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权臣勾搭疯批帝王后逃不掉了》 第1章 秦淮美人多风情 秦淮河畔,烟笼寒水。 夕台楼顶楼的星雨阁,在这繁华浮世中显得格外静谧。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案,案上玉盘珍馐琳琅满目。 离案不远处架着一只箜篌,箜篌旁边有一美人,一双桃花眼抬眸间风情流转。 “你真要做这夕台楼的魁首?” “不然呢?”美人看着脚边的小团子。 “统崽,既来之,则安之。” “逆子!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自己玩脱!”系统警告道。 美人垂眸一笑,旁边侍奉的丫鬟悄然间红了脸庞。 “等那一天再说罢。统崽,人生能有几回乐?能乐几回算几回。人嘛,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不是你们系统长生不死。总要找点乐子,不然多无趣?” “随你,出了事别找我。” 系统脑壳痛,自闭了,这个宿主又不知道要做啥匪夷所思的事情。 凤九卿挑眉,统崽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禁逗,说两句就拒绝交流,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温柔。 恰巧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凤九卿收敛笑容,桃花眼中带了些许寒霜,仿佛一瞬间从桃花盛开的春季,进入了冰雪覆盖的冬日。 来人刚踏进一步,就已经感受到了美人冰封千里的冷气,看来确如传言,夕台楼魁首是个寡言少语的冰山美人。 越过门口的花鸟台屏,来人终于看清了夕台楼魁首的真面目。 一双本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含着些许风雪,却又微微上挑,冷的不彻底,反倒勾得人心间一颤。眼尾上方有颗极小的朱砂痣,异常妩媚,左耳带着流苏耳坠,细碎的柳叶下坠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和耀眼夺目的红宝石,下面是银色弯月,弯月下垂着长长的银色流苏。 墨发仅用一条浅色发带绑着,垂到腰间,那劲瘦的腰身堪堪够他一握。 墨凌眸色沉了些许,面上却丝毫不显,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凤九卿看清来人后,有一瞬间愣住 ,怎么会是他? 许久不见,竟也学会逛这种地方了,还真是,好得很啊! 不过一年没去菜园子,我家的小白菜就被哪个王八蛋带歪成这样了! 不过作为他的帝师,有些东西,既然自家白菜想了解,他便亲自教一教,免得说他这个帝师不称职。 凤九卿将眼中的寒气化开,房内恍惚间春暖花开,他微笑着站起身,摇曳生姿地对着来人福了福身:“明卿见过贵客哥哥~” 妩媚悠长的音调十分蛊惑人心,但系统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怎么都擦不掉。 “你可闭嘴!你的年龄都够当他爹了,还装什么嫩叫人家哥哥!不要脸!呸!” 突兀的电子音在凤九卿脑子里炸开,害得他差点没站稳,好在来人扶了他一把。 “统崽,人吓人,吓死人!下一次能不能不要这样,魂都快被你吓没了。再说上一世的年龄怎么能算到一起呢?现在的我还未及冠,他在四年前就及冠了,我叫他一声哥哥怎么了?”凤九卿在脑子里教育系统。 “哼!”系统嘲讽道:“你的魂是吓没的还是被你徒弟勾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老东西坏得很,馋你徒弟的身子很久了,你下贱!” 凤九卿暗戳戳摸了摸系统的小尾巴,轻声道:“师徒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用馋呢,顶多算是内部消化。” 系统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厚颜无耻至极!” 凤九卿面不改色:“多谢统崽夸奖。” “你这个逆子!”系统气得再次断开了和凤九卿的交流。 明卿,便是夕台楼魁首的花名。 墨凌温和扶起凤九卿,他不知夕台楼的魁首为何会在一瞬之间从冰山雪莲变成妖娆桃花,因而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和防备。他倒想看看,夕台楼的魁首,到底想做什么。 “公子请起,不必多礼。” 不愧是他家的小白菜,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都是他教得好。 凤九卿顺着他摸了下墨凌的手,手指纤细修长,目测一只手可以将他两只手都包起来。即便不是手控,他也感觉自己有被蛊到。 墨凌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不愧这种地方的人,他原本以为魁首会矜持一些,可没想到还是一见他就贴了上来,和以往那些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魁首的手有点小,不似寻常男子,也不算细腻,虎口处的薄茧让墨凌的警惕更多了几分,这人会武。 不过这样小巧的手倒是让他想起了,南书房里那个带着面具曾经权倾天下的男人,明明身量不逊于寻常男子,一双手却精致小巧,让人想拿在手上细细把玩。 这两人名字中都带一个卿字,或许是缘分? 墨凌似不在意的移开打量的目光,转身与凤九卿拉开距离,坐在长案前,随手倒上一杯酒,薄唇轻启:“听闻魁首色艺无双,不知道余有没有这个荣幸,见识到魁首的过人之处?(余,古文中用作自称之词,帝王还常以“余一人”作为自称。) 凤九卿璨然一笑,差点晃花了墨凌的眼,墨凌的耳朵染上了些许薄红,抬手闷下一杯酒,才觉得缓过来些许。这魁首倾城绝世,一颦一笑间勾人心魄于无形,只怕是那人府中的名伶鸢尾,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鸢尾乃是两年前仅凭借一支剑舞倾绝天下,让南诏俯首称臣的绝世优伶。当时跳舞之际,鸢尾乃是半遮玉颜,后来又被太师藏于府中,无人窥见过其全部容颜。不过这个明卿似乎与鸢尾,有几分相似? 难道夕台楼背后的人,是太师?墨凌的瑞凤眼微微眯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桌面,若是这样,只怕是不太好处理。 “贵客哥哥所求,卿卿岂敢不从?只是不知道贵客哥哥是想看卿卿表演什么?”凤九卿眼波流转,瞳孔里倒映着墨凌温柔的面容。 墨凌又倒上一杯酒:“公子随意,余相信魁首。” 凤九卿向前几步靠近墨凌,呼吸几乎打在墨凌脸上,墨凌有些僵硬,很久没人敢这样靠近他了。他有洁癖,很排斥别人靠近他,所以他周围的人都不敢这样找死。 墨凌温和的笑容中隐藏着几分杀意,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春秋战国时期,余和寡人,孤一样,属于君王的自称,所以普通人比较少用余字作为自称。但墨凌是大越帝王,用余作为自称只为了掩盖身份,微服出巡的时候,一开口就是朕,寡人,孤不太好。就一个普通的自称qaq 本文架空,都架空了,地名,人名,官名也架空qaq 第2章 欲拒还迎 凤九卿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墨凌,仿佛没察觉到对方暗藏的杀气一般:“贵客哥哥这般信我?” 墨凌不着痕迹的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黑色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余自是信任公子的,就是不知道公子对不对得起余的信任。” 凤九卿站直身体,眉眼弯弯,仿佛坠落人间的谪仙,又似桃花林里的妖精。 “那公子可看好了。” 墨凌又饮下一杯酒:“拭目以待。” 凤九卿轻笑一声,挑眉夺过墨凌的酒杯,转手递上一壶茶:“酒多伤身,贵客哥哥还是饮茶罢。” 墨凌眸光沉沉的望向凤九卿,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霎时铺满整个房间,旁边侍奉的丫鬟双腿都有些打颤。 凤九卿面色依旧,启唇冷声道:“都退下,贵客哥哥这里有我侍奉便够了。” “是。”几个丫鬟用最快的速度行礼离开,像有恶犬在身后追似的。 丫鬟离开后,墨凌的气势不但半分没减。反而更加凌厉,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消失了,凤眸淡淡扫过茶壶。 凤九卿给他斟好一杯茶,眸中带着些许水润,讨好的递了过去,声音不似刚才冷硬,反而带着些许魅音和少年独有的清润:“今年的蒙顶茶,卿卿给贵客哥哥赔罪,还请贵客哥哥高台贵手,原谅卿卿的刚才的无礼。” 墨凌没有接茶,反而伸出手挑起凤九卿的下颚,在他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摩挲:“没看出魁首的诚意。” 凤九卿笑得比芙蓉花还要娇俏几分,顺势坐在了墨凌腿上:“贵客哥哥想要卿卿如何,才算有诚意?” 墨凌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脸上恢复成温润的笑容,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低头俯视怀中的美人:“你的胆子很大,但通常胆子太大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凤九卿眼眸一红,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贵客哥哥是在凶卿卿吗?” 还以为有多大的胆子,原来只是一个爪子没有收好的猫咪,稍微吓一吓,就只能露出柔软的肚子讨好。可是他不喜欢脏猫咪,耐心也一向不是很好,所以希望这只小喵咪识时务一点。 墨凌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眸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但凤九卿低着头,没能看见 。 “下去!别人用过的东西,余嫌脏。” “哈哈哈哈,凤九卿,不愧是你徒弟,一脉相承的毒舌。”系统的电子音在凤九卿脑子里笑得十分嚣张,本体更是仗着只有凤九卿能看见,拖着毛茸茸的尾巴做着鬼脸嘲讽。 凤九卿拳头硬了,这要不是自家徒弟,他能打得他找不到北!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抬眸之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委屈到极致的脸,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放下茶杯了,环上的墨凌的脖颈,呵气如兰:“难道贵客哥哥不知道,今日是卿卿首次陪客吗?” 似乎进来之时,好像那掌柜的确实说了今日是魁首首夜陪人。如果这人还是干净的话,墨凌眸色沉了几分,凭这人的姿容,他要了。 他伸手扣住凤九卿的腰身,果然堪堪一握。 墨凌薄唇轻启,声音不似以往柔和,带着些凉意:“余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同样,余的东西,别人也不能碰。你,明白吗?” 凤九卿眼中似乎带着吸人魂魄的勾子,缓缓靠近墨凌,在墨凌晃神的瞬间,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而后挣脱开他的手,退到案的另一边。 “哈哈哈,”凤九卿单手支在案上,撑着头笑得很是灿烂,声音也变得蛊惑起来:“贵客哥哥是不是忘了,卿卿乃是魁首,卖艺,不卖身。” 对面人眼尾的痣越发妩媚,流苏垂落在肩头,比皇宫最美的画卷还要动人几分。 墨凌眼中升起一处火苗,又很快消散在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他修长的手拿起凤九卿之前沏好的茶,轻抿一口:“馥郁芬芳,醉人心脾。” 也不知道是在说茶,还是在说人。 随即他站起身来,目测比凤九卿高上半个头。 他拿起茶壶,将整壶茶倾倒完后,微笑着松开手,随即便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碎裂声。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水,慢条斯理的走到凤九卿身边,将人单手提到案上,而后两手扣在他腰间。 凤九卿并没有反抗,但是见到墨凌单手就能将他提起,脸上有几分复杂。 一是觉得徒弟手劲不错,二是被人这样提到案上,他不要面子吗?虽然这里没有旁人瞧见,可凤九卿依旧觉得徒弟有些大逆不道,谁家徒弟扣着帝师的腰啊喂! 墨凌突然笑了,不是那种温和的假笑,凤九卿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任谁面前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帅脸对着他笑,都很难把持得住啊 。 尤其这人还是他馋了好久的人,更是让他有些无法抵抗。 墨凌的脸越靠越近,一向能说会道的凤九卿卡了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凌凑到凤九卿耳边,轻声道:“耳坠很好看,余很喜欢。” 算,算你小子有品位,我选的耳坠,能不好看吗?凤九卿心里刚说完,猝不及防的吃痛出声。 墨凌这个混小子居然咬他的耳廓!他腰被扣着,根本无法挣扎,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徒弟什么的,有时候还是欠收拾的。 他刚想出声,耳边却响起了墨凌带着些许威胁的声音:“余看上了,就是余的,你也一样。卿卿乖些,余可不想你和茶壶一样,毕竟卿卿这样美,余可不想摔碎。” 凤九卿皱眉,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墨凌都学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以前的墨凌明明乖得没边,从来不去烟花之地,就连选秀都推了,一度让他怀疑墨凌是不是单身主义者。但现在看来,墨凌似乎是断袖? 而且这袖子还是被他扯断的?就离谱,离大谱了!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历史上那么多断袖皇帝,皇朝还不是在延续,问题不大。 “那贵客哥哥想如何呢?赎卿卿回家做个妾,还是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外室?卿卿可不是那些人,若不能为妻,便不要赎我,卿卿可不愿为妾。”凤九卿巧笑嫣然,指尖在墨凌心口打着转。 回去如何?墨凌倒是没有想过,毕竟卿卿出自烟花之地,又是男子,那些朝臣能同意他纳卿卿为妃怕是都得有好几个御史撞柱头,若是他立卿卿为后,更是天荒夜谈,只怕朝臣们会跪死在他的乾元殿外。 第3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见墨凌沉默,凤九卿手稍微用力便将他推开,走到箜篌前,风情万种的行礼福身道:“是卿卿让贵客哥哥为难了。卿卿给贵客哥哥弹奏一曲,聊表歉意。” 随后手指在琴弦上灵巧的拨动,如流水般动人的乐声闯入墨凌的耳中,蓝红宝石绚烂夺目,演奏之人比乐声更美。 一曲 《玉妃引》,竟让墨凌感受到久违的宁静,这个魁首,比他想象中,更能给他惊喜。 一曲罢,墨凌缓步走到凤九卿身前,凤九卿抬眸,眼尾的朱砂痣衬的人有些妖媚。 “贵客哥哥可喜欢?” 墨凌牵起凤九卿的手,摩挲了一下:“喜欢,卿卿不愧是魁首,曲美人娇,余着实喜欢。” 他将凤九卿的手放到眼前,果然小巧精致,十分适合把玩。 凤九卿的手指头被他一根根的摩挲了一遍,仿佛把玩的是什么珍宝美玉。 凤九卿脸上泛起薄红,和墨凌修长的手一对比,更显得他的手小巧。 “统崽,墨凌那手才是手控福音,又细又长。但他怎么会对我的手这么感兴趣?我感觉手都要被他薅秃了。”凤九卿幽怨的给系统诉苦。 “呵呵,我又不是你徒弟,怎么会知道你徒弟怎么想的。区区一只手而已,咱们太师大人刚才可是偷亲了人家的嘴,你看你徒弟有说什么了吗?” 凤九卿脸上有些热:“那,那不是刚才被美色所惑,一时没忍住吗?” “我信了你这个老东西的邪!不过,凤九卿,你该不会真的想升职当皇后?” “震惊!权臣退休后靠勾搭皇帝升职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太师与小皇帝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太师大人包藏祸心,殚精竭虑竟是为了当皇后!” “你觉得哪个好一点,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再播放一个婚礼进行曲,你们直接原地结婚?” 系统翻了个白眼,他真的没眼看,这一年多来,凤九卿越来越不着调,他时常忘记自己是个能臣系统,而不是什么钓鱼系统,种田系统,还有恋爱系统。 “这多不好意思,统崽你份子钱都没给。”凤九卿脸皮厚,无惧系统的任何嘲讽。 “逆子!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终极目标是治世之能臣,你以前非要当权臣也就算了,好歹是个臣,现在你丫的居然想当皇后!能不能要点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系统要是有实体的话,真想揍凤九卿一顿,越来越歪,他怎么就担上这么一个宿主! “统崽,肚量大点,别气,生气可是要长皱纹的。放心,为父没想当皇后。” 系统听到长皱纹赶紧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系统,又不是人,长个der的皱纹! “不想当皇后你勾引墨凌做什么?难道你想当贵妃?凤娘娘想住哪一宫啊?我看皇宫北边那个红筱宫就很适合你。” 红筱宫,名字很好听是,这是大越朝的太监的住处。 凤九卿嘴角抽搐了一下:“统崽,你好狠心啊,居然想让为父断子绝孙?莫不是怕为父的孩子会分走你的宠爱?放心,不论为父以后有多少孩子,你都是为父最爱的那一个。” “滚!你个死断袖能生?” 系统用尾巴抽了凤九卿一下。 “为父确实不能,但说不准晏儿可以呢?人嘛。一切皆有可能。” 晏,凤九卿给墨凌取的字,河清海晏之意。 凤九卿笑眯眯的用另一只手捉住系统的尾巴将他提拉起来。 系统的四只小短腿在空中胡乱的拨拉:“逆子!放我下去!” 凤九卿察觉到墨凌的眼神从他手上移开了,赶紧松开手上的系统,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系统得了自由,立刻窜到一边:“你还想上墨凌?你真敢想啊!他刚才可是单手就把你提起来了,你怕不是梦没醒?就你这副娇柔可欺的模样,啧啧,下辈子!” 凤九卿扫了一眼系统:“统崽难道没有听过,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吗?你可以质疑我的长相,但你不能质疑我作为一个攻的志气。再说晏儿及冠四载,身为一个皇帝没有后妃就算了,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听说之前爬他床的不论男女,都被他杖毙了。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将扞卫我作为攻的地位!” 系统“哼”了一声。 凤九卿继续道:“晏儿他不行。” “噗——” “凤九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系统简直要被凤九卿这逆天的言论震惊到飞出去。 凤九卿刚想说什么,下颚便被人捏住,将头转到了正面:“卿卿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凤九卿眼尾微红,狡黠的桃花眼水灵灵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需要在墨凌面前装柔弱才能让墨凌放下警惕心,毕竟作为墨凌的帝师,他很清楚墨凌的疑心病有多重。 墨凌低头看了眼掌上的小手,白皙的皮肤泛着点微红。 娇气,他刚才已经卸了力道,没想到还是红了。 “可是余弄疼你了?” 凤九卿委屈地点头:“嗯,贵客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呕,凤九卿你不要脸!太恶心了!你可是权臣帝师,能不能支棱起来 !你可是权倾朝野的三公之一,能不能有点志气!”系统再次恨不得屏蔽凤九卿。 “媳妇面前要什么志气,怪不得你还是个单身统。”凤九卿直接开大嘲讽系统。 墨凌将手拿高,放到嘴边吹了吹,趁着凤九卿愣神的一瞬将人拉到怀中,单手扣住腰身,漫不经心道:“刚才卿卿亲完就跑,余的清白没了,你说,余该怎么找卿卿讨回来,嗯?” 该死,墨凌的声音低沉又性感,是少见的帝王音,作为一个音控来说,凤九卿不论听多少次都不会腻。 上一世凤九卿学过专业配音,但他并没有端配音这碗饭,因为他有家业要继承,只能偶尔接一点活证明他还没退圈。 要是在现代,墨凌这一把好嗓子不知道会抢多少人的饭碗。 凤九卿的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你可以直接亲回来,我其实挺期待的。但他不能这么说,他不能崩人设,他要装乖。 凤九卿将手搭在墨凌肩上,可怜兮兮地说:“贵客哥哥想怎么讨回来?卿卿胆子小,贵客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欺负卿卿?” 系统受不了了,直接溜到了房间外面,他才不想吃凤九卿这个逆子的狗粮。 第4章 卿卿哭起来的样子很美 墨凌伸手在凤九卿脸上捏了捏,直到捏红了,又换了另一边,捏得很对称。 凤九卿原本是假装的,现在是真的泪眼汪汪,整张脸皱成一个包子,委屈坏了。 算不上特别疼,但被自家徒弟欺负,总会多那么几分委屈感。 他又不能自爆身份,毕竟他要敢说他是太师,墨凌肯定瞬间恢复成那个温润帝王,他就没办法吃到窝边草了。 墨凌倒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还有抽空摸了下流苏耳坠,这人的确是这么多年里唯一个能合他心意的人。若是带回去做个妃子,也挺不错,可惜这人伶人出身,连鸢尾都不敢要求做太师的正室,这人却想做他的正宫。 如果他不是皇帝,娶个伶人做正妻也是要被御史弹劾的,更遑论他是皇帝,一言一行都被天下人看着。 这人是颜色好了些,才艺出众了些,却远不到他能为之不顾天下人。