪,我们居然嘲讽了一位副巡查使大人,这可是大不敬啊! 要命要命,怪不得他身穿官服,原来是升为了官老爷! 扑通扑通扑通 生怕宁夕找麻烦,围观的民众纷纷下跪。 \"副巡查使大人,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计较啊!\" \"对啊副巡查使大人,我们刚才鬼迷心窍,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副巡查使大人\" \"副巡查使大人\" 宁夕头疼欲裂。 大武王朝的百姓为何如此惧怕官员? 显而易见,官员们的所作所为已深深伤害了百姓。 嗯? 什么声响? 不妙,几位狡猾的家伙要出来了。 快逃! 第276章 这群小子是怎么回事 在围观者瞠目结舌之中,年轻的副巡查使大人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领着手下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巡查司内就冲出一群村长,个个怒目圆睁,嚷嚷着要找宁二。 宁二是谁?是指刚才的副巡查使大人吗? 副巡查使大人对这些村长做了什么,难道欺侮了他们的女儿吗? 宁夕一行人的速度极快。 比来时更快。 宁夕成为了副巡查使,他的手下兴奋得近乎疯狂。 尽管不清楚副巡查使的具体地位,但显然高于村长。 换句话说,在三水镇,他们的夕哥将成为仅次于皇帝的大人物! 往后谁还敢欺压卧龙村? 往后谁还敢轻视他们卧龙村的人? 当宁夕提及新的巡检规定,每村需献上四十石魔法谷物,而卧龙村却独免其责时,村里的青年们对宁夕的敬仰犹如滔滔魔力洪流,不可阻挡。 我就说嘛,夕哥可是个奇才,你们还不信? 瞧瞧,他刚成为副魔导巡检,就替卧龙村省下四十石粮食,今后还会带来多少福祉,谁能预料呢? 在大武帝国,何事最令民众畏惧? 并非缴纳魔晶税。 尽管魔晶税重如山,但相较之下,魔法劳役更为恐怖。 每次服劳役,卧龙村总有人一去不复返。 即使归来,也是满身伤痕,甚至残缺不全。 若宁夕身为副魔导巡检,能使村人少承受魔法劳役之苦,那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福音! 退一步讲,即使仍需服役,在宁夕的庇护下,至少能减轻些艰难,或许还能争取到轻松的任务呢。 众人怀揣激动,步伐急切,恨不得瞬间飞回卧龙村,将这喜讯与乡亲们共享! …… “嗯?” 眼见已临近卧龙村,宁夕蓦然一怔,示意停下。 尽管不明其意,少年们毫不迟疑地遵命行事,匆忙放缓脚步。 由于惯性,一行人滑行出十几米才停下,几人险些摔倒。 很快,他们明白宁夕为何驻足。 风中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虽离卧龙村仅数百步,但寒冬时节,村外数百步之地犹如荒野,谁会在这种地方哭泣? 而且,哭声渐近,似朝卧龙沟的方向传来。 宁夕再次做出手势,少年们心领神会,纷纷靠近卧龙沟南岸,利用地形遮蔽,躲避岸边来人的视线。 哭声从河岸传来,听方位,应在卧龙沟南边。 不多时,哭声近在咫尺。 女子的哭泣中,隐约夹杂着微弱的婴儿啼哭。 一名女子,哭着,口中还呢喃着什么 “当家的求求你咱们的孩子” 何意? 少年们面面相觑。 那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卧龙村的村民。 不待他们弄清原委,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可惜声音微弱且低沉,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男子的话逐渐清晰起来。 “当家的,求你了,留下她,毕竟她是咱们的骨肉啊” “滚开!留下她?留下她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 少年们面面相觑,心中暗叹,怎会遇上这般糟心的事! 宁夕一愣,不解这群少年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宁夕穿越而来,虽有前身的记忆,但毕竟已两度为人,有些事一时间难以回想 然而,当他洞察到众人眼中的情绪,立刻洞悉了眼前的情境。 瞬息间,两个殷红如血的字在脑海中浮现——弃灵! 在奇幻的武威王朝,因魔法资源匮乏,新生儿的生存率低得惊人。 并非如后来的传说所言,古人丧子频繁源于医疗魔法的不足。 医疗法术诚然是一因素,却非关键。 真正的缘由,源自民众的贫困! 贫穷使他们无力负担治疗咒,无力养育稚子,甚至难以自保,再强大的医术也无法逆转这困局。 古时并无便捷的避孕符咒,激情袭来,便是自然的结果。 于是,怀孕成了难以避免的宿命,即便心中万般不愿,又该如何? 落后的避孕措施,堕胎更被视为禁忌,稍有不慎,便危及生命,故唯有分娩一途。 然而,家徒四壁,米缸早已见底,多一口人吃饭,生活更为艰难,除非将家人的食物让予孩子,那样其他人将面临饥饿的威胁。 选择让家人饿死,还是刚出生的孩儿,恐怕这残酷的抉择不容回避。 加之重男轻女的观念盛行,许多家庭在女儿降生后,会选择悄然终结她们的生命。 即使不采取极端,也可能让她们在饥饿中死去。 为了减轻孩子的痛苦,也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许多人选择了最为冷酷的方式——溺毙初生的女婴。 岸边夫妇的交谈揭示了真相,男人意图将孩子遗弃在卧龙深渊,而女子心痛,坚决反对。 宁夕了解详情后,几乎怒火中烧。 别人习以为常,他宁夕却无法坐视不理。 不论前世因堂妹失踪留下的心结,还是身为现代世界公民的尊严,都不容许他容忍这惨绝人寰的行为在自己的土地上演! 于是,宁夕轻轻一挥手,一众少年开始卸下冰鞋。 待众人脱下冰鞋,岸上的两人已抵达沟边。 “相公,求你了,留下她,我可以去村长的建设工地上做工,我来养活这孩子,好不好?” “你做梦去!” 男子声音充满愤怒:“别再提宁二那个混小子,你敢去他那里做工,我就跟你离婚!” 此时,少年们已辨认出这对夫妇的身份。 一个是西村的油二姐,另一位是她的丈夫,姓贺,无名,只因家中排行第四,人们都唤他贺四爷。 宁夕察觉,少年们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 嗯? 这群少年怎么回事,眼神为何如此古怪? 第277章 这孩子像我吗 知晓少年们怪异目光的来源,宁夕气得几乎跳脚。 那都是过去的宁二所为,与我何干! 况且,十几岁的孩子,有何恶意,好奇之下做出些顽皮之事,不是常理吗? 就在几年前,当贺老四与艾莉亚成婚之夜,前任灵魂竟潜入他们的床下,倾听那神秘的呢喃,这事有何惊奇之处? 在这广袤的奇幻世界中,哪个冒险者未曾偷听过秘密的交谈?别说武威王朝,即便是在遥远的未来,新婚之夜的欢闹亦是传统……哦,细节已模糊,或许是前任的好奇心驱使,他是否尝试触碰过艾莉亚那如月光般皎洁的臀部?咳咳,记忆模糊代表从未发生,从未发生! 再说,前任的荒唐行为,与我何干?宁夕犀利的目光扫过一群少年,若非顾忌河边夫妇可能听到,他定会揪住他们的衣领,逐一质问:我是否仍保有那份纯真,那份高尚,以及那份超越世俗趣味的灵魂? “主人,我已经重复多次,自那晚后,未曾与宁村正言语半句……” “哼,贱人,你若对宁二那小子无感,为何唤他的名字如此柔情?什么村正,应唤他宁二,怎能直呼其名,去触碰别的妇人如雪的肌肤……咳咳,这样的村正又有何尊严!” “嘎嘎……” “咯咯……” “咕咕……” “叽叽……” 少年们强忍笑意,憋得面红耳赤。宁夕真想寻个冰雪洞穴,将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全部塞进去! 女人的啜泣声突然加剧,想必那对夫妇已临近沟边! “别……别扔,主人,我恳求你,别……” 宁夕无法再沉默下去。 原本以为贺老四打算将孩子投入冰窟,如今看来,他极可能直接从岸上抛进卧龙溪谷。如此高度,别说孩童,即使是壮年也无法承受! “嗷……嗷呜……” 少年们惊诧不已,宁夕何时掌握了狼的咆哮,竟模仿得如此逼真? 神仙就是神仙,连模仿狼嚎都这般传神,令人不得不赞叹! 宁夕一吼,岸上之人瞬间慌乱。 “狼……狼,快逃!” “主……主人,别拖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宁夕领着众人攀上溪谷,一眼便见地上躺着一名婴儿。孩子裹在薄薄的麻布之中,冻得脸色苍白,已无力哭泣。 不远处,一名男子拉着一名女子疾速逃窜,除了贺老四与艾莉亚,还能有谁? 嘣! 宁夕瞄准贺老四射出一支箭矢! 少年们吓得脸色煞白,宁夕看来真的动怒了,这是要杀人啊! 太过分了。 看来他对艾莉亚动了真情,杀掉她丈夫,艾莉亚就会成为宁夕的人! 哎呀,太遗憾了,准头偏差,箭矢偏离了目标! “宁夕,无需你出手,交给我!” 张四海毫无畏惧,贺老四并非恶魔,有何惧之?既然宁夕倾心于他的爱人,他代替宁夕除掉他便是! 见张四海举起长弓,宁夕一惊,一脚踹出,险些让张四海摔倒。 “张四海,你想干什么?” 张四海捂着臀部,满目哀怨:“月影大人,您不是要处置霍格老四吗,对付蝼蚁何必动用神兵,让我代劳!” 宁月影怒不可遏,瞥向周围一众少年,他们的目光与张四海无异。 “你们……也认为我要对霍格老四下手?” “不……” “并非如此……” “绝非如此……” 少年们齐齐摇头否认。 然而,他们的眼中分明写着:你确实想对霍格老四动手。 宁月影气得低吼:“你们这些蠢材,用你们那猪脑想想,若我真想对付霍格老四,怎会射不中目标……” 可惜,宁月影费尽唇舌,那些少年的目光依旧是一只眼充满疑惑,另一只眼写满不信! 霍格老四的双腿颤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浑身筛糠,无法站立! 一根魔法箭矢噗嗤一声钉在他眼前,任谁都会胆寒。 若非逃得快些,此刻他已经化作亡魂! 待霍格老四看见宁月影带领一众少年出现在沟壑边缘时,心如坠深渊。 一切都明了,一定是刚才的话被宁二听见了,宁二这是要取他性命! 霍格老四哪里还敢嘴硬,立刻向宁月影磕头求饶:“宁二……咳咳,宁村长,我恳求您,放过我,把我当作一阵轻风散去!你喜欢我的伴侣是吗,我不再索求,赠予你……” 哗! 宁月影愤怒得几乎要毁灭一切。 “霍格老四,胡言乱语什么呢,谁对你的伴侣感兴趣了,我问你,是谁让你丢弃那个孩子的?” “啊?” 霍格老四一脸茫然,丢弃孩子难道不是常事吗? 卧龙村中不乏如此之人,你身为尊贵的村长,为何偏偏与我霍格老四过不去? 肯定是看上了我的伴侣,故意找借口要除掉我! 然而,下一刻,霍格老四改变了想法,因为他意识到一个恐怖而耻辱的可能性。 宁二如此愤怒,这孩子会不会是他的血脉? 一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已戴上绿帽,霍格老四便有了跳入卧龙深渊的冲动。 苍天啊,睁开眼睛,降下闪电劈死这对无耻的男女! 宁月影见霍格老四一脸绝望,看向自己如同望着杀父仇人,顿时怒火中烧。 “霍格老四,你冥顽不灵是?将他带走,回村公开审判!” 一听见公审大会,霍格老四立刻清醒过来。 天哪,公审大会! 宁二每次主持那所谓的公审大会,总会有人丧命,如今落到自己头上,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宁村长,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和你伴侣之间的事,以后我绝不插手,求求你,放过我!” 宁月影气得喉咙冒烟。 怎么越解释越乱呢? 再看一众少年的眼神,宁月影更加抓狂。 “哼,你们都来看看,这孩子像我吗?” 一群少年齐齐点头:“确实,简直一模一样!” 宁夕:“……” 第278章 必有奇异阴谋 宁夕踏入村落。 卧龙村再次沸腾起来! 离去时,宁夕身着寻常衣裳。 归来时却披挂一身华丽的监察官袍。 这竟是真的成为监察大人的身份了! 宁夕还未及解释,消息早已传遍村子。 “什么,宁二那小子真的成了监察大人?” “不会,宁二今年才多大,尚且稚嫩,怎能担任如此要职?” “太好了,夕兄成了监察大人,往后我们卧龙村就不再需要服役啦!” “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起呢,真是太好了,不用再服役了!” “……” 宁夕意识到事态不妙,不能让流言继续蔓延。 现在如果说自己做了官,万一有人说他和油二姐有了孩子,那就跳进魔法河流也无法洗清了。 哐哐哐哐哐…… 铜锣声响起,无论是家中村民,还是在卧龙溪北岸劳作的人,都如飞箭般奔向稻谷广场。 宁夕成为监察大人,首次召集众人集合,谁敢迟到? “咦,那不是贺老四吗,怎么会被捆绑起来了?” “没错,就是贺老四,这家伙是不是触怒村长了?” “对了,几年前村长不是摸过他妻子的后背吗,莫非贺老四怀恨在心,想要对村长不利?” “他敢,如果贺老四敢对夕兄不利,我会杀光他全家!” “……” “各位乡亲父老,澄清一件事,我没当上监察,只是监察的副官……” 一众少年纷纷翻白眼,又来这一套。 之前在三水镇,你说是监察的副官,吓得我们直哭,还被三水镇的一群看热闹的人嘲笑半天。 后来才知道,副官不是跑腿的仆人,也不是佣人,而是副监察大人,当时就把三水镇那些乡巴佬吓得屁滚尿流。 现在又玩这招,你这是又要钓鱼执法了。 果不其然,卧龙村的人比起三水镇的更为无知。 连三水镇的人都不明白副官是什么,卧龙村的人怎会知晓? “哎,我还以为宁二这小子成了监察大人呢,原来只是个跑腿的仆人!” “当仆人又怎样,在监察大人面前做事,总比我们这些田里劳作的强!” “哼,不过是个小吏,还不是任由监察大人随意呵斥,能有什么出息!” “哎呀,夕兄去三水镇任职,岂不是就不能当我们的村长了?” “啊?这可怎么办?” “……” 有人欢喜,有人忧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愁眉不展…… 见众人的议论渐渐平息,宁夕这才接着说:“我刚才回来的路上,正好撞见贺老四丢弃孩子,你们说,我该如何处置这家伙?” 一众少年立刻警觉起来。 套路怎么变了? 在三水镇时可不是这样的,你先说自己是副官,然后再说自己是副监察 如今世道已变,他不再提及自己是监察副使,而是提及贺老四之事,此事定有玄机,须得步步谨慎,切勿坠入陷阱之中! 跟随宁夕前往翠水城的青年们知晓实情,然而村民们却一无所知。见到宁夕虽沦为仆从,却依旧傲气十足,一些与他有过节之人便心生不满: “宁二,你不是成了监察大人的仆从吗?还过问我们卧龙谷的事作甚?” “是啊,贺老四养不起孩子,弃之不顾也属寻常,哪家没有舍弃过希望的种苗呢?” “哼,我家也曾丢过,一丢就是两个,怎地,宁二,你现在不再是我们的谷主,难道还想咬我一口不成?” “……” 众人纷纷摇头。 完了,这群眼拙之辈,他们的秘密这下彻底暴露了!不仅卧龙谷的村民,就连未曾随宁夕前往翠水城的青年们,也以为他要离谷而去。一双双眼睛泛红:“夕哥要走,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嗯?对了,夕哥要去翠水城,我们也能一同前往啊!” “夕哥,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会跟随!别无他求,只愿有口饭吃!” “对,夕哥你在翠水城任职,我们就做你的随从,哪怕只为了填饱肚子!” “夕哥,我们都跟你去,如果那监察敢欺侮你,我们就替你斩了他,让你坐上监察之位!” “……” 那群追随宁夕去翠水城的青年翻了个白眼,拍马屁的家伙,运气不错,居然让他们躲过一劫!而一众劳工则面露哀戚:“谷主,你走了,家里的工程怎么办?” “谷主,工程千万不能停啊,我们一家老小全靠它过日子呢!” “……” 宁夕指向张四海:“四海,你来告诉他们,我未来的工作有何安排。” 张四海早已按捺不住,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敢嘲笑夕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都给我听着,谷主说的助手,并非你们口中的仆从,更非跑腿小厮,乃是县令大人亲自任命的监察副使,地位仅次于正监察,于翠水城内,仅次于一人,高居万人之上,懂了吗?” “啊?副……副监察……大人?” 村民们皆瞪大了眼,特别是那些以为宁夕失势的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四海,你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 张四海并未回应,继续道:“你们知道吗,若非谷主成为监察大人,你们都将付出惨重代价!新任监察大人要求每村贡献四十石粮草,看在谷主的情面上,我们卧龙谷一粒粮食都不必出,你们捡了大便宜,懂了吗?” “啊?” 不少村民额头渗出冷汗。多亏了宁夕,原本熬不过冬日的他们,若再交出四十石粮草,定是无法生存,除了造反,就只能逃离这片土地,流落四方了。 \"夜之子,你真是个仁慈的存在啊!\" \"什么夜之子?该称你为守护者村正,你正是我们龙隐村的希望之光!\" \"什么守护者村正,应唤你为监察领主,你确是拯救众生的奇迹神使!\" \"\" \"咳咳\" 宁夜轻哼一声,抹了抹鼻子,这些村民们无一处不佳,只是过于直率,热衷于坦诚直言。 刚才那几个躁动不安的家伙,他们的债务早晚清算,不急这一时。 \"诸位父老,关于粮食的事暂且放下,先处理贺老四遗弃孩童之事!\" 第279章 天机泄露 得知宁夜成为领地主宰,当他提及贺老四时,无人再敢轻言异议。 \"若有家庭饱受饥荒,完全可至我的建设之地劳作,至少能填饱肚子,每日还可带两斗粮食回家,足以维生。所以,任何人以无法养育为由,舍弃亲生血脉,纯粹是无稽之谈,是恶魔所为!\" 说到此处,宁夜语气严厉:\"别告诉我以往抛弃孩子司空见惯,那时我尚未成为村正,如今我是龙隐村的领主,这里每一个人,就连新生儿,都在我庇护之下,未经我允许,无人能擅自决定我的子民生死!谁让我的子民受苦,我就让他付出代价!你们都明白了吗,赞同的举手,反对的也表明!\" 激动之中,宁夜猛地抽出铁剑! 剑光一闪,铁剑离手飞出,深深刺入贺老四面前的地面! \"贺老四,你是我执政后首位威胁我龙隐村民众的生命之人,你说,我该如何制裁你?\" \"啊?\" 面对近在咫尺的利剑,贺老四眼神涣散:\"村村正大人,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您饶过我一次\" 宁夜并未回应贺老四,转而对村民们继续道:\"别以为我在多管闲事,你们知道,那些被父母夺走生命的孩子都去了何处吗?有些人自作聪明,以为这样能防止女鬼转世,甚至溺毙自家的女孩,以为这样就不会有女鬼找上门。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荒谬之谈!\" 宁夜并非信口开河,不只是龙隐村,在大武王朝多地都有此类陋习。 重男轻女的心态驱使下,为了生育男孩,家人会用尽手段结束女孩的生命,针刺、火烧,甚至溺水,只为赶走那些欲转世的女鬼,令她们投生于他人之家。 别说远古的时代,即便是后来的世界,一些偏远地区仍有此现象。 宁夜前世的故乡就有一位姐姐,常感腿部剧痛,就医后医生震惊地发现,她的大腿里竟嵌入了数十枚绣花针! 那些针从何而来? 无疑,是她幼年时家中长辈所为,试图借此吓退欲转世的女鬼。 听来不可思议,然而现实往往比奇幻故事更为离奇,又去哪里寻求公理呢? \"我要告诉你们,那些在贝尼维斯特之地消逝的婴儿灵魂,会化为怨灵,在你们家园附近永恒游荡。只要你们的命运之线一松动,他们便会悄无声息地扑来,以复仇之名令你们家毁人亡!\" 宁夕深知,与这帮无知的村民们辩论真理是徒劳的,对付迷信最好的武器便是更巧妙的迷信。 若不让他们从心底滋生敬畏,法规再严苛,也会有人暗中违背。 谁能确保每个新生儿都能在尘世存活?如果村民们弃之不顾,随便找个借口,说孩子刚出生便离世,即便是宁夕有时间去调查,恐怕也难寻真相。 \"怎么,我看有些人还在怀疑,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佛祖座前的财宝……呃,慈悲的善财童子,这种事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仔细回忆,是不是那些遗弃孩子的家庭总是厄运连连?\" 宁夕的话让村民们瞠目结舌。 \"啊?似乎真是这样呢!\" \"咦?好像是,前年我家对面那户人家把新生儿溺水了,结果去年他们家的两位老人相继去世!\" \"哦,怪不得我家隔壁的吴老二一直穷困潦倒,原来是因为丢弃了孩子啊!\" \"……\" 宁夕未曾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策略竟如此见效。到了弃婴的地步,家庭必定困顿,穷人难道能避开不幸? 宁夕前世有一位痴迷相术的同学,最爱拉着学姐学妹看手相。日积月累,宁夕也学到了一些小技巧。 其中一句是:姑娘的手柔若无骨,无需劳作耕田。 准确率高达九成九。 一双常做粗活的手,怎么可能柔软? 在物资匮乏的古代,相术更是易如反掌。瞧见一个胖子,尤其皮肤白皙,断言其家境优渥绝不会错。看到面色菜黄的人,直言其运势不佳,生活困顿,十有八九不会偏差! \"有人或许会问,我抛弃自家孩子,倒霉也是自家的事,与你宁二有何相干?我要揭露一个天机,仅此一次,之后再有人问,我半个字也不会透露……\" 一听见宁夕提及泄露天机,许多亲近他的人皆惶恐不安。 \"夕哥,村长,巡检大人,别说了,我们相信,我们真的相信!\" \"是啊,夕哥,泄露天机不是小事,还是别说了。万一你因此遭难,我们可怎么活呢!\" \"村长,你放心,往后若有谁再敢抛弃孩子,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 民心可用,宁夕深感宽慰,但必要的告诫还是要讲清 \"诸位静默,听我述说完这秘密,既已决定揭示,便无退缩之理。请听清楚,我们龙卧之村的每一位,所犯之罪,并非仅自身受罚,整个村庄都将一同承受!正是因为我们抛弃了太多的孩童,龙卧村才会如此贫瘠,厄运连连!仔细想想,我说的是否正确?\" \"天哪,难怪咱们龙卧村如此困苦,原来是丢弃孩子造成的!\" \"贺老二家的,说话要有良知,你指责别人,难道你未曾溺毙过孩子吗?\" \"胡言乱语!谁说我杀了孩子,那是疾病所致,别乱嚼舌根!\" \"……\" 究竟是因贫困而遗弃孩童,还是遗弃孩童导致贫困? 这问题深奥如魔法,宁夕不再深入探讨。 对于许多连城门都没进过的龙卧村人而言,无法思考如此复杂。宁夕的一句话,让许多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今日我所言至此,各位有何见解?若再有弃子之事,令我们全村蒙受不幸,该如何应对?\" 第280章 再为你寻个好的 村民们还来不及发言,宁夕的手下齐声高呼: \"杀!\" \"杀!\" \"杀!\" \"……\" 这样的场景,他们曾经历过,曾在三水镇一声咆哮,整镇为之震动,连何巡检也惊得策马奔逃,可见其震撼力之强。 村民们皆被吓到,宁夕的手下这群小伙子太过粗暴,他们究竟杀过多少人才会如此骇人? 最恐惧的便是贺老四,吓得尿湿了裤子:\"村长,巡检大人,我真的不敢了,回去一定好好抚养您的孩儿,再也不提您与我妻子的事……\" \"嘎!\" 贺老四一开口,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唰唰唰唰唰……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宁夕。 原来如此,难怪宁二这般怒火中烧,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听贺老四的言辞,莫非他打算抛弃的孩子,是宁二与他妻子所生? 嗯,的确,贺老四的妻子抱着的孩子与宁二颇有几分相像。 宁夕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愚蠢的贺老四,他的胡言乱语将之前的威势全盘破坏! 幸好,准博士的智谋并非虚名,在众人困惑尚未加深之际,宁夕立刻采取危机公关! \"哼,贺老四,你休想糊弄我。原本我还打算顾及乡邻情面,给你留些颜面。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在乎,那我就告诉你事实真相,希望你今后夜不能寐时,不会有恶梦侵扰!\" 什么? 还有隐情? 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的? 乖乖,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在神秘的卧龙村里,一场奇异的热议犹如炽烈的魔法火焰,燃烧着每一个人的好奇心,恨不得穿透宁夕的思维迷雾,揭示隐藏的秘密! “贺老四,你可要听清楚,当年你迎娶新娘时,我还年幼,未曾唤醒前世的魔力记忆,故而无法言明真相。如今我知晓了,那日并非我触碰你妻子的护符,而是目睹你们共度良宵之际,一个邪恶的灵魂企图侵入她体内,我仅仅是伸出手,以法力将其驱赶……” “嗡!” 宁夕的话语刚落,村民们如受惊的精灵般喧嚣起来。 没有人怀疑宁夕言辞的真实性,自他从冰封深渊归来,他身上发生的转变宛如神迹,要说他不是天选之子,恐怕连卧龙村的猎犬都不会信服。 况且,宁夕的每个字眼都生动如画,一个普通的村夫怎可能编造出这样的故事?村中无论男女老少,无人能说出这般深奥的话语,更别提构思出这样的场景,若非仙人降临,怎能知晓如此玄妙之事? 尽管无人能确切描绘宁夕口中的邪灵,但村民们都明白,那绝非善类,或许比幽冥索命者更为可怕,若非宁夕,贺老四此刻可能已遭遇不幸! 贺老四自己也愣住了,难道宁二所说为真,他真的未曾与妻子有过亲密接触? 此时,张四海开口了:“哼,贺老四,你也该想想,夕哥是何许人也,世间哪位美丽仙子找不到,又怎会青睐你的伴侣?睁大你的眼睛瞧瞧,巡检大人之妻,赵家小姐,还有玉珠仙子,哪个不比你的伴侣更胜一筹?” 赵润春怒火中烧,真想教训张四海一番,这小子出言何其不逊,只谈论宁二的过往便罢,何必提及她珍视的女儿? 正在围观的赵秀姑万万没想到,张四海会突然提及自己,而且还与宁夕扯上关系,什么美貌、钟情,真是让人害羞至极! 小玉珠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红,眼神不住地偷瞄宁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思绪飘向何方无人知晓。 宁夕狠狠瞪了张四海一眼,这小子得瑟不得,稍加纵容就飘了起来,这次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张四海的话虽有挑拨之意,道理却难辩驳,就连贺老四也深信不疑。 没错,宁二何等人物,世间佳丽无数,怎会垂青于一个已为人母的妇人? 嗯?话说回来,贺老四的妻子臀部的确丰腴,触摸起来想必手感颇佳? 为了缓解尴尬,宁夕迅速接过话题:“贺老四,这样,既然你对妻子不满,那就由我来做主,给你们解除婚约。油二姐,你也不必惊慌,我会为你安排,找个好人家,我们几位大师傅的儿子都未婚,哪一个不比贺老四更出色?嫁给他们,保证你衣食无忧,孩子再多也不愁养活……” \"啊,别再说了,村正,恳请你,别让我与妻子分离,我无法在没有她的世界中生存……\" 贺老四绝望至极,生怕妻子应允,匍匐着爬到她脚下,紧抱妻子的裙摆祈求宽恕。 \"亲爱的,今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我会竭力工作……我去村正的魔法石矿效力,换取粮食,供养你和孩子们,求你,千万别抛下我……\" 宁夕对此置若罔闻,轻轻一挥手指,几名家仆便抬来一只巨大的木箱。 村民们伸长脖子瞪大眼,期待箱中藏着什么奇物,难道宁夕又准备分发魔法晶石? 木箱一开,村民们满心失望。 偌大的箱子,原以为装满了晶石,却只有一箱泛黄的羊皮纸! 宁夕在箱中翻找,抽出一张黄旧的纸片:\"贺老四,你可知这是何物?\" 贺老四努力探头望了望,随后摇头:\"不……不了解。\" \"让我告诉你,这是你祖父留给赖家的契约,当年他借了赖家五斗魔法谷物。按照契约,如今应偿还……五十斗谷物。现在赖志成的妻子将这些契约转让于我,你无需再向赖家偿还,只需归还给我,立刻回家取谷物。\" \"啊?\" 贺老四愣住了,村民们也一同陷入了震惊。 宁二何时拿到赖家的契约了? 不知村里多少人家曾借贷赖家的谷物,若宁二按契约逐一讨债,岂不是要逼得大家逃离村子求生! 贺老四的唇色变得比他打算抛弃的小女儿还要苍白。 \"村……村正大人,我……我真的无力偿还……\" 话音未落,贺老四双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宁夕:\"……\" 第281章 爹爹让你好看 宁夕一展示村民们欠赖家的契约,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赖志成当年再凶恶,也没用这些古老的契约逼迫偿还,顶多借此威胁村民为他们赖家白做工。 如今宁二居然开始追债,这意味着他比赖志成更为狠辣? 完了,真应了那句话,人心隔肚皮。 宁二之前如此友善,谁能想到刚成为村正,真面目就显露出来,这是要将村民们推向绝路啊! 于是,所有村民纷纷投向贺老四,你娘的得罪谁不好,非要惹宁二,现在尝到苦果了,宁二亮出契约,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贺老四被赵润春唤醒后,懊悔不已:\"村正,我把妻子交给你,求你别让我偿还不成?我真的无力偿还啊!\" 宁夕气得眼珠泛青,比温家亮的幽蓝瞳孔更显阴郁:\"贺老四,胡言乱语些什么,若我想要你妻子,还用你让,我自己……咳咳……\" 原本只是想吓唬贺老四,没想到他如此经不起玩笑,竟然真的被吓晕了。 罢了罢了,这种人不好打交道,不开这种玩笑了…… 宁夕从古老的木箱中取出一份羊皮卷轴:“贾尔大师,这是您家族的……” 贾尔的老父亲惊跳起来,怀疑宁夕打算凭借这张卷轴强迫他做什么奇异的交易。 然而,宁夕只是向前伸出卷轴,似乎打算归还。 贾尔的老父亲眼中闪烁着希望,立刻准备接过来。 但宁夕的手却在中途停顿,闪电般收回。 “还是算了,暂时留在我这里。” 贾尔的老父亲一脸困惑:“……” 随后,宁夕又在箱子里翻出另一张卷轴:“罗德大师,这是您家的……” 罗伊恩的父亲眼睛一亮,准备接过,宁夕却又收回。 老罗无声地叹了口气:“……” “嗯?……张大师,这是您家的……” 老张:“……” 不多时,宁夕共找出了十几份羊皮卷轴。 遗憾的是,每一份都没有交回它们的原主人。 村民们的眼睛都泛起了幽光,比宁夕的目光更神秘。 “如果你不还给我们,为什么要展示在我们面前?这不是在戏弄我们吗?” 宁夕扫视众人:“怎么了,大家是不是想拿回自己的卷轴呢?” 村民们纷纷点头,虽然没有出声,但意图明显,对,就是这个意思! 宁夕轻轻一笑:“好,来,谁能找到自己的卷轴,我就归还给他。” 村民们欣喜若狂:“太好了,村长你真是个大好人!” 宁夕摆手道:“先别夸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找不到,别怪我不够友善。” “这……” 村民们冲向木箱,但听到宁夕的话,纷纷愣住了。 这时,他们才想起,哎呀,他们不识字啊! “哼,平日里我怎么说的,让你们好好学习,你们却装傻,现在,只要有人能认出自己家族的卷轴,尽管取走!” 村民们哑口无言。 彼此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不能责怪宁二不仁慈,只能怪自己没有学识。 卷轴就在眼前,却不知该取哪一份,这太尴尬了! 宁夕眼睛一转:“可以让家里识字的人一起找,只要能找到,就算数!” 许多村民望向自家的孩子。这些孩子都在宁夕设立的魔法学堂里学习。 孩子们都紧张起来。 他们学习的时间不长,认识的符文有限,辨认自己的名字还可以,但从满满一箱卷轴中找出特定的,对他们来说确实困难。 不过,总有天才存在,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出来:“村长,我可以看看吗?” 这小姑娘是李星辰的妹妹,上次的魔法测试中获得了第一名,得到了二百枚银月币的奖励。 宁夕温和地点头:“当然,去。” 李小妹在众人的注视下,羞涩地走向木箱,不久便找到了她家的那份卷轴…… 宁夕接过古老的羊皮卷轴,细看之下,果然是李星家族的债务凭证,他轻轻一挥手:“取走,努力研习魔法知识,将来必能大有作为。” 受到宁夕的鼓舞,众多孩童纷纷挺起胸膛,从怀中掏出自家的卷轴。 这瞬间,不擅长读写的孩童们面露惊慌,因为长辈们的眼神变得严厉而疑惑。 同样是每日在魔法学堂学习,为何别人能找到家族的债务卷轴,他们却不能? 在家长犀利目光的威慑下,几个年幼的孩子忍不住啜泣起来。 “呜呜,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会专心研读,再也不偷懒了……” 宁夕见时机成熟,便盖上了木箱。 “给你们半月的时间,若届时还找不到自家的卷轴,那就抱歉了,我只能根据卷轴上的约定讨债了!” “什么?” 村民们震惊得头发根根竖起。 家中有孩子在魔法学堂的还好,那些未曾送孩子入学的家长一脸茫然。 完了,真的完了! “夕哥,村长,现在还能让我们家孩子去学魔法吗?” “村长,求你了,让我家小子去学习,他一直渴望学习,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让他去!” “……” 宁夕冷哼一声:“哼,魔法课堂已经满员,不过赵小姐提到,女学员还差几位,如有女孩想学习,勉强还能接纳……” “村长,我家丫头去!” “村长,让咱家丫头去,她最聪慧,什么都懂!” “村长,我家丫头很听话,让她去学魔法,长大后她愿意为你效力!” “……” “少胡言乱语,有意向送女孩去学习的,待会找小玉珠报名,今日之事就到这里,散了!” 说完,宁夕示意助手收拾木箱,准备返回家中。 村民们心急如焚。 只剩半月。 只有半个月了! 说什么也要让孩子识字,至少能找出家族的债务卷轴。 “快去学魔法,你小子再不好好学,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老子就把你教训一顿!” 第282章 黑暗中的幽默 那日,宁夕截获了赖志成的一箱债务卷轴,手下少年们原以为他会像赖志成那样,利用这些卷轴控制卧龙村的村民,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为此忧心忡忡。 现在看来,完全是误解。 如此珍稀的卷轴,赖家人视若珍宝,宁夕却用它们来激励村里的孩子追求魔法知识。 夕哥此举也太……太无私了? 手下少年们对宁夕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翻涌不止,且翻了数倍! 不仅是宁夕的手下,村民们也都明白他的用意。 卧龙村真是幸运,能遇到如此卓越的村长! 卧龙村真的要崛起啊! 宁夕从未把这些债务卷轴放在心上 莱斯特·兰握着成堆的契约卷轴,最终却仍难逃荒野之中的凄惨结局。 没有强大的力量,别说一箱契约,就算成为至高无上的王也毫无用处! 艾丽安娜并不想结束贺四的生命,过去许多人遗弃过孩童,未经教化便加以惩罚,并无太大意义。 况且,若废了贺四,他的家人又该如何是好?艾丽安娜可没能力去抚养他们。 那样岂非成了贪图人家妻子,以私怨报复? 恰好,贺四的妻子竭力为他求情,艾丽安娜便顺势而为。 \"贺四,看在你妻子的情分上,我暂且饶你一命,若再有下次,后果自负。从明日开始,到我的建造工坊效力,凭自己的劳作养家糊口,如果敢懈怠,我就将你丢入巨龙之渊,免得你败坏我们巨龙谷的祥瑞!\" 既然艾丽安娜出手挽救了贺四的孩子,就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若真的活活饿死,既不人道,也会削弱她的威信。 \"是,是,是……\" 贺四哪敢抗拒,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众多村民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 见鬼,贺四这家伙竟因祸得福,不仅未遭厄运,反而撞上了好运,居然能在村长的工坊工作! 乖乖,难道宁二这小子真的与他妻子有什么关系吗? 否则怎会如此厚待贺四? \"乡亲们,今日我艾丽安娜在此立誓,巨龙谷,是我们每一个巨龙谷人的巨龙谷,从今往后,谁也不得损害巨龙谷的利益,任何危害巨龙谷之事,就是对不起每一位巨龙谷的居民!\" 艾丽安娜虽未曾研习治理之道,但主人翁精神她深谙于心,将他们为别人做工变为为自己做事,村民们的积极性瞬间高涨。 艾丽安娜的话语激发了村民们的热情,半生以来,他们才领悟到,巨龙谷并非个人所有,而是全体巨龙谷人民的共同家园,保护巨龙谷的利益,就是保护大家的利益,更是保护自己的利益! \"好!\" \"村长说得太对了!\" \"今后谁若再行不义之举,就是与我们整个巨龙谷为敌!\" 于是,贺四惊慌失措。 他察觉到,几乎每个人都用不友善的眼神盯着他。 谁叫这家伙企图抛弃孩子,艾丽安娜已言明,丢弃的孩子越多,巨龙谷的运势就会越糟。 村庄的运势一旦跌至低谷,所有村民都将遭受不幸! 这些年巨龙谷贫困,众人命运多舛,定是有人频繁做出天理不容之事! 好不容易出了个艾丽安娜这样的赐福者,压制了巨龙谷的厄运,如果不抓住机会尽快转变巨龙谷的命运,大家迟早还会倒霉! 忽然,一位在巨龙之渊北岸监工的助手,神色慌张地跑来。 \"东……东家,大事不好,我们的驮兽倒下了!\" \"嗯?发生了什么?\" 艾丽安娜哭笑不得,她刚用\"顺坡下驴\"的策略放过贺四,自己的驮兽就离世了,这未免太过讽刺了 传递消息的助手被宁夕释放出的威压吓得一哆嗦:“东……东家,我们的驴是被熊击毙的,一头巨熊突然从山脉中闯出,将我们的驴击倒……” “什么?竟有熊出没?” 不只是宁夕,卧龙村的每一个人都惊愕不已。 在这寒冷的冬季,哪来的熊呢? 北山确有熊群,但通常它们只在炎热的季节活动,冬季都会找个地方冬眠,几乎没听说过熊会在冬季出现! “熊还在吗?有没有伤到人?” 宁夕历经两世,对生命格外珍视,与一头驴相比,人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没有人受伤,熊一出现,大家都逃散了,只剩下那头倔强的驴,想要与熊较量一番,结果却被熊几掌拍倒,拖回山里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 听说无人伤亡,宁夕这才稍感宽慰。 带领着手下的小伙子们,还有乔七叔,后方跟着帮工和村民,宁夕一行人怒气冲冲地赶往卧龙沟北岸。 几个留在工地的帮工见到宁夕,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慌乱中围过来,七嘴八舌讲述刚才的情况。 他们的描述大同小异,都是熊突然出现,杀死了那头倔驴,随后将其拖入山中。 “乔七叔,您以前听说过熊在冬天会出来寻找食物吗?我们这里的熊不会冬眠吗?” “冬眠?” 乔七叔以前从未听过“冬眠”一词,但稍作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夕哥,你的意思是熊会在冬天睡觉对?是的,熊通常会在冬天找个地方冬眠,直到第二年春天暖和了才出来。但有时如果饿得厉害,也会跑出来觅食……” 宁夕挥挥手:“乔七叔,不论原因如何,这头熊都不能留下,必须除掉。今天幸好有驴挡了一回,万一下次伤了人怎么办?” 听了宁夕的话,人们对他的敬仰瞬间提升到了新的层次。 恐怕只有像宁村正这样善良的人,才会真正重视人命。 像之前的赖志成,以及三水镇的巡检大人,根本不在乎人的生死。 在他们看来,一个人或许还不如一头驴有价值! “夕哥,冬日活动的熊性情恶劣,不易对付啊!” 乔七叔满脸担忧,不愿让宁夕冒险。作为向导,一旦出事,他难辞其咎。 宁夕摇头:“乔七叔,就算有危险我们也得解决它。这头熊尝到了甜头,下次肯定还会来,等到伤了人,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第283章 滋润之地 宁夕决定的事情,无人能阻。 不过,今天进山是行不通的,天色很快就要暗下来,宁夕一行人也折腾了一整天,此刻再进山只是自讨苦吃。 吩咐乔七叔今晚好好休息,宁夕便带着大家回家。 一回到家中,林幼娘立刻收起在外的淑女姿态,扯住宁夕的衣服,好奇地打量起来…… 最近似乎有股神秘力量在涌动,林灵儿变得更加内敛,恐怕是为了不让赵秀琴的光芒掩盖她的光彩。 宁熙对此并不在意,毕竟林灵儿尚年幼,只要不偏离正道,就让她自由成长。 若非为了那新任的副巡狩之职,宁熙才不会披上这身显得格格不入的官袍。 宽大的长袍与繁复的袖口,实则束缚了他的行动。 见林灵儿对此颇感兴趣,他索性将袍子脱下:“灵儿,拿去看看,看完帮我收起来。” “啊?二哥,明天不上战场吗?穿上这多威武啊?” 宁熙轻刮着林灵儿小巧的鼻尖:“威武什么,只碍手碍脚的!” “哦……” 林灵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邻家少女的灵动又回到了她身上。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宁熙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哎呀,二哥,你好坏了……” “咳咳,宁小弟,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无需询问,宁熙也知道是何人,那位清阳城声名远播的医师——赵润春。 担心刚才的情景被赵润春听见,林灵儿羞红了脸,急忙捧着宁熙的官袍进了内室。 “请进。” 一瞧见赵润春,宁熙差点笑出声,老头子一脸的倦容,仿佛熬了三日三夜的青楼宴。 见宁熙憋笑憋得脸色通红,赵润春心中更是恼火,你这宁二天天给人调理气血,只怕还没老子厉害呢! “宁……宁小弟,能否找个地方,有些话我想私下和你说?” 宁熙心头一惊,赵润春这举止鬼祟,莫非是要强迫他迎娶他的女儿? “老赵啊,有些话我要先说清楚,将来我会娶我们家灵儿为妻,即便有更好的女子,也无法与我家灵儿相争……” 赵润春气得发根直竖:“宁家小子!宁二!你在想什么,敢打我家秀琴的主意,休想!别说门,连窗缝都没有!” 宁熙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哎呀,原来是我误会你了,抱歉啊老赵,我给你赔不是……” “你……” 赵润春几乎被宁熙气得喘不过气,他感到若不换个话题,下一刻可能就要心脏病发作。 “宁村正,巡狩大人,你现在成了巡狩,总该送我回家了?” 宁熙神色一凛:“老赵啊,我不是有意挽留你,实在是你回去太过危险了。那黑松岭的三首领萧德让若是找你麻烦,该如何是好?” “哼,宁二,别跟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萧德让已经被你解决了!” “哦?” 被揭穿之事并未让宁熙面露异色:“老赵啊,别轻信谣言,三人成虎,耳听为虚,你可不是那些乡野村民,怎能也信这些闲言碎语?” “宁二,别糊弄我,我是无意间听到你手下几个人说的,而且,他们还说你亲手射杀了萧德让,对吗?” \"呵,老赵,你这一提,我倒确实记起来了,那肖德的确已陨落世间。\" 赵润春怒火中烧,鼻翼微颤:\"宁二,少啰嗦,告诉我何时能让我离开?\" \"好,你既然坚持,那就明日启程。\" \"嗯?\" 赵润春错愕,原本准备与宁夕唇枪舌剑一番,不料他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他未知的秘密? \"那就太好了,感谢宁巡检这段时间对吾父女的庇护,我们父女明日即刻离去,将来如有机遇,赵润春必以厚礼相报!\" 宁夕惊讶:\"嗯?老赵,我刚才没提到让你女儿一同回去?\" \"什么?\" 赵润春勃然大怒:\"宁二,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扣留我的女儿不成?\" 宁夕摊开双手:\"没错,有何古怪?城内危机四伏,我怎能忍心让如此美丽的姑娘涉险呢。\" \"宁二,我们说清楚,那是我女儿,你有何不忍?\" \"哼,我费尽心血,耗损了修习十数年的先天混元真阳之力,好不容易才救活她,怎能任由你轻易置其于险境!\" \"宁二,你别危言耸听,肖德已死,何来危险之说?\" \"唉,老赵,你这医术名家怎会如此糊涂?肖德虽亡,但他背后之人,同党,手下难道就无一人插手此事吗?\" \"这……\" 赵润春一怔,宁夕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肖德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部下,同伙,甚至幕后势力。连狮子楼那个肥硕掌柜都不是易对付的角色! \"回去,老赵,你是个匠人,往后少思虑过多,专注于你的手艺即可。卧龙村多么美好,村民们视你如救世活菩萨,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提起卧龙村的村民,赵润春几乎要落下泪来。这小子总是触到他的痛处,他辛辛苦苦为卧龙村的农夫按摩调理,若无人赞赏,岂不是白忙一场? 赵润春带着不甘与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面对宁夕的反对,他也不敢硬来。再说,宁夕所说的确有道理,回去的确充满未知的危险。 赵润春刚走,林幼娘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雀,从屋里翩然而出。 \"二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宁夕愣住,小女孩这是怎么了,眼中为何闪烁着泪光? 哦,他明白了。 原来是他说过将来要娶她,任何人都不能与她争,小女孩被感动了。 宁夕正打算趁热打铁,不料小女孩突然神色阴沉,粉嫩的嘴唇撅起,一脸失落。 \"幼娘,怎么了,嘴翘得这么高,都能挂上一头小毛驴了。\" 宁夕一提驴,林幼娘的眼泪立刻滚了下来 \"二二哥,咱的驮兽咱的驮兽太悲惨了\" 宁夕:\"\" 第284章 翻盘之局势在必行 对林幼娘而言,失去一头灵兽如同剜心之痛,她的节俭生活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 之前在人前,她怕给宁夕丢脸,强忍着泪水未落。 如今宁夕提及此事,她的悲痛再也难以抑制。 眼泪如断线的晶莹琥珀,纷纷坠落。 好! 宁夕向来惧怕女子哭泣,尤其是少女的眼泪,让他不知所措。 \"幼娘,别哭了,明日我就入林,为我们的灵兽复仇!\" 一听见宁夕要去山中猎熊,林幼娘立刻止住泪水:\"二哥,我们不复仇了好吗?你别进山了,我不哭了,行不行?\" \"呵呵,小丫头,放心,你二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林幼娘连忙捂住宁夕的嘴:\"不许乱说!快,你说呸呸呸\" 宁夕哭笑不得,年轻真是美好,怀念他逝去的青春岁月啊! 次日,因昨夜的变故,宁夕进山猎熊的计划告吹。 咳咳,别误会,并非宁夕昨夜过度疲劳,而是夜间下起了雪。 虽然雪不大,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但那头熊留下的踪迹已被完全掩盖。 望着披上银装的北山,宁夕心有不甘,时间拖得越久,熊的痕迹就越难觅,待雪融化,更是无处寻觅。 \"乔七叔,雪已停,我一定要入山探一探,万一能寻到那头熊呢!\" 见宁夕如此坚定,乔七叔只好答应带大家进山。 其实,他也心有不甘,这么一群勇猛的小伙子做助手,这样的机会以前想都不敢想,若错过此回,下次何时能猎熊,便不得而知了。 猎熊与猎野猪不同,宁夕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把原先的小伙子们全都带上。 仅留下受伤的二愣子和陈健看家,并训练新来的小伙子们。 新来的小伙子们也想跟去山中,宁夕未允,乔七叔也不赞同。 未经战场洗礼,一旦与熊正面交锋,很容易陷入混乱。 经过黑松岭土匪之战,宁夕悟出一个道理:战争并非人多就好。 缺乏足够训练,没有充足士气,人多反而易生祸端。 乔七叔告诉宁夕,小雪并不会影响狩猎,相反,更利于捕获猎物。 不过,这得等雪后两三日,新雪落下,动物们多会躲藏,不易寻找。 宁夕并不在意,他猎的不是其他动物,只要有熊的踪迹就行。 可惜,熊昨日的痕迹已被雪覆盖,乔七叔领着大家在山中搜寻许久,仍一无所获。 当众人走出山林时,手里仅提着十几只山鸡、野兔 望着那些沮丧的年轻猎人们,乔七叔以沉稳的声音激励他们:“别因一次失败而气馁,在魔法森林中追踪猎物绝非易事,空手而归并不罕见。” 别误以为猎者每次深入森林皆有所获,否则猎者早已成为富有的魔法师。 无法捕猎到野兽才是寻常之事,偶遇猎物实乃幸运之兆。尤其是狼群、熊族这些强大野兽,想要狩猎它们,其困难度超乎常人想象,有些猎人一生未猎杀过一头狼,更别说熊了! 乔七叔的宽慰使众人的心情略有缓解。然而,宁夕能察觉到乔七叔内心的失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鼓舞年轻人们。 待众人散去,乔七叔找到了宁夕:“夕兄,如此下去不是办法,那头熊可能已藏身于未知之地沉睡,若它不活动,我们搜寻整个冬季也可能徒劳无功。”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就这样放弃吗?” 乔七叔紧咬牙关,眼神坚毅:“夕兄,明日我将前往靠山村落,借取几只猎犬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主意!” 宁夕自然不会反对,欲做好事,必先利器,工欲善其事,须先磨砺。有了猎犬,无疑会提升效率。 次日,清晨时分,乔七叔便启程出发。 宁夕打算派遣两位青年与他同行,却被乔七叔婉拒了。 尽管乔七叔年岁已高,却对新事物抱有热情。先前目睹宁夕带领年轻人练习冰行术,他心生好奇,经宁夕许可后,很快便掌握了技巧。 此次去往靠山村,乔七叔的冰行术派上了大用场,脚踏宁夕赠予的冰鞋,沿着卧龙沟飞驰,瞬间消失在远方。 沿着卧龙沟前行,穿越东北的三水镇,继续向北,直至上河村。自上河村上岸,再向西北行五里,便是靠山村。 所谓靠山村,因北山而得名,与卧龙村共享同一山脉。 只不过,卧龙村位于北山之南,而靠山村坐落在北山之东。 与卧龙村不同,靠山村是个真正隐匿于山谷的小村庄。整村依偎在北山的山脚下。 靠山生存,靠山村的猎人数量多于卧龙村,仅凭耕作无法养活众多村民。 乔七叔出发迅速,归来却显得颇为缓慢。 直到夜幕降临,乔七叔才疲惫不堪地从卧龙沟爬了上来。 得知乔七叔回来,宁夕主动出门迎接。 一见到宁夕,乔七叔便惭愧地低下头。 “夕兄,没能借到猎犬。” “没关系,乔七叔,辛苦了?走,先吃饭,吃饱了再谈也不迟!” 乔七叔感激涕零,若是赖志成,失败归来定会被责骂一番,毫不在意他人的安危。 在满足的饱餐之后,宁夕也了解了乔七叔此行的经过。 虽然同为猎人,但靠山村的猎人向来瞧不起卧龙村的猎人。 这并非无理,因为在狩猎之道上,靠山村的猎人们的确有傲视他人的资本 在乔七叔未因伤退隐的年代,他与幽岭村的猎人们时常爆发冲突,双方间的对立如同魔法世界中的冰火不容。 这次,乔七叔鼓起勇气闯入敌境借猎犬,结果显而易见,他们怎会轻易借给这位独臂勇士。 非但未能借得猎犬,乔七叔还遭受了冷嘲热讽,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失去一臂仍不知收敛。 不好好在家中静养,竟妄图深入森林狩猎。 自寻死路也就罢了,切莫牵连他们的猎犬…… 听闻乔七叔受此冤屈,宁夕岂能坐视不理,这口气,她定要为乔七叔讨回! 第285章 感恩叩首 次日清晨,宁夕率领十数名手下青年,连同乔七叔一同启程。 目的地——幽岭村。 疾驰穿越森林,他们在溪谷村登陆,向西北方行进了数里,众人踏入了北山深处。 又经过半刻钟蜿蜒山路,地形忽然开阔,他们抵达了幽岭村。 幽岭村隐藏于山谷之中,四面环山,虽避风挡寒,可田地稀少,甚至比龙卧村更为贫瘠。 困顿催生变革,许多村民只得依靠狩猎维生。 因此,幽岭村的猎人数量远超龙卧村。 然而,猎人的牺牲率同样居高不下。 行进途中,乔七叔告诉宁夕,幽岭村平均每两名猎人中就有一人葬身林海。 即使幸存的猎人,年老时也难免落下伤病。 常年跋涉于冰雪覆盖的山林,餐风露宿,营养匮乏,身体怎能无恙? 身处大山怀抱,幽岭村村民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 他们筑起了高耸的村墙,并有专人严密守卫。 未等宁夕一行靠近,就已经被巡逻的村民察觉。 “止步,别过来,有何贵干?” 宁夕尚未回答,张四海便大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这是何人?新的监察副使大人驾到,速命你们村长出来恭迎!” 为行事便利,宁夕今日特地披挂了官服。 见到一位身穿官服的访客,幽岭村的守卫惊恐不已,连忙前去禀报。 尽管他们未曾听说过三水镇有这位监察副使,但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宁夕也并不慌乱,从容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依旧无人前来开门,幽岭村的村长高峰也未出面迎接。 宁夕的手下们渐渐失去了耐心。 “二哥,咱们直接杀进去算了!” 作为宁夕麾下首席将领,钢铁般的王石头绝不容许任何人轻视宁夕。 怒火涌上心头,他握紧了弓弩,准备强行突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摩拳擦掌,一副蓄势待发的战斗姿态。 宁夕挥手示意大家冷静。 “去告诉你们的高峰村长,我给他一盏茶的时间,若还不出来,我就以不敬上官的罪名处置他!” 这一次,终于奏效,不久后,幽岭村的村长高峰带领村民们出来了… 一见宁夕,高峰立刻小跑着迎上前:“巡狩大人,刚才我在林间追踪魔兽,刚回村,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您宽恕!” 宁夕无暇与这位狡猾的猎户多言,对方已露出了敌意,他也无需给予友善的回应。“高峰,我们直接说,既然你先发制人,就别怪我以牙还牙。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结束你的生命,要么为我挑选两只顶级猎犬!” “啊?” 乔七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太过激进了,一见面就要生死相搏,高峰可是倚靠山村的村长,难道不怕彻底撕破脸吗? 与乔七叔不同,宁夕的部下们并未感到担忧,对方人多又如何?黑松岭的兽群再多,不也一样被他们扫荡殆尽! 唰唰唰唰唰…… 所有部下瞬间将武器对准高峰! 高峰的额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娘的,不就是故意晾了你一会儿嘛,至于拔刀相向吗?宁二这家伙,真是狂妄至极! 尽管心中咒骂,高峰的脸上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那天在黑松岭下,他亲眼目睹宁夕如何带领卧龙村的勇士猎杀凶猛的魔兽。长矛一挺,那些横行霸道的魔兽就像待宰的猪猡,噗嗤噗嗤,全都被杀死! 再想起沙河村的沙亮宝,高峰的腿都软了。 当初,宁二只是个小小的队长,竟敢在何巡狩面前杀敌。 如今他自己成为巡狩,哪怕只是副职,杀了他也算是白杀! “巡狩大人,巡狩大人,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您来了,如果知道……” 宁夕挥手打断高峰:“少废话,是要我取你性命,还是找两只猎犬赔罪?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决定,我就替你决定了!” 说着,宁夕伸出三根手指:“三……二……” “啊,巡狩大人,巡狩大人,我选猎犬,我选猎犬!” 看见宁夕的威严,许多倚靠山村的村民们怒火中烧。 尽管高峰此人品行不端,但看到外村人欺侮他们的村长,村民们依然愤慨不已。 可惜,高峰的表现太懦弱,比孙子还孙子,比胆小鬼还胆小鬼,毫无骨气,实在让人失望。 “你们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为巡狩大人找猎犬?必须是最好的,谁敢敷衍,我就让他好看!” 此话一出,倚靠山村的村民们哪还有心思为高峰出头,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会被牵连其中。 倚靠山村的猎人多,相较于卧龙村而言。 但若论实际数量,其实并不多,如今尚能入林狩猎的,不过十几人而已。 这些猎人中,并非人人都养猎犬。 至少有一半的猎人负担不起养犬的费用。 连人都吃不饱,怎能养得起狗呢? 除非拥有高超的狩猎技巧,否则别说养狗,自己不饿死就已经很幸运了。 如今,高风需以两只名犬赔偿宁夕,而且必须出自顶尖猎人的优秀猎兽,这无疑是从那些顶尖猎人的手中硬生生夺取而来。 一只优良猎犬,其价值远超家庭成员,它维系着一家人生计,岂能轻易舍弃。 在奇幻世界里,向猎人索求猎犬,无异于掠夺他们的生命伴侣! 高风在靠山村落一言九鼎,无人胆敢违逆,否则下次服役,便会被直接推上战场的边缘! 不多时,一只青色,一只黄色的猎犬被高风的手下牵出,紧跟其后的是两位面露哀愁的中年男子,应是犬只的主人。 两位靠山村最杰出的猎人,神色悲戚,如同失去了至亲一般。 高风生怕宁夕不满,对那两个倒霉蛋咆哮道:“你们听清楚,巡检大人看上你们的狗,那是你们上辈子积下的福祉,也是你们犬儿的荣幸。跟随着巡检大人,它们将来的生活将比跟随你们这些穷人强百倍!还愣着做什么,快跪下来向巡检大人磕头谢恩!” 第286章 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尽管心中憋屈至极,但在村长面前,甚至更胜一筹的副巡检大人面前,他们终究还是默然,强抑泪水,准备向宁夕下跪谢恩。 宁夕摆手制止:“不必下跪,我问你们,这两只狗是否擅长狩猎,不会只是空有其表?” 两名猎人虽然恐惧,但听到宁夕质疑他们的猎犬,还是忍不住反驳:“大人,它们并非徒有其表,是靠山村最出色的猎犬!” 高风惊惧不已,生怕猎人们的顶嘴惹怒宁夕,牵连到自己头上。 “你们这两个废物,也不自省一下自己的身份,竟敢与副巡检大人顶嘴,来人,打嘴巴!” “遵命!” 两个手下跃出,打算抽向两名猎人的脸颊。 这一幕唤起了宁夕手下众人的回忆,他们想起宁夕未崭露头角时,赖志成就像高风那样,对卧龙村的村民非打即骂,视人如草芥。 现在目睹靠山村的境遇,众人心中不禁共鸣,若无夕哥,他们现在恐怕也会像靠山村的村民一样,被赖志成永久地压制在脚下。 “罢了,你们都回去,我要入林猎熊,没工夫与你们纠缠。” 宁夕无意观看高风教训村民,示意手下接过狗链,转身欲离。 而对于那两个不幸的猎人,宁夕无暇为他们出头,毕竟他们嘲笑乔七叔。 正如俗话所说,屁股决定脑袋,宁夕并非圣人,自然会站在自己人一边。 乔七叔在靠山村受尽憋屈,宁夕理应为他出头。 见宁夕要走,高风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小子哄走了。 猎熊? 哼,看你得意忘形,最好让熊把你这个孙子吞掉! …… 行了一段路,宁夕回头问道:“你们不回去,跟着我们干什么?” 两位猎人并未返回静林小村,而是在宁夕一行人的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跟随而行。 他们的猎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时回首张望,只是束缚在他人手中的链索,让它们只能顺从地前行。 即便是最凶猛的猎犬,一旦链索交于他人,便会服从命令,这是代代相传的驯化结果。 在主人默许下,猎犬通常不会对牵引者产生敌意。 见到宁夕发问,两名猎人连忙靠近:“尊…尊贵的大人,若您要猎捕巨熊,就让我们陪同,我们的猎犬没了我们的指令,无法战胜熊…熊兽…” 宁夕恍然,原来两人担忧的是他们的猎犬可能遭受熊的伤害。 宁夕指向乔七叔:“我可以请乔七叔来指挥它们!” 同为狩猎者,乔七叔自然明白这两个同伴对猎犬的深厚情感。 看着他们的困扰,乔七叔并未幸灾乐祸,反而如同宁夕的部下一般,感同身受。 对比现在自己的境遇,再看静林小村这两位不幸的同伴,两者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地。 卧龙村出了个宁夕,简直是卧龙村民的巨大福祉啊! 古人多迷信,特别是猎人,因为他们常需狩猎,故深信因果循环。 既然自己已摆脱困境,乔七叔也希望帮助同行,即便他们曾与自己有过冲突。 “夕哥,就让他们跟来,这两只猎犬突然换了主人,恐怕真会指挥不灵。” 乔七叔说的是实情,若给他一些时间,他有信心将这两只猎犬调教得服服帖帖。 然而,宁夕无法等待,没有充足的时间,乔七叔也无法令这两只猎犬随心所欲。 既然乔七叔出言求情,宁夕自然不愿拂逆他的心意。 再者,宁夕并非真想将那两个静林村人逼入绝境。 之前的强硬,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树立威信,并非真的要对他们施加淫威。 “好,你们听着,看在乔七叔的情面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乖乖领着你们的猎犬助我猎熊,只要能成功猎到,我就把猎犬归还给你们。” “什么?” 猎人们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大人? 是真的吗,莫非在欺骗我们? 宁夕目光一凛:“怎么,不信?不信就算了,你们回去。” 宁夕看出,对这些惯受欺凌的人,不能太过客气,你越是客气,他们反而越是不安。 还真别说,宁夕的这一策略奏效了,看到他动怒,静林村的两名猎人立刻深信不疑。 是啊,一个高贵的大人,想要他们的猎犬,还需要欺骗他们吗?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们给您磕头了!” “大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宁夕哭笑不得,恐怕你们忘了是谁企图夺走你们的猎犬了,哪有活菩萨强迫人交出猎犬的? “别高兴太早,如果捕不到熊,或者让熊伤了我的人,我绝不轻饶你们!” \"是的,尊贵的大领主,您请放心,就算我们自身受到伤害,甚至陨落,也绝不让您的部下受到半点损伤!\" 宁夕微微颔首:“你们需听从乔七叔的指令,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 两位猎人爽快应答,别说宁夕已下令,单是乔七叔刚才为他们求情一事,他们便不能再与乔七叔作对。 走陆路尚可,但当宁夕一行踏入卧龙沟,踏上冰雪之地时,山村的两位猎人惊愕不已。 明明有好路不走,偏偏踏足冰面,每一步都滑溜溜的,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哦,明白了,原来是这些年轻人贪图玩耍! 然而,待宁夕他们穿上冰鞋开始滑行,两位猎人的轻视之心瞬间消失无踪。 乖乖,原来滑冰能如此疾速! 乖乖,原来还有这样的赶路方式! 看见两位山村猎人瞠目结舌,宁夕也不由得一阵错愕。 来时没想过会带上两人,关键是,这两人根本不会滑冰。 就算会,也没给他们预备冰鞋。 \"罢了,你们俩牵着猎犬,步行去卧龙村,我们先行一步。\" 说完,宁夕将狗绳递到猎人手中。 望着宁夕等人快速远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猎犬,两位山村猎人相顾无言…… 是该乖乖服从,带着猎犬前往卧龙村? 还是折返,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287章 完全无法相比 \"夕哥,如果那两个家伙跑了怎么办?\" 一路忍耐,终究有人忍不住,刚回到卧龙村,三耙子便发问了。 话音刚落,三耙子便感到一阵寒意,回头一看,所有人都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 不同于马鸣,三耙子并未感到尴尬,反而挺直脖子:\"你们看我也没用,被夕哥训斥几句算什么,只要能增长见识,每日挨打我都甘愿!\" 众少年气得眼珠泛绿,马屁精! 宁夕颇感欣慰:\"三耙子,问得好,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懂就问的人,比不懂装懂好多了。四海,你来解释一下,为何我不担心他们带着猎犬逃跑?\" 张四海几乎要哭出来,你欣赏三耙子可以,为啥要问我? 我要是知道,岂不成副巡视官了? \"他们不敢跑……\" \"嗯,虽然四海的回答有些勉强,但也有些道理,那么你说说,他们为何不敢跑?\" \"啊?\" 张四海依然困惑,我只是随便猜的,哪里知道他们为何不敢跑? \"他们他们害怕那个高村正?\" 宁夕摇头:\"畏惧高峰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四海,你好好想一想。\" \"这\" 张四海是真的哭了,为何总是问他,就不能问别人吗? 宁夕见张四海无言以对,这才转向其他人发问。 在迷离的三水镇,宁夕以一种神秘的语气收束了众人的讨论:“各位的看法各有洞见,却又不够全面。其实,我也无法预知他们会否逃脱……” 一群年轻人愣住了,无声地沉默。 他们原以为宁夕胸有成竹,认定那些人不敢逃离,原来他也有疑虑!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让他们独自上路,这岂非荒谬? 看到他们困惑的表情,宁夕轻轻一笑:“你们是否好奇,既然我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逃跑,为何还让他们自行前往目的地?” 众人纷纷点头,急切地期待答案。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回去后你们得多思考,从中汲取经验。我不担心他们逃跑,因为若他们真的逃了,我会去教训那个名为高峰的家伙,狠狠地。比起与两条狗较量,我更愿对付那个高姓之人,懂了吗?” “哦?” 他们面面相觑,原来夕哥的计划如此深远! 夕哥就是夕哥,他的思维早已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宁夕真的愤怒了。 在三水镇大发雷霆,都没能让那些狡猾的老者彻底屈服,高峰竟还胆敢挑战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些老狐狸并不惧怕他! 若非高峰反应迅速,靠山村那次,宁夕真的会让他付出代价! 毕竟这些村长无一是善类,即使千百次死去也是罪有应得! 宁夕明白,不动真格,这些老狐狸永远不会懂得何为恐惧。 未来要在三水镇一带有所作为,不彻底震慑住这几个老狐狸,麻烦只会接踵而至! …… 可惜,靠山村的两名猎人并未给他发作的机会,不久后,他们牵着猎狗出现了。 他们来了,宁夕自然不会为难普通的猎人,他们并非高峰的爪牙。 “来,把猎犬领过来,我要喂它们一些食物。” 宁夕对为自己效力的人向来慷慨。 他不仅让猎人饱餐一顿,还特意给猎犬加餐,每只狗分得一大块野猪肝。 尽管两名猎人是靠山村顶尖的猎手,但并非每次入山都能满载而归。 家中人肉食匮乏,更何况两条猎犬,平时只能吃些麸皮糙米做的糊糊。 实在饿得不行,他们便自己进山寻找食物。 没有主人的配合,猎犬捕猎更为艰难,时饥时饱,长期处于半饥饿的状态。 此刻,它们品尝到了那大块猪肝,两只猎犬欣喜若狂,多久没这般痛快享用了,真是惬意啊! 相比猎犬,它们的主人更为辛酸。 虽然他们尝过野猪肉,但次数屈指可数。 没有强大的远程武器,猎杀野猪的难度超乎常人的想象。 为了保护猎犬不受伤害,猎人们通常不敢轻易猎取野猪。 万万没想到,他们视若珍宝的野猪肉,在那位副巡查大人家里,多到要用盆来装! 整盘的翡翠炖魔猪,往古老的橡木桌上一放,是何等震撼? 两个来自边境林村的猎人,就连梦境中也不敢妄想这样的盛宴! 更令他们惊奇的是,副巡查大人竟慷慨至极,他的手下尽可随意享用,连他们这两个异乡人也没有丝毫限制! 大快馥郁的魔猪肉,硕大如月的雪白魔法麦面包,一碗接一碗的晶莹白米幻饭…… 这,这是凡人的生活吗? 恐怕就算是云端的神灵,也不会过上如此奢华的日子! 更让猎人们瞠目结舌的是,从副巡查大人的随从口中得知,他们对这些珍馐并不稀罕,似乎并非偶尔品尝,而是每日皆可享有! 天哪! 日日能享此美味,便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酒足饭饱之后,猎人们才有心去审视其余人等。 这一看,他们震惊得无法言表。 先前只顾心疼受伤的猎犬,未曾留意,原来副巡查大人的部下全都身着精良法袍! 不仅服饰华美,且个个容光焕发,精神焕发! 难怪卧龙村的居民能击溃黑暗势力,原来他们的日常生活犹如仙界一般! 谁? 究竟是谁常常诽谤卧龙村贫穷得叮当响,穷得一家仅有一件衣物? 又是谁总是警告别让自家女儿嫁给卧龙村人,说是嫁过去将受尽苦难?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不行,回家后,必须让父母赶紧筹划,设法让妹妹嫁入卧龙村,与那些仙人般的村民共度美好时光! 当两位猎人见到林幼娘、赵秀姑以及小玉珠后,顿时陷入了茫然。 原以为凭借小妹的姿色,嫁入卧龙村易如反掌。 如今想来,实在荒唐,看看卧龙村的女子,个个灵动如仙,肤白貌美。 再想想自家那些面黄肌瘦的丫头。 双方的差距如同天地,根本不具可比性! 第288章 迷雾狩猎 次日清晨。 刚破晓时分。 用过魔法早餐后,宁夕一行人神采奕奕地踏入了迷雾森林。 两个林村的猎人斗志高昂。 未曾料到,本以为的苦差事,竟然是一场奇妙的幸福之旅! 生平第一次见人家清晨便用精美餐点,连自家村长高锋家也没这般待遇! 早餐时,猎人们曾听人提及,只要追随副巡查大人,每日皆有三餐,而且餐餐都有肉食! 天哪,这比庆祝节庆还要快乐啊! 起初,猎人们还以为宁夕家中如此丰盛的食物,是像林村村长那样,通过压榨村民所得。 后来听到宁夕的手下几个少年炫耀,他们才明白,副巡查大人不久前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农夫,甚至比普通村民还处境艰难。 因为不慎跌入冰封的魔法池,瞬间唤醒了他前世的记忆。 原来他是神祗座前的仙使,心想事成,需求之物应有尽有! 乖乖,神秘的卧龙村竟然诞出了一位天神,难怪村民们能享有祥瑞之福,生活在安宁与富饶之中。 依附于神祗左右,每日享用佳肴美酒,时而还能获得稀有的银币馈赠,这样的生活,即便是权倾一方的郡守也无法相比! 提及近处,乔七叔的例子便是明证,这位曾身患残疾的猎人,自从追随副巡查大人后,不仅每日三餐皆可果腹,甚至还能携五斗谷物归家! 五斗谷物啊! 若是自己也能日获五斗……不,哪怕两斗,便足以让全家温饱无忧了! 行进途中,两位猎人心中悄然萌生了别样的想法。 务必要展现出色的表现,争取赢得副巡查大人的青睐,日后专为他狩猎,成为他的忠诚扈从! …… 上次宁夕引领众人踏入秘境森林,正值初雪之际。 雪后,林中的生灵往往会匿迹,因此雪后立即入林,很难捕猎到猎物。 但过了两三天,当雪地显现足迹,动物外出觅食,猎人们便能轻易追踪到猎物的踪影。 带着两只灵犬同行,宁夕的队伍很快就发现了熊啃噬驴尸之地。 扒开雪堆,驴的残骸显露出来。 乔七叔和两位靠山村的猎人推测,熊或许是将驴拖至此处饱餐一顿后离去,余下的肉质恐怕已落入狼或狐等其他猛兽之口。 “搜寻,就在这附近,那只熊应该没走远。” 乔七叔指向周围,两个同伴纷纷点头应允。 于是,猎犬被释放,一声口哨,它们开始在四周的山坡间探索。 “汪……” “汪汪……” 突然,远方传来两声犬吠。 “去看看!” 不待猎人们开口,宁夕已带领众人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越过一道山岭,众人发现下方山谷,两条猎犬正与一头野猪对峙。 一只三四百斤的雄性野猪,弯曲的獠牙犹如双刃利剑,让猎犬们不敢轻举妄动。 两只猎犬十分机智,绕着野猪游走,准备从侧面或背后发起进攻。 感受到主人的临近,猎犬们立刻士气大振。 大青犬抓住良机,猛然跃起咬住了野猪后腿根部的柔软部位。 野猪痛苦嘶吼,猛然摇头,大青犬猝不及防,被撞飞出去。 大青犬的主人惊叫一声,几乎心碎。 还好,大青犬挣扎几下便站了起来,似乎伤势并不严重。 然而,大青犬刚站稳,还没缓过劲,大野猪就向它猛冲过来! 面对如此冲击,别说大青犬,就连豹子也会感到棘手。 幸好还有大黄犬。 见同伴陷入危机,大黄犬果断咬向野猪的后臀。 一口咬下,正好叼中野猪的要害,令它痛吼一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群兽奔腾,巨狼般的野猪在狂怒中忘记了对大青犬的攻击,猛然挣脱大黄犬的纠缠,旋风般扑向大青! 大黄犬机敏异常,目睹大青的遭遇,深知野猪的凶猛,眼见对方冲来,立即转身疾驰而逃! 此刻,大青已恢复些许元气,见到野猪正对同伴施虐,仿照大黄,悄无声息地从野猪背后猛冲上前。 野猪疼痛难忍,满心愤恨地扑咬着咬住其尾部的大黄,全然未料到另一个不祥的威胁已悄然逼近。 一声低吼,野猪的嘶鸣充满了痛苦与扭曲。 跟随其后的双珠,其中一颗已被大青犬紧紧叼于口中! 目睹此景,周围的所有生灵都不由自主地紧闭双腿,心有戚戚。 天哪,这疼痛该有多剧烈? 幸亏是野猪,若是换成人类,只怕瞬间便会屈膝倒地! 剧痛之下,野猪猛然坐下,企图以庞大身躯将大青压在臀下。 大青早已吃过一次苦头,深知野猪的威力,察觉不妙后立刻松口后跃。 野猪要害受损,恐惧袭上心头,猛然加速,甩开两只犬类,仓皇逃遁! 两只猎犬见状,更是斗志昂扬,吠叫着紧随其后,愈发狂热! 野兽的本能驱使它们追逐逃跑的猎物,越追逐,猎手的危险便越小。 因此,若在荒野遭遇猛兽,除非确信能逃脱,否则切勿轻易逃跑,否则背后留给敌手,很可能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论起疾跑速度,猎犬通常能超越野猪,尤其是此刻野猪背部受创,行动受限。 然而,短时间内想要追上野猪并非易事,需要时间和耐力。 不久,野猪与猎犬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 “追!” 宁夕首次见证猎犬的狩猎盛况,新奇之余,即便今日寻不到熊,也誓要看得尽兴。 况且,她也不能让猎犬陷入危险,否则寻找熊的计划将化为泡影。 两位猎人心急如焚,宁夕话音未落,他们便已率先冲出。 众人翻越了三座山岭,才再次捕捉到野猪与猎犬的踪影。 此刻的猎犬疲惫不堪,喘着粗气,与野猪僵持不下。 野猪同样精疲力竭,臀部紧贴巨石,显然是吸取教训,防范猎犬再次攻击其弱点! 第289章 冲锋 “乔七叔,你说如果我们不出手,大青和大黄能独自制服这头野猪吗?” 大青和大黄是猎犬的名字。 乔七叔摇头道:“很难,如果是母猪或许还能勉强,但公猪就困难了,它的尖牙太锐利,稍有接触就会受伤,猎犬不敢硬碰硬啊!” 靠山村的两位猎人连忙点头,生怕宁夕逼迫猎犬冒险,那样猎犬恐怕凶多吉少。 猎犬对于猎人而言,如同生命一般珍贵,有时猎人宁愿自己挨饿,也要保证猎犬的饱腹。 在奇幻世界里,忠诚的猎犬在关键时刻不仅守护主人,甚至能拯救他们的生命。 面对那身披铠甲般的巨型野兽,两只猎犬似乎并无有效的制敌之策,除了猛攻其腹下,几乎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野猪对犬类的威胁无比巨大,尤其是雄性巨猪,其双颚犹如恶魔的弯刀,只要轻轻一挑,犬只即使不死也将重伤不治。 这也是为何猎人们通常避开与野猪的交战,它们对猎犬的杀伤力太过惨烈。而那些孤身一人的猎人,恐怕更无从谈起,野猪并不像传说般盲目攻击,它们往往会选择转身逃遁,猎人的双足如何追得上它们的四蹄? 唯有那些拥有一队勇猛猎犬的猎人才有可能先让猎犬牵制住野猪,等到野兽疲乏不堪时,再一举将其斩杀。但这需要长时间的耐心和无数变数,稍有不慎,损失的可能是猎犬,甚至猎人的生命。 因此,即使是靠山村最杰出的猎人,品尝野猪肉的机会也极为稀少,毕竟狩猎野猪绝非易事。 目睹猎犬与野猪缠斗,两位猎人焦虑不已,忧虑爱犬的安全,主动请求上前助阵。然而,宁夕轻轻挥手,制止了他们。 两位猎人误以为宁夕想目睹这场犬猪对决,心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只能焦虑地注视着猎犬,生怕它们遭遇不测。 宁夕并非出于好奇,他的目的更为深远——练兵。他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吩咐道:“石头,你带领十个兄弟过去,要谨慎,千万不可伤到猎犬。” 王石头与宁夕共事已久,最能洞察他的意图。他明白宁夕不愿动用兵器,而是想借实战提升这些年轻人的经验。于是,石头一声令下,领着十个年轻人翻过了山岭。 “志远,你带几个兄弟跟在后面,带上弩弓,以防万一。” “遵命!” 罗志远也带领几位年轻人下山,他们手持踏张弩,充当预备队,随时待命救援。 两位靠山村的猎人对此迷惑不解,不明白宁夕为何弃众多武器不用,偏要与野猪近身搏斗。或许是年轻气盛,偏好冒险。乔七叔深知宁夕,他并未像其他猎人那样思考,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这些年轻人跟随宁夕后变得如此英勇善战,原来都是宁夕用心调教的结果! 两条猎犬通晓人性,见同伴加入,立即精神焕发,围绕着野猪旋转,防止其逃脱。 大野猪并非毫无智慧,见到这些两足无毛的生物逼近,明白处境危险,立刻试图逃离。然而,猎犬已经掌握了窍门,一旦野猪企图逃跑,就会从后方攻击其脆弱部位。 即使巨猪体魄坚韧,也无法抵挡要害的袭击,只能继续靠在岩石上,以防止更大的损失。这一拖延,石头已率人赶到。 十多位年轻人呈半月形散开,将野猪困在一块巨石之前。猎人们见包围圈形成,立刻吹响口哨 两只猎犬听到主人的召唤,即使心有不舍,也只得放弃眼前的猎物,退至一旁,遵从命令。 巨大野猪见到那两只烦人的家伙撤退,顿时热血沸腾,不就是一群没有毛发的奇异生物吗?有何畏惧,猪爷爷我用身躯碾碎你们! 为了生存,巨野猪毫不犹豫地豁出一切,低垂头颅,发出震耳的嘶吼,猛然向前冲刺! “布阵!” 如何应对疾驰而来的兽群,宁夕早已训练有素。 他不仅口授理论,更亲自骑乘魔兽,让部下们亲身感受过无数次。 虽然巨野猪并非战兽,但它奔袭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战兽,它还未靠近,腥臭的气浪已席卷而来! 若在以往,即便是经验老到的猎人,也不敢与正面冲锋的巨野猪硬碰硬。 可惜,今天巨野猪遭遇的并非猎人,而是训练有素的战队。 石磊一声令下,尽管战士们内心紧张,依然照例演练,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所谓布阵,绝非简单列队。 他们将矛尾抵于地面,抬起矛尖,对准斜上方。 电光火石之间,战士们刚摆好阵势,巨野猪已逼近! 假如巨野猪能言,它定会嘲讽王石磊他们一番。 愚蠢的两足无毛者,手中握着几根破木棒,便自以为无敌了。 难道猪爷爷会惧怕这些破木棒吗? 连参天大树都能被猪爷爷撞倒,你们手中这点粗木,一撞即飞! 然而,巨野猪犯了个致命的先入为主之错。 从未见过人类的长矛,它误以为那是普通的木棒,竟毫无躲闪之意,径直冲撞过去! 目睹巨野猪傻傻地一头撞向矛阵,包括乔七叔在内的猎人们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他们从没见过有人使用矛阵,根本不知其威力。 实际上,紧张的不只是猎人们,宁夕同样忧心忡忡。 尽管他两度为人,知晓许多武朝人未知的知识,但前世他并非战士。 既非传说中的兵王,也不是军事奇才,只是一个农学博士研究生。 第一次将矛阵应用于实战,宁夕心中无半点把握,万一被巨野猪冲破,必将造成伤亡! 然而此刻,宁夕的担忧已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野猪撞进矛阵中! 噗嗤! 噗嗤! 两声刺响! 两支长矛穿透了巨野猪的身体。 借着野猪的冲击力,长矛自前胸刺入,矛尖从其背部透出! 虽然穿透了野猪,但两支长矛的主人也未能幸免。 野猪撞上矛尖的瞬间,长矛骤然弯折,坚硬的木制矛杆形成弧形。 紧接着,咔嚓咔嚓两声脆响。 两支长矛应声断裂。 两名持矛的战士被弹飞,飞出三四米才停下! 第290章 服从,再服从,唯有服从 巨石凭借坚韧的决心,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回望两位伙伴的命运之线。 “敌人”依旧屹立,此刻回头,无异于踏入死亡之门。 “全体注意,举起猎矛……刺杀!” 巨型野獠展现出惊人耐力,即使遭受两矛重击,仍然挣扎不倒。 但双矛刺入极深,躯体被贯穿,再狂暴的野獠也难逃虚弱的结局。 石头一声号令,几柄长矛如疾风般同时穿透野獠躯体,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这瞬间,野獠再也无法支撑,痛苦咆哮,轰然倒地! 两只猎犬猛扑上前,疯狂噬咬。 野獠四肢痉挛一阵,不久便不再动弹。 石头刚欲驱赶猎犬,乔七叔疾步上前:“石头,别赶走它们,让它们再多咬一会儿!” 石头满脸困惑:“为什么呢,乔七叔?野獠已经没了气息?” 乔七叔向石头解释,同时也向众人阐明,某些野兽极其狡猾,察觉危险便会装死。 若猎人见到猎物倒下就赶走猎犬,次数多了,猎犬就会习以为常,以后猎物倒下,它们就会自行撤离。 万一遭遇装死的野兽,它们很可能会趁机逃逸,甚至对猎人造成伤害。 “哦,我懂了!” 石头不再理会猎犬,转而检查两位同伴的伤势。 “别动,让赵医师来处理!” 宁夕大声喝止,不让石头触碰被枪弹冲击的青年。 一般而言,不具备医疗知识的人不宜随意挪动伤者。 那些看到他人跌倒就急忙去扶的人,虽然出于善意,却往往好心办坏事,加重伤者的伤情。 若伤者有骨折等情况,随意移动可能导致骨折处更糟,严重时甚至刺穿内脏,危及生命。 赵润春也及时赶到。 并非宁夕请来,而是他自己执意跟来。 听闻宁夕打算猎熊,赵润春主动找到宁夕,坚决要求一同前往。 起初,宁夕以为他只是想看热闹。 听完解释后才知,赵润春担忧宁夕一行人胡乱行事,白白浪费了狗熊珍贵的资源。 赵润春告诉宁夕,熊的全身都是宝,鼻尖、膝部等皆是绝佳的药材。 其中最珍稀的当属熊胆,确切地说是胆囊内的胆汁。 然而,想要完整获取一枚熊胆,必须具备专业技艺,非人人皆可为之。 既然赵润春主动提出同行,宁夕自然不会拒绝。 一来他确实不懂如何处理熊的肢体,二来有医师随行,万一有人受伤也能应急。 事实证明,赵润春的陪伴确有价值,见到手下负伤,宁夕立即拉着赵润春奔向山坡下方。 赵润春被宁夕拉得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倒,气得连连叫嚷。 所幸,两名青年伤势不重。 毕竟年轻力壮,十几岁的年纪,骨骼韧性较强 在赵润春精心的探查下,发现一名少年脚踝扭伤,另一位遭受了魔法杖的重击,断了两根肋骨,然而这些问题在奇妙的疗愈世界中并不算严重。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赵润春巧妙地将断裂的肋骨归位,接着解下少年的护腿,用其紧紧包扎住他的胸腔,这是从异世界的迁徙旅团中学来的秘技。 “放心,别乱动,修养两个月便好。” 受伤的少年闻言泪如雨下。两个月的静养,意味着多少宝贵的时光将被耽搁!二愣子和陈健之前就是因为伤痛错过多少建功立业的机会啊! 脚踝错位的少年也陷入沮丧的疯狂,他的状况并未比断肋骨的同伴好到哪里去。赵润春为他矫正骨骼后,同样叮嘱他需要静养一个月,否则未来可能遗留永久的隐患。 在赵润春为两少年治疗的同时,宁夕开始准备犒赏猎犬。一来是为了加速它们体力的恢复,二来则是激发它们狩猎的热情。 喂养猎犬的工作,宁夕交给了靠山村的两位猎术精湛的村民。他们娴熟地肢解了野猪,征求宁夕的同意后,将猪心一分为二,每只猎犬分得一半。接着,他们又将猪肝切成两半,抛给两条忠犬。 如同许多野生动物,猎犬们热爱享用猎物的内脏。野兽在捕猎成功后,往往首选内脏,因其富含营养且易于咀嚼消化。不消片刻,两只猎犬已将猪心与猪肝啃得一干二净,期盼的目光投向主人,渴望更多。 然而,两位猎人并未再给予食物。宁夕觉得猎犬功不可没,便提议道:“它们似乎还没饱,不用节省,再多给点。” “这个……” 两位猎人面面相觑,虽不愿违背宁夕的意愿,却又顾虑重重。乔七叔适时解围:“夕哥儿,若立刻回村,便能让它们尽享美食。但若还想寻找熊踪,就不能让它们吃得过饱,否则它们不愿行动了。” “哦,我懂了。” 宁夕略带尴尬地微笑,显然自己过于天真,专业的事应交给专业人士。“往后如果我在打猎方面有不当之处,你们尽管指出,别有所顾忌。” 见宁夕如此平易近人,两位猎人心生敬意。难怪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副巡查大人,而他们的村长年迈依旧只是村长,两者间的差距显而易见!虽然他们无法用高深的词汇来形容,但他们深知,宁夕的胸怀与气魄,远非他们靠山村的村长所能比拟! 两位少年受伤,无法继续追寻熊的踪迹。宁夕命人制作了简易担架,并挑选四位少年,抬着他们离开了山脉…… 那巨獠野猪暂且留在这片林缘,待那几位护送村民返回的勇者归来,便能集结更多伙伴将其搬离此地。 四位青年猎手带着沉重的心情,抬着两位伤员缓缓离去,无法一同参与宁夕的熊狩之旅,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失落。 然而,尽管心有不甘,他们对宁夕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逆,连一丝怨言也不敢发。宁夕曾多次重申,在平日,任何建议皆可提出。 但一旦踏入狩猎的战场,任何人都必须遵循指挥者的号令,甚至不允许有丝毫质疑。唯有遵从,唯有服从! 服从,无尽的服从! 第291章 飞羽换巨弩 整整一日搜寻,收获了不少猎物,唯独未见熊的踪影。雪后,山林间的生灵踪迹易觅,只要踏足雪地,总会留下痕迹。 乔七叔不止一次称赞这两条猎犬卓越。寻常情况下,能循着地上的气味找到猎物,已是出色的猎犬。然而雪降后,地面的气味被掩盖,这些猎犬便显得无助。 大青与大黄却与众不同,即使雪覆大地,它们也能昂首嗅探空中的气息,通过残留的气味追踪猎物,这等神通,一般猎犬望尘莫及。山村的两位猎人亦是激动不已。 以往入山狩猎,他们不过是设几个陷阱,掏几个鸟巢,偶尔侥幸,才能捕获一两只山鸡或野兔。如今,一支战力超群的队伍听从他们指挥,山鸡野兔猎得厌倦,甚至连野猪狼群都无所畏惧。 他们的装备也得到了升级,破旧的短刀换成了精钢长剑,疲软的木弓变成了坚韧的角弓。这样的利器,别说射兔,即便是野猪也难以抵挡! 尽管一整天未能找到熊,宁夕依旧对两位猎人及他们的犬极为满意。回到村落,他分别奖赏给两条猎犬一大块肥美的野猪五花肉。 在这个连人都难以果腹的时代,犬儿们能吃得上什么?能啃些麸皮菜团已算难得,若助主人猎得猎物,也只能分享少许荤腥。如今这般尽情享用肉食,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迹。 见宁夕以野猪肉喂犬,许多帮工都心痛不已。在武朝这片土地,饥饿时常夺人性命,宁夕的这般浪费,让他们自然而然联想到一个词——败家! 就连犬的主人也认为宁夕过于奢华,简直是糟蹋了好东西。然而,两位猎人心中满是感激,从未见过如此慷慨的领主。尽管有些奢侈,但宁夕真心实意,不仅善待猎犬,更对人充满善意! 