不过到底是他的人,既然他看中了,别人就不能动。 “卿卿真美,余为你赎身如何?”墨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怀里的美人。 凤九卿有几分不可置信,难道墨凌真要娶一个伶人为后?按墨凌的性格,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情才对。 “贵客哥哥可是要娶卿卿为正室?”凤九卿挑眉,毫不避讳的看了回去。 “胆子大可以,胆大妄为可是大忌。自古伶人是贱籍,得逢恩客赎身成为良籍已然是万幸,卿卿还想做正室,岂非强人所难?” 墨凌的语气辨别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凤九卿揪住墨凌的衣领将人拉下来些许,脸上浮现出一个极致魅惑的笑容,耳朵上的柳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贵客哥哥不愿意,自是有其他人愿意。卿卿这般模样,不愁不能找到一个愿娶卿卿为正室的客人。你说呢,贵客哥哥?” 墨凌的眸子深沉了些许,这人在勾引他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他没有给够教训 。他原本扣住凤九卿腰身的手松开,又很快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凤九卿当即呆住,墨凌居然打他,还是打那个地方,简直,简直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看着凤九卿倏然变得通红的脸,墨凌将人扣回怀中,语气中有些森然:“余说过,余的人,别人不能碰。是你先招惹余的,卿卿,要是不乖,下一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你要敢春色满园关不住,余不介意亲自帮你关上,卿卿最好识时务一点 。” “哦呦,好惨,被徒弟给打了。啧啧啧,让我们看看这是哪个倒霉的帝师啊,哦~原来是我们太师凤卿卿呀。”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在一边笑得打滚。 凤九卿磨牙,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系统已经被凌迟了。 真是许久不见,晏儿长大了,连帝师都敢打,实在是很欠教育了。先记下,等将晏儿吃到嘴里,再慢慢讨回来。 等看向墨凌的时候,凤九卿已经换上了一副极度委屈的脸,眼泪一颗颗的像珍珠似的往下滴落,好不可怜。 “贵客哥哥欺负卿卿,明明是贵客哥哥做不到卿卿的条件,还不许卿卿出墙。怎么会有贵客哥哥这么霸道的人,卿卿什么都没有做错,贵客哥哥还打卿卿,卿卿委屈——” 墨凌喉结滚动,掏出手帕将凤九卿脸上的泪水拭去,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声音暗哑:“卿卿哭起来的样子很美。” 凤九卿僵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哭还是不哭,墨凌居然喜欢看别人哭是什么爱好,他怎么不知道? 他明显感觉到墨凌有些情动,连声音都更低哑,但还是该死的好听。他眼眸一转,计上心头,故意略过墨凌的手帕,将眼泪揩在墨凌胸前的衣襟上。 墨凌顿了一下,等凤九卿哭够了,才嫌弃的看了眼衣襟,问道:“卿卿可有未穿过的衣服?” 那自然是有的,可凤九卿心里不爽,轻声道:“并无,贵客哥哥身形高于卿卿,卿卿没有这样大的衣服。” 有也不会给你,很难受是,难受就对了。凤九卿从来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即便现在不能讨回来,先收点利息什么的也好。 墨凌嘴角还带着笑,却带着几分冷意,可到底还是没有发火。 他抓起凤九卿的手,将小指上戒指退下来戴到了凤九卿的右手无名指:“卿卿手上太素了,余今日来的匆忙,没什么好给卿卿的,这戒指便是见面礼。不过,卿卿可得记住,你可是余的人,若是让晏知道卿卿背着晏出墙,余不介意直接折了那朵出墙的花,杀了墙外窃香的人。” 凤九卿根本没听清他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墨凌给他戴了戒指,四舍五入就是已经求了婚,求婚便算是半成亲,成了亲晏儿就是他的内人,他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统崽,晏儿给我戴戒指了!你看,还是无名指,晏儿同意给我当夫人了!戒指就是凭证!”凤九卿脑子里已经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系统丝毫不顾及他的情绪,直接泼冷水:“你想多了,墨凌就是个纯纯的古代人,他根本不知道戴戒指的意义,毕竟他刚才就差点说你痴心妄想。” “哎,不是我说你,统崽你也存在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个单身统?难道就没有统愿意和你成双成对吗?哎,可怜的统崽,连爱情是什么都没体验过,真的好惨一统。”凤九卿一脸怜爱的看着系统。 系统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整只猫炸成一团:“逆子!” 凤九卿扳回一城,回神才发现墨凌已经离开了。果然还是那个洁癖很重的晏儿,一点眼泪都受不了。凤九卿揉了揉眼眶,刚才光顾着演戏,哭的久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统崽,兑换一瓶眼药水给我。” “六十积分,诚谢惠顾。”系统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爬起来,愤愤道。 “六十?统崽你当我是银行吗?最多六积分的东西你卖我六十!奸商都没你会做生意!我们十几二十年感情,你好意思这样坑我?” 第5章 三十万两,值不值? “呵呵,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我怎么不知道?凤九卿你刚才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有感情,现在才记得,晚了!”系统傲娇地起身走两步,通体的白毛看起来柔软极了。 凤九卿轻笑一声,将毫无防备的系统抓到自己怀里,从头到尾巴尖薅了一遍。系统出品,必是精品,这绒毛的手感是真的好,不愧是花了他三千积分换的。 “统崽,你这是要大逆不道?连为父你都不想认了?”凤九卿撸着猫通体舒畅,和系统拌嘴道。 “¥!”系统惨遭蹂躏,还被强行认父,嘴里骂骂咧咧。 星雨阁碧蓝色窗帘无风而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凤九卿眼皮都没抬,低头看着怀里装死认命的系统。 “月白,三天了,再慢些就可以去某些臃肿色鬼床上找你家公子我。” 月白将另一条腿也跪到地上,俯首道“公子息怒,月白自知护主不力,请公子重罚!” 凤九卿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声音却带着些许寒气:“这次先记下,如若再犯,严惩不怠!这夕台楼不一般,让沧浪调查夕台楼的底细给我,你和天青想法子混进来,多在夕台楼内走动。公子我倦了,退下。” “是。” 窗帘再次细微的晃动了一瞬,房间内已无黑影。 墨凌忍着不适回了客栈,将衣服换下的之时,一块折好的纸也掉落在地上。 墨凌扫了一眼,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应当不是他的东西。他迟疑一瞬,还是捡了起来。能近他身的人不多,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夕台楼那个美人给他的。 会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招揽客人的手段,墨凌勾起嘴角,其实不必如此,他的人,自有他护着,别人别想动分毫。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后,嘴角平了下去,眼眸中也多了些意味深长。 这纸上居然是夕台楼的地图,有意思,这是夕台楼魁首在向他投诚吗?看来这个魁首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竟然知道他是去调查夕台楼的。 不过,以他得到的消息,这魁首也不过刚进夕台楼,楼中的人都未必认得全,却能拿到夕台楼的地图,还连密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或许这个小美人勾引他,也未必是看上他了,应该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在里面。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有胆子勾引他,就要为他的行为承担后果。 墨凌将地图团成一个球 ,随手扔到窗外,似笑非笑道:“查。” 日出驱散黑夜,星辰迎接晚霞。 又到了秦淮河畔繁华喧闹的夜晚,凤九卿隔着屏风让丫鬟给客人上酒,那客人脸色通红,似乎已经喝了不少。 客人接过丫鬟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明卿公子才高八斗,在下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凤九卿脸上没什么表情,随意的撸着系统的绒毛,声音冷淡:“张公子抬爱,明卿险胜而已。” 那人酒喝的有点多了,说话都有点打舌头:“明,明卿公子,今日张某怕是没法通过公子的考验,看在张某今日花的一千两银子的份上,公子可否见张某一面?” 凤九卿揉了揉系统的脸,惹得系统吐出一堆问候。 “规矩就是规矩,明卿今日为张公子破了规矩,明日就得为李公子,刘公子破规矩。如此这般,明卿和醉红楼的公子姑娘,有何区别?” 醉红楼是秦淮河畔出了名的青楼,里面的多是随人挑选的陪床客。 “我看张公子是喝醉了,说了胡话。不过张公子捧了明卿的场,明卿也不能不给张公子这个面子,不如明卿为张公子抚上一曲,如何?” 张公子原本以为一千两能见到这夕台楼的魁首一面,却不曾想这魁首说要能通过三关考验,才能见到他。 这第一场,便是文试,只要赢了魁首便算过关。他也是举人出身,肚子里二两墨水还是有的,却不想这夕台楼的魁首名不虚传,他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落败喝了三壶酒。 酒意上头,才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好在明卿公子没有计较,能听明卿公子抚琴,也算对得起今日花的银子。 凤九卿刚准备拨动琴弦,门外便传了混乱的脚步声,和一声极为熟悉的“滚——”。 是墨凌的声音,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白日里来赎他,却被掌柜的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两银子,协商不成来砸场子来了? 风九卿假装没听见,低头将手搭上琴弦,弹出了第一个音符。 “嘭——” 门突然被推开,满面潮红的张公子怒上心头:“谁允许你进来的?今晚可是本公子包场,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因为墨凌人高马大,又常年身居高位,气势远非一般人能比。 虽然酒壮人胆,可张公子也不傻,这人明显怒气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他身后好几个护卫都拦不住这人,可见这人并非善类。 张公子腿有些软,“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墨凌还没说话这人先吓破了胆子。 墨凌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沉声道:“三十万两明日自会有人送来,人,我带走了。” “这,”掌柜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今日楼主不在,他做不了主啊。银子都没见着,他怎么敢将魁首放走,要让楼主知道还不剥了他的皮? 凤九卿适时出声:“掌柜带张公子先去休息,让明卿与这位贵客聊一聊,明卿保证不会离开夕台楼,掌柜若是不信,可安排人在门外候着。” 掌柜的骑虎难下,别无他法,只能答应:“那便多谢魁首,张公子,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不如先随在下去休息。” 张公子已经醉迷糊了,掌柜的便让人半拖半拽将人带走。 等掌柜的一行人离开,凤九卿便让丫鬟都下去了,房间里只留下他和墨凌二人。 墨凌越过屏风,将人扣在怀里,不辨喜怒道:“卿卿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不但不听余的话,还安排起余来了,是非要余教训一番,才肯乖乖听话?” 凤九卿心底也有些微的怒气,三十万两,墨凌轻飘飘的用来赎一个伶人,可真是给他长脸。 要不是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他非得让墨凌去跪上一夜太庙,好好反思反思作为一个帝王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当。 第6章 天下第一风骚 凤九卿强压下心中怒火,软着声音道:“三十万两,贵客哥哥可真大方。不知贵客哥哥在何处发财,给得这般轻而易举?卿卿不过一个伶人,如何能值三十万两,若贵客哥哥真有这个闲钱,不如给北境的将士多添一件棉衣。”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抬起凤九卿的下颚,眸色深沉。 “余竟不知卿卿如此大义,身在秦淮仍不忘北境将士。”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卿卿虽是伶人,可也懂得国家大义。若无北境将士的拼死守护,哪里来的秦淮十里灯烛不灭。倒是贵客哥哥花钱如流水之时,可曾想过银钱来之不易,需得用在刀刃上,才不枉农人起早贪黑辛苦劳作,商人走南闯北千里奔波,兵卒寒来暑往不计生死!” 凤九卿迎着墨凌的目光,丝毫不惧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威压。 墨凌将人抱到案旁,欺身而上,将凤九卿困在案上,锁住他的双手。 “余受教了。卿卿懂得如此之多,当真只是一个伶人?”墨凌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凤九卿心中“咯噔”一声,墨凌怀疑他的身份了? 他刚才也是被墨凌气到了口不择言,现下得想法子打消墨凌的怀疑。 他眼眶微红,满目委屈,带着一丝泣音道:“若不是伶人,怎会被贵客哥哥这般放在案上欺辱。” 墨凌轻笑一声:“卿卿刚才那一番话,余还以为卿卿是朝堂上的哪位大人在劝谏君主,字字句句让人动容。” 凤九卿轻微的挣扎了一下,轻而易举的被墨凌镇压。 他眼尾的红痣越发动人,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卿卿自知身份卑微,如何能与朝堂大人相提并论?贵客哥哥若是想以此责罚卿卿,卿卿受了便是,何必如此。” 墨凌靠近凤九卿道:“余并非此意。只是卿卿是余的人,便不该背着余同其他人有首尾。卿卿你说,余该如何罚你?” 凤九卿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些许,一副任君采劼的委屈模样:“卿卿是魁首,本就要待客,此次卿卿还特意放置了屏风,又设了三道关卡,贵客哥哥还要罚卿卿的话,卿卿无话可说。” “如此,卿卿是认罚了?”墨凌在凤九卿耳边低哑道。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难道不该开始哄他,不追究这件事了吗?还没想清楚,他的喉结便被人咬住了,凤九卿拼尽全力才压制住了他的本能反应——拧掉咬他之人的头。 “唔,疼。” 墨凌并未咬太狠,听见凤九卿喊疼后便松开,沉声道:“疼就对了,卿卿记住,下次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系统早就逃到房间角落避免被误伤,见此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凤九卿啊凤九卿,这就是你所谓的最高明的猎手?我看你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系统我的积分账单。哈哈哈!” “闭嘴!” 系统听出了凤九卿这句话里面蕴含着怒气,闪身出了房间,避免被误伤。 凤九卿勾起嘴角,一个巧劲挣脱束缚,翻身将两人位置调换。他伸手从墨凌眼尾,一路下滑到他脖颈,而后虚虚的掐住。 墨凌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把短匕,抵在凤九卿腰间。 凤九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音调妩媚:“贵客哥哥好狠的心,既不让卿卿待客,也不让卿卿做正室,莫不是想学那负心薄情之人,玩弄卿卿的感情?” 墨凌淡然看了眼凤九卿,另一只手把玩着凤九卿的耳坠道:“卿卿这是不打算在余面前伪装了?卿卿有何目的不妨直说,余可不是被刚才那种可以被你戏耍之人。” 凤九卿将手松开,退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无辜道:“卿卿一介伶人,可不敢戏耍贵客哥哥。卿卿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想求得恩客垂怜,脱了贱籍,大大方方做一回良籍之人。贵客哥哥,难道这也是卿卿的错吗?” 墨凌收起匕首,似笑非笑道:“真是如此?” 凤九卿一双狐狸眼眨了眨:“贵客哥哥身份尊贵,岂知卿卿这等贱籍之人,不过是想在这世间苟活得好一些罢了。” 尊贵?他的确出生尊贵,可也因此命途坎坷,若非得遇贵人,只怕他现在不比明卿活得好。 明卿真是只小狐狸,像是知道说什么他会心软,看在明卿确实与那人没什么实质性接触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他。 墨凌走到凤九卿身前,高大的身影十分具有压迫感:“当真不愿随余出去?” 凤九卿自嘲一笑:“卿卿不愿做妾,妾通买卖,整日得围绕着主君求垂怜,还得被正室立规矩。卿卿如今在这夕台楼自由自在,何必去找这份气受?都是贱籍,于卿卿而言,有何必要?” 墨凌俯身摩挲着凤九卿的红唇,轻声道:“卿卿今日的话格外不好听,不过卿卿既然不愿,余亦不会强求。余允你隔着屏风见客,但卿卿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一日是余的人,生死都是余的。余等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贵客哥哥好过分,卿卿可有其他选择?”凤九卿抓着墨凌的衣衫,巧笑嫣然道。 “有,活着做余的人。”墨凌笑得没什么温度:“或者死了,做余的鬼。卿卿选哪一个?” 晏儿这是皇帝做久了,霸道习惯了?他和墨凌算得上朝夕相处三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冷漠霸道的墨凌。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自然听得出,墨凌没有和他说笑。如果他不愿意,墨凌真的会杀了他。 到底还是教出来一个逆徒,凤九卿心中叹息一声,果然帝师不愧是高危职业之一。 收徒有风险,行事需谨慎,多少人的血泪得出的教训!当初他就不该为了好听,接了太师的位置,成了帝师。 “贵客哥哥这般威胁卿卿,卿卿还能作何选择,只能从了贵客哥哥。”凤九卿垂眸委屈道。 墨凌勾起嘴角:“乖,不是威胁。” 系统就在墨凌身后,围观乖巧的凤九卿,摇摇头道:“啧,师徒之间还玩这种情趣?凤九卿你喜欢强制爱?哎,还得是你,天下第一风骚。” 第7章 露水情缘 凤九卿眼睛眯了一下,紧接着系统就听到了凤九卿低声威胁他:“统崽,说话是门艺术,如果不会说话,你可以选择不说。而不是非要来为父面前找存在感,毕竟为父还缺一条绒毛披肩,你看白色衬不衬为父?” 系统一个激灵,跳到远离凤九卿的地方,警惕又委屈的瞪着凤九卿。 明明是他在自家徒弟那里受了气,关他弱小无辜又可怜的系统什么事? 呸,双标狗!不对徒弟发气反而来教训它一个无辜的系统。 墨凌看到了凤九卿手上的戒指,终于消了气,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昨日那张地图:“卿卿昨日为何要给余那件东西?” 凤九卿抬头看了眼墨凌,又将头低下,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当然是为了贵客哥哥可以晚上来找卿卿,偷香窃玉~。”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是吗,卿卿可不要骗余。”墨凌俯身靠近凤九卿,在他眼尾朱砂痣上落下一吻。 凤九卿霎时双颊滚烫,都快冒烟了。他虽然脸皮厚,可到底两世了还是个处。 上一世虽然是个风流总裁,可风流大半是装的,那些人从不会主动亲他,因为他不喜欢,没人会犯他的忌讳。他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只能他耍流氓,不能别人对他耍流氓。 或许是被墨凌蛊惑了,凤九卿不但没有觉得不喜欢,反而觉得脑子都要成浆糊了。 凤九卿捂着脸,墨凌怎么可以这样子,一点都不矜持,这种事情,应该他来做才对。 墨凌眸中倒映着凤九卿通红的面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明卿的反应似乎格外青涩。 之前看明卿勾引他,他还以为明卿是风月老手,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装的,倒是格外让他惊喜。他低笑几声,传到凤九卿耳朵里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把玩着凤九卿的流苏耳坠,目光却落在他脸上:“卿卿怎可如此动人,余心甚悦之。” “你们男人真是善变,墨凌刚才还把匕首抵在你腰上,现在居然说心甚悦之。本系统不懂你们人类之间的感情,变化太快,阿九你可别被骗了。” 系统突然窜出来,用毛茸茸的尾巴抽了一下墨凌,当然墨凌感受不到。 凤九卿从迷离中回神,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怎么会当真。 他伸出手拉着墨凌的衣服,仰头看着上方的男人:“贵客哥哥说的话可真好听,卿卿可是要当真的。” “卿卿可是不信?”墨凌将凤九卿的手握住,放到了心口上:“可有感受到,余的真心?” 凤九卿现在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墨凌居然情话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若非他消息还算灵通,知道墨凌到现在都是个雏儿,只怕会觉得墨凌是混惯了风月的人。 夏日的衣衫轻薄,凤九卿顺手隔着衣衫摸了把健硕的胸肌,心中暗道:手感不错。 “卿卿感受到了。天色已晚,已经过了卿卿待客的时间,贵客哥哥可要早些回去?还是想今晚,宿在夕台楼?”凤九卿眉眼间风情流转,话音格外魅惑。 墨凌附身将凤九卿困在双臂间,眸色深沉:“卿卿是想让余今晚在卿卿房中留宿?” “贵客哥哥想多了,卿卿,只赎身,不卖身。若贵客哥哥不介意,夕台楼也是有客房的,或者贵客哥哥觉得寂寞也可花上些银两,召美人共寝。” 墨凌抓住凤九卿的手,眼眸中似有怒火:“卿卿把余当成什么人了?” 墨凌抓的很紧,凤九卿感受到几分痛意,当即软了声调:“疼,卿卿错了,贵客哥哥别生气。” 墨凌劲收了些,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凤九卿。 “卿卿既然知错,那便先记下,来日余再一笔一笔好好惩罚。卿卿最好收敛些,免得来日,卿卿哭肿了眼睛,余虽心疼,但不会手软。” 这是威胁他了?凤九卿心底并不在意,但脸上却是委屈又带着点怯意,点了点头。 “卿卿知道了,贵客哥哥,卿卿听话,能饶了卿卿吗?” 墨凌松开凤九卿的手,放在手中揉了揉捏红的地方。 “功是功,过是过,功当赏,过当罚。功过如若相抵,来日谁再犯错,心中便不会再有敬畏。卿卿可懂?” 凤九卿脸有点疼,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当时教墨凌这个,是让他用在朝堂上,他居然举一反三用在他身上,让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欣慰。 墨凌单身道现在的理由他找到了,居然用治理朝堂那一套治理后宫,还真是他的好徒弟,怪不得没媳妇。 “贵客哥哥,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如此严肃?”凤九卿试图挽救。 “事无大小,只分对错。卿卿可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眼见墨凌还要继续说,凤九卿当即打住:“贵客哥哥,卿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墨凌这么喜欢说教?他当太师那会儿子话不多?那会儿墨凌比他话还少,不过一年不见,变化这么大? 墨凌捏了捏凤九卿的脸:“卿卿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余先回了,卿卿早些歇息。” “统崽,我脸上的肉很软吗?我怎么感觉晏儿很喜欢捏我的脸?”凤九卿戳了戳系统。 系统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或许,没捏过。你脸上有点婴儿肥倒是真的。” 凤九卿起身将墨凌送出门外,关上门之后捏了捏自己的脸,没觉得软啊。或许墨凌只是喜欢欺负他?就像他当太师的时候,非要找点墨凌的小错罚他一个道理?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 系统跳到凤九卿身上,歪着头问道:“阿九当真要和墨凌在一起?阿九,你可得考虑清楚,凭你的身份,什么人你得不到,为何偏偏要招惹龙椅上那位?” 凤九卿摸着系统的绒毛,舒服得眯起眼睛:“统崽,我也不想的,谁让晏儿恰好长在我的审美上。见过凤肝龙髓后,哪里还吃得下其他菜。再说我不过是想和晏儿做一场露水情缘而已,晏儿对我,也未必是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会对不起谁。” 系统表示怀疑:“是吗?既是露水情缘,找个机会和他睡了便是。至于多番欲擒故纵,撩拨放火?” “统崽,这就是你的盲区了,男人若是太轻易就得到了什么,必然是不会珍惜的。晏儿毕竟是我的第一个人,怎么也得给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毕生难忘。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而已。” 第8章 合我心意 “可别玩着玩着,把自己搭进去了。阿九,本着多年情谊,系统我再次提醒一句,换个人。我是能臣系统,阿九你再怎么厉害,也是个臣,何必要招惹你的君主呢?” 凤九卿垂眸认真道:“统崽,已经迟了,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他的问题,是他不会放过我。而且,难得遇到晏儿这般合我心意的人,若是不能吃到,岂不是可惜。” 系统尾动了动:“阿九你非要一意孤行,后果只能自负,系统我不背锅哦。” 凤九卿轻笑道:“放心,我和晏儿的事,不会怨你。” 系统心中叹息一声,他尽力了,希望凤九卿能记得他说过的话,到时候可别甩锅给他,也别想甩锅给他,他录音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丫鬟推开星雨阁的门,确认关好门窗后,那丫鬟双手举着密信,半跪在地上:“公子,沧浪查到的夕台楼的消息都写在上面,请公子查阅。” 凤九卿被来人的妆容弄得嘴角微微抽搐:“沧浪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就是月白,几日不见,你的审美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月白垂眸,他也不想扮女装的,可天青非要拉着他扮女装,还说女装好混进来,不然就得去做龟奴。月白被她缠的没有法子,就只能扮女装进来,好在他身量不算太高,又比较白嫩,在一众丫鬟里面也只是显得稍微高大了点。 但听说他要穿女装,沧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非要帮他化妆,美其名曰是在帮他。然后他的脸就被沧浪涂成了猴子屁股,格外有喜感。可偏偏所有人都说沧浪化得好看,他就只能顶着这样的妆容进来了。 “沧浪化的,公子喜欢便好。”月白没什么表情道。 凤九卿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沧浪化的妆,有意思,那个平日他使唤都要挑三拣四的人,居然自己主动做事,看着月白姣好的脸,凤九卿莫名有一种要嫁女儿的感觉。 凤九卿低笑着接过密信,快速浏览完后,脸上的随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压抑的怒火。 夕台楼明面上是酒楼,还做着暗娼的生意就算了,居然还是人贩子的中转场? 沧浪给他的调查结果上显示,从十年前开始,陆续有上千人失踪和夕台楼有说不清的关系。 大越朝拐卖人口者,杖五十,处斩刑。原本只有杖五十,他掌权之后直接添了斩刑,毕竟一旦被拐卖,几乎是一辈子都毁了。 原本他以为重罚之下这种行为便会减少,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夕台楼背后的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说起来他也是被人卖进夕台楼的。当时他不过是嫌弃庙会太挤,选了个清净的地方透口气,将月白和天青都支出去玩了。谁知道他不过是在江边站了会儿,就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当然他不是挣脱不了,只是他想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所以装作晕过去。 醒来之后便是在夕台楼了,他本就擅长才艺,又姿容绝色,与当时的夕台楼魁首黎公子比试一场后,便接下了魁首的位置。 他以为他到夕台楼是偶然,是不安好心之人对他见色起意后的结果,却不想夕台楼本就是窝点之一。劫人劫到他凤九卿头上,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太岁头上都敢动土。 他前几日探过夕台楼,还顺手画了张地图。夕台楼虽然有几处暗室,却并没有藏人,看来这夕台楼,隐藏的很深。 凤九卿将密信还给月白:“将密信递给晏儿,他在查夕台楼,或许用得上。” “可是用公子的名义递给陛下?”月白询问道。 “不必,我已经退隐,不便掺和其中。” 凤九卿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是。” 月白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是夜,墨凌手执黑子,似乎是在与人手谈,但对面却并没有人与他对弈。 一个黑影悄然而至,单膝跪地道:“主子,属下今日潜入夕台楼,已确认这张地图并无问题。” 墨凌将黑子衔于手中,垂眸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嘴角微微勾起,莫非明卿给他这张地图真是为了让他偷香窃玉? 他将黑子落下之时,窗帘无风而动,一支小巧的箭穿过帘布,射向墨凌。 原本跪在地上的黑影瞬间移动,刀刃相接发出一声极其难听的“吱嘎”声,箭矢偏离原来的路线,钉在一旁的桌案上。 墨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执起一枚白子,少顷之后,“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黑影取下箭矢上的密信,双手奉于头顶:“主子,是封密信。” 棋盘上胜负已定,墨凌无心将进入死局的黑子盘活,转手接过密信打开。神色淡淡的看完后,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霎时整个房间都被照亮。 墨凌注视着燃烧的信件,淡然道:“看来朕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能给朕送来这个东西,想必也不会是夕台楼背后的人,甲子,去查近些年江宁府失踪的少女和孩子,尤其是牵扯到夕台楼的。” “是。主上,可需调来乙字卫保护主上安全?”甲子低声问道。 墨凌此次来到江宁,只带了甲字卫的六人,目前已有五人被派出去,甲子再去查案的话,墨凌身边就无人保护,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太师退隐后,原本被太师震慑的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墨凌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甲子,甲子垂首一动也不敢动。 “无碍,还有什么会比朕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更好动手?只要他们敢动手,朕不信抓不到他们的尾巴。” 甲子双眉紧锁,身为陛下的暗卫统领,保护陛下是他职责所在。但陛下如今行事越来越不计后果,他担心—— “怎么,莫不是连朕的话都不愿听了?”墨凌手执一枚棋子轻扣着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陛下安危。”甲子叩首道。 “起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将乙字卫秘密调来,潜入夕台楼替朕盯着动静,还有,分出一人密切关注夕台楼魁首明卿,有任何异动直接禀报朕。” “是。” 第9章 和谁学的? 当晚,凤九卿白日里睡得久了,晚上便没有什么睡意,点着烛火正看新鲜出炉话本。 凤九卿看的正起劲,打开的窗户风声一响,下一刻一个人翻身而入。 凤九卿突然被人打断了看书兴致,心情并不怎么美好,正准备一脚将人踹出去,然而在看到那人的脸,准确的说是眼睛,猛然将伸出的脚收了回来。 “统崽,好悬好悬,差点收不回来。”凤九卿和系统吐槽刚才惊险的一刻。 就在凤九卿吐槽的时候,屋内的烛光突然熄灭,那人到了他身后,而他的脖子上也架上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闭嘴,敢说一个字,死。” 这时外面传来护院的叫喊声,脚步声,原本安静的夕台楼后院一时间变得热闹喧嚣。 听见身后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凤九卿叹了口气,用柔软的音调开口:“贵客哥哥,你的剑再靠近一点,我的脖子就要被划伤了。” “卿卿?” 凤九卿小心翼翼的拉开脖子上的利剑,向前几步关上窗户,返回榻上拉上帘子时,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屋内的檀香,不仔细根本闻不出来。 “贵客哥哥受伤了?” 墨凌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了护院的声音:“魁首,魁首,院内有贼人闯入,为了您的安全,请开门让我们检查。” 侍女天青的声音同时响起:“什么东西,魁首的房间也敢闯,不要命了?滚!” “我等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为首的护院说完,示意手下上前开门。 天青想着凤九卿和她说过在夕台楼需要隐藏实力,故而不敢暴露武功,很快便被护院推到一旁。 凤九卿当即将墨凌藏进被子里面,将帘子放下。 “嘭!” 凤九卿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就被打开了。 一群护院举着火把逐渐靠近,凤九卿神色冷凝,一开口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放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 为首的护院怔愣一瞬,不死心的继续靠近:“有贼人闯入,还请魁首打开帘子,以便我等检查。” 火光越来越近,虽然因为被子较大,不一定能看出榻上有几个人,但一旦掀开必然能看到他身后的墨凌。 凤九卿抽出枕头下面的长剑,执于手中,长剑穿过帘子指着那群想靠近的人。 凤九卿声音更加寒冷:“我的房间也是尔等说进就能进的?再敢上前一步,我必然取尔等性命!” “上次的教训尔等都忘了是,不如这次拿你们来祭我的剑 !想死的话,我成全尔等!” 虽然新魁首只来了几天,但大家都知道新魁首脾气不好。上次有个大胆的护院妄想占魁首便宜,魁首直接砍了他两条手臂,楼主不仅没罚魁首,还赞赏魁首勇敢。 原本是有人借贼人起了坏心思,现在也被凤九卿吓回去了。 “是要我亲自送尔等一程吗?”凤九卿阴恻恻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吓得护院集体后退一步,然后惊慌失措的离开:“得罪了,请魁首不要计较我等粗人,我们马上就走。” 最后离开的人甚至贴心的关上了门。 确认人都走了,凤九卿下榻将门反锁后点燃了烛火,从抽屉里拿出金疮药,眸子里满是心疼和担忧:“贵客哥哥伤到哪了?” 墨凌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人,刚才那样冰冷无情的卿卿和他印象中的卿卿很是不一样,但和传闻中的夕台楼魁首一般无二。 看来传闻没有出错,只是这位魁首在他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传闻中的样子,反而像个懵懂诱人的无害小猫咪,收起尖锐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露出柔软的肚皮引诱他。 凤九卿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墨凌也确实受了点皮外伤,他正准备接过金疮药时,却被那人拒绝:“我帮贵客哥哥上药。” 也许是灯下看美人的缘故,墨凌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但当衣衫解开,露出受伤的腹部之时,墨凌却觉得有些后悔了。 因为某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让人想忽视都难,而且灼热的目光也让他有些难以抵御,他只能冷着一张脸假装自己不在意。 凤九卿一边上药一边和系统交流:“统崽,墨凌的身材真好,我单方面宣布这是除我以外最好的身材,看看这腹肌,手感真好,多结实。” 系统平静的反驳:“你只有六块腹肌,墨凌有八块,他身材比你好。” 凤九卿正忙着边上药边吃豆腐,没在意系统说了些什么。眼看凤九卿的手越来越不安分,墨凌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作乱的手,一手合上衣衫。 凤九卿到手的福利说没就没了,略微茫然了一瞬间,歪头看着抓住他手的人:“贵客哥哥?” 一记歪头杀让墨凌被凤九卿撩拨起来的火气在这一瞬间到达了顶峰,他单手捞过小妖精的细腰,一手捏住他的下颌,顺从内心的冲动俯身吻了上去。 虽然失了先机,但凤九卿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直接迎难而上,唇舌撬开对手的牙关,在里面肆意妄为。 墨凌虽然佳丽三千,但其实肉都没吃过一口。连接吻都不是那么清楚,但凤九卿可是知道的,直接给他来了个法式深吻。 墨凌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像个好学的学霸,直接举一反三,然而帝师寸步不让,两人你来我往,不知过了多久才分开。 凤九卿的眼尾都泛起了些许红色,眼中还有些许晶莹剔透的泪花。 凤九卿咬牙,都怪系统之前提供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药方,让他落了下风,心中对着系统一顿输出:“统崽,为父要是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被你害死的。” 系统的电子音里面毫无感情:“药是你自己炼的,也是你自己要吃的,怪我咯?” 被人戳了痛脚,凤九卿强词夺理:“不怪你怪谁,坑爹的逆子!” 系统漠然:“呵呵。” 凤九卿只觉得一口恶气上不来下不去,哽的慌。 墨凌也没好到哪去,嘴角有个细微的伤口,一看就是某个牙尖嘴利的小妖精咬的。 昏暗的烛火中,墨凌身上散发着凶兽圈地盘的可怖的独占欲,舔了下嘴角的伤口,看起来危险又性感:“卿卿好像很会,和谁学的?” 第10章 你乖一点 凤九卿嘴硬反驳:“我无师自通不行吗?贵客哥哥这是在怀疑我?” 难道我还能告诉你是前世练出来的吗? 凤九卿前世可是有名的花心总裁,身边的小情人就没断过。可惜没一个能像墨凌一样,能引起他的想法,导致他到死都是个童子鸡。 没办法,这个总裁的眼光太高了,一般人他看不上。 不过系统有其他意见: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找的都是0,要是去1里面找说不准就能遇上合适的。奈何这位总裁极其自信,到死都觉得自己是个大猛1。 墨凌勾起嘴角,瞳孔深处压抑着深沉的偏执:“最好是这样。” 要是让余知道你在说谎,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所以千万不要骗我,卿卿。 凤九卿并不知道墨凌的未尽之语,反而有些嘚瑟:“没办法,我就是太聪明了,啥都好上手。” 墨凌用目光勾勒着对面人的轮廓,在挑哪里适合留下他的印记。 是你先招惹我的,小骗子,以后你别想再招惹其他人。 他的目光突然顿住,在凤九卿毫无防备之时拉开他的衣襟,一口咬在怀中之人的锁骨上。 凤九卿只觉得锁骨一痛,瞳孔骤然缩紧:“统崽,墨凌是不是五行属疯狗?他又咬人,狂犬病打了吗?!急需狂犬疫苗一支。” 系统悠长的声音响起:“早让你不要招惹他,吃亏了,哼。二十积分,不谢。” 直到墨凌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才意识回笼放开怀里的小妖精,低笑着舔干唇上的血迹:“卿卿咬我一口,我也咬卿卿一口,礼尚往来。” “恶人先告状,”凤九卿震惊又憋屈,居然有人比他脸皮还厚:“我那是不小心这人是故意的!统崽,墨凌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系统并不搭理某个逆子。 墨凌看着怀中人呆愣的神情,俯身吻掉凤九卿因为疼痛沁出眼眶的泪水,低低的叹息一声:“卿卿,你乖一点。” 震惊过后凤九卿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锁骨上的疼痛,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起了坏心眼:“贵客哥哥,疼,要贵客哥哥吹吹才能好。” 系统想捂住眼睛,某个逆子真的辣眼睛。 “好,”面前那人附身吹了吹,凤九卿的脸逐渐不可控的染上了绯色,怎么感觉墨凌吹的有些色气?错觉,肯定是错觉,平心静气深呼吸。 墨凌越发觉得眼前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人可爱,越发想将人藏到只属于他的高阁中。 凤九卿直觉不能这样下去,随口转移话题:“哥哥在哪受的伤?” 墨凌并没隐瞒:“无意间进到了假山后的密室,机关太多,不慎被暗器划伤。” 原来假山里有密室?凤九卿记得他给的地图没有标注这个密室,他之前探查也没探查出这间密室的存在,他眸光黯然了一瞬,看来对夕台楼探查的还不够深入。 不过,月白和天青已经顺利进入夕台楼了,以后他活动起来也会更加容易。 “贵客哥哥去密室做什么?卿卿还以为贵客哥哥是来找卿卿偷香窃玉的,原来是卿卿想多了。” 凤九卿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墨凌。 墨凌眼神飘忽了一下,咳,他是来查案的,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但看着小妖精委屈的脸,他没来由的有些负罪感,好像辜负了别人一颗真心似的。 