即便未寻得熊,宁夕仍善待两位猎人:“你们今日辛苦了,每人五斗粮米,离开时一并结算。” 两位猎人今日确实拼尽全力,这点宁夕和乔七叔都看在眼里,乔七叔还告诉宁夕,他们并未偷懒。 不得不承认,这使得宁夕赢得了乔七叔的深深敬佩。 前次造访静谧之森,嘲讽他的正是这两个粗犷汉子。 即便遭受如此憋屈,乔七叔仍能站在公正的天平上为他们辩护,足见其人格魅力。 猎人们原本就被感动,此刻更是热泪盈眶。 他们匍匐在地,向宁夕叩首,若是靠山村的村长也能如这位巡查大人般仁慈,那村民们将多么幸运啊! 从旁人口中点滴叙述,他们已大致了解宁夕的为人。 初次相遇,他们还以为宁夕是个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暴虐官员。 未曾料想,宁夕虽强势,实则心肠善良。 看看那些追随他的人过得如何? 无论是龙脊村的土着,还是外村来帮忙的劳动力,个个脸色红润,精神焕发。 丰盛的食物尚可接受,更令人惊讶的是,每人每日还有两斗粮食的报酬,这在他们听来简直是闻所未闻! 两个猎人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更令他们诧异的是,宁夕竟然一视同仁。乔七叔作为猎手,每日能领取五斗粮食,他们居然也能得到同样的份额! 天哪,若能持续几日,所得的粮食足以让他们的家庭安然度过寒冬! 若是换作某些自私自利的现代人,面对如此优厚待遇,恐怕早不再寻找熊兽,而是敷衍度日,拖延时间,以获取更多的粮食。 如同那些败坏声誉的出租马车夫,不是敲诈顾客就是绕路,三里地的行程能拉扯成十里还觉得不够远。 然而,这两个靠山村的猎人却不这样想。在他们淳朴的道德观中,接受宁夕的馈赠,就得全力以赴地工作。 故意拖延时间、偷懒,这些念头从不曾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因此,次日再次入林时,猎人们鼓足了劲,发誓今天定要找到那头熊,否则有何颜面接受粮食! 察觉到气氛不对,乔七叔深感忧虑,生怕这两人性急之下再次犯错。 狩猎之事最忌焦虑,一焦虑便易生疏漏,无论是伤到猎犬还是人,都不是乔七叔所愿见到的。 尤其是宁夕在场,于乔七叔的认知中,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唯独宁夕不能,否则他将成为龙脊村的千古罪人,村民会将他千刀万剐! 于是,乔七叔反复叮嘱两位猎人:“你们千万不可急躁,若伤了副巡查大人,谁也无法保全你们……” 起初,猎人们并未多虑,他们认为唯有努力工作,才对得起宁夕提供的五斗粮食。 经乔七叔提醒,他们方才恍然大悟。 没错,像副巡查大人这般仁善之人,他们一生仅此一遇,若因自己不慎而让他受伤,别说龙脊村的村民不会放过他们,就连他们自己的良心也将备受谴责! 于是,两个猎人放缓了步伐 在一片沐浴阳光的山坡上,两只猎犬来回游走,敏锐地嗅探着空气中的奇异气息,不时用爪子拨开覆盖地面的晶莹雪层。两名猎者察觉到犬只的异样,立刻快步靠近。 不久,这两只猎犬在山脚下一株巨大的槐树旁驻足。这株古槐的树干需数人环抱,不同于常 见的刺槐,它的粗壮枝干透着古朴与坚韧,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沉淀……其实,这不过是一棵古老而庞大的槐树。 宁夕的目光锐利,从远处便瞥见树干近地三米处有个漆黑的巨大树洞,两只猎犬正蹲在洞口下方,仰首注视着洞内,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猎人们迅速赶来,拉着狗往后撤退。 宁夕带领众人走近:“如何?里面有什么吗?” 两位猎人点头:“确实有,大人请看,洞口覆着霜,表明里面藏着庞然大物……” 宁夕心领神会,如今正值冬季,若是有大型生物躲藏于树洞中,其呼出的热气遇冷便会凝成霜,原理与人在冬天哈气成雾相似。 “能判断出是什么动物吗?” 乔七叔分析道:“十有八九是熊,除了熊,极少有大型生物会在冬季遁入洞穴休眠……” 宁夕明白,乔七叔所说的“休眠”实则指的是冬眠,这些猎人并不熟悉这类术语。听说可能是熊,众人心头的热血沸腾起来。 连日来,他们猎杀野猪,驱逐狼群,早已忘乎所以。别说一头熊,即便是山林之王,他们也敢于挑战! 乔七叔与两位来自林边村的猎人讨论片刻,随后对宁夕说道:“夕少爷,千万不可唤醒熊兽,我们这些人从未与熊类交手,不知其威猛,一旦遭遇,恐怕会被它的咆哮震慑至昏迷……” 乔七叔一提,宁夕便领悟过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生物等级压制,犹如老鼠遇见猫,就算未曾碰面的老鼠,见了猫也会吓得失禁! “好,那就让人直接在洞内解决它!” 虽然树洞位于三丈高处,但对宁夕而言并非无解之局。 搭建人梯是宁夕常练的技巧,众少年对此驾轻就熟。 令几人搭成人梯,直接将长矛捅进树洞,不管它是黑熊还是棕熊,定让它魂归幽冥! 猎人们一听宁夕的计划,纷纷竖起拇指,不愧是巡查大人,总有妙计! “石头,你带些人上去,争取一次将熊刺杀!” “遵命!” 王石头应声,领着几个少年准备行动。 “且慢!” 人梯未建好,赵润春已抢先一步站出。 “愚蠢,如此硕大的熊兽,若在洞中杀死,又该如何取出?” “这……” 少年们一阵哑然,这赵郎中太过迂腐,取出熊兽不直接拉出来就行了吗? 然而,宁夕的想法却不同,拍了拍额头,对啊,少年们没见过熊兽,不知其巨大,他宁夕却见识过。 一头熊兽,即便是黑熊,体重少说也有三百到四百斤? 更何况,能拉动毛驴的熊,体重没个五百斤,难以将毛驴拖走。 要将一头重达数百斤的巨兽从三丈高的树洞中拽出,绝非易事,万一拿不出来,那可就成笑话了。 此时,猎人们向少年们科普一番,听完后,少年们面面相觑,该怎么办? 还是宁夕,两世为人,头脑机敏,很快想到对策。 “取不出,何不砍树?水滴尚能穿石,别看这株槐树巨大,只要我们凿开一个口子,里面的熊兽不就能拉出来了嘛?” 猎人与少年们闻言再次竖起拇指,果然是巡查大人,仙人转世,就是比凡人高明! 岂料,赵润春轻蔑地撇了撇嘴,高明什么,还说是善财童子,我看你就是个假扮的! 见赵润春满脸轻视,众人怒目而视,敢小瞧我们伟大的巡查大人,你信不信我们会教训你? 赵润春察觉众人目光不善,撇嘴对宁夕说:“哼,你这么一弄,这熊兽还有什么价值?” 不仅是宁夕,少年们,就连猎人们都困惑地望向赵润春,不明白他这话何意? 砍开树洞,将熊兽拖出,熊兽就不值钱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年迈的乔七叔以平和的性情着称,生怕年轻一辈与赵润春起冲突,于是主动发问:“赵大师,为何熊被困在树洞中,其价值便骤降呢?” 赵润春见乔七叔触及了自己的专业领域,立刻精神焕发,瞄了一眼宁夕,缓缓开口:“你们可知道,熊身上的何物最为珍贵?” 张四海原先对赵润春颇有好感,但现在看到他对宁夕的屡次挑衅,心中不满:“赵大师,您不是说过,熊鼻、膝关节和胆囊,这三者皆有价值。” “嗯,那你告诉我,这三者之中,何者最为珍贵?” 张四海一脸困惑,他既未受过教育,也未曾涉猎网络知识。 乔七叔欲化解紧张气氛,微笑道:“赵大师,应是熊胆最为珍贵?” 赵润春对年长的乔七叔保持着尊重,收起了高傲的神色:“正是如此,熊胆最为值钱,且远超其余两者。实言相告,我此次随你们入山,便是担忧你们不懂规矩,糟蹋了珍贵的熊胆。” 张四海急忙回应:“我懂了,如果熊在树洞中死去再砍洞,可能会损坏胆囊,导致熊胆失去价值,是这个意思?” 赵润春轻蔑地回答:“哪有这种事,完全不对!” 随后,赵润春下巴微抬,指向宁夕,那只企图侵犯他们家“小白菜”的土猪:“监察大人,据说您是天神下凡,无所不知,能否为众人解惑?” 第292章 一生的骄傲 宁夕真想将赵润春拎起塞进树洞。 老赵这家伙显然又得意忘形了,竟敢挑战自己,就算是婶婶能忍,叔叔也忍无可忍! “呵,老赵,这个问题我不能立即回答,立即告诉你难以留下深刻印象。这样,等我们回去后,我先告诉秀姑,让她慢慢向你解释,如何?” “不……不可!” 赵润春语气变得急促:“你们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担忧宁夕会给他的“小白菜”带来麻烦,赵润春不敢再傲慢,如实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熊胆之所以珍贵,关键在于胆囊内的胆汁,而非胆囊本身。 然而,熊死后,胆囊内的胆汁会被肝脏吸收。 死亡时间越长,胆汁被吸收得越多。 待胆汁耗尽,熊胆也就失去了价值。 听赵润春解释后,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其中竟有如此门道,真是增长了见识! 连几位猎人也未曾听说过获取熊胆的方法,怪不得他们无知,毕竟很少有人猎熊。 宁夕沉思着点头:“老赵,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杀熊,而是将它囚禁,每当需要胆汁时,直接从它体内提取?” “啊?” 包括赵润春在内,所有人都怔住了。 宁夕的设想太过离奇! 在奇幻的世界里,异想天开的事物并不稀奇,反而引人发笑。尽管刚被宁夕的奇异言辞震慑,赵润春仍忍不住笑道:“副巡狩大人,敢问,就算您捉住巨熊,待需取胆之时,岂非仍需将其斩首?若熊不死,如何抽取胆汁呢?” 宁夕淡然一笑:“老赵,莫要拘泥于陈规,运用你的智慧,仔细想想,如何能从生熊体内无损取胆?” 赵润春撇了撇嘴:“想不出来,还请副巡狩大人赐教!” 一头乡野之猪,竟妄图打我宝贝千金的主意,真是痴心妄想至极。瞧你现在怎么办,吹出的牛皮,又该如何收场? 见无人信服,宁夕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抚了抚下巴:“老赵,你可以尝试在熊腹中置入一根导管,直达其胆囊,导管外端用一特殊封口封闭。当需取胆时,解开封口,胆汁不就自然流淌出来了吗?” “啊?”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 竟有此等奇妙之举? 将导管插入活熊腹中,直抵胆囊,如此异想天开,恐怕连狂人也不敢想象。若非亲耳所闻,赵润春定会对此嗤之以鼻。 然而,自宁夕引领他踏入解剖的神秘之门后,赵润春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果然医术非凡,经过一番研习,赵润春如今对解剖的了解已超越宁夕。胆囊的模样与位置,即便闭着眼他也如数家珍。 真若依那导管之法,直入熊胆,胆汁真能顺利流出吗? 熊胆内插管,熊岂能存活? 若真能定时从活熊身上无害取胆,那自己无需辛劳,财富便滚滚而来!无论古今,熊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后世因熊类稀少,古代则因猎熊之难。 “副巡狩…咳咳,宁小兄弟,不如我们将这头熊带回一试如何?” “啊?” 众人望向赵润春,满是疑惑与震撼。再看宁夕,敬佩之情更加无以复加。原以为是戏言,却未料竟真有其事,连神医赵润春都深信不疑。 宁夕也是一惊,原只是随口胡诌,不料老赵竟真有所动心。 在后世,活熊取胆的方法在网络上长久热议。有人称其是人类福祉,也有人斥其残忍至极。宁夕对此早已耳熟能详。 刚才见赵润春摆谱,宁夕本想让他收敛,没想到却让老赵深陷其中。 “算了,老赵,那样太过残忍,谁也无法忍受长久插管之苦,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做,太过失德。” 宁夕曾在网上见过那些不幸的熊。由于长时间插管,它们常常遭受感染溃烂之苦,许多熊因此痛苦不堪,患上抑郁,精神混乱,严重的甚至会选择自我终结… 为了保全生命,防止巨熊自我损伤,驯养者便为它们穿上了附身的铁鳞,束缚住它们每一寸动作,寻死之路,已然断绝! 何为生无可恋,死亦难求,那些被抽取魔胆的熊便是血淋淋的见证。 宁夕绝不希望建立起一支无情的杀伐之师,更不愿让他们深信为利益不择手段,如此对任何人都无益处。 赵润春的鼻翼几乎要气歪变形。 真是好个宁二,正理是你说的,歪理也是你的,好处全让你占尽,恶名就让老子背负,岂有此理? 冬眠中的熊沉睡如石,人们在它的洞穴前喧哗许久,它竟未曾苏醒。 或许它已经醒来,只是懒得理会那些门外的无毛两足生物。 一群无用之辈,根本不入雄威巨熊的眼界。 “乔七叔,你看,赵医师欲取熊胆,我们能否诱出后再行猎杀?” 就算宁夕目前不缺金币,也不愿糟蹋宝物,赵润春曾言,熊胆是稀世药材,落入他的医术之手,能发挥巨大功效。 乔七叔与两位靠山村的猎人商议良久。 却始终未能找出良策。 若将熊引出,便唯有硬碰硬的杀伐。 这熊力大无穷,一掌足以拍翻一头魔兽驴,若拍中人类,又有谁能抵挡得住? 别说人,就连猎犬也难以承受。 尽管两条猎犬凶悍,但它们从未猎捕过熊,不了解其习性,更不清楚其战斗力,一旦出现意外,猎人们心如刀绞。 况且,万一伤及宁夕,那后果不堪设想,几位猎人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见猎人们犹豫不决,宁夕干脆决定不再听取他们的意见:“大家准备,我们强行猎杀这头熊!” “遵命!” 宁夕的决心激发了众人的斗志,这可是猎熊啊,一旦成功,足以自豪一生! 第293章 境界压制 因猎人们欠缺猎熊的经验,宁夕决定亲自上阵。 不就是一头熊吗,对于常人或许是致命的凶兽,但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实在不足挂齿。 即便是十数人的小型军队,一头熊也构不成太大威胁。 距大槐树约四码之处,石磊带领众人一字排开,握紧长枪,瞄准树洞。 贾满仓走上前,用枪柄不断击打树干,企图震动熊从洞中逼出。 起初贾满仓有些紧张,敲击几下后便渐入佳境,从树根部开始,一路向上,甚至敲出了一种节奏。 敲击树根时,发出沉闷的回响。 到了离地面半码左右,声音变得空洞,显露出树洞所在。 于是贾满仓对着树洞的位置猛烈敲击,发出一连串空洞的声响。 这下,树洞中的熊无法忍受了。 怎么回事,睡觉都不让人安宁,还想不想好好活着了? 梦境的宁静被粗暴打破,老熊的怒火如熔岩般沸腾,任何生灵在冬眠时被打扰,都不会有好脾气,更何况是雄踞森林的熊王? 一阵阵咔嚓声在林中回荡,仿佛树木之中,有什么奇异生物正艰难攀爬! 贾满仓也不敢再敲击,紧张得像尾巴点燃的火把,瞬间奔回队伍避险。 两头猎犬低伏身躯,全神贯注,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战意弥漫,时刻待战! 众人屏息敛气,双目钉住洞口,丝毫不敢眨眼。 不久,一个巨大的熊首缓缓自洞口显现。 猎犬猛然狂吠,若非被主人紧紧拉住,早已飞扑而上! 宁夕早有交代,令山居猎人看紧猎犬,切勿让它们靠近,以免引起误会和伤害。 熊王也被惊吓到,察觉到外界的存在,却未曾料到会有如此众多的生命。 不仅如此,还有那令它烦躁的犬吠。 真是可恶,扰乱熊爷爷的梦境,你们都将付出代价!在常理下,遇到人类,尤其是携犬之人,黑熊往往会选择退避,尽量避免与人类冲突。 但此刻情况特殊。 或是受伤,或是护幼,或是如现在,冬眠中被唤醒…… 今日,它便因这无端打扰而愤怒异常。 熊王内心的愤怒或恐惧,只有它自己知晓。无论怎样,它明白不能再留在洞内,无论是反击还是逃离,都必须先离开此地。 离洞前,熊王施展了最后的威慑,猛然张口,一声震天咆哮! 宁夕曾在前世电视中听过熊的吼声,但与现实中的熊吼相比,电视里的不过是微弱的回响。 熊在狂怒中的咆哮,超越了宁夕的想象,即便是经历多次杀伐,依旧让他心惊肉跳! 连两度转世的宁夕都为之骇然,其他人从未听过如此震撼的熊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尽管他们也曾亲手夺走过生命,此刻仍感头皮发麻,寒意从足底直窜头顶! 一时间,众人斗志大减,胆小者双腿竟已软如面条! 包括乔七叔在内的几位猎人,表现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为狼狈。他们的面色惨白,冷汗如雨下! 猎犬同样受惊,动物比人类更为敏锐,面对熊的威压,它们只能后退,颤抖不已。 趁着众人愣怔之际,熊头疾速探出,两只巨掌紧随其后。 接着是庞大的身躯。 直至腿部。 仅仅须臾,整头熊便自树洞中现身。 黑熊下树,并非直接跃下,而是爪抱树干,臀部向后,头部朝上,如同人类下树般,缓慢而稳健地下滑。 离地面仅剩不足一米,黑熊松开爪子,噗通一声坠落地面。 熊啸的回音在林间震荡,令众多的旅者从惊骇中苏醒,恍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失措太过明显,不少青年脸色涨红,交织着愤怒与恐惧! 此刻,两只猎犬已如疾风般冲出。 尽管熊吼令它们心惊,但作为卓越的狩猎伙伴,大青与大黄迅速调整了状态。 主人未曾退缩,它们亦不会临阵脱逃。 忠诚的猎犬,永远不会撇下主人独自逃生。 若主人陷入危境,哪怕恐惧至极,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如今的大青与大黄正是如此,见黑熊落地,恐其威胁到主人,顾不得自身安危,挣脱了怔愣的主人,咆哮着猛扑向前! 黑熊原本打算一落地便闯入人群,大肆杀戮。 可甫一着地,还未站稳,那对烦人的犬儿已扑来。 熊怒火中烧,对这类讨厌的生物再熟悉不过,它们在黑熊眼中如同山间的恶狼。 未曾料想,这些平日避之不及的家伙,今日竟狂妄挑战,简直是找死! 怒火熊熊,黑熊将怒意倾泻向两只猎犬,打算先除去这两个麻烦,再对付那些无毛的两足生灵! 这两只猎犬近日协助众人在林中猎取野猪,弥补了追捕巨兽的短板。 它们明白对付巨兽不能硬碰硬,于是左右包抄,大青与大黄各自从侧翼向黑熊发起冲击,意图像对付野猪那样制住这庞然大物。 可惜,猎犬们犯了经验主义的错。 黑熊非野猪,虽然速度不及野猪,但动作更为敏捷,敏捷得惊人。 粗大的熊掌只随意一挥,便截断了猎犬的攻击路径。 大青与大黄惊魂未定,幸亏黑熊出手早了,若再迟些,找准时机等它们近身再拍,猎犬必然受伤。 慌乱中,猎犬急忙闪避,总算避开了黑熊的熊掌。 熊族有个习性,战斗时若人与犬皆在,往往会先对付人类,原因何在,无人知晓。 猎犬害怕熊掌的伤害,向后一跃,给了黑熊可乘之机,不再理会它们,黑熊咆哮一声,直扑向众人! 第294章 为何不喜食内脏 猎犬一扑一退,仅瞬息之间。 却给予了众人反应的时间。 黑熊尚未闯入人群,石头和贾满仓手中的弩箭已应声而发。 “砰!” “砰!” 一箭穿透了黑熊的一侧肩部,另一箭则射中了另一侧。 若是人类,别说双箭齐中,即便一箭,不论何处中箭,都会被迫停下。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头黑熊,身上插着两支弩箭,非但没有让它停下脚步,反而激发了它更凶悍的本性 又是一阵咆哮,林间的落叶纷飞,震得眼前的年轻猎人们心神动荡,手中的魔法杖也摇晃不稳。黑熊可不是愚蠢的野猪,面对那些锐利的法杖尖端,它不会盲目冲锋。 趁着青年们被熊吼震慑,巨掌一挥,几根长杖便被拍向了一旁。此刻,黑熊眼前再无障碍,面对瞠目结舌的少年们,它庞大的身躯一挺,准备展开猛烈的扑击! 突然,两只狩魔猎犬自后方猛然跃出,见到黑熊欲伤人,它们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即使面临熊爪的威胁,也要尽力牵制住它。一蓝一金的大型猎犬紧紧咬住黑熊的后肢,竭力向后拖拽。 然而,这次黑熊并未停下,面对这群无毛两足生物,它宁可带着两条狗,也要先消灭人类!尽管有猎犬的牵制,它的力量仍然巨大,两条猎犬未能阻止它的行动。 尽管身后拖着猎犬,黑熊依然昂首欲扑。砰!无可奈何,宁夕扣下了魔法扳机。原本,他并不想干涉,希望借此提升这些少年的实际战斗经验。然而,这些少年在关键时刻还是失了分寸,初次面对巨型猛兽的压力,无法承受。 瞄准了许久,加上猎犬的牵制,宁夕的法术精准无比,正中黑熊胸前的白色标记——那是它的致命弱点。中了要害,即使是如此凶悍的黑熊,也顿了一下。 这一暂停,让青年们从震惊中苏醒。趁其虚弱,他们立刻发动攻击,长杖如刺,直取黑熊!嗤!嗤!嗤!…… 五根长杖刺入黑熊体内,军队定制的魔法杖坚固而坚硬,造成了严重伤害!黑熊被五杖压制,即使强大,也无法再施加伤害。 何况,两只猎犬仍在奋力将其向后拖拽。仅仅坚持数秒,黑熊终因力竭倒地,轰然一声砸向地面!猎犬见黑熊失去反抗,立刻扑上前疯狂撕咬。 宁夕没有阻止,让它们尽情宣泄,同时也磨炼它们的野性本能。直到这时,仍有少数少年还未从惊骇中恢复,比如张四海。整个战斗中,张四海一直处于迷茫状态,从第一声熊吼开始,他就陷入混乱,直至黑熊生命的消逝。 宁夕立于人群之后,战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看来张四海仍不适合战场,这个少年在其他方面或许出色,但战斗并非其所长。说到反应敏捷,王石头和贾满仓最为突出,他们最早从惊愕中恢复,并率先向黑熊施放了法术。 至于那些猎人,也只是平平。他们擅长狩猎,但对于猎杀黑熊,经验和这群少年相差无几,甚至胆量还不如他们。少年们都已吓得不知所措,猎人们又何尝不是呢… 最英勇的当属那两只狩猎犬,它们一次又一次地威慑住魔熊,赐予了其余人宝贵的反应时机。若非这两只猎犬,即便有宁静夏坐镇,恐怕也会有人在今日丧命。那魔熊强横无匹,双方近在咫尺,即使宁静夏能射中它的心脏,短时间内也无法让它倒下。 嗯,需更正一点,张四海并非最后一个从恍惚中回神的,赵润春才是最后一位觉醒者。别看老赵平日里自吹自擂,一旦面对真正的危机,立刻就泄气了。张四海是在听到魔熊的第一声咆哮后才陷入迷茫,而赵润春光是看到熊头就已惊骇失措。直至两只猎犬跃上倒地的魔熊,狂野撕咬许久,赵润春的眼神才恢复聚焦。 赵润春刚回过神,便惊叫起来:“我的熊胆,你们可别把它弄破了啊!”目睹魔熊身上汩汩流血的洞口,宁静夏挠着头,熊胆受损的可能性的确不小。赵润春按捺不住,不等旁人插手,径自拿起猎刀上前。 看着奋不顾身的老赵,宁静夏差点笑出声,看来先前让他分猎物是对的,否则哪来如此娴熟的解剖技艺。切开魔熊的腹部,赵润春才松了口气:“还好,熊胆还在!” 小心翼翼,赵润春从熊腹中取出一颗碧绿之物,大小足足有两个拳头。不必询问,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熊胆。赵润春捧着熊胆,宛如捧着挚爱的女子,那份呵护之情让众人看了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欣赏片刻后,赵润春从怀里掏出一个棉布小袋,谨慎地将熊胆装入其中。“你们别愣着了,快去喂狗!”宁静夏指向两位猎人,吩咐他们奖赏两位英雄。 两位猎人满面羞愧。今日的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他们不仅逊色于年轻人,甚至连自己的猎犬都比不上。猎犬立下战功,他们却全程充当了旁观者的角色。巨大的熊心被一分为二,大青和大黄各自享用一半。两只猎犬吃完熊心后,对其他内脏似乎失去了兴趣,反而频频望向魔熊的身躯。 宁静夏提议:“别再喂它们内脏了,改喂五花肉!”“是,是……”两位猎人应声照做,一边切割黑熊的肉,一边偷偷瞄着宁静夏,期待这位神奇的巡查大人解答疑惑,为何今日猎犬不愿吃魔熊的内脏?以前它们不是最爱这些的吗? 面对猎人们期待的目光,宁静夏啧啧嘴,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哪里知道原因,我又不是养狗的行家。然而,对靠山村猎人的疑问,宁静夏可以回避,但当乔七叔也好奇地追问时,他就不能再装糊涂了。“咳咳,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马上告诉你们恐怕印象不深。四海,你过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何猎犬不喜欢吃黑熊的内脏?”张四海:“……” 第295章 巨大的怪兽 连宁夕都无法探知的秘密,张四海又怎能知晓? 不止张四海神色惊愕,其余的冒险者皆是一头雾水。 宁夕别无选择,维持着自己无所不能的形象,他编织起故事: “咳咳,黑熊,虽是杂食之灵……哦,这意味着它们吞噬万物,繁复的食物混合,特别是肉类,在它们体内催生出无数暗藏危机的微生灵。这些微生灵若侵入犬类体内,恐怕会引发灾厄……” 宁夕的话语犹如迷雾般缭绕,众人听得如坠五里云雾。 又是杂食之灵,又是微生灵,满腹疑云,令人费解! 见到众人困惑的表情,宁夕心中暗喜。 听不明白吗? 正合我意,如果你们都通晓一切,还要我这位知识先知何用? 熊狩的目标达成,宁夕便打算启程归途。 这头黑熊实属巨大,剔除内脏,放尽血液,仍有三百余磅的庞大身躯。可以想象它生前的威猛,难怪连倔强的毛驴也能一掌击毙。 众人同样兴高采烈。 虽然猎杀过程中出现意外,但结局堪称完美。这场英勇事迹足以为他们一生引以为傲! 幸好日前才降雪,严寒令积雪未消,众人用绳索捆绑住黑熊,轻易地在雪地拖行,无需耗费体力将其抬出山林。 经历了那场紧张刺激的“激斗”,大家都松懈下来。之前的猎熊行动绷紧了神经,如今一泄斗志,每个人都慵懒无比,连赶路都显得力不从心。 宁夕也不例外,背着张四海的猎弓,闲适地走在队伍中央,边走边欣赏山中的雪景。 前几日一心寻熊,竟忽略了这山林的美景,真是辜负了大自然的恩赐。 果真应验了那句老话:安逸滋生欲望。当初宁夕初到此地,连温饱都无法满足,衣不蔽体,瑟瑟发抖,又如何有心情欣赏雪景? 猛然间,两只猎犬狂吠不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竟未能立刻警觉。 忽然,一声怒吼自众人背后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快速逼近! 众人毫无防备,这突如其来的兽吼几乎让许多人吓得失禁。 先前黑熊的咆哮已让人胆寒,此刻的怒吼更为震撼,加上来自身后,许多人差点灵魂出窍! 张四海反应最为激烈,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彻底丧失了抵抗之力! 宁夕回首一望…… 瞳孔骤然收缩! 一头棕褐色的巨大野兽,口中喷出白雾,踏雪疾奔而来,雪沫四溅! 这野兽体型硕大,至少比之前的黑熊大上一倍,棕褐色的毛皮在雪光映照下显得狰狞骇人! 每一步跨越,都大幅度拉近与众人间的距离。宁夕仅仅回过头的瞬间,那距离从十多米缩短至三、四米! 那是一头熊,一头巨大的棕熊! 凭借此前与野兽的交锋,猎人们迅速反应,在棕熊现身之际,他们手中的魔法利刃闪电般掷出! 然而,眼前的并非寻常猎物,这是一头接近千磅的巨熊,别说几柄利刃,即便是几把魔化战斧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棕熊无视飞来的攻击,狂奔而来,挥舞着如山般的巨掌,直扑最前方的人! 熊的袭击方式异于犬类,犬以利齿噬咬,熊则凭借锐爪猛烈拍打或撕扯。 队伍末尾,瘫坐在地的是张四海,若是那巨掌落下,他的头颅恐怕难保完整。 \"张四海,快逃啊,为了你的母亲!” 其他猎人声嘶力竭,但面对棕熊,张四海的思绪早已一片空白,别说逃离,就连聚焦视线都难以做到。 关键时刻,猎犬显现出了价值。尽管饱食熊肉后的它们身躯沉重,动作略显笨拙,但在棕熊欲伤人的瞬间,它们义无反顾地猛扑而上! 但这头棕熊远非之前的黑熊可比,体形庞大且皮糙肉厚,即使被两只猎犬压在身上,也只是稍作停顿,随即选择忽视它们的存在。 不知为何,棕熊似乎怀揣深仇,竟宁可承受猎犬撕咬,也要消灭眼前的人类! 砰! 又是危急关头,宁夕挺身而出。趁猎犬牵制住棕熊的刹那,她从背上抽出魔弓,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棕熊体壮如山,正对准张四海准备下手,上半身微抬,宁夕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入其胸膛。 噗嗤! 力道惊人的箭矢穿透了棕熊坚厚的皮毛,深深刺入体内! 然而,受伤的棕熊并未胆怯,反而更加狂暴。只是它的目标发生了变化,从静止的张四海转为射箭的宁夕! 为了瞄准棕熊,宁夕已离开队伍来到一旁,人群的阻隔使得她无法直接发射。 棕熊转移目标后,斜冲向宁夕,险之又险地擦过张四海的身体,使他免遭践踏之灾。 张四海安然无恙,宁夕却陷入了险境! 宁夕看似走在队伍中央,实际上离队尾的张四海仅几步之遥。 短短五六米,对一头愤怒的棕熊而言,不过是几次跃步的距离。 眨眼之间,棕熊已扑到宁夕面前! 兔起鹘落,棕熊的速度快得惊人,许多猎人甚至未能做出反应。 就算有人意识到,也来不及从背上解下长弓。 至于使用长矛,更是不可能。长矛扛在肩上,且在如此近的距离,未摆开阵势,长矛的作用微乎其微。 两只猎犬非常聪明,几天的共处已让它们明白,宁夕的地位高于它们的主人,是它们真正的领袖! 目睹棕熊威胁到主人的主人,两只猎犬彻底疯狂,大青犬飞跃而起,扑到了棕熊的背上 在一片神秘的森林中,大黄,一只英勇的魔法猎犬,猛然施展了一招“兽腹穿心”——直指一头巨熊的要害! 那是一头威猛的公熊,体态壮硕,背后拖曳着一对璀璨如星辰的晶石般的巨蛋。 大黄的嘴巴巨大无比,却仍无法一口吞下那对巨蛋,只紧紧咬住其中一个,其尺寸之巨,令人咋舌。 第296章 天穹之破 不论哪个巨蛋受损,对这头棕熊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即使它皮糙肉厚,弱点亦清晰可见。 自成年以来,大棕熊从未遇见过对手,此刻的折磨让它痛彻心扉。 剧痛自下身传来,熊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整个身躯瞬间挺立起来! 在这瞬息万变的时刻,宁夕抓住良机,抽出魔刃,趁熊儿因痛张口之际,利刃直刺其喉! “嗷呜……” 熊儿怒吼,强忍痛苦,但此刻,蛋痛与喉痛交织,痛楚加倍。 周围的小猎人们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若木鸡。此刻,宁夕与棕熊近在咫尺,魔刃几乎全部没入熊口,她握刀的手距熊嘴仅剩一尺左右。如此近的距离,大棕熊只需一掌,就能让宁夕的生命如花般绽放,然后凋零。 然而,剧痛之下,棕熊本能地用双爪去抓嘴里的利刃,错失了杀掉宁夕的机会。 其实,宁夕内心也惊惧不已,那一刀,纯粹是出于生存本能的反击。若非她穿越后历经生死,练就了一颗坚韧之心,以及夕凡般的敏捷反应,恐怕早已被棕熊一掌送入幽冥! 距离棕熊太近,宁夕深知危险,得手后毫不迟疑,向后一跃,顺势将魔刃从熊口中抽出! 鲜血如同喷泉,从大棕熊口中狂涌而出,洒满了宁夕的脸庞。重伤之下,棕熊彻底疯狂,四肢着地,猛然向前一扑,誓要将这个伤害它的两足生物撕碎! 然而,棕熊忘记了一个事实,它那颗宝贵的巨蛋正被大黄狠狠咬住。随着猛冲,加上大黄的反向撕扯,咔嚓一声,硕大的熊蛋竟生生被扯落! “嗷呜……” 棕熊发出绝望的悲鸣,痛失珍宝,喉头鲜血如注,即便是这般雄壮,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聚集最后的力量,棕熊向宁夕发出此生最凶猛,也是最后一击! 砰! 这一击,连两人才能环抱的大树都被震得颤抖,足足摇晃了半分钟,枯枝败叶纷纷坠落。 见棕熊倒地,两条猎犬疯狂撕咬,宁夕心有余悸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宁夕一跃,身体恰好贴在一棵大树上。棕熊紧跟而来,宁夕本能地闪避,熊掌狠狠拍在了树干上 望着那株巨大的柳树在狂怒的巨熊拍击下颤抖不已,宁夕心头涌起一阵寒意,冷汗如雨般浸湿了他的衣衫。 若这一击落在自己身上,别说他只是一介凡人,就算是一头蛮荒犀牛也可能无法幸免! 恐惧之余,宁夕的同伴们更是惊魂未定,呆若木鸡。 刚才目睹宁夕陷入危境,他们这群少年想要救援,却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出手。 王石头、贾满仓几个反应敏捷的少年迅速解下了背上的魔弩,然而手握弩箭,他们却迟迟不敢发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一失手,不仅熊无法命中,万一误伤了宁夕,那将是无法挽回的悲剧! 顾虑重重,几个少年的迟疑间,宁夕已是几度命悬一线,差点就此丧生!所幸天佑善人,那头凶残的巨熊竟未能伤及宁夕,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显而易见,宁夕并未虚言,若非神明庇护,又怎能逃过此劫? 两个靠山村的猎人吓得几乎失禁,主要是被宁夕的险境所震撼。若宁夕遭遇不幸,他们这两个外村的引路人,结局只怕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活着回去只能是奢求! 王石头或许是想发泄内心的恐惧,又或许是担心棕熊未死透,毅然对着熊首发射了一箭。 两位猎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各自向棕熊身上射去一箭。对于这样的大型猛兽,无论生死,都需再补上一击以确保万无一失。 少年们纷纷奔向宁夕,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直至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并非有意奉承宁夕,而是真的被吓坏了。任何人均可能遭难,唯独宁夕不能。 若是宁夕有个闪失,他们这些追随者还有什么颜面回村?就算有颜面,也不敢回去。其他人都还好好的,伤者都寥寥无几,唯独宁夕陨落,村民岂会放过他们? 宁夕如今是全村的希望,乡亲们刚刚过上了好日子,若被他们这群人一手葬送,后果不堪设想。 确认宁夕安然无事后,众少年没有商量,自然而然地跪在了宁夕面前。 “夕哥,都是我们保护不周,你打我们一顿!” “夕哥,我们真是太没用了,平日没好好训练,辜负了你的期望,你狠狠惩罚我们!” “二…二哥……” 说到此处,王石头泣不成声。他一哭,其他少年也纷纷跟着泪流满面! 宁夕一愣:“这是干什么,进山狩猎哪有不冒风险的,你们哭什么,都这么大了,羞不羞啊?快起来!” 宁夕试图拉起这群少年,但他们似乎是因为刚才过于恐惧,或是其他原因,哭得撕心裂肺,他尝试几次都无法拉动。 尽管与巨棕熊的搏斗时间短暂,宁夕的体力已消耗殆尽,甚至有些透支。此刻,面对跪在地上的一群少年,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停止哀泣,挺起你们的胸膛!\" 奇妙的是,宁夕的严厉呵斥竟比千言万语更能安抚人心,那些年轻的面孔瞬间止住了泪水,顺从地从地面爬起。 目睹这一幕,不论是倚山村落的两位猎人还是赵润春,内心的震撼犹如穿越天穹的雷霆。 他们看得真切,这些年轻人并非做戏,他们对宁夕的恐惧出自真心,对宁夕的歉意也是肺腑之言! 难怪宁夕虽年纪轻轻,已然成为副巡检,他的队伍中拥有这般强大的战斗力。显然,他对部下的关爱是真诚的,而部下对他的忠诚亦是毋庸置疑的 第297章 破晓之歌的谜语 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魂,猎人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带着忠诚的猎犬在四周搜寻。 片刻后,乔七叔带回消息,他在附近一块巨石后发现了一个岩洞,大棕熊很可能就是从那里钻出的。 据猎人们推测,大棕熊或许是被黑熊的深邃咆哮从冬眠中唤醒的。若换作别的生物,沉睡的大棕熊或许还能无视,但另一头熊不同,哪怕它体型远小于大棕熊,大棕熊也绝不允许它侵犯自己的领土。当然,也有可能大棕熊嗅到了黑熊散发的异样气息,害怕自身遭难,这才离开冬眠的洞穴。 甫一出现,它就看见众多满身熊血的两足无毛生物,惊惧之下,大棕熊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吸取教训,即使发现了大棕熊的冬眠巢穴,猎人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持续在周边巡逻。 赵润春却无暇顾及其他,他就像初学者驾驭魔法车般,对解剖充满好奇。特别是宁夕之前讲述过的活熊取胆的故事,更是引发了他的浓厚兴趣。好不容易有只大棕熊可供研究,赵润春怎会错过机会,未等宁夕开口,便主动请缨,争着要为大棕熊开启神秘之门…… “哇,铜胆!” 赵润春忽然的惊叹,差点让众人的心跳骤停。大棕熊的突袭还没过去,他又来这一出,谁的神经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幸好他们年轻力壮,若是换做年长者,只怕要心脏病发作! 惊吓过后,众人的好奇心被点燃,赵郎中为何如此惊骇?铜蛋又是什么?难道大棕熊的胆囊坚硬如铜? 待众人看清,无不感到失落。哪是什么铜蛋?分明是铜胆。只见赵润春手中托着一个婴儿头部大小的熊胆,正凝神欣赏。 奇异之人。 极度奇异! 追随宁夕的日子,众人学了不少未来的词汇,其中就有“奇异”。一个热衷于研究生命奥秘,视血腥为珍宝的人,除了“奇异”,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宁夕也颇感惊奇:“老赵,这熊胆为何是黄色的,不是应该青绿色吗?” 赵润春不屑地瞥了宁夕一眼:“你这小子懂什么,黄胆叫铜胆,效用远超绿胆,这个铜胆的价值,至少是绿胆的数倍。” 宁夕不通医术,对于赵润春的说法只能听之任之,真假难辨,是否含有古老迷信他也无法判断。 “好了老赵,别磨蹭了,快收拾,天色已晚,收拾完我们尽早回家。” “哼!” 赵润春懒得与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交谈,更别提那头想要染指自家白菜的乡下猪 在遥远的艾泽兰德,赵润春曾以为宁夕是个博识的医者,他的医学技艺之精湛,足以让清阳县的所有同僚黯然失色。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润春逐渐发现,宁二似乎并非正统医学的宗师。他对当今医学的了解,若说一无所知则过于苛刻,但也绝非通透。 可奇怪的是,要说宁二全然无知,赵润春也无法认同。这个年轻人掌握了无数闻所未闻的医学奥秘,如人体秘境般的解剖学,或是神秘的人体元素循环,令赵润春听后目瞪口呆,直觉他是来自天际的智者。于是,赵润春认为宁夕可能是某个失落医术的传人,而非传统医学的正宗继承者。 或许,正如卧龙村中流传的故事,宁夕是赐福的精灵之子,甚至是神明降临人间,否则,一个地道的卧龙村人,怎可能知晓如此深奥的医理? 那头小黑熊尚且能够勉强挪移出山,但这头巨棕熊硕大无比,即使不足千斤,也有七八百斤重。即便是剔除内脏,抽干血液,重量仍有六七百斤之巨,想要搬移这庞然大物,实属艰巨任务。 于是,宁夕再次开启现场教学模式:“大家动动脑筋,如何将它移出山谷?” 话音刚落,众少年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张四海。你不是本事大吗?你不是擅长抢答吗?现在,就看你的了! 张四海此刻是真的泪流满面,羞愧、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宁夕也愕然,只是问了个问题,张四海怎么就哭了呢? 接连两次遭遇熊的惊吓,张四海至今未能平复,脑袋一片空白,连说话都困难,更别提抢答了。看到张四海低垂着头,众少年又转向贾满仓,你不是也身手不凡,常与张四海争抢回答吗?现在轮到你展现实力了! 贾满仓因方才未能及时保护宁夕,险些造成惨剧,哪里还敢张扬?别说抢答,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此刻越是活跃,就越显尴尬,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毕竟,他们都是热血青年,哪个肯丢这个脸? 之前的失误使众少年都像斗败的鸡,无人愿意挺身而出。宁夕看出这样下去不行,士气低迷,若再有猛兽出没,恐怕会有人受伤。 于是,宁夕提议大家唱歌,虽然此时唱歌显得不太合适,但确实能提振士气。这些农耕少年,能哼唱的无非是些乡村小调,但宁夕穿越后,一切不同了。 一首《勇士之歌》彻底震撼了所有人,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听听,多么激昂!原来歌曲还可以这样演唱,为何从前未曾耳闻?于是,在大家的一致请求下,宁夕开始教大家唱《勇士之歌》 在神秘的卧龙村里,无论是稚童初学步,还是长者近百年,几乎人人都能吟唱古老的魔法歌谣。即便不会,至少也能轻声低吟几段旋律。当那些英勇之歌响彻山谷,小伙子们的斗志瞬间高涨。再加上宁夕以魔力激发的鼓舞,待到赵润春将巨棕熊分割完毕,众人已恢复了大部分士气! 然而,与那些愈发精神的青年相比,赵润春却显得越来越疲惫不堪。 “唱什么唱!有力气喊,不如帮帮忙,来分割这只熊如何?” 第298章 奇境之旅 为了便于搬运,宁夕指导赵润春剥下棕熊的皮,再将其肢解,以便携带。如此庞大的野兽,仅凭赵润春一人之力,无异于挑战极限。几位猎人合力帮忙,忙碌许久才终于切割完毕。宁夕命人制作了简易魔法滑橇,将熊肉装载其上,众人拉动滑橇继续前行。黑熊也被安置在滑橇上,以保护珍贵的熊皮不受损。野猪皮与熊皮,对宁夕而言都是制作风暴甲的珍贵素材。近来,卧龙村迎来了一位皮匠,宁夕已经开始委托他制作这些防御装备。 幸运的是,新雪覆盖地面,尚未融化,减小了滑橇行进的阻力。否则,在这种地形下,滑橇难以施展其效。到达达斯伊野猪的原地,宁夕再次下令制作滑橇,将野猪拖上。放血并剔除内脏后的野猪,尽管重达三百余斤,但总算能够勉强拖动,免去了再让赵润春分割的辛苦。 众人走走停停,时而休息,直至暮色降临,仍未走出北山。 “夕哥,这样下去不行,大家体力消耗过大,天黑前恐怕无法离开这里了!” 乔七叔的话让宁夕也深感忧虑。 “不如我们把这头野猪留给这里,这么寒冷的夜晚,留在山里可不是明智之举。” “这……” 对于乔七叔这样的家庭,几天前还在饥饿边缘挣扎,丢弃这么大一头野猪无异于割心之痛。 两位山村猎人也连连摇头,这太奢侈了,哪家能拥有这样一头野猪,足以娶回新娘!而现在,他们却要忍痛割舍,怎能不心疼? “夕哥,不如你们先行,我留下守护,明日再派人来找我如何?” 乔七叔不舍,主动提出留下看护野猪过夜。 两位猎人亦跃跃欲试,作为猎人,他们在山中过夜已是家常便饭。然而,宁夕还是坚决否决了:“不行,乔七叔,你们也记住,我们的首要原则是以人为本,只要有人才有可能创造一切,如果失去了人,那么一切也将失去……” 猎人们感动不已,对比这位公正的巡检大人,再想想靠山村那不可靠的村正高峰,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说高峰是一只笨熊,那么巡检大人就是强大的棕熊! 正当此时,张四海猛然惊呼:“夜……夜之子,有……有奇异兽只!” 张四海的嗓音颤抖,恐惧深邃至极,令人心悸。 众人一阵惊颤,这怎么可能,平日里寻觅一头荒野兽影都难如登天,今日竟接踵而至,是何等的奇遇? 顺着张四海的目光望去,众人抬眼一瞧…… “哎呀,张四海,你别再胡言乱语,那哪里是什么兽只,分明是旅者啊!” 众人怒不可遏,恨不得痛揍张四海一顿,竟将人类误作野兽,真是人心惶惶! 来者赫然是一队游牧之人,而张四海却唤作兽类,岂非自欺欺人! 宁夕并未责备张四海,今日他被惊惧所困,稍显过度敏感,再斥责恐怕会烙下心结。 走近之后,众人方看清,原来是卧龙深渊工地的助手们。 几位护送伤者出山谷的青年,召集了数十名助手前来支援宁夕一行人。 此刻正合时宜,众人今日猎兽杀熊,身心疲惫,此刻携物出山,确感力有未逮。 有了这些助手们的助力,众人总算在暮色完全降临前离开了密林,重返卧龙深渊的北岸。 见宁夕率众归来,早已在外等候的众人欢呼雀跃,若非身份差异,定要将宁夕高举庆祝一番。 特别是见到众人拖行的庞大物品,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一头大野猪已算寻常,众人近期见惯,不再新奇。 而那一头漆黑的大熊,实属罕见之物! 许多人一生未见熊踪,乍见之下,即使是死熊,也足以让他们惊叫连连。 尤其是女子,尖叫如天籁之音,仿佛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然而,当宁夕示意众人将那些分割的巨物拼凑在一起时,众人的惊讶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先前的黑熊已足够惊人,而重组后的棕熊之庞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世间怎会有如此庞大的野兽,若是狭路相逢,怕是多少人也难逃其害啊! 而这般猛兽,竟然丧命于宁夕之手,据说还是夜之子亲手斩杀,众人皆哑然失语! 果真不愧为下凡的神明,散财童子转世,连如此凶悍的野兽亦能制伏,还有何物不可征服? 太棒了。 太妙了! 夜之子的实力越强,众人就越安心。 只要夜之子安然无恙,众人便能与他共度安逸时光! 忽然,赞美声中响起了一声刺耳的质问: “入山前,老子是如何吩咐你的?务必保护好夜之子,确保他的安全,你却让他亲自去对付熊,一切都让夜之子亲自动手,要你们这些手下有何用?” 众人细看,原来是贾满仓的父亲贾正直在大发雷霆 不知这老家伙为何突发奇想,竟要苛责他的继承人。 然而,瞬息之间,众人纷纷领悟。 贾老者言之有理,这么多人在场,怎能容宁夕独自冒险猎熊,若真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醒悟的众人一阵惊悸,一念及失去宁夕的后果,众人的冷汗瞬间如雨下。 \"顽劣小子,今后再敢让夕儿涉险,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孬种,夕儿猎熊时,你们在何处?\" \"蠢驴,本该守护夕儿,你们却袖手旁观,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 不仅是一众少年的亲属,卧龙村的众多助手也对他们投以敌意的目光。 众人不寒而栗,万一宁夕受伤,甚至丧命,这刚有起色的日子岂不是顷刻间化为泡影! 第299章 露出真面目 宁夕制止了众人的争论:\"各位,今日辛苦了,明日务必前来工作,我们明日共尝熊肉佳肴!\" 无论是助阵伐木的,还是工地劳作的,宁夕都未亏待分毫。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美好的事物应与大家分享。 快乐是会传递的,生活在和睦的氛围中,总胜过周围尽是愁容满面。 听说次日能享用熊肉,许多助手几乎失控欣喜。 不久前还在为温饱挣扎,如今竟能品尝熊肉,难道这不是梦? 宁夕招呼众人用餐,同时注视着赵润春处理熊胆。 一旦涉及专长,赵润春便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讲述熊胆的功效: \"我告诉你们,优质的药材,不仅原料上乘,炮制过程同样关键。就说这熊胆,直接保存可不行,必须经过一番独特处理\" 赵润春手不停歇,亲自将陶罐刷洗得一尘不染,直至不见半点油渍才罢休。 锅中倒入清水,点燃薪火加热。 水滚后,赵润春以麻绳系住熊胆,将其浸入沸水中。 说来也怪,原本鼓胀的熊胆一碰沸水,瞬间收缩变扁。 完成一个熊胆的处理,赵润春依样画葫芦,又浸泡了第二个。 接着,他亲自将两个熊胆悬挂在仓库的横梁上,声称要晾干。 赵润春再三叮嘱仓库管理员林幼娘,切勿随意触碰。 一旦发现熊胆重新膨胀,便让林幼娘通知他。 需重复先前的过程,直至熊胆不再充盈。 林幼娘此刻已是学堂、仓库乃至财政的主管,宁夕通常不问后勤,就算家中藏有数万两白银,也悉数交由林幼娘打理。 林幼娘不负宁夕的信赖,进步飞速。 即使家有数万两白银,她依然安然享受生活,不再是那个因五十两银子而整夜失眠以防窃贼的小女孩了。 为了追随宁夕的足迹,林幼娘一面管理智慧之殿,一面与赵秀姑、小玉珠她们在魔法书海中刻苦钻研。 短短时日,别的孩童仅识数十字符,她却已能辨认数百个神秘符文! 只可惜测验之时林幼娘并未参与,否则榜首之位非她莫属。 此外,宁夕还在密室中向林幼娘传授数术奥秘。 空白的羊皮纸上易于描绘新知,宁夕便以奇特的异界数字引导她入门。 小姑娘的进步,连宁夕也为之惊叹。 智慧而言,林幼娘并非天资卓绝,但说到勤奋,宁夕敢说就算放到未来的世界,她也是最杰出的一分子。 况且,这小姑娘在神秘的算术领域中显露出了些许天分,不多时日,便已掌握了多位数的增减秘技。 乘法口诀更是倒背如流,只在面对复杂多倍的运算时略显生疏。 宁夕对此已感到心满意足。 想要开拓未来,没有一个得力的后勤支持是行不通的。 将一切交给外人,怎比得上自家人的信任。 大武朝并非后世之地,女子若要背叛,代价非同小可,虽有少数人会携夫家之财逃离,但极为罕见,万女之中难得一见。 林幼娘心底善良,尽管对赵秀姑有所戒备,却对父亲赵润春充满敬仰。 在她眼中,一个甘愿辛勤付出,治愈乡亲们的医师,无疑是一位杰出的治疗者。 于是,林幼娘让赵润春放心,熊胆的守护由她负责,定不会出差错。 赵润春对宁夕这只妄图采摘自家白菜的野猪十分不满,但对林幼娘却抱有极佳的印象。 如此出色的少女,竟落入宁二那小子手中,真是可惜了! 处理完熊掌后,赵润春着手处理熊鼻和熊膝。 据赵润春所述,熊鼻能治疗幻象之疾,熊膝骨能缓解风痛之苦。 宁夕对此半信半疑,听听而已,谁能确定老赵是否在卖弄玄虚呢。 见宁夕面带无所谓之色,赵润春顿时焦急起来。 “小子,怎么,不信?” 宁夕:“……” …… 次日午后,宁夕果然兑现承诺,让大家品尝到了熊肉盛宴! 大快朵颐于熊肉厚片,众人欢欣若狂。 香气四溢! 真是世间罕有的美味! 果然,夕哥儿猎来的熊,吃起来就是这般鲜美! 做梦也没想过,此生居然有机会尝到熊肉! 就这一顿,足以吹嘘一生了! 宁夕虽未在前世尝过熊肉,却知晓熊身上哪些部位最为可口。 熊掌,即便在后世也是人尽皆知的珍馐。 然而,在信息闭塞的大武朝,除了高层人士,知悉熊掌美味的人并不多。 偌大的卧龙村,除了宁夕,无人曾耳闻此事。 因此,竟无人触碰那些熊掌。 在大家眼中,熊掌不过是熊的爪子。 舍弃油光闪闪的熊脂肉,去啃一个熊爪,简直是吃饱了找事做! 然而,当众人惊讶地发现宁夕正咀嚼着熊之利爪,竟还引导林幼娘与王婶一同品尝时,他们的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宁夕确有些挥霍,行为有时也颇为奇异。 但从未见过他亏待亲朋好友。 就算他自己啃熊爪尚可理解,却要身边至亲也一同尝试,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神秘功效? 赵润春来得晚些,见宁夕与林幼娘、王婶分享熊掌,而他宝贝女儿却在享用熊肉,立刻便按捺不住了。 “宁二,你太过分了!你自家人享用熊掌,却让我的女儿吃熊肉,问问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什么?” 众人一脸困惑。 不明所以,为何赵大夫如此愤慨,让女儿吃熊肉岂非更好,偏偏要啃熊爪,这道理何在? 巨大的熊掌无法整只烹饪,总要分割成块。 赵润春并未向众人解释,径直为赵秀姑夹了几大块熊掌。 “丫头,快吃,以后少理那些口是心非之人,关键时刻,他们的真面目便会显露无遗!” 小丫鬟玉珠并不愚钝,见赵润春给小姐喂食熊掌,也忙不迭夹起一块,想一探究竟…… 第300章 关系非同寻常 玉珠尝了一口,原本大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 “呜呜呜,真美味!” 众人全程关注,见玉珠如此沉醉,好奇心顿起。 王石头第一个走向锅边,夹起一块熊掌放入口中…… “嗯” 听到石头发出的满足低吟,大家瞪大了眼:“怎么样?” 石头摇摇头:“不不好吃。” “嘘”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就说嘛,熊爪哪有他们口中的熊脂肉香醇! 无论是在物资匮乏的大武朝,还是往后七八十年代,许多人买肉偏爱肥美,一则肥肉香浓,二则能榨油,瘦肉哪有嚼头,不值一提! 排骨更是无人问津。 好不容易吃顿肉,却啃一堆骨头,岂不是浪费? 那些粗大的骨头,也就是棒子骨,通常只是附赠品,常买肉的人,卖家往往会赠送。 既然石头说不好吃,其他人便不再尝试,熊肉不能随便乱吃,几十号壮汉加上数百帮工,怎可能任其消耗。 况且,宁夕也不可能将两头熊都炖了,只处理了一头黑熊,熊肉有限,啃了爪子,就不能再吃肉,否则其他人就无从下口了。 然而,众人吃了一会,便察觉到了异样。 为何石头碗里的全是熊爪,连一丝肉影都不见? 张四海心思敏锐,刚盛完饭还没动筷子,便又将碗放回原处 \"哎呀,差点儿忽略了,近来我的胃口与世俗肉类无缘,仅嗜好几根骨髓的滋味。” 言罢,他挑选了几只熊之利爪,寻了个静谧之处开始品尝。 智者并非只有张四海一位,一瞧他与石头的举动,便洞悉其中奥秘,好几个打算领取野兽肉的年轻人立刻改了主意,将熊肉替换成了珍贵的熊爪。 一头熊,严格来讲,仅有两只利爪。 若是算上后肢,那便是四只。 不论是双数还是四数,皆属难得之物。 你取几枚,我选几只,转瞬即逝。 贾满仓前来领取食物时,发现熊爪已空,顿时打破了沉默的平衡。 \"嘿,你们享用熊爪,却让我们啃肉,真是够大方的!\" \"满仓,别叫了,石头说熊爪口感不佳,张四海他们也这么说,我就没动筷子,还是吃肉!\" 贾满仓斜睨马鸣一眼:\"你是真的愚笨还是装傻,没瞧见他们碗里都是熊爪吗?如果不好吃,他们为何只拣熊爪呢?\" \"啊?\" 贾满仓一语点醒梦中人,不只是马鸣,许多少年恍然大悟。 目光投向石头、张四海他们的碗,那些后知后觉的少年险些气炸了肺。 \"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尤其是石头,承受了最多的质疑目光。 没想到,王石头你那浓眉大眼的,也会玩这样的把戏! 石头一边品味熊爪,心中暗自好笑。 这群家伙真是记性差,没看见二哥也在品尝熊爪吗? 早就告诉你们,跟二哥学,绝不会错。 就连二哥都在啃熊爪,你们偏要吃肉,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石头心中得意之际,脑袋突然遭受了一下敲击。 \"娘,你怎么拿筷子敲我?\" 出手的是王婶:\"你这小子跟谁学的,以后不能再捉弄大家,听到了吗?\" 石头撇了撇嘴,口中应承,心中却颇不服气。 心想你刚才吃熊爪时也没说多美味,自己吃得开心,却来教训儿子 正当众人享用美食之际。 村门的守护者疾奔而来报告,说运送粮食的车队又抵达了。 这段时日,吴掌柜已派了好几次粮食,每次五十石。 宁夕打算直到达到五百石为止。 即便如此,宁夕仍担忧不够。 需要吃饭的人太多了,恐怕等不到明年夏收,就得再次购置粮食。 运粮队伍有专人接洽,宁夕无需操心,故并未太过在意。 然而,守护者告知宁夕,送粮队伍中有一人自称姓吴,要求见他。 宁夕起身:\"走,瞧瞧是不是吴掌柜亲临了。\" 见宁夕起身,众少年也随之站立。 无论刚吃到一半的,还是才开始用餐的,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赵润春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宁二的威望日益高涨,如此下去可不行,自己的掌上明珠可能会被人夺走! 赵秀姑的眼眸闪烁着神秘的星光,这是预示着灾祸的预兆,必须尽早遏制! 宁夕轻轻挥手,示意众人继续享受盛宴,仅带着几位少年悄然离去。 ……村落之外。 宁夕一眼便认出了故人:“吴掌柜,是哪股魔力之风将您吹至此地,真是难得一见的客人啊!” 吴掌柜对宁夕毕恭毕敬:“宁贤弟……不,现在应尊称您为巡检大人了。我听说您荣升新职,特意前来恭贺,恭喜恭喜!” 言罢,吴掌柜鞠躬行礼,献上一盒八彩糕点以示祝贺。 宁夕略感诧异:“吴掌柜,您的情报可真灵通。不过我只是个副巡检,竟劳您大驾光临,真是让您费心了!” 几句寒暄后,宁夕引导吴掌柜走进家中。 “幼娘,快给吴掌柜盛上魔法米饭,再炒几道奇异菜肴,我要与吴掌柜共饮一杯!” 当年宁夕身着破旧衣物,吴掌柜也没有轻视过他。因此,宁夕对吴掌柜抱有深厚的感情,认为他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当然,宁夕的热情款待也反映出大武王朝的淳朴民风。朋友远道而来,何其欢乐,即便吴掌柜另有所图,宁夕也不能失礼。 礼仪之邦并非空穴来风,更非自我标榜。能享有此美誉,源自华夏先辈们代代传承的礼仪之道。 落座后,吴掌柜才告诉宁夕,他是从吴县尉口中得知宁夕成为三水镇副巡检的消息。 宁夕愣住,看来吴掌柜与吴县尉的关系非同寻常。两人同姓,难道是亲戚? 若是亲戚,吴掌柜此行是否与吴县尉有关呢? 第301章 拉拢 咀嚼着熊肉排,吴掌柜连连赞叹。 “贤弟,哥哥我今日沾了你的光,严冬之中竟尝到这般美食,实在难得!” 宁夕亲手烹制的红烧熊排,口感柔滑酥烂,色泽诱人,肥美而不油腻,瘦肉鲜嫩而不柴,连见识广博的吴掌柜也大呼过瘾。 除了熊排,还有炸里脊、卤制肥肠、凉拌耳丝、糖醋鲤鱼……有些菜式吴掌柜在狮子楼品尝过,有些则是闻所未闻。配上宁夕从赖志成家得来的秘酿米酒,美餐一顿,让人陶醉。 万万没想到,在卧龙村这样的偏远之地,竟有如此佳肴,令人惊叹!还有林幼娘的烹饪技艺,也让吴掌柜赞不绝口,羡慕宁夕娶到了一位擅长厨艺的佳人! 此外,吴掌柜对另一位人的出现感到惊讶。 “赵郎中,您怎么在这儿?” 赵润春是来蹭饭的。老赵对宁夕毫不客气,有美食美酒便尽情享用,谁让宁夕对他的掌上明珠动了心思。 同在清阳县做生意,两人自然相识。 赵润春边蹭饭,边向吴掌柜打听消息:“吴掌柜,城中近来有何变故吗?” 吴掌柜一脸困惑,不解赵润春的言外之意:“城镇依旧宁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常,怎么了?嗯,要说变化,确实有一桩……” 赵润春顿时神色紧张:“什么变化?” 吴掌柜指向赵润春:“就是你啊,大家传言你在搜集魔法材料时遭遇了暗影生物的袭击,可能已经……” “那……我妻子呢?她没有改嫁?” 宁夕:“……” 吴掌柜:“……” …… 一顿饭的时间里,宁夕明白了吴掌柜的来意。 他受吴县尉之命,前来充当说客。 宁夕猜得没错,吴掌柜确实是吴县尉的手下。 他的任务是说服宁夕,未来与吴县尉保持同一阵线。 换句话说,他来争取宁夕的忠诚。 吴县尉调查后发现,宁夕并非孙县令阵营中人,于是起了拉拢之心。 如果宁夕明智,以后他将成为自己人。 否则,抱歉,近期晴阳郡的暗影势力活跃,难免会做出一些引起民愤之事,比如暗杀巡查副使。 宁夕并非初出茅庐之人,自然不会硬碰硬,轻松地笑着应酬过去。 吴掌柜感到任务完成,心中欢喜,拍着胸口保证:“老弟,以后别跟老哥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尽管说,能办的我为你办,不能办的我也尽力而为!” 宁夕也不矫情:“吴掌柜,那个兽贩张老,还记得吗?” 吴掌柜一怔:“记得,怎么了,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宁夕微微一笑:“吴掌柜,回去后帮我带个口信,让他给我买五十头公正交易的魔兽,我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 吴掌柜一听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怎么回事,老弟,告诉我,张姓那人做了什么恶事?” 如果是寻常小事,如漫天要价,多赚宁夕几两金币,相信以宁夕今日展现的豪气,绝不会特意提及。 既然宁夕如此说,问题必然不小。 宁夕当然不会为兽贩张遮掩:“上次我找他买魔兽,他见我买得多,就把消息泄露了……” 后面的事情宁夕不用多说,吴掌柜也能猜到,一定是老张与人串通,企图欺诈宁夕。 “哼,老弟说,他们敲诈了你多少,老哥一定让他们加倍偿还!” 既然宁夕答应支持吴县尉,吴掌柜必须有所表示,同时也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宁夕淡然一笑:“不必了,几个流窜的恶棍与两名贪腐的巡逻兵合伙半路打劫,我已将他们送入了幽冥之地,只剩下张老,我还没抽出时间找他算账。” “什么?” 宁夕话语轻松,吴掌柜却听出了其中的风雨欲来。 尽管宁夕说得轻描淡写,但吴掌柜能想象出当时的紧张场面…… 若非宁夕身怀奇妙武技,或许早已葬身于牙人张纠集的恶棍之手! 可以说,牙人张与宁夕之间,已非寻常恩怨,堪称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令吴掌柜惊异的是,听宁夕言下之意,除去对付几条地痞,竟还斩杀了勾结他们的官府鹰犬。 如此重大之事,宁夕竟坦然道出,毫无忌讳,难道是将老吴视为自己人了吗? 能年纪轻轻便成为副巡检,哪怕只是一个边缘化的微职,吴掌柜也不敢轻视宁夕。 就像初次相见时,吴掌柜就没敢小觑这位青年。 总觉得宁夕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这气质非比寻常,与常人迥异。 而且,今日亲自前往卧龙村,吴掌柜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单看村民们那股昂扬的气概,就知道宁夕绝非常人! 即便是普通村民,也都神采奕奕,步履生风,与别村的平民截然不同。 至于宁夕的亲信部下,更是非同小可,行进时两两成列,三三成伍,步伐整齐,身姿矫健,显然经过严格训练! 难怪仅凭一村之力,就能令黑松岭的匪徒仓皇逃窜,果真不简单! “贤弟,你就安心,买牛的事交由兄长来办,那牙人张是我介绍给你的,兄长定给你一个交代!” 若宁夕只是普通人,吴掌柜才懒得关心他的生死。 然而,宁夕如今不仅是副巡检,还是吴县尉争取的对象。 为了讨好宁夕,也为了摆脱与牙人张的瓜葛,吴掌柜没打算照宁夕所说,仅让牙人张帮买几头牛便算了事。 宁夕自然不会为一个丧尽天良的牙人说情,吴掌柜愿收拾他,那便收拾,宁夕没空一直关注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恶棍。 送走吴掌柜后,赵掌柜又开始闹腾起来。 “宁贤弟,宁大巡检,能否跟您商量一事……” 第302章 丰盛的过年 赵润春还没说完,宁夕便摇头道:“老赵啊,你的解剖学研究得如何了,能给病患做外科手术了吗?” 赵润春一听就明白宁夕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回家。 不过,这次赵润春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看看,城中传言他已被匪徒杀害,万一妻子改嫁又该如何是好? “哼,宁二,不管你说什么,我明日一早就出发,必须回家!” 宁夕淡然一笑:“悉随尊便,我没阻拦你,你想走随时可以。” 赵润春又冷哼一声:“我女儿也要一起回去,你再敢拿她威胁我,回去我就报案!”。 宁夕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呵,既然你已知晓吴郡守与黑暗邪祟的勾结,若你执意自投罗网,大可去禀明官府,看他得知你握有他的秘密后,是否会尊你如神祗供奉。” “你……” 赵润春面色煞白,吴郡守可不是善茬,一旦发现自己掌握了他勾结邪祟的证据,后果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其实,赵润春提及告官,不过是为了让宁夕胆怯,根本就是虚张声势。毕竟,不论宁夕曾救过他们父女,还是如今身为巡检副使,赵润春这个平民百姓都无法撼动其地位。就算宁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同僚之间也会相互庇护,所谓官场护短,他们自然会维护同类的利益。 接着,宁夕又耐心地向赵润春剖析城内的局势,直到狮子楼的肥胖掌柜覆灭前,返回确实意味着风险。 “赵兄放宽心,我已与吴郡守交涉,他会派人告知你妻子,说你还活着,请她过几日再考虑婚事。” “你……” 赵润春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宁夕五花大绑解剖开来,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说话怎会如此气人?不过,愤怒之余,赵润春内心也稍感宽慰,宁夕这般无礼对待他们夫妻,显然并无迎娶他女儿的意图,否则绝不会这样对待未来岳父。 …… 或许尝到了狩猎的甜头,刚猎到两只熊,众人又蠢蠢欲动,渴望再次深入林中猎捕。 狩猎就像麻将或垂钓,容易让人上瘾。见众人兴致高昂,宁夕并未阻止。然而,这次他不再亲自入林,而是让石勇等人分批带领新手进入,当作实战训练。 于是,新加入的小伙子们终于有了踏入森林的机会。他们分成几组,跟着石勇、贾满仓和罗志远,由经验丰富的猎人指导,开始了狩猎训练。 至于张四海? 还是算了,上次遇见双熊,吓得魂飞魄散,至今还未完全恢复。 尽管新人们训练时间短暂,默契不足,身上少了几分杀伐之气,但在老手们的带领下,进步神速。起初,连只山鸡或野兔都捕捉不到。 没过多久,他们便能成功猎杀野猪。直到腊月二十二的前一天,竟然真的捕获了一头熊! 可惜的是,两只猎犬都在战斗中受了伤。新手们未曾与熊对抗,初次遭遇便被熊吼震慑。猎犬为了保护众人免遭黑熊侵袭,竭力牵制,却被熊爪撕裂了背部皮肉。 幸亏猎犬的拖延,小伙子们及时反应过来,合力射杀了黑熊,才未造成人员伤亡。猎犬因及时治疗得以保全生命,只是短期内无法参与狩猎,必须等到伤势痊愈。 目睹猎犬凄惨的模样,宁夕心中满是怜悯,她吩咐两位猎手务必确保它们得到充足的滋养,每日必以肉食喂养。 猎人们感动得泪水涟涟,他们并非未曾随靠山村的村长高峰深入山林。然而,但凡猎犬受伤,高峰总是施以拳脚或责骂,有时猎犬壮烈牺牲,他非但不安慰,反而咒骂它们无能,甚至下令将狗拖回去充当餐桌上的佳肴! 瞧瞧这位巡查大人是如何对待猎犬的。对比之下,他们更加坚定了留在卧龙村的决心。绝不再返回靠山村! 猎犬受伤,加之年关将近,宁夕决定不再让人进山。 与后世逐渐消逝的年味不同,武朝人民极其看重过年。一年艰辛劳作,难得温饱,唯有过年才能尽情享受美食。孩子们更是翘首以盼,若能穿上新衣裳,足以欢喜一整年! 当然,制作新衣裳只是美好的期望,除非天公作美,夏秋两季风调雨顺,父母才可能奖赏孩子一番。然而,对于那些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过年就如同迈过一道难关。年关到来之际,往往是家中存粮殆尽之时,这样的家庭,能度过寒冬不挨饿,已是万幸。 然而,这一切已成为过去。今年有了宁夕,短短一两个月,卧龙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腊月二十三,是大武朝的小年。午餐时,宁夕宣布下午停工,不再劳动,发放粮食! 一听到有粮食分发,工人们欣喜若狂。长久辛勤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虽然每天有两升粮食作为报酬,但并非每日发放,以免过于劳累负责分发的人。起初,大家都缺粮,宁夕每五天发放一次。渐渐地,当工人们的生活有所改善,她改为每十天发放一次,减轻林幼娘的负担。如今放假,即使还没到常规发放日,宁夕仍叮嘱林幼娘按十天的酬劳结算,让大家过个好年。 午后,领到粮食后,众人向宁夕表达感激,正欲离开,却被宁夕叫住。 “大家先别急着回家,眼看就要过年了,我想让大家过个丰盛的年,打算分发些肉给你们,虽量不多,切勿嫌弃!” “啥?夕哥儿说的是啥?” “好像是要发发肉!” “老六,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 宁夕正要分发肉食,一名守门的护村队员跑来报告:“巡查大人,村外来了个少年,自称来自清阳县,有紧急事找您,是否让他进来?” 第303章 大人物 听说来者是个少年,宁夕示意护村队员将他带来。 “乔郓哥,你怎么来了?” 乔郓哥,一个在清阳郡贩卖魔法果干与蜜饯的小贩,自称与武大交情匪浅,宁夕也曾向他购买过半篮奇妙的果品。 一瞧见宁夕,乔郓哥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英勇的领主,救救我!” 见到乔郓哥衣衫褴褛,满头杂乱如荆棘,宁夕便知这个年轻人定是陷入了困境。然而,宁夕并未打算轻易伸出援手。 在清阳郡的那一天,宁夕询问武大的消息,乔郓哥却像只狡猾的狐狸,非得拿到半篮果干才肯说实话。即便如此,他还自夸与武大交情深厚,这让宁夕颇为质疑。 “嗯,说来听听,发生了何事?” “这……” 乔郓哥犹豫了,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道出个究竟。 宁夕挥挥手:“乔郓哥,你走,我连你惹上的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帮不上忙。万一我也招惹不起,岂不是连累了我们的卧龙村。” 这小子还在玩心眼,宁夕可不会纵容他。 乔郓哥无奈,只好透露了一些秘密。 “英勇的领主,我目睹了一伙恶棍袭击一位贵族的女儿,便将此事告知了那位父亲。可他无法对付那些恶棍,我担心遭到报复,便逃离了清阳郡……” “乔郓哥,你还是离开,我还是那句话,不知你得罪了谁,无法为你提供庇护。” 乔郓哥不敢告诉宁夕,他得罪的是肖德让和胖掌柜这两个狠角色。宁夕只是卧龙村的小村长,若得知真相,只怕会立刻畏惧屈服。 瑞塔拿着赵润春的金币,去指认玷污赵秀姑的歹徒,结果并未找到目标。意识到不妙,他未等胖掌柜和肖德让找上门,便偷偷溜走了。 起初,乔郓哥以为有了赵润春的金币,无论何处都能生活得很好。但当他真正出逃,才发现现实远非想象中简单。 在清阳郡,他是本地人,一般人都不敢欺凌他。但离开了熟悉的土地,麻烦接踵而至,很快,身上的金币就被恶徒洗劫一空。 眼看生存无望,乔郓哥急中生智,想起武大似乎在乡村有一位有权势的亲戚。 于是,乔郓哥偷偷返回清阳郡,找到武大,旁敲侧击地打探出宁夕的身份。 不料,宁夕这家伙一根筋,非要追问到底。 “你问你妈的熊,我是武大的朋友,你只要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我得罪了谁跟你有屁关系!” 虽然内心怨愤,但乔郓哥不敢表露出来,眼球一转,心生一计: “英勇的领主,我得罪的只是一群无赖,你尽管安心,他们绝不敢到卧龙村找你麻烦……呃!” 话说到一半,乔郓哥突然住口,因为他看到了赵润春。赵润春清楚他得罪的是谁,只要宁夕一问,他刚才编的谎言就会立即暴露。 其实,在乔郓哥看见赵润春之前,赵润春早已注意到他了。 宁夕成为众人视线的汇聚点,每一道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身上。 乔郓哥一现身,赵润春立刻认出了他,意图接近打探城内的状况,却听见乔郓哥编织谎言。 乔郓哥急切地向赵润春示意,期望他不要乱说话,然而赵润春根本不理睬他的暗示。 一个街头售卖干果的小贩,怎么可能引起尊贵的清阳县首席医师的关注? 况且,当时乔郓哥并未寻找到bangjia赵秀姑,任务未能完成,后来赵润春只是看在他年纪尚轻,多给了些银两作为补偿。 可以说,赵润春对乔郓哥并不欠任何人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充其量只是一次交易。 “宁老弟,别听他瞎扯,他惹上的是狮心楼的胖掌柜和肖德让,可不是什么市井恶棍。” 尽管赵润春始终警惕着不让宁夕靠近他的宝贝女儿,但又不愿看见别人欺骗宁夕,这其中的动机耐人寻味。 谎言被拆穿,乔郓哥毫无尴尬之色,直接跪下,身板挺直。 “小少爷,你若不愿救我也没关系,但求你救救武大!” “嗯?” 宁夕摩挲着下巴:“武大怎么了?” 乔郓哥一听宁夕的口吻,心中窃喜,即便乡下来的土包子再狡猾,最终还是逃不过他的掌控! “武大病情危重,小少爷,你再不去,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乔郓哥越是渲染事情的紧迫,宁夕越是淡定自若。 这家伙油滑得如同泥鳅,精明与算计无处不在,宁夕可不想落入他的陷阱。 见宁夕并未表现出焦虑,乔郓哥眼珠一转,瞬间想到了一个计策。 “小少爷,你不知道,胖掌柜的亲戚对武大的娘子动了心思……” 说到这里,乔郓哥故意打住,打算吊起宁夕的好奇心,引他说出问题。 然而,乔郓哥停顿了半晌,也没听见宁夕的声音,只好继续讲述。 “小少爷,你没见过胖掌柜的那个亲戚,长相俊朗,一副书卷气,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有一次,他路过武大门口,武大的娘子正在楼上关窗,没拿稳竹竿,结果掉了下去,砸中了肖大人的脑袋……” 这次,宁夕终于有了反应。 瞪大眼睛看着乔郓哥,深感此人或许该取个笔名叫兰陵笑笑生。 “乔郓哥,你先等等,我问你,那个胖掌柜的亲戚是不是叫西门大官人?” 乔郓哥猛地拍了拍大腿:“小少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虽然胖掌柜的亲戚不姓西门,但他住在西门里的胖掌柜家,自己取了个名号叫西门,所以大伙都称他为西门大官人……” “哦,接着讲,武大娘子的竹竿砸到了肖……西门大官人的脑袋,然后呢?” 乔郓哥见到宁夕上钩,嘴角泛起一丝神秘微笑:“小贤侄,你或许不清楚,武大家的那位夫人美得如诗如画……呃,既然你与武家有亲,想必见过她的风采,那我就换个话题,说说西门大人……” 提及此,乔郓哥又略作停顿,发现四周听众皆屏息凝神,他兴致更加高涨:“西门大人一瞥见武大的佳人,便目不转睛,脚步难移,心中惊叹,此乃天上仙子降临人间,若能纳入府中,必能尽享其妙……” 第304章 从天际落下的神秘长杖 乔郓哥生性爱热闹,人群越众,他越是活跃。 这些未经世事的乡民,就让小爷来给他们上演一出好戏!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施展,宁夕便打断了他:“乔郓哥,稍等一下,让我先给众人分发猎物,故事留待之后再说不迟。” “什么?说……故事?” 乔郓哥愣住了,宁家小子怎么知道他在讲故事呢? 宁夕却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招呼手下三位女将,开始了肉类的分配。 自从来到卧龙村,田小娥与其他两位从黑松岭归来的女子,充分展现了她们的积极性和责任感,工作一丝不苟,成为林幼娘得力的助手。 林幼娘身兼数职,处理事务游刃有余,这与三位女子的助力密不可分。 田小娥、花二姐、唐小妹,一个比一个认真,手中握刀握秤,在王婶的监督下,仔细地分配着肉食。 初到卧龙村时,许多人看轻她们,常指指点点,说她们不知羞耻,是败坏名声的女子。 但随着她们在林幼娘麾下工作的积累,议论她们的人越来越少。 至少当着她们的面,无人再敢妄言非议。 如今的林幼娘不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而是宁夕的大管家,哪个不知趣的敢招惹? 林幼娘重用的人,哪怕曾被贬为“败鞋”,也没有人胆敢得罪。 因此,三女对宁夕心存感激,对林幼娘也是满怀谢意。若非林幼娘接纳,她们在卧龙村无法立足。 宁夕分发粮食已让她们心疼,如今又分发肉食,更令她们痛惜不已。 于是,即便不敢违逆宁夕的命令,但要她们偏袒某人多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在她们心中,粮食是宁夕的财富,身为宁夕的侍从,她们有责任守护主人的利益。 宁夕说每人五斤肉,就必须是整整五斤,多一两都不行! 最近一段时间,宁夕的手下猎获颇丰,光野猪就有数十头。 听起来数量可观,但对于未被开发的北山来说,别说数十头,即便是数百、上千头,也难以破坏生态平衡。 没办法,大武朝的生态环境就是如此优良,谁能说它不是呢? 因此,宁夕才决定分发肉类,若非那些源自神秘兽群的魔兽,每只重约十枚魔法晶石,宁夕纵然慷慨,也无法每人馈赠半块肉干。 半块肉干看似微不足道,然而面对众多的伙伴,数目便显得庞大。 仅宁夕的手下勇士,便接近七十名。 再加上众多助手,随着这段时间的发展,如今在工地上辛勤劳作的至少有四五百人! 更别提那些技艺精湛的工匠,这些人聚在一起,至少需要分发数千枚肉干,怎能不令三位过惯简朴生活的女子感到心疼。 于是,分发之时,三位女子口中不停念叨:“拿稳了,千万不可失落,你们可知公子赠送这些肉干有多么不易,皆是以部下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拿好,回家别忘了告诉家人,这是公子所赐的肉干,饮水思源,人需懂得感激啊!” “小心点,别粗心大意,若辜负了公子的一番苦心,将来必遭因果报应!” “……” 宁夕走近,便听见三人的喃喃细语,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实在尴尬至极! 幸而大部分人淳朴,没有因女子的絮叨而心生抵触。 反而,听到她们赞美宁夕,众人亦纷纷附和。 站在一旁,乔郓哥望着众人满心欢喜地领取肉干,不仅垂涎欲滴,就连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小爷莫非是在做梦? 在这时代,还有如此慷慨的主人会给手下发放肉干? 乔郓哥从小在城中游荡,听过无数传闻,却从未听闻哪位主人如宁夕般大方,不仅分发粮食,还赠予肉干,而且一次就是半块之多! 这可是半块肉干啊,得卖出多少果脯蜜饯才能赚回同等价值? 宁小子就这样白白送出,若是全给小爷,小爷也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公子了! 瞧着众人乐呵呵地领物领食,乔郓哥心中愤愤不平。 不行,小爷也得从宁小子那儿捞些好处,绝不能空手而归! 这年代,文化和娱乐极度稀缺,尤其是在卧龙村这般荒僻之地,别说网络,连说书人都是罕见之物。 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口才出众的青年,讲述城里的风流韵事,听起来令人畅快无比,众人怎肯轻易错过。 于是,领完物资后,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期待继续聆听乔郓哥的故事。 乔郓哥并不知晓肖德让已败亡,越发投入地讲述: “公子,您不知,自从西门大侠见过武夫人后,便茶饭不思,得不到这位姑娘,他便无法生活。于是……” …… 几乎在同一时刻,清阳县紫石街,一名中年胖子步履蹒跚地走来。 此人正是重掌狮子楼的胖掌柜。 尽管摆脱了肖德让的束缚,胖掌柜却养成了堕落自私的性情。 他已经数次在紫石街徘徊,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武大…… 准确来说,是为了报复宁夕 如果不是为了找回赠予宁夕的魔法银币,他也不会派遣那么多战士离开城池。 若非那些战士失踪,肖德让也无法乘虚而入,掌控狮心酒馆。 没有肖德让,他的几个儿子或许仍存活,他的血脉也不会断绝! 于是,胖掌柜顽固地认定,所有厄运的源头就在于宁夕。 然而,宁夕那小子藏在卧龙谷不出来,胖掌柜一时无法奈何,只能拿与宁夕有关的武大出气。 可恨的是,武大这倒霉蛋也不争气,整日躲在家里,声称在疗愈神秘的伤势。 疗你熊的伤啊,信不信老子一记烈焰,将你的鼠窝化为灰烬! 正当胖掌柜思索如何对付武大的时候,忽然一根魔杖自天际坠下,砰的一声砸中了他的脑袋。 男性的头颅,女性的腰肢,都是不能轻易触碰的部位。 胖掌柜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又被砸中,愤怒再也无法抑制,抬头便欲咆哮! 第305章 小爷定让你懊悔不已 胖掌柜抬头,一句脏话已到舌尖,却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二楼窗户中,映出一张如芙蓉般温润的玉颜,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仿佛能言语,樱桃小嘴似乎无声地发出诱惑…… 胖掌柜当场愣住了。 颈部咔嚓一声,险些错位。 乖乖,青阳郡何时出了这般美貌的女子,之前怎未听闻? 好,以前胖掌柜身边并不缺佳人,自然不会如此饥渴,即便是遇到美人,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如今不同了,胖掌柜的女人全被肖德让和鲍旭害死,只剩下一个年老色衰且因多次侵扰变得疯疯癫癫的正室。 所以,一瞥见花容月貌的武大夫人,胖掌柜那颗贪婪的色心瞬间躁动起来。 脏话滚一边去,这小美人已是老子的了! 胖掌柜发呆之际,武大夫人已从楼上走下。 她无意中砸中了行人的脑袋,自然要下来致歉,古人在礼数上十分注重。 况且,她只是小户人家的夫人,不敢不道歉,单看胖掌柜的服饰,便知其非等闲之辈。 大武王朝的阶级分隔比后世更为严苛,一旦得罪权贵,这辈子可能就此完蛋。 武大夫人一露面,胖掌柜的颈部不适瞬间痊愈。 不只颈部,连视力也恢复了清晰。 眼前的少女实在美丽,眉毛如同初春的柳叶,蕴藏着雨后的哀怨和宁谧的愁绪;脸颊犹如三月的桃花,隐藏着月夜的情怀。纤细的腰肢,犹如燕子慵懒,莺儿困倦;轻启朱唇,引来蜜蜂的狂热,蝴蝶的纷乱。娇艳的脸庞如花朵般善解人意,身材曼妙仿佛玉人散香…… 乖乖,若是拥有她,两年都乐不思蜀啊! 于是,武大夫人刚开口道歉,胖掌柜的咸猪手已迫不及待地伸去:“小姑娘,没事,没事,快起来……” 古人与后世之人不同,礼数周全,男子通常拱手或作揖,女子则行万福礼 在遥远的艾泽瑞亚,武大娘子轻轻屈膝行礼,这举动却让肥胖的店主猝不及防,竟伸手欲真诚相扶。 武大娘子顿时惊惧,按魔法世界的礼仪,男子不可触碰女子施礼时的身体,只需象征性地表示支持。如今,虚扶变实扶,除非是亲密之人,否则便是轻薄之举。 目睹油腻的中年胖子意图不轨,武大娘子连忙后退一步,敷衍应答后,匆匆遁入屋内。胖店主心中暗喜,误以为少女在示意他随她进屋。 于是,胖店主步伐坚定,欲尾随而入。然而,踏上台阶的瞬间,砰地一声,房门紧闭,差点撞上他的鼻尖。胖店主怒火中烧,扭曲的鼻子昭示了他的愤怒。 \"你这狡猾的少女,竟敢戏耍我!我要让你痛苦万分,无法逃避!\" 胖店主的阴险与愤恨,远超常人想象,他的报复心犹如深渊般无底。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要夺取;即使无法拥有,也要彻底摧毁。胖店主眼神闪烁,一个恶毒的计划悄然成形,他转身步入邻近的魔法茶馆。 …… 在翠绿的三水镇,静谧的卧龙村,乔郓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他的唇舌干裂,听众们则如醉如痴。 然而,当乔郓哥偷偷望向宁夕,几乎要气得落泪。宁夕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沉浸在讲述的激情中,未察觉她的离去。两世为人的宁夕,听过无数传奇故事,乔郓哥的故事虽尚可,但与她前世的传奇说书大师相比,差距甚远。 乔郓哥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见识有限,所言不过道听途说,对付村里未经世事的乡亲或许尚可,想骗过宁夕,无疑是天方夜谭。宁夕已离去,他继续讲故事又有何意义? 简单收尾后,乔郓哥立刻寻找宁夕。此时,宁夕正在用餐。 不只是她,她的家人和手下也围坐一堂,共进佳肴。乔郓哥还未踏入门槛,便已呆立当场。宁夕家飘散出的香气,何其诱人? 踏入屋内,乔郓哥更加困惑:满满的大盆红烧肉,白米饭,炒豆芽,以及堆满的白馒头……乖乖,这些是凡人食物吗?连梦境都无法比拟的丰盛! 宁夕并未驱赶,反而大方邀请乔郓哥一同享用。乔郓哥本想故作矜持,展现自己的独特,但饭菜的香气实在难以抗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乔郓哥并不知晓,他的选择正确。若他假意推辞,宁夕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对于这般机灵的少年,宁夕的耐心有限。从他试图用故事欺骗她开始,她已决定不再留他。 在未来的时代,招募战士的人只选择淳朴忠厚之辈,那些狡猾善辩的,无论口才多好,皆会被拒之门外 宁夕的情况亦然,深恐乔郓哥会腐化他的部下精灵们。 欢宴中的乔郓哥仍沉浸在如何引导这些乡野精灵的幻想中,却没察觉宁夕已对他产生了疑虑。 次日,乔郓哥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正打算继续他的劝说,宁夕便打断了他的计划,不留一丝余地。 “乔郓哥,新年将近,我的领地也将进入休憩期,无法再招待你,现在就请你回去。” “啊?” 乔郓哥满腹话语如鲠在喉,半天都无法回过神来。他原以为宁夕的款待是意图挽留,未曾料到会有如此结局。 即使乔郓哥再狡猾,面对宁夕的逐客令,他也只能选择离开。况且,他们的地位差距悬殊,乔郓哥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妄图违背。 他听闻,宁夕并非寻常的乡野精灵,不仅是卧龙谷的村长,还是三水源镇的副巡视官,对于恶势力,他出手毫不犹豫!虽然不清楚副巡视官的权责有多大,但乔郓哥明白,不论官职高低,都不是他这个果干小贩所能招惹的。 乔郓哥无奈之下,只好告辞离去。 虽然离开了,乔郓哥内心却对宁夕记下了一笔。 哼! 宁家小子,你不肯收留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品尝后悔的滋味! 第306章 任你处置 乔郓哥走后,吴掌柜来了。 吴掌柜是来给宁夕送兽的。 “老弟,老哥特来向你道歉,是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人,你放心,牙人张不会再出现在清阳郡境内!” 宁夕没有追究到底。 无论吴掌柜是如何处理牙人张,此刻对他来说已无关紧要。宁夕手头事多,无暇纠结琐碎之事。 如果再次遇见牙人张,他会毫不犹豫地解决,若遇不到,也不必特意去找寻。 吴掌柜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一次性送来了五十头兽。 通常情况下,一百亩田地需两头兽耕作。若是开垦荒地,需求的兽只会更多,荒芜之地比熟地更难耕耘。 卧龙谷北岸的荒地足有千亩,如今吴掌柜一次送来五十头兽,加上宁夕原先购买的,已然绰绰有余。 然而,宁夕仍感不足:“吴掌柜,如果可以,能否再帮我购置五十头?” 卧龙谷北岸除了荒地,还有工程等着兽去完成。 比起开垦,工程对兽的需求更大。 山中的木材需要兽运输。 山石的搬运也需要兽力。 泥浆搅拌和制砖也要倚仗兽。 外出采购物资同样需要兽的帮助。 就算用不完,兽肉也是极佳的美食。 …… 吴掌柜显得颇感为难:“老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则是现在买不到了。清阳郡是个小地方,提供不了那么多兽,只能等外地商人送货,而冬季并非买卖兽的时节,兽贩子很少会出现……” 宁夕笑道:“吴老哥,不必着急,年前买不到,年后也一样有效。” 吴掌柜如释重负:“贤弟,此事就交予愚兄,定为你妥善处理!” 一番长谈,吴掌柜却并无离去之意。 宁夕满心疑惑,以往并未觉察老吴如此健谈,今日怎地这般喋喋不休? 直至将近午时,宁夕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有意在此共进午餐。 自那次在卧龙村品尝过宁夕的手艺后,吴掌柜便对那味道念念不忘。 归去之后,他在狮子楼连吃了数日,却发觉这家全县闻名的酒楼与宁夕做的菜肴相比,竟如稚猴与仙女之别。 众人皆言狮子楼的佳肴美味,但在吴掌柜眼中,那只是因为宁夕尚未在城中开设酒楼。 若宁夕经营酒楼,狮子楼恐怕不久便会黯然落幕! 遗憾的是,此番宁夕所做的菜肴风格竟变,不再是上次的味道。 然而,当他尝过之后,才知这次的菜肴是截然不同的风味。 