见墨凌没有回答,凤九卿按耐不住要开始作妖,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墨凌,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 “贵客哥哥身份高贵,卿卿只不过是一个伶人,哪里值得贵客哥哥多费心思。贵客哥哥你走,今日之事卿卿就当没发生过。” “反正卿卿身份低贱,活该得不到贵客哥哥怜惜。” 墨凌将人揽到怀里,伸手拭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极轻的叹息一声。 “卿卿,余并非此意。卿卿是余的人,余自是疼惜卿卿的。” 系统瞪着一双猫瞳凉凉的拆台:“哭的好可怜哦,要不是刚才看你悄悄从系统空间兑换了洋葱片,我都要信了你这个逆子的演技。” “统崽你懂什么,必要的示弱和哭泣是促进感情的好手段,谁不喜欢弱小无辜的小白花呢。” “你个大尾巴狼装小白花,还真是放得下身段。不过啊,系统我友情提醒你一句,no zuo no die,你就装,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凤九卿左耳进右耳出,梨花带雨地仰头看着墨凌:“贵客哥哥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卿卿?” 墨凌将怀中人揽紧了一些:“卿卿对自己不够自信?” 凤九卿瘪了瘪嘴,仿佛下一秒又要哭了。 “在意中人面前,怎么都是不够自信的。” 墨凌喉咙中传出几声沉闷的低笑,愉悦至极。 “余知道了。”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墨凌不应该和他互诉衷情,你侬我侬?一句知道了就把他打发了?墨凌到底是不是男人? 又或者难道因为不举,导致他心思和常人不一样? 凤九卿还没思考完,耳边就响起了墨凌低沉性感的嗓音:“在余眼中,卿卿独一无二。不必自忧,卿卿亦是余看中的人。” 凤九卿的耳朵感受到热气逐渐变红,人也愈发娇媚。 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是不是刚才背着他去学习了?哼,看在晏儿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原谅你了。 墨凌看着怀中人的脸,呼吸沉了几分,看来他要加快调查的进度,早日将夕台楼和它背后的势力铲除,他就能没有顾忌地品尝怀中的美味。 但是现在不行,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对卿卿动了心,卿卿就危险了。 第二天凤九卿醒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墨凌的身影,想来是已经趁着早上离开了。 凤九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昨天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收获还是有的,至少墨凌对他应该有了那么一些真心实意,不枉他演了那么久的小白花。 凤九卿赖在被窝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躲在被子里舒睡,这样没有早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公子,公子醒醒,公子——” 第11章 夕台楼主 凤九卿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起床是不可能起床的,他都退休了还想叫他起来打工,门都没有!窗户都给你关了! 天青无奈的看了眼被子里面蜷缩成一个卷的公子,看来这样是叫不醒的,只能用那一招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太极的起势,气沉丹田,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公~子~起~床~了——” 不仅房顶的麻雀被吓飞了,屋子的门都抖了两抖。 遭受魔音贯耳的凤九卿一脸郁气的蹬开被子,生无可恋的坐起身,有气无力道:“公子听到了,再喊一声你家公子就该聋了。天青你这身功夫要是去义庄,尸体都能被你喊活。你家公子都退休了,能不能照顾一下老人家?” 天青双手交叠,脸上的笑容比酒店迎宾还要标准:“多谢公子夸奖,不过公子你都还没及冠,年纪轻轻,怎么能说自己老呢?至少得再活四十几年,到了花甲才能算老。” 我真的谢谢你啊。 凤九卿扶额,他有点后悔让天青混进夕台楼,这丫头被他宠坏了,都学会爬到他头顶上了。 凤九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天青,郁卒道:“说,扰公子我的清梦,到底有什么事情。” 天青将衣服递给风九卿后退到一边:“公子,夕台楼楼主有请,传话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快半个时辰,您可要去见见?” 夕台楼楼主?之前这人一直在包间里面,他没见过真人。故而还真得见见,普天之下敢将他掳走卖到这种地方的人不多,不见见多对不起他们掳他这一趟? “人家都来请了,我要是不去,那得多得罪人?走,陪公子去会会夕台楼主。” 天青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笑容,心底里却在吐槽,以前那些个尚书侍郎请公子过去的时候,公子拒绝得可干脆了,也没见公子怕得罪人。 凤九卿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路过天青的时候小声道:“别笑了,太假。” 天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这副样子如果没说刚才那句话,还是很唬得住人的,就是一说话,就破坏了美男子该有的风度,调侃的话和他的冷漠表情完全不搭。 刚出门不久,凤九卿遇到一个熟人,听见了一声冷哼。 但凤九卿假装没有听见,面不改色的从那人身边走过。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如是,黎小玉原本夕台楼魁首做得好好的,谁知这人不过来了一天,就把他赶下了魁首的位置,现在楼主更是要亲自见他。 他做魁首两年,也不过见了楼主一次。但楼主儒雅风趣,哪怕只见过一次,也让他丢了心。 新仇旧恨一起,是以现在看凤九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黎小玉的丫鬟拦住天青,开口便是斥责:“没教养的东西!黎公子的路也敢拦,没看到我们黎公子在这里吗?还不跪下给黎公子磕头道歉!” 凤九卿本就因为被强行叫起心底有了火气,这人还非往他枪口上撞,还真是,不知死活! 他一把将天青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像是透着寒冰:“滚!” 黎小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魁首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他怨毒的看了一眼凤九卿,强撑着站直,却还是比凤九卿矮上半个头。 “不过一个贱婢,也值得魁首护着?夕台楼——” 凤九卿没心情听他东拉西扯,面不改色的将人拨开,带着天青长扬而去。 黎小玉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和丫鬟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骂,远方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就飘到了他耳中。 “前魁首,没事不要招惹本魁首,否则我不介意教你做人。” 黎小玉的脸黑成一片,这个明卿真是嚣张,总有一天,他会把魁首的位置夺回来,一雪今日之耻! “明卿来了?” 夕台楼主脸上带着一副伪善的笑容,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像一只老狐狸似的。 凤九卿像往日一般冷着脸,拱手道:“明卿见过楼主。” “坐。” 凤九卿收回手,淡然坐下。 夕台楼主笑得和蔼可亲,状似不经意提起:“听说有位贵客要出三十万两赎明卿?” 凤九卿点头,冷声道:“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二世祖罢了,哪里拿的出三十万两?楼主不必忧心,明卿已将其安抚下来。” 夕台楼主亲自给明卿倒了一杯茶,眼中笑意不减:“是吗?听说除了第一位客人,其他客人要见明卿,都得过三关斩五将?” 这楼主依旧笑意吟吟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凤九卿端起茶轻抿一口,风轻云淡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楼主你说是吗?若是轻易就能见到夕台楼的魁首,那,夕台楼与其他秦楼楚馆,有何区别?” “明卿倒是深谙人性,若非查到明卿是官家公子,本座都以为明卿和小玉一般,自小被夕台楼培养长大。” 凤九卿挑眉,夕台楼主果然查了他,不过他的身份本来就不是假的,而是借用了沧浪的身份,除非沧浪的双亲能活过来,否则不会有第四个人能戳破他的身份。 “楼主谬赞,明卿命途坎坷,家破人亡一路流浪至今,若非夕台楼给了明卿一个容身之所,只怕明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街头流浪。夕台楼大恩,明卿刻骨铭心。” 一番话凤九卿说的极为真诚,仿佛自己就是这般想的,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哪怕是听惯了好话的夕台楼主,也不免眼中的笑意也真切了些许。 “明卿能这般想,自是极好。” 忽而话锋一转:“昨日楼中进了刺客,没吓到明卿?” 凤九卿冰冷的面容浮现出 一丝委屈:“刺客没看见,倒是一堆护院往明卿房间中闯。明卿好歹也是夕台楼的魁首,若是让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在秦淮立足。一个名声败坏的魁首,只怕是会折了夕台楼的招牌,还请楼主为明卿做主!” 夕台楼主笑容一僵,他完全没想到明卿不但没有向他解释昨天的事情,反而还向他告了一状。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明卿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真的看中所谓名声。 第12章 下一个鸢尾 “竟有此事?” 夕台楼主一脸惊讶,脸色沉了几分。 “来人,将那些不守规矩的护院重打三十棍!以后敢有不敬魁首者,重罚!” “是。”很快有人领命退了出去。 凤九卿嘴角微微勾起,起身对着夕台楼主福了福身:“明卿多谢楼主。” “明卿是夕台楼的魁首,胆子可不能太小,便是偶尔过分一些,本座也是可以宽宥的。” 凤九卿眼眸中带着些许感动,轻声道:“明卿,定不会让楼主失望。” 夕台楼主依旧笑眯眯地给他重新倒了壶茶:“阳羡的紫笋茶,明卿多尝尝。” 贡茶?凤九卿眼神闪过一丝寒芒,贡茶都能弄到手,夕台楼背后,只怕不会是一般官员。 凤九卿轻抿一口,装作第一次喝的模样,眼眸都亮了起来。 “好茶,明卿竟有幸品得此茶,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楼主恩德。” 夕台楼主意有所指道:“那明卿便帮我夕台楼再上一层楼,如何?” 凤九卿垂眸掩盖住眼中的讥讽:“但凭楼主吩咐。” “好!很好!有明卿这句话,本座便放心了。” 夕台楼主似乎极为满意,半晌后启唇问道:“明卿可曾听过鸢尾?” 凤九卿抬眸,眼眸中布满了疑惑,轻声道:“这个名字,只怕是个大越人都听过的,不知楼主为何有此一问?” 夕台楼主意味深长的笑道:“明卿可愿成为下一个鸢尾?” 下一个鸢尾?凤九卿压下心底的思绪,再次抬首时,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楼主何出此言?明卿虽才艺高超,却也是不及鸢尾的。” 夕台楼主示意侍女将帖子放在明卿面前,启唇道:“鸢尾虽名动大越,可如今不过是太师的私宠,以太师的脾气,绝不会再让鸢尾出现在人前。况且当年见过鸢尾的不过数人,又过了这么些年,明卿何必对自己没有信心?” “明卿你乃是我夕台楼的魁首,一曲箜篌响彻江宁。本座已经下令三日后,夕台楼会举办一场绝无仅有的盛大宴会,届时还会有王爷参加,只需明卿到时候如初见之时一般,惊艳全场,届时明卿便是大越第二个鸢尾。” 凤九卿面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和慌张:“这,楼主,明卿惶恐。” 夕台楼主站起身,走到凤九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卿啊,你的才艺那是有目共睹的。本座相信你,定能成为第二个鸢尾,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座的期待。”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是,楼主。” 夕台楼主挥了挥手:“若成事,本座不会亏待你,下去好好准备。” “明卿告退。” 另一边,江宁枫叶客栈。 一个低沉而又阴寒的声音在天字一号房间内响起。 “你说,吾刚走不久,卿卿就去见了夕台楼主?” 下面的人听出了主上的不悦,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墨凌轻叩桌面,脸上是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 “吾的卿卿,还真是,不乖啊。” 下面的人头埋得更低:“主上,夕台楼传出消息,三日后,魁首将当众表演,届时赵王会亲临。” 墨凌将棋子放到眼前,寒声道:“赵王?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墨凌抬手将棋子抛起:“那就去查。” “是!” 下面的人松了口气,闪身出了房间。 墨凌抬手震碎了半空中的棋子,而后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拿起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 “三日后么,卿卿会表演什么?余很期待。” 三日后,夕台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听闻这夕台楼魁首冠绝江宁,无论才华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另一个人瞟了一眼说话之人,哼了一声道:“那算什么,我可听说夕台楼的魁首风华卓绝,不输鸢尾呢!” 又有一人接话道:“真的假的,鸢尾可是我大越第一名伶!这夕台楼的魁首当真能比肩鸢尾?” “当然是真的!赵王都亲自来给魁首捧场,那还有假?赵王可是亲眼见过鸢尾的人!” 楼上一处雅间内,墨凌浑身上下都环绕着低气压,乙丑侍立在一旁,不时为墨凌添满酒杯。 墨凌听着楼下的交谈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如此,夕台楼野心不小,竟想将卿卿打造成第二个鸢尾,送给赵王?” 房间中的气压越发沉闷,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乙丑上前添满酒杯后,压低道:“主上息怒。” 墨凌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乙丑,出声道:“吾让你潜进夕台楼,不是让你在吾面前碍眼的。可有查到楼中有何异常?” 乙丑将头埋得很低:“属下知错,楼中近日并无什么异常。” 墨凌眼中的寒意越发重了,乙丑头上冒出了几滴虚汗。但不知为何,墨凌突然间又将气势收敛起来,仿佛一个普通人。 “行了,今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退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乙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快步退出了房间。 恰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一堆人跪在门口,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墨凌放下酒杯,看了眼夕台楼入口处,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来人大概四十几岁,大腹便便,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一看便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拜见王爷。” 赵王脸上满是笑意,抬了抬手:“本王今日只是来夕台楼吃个饭,大家不必如此,都起来。” “是。” 因为赵王到来的缘故,一时间大厅里面十分安静,管事很快将赵王迎到包间里面。 墨凌收回眼神,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果然不管过去多久,他都一如既往的讨厌这群薄情虚伪的皇室中人,要不是时机没到,他真想让着一个个的皇亲贵胄尝尽他当年的痛苦后,再将这群人,千刀万剐。 墨凌并没沉浸在过往的思绪里多久,就听到大厅传来阵阵鼓声。墨凌挑了下眉,看来这场夕台楼声势浩大的好戏要开始了。 第13章 美人一舞 随着鼓声越来越激荡,一条红绸从天而降,落在舞台中央。 鼓声停了,悠长的箫声响起,仿佛在清澈的湖面上,落如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箫声转急,一个身着天青色舞衣的美人,顺着红绸从天而降,仿佛一片羽毛一般轻盈的落在舞台中间。 他的墨发仅仅只有一条浅色发带束着,随意而又散漫。脸上覆着面纱,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却始终无法窥得真颜。 一双桃花眼清澈灵动,眼尾一颗朱砂痣更是为他添上了几分魅惑,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让看见他的人像失了魂一样,呆愣愣的看着台上的美人。 鼓声再度响起,台上的美人应声而动,长剑出鞘,带着些许肃杀之气。 美人随手挽出一个剑花,身姿宛如游龙一般,随着长剑一收一放,一挑一点,肆意又张狂。随着鼓声越来越急,美人的剑招也越来越快,几乎只能让人看到残影而找不到真实的剑在何处。 灯光明灭,美人似乎与剑融为一体,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鼓声被箫声取代,美人的剑招也由凌厉转为婉转,剑在他手中就好似一条白练,柔软的不可思议。 “铮”的一声,还剑入鞘,美人顺着红绸飞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夕台楼传出稀疏的掌声后众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通红,手不自觉的鼓掌,整个夕台楼都笼罩在热烈的掌声中。 “太美了,再来一场!再来一场!” “再来一场!” 声音此起彼伏,夕台楼都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有些震荡。 “成了!”夕台楼主一向假笑的面容真挚了几分。 明卿这番表演,属实让他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明卿竟然有这般能耐,让所有人都拜服在他的舞姿下。 雅间里的赵王原本只是来捧场的,现在也变得有些意动。无他,这夕台楼魁首的表演恍惚间让他感觉到台上表演的不是夕台楼魁首,而是那位绝世名伶鸢尾。 像!真的太像了!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姿,都像极了他印象中的鸢尾。当然他知道,夕台楼的魁首不可能是鸢尾,毕竟以太师的性子,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私宠为别人表演。 鸢尾他是得不到的,赵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但这个人嘛,他志在必得! 另一个包间内,墨凌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粉末,他当然认得出表演之人的真容,是他的卿卿,或者说鸢尾。 明卿戴着面纱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鸢尾,一般无二,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 这支剑舞虽然与当年鸢尾的那场剑舞有所不同,但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他几乎可以确定,明卿就是鸢尾! 所以夕台楼,真的和那个男人有关吗?墨凌几乎不能想象,那个教他善待天下百姓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拐卖之事! 难道当年他教他的东西,都是假的吗?还是说,那个男人一直都在他面前演戏? 墨凌闭上眼睛,要真是这样,那个男人简直虚伪到让他恶心! 刚表演完的凤九卿还不知道自己背上了一口大黑锅,正有一搭没一搭和系统聊天。 “统崽,你说今天晏儿也来了,那他有没有被我的舞姿倾倒?” 系统团成一团,并不想搭理某个逆子。 凤九卿戳了戳系统,系统炸毛,转身咬了一口,并没给凤九卿带来什么实际伤害。 “不知道!你又没让我监测墨凌,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被你迷住。” 凤九卿撇了撇嘴:“撒谎。统崽你小小年纪,可不要学着那些人学些不好的习惯。” “老子的年龄都可以当你祖宗了!你,逆子!” 系统把脸撇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凤九卿不依不饶道:“说说嘛?统崽,为父是爱你的。” “三十积分,系统可以为你检测现在墨凌的情绪。” 凤九卿露出一抹笑容:“成交!” 