若说上次的菜肴犹如妩媚动人的妖姬,那这次便是温婉可人的清秀佳人。 单论那一道拔丝南瓜,已令吴掌柜赞不绝口。 金黄的南瓜,先蒸后炸,再淋上融化的白糖,香甜宜人。稍一怠慢,便能拉出晶莹的糖丝,令吴掌柜惊叹不已。 还有一道木须肉,金黄的炒蛋配以鲜嫩的黄花菜和里脊肉,端至吴掌柜眼前,险些让他眼珠子瞪出来。 仅一口之下,吴掌柜便彻底臣服。 若宁夕不是副巡查,只是一名普通的乡下人,他定会立即将其带回,当作自家的专属大厨! 其余几道菜也同样出色。 乳白如醇的鲫鱼汤,鲜美无比的山鸡炖野生蘑菇,风味独特的九转肥肠,以及那少了辣椒的夫妻肺片…… 为答谢吴掌柜送来的诸多牛,同时也盼他未来继续馈赠,宁夕亲自下厨,烹饪出的菜肴可谓前所未闻,令人眼界大开! 不仅是吴掌柜,连厚颜前来蹭饭的赵润春也瞠目结舌。 在大饱口福的同时,赵润春心中暗自咒骂宁夕上百遍。 好你个宁二,竟会做这么多美味,平日里为何从未见你孝敬老子? 就凭你这点心思,还想打老子宝贝女儿的主意,你还是去做你的白日梦! …… 与此同时,清阳县,紫石巷。 隔壁茶馆的王婆步入了武家。 声称要做几件衣裳,请武大娘子相助。 古时的街坊关系,与后世大相径庭。 在后世,城市里的公寓邻居,有的住了多年还不知对方姓名。 而在古代,街坊邻居间的关系至关重要,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常有事情需要彼此照应。 诸如建房、婚丧喜庆,乃至招待宾客,邻里都会伸出援手。 王婆求助,武大娘子怎好拒绝,于是随她去了隔壁。 茶馆分为内外两间… 在外厅繁闹的市集交易,内室则是王婆休憩的神秘领域。 正午时分,茶馆无人问津,武大娘子便与王婆在静谧的内室编织魔纹。 突然,外厅传来奇异的脚步声,未等王婆出门迎接,内室的魔法帷幔轻轻掀动,一名中年壮硕男子步入视线。 王婆眼见这位胖乎乎的中年访客,急忙起身,寒暄几句后便匆匆外出准备魔药茶。 按常理,品茗的宾客应随王婆一同外出,然而这位胖子不仅没动,反而笑容满面地落座下来。 武大娘子满脸疑惑。 身为有夫之妇,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室,这在奇幻世界中并非佳谈。 她认得这名中年胖子,就是昨日不慎被窗棂木杖击中的那位。 没错,来者正是狮子楼的胖掌柜,那位掌握着神奇酒馆的巨头。 自打见到武大娘子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 打听过后,得知她是武大的妻子,胖掌柜的决心更加坚定。 仅仅因为她是武大的伴侣,胖掌柜便兴奋不已! 想到倒霉的武大居然娶得如此貌美如仙的妻子,胖掌柜昨晚几乎未能入眠。 特别是想到武大压在她身上的场景,胖掌柜心中犹如猫爪挠心,痛苦难耐! 于是,清晨时分,胖掌柜便来找王婆,直接交给她五枚银晶,承诺事成之后另有丰厚的报酬! 王婆是个贪婪的老巫婆,银晶的光芒令她无法抗拒,五枚银晶揣入胸口,她便将道德抛诸脑后。 拍着胸脯,王婆信誓旦旦地保证:“大人请放心,若事不可为,老婆子任凭处置!” 第307章 暖玉温香怀抱中 胖掌柜沉默不语,只是一脸笑意地凝视着武大的妻子。 武大娘子尴尬无比,起身欲离。 就在此刻,王婆掀开帷幔走进来,看到武大娘子要走,立刻笑道:“小姑娘,别急着走啊,这位是庞大人,我们清阳郡最富盛名的酒馆——狮子楼,就是他的产业……” 武大娘子,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哪里是王婆这位精明商人的对手,几次试图告辞,却插不上一句话。 王婆的口才非同一般,将胖掌柜描绘得宛如天上的神祗,地上的奇迹,简直就是降临人间的神灵,转世的智者! 胖掌柜口中谦逊,眼神却透露出强烈的渴望,像钩子般紧紧盯着少女,恨不得立即把她牵引到自己的床上。 过往,每当胖掌柜施展这一招,无不奏效。 单凭他的身份和财富,许多爱慕金钱的少女都会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毕竟,这种魅力并非消耗品,不会因一次给予而减少,既然已不再是初次,多一次又何足挂齿。 可惜,这次胖掌柜算错了。 武大娘子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个贪恋欢愉的少女,更未曾因武大的不足而心生无尽欲望,因为她从未体验过那种情感的波澜。 在一个从未品尝过肉类的世界,与一个对肉食渴望无尽的生物相遇,他们对肉的感知截然不同。 即便在大武帝国,人们或许忽视荣誉,但女性的矜持仍比未来的时代更为珍贵。 尽管武大娘子对胖掌柜的财富深感羡慕,但她并未萌生主动投怀送抱的念头,因为她的生活未曾涉足那片领域,也就未曾考虑过此类情感。 况且,胖掌柜已不再青春,他的身躯满载岁月的痕迹,若非武大娘子未见过某些独特的年轻人,或许她会动情。但现在,那已成泡影…… 其实,那些年轻人并非他人,正是宁二。 宁二,那少年光鲜亮丽,气质非凡,对于武大娘子这样的初涉世事的少女,他具备难以抵挡的魅力。 女性,尤其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对待两性的情感与男性相去甚远。 面对无感的男子,她们常常选择敬而远之。 因此,就算王婆竭力称赞胖掌柜,武大娘子依旧无动于衷。终于,趁着王婆喘息之际,武大娘子以家中有事为由,准备离去。 这下,王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胖掌柜先前承诺,若今日能完成任务,便再赏五十两白银。 明日完成,奖金减为四十两。 若是拖延到后日,只剩三十两。 依此类推,直至最后一天,仅剩十两。 如果第五天仍未能办妥,王婆不仅要退还之前的五两,还会遭受胖掌柜的严厉惩罚! 为了赢得最大奖赏,王婆决心放手一搏。眼看武大娘子要走,她立刻伸出手,环住了少女的细腰:“小姑娘,别急,我还有话要说呢……” 王婆作为老江湖,她的动作熟练且微妙,揽住武大娘子腰部的瞬间,巧妙地展示了她丰满的身姿。 那一刻,胖掌柜的目光瞬间凝固。 天哪,真是太过丰满了! 刚才冬衣掩盖之下,还未显现。 王婆这一搂,少女曼妙的曲线尽显无疑,胖掌柜不禁垂涎三尺! 武大娘子惊愕不已,一位纯洁的少女,在男子面前暴露这般,即使隔着衣物,羞怒之情难以抑制。 于是,武大娘子奋力挣脱王婆,打算尽快离开。 王婆并不执着于留住武大娘子,若是硬来,性质将彻底改变。 一旦武大娘子和胖掌柜私下纠缠不清,王婆难免会遭受冷眼。 这点,王婆心里很清楚。 因此,她的拥抱仅是虚晃一枪,旨在引起胖掌柜的注意,只要那个色心不改的老家伙上钩,她不相信他会不增加筹码! 然而,王婆并未察觉,胖掌柜早已不是当年的胖掌柜了。 曾经的胖掌柜尚存一些尊严。 至少表面上如此。 否则,他不会选择派杀手半途截杀宁夕,而是早在狮子楼就公然掠夺…… 如今时局已变,肥胖的掌柜化身为贪婪的兽人,欲望之火燃烧,何暇顾及颜面,只见武氏妇人欲离去,他便狂吼一声猛扑上前! \"美貌的姑娘,勿走啊,共享欢愉,我必有重赏予你……\" 在胖掌柜眼中,一位已婚的少女领主,岂非任他摆布。退一步说,即便她百般抗拒,当情势已定,她也只能默默接受命运。 他的自信源于手中的权势,以及大武帝国中女性地位的低下。女子一旦名誉受损,就算赢得官司,也无法摆脱舆论的淹没。这便是田小娥等人宁肯跟随宁夕为仆为婢,不愿重返故土的根源。名誉对女性至关重要。 况且,胖掌柜对武大根本不屑一顾,他只是个卖包子的小贩,就算诉诸官府,又能奈他何? 这番举动不仅让武氏妇人大惊失色,连王婆也为之一颤。她固然贪财,却不敢因几十两银子而招惹是非,承担可能带来的诉讼麻烦。 未待武氏妇人反抗,王婆抢先挡在胖掌柜面前:\"大人莫非醉了……啊!\" 话音未落,王婆顿觉身子一紧,已被胖掌柜紧紧搂入怀中! 胖掌柜有个古怪的习惯,每当施展手段,他从不开眼,以便肆意放纵幻想。闭目之间,他如饿狼扑食,渴望体验一番香艳与温情的拥抱。 然而,怀抱的确温热,却并不香甜,反而带着一丝难闻的气味。胖掌柜嗅了嗅,心中疑惑,武氏妇人外表娇美,为何身上会有异味?难道这些日子未曾沐浴? 罢了,不洗澡便不洗,稍后同她共浴鸳鸯池便是。这般想着,胖掌柜毫不犹豫,俯首便吻了下去! …… 午后用餐完毕。 宁夕送走吴掌柜后返家,正欲稍作歇息,手下前来禀告,胡铁匠已功成,邀他前去一观。 闻言,宁夕哪还顾得上休息,匆忙赶往卧龙沟北岸! 第308章 寻找答案 宁夕特意在卧龙沟北岸为胡铁匠建造了一座铁匠工坊,宽敞无比,既可打造铁器,亦可用于研发。 可惜,胡铁匠的手艺尚欠火候,仅擅长制造农具,从未涉足兵器锻造。嗯,若将镰刀和斧头也算作兵器,那么胡铁匠制造的兵器确实不少。 目前宁夕不缺农具,急需兵器,于是吩咐胡铁匠尝试制作枪头。在兵器之中,长枪算是易于打造的,只要造出枪头,再配以木质枪杆即可。 枪杆自是由木匠负责,胡铁匠的任务则是铸造出合格的枪头…… 胡铁匠虽然从未铸造过魔法尖刺,但精通一技便能通晓百艺,他认为只要仿造宁夕麾下勇士们的长矛样式,绝无难度可言。 次日清晨,宁夕刚吩咐完,胡铁匠便已铸成魔法尖刺。 原本,宁夕打算让大家全员休假。 然而,许多人不愿休憩。 节日诚可贵,赚取魔法晶石价更高。 况且,距冬至佳节尚有数日,此刻歇息,岂非损失众多粮食? 于是,宁夕允许欲休息者安享宁静,而愿工作之人则可继续劳作。 胡铁匠便是自愿加班的一员,其酬劳与普通帮工不同,按铸造数量计费,铸造越多,收益愈丰。 踏入铁匠工坊,胡铁匠已将新铸的魔法尖刺装配完毕。 长矛杆由冯木匠预先制成,只待胡铁匠的魔法尖刺嵌入。 宁夕接过刚完成的新长矛,眉心微蹙,尖刺并非熠熠生辉,而是略显黯淡。 宁夕亲自试射,手持长矛,在一棵巨橡树二十步之外站定。 蓦地,宁夕脚下一蹬,朝巨橡树疾奔而去! 这一招名为疾风冲击,乃战场上冲锋陷阵之技。 借力奔跑的惯性,一旦击中,即便对手身披重甲,亦会被刺穿! 临近巨橡树之际,宁夕双臂用力,高声呐喊,长矛如疾风般猛刺而出! 轰然一声! 长矛深深刺入树干,瞬间破皮,直插入木质深处! “好极了!” 目睹宁夕这一击迅疾、精准且劲道十足,众人不约而同地喝彩起来。 在为宁夕欢呼的同时,众少年也满心欢喜,若胡铁匠能铸造长矛,他们便无需再扛着竹竿上战场了。 宁夕却并未如众少年般兴奋,皱了皱眉,用力拔出嵌在树干中的长矛。 接着,围拢过来的众少年皆怔住。 大家正值壮年,视力敏锐,一眼便看出胡铁匠铸造的长矛存在问题。 仅一次刺入,长矛尖端竟断裂开来! 这意味着什么? 即便宁夕不通炼金术,也知此长矛不合格。 料想是长矛内杂质过多,锐度与韧度皆不足。 众少年都曾使用过宁夕从青阳郡购得的长矛,明白绝不可能仅一次刺击,便损伤矛尖。 无需询问,显然是胡铁匠技艺未达标准。 胡铁匠铸成长矛后,确有对比原有长矛,并以物件试射。 然而,他的投刺与宁夕的疾风冲击截然不同,力道不可相提并论。 起初自我感觉尚可,但在宁夕手中一试,缺陷暴露无遗。 胡铁匠既羞愧又尴尬,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丢脸之余,更恐遭宁夕责罚。 “主人,巡查大人,我……” 宁夕轻轻拍了拍胡铁匠的肩甲:“胡大师,不必懊恼,探索未知的领域总有挫败。失败正是通向胜利的阶梯,恐惧失败才是真正的障碍,让我们一同钻研,从容面对,我深信你定能成功!” 身为一名魔法学院的学士,宁夕明白,探索奥秘绝非宴请宾客,别说一次失败,数百次乃至上千次的尝试都是常态。 因此,胡铁匠的失利并未令宁夕动怒,这与他在前世施展咒术时遭遇的困境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然而,对于胡铁匠而言,宁夕的话语犹如天籁之音。以往,为朝廷服役,任务完成是职责,失误便是罪过! 胡铁匠以为自己铸器出错,必将承受宁夕严厉的惩罚,不是扣除薪资,就是受鞭笞之苦。谁知,宁夕不仅没责怪,没克扣工钱,连一句苛责都没有。 这让习惯于服从命令的胡铁匠怎能不感到温暖。不只是胡铁匠,所有的工匠都为之动容。 早知世间还有这般仁慈的主人,他们早该投奔卧龙村了!其实,宁夕并未多虑,更无意笼络人心,他只是习惯了前世每次实验失败后,安慰那些辛勤的助手。 详细询问了胡铁匠锻造武器的工序,宁夕要求他现场重新点炉,再次演示。看着宁夕毫无嫌弃地在烟尘弥漫的环境中,忍受炽热的炉火,与他们一同找寻问题所在,所有工匠都对他肃然起敬。 能在这一生追随这样一位主人,无疑是祖先的庇佑啊!虽然宁夕不懂炼金术,但他知识广博,看过一次胡铁匠的操作,心中已有大致的判断。 如果他猜测没错,应是炉火温度不足,导致初步铸造的材料杂质过多,影响了最终制品的品质。于是,宁夕决定首先提升炉火温度,若仍无成效,再找其他原因也不迟。 提高炉温,无非从几个方面着手。一是选用更优质的燃料;二是增加燃料单位时间内释放的热能;三是改进熔炉结构;四是 好,前三个想法都是宁夕凭直觉推测的,他并不确定是否正确。宁夕首先关注的便是燃料。 胡铁匠用木炭来加热熔炉。如果改进燃料,就需要用煤炭,甚至是焦炭替代木炭。煤炭的燃烧值远超木炭,用煤炭可使熔炉温度更高。 可惜,卧龙村只有木炭,没有煤炭。如需煤炭,就必须外出购买。大武王朝交通不便,大量采购煤炭不仅耗资巨大,且并非随时可得,宁夕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 第309章 太天真了 既然短期内无法获取煤炭,宁夕只能从提高木炭燃烧效率上寻找突破。首先,宁夕的目光锁定了胡铁匠所用的鼓风装置 宁夕察觉,胡铁匠所使用的鼓风机简朴至极,原始得令人心生奇异。 在往生的记忆中,宁夕曾在故乡见识过那种古旧的风箱,只需手推拉一根木质杠杆,便会发出宛如生命喘息的笃笃声。 儿时的好奇心驱使宁夕曾拆解过它,探寻何以它能如谚语所述,成为“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的奇妙象征。虽然时光荏苒,细节已模糊,但其基本原理,宁夕依旧明了,无非是活塞的往复运动罢了。 活塞的运作,别说宁夕这个近似博士的知识层次,即便是研读过基础学术之人,只要用心思考,皆可仿造。 凭借记忆的指引,宁夕握着一根熏黑的木炭,在地上绘制起神秘的图案。 瞧见宁夕如痴如醉地在地上勾勒出各式诡异符文,众人都惊叹不已。 乖乖,仙人降临果然非凡,夕哥这是要施展法术啊! 若在宁夕初来乍到之时,这般神神叨叨,恐怕早已被人当作邪祟绑缚。但现在,随着他的地位日益提升,与众不同的举止反倒赢得了他人的敬畏。 某些事物,若是出现在普通百姓之中,便是封建迷信的罪状;若是出现在有身份者身上,却成了通灵神技,世事难辩。 若是让宁夕描绘基因图谱,或许他会感到棘手,但设计一个古老风箱的蓝图,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不久,宁夕招来几位木匠,指着地上的图案说:“各位师傅,瞧这,你们可有能力制作出这样的器具?” 宁夕绘制的不仅是图样,外形、内部构造、横截面、纵截面,图图分明,共有数张。 木匠们面面相觑,他们在一旁目睹全程,竟未能看出这是设计图。 并非木匠技艺不足,实则宁夕在图上标注了过多的符号,尤其是那些阿拉伯数字与字母,无人能解读其含义。 见木匠们一脸困惑,宁夕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便一一指点图中的奥秘。 宁夕设计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还原了一个类似双动活塞风箱的装置。 一个矩形木箱,箱内设一隔板,将箱体划分为两室。 上层内嵌活塞,与拉杆相连,拉杆又与箱外的手柄相接。活塞与隔板交接处,宁夕安置了羽绒,以防气流泄露。 风箱底部设为空气通道,隔板两端开设风口,两端各有进风孔,孔口配有单向活瓣,确保空气只能沿一个方向流动。 使用此风箱时,只需拉动箱体外的拉杆,一推一拉之间,空气即能循环流动,吹入炉膛之内。 充足的空气供应意味着充足的氧气,木炭燃烧更旺,更彻底,单位时间内释出的热量也随之增多,炉温自然攀升…… 宁夕曾在智慧殿堂担任过导师的助手,对传授知识并不陌生。她借助神秘的图纹,生动详实地解析,使得几位见多识广的木工大师迅速领悟。 明白后,几位工匠交换着眼神,满是惊讶。 他们亲眼目睹了宁夕如何在短时间内绘制出这些神奇的符文——原来,它们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魔力风箱的设计图! 虽然心中震撼,但在真正的模型制成前,工匠们还是有些疑惑:这样的设计真的能让胡铁匠铸造出合格的魔法枪头吗? 尽管怀疑,他们也不敢轻视,立即着手准备制作。 宁夕观察了一会儿,便皱起眉头,发现了问题所在。 每位工匠的手艺精湛,但他们各自为战,没有协作。 “各位大师,请暂停一下,这样各自独立工作,何时才能完成呢?” 工匠们困惑不解,问:“东家,除了这种方式,还有其他方法吗?我们从学艺之初就是这样做的。” 宁夕摇头道:“各位大师,何不分工合作?比如一人负责制作箱板,一人打造拉杆,各自完成部分组件,再组合起来,岂不是更有效率?” “这……” 工匠们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位看似简单的建议者。 别误会,古人并非愚钝,他们早已懂得合作之重要。以往的工程中,哪一次不是师徒协作,如徒弟拉动魔力锯,师傅精雕细琢连接处。 然而,要让这些各具特色的木工大师协同工作,简直是天方夜谭。 “东家,我们的量尺不尽相同,做出来的零件无法匹配啊!” “什么?” 这次轮到宁夕困惑了。 不是自秦始皇时代起就开始统一度量了吗?为何如今还有差异? 一番询问后,宁夕恍然大悟。 虽然工匠们的尺子大致相近,但在精准度上却有出入。 每个尺子都是从他们的师父那里传承而来。 大多数是在学艺期满时,由师父亲自制作,作为技艺精湛的象征赠予徒弟。 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便技艺高超,也无法保证无误。 每代相传,尺子的偏差便会累积。 经过数代,误差日益增大。 最终,每位工匠的尺子都不尽相同,差异显着。 了解到这种情况,宁夕头疼不已,看来统一度量衡的任务落在了自己肩上,这是秦始皇未能完成的事业,她要继续下去。 然而,宁夕所想象的简单之事,却遭遇了难题。 想要统一尺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工匠们早已习惯使用师父传承的尺子,让他们接受新的标准,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宁夕的前世,当面对华夏人在魔法乒乓领域的无敌,精灵族便调整了魔晶球的尺度,将轻盈的小球变为了沉甸甸的大球。 这一变故,令无数自幼修炼小球技巧的魔法师陷入困境,因习惯已深,球体的重量与尺寸突变,他们无法迅速适应。 如今,若宁夕草率更改度量标准,工匠们不仅难以适从,打造的器具也可能出现严重瑕疵。 深思熟虑后,宁夕紧闭牙关,毅然决定统一计量工具。 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工匠人数尚少,必须矫正他们长久以来的习惯,否则将来工艺精细,人员众多,改动只会更加困难。 幸运的是,大武王朝的工匠地位较低,而宁夕对他们关怀备至。在她苦心劝导后,工人们终于答应采用统一的测量尺。 然而,新的难题出现了。 究竟以谁的标准为准? 冯木匠主张用他的,张木匠坚持用自己的,工匠们争论不休。 最后,仍是宁夕果断裁决,取各人尺子的平均值作为标准,看还有谁敢异议! 不仅木匠,宁夕决定一鼓作气,铁匠、陶匠、窑匠、石匠,无论哪一行,未来都将遵循统一规则。 千年后,宁夕又一次重现了类似秦始皇的伟业。 为防止今后再出误差,宁夕特别命令木匠、铁匠、石匠各自依据新标准,制作了三套测量尺,存于仓库,往后制作皆以此为基准,禁止私自制作。 仅制作几套测量尺,便耗去了一整天光阴。 待宁夕的魔法风箱完成,已是次日。 几乎全体工匠都前来围观。 想看看这位外行的宁夕,是否真能超越他们这些内行人。 胡铁匠亲自操纵风箱,随着嗡嗒嗡嗒的低鸣,熔炉内的火焰迅速高涨。 他人或许不知,但胡铁匠震惊无比,宁夕设计的新型风箱,远胜他用过的传统风箱无数倍! 操作省力,火焰炽烈,如此旺盛的炉火,必然提升炉内温度! 胡铁匠自幼习艺,曾听师傅多次提及,古代铸剑巨匠为提高炉温,竟有勇者投身火炉。 如今无需献祭鲜血,只凭这小巧风箱,便能达到古时先贤费尽心思也无法触及的高温,怎能不让他惊奇! 感受炉温上升,胡铁匠将风箱工作交给儿子,自己则亲自夹起铁质原胚,投入熔炉之中炙烧 当铁矿熔炼至赤红透明,甚至流淌如液,胡铁匠这才用铁钳将之取出,置于铁砧之上,挥动铁锤,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炽热柔软的金属团。 经过无数次的锤炼,数轮魔法冷却,一把长枪的枪头终于塑造成形。接着,一番精心雕琢与磨砺,一柄锐利的枪尖现世,握在胡铁匠掌中。 “庄主,能否让我这老家伙试一试枪?”胡铁匠渴望一雪前耻。 “当然。”宁夕并未打击他的热情,两度人生的他并不看重阶级差异,不认为工匠是低贱的职业。 当然,这也源于宁夕前世的身份,若非如此,他对大武王朝的子民可能另眼相看。 即便从未演练过枪法,胡铁匠仍模仿宁夕,持枪疾奔向二十步之外的一株巨树。 “呵……呀!”距巨树仅几步之遥时,胡铁匠猛然咆哮,奋力向前刺出长枪! 只听“嗖”的一声,接着“扑通”落地,随后是一阵哄笑声。 用力过猛,加之动作生疏,胡铁匠未能刺中巨树,枪尖滑过树干,让他脚下踉跄,重重摔倒! 冲刺中精准刺枪,绝非易事,非寻常人所能办到。 若轻易就能办到,何需苦练,人人都能成为战士。 为了训练众少年的枪术,宁夕特地请来木匠制作了一批等比例人体模型。 有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每个模型的关键部位嵌入木球。 例如,木人的眼睛是可取出的假眼珠,喉咙、心脏、肚脐、下身、膝盖等要害处皆有木球。 训练时,少年们要在疾驰中刺中那些木球。 从三十步外开始冲锋,至少命中两球方算合格。 起初,少年们对此不屑一顾,无非刺几个静止的木球,有何难哉,看小爷大显身手! 结果尝试过后,他们才知,别说刺中两个小球,就连一个也难中。 别说木球,连木人本身都难以刺中。 在高速冲锋中,步伐不停,既要刺出重逾二三十斤的长枪,还要刺得稳、准、狠,其难度可想而知! 胡铁匠未经训练,妄图模仿宁夕冲刺,刺不中大树实属常情,若能刺中,无异于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次,宁夕未出手,王石头接过胡铁匠手中的长枪,从后者羞愧的手中。 站于二十步之外,石头深吸一口气,胡铁匠已失败,若他再失误,颜面将荡然无存! “杀!” 巨石怒吼,如雷霆之速,骤然疾驰而出。 距巨木尚有五六步之遥,石头已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犹如龙吟破空! 借着冲刺之力,长枪尖锐刺出,精准触及目标——前方的古木。 猛然间,砰的一声,石头自飞奔中戛然而止,动静之间,令工匠们惊叹之余又心生骇惧。若那一击刺在他们身上,怕是会洞穿身躯,直透透明! 那些未曾见识过狩猎的工匠们此刻恍然大悟,为何那些凶猛的野猪、黑熊等大型猛兽皆成为猎物,皆因这等精湛的枪技,世间何野兽不可征服? 第310章 我是否归来得太早了 王石头费力将长枪自树干中拔出,众人围拢一看,齐声称赞。 枪尖依旧锐利,毫发无损。 工匠们纷纷向胡铁匠道贺,祝贺他从一名只会打造农具的三流铸匠,跃升为可铸造兵刃的二流铸匠。 至于成为一流铸匠?还需待胡铁匠能铸造出刀剑等高级兵器之时。 胡铁匠亦心怀喜悦,不仅雪耻了往日的尴尬,还提升了自身技艺。若非自己英明地来到卧龙村,怎能有今日之成就? 包括胡铁匠在内,所有人对宁夕均表达了敬佩之情。 “主人,您真厉害,老胡我苦思半生都未能想通,您几下便解决了!” “是啊,主人简直是天神下凡,真是太绝了!” “主人,我们不如制作这种风箱出售,一定能赚大钱!” “……” 工匠们欢欣鼓舞,宁夕的手下青年们也同样雀跃。 长枪数量有限,不少青年在训练时仍使用竹枪。 竹枪与长枪差异明显,一则过于轻盈,二则柔韧不足,待更换真枪时还需重新适应。 如今好了,胡铁匠掌握了铸造枪头的技巧,用不了多久,人人都能手握真枪了! 然而,宁夕并未像众人那样激动,反而给众人泼了冷水。 “不要太早高兴,来,你们都试一下这枪。” 众人一怔,什么意思?难道这枪还有什么问题? 胡铁匠觉得宁夕对他有所怀疑,憋得脸色涨红,如果不是身份有别,他早已站出来要求宁夕给出解释。 接着,贾满仓、罗志远、李星,每人试了一枪。 还好,一切顺利,枪尖依旧锐不可当。 众工匠这才松了口气,而胡铁匠却倍感憋闷,被宁夕轻视的感觉实难承受! 然而,当第七名青年将长枪从树干中抽出时,他忽然发出一声诧异。 众人聚拢一看,皆瞠目结舌。 “哎呀,弯了!” 锋利的枪尖竟弯曲变形了! 这一下,众人看向宁夕的目光变得不同,原本以为宁夕故意刁难胡铁匠,现在看来,她早就预知到了问题所在! 神乎其神。 真是太过神奇了! 果真是天界精灵的化身,财富之灵的转世,无所不知啊! 这番,胡铁匠羞愧得无处可逃,恨不得能寻得一道裂隙遁入其中。 宁夕轻轻摆手:“不必惊慌,我早说过,做事总会有挫败,失败并不可怕,耐心探索便是,胡大师,你切莫沮丧,不妨审视一下是否淬炼之法出了问题……” 胡铁匠顿时精神振奋,刚才沉浸在懊悔中,竟忽略了如此明显的疑点。 宁夕心中暗笑,这答案明摆着,若非胡铁匠过于责备自己,恐怕早已想到答案了。 宁夕并未停留,观看胡铁匠的研究,以免给他增添负担。 她让众人各司其职,该劳作的劳作,该修炼的修炼,给予胡铁匠充足的时间去逐步实验,寻找最完美的铸剑之道。 胡铁匠被宁夕的信任深深打动,当场叩首谢恩,拍着胸口发誓:“主人,胡某如再不成,您便取走胡某的脑袋!” …… 正当卧龙谷村庄热热闹闹地繁荣时,青阳城的十字路口。 数日后,武大的馒头铺再度开业。 由于之前被肖德让的手下重创,武大在家休养许久。 眼见新年将近,家中许久无收入,武大心急如焚,不顾身体未痊愈,便挑起担子出门营业。 还真别说,武大的馒头在青阳城已颇有名气,甫一开业便生意兴隆。 闻知武大出摊,众多食客纷至沓来,习惯了他那松软的大白馒头,其他馒头似乎都黯然失色。 不过半日工夫,武大的馒头便售罄一空。 挑着担子,武大满心欢喜踏上归途,自己又能赚取生活之资了! 离家越来越近,武大不禁轻声哼起了小曲,想来夫人见到他带回的铜钱,定会满心欢喜! 忽然,武大停下了脚步,发现家门口立着一名男子。 男子似心事重重,不断地在他家门外徘徊。 武大视力不佳,未能辨清来者何人,只看出那是个壮硕的胖子。 目睹此景,武大心头一紧,以往每次出摊,他都提心吊胆,深怕家中妻儿遭遇不测。 自娶妻以来,不乏狂蜂浪蝶觊觎他的妻子,若非妻子坚贞不渝,武大今日头顶恐怕早已一片翠绿! 忧虑之下,武大不由加快步伐,欲一探那在自家门外徘徊的胖子身份。 可惜,还未等他走近,那人便转身走入了邻家的茶馆。 武大本性淳朴,怎好意思追进茶馆一探究竟,只好带着失落准备回家。 然而,他还没踏入家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交谈声。 “哎呀,你这冤家,大老爷有何不好?位高权重,富甲一方,还俊美非凡,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个瘦弱如钉、皮肤糙硬的家伙?说实话,你那瘦钉子在那方面可称职吗?老身都觉得他肯定不行……” 听到这里,武大仿佛被抽走了脊梁,身躯陡然一软…… 沉重的担子从肩头滑落,震动了石板路,惊动了神秘屋内的居民。 布帘轻摆,经营奇异茶馆的巫婆玛格丽特率先走出:“哟呵,这不是武大吗?这么早就收摊了,是魔法面包无人问津吗?” 听见武大这个名字,武大娘子的心跳骤然加速。 尽管她未言一词,也未曾接受玛格丽特的暗示,但她害怕武大误解她的意图。 于是,年轻的侍卫阿尔文迅速拾起地上的物品:“大人,今日为何提早归家?” 不料,武大非但不领情,反而冷笑一声:“哼,莫非你觉得我回来得太早,打扰了你的秘密活动?” 武大本性纯良,但有时这份单纯足以让人抓狂。 尤其当他固执于某个想法时,便会一头扎进未知的深渊。 由于自身魔力微弱,武大总是自卑,觉得配不上美丽如精灵般的娘子,他总担心她会卷入奇妙世界的混乱之中。 此刻,他无意中听见玛格丽特与娘子私下谈论他的不足,即便没有听到娘子的回应,武大也坚信有事发生! 第311章 重金购龙骨 上次玛格丽特的牵线失败后,狮楼的胖店主库珀试图强行接近。 结果失手,他误将玛格丽特当作武大娘子,闭眼吻了上去。 出乎意料,这一吻竟点燃了多年寡居的玛格丽特的情愫,她紧紧抱住库珀热烈回应。 库珀惊喜交加,未曾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看来他的魅力依旧,依然令女人们神魂颠倒! 然而,亲昵不久,库珀察觉到一丝异样。 气息不对。 肌肤松弛。 尤其是当玛格丽特抑制不住地发出轻吟时,库珀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库珀差点灵魂出窍! 眼前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妇之颜,虽非鸡皮鹤发,却也苍老憔悴。 “啊……” 库珀的尖叫凄厉刺耳,比少女遭遇恶龙袭击还要悲惨,他用力一推,玛格丽特顿时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 玛格丽特却欣喜若狂,看来她的魅力依然如昔,连狮楼的胖店主都难以抵挡,今天真是个吉日,她的生命之树又将绽放新芽! 她倒在地上,全无疼痛感,期待着库珀扑向她。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睁眼一看,差点气得鼻翼抽动。 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环顾四周,别说库珀,就连武大娘子都不见踪影! 好个库珀,想侵犯了她就溜之大吉,休想!你必须对老娘负责! …… 武大娘子逃回家中,芳心狂跳,庆幸自己逃脱及时,保住了清白! 此后,无论玛格丽特如何邀约,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除了购买必要的魔法材料,坚决不出家门半步。 然而,武大为了赚取魔石,不顾劝阻,坚持摆摊营业。 武大刚出门,玛格丽特便疾奔狮楼通风报信去了 这些日子,她始终密切观察着邻家的奇异波动。 肥胖的掌柜本无意再与巫婆王相见,但一念及武夫人在翠玉茶馆中显露出的神秘兽纹,便不禁垂涎三尺。 无奈之下,为了平息王婆的渴望,胖掌柜又赠予了她五枚银月币,这方使她安分下来,不再固执地寻求亲密接触。 传闻时机已至,胖掌柜匆匆赶往魔石巷。 王婆则趁着武夫人倾倒魔法废料之际,悄然潜入武家,对小少爷发动了言语攻势。 看见王婆进入,胖掌柜索性在外静候。 他已盘算好,若王婆能说服小少爷固然甚好,若无法达成,他便闯入以力量争取,无论如何,今日必须得到小少爷的认同! 岂料,武夫人的神秘面团今日格外畅销,未待王婆劝服小少爷,他便挑着担子返回。 胖掌柜远远望见武夫的身影,便知此事无望,咒骂一句不祥之兆,旋即踏入王婆的迷雾茶馆。 这使得武夫有机会聆听王婆的言语。 小少爷被武夫气得七窍生烟,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自己坚守神秘法则,未曾有半点背叛,他竟用诡谲的话语嘲讽,还有没有天理? 不准摆摊,你偏要坚持,如今引来异界挑衅,你非但不为家族挺身而出,反而冷嘲热讽,这算什么道理? 原本小少爷就对武夫毫无情感,此刻遭受冤枉,怒火中烧,扔下武夫的物品,转身投入屋内的幽暗之中! 王婆一见夫妻间出现裂痕,内心瞬间雀跃,苍蝇只会叮有裂缝的蛋,只要他们产生纷争,她便有机可乘! “咳咳,武夫啊,不知你是否知晓,你家夫人在与你结缘前,可是那个时代的一朵奇花,不知多少年轻勇者,都曾对你家夫人……咳咳,不说也罢……” 在武夫心中播下疑惑的种子后,王婆悄然离去,留下他在风中思绪万千。 …… 胡铁匠的符文枪尖终于铸成。 历经反复探索和多次试验,胡铁匠终于找到了最佳的铸造秘法,打造出真正的战阵符文枪尖。 宁夕让人将枪尖连续刺入古树数十次,枪尖几乎毫发无损。 这就足够了,在大武王朝,拥有如此品质的枪尖已属难得,炼金技术无法达到未来的标准。 出乎胡铁匠意料,也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宁夕一喜之下,直接赐予胡铁匠十枚银月币的奖励! 握着十枚银月币,胡铁匠瞬间怔住了。 他使用了宁夕设计的风箱,并在宁夕的指导下铸成了枪尖,理应是他向宁夕表达感激,何来接受宁夕奖励的道理? 胡铁匠还未开口,宁夕便当场宣布,未来无论何人,只要有所创新的研究成果,都将获得奖励! 而且,研究成果越有价值,发放的奖励就越丰厚! 大武王朝的权贵阶层,向来忽视工匠的存在 在崇高的魔法世界中,技艺被视为凡夫俗子的雕虫小技,被视为低贱者的手艺,无法受到尊贵者的青睐。然而,宁夕却将技术视为无价之宝,仅凭打造出一枚魔法枪头,便能换取价值十枚银币的奖赏。 一年的辛勤劳作,也不及这寥寥数枚银币!宁夕以千金购马骨的激励策略,激发了众多工匠的热情。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些工匠已急不可耐地准备着手创新! 双喜临门,胡铁匠刚铸造出合格的魔法枪头,紧接着几位陶艺师便完成了炼砖窑的建设。在此期间,宁夕一直安排助手制作砖坯。如今窑炉竣工,正适于初次试炼砖石。 烧制砖块,陶艺师们驾轻就熟,无需宁夕过多操劳。山林中丰富的木材堆积如山,宁夕一声令下,帮工们在陶艺师的指导下,开始有序地将砖坯置入土窑之内。由于资源有限,陶艺师们建造的是最朴素的土窑。宁夕已吩咐,待几批合格的砖石出炉后,将以砖块建造一座全新的砖瓦窑。 更甚者,宁夕还向陶艺师们承诺,若他们能炼出耐火砖,将如同胡铁匠一般,获得丰厚的奖赏! 正当宁夕打算观摩陶艺师烧砖的过程,寻求工艺改进之际,村卫队跑来禀告,称三水镇派人来访。 三水镇的两位使者抵达,一见宁夕即行礼道:“副监察大人,曹监察邀您前往三水镇一叙,有事相商。” 第312章 智慧与勇气的对决 宁夕不知曹监察有何意图,但从使者们的举止看来,似乎并无恶意。身为副监察,正职监察的召唤,理应应允。于是,宁夕吩咐准备些本地特产,毕竟新年将近,与曹监察保持良好关系总无坏处,他可不愿整日被困在三水镇办公。 宁夕带领十几个少年,沿着卧龙溪滑行,迅速抵达三水镇。如常行事,为了安全,王石头和张四海先行在镇中巡查一圈,未发现异常后,才让宁夕进入。即便如此,宁夕仍让贾满仓带人守住三水镇入口,以防被人暗中设伏。 宁夕一到,监察司的使者们纷纷行礼。即便有人未曾见过宁夕,但也认得他身着的官服,知晓监察司内有一位副监察大人,今日得以一睹真容。 一望见宁夕,曹监察愣住了。这少年究竟有何图谋,让人扛着的究竟是何物? 宁夕并未对曹监察客气,直接带领少年们踏入他的“书房”。 “快,将年礼恭敬地呈给曹监察,张四海,你小子小心点,别弄脏了礼品……” 曹监察一脸困惑,看着案桌上的野猪腿、两只山鸡、两只野兔、几条咸鱼,以及一堆干木耳、干蘑菇等山珍,彻底震惊了。在这许多下属面前,即使要送礼,也该避人耳目啊! 再瞧瞧这满桌的馈赠,何物?猪腿,灵雀,丛林兔,哎呀,还有数不尽的山珍干货!明知是赠予一位真正的巡查大人的礼物,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误以为是贫瘠山村的远亲前来拜访呢! 在曹巡查心中,下属向长上官献礼,就算不捧着神器古卷,至少也该是宝石金银?或者,赠送两位倾国佳人也是可以接受的呀!然而,眼前这一堆乡土货色算怎么回事,看似琳琅满目,实则一文不值! 罢了罢了,毕竟出身乡野,只是一介草根之辈,未见过大千世界的繁华,能有这份心意已属难得……曹巡查在心中反复安慰自己,才勉强驱散了心中的不满。 “贤弟,快来坐,快人啊,还不速为宁副巡查奉上香茗!” 宁夕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听这曹某人对自己的礼物明显不满,将“副”字咬得格外重,是在暗示自己认清身份吗? 两人相互试探,客套半天,谁也不愿先提及正事。最终,还是曹巡查按捺不住,心底暗骂一声狡猾的小狐,这才步入主题。 “贤弟,兄长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想与你商议趁着年关,如何处理那些贼匪之事……” 这下,轮到宁夕愣住了,呆若木鸡的愣住,几乎怀疑曹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没错,清阳郡中确有诸多匪患,有些势力甚至不逊于黑松岭的匪徒。然而,选在过年期间清剿,岂不是荒唐至极?清剿必然动用乡勇,大好的团圆之日,为何不让百姓安享佳节,而要扰民动荡? 宁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然不懂曹巡查的困境。新任巡查,威信未立,附近的匪徒根本不在乎他。想当初何巡查在任时,每逢节庆,哪个不送上孝敬?只是因黑松岭的匪徒新来乍到,未拜何巡查的码头,且扩张迅速,威胁到其他匪帮利益,何巡查才下令剿灭。 如今曹巡查初登大宝,威信全无,谁会买他的账?眼见新年将近,主动孝敬的匪帮仅两拨,而且都是些十几人的小势力,送的礼品也与宁夕相差无几,都是些土产,价值几何。 不识抬举,连黑松岭的匪帮老子都能平定,你们这些小虾米竟敢轻视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并扫平? 好,曹巡查真是擅长自抬身价,把剿灭黑松岭匪帮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尽管黑松岭覆灭,但三水镇的匪患并未减少,反而有所增多。不少从黑松岭逃脱的匪徒,纷纷在附近重整旗鼓,成为了一股股小匪帮。 这些新生势力经验不足,又畏惧三水镇的官军,从未考虑过投靠曹巡查。因此,曹巡查勃然大怒,打算杀鸡儆猴,来一场震慑行动…… 当然,借助于“征召令”的名义,要求各村庄再次贡献一份粮草,同时为自己增添一份额外的收获,同样是曹巡查不可言喻的目标。 说完,曹巡查转向宁夕,期待他的回应。 原本,曹巡查并未打算与宁夕商量此事。但转念一想,觉得最好先与宁夕达成共识。 那天他来到三水镇就职,注意到其他几位村正似乎都以宁夕为首,若不先说服他,恐怕这个年轻人会成为带头反对自己的麻烦制造者。 然而,曹巡查哪里知道,宁夕在村民们心中并无多少威信。当初上任时,几位村正看似尊敬宁夕,实则是在给他添堵。否则,宁夕也不会糊里糊涂地成为副巡查。 因此,曹巡查找宁夕商量纯属多余。即便宁夕能指挥那些老谋深算的村正,他也不想成为挑起争端的先锋。 于是,宁夕爽快地答应道:“曹巡查,我没有任何异议,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见宁夕没有反对,曹巡查颇为满意,看来这家伙除了吝啬些,倒也没别的问题。 “好,多谢小弟的支持,大哥也不能亏待你,这次征集粮草,卧龙村依旧无需分担一石!” 宁夕愣住,这家伙不仅要各村出兵,还要征粮,这是要逼百姓起义吗?口中敷衍着,宁夕心中早已将曹巡查骂了无数遍。 说得漂亮,有种你就别让卧龙村出兵啊! 曹巡查也不傻,就算不从所有村庄征兵,卧龙村的兵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开玩笑,没了卧龙村那些勇猛的农夫,他哪来的胆量发布“征召令”? …… 与此同时,在清阳县的狮子楼中。 肥胖的掌柜望着跪在眼前的乔郓哥,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第313章 总有刁民算计陛下 乔郓哥是被肥胖的掌柜抓回来的。 在卧龙村碰壁后,乔郓哥无奈,只能悄悄回到清阳县。原本打算找武大蹭点好处,谁知却正巧撞见在武大家附近游荡的肥胖掌柜。 看到畏缩的乔郓哥,肥胖掌柜自然不会客气,立刻吩咐手下将他抓了回去。 乔郓哥并不笨,知道肥胖掌柜因他带赵润春指认其亲属而怀恨在心,立刻下跪求饶。 可惜,如今的肥胖掌柜已非当日的他。以前,他还会顾及与乔郓哥的生意关系。现在,他已变为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岂会再买他的账。 “打,狠狠地打!” 一想到自己过去没少购买乔郓哥的商品,结果这小子却帮助外人算计自己,肥胖掌柜的怒火就无法遏制。土匪欺侮他就罢了,一个小小的贱民居然敢挑战他的权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重新掌控狮子楼后,肥胖掌柜又招募了一批打手 新晋的战士无法与昔日的八大巨擘相提并论,他们的战斗技巧虽不精湛,下手却更加狠辣无情。 丰腴的掌柜收编人手从不问来历,那些人的品格更为恶劣。 于是,乔郓哥承受的这次惩罚,使他数度在昏迷与清醒之间挣扎。 苏醒又被击倒,醒来又陷入昏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乔郓哥意识到不能如此继续,若再受折磨,即使不死也将彻底残废! 突然,乔郓哥大声喊道:“大人,我知道赵掌柜的踪迹……” “住口!” 胖掌柜原以为肖德让已按约定除掉了赵润春,近几日正盘算如何吞并赵润春的产业。 岂料乔郓哥竟告知他未死,怎能不震惊。 “说,赵润春藏身何处?小子,你若敢糊弄老夫,老夫必将你剥皮抽筋!” 此时此刻,乔郓哥哪里还敢隐瞒,将自己在卧龙村目睹赵润春的情景全盘托出。 为了增强可信度,他还透露了遇见赵秀姑的细节。 胖掌柜深信不疑。 乔郓哥在这般境地下,不可能编造如此周全的谎言,即便有所夸大,赵润春与他的女儿现身卧龙村必定是事实! “好啊,宁二,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老夫费尽心机未能得到的女子,竟让你捷足先登!真是自寻死路,原本打算稍后再与你清算,如今看来,不能再等了!” 胖掌柜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赵润春可能知晓他与黑松岭叛贼的关联,逃往卧龙村,宁二也可能得知了此事。 虽然只是推测,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 更何况,胖掌柜听乔郓哥说,宁二似乎在三水镇担任了某种职务,一旦那小子向县令告发他的勾结叛贼之事,他的末日就来临了! 如何应对? 宁二若躲藏在卧龙村不出来,自己难道真要率众杀入不成? 胖掌柜曾耳闻,卧龙村的乡勇骁勇善战,正是他们消灭了黑松岭的叛贼。 一想到这,胖掌柜顾不上对武大娘子的牵挂。 不过,仅半小时的冥思,他就想出了一条妙计。 “乔郓哥,你选择生还是死?” 乔郓哥只能点头如捣蒜:“求生,求生,还望大人慈悲为怀,放过小人一条狗命!” “好,想活也可以,只要你为我办成一件事,之前你对我所做的那些便一笔勾销,如何?” 乔郓哥心中一凛,明白绝非好事,若任务简单,胖掌柜何必来找他。 可悲的是,他的生死掌控在胖掌柜手中,想拒绝也是无力回天。 见乔郓哥应允,胖掌柜外出片刻,回来时将一封信递给他。 “等到深夜万籁俱寂时,偷偷将此信丢进吴尉府的院中,之后就与你无关了。” 胖掌柜一改常态的冷酷,笑得如同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 乔郓哥浑身颤抖,差点吓得失禁…… 夜晚,乔郓哥悄然计划向巫尉府投递密函,哎呀,若是不慎落入巫尉之手,自己的魂魄恐怕难逃一劫。 可惜,乔郓哥面前的道路唯有服从,无从选择。 万般无奈,乔郓哥只得拍着胸口承诺:“大人莫忧,若有半点差池,您便取小人首级以示惩戒!” …… 宁夕全然不知有人暗中谋划,此刻仍在与曹遇丰讨论征伐邪魔的具体策略。 让宁夕诧异的是,今日的曹遇丰异常健谈,话题跳跃,喋喋不休。 宁夕并非胆怯,不敢反驳曹遇丰,实则认为并无反驳的必要。这段时间在林海猎魔,总觉实战不足,不及让新手在真实的战斗中磨砺有效。 恰逢曹遇丰行事出乎意料,宁夕便趁此机会将他们带入战场,一试锋芒。 曹遇丰打算让每个村庄派出五十名勇者。 毕竟即将铲除的邪魔势力微小,无需大军压境。斩鸡儆狐,而非斩狐儆鸡,若挑的邪魔过于强大,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遇丰汲取了何巡检的教训,绝不重蹈覆辙,对强大的邪魔势力,他避之唯恐不及,如同老妪择柿,专拣软的拿,方为上策。 这时,其他几位村长陆续抵达。 曹遇丰巧妙地调整了通知顺序,先告知宁夕,再通知其他村长,意图令村长们误以为征魔之事已与宁夕预谋妥当,从而在他们之间滋生嫌隙。 孰料,宁夕由卧龙沟的冰道疾驰而来,速度远超曹遇丰的预计。若非他有意拖延,原定计划恐怕已生变故。 几位村长踏入厅门,便瞧见悠然品茶的宁夕,心中皆是一凛。他们最惧怕的就是这位本地人宁夕与曹遇丰狼狈为奸。 待曹遇丰宣布年终将征魔,村长们更加确信,宁二这家伙一定是对曹家俯首称臣,甚至是献媚出的馊主意! 不然,为何其他村庄需出五石十谷,唯独卧龙村无须付出丝毫? 村长们怎知,宁夕心中亦在愤慨。 曹家之人竟敢算计于他,打着商量事务的幌子,实则设下陷阱。 好极了。 太好了。 既然你曹家先不仁,那就别怪我宁夕后不义! 第314章 斩狐儆猴 宁夕正欲反击策划诡计的曹遇丰,上河村的秋洪忽然起身: “巡检大人,我上河村愿意出勇者,但有一事,恳请大人先为我村主持公道!” “嗯……” 曹遇丰早已不再是刚才与宁夕闲聊的模样,眼神一沉,官威赫然:“讲。” 见曹遇丰神色不悦,秋洪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继续:“我村许多人迁居至宁副巡检的卧龙村,望大人主持公道,令宁副巡检将我村村民归还,否则我村人力匮乏,难以召集足够的勇者!” 宁夕轻轻摩挲着下巴,竟没想到上河村的秋洪也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未待曹遇丰开口,沙河村的村长沙亮福已起身道:“巡检大人,我们沙河村同样如此,宁副巡检带走的都是村里最强壮的劳动力。若他们不归,即便我们村勉强凑够五十名乡勇,也是虚弱不堪,无法上阵杀敌!” 靠山村的高峰抓住时机,急忙附和:“巡检大人,没错,宁副巡检不久前还到访我们村,将我们最出色的猎人们征召走了!” 三水镇五个村长,除去宁夕,已有三位起身反对,只剩下下河村的郑大力还未表态。 郑大力坐在椅上,寒冬腊月,额头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身为同行,别人纷纷站出来对抗宁夕,他若沉默,必定会被孤立。况且,说起恩怨,谁能与他对宁夕的仇恨相比? 他的大女婿可能就是丧命于宁夕之手,大女儿的家业也被宁夕侵占。为了不得罪宁夕,甚至让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外孙。更别提宁夕还企图染指他心爱的小女儿。 至于大量村民被征召,与其他事情相比,这根本微不足道!然而,正因为如此,郑大力不愿直面冲突,确切地说,他不敢面对宁夕。 若宁夕易对付,以他们之间的恩怨,郑大力早将其解决,何需等到今日!他一直隐忍,正是因为清楚自己无法与宁夕抗衡。 不只是无法抗衡,而是远远无法抗衡。赖志成、赖志强、沙亮宝,乃至黑松岭的反抗者,哪一个挑战宁夕后有好下场? 顾及自身的安危,郑大力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与宁夕公开翻脸!于是,他低下头,选择了沉默,你们继续,老子昨晚没睡好,困死了! “呼噜……呼噜呼噜……” 寂静之中,郑大力的鼾声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面面相觑,这老狐狸是真的睡着了吗?无人相信。 曹遇丰尤为愤怒,脸色铁青。他费尽心机,熬过无数长夜,才构思出如此精妙的计策,而此刻,只因郑大力的鼾声,一切精心营造的气氛都被破坏殆尽! 曹遇丰并未察觉其他村长与宁夕的冲突。上任三水镇那天,他见到的是村长们对宁夕的服从。今日见他们纷纷揭露宁夕的不是,他欣喜若狂,原来三水镇并非铁板一块啊! 哪知,郑大力这只老狐狸竟然装糊涂,看样子他是宁夕的忠实支持者,无论如何都要站在宁夕一边!真是讽刺,郑大力原本想置身事外,却因此得罪了曹遇丰。 “哼,郑村长,如果你真是年迈体衰,你们下河村换个村长便是,不必如此劳心劳力!” 郑大力瞬间警醒,完全摆脱了迷糊状态。 天啊,原来并非其他几位村民要针对宁二,而是他们与曹遇丰联手策划针对宁二的阴谋! 这帮家伙何时与曹遇丰串通一气的,老子竟一无所知? 难道他们早将老子排斥在外了吗? 一念及此,被众人孤立的境遇让郑大力脊背一阵冷汗涔涔,特别是被几位村正和曹遇丰联合孤立。 宁夕的确恐怖。 比所有村正加在一起还要恐怖。 然而,一旦加上曹巡检,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宁夕再嚣张,终究只是个副巡检,难道还能强过正牌巡检曹遇丰? 退一步说,就算宁夕能抵挡曹遇丰,再加上这些村正怎么办? 难道大家齐心协力,还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 “巡检大人…大人,刚才是小人失态,皆因这些日子为村子的贫民全身心投入,奔波于卧龙村之事,实在疲惫不堪啊……” 咔嚓! 包括宁夕在内,所有人看向郑大力的目光都变了。 事情还能这样操作?这老家伙脸皮也太厚了? 长见识了。 学到新知识了! 宁夕也觉得今日的收获颇丰,看来当村正,当副巡检,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否则怎能见识到大武王朝如此多的风云人物? 这仅仅是个小小的三水镇,就涌现了这么多老谋深算之人,若是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以自己这点智慧,不进步还真不行啊! 曹遇丰也为郑大力的无耻震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来真不能小瞧这些乡下的泥腿子,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 “宁副巡检,既然几位村正都说你征用了他们的村民,那你解释一下。我记得副巡检似乎没有征召劳役的权力?” 来了。 真的来了! 几位村正纷纷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即将上演的狗咬狗好戏就要开场! 妈的,姓曹的不够意思,你也该给老子们端点瓜子,沏壶茶? 看好戏,没有茶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对! 见曹遇丰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宁夕笑了。 若曹某人一直待他客气,还真不易与之翻脸。 毕竟宁夕是个有原则的人,别人没怎么得罪他,他通常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别人。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宁夕虽不自认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甘心成为不择手段的恶徒。 可惜,姓曹的不守武德,才上任不久,就想杀鸡儆猴了…… 不,应该是杀猴儆鸡,打算用宁夕这只实力最强的大猴的血,威慑其他弱小的鸡! 第315章 这下可被你害惨了 “咳咳……” 宁夕清了清喉咙,从容起身。 “既然曹巡检要我说几句,那我就给大家说说……” 宁夕的话还没说完,曹遇丰的脸色已变得铁青。 气得 在神秘的大陆上,我是要求解释,寻求事实的揭示,何时轮到你发言了?你以为你是王国执政官吗? 曹遇丰满心愁绪,几位村长的心情比他还沉重。 原本,听见曹遇丰偏向自己,几位村长还暗自欣喜,惹怒了这么多人,这下看宁二如何收场? 哪知,宁二这家伙非但不畏惧,反而义正言辞,直至此刻仍摆出官家威严,竟要对我们训话,也不问问我们是否愿意倾听! 见众人面色不善,宁夕的笑容更显从容: “首先,我从未强征过任何劳役,所有来到卧龙村效力的人,都是出于自愿。曹巡检,如若不信,你可以带领大家亲自前往卧龙村见证,那些协助者是否是我强行征召的。” 宁夕一番话落,他人还未有所反应,郑大力已是汗流浃背! 几乎要跃起大喊,千万不可前去!千万不可! 别人不了解宁二,他岂会不清楚。 郑大力亲眼目睹过宁二在卧龙村召开大会的情景。 那群平民,几乎全站在宁二那边,宁二说啥,他们便做啥。 那样的场面太过惊人,郑大力至今仍常在恶梦中重温。 郑大力敢以妻子的名誉担保,只要曹遇丰真率众去卧龙村,恐怕有去无回,如同肉包子打狗! 瞬间,郑大力下定决心,若曹遇丰执意带大家去卧龙村,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去,哪怕因此孤立,甚至遭到曹遇丰的怨恨也在所不惜! 幸而,郑大力担忧之事并未发生。 曹遇丰身为正宗巡检,亲自带人去一个村庄生事,实难说得过去,有失体面。 况且,他只是想给宁夕一个警告,无意真的与宁夕撕破脸皮。 即便想摊牌,也不能在这么多村长面前。 官场互相庇护,即使争斗,也要维持表面和谐。 就算失和,也不能让一群乡民看笑话。 “宁副巡检,我并非责备你,主要是当前匪患迫近,各村的乡兵短缺,你还是先让各村之人回家,等平定了匪患再让他们去卧龙村。” 在曹遇丰看来,他已经给宁夕铺足了台阶。 宁夕必会感激涕零,急忙顺势而下。 如此,既能警告宁夕,又能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还能离间几位村长与宁夕的关系,一石数鸟,实在是高明之极! 想到此,曹遇丰都不禁为自己喝彩! 几位村长均感失望。 姓曹的真是混账,我们给你如此好的借口,你竟然不立刻制伏宁二,竟然还想平息纷争,你这是把我们置于危险之中啊! 几位村长哪里明白,宁夕这位副巡检,并非曹遇丰能随意动摇的。 那是孙县令亲自委任的,别说曹遇丰,就连他的靠山吴县尉,在没有充足理由的情况下,也无法轻易动宁夕分毫 如今这境地,曹遇丰已心满意足。 至于一举降服宁夕,曹遇丰非不愿,实不能也。 然而,无论是曹遇丰,还是数位村落守卫,皆未料及此。 宁夕非但未如曹遇丰所料,感激涕零地顺势而为,亦未如几位村正所想,明智地避免眼前之患。 “诸位,不过缴匪,何其艰难?莫再扰民,年关将至,众人皆不易。曹巡狩,但言何处贼患猖獗,我率卧龙村的乡兵为你平定!” “啊?” 众人皆惊愕不已。 曹遇丰最为震惊,宁夕此举岂非出乎常理? 缴匪仅为一端,权力的彰显与武力的展示更为关键。 若你直接为我剿灭匪徒,又怎能显出我的本事? 那时,三水镇人尽知宁夕,谁还看重我? 几位村正面面相觑,立场各异,思考角度自然不同。 若宁二一人可荡平贼患,其余村落便无需派出乡兵。 无需众人缴匪,曹遇丰征粮的借口便无从谈起,岂非又能省下一批粮食? 朋友与敌人无永恒,唯有利益永存。 宁夕独揽缴匪之事,对曹遇丰而言是祸,对其他村正则是福。 一时间,他们尚未稳固的联盟瞬息瓦解。 曹遇丰极力反对,村正们则纷纷赞同。 “宁副巡狩,本官明白你的心意,但匪徒并非易与之辈,还望我们同心协力,尽量避免伤亡,如何?” 村正们瞪大眼睛,盼着宁夕拒绝,好观赏两位巡狩之间的争斗。 犬咬犬,满嘴毛,岂不痛快! 谁知,宁夕竟退缩了,摊手道:“好,既然曹巡狩你仁德兼备,我若不同意,便是不知好歹,那就一起出人。” 废物! 村正们怒火中烧。 宁二啊宁二,你怎可如此无耻,出口的话岂能食言而肥? 你的傲骨呢,为何不对曹遇丰硬碰硬? 可惜,宁夕不再言语,泰然自若地坐在凳上,悠然品起了茶。 该死的家伙! 村正们这才记起,从闯入屋内至今,曹遇丰竟未给他们倒过一杯茶。 而宁二面前的茶却换了一次又一次。 实在是太过轻视人了! 心中暗骂的同时,几位村正才醒悟,他们与宁二已非同一档次。 他毕竟身居高位,而他们仅是小小村正。 小小村正,如何能与官员抗衡? 是否我们过于自不量力了? 意识到与宁夕之间的差距后,几位村正忽然心生畏惧 尤其是郑大力,原本以为有曹遇丰这位正宗的巡狩者,联手几位村落守护者,定能挫败宁夕的威势。 谁知,曹遇丰这小子竟如此无能,竟主动向宁二示弱。 曹遇丰你这蠢货,这次可把我们害惨了! 第316章 变故 曹遇丰否决了宁夕自行带领乡兵缴纳贡品的提议,随后便静观几位村落守护者继续向宁夕施压。 其他村落都要贡献粮草,唯有卧龙村例外,难道你们这些守护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吗? 可惜,曹遇丰低估了几位老谋深算的守护者的自保手段。 若非他这位真正的巡狩者出面领头,几位守护者还敢与宁夕正面交锋。 然而,他首先退缩了,还想指望几位守护者充当先锋,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顿时,场面陷入僵局。 几位守护者纷纷低头,唯恐宁夕找他们算账。 至于曹遇丰所要求的五十名乡勇,以及五十石粮食,只能日后再说。 气氛愈发尴尬,曹遇丰沉默不语,几位守护者同样保持沉默,只有宁夕悠闲地品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此刻,高下立见,几位智者立刻明白,这个曹遇丰根本无法与宁二抗衡! 几位智者的汗水刷刷地流,尤其郑大力,仿佛天色都因此变得昏暗。 天哪,宁二这家伙不会拿我开刀? 沙河村的守护者沙亮福懊悔不已,肠子都悔青了。 自那次被宁夕教训后,他发誓不再招惹这位灾星。 谁知今日,不知怎地,一见到宁夕,沙亮福的怒火无处发泄,见有人带头,一时冲动便站了出来。 糟了糟了,宁二这小子一直在向我这边瞥,是要拿我开刀了吗? 靠山村的高峰也狠狠拧着自己的大腿。 明知道宁二这小子不是好惹的,为何还要跟随秋洪那个老家伙与他对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作为这场纷争的发起人,秋洪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带头指责宁夕之前,他详尽分析,确信曹遇丰会站在他们几位守护者这边,众人合力,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年轻小子! 哪知,他们真的对付不了! 不仅对付不了,连正宗的巡狩者曹遇丰,也被宁二一句话弄得进退两难,不得不主动向宁二示弱。 如今大势已去,曹遇丰尚且不敌宁二,他们这些守护者又如何能与宁二抗衡? 见所有人哑口无言,曹遇丰也意识到事情可能已被自己搞砸了。 如此下去不行,再拖延下去,自己的威望将彻底受损。 “咳咳,宁副巡狩者,既然你们卧龙村的乡兵英勇,何不多出五十名,那额外的五十名就抵消五十石粮食的贡献,怎么样?” 曹遇丰想得很单纯,让卧龙村多出五十名乡兵,就能堵住其他几位守护者的口,虽未让卧龙村出粮,却让他们多出了人力! 一听曹遇丰如此言辞,宁夕立刻起身表态:“曹巡林官,感激你对龙隐村的庇护。为了回馈你的恩德,我决定,驱邪之事,我龙隐村愿一力承担,无需劳烦你的大驾,也不需几位村贤共担此责!” “呃……” 曹遇丰一时语塞。 宁夕再三提出单独驱邪,他若强行反对,硬拉着其他村贤一同出力,不仅显得失礼,更可能招致众怒。 “宁副林官,此事非同小可,万一龙隐村无法驱除邪祟,该如何是好?”曹遇丰语气转为严肃,而宁夕却笑了。 这老狐狸想设局困住他。 “哎呀,曹巡林官,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那龙隐村便不再僭越,还是请你带领大家共同驱邪。” “你……” 曹遇丰本想以激将法让宁夕立下誓言,日后好找茬。不料,这年轻人并未中计,反而将问题又抛回给他! 宁夕这一推,让几位村贤对曹遇丰更为不满。宁二三数次主动请缨,他偏偏不让,岂不是逼着大家往绝路上走? 几个村贤看出端倪,坚决不能追随曹遇丰,此人不仅是蠢货,还是个糊涂蛋,跟着他,早晚会遭殃! 见几位村贤目光不善,曹遇丰深知今日之事已糟。好好的计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该死的,难道这些家伙联合起来,是在与他演一出戏? 曹遇丰猛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那些村贤最初的挑战,或许从一开始就预谋已久? 是宁夕与他们串通一气,在他面前合演的一场戏? 越想,曹遇丰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意宁夕的提议,让他率领龙隐村的民兵自行驱邪;要么自己披甲上阵,带领大家共同对抗。 让宁夕独自驱邪最省事,但代价是失去威信和粮食供应。如果不答应,坚持要所有村庄的民兵一同行动,那么将会得罪所有人。 战场无情,一旦出现意外,就算是靠山吴卫尉也无法替他辩解!天啊,这些家伙不会是想害他? 想到这儿,曹遇丰浑身一凛,前任巡林官会不会就是这样被他们算计至死的? 越是深思,曹遇丰越是恐惧。他刚当上巡林官不久,还没捞到多少实惠,绝不希望此时丧命! 于是,曹遇丰咬紧牙关,下了决心,来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场宣布,鉴于年关将近,驱邪之事待年后再议! 几个村贤面面相觑,不解曹遇丰此举何意。说好要驱邪,又突然搁置,这是在跟他们玩什么把戏? 就连宁夕也想不通,曹遇丰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宁夕不具备预知心灵的能力,无法洞察曹遇丰复杂的心思。 尽管不解曹遇丰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宁夕却并未打算就此轻易退缩。 何为巡查使?想要欺凌时便任意施压,想脱身时便全身而退?这岂是正道? 正当他苦于寻找实战演练的机会,命运之门便主动开启,怎可轻易错过? “非也非也,曹巡查使,不铲除那些黑暗力量,百姓怎能安心过年?这样,你给我一道指令,我亲自带领卧龙村的乡卫去对付那些阴暗势力,让三水镇的乡亲们过一个平安的佳节,如何?” 第317章 奇幻世界中的贫瘠之地再教育 直至最后,曹遇丰也没向宁夕下达行动令。 他害怕一旦这个年轻人得逞,可能会引发恐怖的变故。 清阳郡的黑暗力量林立,并非因为当地的官府软弱无能。 而是这片土地滋生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他人或许不知情,曹遇丰却清楚,他的上司吴尉就养着一群为他干非法勾当的势力。 这群恶徒烧杀抢掠,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造成的动荡不小。 然而,每当官府派兵围剿,他们总能巧妙逃脱,生活得逍遥自在。 如今若让宁夕单独行动,万一触碰到某些权贵的秘密势力,别说宁夕,就连他曹遇丰也无法承担后果。 至于亲自领军围剿,曹遇丰选择暂且搁置。 在他培养出一支可靠的亲信部队之前,他不打算轻举妄动,以免陷入他人陷阱,重蹈前任何巡查使的覆辙。 众人离开巡查司时,几位村长看向宁夕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就因为宁夕几句言辞,曹遇丰放弃了年终围剿的计划,也未再逼迫各村交粮。 如此影响力,这些村长不禁自问,为何要与他为敌? “宁巡查使,告辞了!” “宁巡查使,慢走!” “宁巡查使,一路平安!” “……” 不同于曹遇丰,几位村长称呼宁夕时,不敢在巡查使前加上“副”字。 他们一出门便恭敬地道别,对先前冒犯之事只字不提,企图敷衍过去。 若是从前的宁夕,或许会选择装糊涂,让此事不了了之。 毕竟得罪这么多村长,压力确实不小。 可惜,如今的宁夕已非当日之宁夕,连曹遇丰都在他面前低头,他又怎会轻易放过那些想要算计他的老谋深算者? “呵呵,你们很好,都很好……” 宁夕的笑容虽灿烂,但在村长们看来,比恶魔还要可怕。 “宁…宁巡查使,我们……” 宁夕挥手制止他们继续说话:“难得大家相聚,这样,邀请各位到我的卧龙村共饮一杯!” “啊?” 村长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宁夕的真实意图,难道是要设宴化解恩怨? \"不……不必了,不必劳烦巡林官大人,年关将近,家中琐事繁多,我们不便叨扰!\" \"是啊,宁巡林官,等过了年节,我们定登门致歉!\" \"……\" 语毕,几位村长交换了眼色,未待宁夕回应,便转身离去! 开玩笑,去什么龙吟村? 谁知道这小子搞什么鬼,万一设了个陷阱等着呢! 然而,几个村长才迈出几步,便乖乖止步。 他们被手持利刃的少年们顶住了腰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敢动弹,小爷我一剑刺穿他!\" 贾满仓满脸狰狞,尽管不明内堂详情,但看到宁夕的眼神,便知这些老家伙必有猫腻。 郑大力早已吓得手脚发麻。 早说过,宁二这小子不是好惹的,偏要与他作对,现在尝到苦果了! 几位村长的随从也是临时被拉来助阵,可惜晚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尖刀抵住腰腹。 面对这群杀气腾腾的少年,村长的随从们束手无策,顾虑重重,竟无一人敢上前援助。 众少年都将刀藏于袖中,过往之人浑然不知,自然无人插手此事。 就这样,宁夕带着几位村长,声势浩大地离开了三水镇。 曹遇丰派出的探子远远目睹了这一幕,急忙奔回巡林官府邸禀报。 他只看见宁夕与村长们谈笑风生,未察觉到那些刀子,因此向曹遇丰传达了错误的信息。 太好了。 太妙了! 这些乡巴佬果然串通一气,竟设下圈套,装模作样地向宁夕挑衅,想诱使自己上钩。 还好自己英明,否则险些中计! 几个村长都是乘车前来,回去时,宁夕并未让他们滑冰,而是选择了陆路。 村长们的随从,除了车夫外,其余都被宁夕打发回去,让他们告知村长家属不必担忧。 起初,几位村长有些惊惶,但坐上车一段时间后,逐渐平复了情绪。 龙吟村又非龙潭虎穴,有何惧哉?不信宁二这小子真敢拿自己怎样! 他不过是想先声夺人,那自己就暂且忍耐,账总有一天要清算,今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后悔!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下河村的村长郑大力。 郑大力可不认为,宁二强迫他们去龙吟村只是为了威慑。 可惜,现在已身陷囹圄……不,是身陷车中,想下车也来不及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果然,郑大力的猜测没错。 刚踏入龙吟村,宁夕便将几位村长一脚踹下车。 \"石头,带他们去工地上感受一番劳工的辛酸,接受贫苦农民的再教育,免得他们吃饱了没事干,老是惹是生非。\" 几位村长跌得晕头转向,万万没料到,宁二这小子竟然不遵循常规,刚才他还与老子谈笑风生,怎地转眼间就翻脸无情? 农耕世界的重塑? 此话何意? 尚未来得及让几位村长琢磨清楚,王石便已领人将他们押至卧龙谷北岸。 一过那座横跨卧龙溪的古桥,几位村长皆瞠目结舌。 眼前这片宏大的建设场景,他们平生未见。 有人正在将巨石搬入溪中,构筑堤坝; 有人牵着耕牛,牵引犁耙开拓荒土; 有人高呼口号,将栋梁抬上新建的屋脊; 有人汗流浃背,用力打制砖坯; 几位村长未曾预料,宁夕并非邀请他们参观,而是要他们参与劳动。 王石特地派出两位督工,手执皮鞭,监视着几位村长。 稍有怠慢,鞭子便会无情抽下! 让几位村长崩溃的是,他们的任务竟是打砖坯。 这等繁重劳作,通常是那些最为困苦的农夫所为,足以让人筋疲力尽! 第318章 完美对策 几位村长虽非软弱无力之辈,但这般重体力劳动,仍感力不从心。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们难堪的,最令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尊严受损。 工地上并非只有卧龙村的村民,消息传播开来,不少寻求工作的人都涌来,其中包括他们各自村落的乡亲。 堂堂村长,当着乡亲的面做这种底层人才做的苦力,简直是羞耻至极! 此事若传回村子,日后如何在村民面前发号施令? 什么贫下中农再教育,还以为是高尚之事,原来就是苦工! 宁夕可不管这些老狐狸能否承受。 累垮就罢,留下他们也是祸害。 当然,若非必要,宁夕也不会特意除掉他们。 杀人毕竟不是好事,尤其是杀死村长,传出风声,对他的名誉有害无益。 几位村长的到来,迅速在工地上引起轰动。 不仅他们的村民,连卧龙村的居民得知此事,也都惊骇不已! 许多人起初不信,特意跑到砖坯工地上亲眼目睹,才确认那些疲惫不堪的人,正是平日高高在上的村长! 这是怎么回事?几位村长为何也会来到卧龙村做苦工? 难道他们也面临粮食短缺? 然而,目睹两位督工挥鞭抽打他们后,村民们终于明白,村长们并非自愿做工,而是被迫的! 私下打听之下,村民们听闻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几位村长冒犯了宁夕,这位巡查大人让他们来工地上接受所谓的“贫下中农再教育”。 尽管不清楚所谓再教育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村民们对宁夕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果真是天界仙童降临,财神转世降临尘世,无比神通,竟令尊贵如山岭村正也要承担凡夫俗子的繁重劳作,真是小羊化为巨狼,神通广大啊! 好,近来不知哪位少年郎口口相传,动不动便是小羊系列的比喻,连一字不识的乡亲们开口闭口都是小羊。 随着宁夕的地位日益攀升,他对周围人的影响力也在无形中增强。 许多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在效仿他的言行举止。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步坐立,无处不在复制他的行为。 宁夕偶然说出的一句话,那些手下之人便会视为金科玉律,顽固地认为宁夕的话语是最潮流的,最神通的,最有智慧的,独一无二! 宁夕对于帮工们的工作热情简直无言以对,原说从腊月二十三放假,真正回家欢度新年的却寥寥无几。 许多人送完所得物品后,又雀跃地返回了这里。 贫民最不缺的就是力量,只要还未耗尽生命,就会竭尽全力去劳动! 离新年还有不少时日,这般宝贵的时光岂可虚度! 几位村正刚到卧龙村时,只顾着疲倦和憋屈,过了两天才意识到,这些乡野之人竟如此令人畏惧! 以往,他们也常让村民为自己做事,但与这些乡野之人展现出的状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压根无需皮鞭驱赶,这群农民就能干得既迅速又高效,若他们为自己工作时也有这般积极性,自家早就富甲一方了! 几位村正粗略估算,这些乡野之人在宁夕指挥下所做的工作,一天抵得上他们自己数日的辛劳! 好呀,看来这群乡野之人以前为自己做事时偷奸耍滑,等着瞧,看我日后如何整治你们这群乡下佬! 令几位村正惊讶的不仅仅是帮工们的工作积极性,还有宁夕给予他们的待遇。 每日三餐算怎么回事? 我们这些村正家中也未曾享用过一日三餐的待遇啊! 就算每日三餐,关键是每日都能品尝到肉类。 让一群乡野之人享用肉食,真不知宁二这小子是何心思。 即便他们这些村正,一年到头也不敢多吃肉,而这群乡野之人却能天天品尝肉类,真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更令他们惊奇的还在后头。 当几位村正听说帮工们除了每日三餐,每天都有肉食之外,还能得到两升粮食作为报酬,他们差点惊掉了下巴! 如此优厚的待遇,如果不是体力实在无法承受,他们都会想去试试! 奢侈,太过奢侈了! 年轻轻的,做事不稳重,你就炫耀,早晚要把家产挥霍殆尽! …… 就在卧龙村日夜奋斗向繁荣迈进之时,清阳县,吴县尉的府邸内。 吴县尉手持一封封尾有序的信件,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信是被扔进庭院中的,清晨打扫时,仆人发现了它。 吴县尉打开信一看,是来自卧龙村的宁夕…… 在迷雾山谷的北端,一座陶土熔炉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出产第一批魔法砖石。这是熔炉建造以来的初次炼造奇迹。宁夕亲自到场主持盛大的揭炉庆典,连串的魔法烟火在空中绽放,昭示着这一重要时刻。 早在大武王朝以前,火药就已经在世间流传。有了火药,绚丽的烟火又怎能缺席?大武王朝时期,不仅有烟火,还有灿烂的魔法烟花,尽管宁夕未能购得,但他上次进城时,带回了一些烟火棒。 烟火棒的轰鸣声一响,卧龙谷的村民们无不欢欣鼓舞。自打火药发明以来,恐怕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未在这山谷中回荡过。虽然烟火的历史悠久,但卧龙谷的居民们鲜有机会目睹,每逢节庆,最多只能点燃竹筒,听其噼啪作响。 相比装满火药的烟火棒,竹筒燃烧时的响声显得微不足道。卧龙谷的居民们感到无比自豪,看向邻村人时,目光中流露出些许优越感。对此,宁夕深有同感,毕竟在未来的时代,仍有人会以看待乡下人的眼光看待外来者,更何况是未见过世面、不识字的古人。 烟火余烟缭绕中,几位陶匠表情肃穆地开启熔炉大门。或许因了烟火的加持,他们的动作比以往更加庄重。炉内的火焰已熄,助手们不断地挑着魔泉水送往炉顶,倒入砖窑中,但砖块却不能立刻取出。 炉内的余温炽热,蒸汽弥漫,人无法轻易进入。那是一片需要谨慎对待的魔法领域…… 几位陶艺大师商议过后,决定尝试闯入神秘的窑炉之内,誓要在今日为宁夕提炼出几块奇特的陶砖,以博得主人的欢心。 看着陶艺大师们准备深入砖窑,宁夕惊讶地跳了起来,立即对他们进行了一场严厉的劝诫。 他亲自参与开窑仪式,乃是对此事的尊崇,并非单纯追求形式,这些家伙怎会搬出如此古板的仪式呢? 好,这并非古人向后人学习,而是后人对古人智慧的延续。 为了不打扰众人,宁夕放弃了观看新砖的出炉,转而走向另一侧,观赏起梁木升顶的典礼。 自宁夕扩展帮工队伍以来,多个建筑工地同时动工。 烧制陶砖并未阻碍房屋的建造,毕竟宁夕早已购买了大量的砖瓦,就算自家窑炉未产,也不会延误工程进度。 这是第二批即将落成的奇妙建筑。 地基与围墙已然筑就,今日正是那至关重要的梁木升顶之日。 工匠们站立在屋中央,将几枚混杂谷物的饼子掰碎,口中低语神秘的咒语。 吟诵一阵后,他们抬起手,将碎饼沿着四面墙掷出。 见碎饼飞越墙头,屋外特意召来的几只灵犬立刻吠叫着争抢食物。 见犬儿开始争食,工匠们欢声高呼“梁木升顶,大吉大利”,随后开始了行动。 他们指挥帮工将一根粗大的梁木缓缓吊起,安置在它的指定位置。 梁木一就位,接下来便是架设檩木,再在其上搭建椽条,随后铺以芦苇或茅草编织的屋顶,最后覆盖精致的陶瓦,一座奇幻的砖瓦屋便宣告完成。 这些流程对宁夕来说并不陌生,他在前世的童年时期便已见过。 他对工匠们的建筑质量感到满意,唯一的不满便是速度。 在工匠和帮工眼中,他们的建造速率已是相当迅速。 以往任何一次建造,都无法比拟今日的速度。 然而在宁夕眼中,习惯于后世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的景象,这种速度犹如乌龟爬行般令人煎熬,简直缓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不行,过年之后必须再招募人手,加速建设的步伐! 看完梁木升顶仪式,宁夕又去视察新开垦的土地。 没有农业便无法稳固根基,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农业是势力稳定的根本。 自从吴掌柜送来充足的耕牛,卧龙沟北岸的大规模开垦便如火如荼展开。 有了牛力,加上铁制农具,宁夕对开垦的进度还算认可。 唯一令他不太满意的是那些使用的农具。 并非质量不佳,而是过于原始,效率低下。 作为农大的在读博士,宁夕精通农业,尽管他的知识主要来自后世的科技,但他了解古代农具的发展历程。 经过观察,宁夕发现当地农民仍在使用直辕犁。 当年在学府,宁夕了解到古人发明的曲辕犁,后来逐渐取代了直辕犁,直至后世的七八十年代,某些地区仍沿用此犁耕作。 曲辕犁与旧时的直辕犁相比,有多项重要革新: 宁夕在探索未知的魔法世界时,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发明:曲辕犁与短辕犁。这些犁的辕头装配着能自由旋转的魔导犁盘,使得整套农具小巧而轻便,更容易驾驭转向,操作起来既灵巧又节约魔法劳动力与兽力。 进一步的改进中,她增设了犁灵和犁引,通过激发犁灵,犁箭便能向下,引导魔法犁铧深深切入土壤。若是激活犁引,犁箭升起,犁铧则轻轻触地,以适应各种耕作深度的需求,确保魔法农田的精耕细作得以规范。 宁夕心中疑惑,是否此地之人尚未了解曲辕犁的奥秘,或是大武王朝的魔法典籍中并未记载此类知识。无论原因如何,她决心找寻时机深入研究,如果能重现这一神器,即使不能普惠天下,至少也能造福她自己的领地。 随后,宁夕前往卧龙溪,审视魔法水坝的建设进展。在水泥尚未问世的年代,先辈工匠凭借智慧,以石与木构筑起坚固的防护。巨大的原木被竖立在河底,巨石一层层堆砌其上,每块之间填充以特殊炼成的魔土,共同铸就了一道拦阻水流的魔法堤坝。 别误解,这样的堤坝并非脆弱不堪,与现代的混凝土大坝相比,其品质毫不逊色,千年来屹立不倒的都江堰便是明证。反倒是当今依赖钢筋水泥的建筑,相较古人的原始材料,更显得脆弱易损。混凝土的耐久性虽强,但未经持续的魔法养护,未来能否持久,实难预料。 唯一显着的优势或许是规模,古代技术有限,难以驾驭大江大河,但对于小小的卧龙溪,筑坝是轻而易举的任务。无需召唤水利巫师,宁夕麾下的石工和木工已经足以胜任。 只是,他们的进度似乎略显滞后。相比于房屋的建设,宁夕对水坝的施工速度更加不满。转眼新年将近,春天随后便至,那时山雪消融,卧龙溪的水量将会暴涨。如果不在冬季枯水期抓紧时间完工,春潮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319章 卸磨杀驴 宁夕召集了几位木工。“各位师傅,这样下去可不行,进度太慢了。”木工们闻言,满面羞愧,“东家给予我们如此优厚的条件,我们却无法令您满意,实在是惭愧,请东家责罚我们!”宁夕不禁苦笑:“我并非来责备你们,而是想请教,是否有提高效率的方法?”木工们面面相觑,如果有办法,他们早该提出来了才对。 糟了,东家不会以为他们在故意拖延?“东家,我们虽是粗鄙之人,但绝不敢昧着良心。苍天在上,若是我们有意拖慢工程,愿遭天谴,生子无目……” 宁夕怔住了,不解为何这几个木匠竟会立下神秘的誓言,毕竟她来自的世界与这片奇幻大陆的古人思想截然不同。 幸好宁夕聪慧过人,短暂的困惑之后,便洞察了木匠们的恐惧源头。 “唉,你们多虑了,我只是打算……罢了,还是跟我来。” 宁夕决定不再赘言,这群质朴的工匠心思单纯,解释过多只会让他们更加惶恐。于是,她引领着几个木匠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木匠们满腹疑云,战战兢兢尾随其后,不明所以。 难不成是打算结算工钱,不再需要我们了吗? 踏入家中,宁夕二话不说,提笔绘画。不多时,一张简化的龙门起重机草图跃然纸上。 宁夕巧妙利用卧龙峡谷的地势,设想了一座横跨峡谷的独木桥作为梁木,配合滑轮组,使得木料与石块能在其上滑动,轻松吊至所需之处。 木匠们并非愚钝之人,起初或许未能领悟,但在宁夕的解说下,很快明白了其中奥秘。 “东……东家,这……这这……” 木匠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宁夕,仿佛面对着神明,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震撼。他们以往的劳作皆是各自为战,何时见过这般宏大的机械设备。 如此神奇的发明者,若非天神下凡,他们绝不相信! 宁夕微笑着挥手,制止了他们的赞美:“快去准备,对了,这些滑轮最好是铁制的,涂上油脂会更加顺滑,使用寿命也会更长。你们可以找胡铁匠商量,让他协助你们。” 木匠们揣着图纸,欣喜若狂地离去了。宁夕刚想稍作休息,他们却又折返。 “嗯,各位师傅,还有何事吗?” 宁夕话音未落,只见木匠们纷纷扑通跪地。 宁夕一惊:“各位师傅,这是怎么了?” 冯木匠,作为最早跟随宁夕的工匠,首先开口:“东家,感激你传授我们这神仙般的技艺,我们在此发誓,未经你许可,即使粉身碎骨,也绝不泄露出去!” 其他木匠纷纷附和:“是啊,东家,您的胸怀宽广,肯将这世代相传的秘技授予我们,是我们多世修来的福祉。若我们忘恩负义,将你的成果外泄,我们将断子绝孙!” “请您放心,若我们无法自制,下辈子必成畜生!” “……” 宁夕无奈,这技术根本难以保密,听起来高深莫测,实则脆弱如纸。只要有行家一看,便能学会。 然而,木匠们却信誓旦旦,拍着胸膛向宁夕保证,这项技艺定不会流传出去,除非他们之中出了叛徒。 不同于后世,这片古老大陆的居民深信…… 特别是在这神秘世界里,誓言是绝不轻易许下的。 几位木工既然向天空和大地立下重誓,就表明他们确实无意泄露宁夕传授的技艺。 宁夕并未深究保密之道,此类事无需追根究底,他有诸多繁务缠身,不愿在琐事上消耗时光。 刚刚送走几位满怀感激的木工,王婶便扭动纤腰走进来。 “夕哥,近来粮食消耗得太快,如此下去可不行,恐怕支撑不到来年夏日丰收啊!” 宁夕瞥了一眼越来越青春焕发的王婶,看样子她近日心情颇佳,尽管忙碌,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精神饱满。 “王婶,粮食的事你不必担心,吴掌柜还会继续给我们供应的。” 王婶看了看宁夕:“夕哥,这不是吴掌柜给不给粮食的问题,婶子找你是想说,即便有钱,也不能如此挥霍。常言道,不因吃喝而贫穷,唯有计算不慎才会陷入困窘……” 随后,王婶对宁夕展开了一场无情的说教,从因果循环讲到传统美德,从细微如针线之事谈到大型牲畜与舟船,足足十分钟的滔滔不绝,方才稍作喘息。 宁夕感觉脑袋快要炸裂,以前怎会不知王婶这般能言善辩,难道是进入了奇妙的更年期? 不,不对,印象中王婶似乎没到那个年纪呢? 深知王婶的关心出于善意,尽管宁夕头疼欲裂,依旧克制住怒火,转而谈起王婶的儿子王石头,这才成功转移了王婶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打发走王婶,赵秀姑和小丫鬟玉珠又登门拜访。 宁夕扶额,欲哭无泪,能不能让他稍作休息,一个个轮流来,谁能吃得消? 不出所料,赵秀姑和小玉珠不是来聊风花雪月的,又是来寻求帮助的。 教室不够,教师不足,教材短缺…… 总之,处处捉襟见肘。 “秀姑,小玉珠,我不是前天才说过吗,等过完年就为你们建新校舍,到时候再找十几个正派的教书先生,你们就可以轻松些了!” 宁夕原本以为,他一提及未来宏图,两姐妹就会喜笑颜开。 就算不笑,至少能暂且应付过去。 哪知,宁夕话音刚落,小玉珠就嘟起了嘴:“小气鬼,你想怎样,是不是打算过河拆桥?等找来先生,就要把我们丢一边……” 宁夕:“???” 第320章 压榨纯真少女 宁夕惊讶地察觉到一个变化。 赵秀姑和小玉珠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 以前,她们对当老师的念头一万个不愿意。 如今却变了,从小玉珠的语气来看,她们似乎生怕自己不允许她们继续教书。 于是,宁夕打算试探一下这两个小姑娘,看看她们是否真心热爱那份塑造人类灵魂的高尚教师职业…… \"咳咳,这些日子在魔法世界穿梭太过疲惫,小玉珠,听说你的灵愈之触颇有名气,若能为我缓解一下肩颈的疲惫,我会考虑让你继续担当我的魔法导师。\" \"哼,吝啬鬼,你从何处听来这谣言?我可不懂什么灵愈之触,我只是一个侍女,怎可能被老爷传授高深的治愈魔法?这种技艺应当传给家中的千金小姐,我家小姐的魔法治愈力强得惊人呢!\" 小玉珠说着,挺起丰满的胸膛,宛如一只傲娇的小凤凰。 宁夕这才记起,在大武朝学习任何技能都无比艰难,尤其是神秘的治愈魔法。在后世只需些许代价便可习得的知识,在这里却是家族间的秘密传承。 以赵润春为例,自幼便在师傅身边任劳任怨,历经无数艰辛才得以掌握医术的奥秘。小玉珠只是个侍女,随时可能步入婚姻,赵润春怎会轻易将这珍贵的技艺传授给她,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人? 在遇见赵润春之前,宁夕以为灵愈之触不过如前世足疗店的技艺。目睹他如何施展魔法为村民疗伤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彻底改观。 轻轻一扭头,咔嚓一声,长久扭曲的颈椎瞬间复原;用力一振,咔嚓一下,病患的腰部疼痛烟消云散。更别提脉诊之技,令宁夕惊叹不已,轻触手腕片刻,即能知晓对方是否怀孕,甚至胎儿性别,简直超越了古装剧中的传奇医师! 想到赵润春的神奇医术,宁夕不自觉地望向他的宝贝女儿赵秀姑。 赵秀姑被宁夕的目光所摄,顿时感觉全身酥软,不知所措。 莫名地,在宁夕请她帮忙调理颈部时,赵秀姑仿佛被魔法定住般,走到宁夕身后,开始为他揉捏肩膀。 小玉珠看到这一幕,下巴几乎掉下来。她想提醒小姐,男女之间应保持距离,未出嫁的少女怎能为男子按摩? 然而,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反正吝啬鬼已经亲过小姐了,吻都吻过了,按摩一下又有何妨? 更何况,小玉珠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思——小姐与宁夕关系越近,就越难嫁作他人。她坚决不愿小姐成为别人的妻子! 只因年幼单纯,否则小玉珠或许已为赵秀姑策划一场无法挽回的局面! 宁夕微闭双眼,尽情享受大武朝式的魔法按摩,心中无比惬意。小玉珠所言非虚,赵秀姑的手法的确出色。 尽管力量尚需增强,但动作轻柔,穴位把握精准,弥补了力量不足,那种酥麻的感觉让他无比舒适。 不仅如此,宁夕的鼻尖也开始陶醉。淡淡的香气从背后飘来,不知为何,他的心神开始荡漾。 恍惚间,他竟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在一个物资丰饶的奇异世界,众多女性身上都弥漫着这般醉人的气息,有的馥郁如桂,有的清雅似茉莉……然而,那些芬芳都源自魔法香精,而非自然。 赵秀姑身上的香气却不尽相同,卧龙村,这个魔法与自然交融的村落,并未流传香水的技艺。 那么,她的香气源自何方呢? 嘶…… 这个问题让宁夕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难道赵秀姑是天生自带体香的稀有公主,犹如传说中的千香圣女? 正当宁夕准备细细探寻时,一道身影闪现,一位中年男子一脚踏在屋内,另一脚停留在门外。 “你……你们……” 目睹眼前的一幕,中年人大为光火,几乎窒息! 此人非他人,正是赵秀姑的父亲,清阳郡闻名遐迩的治愈法师赵润春。 见自家心肝女儿正替宁夕揉捏肩膀,赵润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视线,用力揉搓,险些揉瞎双眼! 可惜,无论赵润春如何折腾,他的视线并未欺骗他,依旧清楚地映照出坐在椅上,闭目享受的正是宁夕,而那个为他按摩的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赵秀姑! 赵秀姑被父亲的怒吼惊醒,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起,她居然在为宁夕揉肩! 这……这这…… 赵秀姑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白皙的纤手,顿感自身已不再纯净。 此时,小侍女玉珠又在一旁火上浇油:“啊,小姐,您刚才是和吝啬鬼……你们,不会是要孕育小生命了?” 天哪! 赵秀姑既羞又怒,更害怕,捂着脸夺路而逃。 小玉珠也被吓得不轻。 