系统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系统检测出墨凌现在的情绪为:难以置信以及极端的愤怒。” 凤九卿懵了:“统崽,你确定你没有检测错?” 系统用尾巴抽了一下凤九卿:“当然,系统出品,绝无差错。” 凤九卿戳了戳系统的头:“呃,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上次在北境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差点害死我。” 系统难得有些脸红,气势弱了下来:“那,那是意外!这次的结果绝对没有错!我用系统的统格担保!” “行,为父信你。” 如果系统的检测没有出错,不可置信他可以理解,毕竟他清楚他这一舞的杀伤力,但墨凌怎么会愤怒? 难道是他在众人面前表演,导致墨凌的独占欲发作,吃醋了?没想到他的晏儿,还是个醋包啊,算了,一会儿哄一哄好了。 另一边,夕台楼前院包厢内。 夕台楼主被请到了赵王面前,他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拜见王爷。” 赵王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示意旁边的侍女给他擦了擦嘴角,半晌才开口道:“起来。” 夕台楼主脸上并没有半分不满,依旧恭敬有加。 赵王深深的看了一眼夕台楼主,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新宇啊,夕台楼出了这样的美人,你居然藏着掖着不给本王看看,莫不是对本王生了二心?” 夕台楼主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只是这人终究不是夕台楼调教出来的,贸然送到王爷跟前,新宇怕他惹怒王爷,故而留他在夕台楼做了魁首。都是新宇的错,还请王爷恕罪。” 赵王淡然喝了口茶漱口,侍女再次为他擦拭完嘴角后道:“他不是夕台楼从小培养出来的?” 夕台楼主俯首道:“明卿是几日前被人卖到夕台楼,原本是打算让他去补充地下那批人的。可明卿那张脸实在出众,才艺又高,新宇便物尽其用,让他做了夕台楼的魁首。” “可曾查过这个人底细?” 夕台楼主点头道:“查过了,家世清白,乃是顾御史的庶子,顾御史得罪太师被斩首之后,他身为罪臣之后一路流浪到江宁。” 第14章 欺君之罪,该如何罚你? “罪臣之后?倒是不错,今晚让他来侍奉本王。” 赵王毫不在意地命令道。 夕台楼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蠢材!明卿那样的人,岂是他这种蠢货可以觊觎的!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王爷——” “怎么,本王的话不管用?” 赵王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这几年夕台楼被楼新宇管理的越来越好,他也就放心地将夕台楼交给他打理,没想到竟然让这个狗奴才胆子大了,现在连他的话都敢反驳了。 夕台楼主也就是楼新宇叩头道:“王爷息怒,只是明卿性子烈,也并未学过如何服侍人,而且明卿武功不低,若王爷非要明卿服侍,只怕明卿到时候会伤了王爷。不如让新宇教导一段时间,再送去王爷府上?” 赵王不太相信:“当真如此?新宇,你应当知道欺骗本王的代价!” 楼新宇再次叩首道:“新宇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分欺瞒王爷。” 楼新宇说的,他都可以查到,谅他也不敢欺瞒。赵王眼眸一转,微笑着将楼新宇扶起:“新宇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本王自然是相信新宇的。” 楼新宇感动道:“多谢王爷。” 赵王拍了拍楼新宇道:“那本王就静候新宇的佳音了。” 说完之后,赵王便离开了。 楼新宇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若不是因为赵王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他才懒得搭理这个脑子里只有那些不雅之事的蠢材王爷。 明卿他是不可能送给这个蠢材王爷的,毕竟留着明卿可比将明卿送出去的用处大得多。即便是要将人送出去,也不会送给这个蠢材,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他的拖延之词罢了。 楼新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又恢复成笑容满面的模样走出房间。 是夜,凤九卿刚躺下不久,就听到窗户发出了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而后房间里面便多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呼吸声。 有人来了,这人武功还不低,凤九卿暗中警惕,在那人越上榻的一刹那出脚。原本是想将那人踢飞,却不想那人反应极快的接住了他招式。 凤九卿刚想再次出手,却听到了那人的笑声:“卿卿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怎么会是晏儿? 凤九卿卸下脚上的力道,软软的叫了声:“贵客哥哥。” 那人将凤九卿的脚放下,而后将人扣到怀里,呼出的气息打在凤九卿的脖子上,有些痒。凤九卿想换个姿势,谁知道墨凌却不愿意放开他,故而他只能稍稍偏头避开身后那人灼热的气息。 不一会儿,凤九卿耳边响起了墨凌暗哑的声音:“卿卿会骗余吗?” 这,不好说啊。 凤九卿顿了一会儿,反问道:“贵客哥哥为何有此一问?” 墨凌将手放到了凤九卿的后脖颈,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凤九卿被墨凌搞到有些心乱,但避不开 。 终于墨凌打破了诡异的宁静 :“卿卿,夕台楼背后的人,是不是太师?” 凤九卿瞳孔地震,可惜因为没有点灯,又背对着墨凌,故而墨凌无法看到凤九卿吃惊的表情。 凤九卿快要被墨凌气死了,难道在他眼里,他凤九卿是这样一个虚伪狠毒之人?难道墨凌忘了,他有多痛恨拐卖,还为此加重了拐卖罪的刑罚?他怎么可能去做夕台楼做的这些带着血腥罪孽的事情? 他和墨凌几乎是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年,墨凌竟然会如此想他!还真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儿!往帝师 身上扣黑锅是一点也不手软,真是孝死他了!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道:“贵客哥哥在说什么?卿卿听不懂。” 身后的人似乎极短地笑了一声,带着丝丝寒意:“卿卿这是要开始骗余了吗?” 凤九卿比墨凌更气,谁莫名其妙身上背一口黑锅也是要被气死的好吗? “贵客哥哥想卿卿如何不妨直说,不过不是卿卿做下的的事,卿卿不认。” 墨凌知道这是明卿在向他示弱,于是捏着凤九卿的后脖颈轻声问道:“卿卿是太师的人,是也不是?” 凤九卿不知道哪里暴露了,但墨凌这般问,必然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所幸墨凌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师,故而启唇道:“是。” “卿卿知道朕的身份,是也不是?” 凤九卿想否认,可他不知道墨凌到底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有证据,但直觉让他偏向后者。 “是。” 墨凌凑到凤九卿的耳边,灼热感在凤九卿的耳朵上蔓延:“卿卿便是鸢尾,是也不是?” 原来如此,墨凌是认出他是鸢尾了。真是好眼力,他当初伪装成鸢尾的时候还故意遮住了他的朱砂痣,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是。” 墨凌一只手把玩着凤九卿的流苏耳坠,再次问道:“卿卿是太师的人,不就证明了夕台楼背后的人,是太师,朕的猜测难道不对吗?” “不是。” 凤九卿压下心中的怒意,继续道:“夕台楼背后的人,不是太师。陛下不觉得仅仅靠卿卿的身份就定了太师的罪,有点过于武断?” 墨凌轻笑一声后,一口咬住凤九卿的耳垂。 “卿卿解释给朕听听,若是合理,朕会重新考虑。” 墨凌真的是五行属狗的,怎么老喜欢咬他。 凤九卿被迫开始现场编故事:“太师退隐后,便放了卿卿自由。卿卿一路游山玩水到了江宁,却不想被有心之人盯上,被掳走卖到的夕台楼。而后为了不被逼迫卖身,卿卿便展露了才艺,被夕台楼主看上,成了夕台楼的魁首。” “这一切都是卿卿真实经历的,夕台楼和太师并无关系。陛下可以去查,卿卿绝没有欺瞒陛下。” 墨凌的手已经到了凤九卿的脸上,闻言捏了捏凤九卿的脸颊。 “卿卿既然知道朕的身份,却还是骗了朕,你说,欺君之罪,朕该如何罚你?” 凤九卿脑子里有个大大的问号,他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哪里骗了墨凌,他怎么不知道? 凤九卿委屈地瘪了瘪嘴:“陛下若是认定了卿卿有罪,那卿卿说什么都是错的。” 第15章 陛下可愿与我打赌? “卿卿这是不认?” 墨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怒意,但凤九卿确认自己说的话里面没有欺瞒的成分。 “不是卿卿做下的事情,卿卿自是不认。” 墨凌狠狠的捏了一下凤九卿的脸道:“好,朕就让你心服口服。明卿武功不差,怎么会被几个地痞混混卖到夕台楼?” 凤九卿心中骂了墨凌一句,伸手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委屈地开口道:“他们用了迷1药,我一时没有防备便中了招。” “狡辩!初见之时明卿便认出了朕,之后明卿是故意勾引朕的,不是吗?” 凤九卿老脸一红,确实是他故意勾引墨凌的,但他怎么会承认。 “陛下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吗?那年宫宴,卿卿初见陛下之时,便对陛下一见倾心,对心动之人的情之所至,怎么能叫勾引?无论陛下信或者不信,明卿都不曾欺骗陛下。” 墨凌哼笑一声,将凤九卿翻转过来,在他嘴角咬了一口。 “卿卿这张嘴,惯是会骗人。” 凤九卿疼的吸气,眼泪不争气的滴落到了墨凌手上,带着哭腔道:“那年的陛下是九天上的明月,而卿卿不过是地上仰望月亮的沟渠,自是不敢污浊了陛下。可在夕台楼再遇陛下,卿卿便知道,陛下是卿卿得躲不开的劫。” “卿卿自知配不上陛下,所以拒绝了陛下赎卿卿出去。陛下这般清风朗月之人,卿卿若是能得垂怜一回,也是三生有幸。卿卿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陛下不肯相信卿卿罢了。” 墨凌觉得手上的眼泪有些烫人,都烫到了他心尖上。 这人是太师派来的又如何,这人在骗他又如何,他已经进了这人用感情编织的圈套。现在只是看到这人哭一哭,他都觉得有几分心疼。 他当然希望明卿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最后一个问题,卿卿和太师之间,可还清白?这个问题,朕不希望卿卿骗朕,所以卿卿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凤九卿差点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他还能自己上了自己?墨凌这该死的洁癖和脑补能力! “卿卿和太师之间,自是清清白白,太师当初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卿卿。太师说卿卿于国有功,不该成为权贵手中的玩物,故而才将卿卿纳入府中保护。” 墨凌眸色沉了几分,那个男人确实对美色没有兴趣,毕竟很多大臣都给他送过人,可不论男女,都被他原封不动送了回去,甚至会在第二天让御史弹劾给他送人的大臣。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太师不近美色,直到鸢尾被纳入府中。 但后来送人的也得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待遇,故而,很多人觉得可能只有鸢尾那般姿容的人,才入得了太师的法眼。 可现在鸢尾和自己说,他和太师清清白白,难道太师真的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还是太师身患隐疾? 亏得凤九卿不知道墨凌怎么想到,要是知道的话,怕是当场要让墨凌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隐疾!毕竟墨凌可是他肖想了几年的人,送到他面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墨凌皱眉,明卿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极其难以求证。毕竟他不可能冲到太师府上去问太师和明卿有没有发生什么。他做不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但这件事确实又让他如鲠在喉。 凤九卿自嘲一笑:“陛下这是不相信卿卿的话?” 墨凌没有应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信,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说不信,他又不能凭空污了明卿的清白。 凤九卿的眼泪再次滴在了墨凌手上:“卿卿知道了,陛下可愿和卿卿打个赌?” 墨凌拭去凤九卿的泪水问道:“赌什么?” 凤九卿任由泪水从眼眶滑落,轻声道:“赌太师不是夕台楼背后的人,赌卿卿是清白的。卿卿会亲自证明给陛下看,若是卿卿赌赢了,陛下欠卿卿和太师一句道歉。若是卿卿赌输了,卿卿随陛下处置,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卿卿绝不说半个不字。” 良久后,墨凌启唇道:“好,若是卿卿和太师无辜,朕定还你们清白,若是朕查出你们的罪证,卿卿便由朕处置。” 墨凌知道怀中人是个妖精,会勾魂夺魄的,但他已经进了妖精的盘丝洞,出不来了。他眸子中闪过一丝偏执,朕不会杀你,朕会把你关起来,一辈子只能见到朕一个人! 墨凌放开凤九卿道:“卿卿,朕答应了。” 说完一个闪身,又从窗口处离开了。 凤九卿擦干脸上地泪水,胸口有些难以舒展的郁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哈哈哈,阿九你们真的是要笑死我了,墨凌居然怀疑你和太师有染!哈哈哈!” 系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出来,跳到凤九卿身上,笑得左右打滚。 “阿九,自己和自己有染你是怎么做到的?需不需要我帮忙?哈哈哈,你徒弟真有意思。” 凤九卿一只手捂住眼睛:“统崽,帮我拿点清水来,洋葱熏过了,眼睛疼。” “又拿洋葱骗你徒弟?阿九你还真是,戏精。” 虽然嘴上损凤九卿,系统还是帮凤九卿把水拿了过来:“清水没有,只有茶水。” 凤九卿眼睛现在火辣辣的,管不了那么多,用水稍微敷了一下眼睛,感觉好些了才睁开。 “统崽,我真的想看看晏儿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怎么会觉得我是夕台楼背后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吗?”凤九卿皱眉。 “说句公道话,像。你不看看你当权臣那些年都干了什么。”系统甩了甩尾巴道。 “我干了什么?”凤九卿死亡凝视系统。 系统出于对危机的直觉,一个跳跃离开凤九卿。 “你杖杀御史,罢免侍郎,一手遮天,整个朝堂谁敢说你半个不字?” 凤九卿哼了一声:“杖杀御史?那个御史为官不正,结党营私,仗着御史的身份多次诬陷好官,我没掌权之前,好几个清官因此丢命的丢命,流放的流放。我只是杖杀了他,并没祸及家人,已然是法外开恩。再说我杀他之后,不是把他做的恶事都公之于众了吗?” “可他们只会觉得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系统正色道。 “该做的我都做了,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我又不能强求。明理之人自会相信,至于其他那些,我就是把证据甩到他们脸上,他们都不会信。不是因为证据不够,而是我和他们的利益相悖。再说我一个权臣,得罪的官员数不胜数,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好名声。” “但是那又如何,我就喜欢看他们那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第16章 消失的客人 “吱呀”一声,打断了凤九卿和系统的交流。 一个略显高大的侍女匆匆走到凤九卿面前,行礼道:“公子,今日有大量客人进入夕台楼后,在后院的水池处不知所踪。属下本想跟过去,可夕台楼安排的护卫太多,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属下不敢强闯,怕打草惊蛇。” 凤九卿皱眉:“夕台楼胆子大到连客人都敢拐?” “并非如此,后半夜那群客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全须全尾的各自回家,里面不乏江宁府的官员。” 凤九卿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就是水池那里,有我们不知道的通往什么地方的入口。全江宁都知道我今日表演,故而今日进入夕台楼的人鱼龙混杂。或许这就是夕台楼掩人耳目的法子,看来今日夕台楼的盛宴不止一场阿。” “据我所知,每过半月夕台楼都会有一场大型演出,月白你去盯着水池附近,若有什么异动立刻禀报于我。” “是。”月白应声退了出去。 凤九卿将系统捉到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撸着绒毛。 “统崽,你说夕台楼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系统想跑,但被凤九卿抓住,他跑不掉。 “你想知道?三千积分我帮你查阅。” 凤九卿有点惊愕:“三千积分?看来夕台楼背后不是一般人。我总共才一万五千积分,一下要掉我三千,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乌黑的瞳孔突然变成幽蓝色:“阿九,我的权限不够查阅,正在询问主系统,主系统说五千积分才可以帮你查阅。” “五千?你们系统是黑吃黑吗?我拼死拼活十几二十年才积攒的积分一瞬间用掉三分之一?” “所以你要查吗?”系统的电子音里没有半分感情。 “不查,谁查谁sb。统崽,断开和主系统沟通,每次你和主系统沟通的时候,我都很不习惯你冷漠的音调,像个机器似的。” 系统的瞳孔变成黑色,不解道:“可我本来就只是一串数据呀,说是机器也没什么差别。” 凤九卿将系统抱进怀中:“你是我的统崽,不是机器。” 系统愣住,半晌后开口:“阿九,我——” “好了统崽。” 凤九卿打断系统的话:“你陪伴了我快二十年,在我心中,你是我的亲人,不是机器。” “阿九。”系统蹭了蹭凤九卿,虽然他并不是很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此刻他莫名眼眶有些泪意,可他是个系统,不会哭。 第二日一早,凤九卿刚起不久,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明卿果然不愧是我夕台楼的魁首,昨日惊鸿一舞,让整个江宁都大开眼界。” 门口走进来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正是夕台楼主。 凤九卿狐狸眼眯了一下,行礼道:“楼主谬赞,明卿不过侥幸而已。” 楼新宇乐呵呵的将人扶起来:“如今明卿在江宁,名声已然不逊于鸢尾,如若再过些时日,想必整个大越,都会知道明卿这个名字。” 凤九卿垂眸,这位楼主又在空手套白狼,给他画大饼,巧了,这一招,是他用剩下的。 不过他面上却丝毫未显:“全靠楼主栽培,明卿感激不尽。” 楼新宇很满意面前人的识趣, 像是想到了什么,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明卿,虽然本座是这夕台楼的楼主,可到底只是个商户,哎——” 凤九卿知道重头戏来了,但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楼主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楼新宇不再微笑,脸上出现了一抹惆怅的神情。 “明卿可知昨日赵王爷看上你了,若非本座,昨日明卿便会被送到赵王府上。” 凤九卿似乎惊讶极了,反应过来之后再次福了福身:“楼主大恩,明卿不胜感激。” 这次楼新宇没有急着扶他,而是一脸愁容道:“明卿不必急着谢本座,赵王到底是个王爷,本座也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若是——” 楼新宇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抬眸之时却消失不见,只见他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冰冷的神情也变得慌张起来。 “若楼主有法子可救明卿,明卿愿为楼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楼新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凤九卿上前为其倒上一杯热茶。 楼新宇淡然的喝了一口,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轻声道:“也不是没有法子,若是明卿愿意吃下这药,为主上做事的话,主上定有法子救明卿。主上惜才,毕竟我们明卿,可是下一个鸢尾。” 凤九卿接过瓷瓶,和系统沟通道:“统崽,检测药物成分。” “好的阿九,已扣除十积分,检测结果显示,药瓶中是一种能影响人精神的药物,作用类似于五石散。不过这种药物,对阿九你没有作用。” 听到这话,凤九卿当即打开药瓶将药丸吃下,半点都没有犹豫。 楼新宇越发满意:“好好好!不愧是明卿,爽快。