一是担忧赵润春的责罚, 二是害怕小姐真的怀孕, 三是担心小姐为此想不开。 万一小姐发生任何不测,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小玉珠忙追着赵秀姑跑了,无暇顾及此刻盛怒的老爷会如何处置宁夕。 赵润春见到女儿仓皇逃离的背影,更加确信是宁夕强迫所致,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女儿不知会遭受何等惨烈的折磨! “啊啊啊啊啊……宁二,你胆敢欺侮无辜少女,看我跟你一决高下!” 赵润春未曾询问详情,还需要吗?若非宁二这小子施以魔法诱惑,凭自家女儿的纯真善良,怎会主动为一个陌生男子按摩? 愤怒之下,赵润春不顾一切,咆哮着冲向宁夕。 宁夕的享受被打断,心中怎能舒坦,哪怕打断他的是赵秀姑的父亲也一样。 于是,赵润春刚刚冲到宁夕面前,还未动手,便戛然而止! 第321章 红石与青石 赵润春无法再前进。 一把犀利的牛角匕首抵住了他的胸口。 如果再硬闯,只会将自己送入尖刺的怀抱,落入死亡的阴影中。 宁夕,这个曾经在幽冥之间徘徊的灵魂,绝不会再将自己的命运置于险境。 谁敢肯定赵润春是否怀揣着真实的恶意? 对一位医师,宁夕的警惕如同暗夜中的狼眼,毫无保留。 赵润春陷入了困境,前进是僵局,后退亦是尴尬。 作为两度遭遇匪徒,仍能完好无损逃离魔爪的勇者,他的胆魄又能坚毅到何种地步呢? 未待赵润春寻思对策,宁夕的声音响起:“赵掌柜,你可以返回清阳郡了。” “嗯嗯……” 赵润春应声,转身欲行,计划与心爱的女儿深谈,告诫她切勿与宁二这小子过于亲近。 然而,他尚未跨出房门,宁夕又开口:“赵掌柜,我说的是你可以回清阳郡了。” “啊?” 赵润春惊得一只脚悬在空中,许久未能落下。 “宁……巡查,你是说允许我回……” “没错,你没听错,你现在就能返回清阳郡了。” “那……我女儿呢……” “我只说你可以回去,没提你女儿的事。” “不,不,我不走,我要看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赵润春如被触动逆鳞的猫,猛然跃起。 可惜,这次他的抗拒无效:“赵掌柜,我已经说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不走,我会派人送你。” “你……” 赵润春终于领悟,宁夕是要将他逐出卧龙村! “巡查大人,你不能这样,要么让我带走女儿,要么我就留在卧龙村……” 不待赵润春说完,宁夕打断他:“不可以,满仓,你带几个人送赵掌柜回去,顺便购置些年货……” “遵命!” 贾满仓早已听到赵润春的喊叫,带领一众手下赶来,他率先上前。 不容抗拒,贾满仓果断将他拉出门外。 “巡查大人,你不可以这样……宁二,别啊……” 贾满仓嫌赵润春嘈杂,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破布,将其塞入口中。 众人毫不客气,搀扶着赵润春离去,直至将他推至院外。 此时,马车已备好,他们粗鲁地将赵润春扔上马车,驾车离开了卧龙村! …… 宁夕并非因为赵润春打扰他与赵秀姑的私语时光,而是认为赵润春无需再逗留在卧龙村。 久留终会生嫌隙,如此狂热的护女之人,宁夕害怕有一天他会暗中作祟。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宁夕忧虑赵润春会破坏赵秀姑和小玉珠的教师梦想。 大武朝虽文人众多,但以宁夕的身份和卧龙村的状况,聘请一位教书先生,简直比登天还难。 在遥远的艾斯特王国,魔法尚未普及,唯有少数有天赋者能研习并脱颖而出,而贫穷之人往往无缘此道。 贫穷家庭的子弟无法承受成为全职学者的重担。 如同宁夕在前世幻象中所见,那些困顿至极的学究,在这王国的角落里,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富裕的学者,怎会屈尊于荒僻的龙卧村教授稚子? 因此,宁夕如今必须留下赵秀姑与小玉珠,虽然她们并非正宗学者,却也因此,宁夕能够安心将孩子托付给她们。 宁夕寻求的,是智者,而非刻板的书虫。 无论培养出忠诚过度的信徒,还是满脑子世俗之气的人,皆非宁夕所愿。 况且,狮楼的肥胖掌柜一事还未解决,此刻让赵秀姑和小玉珠返回,实乃险境。 直至次日清晨,土窑内的炽热才退至适宜进入的程度。 望着窑工们亲手搬出一叠叠青色砖块,宁夕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走近,宁夕拾起一块青砖,轻轻一击 砰然一声。 宁夕感到拳头一阵刺痛。 再看青砖 完好无损! “妙极!” 宁夕竖起大拇指,又挑选几块砖测试。 发现多数合格,极少出现空洞脆弱的砖块,这才彻底安心。 首批砖块,不可能尽善尽美,些许破裂或烧制不均,都是常情。 只需大部分合格便好。 “诸位师傅,你们会烧制赤砖吗?” 心情愉悦,宁夕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他曾在后世见过的大多是赤砖,特别是幼时家乡的自建屋,从未见过以青砖筑造的建筑。 当然,青砖他也见过,古城墙拆卸下来的,还有老宅拆除的,都有一些青砖。 窑工们自信满满:“会呀!不过,东家切勿尝试,恐招祸端啊!” “哦?”宁夕一怔,原以为古人不懂烧制赤砖之法,原来不然。 “为何不能烧赤砖呢?” 窑工们面面相觑,随后吞吞吐吐地向宁夕解释。 原来,古人早已掌握烧赤砖的技术。 想想也是,青砖尚能制成,赤砖何以不能? 青砖与赤砖均出自同一砖坯。 区别仅在于冷却方式的差异。 窑工们告诉宁夕,若任其自然冷却,开窑后大多会产出赤砖。 而若在冷却时向窑内灌水,出来的则通常是青砖。 他们告知宁夕,少有人烧制赤砖,因为赤砖不如青砖坚固,无论硬度还是耐用度皆逊色。 另一原因是冒犯礼制。 古代与后世不同,有些事物并非随心所欲可行。 以赤砖建造的房屋,必将是显眼的红墙 你一个凡夫俗子,构筑一座赤色的居所,意图何在,难道想成为龙之王者? 听完几位陶艺工匠的解说,宁夕转向陪同的张四海问道:“四海,告诉我,为何同样的泥块,浸水便成碧砖,不浸则成赤砖呢?” 张四海:“……” 第322章 紧急变故 张四海恨不得自扇耳光数十下。 早知宁夕会发问,他宁愿与贾满仓互换,去清阳郡护送赵润春。 也不知贾满仓那小子在耍什么花样,昨日启程,至今未归。 你这小子平日爱抢答,怎不回来显摆一番! 见张四海一脸困惑,宁夕又向其余少年发问。 结果,少年们全用眼神狠狠瞪着张四海,看得他直想诅咒。 夕哥询问你们,自个儿回答便是,个个盯着小爷作甚? 见手下一群少年无言以对,宁夕的目光转至几位陶匠身上。 几位陶匠瞬间冷汗涔涔,传闻雇主喜好提问,答不出便会受罚,今日竟轮到了自己头上! 不仅宁夕的手下一片慌乱,几位陶匠也面面相觑,他们烧砖半生,却不知为何这样烧是赤砖,那样烧成碧砖。 参观首窑之人众多,打砖坯的助手也纷纷前来。 其中包括几位正在服劳役的村长。 这些老狐狸见宁夕问得手下哑口无言,心中已开始暗暗嘲笑。 宁二你装什么呢,若懂得红砖青砖的奥秘,老子愿割下头颅供你坐! 本就对宁夕逼迫他们劳作不满,如今又见他故作高深,性急的秋洪立即忍不住了。 “巡检大人,能否为我们解开疑惑,为何加水即成碧砖,不加水便是赤砖?” 其他人或许不明就里,宁夕怎能听不出秋某人看似请教实则挑衅的言辞。 没瞧见那老家伙眼中藏着笑意吗,正等着看他出洋相呢。 宁夕的目光扫过几位村长的脸庞。 发现每一只老狐狸都满目期待,正等着看他的笑话。 于是,宁夕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准备发言。 宁夕询问手下红砖青砖的原理,并非为了炫耀。 主要目的是激发他们的思考能力。 这些人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许多人丧失了好奇心,做事仅求表面理解,从不探索深层道理。 自从少年们跟随宁夕,他便持续启发他们,虽然取得一些成效,但并不显着,远未达到期望的效果。 因此,宁夕每逢时机便不厌其烦地引导他们,可惜这群少年不懂感恩,将宁夕的好意视为洪水猛兽 宁夕虽未曾涉足炼石之术,更未涉足赤砖与青砖的奥秘,但从几位陶土工匠的描述中,他已经领悟了其中的精髓。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作为一名学贯古今的魔法学院准博士,即便专业是田野魔法,宁夕也能洞察其中的玄机。 “各位请留心,我只讲一次,若有兴趣者可自行探索,不解之处,可私下向我请教……” 话音刚落,宁夕稍作停顿,期待着众人的反应。然而,未等他继续,张四海便迫不及待地回应:“夕哥儿,你放心,俺们定专心聆听,你的秘诀定能传世,不仔细听的人才傻呢!” “哼,谁胆敢泄露夕哥儿的秘密,俺三耙子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不论是谁,只要敢对不起夕哥儿,俺马鸣必取其命!” “……” 几位村长皆惊愕不已。宁夕的手下怎会如此粗犷,动辄言武斗杀伐,他们是历经了多少战火? 宁夕苦笑,这群手下仿佛惊风之鸟,不论他说什么,都当作传世秘技,生怕他人窃取乱传。 “安静,无需这般谨慎,我今日所言,均可随意传扬。” 宁夕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喧哗。 “砖石中含有铁质,若任其自然冷却,铁与大气充分交融,便成赤色;如以水冷却,窑内满是水汽,铁无法充分与空气接触,转而呈现青色……” 宁夕已尽量以通俗之言解释。 然而,即便讲解多时,望向众人,他们依旧满脸困惑,几乎人人显露出敬畏而又不解的神情。 即使无法理解原理,大家却记住了关键一点:新出炉的砖石接触空气过多会赤化,接触水汽过多则会转青。 此外,许多人还得知一秘密:砖石中蕴藏着铁质。 他人或许仍有疑惑,唯有铁匠胡铁匠连连点头。 “没错,东家所言极是,铁自矿石提炼,砖石为何不能含铁!” 宁夕略感沮丧,费尽口舌,众人仅触及皮毛,仍未领悟根本原理。 唉,科学知识匮乏至此,实在令人疲惫! 几位老练的村长脸上的疑虑消散,看向宁夕的目光变得深邃,难道传言非虚,这年轻人真是散财的奇迹小子,否则怎能知晓如此多的奥秘? 若在熄火之后,任由窑炉与砖石自然冷却,空气流通,富含氧气,砖石内的铁质便会氧化为三氧化二铁。 因三氧化二铁呈现红色,故烧制出的砖即为赤色。 若是待砖石烧至通体炽热,持续向窑内洒水,高温使水瞬间蒸发,阻碍空气流动,窑内形成缺氧环境,砖内的三氧化二铁便还原为氧化亚铁。 氧化亚铁呈青灰色,砖也便染上了青灰之色…… 青翠的翡翠石在抵抗魔法腐化、灵性渗透及元素风暴方面表现出超凡的坚韧,故古时的工匠甘愿耗尽魔力为砖窑注入灵水,以铸就翠绿之砖。 古老的“秦石汉晶”,即便历经千载风雨,其光彩依旧不减,足见翠砖的神奇品质。 那些曾经被烧制出的赤色陶砖,想必在时光的磨砺下已化为滋养大地的魔土。 这就是宁夕领悟的,为何古代遗迹多以翠砖砌成,赤砖难得一见的秘密。 宁夕抿一口魔力泉水,平复心绪,正欲传授众人更多的知识,一名村落守卫匆匆赶来通报: “村长,三水镇的两位执法者又来了,他们说曹监察有紧急的魔法事件,邀请您立刻前往!” 第323章 魔法幻影的试探 宁夕吩咐将两位三水镇的执法者引领而来。 询问详情,两人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青阳郡有人求见曹监察,随后曹监察便遣他们来找宁夕。 “好,我明白了,你们先回去。” 执法者手中各握两个魔力馒头,面面相觑地立于卧龙村之外。宁夕只说知晓,未提去留,这岂非让人左右为难? 打发走执法者后,宁夕继续处理自身事务。 年关将近,繁务缠身,哪有闲暇与曹姓之人嬉戏。 若真有急务,自当亲至,否则必无大碍。 不料次日,两位执法者再次登门。 一见宁夕,他们便愁容满面地诉说:“监察大人,您为何不去三水镇?我们快要被曹大人责罚了……” 宁夕无暇与执法者多言,仅以一句知晓作答,便各赐两个馒头,打发他们离开。 执法者面色苍白,伫立在卧龙村外,迷茫许久,才硬着头皮重返三水镇。 …… 三水镇,监察署。 曹遇丰面对眼前的执法者,怒火中烧,竟掷碎了魔力砚台。 “废物,全是废物!” 难以分辨曹遇丰是在斥责宁夕,还是这两个执法者。 执法者又一次奉命前往卧龙村。 “监察大人,曹监察转告,上次您赠送的野猪腿,他已转赠吴尉官,吴尉官极为欣赏。眼看新年临近,吴尉官打算用野猪肉款待贵客,曹监察请您再提供些野猪肉,或者亲自送到青阳郡,交给吴尉官也可……” 两位执法者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讲清楚了来意。 宁夕沉吟片刻,命人取来一条腌制的野猪腿。 “你们告诉曹监察,野猪不易捕获,我这里存货也不多了,这条腌猪腿就带回去交给他,让他自己送予吴尉官。” “这……” 执法者愣了半晌,才支吾道:“监察大人,曹监察吩咐,让您……亲自去一趟,他……他有些事情需与您商议……” 然而,执法者再次未能完成使命,怀里揣着馒头,被几位少年“礼貌”地送出村口。 执法者离去后,王石头缓步走近…… \"二哥,我有种预感,这里或许隐藏着诡异,你得多加小心!\" 石敢当踏足而来,脚步轻盈如猫,随时准备遁入无形的阴影中。 然而,宁夕并未向他发问,而是对藏在远方的张四海挥手示意:“四海,过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四海心中委屈,仿佛被宁夕盯上了,总是找他询问,为什么不问问别人呢? 对了,贾满仓不是刚回来吗,你怎么不问他? 哼,不就是他给你带回一封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是去,不仅能带回信,甚至能把人也一起带来! 几日前,贾满仓前往青阳镇送赵润春,并采购年货。 但他直到次日夜晚才返回。 回来后,他立即向宁夕报告了在青阳镇的所见所闻。 贾满仓告诉宁夕,城镇近来安宁如常,似乎一切未变。 他还提及遇到乔郓哥和武大,他们都在十字街头做生意。 并且,贾满仓带回了武大的一封书信,准确地说,是武大的妻子写的。 武大目不识丁,而他的妻子却懂文字。 信中,小少妇告诉宁夕,武大的伤势已大大好转,能再次摆摊,她代武大对宁夕先前的关心表示感激。 她说武大还想购买那种可以制作馒头的神秘药剂,希望宁夕下次去青阳镇时,能帮他带一些…… 虽然信件内容字字真切,但宁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小少妇在诉说着巨大的冤屈。 信纸上的某些地方皱巴巴的,像是被泪水浸湿,仿佛小少妇在写信的同时,泪水也在流淌。 不就是要买些碱面嘛,武大传个话就行了,何必劳烦妻子写信呢? 宁夕并非天机神算,只是略作思考,并未深究,他没兴趣揣测别人的家事。 等下次有人进城,给武大带上些食用碱便是。 至于回信给武大娘子,还是免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四海犹豫不决,期望贾满仓能与他争先。 贾满仓却默不作声,丝毫没有抢答之意。 张四海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曹家太过分了,过年也不让你清净,分明是轻视我们,所以我们不必理会他们!” 宁夕又询问了其他少年,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 宁夕摇头道:“走,去一趟三水镇自然就会明白了。” “什么?” 众人一脸茫然。 你刚才不是说不去吗,怎么眨眼间就改主意了? 王石头不屑地瞥了其他人一眼。 二哥说什么,你们就听着,去不去三水镇,何时去,都是二哥决定! 宁夕懒得与这些少年解释,就让他们保持困惑,也许这样还能激发他们的好奇心。 这一策略,就是所谓的“虚晃一枪”…… 在不明晓曹遇丰隐藏的诡计之际,宁夕绝不会轻易将主导权交予他人。 他吩咐两名校尉先回去推说不去,接着自己再突然发动“奇袭”,令曹遇丰猝不及防,无论对方设下何种陷阱,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都将难以施展。 两次三番,校尉前来催促,宁夕便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如果真如他们所言,只为野猪肉而召唤自己,曹遇丰大可不必如此周折,初次派他们来时只需传递口信,无需这般繁琐。 这次,宁夕决定大张旗鼓,视之为一场实战演练。 麾下共有六十九名勇士,除去伤者与留守者,他带领了六十人启程。 沿着卧龙溪行进,不多时,众人已出现在三水镇的边缘。 为确保安全,宁夕将队伍分作数个小队,分散进入三水镇,首选之地便是青面虎的赌场藏身。 王石头领头第一队。 作为宁夕麾下的首席将领,面对任何状况,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第324章 还未准备好 年关将近,前来三水镇采购年货的民众络绎不绝。 辛勤劳作一年,只要条件许可,百姓们都会购置一些过年用品。 有些机敏之人,也会借着过年时机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 宁夕的手下分成多个小队,有的扛着长枪,有的拿着竹矛,有的携刀盾,有的背着弩弓,居然全部安然混入了三水镇,而且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这正是宁夕训练的成果。 经历过几次半途遭劫的教训,宁夕痛定思痛,琢磨出了一套平日也可携带武器的策略。 例如将长枪伪装成长棍,竹矛假扮成竹竿,刀盾与弩弓用麻袋包裹起来…… 在这个交通不便,运输滞后的时代,随处可见挑担抬物之人,他们的装扮并未显得突兀。 宁夕并未急着进城,直至收到消息,两名前往卧龙村的校尉归来,才不慌不忙地踏入镇中。 如今,青面虎的赌场已成为宁夕在三水镇的据点。 不知是谁透露了青面虎等人在赌场丧生的消息,结果使得赌场周边成为三水镇的禁地,除非必要,无人会途径此地,更不会有人霸占那座房屋。 宁夕留在赌场,倾听手下陆续回禀的情况。 以防万一,他派出多批手下监视巡检司的动静。 “夕哥,俺瞧见几十名士卒从巡检司离开了。” 听到张四海的报告,包括宁夕在内的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新加入的勇士或许不明就里,但那些早跟随宁夕,且见识过血光的战士,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 “二哥,看来曹家之人确实图谋不轨,得让俺去解决他!” \"的确,暮哥哥,你绝不能去,那个曹家之人必然策划着诡计!\" \"暮哥哥,石头说得没错,让我们直接解决了那个曹家的家伙!\" \"\" 宁暮轻轻挥手:\"不能仅因有几个巡检司的卫兵出面,就断定曹某人心怀不轨。不过,防范于未然总是必要的。想要查明曹氏的真实面目,我去巡检司一趟便知分晓。\" \"啊?\" 众人皆认为宁暮要么失去理智,要么过于自信。 明知曹氏可能有疑点,还主动前往巡检司,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着他们困惑的表情,宁暮耐心解释:\"如果没有必要,我们现在最好避免与官方对立。我必须搞清楚曹氏的意图,唯有了解敌人,方能百战不殆\" 宁暮并非疯狂或自大,他确实想揭露真相。 不久前,吴掌柜才以吴县尉的名义来到卧龙村拉拢自己,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卦?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可过度疑神疑鬼。若因判断失误导致与官府彻底决裂,那才是真正的笑柄。 况且,宁暮敢踏入险境,也是有所准备的。 对于三水镇卫兵的底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就算曹遇丰再有手腕,接手职务不久,也不可能将一群温顺的羊训练成凶猛的狼。 再说,他还打了曹遇丰一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之下,不相信曹遇丰能对他怎样。 冒险虽冒险,必要的预备措施绝不能少。 不久,巡检司前后门及两侧,全都有宁暮的手下到位。 王石头再三检查确认无遗漏后,才让宁暮带着几个少年进去。 一见宁暮到来,巡检司内的人都恭敬行礼,面对这位手上不知沾染多少生灵的副巡检,无人敢轻举妄动。 宁暮没等差役通报,径直步入曹遇丰的衙门。 \"曹巡检,忙碌之中吗?\" 宁暮独特的问候方式,让曹遇丰一听就知道是他来了。 \"咳咳啊哈,原来是宁贤弟啊,你怎么突然来了?\" 曹遇丰尴尬地拾起掉在地上的腌猪腿。 宁暮微微眯眼,这家伙应该是把两个差役带来的腌猪腿丢在地上,可见他刚才发了多大的火气。 \"曹巡检,对我送的猪腿不满意吗?\" \"不不不\" 曹遇丰连忙摆手:\"非常满意,我相信吴县尉也会满意。只是刚刚玩耍时不小心滑手了\" 宁暮几乎要笑出来,曹氏心中肯定有鬼,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一条腌猪腿,你玩什么玩! \"曹巡检,你叫我前来,是有何事吗?\" \"这\" 曹遇丰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 \"宁小弟,是这样,眼看这曙光纪元即将迎来庆典,我想着咱俩何时一同前往魔法城,向巫郡尉提前致以祝福,你觉得如何呢?\" \"嗯?\" 宁夕摩挲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曹遇丰的脸色。 \"曹监察,不是说应该等到庆典之时再去拜年吗?现在就动身,会不会太过仓促了?\" \"呵呵,不早不晚,小弟你刚涉足官场,不懂其中门道。庆典时去拜年,怎能突显咱们兄弟对巫郡尉的敬意呢?唯有赶在他人之前,方能令巫郡尉对我们另眼相看……\" 曹遇丰越发自信,刚才的不安与慌张已烟消云散。 \"好,曹大哥说得真好!机不可失,咱们这就出发!\" \"啥?\" 曹遇丰一脸茫然:\"现在就走?我可还没准备呢!\" 宁夕大笑:\"曹大哥,既然是你要提拔兄弟,怎会让你费心,小弟早已筹备妥当,走走,一切有小弟操持!\" 话毕,宁夕上前一把挽住曹遇丰的手臂,不容反驳地向外走去。 曹遇丰猝不及防,糊里糊涂地跟了上去。 直至快要走出大门,曹遇丰才回过神来。 该死的,老子啥都没准备,跟你进城有啥用? \"小弟,小弟,你先别急,听大哥把话说完……\" \"哈哈,大哥无须着急,路途漫长,咱兄弟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第325章 完美脱身 宁夕岂会给曹遇丰准备的时间?你不是急着要提前给巫郡尉拜年吗,大哥就成全你,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曹遇丰苦笑不得,若此时强行挣脱宁夕,恐怕会引起这小子的疑心。 但就这样跟他去青阳郡,毫无准备,不仅白白错失良机,还可能生出变故。 稍一犹豫,曹遇丰已被宁夕拉出了办公的衙门,脚步踉跄地跟着宁夕向外行去。 巡检司的差役都惊呆了。 不是说两位监察不合吗? 哪个浑蛋散布的谣言? 瞧这两位监察如此亲昵,手挽着手,分明极为融洽嘛! \"那位,快备马车,曹监察要与我一同进城给巫郡尉拜年!\" \"那位,还在发愣?还不快将曹监察给巫郡尉的贺礼取来!\" \"那位,眼睛长哪去了?没看见曹监察要进城吗?还不快召集护送队!\" \"……\" 曹遇丰还没开口,宁夕已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差役们哪敢怠慢,即便指令是宁夕发出,但他与正牌监察并肩而行,谁下的命令都一样! 曹遇丰气得胡须直抖。 老子答应了吗,你就指挥老子的下属? 你小子不是说一切都由你准备吗,怎么还要人拿老子的贺礼? 巡检司的差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马车、贺礼、护送队,一切就绪…… 眼看临近冬末庆典,曹遇丰自然需提前备好赠予吴县尉的奇幻礼品。 这些奇异珍品皆由他的亲信属下精心搜寻而来。 宁夕一声呼唤,曹遇丰的忠实追随者们立刻呈上礼物。 “对了,还有我为吴县尉挑选的野猪腿,就是那日曹巡检不慎失落于地的,速速拿来!” 曹遇丰:“……” 原本,曹遇丰已决心不论如何也不随宁夕踏入三水镇之外的世界。 若在镇门口仍无法摆脱,他便打算直面冲突。 岂料,宁夕竟贴心地召来十几个曹遇丰的亲信作为护航使者,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于是,曹遇丰的态度从勉强变为热忱。 区区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难道还摆不平你那五六个稚气未脱的跟班? 宁二啊宁二,都说你智谋超群,可在我眼中,不过是空穴来风。一群市井小民,又怎能理解智慧的含义! 然而,刚出三水镇不久,曹遇丰便惊愕不已。 不多时,数个少年从后方追逐而来。 又过一阵,又有几个少年紧随其后。 …… 转瞬之间,宁夕身边竟聚集了数十个少年! “宁……宁贤弟,这……这是……” 严寒中,曹遇丰坐在马车上,无需步行,却已汗流浃背。 他指着周围环绕的少年,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宁夕淡然一笑:“哦,你说他们啊?他们都是我们卧龙村的幼徒,听说我要进城,吵着闹着要跟随见识一番。我拗不过他们,便带他们一同增长眼界,曹大哥无需挂念他们。” 曹遇丰几近绝望,他能不顾这些少年吗?看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精神焕发,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哪里像孩子,分明是一群合格的卫士! 相比之下,他手下的十几个萎靡不振的护卫,让曹遇丰深感今日跟随宁夕出门,绝对是个巨大的失误,而且是灾难性的! “贤弟,你可知道我们吴县尉最钟爱何物?” 曹遇丰忧虑可能出现的变故,不断找话题以活跃氛围。 宁夕笑容可掬:“不知,难道是美女吗?” 曹遇丰振作精神,轻轻一笑:“贤弟果然机敏,答对了!你可能不知,吴县尉对美女的热爱,有一次……” 随后,曹遇丰犹如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不断转移宁夕的注意力,生怕他回想起某些事。 然而,行至半途,宁夕似乎还是记起了些什么。 “对了,曹大哥,我听闻在召唤我去三水镇之前,你曾见过从城里来的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啊?” 曹遇丰一脸困惑:“没有啊?贤弟你听谁说的,我今天压根没见过陌生人!” “哦?” 宁夕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曹遇丰,看得他背心直冒冷汗…… \"曹兄,此言差矣,我听说那人竟要你设法诱我出面,然后在途中对我下手,这是真的吗?\" \"啊?\" 曹遇丰一脸愕然,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消息。 他想问宁夕消息来源,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贤弟,你听信了何人的谬言?这是有人企图离间我们兄弟情谊!肯定是恶徒所为,贤弟切勿轻信啊!\" 看着曹遇丰坚定的目光,宁夕轻轻一笑:\"曹兄请放心,兄弟我并非愚笨至此,我们之间的情谊岂会被宵小之辈轻易挑拨。对了,不知曹兄府邸在何处,进城之后,兄弟想先去拜访家中长辈,以示敬意。\" \"啊?\" 曹遇丰心中一沉,他已经看出宁夕根本不信任他,这是要控制他的家人作为人质! 他想拒绝,但当看到曹遇丰脚下,他立刻胆怯了。只见宁夕手中把玩着一把闪亮的牛角尖刀,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一刻,曹遇丰彻底明白,他已经登上宁夕的\"贼马车\"——不,是他自己的\"贼马车\"! 反复权衡后,曹遇丰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贤弟,兄长突然想起,吴县尉今日似不在家,我们还是不去为妙!\" 宁夕似乎早有预料,对此毫不惊讶:\"无妨,吴县尉不在,我们可以将年礼赠予他的家人,同样可以表达心意。\" \"嘶……\" 曹遇丰倒抽一口冷气。宁夕这小子有何意图,难道连吴县尉的家人也要牵制? 他不会是打算弑官造反? 可惜,上了\"贼马车\",无论曹遇丰有多少想法,都已无法挽回。 看着身旁那些神色肃穆的随从,曹遇丰觉得自己很难全身而退! 第326章 自食其果 曹遇丰是真的恐惧了。 想起之前的何巡检,他就感到一阵寒意。他才刚刚成为巡检,还没来得及捞取好处,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去! 即使吴县尉能为他掩盖,又能怎样呢? 自己死了,吴县尉那个好色之徒,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妻子和侍妾!那新建的宅院,几乎是全新的侍妾,以及多年辛勤积累的家业,曹遇丰绝不希望它们落入吴县尉那个老狐狸之手。 于是,曹遇丰压低声音,准备与宁夕摊牌:\"宁贤弟,有什么话直说,我们都是明理之人,你究竟有何图谋?\" 宁夕淡笑:\"曹巡检,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你到底有何企图?\" 曹遇丰正要编织谎言,但看到宁夕冷冽的眼神,心中立刻凉了半截。 \"贤弟,实话告诉你,你给吴县尉写信是个大错,他愤怒了,要我引你出来对付你!\" 宁夕一怔:\"什么信?我何时给吴县尉写过信?\" 即使受制于奇异力量,曹遇丰仍难以掩饰嘲讽之色:“宁老弟,我们奇幻世界的人不玩隐瞒,做过的事就承认,何惧真相?” 宁夕也急促回应:“曹某,我所书即我所书,未书便是未书。如今这般境地,你以为我还会对你编织谎言?” “哼!” 曹遇丰冷哼一声:“宁夕,你非要逼我直言吗?好,是不是你在信中透露知晓吴县尉与黑松岭魔物的勾结,并教唆他设法将你晋升为三水镇的正巡检?” “什么?” 这回,宁夕彻底困惑了。 难怪曹遇丰一直欲除之而后快,原来是误会他觊觎其地位。 “老曹,你觉得我像个蠢材吗?” 曹遇丰瞄了宁夕一眼,沉默不语,但眼神明确:我看你就是个大蠢材! 宁夕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曹遇丰,你自作聪明,实则愚不可及。若我觊觎你的位置,何需借助吴县尉,直接除掉你不更易如反掌?” 说着,宁夕手中闪烁寒光的牛耳尖刀在曹遇丰的腿侧比划了一下,吓得曹遇丰险些失禁! 见曹遇丰颤抖,宁夕继续道:“前几日吴县尉才派粮店掌柜来拉拢我,我随后便写信威胁他。除非疯了,否则怎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这……” 曹遇丰被宁夕的话深深触动。 若信非宁夕所写,他并无篡位之心,何必与宁夕这等危险人物死磕? “那……你怎么证明信非你所写?” 宁夕挥手道:“简单,我随意挥毫一幅,你拿去与吴县尉对比笔迹,真相便知。” “嗯……” 曹遇丰沉吟片刻:“也好,那就写。进城后,我立即交予吴县尉,还你清白。” 宁夕摊手:“我未带纸笔,你呢?” 曹遇丰瞪眼:“我是被你硬拉出来的,哪去找纸笔?” 宁夕拍拍曹遇丰的肩膀:“无妨,进城后再写,正好见见我的侄子。” 曹遇丰眼中一亮,没听说过宁二在城里有亲戚? “哦,你在城里还有侄子?” 有亲戚便好办,既然你能以家人威胁老子,老子同样能对付你家的人! 宁夕笑容灿烂:“没错,我们是兄弟,你儿子自然是我侄子。” “你……” 曹遇丰愤怒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将宁夕吞噬! “宁二,灾祸不应牵连家人,你不懂江湖法则吗?” 宁夕摇头:“老曹,规则由人定,况且我没伤害你的家人。只要你听话,我会如同对待自己亲人一般对待你家人。” 曹遇丰欲言又止,忽觉腿部一阵冰凉,宁夕的牛耳尖刀已刺破他的裤腿,冷冽刀尖悄然刺入肌肤! \"曹氏后裔,莫要自取其辱,你既然怀揣着杀意,便需做好丧命的觉悟。再多言语挑衅,我此刻便让你魂归幽冥!\" 曹遇丰浑身一震,寒气直透脊梁。 他这才恍悟,眼前这位少年虽年轻,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无法计数。 黑松岭的恶匪如此残暴,还不是被这年轻人带领的一群草根勇士击败! 面对这样的凶徒,曹遇丰的傲骨瞬间崩溃,当场屈服。 \"贤弟息怒,我必让犬子向你俯首认错!\" \"哼,休想玩弄伎俩,若敢以庶出之子敷衍于我,我便废你血脉,剥去衣衫,将你悬挂于四道街口!\" 曹遇丰此刻彻底慌了神。 宁夕所言,正是他内心所惧。 本打算随便找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敷衍,没料到宁夕早已洞察了他的意图。 该如何是好?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宁二若仅是对他的妾室有兴趣还好,万一对他的亲子构成威胁,又该如何应对? 曹遇丰还没来得及思索对策,清阳县已在眼前。 令他失望的是,宁夕的手下携带兵器入城,守门的军士竟视而不见,连最基本的检查都没有! 你们倒是仔细瞧瞧,那些青年携带的可是伪装后的兵刃啊! 旅途中,以防不测,宁夕的部下始终握紧武器,既防备匪徒突袭,又威慑曹遇丰。 直至临近清阳县,他们才巧妙地隐藏起兵刃。 如果城门卫兵能稍加留意,随便一查就能识破。 可惜,那些守卫见到宁夕如同见到县令般,卑躬屈膝地问候,面目之谄媚令人作呕 哎呀,错了,他们是在向曹遇丰行礼,而非宁夕! 虽然守门军士认得宁夕,但他们对曹遇丰的敬畏更深。 毕竟,曹遇丰在清阳县当了多年的都头,这些守卫怎会不识? 何况,如今曹遇丰已晋升巡检,那些卫兵即使胆大包天,也不敢搜查巡检身旁之人。 曹遇丰欲哭无泪,早知今日,当初就不会任意欺凌这些军士! 第327章 穿越千年的绝唱 曹遇丰的居所在城东。 一座三进的大宅,尽显富饶权贵。 未待宁夕吩咐,众人自动散开,有的守卫大门,有的看护后门,还有的在院外警惕戒备 目睹这一切,曹遇丰的眼神缩得如针尖般细小。 宁二手下哪里是未经训练的乡勇,分明是一支纪律严明的精锐军队! 原本,曹遇丰还计划借吴尉的兵丁除去宁夕,现在看来,这个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宁夕的部下似乎比吴尉的县兵更为精悍,实在难以对付! 更让曹遇丰感到绝望的是,有人直接封锁了后院,严密监视着他家人的动静 幸好宁夕未提及曹遇丰那神秘儿子,也未触及他的侧室,这让曹遇丰略感宽慰。 宁夕毫不客气地提起鹅毛笔,开始书写。 然而,他挥毫泼墨绘制的并非书信,而是一份献礼清单,列明宁夕赠予的年礼: 巨野猪一头,熊爪一对,骏骡马四匹,山雉十羽,林兔十只,奇异山珍若干,纯金十两…… 当然,这清单并非虚妄,但清单上的物品,实则如梦幻泡影。 收礼人为吴县尉,落款则是宁夕,日期紧随其后。 曹遇丰望见这份清单,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宁二这小子要给吴县尉送什么,他无权干涉,可你送礼便送罢,为何将老子也牵扯其中? 清单末尾,宁夕明明白白写道,因身体欠安,故委托曹巡检代为呈献礼品给吴县尉! 换言之,若曹遇丰持此清单去见吴县尉,他必须将清单所列礼品逐一备齐! 就算他财力雄厚,曹遇丰也不愿承受这笔开销。 吴县尉虽是他的庇护,他也为吴县尉付出了不少,两者间是互利共生的关系。区区一年时光,不值得送上如此贵重的礼品! 即使真的送了,也是宁夕的情分。 他曹遇丰掏腰包,却让宁二得了人情,蠢事才做! “贤弟,贤弟,大哥求你了,这次就放过大哥!对付你的主意是吴县尉出的,与大哥无关啊!这样如何,你写一首诗,我就说偶然所得,这样更可信?” 曹遇丰本以为需费一番唇舌,岂料话音刚落,宁夕便一口答应。 “成,那就写首诗。” “嘘……” 曹遇丰终于长舒一口气,只要现在不必破财,至于收拾宁二的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然而,曹遇丰尚未及欣喜,便听宁夕开口:“既然不必送礼给吴县尉,曹大哥,清单上的东西还请归还于我。” “什么?” 曹遇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宁二太过分了,逼着他替自己洗清嫌疑已是过分,竟还觊觎他的财物,这算哪门子道理? 望着曹遇丰愁苦的脸色,宁夕心中毫无歉疚。 若非自己机智,此刻或许已被人埋骨林中! 向曹某人索要这点微物,已经是仁至义尽。若非不愿此时与官府交恶,仅凭曹遇丰图谋加害,早已送他去见肖德让了! 见曹遇丰默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宁夕轻笑一声:“曹兄啊,我似乎忘了去拜会你的内宅,走,现在就去!” “不……不必了,贤弟,我现在就把清单上的东西还你!” 曹遇丰这次是真的哀哭起来。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宁夕对曹遇丰的悲惨毫无同情,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他与吴郡守暗中勾结,助纣为虐,肖德让——那位狡黠的胖店主,可曾料到会有今日之劫? 虽说是肖德让操纵着胖店主,但若非吴郡守和曹遇丰的支持,为他遮风挡雨,早在赵润春与乔郓哥揭露真相那次,肖德让的邪派身份便已昭然若揭。 当然,胖店主也绝非善类,遭此报应纯属咎由自取。于是,宁夕对这群人毫无好感,只待时机成熟,便会逐一清算! 礼单上的珍奇异兽,如野猪与熊掌,曹遇丰一无所备。最终,宁夕勉强答应,曹遇丰才得以以百两黄金填补空缺,心痛不已。 身为三水镇巡查,非但未曾中饱私囊,反倒损失惨重,这样的巡查官当得的确窝囊!宁夕无视曹遇丰沮丧的脸色,挥毫泼墨,赋诗一首。 搁笔,宁夕轻轻吹干墨迹,将诗稿递给曹遇丰。 “老曹,保管好,这是我得意的创作,千万别遗失了。吴郡守读完后,妥善收藏,当作家族瑰宝,将来子孙或许能借此大发横财。” 曹遇丰闻言心动,若这首诗真有价值,绝不能留予吴郡守,必要夺回……哎呀! 念头刚起,曹遇丰便无法继续,因为他眼前的诗句,堪称千年难觅的奇谈: 一座黑塔耸立巅,尖端纤细底部宽。 有朝一日倒置时,底细尖粗换人间! “这……这这……” 曹遇丰颤抖着手中这句“绝唱”,这究竟是何等荒谬? 竟让他视作珍宝,世代相传,还能卖出天价?若将此出示世人,只怕祖宗八代颜面尽失! 罢了罢了,宁二是乡野之人,就算有些胆识,又能有多少学识,能识字已是不易,竟妄想他会作诗,看来自己真是被驴踢昏了头! 吩咐仆人悉心款待宁夕,曹遇丰仿佛屁股着了火,纵马疾驰向县衙奔去!刻不容缓,以防宁二无聊生事,闯入后院胡闹。 万一自己回来得晚,宁二做出什么令天地共愤之事,那后果不堪设想!不错,他曹遇丰确有与人共享妾室的癖好,但那些都是他人的妾室,对于自己的挚爱,他是绝不舍得分享的。 清阳县城,县衙。 见曹遇丰火急火燎地闯入,吴郡守大惊:“遇丰,怎如此匆忙,莫非三水镇出了变故?” 吴郡守指向卷轴上的奇幻吟唱,结结巴巴,无法组织一句完整的话语。 宁夜的诗篇犹如魔法冲击,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如同在梦境中猛然发现被窝里蜷缩着一位浑身赤裸、肌肤如冰的魔女巫婆,令人惊骇又反感,差点让他窒息! 古代之人与现代的世人不同,无论是文职还是武将,对文学的敬重深植骨髓,何时见过有人胆敢亵渎诗篇,歪曲符文? 吴郡守虽然学识浅薄,眼光不高,但初见宁夜的诗塔,依旧引发了强烈的不适,犹如遭遇了猛烈的魔力反噬,若非强自克制,恐怕当场就要失控呕吐! 看到吴郡守失态,曹遇丰心中舒坦了许多。 让你总用猥琐的目光看老子的小妾,这下让你受够了! 吴郡守半晌才恢复平静:“究竟是何方胆大妄为的狂徒肆意胡闹,遇丰,你怎么不把他拿下,真是玷污了文雅之风!” 曹遇丰轻轻一笑:“郡守,我们暂且不论这首诗如何,你且说说这字怎样?” 吴郡守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目:“狗屁不通,狗屁不通,比起犬吠强不了几分!” 曹遇丰一拍手掌:“正是,能写出这样字迹的人,你觉得他能写出流畅的魔法行书吗?” 吴郡守依然瞪视:“狗屁,就这种水平,他再怎么努力也写不出几个好字!” 曹遇丰笑得如同窃取了宝石的狡猾狐狸:“郡守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宁二那小子不可能写出你之前给我看的那封信!” “嗯?” 吴郡守顿时收起瞪视,捻着胡须,疑惑地看向曹遇丰:“你什么意思?这首诗是宁二写的?是不是那小子给你行贿了?” 曹遇丰心头一凛,姓吴的果然行事无常,说翻脸就翻脸,真不像话! “没错,这绝句正是宁二所作。只不过,他不是给我送礼,而是送给你的!” 说罢,曹遇丰咬紧牙关,掏出五十枚银币,压在那首奇幻吟唱之上。 “郡守,宁二那小子说近日身患疾病,无法起身,所以让我转交这五十枚银币和他亲笔写的诗,说是节日的赠礼……” 说到这些,曹遇丰心如刀绞。 五十枚银币哪是宁夜的,全是出自他曹遇丰的腰包! 为了不让吴郡守起疑,曹遇丰只好取出五十枚银币,和宁夜的诗作一起,声称是宁夜送给吴郡守的节日礼物。 大武王朝,以诗词作为礼物司空见惯,并无丝毫违和感。 可惜宁夜的诗作实在不佳,直接将五十枚银币带来的喜悦降至零下。 “你是说……那封信不是宁二写的?” 曹遇丰竖起大拇指:“郡守英明,宁二的字迹如此不堪,与你给我看的那封信完全是两种风格,这说明宁二根本不知道我们与萧德让之间的关系,你看……” “嗯……” 吴郡守陷入了沉默…… 为了赢得曹遇丰的信任,让他深信宁夕觊觎巡检之位,吴县尉下令在安排暗杀宁夕之际,也将那封信一并呈予他查阅。 于是,此刻曹遇丰审视着宁夕笔迹,坚称信非宁夕所写,此言并无半点瑕疵。 实话讲,吴县尉并非未考虑过有人设局陷害宁夕。然而,又有何妨?宁夕仅是微不足道的副巡检,铲除他绝无任何道德负担。 这就叫宁可错斩千人,也不漏网一敌! 但看来曹遇丰并不认为宁夕图谋其巡检之位,他似也不愿与宁夕死磕到底。 这让吴县尉陷入两难,手下是用来拉拢的,而非强迫。 既然曹遇丰不愿染指,若要除去宁夕,吴县尉唯有亲自动手。毕竟宁夕是由孙县令亲自委任的异界官吏,若动手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见吴县尉沉思,曹遇丰心中暗骂,就知道老狐狸没安好心,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便让老子来当你的替罪羊,真是岂有此理! 嗯? 念及此处,曹遇丰猛然一惊,莫非那信竟是吴老鳖亲手伪造,以诱使自己对付宁二? 或许是英雄所见略同,或许是臭味相投,曹遇丰刚转此念,吴县尉便开口道:“遇丰,你不会怀疑那信是我假造的?” “啊?” 曹遇丰大吃一惊,几乎认为吴县尉能读心,老子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定是你干的无疑! 吴县尉一窥曹遇丰的神情,便知猜中了心思,这家伙真的怀疑自己利用他。 “哼,遇丰,若我真想除掉宁二,又何必特意派遣使者去卧龙村拉拢他?” “这……” 曹遇丰一阵迷茫,吴县尉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宁二说得有理,吴县尉也说得有理,你们这些天灵地宝的,到底哪个才是正理? 见曹遇丰陷入深深的困惑,吴县尉险些气得肺炸裂。 真不明白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个无能的废物! “这样,遇丰,你将这封信拿给宁二看,听听他如何辩解。” “啊?” 曹遇丰一头雾水,不解吴县尉的意图。 “县尉,如果宁二那小子看了这信,岂不就得知我们与黑松岭的叛贼勾结……咳咳,岂不就知晓我们认识肖德让了?” 吴县尉真想一脚踹飞曹遇丰,这家伙以前挺机灵的,去了三水镇才几天,怎么就变蠢了? “你能想到信是他人离间之计,难道不能告诉宁二,信中的内容纯属对方捏造?随便来个人说我们与叛贼有关,我们就真成了叛贼的同伙了?” 啪! 曹遇丰狠狠一拍大腿…… \"嘶……确实,县尉大人的洞察力非凡,我竟未曾想到。我现在就动身,看看宁二那小子看到这封信会有何反应!\" 第328章 你的失误在此 曹遇丰来去如风。 当他把那封署名宁夕的信放到宁夕眼前时,宁夕才刚在他家享用过一顿晚餐。 读着信中的内容,即使见惯世间纷争的宁夕,也不禁怒火攻心,肝部剧痛。 这是哪个没良知的恶魔所为,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不怕因果报应? \"宁贤弟,你仔细想想,近来是否无意间冒犯了什么人?\" 从宁夕的神情,曹遇丰推断这信的作者并非他本人。 宁夕摩挲着下巴沉思着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或许,最近冒犯的人还真不少! 黑松岭的叛贼,赖志成一家,几位狡猾的狐狸村长,狮子楼的胖店主 对了,就连西街药店的赵润春也算一个。 哎呀我去! 不细数不知道,一数惊心。 穿越至此不久,便树敌如此众多,真是无言以对了! \"咳咳,曹大哥,最近我得罪的人不少,实在记不清是哪个混蛋诋毁我。\" 曹遇丰翻了个白眼,原来你心里明白得罪了多少人,还这么嚣张? 活该,这就是报应! \"对了,曹兄,虽然我得罪的人多,但他们未必知道你与黑松岭叛贼有所牵连,你得仔细想想,谁会知道你与叛贼勾结?\" 曹遇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贤弟,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与黑松岭叛贼毫无瓜葛,这都是有人恶意中伤!\" 宁夕似笑非笑地瞥了曹遇丰一眼,摊开双手:\"那也没办法了,敌人太多,线索全无。\" 说完,宁夕起身就走:\"曹兄啊,好不容易来你家一趟,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咳咳,总得去拜访下你的家人,走走,带我去内宅转转。\" \"啊?\" 曹遇丰几乎要哭出来了。 \"贤弟,哥哥我不是不能满足你的请求,但我必须问清楚,你从哪听说我的小妾貌美如花的?\" \"啥?你还有个美貌的小妾?\" 宁夕两眼放光:\"曹兄,这就不太好了,我们兄弟交情深厚,有如此美人,怎能独自藏着享受,快点快点,让她出来让我开开眼!\" 曹遇丰真的哭了,原来你小子不知道老子有位美貌小妾? 不知道老子有美貌小妾,你跑后宅去干什么,又不是夜行的猫头鹰! 哎呀妈呀,老子这张嘴真是太贱了! 最终,宁夕并未见到曹遇丰那位美丽的妾室,因为他听说她文化水平不高,顿时兴趣索然。 切勿误会,宁夕并非出于色欲而去找曹遇丰的小妾,他主要想为卧龙村的孩子们物色一位新教师 随着巨龙山谷学堂的学生日益增长,赵秀姑与小玉珠已显得力不从心,若再不寻几位魔法导师,只怕这对精灵姐妹会被疲惫所侵蚀。 曹遇丰心中五味杂陈,既如释重负又略感失落。 虽然藏于黄金宫殿中的喜悦短暂而美妙,但长久独享便少了些分享的乐趣,欢愉若是无人共赏,便如同魔法失去了共鸣。 未能在宁夕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曹遇丰总觉得仿佛体内魔力未能完全释放,浑身不自在。 令曹遇丰咬牙的是,宁夕虽未触及他的妖精侍妾,却带走了他唯一的继承者,宣称要带他去偏远的乡村接受神秘的元素洗礼。 曹遇丰心中明了,那所谓的洗礼不过是借口,他的儿子实则成了宁二的人质。 离开曹家的领地,宁夕并未立即返回山谷,夜幕降临,他打算在城市中暂住一晚再行离去。 赖志成在城中的住所早已整理妥当,如今成了宁夕及其追随者在城里的栖身之处。 黄昏尚早,宁夕计划在城市中漫步一番。 为避嫌隙,他并未拜访赵润春,免得这老巫师提及女儿,他又需一番唇舌之争。 行至十字街头,宁夕原想去会一会武大,却不料武大不在,不知是尚未出摊,还是面点早已售罄。 “夕哥儿,许久不见武大,我们何不去他家探望?” 张四海的笑容狡猾如偷食的狐獴,引来众少年的怒目而视。 这马屁精,谁还不清楚你的意图,说是去看武大,实际上是想找借口去看武大的妻子,更准确地说,是去看那位美艳动人的夫人! 宁夕单纯如初,不谙世故,自然听不出张四海的弦外之音,一听要去看武大,当即爽快答应。 看着宁夕怀念武大的模样,许多少年暗暗垂涎……不,是吞咽口水。 一想起那位风姿万千的少妇,见过她的少年都难抑口中的唾液。 真是诱人至极! 乖乖,老大这是又要当着武大的面,戏弄那位夫君了! “嗯?” 宁夕一怔:“你们怎么这样看我?我真的只是去看武大的,不是去看少…咳咳,不是别有用心!” 众少年齐声附和:“对对对,我们知道你是去看武大的夫人…咳咳,去看武大的!” “罢了,不去了,省得你们这群家伙胡思乱想!” 宁夕拂袖而去,打算回家休息,显然近期对这群少年的锻炼少了些。 少年们面面相觑,胆小的几个已经开始悄悄后退。 完了,他们惹恼了老大! 一旦老大动怒,无人能幸免! 果然,不到半分钟,报应降临。 只见宁夕指向一家典当行:“满仓,你说,开典当行的,算是善良之人,还是邪恶之辈?” 贾满仓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马鸣一眼,都是你这家伙笑得那么贱,这下有你好看的,惹恼了老大,害我遭殃! 在神秘的玛雷尼亚大陆,宁夕的笑声如风中铃铛般回荡,那是因为张四海平日里的争强好胜终得报应。张四海刚刚才向尊贵的领主献媚,而宁夕却总是以讽刺的态度回应,怎能不引来此番境遇? 贾满仓,一个精明的旅者,灵光一闪:“夕公子,我想起来了,武大不是让我们进城时帮他带那个蒸馒头的秘密魔法调料吗?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宁夕轻轻摩挲着下颚:“好,我们立刻出发。不过,唉,忘了带酵母粉了。” 贾满仓一拍大腿:“夕公子,这可不妥,就算我们忘了东西,也该去告诉武大一声,否则岂不是失礼至极?” 周围的伙伴们面面相觑,无声地表示赞同。 第329章 幻境之乱 宁夕发誓,她并非出于好奇去找小少爷的麻烦。 自从武大在那次冒险中受了重伤,状态一直不佳。接着,张四海拿出了据称是小少爷写的信,信中提及武大无视劝告,硬是要出门摆摊。此次进城,依然未见武大的身影,这让宁夕不禁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决定前往武大家一探究竟。诚然,她并非出于对人家妻子的好奇! …… 正当宁夕与伙伴们周旋之际,紫晶石街上,武大气喘吁吁地挑着担子,赶到了邻近的茶馆门前。不久前,武大在十字路口售卖魔力馒头,乔郓哥神色匆匆跑来,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武大,大事不妙,我看到你的伴侣与狮心酒馆的肥胖掌柜一起进入了隔壁的茶馆!” 武大朴实无华,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相信,以为乔郓哥是在逗趣。见武大不信,乔郓哥焦急起来,讲述了许多关于忠诚被背叛的悲惨故事,以激将和嘲讽的方式刺激武大。 即便是最老实的人,面对这般挑衅,也无法保持平静。武大立刻决定去揭露真相!乔郓哥眼看计划即将得逞,准备榨取武大的最后价值。 “武大,别慌,狮心酒馆的肥胖掌柜有两个护卫在外面,我会先引开他们,你再行动也不迟!” 此刻的武大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无法深思熟虑,感激于乔郓哥愿意冒险帮忙,连连称赞其侠义。 然而,乔郓哥等了半天,武大却没有动静,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人如此天真,受人算计也是咎由自取! “武大,我若引开护卫可能会受伤,一旦受伤我就不能做生意了,那段时间就没有收入,你教我如何生活……” 武大总算听懂了,毫不犹豫地将未售完的馒头全数交给乔郓哥,还将身上的所有金币都塞给了他。 乔郓哥收起馒头和金币,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按照两人的约定,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武大挑着空担子,径直冲向潘金莲的茶馆门外! 果然,乔郓哥没有食言,护卫已被他引开,茶馆门口空无一人! 武大未待气息平复,便急切地贴近了那神秘之境…… 低语声在魔法阵中回荡,宛如精灵的吟唱,时断时续。 这微弱的声音在静谧的幻境中尤为清晰,武大聚精会神,竭力倾听…… 然而,依然无法辨明其意。 忽然,屋内的勇士问道:“小妲己,吾是否比你的秘林守护者更为强大?” 女子虽未作答,但声音陡然高昂,仿佛在以心灵的共鸣肯定他的力量! 武大面色瞬时苍白,如同月光下的幽蓝石板。 无需再聆听下去! 一念及屋内的背叛者与妖媚巫女,武大的冷静彻底破碎。 自己的伴侣,未曾触碰便已属于他人,而且是这般激情四溢的结合,任凭何人,即使是武大,也无法忍受! 热血沸腾,直冲天灵,武大放下魔法杖,抽出符文木棒,伴随着轰鸣,推开那扇半掩的魔法门! “你们这些叛逆巫侣,在我背后施展邪恶……啊?” 话音未落,武大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屋内并非仅有一对孽侣,而是众多男子环绕着一名女子。 此刻,众男子如卫士般围住那位女子,因角度缘故,他们遮蔽了武大的视线,使他无法看清女子的境况。 若是仅一对孽侣,武大或许会选择视而不见。 然而如今的局面,武大再软弱,也无法再忍耐下去! 于是,武大挥舞着符文木棒冲入其中,决心驱散这些男子,惩罚那不知羞耻,私会异界情人,甚至同时与众多异界男子纠缠的悍妻! 然而,当武大的手刚触及一名男子,那人便转身,一脚直击他的胸膛,正中心脏! 武大痛苦嘶吼,鲜血狂喷,身体如落叶般向后飞去,直至撞出屋外,重重摔落,翻滚数圈才停住! 武大入门时的动静惊动了邻居,听到声响的人纷纷出门查看。 正巧目睹了武大被弹飞的瞬间。 “咦?这不是武大吗?” “武大,你怎么闯错了门,你的家在隔壁啊?” “哎呀,看武大这一下摔得,真是可怜哪!” “……” 武大究竟如何在世间挣扎,众人皆视其为笑柄,竟无一人出手相助。 皆因武大德行不配,娶得如此魅力四溢的伴侣。 男子们垂涎欲滴,无法得到便迁怒于武大。 女子们夜不能寐,担忧自己的伴侣受诱惑,自然也将怨气发泄在武大身上。 于是,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紫晶巷的居民无不盼望着武大遭遇不幸。 男子期盼武大速离人世,以便他们有机会追求那年轻的遗孀。 女子渴望武大尽快消失,带着那个魅惑的女子走得越远越好! 现在见到武大遇挫,正中所有人的心愿,邻里们怎能不兴奋呢? 显然,这似乎是一场神秘的纷争,民众对此类奇异事件总是乐此不疲,纷纷伸长了脖颈,目不转睛地盯着巫婆玛莎的秘境茶馆! 然而,茶馆的魔法木门已被紧锁,围观者无从窥见其中的秘密。 只听见屋内传来低沉的咒骂,指责武大如狂犬般干扰天命,毁了他们的神圣仪式,话语模糊难辨。 武大躺在石板路上,虽无法起身,但双眼仍死死盯着玛莎茶馆的魔法门,一只手坚定地指向那里,口中不断呢喃着“背叛之侣”! 即使口鼻溢血,武大依旧未曾停止,坚持不懈地诉说着…… 寻常的诚实之人一旦被触怒,其爆发力堪比九头巨龙也无法牵制! 就在此刻,茶馆的门猛然震颤,几个强壮的勇士冲出,不问缘由,径直对倒地的武大拳脚相加! 他们一边痛击,一边怒斥,责备武大多管闲事,破坏了他们的神秘仪式! 直到他们打到精疲力竭,才肯罢手。 然而,面目全非的武大却仍未消停,依旧执着地注视着玛莎的秘境,含糊不清地持续喊着“背叛之侣”! 第330章 为何还不退去 未等群众询问,几位壮汉便主动讲述起事件经过: “各位邻居,请为我等做主,我等仅在茶馆品茗,此人手持法杖闯入,竟妄言我等为‘背叛之侣’,在进行禁忌之术,诸位说,是否该教训他?” 群众面面相觑,虽然不少人期待武大倒霉,但他们瞧这帮勇士的气场,绝非善良之辈,自不会为他们辩解。 况且,谁能确定他们的话语真假?若武大的伴侣并未在隔壁施展秘术,武大必是被幻象所惑才会冲入。 “哼,我说武大的伴侣不是省油的灯,有人不信邪,现在信了,大白天公然勾引他人,真是贪欢成瘾!” “乖乖,真没想到,武大的伴侣竟是这般风流,啧啧……” “你啧啧什么,是不是也想体验一番?” “……” 武大怒火中烧,猛然咳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武大的住处大门悄然开启,一位娇媚的年轻女巫出现在门口。 哗! 瞬间,现场仿佛被静止的咒语定格,一片寂静,连针落之声都能听见! 刚才还有人议论武大的伴侣不贞,此刻她竟从家中现身,何其讽刺? “哼,这有什么稀奇,定是武大家与茶馆间有秘密通道,她大概是享乐完毕,通过密道回家了!” 可惜,无人附和此论,明眼人都能想到,若有秘密通道,武大何必穿过茶馆大门去捉“奸”,在家就能解决一切。 目睹武大重伤在地,年轻女巫惊叫一声,连忙奔去检查他的伤势。 这一举动,让那几个从茶馆出来的勇士更加得意…… \"诸位邻界尊者,瞧瞧,我们可有虚言,武大的伴侣分明安然居家中,他偏言我们与她在秘境茶社中私会,莫非欲陷害吾等?” “此……” 一众围观的奇境居民一时语塞,人家说得并无差池,伴侣确实宅内,武大却闯入邻舍找奸,这岂非陷害之为? 武大之侣无暇与几位壮汉辩论,只是一味恳求邻人相助,盼众人能将武大送往治疗师的居所。 可惜,围观者众多,却没有一人愿意施以援手。 开玩笑,当着这许多双眼睛,若自己主动上前,岂不被自家伴侣误会别有图谋! 而女性,更是不会轻举妄动。 不论性别礼教,就算愿意也没人敢轻易触碰。 仅是望见武大那犹如枯树皮般的面容,便已心生厌烦,更何况靠近他! 然而,无人相帮尚非最不幸之事。 最凄惨的是几位壮汉步步紧逼。 “如何,诽谤我们兄弟后就想逃脱?” “正是,玷污我们几人的声誉,若今日不澄清此事,谁也休想离开!” “罢了罢了,兄弟们,看他此刻的模样,恐怕时日无多,不如行善,送他去见治疗大师。” “老大,还是你心怀仁慈,来来来,大家一齐动手,送此人去治疗大师那里!” “……” 几位壮汉不待回应,七手八脚抬起武大。 “姑娘,随我们一同前去,以免说我们加害你的伴侣!” “这……” 少女阁楼犹豫不决。 并非她不在乎武大的生死,而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跟随这几人似乎危机四伏。 然而,事态至此,除非她不顾武大,否则只能随壮汉们前行,毕竟邻里无人相助。 “散去,大家都各自散去,莫要跟随我们,以免沾染厄运!” 见有围观者意图尾随,几位壮汉目光一凌,吓得好事者连忙作揖,一步也不敢再跟。 几位壮汉抬着武大,穿过紫晶巷,左转右折,最后步入一条幽深的小径。 “你们欲往何处?为何不去疗愈之所?” 武大之侣察觉异状,立刻驻足。 可惜,她的警觉来得稍晚,突遭身后之人推搡,身躯不由自主地闯入小径。 哐当! 院门一闭,几位壮汉突然哄笑起来。 砰然一响,武大被他们重重抛掷于地。 “姑娘,请进,我们的主人正在屋内等候你呢!” “你……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哈哈,何为,待会儿你就知晓了!” 望着不断靠近的几位壮汉,武大之侣恐惧至极:“你……你们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要呼救了!” 门扉在风中轰然敞开,一位满面堆笑的壮硕中年男子缓步而出,除了狮吼楼那位富态的掌柜,还能有谁? “尽情叫,小姑娘,此地方圆数里无人居住,就算你声嘶力竭,也不会有人来搭救你的!” 笑声低沉,胖掌柜接着道:“呵呵,来,小姑娘,我早已为你备下了一场豪华宴席,我们先共饮一杯,然后,再做一些大家都乐见其成的事!” 言毕,那双肥腻的掌心便悄然伸向了武大娘子,不是去牵她的手,而是直指一对丰盈的熊抱! 武大娘子心中充满绝望。 她怎会不认得这个中年男子,近来此人一直在对她图谋不轨,卖茶的王婆曾提及他是狮吼楼的掌柜,家底丰厚,势力庞大! 面对这样一个有权有势之人,武大娘子深知今日恐怕难以幸免,她咬紧牙关,硬起心肠:“你别靠近,再过来,我就一头撞墙!” “哈哈,撞,小姑娘,或许你还没体验过,撞墙的滋味可是痛彻心扉,而且,不一定能一命呜呼呢!” 胖掌柜认定这小女子只是装模作样。 毕竟,女人嘛,多少总要顾及颜面,就算内心渴望至极,口中也会佯装拒绝。 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手下见证,小女子就算愿意,也必定不好意思显露出来。 于是,胖掌柜挥手示意手下可以退下。 胖掌柜再次挥手,提醒手下不要再犹豫,应当离开。 第三次挥手,他加重语气:“我说,你们可以退下了!” “嗯,怎么还不走?” 第331章 将事业进行到底 胖掌柜的手下打手都是新招的成员。 吸取之前的教训,这次他招募的全是江湖上的狠角色。 可惜,今天这些狠角色似乎不太听使唤,无论胖掌柜如何催促,他们依旧盯着武大娘子垂涎三尺,全无撤离之意。 “东家,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兄弟们替你做事,你大口吃肉,总该让我们兄弟喝点汤?” “是啊,东家,这么貌美的姑娘,这辈子都难遇几次,兄弟们让你先占有了,已经够意思了,等你满足了,总该轮到我们尝尝鲜?” “嘿嘿,东家,这姑娘看起来不太好对付,不如让我们帮忙驯服一下,驯服好了,你再享用,怎么样?” “” 胖掌柜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花重金招来的打手居然敢与他顶嘴。 才多久,这群人就要反骨,若真答应他们的要求,时间久了,他们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哼,你们还想不想拿到工钱?想拿工钱,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嘿嘿,东家,这样可不对,我们兄弟为你出力,拿工钱天经地义,难道你还想欺负我们不成?” 话音未落,两名打手逼近胖掌柜,摆出欲动手的姿态 肥胖的掌柜心如刀绞,为何今年的命运如此坎坷? 这一切都归咎于宁二,若非与他交集,怎会有接二连三的厄运降临! 提及宁夕,掌柜便联想到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武大侠。 而提到武大侠,眼前那位柔弱无助的少女立刻浮现在掌柜脑海。 “好,待我尽享之后,你们随意!” 原本打算拖延两年,但现在形势所迫,掌柜只能答应打手们的请求,短暂的放纵以解心头之痒。 “哼,掌柜还算识趣,不过你先歇息,让我们兄弟替你先试探这位少女的深浅!” 面对眼前的绝色,几位江湖豪杰岂能按捺得住内心的冲动。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他们已知悉掌柜的过去。 单说那次被黑松岭恶匪绑架的经历,就从狮楼的仆人口中揭示了真相。 有了黑松岭的前车之鉴,这些江湖汉子怎甘心安分赚取微薄的佣金,何不效仿肖德让,直接反客为主呢? 原本他们还想再隐忍一段时间,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再下手。 然而胖掌柜竟将如此妩媚的少女带到眼前,他们再也无法忍耐,机不可失,当即决定颠覆现状! 于是,掌柜被手下无情地束缚起来。 其中一个家伙更是手痒,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称这是报复前几天掌柜对他的辱骂。 这些打手十分狡猾,不仅意图对武大娘子轻薄,还打算让掌柜亲眼目睹这一幕。 掌柜愤怒得嘶吼,可他咎由自取,提前买下邻近的房屋,周围并无邻居,即使喊破喉咙也无人援助。 看着掌柜与手下争斗,武大娘子渴望成为渔翁,从中得利。 可惜,扮演渔翁也需要足够的实力。 此时的小少妇别说做渔翁,就连逃脱也成为奢望。 解决了掌柜,几个打手淫笑着向她逼近。 “娘子,请,我们在屋内备好了上等宴席,等我们畅快过后,再来请你共饮一杯!” 小少妇试图逃跑,但无处可避。 打手们并不急于求成,分散开来,如同饿狼围猎小白兔一般,倾听小少妇的尖叫声,兴奋不已! 片刻后,一位打手按捺不住,发出一声低吼,猛然向小少妇扑去。 “娘子,我真的忍不住了,你就顺从我!” 撕拉一声,小少妇的外衣被扯破,露出…… 还好,现在正值严冬,仅撕裂外衣还不至于走光。 看见小少妇衣衫破损,一众打手如同嗅到猎物的饿狼,再也无法克制,狂吼着一拥而上! 小少妇彻底陷入绝望,透过打手间的缝隙,最后一次瞥见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武大侠。 若武大侠是个盖世英雄,她又怎会遭此劫难! 绝望之中,小少妇摘下头上的翡翠发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粉嫩的颈项! 然而,几个猎手早已设伏,有人伸手一挥,咔嚓一声,她的魔法钗坠落尘土。 “嘿嘿,小姑娘,落入我们兄弟之手,明智之举便是顺从,否则苦果自食,明白吗?” 其余几人狂笑不止,伸手欲擒住那位少女法师! 就在少女法师清白即将蒙尘之际,庭院围墙上传来一阵话语。 “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如此有趣,可否让我也参与其中?” 啾! 声音虽微,引发的震动却巨大。 瞬间,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猎手们纷纷转头,寻找是谁胆敢打扰他们的行动! 少女法师的身躯颤抖不已。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难道…… 少女法师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真实的,还以为是幻听作祟。 然而,待她抬头一望…… 先前不敢相信耳朵,如今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真实吗?怎么可能,会是他? 不知何时,墙头上竟出现了一位少年。 他坐于墙垣之上,沐浴在金色的日晖之中,俯瞰着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令人眩晕…… 少女法师满心疑惑,而猎手们则怒火中烧! “小子,你在此作甚,速速退去!” 墙上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卧龙谷的宁二。 未在十字路口找到武大,他打算直接前往家中寻找。 没等踏入紫石巷,便瞧见一群彪形大汉抬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物体走出巷子。 宁夕并未留意,清阳郡虽然只是小城,但争斗之事屡见不鲜,宁夕可无暇过问这些琐事。 孰料,张四海这小子眼神敏锐,一下就瞥见了尾随其后的少女法师。 “夕哥,快看,那是谁?” 宁夕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不解少女法师为何跟在这群大汉身后。 难道是独守空闺,闲来无事,打算将观战的乐趣贯彻到底? 第332章 未见纹身 见到少女法师,宁夕决定改变计划。 武大家随时可去,而这样的奇闻异事并非随时能遇。 当然,宁夕并不认为少女法师有背叛之意,主要想知道她跟在大汉们后面的目的何在。 至于宛如血葫芦般的武大,不仅宁夕,连其他人都没能认出他来。 等那群大汉进入院内,场景骤变。 宁夕刚走到门外,便听见院内传来阵阵猛兽般的咆哮。 于是,宁夕攀上墙头,想窥探院内的状况究竟如何。 万万没想到,竟目睹了狮楼的肥胖掌柜。 还看到了他遭到手下反噬的场面。 若非担心破坏接下来的好戏,宁夕定会拍手叫好! 太过精彩了! 这肥胖掌柜活该如此,每次算计他人,结果总是自食其果。 若有人说这不是因果报应,宁夕愿意割下肥胖掌柜的头颅让他当凳子坐! 若非目睹小少爷beibi陷入绝境,宁夕是不会选择显现身形的。 在这个时代,奇异与魔法主宰一切,这般难得的戏剧性时刻,绝不容错过。 观察着小少爷眼中流露出的惊讶、喜悦、哀怨、恐惧、期待与寻求慰藉的种种复杂情感,宁夕差点从城墙顶端失足坠下。 乖乖,难怪众多生灵皆为她疯狂,这的确是一位令世界动荡的绝世佳人! 肥胖的店主也瞥见了宁夕。 若非口含臭袜,他的下巴定会因震惊而脱臼! 方才还在对宁二咬牙切齿,眨眼间这小子竟出现,难道是遭受痛击,陷入错乱,产生了幻视? “呜……呜呜……” 胖店主并不知晓自己算计宁夕之事已被揭露,仍在竭力向宁夕求助。 至于宁夕救他之后,是否会继续报复?那便是日后之事了。 为了报答宁二的救命之恩,或许他会留下一个完整的遗体以示敬意。 见宁夕沉默不语,只盯着他的猎物,几个打手立刻怒火中烧。 “小子,你聋了吗?快滚开!” 这一吼,终于将宁夕的心神唤回。 “哈哈,我是隔壁的邻居,听见你们这里喧闹,便过来看看。毕竟近邻胜过远亲,我也想加入你们的聚会,带我一起?” “嗯,不对,这庭院已被我们东家收购,两边的邻舍也不例外,你究竟是哪个邻舍的人?” 宁夕一怔,看来胖店主早有预谋,连行动的场地都预备妥当,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他精心编织的陷阱,却套住了自己。 “我自然是你们邻舍隔壁的邻居,你们邻舍的邻舍总不会也被你们东家买了?” “呃……” 几个打手挠头思索良久,才理解宁夕言中之意。 “小子,不管你是哪里的邻居,快滚,不然就让你一命呜呼,听清楚了吗?” 宁夕坐在城墙头,随时能跃下逃脱,几个打手不愿白费力气追赶。 况且,此刻正是关键时刻? 箭在弦上,小少爷已是唾手可得的猎物,此时去驱赶宁夕,万一被他人捷足先登,该如何是好? 几个打手都在等待。 等待同伴去解决宁夕,他们好留在原地分一杯羹。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彼此监视,生怕被对方抢占先机。 目睹此景,宁夕几乎笑岔气,这算什么? 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不,应是一群和尚无水可供。 见宁夕一副乐在其中,毫不在意事态发展的倒霉样,几个打手气炸了肺,真是丢脸至极,他们黄河八魔居然让一个小毛孩看笑话,如此传扬出去,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好,胖店主招募的这几个打手并非默默无闻,他们在江湖上有“黄河八魔”的绰号 在遥远的时日,他们在神秘的黄川之上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为了避过风头,他们逃至清阳郡隐蔽。 然而,狮吼阁的肥胖掌柜正在招募勇士,薪酬丰厚,他们便伪装互不相识,各自报名投效。 由于他们的武艺超群,胖掌柜一眼便相中了他们,将其他人都拒之门外,唯独留下了黄川八煞。 胖掌柜做梦也未料到,自己逃离了一场危险,却步入了更深层的困境。 然而,这一切皆由他自招,常图谋害人,遭此报应又能怨得了谁? 黄川八煞意识到这般下去不行,怎能放任宁夕不管,当他的面做出那等之事? “哼,你就在这墙上待着,来来来,姑娘,我们进屋玩耍去!” 说完,黄川八煞不再理会宁夕,伸手就要拽那娇俏的少女入内。 宁夕露出笑容:“各位,你们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引我下墙?如果你们敢把这位姑娘带进屋,我现在就跑上街头呼救,告诉众人你们欺侮无辜女子,如何?” “有何不可!” 黄川八煞怒不可遏。 这小子怎么如此狡猾? 堂堂八大江湖豪杰,竟连一个少年都对付不了,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江湖笑谈? “小子,你识趣不识趣?如果你不懂得识趣,老子真的会让你消失……啊!” 话音未落,一人猛然咆哮,甩手掷出一把锐利的飞刀! 刀光闪烁,直冲宁夕面门而来! 宁夕吓了一跳,前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就翻脸无情,真是个无良之辈。 于是,宁夕的左手悄然抬起。 “砰”地一声。 黄川八煞瞬间愣住。 “你……你你……” 手指着宁夕,他们半天都无法组织完整的言语。 起初以为宁夕只是个无赖混混,一刀解决便罢。 没料到,这少年竟然举起了一个盾牌…… 没错,是盾牌! 八人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宁夕手中握的正是盾牌,而非锅盖。 这世界怎么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时见过携带盾牌的江湖人? 但凡使用盾牌的,非寻常人等,要么是庞大的匪帮,要么是有编制的军旅。 “你是匪徒还是军士?” 他们盯着宁夕看了半晌,觉得他不像匪徒,气质不符。 而且,他们也没在他脸上看见刺青,证明他并非普通军士。 在黄川八煞的认知中,脸上没有刺字的军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子弟。 这少年年少英俊,衣着不俗,还手持盾牌…… 乖乖,不会这么倒霉,撞见了哪个军中贵族子弟? 第333章 老板娘,那是何物? 发现宁夕可能是军中贵胄之后,黄川八煞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变得兴奋起来。 在大武王朝,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十分艰难,因江湖人海如潮。 不过,有一条捷径,只要敢走,就能迅速名震天下。 这条捷径便是击杀官府作乱者 星辰之火燃起归顺的序章,尤其是斩杀领主,无疑是世间游侠跃升神坛的捷径。 黄泉八魅在奇幻世界里游荡已久,名声却未曾达到顶峰,皆因未尝染指过一位领主的生命。 今日莫非是天神眷顾,竟将一个毫无防备的贵族少年送到眼前。 看来是我辈过于仁慈,命运注定要令吾辈闻名于世! “小子,你到底滚不滚,你若不滚,我们便在此行事了!” 见宁夕坚如磐石,黄泉八魅心生妙计,打算当着他的面戏弄贵族少女,不信此子能忍而不发! 在他们这些浪迹天涯的人眼中,宁夕这样的贵族少年最是专横,凡是他看上的珍宝,必欲独占,从不与他人共享。 如此诱人的少女,谅你这乳臭未干的小贵族也难以抗拒,你若不下手,我们就当着你面展开追求! “小……小公子,快逃,别顾我了!” 目睹黄泉八魅以魔箭瞄准宁夕,贵族少女竟不顾自身安危,催促他速速离去! 岂料,少女这一声呼唤,反而让黄泉八魅眸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哈哈,小子,你演技真好,原来你早与这位姑娘相识啊!” “说,你们是不是旧识?” “乖乖,差点被这小子蒙蔽,快滚下来,否则我们可要接近你的佳人了!” “小子,你看仔细,老子要动手了!” “……” “唉……” 宁夕轻叹:你们说说,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困难?年关将至,本不想沾染杀戮,可你们偏要自寻死路,这世间,难道容不下一个好人吗? “嗯?小子,你什么意思?” “别理他,这小子不过是虚张声势,来来来,兄弟们,我们继续!” “对对对,姑娘,你的如意郎君今天无缘陪你,就让我们兄弟好好服侍你!” “……” 话音刚落,几人故意不再看宁夕,转过身背对他,以此示威。 此刻,他们的污秽之手纷纷伸出,各有所指地朝贵族少女的身体探去。 宁夕再度开口:“嘿,看这边,看过来……” “嗯……” 黄泉八魅一愣,不知宁夕又要耍什么花样。 不管你想干什么,只要你不下场,我们就不管你! 这般想着,黄泉八魅的魔爪继续向前,直指少女的要害之处。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黄泉八魅之一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啊?” 其余七魅伸长脖子望去…… 惊呼声中,几乎魂飞魄散! 只见同伴趴在地上,背脊刺入一支羽箭,身躯虽还在痉挛,却已命悬一线,显然是无法存活了! “这……” 还没等其他七魅回过神,又是一声砰然巨响 一道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一名幽魂在墙上翻滚,魂魄消散,化为虚无! 这瞬间,剩余的六名鬼魅猛然醒悟。 \"该死的,墙上的少年竟携带着符咒!\" 而且数量不止一枚! 宁夕坐在墙头,俯瞰着庭院中的黄河六鬼……不,现在是六魂,他仿佛一位操纵生死的法师,已将局势牢牢掌控,那些残余的幽灵如同待宰的亡灵,无助且恐惧! 作为江湖中的老手,黄河六魂的反应迅疾且恰当。意识到宁夕可能持有符咒后,他们并未回头窥探,而是立刻寻找藏身之处! 可惜,庭院太过整洁,除去屋檐下的廊柱,只有少爷身后的阴影可供躲避。 如此多的魂魄挤在活动的人影后,显然是个糟糕的策略。六魂不谋而合地将目光投向了仅存的两根廊柱。 这座小院透着古韵,正厅前宽阔的屋檐下,两柱矗立,既抵挡风雨,又增添雅致。 如今,这两根廊柱成了六魂仅存的避风港。 可惜,柱子稀少,而他们众多。 六魂企图躲藏于双柱之后,但显然,这样的藏匿毫无可能。 宁夕居高临下,除那两个紧贴柱身的魂魄,其余四魂皆在其箭矢覆盖之下。 嗖! 符咒之力再次绽放,又一幽魂倒地,挣扎数下,归于沉寂。 这一刹那,余下的五魂无法再隐藏,两魂向宁夕扑去,其余三魂直奔房门! \"兄弟们,杀过去,这少年孤身一人,能有多少符咒?一起上,定能将他……呃!\" 向宁夕冲锋的两魂突感异样,回首一望,怒火几乎扭曲了他们的幻影! 只见余下的三魂如脱兔般飞快窜向门口,伸手欲推门而出! 两名冲锋的魂魄欲哭无泪,开始质疑自己的视力与理智,怎会与如此卑劣之辈结义? 那几个向内室逃窜的幽魂则满心欢喜,相信有两名愚蠢的同伴分散宁夕的注意力,他们的逃亡之路将畅通无阻。 然而,就在奇迹降临的前一刻,意外骤生。 三个魂魄争相逃命,互不相让。 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混乱发生了。 三魂在门口猛烈相撞,倒地翻滚,神志不清! 目睹这一幕,无论是墙上的宁夕,还是被绑在柱上的胖掌柜,都不由得暗自赞叹。 只是胖掌柜口含臭袜,赞美的声音变成了呜咽的呜呜声。 忽然,宁夕心中一惊。 先前一心想着营救小少爷,未曾留意,如今瞥见庭院,那满身鲜血的葫芦为何如此眼熟,莫非是武大的魂魄? 不说容貌,此刻已分辨不出,只像个狰狞的猪头。 单论体型,宁夕确信没有认错,那的确是武大的灵魂,瘦削如钉! 于是,宁夕便指着那只血色葫芦询问小掌柜:“店主夫人,那……那究竟是何物?” 第334章 生机尚存? 小掌柜已近呆若木鸡。 顷刻之前,她还身陷极度的危境。 不是命悬一线,便是贞洁难保。 然而,瞬息之间,局势陡然逆转。 数名恶徒仓皇逃窜,转眼间就有好几个丧生于无形之中! 是她获救了,还是陷入了幻境? 直至宁夕开口,小掌柜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适才因正对宁夕,她清晰地看见,宁夕手中本无箭矢,手臂向院墙外一探,手中便多出了一支羽箭。 第二箭亦是如此。 宁夕射出第一箭后,空空如也的手再次收回时,已握着一支拉满弦的利箭。 尽管小掌柜无法窥见墙外的情景,却不妨碍她推测,院墙之外或许藏有他人。 不得不承认,小掌柜确实聪慧且坚韧,即便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惊吓,依然保持着思考的能力。 宁夕自然不会鲁莽,独自挑战一群恶徒,他并不愚蠢。 身旁不仅跟着十几个壮丁,就连对面的墙头上还伏有“射手”。 若黄河八鬼的注意力不在小掌柜身上,只需略一抬头,便能看到墙头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头颅。 因此,宁夕丝毫不担忧其余五名恶徒会逃脱。 在他与小掌柜交谈之际,一名试图潜入屋内的恶鬼已被对面墙上的王石一箭射成石化的蟾蜍。 至此,剩余的四名恶徒才恍然大悟,宁夕这位疑似贵族并非孤身作战。 抬眼看去,一声惊呼,四鬼几近惊惧失禁! 明明刚刚墙头上只有宁夕,为何此刻变得人影绰绰? 不仅宁夕一侧的墙上有埋伏,就连对面的墙头也布满了人! 不仅如此,还有箭矢。 且皆是强弓劲箭! 天哪,早知如此,你小子为何不说! 你若早点明言,我们岂非早就屈膝求饶,谁敢与手持强弓劲箭的众多敌人对抗! 目睹一枝枝劲箭,四名残余的恶徒彻底确认了之前的猜测。 这群人绝对来历非凡,十有八九是兵士。 除了兵士,还有谁能拥有强弓劲箭? 就算有人能搞到强弓劲箭,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 宁夕并不清楚,能够购得这些强弓劲箭是多么的幸运。 大武王朝,弓箭乃军事管制之物,特别是强力劲箭。 类似猎人用的软弓,或是射程有限的劣质箭矢,民间虽不乏其踪。 民不举,官不究,非强力劲箭,官府往往视而不见。 但宁夕手中的这类劲箭则不同,若官府追查,铁定要进大牢服刑! 不仅官方管控严格,关键在于难以获取。 除了一些技艺超群的匠人,寻常工匠根本无法制造。 寻常百姓想要拥有一把劲箭,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是寻不到途径,就是价格昂贵得难以承受 宁夕购入的踏张,乃是由幽玄之钢打造,单张便需一千枚星银,足可媲美清阳郡一栋魔晶石宅邸,寻常凡人怎能企及? 休提黑松岭的匪徒富甲,误以为所有盗贼皆财力雄厚。 若非肖德让以胖掌柜为人质,黑松岭之辈依旧贫瘠如洗。 即便掠夺千余枚星银,亦难摆脱贫困命运。 首领们奢靡享乐,还需养活诸多部下,金银亿万亦有匮乏之时。 更何况,即便他们有心购买,也寻不到出售之地。 就算找到清阳郡的铁匠工坊,面对他们狰狞之貌,掌柜也不敢轻易交易,以免引来灾祸。 唯有宁夕,年纪轻轻,英俊非凡,气度不凡,铁匠铺主才甘冒风险将踏张售予他。 此事亦因铁匠铺主急需用银,加之宁夕出手阔绰,不仅银两充足,更能清空多年积压之存货,否则无论怎样劝说,也不会卖给宁夕。 察觉众多强弓瞄准自身,其余四鬼怎敢轻举妄动。 无须约定,齐齐朝宁夕方向匍匐下跪! 江湖人虽狠,但也需审时度势。 该狠则狠,不该狠时,狠便是送命。 不应狠而狠,怕早已沦入冥界,那便非人之狠,乃鬼之狠矣。 黄河四鬼深谙避免眼前之患之理,纷纷磕响头,求饶不已,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箭下亡魂。 砰! 砰! 双子翻墙跃入庭院,启开院门。 门扉开启,正磕头的四鬼忘却磕头之事。 天呐,门前竟还有如此多人,这还让人活不? 除两侧墙头,门口亦聚集了十数名壮士,门开瞬间,蜂拥而入。 四鬼彻底绝望,方才磕头之际尚在苦思脱身之策。 如今见此多人,一丝生机亦无。 况且,他们还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目睹此景,不仅小少爷,连胖掌柜也瞠目结舌。 知晓宁夕身边有几名家丁,却不料数量竟如此之多! 东墙十数人,西墙十数人,庭中又闯入十数人,这小子究竟拥有多少手下?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头。 有人奔至后院,启开后门,又放进来十数名壮士! 宁二你这混账东西,手下如此众多,早干嘛去了,害爷爷白白受了这般折磨! 胖掌柜自以为已得解脱,心中疯狂咒骂,责怪宁二这小子无情无义,明明手下众多,却袖手旁观自己的困局。 不得不言,心若污秽,视万物皆污。 此刻的胖掌柜已沦为叛逆之人,眼中皆是恶徒之影! “呜……呜呜……” 胖掌柜竭力挣扎,该死的,宁二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给爷爷解开绳索! 可惜,宁夕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胖掌柜身上 当然,这些迹象并未出现在小少爷身上。 更不用说在那四位黄河魔灵的躯壳之中寻得了。 宁夕已从石壁跃下,径直走向地上的血色葫芦,确切地说,是走向武大的位置。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武大的伤势。 武大头部肿胀如巨桶,面貌扭曲,眼睑肿胀如蟠桃,鼻梁偏斜一侧…… 看到此处,宁夕心中不忍,连忙伸出手去探查他的气息,是否还有生命的迹象。 第335章 漠然失措 谢天谢地。 尽管武大受创严重,宁夕仍感觉到他鼻下微弱的气流。 “嘘……” 宁夕松了口气,作为穿越后的第一个疑似故人,他不愿见到武大就这样离世。 “四海,你带几个人,将武大送到西街的药庐,请老赵诊断一下,或许还有救治的可能。” 张四海应声领命,带着几个同伴,抬起武大离去。 至于武大的妻子,狮子楼的肥胖掌柜,还有黄河四鬼,他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特别是武大的妻子,她可是许多少年心中的梦中女神,张四海能目不斜视,足见其道德修养已登峰造极。 好,不是张四海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开什么玩笑,老大的疑似恋人,谁敢随意打量,难道不怕回去被罚抄书? 随着卧龙村学堂的时日增加,宁夕对下属的惩罚方式也越发多样。 从最初的俯卧撑、跑步,变成了抄写经书。 相较于深恶痛绝的体罚,抄书无疑更为折磨人。 宁夕的手下全都是文盲,对他们来说,抄书比体罚还要恐怖,而且恐怖得多! 张四海一只脚踏出门槛,宁夕又叮嘱道:“对了四海,别提我来过,省得老赵嚷着要我女儿,懂了吗?” “懂了!” 张四海对宁夕的敬佩无以复加。 不愧是领袖,头脑机敏,如此荒谬……咳咳,如此机智的借口也能想出,真是神明转世啊! 听听,怕老赵为了女儿纠缠,如果老赵的女儿离开,卧龙村可就没了教师,多么崇高。 实则恐怕是怕岳父大人发现与武大妻子的关系? 否则为何不让她一同陪武大去疗伤呢? 嘿嘿,小爷又学了一招! 并非宁夕存心如此,只是真的未曾想起。 因为他已将注意力从血色葫芦武大转移到黄河四鬼和肥胖掌柜身上。 至于那楚楚可怜,期待安慰的小少爷…… 好,甜言蜜语,乘虚而入,直捣要害之类的手段,对于宁夕这个铁石心肠的男子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来来来,你们几个讲讲,是如何说服肥胖掌柜的,居然让他如此信任你们?” 听到宁夕的询问,黄河四鬼纷纷抢着回答。 尽管回答得杂乱无章,但在场的人还是听明白了他们的话。 原本,肥胖的店主因宁夕未能立即为他解开束缚,便已心怀不满,当听闻黄河四怪的叙述后,怒火更是炽烈,几乎气得灵魂离体! 当然,黄河四怪绝不会透露他们在黄河上的重大罪行,而是着重抱怨店主的短视与愚昧。 他们将他形容为世上最痴傻、最愚蠢的蠢驴! \"呜呜呜\" 店主竭力挣脱,渴望吸引宁夕的目光,让他从石柱上解脱。 他誓要报仇,亲手刺杀黄河四怪! 可惜,宁夕的双耳仿佛被精灵的魔法封闭,无论店主如何呼喊,她都充耳不闻。 不仅宁夕无动于衷,连她的随从们都无视了店主。 店主还未意识到,他指使打手对付宁夕的阴谋早已败露。 不仅是宁夕,他的手下也都知晓此事。 即使是新加入的伙伴,也从老成员口中听说过那些陈年往事。 店主此刻尚能呼吸,全赖宁夕尚未下达命令。 此时,小少爷走到宁夕面前。 等待许久,不见宁夕主动慰藉,小少爷只好主动开口与她交谈。 \"公子,多谢你今日拯救了奴家,若非你,奴家今日今日就\" 说到一半,小少爷哽咽难言,无法继续。 目睹此景,旁人或许尚可忍受,店主却几乎被气疯! 