这药需一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感受到万虫撕咬的痛苦,直到死去。” “多谢楼主,明卿定会听从于楼主,绝无半点异心。” 看来夕台楼中还有用药高手,炼出这种害人之药控制人心,怪不得夕台楼的人都一副死塌地的样子。 楼新宇又递来一个瓶子道:“这是这个月的解药,是给明卿的奖励。半月之后,明卿随我去一个地方。” 凤九卿试探道:“可是去见主上?” 楼新宇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了些许:“主上事务繁忙,有空之后自会见你。” 凤九卿听懂了,垂首道:“楼主恕罪,是明卿越矩了。” 或许是见凤九卿如此驯服,楼新宇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缓声道:“主上并非严苛之人,若明卿足够听话,主上定然不会亏待明卿。” “是,明卿明白,多谢楼主点拨。” 楼新宇说完,便迈步离开,凤九卿一路将人送出门,回来之后瘫坐在座椅上,半点都没有之前的谨小慎微。 “五千积分才能挖出来的夕台楼背后之人,想来是个能让大越朝都动荡的人。我当年将晏儿扶上皇位,也不过奖励五千积分。统崽,你们系统不如改名叫周扒皮算了。” 系统轻声回应:“阿九,那是主系统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你若不想呆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花一万五积分兑换回家的机会,我会将你送回你出事前的一个小时。” 第17章 夜探暗道 回去?凤九卿低笑一声,并没有什么好回去的。他在这里过得挺好,有朋友还有统崽,虽然已经退隐不再位高权重,但整个大越朝敢动他的人,几乎没有。 要是回去,他不但要继续一个人扛着公司,还要不断为他家族那些臭鱼烂虾收拾烂摊子,以及那两个从未在他这里付出什么,却不断索取的陌生亲人。 “在这里养老挺好的,暂时我没有回去的想法。再说不是统崽你说的在这里再度过十年,如果大越朝没有灭国的话,只用花一万积分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五千积分我就可以兑换一些有用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既然阿九不愿回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凤九卿揉了一把系统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星夜已至,墨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夕台楼,在靠近水池之时感受到了几道暗处的呼吸声。他选中其中一道,悄然接近,出手的瞬间却发现这人已经晕了过去。 难道有人先他一步?会是谁呢? 墨凌又绕到其他几道声息处,无一例外,全部被打晕了。 看来是有人先他一步了,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墨凌到了水池旁,简单看了一眼,不算复杂的机关之术,几番摸索,一道大门出现在了他面前。墨凌静默了一会儿,机关术,还是那个男人教给他的,或许明卿说的是对的,夕台楼背后之人并不是那个男人,毕竟这样拙劣的机关术,绝不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墨凌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一路上畅通无阻,不管是机关还是埋伏的人,都已经被解决了。最后到了一处类似宫殿的地方,有上下两层,灯光幽暗,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石楠花的味道。 墨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鼻子又捂了一层。 一簇火光突然亮了起来,墨凌一个闪身进入一间包房,正好和一个打扮得和他差不多的人对视上,但那人捂得比他严实,浑身上下只能看到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那人身前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楚原本的面容。 墨凌悄然握紧手中的匕首,那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管他,望向了窗外的火光亮起之处。 既然这人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墨凌便也没动手,只暗中留意着他,眼神也落在了窗外。 外面似乎是两队人在巡逻中碰上了,简单的交谈几句之后,火光又逐渐远去。那些人走远之后,对面那人才将眼神收回来,指着地上的人道:“你带着他先出去,我断后。” 是个陌生的嗓音,但口吻却是一副他俩很熟的样子。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人是在安排他? 难道是把他当成了同伙? 有意思。 除他以外,居然还有其他人盯上夕台楼。 对面的人看他没有带走受伤的人,也不说话,语气有点急了:“快呀,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发现了。” 墨凌当然更想摸清楚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但此人已经劫出了一个人,如果现在不走,等会儿确实容易会被夕台楼的人发现。 墨凌也没应声,只是单手提起地上的血人,原路返回。毕竟他手中拿着那人拼死救出来的人,等会儿出去了总能知道那人的身份和目的。 墨凌出了夕台楼不久,夕台楼便陷入一片混乱。他怕那人找不到他,便在离夕台楼不远的偏僻处等着那人,果然那人很快便跟了上来。 墨凌并不打算将人还回去,他打算用这人换点情报。 来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讨要血人,反而谈起了另外的事。 “刚才那个地方是夕台楼做暗暗娼生意的地方,里面全是夕台楼拐来的人,至少有百余之数,就关押在底层的地板下面。他们都没穿衣服,精神恍惚,应该是夕台楼用药控制了他们。” “再往后应该是夕台楼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人的刑房。我就是在那里面发现了这家伙,但为了救他花了不少时间,就没再往更里面走。”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这家伙交给你了,后会有期,我的——” 那人一个飞身便跃出几丈远,也就导致墨凌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最后几个字。 看来手上这个血人不是那人的同伴,墨凌的计划只能搁置,勉强将人带回了客栈。点上烛火之后才发现,这个血人居然是失踪己亥? 今日早晨乙丑来找他禀报说昨日有大批客人在夕台楼不知所踪,后来那些客人半夜又都出来了,但混在客人中间的己亥却没出来,他去这一趟除了探清夕台楼之外,另一个目的便是找到己亥。 没想到误打误撞,己亥被那人给救了,还被自己带回来了。 但他总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熟悉,墨凌怀疑那人知道自己是谁,乙亥也是他故意救的。但现在没空想那么多,他得先给乙亥找个大夫治一治。 凤九卿避开夕台楼的护院回到房间之时已是深夜,因为上次的缘故,这次那些护院没敢再进他的房间,只让天青进来看了一眼。天青本就是他的人,当然不可能告诉那群护院他不在屋内,随便用个理由就将那群人打发走了。 “公子回来了?” “嗯,后院水池旁有个暗道入口,里面关着一些被台楼控制的人,让月白通知沧浪安排一个懂机关术的人混进来。否则就月白一个人,在遍地机关术的暗道里几乎寸步难行。再备些水来,暗道里味道太大,我要沐浴。” “是。” 凤九卿一脸嫌弃的将衣服换下后开始沐浴,暗道刑房里面那味简直绝了,他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要不是恰好看到己亥在里面,他才懒得进去。本来还在愁怎么把己亥送回去,没想到墨凌也找来了,正好省得他费功夫。 他几乎将暗道探了一个遍,前面几乎都是那些夕台楼控制的暗娼,白花花一片,要不是灯光昏暗,只怕是要长针眼。后面几间则是刑房,最后几间有多人把守,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夕台楼的账本。 如果将账本拿到手,就能牵扯出夕台楼的罪证,到时候不愁抓不出夕台楼的幕后之人。 第18章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墨凌从乙亥那里得知的信息,和昨晚黑衣人说的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乙亥见到了暗道那间宫殿开场。 乙亥用了四个字形容,天堂地狱,客人的天堂,伶人的地狱。原本他是不会被发现的,但他实在是忍不了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的那种濒死的绝望,所以他出手了。虽然他武功不错,但夕台楼也不是吃素的,他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擒住了。 在乙亥的简述下,墨凌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是黑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简直放肆!区区一个夕台楼,竟然敢在吾眼皮子底下,如此草菅人命!这些个江宁府的官员都是饭桶吗!让这样一个吃人的楼开了十年!” 乙亥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荒谬的宴会,他也被那些人的癖好惊呆了。 “主上息怒,属下看到当时那场宴会的不少客人,正是江宁府的官员!” 墨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寒意:“原来是这群饭桶知法犯法监守自盗,看来江宁府应该好好洗洗了。” 乙亥感受到墨凌话中蕴含的滔天怒火,暗中给江宁的官员点了支蜡烛。太师素来以铁血手腕震慑朝堂,而主上是太师教出来的,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墨凌嘱咐乙亥安心养伤,他自己则写了两封信绑在信鸽腿上,信鸽是特训的,会将信带到甲子卫手中,一封是命令他的心腹,刑部侍郎来此肃清江宁府的蛀虫,另一封则是调兵诏书。 夕台楼 “公子,有人给你递了邀约帖,约您巳时城外青山湖见,公子可要去?” 凤九卿作为夕台楼魁首,尤其是那日惊鸿一舞后,想约他的人只怕是能从夕台楼一路排到城门口。 他本就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这些狂蜂浪蝶的邀约,让他烦不胜烦,故而给天青打了招呼,邀约一律不接。这丫头明知道他的规矩,还多此一问? “不去,天青你是不是忘了,公子我和你说过什么,嗯?” 天青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问道:“真的不去吗公子?天青可是看到——” 凤九卿有些无奈了,这丫头再给他打什么哑谜:“有话就说。” 天青笑着将帖子递给他:“落款可是一个晏字,海晏河清的晏,公子真不去?” 墨凌在夕台楼之时,对外用的是富商晏公子的身份,故而他落款一个晏字。 凤九卿一把夺过天青手上的帖子,打开一看,果然是晏儿的字,这封邀约帖是晏儿递给他的。 这丫头,肯定是认出了晏儿的字迹,才故意扭扭捏捏多番询问的。 “去,当然要去,你未来主母的邀约,公子怎么会不去。” 天青看了眼拿着帖子笑得一脸不值钱的凤九卿,撇了撇嘴,还主母,就陛下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屈居人下,也就自家公子才觉得陛下柔弱可欺。 她可是亲眼见过公子不在的时候,陛下处置罪臣之时变脸比翻书还快。哎,要不要提醒下自己公子,免得他傻乎乎把自己送出去,血本无归。 凤九卿发现那丫头看自己的眼神,那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他有点毛骨悚然。凤九卿摇摇头,错觉,一定是错觉,这丫头估计又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凤九卿毕竟是魁首,并没有人阻拦他出去,不过倒是让他带了两个武功不错的人跟随,美其名曰是保护他。 马车还没到,凤九卿远远的就看到湖边伫立着一道挺拔的背影,不用细看都知道,这样鹤立鸡群的人一定是他家晏儿。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站如云松,背影都该死的好看。 一旁的天青已经麻了,自家公子这是被陛下吃的死死的,一个背影都能看得目不转睛。就这样拎出去,她都没脸对别人说这是她家那个咳嗽一声朝堂都要抖三抖的太师大人。 哎,终究还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你来了。” 碍于有外人在,凤九卿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墨凌察觉到凤九卿的语气不对,转身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两个护卫,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卿卿这是,不信任余?” 哈?这哪跟哪啊?凤九卿懵圈了一瞬间。 墨凌将人拉到怀里,凑道凤九卿耳边轻声道:“卿卿带着护卫来,莫不是怕余会对卿卿做些什么?” 凤九卿微微一笑,将人拉的更近了些,魅惑道:“那贵客哥哥想对卿卿做什么呢?” 妖精!墨凌眸中闪过一丝欲念,在怀中人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凤九卿忍不住轻呼一声,眼尾泛出一丝薄红,靠在墨凌怀中才没有软倒下去。 头顶却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居然被墨凌抱起来了,还是公主抱?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凤九卿不要面子吗? 他当即挣扎起来,墨凌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凤九卿脸上现在已经不是薄红而是通红,他挣扎得更加剧烈。 “啪。” 凤九卿愣住了,晏儿打他!第二次了!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你乖一点,嗯?” 天青在一旁将眼睛捂住,她不知道,她什么都没看见,刚才有发生什么吗?没有,绝对没有。 凤九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委屈巴巴的靠在墨凌怀中,却在心里和系统沟通。 “统崽,我一定要让晏儿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系统看着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的某人:“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统崽,你在敷衍我,你居然敷衍我!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系统对作精翻了个白眼:“不是你非要招惹墨凌的吗?怪谁?” “统崽,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系统呵呵一笑:“爱你个大头!” “统崽,你凶我,你居然学会凶我了,是不是背着我去和主系统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开始凶我了。” 系统单方面切断了和凤九卿的联系,他怕再聊下去,他会忍不住揍一顿凤九卿这个逆子! 墨凌刚抱着凤九卿走了几步,那两个护卫便跟了上来,墨凌顿住脚步,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滚!” 那两人对视一眼,并没将墨凌的话放在心中,毕竟楼主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保护好魁首。 就在二人要继续跟上去的时候,凤九卿出声了:“退下,有贵客哥哥在,我不会有事。” “可是魁首,楼主那边?” “若有什么事情,楼主那边我一力承担,你们就在此处等我便是!” 既然魁首都给他们保证了,那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和他们无关了。再说抱着魁首那人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万一把人得罪了,吃亏的还是他们。 第19章 卿卿胆子小 “贵客哥哥这是要带卿卿去哪啊?” 凤九卿环上墨凌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哟,这是要给他玩神秘?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凤九卿将头靠在墨凌肩上,远离马车之后,他开始不安分起来,墨凌衣衫轻薄,恰好方便他,可劲吃豆腐。这胸肌,这脖颈,还有这腰, 啧啧啧,真不错。 衣衫虽薄,但还是有点碍事,凤九卿眸子转了转,悄悄将手往衣服里面伸。 “还没摸够吗?”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凤九卿的手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咳,卿卿只是想抓得稳一些,怕掉下去。” “是吗?”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凤九卿的耳朵可耻的红了,距离太近,太容易被蛊惑了。 “那卿卿可得抓稳了。” 墨凌松掉了凤九卿腰上那只手,凤九卿一个后仰,赶紧抱住墨凌的脖颈,差一点点就掉下去了。 墨凌低沉的笑声在头上响起,凤九卿磨牙,借机仰起头,在墨凌喉结亲了一下,而后又装作无事发生,窝回墨凌怀中。 笑声停了,头顶的声音低哑的可怕:“卿卿不乖。” 哦豁,撩过头了。 但凤九卿无惧,甚至恶人先告状:“是贵客哥哥先吓唬卿卿的,卿卿胆子小。” 墨凌将人放下,撩开幕篱,抬起对面人的下颚,俯身吻了上去,直到亲得人喘不过气才将人放开。 “若卿卿胆子小,那世间便没有胆大的人。” 凤九卿眼尾的朱砂痣越发妖冶,眼眶微红,眸子水润润的瞪着眼前人,似嗔似怨。 墨凌的呼吸更沉了,真想将卿卿锁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凤九卿喘息间再次问道:“贵客哥哥带卿卿来此到底有何事?” 墨凌扣住小妖精劲瘦的腰身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偷~情~。” 凤九卿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这么刺激的吗?他可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咳咳咳。” 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个衣着贵气的男子脸上带着点不好意的薄红,他站起身来,尴尬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看今日不是很方便,那我先走了?” 墨凌毫不介意揽着凤九卿地腰进入凉亭,淡然扫了一眼那人:“坐下。” 那人更尴尬了,但又不得不坐下:“是。” 这人凤九卿也认识,刑部侍郎白云锦,他给晏儿挑的人。但凤九卿只能装成不认识,哀怨地看了眼墨凌道:“我当贵客哥哥是带我出来游湖的,却不曾想贵客哥哥是带我来见新欢的。果然只见新人笑,不见我这个旧人哭。” 墨凌和白云锦的嘴同时抽搐了一下,不得不说,凤九卿一番话直接让两个人的戏变成了三个人,无辜躺枪白云锦有心要说点什么,却在看见凤九卿腰间的手后不敢言语。 第一次见陛下怀里抱着人,咳,虽然是个男人,但这并不影响什么。要知道陛下眼中一向只有朝政,身边别说人,一个公蚊子都不曾有过。今日陛下不但抱着人,还说要和这人偷~情,咳,看来大越很快就会有第一位娘娘了。 “卿卿可是醋了?” 墨凌并没有解释,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调侃凤九卿。 一旁的白云锦脸抽了一下,陛下可别再说了,他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万一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丞相是要和他闹的,陛下不想要媳妇,他可是想要的,万一右丞相让他睡书房他该怎么办? 白云锦悄悄的把凳子移远了一些,陛下可以不守男德,但他还是要守的,毕竟硬的很的书房和香香软软的右丞相一比,傻子都知道选什么。 凤九卿垂眸,墨凌这是要和他互演啊,但演技这种东西,他凤九卿天生就会。凤九卿挣脱墨凌的手,站起身来,美目垂泪,支离破碎的表情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卿卿知道了,是卿卿不该妄想,卿卿现在就走,绝不打扰贵客哥哥和这位公子。” 刚走两步又被人拉回怀中,头顶那人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 “怎么这么爱哭,好了,是余的错,乖,别哭了。” 凤九卿抽噎道:“贵客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可怜卿卿吗?卿卿虽然是个伶人,却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 墨凌将人搂得紧了一些,轻声哄道:“卿卿大人不记小人过,余只是带卿卿来见一见友人,别无他意。余与云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卿卿若是不信,可以问云公子。” 顶头上司发话了,原本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在湖底的白云锦当即附和道:“我和晏公子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云某家中已有妻室,且与爱妻感情甚笃。这位公子请放心,云某对晏公子绝无半点心思。” 家中已有妻室?如果他的没记错的话,刑部侍郎应该没有娶妻,倒是和丞相不清不楚的。难道说他离开的一年里,刑部侍郎娶妻了?那右丞相岂不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渣男!右丞相是他凤九卿的兄弟,他今天回去就给右丞相写信,定要揭穿这个死渣男的真面目! 凤九卿抽抽噎噎的将头埋进墨凌怀中装死,他绝对不要给这个死渣男道歉,绝对不可能,敢绿他兄弟,哼! 墨凌拍了拍怀中人,哄道:“现在信了,别哭了,余心疼。” 白云锦低头喝了口茶,两耳不闻眼前事,他什么都没听见,果然他还是应该在湖底。 小白花真难演,垃圾,眼睛又被洋葱熏过头了。凤九卿愤愤的隔着衣服摸了一把墨凌的腹肌才消气。 见怀中人不抽泣了,墨凌将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仍旧虚虚的揽着凤九卿的腰。 乌龙结束,墨凌给凤九卿介绍道:“这是白锦白公子,刑部侍郎,想来卿卿应该是听过的。” 凤九卿看在墨凌的面子上,勉强说了句:“白公子。” 插播一个小番外 可怜的白云锦还不知道,等他办完事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媳妇,那么大个媳妇说没就没了。不仅媳妇没了,还要每日三顿被右丞相毒舌照顾,晚上连家都回不了,搓衣板都跪烂了也没挽回媳妇的心。后来知道真相后,怒砸三十个搓衣板,敢情他就是帝后py的一环? 他好好的甜宠路线直接变成地狱级火葬场,而罪魁祸首一个是他顶头上司,一个还是他顶头上司,他都是造得什么孽呀,遇到这两个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第20章 是朕对卿卿过于宠溺了 墨凌继续道:“这是夕台楼魁首,明卿。” 白云锦挑眉,夕台楼?那不是陛下此行要调查的地方吗?哟哟哟,不愧是陛下,一出马直接把别人家魁首都拐到手了,这速度,这能力,望尘莫及。 白云锦拱手道:“明公子。” 凤九卿点了点头,偏头看着身旁的墨凌:“贵客哥哥连刑部侍郎都调来了,难道只是为了介绍给卿卿认识?” 墨凌用手帕擦掉了凤九卿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卿卿不是说要证明给余看,卿卿是清白的吗?刑部侍郎都在这里了,卿卿若有冤屈,不妨直说。” 见墨凌说起正事,凤九卿也不再调笑,慢条斯理地给墨凌将茶满上,而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夕台楼明面上的主人是赵王,但实际背后还有另一个主人,具体是谁不得而知,反正不是太师。” 墨凌端起茶道:“哦~卿卿这般相信太师?余还真是羡慕。” 凤九卿复杂地看了一眼墨凌,那啥太师就在你面前,你看有几分像从前?不相信自己难道相信别人?晏儿这是怎么回事,不往自己身上扣个锅底不安心是?真是越来越具有逆徒的潜质了。 “太师是卿卿的恩人,卿卿不能忘本。但贵客哥哥在卿卿心中,同样重要。” 墨凌将茶杯放下,偏头看着侧边的美人问道:“是吗,那余和太师同时掉湖里,你救谁?” “救你。” 凤九卿回答得丝毫没有犹豫。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为什么?” 凤九卿心中没好气的回应:因为我会游泳,谢谢。 “因为如果不救贵客哥哥,贵客哥哥就被别人抢走了,毕竟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贵客哥哥这样的人,卿卿可舍不得给别人。” “那你家太师呢?” 凤九卿无所谓的耸耸肩:“太师自己会游上岸。” 墨凌深深地看了眼凤九卿,勾唇叹息道:“这可是卿卿自己说的。” 虽然吐槽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太好,但白云锦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两句,这两人确定不是让他来看他俩秀恩爱的?白云锦已经开始想念自家右丞相大人了。 “明公子和太师认识?” 墨凌肯定道:“嗯,明卿还有个名字,小白应该听过,鸢尾。” 白云锦哐当一下站起身,指着凤九卿,满脸难以置信:“他是鸢尾?” 凤九卿抬眸:“怎么,不像吗?” 白云锦虽然才来江宁府,但也在大街小巷听说了,夕台楼有一魁首,姿容出众,一舞倾城,丝毫不输鸢尾。当时他还以为是那群人没见过世面,却没想过夕台楼的魁首,本身就是鸢尾。 这,他敢说不像吗?万一这个魁首给陛下吹吹枕头风,那他的官途将来定是一片坎坷。怪不得陛下都沦陷在明公子身上,若明公子是鸢尾,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白云锦拱手道:“白某一时失态,给明公子赔个不是,明公子勿怪。” 凤九卿摆摆手:“无碍,夕台楼中不但有善于机关术的人,还有用药高手。夕台楼会用药丸控制楼中之人。我听夕台楼主提起过夕台楼幕后的人,但他不愿带我去见那幕后之人。我怀疑不是因为他不愿,而是夕台楼背后之人不在江宁府。” 墨凌眸中看不清神色,轻声问道:“卿卿怎么知道这么多?” 凤九卿挑眉一笑:“因为我见到了机关暗门,也吃了夕台楼主给的药丸,有什么问题吗,贵客哥哥~” 墨凌脸色一变,将人拉到眼前,冷峻的眸子半眯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倾泻而出。 “你吃了什么?什么东西都敢吃,不要命了!” 凤九卿半分不惧,自嘲的笑道:“可是贵客哥哥,卿卿是夕台楼的人,人在屋檐下,卿卿除了把药吃下去,还有别的选择吗?再说卿卿如果不吃,如何获得夕台楼主的信任?” 墨凌一掌将茶杯拍得粉碎,眸中的寒意未减半分。 “朕,不需要你去做夕台楼的卧底。” 凤九卿巧笑嫣然:“可除了我,贵客哥哥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墨凌没有说话,凤九卿向前一步贴近他道:“贵客哥哥不信卿卿的,不是吗?那卿卿只能深入敌营,找寻证明卿卿清白的证据。不过区区一个药丸而已,贵客哥哥不必大惊小怪。” 墨凌眼中寒意更甚,抬起凤九卿的下颚道:“区区一个药丸?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凤九卿一脸无所谓道:“知道啊,大概类似于药效加强十倍的五石散。” 墨凌手上青筋毕露,却仍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怕弄伤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妖精。 “知道还敢吃,看来是朕对卿卿过于宠溺了 。” 晏儿这是什么意思? 凤九卿还没搞明白,就被墨凌扣腰摁在大腿上,紧接着就感到身后一阵疼痛,与此同时还有手掌与某个部位接触的脆响。 晏儿,当着外人的面,揍他? 凤九卿瞳孔骤缩,想反抗,腰却被人死死摁着。 “知道错了吗?” 凤九卿咬碎一口银牙,错,他错哪了?他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晏儿吗?结果晏儿不但不感激他,还打他,没天理了! 冷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看来卿卿是不知错了。” 话音刚落,凤九卿明显能感觉到,墨凌下手比刚才更重了,好痛!凤九卿有种不想演了的冲动!他现在就要教墨凌,什么是尊师重道! “阿九淡定,淡定,你要是现在暴起把房顶掀了,可就吃不到窝边草了!” 系统的尖叫声让凤九卿冷静下来,他眼眶通红,泪水像断了线似的不断滑落:“贵客哥哥这是要,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呵,余只是在教训乱吃东西的小妖精罢了。” 靠!晏儿真是反了天了,今日的事情,他凤九卿记住了!来日晏儿可不要怪他心狠!凤九卿在心中凶完,才软着声音认错:“卿卿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贵客哥哥饶了卿卿。” 墨凌并未停手,冷厉道:“卿卿真的知道错了?” 凤九卿抽噎道:“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贵客哥哥停手,卿卿疼!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墨凌将人揽进怀中,温柔的帮凤九卿擦掉脸上的泪水,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朕可不会心慈手软。卿卿,乖一点,嗯?” 第21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才是夫君 “卿卿知错了,贵客哥哥别吓卿卿,卿卿怕。” 墨凌冷笑道:“怕就对了,朕从不说笑,卿卿大可试试。” 凤九卿垂眸掩盖住心底的羞恼,抬眸间只剩委屈:“不敢试,卿卿错了。” 墨凌伸手抚过凤九卿的脸颊:“乖。” 凤九卿背在身后的拳头握得死紧,系统用毛茸茸的尾巴卷着都没有松开,可见确实气的狠了。 “统崽,晏儿真的惹到我了。” “阿九,别气,别气,墨凌他只是关心你,用错了方式而已。徒弟不懂事,你这个做帝师的多包涵包涵。” “那也不是他当着别人的面打我的理由!这个场子,我一定会找晏儿好好收回来!”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阿九,你大度点,别和小辈计较,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啥墨凌也没在别人面前打你,白云锦早就出去了。” 白云锦早在墨凌揍人之前就从凉亭出去了,他可不是那种看不懂眼色的人。围观陛下训妻固然可以,如果有九条命的话,请随意。但他白云锦只有一条命,一点不都想尝试君王之怒。 凤九卿冷然道:“我是太师,不是宰相。世人皆知,太师凤九卿,睚眦必报。” 系统颤颤巍巍劝道:“那啥,阿九,你看这二十来年,咱俩做完任务也不容易,墨凌要是出了事情,任务可就直接失败了,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谁说我要杀他?到底是我凤九卿的徒弟,我只会教他,不会杀他。” 系统松了一口气,暗道那就好,吓死统了。不行,还是得去找主系统要个保障,毕竟阿九那一身系统所出的武功太逆天了,万一不小心做了点那啥,任务就泡汤了。 “阿九,你悠着点啊。” 说完,系统突然间就消失了,凤九卿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 “这么爱哭,卿卿是水做的吗?” 墨凌揽着凤九卿纤细的腰身,黑曜石般的瞳孔紧盯着怀里的人。 换你被人揍一顿,你不哭是?凤九卿将头偏了偏,就是不看上方的人。 墨凌攥着他的下颚将人转过来,凤九卿低垂着眼眸,赌气不肯看面前的人。 “生气了?” 凤九卿抽噎道:“卿卿不敢。” 墨凌将人放开,站起身背对着凤九卿,负手道:“卿卿可曾想过,如果吃下药丸的是余,卿卿会如何?” 凤九卿愣了一下,如果是墨凌吃了这种药丸的话,他会灭了夕台楼。 “给贵客哥哥找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治好贵客哥哥。” 墨凌突然笑了,卿卿还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苦心,一张嘴只会转移话题。 “卿卿,你还真是——算了,我不是你的客人,卿卿私下唤我阿晏即可。” 凤九卿将两个字在喉咙中滚动半晌,低声呢喃:“阿晏?” “嗯,我在。” 墨凌回眸,便见凤九卿站在原地,通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墨凌忍不住有些心软,可想到凤九卿做出的事情,他跳动的心脏又冷了几分。 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如果此次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保不准下次又做出更加让人气愤的事情来。 “明卿,只许一次,没有下次,你,明白吗?” 凤九卿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不会有下次了,阿晏。” “卿卿,今日随余回去,夕台楼的事情,不用你掺和了。” 凤九卿皱眉道:“若我随你回去,夕台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难道阿晏要给夕台楼几十万两做卿卿的赎身费?” 墨凌没有说话,但显然他是这么想的。 凤九卿摇摇头道:“不行,之前夕台楼便是要了三十万两,那日宴会之后,卿卿身价不知翻了多少倍。阿晏,朝廷的钱,不能用在这种地方。若是太师知道——” 后面的话,凤九卿并没有明说,但墨凌也知道如果那个男人知道他如此色令智昏,应该会很失望。 “无妨,夕台楼蹦跶不了几天了,甲子已经找到了这些年被夕台楼压下去的那些失踪之人的亲人,再过几日夕台楼就会被查封。” “阿晏,我保证不会再涉险,你能不能让我多在夕台楼呆几天,反正都要查封的,多呆几天少呆几天,没有区别的不是吗?” 凤九卿上前几步拉着墨凌的衣袖,轻声央求。 墨凌漆黑的眸子盯着凤九卿看了良久,将衣服从凤九卿手中牵扯出来。 “随你。” 凤九卿松了口气:“多谢阿晏。” “今日余本是想让卿卿和白锦见上一面,交换些情报以便早日将夕台楼查封。” 墨凌顿了一下,继续道:“今日卿卿先和余去趟医馆,如若江宁府的大夫解不了毒,此间事了之后,卿卿便余晏一同回宫,由太医诊治。” “好。” 凤九卿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中却在吐槽:傻子才会和墨凌回宫,三丈高的宫墙已经锁住了他三年,他好不容易才退隐,摆脱那个地方,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回去。 马车车轱辘转动,墨凌将凤九卿带到了江宁城内的一家医馆。给凤九卿诊治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墨凌在一旁看着老大夫眉头越皱越紧,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面容越发冷沉,活脱脱一个冷气制造机。 老大夫收回手,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墨凌:“人好好的没病没痛来我医馆做什么?。” 没事?墨凌皱眉道:“你确定卿卿没有中毒?” 老大夫眼睛瞪得更大了:“脉象强健,能跑能跳地中什么毒?后面还有病人呢!你们可以走了” 凤九卿不好意思地朝大夫笑了笑,以便拉住墨凌:“不好意思,兄长关心则乱,打扰您了。” 老大夫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凤九卿将墨凌拉出了医馆,轻声劝道:“阿晏,要是普通医馆都能诊治得出来,那夕台楼怎么还会用它来控制楼中人呢?反正卿卿是会随阿晏回去的,到时候再让那些医术更好的大夫治,肯定能解毒的。” “兄长?” 他可不是卿卿的什么兄长,也从来不想当什么兄长。墨凌将凤九卿拉到怀中,低哑道:“我可不是卿卿的兄长,下次,卿卿可要记得叫夫君。” 凤九卿将嘴角压下去,脸上微微发红:“嗯。” 心中却在吐槽,夫君?呵,晏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才是夫君。 第22章 小狼崽子 墨凌很轻的笑了一声,凤九卿抬头的时候,却没看到墨凌脸上有什么表情,一时间凤九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嘭——” 凤九卿突然被撞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湛蓝的眸子里面带着些许凶狠之意,像个小狼崽子似的。 凤九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少年就被一个大汉提着衣领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听着都觉得疼。 还没等那小狼崽子爬起来,一只脚就踩到了他脸上。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刚才不是还敢咬老子吗,再咬一个试试!” 墨凌和凤九卿的脸同时沉了下去,当街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还真是当他们不存在吗? 墨凌手指动了一下,那个嚣张的大汉就飞出去好几米,半晌都爬不起来。 正巧这时,凤九卿听到了系统久违的任务提示音【恭喜阿九触发支线任务西燕秘闻,请确认时候接受任务:救下安和公主之子,也就是你面前那个蓝眼睛的少年。】 支线任务? 凤九卿不是很能理解这是个什么操作。 “统崽,主线任务我不是都已经完成了吗,怎么还会触发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随机触发,会对主线任务造成一定影响。但阿久你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这个支线任务,你可以选择是否接受,不接受没有惩罚,但如果完成的话,会得到奖励。阿九请选择是否要接受这个任务。” 凤九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接受。” 送上门的奖励,不要白不要。 凤九卿上前几步到了少年面前,少年虽然几乎不能动弹,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凤九卿,龇牙咧嘴的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想恫吓凤九卿。 凤九卿半蹲下去,在小狼崽子惊愕的眼神中将人抱起。 “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 很轻柔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阿乐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和他这样说话了,虽然幕篱遮住了这人的面容,但声音都这么温柔的人,会是个好人? 阿乐想看看这人的样子,但手指刚接触到幕篱,幕篱上就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手指印,他湛蓝的瞳孔一缩,就像被烫到一样将手缩了回去。 凤九卿注意到了小孩儿的举动,但他没有点破,毕竟他又不是墨凌,洁癖深重。他之前在北境吃沙子的时候可比小狼崽子还要脏上几分。 他刚走一步,就被那大汉的同伙拦住了,凤九卿并不想和他们纠缠,冷声道:“滚!” 那几个汉子并不惧怕凤九卿,但因为看不到凤九卿的脸,不知道凤九卿是什么身份,故而也不敢轻易得罪。 “公子,这小孩是我夕台楼买下的,还请公子交还给我们。” 原来是夕台楼的人,凤九卿冷声道:“你们先回去,我带小孩看完大夫,会带他回夕台楼。” 几人不敢轻易应下,毕竟这是楼主花了不少银子才从西燕买回来的上等货,要是弄丢了十个他们都赔不起。 “就不麻烦公子了,公子还是将人交予我等带回。” 说完便想从凤九卿手上抢人,凤九卿抱着人冷冷一笑,闪身避过,而后抬腿便将几人踢飞出去。 “回去告诉楼主,这个人,明卿自会带回夕台楼。”说罢,凤九卿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馆。 倒在地上的几人面面相觑,明卿他们自然知道是谁,但这人戴了幕篱,他们也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魁首明卿。 几人终于爬起来之后,也想跟着凤九卿进去,却被两个护卫拦下了,这两个护卫他们见过,是跟在楼主身边的几个人之一。 “当真是魁首?” “嗯。”其中一个护卫算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几人对视一眼,既然这人真的是魁首,那他们就没有强行将人夺回的必要了,况且他们也未必能夺回,几人识趣的离开了。 墨凌跟在凤九卿身后再次进了医馆,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让整个医馆都盘旋着一股子低气压。 老大夫肉眼可见的沉下脸:“回来做什么?老夫这里是你们的家吗?” 凤九卿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冷气机,将怀中的孩子露了出来:“明卿给您赔个不是,但稚子无辜,还请大夫帮我弟弟治一治。” 弟弟么?阿乐湛蓝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老大夫看到凤九卿怀中满身是伤的孩子,急忙站起身仔细给阿乐检查一番。 “你这个兄长怎么当的,好好的孩子伤成这样!小腿都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浑身都是伤。下次别来找老夫,直接挖个坑埋了更省事!” 孩子已经被放在了一旁的床上,凤九卿被老大夫没来由得怼了几句,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这刚捡的弟弟,他就是有心也没法提前将救下。 墨凌悄然凑到凤九卿耳边:“刚才还唤余兄长,现在又多了个弟弟,卿卿这般喜欢认兄弟的吗?” 呃,这,就是个借口而已,何必这样较真,他总不能说这小狼崽子是他儿子?他还有几个月才到二十岁,怎么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啊。 凤九卿趁机靠近墨凌,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阿晏可是吃味了?” 墨凌将人笼罩住,声音低沉又危险。 “对,卿卿你说,余该怎么罚你呢?” 凤九卿脸僵了一瞬,脑子里闪过了湖边的遭遇,某个地方好像还在疼。