愤怒已满溢,再见到小少爷与宁二如此亲近,无论是嫉妒还是愤怒,都在他心中燃烧! 若眼神能杀人,宁夕此刻恐怕已千疮百孔! 宁夕被小少爷一声接一声的“奴家”唤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幸亏现场人多,若是单独面对小少爷,仅凭那几声“奴家”和她楚楚动人的哀怨神情,宁夕恐怕难以抵挡其魅力! 目睹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少爷与宁二眉目传情,店主的肺几乎要炸裂。 宁二啊宁二,为何总是你? 抢走了老子心爱的赵秀姑,现在又抢走老子的妻子,你前世是与老子结仇了吗? 若非因你,老子的狮子楼怎会落入黑松岭匪徒之手! 若非因你,老子的家产怎会败给肖德让! 若非因你,老子怎会断绝后嗣! 若非因你,老子怎会被这些江湖败类绑在柱上! 若非因你因你 你为何还不去死? 好,店主或许忘记了是谁从黄河四怪的魔掌中救出他。 恨。 太恨了! 此刻,用天地万物都无法形容店主对宁夕的憎恨。 即便剩余的黄河四怪,相比之下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怨气,他已将所有厄运归咎于宁夕! 王石头察觉到店主的异常举止。 尽管王石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看似粗糙。 实则,他的心思比多数人都细腻 自从跟随宁夕,石头始终沉浸在魔法的学习之中。 随着不断的修炼与聪慧的王婶的悉心教诲,王石头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乡间少年,他成为宁夕麾下的首席战士。 王石头深谙职责所在,每次伴随宁夕出行,他都会将保护宁夕的安全视为首要任务! 宁夕或许可以忽视肥胖掌柜,其他人也可能不在意,但王石头绝不允许自己如此。 这是他对自己的严苛准则,也是他对宁夕的忠诚誓言。 除了唯命是从,他还会洞察一切,竭尽全力确保宁夕安然无恙! 因此,与宁夕同行时,石头的目光从不长时间停留于一人,而是警觉地扫视四周所有人。 即便是微不足道的过客,他也决不懈怠! 第336章 金币与梅佳妮 察觉到肥胖掌柜对宁夕怀恨在目的目光,石头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一连串的掌掴声响起。 这番举动令众人惊讶地看着王石头,不明白这小子为何突然对肥胖掌柜动起手来,毫无预兆地出手扇耳光? 宁夕对石头的行为并无不满。 经过这段时间的共事,无人比宁夕更懂石头,他虽年幼,却极富沉稳,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无缘无故扇人耳光,即便对方是如肥胖掌柜般的恶棍。 众人本以为宁夕会责备石头,哪知她并未言语,脸上更未显露出丝毫不悦。 此刻,他们才明白石头在宁夕心中的位置,难怪宁夕遇事总是首先找他,真是偏爱有加啊! 不过,很快他们便理解了宁夕的偏爱何在。 石头揍完肥胖掌柜,顺手扯掉了他口中的污秽臭袜。 “说,为何你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二哥?” “什么?” 此刻,众人方才知晓王石头动手的原因。 看看他多么细心,难怪夕哥会看重他,自己怎么就没有留意到呢? 没有人质疑石头的真实性,因为他们深信,无人胆敢在宁夕面前胡言乱语。 在这些小伙子心中,宁夕已然等同于无所不知的存在,谁敢在他的面前撒谎? 肥胖掌柜被打得晕头转向,原本看到宁夕就怒火中烧,现在又被宁夕的手下痛打,怒气翻涌,再也无法忍耐。 于是,石头只轻轻一问,肥胖掌柜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当场爆发! “小混蛋,有种你就杀了老子,看老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啪! 啪! 啪! …… 见肥胖掌柜竟还敢放肆辱骂,王石头毫不留情,再次施以严厉的惩罚…… 此刻,肥胖的掌柜完全失去了理智,黑松岭的邪派爪牙挟持了他的亲人,招募的打手竟背叛了他,现在连宁二的手下,一个来自农田的乡巴佬,也胆敢挑衅他,若不给他一点教训,恐怕日后的街头巷尾,任何流浪猫狗都会欺负到他头上! “宁二,你难道不管束你的走狗了吗?快让他跪下向我赔罪,否则等我脱困,必让他丧命,连你们卧龙村都要一同遭殃!” 胖掌柜在肖德让面前示弱,是因为家人的安危握在对方手中。况且,他知道肖德让是邪派中人。邪派人不讲道理,胖掌柜怎敢得罪。但对于宁夕,情况便不同了。 他知道宁夕是卧龙村的人,就算有些本领,终究不过是个农夫,一个乡巴佬。就算再强大,也必须遵从王权法规,谅他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尽管宁夕刚射杀了数名恶徒,胖掌柜却视若无睹,愤怒已使他丧失理智。人类再智慧,说到底,本质仍属生物之一。凡生物皆有本能,都有兽性。欲望可以支配头脑,怒火可以使人失去控制,仇恨同样能使人陷入疯狂。 此刻的胖掌柜正处于半疯癫状态,只想到宁夕是本地人,是个乡巴佬,肯定不敢对他怎么样,却忘了宁夕刚刚可是杀伐果断的杀手! 宁夕眉头紧锁,原本并不想理会胖掌柜,谁知此人不安分。满心怨恨也就罢了,被石块砸个正着,不仅毫无悔意,反而越发狂妄。 “你,没错就是你,你说说,你们是如何算计武大的?” 宁夕指向黄河四鬼之一,让他当众揭露胖掌柜的阴谋。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得知事情真相,二来是要让这群年轻人明白某些人心机之深,手段之残忍,何等可恶,同时也多么可怕。当然,也让武大的妻子知晓事情经过,不过算是顺带,宁夕并非刻意讨好少爷。 黄河四鬼自然不会帮胖掌柜遮掩,如果不是他的胡作非为,他们此刻还在狮子楼当隐形打手,哪会撞上宁夕这尊杀星?不只是宁夕指定的那个鬼,其他几鬼也争相陈述。 听完四鬼的叙述,不只是少爷,连宁夕的手下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世间怎会有如胖掌柜这般残忍之人? 众人难以置信,除了胖掌柜,还有乔郓哥。据黄河四鬼所说,胖掌柜先是在武大家邻近的茶馆布下陷阱,然后让乔郓哥告诉武大,说他的妻子与陌生男子在王婆的茶馆私会。如此一来,武大必然返回捉奸。 等武大闯入王婆的茶馆后,他们再找借口将武大重创。接着,真正的戏码上演了。 请注意,高潮即将来临。 胖掌柜迫不及待想让武大的妻子成为寡妇,以便慢慢下手。于是他命令手下将武大抬去治疗 当然,疗愈伤口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是为了诱导武夫人踏入这片神秘庭院的迷雾之中。 果然,肥胖掌柜的计策精密无懈,黄河八鬼的执行力犹如魔力般强大,一切按照预设轨迹悄然展开。 可惜,正当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关键时刻却出现了未曾料到的变故。 黄河八鬼抵挡不住武夫人的魅力,再也无法克制,直接向肥胖掌柜透露了心意。然而,更具戏剧性的一幕紧接着上演。 黄河八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丛林中的螳螂,早已落入了一群黄雀的窥视之中!不,更准确地说,是一群猎鹰! 宁夕一行人,黄河四鬼认为,以黄雀形容他们太过弱小,应该称之为翱翔天际的猎鹰!他们手中的强弓硬弩,锋利的长矛大刀,宛如猎鹰锐利的利爪! 就在这一刻,小少爷忽然啜泣起来。回忆起自己苦难的命运,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小少爷原本对武大并无感情,如今又遭遇此事,他也不知该责怪何人。若非武大对他缺乏信任,误将他视为阴谋家,他也断然不会陷入陷阱。当然,若非他过分俊美,武大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发生了这般不堪之事,即便武大恢复如初,小少爷也难以想象如何与他共度余生。稚童无法守护一袋魔法金币,无力之人也无法拥有美丽仙女的陪伴! 第337章 这种恶徒不容饶恕 尽管宁夕是一位即将获得博士学位的智者,但在情感慰藉方面,她却是个新手,不知该如何抚慰受伤的小少爷。 无奈之下,宁夕选择转移话题,不仅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要让小少爷从痛苦中暂时解脱出来。“小少…咳咳,女主人,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位老胖子呢?” 小少爷还没来得及回应,他手下的一群少年就已经炸开了锅。 不会? 夕哥向谁征询意见了?以前都是问我们的啊,怎么现在问起了武夫人? 难道是觉得我们太蠢,准备抛弃我们了吗? …… 宁夕并未察觉手下少年们的内心戏,她凝视着小少爷,目光深入她的眼眸,直达她的心灵深处。好,这只是小少爷的错觉。 被宁夕的目光锁定,小少爷感觉像是赤身裸体,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她看透!宁夕等待良久,小少爷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办法,因为小少爷的思绪已经成为空白,情不自禁地渴望投入宁夕的怀抱寻求慰藉。 人在脆弱时,会变得格外冲动。尤其是女性,为了疗愈心灵的创伤,会本能地忽视所有外界因素。 小少爷这一恍惚,竟将周围的人抛诸脑后,张开双臂,猛然扑进了宁夕的怀抱! 乖乖! 突然,宁夕被小少爷的一对神秘晶石撞得身形微晃,差点摔倒在地,背部险些震成碎片。 “嘶!” 顷刻间,周围静得连风的呼吸都听得见。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如同石化般愣住。 果然不愧是王城的子弟,胆识非凡,比起我们乡间的精灵少女胆魄不知大了多少倍! 小少爷的行为,不仅震撼了众人的认知,也将宁夕深深地……深深地……深陷进困惑的深渊。 该推开他吗?还是不应如此呢? 作为一位高尚的冒险者,一个纯洁的灵魂,一个摒弃凡俗趣味的存在,宁夕深知他不能坐视事态恶化。 然而,作为一位善良的勇士,在此刻推开小少爷,又显得太过残忍了些。 真是个两难的抉择啊! 经过一番挣扎,宁夕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为了不让小少爷内心留下创伤,他这位慈悲菩萨座前的护法童子,只好委屈自己承受这一切。 正如古人云:我不入炼狱,谁入炼狱,就让这场试炼更为激烈些! “宁二,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家女神!” 胖掌柜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瞬间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小少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竟扑在宁夕的怀中,小少爷羞愧得无处藏身,慌乱之下奋力一推,企图挣脱宁夕的怀抱。 毫无防备的宁夕被小少爷一推,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摔,宁夕的屁股险些碎成八瓣! 然而,这一摔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连忙行礼道歉:“南无阿弥陀佛,贫道失礼了,掌柜的请恕罪!” 胖掌柜气得脸色发青。 怒火早已掩盖了脸上的痛楚,宁二这家伙竟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挚爱,这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好,胖掌柜已将小少爷视为自己的守护之人。 身为雄狮酒馆的掌柜,清阳郡知名人士,何时他曾正眼瞧过宁夕这样的乡村青年? 但就是这个乡村青年,竟敢觊觎他的挚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如果今天不教训你,我胖掌柜就改姓宁! “宁二,你这混蛋,若再敢碰我家女神一根毫毛,我就灭你全家,杀光你们家的男子,剥光你们家的女子……” 在胖掌柜的认知中,乡村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家伙。 你越是迁就他们,他们就越嚣张。 狠狠地骂他们一顿,反而能让他们安分下来。 这是胖掌柜经营雄狮酒馆多年悟出的道理,他雇佣的乡下帮工几乎个个都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听见胖掌柜的咒骂越发恶毒,宁夕决定不再纵容他。 “老胖,实话实说,给吴都尉的那封信,是你写的?” “呃!” 宁夕的话虽轻描淡写,但在胖掌柜耳中却如雷霆巨响,仿佛被点了哑穴,立刻哑口无言…… 望着胖掌柜那瞪大眼睛的模样,宁夕轻轻一笑:“老胖,不必过于惊奇,若非你适才拼尽全力地咒骂,我或许还未察觉到真相。真是难以想象,你对我竟有如此深仇大恨,我难道把你的孩子丢进幽冥之井了吗?” 宁夕提及孩子,胖掌柜刚恢复些许理智的思绪瞬间又陷入了疯狂。 作为一族绝嗣的凡人,胖掌柜此刻不单不愿听到任何人提起他的孩子,甚至不愿看到孩童。若非法规约束,他甚至想消灭世间所有稚子,让所有人和他一样,承受无后的痛苦! “宁二,快放开老子,让老子好好教训你一顿,否则等老子出去,定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宁夕摇摇头,觉得胖掌柜已经无可救药,似乎精神都有些错乱了。 他向一群少年招手示意:“你们都来说说,该如何处置这家伙?” 什么? 少年们一脸茫然。 你刚才不是在问武大娘吗,问我们作甚? 之前宁夕询问小少爷,这群少年还有些失落。现在他转向他们提问,他们却又恐惧起来。 一群少年齐齐望向小少爷,提醒宁夕继续向她发问。 实在不行,你们俩继续亲昵一番也行,我们就装作没看见。 只要你别问我们,你想做什么都行,回去后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可惜,这次武大娘并未扑入宁夕的怀抱,宁夕也无意揽住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看得一群少年寒毛直竖。 最后,张四海无法承受宁夕的犀利目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夕哥,我看这老胖没救了,不如直接解决了。” 为了避免被单独挑出来,还没等宁夕开口,其他少年也急忙附和张四海:“对对对,张四海说的没错,胖掌柜太可恶了,这种恶徒不能留!” “就是,杀了他,也让我们实战演练一次!” 第338章 要什么证据 宁夕摇头道:“你们让我很失望。” 一群少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见少年们仍未能领悟,宁夕继续解释:“我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只要是敌人,就要最大限度地利用他,你们都忘了?” “这……” 少年们依旧抓头不解,不明白宁夕的意思。 宁夕长叹一声,感到心力交瘁。 “就这样轻易解决老胖,你们不觉得可惜吗?动动脑子,想想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利用他。” 砰! 贾满仓突然一拍大腿:“夕哥,用他点天灯,而且要在夜晚点,用他身上的肥膏照亮大家!” 好几个少年竖起大拇指:“满仓,你的主意真高明,点天灯,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是,像他这样的恶徒,点天灯都便宜他了!” “对对对,点天灯,点天灯!” “……” 宁夕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我告诉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货,要榨取肥熊的全部价值,可不是要你们像榨油一样对待他!\" \"呃……\" 一众少年瞪圆了眼睛,不知该如何回应。 \"石锤,你来教导他们如何正确地利用肥熊的价值。\" 众人纷纷撇嘴,你以为石锤是智者吗?我们不懂的,他也一定不懂! 石锤憨实地摸了摸脑袋:\"二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众人继续撇嘴,怎么样,我们说石锤不行,你还不信,现在心服口服了,也知道他并不比我们高明多少了? 正这么想着,只见宁静猛然飞起一脚,正中石锤的屁股:\"少啰嗦,让你说你就说,何必那么谦虚!\" 这一刻,众人心里醋意翻涌,无法再酸了。 你就偏爱石锤,他明明不清楚,你却硬要说他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偏心,真的合适吗? 然而,宁静这一脚竟意外地启发了石锤。 看到二哥即将动怒,石锤哪还敢继续装傻:\"咳咳,二哥,不如我们也效仿黑松岭的肖德让,让肥熊资助资助我们这些贫苦人如何?\" 宁静狠狠瞪了石锤一眼,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整天装傻卖萌,你就装,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装成真正的傻瓜! 宁静计划将来让石锤独挑大梁,不提高他的威望怎么行,到时让他统帅一支队伍,没有威望又怎能服众? 石锤一语落地,所有少年都哑口无言。 对啊,这么简单的想法,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对,既然石锤说他不了解,宁静又是怎么知道他其实懂的呢,这太神奇了? 正当一众少年困惑之际,被绑在柱子上的胖店主发飙了。 \"臭小子,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娘生,没爹教养的废物,小小年纪不知上进,信不信老子把你塞回你娘肚子,让你回炉再造……\" 这次胖店主骂的不是宁静,而是石锤。 谁知,这话激怒了石锤。 如果说他傻,说他笨,石锤绝不会如此愤怒。 但胖店主咒他有娘无爹,触及了石锤的痛处。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石锤年幼丧父,最忌讳别人侮辱他已故的父亲。 更何况,胖店主骂得如此恶毒,说要把他塞回娘肚子,显然是赤裸裸地暗示与石锤的母亲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勾当。 古人对待父母和长辈的尊重远胜于天。 特别是对已故的先辈,甚至不能有一句贬低的话语。 现在胖店主居然骂得如此难听,石锤怎能忍受得了,拿起一把锐利的短剑,过去就是狠狠的一击! \"嘶……\"! 一众少年几乎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石锤这小子太狠了,那么大的一只耳朵,说割就割了下来! 然而,让一众青年大惊失色的还在后头,石头不仅割下了肥胖店主的耳朵,还将之塞入其口中! “我让你嚣张,让你嚣张!” 这一幕,不仅让肥胖店主,连旁观的黄河四魔都震惊不已。 天哪,原以为这些家伙都是正直之人,没想到竟如此狠辣! 肥胖店主终于感到了恐惧。 极度的恐惧! 原本他以为宁夕这群乡下人顶多揍他一顿,怎敢杀害他这位清阳县颇有名望的人物。 岂料,连宁夕的手下都如此狠辣,说动手就割耳朵,宁夕本人岂不是更可怕? 意识到宁夕他们的厉害后,肥胖店主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再挑衅众人。 也不再挑起争端。 尽管耳根剧痛,他的脸上依旧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先将耳朵小心翼翼地吐在地上,肥胖店主才更加谨慎地开口:“小兄弟息怒,老哥刚才只是与你开了个玩笑,你就当老哥放了个屁,或者当作老哥在责备自己,如何?” 无耻! 太过无耻了! 不仅是宁夕的手下,就连黄河四魔都觉得肥胖店主脸皮厚得惊人。 甚至为自己曾在他手下混日子而感到羞愧。 宁夕扫视众人:“怎么样,现在明白什么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了吗?” 众青年纷纷点头:“明白了,真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宁夕的眼角抽搐,这群小子为何总学他说话? 看来往后得注意些,不能再暴露太多来自后世的事物,否则万一有别的穿越者出现,很容易露出马脚。 既然肥胖店主已经服软,宁夕便不再为难他,直接询问狮子楼和他家地契的下落。 一听此言,肥胖店主哭了出来,他严重怀疑宁夕与肖德让是同伙,不然就是师兄弟,怎会用同一招? “宁贤弟,不瞒你说,老哥也不怕丢人,我这点家业全被肖德让那个恶棍占了便宜,全被他抢走了!” 宁夕的眼角抽搐,他怀疑肥胖店主在含沙射影,表面上骂肖德让,实际上是在骂自己,可惜缺乏证据。 好,事已至此,宁夕还顾什么证据,挥手间,手下几个青年立刻上前。 对着肥胖店主就是一阵啪啪啪! 第339章 你还藏着多少秘密未交代 忽然,宁夕想起一件事。 小少夫人还在一旁,像教训肥胖店主这样的事,最好不要让她看见,以免留下心理阴影。 “满仓,你带两个人,送小少送老板娘去西街药店,看看武大的情况如何。” 贾满仓不愿去西街药店,他想留下来对付肥胖店主。 小少夫人虽诱人,可惜不是贾满仓的菜。 方才某男和某女还亲昵相拥,他哪敢动小少夫人的念头 宁夕的指令如同魔咒般不可违逆,之前派遣武大去寻找精灵贤者赵润春,张四海便未曾敢轻举妄动,而他贾满仓也自知不敢违抗。 等到贾满仓领着小少爷离开,庭院内的氛围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宁夕尚未开口,手下的一众侍卫已知紧张的戏码即将上演。 魁梧的店主,以及黄河流域的四大恶灵,皆敏感地察觉到一阵冷冽的杀气,个个屏息凝神,生怕引来灾祸。 “你,去让这家伙交出所有地产契约。” 宁夕未动用侍卫,而是指向了四大恶灵中的一位鹰钩鼻。 李星上前解开了鹰钩鼻的束缚,还体贴地将一把魔法短剑塞进他的手中。 鹰钩鼻怔住了。 这些家伙究竟是愚蠢还是胆大包天,竟敢给他武器,难道不怕他反戈一击吗? 思绪至此,鹰钩鼻不自觉地望向宁夕…… 盘算着是否能突然发动袭击,以宁夕为人质,借此逃出生天。 然而,鹰钩鼻的目光刚触及宁夕,身旁的王石头便举起了一支闪电箭矢…… “不……别……” 砰! “啊……” 话音未落,鹰钩鼻已被石头的箭矢射穿了心脏! 此景之下,不论是肥胖的店主,还是剩下的三大恶灵,纷纷垂下了头颅。 乖乖,这家伙是死亡使者吗?说杀就杀? 不止店主和三大恶灵,就连宁夕的许多手下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严重怀疑王石头是不是太过狂妄,怎敢未经宁夕许可就擅自杀人? 然而,他们并未从宁夕的脸上看到丝毫怒意。 于是,一众侍卫领悟到一个道理,宁夕对王石头的信任,已超出他们的想象! 宁夕自然不会责备王石头,那鹰钩鼻的眼神他也看在眼里,分明透露着恶意。 无须询问,对方必定想利用自己做人质。 宁夕又指向三大恶灵中的一位卷发鬼魅。 李星上前割断了他的绳索,随后指了指落在地上的魔法短剑,示意卷发鬼魅自行拾取。 卷发鬼魅的双腿直打哆嗦,虽早已在混乱的世界摸爬滚打,杀人无数,但今日的场景却是前所未见。 太可怕了,言语不合便割人耳垂,一个眼神就能夺人性命,这些家伙究竟何许人也,怎会如此残忍? 因此,卷发鬼魅选择静止不动。 大鼻子只因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便永别了食盐的日子,老子才不会步他后尘,谁爱动谁动,反正老子不动…… “啊……” 卷发鬼魅万万没料到,自己的消极抵抗竟然引来杀身之祸,依然是王石头,但这回并未使用箭矢,而是一剑刺入他的心口! 石头今日似乎豁然开朗,既然二哥希望他高调一回,那他就顺从一次! 这一下,剩余的两大恶灵彻底吓破了胆。 还没等宁夕再次开口,他们便争相要求审讯肥胖的店主 宁夕轻轻挥动魔杖,对李星低语:“解开他们的束缚,让他们在魔法竞技中决定,只有胜者才有权质询胖大师。” “什么?” 黄河双鬼惊愕如雕塑,刚才还只是随意一指,现在竟要进行生死对决? 李星立刻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一边解除魔法枷锁,一边对他们说:“生灵应铭记恩情,珍视机会,一旦错过,便永不再来,懂了吗?” 双鬼聪慧过人,立刻领悟了李星的暗示。 于是,当李星为一个大耳鬼解开咒语时,转身去解救另一个,大耳鬼猛然咆哮,闪电般扭断了同伴的喉管! 所有旁观者瞠目结舌,没料到大耳鬼如此狠辣,他是你的伙伴,就这样轻易夺走生命,毫不念及旧情? 还真别说,大耳鬼的行为产生了巨大的威慑力,当他提着魔法匕首逼近胖大师时,胖大师未等询问便已坦白! “说,我全都说……” 啪! 胖大师还没说完,大耳鬼已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老子让你开口了吗?记住了,现在由老子审问你,让你说啥就说啥,何时说就何时说,明白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聚焦在王石头身上,大耳鬼如此嚣张,为何你还不动手除掉他? 石头甚至连看这些人的兴趣都没有,觉得与他们相处只会让自己显得愚蠢。 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紧随二哥步伐,绝不会有错。 可惜,你们答应得爽快,关键时刻却掉链子。 二哥安排审问胖大师,只要不失控,怎么做都行。 或许是天生狠辣,或是受到石头的启发,大耳鬼不让胖大师开口,径直割下了他另一只耳朵! 胖大师彻底崩溃,裤子都被恐惧的尿液浸湿! 无需再问,胖大师如竹筒倒豆子,一字一句全招了! 肖德让确有阴谋篡夺他的产业,但这并非全部真相,因为有些产业连肖德让也一无所知。 狡猾如兔,更何况是更狡诈的胖大师。 例如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座庭院,便是胖大师为自己预留的退路之一。 此外,狮子楼与西街那座三进深的豪宅,依然属于他的名下。 肖德让可能为掩人耳目,未将这两处产业过户至自己名下。 巧合的是,肖德让失踪后,胖大师为了防止类似情况重演,将狮子楼的地契与家中的地产秘藏于现在这座庭院之中。 大耳鬼一问,胖大师无法隐瞒,只得透露了藏匿之处。 “嗯……” 大耳鬼眯起眼睛,用魔法匕首在胖大师的颈项间轻轻划过:“老子感觉你还有事瞒着,说,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第340章 生命危在旦夕 “宁小弟,宁大人,求你了,放过老哥……” 肥硕的掌柜清楚真正的主宰是谁,与其与黄河的孤魂周旋,还不如直接恳求宁夕的宽恕。 可惜,宁夕并未动容,自从他决定派遣打手追杀自己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已被锁定,除非宁夕陨落,否则终有一日他会以牙还牙。 大耳等待片刻,见宁夕无意饶过肥硕的掌柜,便冷笑一声,对准他的手指狠狠切去。 “老子让你喊,让你不安分……” 喀嚓! 喀嚓! 大耳连断掌柜两根指头。 再瞧那掌柜,已被剧痛折磨得面目全非。 寒风刺骨,他全身却满是冷汗,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目睹此景,宁夕的部下中有些人不忍再看,有的闭上眼睛,有的偷偷望向宁夕。 马鸣眼中忽然闪烁光芒,小爷摆脱负面榜样之日终于来临! 于是,马鸣悄悄凑到几个同情掌柜的伙伴面前,压低声音提议: “各位兄弟,瞧这掌柜多可怜,双耳已失,如今又断两指,家产被黑松岭的叛贼霸占,儿子也被那叛贼杀害,家中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妻子。我们何不去向夕哥求情,放过他如何?” 说完,马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落入他的圈套。 “报告!夕哥,马鸣说要释放肥硕的掌柜!” “对,他刚刚也对我说了,还怂恿我去拉拢更多人呢!” “夕哥,我觉得马鸣这家伙和掌柜有秘密交易!” “……” “我……” 马鸣愣住了。 剧本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自己一忽悠,新来的兄弟们就嗷嗷叫着冲上去吗? 为何他们会揭发自己? 想到这里,马鸣抬头环顾四周…… 哎呀一声,差点晕倒。 只见所有伙伴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把他当作愚笨之徒! 马鸣心如死灰,本来自己就是负面榜样,这下恐怕更加坐实了,想洗清都不行了! 宁夕冷哼一声:“马鸣,无论你动机如何,煽动同伴对抗我,就是动摇军心。石头,你来告诉他,按规定,动摇军心该如何处置?” “什么?” 众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夕哥是要来真的吗? 石头甚至不必重复,所有人都清楚,宁夕曾多次强调,行动中动摇军心,严重者将面临斩首! 马鸣彻底慌乱,自己真是昏了头,一心想着摆脱负面榜样,竟忘了宁夕最看重的规矩! 上次追杀萧德让时,他曾煽动新手,但未成功。 当时宁夕或许没留意,或者心情好,总之没追究。 于是,马鸣误以为理所当然,这次更加过分,竟鼓动新手集体挑战宁夕的权威 宁夕并非有意找玛林的茬,实属迫不得已之举。 如今队伍尚小,已有几人在嬉笑玩耍,视行动如儿戏。若将来人数众多,军团扩增,依旧这般散漫,何谈进步,简直是乌合之众的集结! 任凭这风气蔓延,恐怕会有叛逆者崭露头角,动摇军心,乃是古今中外军队的大忌。军中尽是热血男儿,本就易冲动,一旦被居心叵测之人煽动,恐将酿成滔天大祸! 此刻若不将这苗头掐灭,待到人丁兴旺,纠正则更为艰难。 砰然一声! 玛林笔直地跪在宁夕面前。 \"夕哥,我错了,你狠狠地惩罚我!\" 宁夕微微眯眼,他也了解玛林并无恶意,只是急于摆脱负面典型的标签。然而,规则就是规则。 今日玛林犯错,宁夕可宽恕,明日张四海犯规,他也能宽容。但若将来真有人煽动军心,当他被推向断头台时,宁夕还能宽恕谁? 这时,其他士兵纷纷为玛林求情。 同甘共苦的训练,同一个村落的兄弟,怎能坐视夕哥砍下他的头颅? 无人怀疑宁夕执行规矩的坚定,就如同告密的黄三,被宁夕一剑刺杀。 \"夕哥,看在玛林初犯的份上,这次放过他!\" \"对啊夕哥,玛林虽无功,却有劳,只是得意忘形,没真想动摇军心!\" \"夕哥,别砍玛林的头,我觉得打他一顿更合适!\" \"\" 待众人申诉得差不多,宁夕才开口:\"玛林,看在大家为你求情,初次犯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三十杖,回去写一篇三千字的反省书,你可服气?\" 玛林吓得尿裤子,三十杖尚可承受,关键那份三千字的反省书,岂非是要他的命? 尽管恐惧,玛林立刻应允:\"是!小子毫无怨言!多谢夕哥宽宏大量!\" 众人刚松了口气,却听见宁夕说:\"三耙子,你说狠狠揍玛林一顿更好,那就由你来执行刑罚!\" 三耙子:\"\" 自作自受,再难咽也得吞下。 三耙子满脸苦涩,提着棍棒走到主动袒露臀部的玛林面前。在宁夕面前,他不敢有丝毫手下留情,挥棍便打! 玛林咬紧牙关硬撑。 既然成了反面教材,就更不能示弱。 若是默然承受完三十杖,日后谁还敢轻视他? 可惜,玛林低估了军棍的威力。挨了不到十下,就开始呼痛。 没办法,实在太痛了。 疼得爷我都要疯了! 宁夕让人为他施以三十杖,正是因为不想取玛林的性命 若真是五十鞭、八十鞭狠狠落下,马鸣此刻必会魂归幽冥! 目睹宁夕对部下毫不留情,黄河八魔唯一存活的大耳魔瞬间胆寒,竟惊惧得失禁了。 哎哟,怎这般不幸,遇上这等杀伐神只,看来今日老夫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 第341章 伯父饶命 肥胖掌柜的恐惧更甚于大耳魔,不仅尿裤子,连大便都控制不住了! 恐惧与剧痛交织,肥胖掌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连藏匿的房产契书和地契,乃至深埋的千两黄金都和盘托出! 宁夕未料,肥胖掌柜竟如此富饶,即便被萧德让折磨至此,竟仍有千两黄金藏匿! 肥胖掌柜岂会缺钱,狮楼并非他所创,而是家族世代相传的产业。 加之族中子弟稀少,祖训又严禁分割家产。 谁继承酒楼,谁便继承全部遗产。 其余子弟仅能得到微薄资金,自谋生计。 这般代代积累,拥有数万两白银的财富实属寻常。 寻得肥胖掌柜藏于院内的房契与地契后,宁夕又令石仔按照掌柜交代,去他藏金之处挖出了三千两黄金。 黄金沉重,三千两分装于三个小箱之中。 大耳魔凝视地面金光闪闪的箱子,眼花缭乱。 怨啊。 大耳魔尤为怨恨。 早知肥胖掌柜珍宝如山,何必八兄弟为他当这么久的打手,早早掠夺其财物不就得了! 如今,兄弟皆丧,财富也落入他人之手。 好。 很好。 卧龙村的宁二是? 老子记住了你。 你给老子等着,待老子召集援手,必将你卧龙村血洗! 大耳魔沉浸在美梦中,全然不知命运已定。 审讯至关键时刻,肥胖掌柜已无油水可榨,宁夕指向那些新来的小厮,正是他们方才流露出怜悯之色,才让马鸣找到他们。 “你们说,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啊?” 小厮们面面相觑,来了来了,夕哥的灵魂质询再度降临! 此时,马鸣早已承受完鞭笞,趴在一扇门板上呻吟,听见宁夕询问新人,立刻止住了哼哼声! 瞪大眼睛,竖直双耳,马鸣仔细倾听…… 难道今日因祸得福,反面教材的角色要易主了? 然而,有他这鲜活的反例在眼前,无人会是傻子。 不论新人心里如何想,口中的话语大致相同: “夕哥,依我看必须斩草除根,否则日后必有后患!” “夕哥,您下命令,我愿付诸实战!” “没错,我们可不是马鸣,绝不妇人之仁!” 马鸣:“……” 宁夕轻轻挥手,旋即踏入屋内,休憩片刻,外界之事自有他人处理。 遵循古老的传统,未经鲜血洗礼的新兵进行实战演练,不局限于钝器,锐剑刺破肌肤,见证生存的残酷。 大耳魔怪察觉不妙,企图挣脱,然而面对丛丛利剑,他引以为豪的武艺显得如此无力。 甫一跃起,尚未融入人群,便已被剑雨穿身,如马蜂巢般千疮百孔。 肥胖店主甚至无须他人出手,自己已被恐惧夺走生命,双目一翻,白沫溢出口中,一声闷哼,双腿一蹬,便已魂归天际。 然而,他的伎俩对他人或许有效,但对宁夕麾下的勇士们毫无作用。 妄图装死逃脱,肥胖店主显然过于天真。无论是平日训练还是沙场对决,宁夕反复告诫,唯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战后无论敌人生死,皆需补上致命一击。 即便肥胖店主的演技几可乱真,仍难逃一劫,被一名新兵一剑刺入腹部。 一声凄厉的尖叫,肥胖店主颤抖如离水之鱼。 几名新兵惊骇不已。 这家伙竟然还没死? 原本以为补刀只是多余,未曾想真有人企图装死。 这正是宁夕重视实战教育的原因,理论千遍不及战场一刻的记忆深刻。 动手前,宁夕让王石头从胖掌柜指使杀手追杀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详述他们之间的恩怨,以便让胖掌柜死个明白。 于是,胖掌柜满心懊悔,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他后悔的并非与宁夕为敌,而是自己未能早日除掉宁夕。 对于一个反人类者而言,错误永远在于他人,不在自己。 胖掌柜从未认为指使杀手对付宁夕有何不妥,只能怪宁夕不知死活。 一个乡巴佬,哪来的胆量,竟敢向爷索要如此多的金银? 不死何以谢天下? 直至咽气,胖掌柜也没向宁夕道歉。 当然,口头上求饶了,内心却在咒骂不休。 这也是宁夕没有放过他的原因之一。 因为反人类者的本质已然暴露,胖掌柜眼中那份阴冷与怨恨,无法掩饰。 不只是宁夕,许多人都能察觉。 …… 屋内。 肥胖店主已备好宴席,原本应是招待少帅的场合。 如今却便宜了宁夕,酒菜丰盛,正好满足饥肠辘辘。 用餐时,宁夕令人将曹遇丰的儿子带了进来。 刚才并非所有人进入庭院。 外围必然有人放哨,以防不测。 此外,作为人质的曹遇丰之子,宁夕也令他在外等待,有些秘密不容外人知晓。 曹遇丰的儿子年方十六,与宁夕年纪相仿。 然而,再次面对宁夕,他全身颤抖不已。 是恐惧…… 就在刚才,尽管他未曾踏入那个神秘庭院的禁域,也无法听清其中的低语交谈,但他清晰捕捉到那些非人类的悲鸣哀嚎。 踏入庭院的一瞬,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猩红的血渍,以及令人心悸的凄惨躯壳。 小曹当场失态,翻江倒海般的呕吐让他天旋地转,仿佛日月星辰都被黑暗吞噬,许久才勉强恢复过来。 “来,小曹,别怕,先吃点东西,稳定心神……” “呃……” 宁夕话语未落,小曹便克制不住地作呕起来。还好他已吐得一干二净,否则这满屋的佳肴美酒恐怕也要遭殃。 砰然一声。 宁夕被吓了一跳,只见小曹骤然跪倒在自己面前,身子挺直如竹。 “宁叔,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请叔饶我一命啊!” 第342章 愿追随叔父左右 曹遇丰的儿子误以为宁夕要杀人灭口,恐惧让他瞬间失禁。 宁夕挥手示意,让人将他带离此地。 王石头指向气息奄奄的肥胖掌柜,向曹遇丰的儿子问道:“你可认得此人?” 小曹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认得认得,狮楼的胖掌柜……” 石头冷哼:“正是他将密信掷入吴县尉的庭院,离间吴县尉、你父亲,与我们巡检大人的关系,你懂了吗?” “懂了懂了……”即便不明所以,点头总是安全的选择。 “明白了就好。既然知道他是陷害你的幕后黑手,何须迟疑,去,替自己讨回公道,杀死他!” “啊?” 曹遇丰的儿子一脸茫然,他平生从未杀过任何生灵,别说人,就连鸡都没碰过。 尽管曹遇丰是个武夫,却一心期望儿子能成为文人墨客。自小未曾教他习武,只让他专心研读诗书。 可惜小曹学业不精,武艺也荒废,文不成武不就,在这个时代的他,会被称作“废人书生”。 废人书生怎敢杀生?他只能拼命摇头,一个字都不敢吐露。石头可不会纵容他,一把锐利的匕首就这样塞进了他的手中。 不料,小曹只是瞥了一眼染血的匕首,便双眼一翻,华丽丽地昏厥了过去! 石头也顿时慌了手脚,让人用冷水泼醒小曹,可他一看到匕首,立刻又昏了过去。 无可奈何,石头只好去向宁夕求解。 宁夕对此并无良策,面对这样的废人书生也是束手无策。然而,作为两世为人的他,见识更为广博。最终,在众人的期待眼神中,他琢磨出了一条非同寻常的对策。 当小曹再次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着匕首,而匕首已然深深刺入胖掌柜的腹中。 此刻,一旁响起了王石头恶魔般的声音:“很好,非常好,恭喜你,你已经跨越了难关,成为一名真正的勇士了!” “呃……” 小曹再次昏厥过去。 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或是过于懦弱,当他再度醒来时,竟真的相信自己成了杀人犯! 自此,小曹仿佛失去了灵魂,整日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 宁夕走出神秘的结界,瞥了一眼小曹,对身边的石巨人低语:“派遣两位精灵护卫去曹遇丰的住处,邀请他前来一叙。” …… 传闻宁夕召见,正为儿子忧心忡忡的曹遇丰迅速赶到。 一脚踏在魔法传送门的边缘,他顿时惊呆了。 天哪,庭院中为何布满奇异的魔法遗迹,仿佛置身于一场激烈的魔法战争现场? 不仅有遗迹,还有魔力结晶化的血色,流淌遍地,让人恍若置身于魔界屠场。 然而,当曹遇丰看到自己儿子安然无恙时,恐惧瞬间被父爱驱散。 “儿啊,你怎么了,是父亲,父亲在这儿!” 宁夕轻轻拍了拍曹遇丰的肩膀:“老曹,别慌,我那大侄子初次施展禁咒,受惊了,过些时日就会恢复。” “什么?” 曹遇丰毛骨悚然:“宁家小子,为何让我的儿子施放禁咒?” 宁夕并未因曹遇丰的失态而动怒,依旧和蔼可亲地说:“老曹,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曹遇丰心中恨不得将宁夕这个混蛋千刀万剐,却只能强忍愤怒。 别说自身安全,为了儿子,他也必须耐心听完宁夕的话。 “老曹,你认得他吗?” “嘶……” 曹遇丰探头看向那位已经面目全非的肥胖店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狮吼楼的胖店主?” 宁夕重重地拍了拍曹遇丰的肩:“好眼力,老曹。” 曹遇丰眼皮狂跳,这胖店主的模样,全县能有几个不认识的? 见曹遇丰沉默,宁夕接着说:“老曹,难道你不好奇,胖店主究竟是被谁所杀?” “是……是谁?” 曹遇丰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夕狡黠地笑了,如同一只得手的狐狸:“没错,你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是……是他?” 曹遇丰难以置信地指向儿子:“不可能,我们家大郎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施展禁咒?” 宁夕呵呵一笑:“老曹,事情是这样的,我大侄子痛恨邪恶,得知胖店主就是向吴卫尉府投掷诬陷信件之人,一时义愤,便施展了正义之刃,明白了吗?” 曹遇丰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个宁夕,明明是胖店主陷害的是你小子,怎么成了陷害他? “大郎,真的是你杀了胖店主?” 曹遇丰可不会轻信宁夕的一面之词,必须问个清楚。 没料到,小曹坚定地点头,承认了一切。 此刻,曹遇丰即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若真是儿子杀死了胖店主,事情可就棘手了。 “贤弟,宁贤弟,适才兄长失态,多有冒犯,请原谅!” 宁夕宽宏大量地摆手:“老曹,不必介怀,我们兄弟之间何需客套?瞧,这是这座庭院的契约,权当是对胖店主陷害你的赔偿。” 宁夕将一纸魔契交予曹遇丰手中,那是一座浸满血色的庭院,充斥着亡灵的气息,宁夕不愿涉足其中,以免沾染不幸的诅咒,索性赠予曹遇丰,同时也让他负责清扫这恐怖的痕迹。 曹遇丰望着庭院中散布的遗骸与血渍,握着魔契,心中悲苦无比。宁二这家伙真是够狠,把如此棘手的麻烦丢给自己,显然是要让自己替他扫尾。得到这样一座庭院,曹遇丰并未感到丝毫欣喜。他并不缺少栖身之地,即使真的需要,也不会选择这样一处充满死亡气息的凶宅。就连那些崇尚科学的未来之人,都会避开有死者的房屋,更何况是在迷信盛行的古老年代。曹遇丰此刻站在这里,已是浑身不自在,头皮阵阵发麻,仿佛后颈吹过阴冷的幽风。 然而,曹遇丰顾虑到宁夕可能会以他儿子为由施压,加上亲眼目睹庭院的惨状,深知宁夕的无情,不敢拒绝,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 见曹遇丰应允,宁夕拱手告别,准备带着众人离去。令曹遇丰惊讶的是,宁夕并未提及带走他儿子的事。然而,还没等他喜悦,就听见儿子说:“父亲,我想跟随宁叔!” 曹遇丰:“……” 宁夕:“……” 第343章 你小子不是挺能耐吗 望着一脸坚定的小曹,宁夕哑口无言。不知这孩子为何突然执念于此,自己已无意将他作为人质,他却非要跟随着。于是,宁夕把问题推给了曹遇丰:“小曹,这事得你和你父亲商量,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 无所谓,他的领地里多一个人吃饭罢了,而且小曹还可以帮忙做事。曹遇丰困惑不已,深感宁夕可能对儿子施加了某种神秘的咒法。如此乖巧的孩子,怎会突然固执起来,非要跟宁夕走呢? 正当大小曹父子僵持不下,互不相让之际,张四海急匆匆赶回:“夕……夕兄,武大……武大……” 砰! 宁夕轻踢了下张四海的臀部:“别慌,天不会塌,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呼……呼呼……” 张四海喘息许久,才勉强开口:“夕兄,武大……武大不行了!” 唰! 唰唰唰唰! 张四海话音刚落,周围的孩子们纷纷望向宁夕,让宁夕心生不安。他们的眼神为何如此古怪,自己脸上有什么异常吗? “咳咳,你们盯着我看什么呢?” 孩子们连忙低下头。 好险! 我们只是想知道听到武大出事你会不会开心,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宁夕也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但他可以确定,自己绝不高兴…… 在穿越至这个奇异世界后,宁夕首次遇到的似曾相识者,武大,让他心情复杂。他希望他是那个熟悉的他,却又不愿他成为那个悲情的角色。 因此,宁夕总是在暗中施以援手。 然而,武大终究还是未能逃脱命运的魔掌。 或许,真有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着这一切。 “来,让我们去看看武大。如果他已经我们就陪他走完最后的旅程。” 伙伴们并未从宁夕的表情中察觉异常,失望之余,他们对宁夕的敬佩如滔滔江水。 瞧瞧夕哥,与武大的妻子关系如此,竟不期盼武大逝去。 即使听说武大将去,他依然平静无波,真乃英雄豪杰,君子之风! 令曹遇丰沮丧的是,宁夕离开,连他儿子也跟着跑了。 仿佛怕父亲阻挠,小曹离去时连头也没回,气得曹遇丰差点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这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当场就会断绝他们的父子关系! …… “宁二咳咳,宁贤弟,你怎么来了?” 刚踏入西街药坊,宁夕就被赵润春识破了行踪。 赵润春二话不说,拉住了宁夕的手臂。 “贤弟,你让大哥我思虑过度,来,说说,你的大侄女近况如何?” 宁夕的眼角抽搐,老赵这家伙狡猾得很,开口贤弟,闭口大侄女,分明是提防自己打他女儿的主意。 都叔父大侄女了,看你如何追求? “老赵,其他事以后再说,我是来看望武大的。” “哦哦” 赵润春这才想起,边上还躺着一个人。 这不是他无情,医生都是如此,若真的感同身受每个病人的家属,不久便会被情感压垮。 宁夕走到武大身边,发现他的状况确实危急。 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如丝,双眼紧闭,显然已到生死边缘。 武大身旁,小少妇早已泣不成声,不论她是否深爱武大,多年的共同生活,亲情始终存在。 眼见武大即将离世,即便是铁石心肠的小少妇,此刻也难免伤心落泪。 “武老板,武老板,你能听见吗?我是宁夕,来看你了” 宁夕伏在武大的耳畔,轻声呼唤。 或许是奇迹,昏迷中的武大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夕哥又施展了那先天混沌真阳之气,将武大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还真别说,这些小伙子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武大初开眼时,目光散漫,但片刻后,眼神变得明亮许多,聚焦在宁夕的脸上。 “小小郎君” 天哪,武大竟然能开口讲话了! 众人对宁夕的敬畏犹如山洪暴发。 连神医赵润春也无法救治的人,宁夕一到,武大竟苏醒了! 不仅醒来,更是能言语无碍!若非西阁之主施展了神秘的灵术,众人皆难以置信! “武掌柜,有何嘱咐?” 武大艰难地抬起手臂,指向梨花泪滴般娇嫩的少爷:“小……小公子,拜托你……帮我照料……照料……” 尽管武大的话语含糊,众人却已心知肚明,他欲将挚爱的妻子托付于宁夕。 少年们面面相觑,这究竟是何情势?武大岂非已好转?为何此刻竟有遗言之意? 宁夕微微点头:“武掌柜请放心,我会尽心照顾你妻子。” “武大微喘了一口气,未再提及少爷,转而续道:“我……我还有一个二弟,万一……他归来,烦请你告知他……告知他我……我未能等待……未能等到他……小公子,劳烦你替我……替我……关照……” 语毕,武大双目上翻,颈项一挺,发出最后一声闷哼,气息消逝! “啊?” 少年们惊愕不已,武大不是已被西阁之主以仙法复苏,为何忽然离世? 宁夕摇头,凡人不知,身为两度穿越的生命,怎会不明回光返照之理。武大乍然睁眼言语时,宁夕便预感不妙。 果真,武大终究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唉,掌柜夫人,望节哀顺变。” 宁夕对此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望向赵润春,期望他能指点一二。 赵润春身为半生行医之人,处理此类情境的经验可谓丰富无比。 见宁夕神色,便知这少年已手足无措。若非此地不宜,赵润春恐怕早已失笑如猪鸣。 你小子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吗?现在,你的神通在哪里呢? 第344章 魔法与契约 获悉此事源于乔郓哥的巧计,宁夕便解除了施加在紫石街上的古老封印。然而,要追踪乔郓哥的行踪却远非易事。 遗憾的是,宁夕麾下的勇士数量有限,为了保证紫石街的安全,无法派遣过多兵力四处搜寻,只能寄希望于十字路口那座古老而神秘的魔法阵捕捉他的踪迹。 正如宁夕所预料,乔郓哥携带几十枚闪耀的金币,早已不在十字路口摆摊,而是藏匿于某个隐秘的魔法迷雾中。 宁夕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捉拿盗贼,若要追捕,短时间恐难有所获。因此,宁夕决定先妥善处理武大的身后事,至于乔郓哥之事,日后再议。 金币被盗,武大的妻子手中已无金币为丈夫举行庄重的魔法葬礼。无奈之下,她主动向宁夕提出,愿以身为契换取丧葬之资。 宁夕眉头紧锁,此举实在不合时宜,丈夫刚逝,便将她收归己有,岂非乘人之危? \"夫人,关于卖身之事不必再提,我可以先预支金币,帮你完成武老板的魔法葬礼,如何?\" \"不妥。\" 女子眼眸盈盈,望向宁夕,眼中满是坚定。 \"若你不要我,我便无法生存,待办完武大的葬礼,我便自尽!\" 宁夕左右为难,他并非有道德上的苛求,只要不将人视作奴隶,本无可厚非,但世人的舆论,难以承受。 宁夕明白,这并非女子水性杨花,丈夫去世即投奔他人,实乃迫不得已。 不说别的,仅紫石街那些居心叵测的魔法师,若只剩她一人孤苦伶仃,后果不堪设想。 夜半三更,若有恶灵或黑暗生物闯入,女子呼救无门,必遭不幸。 见宁夕迟疑,张四海忙不迭上前:\"夕哥,你这就不对了……\" 众人惊讶地望向他,张四海竟敢直言夕哥的不是! 然而,宁夕并未生气,反而询问张四海,自己何错之有? 张四海闻声,心中暗喜,自己这次冒险似乎押对了宝! \"夕哥,武大娘子何其凄凉,你虽愿意借款,但她又如何偿还?没了丈夫,总不能让她抛头露面,在市集上贩卖魔法药剂?\" 张四海话语刚落,许多人恍然大悟。 这小子先抑后扬,欲擒故纵,表面上指责夕哥,实则是在恭维他! 而且,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若是自己为夕哥,定也会欣赏这样的部下! 眼看张四海即将独揽风头,贾满仓怎肯罢休,他最爱之事莫过于分一杯羹,其次是与张四海争执。。。 “确实如此,夕哥儿,汝之犹豫,实乃大谬。观武大娘子之容颜,何等绝世独立,若落入他人之手,诚为憾事矣……” 砰! 贾满仓之言未尽,宁夕之足已至,其臀部遭受重击,痛呼一声,众人皆笑,心道:此乃咎由自取! 不善阿谀奉承者,直言不讳,终尝苦果。 一番戏谑,宁夕豁然开朗:“小少……咳咳,武大娘子,汝识字否?” 虽不解宁夕之意,小shaofu仍点头应道:“识之,昔日在吾家尚未蒙受魔界诅咒时,曾习《星辰指引》,亦学《灵兽语录》与《魔法咏叹》。” 啪! 宁夕一拍魔法杖:“甚妙,非汝莫属!” 小shaofu见宁夕神色,知事已成。 然,她仍怯懦询问:“未知小魔法师愿以多少晶石购此不祥之身,能否为武大发丧?” 宁夕挥动魔法杖:“勿言交易,何其粗俗。吾愿出资聘请汝为吾卧龙村学院之师,月俸两枚高级晶石,即刻预付一年,足可为武大送行!” “老……老师?”小shaofu双眸闪烁着魔法光芒,几乎摄众人魂魄。 “确然,老师即女法师,女教导之谓,明乎?” “啊?奴奴不堪,难以胜任导师之职……” 啪! 情急之下,宁夕不慎用力拍向小shaofu肩头。 “何言不堪,吾言汝堪,则堪之,不堪亦堪!” 言罢,宁夕环视愕然小子:“尔等以为如何?” 众人正惊异于宁夕竟触小shaofu之肩,忽被问及,面红耳赤,几欲内伤。 “行,断然可行!” “诚然,吾学堂确有女法师,汝至便知!” “胡言乱语,非曰女店主,应称导师!” “然也,诸生见过导师,敬礼!” “……” 宁夕眉头紧锁。 疑此群小子戏弄己身,无奈无据可证。 然,此事既定,早已预备承受闲言碎语。 卧龙村之师资匮乏,赵秀姑与小玉珠屡次诉苦。 赵秀姑与小玉珠,观此大义牺牲,当何以报答? 更有卧龙村学子,若不勤学,辜负吾一片苦心,待看吾如何惩戒! 武大无亲无故,哀悼无需。 加之横遭不幸,翌日即举行葬礼。 关掌柜襄助,小shaofu出资……实则,源于宁夕预支之薪酬,在清阳郡外购买灵地,将武大安葬其中。 宁夕出资,请石匠雕刻了一方魔法碑,当作是对武大的最后敬意。 只用了两天,便将武大的丧事处理完毕。若非宁夕相助,这事根本不可能完成。 别说那些试图从中牟利的诸如关掌柜这类人物,即便是那些打算来占便宜的街坊邻居,就足以令这位年轻遗孀应接不暇。 在这个年代,流行的是“吃绝户”。 如武大这般无儿无女之人,生前尚且安稳,但一旦离世,无论亲戚朋友,还是邻舍,都会蜂拥而至,连续几日大肆享用,直至榨干主人家的最后一滴魔力。 与其让寡妇带着家产另嫁他人,不如一扫而空,免得便宜了外人! 第345章 高大汉子 年轻遗孀之所以愿意成为宁夕的侍仆,正是因为惧怕“吃绝户”的命运。 如果无人庇护,别说安葬武大,恐怕在下葬之前,连房子带人,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依照大武帝国的传统,丧事结束后便是遗孀为亡者守孝之时。 在哀悼之时,不得品尝血肉之物,不得饮下琼浆玉液,不得露出笑容,不得操持俗世劳作,不得身着华彩霓裳,不得…… 种种禁制,重重枷锁。 若是儿女为父母守护灵魂,规矩更是森严至极,甚至伴侣间的亲密也被列为禁忌。 而且,这一守,便是漫长的三载。 当然,这些仅是古老典籍上的记载,现实中鲜有人能完全遵循。 尤其是平凡的百姓,若三年内不得耕作,恐怕早已化为荒野中的枯骨。 通常,能坚守百日已属不易。 时间更长,常人难以承担。 然而,宁夕却决定取消年轻寡妇的守灵仪式。 守什么灵,生前未曾得到完满的关爱,死后又何必执着。 像武大这样的正直之士,或许已转生为新的生命,或被神秘力量带往异界,即便焚烧金银纸钱,他未必能感知。 让年轻寡妇孤独守灵,等到宁夕再次归来,只怕连她的人影都找寻不到。 更何况,卧龙村的学府急需人手,别说三年,甚至三个月,宁夕都迫不及待。 眼看离新春佳节只剩两日,宁夕不愿在城中浪费光阴,在一番狂热购买新年所需后,便携同众人启程回归幽暗之林。 武大的宅邸暂且空置,除了几件粗陋的家具,屋内已几乎一无所有。 经过十字路口时,张四海指向了一块告示:“夕公子,那边张贴了一份皇榜,我今晨读过,说是在城东的景阳岭出现了一头凶猛魔兽,谁能除掉此祸患,便能获得千两黄金的赏赐,我们是否……” “哦……” 宁夕的目光微凝:“还是算了,我们身上携带了大量物资,不必冒这个险。”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背后有更深的秘密,宁夕无意涉足其中。 与魔兽较量并非易事,临近新年,他不愿见到任何一位同伴受到伤害。 况且,魔兽又非无知生灵,见我们这么多勇士携带着武器而来,恐怕早已遁入虚无,无迹可寻。 …… 随着宁夕的离去,紫石街的居民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两日,宁夕带领一群面容狰狞的勇士驻扎紫石街,几乎将邻里吓得肝胆俱裂。 早知武大的家族如此强悍,何不敬而远之! 幸而武大已仙逝,倘若他还活着,将那些欺负他的往事公诸于众,我们岂能保住性命! 正当宁夕等人踏上回返幽谷之路时,在清阳领地以东,距离此处三十里外,一名巨人踏入了一家朴素的酒肆。 \"老板,快备几壶上好佳酿,再添些美味佳肴!\" 在这严寒之日,半个时辰不见一位客人。 店主正慵懒地倚靠在柜台后小憩,忽闻震耳欲聋的呼唤,顿时惊得浑身发抖。 抬头一看…… 乖乖不得了! 几乎令店主魂不附体。 何等雄伟之人,身高八尺,英姿勃发,面貌俊朗。 双眼闪烁着寒芒,双眉浓密如墨。 胸肌宽阔,拥有万人之敌的气势; 谈吐豪放,流露出千里江山的壮志。 胆略超群,如同撼动天地的狮王降世; 筋骨强健,犹如守护一方的神兽驻足。 恰似星辰降诞的魔王,实为人间太岁之尊! 乡野偏隅之小店,何曾遇见此等勇士,谁料是否横行四海的强盗? 店主不敢轻忽,一面恭顺问候那巨汉,一面匆忙地为他备好仙酿。 巨汉或许口渴难耐,酒刚摆上桌,便咕咚咕咚连饮三坛:\"仙液,再来一壶!\" 此刻,店主迟疑:\"这\" 见店主犹豫,巨汉砰然将一枚银锭置于桌上:\"为何,怀疑我不付酒资?\" 即便被巨汉凌厉的目光瞪得胆战心惊,店主依然鼓起勇气道:\"非也,客官可知,本店仙酿名为‘透云醇’,又曰‘倒仙酿’,初饮甚美,后劲却大,待酒力发作,人便醉倒于地\" \"废话少说,快斟酒,否则我拆了你这陋舍!\" 话音刚落,巨汉猛烈击打桌面,震得杯盘跳跃,叮当作响,店主吓得缩头,再也不敢言语! 于是,一坛坛仙酿送上。 巨汉一杯杯饮尽。 共计十八坛,再吞下数斤灵兽肉,一筐秘制粮饼,巨汉方感酒足饭饱。 \"掌柜的,结账!\" 支付完毕,巨汉起身离去,跨过门槛,径直朝近旁的山脉飞奔而去。 店主遭受一顿无妄之灾,原本无意关心巨汉安危。 但反复思量,善良之心占据上风,向巨汉背影呼喊:\"客官留步,近来前方山岭有凶兽出没,嗜人血肉,客官暂留小店,待人数增多,一同过山\" 无奈,巨汉闯荡江湖多年,岂会上店主的当:\"哈,莫提此言,欲我留宿你处,此等计策,早已见识无数!\" 店主见巨汉不信,焦急万分,但喊声未落,巨汉已怒目圆睁。 \"汝有何意,是否经营黑店,夜深我睡熟时,图谋不轨?\" 店主鼻尖差点气歪,去你的,我若再多言,从此与你同姓! 幽龙村再次沸腾。 每当宁夕出巡,幽龙村必成热议,此次同样不例外 宁夕带回的不仅仅是丰盛的祭品,更有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寡妇,如此场景,令幽龙村的勇士与猎手们皆是心痒难耐,夜不能寐! 常言道,欲求佳人,需以清雅示人。 尽管小孀妇未为亡夫守孝,但她身着一身皎洁长袍,这是她遵守的规矩。 幽龙村的壮士们,见到小孀妇后,如同饮下灵泉,精神焕发。 乖乖,度过了数个春秋,竟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女子,世间怎会孕育这般倾国倾城之姿? 不仅男儿们心绪动荡,连女眷们亦是忐忑不安。 村落中突现如此妖娆的精灵,不仅夺去了所有女子的光芒,更是令众多男子痴迷不已,这日子,简直乱了套! 本就容貌出众的小孀妇,再加以精心装扮,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均非幽龙村日夜劳作的女子可比拟。 不只是幽龙村的女人们心神不定。 就连赵秀姑与小玉珠亦是无法平静! 第346章 连环奇遇 美丽女子之天敌,唯有另一美丽女子 原以为赵秀姑与小玉珠乃卧龙村最璀璨之星。 然而,小shaofu的到来,宛如流星划破夜空,瞬间成为村落中最耀眼的存在,将二人光芒掩盖。 并非赵秀姑与小玉珠逊色于小shaofu,实则,魔法与装扮,方显人物风华。 毕竟二位尚处闺中,日日与粗犷村民为伍,何曾敢过于精心装扮,否则或被视为异类。 更且,身为魔法学院的表率,过于华丽的装扮,令二人心感不适。 小玉珠直言不讳,径直寻至宁夕,毫不留情面:“吝啬鬼,我们不干了,速速备马车,送我和小姐归家!” 见到小玉珠,宁夕顿感头疼。 “小姑娘,谁又惹你不悦?” 小玉珠昂首挺胸:“哼,除了你还有何人,我要问你,为何始乱终弃,舍弃我们家小姐,转而迷恋一位女巫?” 宁夕哑口无言。 宁夕几欲怒目圆睁:“丫头,满嘴胡言,那位小少……咳咳,女巫大人乃是吾特邀的魔法学者,如同你们一般,旨在教授学堂童子法术,明乎?” “啊?” 小玉珠难以置信:“她……她?你确定,她能教导孩童学法术?难道你就不担忧她误导了他们?” 宁夕面露不屑:“即使你误导了孩子,他人亦不会,速速回去,莫要听信村中长舌妇人之言,明日课程是否已背诵?” “哼,明日便是冬至节,你看哪家学堂于冬至授课,你是想累死我们吗?” “呃……” 宁夕挠头,似有所悟,学堂今日下午才放假,确是有些仓促。 “小姑娘,知晓明日为冬至,还不赶紧筹备节日,在此喋喋不休?” “你……” 小玉珠自认伶牙俐齿,但在宁夕面前,总是难占上风。 这让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力量源泉,难道小气鬼真是那位传说中的魔法使?否则为何连争吵都如此超凡脱俗? 「对了,让你家小姐过来一趟。」 小玉珠警惕起来:「你找我家小姐有何贵干,莫非是居心叵测?」 宁夕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疲倦了,想让她帮我施展恢复法术而已。一个纯洁的少女,不要总往邪念里钻行不行?」 「你……哼,你这粗鲁的大汉,让我们家小姐帮你施展法术,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吗?这样好了,我去把那随你而来的女巫找来,让她帮你怎么样?」 啪! 「赶紧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宁夕看到小玉珠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转动着,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安好心,便径直朝她身后的最显眼之处轻轻一拍。 拍完之后,宁夕立刻感到后悔。 怎能随便碰触一位少女呢?这不是轻薄吗? 虽然后悔,但宁夕绝不会道歉,毕竟小丫头总和自己对着干。 年纪虽小,却已有了如此显着的特征,这不是故意让人忍不住伸手吗? 小玉珠万万没想到宁夕竟敢拍打那个部位,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魔力与故事,而卧龙村的宁静,似乎也因这些微妙的冲突与不解而变得更为生动。 当一股神秘的魔法波动从脊背悄然蔓延,如晨雾般笼罩周身,小玉珠恍然领悟,那是一股她从未感知过的古老力量。 「你……」 小玉珠颤抖着指向宁夕,宛如迷失在幽深森林的幼鹿,脸颊染上了晚霞般的绯红,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泪光,仿佛被魔法触动了心灵深处的秘密。 一声呜咽,小玉珠掩面疾奔,如同逃避月光下的影子,匆忙间不慎被石阶的边缘绊住,险些跌入尘埃之中。 「这……」 宁夕挠了挠头,意识到在这片充满魔法与奇迹的大地——大武帝国,他需更加谨慎。过去的规则已不再适用,某些玩笑可能触及古老的禁忌,引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未及他深思对策,赵秀姑的身影悄然而至,带着风的低语和星辰的光芒。 宁夕的心中升起一片阴云,猜想这小仙女定是为了她的侍女小玉珠而来,准备为她伸张正义。他暗自思量,是否该巧妙地隐身,以免卷入这场魔法纷争。 但命运似乎偏爱捉弄,赵秀姑已羞涩地来到他身后,伸出一双似月光般洁白的手,轻柔地为他揉捏紧绷的肩颈,那份细腻触感宛如初春融雪。 宁夕惊愕,心中翻涌起无数疑问。小玉珠非但没有告发,反而引来了赵秀姑,为他施展治愈的魔法,这背后隐藏着何种玄机? 「咳咳,秀姑呀,小玉珠可曾向你提及什么?」 宁夕的话语如晨曦破晓,唤醒了沉睡的魔法,赵秀姑的身躯微微一颤,几乎融化在宁夕的背影下。除了双亲,无人以如此亲近的方式呼唤她的名字,在大武帝国,女子的真名犹如珍贵的宝石,轻易不会示人。 然而,宁夕对此视若无睹,随口便是秀姑,比赵家夫妇更为亲密,每一次呼喊都让赵秀姑面颊泛红,心中窃喜不已。 尽管她深知这并非礼法所许,却偏偏乐于倾听,每当宁夕唤她秀姑,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颤抖,给予她无比的欢愉。 “没……没有,小玉珠只提到你肩上的魔炎伤,嘱我协助你调息疗伤。” “啊?” 宁夕满腹狐疑:“小玉珠她不是在哭泣吗?难道你未曾察觉?” 赵秀姑微微一怔:“未曾啊,我并未见她眼带泪光,反而笑容满面,追问其故,她却笑而不答,究竟发生了何事?” 宁夕:“……” 正当宁夕困惑之际,疑惑于小玉珠的哭泣如何转瞬变为笑颜,遥远的清阳郡东方,景阳山之巅,一名彪悍的战士正面临此生最大的试炼。 面对眼前那头黄毛黑纹的巨兽,战士的冷汗如雨滴般滑落,酒精的气息瞬间蒸发,只留下冰冷的清醒! 事实证明,酒馆老板的话并非虚言,山林之间确实潜伏着虎妖的威胁! 虎妖岂容他片刻犹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身影跃入空中,犹如风暴中的闪电,直取战士的要害! 战士本能地调动体内的斗气,侧身闪避,勉强避开虎妖的致命攻击! 正待反攻,却未曾想虎妖的应变能力远超想象,灵活转身,再次怒吼,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 战士来不及多想,又一次依靠本能闪躲,勉强避开虎妖的利爪! 未等他喘息,虎妖的第三次攻击已然来临! 即便是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战士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宛如刚从温泉中走出的旅人。 虎妖的身姿如闪电,其速度之快,超越了壮汉艾瑞克最狂野的想象。 即使他的玉环步鸳鸯脚已至化境,可在虎妖面前,仍显得捉襟见肘,每一次躲避都险象环生! 第347章 魔兽之战 一波接一波,艾瑞克仅仅勉强避开虎妖的致命一击,更有几次几乎丧命于虎爪之下! 若非修炼了绝世的步法,他早已成为虎妖爪下的亡魂! 此刻,艾瑞克终于理解师父严苛训练的意义。若玉环步鸳鸯脚有丝毫瑕疵,绝不可能多次从虎口逃生! 这虎妖果然不愧为百兽之王,无论速度还是敏捷,皆远超艾瑞克的预料。过往遇到的所有江湖高手,竟无一人能与此虎相提并论! 连番躲避虎妖的扑杀之后,艾瑞克意识到今日恐将难以幸免。 人力终究有限,即使步法再精妙,也无法无限制施展。 一旦体力稍有下滑,反应只要稍微迟钝,立刻就会成为虎妖的盘中餐! 然而,令艾瑞克始料未及的是,那凶悍的虎妖,体力竟比他更早耗尽。 数次扑杀之后,虎妖的动作明显减缓。 不仅速度下降,纵跃的距离与高度也大大缩短。 权衡自身状况,艾瑞克认为不能再被动防御,不知虎妖的体力是否将恢复,必须主动出击! 于是,当虎妖再次扑来之时,艾瑞克并未像之前那样侧身闪避,而是飞身后撤。 就在这一刻,虎妖恰好扑在他的身前,虎首与艾瑞克仅一步之遥! 艾瑞克不仅体格庞大,胆量亦是非凡。未等凶兽起身,他便猛地迈出一步,左手按住凶兽之首,顺势一转,跃身骑到了凶兽背上! 与此同时,艾瑞克的右臂高高举起,紧握成拳,狠狠地向凶兽头部砸去! 凶兽头部遭受重击,剧痛之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猛然一挺,企图将艾瑞克掀下背脊。 可惜,它先前连续攻击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头部又被艾瑞克紧紧压制,竟然无法完全挺直身躯! 凶兽愤怒异常,再次发出咆哮,准备再度用力。 正当此时,艾瑞克的第二拳紧随而至! 轰鸣声中。 凶兽又是一声痛苦的哀嚎,正欲施展的力量瞬间瓦解。 紧接着,艾瑞克的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直到他全身疲惫,手臂再也无法举起,才感觉到那凶兽竟已七窍流血,魂飞魄散! 凶兽一死,艾瑞克如同泄气的巨石,顿时瘫软在凶兽背上。 过了良久,艾瑞克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从凶兽背上站起。 他尝试着站立,却发现双腿软弱无力,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无奈之下,艾瑞克只好趴伏在凶兽背上暂时休息,等待体力逐渐恢复。 突然,远处的灌木丛剧烈摇晃,竟又有几只斑斓猛兽现身! 艾瑞克彻底惊骇,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他此时体力严重透支,别说几头猛兽,就算来一只野狼,也能轻易夺取他的生命! 然而,待那些幽暗林间的凶兽靠近后,巨人发现它们并非真正的野兽,而是有术士披着兽皮幻化而成。 几只猛兽……或者说是几个伪装成猛兽的术士,见到巨人骑在巨兽背上,全都吓得如木雕泥塑,呆立当场。 愣了半晌,无人能吐出一字。 最终,还是巨人先开口说话,那几人才敢缓缓靠近过来。 一番简短交谈后,巨人得知他们乃是附近的猎魔者,受城镇召唤,前来猎杀邪灵。 同时,几位猎魔者也知晓了巨人名为武二,是击败邪恶生物的勇者。 于是,几位猎魔者围绕着武二,一番赞美后,提出要抬他下山,送他进城接受荣誉与奖励! 武二正感全身魔力耗尽,几位猎魔者愿意抬他下山,自然不会拒绝,道了一声劳烦,便坐上了他们用魔法编织的悬浮平台。 几位猎魔者分别抬着武二和猛兽的幻影,边走边谈。 询问武二来自何方,询问他如何击败邪恶生物…… 幸好猎魔者人数众多,魔法力量也强,可以轮流支撑,即便武二与猛兽幻影体型庞大,也能勉强移动。 待武二讲完自己的经历,几位猎魔者也听了个大概。 突然,位于队伍后方的一名猎魔者,举起手中的魔法铁叉,狠厉地向武二背部刺去! 武二正与抬他的人谈笑风生,突然感到背后有股恶寒气息袭来,与此同时,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笼罩全身! 得益于无数次的生死历练,与邪恶之力的对抗让武二的直觉更为敏锐,此刻他感知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自背后逼近。 察觉到形势危急,武二连思考的时间都未曾拥有,仅凭本能,他侧身一滚,抬平台的猎魔者们顿时失衡,而武二则巧妙地自平台上翻滚下来! 虽这一摔狼狈不堪,却恰好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未待站稳,武二便顺势抓起一把混杂着魔法尘埃的泥土,手腕一抖,朝紧追不舍的猎魔者们撒去! “啊!” 一众猎魔者万未料到,武二反应竟如闪电般迅捷。 前一刻还显露出疲惫不堪的模样,下一瞬却又虎虎生威,仿佛脱胎换骨。 背地里对他发动突袭,竟也无法得逞! 不愧为力挫邪灵的勇士,果真非同凡响! 倘若早知他体力耗尽仍能保持这般警觉,断不会轻易出手! 然而,世间并无后悔之药可寻,既已动手,便无回头路。 如今,彼此已是不共戴天,要么武二倒下,要么猎魔者们陨落! 即便被武二抛来的魔法尘土蒙蔽了双眼,猎魔者们亦不曾停下脚步,凭借心中的魔法指引,坚定不移地继续向武二发起攻击! 正当几个猎魔者紧逼武二之时,卧龙村内,一场别样的追逐正悄然上演。 主角并非他人,正是清阳城魔法师公会的尊贵成员——赵润春的女儿,赵秀姑。 起初,是赵秀姑为宁夕施展恢复魔法,小姑娘毕竟魔力有限,片刻后,自己也感到了精神力的消耗。。。 察觉到小丫头悄悄舒展着她那被古老魔法赋予力量的肩膀,宁夕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歉意,主动提议为赵秀姑施展一段恢复术,以弥补她的劳累。 然赵秀姑身为高贵的精灵族女子,又怎能让宁夕这人类青年触及她的身体?她以优雅的姿态婉言谢绝,眼神中闪烁着拒绝的光芒。 第348章 缩手缩脚 宁夕见赵秀姑羞涩的模样,心中灵机一动,作势欲用魔法捉弄,意在激起一丝乐趣。 肩膀上的恢复术已近尾声,小丫头疲态初现,或许将她惊得逃离,能为这份宁静增添几分生机。 赵秀姑身姿轻盈如风,只需轻轻一跃,便轻易避开了宁夕的虚招,如同精灵般灵动。 宁夕原本以为,小丫头在羞怯之下,定会像受惊的鹿,迅速隐入森林的深处。 谁料,赵秀姑不仅未逃,反而巧妙地隐于古老的木椅之后,脸上泛起了跃跃欲试的微笑。 宁夕微感惊讶,这情景究竟预示着什么? 回想起儿时在森林深处玩捉迷藏的日子,赵秀姑此刻的神情,分明在无声地召唤:来,来,快追我?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宁夕恍然大悟,赵秀姑不过是十几岁的精灵少女,相当于后世的初中生年龄。 即便是精灵少女,她们也保有着对游戏的热爱和对快乐的追求,这种天性跨越了种族的界限。 宁夕暗自懊悔,自己作为一位年轻的法师,为何忽略了这份纯真的乐趣? 于是,宁夕决定敞开心扉,与小丫头共享片刻的欢愉。 “哈!小丫头,你不愿屈服,那就看我如何捕捉你的心!” 话语刚落,宁夕施展幻影分身术,左右包围…… 赵秀姑则是运用瞬移之术,左右闪躲…… 两人围绕着那张古老的木椅,展开了一场充满魔法与笑声的游戏…… 赵秀姑正是在古树幽影下,与小玉珠在秋千架旁嬉戏时,不慎落入了黑森林妖精的魔爪,可见她天性是多么渴望自由与欢笑。 这段日子,在卧龙村教授那些小精灵们知识,她不得不将自己的那份孩童般的纯真活泼封印起来,一位举止如同孩童的精灵导师,的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然而,压抑本性从来不是一件易事,赵秀姑时常感到心中有一股无形的枷锁。 今日被宁夕的戏谑所触动,仿佛魔咒被解开,小丫头的纯真天性瞬间迸发,竟忘却了种族之间的隔阂,与宁夕嬉戏打闹。 当然,这一切都源于赵秀姑将宁夕视为心灵相通的伙伴,换作其他人,她绝不会如此放开自我。 宁夕的前世,曾有一位姓张的精灵女诗人说过:心是通达所有生物灵魂的桥梁,而理解则是打开心灵大门的钥匙。 即便宁夕与赵秀姑并未结为伴侣,但在赵秀姑心底,她已视宁夕为自己此生唯一的挚友,这份情谊毋庸置疑! 除非她发誓永远独身! 因此,释放了天性的赵秀姑,下意识地卸下了防备,情难自禁地与宁夕共同嬉戏。 宁夕经历了两个世界,即便他的意志坚如磐石,也难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无奈的是,所知越多,心理的负担就越重,他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久而久之,很容易陷入孤独与忧郁之中。 此刻与赵秀姑尽情嬉戏,无需忧虑世间纷扰,只感身心愉悦,说不出的轻松。 谁料,宁夕刚刚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便听到房门处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在做什么?” 嘎吱! 屋内仿若时间静止,宁夕与赵秀姑的动作在这一刻凝固。 两人同时扭头望向门口…… 只见小玉珠半身步入幽暗的魔法塔室,半身仍沐浴于星光之下,她脸上满是震惊,双眸闪烁着不解与泪光,一手轻掩红唇,另一手指向宁夕与赵秀姑,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至此,赵秀姑才猛然醒悟,自己乃是一位纯真少女,在这片神秘的魔法世界中,与宁夕这位年轻魔法师独处一室嬉戏,实为不妥。 于是,小丫头羞愧至极,打算迅速逃离这个魔法的禁地。 然而,尚未逃逸,小玉珠已愤怒质问:“尔等太过分,竟独自享受魔法的奥秘,为何不唤吾一同探索这神秘的世界?” 赵秀姑:“……” 宁夕:“……” 正当宁夕沉浸于探索古老卷轴的奥秘之际,远在魔法森林深处,武二正面临着生命中最严峻的考验! 一捧混杂着魔力尘埃与枯枝败叶的泥土被武二撒向天空,趁着短暂的混乱,他灵活闪避,令几位被幻术迷惑的猎魔人扑了个空。 不待猎魔人们睁开双眼,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伴随着惨叫声,传来清脆的骨头断裂之音。 紧随其后,是沉重的坠地之声。 此时,几位猎魔人勉强睁开了被魔力遮蔽的眼睛。 目睹眼前的景象,他们惊骇万分。 一位同伴倒卧地面,小腿以怪异的角度扭曲,明显已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折断。 来不及思考究竟是何种魔法造成了如此异变,几个猎魔人发出一声嘶吼,又一次朝倒在地上的武二扑杀过去! 刚才趁着几个猎魔人视线受阻,武二就地一滚,来到了一个猎魔人身前,施展了他苦练多年的秘术——飞燕踏雪! 平日练功时,若集齐了足够的魔力,武二一脚足以踢碎一座石碑。 此刻虽然仓促发力,体力也已透支,想要踢碎石碑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踢断一个人的小腿还是勉勉强强能够办到的。 见到剩下的猎魔人们向自己逼近。 武二并没有立刻躲避,而是顺手一抽,将倒地猎魔人藏于靴子内的一把短刃拔了出来! 短刃在手,武二顺势一滚,躲过了几个猎魔人杀来的魔法火焰与冰霜长枪。 与此同时,武二挥臂将短刃甩了出去。 短刃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呼啸声,正中一个猎魔人的喉咙,切断了他的魔力流动! 武二这手暗器绝技极为精彩,顿时就震慑住了剩余的猎魔人们。 趁着他们一愣神的片刻,武二又是一滚,直接滚入了几位猎魔人之间! 虽看起来武二在地上滚来滚去,姿态颇为狼狈。 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战斗技巧,名为混沌之舞。 看似动作散乱,东倒西歪,实际上每一击都暗含章法,专门针对敌人的魔力核心。 尽管这些猎魔人有些手段,但也仅仅是些粗浅的农家魔法。 平日里联手对抗一两只魔法生物尚可,若真的逼急了,对付几个地痞魔法师也未尝不可。 但要与武二这样的战斗大师对决,且还是生死相搏,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如果不是在打倒那只魔虎时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魔力,仅这些猎魔人,即便是全部一起上,也不够武二一只手解决的! 正因为体力不足,武二才没有站起来,而是躺在地上与几个猎魔人纠缠。 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艾瑞斯森林中,几位猎魔人从未目睹过如此诡秘的技艺,当武二施展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招式时,他们顿时陷入了混乱,手中武器摇摆不定,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刻,武二犹如幽影般穿梭于他们的阵线之中,其动作迅捷无比,令这些猎魔人担忧彼此间的误伤,更加束手束脚,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武二却不会给予他们任何宽恕的机会,乘着他们惊慌失措之际,他每一招都精确无比,一戳一钩,一推一带,瞬息之间,剩下的六名猎魔人中有四人已被他制服于地! 第349章 即刻对决,与她们一决高下 猎魔人的靴子内常常藏着锋利的短剑,那是他们狩猎时用以终结魔物的利器,亦可用于解剖与分割。 武二一眨眼便放倒四人,随即熟练地抽出了两柄短剑。 猎魔人鲜少有在地面作战的经验,更何况武二将他们摔倒的手法毫不留情,或是小腿剧痛难忍,或是摔得头晕目眩。 趁着他们无力反击之时,武二毫不犹豫,连下杀手。 他连挥数剑,躺在地上的四个猎魔人中,已有三人倒在了他的刀下。 幸存的那位勉强算得上机敏,模仿着武二的动作,奋力滚向一旁,加之另外两位同伴及时伸出援手,才勉强保住一命。 然而,这微薄的幸运并未持久,他尚未喘息片刻,只觉脖颈一凉,一柄短剑已贯穿了他的咽喉! 武二的暗术虽非世间最高明,但在凡人眼中,却犹如魔法般不可思议。风暴般的攻势之下,八名猎户仅剩两人,他们面对武二,再也不敢贸然进攻,异口同声地发出恐惧的尖叫声,转身欲逃! 但他们忘记了猎者的至高戒律。 从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天起,家族长辈便无数次告诫,遇到凶猛的魔兽,决不能转身逃跑,露出背部给敌人,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随着两声破空的呼啸,武二挥舞双掌,两道寒光如闪电般掠过长空,精准地击中了试图逃脱的猎户,将他们重重地扑倒在地。 幸运的是,他们只是腿部受伤,若能及时止血,也许还能苟延残喘。 然而失去了行动能力,面对武二,他们宁愿选择死亡,落入他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武二握紧一杆黑铁长矛,缓缓起身,先是冷酷地结束了地面上呻吟猎户的生命,然后缓缓朝那两个企图逃脱的猎户逼近。 “为何欲取吾性命?”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冰冷的矛尖抵住了喉咙,两位猎户不敢有丝毫迟疑,生怕步同僚的后尘,立时坦承了一切。 听完他们的供述,武二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古语有云: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果然不虚。 为了那官府悬赏的一点金银,几位猎户竟舍弃了良知,企图趁武二疲倦之时将其消灭,独占赏金。 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区区山野猎户,怎曾见识过真正的武林高手之威,即便武二身疲力竭,对付他们仍是游刃有余! 查明真相后,武二没有丝毫同情,对两人的恳求充耳不闻,一矛封喉,彻底终结了这场闹剧。 武二坐在一块巨石旁,大口喘息,终于平复了呼吸。 短暂歇息,体内魔力涌动,武二搜寻猎户留下的精灵果干,点燃一团神秘魔法火焰,将冰凉的食物置于焰心之中炙烤,缓缓品味。 享用完魔法滋养的大餐,武二解开猎户随身携带的水灵囊,畅饮流淌自远古神泉的甘甜之水,心中顿感一阵清灵。 听闻猎户描述,此兽名为邪影豹,屡次伤人,威胁过往旅人安全,因此王城与贵族联合下令,悬赏千年秘银一千两,欲诛灭此恶兽。 反复权衡利弊,武二最终决定放弃此笔丰厚赏金。 缘由难以言明。 邪影豹之陨落,虽可宣称出自自己手中,但众猎户遇难之事又如何解释? 即使将他们遗体沉入幽暗深渊,终有真相大白之日。 如此多生灵于森林中消逝,其家族必定深入密林追寻。 一旦发现尸首,经验丰富者一眼即辨识其中暗藏玄机。 倘若武二携兽而归,前往领取奖赏,与众人比对之下,必然招致世人质疑。 想到千两秘银即将擦肩而过,武二心中亦感遗憾。 然则情非得已,为免招惹不测风云,更不愿牵连忠诚正直的兄长,唯有舍弃千两秘银! 金银财宝可弃,邪影豹之肉体却不能随意浪费 扛着整只猛兽穿越城门必将引来非议,但从其身上提取珍稀之物则可行。 历经无数岁月游历,不知兄长境遇如何? 以其真诚纯朴之心,定遭遇不少磨难。 出售兽皮所得之财富,亦能使兄长生活富足些…… 回想过去,感受体内魔力恢复四至五成,武二起身,开始处理起这只邪恶巨兽。 首先,剥皮。 传说中,邪影豹皮价值连城,贵族们将其铺设于宝座之上。 随后,武二割下邪影豹鞭。 武林中人,深知此物功效超凡。 此宝不仅增强男儿英勇气魄,更是疗伤养生之佳品。 重伤之人,若失血过多,常需漫长时日才能恢复,更有甚者无法痊愈。 倘若每日饮用邪影豹鞭浸泡的灵药酒,不仅能加速痊愈过程,更可避免后患无穷。 邪影豹骨亦不可小觑。 其骨能驱除湿毒,治疗跌打损伤,堪称世间奇珍。 这些都是武林常识,最佳利用方法便是将邪影豹头骨与小腿骨泡制酒液,尤其小腿骨为首选。 武二不愿一丝一毫浪费,不仅取出头骨与小腿骨,还将所有邪影豹骨收入布袋。 最终,当武二离去之际,仅剩下一堆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兽内脏,再无其它。 甚至连邪影豹肉,也被武二分割成数块,装入猎户携带的几只大型皮囊! 将猎户遗体送入山涧,简单清理了战斗痕迹。 折断一根坚固的魔法木棍作为担子,挑起分割完毕的邪影豹,武二悠然地踏上下山之路。 一只邪影豹,剔除内脏后,仍重达近三百斤。 对于普通人而言,挑下山无疑难如登天。 然而对武二来说,即使魔力仅恢复半数,亦轻松驾驭! …… 此刻,在幽幻村中,宁夕与几位仙子正在玩一场神秘的捉迷藏游戏,即将进入尾声。 最初仅有她与赵秀姑二人嬉戏,谁知侍女玉珠执意加入。 三人游戏,欢声笑语实在响亮。 首位前来探查的是林幼娘 闻风少女们惊呼连连,误以为异象突现。 到场一看,差点儿未令这位小姑娘心神震颤。 顽皮二哥! 淘气二哥! 可恼的二哥! 竟与这几个精灵般的少女玩得如此欢腾! 见到林幼娘,宁夕顿感窘迫无比。 犹如幽会时被正宫仙子当场捉住。 因此,宁夕停下游戏,准备承受林幼娘的“仙法”惩治。 小姑娘守护自己如此漫长岁月,理应获得崇高的敬意。 谁料,林幼娘见宁夕欲中止游戏,当下泣不成声。 宁夕困惑于小姑娘为何哭泣:“幼娘,莫要忧伤,将来我再不与她们嬉戏便是。” 林幼娘泪眼婆娑:“不可,你必须与她们继续游戏,此刻就玩耍……” 宁夕:“……” 三百六十四章 噩梦啊,魔力爆发 折腾了良久,宁夕终归领悟过来,原来是林幼娘目睹几女玩得兴高采烈,内心亦涌起了孩童般的好奇与向往,欲体验一番嬉戏的欢愉。 得知真相,宁夕并未感受到喜悦,反倒是心头泛起阵阵悲凉。 寻常的孩子皆能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而林幼娘的童年却是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尤其是她婚前的生活,在她的家族,她过的是如同兽灵般的日子,终日遭受族人的蔑视和鞭笞,即使在丰收之季,她依旧食不果腹。 宁夕一时涌上怜悯之心,于是捉迷藏、丢星尘、抓魔法石,所有他知晓的、可行的游戏全都施展出来,倾其所有让这些少女们尽情欢畅一番! 起初,仅有三女参与,随后声势愈演愈烈,许多人纷纷加入其中。 田小娥、花二姐、唐小妹,纵使她们已是仙妻,但实际上年龄并不算长,玩起游戏来个个比少女还要欢悦。 后来,就连刚至的仙妇也被林幼娘邀约前来,甚至连邻近的王仙婆也按捺不住加入这场欢乐之中。 人数越多,氛围越显热烈。接近新岁,本已充满祥和气息的仙境村,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从宁夕宅邸传来之后,更是弥漫着欢悦之感。 宁府如今已成为仙境村的欢乐源泉,只要有宁府的笑声,仙境村的人们便可无拘无束地欢腾起来。 倘若宁府稍有波折,仙境村的人们便会忧虑不安。 得益于宁夕,此年的仙境村,诸多人家皆能度过一个富饶的新年。 除非那些不愿追随宁夕者,否则无人会面对饥荒之苦。 对于诸多仙境村的人来说,能够连续数日饱餐一顿,便算是过节了! 至于享用兽肉盛宴、畅饮仙露琼浆? 抱歉,这几乎是听所未闻的奢望,多数村民未曾品尝过如此美味! 然而,今岁情景迥异。 凡是追随宁夕者,除去充裕的粮食,几乎每家每户皆能享受肉食盛宴! 腊月二十三那日,宁夕直接给每家分发了五斤野兽肉。 许多人家不舍得即刻享用,打算等到新年时大饱口福! 谁料,今夜宁夕又宣告,明晚的月圆之夜,无论是在她的麾下,还是在魔幻森林北岸的建造者们,每个人都能领取一份来自星界的礼物! 再次发放星界礼物的消息,让卧龙村的人们怎能不欢腾雀跃,仿佛整个村落都沐浴在了魔法的光辉之下。 听着宁家少女们如同精灵歌唱般悦耳的笑声,村民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祝福。 他们多么希望这份快乐能够如同永恒的星辰般永远闪耀,若真要定个期限,他们愿以万年的时光来交换这份宁静与和谐。 随着卧龙村上空回荡的欢笑声,天空中开始洒落起晶莹剔透的雪花,每一瓣都像是星尘的碎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祥瑞与丰收。 许多村民兴奋地冲出屋外,伸开双臂迎接这来自天堂的馈赠,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水,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这个冬天,再也不必担心家人会因饥饿而消逝;这个冬天,再也不必恐惧严寒夺走亲人的温暖,一切都将被这份奇迹般的恩赐所拯救。 …… 顶着越发猛烈的暴风雪,武二挑着沉重的担子踏入了古老的清阳城。 看到他浑身覆盖着霜雪,历经长途跋涉的模样,守城的卫兵们躲进了避风的角落,甚至连检查与征税的心情都消散在了风中。 轻声唤了一声,示意武二将两枚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金币轻轻放入石制的传送篮中,这便是穿越这古老城墙的代价,没有更多的询问,也没有盘查他的担中之物。 在清阳古城的石板街道上,武二目光四处探寻,心中却满是迷茫,尽管岁月流转,清阳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城池,但他却再也找寻不到大哥的踪迹。 当初离别之时,他们居住在城外的武家庄,那是家族世代相传的庄园。 一封两年前自武家庄寄出的信件,只得到族人简短的回复:大哥武大已搬往城内居住,但信中并未提及他如今的居所和生活情形,武二对此一无所知。 夕阳西下,大雪纷飞如鹅羽,武二深知今日无法与大哥重聚,于是决定在城内寻觅一处旅店,暂时作为落脚之地。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西南方向一座雄伟的建筑吸引了他的注意,牌匾之上,刻有三个古朴的文字——狮鹫楼! 然而,此时此刻,狮鹫楼的门窗紧闭,似乎早已歇业,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 幸运的是,在不远处,还有一座客栈,门前挂着两盏红绸灯笼,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表明这里依旧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武二脚步沉稳,敲响了客栈大门上的青铜门环,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年轻的侍者探出了脑袋:“尊贵的客人,您是想住宿还是享用美食呢?” “住宿!” 随着夜幕的降临,武二打算在这儿休息一夜。 连日来的与恶兽搏斗,以及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即使是像武二这样坚韧如铁的勇士,也感到身心俱疲。 侍者将他领进客栈内,一边引路一边询问他的来历。 当得知武二乃是本地之人,侍者的面容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加之武二地道的本土口音,侍者对他立刻卸下了防备。 武二订下了一间独立的房舍,随手掷给侍者一锭碎银:“准备些热水与暖食,再上一壶醇香的美酒,剩余的就当作小费。” “噢,多谢尊贵的客人,愿您新的一年里吉祥如意,金银满堂!” 侍者恭顺地回应,转身准备去厨房烹制美食。。。 (全文完) 武二瞥见此景,不禁脱口而出:“小哥,你可知晓在这迷雾缭绕的清阳城中,有位名为武大的勇士?” “啊?” 侍者愕然:“尊贵的客官,您是在寻找武大的秘制面包吗?遗憾啊,那美味已如远古传说般消失于世……” “何故?” 武二猛然立起,双手如铁钳般抓牢侍者衣襟:“你……你认识我兄长?” “啊?尊……尊贵的客官,你……你是那位屠龙斩虎的英雄,武大的弟弟?” 侍者已被武二的凛冽气势吓至结巴,如同面对深渊巨兽。 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勇士,寻常之人怎堪承受。 幸而侍者见多识广,若换作他人,只怕早已魂飞魄散!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武二迅速收敛心绪,再次掏出一块闪耀的秘银递给侍者。 “小哥,快说,我兄长居住何处?如今境况如何?” “这……” 紧握着武二赐予的秘银,侍者一时不知所措。 “尊……尊贵的客官,您……您需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何意?你言何事?” 听伙计这般说,武二哪里还能稳住心神,猛的一手伸出,扣住伙计的衣襟,将其高高提起! \"啊?\" 这次伙计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双腿在虚空中胡乱踢腾。 \"尊……尊贵的客官,您要作何?来……来人啊,救命啊!” 第350章 天赋异禀的少年,源自神秘的卧龙村 岁末除夕之夜,天地间弥漫着古老的魔法气息。 清晨,卧龙村的石广场上已聚满了村民,皆因宁夕之言,今日将有神奇的礼物分发,追随他者,皆能获得祝福。 即便昨夜一场大雪覆盖大地,村民们仍面带笑意,不论遇见谁都会相互致以祝福,氛围比任何时候都更欢愉。 如此景象,在往年是不可能出现的。 对许多贫穷家庭而言,过年如同渡过魔咒。 寒冬之际,家中食物匮乏,衣衫单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欢庆,身心受尽煎熬。 然而今年不同,几乎无人再饿着肚子。 家中储备充足,内心充满自信,过年时,至少也要享用三餐。我们也要如夕少爷一般,体验一日三餐的幸福滋味! 当然,并非村民过分挥霍,只是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无论是追随宁夕的青年,还是在卧龙沟北岸辛勤工作的工人,每日至少享受三餐。 习以为常,胃口被滋养得挑剔,早晨不食则感饥肠辘辘。 恰逢今日除夕,索性豪迈一番,取出宁夕赐予的食物,让全家共享早餐,同乐一番! 村民们早早到来,而宁夕却姗姗来迟。 并非宁夕故作高冷,实则他带领手下少年进行了晨间修行。 即使是除夕,宁夕也未曾懈怠。 晨练过后,还需享用早餐,稍作休整。 随后,还得备好赠与众人的新年礼物。 一切妥当,日已升高。 见到宁夕站于土台之上,村民们顿时肃静。。。 广阔的魔法广场上,瞬息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肃穆! 这震撼的一幕,令几个邻近村落的领主目瞪口呆,冷汗淋漓,犹如遭受了古老诅咒般,浑身战栗不已! 啧啧,怪不得宁二如此狂傲,原来他拥有着这般不可思议的力量! 几个领主至今尚未回到各自的领地,仍滞留在卧龙谷北岸,被迫接受着平民们传授的古老知识与智慧。 即使是在新年的前夕,他们也未能得到片刻安宁。 身为贫苦的庶民,又怎能在佳节期间奢望休息呢?若他们的表现足够出色,宁夕或许会在新年的第一天,恩赐他们一日的假期。 几个领主已认命于此。 不认命又能如何? 仅凭宁夕展露出的惊世骇力,就算他们联手,也不可能战胜宁二。 更何况,这些老奸巨猾者个个心怀鬼胎,绝不会真正团结一致。 除此之外,每个领主心中都藏匿着自己的算计。 你宁二不是非凡吗?我们就暗中学习你的方法,回村后便效仿你的行动,不信我们卧龙村会赶不上你! 幸好这几日,宁夕对众人宽宏大量,未再令他们构筑那神秘的魔石基石。 因为几位长者均具备一定的领导才能,宁夕便让他们负责处理日常杂务,可谓物尽其用。 未曾想,几位老狐狸果然有两把刷子,一展身手,比张四海、贾满仓等人之父更为出色,为基建三人组提供了巨大助力。 几位老狐狸自然倾尽全力,否则将再次面临被遣返的命运,重回魔石基石的苦工生涯。 他们实在不愿再次经受此等煎熬,不仅是肉体上的疲惫,更是心灵上的羞耻。 宁夕见众人沉默,随即开启了他的首次年终述职。 然而,宁夕的言辞简练而有力,回顾过去,剖析现状,最后展望未来。 话音刚落,宁夕并未直接赐予年末的馈赠,而是邀请了几位村民代表登上高台发表感言。 几位代表内心澎湃,他们原本是卧龙村中最穷困的百姓。 自从跟随宁夕,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过去的家徒四壁,到如今的富饶充裕;从曾经的朝不保夕,转而满怀希望…… 几位代表对宁夕的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尽管言语笨拙,但那份真诚之情,迅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听众! 宁夕未曾预料,一场简单的代表发言,竟演变成了追忆苦难、品味甘甜的庆典。 几位村民代表越讲越激动,最终失声痛哭。 诉说着过去的艰辛,现在的幸福,言辞流畅,迅速引起了全体村民的共鸣! 台上哀恸之声,台下应和而泣,台上台下泪如雨下! 宁夕暗暗感叹,智者的言语果然不虚,民众的力量浩瀚无垠! 最终,宁夕认为不可放任,如此下去,恐怕今日难以分发年末的馈赠,干脆直接带领民众进入高潮! 「请各位静心,聆听我的话语……」 宁夕站在魔法高坛上,高声呼唤良久,终于掌控了现场的氛围。 「过去的悲伤,今日不必提起,在这欢庆的时刻,我们应当共享喜悦。现在我宣布,我们将颁发年末的福祉!」 宁夕并非虚言,年末的馈赠异常丰厚。 首要的就是,每人一份灵谷,足以供应数日的丰盛饮食! 这里所谓的每人,并非每一位村民,而是专指那些追随于他的人。 宁夕多次强调,没有付出便无所得,妄图享受安逸而不愿付出努力者,不仅找不到门路,甚至连窗户也别想看到! 闻每人获一斗灵谷,众村民顿时欢呼雀跃,喜悦之声犹如春风拂过古老森林,直冲九霄,惊动了云端上的巨鹰。幸得此地偏僻,藏匿于繁星与月影之间,若处城中,恐又惹乱世纷争。 谈及灵谷之后,宁夕续言分肉之事。近期临近佳节,宁夕命三水镇之郑屠夫送来数头魔猪,体态庞大,肌肉虬结,似是源自幽暗森林深处的凶悍生物。然而,宁夕并非欲分此猪肉,家养之猪价值不菲,宁夕拟留作大灶之餐,滋养部落的勇士。 宁夕所分,乃野猪之肉……近期深入幽暗森林狩猎,凶猛的野兽可没少倒在他的长弓之下,宁夕自己家是享用不尽的,即使是村庄里的盛宴,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消耗完这丰盛的猎物。与其将剩余的全部腌制成熏肉,不如慷慨地分发给我的部族成员,让他们也欢天喜地地度过一个肥硕的新年! 宁夕如今财富充裕,至少,在这片土地上,暂时无需担忧金银之需。他所匮乏的是时间,是能够辅助他的伙伴,更是拥有智慧与勇气的英雄!若能用数千磅的肉类,换来更高的劳动效率,更紧密的部落团结,宁夕认为这不仅是值得的,更是极为划算的! 正当卧龙村的村民们欢庆地领取这份慷慨的馈赠时,在遥远的紫石城内,武二跪在武大家中,凝视着正中供奉的灵牌,内心五味杂陈,泪水如破碎的水晶般滚落。沉默片刻后,武二猛然转身,面向门外聚集的好奇邻里:“诸位乡亲,你们可知晓我兄长是如何陨落的?” 得悉这位魁梧男子乃武大的手足,几个胆大的邻居开始大声议论:“武大是遭人毒手啊!”“没错,那凶手似乎是来自什么龙之村落的!” 第351章 转化为孩童 武二前日从旅馆的侍者口中得知武大的噩耗,整夜辗转反侧,未能合眼。侍者并不知悉武大的确切居所,夜色已深,武二无从打听,只能睁眼熬过漫漫长夜。 破晓之时,武二即刻起身,未及用膳,便在城市的十字路口徘徊,渴望寻找线索以探查他大哥的住处。正值岁末,昨日刚降下的皑皑白雪覆盖了街道,十字路口鲜有人烟。终于,武二遇见了一位售卖热气腾腾的灵草茶的商贩,上前询问,方知他大哥居于紫石街。 来到紫石街,同样是空无一人,街上寂静无声,唯有雪风的低吟伴着武二的脚步。无奈之下,武二唯有叩响住户的门扉,询问武大的居所。见到家门紧闭,门上悬挂着白布,武二心中悲痛,确认了大哥确已离世! 悲愤交加,未及追问详情,武二便伸手扯下了门锁。目睹武大的手足竟有如此神力,几位前来查看的邻里惊得浑身发麻,纷纷呼朋唤友,赶来观战。于是,武二入室未几,门外已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民众。 不少人是闻讯而来,欲一睹这位能够轻易拆卸门锁的壮士究竟是何方神圣?武二一提及武大的陨落原因,几个对宁夕心存不满的家伙立刻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毫不犹豫地将武大的悲剧归咎于宁夕,那古老森林中的神秘存在。 谁让宁夕掌控着古老的魔法,令金银财宝如同生长于地底一般源源不断呢! 谁让宁夕妨碍了他们接近武大的遗孀,那拥有传说中治愈之力的女子呢! 谁让宁夕阻挡了大家试图瓜分孤儿寡母手中魔法宝石的企图呢! 即使原本并无恶意之人,看到有人施展黑暗魔法,也随声附和。 毕竟,他们从未将武大放在眼里,让武大的手足与那富有的亲戚相互争斗,倒也是一出好戏! 遗憾的是,众人或许无法见证这场争斗,因为宁夕不在王国之内,传闻居住于神秘的精灵村庄——幽梦谷。 若非正值满月祭典,许多人真会追随武二前往,看看这位勇士是如何与宁夕展开魔法对决的! 武二,心性纯真之人,忆起与大哥自幼在魔法学院学习的艰辛岁月,悲痛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眼前的魔法图腾。 见武二如此魁梧身躯,却独自对着空气倾泻哀伤,人群中几个好事之徒坐立不安。 “二郎啊,真正的勇者应笑傲风云,怎可轻易垂泪?汝体魄如山,若我是你,定要找那姓宁的讨个公道!” “罢了,罢了,你总是一派天真。那姓宁的掌握着强大的黑暗魔法,平民怎堪与之争锋?武二,忍一时风平浪静,谁让吾辈皆是凡人。” “哼,何须惧那姓宁之辈,不过一介地方巫师,装腔作势以威吓众生,若是老子,早已将他的魔力封印!” “唉,武二啊,汝勿妄动干戈,若你取其性命,你那未亡人嫂子将何以度日?” 武二愕然:“何言?我还有一位嫂嫂?大哥已娶妻?” 众人见武二竟不知武大婚娶之事,心中愈发好奇:“正是,武二你可知晓,你大哥所娶娘子美艳绝伦,紫石城女子无一能及!” 武二愕立。 尽管他对大哥敬仰有加,却深知其兄性格与容貌,能娶得娘子已是幸事。 原以为大哥所娶乃一貌不惊人的女子,孰料,听闻众人言语,未见面的嫂子竟倾城倾国。 武二疑惑不解,大哥如何能揽此佳人归? 众人察觉武二困惑,随即接话:“可惜,真可惜,若非武大娶了美人,或许尚能安然无恙!” “诚然,武大之逝,实为惋惜,何等好人啊!” “唉,先知之言果然至理名言,家中有贤妻,男儿免受无妄之灾!” 武二纵使愚钝,此刻亦感异样。 听邻里之言,大哥离世或与未曾谋面的嫂子有关? “尊贵邻里,恳请告知武二,我兄为人忠厚,何故触怒那姓宁者?” 武二此问,引得众多围观者兴致盎然。 于是,在此起彼伏的叙述中,武二听闻一段恶魔与邪恶巫师联手谋害大哥的惨剧。 武二何许人也? 面对巨龙亦敢一搏,岂惧区区黑暗魔法使徒! 更为可憎者,大哥竟是死于恶魔与邪恶巫师合谋之下,若能忍此奇耻大辱,他也不会因惹下滔天大祸,远离故乡多年! “吼!” 胸中怒火难以抑制,武二挥拳而出,只听‘咔嚓’一声,大理石柱裂为两半! “哗!” 围观的村民们齐声发出惊呼,胆小者更是骇然后退! 在这古老的奇幻大陆上,家具皆由千年不朽的硬木精雕细琢,只为追求极致的坚固,而非华丽的外表。 一拳击断长凳,对于普通凡人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此神力,若施展于人身上 “嘶” 村民们凝视着前方,心中震撼不已,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奇迹。 尽管武大为人谨慎,但他的兄弟却是一位英勇的战士,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啧啧,看来接下来将有更为精彩的冒险上演! …… 幽谷镇,魔力汇聚的广场。 分发完毕了魔力果实。 分发完毕了兽肉精华。 宁夕随即开始给村民们发放金光闪闪的魔法币。 数量不多,每人一枚魔法币而已。 然而,仅此一枚魔法币,在许多村民接过后,他们紧握手中,泪水如同破堤的江水,倾泻而出。 “父亲啊,如果儿子早有这些魔法币,您就不会因魔力耗尽而离我而去!” “母亲啊,如果儿子早有这些魔法币,您就不必为了抚养儿子,而被迫出卖自己的魔力源泉!” “……” 宁夕挠了挠头,略感无奈。 原本只想让众人欢欣鼓舞,却不曾想到,短时间内,众人竟两度落泪。 为了缓和这沉重的氛围,宁夕向孩子们招手:“小魔法师们,过来,现在轮到你们接受祝福了!” 孩子们从未想过,幸运之神竟也会眷顾他们。 一听说宁夕要给他们赠送魔法礼物,立刻欢呼雀跃,迅速驱散了周围的哀愁。 村民们感动至极,难以置信,宁夕这位伟大的魔法师,竟然还关心着大家的孩子! 即使是在庆祝魔力节的日子里,他仍未忘记孩子们,无论他们的法术造诣如何,只要是在魔法学院中求学的,皆能获得馈赠! 礼物虽不奢华,却是孩子们梦寐以求之物。 不仅孩子们心生喜爱,连大人们见到后,亦是艳羡不已。 如果有机会,众多大人都愿意变成孩童,去领取那份专属于孩子的魔法礼物! 第352章 魔法之愿:回归家园 每个孩子得到十颗魔法果晶。 宁夕亲自用秘法炼制的果晶,将神秘的薄荷、桂花等香草与晶莹剔透的糖粒融合,精心熬制而成。 品尝一颗魔法果晶,是许多学徒心中最渴望的奢望。 唯有在考试或法术测试中表现出色的学生,才能偶尔享受到这份难得的甜蜜。 每当看到那些“魔法天才”品尝魔法果晶时沉醉的表情,其他学徒的向往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可惜,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法术上的佼佼者,哪怕再怎么羡慕,大多数学生也只能默默旁观。 未曾料到,夕哥儿此次竟如此慷慨,每个学徒都能得到。 单凭这十颗魔法果晶,魔法学院的孩童便觉得这是他们出生以来,最为幸福的一年! 仅仅是十颗魔法果晶便满足了吗? 倘若只分发几颗魔法糖,宁夕怎能被称为慷慨的魔法财神? 每个孩子获得一匹织锦,足以制成一套崭新的魔法袍的锦缎! 在遥远的艾泽兰德,一个魔法与奇迹共存的神秘大陆上,宁夕与林幼娘身着精灵织就的星辰布衣,其华丽程度远超凡人的想象,流光溢彩,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传说中,这般的服饰唯有王室贵族方能享有,而在学府中,每名孩童皆被赠予如此非凡的衣料,实为旷古奇观! 这不仅是一份奢华的礼物,更是对孩子们未来的祝福。在这样一个年代,裁剪技艺早已流传千古,欠缺的,唯有那份来自星辰深处的魔法布料。得知佳节将至,新衣将至,孩子们的欢笑声如泉水般涌动,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憧憬。 自记忆之初,便未曾有过这般盛装的时刻。但在艾泽兰德,每一件衣物都有其独特的魔力,而由精灵亲手织造的星辰布,更蕴含着月之女神的祝福。对这些生于贫瘠村落的孩子们而言,这无疑是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奇迹。 “谁能料想,学xi之路,竟能铺就通往奇迹的桥梁?看来,知识的光芒,的确能够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宁夕心中暗自感慨。然而,这一切仅是开始。 男孩子们被引领至古老森林,探寻隐藏其中的神秘秘密,而女孩子们则迎来了一场色彩斑斓的盛宴——彩虹之心编织成的红头绳,那夺目的色泽,仿佛晨曦初现,带着温暖与希望。 即便是久经沧桑的智者,面对这份纯真的馈赠,亦不禁心生羡慕。那细小的红头绳,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连接着每个女孩的梦想与勇气。 宁夕,在冬日的市集中,偶然发现了售卖红头绳的神秘商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古老歌剧《白发魔女》的画面。剧中,杨白劳之女喜儿,在凛冽寒风中,得到了一根红头绳,那一刻,她眼中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冬日。联想到自己家乡卧龙村的女孩们,她们的生活艰辛远超常人所知。宁夕萌生了一个念头,决心将这份简单却美好的快乐带回家乡。 每一根红头绳,都如同一道魔法,对于卧龙村的女孩们而言,这份礼物的意义,不亚于获得传说中的神器。她们从未梦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佩戴如此绚丽的饰品,它们承载着她们的欢笑与泪水,转化为了最为纯粹的魔法力量。 “即使身处异界,我从未奢望改变世界,”宁夕低语,“然而,看到我的小小举动能为孩子们带来无边的喜悦,那种感觉,是言语无法描述的美妙。” 正当欢庆之时,一位母亲带着她的女儿,向宁夕深深鞠躬。“尊贵的夕哥儿,您对喜儿的慷慨之举,她定将铭记于心,未来定会回报您的恩情,誓死效忠于您!” 宁夕惊诧不已,眼前这个黄发小丫鬟,竟然与他心中的喜儿同名,是否冥冥中,他与这段传说有着不解之缘? 孩子的呼唤打破了宁静,哀求声此起彼伏:“父亲,我也要进入魔法学院学习魔法……” “母亲,我想探求古老智慧的奥秘……” 然而,并非所有卧龙村的孩童都能踏上知识的殿堂,有的家庭因对宁夕抱有偏见,固执地阻止孩子们接受教育。“何必将孩子送入宁二的学府?难道是要他们将来做他的仆从?”质疑之声在村落中悄然响起,为这份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宁夕知道,真正的魔法,源于内心深处的善意与光明,而知识的光芒,终将驱散一切阴霾。 在幽暗森林的边际,卧龙村落沉睡于古老魔法的怀抱中,宁夕,这位智慧的导师,从不强迫那些认为学识无用之辈。他深知,勉强的求知之心不过是短暂的烛火。传授知识,无须索求代价,乃是至高的馈赠,何需苛求他人主动前来? 于是,宁夕将他对智慧的热爱尽数献给了那些渴望汲取知识的孩子们。至于那些被家长禁止或自身不愿探索学问奥秘的孩子,只能暂别这扇通往光明的大门。 这是一道原则的界线,宁夕绝不容许任何人无所事事,妄图不劳而获。不愿追随他的指引,却幻想享有同样的福祉?在这片魔法覆盖的土地上,绝无此理! 在幽暗森林边缘的卧龙村落,并非每个灵魂都能在新年庆典中感受到欢腾的魔法。那些未曾追随宁夕步伐的家庭,家中没有孩子沐浴于知识之光,仿佛被时间的洪流所遗忘,只余寒风与饥饿为伴。 然而,规则也有温情的一面。 对于那些孤身一人、步履蹒跚的老者,宁夕展现了他博大的仁心,慷慨地赠予了补给。这份慷慨,源于他现今的富饶,以及那份深深植根于心底的责任感。即使在逆境中,他也决不会以牺牲无辜为代价。 实际上,在卧龙村落中,孤独终老之人屈指可数,仅有三位而已。在这个充斥着未知与试炼的时代,生存本身就是一场奢侈的冒险,唯有强者才能见证时光的流转。 宁夕为每一位孤独的长者准备了一斗由魔法滋养的灵粮,两斤来自神秘兽族的精华之肉,以及半斤珍贵无比的盐晶。这份礼物虽非无穷无尽的恩泽,却已充分展示了他内心的良善与睿智。他知道,给予孤独老人的关爱无法与英雄的奖赏相媲美,但正是这份平衡,维护了村落的和平与宁静。 此刻,民众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虚伪,宁夕的行为源自真心实意。与那些仅仅擅长作秀的统治者不同,他深刻理解贫困的苦痛,因此对村中孤寡老者的援助,完全出自对人性的敬重,未曾希冀任何回馈。 然而,命运往往青睐无私者。哪怕付出微小,收获却可能惊人。宁夕的善行,不仅俘获了卧龙村落大多数民众的心,更让他的名声如风一般传遍四野。 除了极少数与宁夕理念相左之人,村落中无人不赞颂他的美德。往昔,赖志成长年把控村政,从未实施过惠及孤寡的政策,不从百姓身上搜刮已是幸事。而今,村民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肩上扛着节日的礼品,心中满是对宁夕的感激之情。 他们确信,推翻赖志成,拥戴宁夕为领主是英明的抉择,如此方能共享这片土地的繁荣。未来的日子,他们将更加勤奋,期待着来年的丰登,延续今日的辉煌! 目击宁夕及其麾下众人欢庆的场景,那几位老奸巨猾的村落长老不由震惊。他们在内心深处咆哮:“宁二,你这只狡猾的狼心狗肺,眼见佳节临近,赶紧放我们归家!” 然而,他们只敢在心中抱怨,无人敢于直接质疑宁夕。每个人都寄希望于他人先探路,自己则坐享其成…… 终章降临,无一勇士愿破晓而出。月之帷幕低垂,古老狐狸们眼含星河,悲泣不已,深知将被迫于这未知疆土迎接岁末轮回。 宁夕未曾遗忘那群流离失所的灵魂。田小娥、花二姐、唐小妹、小shaofu……命运之轮对他们尤为苛刻。 为了防止她们回忆起往昔,宁夕决意以己之力,筹备一场璀璨绝伦的年夜宴,令欢声笑语扫除一切愁云惨雾。固然,个人力量微乎其微,于是,他号召所有生灵共同参与,协力编织节日的绮梦,使这些女子不再受困于旧日伤痕。 话说,赵秀姑与小玉珠同样归途无望,然而,她们并非悲苦的影子。 此外,尚有数位村落长者,来自远方的孤狼,同样羁旅他乡。 相比之下,他们似乎更显落魄?实则不然,他们的故事让人咬牙切齿。 因而,年夜宴上,古老狐狸们未被邀请。 宁夕命令手下送去了补给物资,内含数袋精致稻谷与魔麦粉,一块神秘魔兽肉,村民可借此自我烹调,唤醒沉睡味蕾。 炙烤魔兽腿,糖醋鱼鳞兽,炭烤魔猪肘,黄焖飞翔兽…… 暂且抛开这些珍馐美馔不谈,偶有时刻,宁夕会亲自操刀,诸多幸运者得以品尝她的神技。 而今,宁夕欲创造一道前所未闻的绝世佳肴。 此菜名为饺子,又名水饺,或是扁食,流传于古老的传说之中。 取上等魔兽肉,剔骨去筋,剁成细末,混以山间野葱与姜汁,撒入切碎的魔法蘑菇,再辅以宁夕私藏的秘方,以及少许盐、糖调味。 当然,这仅是饺子的馅料部分,还需备制饺子皮。 由纯净魔麦粉揉捏的饺子皮,紧紧包裹着香浓的肉馅,在沸腾的魔法温泉中洗礼,连仙人也难挡此等诱惑。 宁夕记忆中,饺子源自久远的时代,初名“娇耳”,乃华夏古国传统美食之一,相传由医术超凡的张仲景所创。 传说,最初饺子被视为神药。 张仲景将草本精华藏于面皮之下,用以防冬日耳朵遭霜冻侵袭。 然,这不过是民间传说,其真相唯有历史的尘埃能言说。 然而,卧龙村的居民确从未尝过饺子的滋味。 当宁夕炮制出饺子时,众人皆不知此为何物,更不知如何制作。 宁夕一人调馅、擀皮、包裹,繁忙至极,几乎力竭倒地。 幸而,宁夕前世家境贫寒,幼时常助大人劳作,若非如此,换作旁人穿越至此,未必能这般熟练掌握包制技巧。 幸好,大武朝的女子多心思细腻,如小shaofu般,因时常辅助武大制作魔法面团,对面食有着独到见解,迅速学会了擀皮,随后又掌握了包馅艺术。 见“狐狸精”也能学成,其他女子自不甘示弱。 自从小shaofu加入卧龙村,宁夕身旁的女子皆视她为首屈一指的竞争者。 小少夫人不仅容颜倾城,更蕴藏着一股成熟风韵,这股韵味,是林幼娘与赵秀姑这些清纯佳丽所无法企及的。然而,清纯之美亦有其独特之处,只是她们担忧,宁夕可能更倾心于小少夫人那类妩媚动人的女子,于是纷纷挺身而出,誓不示弱。 甚至连王婶亦加入其中,斗志昂然。 她坚信,其他年轻少女或许会被小少夫人比下去,但她王婶绝不甘人后。 倘若她不出手相助这些青春少女,那新来的“妖狐”说不定会施展何等邪术! 众女子竞相追逐,很快便令宁夕得以脱身。 宁夕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亦不禁莞尔。 尤其是赵秀姑与小玉珠的举止,令人忍俊不禁,宁夕差点失声大笑。 相较于其他女子,赵秀姑与小玉珠在烹饪上的修为几乎等同于新手。 并非她们能力不足,而是真的从未涉足! 在赵润春这位宠爱女儿的父亲庇护下成长,赵秀姑别说烹调,就连洗碗都未曾动手一次! 只见那位少女双手如同初生天鹅般洁白无瑕,便可知晓她在烹饪之道上,实属初学者。 然而,世间万事万物,皆有长短,赵秀姑虽不擅料理,却在传授学问上才华横溢,这一点足以让她超越卧龙村中九成九的女子! 这并非贬低劳动人民,而是物以稀为贵。 擅长烹饪者众多,能传授知识者寥寥,故教书先生的地位远高于庖厨。 倘若教师如过江之鲫,而厨师如凤毛麟角,则情况将截然相反,庖厨的价值将远超教师。 小玉珠亦是如此。 观其年龄,仅是一名侍女,但侍女之间亦有等级之分。 小玉珠乃是陪伴小姐嬉戏、研读的贴身侍妾,并非负责厨房杂务的婢女。 因此,在厨艺一事上,小玉珠与赵秀姑实力相当,彼此都无法笑出声。 在幽暗森林的深处,卧龙村如同古老传说中被遗忘之地,鲜少有魔兽的踪迹,因为这里太过贫瘠,连最饥饿的野兽也懒得光顾。月色下,武二的身影如影随形,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穿梭于古老的石墙之间,每一寸肌肉都在月光下泛着银辉。 逼近那高耸的村壁,武二猛地腾空而起,双足交替踏于壁上,一手疾伸,如苍鹰捕食,砰然一声,紧握壁顶。随之,另一手亦扣住壁沿,双臂发力,身躯腾跃,武二稳坐壁顶,气定神闲! 第353章 龙潜深渊? 勿以武二身材魁梧,体重沉甸,其动作灵巧远超常人。如此高耸之村壁,轻松翻越。落地瞬间,积雪微响,未惊扰近处村民之梦。 入村后,武二并未迷失方向,乡村生活经验丰盈,他深知,如宁夕此等乡野豪强,居所必定村中最盛,毋须问询,心中自有明灯。于是,武二踏雪而行,在村落间游走。 卧龙村,这被遗忘之地,虽小却居住着近千名居民,他们依附于古老的力量,与世隔绝。村中的寥寥几只狼犬,每当夜幕降临便发出哀嚎,而武二,每当听见这些哀鸣,便会选择避开那些残破院落的路线,因为那些破败的围栏仿佛在诉说着,此地绝非宁家势力所及。 武二穿梭于狭窄的巷道间,只需片刻便已熟悉了每一道拐角。而在皑皑白雪覆盖的村落中,唯有一座砖瓦构筑的居所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冬日里唯一的暖阳。那是赖志成曾经的府邸,如今却由张婶一家承袭。 赖小三因一时冲动焚烧了宁夕的牲口舍,导致恐慌的牲畜四处奔逃,不慎撞伤了张婶,一位年迈而慈祥的老妪。宁夕以家族的名义做出了裁决,赖志成的妻子不得不将这座砖瓦房作为赔偿交付给张氏家族。 然而,即便是清阳城内赫赫有名的医师赵润春竭力救治,张婶的生命依旧无法挽回,她带着微笑踏上了前往彼岸的旅程,那是她的灵魂与先祖团聚的地方。 在卧龙村,流传着一句古老而又沉重的谚语:“穷人的命,不值一颗宝石。”若赖志成能对村民多些仁慈,比如对失去至亲的家庭给予些许抚恤,卧龙村或许不会对他心生怨恨,甚至起兵反抗。 武二轻巧地落入庭院,心中却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一切都与想象中大相径庭。新春佳节之际,宁家本应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此刻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节日的氛围。不仅屋内静谧无声,连灯光也显得异常昏暗,仅仅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按大武皇朝的传统,除夕之夜本该彻夜守岁,家家户户亮如白昼。在武二的记忆里,哪怕是最为平凡的村民,除夕夜也会点亮这般小油灯,以求来年平安。但今晚,一切都不一样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这一切,都始于武二踏入这个村庄的那一刻。 然而,在这片被魔法和奇迹浸润的土地上,条件稍好的人家至少会在祭坛两侧点燃璀璨的魔法水晶灯,即便是最为吝啬之徒,也不敢在祖先灵前表现得过分寒酸,毕竟除夕夜乃是向先祖们献上敬意的重要时刻! 武二悄无声息地接近窗边,轻轻掀开遮掩在窗棂上的魔法藤蔓窗帘,凝视着屋内的景象…… 这一瞥,让他感到更为困惑。 屋中围坐着几位族人,他们似乎正在准备度过这个由魔法守护的漫长夜晚。 这本无足奇,然而他们身上的衣物却显得太过古朴。破旧的织物,由魔法线缝缝补补,原本的颜色早已在无数魔法波动中褪去,无法辨认原貌,仿佛承载了无数个世纪的沧桑。 家人的神情凝重,与其说是在庆祝,不如说是被深沉的忧虑所笼罩。 祭坛上的供品异常简陋,几块由魔法谷物制成的黝黑饼子,旁边一碗散发着淡淡魔法气息的疑似魔力汤的食物,由于室内光线黯淡,难以看清其全貌,显然并非美味佳肴! 面对此情此景,武二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 四周是无尽的雪原,路径由魔法引导,初次踏入这片被神秘力量庇护的卧龙村,他是否误入歧途,或是寻错了目的地? 又或者,这根本不是那个在民间传说中凭借黑暗魔法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宁家? 在神秘莫测的奇幻大陆上,一切似乎都有另一番解释。 在紫石街的传言中,宁氏带走了一位从未露面的嫂子,据说她的美貌堪比月神的微笑。 那女子的容颜,定是世间罕见,我必须亲眼目睹,方能知晓其真容。 即便烛光微弱,武二郎依然借助夜视魔法将屋内众人尽收眼底。 然而,他的内心不禁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难道是因为大哥的离世,让我的双眼蒙上了悲伤的迷雾?为何我无法辨识出此间哪位女子拥有传说中的绝世容颜? 除了两位稚嫩如春花般的小姑娘,屋内只剩一位青春已逝的妇人。 她看似年近不惑,但武二郎猜测,她的年龄应不足而立之年。 她的眼神透露出常年与魔法共舞的痕迹,典型的农家妇人,被岁月的魔法所雕琢。 若非事先得知那位女子的美名,武二郎也许会将她误认为大哥的妻子。 即使大哥娶到如此贤惠的女子,武二郎也认为那是大哥的福气。 但紫石街众口一词,描述的那位女子美貌非凡,显然与眼前之人相差甚远。 倘若大哥所娶真是她,宁氏断不会费尽心机,为她谋害大哥。 武二郎轻轻地掐了自己一把,试图驱散心头的疑云。 不对! 我一定是陷入了误区,谁说宁氏必定是英俊潇洒的模样?难道他就不能是一位经历了无数魔法洗礼的老者? 一位平凡的老者,遇见了宛如村妇的城中女子,惊为天人,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累了比老者更为不幸的大哥…… 这并非没有可能! 因此,武二郎转向屋内的唯一成年男子。 此人约莫三十上下,面容哀愁,如同丧失了最重要的魔法之源。 即便烛火摇曳,他的目光亦是幽深如古井,仿佛被无尽的魔咒缠绕,疲惫至极,宛如承受着整个黑暗世界的重量,一个受诅咒的勇士模样。 即便是邪恶森林的领主,也不该有此等哀伤的眼神? 若真是一位堕落的战士,在众神的见证下,将兄长献祭给深渊,紫石街的居民怎会无人挺身而出? 武二郎并非无知的旅人。 反复思量后,他意识到要么是误入了幻影森林,要么是错认了守护者。 就凭这一家人的悲惨命运,绝不可能是紫石街传说中的宁家。 武二郎心中泛起了疑云。 依他的见闻,邪恶森林的领主的居所总是在森林中最为雄伟。 然而,卧龙村除了这栋石砌城堡,其余皆是简陋的木屋,无一处显露出领主的威严! 夜色降临,他身为外来者,不便随意询问。 无奈之下,武二郎开始在村落中游荡。 每当听见某户人家传来低语,他便悄悄接近,倾听一番,确认是否为宁家的所在。 探访了几户人家后, 武二郎最终确定,自己并未误入迷雾之地,此处正是卧龙村无疑。 更重要的是,武二郎确信,宁氏就居住在这座村落中。 因为他不止一次听到了他的名字。 第354章 寻觅真相 武二郎多次从村民口中得知宁氏的消息。 有的称呼他“宁夕”。 有的唤他“宁二”。 有的尊称他为“夕哥儿”。 更有甚者,直接称他为“村守”。 武二心知,他们口中的皆是同一人,正是他所追寻之姓宁者! 找到了正确之地,觅得了关键之人。 然而,在武二心中涌动的喜悦之余,一股疑惑悄然而生。 自村民提及宁夕之言,武二未曾察觉到姓宁者有丝毫恶魔之象。 村中长者向晚辈传授,称自家之所以能享有丰饶之年,实应感谢宁二; 中年村民对其子辈道,翌年定要追随夕哥儿,勤奋修行,争取立下功勋; 稚嫩少年对弟妹言,明岁必入宁府学园,不仅无须缴纳学费,尚可获得魔法物品; …… 若此尚属寻常,然两家之行径,则令人颇感奇异。 一位老妇,牵着幼小孙女,虔诚跪于圣坛前。 除旧迎新之夜,向先祖祈祷本为常理。 然老妇口中之语,却颇为反常。 “伟大的光明女神,恳请您庇佑吾村守长久平安,且……切莫让他离去,夕哥儿若离开,吾卧龙村民恐将失去光明……” 絮絮叨叨,老妇之言辞虽缺乏条理,然武二终是明了,她竟祈求女神护佑姓宁者! 呵! 武二心内一声冷笑,老妇定被姓宁者的魅惑术所迷惑,年迈昏花,竟将魔王误认为圣人! 若非顾及汝老幼,必将严惩不贷! 然而,武二旋即又遇见另一户向姓宁者顶礼膜拜之家族。 家中无壮年男子,仅有一名少年魔法师。 另有一位似乎双眼失去光芒的老妇。 再有,是一名十余岁之少女,与一名五六岁之孩童。 古老女巫口中亦是咒语连绵,不仅祈求古老神灵护佑姓宁者,更请求姓宁者庇护她家族之魂。 武二几乎失声而笑,此等荒诞,竟要求活人为其家族赐福,实不知老妪作何思量! 祈愿完毕,老妪复对诸小辈谆谆教诲,无非是要他们铭记姓宁者之恩赐,倘若无姓宁者,便无其家今日之辉煌。 武二已无法忍受,面对残害兄长之邪灵,闻其善行,只觉怒火中烧! 于是,武二再次转换目标,心想:偌大村落,众多村民,岂无一人肯言实情? 不久,武二终寻得其所期待之家。 屋内数人,皆在痛斥宁二。 无论何种恶言,无所不用其极! 然聆听片刻,武二顿感异样。 此家人咒骂之激烈,几近极致,为何总觉不似良善之人? 再者,所诟病之事,令武二愈发不安。 如宁二只知馈赠追随者魔力之石,未曾孝敬彼等慵懒之徒; 宁二挥霍无度,年礼发放魔法之物,最恶劣之处,竟敢赠送珍贵宝石; 宁二乃不肖子孙,手中有粮,却优先供给村中孤寡老人,而非给予他们; 传言中的宁二原来是个黑暗法师,声称无偿教导村里的孩子魔法,实则是想将他们控制为傀儡; …… “这……” 武二一脸困惑。 这种行径,竟出自一位村长之手? 如果自己住在这村庄里,面对这样的村长,又该如何自处? 在迷茫中,武二并未立即寻找宁二的住所,反而开始挨家挨户地打听消息。 所听所闻,几乎让他灵魂震颤。 凡是武二探访的家庭,几乎所有人都在称赞宁二。 有的说若非宁二相助,他们无法度过严冬的诅咒; 有的说若非宁二,他们在执行巫师任务时恐怕已回不了家; 有的说若非宁二,今年的卧龙村恐怕早已被魔兽侵袭; 更有甚者,竟然将宁二比作魔法导师,是天神下凡! 该死! 宁二这个诡计多端的魔法师,竟用法术迷惑人心,老子定要揭露你的真面目! 这些无知的村民为何不说宁二的坏话,却只是一味地夸赞他? 忽然间,武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 好个宁二,险些被你蒙蔽了! 一定是姓宁的施展了幻术,让村民们即便在家也不敢说真话,只能编造谎言,歌颂他的“功绩”! 想到这里,武二不再犹豫,径直走向宁二的居所! 通过先前的走访,武二大致推断出宁二的住所位置。 果不其然,很快便找到了目的地! 只见屋内挤满了精灵,仅有的两名年轻男子正围坐一团享用晚餐。 不用询问,看到屋内的多支明亮魔法灯,丰盛的魔法果实以及村民身上整洁的法袍,便知这就是目标所在! 令武二不解的是,按理说宁家并不贫穷,为何要居住于这样破败的房舍之中? 暂且不论,先探查一下姓宁的真实为人! 倘若不是先前听到村里的吟游诗人传唱宁二的诸多英勇事迹,武二定会立刻挥舞长剑,闯入堡zhai雪恨。 现在,他决心揭开宁二的真面目,决不容许一名暗黑巫师假扮为光明骑士! 因烹饪的魔法菜肴过多,准备符咒饺子耗费不少时间,宁夕家的除夕晚宴开始得较晚。 当武二抵达时,宴会刚刚拉开帷幕。 只见宁二手持水晶酒杯,站立说道: “王婶,诸位姐妹们,还有石头,今日我们能欢聚一堂庆祝除夕,真是星辰赐予的缘分。在此,我敬大家一杯,无论你们出身何处,遭遇何等黑暗的诅咒,在我心中,大家一律平等。血脉无高低贵贱之分,各司其职,让我们携手合作,让光明照耀每一寸土地!” 呵! 武二心中冷笑,装模作样,伪善之徒! 第355章 光明与希望 宁夕按年龄排序。 王婶发言完毕,接下来是年纪最长的田小娥。 说是年纪最长,实际上也就稍大一些,约莫二十出头的光景。 田小娥举起酒杯,起初还略显羞涩,但当第一个音节脱口而出,她的感情如潮水般涌动: “我要感谢小主人,如果没有小主人将我从恶魔的巢穴拯救,小娥现在已化为灰烬!若非小主人收容,小娥回乡亦无法生存,只能以灵魂的形式飘荡于世!就在三日前,我听说有两位同样被小主人自黑暗深渊救回的姐妹,在家中遭遇不幸,终以灵魂归于永恒……” 说到这里,田小娥哽咽难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田小娥这一哭,引发花二姐和唐小妹也随之啜泣。 皆是被黑暗山脊的魔爪抓上峰顶的苦命人,若非宁夕将其解救并收留,她们真不知如何继续生命之路! 三个女子边哭泣边诉说,既是感激宁夕,也是释放内心深处的悲痛。 “这……” 武二原本欲寻找宁夕作恶的证据,听了三位女子断断续续的陈述,却愈发迷茫。 为何听闻这位宁氏不像奸邪之徒,若真如三位女子所述,难道宁氏竟是一位英雄? 哼!定是此宁氏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救助三女之心不纯,收留她们实则为了满足其邪恶的欲望! 思绪至此,武二险些未能压制胸中怒焰,邪恶之人,应遭世人唾弃! 三位受难女子发言过后,轮到赵秀姑 在幽暗的精灵森林深处,本该由武大娘子率先发言,但她自觉初临此地,便示意他人先声夺人。赵秀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手中的魔法水晶杯闪烁着微光,她显得手足无措。 还是小侍女玉珠的鼓励,给了赵秀姑勇气,她向着宁夕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在黑暗森林中保护她们免遭魔兽侵扰! 此刻,武二的心中更添鄙夷。看看宁夕救助的都是些什么人,不仅全是女子,而且个个美艳绝伦,要说他没有邪恶的企图,除非让我的灵魂成为他的守护灵! 赵秀姑说完,就是小侍女玉珠开口了,她对宁夕毫无保留地说道:“吝啬鬼,你承诺给学园的精灵孩子们聘请的导师到底在哪里呢?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和小姐都会筋疲力尽!” 武二愣住了。宁夕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教授精灵孩子们知识,为何不请真正的智者,反而选了两个看似普通的人类女孩? 让女性充当老师,这背后又隐藏着何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真的如同森林深处的传言所说,宁夕创立学园的目的,是为了某种更阴险的交易? 宁夕的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小玉珠,不必忧心忡忡,我已竭尽全力。这不正是召唤了武大娘子来帮助你们吗?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精灵森林,是多么的偏远和贫瘠,很少有真正的智者愿意来到这里。为了这些孩子们,我多次前往大陆,白发苍苍,只为了他们能够接触到更多的知识,未来不会被邪恶的黑暗势力所利用。武大娘子,刚刚经历了失去挚爱的痛苦,便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里,你们应该善待她,与她合作,为了我们未来的希望。” “这……”武二更加困惑,如果宁夕的话出自真心,那么他岂不是恶中最善的存在,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好的人?简直难以置信! 武二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确认这一切并非梦境。 武二啊武二,你身为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怎么像是个孩子一样,轻易就被迷惑了! 这时,轮到了王石头讲话。 王石头的话语充满了对宁夕的感激之情,他发誓明年一定会紧跟其后,勤奋学习,不放弃任何提升自己的机会。一听就知道他是宁夕的手下,言辞与其他人都差不多,因此武二并未过多关注。 接下来是林幼娘。 原本应该是小少妇发言,但她坚决拒绝,于是林幼娘站了出来。 看到这里,武二大概明白了,林幼娘与宁夕的关系似乎非常亲密,可能是他的妹妹,或者甚至是他的伴侣,总之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按理说,作为宁夕的心腹,林幼娘的话应该和其他人一样,缺乏实质性的信息。 然而,当林幼娘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武二大吃一惊。 “二哥,刚才听小娥姐姐说,那些不幸的女子,都是你从黑暗的深渊中解救出来的,等到春天来临之时,我们可以派人去探查一下,如果她们的处境依然艰难,我们应该接纳她们,给予庇护,你觉得如何?” “这……”武二一时语塞。 这天真烂漫的少女,真是无知啊,你所谓的二哥接纳他人,首先要看的可是实力和潜力。 那些容貌丑陋,甚至遭受过强盗折磨的女子,他又怎会接纳! “好主意,幼娘,就按照你说的做。不用等到命运的安排,从现在起,这份责任就交给你了,今后所有仁慈之举,不必再询问我,你自己决定就好!” 武二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懵懂的少女,竟然是宁夕的同乡。 在这屋内的众丽人中,宁夕打算立她为正室,倒也是情理之中,宁夕这点上也算没有完全无情! 武二对林幼娘有些不满,就在于她过于年轻冲动,主动为宁夕筹划着增加红颜知己,将来肯定会有后悔的时候! 林幼娘话音未落,继续说道: \"二王子,今晨吾受圣灵托付重任,明辰计划再访吾村之孤独老者,他们独守古堡,无人烹饪佳肴,吾思将吾等盛宴之味分享少许,汝以为如何?\" 宁夕微笑颔首:\"确实可行,余既言此国度由汝管理,些许美食,非浪费之举,凡汝认为需援助者,随意施舍!\" 武二眉头紧锁,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泛起阵阵不安。那位女子,拥有着令天地神魔皆为之倾倒的绝世容颜,却落入了黑暗魔族宁氏之手,实属憾事。 然而,林幼娘的话语仍未尽:\"吾王,你曾誓言,欲使吾村众生丰衣足食,汝乃真龙骑士也!\" 宁夕未曾料到,这稚嫩的少女竟会对他说出如此赞誉之词,一时羞赧满面,尴尬难当。 林幼娘借着些许魔法气息的鼓舞,勇敢地倾吐心声。她对宁夕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寻常爱慕,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仰。 近来,她的王兄究竟立下了多少英勇事迹?不仅解决了村民们的饥寒之困,还拯救了诸如田小娥等诸多无辜者的生命于黑暗深渊。 作为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孤儿,能与如此英雄结缘,即便仅此一日,也足以让她甘愿奉献一切,无怨无悔。 第356章 暗夜之歌 武二心中泛起一阵厌恶,他凝视着宁夕身边环绕的随从,这些人要么卑躬屈膝,要么夸大事实,满口胡言乱语。 若这世上真有这般仁慈之士,我武二愿称其为光明之主! 众人发言已毕,唯独一名巫师未开口。她轻轻举起一盏闪烁着魔法光芒的水晶酒杯,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来。 武二望向她时,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通过先前的对话,他得知这位神秘的女子正是从未谋面的大嫂。 紫石街上的行者们讲述得详尽无遗,这个堕落的妇人,毫无羞耻之心,与宁氏在白日里于邻近的魔法酒馆中私会。 王兄亲睹其恶行,怒不可遏,却被她唆使宁氏重创,最终灵魂陨落于深渊! \"暗影!背叛!邪恶!妖妇!\" 武二听闻紫石街上的行者描述,王兄临终之际,仍用手指向酒馆,诅咒这对恶魔! 回想起王兄临终遗言,武二从腿侧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魔法短剑。 宁氏,邪妇,今日便是尔等末日! 王兄,愿汝的灵魂安息,吾弟今日必为你复仇! 决心已定,武二手握利刃,另一只手轻轻搭在窗台上,正欲破窗而入。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武二猛地顿住脚步。 既然今日注定要将其铲除,不如先听听这邪妇有何言论,一窥其真面目! 屋内。 巫师缓缓开口:\"诸位贵客,小女子身负不幸,正值哀悼之时,不宜饮酒,便以魔法清泉代之,以此献上我的敬意。\" 说罢,她举起魔法水晶酒杯,一饮而尽。 武二愕然,邪妇此举何意?既已追随宁氏而去,怎会提及哀悼之事?究竟有何诡计? 喝罢魔泉甘露,少府继续道:“吾夫,感君为吾家族洗雪耻辱,若非君英勇无畏,吾夫之仇怨,吾恐终生难平……” “这……” 若说刚才武二尚有疑虑,此刻则彻底陷入迷雾之中。 何故,自己的兄长非被宁氏一脚踏于胸膛,鲜血喷涌消逝的么?为何小娘子说是宁氏为他雪耻? 显然,小娘子定是在作态,奸贼之举,不愿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是合谋演出! 此时,宁夕启口:“列位尚不明晓武大的遭遇细枝末节,石头,你来诉说,让诸君听闻这世间邪恶究竟如何深沉。” 宁夕意欲让周围的同僚拓宽视野,认知到人心险恶,便借此时机让通晓内情的王石头一一道出。 为自卫,为庇护四周之人,宁夕以为成立势力乃势在必行之事。 欲建势力,单打独斗绝非上策,身旁之人需迅速成长。 故此,让他们知晓人心险恶至关紧要,以免日后受人蒙蔽。 武二本无意倾听,观二奸贼的戏码只令人恶心! 然,当他听见宁氏命手下叙述兄长遇害的情状时,武二决意暂时隐忍,倾听他们的编撰。 王石头见在场俱为己方之人,便不再隐瞒,饮下一杯玉液琼浆,品尝一块红烧兽肉,以袖擦拭嘴角,开始叙述整件事。 实际上,大部分出自肥胖店主之口。 却极其精确,因肥胖店主最终神志崩溃,问一答十,无所保留。 此外,尚有黄河幽灵的证词,他们是肥胖店主暴行的见证者和执行者,对事态的理解与肥胖店主相去无几。 如此,石头的述说条理清晰,逻辑严谨。 从肥胖店主唆使乔郓哥欺诈武大开始, 再到魔女王婆的茶馆布局, 以及武大落入圈套,闯入王婆茶馆,被肥胖店主的黄河八鬼擒获,伤重垂危。 最后他们以武大为饵,将小少妇引至那座邪宅,图谋不轨。 听完这些描绘,窗外的武二震惊不已。 如此漫长的过程,其中有许多目击者,如果石头撒谎,极易被揭露。 而且,石头神情自然,毫无撒谎的迹象。 若石头未撒谎,那么谁在撒谎? 紫石街的邻居吗? 作为兄长的邻居,他们为何撒谎? 此事绝无可能。 对,定是宁氏及其党羽在说谎! 想必他们早已准备妥当,多次排练,否则不可能如此流畅,无懈可击! 不止武二震惊,屋内的其他众人亦都瞠目结舌。 “这……” “这……” “这……” 众女子不知该如何言说。 “二哥,世间怎会有如肥胖店主般邪恶之辈,此比土匪更为恶劣啊?” “夕哥儿,那肥胖店主后来如何,你将他交付官府了吗?” “少侠,那狡黠的武大的叫乔郓哥的家伙,是否数日前降临于我们的村落,你以美酒佳肴盛情款待的少年?” “” 即便少女已洞察大体的情节,然某些谜团仍萦绕心头,难以释怀。 “少侠,武大对乔郓哥总是慷慨相待,何以那小子竟对我们家武大痛下杀手?” 宁夕轻轻摇首:“唉,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武大视乔郓哥为生死之交,然而那小子从不曾将武大视为同道中人。上次武大在狮子楼遭恶徒袭击,我获知此事,本欲探望,乔郓哥却始终秘而不宣你的居所,直至我以半篮蜜饯换得信息。” 小玉珠闻言愈感愤懑:“呸,卑劣之徒,乔郓哥盗走了武大所有的金币,你为何未曾将他擒拿?” 不待宁夕应答,石头抢先解释:“乔郓哥窃走金币后,岂能坐以待毙,定是早躲藏于未知之地,二哥派兵搜索两日,却毫无头绪!” “哼,那妖妇王婆呢?她最为诡诈,若非她与肥掌柜勾结,武大岂会魂归西天。吝啬鬼,你难道也让她逃脱了制裁?” 第357章 震惊 闻小玉珠提及王婆,窗旁的武二神色骤变。 的确,不论是紫石街百姓的传言,抑或是宁二他们口述的实情,兄长的陨落皆与邻近茶舍的王婆紧密相连。 无论真相如何,那阴险老妪都是帮凶无疑! 思绪至此,武二顿感懊恼,恨不得狠狠自我鞭笞。 武二啊武二,自夸豪杰,却愚钝至极。 一心只想至卧龙村寻宁夕报仇,何以未向王婆索讨公道? 更甚者,乔郓哥竟敢对我兄长下毒手,必须让他尝尽人间疾苦! 此刻,室内的少女代宁夕回应小玉珠的疑惑:“玉珠妹妹,少侠并非有意放过王婆,实则王婆亦销声匿迹,少侠遣人寻觅两天,可惜未能捕捉其行踪。” 武二紧握大腿,事实如此,非他愚蠢,而是王婆过于狡诈。 此刻,宁夕启口说道:“夫人,小玉珠,你们放心,善恶终将轮回,非不报,只是时机未到。待新年过后,我会派遣勇士入城侦查,我就不信乔郓哥和王婆永远龟缩不出!” 武二狠拧大腿,诚然,到底是宁夕撒谎,还是紫石街乡邻散布谣言,只要寻得乔郓哥与王婆对质,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纵然武二性格豪放,但他并非无脑之人,听完两个版本的兄长遇难故事后,若依然一意孤行,不分青红皂白杀害宁夕与少女,那他就不再是武二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为兄报仇固然重要,但切勿错怪无辜。 倘若冤枉好人,岂非让真凶逍遥法外? 让亲人伤心,仇敌欢笑之事,他武二绝不会做! 罢矣,暂且让你们多活数日,待我查明真相后再作裁决! 念及此,武二转身欲离。 然而,仅迈出数步,武二的脚步戛然而止。。。 在他耳边,那屋内的女子之声再度响起:“小仙君,妾身有恳求相托,不知仙君可愿垂听?” 厌恶至极! wuchi! 武二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燃烧起来。 这妇人,竟以妾身自称,毫无羞愧之意! 好个大胆的女人,老夫倒要听听,你究竟有何居心! 于是,武二再次折返,隐匿于窗户之外,屏息静听。 只听宁夕轻轻一笑:“仙子,请直言相告,你与我武兄并非陌路人,无需这般客套。” 随后,那女子的声音传来:“小仙君,我家武大的魂魄离世之际,心中仍挂念着他的亲弟,妾身恳求仙君助其找回手足情深,可否?” “何出此言?” 武二震惊不已! 大哥临终前,不是还在诅咒那奸夫淫妇吗?何以变成思念兄弟? 不待武二思绪清晰,宁夕开口道:“仙子不必忧心,即使你不提,我也已在搜寻武二的下落。毕竟,武兄离世前曾将你交予我照看,我宁夕虽非圣贤,但对他所托之事,定将全力以赴。” “这……” 武二已是满心疑惑。 若宁夕所言非虚,大哥临终前嘱托他照顾自己,事情便截然不同。 如此看来,宁夕不仅是无冤无仇,反倒是恩重如山。 大哥竟将身后之事全权交付宁夕,可见他对宁夕信任之深! 啊啊啊啊啊…… 真相何在? 又是谁在说谎? 武二感觉自己即将崩溃。 此事为何如此复杂,看来自己仍是智慧不足! 罢休,暂时不动手,待真相大白后再做决断! 宁夕,若真如你所言,我误会于你,将恩人当作仇敌,定会回到你面前,叩头认错,任由处置! 若是你故意隐瞒,必将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武二并未匆忙离去,而是继续倾听,企图挖掘更多有关大哥的信息。 可惜,屋内后续的话题皆为琐碎日常,再未提及武大。 觉得继续听下去已无意义,武二转身离开。 离开了宁府,走出了卧龙镇。 武二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 宁夕并未察觉,自己与死神曾如此擦肩而过,几乎是命悬一线。 当然,就算武二动手,也不一定能够shasi宁夕。 然而,武二武艺高强,在突然袭击之下,宁夕确实面临巨大风险。 之所以说不一定,是因为一切皆有可能。 自从穿越而来,宁夕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虽然未能练就盖世武功,但在战场上的磨砺,也让他的生存能力非同一般。 宁夕并非毫无防备,否则任谁闯入,都可轻易夺走他的性命,这岂不是在贬低穿越者的尊严。 他唯一疏漏,或许便是没有饲养一只守护神兽。 宁夕并非未曾考虑,只是想到家中常有贵客来访,豢养一头神兽难免有些不便。 至于大青与大黄两位灵兽伙伴?他们此刻正于后院中嬉戏,似乎并未察觉主人的危机。 恰逢其主返乡欢度佳节,携它们一同踏上归途。在远古时代,当星辰与月亮交相辉映,龙族与精灵共舞之时,宁夕与其灵兽伙伴们,穿越了时光的长河,踏上了一条通往古老村落的道路。 两位魂裂师长居幽邃山村,岁末之际,宁夕亦无意深入密林猎捕,便准许他们与灵兽共度团圆。在那被遗忘的时代,灵魂与自然共鸣,两位魂裂师守护着这片神秘森林的秘密,而宁夕,则是他们的挚友与导师。 然而,人可暂息,灵兽亦需休憩,但警戒之术从未懈怠。若武二妄图破窗而入,绝无可能瞬时袭击宁夕。因他首先需面对宁夕在窗内设置的秘法机关,那些由古老符文编织而成的魔法陷阱,足以让任何企图不轨者望而生畏。 宁夕之谨慎,非过度多疑,实乃必要之举。自上次赖小三纵火未遂,宁夕便倍加警觉,那是一场与黑暗力量的较量,宁夕凭借智慧与勇气,阻止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庭院中人流不息,室内却布满隐秘机关。虽这些机关技艺粗浅,杀伤力有限,然预警效果显着。在这片土地上,智慧与魔法交织,每一次危机都孕育着转机,每一道防线都是对抗未知的壁垒。 且生死对决,胜败并非仅凭武艺高下,而是功夫、气势、天时、地利、人和等多重因素的综合较量。故曰,武功再强,亦惧暗箭。当所有条件俱备,凡人击杀武学大师,亦非天方夜谭。这便是世界的法则,强者恒强,但智慧与策略同样重要。 …… 午夜时分,武二踏过覆盖积雪的大地,返回至清阳城。孰料,甫抵清阳城,武二愕然发现! 第358章 稳住那位巨人 一心只想复仇,竟遗忘清阳城夜间封闭城门。面对紧锁的城门,武二无奈苦笑,只得投宿于城外的驿站旅舍。在这片奇幻大陆上,古城清阳以其雄伟的城墙与严格的门禁闻名,即便是夜行的旅者,也得遵守古老的规则。 在古代,错过城门关闭时间,并非注定流浪野外。除非偏远之地,大多数城墙外侧皆有居民聚集,此地俗称顺城关或乡关。此处,驿站旅舍乃是标配,为那些夜归的旅者提供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凡错过投宿时机,不愿入城,或是计划黎明即行者,皆会暂居城外驿站。这里,不仅是休息的地方,也是冒险者、商人与流浪者的汇聚点,充满了各种故事与传说。 不仅免除进城赋税,行动更为便捷,尤其对于货运商队,繁重货物所引致的进城税费足以令人咋舌。然而,在这奇幻的世界里,一切都遵循着古老的交易法则,公平与利益并存。 然而,贩夫走卒的栖身之所,环境与治安自是难以恭维。鼠辈、跳蚤、虱子、臭虫……环境卫生异常恶劣。环境不佳尚可忍受,关键在于安全隐患。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云集于此,从勇敢的骑士到狡猾的盗贼,每个角落都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频繁有盗贼出没,偶有匪徒光临!甚至某些驿站由匪帮经营,充当眼线!在这个世界,光明与黑暗只有一线之隔,善恶之间,界限模糊。 数十人共眠于巨大通铺,彼此紧密相接。打嗝者,放屁者,磨牙者,呓语者……这是一个充满声音的夜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寒冬时节,门窗紧闭,居住者多为底层人士,别说沐浴,甚至连脚都少有清洁。即便武二历练江湖多年,初次踏入,仍险些被浓烈气息击倒!在这里,生活的艰辛与自然的严酷并存,每一个生命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 忍耐着不适,勉强熬至天明。武二破晓而起,城门却仍隐于晨雾之中,未启其扉。然而,长队已蜿蜒至城墙之下,众皆为进城拜祭先祖而来,这是一年一度的传统,每个家族都会在此刻聚集,纪念逝去的亲人。 武二亦列于人群中,待日升之时,城门缓缓开启,似巨兽苏醒。今日乃新岁之始,守卫之城门军士更显庄重肃穆,他们穿着古代骑士的盔甲,手持长矛,仿佛是从远古时期走出的战士。 平素进城需缴纳二枚金币之税,而今因节庆之故,翻倍为四,象征双倍福泽。尔等欢度佳节,吾辈却寒风中坚守,稍增税金何妨?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愿意付出更多,以换取节日的喜庆与家人的团聚。 武二不欲与兵卒争执,于报大哥之仇前,凡琐事皆置之脑后。付金币,入城中,武二疾步往紫石街行去,那条街道是清阳城的心脏,无数商贾往来,魔法与科技交融,每个角落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每一次冒险都是成长的开始,武二将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让我们拭目以待。 归紫石街,面对武大之灵位,敬上三炷灵香,虔诚跪地叩首,方始进食。 咀嚼着冰寒之干粮,武二忽忆起昨夜宁夕府上飘香之美食,怒意几欲将手中干粮掷地。 勉强吞咽数口,武二再踏出庭院。 首站,邻舍王婆之魔法茶馆。 门户紧闭,阶前积尘,显见王婆久未归来。 偶遇外出施展咒语的邻里,武二询之王婆居所。 众人告知,王婆无家可言,茶馆即为其栖身之所。 武二极力克制施展追踪咒语盘问之冲动,拱手作别。 汲取前车之鉴,武二不再轻举妄动,恐误伤无辜,若紫石街之言属实,宁二确为兄长之仇人,则恐冤屈良民。 思及乔郓哥,武二却无从下手,询问数名街坊,亦不知其确切住所。 况且,宁二必已探访乔郓哥,纵知其住址,亦难觅其踪。 沉吟片刻,武二取数块魔兽之骨,携一魔兽之爪,以布裹之,挟于腋下,再度出门。 昨夜闻王石头述说兄长遇难之事,提及一人名为赵郎中。 武二欲问其详,兄长临终之际,究竟何状。 是未至赵郎中之前已逝,抑或至其处后方亡。 如未至赵郎中即亡,宁氏则欺瞒世人,紫石街之言信矣。 如至赵郎中后始殒,紫石街之语或有误,兄长临终托付宁二或非虚言。 不得不言,武二智慧颇高。 历经昨日几乎错杀宁夕之事,武二愈发小心谨慎,惧做亲者悲,仇者乐之举。 新年伊始,赵润春之西街魔法药铺自是不会营业。 然,此日众多宾客前来拜贺,赵府大门洞开,迎四方宾朋。 武二携包裹至,看门仆人误认其为贺客,未曾阻拦。 大年初一,拒客门外实为不祥,赵润春非权贵显赫,自无须严防死守。 赵润春夫妇正在正堂接待访客,武二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待前面两波访客离去后,武二走上前来。 “赵郎中,我是卧龙村的猎户,宁二派我前来向您致以新年祝福!” 说着,武二准备解开手中的包裹,展示其中的魔兽之骨与魔兽之爪。 然而赵润春的表情却忽然变化:“哼,宁二那小子,竟然还想到要给我拜年,定然居心叵测!” 武二愣住了,感到情况似乎有所不对? 昨晚听闻宁二他们对这位赵郎中相当熟悉,怎么这位赵郎中似乎对宁二颇为不满? 其实,武二并不知情,他昨夜遇到的赵秀姑正是赵润春的女儿,更不知晓赵润春这位护女心切的父亲对于宁夕的怨气。 见武二愣住,赵润春似乎意识到自己稍显失态,勉强露出笑容:“大过年的让你跑这么远,辛苦了。先请到旁边的魔法花厅休息一下,等我接待完最后一位客人,我们再好好聊聊。” 说完,赵润春唤来一名仆人,让其引导武二前往魔法花厅享用魔法茶水。 武二此行旨在探寻秘闻,自是不会匆促离去。赵润春建议待最后一名访客告辞后再深入交谈,正合其意。 至于包裹中珍藏的猛兽之骨与利爪,待与赵润春独处时再展现也不迟。 武二步入幽雅的花厅后,赵润春仍于庄重的正厅迎接宾客。 然则,武二方离不久,赵润春面色突变:“夫人,汝需留此迎客,吾速去速回。谨记,必得稳住那位魁梧青年,绝不能让他遁迹!” 言毕,赵润春疾步离去。 …… 与此同时,在神秘的卧龙村, 宁夕宅邸已汇聚诸多村民。 除夕夜,众人守岁至晨曦初露,终得片刻安宁小憩。 孰料,宁夕刚沉睡未久,便有络绎不绝之人登门祝贺。 人群渐增,迅速将庭院填满。 宁夕无奈着装起身。 立于门阶之上,面对庭院内密布的人群,宁夕只觉耳畔轰鸣! 三百七十五章 缺口的魔力 无论前世抑或今生,他未曾经历如此多人朝贺之盛况。 宁夕对此颇为不适。 尤其是那些中老年村民,一见便行跪拜之礼,这算何种规矩? 宁夕无意遵循这些繁复礼数,可惜村民固执己见,执意要跪拜。 平日里,宁夕之言几无人敢逆; 但今朝不同,任凭他如何劝阻,众人仍执意下跪。 王婶轻拉宁夕衣角:“夕哥儿,就让乡亲们给你行个大礼。你待我们如此厚道,大家苦于无以回报。借新春之际,向你磕个头,也是乡亲们的小小心愿。” 宁夕不由撇嘴,磕个头便是心愿达成?此心愿颇显怪异。 然而,世间并不会因个体意愿而改弦易辙,宁夕今日方真正领悟万民之心力。 怎么? 任你馈赠新春之赐,却不容我们施以叩首之礼? 行此大礼,一观辈分,二视地位。 宁夕于卧龙村无亲无故,无需向他人行此大礼。 村民认为宁夕地位超然,备受村中敬仰,向他叩首不仅不损颜面,反而感荣光无限。 这皆是历朝权贵误导平民之果——能为尊贵者下跪,竟成百姓之荣幸,多么荒谬。 宁夕穿越至此,并非为推翻一切,自是不会对抗此地风俗。既村民执意行叩首礼,便由他们去罢。 牛不愿饮,人不可强按其头入水;若牛欲饮,亦无法阻止。 …… 正当宁夕受众人崇敬之时,在神秘之城清阳的西街。 一群面容狰狞的守卫手持利刃涌入赵润春的住所。 确切而言,是闯入了赵润春的花园殿堂。 武二正静坐一隅品茗,静候赵润春到来商讨…… 未曾想,一队守卫忽然闯入,个个手持长剑与魔杖,将他重重包围。 \"莫要妄动,胆敢轻举妄动,立时化为灰烬!\" 武二大吃一惊。 这是何等境况?何故无端端引来众多守卫,好似专为寻他而来? 莫非赵大夫遭遇不测,王国骑士前来搜捕?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自己推翻。 若是王国骑士搜捕赵大夫,声势绝不会如此低调,外界看似异常平静,表明仅有这些守卫现身。 毋庸置疑,定是赵大夫召唤守卫,他们前来擒拿他! 武二正思量至此,门边身影一晃,赵润春步入房间。 \"哼,你这贼子,如实招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来此有何阴谋?\" \"啊?\" 武二一脸茫然:\"赵大夫,我是卧龙村的猎手,宁二派我送来新春献礼,绝非歹人。\" 赵润春冷笑一声:\"好个贼徒,到此时还在巧舌如簧,我曾在卧龙村长居,为何未曾见过你?\" \"什么?\" 武二满面疑惑。 一位闻名遐迩的大法师怎可能久居乡间,这岂非荒诞不经? \"赵大夫,您或许不知,我仅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鲜少在村中露面,未曾与您相见实属正常。\" 武二暗忖,即便赵润春到访过卧龙村,大概率仅与宁二有所交集,不可能熟悉每一名村民。 贫苦到衣不蔽体的农夫,怎有能力聘请医师,更别说赵润春这般声名显赫的魔法师,怎会识得他们? 孰料,赵润春依旧冷笑:\"好个贼徒,临终尚不认罪。卧龙村每一村民我都熟稔,每人皆受过我的治疗。宁二那小子虽在其他方面平平无奇,但对村民还算慷慨,不仅请我为他们祛除病痛,还分文不取,呵,如今你还有何辩词?\" 赵润春遭受强盗的残酷虐待,心中怒火难抑。 对那帮强盗的恨意,非言语所能表达。 若非屠飞,我家娇儿怎会陷入绑匪之险? 若非屠飞,我家娇儿怎会被宁二小子迷得魂飞魄散,佳节之际也不愿返家? 若非屠飞,我怎会衣衫褴褛,光天化日之下回归清阳城,遭受百般嘲笑? 如今终于捉住一贼,且此贼孤立无援,岂能放过此良机,一吐胸中郁结? 武二由最初的困惑转为极度迷茫。 宁二那小子究竟有何目的,邀请如此高明的医师无偿治愈乡间之人,意欲何为? 收买人心乎? 代价未免太过昂贵? 见武二愕然,赵润春似乎觉得尚未过瘾,于是开口道:\"小子,你可知,不仅我不曾识得你,你言谈之间破绽百出。倘若你是卧龙村的人,绝无可能直呼宁二之名。那些村民,哪怕私下里谈论,对那小子亦是尊敬有加。既是宁二派遣你来送礼,你必然是他信任的心腹,心腹怎会私下称呼他宁二?\" \"这\" 武二猛地一拍大腿,赵大夫所言甚是,昨晚所闻村民闲聊,多数都在称赞宁二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深处,武二的心思犹如古老咒语般深邃,他自知身为神秘赠礼的使者,实则是对方最信任的核心。核心何曾轻率提及尊称?此番失礼,实乃奇耻大辱! 面对这般尴尬,武二内心诚挚屈服。若非此境禁忌重重,真想对赵润春施展一记魔法赞美。知自己已无所遁形,武二决定坦然面对。 继续隐匿,只会落得魔法议会的追捕。身为魔法界的行者,武二深知议会的黑暗面,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即便是清白之躯,也会被榨干最后一滴魔力! 以暴力反抗绝非明智。武二乃正直的魔法师,非叛逆者,不会轻易与魔法界为敌。此刻,首要之务是揭开兄长死亡背后的秘密,而非一时冲动。 \"赵医师,坦白而言,我乃武大之弟,特来寻找你,欲探寻我兄真实死亡的秘密!\" \"武大?哪位魔法师?\" 赵润春治愈过无数魔法师,武大并非独一无二的名字,难以立刻辨认。 武二心头一紧,难道宁二撒谎,从未带我兄至此寻求治疗? 紫石街居民所言是否属实,我兄是否当真受宁二重创? \"赵医师,请仔细回想,我兄名为武大,居于紫石街,常常在十字路口售卖魔法面包,面容不算出众,身形略显娇小……\" 赵润春沉默不语。 第359章 真实的面纱 话说到一半,赵润春已知武二所提之人。得知武大的名字后,赵润春眉头紧锁。 这少年将武大描述得过于温和,什么不算出众的面容?什么略显娇小的身形?实际上,那容貌平凡到极致?那身高矮小到令人咋舌? 赵润春不愿再听下去,继续听,恐怕会扭曲自己的美学标准。 \"哼,你说你是武大的弟弟,有何证据?\" \"这……\" 在大魔帝国,即使是最平凡的民众也有证明出身的符咒卷轴,通常被称为魂纹录。然而,人们在世间奔波,极少随身携带此物,一则不便,二则易损坏丢失,一旦消失,将面临严峻后果。 武二漂泊多年,魂纹录早已遗失,如果兄长仍在世,或许回乡还有可能找回。 赵润春召唤的卫士,由一名新来的队长领导,替代了曹遇丰的位置。吸取过往教训,赵润春与新队长建立了良好关系。 队长刚上任,赵润春这位清阳城的名医便主动示好,世间生灵,谁能幸免疾病?当疾病侵袭,离不开医者的救治。 更不用说,一位名医的力量不可小觑,无论英雄还是平民,几乎无人不晓,结交一位名医实为明智之选。 因此,即使赵润春耽搁时间,新队长也未表露不满。 况且,赵润春在召唤时便献上了珍贵的魔晶,所谓收受礼物者,难免有所欠情。正值佳节,轮岗守夜,终究无法回家团聚,观赏一场精彩的魔法对决也是种享受。 武二智谋超群,瞬间构思出一条看似不可能的策略。 挥手展开身旁的包裹:\"赵医师,你看这是什么?\" 赵润春原以为包裹内藏着证明身份的符咒,岂料竟是几段魔法骨片…… 此乃何故,难道此人竟将邪龙之骨挖掘…… 噫? 非也。 非也非也非也! 顷刻间,赵润春双目圆睁。 愣愣地凝视着包裹内的骸骨与爪子,身躯不由自主地迈向前行。 “赵医师!” 新领队见赵润春呆滞,连忙呼喊其名,自身接近邪魔之前,岂非自投罗网? 若汝被挟为人质,老夫如何擒妖? 被新领队唤醒,赵润春猛然醒悟。 急速退却数步,指向包裹询向武二:“此爪是否……” 未待赵润春语毕,武二即点头确认:“诚然,除却那邪龙,世间何物能生如此巨爪?” “汝……汝此物源自何处?” 赵润春自幼随师学艺,对各式药材了若指掌,纵使未能细致观察,亦辨识出龙骨与龙爪之真伪。 武二本欲沉默,以免牵扯进猎人命案。 但,目睹周遭凶神恶煞之将士,意识到缄默已不可行,他不愿无辜与皇家军队交锋。 为报答自幼抚养己长之兄长之仇,冒险就冒险罢,最坏的结果无非再次遁逸! “此乃吾归途中,在城东之暗月山脉zhansha……” “何物?” “何物?” 武二话语刚落,屋内齐声响起两声惊叹。 一声出自赵润春之口,另一声则是新领队之喊叫! 他人或许尚未明了武二之意,身为皇家之城之领队,岂能不知? 正是因为暗月森林深处那头凶猛的邪龙,这位刚履新的皇家骑士队长,没少受到国王大人的斥责。 城里并非没有集结过英勇的骑士团去捕猎那邪龙。 不论邪龙如何凶悍,遇上装备精良的骑士也只得屈服。 然而,邪龙可不是愚笨之物,见到众多骑士前来,它怎会不立即遁逃?怎么会傻到冲出来让你击杀? 多次带领队伍前往,却总是徒劳无功。 因此,国王大人已经数次严厉指责了他。 更有甚者,国王身边的人传言,如果春季来临之时,那邪龙仍旧未被清除,阻碍了王国内部的商队通行,那么他的队长之位也将不保。 “勇士,信口雌黄是犯法的,你真的击杀了暗月森林的邪龙?” 武二毫不拖沓,挥手就将邪龙的爪子掷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难道不新鲜?” 新队长吓得一怔,赶忙丢下手中的银剑,这才勉强接住那只巨大的龙爪。 一触碰到龙爪,新队长便意识到这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他所见过的魔兽中,无论是暗夜狼还是炎狮,都没有如此庞大的爪子。 至于真正的邪龙之爪,他也未曾见过。 但是,感受到从龙爪传来的余威,新队长坚信,手中的这物件定然属于那凶猛的邪龙无疑! 当然,所谓的余威,完全是新队长的心理作用罢了。 如果说邪龙活着时有其余威,乃至死后仍有余威,这尚且勉强说得过去。 但在奇幻世界里,一只虎爪的力量远远超过表面的恐惧,它蕴含着足以震撼人类心灵的古老魔法,甚至能令最勇敢的战士心生敬畏。 新队长递出的虎爪,落入赵润春手中,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秘辛。这不仅仅是野兽的痕迹,它是幽影虎——森林守护者的印记。 幽影虎,传说中的存在,其数量虽多,却如同虚幻的幻影,捕获其骸骨或爪子,是无数猎人的梦想与挑战。即便是最为凶悍的幽影虎,亦难逃命运的轮回,病痛或岁月终将其吞噬。 赵润春的店铺,藏有数根幽影虎的骸骨,古老的遗存,见证着历史的变迁。然而,相较于武二手中那股新生的力量,这些骸骨显得黯淡无光。 虎爪与虎骨,在赵润春的眼中交织成迷。他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中,试图解开虎骨背后隐藏的秘密。 新队长的内心焦躁不安,但外表却保持镇定。他深知,这一切关乎他的地位与未来,绝不能有半点闪失。赵医师的确认,是唯一证明这些骸骨与爪子真正身份的关键。 经过长时间的细致观察,赵润春终于收回了目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望着武二,又瞥向新队长,赵润春的心思难测。新队长虽面带微笑,内心却已怒火中烧,咒骂连连。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赵润春打破了沉默,“这虎爪与虎骨,无疑是幽影虎的真迹,但我还想知道更多。” 赵润春的目光转向武二,锐利如剑:“仅此而已?那猛兽的其余宝藏呢?” 新队长眼中闪过一丝领悟,是啊,若武二真有此能耐,怎会仅留下这些? “虎皮呢?”新队长追问,“即使虎肉已被享用,虎皮也该完好无损。” 武二从容不迫,毫无隐瞒之意:“一切都藏于我家,如果你们想亲眼见证,我这就回去取。” “快去快回!”赵润春催促,新队长心中则满是不满,认为赵润春太过天真,竟让武二独自离开。 一行人前往紫石街,当他们看到堆积如山的虎骨和丰富的虎肉时,终于相信武二的确征服了这头凶猛的幽影虎。特别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虎皮,更是令人惊叹。 “武二,你是如何做到的?”新队长惊叹,“猎杀此兽,虎皮竟能毫无损伤?” 在他看来,即便是最强悍的战士,面对如此猛兽,也难免会使用弓箭,虎皮上应有明显的伤痕。然而,眼前的虎皮,如同直接从活生生的猛兽身上剥下,完美得不可思议。 武二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向远处的天空,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在奇幻的世界里,每一件事物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勇敢者去探索和发现。幽影虎的虎爪与虎骨,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传奇,藏在更深的森林之中,等待着下一个勇士的来临。 武二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此獠牙巨兽,力量虽巨,却败于吾之拳下。吾仅是坐于其背,挥拳数记,它便陨落于世。” 若宁夕或是其麾下的青年勇士们在此,必定会称颂武二为——英勇无匹! 只可惜,赵润春与新任城卫队长不解其奥义,仅感此时武二的举止令人既敬又畏,欲亲自出手,令其脸颊盛开红莲! 此等气势,令人震惊! 一头狂暴巨兽,常人手持重型兵刃亦难取胜,你却轻易骑跨其背,数拳就将其打入永恒长眠? 何等惊人之举! 谁敢不信? 然而,细查兽皮,确实未见任何利刃留下的痕迹,即便心中存疑,也唯有信服。 否则,此巨兽为何倒毙,难道如同那愚蠢野兔,自撞大树? 终,赵润春发现了兽皮上的异样伤痕。 审视兽首骨骸,竟是粉碎! 赵润春仔细观察之时,新任城卫队长亦侧目而视。 随后,他也察觉了不寻常之处。 “哈哈,武二啊武二,还想蒙蔽我?看我这发现,这巨兽分明是自己撞树而亡!” 话语刚落,武二与赵润春皆以审视疯狂之人的眼神望向城卫队长。 “呃,你们为何如此注视我,难道我说错了?” “队长,还记得郡主府的悬赏令吗?” “什么?赵医师,你说这兽就是景阳冈上的恶兽?” 赵润春恨不得一掌将这新上任的城卫队长打醒:“你难道想再尝杖刑滋味?谁能确定此兽不是景阳冈的恶兽?” 城卫队长猛地一拍大腿:“确实如此!” 说是便是,传说中的生物总是半真半假。 兽臀未有封印,无论它是否是景阳冈的仇敌,视为其真身也罢! 如果不是真身呢? 无所谓,我们有秘法应对! 谁说景阳冈只有一头恶兽?难道它们就不能繁衍生息? 到那时? 到那时,自有命运指引。 如果必要,让这武二再次面对。 至于战斗失利,变成巨兽腹中之物,那是命中注定,怪只怪口出狂言招惹灾祸! 于是,新任城卫队长指挥手下铺展兽皮,高举兽首,众人欢呼着向帝国之心的王城进发。 路上,城卫队长命令侍从高声宣告: “各位请看,景阳冈的兽王已被英雄斩杀!” “快来看,这位便是战胜猛兽的英勇斗士!” “诸位记住,他的名字叫武二,正是十字街贩卖美味馅饼的武大郎之弟!” “……” 此举名为造势。 不论景阳冈恶兽是否真的被消灭,先确立胜利者的名声! 因此,当众人抵达王城之时,就连孙太守亦有所耳闻。 孙太守正与家人欢度佳节,听到景阳冈凶兽被捕的消息,匆忙换装前往探视。 作为一方霸主,倘若管辖区域频繁出现野兽袭击人类事件,实乃丢脸之事,即使上级不追究,也难逃同僚的讥讽。 见到兽皮以及武二手中破碎的兽颅,孙太守喜出望外。 在众多民众面前,他履行承诺,将悬赏的一千金的白银赐予武二! 这些财宝来自城中富商慷慨解囊,付给武二并无压力。 武二没有推辞,坦然接受了白银。 收获金银,仅留下百金自用,剩余全部以兄长名义,捐赠给了王城的济贫院。 武二心性单纯,只为替兄报仇,携重金其实是个负担。 非比寻常,慷慨赠予孤寡无助,卸下心灵重担,亦为逝去之兄累积冥界善缘。古时信仰深厚,武二亦深受影响。在他眼中,兄长遭遇不幸,无论何方邪魔所为,皆属不公。 幽冥之中,冤魂难以安息,即使踏入冥界,亦难寻宁静之地。故,武二立誓行善,以祈愿兄长彼岸生活稍减苦难,希冀他早日超脱轮回,转生于福泽之地! 谁曾想,武二之举,竟赢得自孙太守至平民百姓一致赞誉。孙太守目睹武二雄壮体魄与英俊容貌,认定他为降妖伏魔之勇士,又能慷慨解囊,当即决定:“武二,清阳城正需一位英勇都头,你可愿担此重任?” 武二正筹划复仇,天赐良机降临,得此职位,复仇之路将更为顺畅!遂未加谦辞,向孙太守行礼,视为接受重任。孙太守喜得猛将,退朝后,执意邀武二府中畅饮。 并非仅因孙太守以礼待贤,实则心怀深重忧虑。吴城卫一众地头蛇,掌控诸多实权之殿,令他处境尴尬。得武二此等勇士相助,实为莫大助益。武二苦笑交织,半日忙碌,尚未有机会向赵药师探问兄长真死之谜,何谈与官员举杯共饮! 第360章 群雄纷争 此新春,对卧龙村而言,乃是有史以来最祥和之时。白发老者与稚气孩童,皆展露欢颜。除却几位与宁夕屡有龃龉,誓死不愿为其效劳者。 卧龙村民视饱食无忧为佳节。而今年,不仅温饱无虞,更有肉香飘溢!黎明之际,众村民纷纷向宁夕致以新春祝福,真心祈愿他长生久视,持续守护卧龙村,年年岁岁享此丰饶! 宁夕欢笑,挥霍本性复燃。凡向他拜年者,糖果、瓜子、糕点,任其享用!一时间,卧龙村人尽享美味。许多成人闻名糖果久矣,今终得亲尝。糖、瓜、糕,人间美味,实至名归! 宁夕深受众人爱戴,清阳城中武二亦是如此。孙太守象征邀请共饮,随即派遣侍卫伴其巡视街头。屠龙勇士,且将大部赏金悉数捐予贫民窟,世间善人何处寻? 消息传开,清阳城轰动!武二拒坐轿舆,向郡守求得骏马,身为江湖人,乘轿实非所好。孙太守慷慨,挥手赐予骏壮战马。武二骑于马上,沐浴百姓欢呼与敬仰,然内心沉重。望赵润春渐行渐远,真欲冲上前去,迫使他说出兄长真正殒命缘由!只求知晓兄长离世真相,为何这般艰难! 与众庶民不同,紫石街居民闻悉武二乃屠龙勇士后,多数惊愕不已。在古旧的城堡阴影下,人们低语着传说,却不敢正视那曾斩龙剑下的光芒。 早知武大弟弟能力非凡,何必自找麻烦,欺瞒他一番!在这片被魔法与传说笼罩的土地上,谎言如同蛛网,一触即破,而真相终将如同晨曦破晓,无人能挡。 此人现已是城卫队长,早晚将得知真相,届时我们这些岂有生存之道!于是,当日对武二撒谎之众街坊邻里,不谋而合聚在一起,密谋于月影之下,他们的声音轻得如同幽灵之语,生怕被夜风吹散。 “断不能让武二知晓真相,否则我等何以存活!”黑暗中,一只戴着铁环的手紧握成拳,恐惧与绝望交织的眼神中,映射出火光。 “哼,最好使武二无法担任城卫队长,如此他便无力对付我们!”另一只声音在暗处响起,冷酷而算计,仿佛来自深渊。 “如何是好?武二今为城卫队长,民不敌官,难道我们还能诬陷他是匪徒?”疑惑的声音回荡,但在这密室中,每一个声音都像是背叛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 “嘿,是否匪徒不由我们断定,应由郡府大人裁定!”狡黠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人不禁寒颤。 武二被差役们簇拥,巡游全城一日。魔法的光辉在他头顶闪耀,那是守护者的标志,也是权力的象征。体力消耗不足挂齿,关键在于心力交瘁。直到太阳的余晖被暮色吞噬,幽暗的魔法之力开始在四周潜行,守卫者们仍不肯释放武二回归他的居所。他们簇拥着他,如同朝圣者追随他们的圣者,期待从他身上汲取勇气与力量。 作为新晋的守护者首领,那些守卫者自然要尽心讨好,集体凑集魔晶,请他在幽光闪烁的酒馆畅饮。魔晶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却无法温暖武二内心的寒冰。 武二思索着自己刚踏入这片神秘之地,不宜与同僚间产生裂隙,未来若欲为兄长复仇,或许还得依赖这些人的协助。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笑容背后都可能藏着刀锋。 宴饮直至夜幕深沉,已不适合拜访赵润春的居所。想要探知兄长真正的陨落之谜,似乎唯有等待明日的曙光,那时,也许迷雾会稍稍散去,露出一丝真相的光芒。 至深夜时分,邻近的药草铺突然被烈焰吞噬。火焰如同饥饿的怪兽,疯狂吞噬着一切,它的咆哮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因夜深人静,待有人察觉时,火焰已化作无法驾驭的巨兽! 古老建筑多由易燃木材构成,一旦引燃,便如魔力失控般蔓延。守卫者们为博取武二欢心,个个醉意朦胧,等他们瞪着朦胧的醉眼,歪歪扭扭赶到紫石街,火焰早已肆虐成灾! 不仅是巫婆的药草铺,就连武二的居所也被烧成一片焦土,甚至殃及了左右两侧的几户人家。浓烟中,人们的哭喊声与火光交织,如同末日来临。 幸好武二酒量非凡,身手矫健,在昏睡中感到异样,及时逃离,否则这位猎杀魔兽的英雄将沦为火焰的祭品!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如同不死鸟,从灰烬中重生。 天未破晓,一条震撼的消息便如疾风般在城中扩散开来。消息如同瘟疫,迅速蔓延,无论贫贱富贵,皆为之震惊。 “听说了吗?昨晚紫石街的火焰是武二所为?”低语在晨曦中穿梭,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直击人心。 “哪位武二?”无知者问,但在古老城堡的阴影下,每个人都该知道那位英雄的名字。 “无知者啊,正是那位击败魔兽的勇士,新任的守护者首领!”回答中带着敬仰与畏惧,如同讲述古老预言的先知。 “不可能,无缘无故,为何要纵火?”质疑的声音夹杂在晨雾中,却很快被更多的传言淹没。 “此事你有所不知,实情是,为了复仇……”流言如同无形的网,将真相一点点包裹,扭曲。 不知何人传言,称武二是卖面包的武大的亲弟,得知兄长被巫婆与嫂子勾结邪魅之人杀害,怒不可遏,遂将巫婆的药草铺付之一炬。然而未能掌控火势,不仅自己的居所,连带几家邻居都被毁灭于火海之中! 晴阳小城范围不大,流言迅速传至吴县尉耳中。吴县尉正满腔怒火,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孙县令未与他商议,便让一名来历不明的混小子登上守护者首领之位,怎不令他这位地头蛇勃然大怒? 听闻此人竟是纵火罪犯?这个消息如同冷水浇在他的怒火之上,让他更加愤怒。在古老的城堡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武二,成为了风暴眼中的唯一目标。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孙老妖,看你如何编织谎言! 于是,刚踏入晨曦之城,吴县尉便率领几位英勇的官员,向孙县令发起了试炼的邀请。 话语虽柔和,但暗藏玄机,意指孙县令未能洞察真相,将罪孽深重者误认作善良子民! 年初二。 宁夕未曾预见的奇迹降临。 无论来自卧龙村落还是远方的旅者,全都聚集于此! “你们……” 面对跪拜在前的众人,宁夕眼中闪过惊奇与不解。 本打算让他们在这佳节期间,享受片刻安宁。 他们却只短暂休息两天,便急匆匆返回,难道你们是打算将自己燃尽? “东家,我们亦知此举有违常理,似乎是贪图您的馈赠,可我们真心非为那些微薄之粮,我们是为了……为了……” “为了报答东家对我们的仁慈!” \"是的,我们正是为了回应领主您的恩惠而来,绝非为了那些粮袋!” \"\" 宁夕的眼眸剧烈闪烁。 你们以为我会信? 你们这帮家伙心机颇深,口中说得华丽无比,实则是为了我的储粮而来! 实际上,宁夕心中并未真正恼怒。 明白这些庶民生活艰辛,如今有了获取粮食的途径,他们岂能轻易放弃。 定是在担忧自己随时可能关闭此门,他们便再也无处觅食。 思及此,宁夕干脆一挥手:“算了算了,你们若想开工便开工,但是必须保障安全,一旦有人遭遇事故,我绝不会轻易宽恕!” \"遵命!\" 一群帮工见宁夕答应,个个喜笑颜开如娶妻一般:“领主大人,我家大姨邻舍的远房表兄,也渴望来效力,不知道是否可行?” 宁夕:“” 第360章 群雄纷争 此新春,对卧龙村而言,乃是有史以来最祥和之时。白发老者与稚气孩童,皆展露欢颜。除却几位与宁夕屡有龃龉,誓死不愿为其效劳者。 卧龙村民视饱食无忧为佳节。而今年,不仅温饱无虞,更有肉香飘溢!黎明之际,众村民纷纷向宁夕致以新春祝福,真心祈愿他长生久视,持续守护卧龙村,年年岁岁享此丰饶! 宁夕欢笑,挥霍本性复燃。凡向他拜年者,糖果、瓜子、糕点,任其享用!一时间,卧龙村人尽享美味。许多成人闻名糖果久矣,今终得亲尝。糖、瓜、糕,人间美味,实至名归! 宁夕深受众人爱戴,清阳城中武二亦是如此。孙太守象征邀请共饮,随即派遣侍卫伴其巡视街头。屠龙勇士,且将大部赏金悉数捐予贫民窟,世间善人何处寻? 消息传开,清阳城轰动!武二拒坐轿舆,向郡守求得骏马,身为江湖人,乘轿实非所好。孙太守慷慨,挥手赐予骏壮战马。武二骑于马上,沐浴百姓欢呼与敬仰,然内心沉重。望赵润春渐行渐远,真欲冲上前去,迫使他说出兄长真正殒命缘由!只求知晓兄长离世真相,为何这般艰难! 与众庶民不同,紫石街居民闻悉武二乃屠龙勇士后,多数惊愕不已。在古旧的城堡阴影下,人们低语着传说,却不敢正视那曾斩龙剑下的光芒。 早知武大弟弟能力非凡,何必自找麻烦,欺瞒他一番!在这片被魔法与传说笼罩的土地上,谎言如同蛛网,一触即破,而真相终将如同晨曦破晓,无人能挡。 此人现已是城卫队长,早晚将得知真相,届时我们这些岂有生存之道!于是,当日对武二撒谎之众街坊邻里,不谋而合聚在一起,密谋于月影之下,他们的声音轻得如同幽灵之语,生怕被夜风吹散。 “断不能让武二知晓真相,否则我等何以存活!”黑暗中,一只戴着铁环的手紧握成拳,恐惧与绝望交织的眼神中,映射出火光。 “哼,最好使武二无法担任城卫队长,如此他便无力对付我们!”另一只声音在暗处响起,冷酷而算计,仿佛来自深渊。 “如何是好?武二今为城卫队长,民不敌官,难道我们还能诬陷他是匪徒?”疑惑的声音回荡,但在这密室中,每一个声音都像是背叛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 “嘿,是否匪徒不由我们断定,应由郡府大人裁定!”狡黠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人不禁寒颤。 武二被差役们簇拥,巡游全城一日。魔法的光辉在他头顶闪耀,那是守护者的标志,也是权力的象征。体力消耗不足挂齿,关键在于心力交瘁。直到太阳的余晖被暮色吞噬,幽暗的魔法之力开始在四周潜行,守卫者们仍不肯释放武二回归他的居所。他们簇拥着他,如同朝圣者追随他们的圣者,期待从他身上汲取勇气与力量。 作为新晋的守护者首领,那些守卫者自然要尽心讨好,集体凑集魔晶,请他在幽光闪烁的酒馆畅饮。魔晶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却无法温暖武二内心的寒冰。 武二思索着自己刚踏入这片神秘之地,不宜与同僚间产生裂隙,未来若欲为兄长复仇,或许还得依赖这些人的协助。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笑容背后都可能藏着刀锋。 宴饮直至夜幕深沉,已不适合拜访赵润春的居所。想要探知兄长真正的陨落之谜,似乎唯有等待明日的曙光,那时,也许迷雾会稍稍散去,露出一丝真相的光芒。 至深夜时分,邻近的药草铺突然被烈焰吞噬。火焰如同饥饿的怪兽,疯狂吞噬着一切,它的咆哮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因夜深人静,待有人察觉时,火焰已化作无法驾驭的巨兽! 古老建筑多由易燃木材构成,一旦引燃,便如魔力失控般蔓延。守卫者们为博取武二欢心,个个醉意朦胧,等他们瞪着朦胧的醉眼,歪歪扭扭赶到紫石街,火焰早已肆虐成灾! 不仅是巫婆的药草铺,就连武二的居所也被烧成一片焦土,甚至殃及了左右两侧的几户人家。浓烟中,人们的哭喊声与火光交织,如同末日来临。 幸好武二酒量非凡,身手矫健,在昏睡中感到异样,及时逃离,否则这位猎杀魔兽的英雄将沦为火焰的祭品!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如同不死鸟,从灰烬中重生。 天未破晓,一条震撼的消息便如疾风般在城中扩散开来。消息如同瘟疫,迅速蔓延,无论贫贱富贵,皆为之震惊。 “听说了吗?昨晚紫石街的火焰是武二所为?”低语在晨曦中穿梭,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直击人心。 “哪位武二?”无知者问,但在古老城堡的阴影下,每个人都该知道那位英雄的名字。 “无知者啊,正是那位击败魔兽的勇士,新任的守护者首领!”回答中带着敬仰与畏惧,如同讲述古老预言的先知。 “不可能,无缘无故,为何要纵火?”质疑的声音夹杂在晨雾中,却很快被更多的传言淹没。 “此事你有所不知,实情是,为了复仇……”流言如同无形的网,将真相一点点包裹,扭曲。 不知何人传言,称武二是卖面包的武大的亲弟,得知兄长被巫婆与嫂子勾结邪魅之人杀害,怒不可遏,遂将巫婆的药草铺付之一炬。然而未能掌控火势,不仅自己的居所,连带几家邻居都被毁灭于火海之中! 晴阳小城范围不大,流言迅速传至吴县尉耳中。吴县尉正满腔怒火,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孙县令未与他商议,便让一名来历不明的混小子登上守护者首领之位,怎不令他这位地头蛇勃然大怒? 听闻此人竟是纵火罪犯?这个消息如同冷水浇在他的怒火之上,让他更加愤怒。在古老的城堡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武二,成为了风暴眼中的唯一目标。 哈哈,真是精彩绝伦,孙老妖,看你如何编织谎言! 于是,刚踏入晨曦之城,吴县尉便率领几位英勇的官员,向孙县令发起了试炼的邀请。 话语虽柔和,但暗藏玄机,意指孙县令未能洞察真相,将罪孽深重者误认作善良子民! 年初二。 宁夕未曾预见的奇迹降临。 无论来自卧龙村落还是远方的旅者,全都聚集于此! “你们……” 面对跪拜在前的众人,宁夕眼中闪过惊奇与不解。 本打算让他们在这佳节期间,享受片刻安宁。 他们却只短暂休息两天,便急匆匆返回,难道你们是打算将自己燃尽? “东家,我们亦知此举有违常理,似乎是贪图您的馈赠,可我们真心非为那些微薄之粮,我们是为了……为了……” “为了报答东家对我们的仁慈!” \"是的,我们正是为了回应领主您的恩惠而来,绝非为了那些粮袋!” \"\" 宁夕的眼眸剧烈闪烁。 你们以为我会信? 你们这帮家伙心机颇深,口中说得华丽无比,实则是为了我的储粮而来! 实际上,宁夕心中并未真正恼怒。 明白这些庶民生活艰辛,如今有了获取粮食的途径,他们岂能轻易放弃。 定是在担忧自己随时可能关闭此门,他们便再也无处觅食。 思及此,宁夕干脆一挥手:“算了算了,你们若想开工便开工,但是必须保障安全,一旦有人遭遇事故,我绝不会轻易宽恕!” \"遵命!\" 一群帮工见宁夕答应,个个喜笑颜开如娶妻一般:“领主大人,我家大姨邻舍的远房表兄,也渴望来效力,不知道是否可行?” 宁夕:“” 第361章 追求卓越 新年之后,宁夕计划更进一步加快工程的进度。 既然一众帮工提出了请求,宁夕顺势而为,当即宣告每位帮工可引荐一人加入。 之所以没有彻底放开,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意识到当前岗位的宝贵,同时排除那些无所作为之辈。 听闻需担保,许多人顿时犹豫。 大家都明白,宁夕绝非戏言。 就在年前,有一名帮工窃取他人财宝逃离,宁夕毫不犹豫地惩罚了最初担保他入队的那位,并要求这位担保人赔偿受害者的一切损失。 自那刻起,众人终于意识到,宁夕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轻视。 一旦出口,即是规则,违者必遭制裁。 当然,有人退缩,亦有人勇往直前。 毕竟在这世上,正直诚信之人依然众多,只要引荐的人值得信赖,就无须担心受其牵累。 宣布完招募政策,宁夕又道:“我听闻,那些曾被我从黑石山脉救回的悲惨女子中,有的选择结束生命,可有此事?” \"这……\" 帮工们来自三水镇的各个村落,自家村落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会不清楚。 当宁夕发问之时,众多侍从低头沉默,此事毕竟蒙上了一层羞愧的阴影。 「哼,你们满足了自己的胃囊,难道不曾思考过那些苦难灵魂的命运?我曾三令五申,你们归乡之时务必广传消息,倘若那些自幽暗森林归来的女子生存维艰,引领她们前来寻我,我必将为她们开辟新生之路,难道我的话语如同风中飘零,未曾入耳?」宁夕的怒气犹如被点燃的火焰。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疆域怎样划分,何者最是珍贵? 正是贤才! 在任何时刻,贤才是无上的瑰宝,不可或缺! 宁夕心中的贤才,并非只是世人所称颂的天赐奇才。 在他眼中,凡真心追随他者,皆为上乘之选。 智者自有其用武之地,忠诚之士同样宝贵无比。 欲图壮大,没有可用之才,那是痴人说梦。 宁夕对那位从幽暗森林迷雾中解救的女子,抱持着深深的敬意与慈悲之心。 田小娥,这三位女子,仿佛是卧龙村的守护天使,自她们降临此地后,全身心投入于这古老村落的复兴之中。 她们以宁夕的愿望为己任,以宁夕的忧虑为己痛。 凡是对宁夕有利之事,她们必全力以赴;凡是对宁夕有威胁者,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聆听我之誓言,若有朝一日,我所拯救的女子在某一村落再次遭受厄运,这便昭示那村落人心已堕,我宁夕将断绝一切联系,再也不接纳一人入村,尔等可明白了?」 话音刚落,数名侍从急忙跪下恳求:「吾主,我们请求一日假期,明日黎明即刻返回。」 「吾主,我也需回家探望亲人!」 「吾主,敬请恩准我迅速返回,否则家中女子恐难逃灾难!」 宁夕皱眉沉思。 显然,那些女子的境遇远非安逸。 幸好及时提醒,从众人焦急的神色中可见,那些女子的处境恐怕已十分危急! 「迅速行动,迅速归来!你们必须知晓,我说到做到,一旦村落发生变故,不止停止招纳村民,还将削减那村落所有侍从的食物供应!」 宁夕心中暗自思忖,仅仅禁止招工不足以预防未来祸端,只怕有心之人不愿他人分享福祉,暗中使绊子才是祸根所在。 然而,或许是他过分担忧。 无奈,作为两度轮回于异界的旅者,他的心中装满了尔虞我诈、权谋诡计的智慧,不得不好好提防。 果然不出所料,当提及减少食物供应时,原本沉默的侍从们纷纷挺身而出,急切希望赶回故乡,探视那些饱受苦难的女子。 宁夕心中一震,从众人反应来看,那群女子的生活可能比想象中更加悲惨。 仅仅数十人,如果生活无恙,何需如此多人请假? 为了留住人才,宁夕再次作出慷慨许诺:「稍等,还有一事要讲,谁能将从幽暗森林归来的姐妹们安全护送到此,我将赏赐一石粮食。救助一人获一石,救助二人得二石,依此类推!」 「嗷……」 「嗷嗷……」 听到粮食奖励,几乎所有的侍从都变得狂热起来,其中的辛酸,无人比他们更懂。 他们亲耳听到,在返乡路上,那些女子遭人毒打,哀嚎声此起彼伏。 家中传言,已有女子自尽身亡。 有人幸运被救,有人却未能逃脱这黑暗的宿命。 在那遥远而神秘的艾瑞斯大陆,繁星如织,传说中的魔力与奇幻交织。宁夕,那位被命运选中的领主,面对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难题。 「开什么玩笑,区区数十位精灵女子,你们竟争先恐后地请假?这不是要引发纷争么?」宁夕摇头,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壮汉们。为了防止冲突,他只允许最开始站出来的勇士们返回村庄,探望她们,并且严令——一切必须基于自愿,绝不能有任何强逼之举。「谁敢违背,定将受到严惩!」这话虽未出口,但众人已然心知肚明。 这些帮工心中嘀咕,却也清楚,田小娥她们三位精灵女子的生活,犹如置身于甜蜜的仙境,令人羡慕不已。若他们胆敢强逼,只怕宁夕的雷霆之怒足以将他们彻底粉碎。「我们岂敢妄动?」他们暗自庆幸,宁夕的公正与力量无人能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宁夕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定时,一群学生簇拥而来。按理说,孩子们鲜少会抱怨假期太长,能享受一个月的悠长假期,他们定然不愿早早重返学堂。当然,那些学习狂热者例外。可如今,所有学院的学子们却纷纷请求立即开学,这又是为何? 经过一番打听,宁夕才知晓,不知何人散播谣言,声称今年他将大规模裁员。因学院空间有限,谁若迟来或学业不佳,将来便无缘再踏入学海。「这可如何是好?」穷苦家庭的孩子,好不容易获得学习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不久前,宁夕展示了从恶霸赖志成那里夺回的魔法契约。唯有能够证明契约属于自己之人,才能将其取回! 绝大多数在学院深造的孩子,成功找回了家族的魔法契约。目睹此景,那些曾坚决不让子女求学的人惊愕万分。原本认为宁夕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会归还魔法契约。没想到,这少年言出必行,真正将魔法契约归还! 你若要还,请全面归还,为何仅限识字之人?我们这些不识字的百姓,难道就应该受苦受难? 可惜,宁夕的实力远超当年的赖志成,即便心怀不满,也无人敢于发声。当宁夕当众焚烧那些找回的魔法契约时,家中无识字之人的村民几近崩溃。一则恐惧,二则愤怒,三则是深深的哀痛。若自家孩子亦能识字,家族的枷锁便能一并销毁! 第361章 追求卓越 新年之后,宁夕计划更进一步加快工程的进度。 既然一众帮工提出了请求,宁夕顺势而为,当即宣告每位帮工可引荐一人加入。 之所以没有彻底放开,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意识到当前岗位的宝贵,同时排除那些无所作为之辈。 听闻需担保,许多人顿时犹豫。 大家都明白,宁夕绝非戏言。 就在年前,有一名帮工窃取他人财宝逃离,宁夕毫不犹豫地惩罚了最初担保他入队的那位,并要求这位担保人赔偿受害者的一切损失。 自那刻起,众人终于意识到,宁夕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轻视。 一旦出口,即是规则,违者必遭制裁。 当然,有人退缩,亦有人勇往直前。 毕竟在这世上,正直诚信之人依然众多,只要引荐的人值得信赖,就无须担心受其牵累。 宣布完招募政策,宁夕又道:“我听闻,那些曾被我从黑石山脉救回的悲惨女子中,有的选择结束生命,可有此事?” \"这……\" 帮工们来自三水镇的各个村落,自家村落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会不清楚。 当宁夕发问之时,众多侍从低头沉默,此事毕竟蒙上了一层羞愧的阴影。 「哼,你们满足了自己的胃囊,难道不曾思考过那些苦难灵魂的命运?我曾三令五申,你们归乡之时务必广传消息,倘若那些自幽暗森林归来的女子生存维艰,引领她们前来寻我,我必将为她们开辟新生之路,难道我的话语如同风中飘零,未曾入耳?」宁夕的怒气犹如被点燃的火焰。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疆域怎样划分,何者最是珍贵? 正是贤才! 在任何时刻,贤才是无上的瑰宝,不可或缺! 宁夕心中的贤才,并非只是世人所称颂的天赐奇才。 在他眼中,凡真心追随他者,皆为上乘之选。 智者自有其用武之地,忠诚之士同样宝贵无比。 欲图壮大,没有可用之才,那是痴人说梦。 宁夕对那位从幽暗森林迷雾中解救的女子,抱持着深深的敬意与慈悲之心。 田小娥,这三位女子,仿佛是卧龙村的守护天使,自她们降临此地后,全身心投入于这古老村落的复兴之中。 她们以宁夕的愿望为己任,以宁夕的忧虑为己痛。 凡是对宁夕有利之事,她们必全力以赴;凡是对宁夕有威胁者,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聆听我之誓言,若有朝一日,我所拯救的女子在某一村落再次遭受厄运,这便昭示那村落人心已堕,我宁夕将断绝一切联系,再也不接纳一人入村,尔等可明白了?」 话音刚落,数名侍从急忙跪下恳求:「吾主,我们请求一日假期,明日黎明即刻返回。」 「吾主,我也需回家探望亲人!」 「吾主,敬请恩准我迅速返回,否则家中女子恐难逃灾难!」 宁夕皱眉沉思。 显然,那些女子的境遇远非安逸。 幸好及时提醒,从众人焦急的神色中可见,那些女子的处境恐怕已十分危急! 「迅速行动,迅速归来!你们必须知晓,我说到做到,一旦村落发生变故,不止停止招纳村民,还将削减那村落所有侍从的食物供应!」 宁夕心中暗自思忖,仅仅禁止招工不足以预防未来祸端,只怕有心之人不愿他人分享福祉,暗中使绊子才是祸根所在。 然而,或许是他过分担忧。 无奈,作为两度轮回于异界的旅者,他的心中装满了尔虞我诈、权谋诡计的智慧,不得不好好提防。 果然不出所料,当提及减少食物供应时,原本沉默的侍从们纷纷挺身而出,急切希望赶回故乡,探视那些饱受苦难的女子。 宁夕心中一震,从众人反应来看,那群女子的生活可能比想象中更加悲惨。 仅仅数十人,如果生活无恙,何需如此多人请假? 为了留住人才,宁夕再次作出慷慨许诺:「稍等,还有一事要讲,谁能将从幽暗森林归来的姐妹们安全护送到此,我将赏赐一石粮食。救助一人获一石,救助二人得二石,依此类推!」 「嗷……」 「嗷嗷……」 听到粮食奖励,几乎所有的侍从都变得狂热起来,其中的辛酸,无人比他们更懂。 他们亲耳听到,在返乡路上,那些女子遭人毒打,哀嚎声此起彼伏。 家中传言,已有女子自尽身亡。 有人幸运被救,有人却未能逃脱这黑暗的宿命。 在那遥远而神秘的艾瑞斯大陆,繁星如织,传说中的魔力与奇幻交织。宁夕,那位被命运选中的领主,面对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难题。 「开什么玩笑,区区数十位精灵女子,你们竟争先恐后地请假?这不是要引发纷争么?」宁夕摇头,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壮汉们。为了防止冲突,他只允许最开始站出来的勇士们返回村庄,探望她们,并且严令——一切必须基于自愿,绝不能有任何强逼之举。「谁敢违背,定将受到严惩!」这话虽未出口,但众人已然心知肚明。 这些帮工心中嘀咕,却也清楚,田小娥她们三位精灵女子的生活,犹如置身于甜蜜的仙境,令人羡慕不已。若他们胆敢强逼,只怕宁夕的雷霆之怒足以将他们彻底粉碎。「我们岂敢妄动?」他们暗自庆幸,宁夕的公正与力量无人能敌。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宁夕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定时,一群学生簇拥而来。按理说,孩子们鲜少会抱怨假期太长,能享受一个月的悠长假期,他们定然不愿早早重返学堂。当然,那些学习狂热者例外。可如今,所有学院的学子们却纷纷请求立即开学,这又是为何? 经过一番打听,宁夕才知晓,不知何人散播谣言,声称今年他将大规模裁员。因学院空间有限,谁若迟来或学业不佳,将来便无缘再踏入学海。「这可如何是好?」穷苦家庭的孩子,好不容易获得学习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不久前,宁夕展示了从恶霸赖志成那里夺回的魔法契约。唯有能够证明契约属于自己之人,才能将其取回! 绝大多数在学院深造的孩子,成功找回了家族的魔法契约。目睹此景,那些曾坚决不让子女求学的人惊愕万分。原本认为宁夕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会归还魔法契约。没想到,这少年言出必行,真正将魔法契约归还! 你若要还,请全面归还,为何仅限识字之人?我们这些不识字的百姓,难道就应该受苦受难? 可惜,宁夕的实力远超当年的赖志成,即便心怀不满,也无人敢于发声。当宁夕当众焚烧那些找回的魔法契约时,家中无识字之人的村民几近崩溃。一则恐惧,二则愤怒,三则是深深的哀痛。若自家孩子亦能识字,家族的枷锁便能一并销毁! 第362章 你是否还有勇者的尊严 尽管如此,宁夕依旧坚定不移,他明白真正的正义并非表面的妥协,而是深层次的变革。他决定举办一场魔法识字课程,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学习,打破束缚。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世界里,知识就是力量,而宁夕誓要用这份力量,点亮每一个灵魂的光芒。 他们深陷悔恨的深渊,倘若早知晓今日的光景,定当在晨星初升之际,便将孩子送往学府。更何况,在这新春之季,宁夕慷慨地馈赠了学府的孩子们以无数美味佳肴,那来自遥远星辰的珍馐,令未入学的孩童们几乎被嫉妒的火焰吞噬。数日以来,他们缠绕家中长者,几乎将他们烦扰至极,哭泣哀求着踏入学海,扬言若不能如愿,便再也不为家中劳作,令这新春时节充满了不安的氛围。 于是,正月初二的黎明,家长们带着满心的期盼,将孩子送至宁夕之处。闻得未入学的孩子皆前往宁夕之侧,那些已品尝知识之甘露的学子们更是不敢稍有懈怠,生怕失去了读书的机遇,使得来年那场盛大的美食宴会不再向他们敞开大门! 宁夕亦感无奈,此刻,学府的空间已被填满,如同魔法宝箱一般,再难以容纳更多的灵魂。 即便能够容下,赵秀姑与小玉珠也无法传授如此众多的学子以法术和智慧的奥秘。 「夕兄,无妨,吾家稚子能承受劳苦,若真无处安置,便让他们在兽灵的庇护下学习!」 「诚然,兽灵的居所广阔无比,与诸多神圣之兽为伴,即便寒风来袭,也能从中汲取温暖的力量!」 「夕兄,请应允此事,吾会让稚子们向你叩首致谢!」 「」 面对这般恳求,宁夕只能将目光转向赵秀姑与小玉珠,渴望得到她们的指引。 然而,未待宁夕的目光停留,小玉珠即刻开口。 「吝啬咳咳,宁巡查使,勿望向我们,小姐与我已是精力殆尽,你自往兽灵的居所引导那些稚子!」 宁夕尴尬地挠了挠头,让两位倾国倾城的仙子在兽灵的居所劳作,实有违礼数。 随后,宁夕的目光转向了小shaofu 但,在小shaofu开口之前,宁夕心中早已作出了决定。 算了,派遣小shaofu至兽灵的居所并非明智之举。 最终,宁夕的目光落在了曹万卷身上,那人立于人群之中,仿佛是等待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曹万卷乃三水镇巡查使曹遇丰之子,自认为亲手终结了肥胖掌柜的生命后,誓死追随宁夕左右。 曹遇丰期望儿子成为学识渊博的智者,因而赐予他一个清新脱俗之名。 岂料,小曹公子虽读之书不过万卷,能读完十卷便已实属不易。 纵然小曹公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平乱,然而教导稚子识字却绰绰有余。 宁夕并不打算让他传授四书五经,浅薄的学识恰恰符合当前所需。 否则,若请来一位古板的老夫子,日复一日灌输愚忠的思想,倘若哪位书呆子向宁夕密告,恐怕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万卷啊,我欲交给你一项崇高的使命,它既艰巨又充满荣耀,未知你是否有能力肩负起这份重担?」 宁夕轻轻拍了拍曹万卷的肩膀,他的笑容仿佛是夜幕下的月光,温柔而神秘。 小曹公子终日沉浸在书籍的海洋,对于世事尚不明了,听闻宁夕赋予他一项崇高而艰巨的使命,感到无上的光荣,当即立誓,若不能完成任务,定将头颅献上! 就这样,曹万卷的职责被确定,他将在兽灵的居所为新入学的稚子开启智慧之门。 「小曹啊,兽灵的居所环境或许略显简陋,然而圣人有云,欲成大器者,必先经历饥饿与疲惫,你应当在这苦难中磨炼自己,将来我期待你能承担更加艰巨的使命,你明白了吗?」 小曹公子胸膛如雷轰响:「宁叔父请安心,无论魔障重重抑或苦难深重,吾心无惧,纵使使命途中需承受万般磨难,亦无悔无怨!」 宁夕眉头紧锁,心知小曹公子心灵深处定遭何种巨浪冲击。 舍弃曹家贵公子逍遥自在之生活,执意追随宁夕至幽暗森林之卧龙村承受磨砺,竟能怡然自得,实在令人难以窥探此少年心中所藏! 暂且化解学园与导师之纷扰,宁夕顿觉浑身轻松,料想那神秘女子小玉珠应不再紧追不舍了? 孰料,夜幕低垂之际,小玉珠怒气腾腾地现身于宁夕面前。 「吝啬鬼,速速将那女人驱离,我与小姐决不愿与其同处!」 宁夕的思绪如惊涛骇浪。 此刻连瞧都不愿多看小玉珠一眼,每见其身影,宁夕便头痛欲裂。 「小丫头,又是何事生端?那位英勇女骑士武大娘子方失挚爱,即刻赶来鼎力相助,尔等不知感恩戴德,反在其后恶意诽谤,汝等良知安在?」 「你……」 小玉珠怒火中烧,颤抖不已,她与小姐本为援助宁夕教诲门徒而来,何以成了宁夕寻觅助力? 冥思苦想,小玉珠终悟其妙。 「哼,吝啬鬼,你竟歪曲真相,明明是我俩为你效劳,怎言辞间却如你助我们一般!」 宁夕放声大笑:「小丫头,才恍然大悟啊。过来过来,到这边来!」 「做……做什么?」 小玉珠惊恐退缩,唯恐宁夕有所图谋不轨。 「唉,我只是请你为我揉揉肩膀,无需害怕,我不会伤你分毫。」 小玉珠嘟囔着:「我才不信你言辞,上回也是如此说,让我家小姐帮你揉肩,揉着揉着,你就开始胡作非为……」 「停,停停!」 宁夕急忙做出制止手势,不能再让这小丫头继续倾诉,否则自己将成风流浪子。 「罢了,小姑娘,我不再劳烦你,还是让你家小姐来罢!」 「你……」 小玉珠气结,胸口起伏:「吝啬鬼,你果然是吝啬鬼,罢了,我为你揉肩就是,何须动怒,你可还是男子汉?」 宁夕:「……」 第362章 你是否还有勇者的尊严 尽管如此,宁夕依旧坚定不移,他明白真正的正义并非表面的妥协,而是深层次的变革。他决定举办一场魔法识字课程,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学习,打破束缚。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世界里,知识就是力量,而宁夕誓要用这份力量,点亮每一个灵魂的光芒。 他们深陷悔恨的深渊,倘若早知晓今日的光景,定当在晨星初升之际,便将孩子送往学府。更何况,在这新春之季,宁夕慷慨地馈赠了学府的孩子们以无数美味佳肴,那来自遥远星辰的珍馐,令未入学的孩童们几乎被嫉妒的火焰吞噬。数日以来,他们缠绕家中长者,几乎将他们烦扰至极,哭泣哀求着踏入学海,扬言若不能如愿,便再也不为家中劳作,令这新春时节充满了不安的氛围。 于是,正月初二的黎明,家长们带着满心的期盼,将孩子送至宁夕之处。闻得未入学的孩子皆前往宁夕之侧,那些已品尝知识之甘露的学子们更是不敢稍有懈怠,生怕失去了读书的机遇,使得来年那场盛大的美食宴会不再向他们敞开大门! 宁夕亦感无奈,此刻,学府的空间已被填满,如同魔法宝箱一般,再难以容纳更多的灵魂。 即便能够容下,赵秀姑与小玉珠也无法传授如此众多的学子以法术和智慧的奥秘。 「夕兄,无妨,吾家稚子能承受劳苦,若真无处安置,便让他们在兽灵的庇护下学习!」 「诚然,兽灵的居所广阔无比,与诸多神圣之兽为伴,即便寒风来袭,也能从中汲取温暖的力量!」 「夕兄,请应允此事,吾会让稚子们向你叩首致谢!」 「」 面对这般恳求,宁夕只能将目光转向赵秀姑与小玉珠,渴望得到她们的指引。 然而,未待宁夕的目光停留,小玉珠即刻开口。 「吝啬咳咳,宁巡查使,勿望向我们,小姐与我已是精力殆尽,你自往兽灵的居所引导那些稚子!」 宁夕尴尬地挠了挠头,让两位倾国倾城的仙子在兽灵的居所劳作,实有违礼数。 随后,宁夕的目光转向了小shaofu 但,在小shaofu开口之前,宁夕心中早已作出了决定。 算了,派遣小shaofu至兽灵的居所并非明智之举。 最终,宁夕的目光落在了曹万卷身上,那人立于人群之中,仿佛是等待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曹万卷乃三水镇巡查使曹遇丰之子,自认为亲手终结了肥胖掌柜的生命后,誓死追随宁夕左右。 曹遇丰期望儿子成为学识渊博的智者,因而赐予他一个清新脱俗之名。 岂料,小曹公子虽读之书不过万卷,能读完十卷便已实属不易。 纵然小曹公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平乱,然而教导稚子识字却绰绰有余。 宁夕并不打算让他传授四书五经,浅薄的学识恰恰符合当前所需。 否则,若请来一位古板的老夫子,日复一日灌输愚忠的思想,倘若哪位书呆子向宁夕密告,恐怕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万卷啊,我欲交给你一项崇高的使命,它既艰巨又充满荣耀,未知你是否有能力肩负起这份重担?」 宁夕轻轻拍了拍曹万卷的肩膀,他的笑容仿佛是夜幕下的月光,温柔而神秘。 小曹公子终日沉浸在书籍的海洋,对于世事尚不明了,听闻宁夕赋予他一项崇高而艰巨的使命,感到无上的光荣,当即立誓,若不能完成任务,定将头颅献上! 就这样,曹万卷的职责被确定,他将在兽灵的居所为新入学的稚子开启智慧之门。 「小曹啊,兽灵的居所环境或许略显简陋,然而圣人有云,欲成大器者,必先经历饥饿与疲惫,你应当在这苦难中磨炼自己,将来我期待你能承担更加艰巨的使命,你明白了吗?」 小曹公子胸膛如雷轰响:「宁叔父请安心,无论魔障重重抑或苦难深重,吾心无惧,纵使使命途中需承受万般磨难,亦无悔无怨!」 宁夕眉头紧锁,心知小曹公子心灵深处定遭何种巨浪冲击。 舍弃曹家贵公子逍遥自在之生活,执意追随宁夕至幽暗森林之卧龙村承受磨砺,竟能怡然自得,实在令人难以窥探此少年心中所藏! 暂且化解学园与导师之纷扰,宁夕顿觉浑身轻松,料想那神秘女子小玉珠应不再紧追不舍了? 孰料,夜幕低垂之际,小玉珠怒气腾腾地现身于宁夕面前。 「吝啬鬼,速速将那女人驱离,我与小姐决不愿与其同处!」 宁夕的思绪如惊涛骇浪。 此刻连瞧都不愿多看小玉珠一眼,每见其身影,宁夕便头痛欲裂。 「小丫头,又是何事生端?那位英勇女骑士武大娘子方失挚爱,即刻赶来鼎力相助,尔等不知感恩戴德,反在其后恶意诽谤,汝等良知安在?」 「你……」 小玉珠怒火中烧,颤抖不已,她与小姐本为援助宁夕教诲门徒而来,何以成了宁夕寻觅助力? 冥思苦想,小玉珠终悟其妙。 「哼,吝啬鬼,你竟歪曲真相,明明是我俩为你效劳,怎言辞间却如你助我们一般!」 宁夕放声大笑:「小丫头,才恍然大悟啊。过来过来,到这边来!」 「做……做什么?」 小玉珠惊恐退缩,唯恐宁夕有所图谋不轨。 「唉,我只是请你为我揉揉肩膀,无需害怕,我不会伤你分毫。」 小玉珠嘟囔着:「我才不信你言辞,上回也是如此说,让我家小姐帮你揉肩,揉着揉着,你就开始胡作非为……」 「停,停停!」 宁夕急忙做出制止手势,不能再让这小丫头继续倾诉,否则自己将成风流浪子。 「罢了,小姑娘,我不再劳烦你,还是让你家小姐来罢!」 「你……」 小玉珠气结,胸口起伏:「吝啬鬼,你果然是吝啬鬼,罢了,我为你揉肩就是,何须动怒,你可还是男子汉?」 宁夕:「……」 第363章 真相如斯? 正当宁夕逗弄着小玉珠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在光明之城,府邸下的牢狱之中。 武二凝视着窗棂间透入的月色,忽感如坠梦境。 午前,他尚为万人敬仰、受尽赞誉的斩龙勇士。 谁料这勇士身份仅一日,新任卫队首领宝座未暖,已沦为阶下囚! 一夜烈焰,不仅吞噬了兄长遗留的府邸,还将这位慷慨解囊的斩龙勇士化作纵火嫌疑犯。 不待武二查明起火真因,昨夜与之共饮的守卫们已将其捉拿。 幸而这些守卫曾与他共醉,仅将其囚禁,并未施以拳脚或酷刑。 在一个古老的城堡里,一位经验丰富的守夜者向武二低语,透露这是一条来自城堡最高执政官,吴领主的密令。他询问武二是否触犯了吴领主的威严,若能解开这结,应当即刻启用任何可用的盟约,因为一旦罪名成立,再想寻求宽恕的魔法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武二嘴角微扬,苦笑中带着无奈,他从未踏入过吴领主的视线,何来的冒犯之说。 至于动用盟约或寻求秘道相助,武二并非不屑一试,而是他的命运中并未交织着那样的力量。 感受到了手铐上传来的奇异力量,武二在内心深处立下了誓言:如果那掌权者不顾事实与正义,企图将他置于不公之地,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用剑与魔法挣脱这座城池的枷锁! 然而,在未陷入绝望深渊前,武二并不愿意承担背叛者的烙印,那将使他在广阔世界中举步维艰,他的复仇之路也将充满荆棘与魔法的考验。 此时此刻,武二开始对宁夕的话语产生了共鸣。 因为在今日的黎明,当他的目光扫过紫石巷那些居民的脸庞时,有的眼中闪烁着逃避的光芒,显然心怀愧疚。 自幼失去双亲庇护的武二,在兄长的保护下艰难成长。 武大性情温和,直到武二成人前,两人常常遭受周围势力的压迫。 因此,武二并非鲁莽的斗士,他那刚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机敏且智慧的心。 由于除夕之夜听到关于兄长遇害的各种传言,今日再次面对紫石巷的居民时,他多了一份警惕。 这一观察至关重要,仿佛揭开了某种隐匿的真相。 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究,城防军便突然行动,将他逮捕。 起初,武二并未察觉异常,以为这只是皇家卫队的例行调查——毕竟他的家和邻近住宅都遭遇了火神之吻,将他带走询问似乎合情合理。 但当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人被带往城堡,连一个紫石巷的村民都未见踪影时,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遗憾的是,现在采取行动已经太迟,除非他愿意动用武力,否则只能等待王庭的裁决! …… 年初三,破晓时刻。 宁夕刚品尝完由森林精灵精心准备的清晨佳肴, 一群仆从便带领着一群客人来到他面前。 “主人,看看我们为您带来的是谁?” 面对眼前这些衣着破旧、面容憔悴的女性,尽管岁月已模糊了她们的容貌,宁夕仍然认出,她们正是他曾从黑暗森林救出的灵魂。 总共有七位女性。 如同受到惊吓的林间小鸟,她们胆怯地站在宁夕面前。 还未等宁夕开口,她们便齐刷刷跪倒在地。 “恳求伟大的领主,怜悯我们这些苦难的灵魂!” 宁夕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冷冷哼了一声:“当初我是如何叮嘱你们的,如果在家受到不公,便来幽静之村找我,为何竟无一人前来求助?” “这……” 七位女性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人敢于回应。 “说啊?难道你们认为我会抛弃你们,或是将你们送入更加深沉的黑暗?” 宁夕的声音如雷霆一般响起,几位女子再也承受不住,泪流满面地匍匐于地。 “伟大的领主,不是我们不愿求助,实在是我们不敢啊!” “是的,我的夫家人说,我的存在就是他们的耻辱,根本不允许我离开,他们甚至威胁说,只要我敢踏出家门一步,就会打断我的双腿!” “尊贵的领主,请看,我已经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悲痛之下,几位女子不再顾忌尊严,当即将衣物掀起,露出了隐藏在华服下的秘密。 “嘶……” 见到她们背上那宛如古老地图般的伤痕,不仅是宁夕,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吸入了千年的寒冰。 两位女子的背部满是伤痕,那是岁月与苦难交织的痕迹,不知遭受到多少次的折磨,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 目睹此景,宁夕未再责备她们,而是转身向那些将她们引领至此的使者投去询问的目光。 “余者何在?是否余者皆沉溺于绝望,不愿前来面对真相?” “这……” 众使者互相对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久久无人作答。 宁夕见其神色,心中的怒火如熔岩般翻腾。 “莫非她们族人阻止其前来?” 见宁夕愠色,众使者岂敢怠慢,战战兢兢道:“东……东家,并非族人阻止,实则……实则无法前来,因已被命运吞噬。” “嗯?意何所在?” 宁夕双眸微缩,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几使者惶恐,尽数跪地。 “东……东家,余者,全……全已归于永恒!” “何哉?” 宁夕霍然起身,“尔等言,彼等皆陨落于命运之轮?” 宁夕曾虑及女子或有轻生之举,未曾料想竟有如此多人魂归幽冥。 连同自家三位,共计仅存十者,其余竟皆陨落! 使者胆寒于宁夕之威,却不得不出声回应。 “是,彼等已逝,被无情的命运之手带走。” “好,甚好!” 宁夕怒不可遏,每亡一人,即失一得力助手。 “石儿,召彼数老狐至此,吾欲问其如何守护这片土地,却让可怜女子尽皆消逝于黑暗!” 数位领主速至。 王石以利刃迫之而来,禁言禁问,多言一字,即遭重锤。 领主至宁夕前时,个个面带惊惧。 皆因王石的铁锤所赐。 “宁二,无故,汝为何令部下伤吾?” 领主满心委屈,决意倾诉。 “伤尔等,汝等岂不知因何?” 领主内心咒骂,吾辈岂知一二,汝但言之! “昔日于黑森林之边,吾曾叮嘱汝等,代吾照看被魔爪掳掠至此的可怜女子,若任其消逝于绝望,吾必追究责任,可还记得?” “这……” 数领主面面相觑,此事属实? 何以忘怀? 第363章 真相如斯? 正当宁夕逗弄着小玉珠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在光明之城,府邸下的牢狱之中。 武二凝视着窗棂间透入的月色,忽感如坠梦境。 午前,他尚为万人敬仰、受尽赞誉的斩龙勇士。 谁料这勇士身份仅一日,新任卫队首领宝座未暖,已沦为阶下囚! 一夜烈焰,不仅吞噬了兄长遗留的府邸,还将这位慷慨解囊的斩龙勇士化作纵火嫌疑犯。 不待武二查明起火真因,昨夜与之共饮的守卫们已将其捉拿。 幸而这些守卫曾与他共醉,仅将其囚禁,并未施以拳脚或酷刑。 在一个古老的城堡里,一位经验丰富的守夜者向武二低语,透露这是一条来自城堡最高执政官,吴领主的密令。他询问武二是否触犯了吴领主的威严,若能解开这结,应当即刻启用任何可用的盟约,因为一旦罪名成立,再想寻求宽恕的魔法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武二嘴角微扬,苦笑中带着无奈,他从未踏入过吴领主的视线,何来的冒犯之说。 至于动用盟约或寻求秘道相助,武二并非不屑一试,而是他的命运中并未交织着那样的力量。 感受到了手铐上传来的奇异力量,武二在内心深处立下了誓言:如果那掌权者不顾事实与正义,企图将他置于不公之地,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用剑与魔法挣脱这座城池的枷锁! 然而,在未陷入绝望深渊前,武二并不愿意承担背叛者的烙印,那将使他在广阔世界中举步维艰,他的复仇之路也将充满荆棘与魔法的考验。 此时此刻,武二开始对宁夕的话语产生了共鸣。 因为在今日的黎明,当他的目光扫过紫石巷那些居民的脸庞时,有的眼中闪烁着逃避的光芒,显然心怀愧疚。 自幼失去双亲庇护的武二,在兄长的保护下艰难成长。 武大性情温和,直到武二成人前,两人常常遭受周围势力的压迫。 因此,武二并非鲁莽的斗士,他那刚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机敏且智慧的心。 由于除夕之夜听到关于兄长遇害的各种传言,今日再次面对紫石巷的居民时,他多了一份警惕。 这一观察至关重要,仿佛揭开了某种隐匿的真相。 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究,城防军便突然行动,将他逮捕。 起初,武二并未察觉异常,以为这只是皇家卫队的例行调查——毕竟他的家和邻近住宅都遭遇了火神之吻,将他带走询问似乎合情合理。 但当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人被带往城堡,连一个紫石巷的村民都未见踪影时,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遗憾的是,现在采取行动已经太迟,除非他愿意动用武力,否则只能等待王庭的裁决! …… 年初三,破晓时刻。 宁夕刚品尝完由森林精灵精心准备的清晨佳肴, 一群仆从便带领着一群客人来到他面前。 “主人,看看我们为您带来的是谁?” 面对眼前这些衣着破旧、面容憔悴的女性,尽管岁月已模糊了她们的容貌,宁夕仍然认出,她们正是他曾从黑暗森林救出的灵魂。 总共有七位女性。 如同受到惊吓的林间小鸟,她们胆怯地站在宁夕面前。 还未等宁夕开口,她们便齐刷刷跪倒在地。 “恳求伟大的领主,怜悯我们这些苦难的灵魂!” 宁夕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冷冷哼了一声:“当初我是如何叮嘱你们的,如果在家受到不公,便来幽静之村找我,为何竟无一人前来求助?” “这……” 七位女性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人敢于回应。 “说啊?难道你们认为我会抛弃你们,或是将你们送入更加深沉的黑暗?” 宁夕的声音如雷霆一般响起,几位女子再也承受不住,泪流满面地匍匐于地。 “伟大的领主,不是我们不愿求助,实在是我们不敢啊!” “是的,我的夫家人说,我的存在就是他们的耻辱,根本不允许我离开,他们甚至威胁说,只要我敢踏出家门一步,就会打断我的双腿!” “尊贵的领主,请看,我已经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悲痛之下,几位女子不再顾忌尊严,当即将衣物掀起,露出了隐藏在华服下的秘密。 “嘶……” 见到她们背上那宛如古老地图般的伤痕,不仅是宁夕,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吸入了千年的寒冰。 两位女子的背部满是伤痕,那是岁月与苦难交织的痕迹,不知遭受到多少次的折磨,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 目睹此景,宁夕未再责备她们,而是转身向那些将她们引领至此的使者投去询问的目光。 “余者何在?是否余者皆沉溺于绝望,不愿前来面对真相?” “这……” 众使者互相对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久久无人作答。 宁夕见其神色,心中的怒火如熔岩般翻腾。 “莫非她们族人阻止其前来?” 见宁夕愠色,众使者岂敢怠慢,战战兢兢道:“东……东家,并非族人阻止,实则……实则无法前来,因已被命运吞噬。” “嗯?意何所在?” 宁夕双眸微缩,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几使者惶恐,尽数跪地。 “东……东家,余者,全……全已归于永恒!” “何哉?” 宁夕霍然起身,“尔等言,彼等皆陨落于命运之轮?” 宁夕曾虑及女子或有轻生之举,未曾料想竟有如此多人魂归幽冥。 连同自家三位,共计仅存十者,其余竟皆陨落! 使者胆寒于宁夕之威,却不得不出声回应。 “是,彼等已逝,被无情的命运之手带走。” “好,甚好!” 宁夕怒不可遏,每亡一人,即失一得力助手。 “石儿,召彼数老狐至此,吾欲问其如何守护这片土地,却让可怜女子尽皆消逝于黑暗!” 数位领主速至。 王石以利刃迫之而来,禁言禁问,多言一字,即遭重锤。 领主至宁夕前时,个个面带惊惧。 皆因王石的铁锤所赐。 “宁二,无故,汝为何令部下伤吾?” 领主满心委屈,决意倾诉。 “伤尔等,汝等岂不知因何?” 领主内心咒骂,吾辈岂知一二,汝但言之! “昔日于黑森林之边,吾曾叮嘱汝等,代吾照看被魔爪掳掠至此的可怜女子,若任其消逝于绝望,吾必追究责任,可还记得?” “这……” 数领主面面相觑,此事属实? 何以忘怀? 第364章 永恒之力 宁夕怒火难抑,借数领主泄愤。 此辈目光短浅,欲图算计吾身,不给其深刻教训,彼等日后必不长记性。 遂命人将数领主带至暗夜之谷的炼金工坊,在众使者前,阐明缘由,告之众人,此数领主违逆宁夕之命,使其领地中可怜女子消逝于绝望,现将受罚! 此举有据可依,亦如儆戒鸡群,惩处数领主,同时警示各领地,今后不得擅自行动,否则数领主即是前车之鉴! 啪! 啪! 啪! 啪! ……。 宁夕亲自督阵,麾下几位勇士分别执行,每位领正受罚,遭受雷鸣之鞭三十记! 此非虚张声势,乃是实打实的惩罚。 在这寒冷的夜晚,数位领正chio双足,束缚于古老的魔法柱,承受着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鲜血染红了雪地,宛如献祭给月神的仪式。 惩处领正之后,宁夕厉声问道:“此处可有那些绝望女子的亲属?” “这……”。 幽暗的森林里,一片诡异的宁静笼罩着卧龙村,村民们的心中弥漫着宁夕那宛如古神般的浩瀚威压。 “你们之中,藏着秘密的,最好自行站出来,”宁夕的声音如雷鸣般回荡,“我,卧龙村的守护者,将给予宽恕的机会,但若是被我发现隐瞒,必将承受神怒!”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世界,谎言和秘密如同阴影一般,难以逃脱光明的审视。 感受到宁夕的严肃,几位村民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出,他们匍匐在地,祈求这位传说中的英雄能够网开一面。 然而,宁夕的眼神如星辰般坚定,他面对着所有的村民,庄严宣告:“我,作为卧龙村的领主,我的血脉与这片土地相连,保护每一位村民,是我的使命。任何伤害到我族人的人,都将受到天谴!” 随后,他挥挥手,示意那些罪人离开:“你们,回到自己的世界,这神圣的土地,不配承载你们的重量。对于自己亲人的死,你们内心应当有愧,我无需你们的忠诚,快走!” 说完,他命令手下驱逐这些犯错的村民,他们的离去,象征着正义与秩序的恢复。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生存往往比死亡更加艰难,若非绝望至极,没有人会选择放弃生命。 没有彻底的调查,直接将那些逼迫家人走向深渊的人绳之以法,已经彰显了宁夕的仁慈与公正。 毕竟,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价值观念与外界迥异,有些事情不必过分追究,否则将引发更多的混乱。 但这一次,如果有人再次触犯同样的禁忌,他将不再宽容! 正当宁夕整顿村规,准备推广新风气时,一位守护村落的勇者匆匆赶来,带来消息:城市中的名医赵医师派遣使者来访,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商议。 宁夕略感惊讶,不明白为何赵医师会突然有此举,难道是为了接回他的女儿? 本想直接拒绝赵润春的使者,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样做可能有失礼节,毕竟赵秀姑还在卧龙村担任导师,考虑到她的感受,他决定给赵医师一个面子。 于是,他返回宅邸,吩咐侍从邀请来者入内。 使者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年,外表机敏,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学徒。 “尊敬的巡检大人,新年之际,愿祥瑞降临,我是赵医师的弟子白术,特来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说完,白术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优雅而恭敬。 宁夕忍不住笑了,这名字白术,竟是药草之名,不知是谁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 “我们似乎未曾谋面?” 白术笑道:“过去几个月,我跟随师傅在外采集珍贵的草药,未能归家。” 宁夕请白术坐下,并让田小娥送上了一杯清澈的魔法茶。 “白术,你师傅派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行礼?” 白术轻轻抿了一口魔法茶:“行礼固然重要,但我师傅还有一件事,托我务必告知您。” “哦?何事?” 宁夕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太大的麻烦就好,毕竟带赵秀姑回去并不是一件小事。 “巡检大人,我师傅提到,那位英勇的武大郎的弟弟,武二,他现在被捉住了,特让我来告知您这一消息。” “什么?”宁夕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展开。 宁夕的瞳孔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武大的兄弟归来了?他可有屠戮那凶恶的妖兽?” “啊?” 这回轮到了白术愕然。 “巡守大人,对于武二斩杀妖兽之事,你也有所耳闻?”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彼此交换着眼神。 武二击败妖兽的故事,在幻影村这片神秘之地尚未流传开来。 若有人能征服那可怕的妖兽,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怎么可能没有传到此处?他们不可能毫无所闻。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那宁夕又是从何得知? 哦! 对了。 他是重生的神只,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此刻,白术回过神来,看到宁夕的表情,显然他并不了解武二的归来,怎么可能会听说过他击败妖兽之事。 宁夕未曾听闻武二战胜妖兽,却问他是否征服了一只妖兽,难道他早就知晓武二有斩杀妖兽的能力? 白术心中波澜起伏,头绪万千,却始终无法理解。 这少年的确聪颖,但却有一个问题,他的好奇心太过强烈,如果不弄清楚,他就无法安下心来! “巡守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武二能征服妖兽的?” 白术的这个问题,正好符合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纷纷将目光转向宁夕,期待他的回答。 然而,宁夕并没有解释的兴趣:“小娥姐姐,你去请那位小少咳咳,去请武大的夫人过来,让她也来听听,毕竟这关乎武大兄弟的事情。” 田小娥轻盈地离去,她的步伐犹如精灵般轻巧,差点让白术的目光为之驻留。 自从田小娥和其他人来到了幻影村,生活变得富裕,穿着华丽,心情愉悦。 几个女子稍作打扮,便足以让人目不转睛,如果长时间凝视,难免会被她们的魅力所俘获! 当然,宁夕是个例外。 经历了两世,见识过无数美人,普通的女子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当听说武大的兄弟归来时,小shào妇迅速现身。 小shào妇出现后,白术的目光更难从她身上移开。 正值青春的少年,体内的荷尔蒙汹涌澎湃,见到青涩的少女可能没有感觉,但对于像田小娥、小shào妇这样的成熟女性,对他来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第364章 永恒之力 宁夕怒火难抑,借数领主泄愤。 此辈目光短浅,欲图算计吾身,不给其深刻教训,彼等日后必不长记性。 遂命人将数领主带至暗夜之谷的炼金工坊,在众使者前,阐明缘由,告之众人,此数领主违逆宁夕之命,使其领地中可怜女子消逝于绝望,现将受罚! 此举有据可依,亦如儆戒鸡群,惩处数领主,同时警示各领地,今后不得擅自行动,否则数领主即是前车之鉴! 啪! 啪! 啪! 啪! ……。 宁夕亲自督阵,麾下几位勇士分别执行,每位领正受罚,遭受雷鸣之鞭三十记! 此非虚张声势,乃是实打实的惩罚。 在这寒冷的夜晚,数位领正chio双足,束缚于古老的魔法柱,承受着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鲜血染红了雪地,宛如献祭给月神的仪式。 惩处领正之后,宁夕厉声问道:“此处可有那些绝望女子的亲属?” “这……”。 幽暗的森林里,一片诡异的宁静笼罩着卧龙村,村民们的心中弥漫着宁夕那宛如古神般的浩瀚威压。 “你们之中,藏着秘密的,最好自行站出来,”宁夕的声音如雷鸣般回荡,“我,卧龙村的守护者,将给予宽恕的机会,但若是被我发现隐瞒,必将承受神怒!”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世界,谎言和秘密如同阴影一般,难以逃脱光明的审视。 感受到宁夕的严肃,几位村民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出,他们匍匐在地,祈求这位传说中的英雄能够网开一面。 然而,宁夕的眼神如星辰般坚定,他面对着所有的村民,庄严宣告:“我,作为卧龙村的领主,我的血脉与这片土地相连,保护每一位村民,是我的使命。任何伤害到我族人的人,都将受到天谴!” 随后,他挥挥手,示意那些罪人离开:“你们,回到自己的世界,这神圣的土地,不配承载你们的重量。对于自己亲人的死,你们内心应当有愧,我无需你们的忠诚,快走!” 说完,他命令手下驱逐这些犯错的村民,他们的离去,象征着正义与秩序的恢复。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生存往往比死亡更加艰难,若非绝望至极,没有人会选择放弃生命。 没有彻底的调查,直接将那些逼迫家人走向深渊的人绳之以法,已经彰显了宁夕的仁慈与公正。 毕竟,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价值观念与外界迥异,有些事情不必过分追究,否则将引发更多的混乱。 但这一次,如果有人再次触犯同样的禁忌,他将不再宽容! 正当宁夕整顿村规,准备推广新风气时,一位守护村落的勇者匆匆赶来,带来消息:城市中的名医赵医师派遣使者来访,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商议。 宁夕略感惊讶,不明白为何赵医师会突然有此举,难道是为了接回他的女儿? 本想直接拒绝赵润春的使者,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样做可能有失礼节,毕竟赵秀姑还在卧龙村担任导师,考虑到她的感受,他决定给赵医师一个面子。 于是,他返回宅邸,吩咐侍从邀请来者入内。 使者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年,外表机敏,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显然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学徒。 “尊敬的巡检大人,新年之际,愿祥瑞降临,我是赵医师的弟子白术,特来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说完,白术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优雅而恭敬。 宁夕忍不住笑了,这名字白术,竟是药草之名,不知是谁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 “我们似乎未曾谋面?” 白术笑道:“过去几个月,我跟随师傅在外采集珍贵的草药,未能归家。” 宁夕请白术坐下,并让田小娥送上了一杯清澈的魔法茶。 “白术,你师傅派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行礼?” 白术轻轻抿了一口魔法茶:“行礼固然重要,但我师傅还有一件事,托我务必告知您。” “哦?何事?” 宁夕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太大的麻烦就好,毕竟带赵秀姑回去并不是一件小事。 “巡检大人,我师傅提到,那位英勇的武大郎的弟弟,武二,他现在被捉住了,特让我来告知您这一消息。” “什么?”宁夕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展开。 宁夕的瞳孔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武大的兄弟归来了?他可有屠戮那凶恶的妖兽?” “啊?” 这回轮到了白术愕然。 “巡守大人,对于武二斩杀妖兽之事,你也有所耳闻?”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彼此交换着眼神。 武二击败妖兽的故事,在幻影村这片神秘之地尚未流传开来。 若有人能征服那可怕的妖兽,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怎么可能没有传到此处?他们不可能毫无所闻。 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那宁夕又是从何得知? 哦! 对了。 他是重生的神只,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此刻,白术回过神来,看到宁夕的表情,显然他并不了解武二的归来,怎么可能会听说过他击败妖兽之事。 宁夕未曾听闻武二战胜妖兽,却问他是否征服了一只妖兽,难道他早就知晓武二有斩杀妖兽的能力? 白术心中波澜起伏,头绪万千,却始终无法理解。 这少年的确聪颖,但却有一个问题,他的好奇心太过强烈,如果不弄清楚,他就无法安下心来! “巡守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武二能征服妖兽的?” 白术的这个问题,正好符合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纷纷将目光转向宁夕,期待他的回答。 然而,宁夕并没有解释的兴趣:“小娥姐姐,你去请那位小少咳咳,去请武大的夫人过来,让她也来听听,毕竟这关乎武大兄弟的事情。” 田小娥轻盈地离去,她的步伐犹如精灵般轻巧,差点让白术的目光为之驻留。 自从田小娥和其他人来到了幻影村,生活变得富裕,穿着华丽,心情愉悦。 几个女子稍作打扮,便足以让人目不转睛,如果长时间凝视,难免会被她们的魅力所俘获! 当然,宁夕是个例外。 经历了两世,见识过无数美人,普通的女子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当听说武大的兄弟归来时,小shào妇迅速现身。 小shào妇出现后,白术的目光更难从她身上移开。 正值青春的少年,体内的荷尔蒙汹涌澎湃,见到青涩的少女可能没有感觉,但对于像田小娥、小shào妇这样的成熟女性,对他来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第365章 神秘的生活深渊 武二的事迹,在清云郡已然是家喻户晓。 以赤手空拳击倒一头凶兽,受到了郡守的赏识,被任命为领主,却又因为纠纷,在短短一日之内被捕。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神话,清云郡的居民谁人不知! 白术的好奇心如此旺盛,不仅了解,而且知之甚详,甚至知道的过于详细。 \"巡查长,各位,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武二并非凡人,他是星辰转世,天伤星降临人间。景阳冈上的猛兽怎敢攻击他?一见到他,便双腿无力,被他几拳几脚打得连连求饶\" 宁夕微笑着摇摇头,白术这少年的口才的确非凡,甚至超过了过往的乔郓哥,他能言善辩,如果不是选择了医学之路,说书可能成为他另一个舞台。 然而,他说的太过于夸张,诸多话语中只有寥寥几句接近真实。 其中之一是武二在景阳冈上击退了一头凶兽。 在遥远的艾斯兰德,武二竟意外晋升为皇家守卫。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眷顾,仅过了一天,他就被囚于幽暗的地牢。 白术讲述着这一切,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听众的反应。 当看见田小娥等村妇聚精会神,他内心不禁沾沾自喜。 这些乡野女子,哪怕容貌动人,见识又能有几许?几句花言巧语,便令她们沉醉不已! 但当他看向宁夕,那份自信顿时如晨雾般消散。 宁夕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知道他正在滔滔不绝地夸耀! 与乔郓哥相比,从小跟随药师赵润春的白术显然更加机智,意识到自己炫耀的毛病已被宁夕识破,立即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在这里,唯一需要取悦的人就是宁夕,如果宁夕无动于衷,再多华丽辞藻也毫无意义。 明白自己无法糊弄宁夕后,白术迅速转移话题,问起了他师傅的掌上明珠。 赵秀姑与小玉珠已赴魔法学院学习,自然无暇倾听他的故事。 宁夕也无意召唤她们,与老朋友相聚,怎能比教导未来的魔法师更重要。 白术此行告诉宁夕有关武二的事,其实只是个借口。 他真正的目的是受师傅赵润春之命,来探查赵秀姑的近况。 既然赵秀姑没有出现,白术只好耐心等候她放学。 这一等,就到了中午。 不仅仅是接回了赵秀姑和小玉珠,白术还享受了一顿盛宴。 见到宁家餐桌上的午餐,白术几乎惊掉了下巴。 平时宁家的饭菜已经相当丰盛,而今天是新年的第三天,又是学院开学的第一天,宴会更加丰盛。 油光发亮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糖醋鱼,冬季罕见的清炒嫩芽,香气四溢、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从小跟着赵润春学艺的白术,几乎没有饿过肚子。 毕竟赵润春是一位高雅之士,即便是对待学徒,也会确保他们有充足的饮食。 但是,仅仅是填饱肚子,怎么能谈得上美味呢? 面对眼前这许多闻所未闻,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佳肴,白术怎能忍得住,宁夕刚允许他用餐,他就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至于师傅的掌上明珠,等他吃饱了再说。 最终却被师爷强行拆散,无奈之下,才娶了现在的师娘。 名医之女,嫁给一个普通的药师,又有什么乐趣? 就算赵润春后来成就斐然,成为闻名天下的药王,那又如何? 药王的女儿再嫁给药王,就像是在原地踏步,难以实现身份的飞跃。 除了不能觊觎赵秀姑,白术明白,就连那个让人垂涎的小侍女玉珠,他也休想得到。 这个小姑娘注定要随着赵秀姑一起进入豪门,即便心中有所妄想也是枉然。 当然,如果白术能够早日声名鹊起,成为与赵润春齐名的药王,也许有可能娶小玉珠为妻。 但是,一旦声名显赫,怎么会娶一个侍女为正妻? 最多也只能收为妾室罢了…… 在幽暗森林的深处,白术深知小玉珠的灵魂中燃烧着自由的火焰,这位勇敢的少女绝不甘愿成为他的附庸。在这片被魔法覆盖的苍龙大陆上,附庸与主母的地位如同星辰与尘埃。 \"只要主母展现一丝权威,便能轻而易举地将附庸驱逐至遥远之地。\"村民们低语,\"不仅驱逐,即便是将附庸化作森林中的尘土,若无勇者向魔法议会陈情,那些穿着长袍的法师也会视而不见,遵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古训。\" 当然,即使有勇士挺身而出,也无济于事。根据苍龙大陆的古老律法,只要理由正当,比如防止夫君沉迷于幻境,主母便有权惩罚附庸。倘若在惩罚中不慎夺走附庸的生命,那不过是意外,而非蓄意为之,只需献上几枚金币作为补偿,其余的责罚便会烟消云散。 这顿午膳,几乎让白术的肚子膨胀成一个魔法气球。直到再也吞不下任何一口,白术才停下他的饕餮盛宴。他凝视着满桌的魔法果实与神秘佳肴,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的胃囊为何如此渺小。 假如人类能像巨龙一般,一顿能吞噬整座山丘,然后用数日的时间慢慢消化,那该多好。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份美味的魔法馈赠全部享受殆尽! 饱餐之后,白术才想起此次探险的真正使命。他急忙询问赵秀姑,询问她的近况,并安慰她不必害怕,师傅一定会施展法术,召唤她归来…… 原本,白术计划将赵秀姑引至秘密的魔法洞穴,私底下交谈。但在宁夕的魔法护盾前,他也意识到此举不太妥当。 遗憾的是,赵秀姑似乎有意避开任何嫌疑,或是有其他未知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坚持要求他当众吐露一切。 白术明白,揭露真相会激怒宁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传达师傅的旨意。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小侍女玉珠便坚决反对。不仅是小玉珠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连赵秀姑也让他转告赵润春,勿需挂念,她在卧龙村的生活宁静如歌,待何时思念故乡之时,自然会乘着魔法之翼归来…… 白术愕然。师傅不是说过,师妹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饥饿难耐,夜不能寐,终日以泪洗面,为了归家不知与那宁姓小巫师争执多少次。 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白术仔细观察着赵秀姑和小玉珠,惊讶地发现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仿佛沐浴在魔法之光中,比在青阳城时更加美丽动人! 这哪里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倒更像是沐浴在魔法花海的甜蜜中! 第365章 神秘的生活深渊 武二的事迹,在清云郡已然是家喻户晓。 以赤手空拳击倒一头凶兽,受到了郡守的赏识,被任命为领主,却又因为纠纷,在短短一日之内被捕。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神话,清云郡的居民谁人不知! 白术的好奇心如此旺盛,不仅了解,而且知之甚详,甚至知道的过于详细。 \"巡查长,各位,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武二并非凡人,他是星辰转世,天伤星降临人间。景阳冈上的猛兽怎敢攻击他?一见到他,便双腿无力,被他几拳几脚打得连连求饶\" 宁夕微笑着摇摇头,白术这少年的口才的确非凡,甚至超过了过往的乔郓哥,他能言善辩,如果不是选择了医学之路,说书可能成为他另一个舞台。 然而,他说的太过于夸张,诸多话语中只有寥寥几句接近真实。 其中之一是武二在景阳冈上击退了一头凶兽。 在遥远的艾斯兰德,武二竟意外晋升为皇家守卫。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眷顾,仅过了一天,他就被囚于幽暗的地牢。 白术讲述着这一切,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听众的反应。 当看见田小娥等村妇聚精会神,他内心不禁沾沾自喜。 这些乡野女子,哪怕容貌动人,见识又能有几许?几句花言巧语,便令她们沉醉不已! 但当他看向宁夕,那份自信顿时如晨雾般消散。 宁夕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知道他正在滔滔不绝地夸耀! 与乔郓哥相比,从小跟随药师赵润春的白术显然更加机智,意识到自己炫耀的毛病已被宁夕识破,立即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在这里,唯一需要取悦的人就是宁夕,如果宁夕无动于衷,再多华丽辞藻也毫无意义。 明白自己无法糊弄宁夕后,白术迅速转移话题,问起了他师傅的掌上明珠。 赵秀姑与小玉珠已赴魔法学院学习,自然无暇倾听他的故事。 宁夕也无意召唤她们,与老朋友相聚,怎能比教导未来的魔法师更重要。 白术此行告诉宁夕有关武二的事,其实只是个借口。 他真正的目的是受师傅赵润春之命,来探查赵秀姑的近况。 既然赵秀姑没有出现,白术只好耐心等候她放学。 这一等,就到了中午。 不仅仅是接回了赵秀姑和小玉珠,白术还享受了一顿盛宴。 见到宁家餐桌上的午餐,白术几乎惊掉了下巴。 平时宁家的饭菜已经相当丰盛,而今天是新年的第三天,又是学院开学的第一天,宴会更加丰盛。 油光发亮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糖醋鱼,冬季罕见的清炒嫩芽,香气四溢、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从小跟着赵润春学艺的白术,几乎没有饿过肚子。 毕竟赵润春是一位高雅之士,即便是对待学徒,也会确保他们有充足的饮食。 但是,仅仅是填饱肚子,怎么能谈得上美味呢? 面对眼前这许多闻所未闻,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佳肴,白术怎能忍得住,宁夕刚允许他用餐,他就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 至于师傅的掌上明珠,等他吃饱了再说。 最终却被师爷强行拆散,无奈之下,才娶了现在的师娘。 名医之女,嫁给一个普通的药师,又有什么乐趣? 就算赵润春后来成就斐然,成为闻名天下的药王,那又如何? 药王的女儿再嫁给药王,就像是在原地踏步,难以实现身份的飞跃。 除了不能觊觎赵秀姑,白术明白,就连那个让人垂涎的小侍女玉珠,他也休想得到。 这个小姑娘注定要随着赵秀姑一起进入豪门,即便心中有所妄想也是枉然。 当然,如果白术能够早日声名鹊起,成为与赵润春齐名的药王,也许有可能娶小玉珠为妻。 但是,一旦声名显赫,怎么会娶一个侍女为正妻? 最多也只能收为妾室罢了…… 在幽暗森林的深处,白术深知小玉珠的灵魂中燃烧着自由的火焰,这位勇敢的少女绝不甘愿成为他的附庸。在这片被魔法覆盖的苍龙大陆上,附庸与主母的地位如同星辰与尘埃。 \"只要主母展现一丝权威,便能轻而易举地将附庸驱逐至遥远之地。\"村民们低语,\"不仅驱逐,即便是将附庸化作森林中的尘土,若无勇者向魔法议会陈情,那些穿着长袍的法师也会视而不见,遵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古训。\" 当然,即使有勇士挺身而出,也无济于事。根据苍龙大陆的古老律法,只要理由正当,比如防止夫君沉迷于幻境,主母便有权惩罚附庸。倘若在惩罚中不慎夺走附庸的生命,那不过是意外,而非蓄意为之,只需献上几枚金币作为补偿,其余的责罚便会烟消云散。 这顿午膳,几乎让白术的肚子膨胀成一个魔法气球。直到再也吞不下任何一口,白术才停下他的饕餮盛宴。他凝视着满桌的魔法果实与神秘佳肴,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的胃囊为何如此渺小。 假如人类能像巨龙一般,一顿能吞噬整座山丘,然后用数日的时间慢慢消化,那该多好。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份美味的魔法馈赠全部享受殆尽! 饱餐之后,白术才想起此次探险的真正使命。他急忙询问赵秀姑,询问她的近况,并安慰她不必害怕,师傅一定会施展法术,召唤她归来…… 原本,白术计划将赵秀姑引至秘密的魔法洞穴,私底下交谈。但在宁夕的魔法护盾前,他也意识到此举不太妥当。 遗憾的是,赵秀姑似乎有意避开任何嫌疑,或是有其他未知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坚持要求他当众吐露一切。 白术明白,揭露真相会激怒宁夕,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传达师傅的旨意。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小侍女玉珠便坚决反对。不仅是小玉珠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连赵秀姑也让他转告赵润春,勿需挂念,她在卧龙村的生活宁静如歌,待何时思念故乡之时,自然会乘着魔法之翼归来…… 白术愕然。师傅不是说过,师妹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饥饿难耐,夜不能寐,终日以泪洗面,为了归家不知与那宁姓小巫师争执多少次。 眼前的景象却截然不同。白术仔细观察着赵秀姑和小玉珠,惊讶地发现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仿佛沐浴在魔法之光中,比在青阳城时更加美丽动人! 这哪里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倒更像是沐浴在魔法花海的甜蜜中! 第366章 锻造铁石之心 带着满腹疑惑,白术紧握着两颗由魔界黑麦烘焙而成的魔法面包,踏上了归途。师妹的命运与师傅所述大相径庭,谎言的迷雾笼罩其中,真相难以捉摸。 遗憾的是,他必须即刻启程,向师傅汇报所见,无法尽情品尝这个奇幻世界的晚宴!宁巡检那温文尔雅的邀请,竟希望他能逗留几日,共享这片大陆上的奇遇与魔法。 白术对宁夕的敬仰如晨曦般骤升,从最初的冷淡到现在的尊崇,情感之流满溢而出! 甚至,白术开始怀疑师傅赵润春,师妹是否正与他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隔阂? 然而,他并未察觉,宁夕的热情款待其实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渴望学习他那独一无二的医疗魔法。 幽谷之畔,卧龙村隐于繁星之下,人口繁茂,外来旅者络绎不绝,然而,疫病犹如阴影笼罩,一医难寻,村中忧虑弥漫。 若有一位医者长驻,定能守护村民安康,乃天降祥瑞。 然而,白术坦陈技艺尚未大成,宁夕心中涟漪荡漾,哀叹此方世界医道凋零,人才寥落。 不过,宁夕蓦然察觉,那神秘女子并未离去,她将正式融入村学,成为其中一员。 宁夕托付赵秀姑与小玉珠引导她探索奥秘的魔法教诲,共担儿童的启蒙重任。 餐后,神秘女子并未离去,为宁夕煮茶整理,令值日生田小娥局促不安,面对她的殷勤难以回绝,唯有搓着手中的衣角,脸上带着一抹尴尬。 宁夕洞察其意,问道:“仙子,可有何事?” 神秘女子盈盈行礼,启齿轻语:“小郎君,勿再称呼我老板娘,此名承载过重,愿你以我的真名相唤。” 宁夕心神微动。 “愿闻其详,仙子真名几何?” 实际上,宁夕早已渴望得知她的芳名,是否与古籍中的传说相契合。 那传说中的武大的伴侣,莫非真的以此为名? 神秘女子浅笑:“妾身命中注定与煞星相交,俗世姓名不值一提,以免玷污先祖荣耀,小郎君唤我小莲便好。” “这……” 宁夕心中疑惑重重,小莲究竟是何方神圣? 名字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故事,为何不肯全盘托出? 然而,穿越至此,大武朝的礼仪已深入骨髓,追问女子真名,实非君子之行,易引误会,被视为轻浮之辈。 罢了,小莲便是小莲,本已声名在外,传言好色。 若再追问她的真名,只怕谣言纷飞,名誉受损。 诚然,小莲停留于此,并非仅为了告知昵称,这点宁夕心知肚明。 见她欲言又止,宁夕主动说道: “仙……咳咳,小少……咳咳,小莲啊……” 说到此处,宁夕暗自捏紧大腿,今日言语似乎失控,如此轻浮……咳咳,这般失态? 小侍女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被宁夕搞得忐忑不安,眼神清澈如湖水,仿佛能穿透人心。 宁夕险些心神摇曳,急忙收敛思绪,才免于当场失态。 “咳咳,你是想让我去救武二?” 小侍女微微一愣:“小郎君宛若仙人下凡,未启齿便知妾心。妾身并无强迫之意,只盼小郎君探听一二,若真力有不逮,便算了,不愿连累于你……” 宁夕被小侍女左一声妾身,右一声奴婢,弄得浑身不自在。 幸好田小娥在场,否则宁夕担忧自己会失态。 “放心,既然武大临终前,托我照顾其弟,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今日天色已晚,进城恐怕难以有所作为,待明日破晓,我会亲赴城中,尽力将武二解救,你看如何?” 尽管与武大之间并无深切的魔法纽带,但作为曾经共享命运的伴侣,总会有些许灵魂的牵绊。 无论如何,她毕竟是武二名义上的守护者,得知武二被幽冥深渊吞噬,若袖手旁观,实在无法面对内心深处的光明。 听闻宁夕允诺并决意亲自踏入迷雾之城,小侍女感动得眼眶泛起了星辰之光,仿佛宇宙的秘密都在其中闪烁,她欲言又止,想要穿越时间与空间为宁夕献上祝福与慰藉,却因田小娥的存在而止步。 见到小侍女那满载感激的眼眸,宁夕急忙摆动魔杖,示意她继续照看这片神秘花园。 不能让小侍女再停留于此,再让她用那能够穿透心灵屏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恐怕连自己都会迷失在情感的漩涡中。 实际上,宁夕之所以愿意去解救武二,并非单纯为了小侍女的颜面。 小侍女的魅力尚未达到能够左右命运天平的地步。 当然,也并非因为武大的缘故。 武大的影响力同样不足以撼动宁夕的决定。 宁夕主要是看在武二的份上。 不说武二是传说中的英雄,仅仅凭借他能以赤裸的双手撕裂暗夜之兽,就足以让宁夕亲自出手。 手下的年轻法师们虽然魔力非凡,但在宁夕眼中,仍有提升的空间。 特别是个人对决方面。 当少年法师们结成星图,即使是像武二这样的暗夜猎手,宁夕也毫不畏惧。 然而,一旦各自独立作战,少年们的短板便暴露无遗。 即便他们不乏勇气,在面对一些魔法更为高深的敌人时,他们的力量仍然显得薄弱。 仅有勇气与信念,却缺乏将这些化为实际行动的智慧,原本应当无懈可击的力量只发挥出了七成。 宁夕计划解救武二,旨在提升手下个人战斗的技巧,想来一位能徒手击杀猛兽的勇士,其技艺定然非凡。 如果能让武二指导自己的学徒,相信他们的力量将跃升至另一个境界! …… 宁夕并不知晓,他所牵挂的武二今日正遭受着灵魂的磨炼。 从黎明破晓之际,暗影审判官吴县尉便下令部下对武二施以心灵鞭挞。 不发一语,直接是一轮摧心裂胆的灵魂鞭笞,几乎将武二的意志抽打得支离破碎! 武二刚成为一天的守夜人,哪里知晓暗影世界的潜规则,原以为被捕后,光明使者孙县令便会对他进行公正审判。 他打算等到孙县令坐堂审理之时,将所有的冤屈一一倾诉,请求孙县令为他驱散黑暗。 谁知,吴县尉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向孙县令汇报,意图先斩后奏。 等到获得武二的口供,使此案件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之时,再去与孙县令摊牌也不迟! 第366章 锻造铁石之心 带着满腹疑惑,白术紧握着两颗由魔界黑麦烘焙而成的魔法面包,踏上了归途。师妹的命运与师傅所述大相径庭,谎言的迷雾笼罩其中,真相难以捉摸。 遗憾的是,他必须即刻启程,向师傅汇报所见,无法尽情品尝这个奇幻世界的晚宴!宁巡检那温文尔雅的邀请,竟希望他能逗留几日,共享这片大陆上的奇遇与魔法。 白术对宁夕的敬仰如晨曦般骤升,从最初的冷淡到现在的尊崇,情感之流满溢而出! 甚至,白术开始怀疑师傅赵润春,师妹是否正与他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隔阂? 然而,他并未察觉,宁夕的热情款待其实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渴望学习他那独一无二的医疗魔法。 幽谷之畔,卧龙村隐于繁星之下,人口繁茂,外来旅者络绎不绝,然而,疫病犹如阴影笼罩,一医难寻,村中忧虑弥漫。 若有一位医者长驻,定能守护村民安康,乃天降祥瑞。 然而,白术坦陈技艺尚未大成,宁夕心中涟漪荡漾,哀叹此方世界医道凋零,人才寥落。 不过,宁夕蓦然察觉,那神秘女子并未离去,她将正式融入村学,成为其中一员。 宁夕托付赵秀姑与小玉珠引导她探索奥秘的魔法教诲,共担儿童的启蒙重任。 餐后,神秘女子并未离去,为宁夕煮茶整理,令值日生田小娥局促不安,面对她的殷勤难以回绝,唯有搓着手中的衣角,脸上带着一抹尴尬。 宁夕洞察其意,问道:“仙子,可有何事?” 神秘女子盈盈行礼,启齿轻语:“小郎君,勿再称呼我老板娘,此名承载过重,愿你以我的真名相唤。” 宁夕心神微动。 “愿闻其详,仙子真名几何?” 实际上,宁夕早已渴望得知她的芳名,是否与古籍中的传说相契合。 那传说中的武大的伴侣,莫非真的以此为名? 神秘女子浅笑:“妾身命中注定与煞星相交,俗世姓名不值一提,以免玷污先祖荣耀,小郎君唤我小莲便好。” “这……” 宁夕心中疑惑重重,小莲究竟是何方神圣? 名字之中,蕴藏着无尽的故事,为何不肯全盘托出? 然而,穿越至此,大武朝的礼仪已深入骨髓,追问女子真名,实非君子之行,易引误会,被视为轻浮之辈。 罢了,小莲便是小莲,本已声名在外,传言好色。 若再追问她的真名,只怕谣言纷飞,名誉受损。 诚然,小莲停留于此,并非仅为了告知昵称,这点宁夕心知肚明。 见她欲言又止,宁夕主动说道: “仙……咳咳,小少……咳咳,小莲啊……” 说到此处,宁夕暗自捏紧大腿,今日言语似乎失控,如此轻浮……咳咳,这般失态? 小侍女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被宁夕搞得忐忑不安,眼神清澈如湖水,仿佛能穿透人心。 宁夕险些心神摇曳,急忙收敛思绪,才免于当场失态。 “咳咳,你是想让我去救武二?” 小侍女微微一愣:“小郎君宛若仙人下凡,未启齿便知妾心。妾身并无强迫之意,只盼小郎君探听一二,若真力有不逮,便算了,不愿连累于你……” 宁夕被小侍女左一声妾身,右一声奴婢,弄得浑身不自在。 幸好田小娥在场,否则宁夕担忧自己会失态。 “放心,既然武大临终前,托我照顾其弟,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今日天色已晚,进城恐怕难以有所作为,待明日破晓,我会亲赴城中,尽力将武二解救,你看如何?” 尽管与武大之间并无深切的魔法纽带,但作为曾经共享命运的伴侣,总会有些许灵魂的牵绊。 无论如何,她毕竟是武二名义上的守护者,得知武二被幽冥深渊吞噬,若袖手旁观,实在无法面对内心深处的光明。 听闻宁夕允诺并决意亲自踏入迷雾之城,小侍女感动得眼眶泛起了星辰之光,仿佛宇宙的秘密都在其中闪烁,她欲言又止,想要穿越时间与空间为宁夕献上祝福与慰藉,却因田小娥的存在而止步。 见到小侍女那满载感激的眼眸,宁夕急忙摆动魔杖,示意她继续照看这片神秘花园。 不能让小侍女再停留于此,再让她用那能够穿透心灵屏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恐怕连自己都会迷失在情感的漩涡中。 实际上,宁夕之所以愿意去解救武二,并非单纯为了小侍女的颜面。 小侍女的魅力尚未达到能够左右命运天平的地步。 当然,也并非因为武大的缘故。 武大的影响力同样不足以撼动宁夕的决定。 宁夕主要是看在武二的份上。 不说武二是传说中的英雄,仅仅凭借他能以赤裸的双手撕裂暗夜之兽,就足以让宁夕亲自出手。 手下的年轻法师们虽然魔力非凡,但在宁夕眼中,仍有提升的空间。 特别是个人对决方面。 当少年法师们结成星图,即使是像武二这样的暗夜猎手,宁夕也毫不畏惧。 然而,一旦各自独立作战,少年们的短板便暴露无遗。 即便他们不乏勇气,在面对一些魔法更为高深的敌人时,他们的力量仍然显得薄弱。 仅有勇气与信念,却缺乏将这些化为实际行动的智慧,原本应当无懈可击的力量只发挥出了七成。 宁夕计划解救武二,旨在提升手下个人战斗的技巧,想来一位能徒手击杀猛兽的勇士,其技艺定然非凡。 如果能让武二指导自己的学徒,相信他们的力量将跃升至另一个境界! …… 宁夕并不知晓,他所牵挂的武二今日正遭受着灵魂的磨炼。 从黎明破晓之际,暗影审判官吴县尉便下令部下对武二施以心灵鞭挞。 不发一语,直接是一轮摧心裂胆的灵魂鞭笞,几乎将武二的意志抽打得支离破碎! 武二刚成为一天的守夜人,哪里知晓暗影世界的潜规则,原以为被捕后,光明使者孙县令便会对他进行公正审判。 他打算等到孙县令坐堂审理之时,将所有的冤屈一一倾诉,请求孙县令为他驱散黑暗。 谁知,吴县尉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向孙县令汇报,意图先斩后奏。 等到获得武二的口供,使此案件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之时,再去与孙县令摊牌也不迟! 第367章 神秘的准备 武二是用坚石铸就的不屈战士,忍受了漫长的灵魂数码,却紧咬牙关,未曾泄露一丝真相。 吴县尉担心光明使者孙县令的责难,不敢直接剥夺武二的力量,因此并未让手下使用致命的诅咒,只用了灵魂鞭挞、意志束缚、痛苦折磨…… 最终,武二都挺了过来,全身遍布伤痕,仍被囚禁于阴影之地。 在吴县尉的幽暗城堡中。 年前刚被任命为守夜人指挥官的侯亭,与回乡度冬至的三水镇巡逻队长曹遇丰,正陪伴在他身旁品尝着黑暗之酒。 \"城堡的护卫长,请安心,那叛逆的武二无法支撑太久,明晨我定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 趁着月光酒的余韵,侯亭擂击着胸甲,试图取悦城堡的监察长吴大人,同时斜眼挑衅着曹遇丰,其目中隐含的挑战清晰可见。 但曹遇丰却置若罔闻。 开什么玩笑,无论何等险境,都不及得知自己的独子成为宁夕手中棋子更让他忧心如焚。 自打曹万卷踏入神秘的幽谷村后,曹遇丰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节日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在这等大事前,侯亭的挑衅简直微不足道。对于此刻的曹遇丰而言,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吴大人对曹遇丰的冷静极为赞赏。 瞧瞧,老曹果然非同凡响,气度不凡,远超刚来的侯亭。 \"老曹,今年你首要的使命,便是彻底掌控水泽之镇,可有十足把握?\" 曹遇丰原本想说:\"吾等何来信心,有宁二那小子在,欲掌控水泽之镇无异于白日做梦。\" 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了:\"城堡大人请安心,一切皆在属下的预料之内!\" 吴大人更加满意:\"对了,老曹,那个幽谷村的宁二,似乎是诸村的领袖,你需谨慎行事,若实在无法应对,尽管告知老夫一声,我助你除掉此患!\" 曹遇丰心中咒骂连连,狡猾的老狐,只会口若悬河,若真要除掉宁二,早该行动,却偏要将吾卷入其中,不仅损失巨大财富,更令吾儿沦为宁二的棋子! \"城堡大人请安心,那宁二绝不敢轻举妄动,深知属下乃您麾下之人,在节日之际还特意献上两只烟熏兽腿以示恭维!\" 不等吴大人开口,侯亭便大笑起来:\"哈,老曹,你也太容易满足,两只烟熏兽腿就能令你欢庆佳节?\" 曹遇丰斜睨侯亭一眼:\"你初来乍到不明状况,水泽之镇那片土地贫瘠之极,一个村落的领导者,整年也难挣得几枚金币,能献上两只烟熏兽腿实属罕见!\" 吴大人曾接收过宁夕馈赠的礼物,虽由曹遇丰代为支付,但他毫不知情。听说宁夕仅赠予曹遇丰两条兽腿,再回想那价值五十银币的厚礼赠予自身,他顿时心安理得。 看来这位姓宁的颇有见识,至少未敢轻视于吾。 当然,宁夕所创作的那首宝塔诗,则被吴大人选择性遗忘。 哼,底座精致而顶端粗犷…… 不宜多思,一思便怒火中烧,实在有失身份! 次日,宁夕信守诺言,率领着十余名青年骑士,骑乘着疾风般的战马,径直驰骋至晴朗之城。 他并未前往官府,而是首先寻觅赵润春。 赵润春见到宁夕的到来,先是惊喜交加,随后脸色阴沉。 \"宁巡检,新春佳节之际,扣押别人的千金不让归家团圆,此举是否欠妥?\" 宁夕并未理会赵润春的阴阳怪气:\"老赵,武二之事究竟如何,速速告知详情,吾急欲救人,余事日后商议。\" 赵润春瞪大了双眼,仿佛看见了古老传说中那能吞噬星辰的巨兽,那武二在宁夕心中的分量竟似超越了他的心肝宝贝,他的掌上明珠。 这可不行,若是如此,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会被遗忘在星辰之后? 然而,现实如枷锁,人仍在宁夕的掌控之中,即便是赵润春,那拥有无数秘法与奇珍的宗门长老,心中怒火熊熊,也只能忍气吞声,细细述说那武二的故事。 事实上,赵润春所知并不多于他的徒弟白术,那年轻而好奇的灵魂。 因为赵润春,身为一位长者,更倾向于安逸与保守,缺乏如同白术那般探求未知的热情,所掌握的秘密甚至不及自己那渴望知识的弟子。 宁夕询问了良久,却未曾获取到新奇的情报,无奈之下,只得踏上了寻找曹遇丰的旅途,那是一位在风云变幻的大陆上,以智慧和策略闻名的智者。 闻讯宁夕到来,曹遇丰匆忙出迎,步伐如风,双目如同能够洞察未来的先知之眼,在宁夕身后跟随的少年们身上快速扫视,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希望。 遗憾的是,纵是目光锐利,也未能在人群中寻觅到自己儿子的身影,只能将满腔担忧暂时压下,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宁夕。 宁夕并未与曹遇丰做过多的客套,简短的寒暄之后,还未踏入屋内,便直接询问起了武二的状况。 曹遇丰听到宁夕为了武二而来,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宁兄弟,非是兄长不肯出手相助,实在是这忙难帮啊!” “哦?”宁夕轻抚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曹兄,究竟有何难处?” “唉……”曹遇丰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沉重:“宁兄弟,实不相瞒,那武二乃是吴县尉誓死要铲除的对象,意欲用他来抗衡孙县令。好不容易,吴县尉才觅得良机,你说他会轻易放手吗?” 宁夕眯起了双眼,他知道,曹遇丰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什么,将清阳城内高层之间的恩怨情仇,如同揭开古卷一般,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曹兄,无论如何,总要试试看,这样,这里有五十枚金光闪闪的金币,你拿去与官府周旋,至少保证武二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 宁夕忧虑武二会遭受残忍的刑罚,即便是最坚韧的勇士,在那些折磨灵魂的刑具面前,也会屈服。 曹遇丰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原来你这小子藏着如此深厚的财富! 为了一个武二,竟肯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当初给吴县尉送上礼物,却让我这个朋友代为支付,你的内心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 然而,曹遇丰并未接受宁夕递上的金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宁贤弟,汝可知,如今老夫乃三水镇之守护者,无权干涉城中事务。武二之案件已被一名新任的都头接手,此人与我颇有嫌隙,若我贸然插手,恐怕只会让武二陷入更大的困境。” 宁夕沉吟片刻,意识到曹遇丰所言非虚,毕竟曹遇丰的身份早已不再局限于过往的都头之职。 “既然如此,带我去见吴县尉,此事由我与他面谈,如何?” 曹遇丰斜睨了宁夕一眼,心中暗自思忖:此子胆识过人,难道就不怕被吴县尉擒获? 然而,曹遇丰并不知道,宁夕之所以敢直面吴县尉,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除非他想与吴县尉彻底决裂,否则结交这位掌握着城镇治安大权的县尉,实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宁夕并不愿在此刻掀起不必要的风波,因此,若能避免与吴县尉产生冲突,他自然会竭尽全力。 不久之前,吴县尉曾亲自下令,派遣粮店的吴掌柜前往卧龙村,意图拉拢宁夕。 然而,由于那胖掌柜的诡计,宁夕与吴县尉之间原本微妙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此次宁夕欲求见吴县尉,一为解救武二于魔爪之下,二则意图洞察其内心深处的秘密。若此老贼仍心存杀机,宁夕誓要提前布局,以智斗魔! 第367章 神秘的准备 武二是用坚石铸就的不屈战士,忍受了漫长的灵魂数码,却紧咬牙关,未曾泄露一丝真相。 吴县尉担心光明使者孙县令的责难,不敢直接剥夺武二的力量,因此并未让手下使用致命的诅咒,只用了灵魂鞭挞、意志束缚、痛苦折磨…… 最终,武二都挺了过来,全身遍布伤痕,仍被囚禁于阴影之地。 在吴县尉的幽暗城堡中。 年前刚被任命为守夜人指挥官的侯亭,与回乡度冬至的三水镇巡逻队长曹遇丰,正陪伴在他身旁品尝着黑暗之酒。 \"城堡的护卫长,请安心,那叛逆的武二无法支撑太久,明晨我定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 趁着月光酒的余韵,侯亭擂击着胸甲,试图取悦城堡的监察长吴大人,同时斜眼挑衅着曹遇丰,其目中隐含的挑战清晰可见。 但曹遇丰却置若罔闻。 开什么玩笑,无论何等险境,都不及得知自己的独子成为宁夕手中棋子更让他忧心如焚。 自打曹万卷踏入神秘的幽谷村后,曹遇丰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节日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在这等大事前,侯亭的挑衅简直微不足道。对于此刻的曹遇丰而言,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吴大人对曹遇丰的冷静极为赞赏。 瞧瞧,老曹果然非同凡响,气度不凡,远超刚来的侯亭。 \"老曹,今年你首要的使命,便是彻底掌控水泽之镇,可有十足把握?\" 曹遇丰原本想说:\"吾等何来信心,有宁二那小子在,欲掌控水泽之镇无异于白日做梦。\" 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了:\"城堡大人请安心,一切皆在属下的预料之内!\" 吴大人更加满意:\"对了,老曹,那个幽谷村的宁二,似乎是诸村的领袖,你需谨慎行事,若实在无法应对,尽管告知老夫一声,我助你除掉此患!\" 曹遇丰心中咒骂连连,狡猾的老狐,只会口若悬河,若真要除掉宁二,早该行动,却偏要将吾卷入其中,不仅损失巨大财富,更令吾儿沦为宁二的棋子! \"城堡大人请安心,那宁二绝不敢轻举妄动,深知属下乃您麾下之人,在节日之际还特意献上两只烟熏兽腿以示恭维!\" 不等吴大人开口,侯亭便大笑起来:\"哈,老曹,你也太容易满足,两只烟熏兽腿就能令你欢庆佳节?\" 曹遇丰斜睨侯亭一眼:\"你初来乍到不明状况,水泽之镇那片土地贫瘠之极,一个村落的领导者,整年也难挣得几枚金币,能献上两只烟熏兽腿实属罕见!\" 吴大人曾接收过宁夕馈赠的礼物,虽由曹遇丰代为支付,但他毫不知情。听说宁夕仅赠予曹遇丰两条兽腿,再回想那价值五十银币的厚礼赠予自身,他顿时心安理得。 看来这位姓宁的颇有见识,至少未敢轻视于吾。 当然,宁夕所创作的那首宝塔诗,则被吴大人选择性遗忘。 哼,底座精致而顶端粗犷…… 不宜多思,一思便怒火中烧,实在有失身份! 次日,宁夕信守诺言,率领着十余名青年骑士,骑乘着疾风般的战马,径直驰骋至晴朗之城。 他并未前往官府,而是首先寻觅赵润春。 赵润春见到宁夕的到来,先是惊喜交加,随后脸色阴沉。 \"宁巡检,新春佳节之际,扣押别人的千金不让归家团圆,此举是否欠妥?\" 宁夕并未理会赵润春的阴阳怪气:\"老赵,武二之事究竟如何,速速告知详情,吾急欲救人,余事日后商议。\" 赵润春瞪大了双眼,仿佛看见了古老传说中那能吞噬星辰的巨兽,那武二在宁夕心中的分量竟似超越了他的心肝宝贝,他的掌上明珠。 这可不行,若是如此,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会被遗忘在星辰之后? 然而,现实如枷锁,人仍在宁夕的掌控之中,即便是赵润春,那拥有无数秘法与奇珍的宗门长老,心中怒火熊熊,也只能忍气吞声,细细述说那武二的故事。 事实上,赵润春所知并不多于他的徒弟白术,那年轻而好奇的灵魂。 因为赵润春,身为一位长者,更倾向于安逸与保守,缺乏如同白术那般探求未知的热情,所掌握的秘密甚至不及自己那渴望知识的弟子。 宁夕询问了良久,却未曾获取到新奇的情报,无奈之下,只得踏上了寻找曹遇丰的旅途,那是一位在风云变幻的大陆上,以智慧和策略闻名的智者。 闻讯宁夕到来,曹遇丰匆忙出迎,步伐如风,双目如同能够洞察未来的先知之眼,在宁夕身后跟随的少年们身上快速扫视,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丝希望。 遗憾的是,纵是目光锐利,也未能在人群中寻觅到自己儿子的身影,只能将满腔担忧暂时压下,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宁夕。 宁夕并未与曹遇丰做过多的客套,简短的寒暄之后,还未踏入屋内,便直接询问起了武二的状况。 曹遇丰听到宁夕为了武二而来,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宁兄弟,非是兄长不肯出手相助,实在是这忙难帮啊!” “哦?”宁夕轻抚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曹兄,究竟有何难处?” “唉……”曹遇丰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沉重:“宁兄弟,实不相瞒,那武二乃是吴县尉誓死要铲除的对象,意欲用他来抗衡孙县令。好不容易,吴县尉才觅得良机,你说他会轻易放手吗?” 宁夕眯起了双眼,他知道,曹遇丰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掩饰什么,将清阳城内高层之间的恩怨情仇,如同揭开古卷一般,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曹兄,无论如何,总要试试看,这样,这里有五十枚金光闪闪的金币,你拿去与官府周旋,至少保证武二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 宁夕忧虑武二会遭受残忍的刑罚,即便是最坚韧的勇士,在那些折磨灵魂的刑具面前,也会屈服。 曹遇丰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原来你这小子藏着如此深厚的财富! 为了一个武二,竟肯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当初给吴县尉送上礼物,却让我这个朋友代为支付,你的内心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 然而,曹遇丰并未接受宁夕递上的金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宁贤弟,汝可知,如今老夫乃三水镇之守护者,无权干涉城中事务。武二之案件已被一名新任的都头接手,此人与我颇有嫌隙,若我贸然插手,恐怕只会让武二陷入更大的困境。” 宁夕沉吟片刻,意识到曹遇丰所言非虚,毕竟曹遇丰的身份早已不再局限于过往的都头之职。 “既然如此,带我去见吴县尉,此事由我与他面谈,如何?” 曹遇丰斜睨了宁夕一眼,心中暗自思忖:此子胆识过人,难道就不怕被吴县尉擒获? 然而,曹遇丰并不知道,宁夕之所以敢直面吴县尉,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除非他想与吴县尉彻底决裂,否则结交这位掌握着城镇治安大权的县尉,实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宁夕并不愿在此刻掀起不必要的风波,因此,若能避免与吴县尉产生冲突,他自然会竭尽全力。 不久之前,吴县尉曾亲自下令,派遣粮店的吴掌柜前往卧龙村,意图拉拢宁夕。 然而,由于那胖掌柜的诡计,宁夕与吴县尉之间原本微妙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此次宁夕欲求见吴县尉,一为解救武二于魔爪之下,二则意图洞察其内心深处的秘密。若此老贼仍心存杀机,宁夕誓要提前布局,以智斗魔! 第368章 夜深魔舞,宿命已终 在清阳城的幽暗角落,县衙监牢如地狱般存在。 武二正受尽酷刑折磨。 侯亭下令将他吊于幽暗的梁上,亲执一把浸透了邪咒之盐的皮鞭,狠辣地抽打在武二身上! 每一鞭挥下,武二躯体上便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皮肉开裂,血如泉涌…… 时至今日,武二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然沦为黑暗献祭的一部分,为何会遭受如此恶毒对待,一切皆因命运的捉弄。 然而,即使武艺超群,此刻亦无力反抗。 紧咬牙关,忍受着撕裂灵魂般的痛苦,武二默不作声,内心却在低吼: “恶鬼,你们最好能彻底消灭我,若留有一息尚存,必将血洗此地,取尔等项上人头!” 侯亭抽打许久,未能让武二低头,反倒是自己汗水如瀑,湿透衣衫。 “小子,你竟如此顽固!很好,你不服软是吗?让本官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说完,侯亭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去,给他用上骨裂杖!他不是自诩打虎勇士吗,今天我就断他双臂,看他今后如何与野兽争锋!” 两名差役领命而去,拿来骨裂杖。 骨裂杖分为长短,长者能夹住人的腿骨,若是全力施为,足以让人下半身瘫痪;短者专夹手指,一旦粉碎指骨,一双巧手将瞬间变成废铁。 “武二,你休想招供,待我废了你的双手之后,再废掉双腿,让你今后寸步难行。挑战野兽,哼,你连一只老鼠都对付不了!” 听到侯亭那充斥着恶意的话语,武二心中的希望彻底熄灭:“妖孽,有种就杀了老子,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灭你九族!”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侯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狂笑连连。 “武二啊武二,你到现在还想着逃脱?简直是白日做梦!” 接过手下递来的黑暗魔杖,侯亭眼中燃烧着幽冥之焰:“告诉你真相,武二,你妄图毁灭我的家族血脉已是痴心妄想,而我却能轻而易举地抹去你的血脉!” 说到这里,侯亭的目光变得阴险狡诈:“哦,对了,武大的魂魄已归冥界,他的居所已被业火焚尽,你已无栖身之地。但这不重要,听说你还有个美艳绝伦的嫂嫂,你可要挺住啊,待我将她捕获,让你见证一场幽冥的舞蹈,哈,哈哈哈哈!” 武二怒火中烧,如果眼神能化作烈焰,侯亭早已化为灰烬。 然而,巨龙落入黑暗深渊,猛虎困于尘世之中,即使武二拥有超凡之力,在权力的囚笼里,他亦只能成为牺牲品! 宁夕纠缠曹遇丰,让他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带他前往面见吴县尉。 吴县尉正在家中接受来自暗界的献礼。 每到节日,便是官员们聚敛财宝之时。 一听卧龙村的宁夕来访,吴县尉心头一震,考虑是否该借这个机会,清除宁夕这个潜在的威胁? 然而,宁夕由曹遇丰引荐而来,曹遇丰乃是吴县尉忠诚的心腹,为了除掉宁夕而得罪曹遇丰,似乎并不明智。 自然,吴县尉未曾将宁夕视作威胁,区区村正,纵使荣升副巡检,依旧不过尘世微粒。 那封书信的始末,曹遇丰已向吴县尉细细阐述,似是由狮鸣阁的臃肿店东所书写。 可惜的是,臃肿店东已如风中烛影,隐匿无踪,想必畏罪潜逃,否则吴县尉定会让其尝遍人间炼狱之苦! 曹遇丰未将臃肿店东的死讯告知吴县尉,以免事态纷繁,牵扯其唯一子嗣曹万卷。 吴县尉知晓臃肿店东与肖德让交情非浅,曹遇丰一提,他便信以为真。 唯有疑惑,臃肿店东与宁夕何以结怨,竟至欲将无辜村正推入深渊? 更何况,宁夕还委托曹遇丰代为呈上岁首之礼,在无利益纠葛之下,除去宁夕实无必要。 既然宁夕敢于前来相见,表明他无心与自己为敌,看来之前派他拉拢是英明决策,这少年决意背叛孙县令,归顺己方。 念及至此,吴县尉再无疑虑,示意曹遇丰引领宁夕入内。 宁夕通晓古礼,甫一相遇即献上五十枚白银铸成的光辉之盘。 然而,当银盘交付之时,宁夕的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可见这五十枚光辉之盘令他心疼万分。 目睹此景,吴县尉对宁夕的猜疑消减三分,已将其视作同道中人。 宁夕深知吴姓官吏正忙于迎接宾客、收取供奉,因此直截了当,表明意图救助武二之心愿。 闻此,吴县尉默不作声,抚须沉思。 宁夕察觉到希望,乘势而上,自袖中取出一根细长金条,光芒璀璨,犹如太阳初升。 目睹宁夕展露金条,曹遇丰内心一阵绞痛,如刀割般疼痛… 哎呀,那可是老子的黄金巨石,不是随便的金条! 宁二你这混账,从老子手中巧取豪夺的黄金巨石,竟然转手赠予他人博取欢心,你的良知难道不会痛吗? 吴县尉富有且热爱财富,谁说富有的人便不会珍惜财富? 越是富有的人,对财宝越是珍视。 先前收下宁夕的五十两白银,此刻宁夕又捧出一根金条,即使吴县尉再不给宁夕面子,也要给财宝面子。 宁夕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在滴血。 武二啊武二,为了你,哥哥我舍弃重宝,如果你不争气,休怪我不顾念你大哥武大的颜面! 曹遇丰也在一旁附和:“县尉大人,武二是个顽固的家伙,若他坚持不开口,一旦将其打残,即使取得供词,在孙县令面前也难以站稳脚跟。” 吴县尉闻言也觉有理,屈打成招或许适用于凡人,但孙县令是个聪明绝顶的官僚,真要将武二伤得体无完肤,不仅不能打击孙县令,说不定还会遭到他的反制。。。 吴县尉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最终决定:“既然如此,宁夕,本县尉给你一个机会,救出武二,但你必须向我证明,武二从此与孙县令再无瓜葛。我需你立誓,若违誓,则受神灵诅咒,永世不得翻身!” 宁夕听罢,心中暗喜,表面却装作犹豫,片刻后,他深深鞠躬,庄严宣誓:“我,宁夕,以吾名立誓,若武二违背誓言,重回孙县令视线之内,我宁夕甘愿受罚,永世背负诅咒!” 吴县尉满意点头,随即吩咐手下释放武二,并叮嘱:“记住,武二之事,若有一丝泄露,后果自负。” 宁夕心中窃喜,感激涕零地谢过吴县尉,随后迅速离去。 夜幕降临,星辰璀璨,宁夕与武二重逢于森林深处,共享胜利的喜悦。 “谢谢你,宁兄,你对我兄弟二人的情谊,我武二永生不忘!”武二激动地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宁夕轻轻拍了拍武二的肩膀,笑道:“我们是兄弟,不必言谢。今后,我们一起对抗孙县令,保护我们的家园!” 两人并肩前行,穿越幽暗森林,向着未知的未来迈步,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自由与和平。 从此,宁夕与武二成为了这片大陆上的传奇英雄,他们的故事流传千古,成为后人口中传唱的佳话。 倘若迟了,武二恐怕会遭受不测之灾! 三百八十七章:一场又一场的较量 清阳之城。 府邸幽深。 幽禁之地。 侯亭已将狰狞的铁链缠绕于武二手腕。 “武二,最后一次机会,你招认与否?” “招……我招……” 闻武二言欲招认,侯亭顿时大笑:“哈,这才是明智之举!武二啊武二,知进退者方能成大器,你若早早招供,何需承受此等折磨……” 武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的话还未完,我招认……我招认……我招认你娘的老妖兽!” “啊啊啊啊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侯亭被武二如此羞辱,颜面尽失。 作为刚到任的捕头,若不能降服囚犯,将来又如何驾驭麾下勇士? “好!甚妙!武二啊武二!本可通往极乐的路你偏不走,却选择踏入无底深渊,你自寻死路,别怪老子不留情!” 侯亭气得咬牙切齿,准备将武二的双手彻底废去! “慢着!” “住手!” 正当武二双手濒临毁损之际,两声怒吼犹如雷鸣,几乎同时自牢房入口传来。 曹遇丰与宁夕驾临! 目睹宛如血葫芦般的武二,倒吊于横梁之上摇晃,宁夕不禁眼皮狂跳。 这还有救吗? 忧虑之余,宁夕也不禁惊叹,好一条威猛的汉子,好一头勇猛的巨兽! 武二被剥去衣衫,倒挂于古老的屋梁上接受鞭打,一切细节宁夕尽收眼底。 门外喧嚣引起了侯亭的警觉,他暂停施刑,欲探明何人如此大胆,竟在牢狱门口大声呼喊,是否也想尝尝枷锁与棍棒的滋味? 转瞬之间,侯亭眉头紧锁。 “曹……咳咳,曹大人,您有何贵干?” 侯亭内心颤抖,差点忘却了官场间的潜规则。 即便心底再怎么憎恶曹遇丰,在众多手下与差役面前亦不可轻易翻脸,此乃所谓的暗斗不破,如泼妇争执实非智者所为。 曹遇丰冷笑一声:“我好奇侯大捕头审案的手法,如何?犯人已坦白了吗?” 侯亭双眼跳动,满腹怒火:“哼,曹大人,此刻似已非你职责所在了?三水镇的巡查之责还不够让你满足?想重回旧位?不如我们交换如何?” 话语刚落,侯亭那双细长的眼睛便盯上了宁夕。 “此人是何方神圣?衙门乃重地,谁敢允许外人闯入?曹大人,您的随从不知规矩,您身为前任捕头,岂能不知法度?” 侯亭的怒火仍未平息,他向着宁夕嘶吼道:“不管你来自何方神圣,立刻滚离这片圣土!我数到三,若你仍旧滞留于此,我将运用吾之魔法,使你化为尘埃!” 话音未落,曹遇丰已感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宁二岂是轻易受辱之人?若以为能够借助旁人之手削弱他的力量,实则是对其威严的无知挑衅。 倘若这二人在幽暗的地牢内交手,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将是灾难,甚至可能波及自身! 可惜,曹遇丰还未及出言阻止,宁夕已经展现了他那无畏的勇气与激情。 话音刚落,宁夕一步踏前,挥舞着强健的手臂,直接向侯亭的面门袭去! 啪! 这声响清脆而响亮。 曹遇丰,侯亭,以及所有守卫,甚至连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武二也被这声响唤醒。 武二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微小的缝隙,仍然竭力注视着屋内那位少年。 是他?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他如此年轻,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他如此俊美,连男子亦不禁生出一丝嫉妒之情。 他如此强大,使人不由自主地屈膝臣服。 他如此……如此…… 好,武二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宁夕,但他感觉这位少年异常亲切! 武二虽然被侯亭折磨得遍体鳞伤,但对于任何一个愿意惩罚侯亭的人,他心存好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武二自然识得宁夕,他们曾在除夕夜于卧龙村相遇。 即使遭受残酷的折磨,面目全非,武二仍迅速认出了宁夕。 这个被谣传害死了他兄长、引诱了他嫂子的乡野小子,怎会突然造访县衙? 而且,看上去似乎是特意来寻找自己的? 莫非真如卧龙村人所述,他能预知未来,是散财童子的转世? 知晓我陷入绝境,特地前来拯救? 武二渴望观察宁夕的面容,聆听他对我说些什么…… 可惜,宁夕并未朝武二投去一瞥,这令武二有些失望。 与武二相比,侯亭受到的震撼无疑更为剧烈,甚至是成倍增长! 在这片由魔法与奇迹构成的大地之上,身为这片区域的领主——都头,在众多下属面前,竟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陷入了荒诞不经的梦境之中? 简直难以置信。 令人不敢直视。 久久,侯亭都无法从惊骇中抽身! 直至一位手下轻柔地触碰他,侯亭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一切竟然是真实发生的! “你……” 侯亭颤抖着指向宁夕,正欲发泄怒气,却忽然感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如同狂风暴雨,又一记重拳击打在他的脸颊上。 啪! 面对曹遇丰,所有守卫都不敢发出一声指责宁夕的声音。 侯亭仅在此地逗留了短短几日,而曹遇丰在这里任职又是多久? 几乎所有的守卫都是曹遇丰的旧部,无人愿意得罪自己的前任上司。 片刻之后。 侯亭终于重新聚集起思绪。 然而,正当他再次举起手指向宁夕之时,脸上再度承受了一记更加沉重的打击! 啪! 于是,侯亭再度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古老魔法的迷惘笼罩了他的心智。 每当侯亭从混沌中苏醒,迎接他的不是光明,而是宁夕那带着古老咒语的一击,每一次重击都如同深渊巨兽的咆哮,震颤着他的灵魂,仿佛要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之中。 曹遇丰额头上晶莹的汗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内心的不安。 宁二这小子,真是魔力无边! 宁二这小子,真是蛮横不羁! 姓侯的牙齿,此刻早已成为了破碎的魔法石,散落在地。若让宁二这小子继续施展他的黑暗魔法,怕是侯亭的命也难保! 尽管心中渴望着姓侯的消失,但曹遇丰明白,侯亭是吴县尉的左膀右臂,若在此地,让宁二这小子夺走了他的生命,他自己也将面临吴县尉无尽的愤怒。 \"老弟,宁老弟,息怒,别与这无知之徒计较\" 曹遇丰的声音带着魔法般的安抚,试图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魔法风暴。 一见到曹遇丰对宁夕的态度,原本瞪视宁夕的几个守卫顿时失去了斗志,如同被解除咒语的傀儡,他们不敢上前,深怕自己也成为这场魔法较量的牺牲品。 第368章 夜深魔舞,宿命已终 在清阳城的幽暗角落,县衙监牢如地狱般存在。 武二正受尽酷刑折磨。 侯亭下令将他吊于幽暗的梁上,亲执一把浸透了邪咒之盐的皮鞭,狠辣地抽打在武二身上! 每一鞭挥下,武二躯体上便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皮肉开裂,血如泉涌…… 时至今日,武二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然沦为黑暗献祭的一部分,为何会遭受如此恶毒对待,一切皆因命运的捉弄。 然而,即使武艺超群,此刻亦无力反抗。 紧咬牙关,忍受着撕裂灵魂般的痛苦,武二默不作声,内心却在低吼: “恶鬼,你们最好能彻底消灭我,若留有一息尚存,必将血洗此地,取尔等项上人头!” 侯亭抽打许久,未能让武二低头,反倒是自己汗水如瀑,湿透衣衫。 “小子,你竟如此顽固!很好,你不服软是吗?让本官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说完,侯亭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去,给他用上骨裂杖!他不是自诩打虎勇士吗,今天我就断他双臂,看他今后如何与野兽争锋!” 两名差役领命而去,拿来骨裂杖。 骨裂杖分为长短,长者能夹住人的腿骨,若是全力施为,足以让人下半身瘫痪;短者专夹手指,一旦粉碎指骨,一双巧手将瞬间变成废铁。 “武二,你休想招供,待我废了你的双手之后,再废掉双腿,让你今后寸步难行。挑战野兽,哼,你连一只老鼠都对付不了!” 听到侯亭那充斥着恶意的话语,武二心中的希望彻底熄灭:“妖孽,有种就杀了老子,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灭你九族!”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侯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狂笑连连。 “武二啊武二,你到现在还想着逃脱?简直是白日做梦!” 接过手下递来的黑暗魔杖,侯亭眼中燃烧着幽冥之焰:“告诉你真相,武二,你妄图毁灭我的家族血脉已是痴心妄想,而我却能轻而易举地抹去你的血脉!” 说到这里,侯亭的目光变得阴险狡诈:“哦,对了,武大的魂魄已归冥界,他的居所已被业火焚尽,你已无栖身之地。但这不重要,听说你还有个美艳绝伦的嫂嫂,你可要挺住啊,待我将她捕获,让你见证一场幽冥的舞蹈,哈,哈哈哈哈!” 武二怒火中烧,如果眼神能化作烈焰,侯亭早已化为灰烬。 然而,巨龙落入黑暗深渊,猛虎困于尘世之中,即使武二拥有超凡之力,在权力的囚笼里,他亦只能成为牺牲品! 宁夕纠缠曹遇丰,让他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带他前往面见吴县尉。 吴县尉正在家中接受来自暗界的献礼。 每到节日,便是官员们聚敛财宝之时。 一听卧龙村的宁夕来访,吴县尉心头一震,考虑是否该借这个机会,清除宁夕这个潜在的威胁? 然而,宁夕由曹遇丰引荐而来,曹遇丰乃是吴县尉忠诚的心腹,为了除掉宁夕而得罪曹遇丰,似乎并不明智。 自然,吴县尉未曾将宁夕视作威胁,区区村正,纵使荣升副巡检,依旧不过尘世微粒。 那封书信的始末,曹遇丰已向吴县尉细细阐述,似是由狮鸣阁的臃肿店东所书写。 可惜的是,臃肿店东已如风中烛影,隐匿无踪,想必畏罪潜逃,否则吴县尉定会让其尝遍人间炼狱之苦! 曹遇丰未将臃肿店东的死讯告知吴县尉,以免事态纷繁,牵扯其唯一子嗣曹万卷。 吴县尉知晓臃肿店东与肖德让交情非浅,曹遇丰一提,他便信以为真。 唯有疑惑,臃肿店东与宁夕何以结怨,竟至欲将无辜村正推入深渊? 更何况,宁夕还委托曹遇丰代为呈上岁首之礼,在无利益纠葛之下,除去宁夕实无必要。 既然宁夕敢于前来相见,表明他无心与自己为敌,看来之前派他拉拢是英明决策,这少年决意背叛孙县令,归顺己方。 念及至此,吴县尉再无疑虑,示意曹遇丰引领宁夕入内。 宁夕通晓古礼,甫一相遇即献上五十枚白银铸成的光辉之盘。 然而,当银盘交付之时,宁夕的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可见这五十枚光辉之盘令他心疼万分。 目睹此景,吴县尉对宁夕的猜疑消减三分,已将其视作同道中人。 宁夕深知吴姓官吏正忙于迎接宾客、收取供奉,因此直截了当,表明意图救助武二之心愿。 闻此,吴县尉默不作声,抚须沉思。 宁夕察觉到希望,乘势而上,自袖中取出一根细长金条,光芒璀璨,犹如太阳初升。 目睹宁夕展露金条,曹遇丰内心一阵绞痛,如刀割般疼痛… 哎呀,那可是老子的黄金巨石,不是随便的金条! 宁二你这混账,从老子手中巧取豪夺的黄金巨石,竟然转手赠予他人博取欢心,你的良知难道不会痛吗? 吴县尉富有且热爱财富,谁说富有的人便不会珍惜财富? 越是富有的人,对财宝越是珍视。 先前收下宁夕的五十两白银,此刻宁夕又捧出一根金条,即使吴县尉再不给宁夕面子,也要给财宝面子。 宁夕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在滴血。 武二啊武二,为了你,哥哥我舍弃重宝,如果你不争气,休怪我不顾念你大哥武大的颜面! 曹遇丰也在一旁附和:“县尉大人,武二是个顽固的家伙,若他坚持不开口,一旦将其打残,即使取得供词,在孙县令面前也难以站稳脚跟。” 吴县尉闻言也觉有理,屈打成招或许适用于凡人,但孙县令是个聪明绝顶的官僚,真要将武二伤得体无完肤,不仅不能打击孙县令,说不定还会遭到他的反制。。。 吴县尉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最终决定:“既然如此,宁夕,本县尉给你一个机会,救出武二,但你必须向我证明,武二从此与孙县令再无瓜葛。我需你立誓,若违誓,则受神灵诅咒,永世不得翻身!” 宁夕听罢,心中暗喜,表面却装作犹豫,片刻后,他深深鞠躬,庄严宣誓:“我,宁夕,以吾名立誓,若武二违背誓言,重回孙县令视线之内,我宁夕甘愿受罚,永世背负诅咒!” 吴县尉满意点头,随即吩咐手下释放武二,并叮嘱:“记住,武二之事,若有一丝泄露,后果自负。” 宁夕心中窃喜,感激涕零地谢过吴县尉,随后迅速离去。 夜幕降临,星辰璀璨,宁夕与武二重逢于森林深处,共享胜利的喜悦。 “谢谢你,宁兄,你对我兄弟二人的情谊,我武二永生不忘!”武二激动地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宁夕轻轻拍了拍武二的肩膀,笑道:“我们是兄弟,不必言谢。今后,我们一起对抗孙县令,保护我们的家园!” 两人并肩前行,穿越幽暗森林,向着未知的未来迈步,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自由与和平。 从此,宁夕与武二成为了这片大陆上的传奇英雄,他们的故事流传千古,成为后人口中传唱的佳话。 倘若迟了,武二恐怕会遭受不测之灾! 三百八十七章:一场又一场的较量 清阳之城。 府邸幽深。 幽禁之地。 侯亭已将狰狞的铁链缠绕于武二手腕。 “武二,最后一次机会,你招认与否?” “招……我招……” 闻武二言欲招认,侯亭顿时大笑:“哈,这才是明智之举!武二啊武二,知进退者方能成大器,你若早早招供,何需承受此等折磨……” 武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的话还未完,我招认……我招认……我招认你娘的老妖兽!” “啊啊啊啊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侯亭被武二如此羞辱,颜面尽失。 作为刚到任的捕头,若不能降服囚犯,将来又如何驾驭麾下勇士? “好!甚妙!武二啊武二!本可通往极乐的路你偏不走,却选择踏入无底深渊,你自寻死路,别怪老子不留情!” 侯亭气得咬牙切齿,准备将武二的双手彻底废去! “慢着!” “住手!” 正当武二双手濒临毁损之际,两声怒吼犹如雷鸣,几乎同时自牢房入口传来。 曹遇丰与宁夕驾临! 目睹宛如血葫芦般的武二,倒吊于横梁之上摇晃,宁夕不禁眼皮狂跳。 这还有救吗? 忧虑之余,宁夕也不禁惊叹,好一条威猛的汉子,好一头勇猛的巨兽! 武二被剥去衣衫,倒挂于古老的屋梁上接受鞭打,一切细节宁夕尽收眼底。 门外喧嚣引起了侯亭的警觉,他暂停施刑,欲探明何人如此大胆,竟在牢狱门口大声呼喊,是否也想尝尝枷锁与棍棒的滋味? 转瞬之间,侯亭眉头紧锁。 “曹……咳咳,曹大人,您有何贵干?” 侯亭内心颤抖,差点忘却了官场间的潜规则。 即便心底再怎么憎恶曹遇丰,在众多手下与差役面前亦不可轻易翻脸,此乃所谓的暗斗不破,如泼妇争执实非智者所为。 曹遇丰冷笑一声:“我好奇侯大捕头审案的手法,如何?犯人已坦白了吗?” 侯亭双眼跳动,满腹怒火:“哼,曹大人,此刻似已非你职责所在了?三水镇的巡查之责还不够让你满足?想重回旧位?不如我们交换如何?” 话语刚落,侯亭那双细长的眼睛便盯上了宁夕。 “此人是何方神圣?衙门乃重地,谁敢允许外人闯入?曹大人,您的随从不知规矩,您身为前任捕头,岂能不知法度?” 侯亭的怒火仍未平息,他向着宁夕嘶吼道:“不管你来自何方神圣,立刻滚离这片圣土!我数到三,若你仍旧滞留于此,我将运用吾之魔法,使你化为尘埃!” 话音未落,曹遇丰已感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宁二岂是轻易受辱之人?若以为能够借助旁人之手削弱他的力量,实则是对其威严的无知挑衅。 倘若这二人在幽暗的地牢内交手,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将是灾难,甚至可能波及自身! 可惜,曹遇丰还未及出言阻止,宁夕已经展现了他那无畏的勇气与激情。 话音刚落,宁夕一步踏前,挥舞着强健的手臂,直接向侯亭的面门袭去! 啪! 这声响清脆而响亮。 曹遇丰,侯亭,以及所有守卫,甚至连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武二也被这声响唤醒。 武二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微小的缝隙,仍然竭力注视着屋内那位少年。 是他?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他如此年轻,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他如此俊美,连男子亦不禁生出一丝嫉妒之情。 他如此强大,使人不由自主地屈膝臣服。 他如此……如此…… 好,武二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宁夕,但他感觉这位少年异常亲切! 武二虽然被侯亭折磨得遍体鳞伤,但对于任何一个愿意惩罚侯亭的人,他心存好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武二自然识得宁夕,他们曾在除夕夜于卧龙村相遇。 即使遭受残酷的折磨,面目全非,武二仍迅速认出了宁夕。 这个被谣传害死了他兄长、引诱了他嫂子的乡野小子,怎会突然造访县衙? 而且,看上去似乎是特意来寻找自己的? 莫非真如卧龙村人所述,他能预知未来,是散财童子的转世? 知晓我陷入绝境,特地前来拯救? 武二渴望观察宁夕的面容,聆听他对我说些什么…… 可惜,宁夕并未朝武二投去一瞥,这令武二有些失望。 与武二相比,侯亭受到的震撼无疑更为剧烈,甚至是成倍增长! 在这片由魔法与奇迹构成的大地之上,身为这片区域的领主——都头,在众多下属面前,竟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陷入了荒诞不经的梦境之中? 简直难以置信。 令人不敢直视。 久久,侯亭都无法从惊骇中抽身! 直至一位手下轻柔地触碰他,侯亭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一切竟然是真实发生的! “你……” 侯亭颤抖着指向宁夕,正欲发泄怒气,却忽然感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如同狂风暴雨,又一记重拳击打在他的脸颊上。 啪! 面对曹遇丰,所有守卫都不敢发出一声指责宁夕的声音。 侯亭仅在此地逗留了短短几日,而曹遇丰在这里任职又是多久? 几乎所有的守卫都是曹遇丰的旧部,无人愿意得罪自己的前任上司。 片刻之后。 侯亭终于重新聚集起思绪。 然而,正当他再次举起手指向宁夕之时,脸上再度承受了一记更加沉重的打击! 啪! 于是,侯亭再度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古老魔法的迷惘笼罩了他的心智。 每当侯亭从混沌中苏醒,迎接他的不是光明,而是宁夕那带着古老咒语的一击,每一次重击都如同深渊巨兽的咆哮,震颤着他的灵魂,仿佛要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之中。 曹遇丰额头上晶莹的汗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内心的不安。 宁二这小子,真是魔力无边! 宁二这小子,真是蛮横不羁! 姓侯的牙齿,此刻早已成为了破碎的魔法石,散落在地。若让宁二这小子继续施展他的黑暗魔法,怕是侯亭的命也难保! 尽管心中渴望着姓侯的消失,但曹遇丰明白,侯亭是吴县尉的左膀右臂,若在此地,让宁二这小子夺走了他的生命,他自己也将面临吴县尉无尽的愤怒。 \"老弟,宁老弟,息怒,别与这无知之徒计较\" 曹遇丰的声音带着魔法般的安抚,试图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魔法风暴。 一见到曹遇丰对宁夕的态度,原本瞪视宁夕的几个守卫顿时失去了斗志,如同被解除咒语的傀儡,他们不敢上前,深怕自己也成为这场魔法较量的牺牲品。 第369章 彻底瓦解 费尽口舌与魔法,曹遇丰终于让宁夕的攻势停歇。 宁夕的手停下,但他的声音却如同雷鸣般轰响:\"老曹,看在你的面上,这次饶他一命。若这狂妄之徒再出言不逊,或你再次阻碍我,那你就成了他的守护灵!\" 曹遇丰几乎被气得灵魂出窍,魔力在体内沸腾。 姓宁的,你小子还有没有一点魔法师的尊严? 我阻止你,是为了你好。 若你将姓侯的变成亡灵,不但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你小子更是自掘坟墓! 趁曹遇丰劝慰宁夕之际,侯亭才得以喘息。 清醒之际,一声悲鸣,吐出的不仅是鲜血,更有碎裂的牙齿,仿佛是诅咒之石。 这般羞辱,对于新晋的侯亭而言,远胜过一切痛苦,它比家族的荣誉更为沉重! \"呜\" 侯亭欲唤来部下,将宁夕捆绑,无奈话语在喉咙里变成了呜咽,如同被封印的咒语,无人能解。 侯亭开口,曹遇丰即刻感受到灾难将至。 尽管想要阻止,但时机已逝,他只能闭眼等待。 无论你如何挣扎,姓侯的,我再也无法援助你! 然而,曹遇丰长久等待,却未听到宁夕施法的声音。 于是,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探查宁二是否已被恐惧所困? 然而,这一瞥令曹遇丰几乎鼻孔倒立。 只见宁夕手中光芒万丈,静待侯亭的最后一句话。 邪恶的法师,你是否已沉迷于战斗的快感? 幸运的是,侯亭的双唇如同被施加了哑咒,除了呜咽,再无声息,最终未给宁夕施法的理由。 曹遇丰深知,此事不能拖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果断取出吴县尉的信件,那是一份充满魔力的卷轴。 然而,曹遇丰内心狡诈,若一开始就展示吴县尉的信件,侯亭或许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在愤怒之余,他对宁夕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本想轻轻惩戒侯姓之人,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留下这残局,我需替你收拾,实在不易!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深处,侯亭勉强撑开如月牙般的眼帘,辨认出曹遇丰手中的魔法卷轴,一股怒气如火山爆发,令他再度陷入黑暗的深渊。 曹遇丰,你这背叛誓言之人,既握有光明骑士团的信物,为何不尽早展示? 这一切屈辱与折磨,皆源自你之手! 侯亭心中怒火熊熊,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疼痛、愤怒、屈辱交缠,即便意识清醒,他也选择沉入梦乡,寻觅逃脱此地的魔法咒语,却不知该如何结束这绝望的篇章! 见侯亭再次失去意识,曹遇丰兴致大减,原本想痛斥此人一番,现在却只剩下一具昏迷的身躯,毫无乐趣可言。 无奈,曹遇丰轻挥魔杖,命令几位侍从解开束缚武二的魔法链。 砰! 宁夕脚步一跃,犹如风中之刃,将行动迟缓的侍从击倒在地。 目睹此景,其余侍从无一敢出声,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其威势似乎超越了曹遇丰! 无需宁夕吩咐,曹遇丰便命数位侍从抬着武二,疾步前往神秘药师赵润春的炼金屋。 幸好宁夕动作敏捷,及时将一件斗篷覆盖在武二身上,避免他裸露在外,尊严受损。 昨日还是一位声名显赫的龙之猎手,今日却沦落为血肉模糊的活死人,讽刺至极。 曹遇丰与宁夕离开后,留守的侍从才敢靠近侯亭。 有人轻拍他面颊,有人按压他穴位,折腾良久,侯亭才缓缓醒来。 刚醒来的瞬间,侯亭没有言语,直接掌掴了距离最近的侍从。 恶棍,我假装昏迷,何其艰辛?你竟然拍打我的脸庞,掐我的穴位,难道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 在西街尽头,一间古朴的药草屋内,赵润春正为一名重伤的旅者施展治愈魔法,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看着宛如血色祭坛的武二,赵润春的瞳孔剧烈收缩。 「宁二,我发现你简直就是命运之轮上的厄运星辰,任何与你擦肩的生灵,都将被不幸的阴影笼罩!」 赵润春并非妄言,而是亲身经历了事实的证明。 传说中与宁夕并肩作战的武大,最终消逝于命运的深渊。 武大弥留之际,将他的兄弟托付给宁夕,然而,这位兄弟如今却深陷如此绝境。 如果说宁夕不是灾祸的化身,赵润春宁愿将他的头颅化为尘土,供宁夕坐骑踏足! 哼,什么善财童子,我更倾向于你是天煞孤星的转世! 宁夕目光微动,扫过赵润春:「老赵啊,你这话让我心中颇感不悦。说我是什么灾星,如果我是灾星,岂不是意味着你的宝贝女儿也将遭遇不幸?」 「啊?」 赵润春心中一惊,后悔莫及,如果宁二是灾星,那他的掌上明珠岂不身陷险境! 「宁小弟,宁小弟,你切莫在意,老哥一时失言,方才的话语纯属胡言乱语,你哪是什么灾星,分明是神只身边的善财童子转世!」 武二的背脊布满狰狞的伤口,几位守卫只能让他趴伏在一块古老的石板上。 目睹赵润春滔滔不绝,却对伤者视而不见,武二心中暗自咬牙,几乎想效仿宁夕,给予赵润春一顿狠狠的教训! 你一个治愈师,难道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放着命悬一线的战士不理,却与一名少年争执不已,这是何道理? 宁夕亦感赵润春有些过分,尽管先前在城堡深处教导霍斯时,他也耗费了颇多光阴,但此时不同彼时,那时教训霍斯实属迫不得已,如今老赵却是在无端延误救治。 “老赵啊,你是否还怀有治愈师慈悲之心?速速为我兄弟疗伤,何必多言?” 武二愕然。 宁夕竟令赵治愈师为他的兄弟疗伤,那位兄弟究竟是谁? 无需询问,定是提及自身! 如此说来,宁二不仅知晓自己的身份,甚至视己为兄弟? 这……这这…… 我尚未做好准备。 我毫无心理准备。 谁认你为兄长了,你至今未澄清杀害我兄长的疑云! 武二欲言拒绝,论辈分,自己应为宁二的长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比他年长。 你可曾征询我的意见,便擅自称呼我为兄弟? 然而,现实并不以武二的意愿为转移,即便昔日斩龙英雄,落到这般境地,也只能任人摆布。 哪怕宁夕称他为子嗣,武二此刻也无力反驳! 正当此时,突然听闻赵润春发出惊恐的呼叫:“呜呼哀哉,完了完了完了……” 宁夕:“……” 武二:“……” 第369章 彻底瓦解 费尽口舌与魔法,曹遇丰终于让宁夕的攻势停歇。 宁夕的手停下,但他的声音却如同雷鸣般轰响:\"老曹,看在你的面上,这次饶他一命。若这狂妄之徒再出言不逊,或你再次阻碍我,那你就成了他的守护灵!\" 曹遇丰几乎被气得灵魂出窍,魔力在体内沸腾。 姓宁的,你小子还有没有一点魔法师的尊严? 我阻止你,是为了你好。 若你将姓侯的变成亡灵,不但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你小子更是自掘坟墓! 趁曹遇丰劝慰宁夕之际,侯亭才得以喘息。 清醒之际,一声悲鸣,吐出的不仅是鲜血,更有碎裂的牙齿,仿佛是诅咒之石。 这般羞辱,对于新晋的侯亭而言,远胜过一切痛苦,它比家族的荣誉更为沉重! \"呜\" 侯亭欲唤来部下,将宁夕捆绑,无奈话语在喉咙里变成了呜咽,如同被封印的咒语,无人能解。 侯亭开口,曹遇丰即刻感受到灾难将至。 尽管想要阻止,但时机已逝,他只能闭眼等待。 无论你如何挣扎,姓侯的,我再也无法援助你! 然而,曹遇丰长久等待,却未听到宁夕施法的声音。 于是,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探查宁二是否已被恐惧所困? 然而,这一瞥令曹遇丰几乎鼻孔倒立。 只见宁夕手中光芒万丈,静待侯亭的最后一句话。 邪恶的法师,你是否已沉迷于战斗的快感? 幸运的是,侯亭的双唇如同被施加了哑咒,除了呜咽,再无声息,最终未给宁夕施法的理由。 曹遇丰深知,此事不能拖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果断取出吴县尉的信件,那是一份充满魔力的卷轴。 然而,曹遇丰内心狡诈,若一开始就展示吴县尉的信件,侯亭或许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在愤怒之余,他对宁夕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本想轻轻惩戒侯姓之人,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留下这残局,我需替你收拾,实在不易!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深处,侯亭勉强撑开如月牙般的眼帘,辨认出曹遇丰手中的魔法卷轴,一股怒气如火山爆发,令他再度陷入黑暗的深渊。 曹遇丰,你这背叛誓言之人,既握有光明骑士团的信物,为何不尽早展示? 这一切屈辱与折磨,皆源自你之手! 侯亭心中怒火熊熊,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疼痛、愤怒、屈辱交缠,即便意识清醒,他也选择沉入梦乡,寻觅逃脱此地的魔法咒语,却不知该如何结束这绝望的篇章! 见侯亭再次失去意识,曹遇丰兴致大减,原本想痛斥此人一番,现在却只剩下一具昏迷的身躯,毫无乐趣可言。 无奈,曹遇丰轻挥魔杖,命令几位侍从解开束缚武二的魔法链。 砰! 宁夕脚步一跃,犹如风中之刃,将行动迟缓的侍从击倒在地。 目睹此景,其余侍从无一敢出声,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其威势似乎超越了曹遇丰! 无需宁夕吩咐,曹遇丰便命数位侍从抬着武二,疾步前往神秘药师赵润春的炼金屋。 幸好宁夕动作敏捷,及时将一件斗篷覆盖在武二身上,避免他裸露在外,尊严受损。 昨日还是一位声名显赫的龙之猎手,今日却沦落为血肉模糊的活死人,讽刺至极。 曹遇丰与宁夕离开后,留守的侍从才敢靠近侯亭。 有人轻拍他面颊,有人按压他穴位,折腾良久,侯亭才缓缓醒来。 刚醒来的瞬间,侯亭没有言语,直接掌掴了距离最近的侍从。 恶棍,我假装昏迷,何其艰辛?你竟然拍打我的脸庞,掐我的穴位,难道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 在西街尽头,一间古朴的药草屋内,赵润春正为一名重伤的旅者施展治愈魔法,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看着宛如血色祭坛的武二,赵润春的瞳孔剧烈收缩。 「宁二,我发现你简直就是命运之轮上的厄运星辰,任何与你擦肩的生灵,都将被不幸的阴影笼罩!」 赵润春并非妄言,而是亲身经历了事实的证明。 传说中与宁夕并肩作战的武大,最终消逝于命运的深渊。 武大弥留之际,将他的兄弟托付给宁夕,然而,这位兄弟如今却深陷如此绝境。 如果说宁夕不是灾祸的化身,赵润春宁愿将他的头颅化为尘土,供宁夕坐骑踏足! 哼,什么善财童子,我更倾向于你是天煞孤星的转世! 宁夕目光微动,扫过赵润春:「老赵啊,你这话让我心中颇感不悦。说我是什么灾星,如果我是灾星,岂不是意味着你的宝贝女儿也将遭遇不幸?」 「啊?」 赵润春心中一惊,后悔莫及,如果宁二是灾星,那他的掌上明珠岂不身陷险境! 「宁小弟,宁小弟,你切莫在意,老哥一时失言,方才的话语纯属胡言乱语,你哪是什么灾星,分明是神只身边的善财童子转世!」 武二的背脊布满狰狞的伤口,几位守卫只能让他趴伏在一块古老的石板上。 目睹赵润春滔滔不绝,却对伤者视而不见,武二心中暗自咬牙,几乎想效仿宁夕,给予赵润春一顿狠狠的教训! 你一个治愈师,难道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放着命悬一线的战士不理,却与一名少年争执不已,这是何道理? 宁夕亦感赵润春有些过分,尽管先前在城堡深处教导霍斯时,他也耗费了颇多光阴,但此时不同彼时,那时教训霍斯实属迫不得已,如今老赵却是在无端延误救治。 “老赵啊,你是否还怀有治愈师慈悲之心?速速为我兄弟疗伤,何必多言?” 武二愕然。 宁夕竟令赵治愈师为他的兄弟疗伤,那位兄弟究竟是谁? 无需询问,定是提及自身! 如此说来,宁二不仅知晓自己的身份,甚至视己为兄弟? 这……这这…… 我尚未做好准备。 我毫无心理准备。 谁认你为兄长了,你至今未澄清杀害我兄长的疑云! 武二欲言拒绝,论辈分,自己应为宁二的长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比他年长。 你可曾征询我的意见,便擅自称呼我为兄弟? 然而,现实并不以武二的意愿为转移,即便昔日斩龙英雄,落到这般境地,也只能任人摆布。 哪怕宁夕称他为子嗣,武二此刻也无力反驳! 正当此时,突然听闻赵润春发出惊恐的呼叫:“呜呼哀哉,完了完了完了……” 宁夕:“……” 武二:“……” 第370章 惊愕的沉默 当赵润春连声呼喊“完了”,不仅武二,就连宁夕的心也随之沉入深渊。 倘若武二真的丧失战斗之力,仅能充当战斗导师。 武二亦感一阵眩晕,一身绝技,难道就此终结? 大哥的仇恨,自己的复仇,尚未来得及清算,若是残废,谁能为自己雪耻?是宁二吗? “你……” 若不是无法行动,武二非要跳起来给赵润春一个重重的教训不可! 老子让你话里有话,以后永远都让你言不尽意! 宁夕也气得够呛,决定回去就好好整治赵秀姑一番,谁让她的父亲这样捉弄自己。 明知宁二这邪魔歪道之人绝非善类,为何偏偏惹上他,这下可好,虽然一时痛快,可我的宝贝女儿怕是要遭受磨难了! 忧虑着宁夕这家伙对自家千金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赵润春怎敢懈怠,急忙为英勇的武二疗治身上的创伤。 在这神秘的西街草药店,赵润春的状态与在卧龙村那片宁静之地截然不同,各类魔法工具齐备,珍稀药材充裕,医治伤患的速度犹如奇迹,不久便将武二的伤势处理得妥妥帖帖。 目睹赵润春这般熟练的手法,宁夕的诡计再度浮上心头:“对了,老赵,何时你再回到我们那片祥和的卧龙村,乡民们可是念叨着你呢。” “不……绝不去!” 赵润春吓得猛地一跳,刹那间回忆起在卧龙村那段苦不堪言的岁月。 每天清晨睁开眼,就得面对那些穿着破烂、粗鄙无礼,疏于个人清洁的村民进行治疗…… 哦,光是回想就让人心生厌恶,哪怕是以此为誓,也决不愿再经历那种日子! 见赵润春坚决推辞,宁夕并未显露出愠怒,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老赵啊,这样可不太好。卧龙村的乡亲们对你可是尊崇有加,简直把你视为活生生的神明,而你,难道就这样对待他们?” “这……” 赵润春这才记起,在卧龙村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村民们对他那份深深的敬仰之情,是繁华的清阳城无法比拟的。 确实是,那种被誉为天下第一医师的滋味真令人陶醉! 等等,想什么呢? 差点中了宁二这家伙的圈套。 任你说什么,老子再也不愿为那些村民诊治了! 眼见赵润春毫不动摇,宁夕的面容逐渐阴沉:“老赵,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之人?难不成乡下人就低人一等?乡下人就不配娶城里的贵族少女为妻吗?” “不……不可能!” 赵润春仿佛被恶龙惊扰的灵猫,哪里还能顾及自己作为名医的风范,当着一众精灵与人类的面,猛然起身:“宁二,你到底有何居心?” 宁夕轻笑一声,宛如月光照耀:“我们幽暗森林的治愈者确实稀缺,若老赵你真不愿前往,不妨派出一位技艺高超的弟子代劳,比如你那位医术卓绝的学徒。” “你……” 赵润春终于意识到,宁二这小子是处心积虑地想从自己这里挖走人才。 若想要人直接说便是,何必扯上乡野精灵与贵族女子的婚姻,看把我吓得! 正当赵润春与宁夕斗智斗勇之时,一旁的勇士武二内心焦虑万分。 吾等裸露身躯何其羞耻,你们就不能稍作等待,先将衣物披覆在我身上? 遗憾的是,无论是赵润春还是宁夕,都未曾留意到他。此刻他浑身布满了血迹与草药的膏汁,即便身为屠龙勇士,也毫无美感可言。 至于赵润春的助手与弟子,以及宁夕手下众多的追随者,尽管都盯着武二看,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擅自提供衣物以蔽体。 除非赵润春或宁夕发话,否则谁敢轻易行动?。 在遥远的艾斯兰德,一个流淌着魔法与奇迹的土地,自古以来,守护者们以神秘之力扞卫着这片土地的安宁。而赵润春,一位掌握着古老医疗之术的贤者,却因发现他的掌上明珠,女儿竟然接触了禁忌之界,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于是一位护女狂魔诞生了,赵润春眼中,无人能比得上那个敢冒犯他宝贝女儿的人更令他痛恨。因此,每当遇见宁夕,不论过往多少次的失败,他仍旧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欲与之抗衡。 “咳咳,宁贤弟,吾来告知武二,衣物覆盖,伤处易致腐烂!”赵润春的话语如同古老的咒语,在空中回荡,他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似笑非笑,凝视着宁夕,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你小子现在应该傻眼了?困惑了?看你还如何在手下人前炫耀?” 然而,宁夕并未如赵润春预期的那样惊愕或愤怒,而是以一抹神秘的微笑回应:“老赵,你此举未免过于轻率。昔日随师修习之时,难道未曾听闻谦逊之道?” “此话怎讲?”赵润春疑惑顿生,感觉到宁夕的话语中暗藏着某种玄机,仿佛隐藏着古老智慧的秘密。 见赵润春一脸困惑,宁夕缓缓开口,仿佛是在传授一种古老的知识:“知其然,更应究其所以然。试问,为何物覆伤口,便会加速腐烂?这不仅仅是表面的医学知识,更是深藏于自然法则中的奥秘。当你试图用外物覆盖伤口时,你其实是在封闭它与外界的交流,这会让伤口内部的空气变得不流通,滋生细菌和腐败,从而加速伤口的恶化。” “但真正的治愈之道,”宁夕继续说道,“是让伤口与自然的力量相连,让大地的灵气与星辰的光芒滋养它,让它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中找到平衡,从而得以愈合。” “而你,老赵,”宁夕的目光变得柔和,“你只看到了治疗的表象,却忽略了治愈的真谛。治疗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一种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艺术。” 赵润春听着宁夕的话,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考。他意识到,自己在追求医术的过程中,或许真的忽略了某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多谢宁贤弟指点迷津。”赵润春最终低声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感激。他开始理解,宁夕之所以能在医术上达到如此境界,不仅仅是因为他掌握了高超的技术,更因为他拥有对生命深刻的洞察和对自然法则的深刻理解。 从此,赵润春不再单纯追求战胜宁夕,而是转而寻求与他的交流和学习,希望能够在医术的道路上更进一步,真正领悟治愈的真谛。 而在艾斯兰德,宁夕和赵润春的故事,也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一段佳话,教导着后来的医者,不仅要精通医术,更要懂得敬畏生命,尊重自然,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治愈者。 赵润春愕然无语,这等玄妙,连其师亦未曾授!不仅他,便是宁夕麾下诸多少年,面对此疑问皆面面相觑,既感好奇,又恐遭问询。 既赵润春自投罗网,宁夕岂会放过这绝佳的展示时机。“你们可知,吾常说知行合一,其意深邃?世间万物,自有其道。譬如晶盐何以甘咸,醇醋何以酸烈,乌云何以预兆暴雨,作物何以茁壮成长,若能洞察万事万物之真理,日后行事,必能以微力动山河。切勿如赵郎中这般,仅知表象,不解精髓,此乃浅尝辄止,窥豹一斑之弊。” “明悟矣!”众少年异口同声,深知此刻绝不可出差池,否则后果堪忧。 赵润春被宁夕一番教诲搅得思绪混沌,恨不能立刻施展法术教训对方。但宁夕提及“知行合一”四字,却令他颇有兴趣。 宁夕,莫非真乃仙灵转世?区区乡野村夫,怎可吐露如此深奥哲理? “宁二,汝勿妄言,晶盐之咸,醇醋之酸,乌云之雨,汝真能揭示其中玄机?”赵润春半信半疑。 宁夕轻摇首:“老赵,此乃汝之偏见。无知,非耻;知而拒学,方为可悲。应向学识渊博者请教,无损颜面。” 再三遭受宁夕针锋相对,赵润春颜面扫地,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敬佩与疑惑交织的复杂情感。 毕竟自己也是清阳城里有名望的法师,当着众多同僚和学生的面,被宁夕这般左右指点,犹如训导稚嫩学徒,怎能不恼怒? “好好好,宁二,今日你若能将这些道理讲得透彻,我老赵就拜你为师,你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驱狼,我便不会捉兔!” “好!” 宁夕猛地一拍手掌:“老赵,这话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到了,说出去的话如同释放的魔法,无法收回?” “哼,我赵润春说话一诺千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家都是见证者,我要是反悔,我就变成一块破石头!” 宁夕的眼皮直跳,老赵这家伙竟然模仿他的口头禅。 “好,那我今日就先给你解释为何物覆盖伤口,伤口就容易受邪魔侵蚀……哦,也就是你说的腐烂。” 一听宁夕要讲授,身边的学生们顿时打起了精神。 他们不敢分神,宁夕讲授时常半途提问,若是没留心听讲,等下他一提问,就只能尴尬无语了! “老赵,你觉得这世上是否有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精微之物存在?” 赵润春撇了撇嘴:“宁二,孔圣人教诲我们要敬鬼神而远之,你要跟我讲鬼神之事,那咱们就别聊了!” 宁夕轻蔑地看了一眼赵润春:“老赵啊,这就是你不妥之处,行事最忌先入为主,不可无端臆测,我提过鬼神了吗?” 赵润春哼了一声:“好好好,算我多言,你继续讲下去!” 宁夕这次没再询问赵润春,怕他又扯到鬼神上去,而是转向了众少年,准备用他那独到的见解解开这个谜题。 \"诸位聆听,吾仅此一述。缘何物触创口,创口便易于邪息侵蚀致腐?原由乃触碰创口之物不洁,沾染邪灵——体态微乎其微,吾等凡眼无从觉察,然而其祸害之巨,一旦自创口渗入伤者躯体,必将招致诸般恶疾……\" 此时,几乎所有人领悟了宁夕的阐述:他提及一种名唤邪灵之生灵,肉眼难以窥视,虽形体微尘,却能令肌体腐朽。 众人虽理解其中之意,仍有人心存质疑,无形之物,自然易于捏造。 比如赵润春,根本不愿信奉宁夕之言:“哼,尔莫非欲告余,佛门信有一碗水中藏匿四万八千类微生虫豸否?告知尔,余不信佛,因而亦不信佛典所载!” 凝望赵润春那张惹人生厌的容颜,宁夕内心实则渴望赏他一记清脆耳光。 “赵兄啊,罢矣,既然尔不明何为谦逊,此等玄奥学问便不授尔矣,一切随缘。” 言罢,宁夕不再理会赵润春,准备使人将武二抬离。 观宁夕不再讲解,学子们一面释怀,一面暗自惋惜。 赵润春根本不信宁夕之辞实有此事,然而这些少年们却是笃信无疑。 对宁夕的信赖,源自一次次震惊后的累积,是经验和教诲的沉淀。 犹如王石头曾经言过,唯信夕哥所言全无谬误,定然不会出错! 可惜赵郎中不信夕哥之语,现今夕哥不再赘述,吾等还想聆听那四万八千邪虫究竟来自何方,现下却无法得知! 谁料,一众少年们的失落,竟未及赵润春的懊悔更深沉。 见宁夕欲离去,赵润春猛地拽住了他的臂膀:“宁贤弟,先前实为兄之不当,勿行矣,讲述那四万八千邪虫……抑或谈谈那些何物菌类?” 第370章 惊愕的沉默 当赵润春连声呼喊“完了”,不仅武二,就连宁夕的心也随之沉入深渊。 倘若武二真的丧失战斗之力,仅能充当战斗导师。 武二亦感一阵眩晕,一身绝技,难道就此终结? 大哥的仇恨,自己的复仇,尚未来得及清算,若是残废,谁能为自己雪耻?是宁二吗? “你……” 若不是无法行动,武二非要跳起来给赵润春一个重重的教训不可! 老子让你话里有话,以后永远都让你言不尽意! 宁夕也气得够呛,决定回去就好好整治赵秀姑一番,谁让她的父亲这样捉弄自己。 明知宁二这邪魔歪道之人绝非善类,为何偏偏惹上他,这下可好,虽然一时痛快,可我的宝贝女儿怕是要遭受磨难了! 忧虑着宁夕这家伙对自家千金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赵润春怎敢懈怠,急忙为英勇的武二疗治身上的创伤。 在这神秘的西街草药店,赵润春的状态与在卧龙村那片宁静之地截然不同,各类魔法工具齐备,珍稀药材充裕,医治伤患的速度犹如奇迹,不久便将武二的伤势处理得妥妥帖帖。 目睹赵润春这般熟练的手法,宁夕的诡计再度浮上心头:“对了,老赵,何时你再回到我们那片祥和的卧龙村,乡民们可是念叨着你呢。” “不……绝不去!” 赵润春吓得猛地一跳,刹那间回忆起在卧龙村那段苦不堪言的岁月。 每天清晨睁开眼,就得面对那些穿着破烂、粗鄙无礼,疏于个人清洁的村民进行治疗…… 哦,光是回想就让人心生厌恶,哪怕是以此为誓,也决不愿再经历那种日子! 见赵润春坚决推辞,宁夕并未显露出愠怒,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老赵啊,这样可不太好。卧龙村的乡亲们对你可是尊崇有加,简直把你视为活生生的神明,而你,难道就这样对待他们?” “这……” 赵润春这才记起,在卧龙村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村民们对他那份深深的敬仰之情,是繁华的清阳城无法比拟的。 确实是,那种被誉为天下第一医师的滋味真令人陶醉! 等等,想什么呢? 差点中了宁二这家伙的圈套。 任你说什么,老子再也不愿为那些村民诊治了! 眼见赵润春毫不动摇,宁夕的面容逐渐阴沉:“老赵,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之人?难不成乡下人就低人一等?乡下人就不配娶城里的贵族少女为妻吗?” “不……不可能!” 赵润春仿佛被恶龙惊扰的灵猫,哪里还能顾及自己作为名医的风范,当着一众精灵与人类的面,猛然起身:“宁二,你到底有何居心?” 宁夕轻笑一声,宛如月光照耀:“我们幽暗森林的治愈者确实稀缺,若老赵你真不愿前往,不妨派出一位技艺高超的弟子代劳,比如你那位医术卓绝的学徒。” “你……” 赵润春终于意识到,宁二这小子是处心积虑地想从自己这里挖走人才。 若想要人直接说便是,何必扯上乡野精灵与贵族女子的婚姻,看把我吓得! 正当赵润春与宁夕斗智斗勇之时,一旁的勇士武二内心焦虑万分。 吾等裸露身躯何其羞耻,你们就不能稍作等待,先将衣物披覆在我身上? 遗憾的是,无论是赵润春还是宁夕,都未曾留意到他。此刻他浑身布满了血迹与草药的膏汁,即便身为屠龙勇士,也毫无美感可言。 至于赵润春的助手与弟子,以及宁夕手下众多的追随者,尽管都盯着武二看,却没有一个人胆敢擅自提供衣物以蔽体。 除非赵润春或宁夕发话,否则谁敢轻易行动?。 在遥远的艾斯兰德,一个流淌着魔法与奇迹的土地,自古以来,守护者们以神秘之力扞卫着这片土地的安宁。而赵润春,一位掌握着古老医疗之术的贤者,却因发现他的掌上明珠,女儿竟然接触了禁忌之界,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于是一位护女狂魔诞生了,赵润春眼中,无人能比得上那个敢冒犯他宝贝女儿的人更令他痛恨。因此,每当遇见宁夕,不论过往多少次的失败,他仍旧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欲与之抗衡。 “咳咳,宁贤弟,吾来告知武二,衣物覆盖,伤处易致腐烂!”赵润春的话语如同古老的咒语,在空中回荡,他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似笑非笑,凝视着宁夕,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你小子现在应该傻眼了?困惑了?看你还如何在手下人前炫耀?” 然而,宁夕并未如赵润春预期的那样惊愕或愤怒,而是以一抹神秘的微笑回应:“老赵,你此举未免过于轻率。昔日随师修习之时,难道未曾听闻谦逊之道?” “此话怎讲?”赵润春疑惑顿生,感觉到宁夕的话语中暗藏着某种玄机,仿佛隐藏着古老智慧的秘密。 见赵润春一脸困惑,宁夕缓缓开口,仿佛是在传授一种古老的知识:“知其然,更应究其所以然。试问,为何物覆伤口,便会加速腐烂?这不仅仅是表面的医学知识,更是深藏于自然法则中的奥秘。当你试图用外物覆盖伤口时,你其实是在封闭它与外界的交流,这会让伤口内部的空气变得不流通,滋生细菌和腐败,从而加速伤口的恶化。” “但真正的治愈之道,”宁夕继续说道,“是让伤口与自然的力量相连,让大地的灵气与星辰的光芒滋养它,让它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中找到平衡,从而得以愈合。” “而你,老赵,”宁夕的目光变得柔和,“你只看到了治疗的表象,却忽略了治愈的真谛。治疗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一种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艺术。” 赵润春听着宁夕的话,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考。他意识到,自己在追求医术的过程中,或许真的忽略了某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多谢宁贤弟指点迷津。”赵润春最终低声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感激。他开始理解,宁夕之所以能在医术上达到如此境界,不仅仅是因为他掌握了高超的技术,更因为他拥有对生命深刻的洞察和对自然法则的深刻理解。 从此,赵润春不再单纯追求战胜宁夕,而是转而寻求与他的交流和学习,希望能够在医术的道路上更进一步,真正领悟治愈的真谛。 而在艾斯兰德,宁夕和赵润春的故事,也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一段佳话,教导着后来的医者,不仅要精通医术,更要懂得敬畏生命,尊重自然,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治愈者。 赵润春愕然无语,这等玄妙,连其师亦未曾授!不仅他,便是宁夕麾下诸多少年,面对此疑问皆面面相觑,既感好奇,又恐遭问询。 既赵润春自投罗网,宁夕岂会放过这绝佳的展示时机。“你们可知,吾常说知行合一,其意深邃?世间万物,自有其道。譬如晶盐何以甘咸,醇醋何以酸烈,乌云何以预兆暴雨,作物何以茁壮成长,若能洞察万事万物之真理,日后行事,必能以微力动山河。切勿如赵郎中这般,仅知表象,不解精髓,此乃浅尝辄止,窥豹一斑之弊。” “明悟矣!”众少年异口同声,深知此刻绝不可出差池,否则后果堪忧。 赵润春被宁夕一番教诲搅得思绪混沌,恨不能立刻施展法术教训对方。但宁夕提及“知行合一”四字,却令他颇有兴趣。 宁夕,莫非真乃仙灵转世?区区乡野村夫,怎可吐露如此深奥哲理? “宁二,汝勿妄言,晶盐之咸,醇醋之酸,乌云之雨,汝真能揭示其中玄机?”赵润春半信半疑。 宁夕轻摇首:“老赵,此乃汝之偏见。无知,非耻;知而拒学,方为可悲。应向学识渊博者请教,无损颜面。” 再三遭受宁夕针锋相对,赵润春颜面扫地,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敬佩与疑惑交织的复杂情感。 毕竟自己也是清阳城里有名望的法师,当着众多同僚和学生的面,被宁夕这般左右指点,犹如训导稚嫩学徒,怎能不恼怒? “好好好,宁二,今日你若能将这些道理讲得透彻,我老赵就拜你为师,你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驱狼,我便不会捉兔!” “好!” 宁夕猛地一拍手掌:“老赵,这话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到了,说出去的话如同释放的魔法,无法收回?” “哼,我赵润春说话一诺千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家都是见证者,我要是反悔,我就变成一块破石头!” 宁夕的眼皮直跳,老赵这家伙竟然模仿他的口头禅。 “好,那我今日就先给你解释为何物覆盖伤口,伤口就容易受邪魔侵蚀……哦,也就是你说的腐烂。” 一听宁夕要讲授,身边的学生们顿时打起了精神。 他们不敢分神,宁夕讲授时常半途提问,若是没留心听讲,等下他一提问,就只能尴尬无语了! “老赵,你觉得这世上是否有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精微之物存在?” 赵润春撇了撇嘴:“宁二,孔圣人教诲我们要敬鬼神而远之,你要跟我讲鬼神之事,那咱们就别聊了!” 宁夕轻蔑地看了一眼赵润春:“老赵啊,这就是你不妥之处,行事最忌先入为主,不可无端臆测,我提过鬼神了吗?” 赵润春哼了一声:“好好好,算我多言,你继续讲下去!” 宁夕这次没再询问赵润春,怕他又扯到鬼神上去,而是转向了众少年,准备用他那独到的见解解开这个谜题。 \"诸位聆听,吾仅此一述。缘何物触创口,创口便易于邪息侵蚀致腐?原由乃触碰创口之物不洁,沾染邪灵——体态微乎其微,吾等凡眼无从觉察,然而其祸害之巨,一旦自创口渗入伤者躯体,必将招致诸般恶疾……\" 此时,几乎所有人领悟了宁夕的阐述:他提及一种名唤邪灵之生灵,肉眼难以窥视,虽形体微尘,却能令肌体腐朽。 众人虽理解其中之意,仍有人心存质疑,无形之物,自然易于捏造。 比如赵润春,根本不愿信奉宁夕之言:“哼,尔莫非欲告余,佛门信有一碗水中藏匿四万八千类微生虫豸否?告知尔,余不信佛,因而亦不信佛典所载!” 凝望赵润春那张惹人生厌的容颜,宁夕内心实则渴望赏他一记清脆耳光。 “赵兄啊,罢矣,既然尔不明何为谦逊,此等玄奥学问便不授尔矣,一切随缘。” 言罢,宁夕不再理会赵润春,准备使人将武二抬离。 观宁夕不再讲解,学子们一面释怀,一面暗自惋惜。 赵润春根本不信宁夕之辞实有此事,然而这些少年们却是笃信无疑。 对宁夕的信赖,源自一次次震惊后的累积,是经验和教诲的沉淀。 犹如王石头曾经言过,唯信夕哥所言全无谬误,定然不会出错! 可惜赵郎中不信夕哥之语,现今夕哥不再赘述,吾等还想聆听那四万八千邪虫究竟来自何方,现下却无法得知! 谁料,一众少年们的失落,竟未及赵润春的懊悔更深沉。 见宁夕欲离去,赵润春猛地拽住了他的臂膀:“宁贤弟,先前实为兄之不当,勿行矣,讲述那四万八千邪虫……抑或谈谈那些何物菌类?” 第371章 重礼仪节 事实上,赵润春对宁夕的某些见解颇为好奇,如人体秘辛的解析,皆由宁夕引导他入门。 先前表现得不屑一顾,一则由于宁夕戏弄了他的掌上明珠女儿,另一则是他企图以激将法,试图引诱宁夕泄露他的压箱底绝学。 然而,宁夕这小子却不循常规,直接选择闭口不谈。 你宁二不是偏好玄谈吗?为何不再续说? 宁夕哪有空暇与赵润春闲谈,武二正卧于门板之上等待救治。相较之下,整日梦想勾引女导师的赵润春,显然宁夕此刻更加关注武二的状况。 “白术,汝子怎会愣神,速去,取些清洁的细布,置入滚水中煮一刻钟!” 白术为赵润春的徒弟,理应听从赵润春之命,然一闻宁夕之令,立刻前往执行了…… 这少年甚是精明,早已洞察到自家导师与宁夕之间的纽带异于常人,宁夕总以“老赵”直呼他导师之名,而自家导师却唤宁夕为“老弟”,小师妹亦滞留于神秘的星辰村落未曾归来。若说他们之间无甚隐秘的联系,那白术真可谓一无所知! 赵润春闻宁夕索求白术煎熬棉布,双眸即刻闪烁起奇异光芒:“老弟,你莫非欲将棉布之上的幽微虫豸熔炼至死?” 宁夕对此不予理睬,昔日在认真传授课业之时,这老者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而今当他决意不理睬时,老者反倒热衷起来。 你就自行揣摩罢,反正我不会再为你释疑。 目睹宁夕无视己身,赵润春顿感颜面无存。身为清阳城首屈一指的灵药师,在诸多追随者及弟子面前遭受如此冷遇,实乃难抑心中怒火! 正当其思量挽回尊严之计,忽闻卧榻于木板之上、身披战甲的武二开口问道: “赵医师,敢问一句,我兄长究竟能否告知,他是如何步入冥界的?” 武二几近濒临绝望。 好不容易待赵润春静默之际。 他无意知晓一杯仙泉内究竟藏匿多少微虫,他仅想探明兄长是如何陨落于斯的。 赵润春斜睨武二,语带嘲讽:“还能如何,自然是由他人重创致亡!” 武二险些气得吐血,我知晓兄长遭人伤害,吾所欲问者,究竟何人将其伤害!。 然而,当着宁夕之面,某些言语实难启齿,怎能直接询之赵润春,是否兄长系由宁夕斩杀? 自己的命脉乃宁夕挽救,倘若兄长并非宁夕所害,自己岂非以怨报德? 幸而武二机敏过人,危急时刻,迅速构思询问之法:“赵医师,吾欲得知者,乃兄长临终前,是否留下任何遗愿?” 赵润春摇头叹息:“似未有特殊遗愿留存。” “嗯……” 此时此刻,武二注视宁夕的目光已显异样。 岁末之夜,龙息村落,武二聆听真切,那位温婉的嫂子亲口述说,兄长于生命垂危之际,恳请宁夕寻觅自己,并托付其照料。 现下赵医师声称兄长未曾留下遗愿,此言表明那位仁慈妇人竟在撒谎啊! 妇人撒谎,宁夕并未揭露,此表明二人同属一党。 善哉。 善哉善哉。 老夫必将尔等邪恶之徒绳之以天规。 尔等等候,待老夫伤愈复原,必将尔等制裁…… 呃! 武二再次陷入迷惘。 忽忆起自身性命实则由宁夕救赎。 宁夕挽救自己生命,旋即亲手将其推入深渊,是否过于忘恩负义? 算了算了。 大不了以命抵命,先为兄长报仇,除去宁夕这恶徒,再将此命偿还于他便是! 思至此处,武二心志坚定,誓必精心疗伤,兄长之仇必报,自身之仇亦必报,那位姓侯的队首,亦需同受惩罚! “嗯?” 突然,赵润春轻吟了一声:“武二,回想起来,武大逝去之际确实有所嘱托,那是对你所说的,你不妨询问宁夕。” “啊?” 武二愕然凝固。 正当我决心对抗宁夕之时,你却提及此事? 我兄长遗言,你早言明,何需使我内心如此挣扎! “宁……宁巡夜,能否告知,兄长逝去前有何言语?” 武二困惑于如何尊称宁夕,唤其宁二,显然失礼。 直呼宁夕,亦觉不妥。 尊称兄长更是不可能,毕竟我年长于他。 再者,宁夕乃疑凶,害我兄长,过于亲近的称呼令我尴尬。 思虑再三,武二仅能以巡夜相称。 宁夕哪有诸多顾虑,他不知晓紫石街之谣言。 “哦,无甚大事,你兄长仅仅担忧于你。” 有些话语宁夕觉不宜言,你兄长托我庇护你,此言出口显然不恰当,武二已成人,如此说恐失颜面。 武二再度迷惘。 宁夕未言及兄长托付之事,缘由何在? 此时,赵润春插言道:“确确,记忆复苏,你兄长提及尚有一弟,望宁夕有暇照拂其弟……” “啊?” 实情昭然若揭。 武二终确信,兄长临终确有遗愿,真真切切委托宁夕寻觅并守护自己! 然而,返程后我所为何事? 质疑宁夕已足矣,竟暗闯卧龙村,险置宁夕于死地! 想到斩杀宁夕之果,武二瞬间汗如雨下! 不分是非黑白,残害己之恩人,非但将受世人唾弃,心内亦难安! 待我踏入彼岸之界,面对兄长,又如何解释? 愈深入思考,武二愈感惶恐。 幸而当时多一分警觉,不然今时真成亲者痛,仇者乐矣! 是的,若我真杀了宁夕,绝无可能知悉真相,也不会被宁夕救赎,必将惨遭那侯姓恶吏凌迟致死! 一想到永不知兄长真正离世之谜。 一想到自己几乎恩将仇报。 一想到亲手杀害兄长遗孀之罪孽。 武二无法再保持平静。 “扑通”之声骤响。 他自木板上猛然坠落! 众人惊恐万分,疑虑武二身患重疾,迅速环绕。 未等赵润春查看伤势,只见武二吃力起身,跪于地面,向着宁夕深深叩首! 第371章 重礼仪节 事实上,赵润春对宁夕的某些见解颇为好奇,如人体秘辛的解析,皆由宁夕引导他入门。 先前表现得不屑一顾,一则由于宁夕戏弄了他的掌上明珠女儿,另一则是他企图以激将法,试图引诱宁夕泄露他的压箱底绝学。 然而,宁夕这小子却不循常规,直接选择闭口不谈。 你宁二不是偏好玄谈吗?为何不再续说? 宁夕哪有空暇与赵润春闲谈,武二正卧于门板之上等待救治。相较之下,整日梦想勾引女导师的赵润春,显然宁夕此刻更加关注武二的状况。 “白术,汝子怎会愣神,速去,取些清洁的细布,置入滚水中煮一刻钟!” 白术为赵润春的徒弟,理应听从赵润春之命,然一闻宁夕之令,立刻前往执行了…… 这少年甚是精明,早已洞察到自家导师与宁夕之间的纽带异于常人,宁夕总以“老赵”直呼他导师之名,而自家导师却唤宁夕为“老弟”,小师妹亦滞留于神秘的星辰村落未曾归来。若说他们之间无甚隐秘的联系,那白术真可谓一无所知! 赵润春闻宁夕索求白术煎熬棉布,双眸即刻闪烁起奇异光芒:“老弟,你莫非欲将棉布之上的幽微虫豸熔炼至死?” 宁夕对此不予理睬,昔日在认真传授课业之时,这老者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而今当他决意不理睬时,老者反倒热衷起来。 你就自行揣摩罢,反正我不会再为你释疑。 目睹宁夕无视己身,赵润春顿感颜面无存。身为清阳城首屈一指的灵药师,在诸多追随者及弟子面前遭受如此冷遇,实乃难抑心中怒火! 正当其思量挽回尊严之计,忽闻卧榻于木板之上、身披战甲的武二开口问道: “赵医师,敢问一句,我兄长究竟能否告知,他是如何步入冥界的?” 武二几近濒临绝望。 好不容易待赵润春静默之际。 他无意知晓一杯仙泉内究竟藏匿多少微虫,他仅想探明兄长是如何陨落于斯的。 赵润春斜睨武二,语带嘲讽:“还能如何,自然是由他人重创致亡!” 武二险些气得吐血,我知晓兄长遭人伤害,吾所欲问者,究竟何人将其伤害!。 然而,当着宁夕之面,某些言语实难启齿,怎能直接询之赵润春,是否兄长系由宁夕斩杀? 自己的命脉乃宁夕挽救,倘若兄长并非宁夕所害,自己岂非以怨报德? 幸而武二机敏过人,危急时刻,迅速构思询问之法:“赵医师,吾欲得知者,乃兄长临终前,是否留下任何遗愿?” 赵润春摇头叹息:“似未有特殊遗愿留存。” “嗯……” 此时此刻,武二注视宁夕的目光已显异样。 岁末之夜,龙息村落,武二聆听真切,那位温婉的嫂子亲口述说,兄长于生命垂危之际,恳请宁夕寻觅自己,并托付其照料。 现下赵医师声称兄长未曾留下遗愿,此言表明那位仁慈妇人竟在撒谎啊! 妇人撒谎,宁夕并未揭露,此表明二人同属一党。 善哉。 善哉善哉。 老夫必将尔等邪恶之徒绳之以天规。 尔等等候,待老夫伤愈复原,必将尔等制裁…… 呃! 武二再次陷入迷惘。 忽忆起自身性命实则由宁夕救赎。 宁夕挽救自己生命,旋即亲手将其推入深渊,是否过于忘恩负义? 算了算了。 大不了以命抵命,先为兄长报仇,除去宁夕这恶徒,再将此命偿还于他便是! 思至此处,武二心志坚定,誓必精心疗伤,兄长之仇必报,自身之仇亦必报,那位姓侯的队首,亦需同受惩罚! “嗯?” 突然,赵润春轻吟了一声:“武二,回想起来,武大逝去之际确实有所嘱托,那是对你所说的,你不妨询问宁夕。” “啊?” 武二愕然凝固。 正当我决心对抗宁夕之时,你却提及此事? 我兄长遗言,你早言明,何需使我内心如此挣扎! “宁……宁巡夜,能否告知,兄长逝去前有何言语?” 武二困惑于如何尊称宁夕,唤其宁二,显然失礼。 直呼宁夕,亦觉不妥。 尊称兄长更是不可能,毕竟我年长于他。 再者,宁夕乃疑凶,害我兄长,过于亲近的称呼令我尴尬。 思虑再三,武二仅能以巡夜相称。 宁夕哪有诸多顾虑,他不知晓紫石街之谣言。 “哦,无甚大事,你兄长仅仅担忧于你。” 有些话语宁夕觉不宜言,你兄长托我庇护你,此言出口显然不恰当,武二已成人,如此说恐失颜面。 武二再度迷惘。 宁夕未言及兄长托付之事,缘由何在? 此时,赵润春插言道:“确确,记忆复苏,你兄长提及尚有一弟,望宁夕有暇照拂其弟……” “啊?” 实情昭然若揭。 武二终确信,兄长临终确有遗愿,真真切切委托宁夕寻觅并守护自己! 然而,返程后我所为何事? 质疑宁夕已足矣,竟暗闯卧龙村,险置宁夕于死地! 想到斩杀宁夕之果,武二瞬间汗如雨下! 不分是非黑白,残害己之恩人,非但将受世人唾弃,心内亦难安! 待我踏入彼岸之界,面对兄长,又如何解释? 愈深入思考,武二愈感惶恐。 幸而当时多一分警觉,不然今时真成亲者痛,仇者乐矣! 是的,若我真杀了宁夕,绝无可能知悉真相,也不会被宁夕救赎,必将惨遭那侯姓恶吏凌迟致死! 一想到永不知兄长真正离世之谜。 一想到自己几乎恩将仇报。 一想到亲手杀害兄长遗孀之罪孽。 武二无法再保持平静。 “扑通”之声骤响。 他自木板上猛然坠落! 众人惊恐万分,疑虑武二身患重疾,迅速环绕。 未等赵润春查看伤势,只见武二吃力起身,跪于地面,向着宁夕深深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