他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墨凌的距离,打了两个哈哈,假装去看小孩的伤势了。 墨凌看着躲开的人,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难道卿卿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了吗?他都不知道该说卿卿是天真还是故意掩耳盗铃。 夕台楼包厢内。 赵王怒视着身前跪着的楼新宇,地上还有几个被砸碎的茶杯。 “新宇,本王等了这么好几日了,魁首呢?本王可是听说今日魁首被某位公子邀去游湖了。这就是你说的培养几日便给本王送来?” 楼新宇不慌不忙道:“王爷息怒,原本明卿确实要给王爷送去的,只是,王爷也知道,明卿现在可不输鸢尾,京中那位大人看上了明卿,故而明卿便不能送予王爷了,还请王爷见谅。” 赵王脸色更黑了:“哪位大人?敢在本王手上抢人?楼新宇,本王能让你成为夕台楼的楼主,也能让你做回乞丐!” 第23章 明卿可愿随我离开? 楼新宇低垂着眼睑,面上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心中却无半点惧意。 “王爷,您觉得,普天之下敢从您手上抢人的会是谁呢?只能是那位啊。” 赵王的表情凝滞了一瞬,略带着些怀疑的问道:“那位?是谁?” 楼新宇头垂的更低了,身体有些微的颤抖:“新宇,不敢说出那位的名字,求王爷饶恕。” 能让楼新宇怕成这样,能和他抢人,赵王心里有几个猜测,但他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那几个人都在京城,江宁这边的事情,他们未必知晓。还有一个一年前退隐,几乎是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可他也不敢赌,万一是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够让他喝上一壶 。 赵王上前两步踩在楼新宇身上,弯腰威胁道:“别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楼新宇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垂眸之时不着痕迹看了眼赵王,阴毒一闪而过:“新宇不敢。” “哼!” 赵王一脚将楼新宇踹到地上,凉薄道:“明日我会派另外的人来接管夕台楼,至于你,滚去那里做个小厮,算是本王抬举你了。” 楼新宇手指甲嵌进肉里,鲜红的血给指甲染上了蔻丹。 “是。” 赵王拂袖而去,满脸愠怒,夕台楼的人纷纷避让,生怕惹到这位爷成为出气包。 “十年啊,墨廉,养条狗都该有几分感情了!你竟然让我去那个地方,哈哈哈哈哈哈!” 楼新宇躺在地上大笑,他头发披散,身上有一个脏污的脚印,完全看不出一点之前的儒雅。 笑完之后,他张嘴说了些什么,声音极轻,很快消散在屋内,无人听见。 他说:“墨廉,还好我已经认了其他主子,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意。是你逼我的,墨廉!” 赵王怒气冲冲地刚出夕台楼,一辆带着夕台楼标识的马车就停在他身前,他脾气本就不好,此时更是怒意难消。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他发泄怒火,那他就不客气了。 “滚!瞎了眼吗?本王的路都敢挡!”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护卫很快将马车围住,抽出了白晃晃的利刃对准马车。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紧接着赵王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以及熟悉的冷漠嗓音。 “王爷火气可真大,想来是近日酷暑难消,王爷不妨多吃些下火茶,免得上火。” 怎么会是他? 楼新宇的话猝不及防闯进了赵王的脑海里,赵王面色惨白,原来楼新宇说的是真的? 看上明卿的竟然是龙椅上的那位。 赵王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快步上前踹了护卫一脚,怒喝道:“本王是这样教你们的吗?还不把刀收起来给贵客赔罪!” 护卫们不知道为什么王爷突然对他们发难,但还是将刀收了起来,抱拳行礼赔罪。 赵王看着下车的高大身影赔拱手笑道:“下人不懂事,还请皇——” 墨凌淡然打断了赵王的话:“王爷客气了,黄某可不敢当。” 赵王恍然明白了,龙椅上这位似乎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只能陪着笑,不敢说话,怕多说多错。 恰巧在这时,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带着幕篱的人,这人怀中还抱了一个少年。 紧接着赵王就看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居然勾起了嘴角,还伸手摸了摸带着幕篱之人的脸,更是听到了一句让他目瞪口呆的话。 那位帝王的声音没有了冷厉,反而带着些许温柔:“卿卿,你乖一点。” 幕篱下传来了一道带着些许少年气的嗓音:“嗯。” 墨凌将凤九卿怀中的人接了过来,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凤九卿应了一声,与墨凌并肩往夕台楼内走去。 直到走到赵王面前,墨凌才用一种你怎么还在的眼神看了赵王一眼:“王爷还有事?” 赵王被看的一个激灵,赶紧后退几步给墨凌让出进门的位置,摇头道:“没,没有!” 墨凌冷漠道:“王爷既然没事,不如早些回去?” “是是是。小王这就回府。” 赵王灰溜溜的带着他那群护卫离开了,夕台楼的人看在眼里,很快就将这条消息报告给了楼新宇。 墨凌把他送到后就离开了,凤九卿看着睡着的小狼崽子有些愁。 他现在的身份不足以赎出小狼崽子,要是派人来抢倒也可以,只是容易打草惊蛇,最好的法子估计还是跟夕台楼主好好周旋一下,要是能保下这人最好,保不下,凤九卿笑了下,就抢。 “明卿回来了?” 温润的声音传到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福了福身:“明卿见过楼主。” 夕台楼主摆摆手:“不必如此,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楼主了。” 凤九卿惊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会如此?楼主可是遇到难题了?” 夕台楼主苦笑了一声:“王爷觉得我没管理好夕台楼,要降我的职,因为,我不肯将明卿送给他。” 凤九卿装出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关切道:“都是明卿不好,让楼主难做了。楼主放心,明卿现在就去找王爷,定不让楼主受这无妄之灾!” 说着就要向外走去,却被楼新宇拦下,楼新宇笑得温和,仿佛要被撤职的不是他。 “明卿不必着急,王爷对我不满已久,迟早会有这一遭的。” 说着又不经意看了眼凤九卿道:“听说今日贵客送明卿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王爷,那贵客似乎与王爷认识,明卿可知道那贵客的身份?” 原来是上他这里来打听墨凌身份的,凤九卿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听说是京城来的,家里是经商的,其他的,明卿就不清楚了。” 经商?就下人递上来的信息,能让赵王在他面前自称小王的人,怎么可能是经商的? 这人必然是皇族的人,否则便是那位太师,除此之外,几乎没人能让赵王做出那番匪夷所思的行为。 楼新宇更偏向于那人是皇族,毕竟没人见过太师长什么样子,赵王不可能根据面容认出来谁是太师。 没想到,他随口编的理由,居然成了真。这样也好,至少这样,赵王墨廉便不会觉得他在说谎,而且他也更好将夕台楼的帽子扣到赵王头上。 楼新宇眼睛眯了眯,近日有多股势力在查夕台楼,主上已经传来了消息,夕台楼是保不住了,眼下他只需要将重要的东西带走,然后等赵王的人接管夕台楼,这口锅,就算砸在赵王头上了。 只是可惜,明卿这等不输鸢尾的美人,要是能握在手上,与他而言,便能多一份筹码。 “楼主?” 凤九卿的声音将楼新宇唤回了神,楼新宇看着凤九卿,一副极其信任的模样:“我在夕台楼十年,遇见过各色各样的人,但都不及明卿这般知恩图报。我很看好明卿,就是不知明卿可愿随我离开夕台楼?” 离开?这位夕台楼主想做什么? 凤九卿眼眸中闪着感动泪光:“楼主所邀,明卿岂敢不从?只是楼主,明卿想带着这位弟弟一起离开,不知可否?” 第24章 这人果然有病 弟弟? 楼新宇看了眼睡着的少年,一个西燕买回来的奴隶而已。 若是往常,他不一定舍得这个花了一万两银子买回来的奴隶。可是现在,若明卿带走了这人,他便又多了一分筹码,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明卿难得开口,我哪有不允的道理。明日酉时,江宁码头,有船会带我们离开。届时,我会把这小孩的卖身契给你。” 凤九卿再次福身道:“多谢楼主。” “不必再叫我楼主,夕台楼的楼主已经不是我了。我姓楼,明卿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楼叔。” 楼新宇笑眯眯的看着凤九卿,凤九卿顺势出声道:“楼叔。”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明卿也早做准备。” 楼新宇像个和善的长辈,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凤九卿几句,便也离开了。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摸了摸小狼崽子的头,呵,小崽子睡得还挺沉。 凤九卿正准备让天青照顾小狼崽子,房间内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冲进来一个人。 “不许去!” 天青无奈的看了眼凤九卿,轻声道:“公子,他拼了命地要冲进来,我拦不住。” 凤九卿嘴角压了下去:“无妨,你来照顾这小孩儿。” “是。”天青应声来到小孩身边。 凤九卿收回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黎公子,我们去隔壁聊?” 黎小玉瞪了凤九卿一眼:“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在这里!” “嘘。” 凤九卿将手指放在嘴边:“我弟弟在休息,黎公子最好行个方便,不然——” 凤九卿的眼眸突然变得危险起来,黎小玉出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眼眸中有些惧意。 “你,你要做什么?” 凤九卿起身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回眸一笑,桃花眼中闪烁着星辰,恍如隐于世间的最勾魂夺魄的妖精,不经意间就勾走人的心神。 “走,前魁首,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黎小玉恍恍惚惚的跟着他走到了偏房,坐到凤九卿对面,端起对面人倒好的茶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不许你和楼主一起离开!” 凤九卿放下茶壶,挑眉看着对方,嘴角的弧度并没有变化,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嘲讽的味道。 “哦?凭什么呢?” 黎小玉“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明明气势不足却强撑着居高临下俯视凤九卿:“楼主是我的!明卿,你识相的话,最好不要和我争。” ??? 一块陈年老腊肉,不仅有怀胎十月的啤酒肚还有地中海秃头,他凤九卿是捡垃圾的吗,会看上这种货色? 凤九卿难得皱眉,仔仔细细的将黎小玉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不出,真看不出来,这位黎公子口味不是一般的重。 这人到底图夕台楼主什么啊,图他老,图他头上几根毛,还是图他腋下的味道? 凤九卿不理解,但十分佩服。 “我看黎公子是想多了,明卿虽心有所属,但绝非是楼主。” 黎小玉哼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凤九卿。 “你觉得我会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酉时,江宁码头,你就要和楼主私奔!” exce ? 这位口味略重的公子,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私奔?还是和一块陈年老腊肉私奔? 到底是他凤九卿疯了还是瞎了? 即便是他凤九卿要私奔,那也只会和晏儿私奔。毕竟他家晏儿,肤白貌美大长腿,家世清白还长得乖。 就夕台楼主那块老腊肉,用晏儿的话说,嫌脏。 凤九卿扶额,这位口味略重的公子,偷听别人说话能不能只听一半?能不能听完?啊! 他清清白白一小伙,除了晏儿连其他人的手都没摸过(咳,不算上一世哈),黎小玉你这是造谣你知道吗?最烦这些造谣一张嘴,辟谣就得跑断腿。 “黎公子慎言!就算你喜欢夕台楼主,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若黎公子只是来说这件事的,那就请回!恕不远送!月白,送客!” “是!” 一个高大的丫鬟进入房间:“黎公子,请。” 黎小玉瞪着凤九卿,怨恨的情绪在眼中翻滚:“明卿!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不要脸!” 凤九卿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黎公子,他沉着脸看了月白一眼,月白立刻将黎小玉往外推。 “放开!明卿你这个狐狸精!你会有报应的!” 凤九卿觉得他出来和这个黎小玉谈话纯属吃多了撑的,这都是什么品种的晦气让他给遇到了! 眼看黎小玉就要被推搡出房门的时候,一个东西突然从黎小玉身上掉出来,落到地上碎成几块。紧接着他脚下便冒出一阵白烟,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烟雾中 。 “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迷烟?凤九卿眼睛眯了一下,可惜这种程度的迷烟,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还是装作被迷晕,倒在了座椅上。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他的好奇心向来很重,所以他想知道,黎小玉究竟想对他做些什么? 不久之后,凤九卿听到有脚步声在朝着自己靠近,但似乎只有一个人,黎小玉对他自己这么有信心? 凤九卿像沉睡了一般呼吸得很平稳,脚步声停下之后,耳边果然想起了那位脑子不太好使的黎公子的声音。 “明卿,你抢我魁首的位置就算了,现在连楼主都要抢!不就是仗着你这张脸吗?你说,我要是毁了你这个狐狸精的脸,你还能和我抢东西吗?” 果然不能期望脑子有病的人能有什么正常想法。 凤九卿感觉到脸上贴了一个冰凉的物体,大概率是匕首?这人真的要划花他的脸? 多大仇多大怨的,上来就毁容?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在意外貌,但他没了这副容貌的话,要再勾搭晏儿,可要困难很多。再说他的容貌天生如此,凭什么要给这个脑子有病的人毁掉? 就在凤九卿准备出手了的时候,冰凉的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温热的触感,似乎是手? “真是一张让人心动的脸,我都有些下不去手了。也罢,留着这张脸,反正死了都一样。” 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凤九卿有点想拍掉脸上的手,毕竟啤酒老腊肉都下的去嘴的人,他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他还没来的急动手,黎小玉的手动了。 很快,温热的手从他的脸颊一路滑落到脖颈,而后突然收紧,凤九卿只觉得瞬间有些呼吸困难,随着他的手越收越紧,凤九卿脸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就在凤九卿感觉再掐下去,他人就要没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疑似咽口水的声音,随之而来还有那人的话语声。 “看看这副脸红的样子,真是美得让人心生不忍呢,我倒是有点不想杀你了。” 这人果然有病! 第25章 人间一场荒唐 那人突然松了手,凤九卿原本蓄力的手也跟着放松,既然这人不杀他,那他倒是可以多等等看看这人,还想做什么。 却不想这人收回手后一直没有动作,凤九卿等了许久,除了那人沉重的呼吸声,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人是在干嘛?莫不是一直在盯着他? “统崽,这人在干嘛呢?他一直不说话我有点瘆得慌。” “哦,你真想知道?这人在看你,或者准确一点,他在欣赏你的布满红霞,极致魅惑的美貌。” “呃,统崽,你们系统不学九年义务教育的吗?” 系统的尾巴扫了凤九卿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九卿叹息一声:“如果你不会用词的话,我可以为你请一个老师,而不是让你随便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系统有点委屈,他说的明明就是读取了黎小玉心里想法才说出来的实话而已,这也是错吗? “算了,勉强不杀你了,但或许,你会更想现在死在我手上,而不是——哼。” 凤九卿后悔了,他应该一开始就把这人打晕的,而不是在这里听他说这些让人头痛的话。 “明卿,今晚我送你一场特别的礼物,我很期待。如果你不和我抢楼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你,毕竟你真的让我有些不忍心,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人呢?” 苍天没眼,再世窦娥冤! 凤九卿恶寒了一番,求你,和夕台楼主锁死行不行,他牙口不好,真的不好那口老腊肉! 脚步声逐渐远去,凤九卿睁眼果然看到了倒在门口的“大丫鬟”月白,他摇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月白面前,给他喂下了从系统兑换的解药。 不多时,月白茫然的睁开双眼:“公子?” 凤九卿垂眸看着他,眼睛弯成月牙,轻声道:“小月白,若是刚才你家公子我又被掳走了,该怎么办?” 月白脸上泛点羞赧,垂眸避开凤九卿的眼神:“属下,属下——” “嘘。” 凤九卿捂住了月白的嘴,指着外面轻声道:“有人来了,继续睡,或许能知道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月白点头后,凤九卿松开了手,回到了座椅上。 黎小玉带人进来的时候,屋内的两人和他离开时一样,安然的沉睡着。他对着门外的人招了招手,似乎极短的笑了一声:“把他送到地下那层去。” “黎公子,这,似乎不好?若魁首出现在地下,楼主追究起来,只怕对你我都不太好。” 黎小玉哼了一声:“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难道就能讨到好处?你我现在是一条船的人,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放心,我已然得到了消息,楼主今夜不会去地下,也没空理会这些事情。” 那人讨好地对着黎小玉拱手道:“黎公子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两人没有再说话,凤九卿被人扛了起来,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粗暴的放在地上。很快,一道脚步声逐渐远去,凤九卿嘴角微微勾起,但因为烛光暗淡,并没有被发觉。 “明卿,今夜你可要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一切,不要让我失望。” 黎小玉似乎是想到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情,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就不麻烦黎公子了,你准备的东西,还是你自己享用比较好。” 黎小玉的笑容僵在脸上,映入眼帘的是凤九卿闲适的模样,他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 “你没事?” 凤九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托黎公子的福,没大事。” “来——” 黎小玉刚准备呼救,就被凤九卿用就地取来的布条堵住了嘴。 “嘘,黎公子着急什么呢?这不是黎公子自己选的地方吗?” 凤九卿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黎公子不是要来享受吗?不要让我失望哦黎公子。” 黎小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嘴里不断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想说话?”凤九卿挑眉看着被他五花大绑的人。 黎小玉眼睛亮了一下,狠狠点了两下头后,期待的望着凤九卿。 凤九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将手指左右摇摆了几下。 “不行哦。万一你把护卫叫过来了,我会很麻烦的。” 黎小玉的脸再次僵住,这人的性格怎么这么恶劣,是故意的罢,让他生出期待,再抹杀掉他的期待,以此来获得愉悦。 “黎公子。” 黎小玉戒备的看着面前有着天仙般笑容却恶劣得像是魔鬼的人。 凤九卿凑到黎小玉耳边,轻声道:“祝您今夜愉快!” 黎小玉瞳孔骤然缩紧,下一秒后脖颈剧烈疼痛,他眼前一黑,陷入了默然的黑暗中。 凤九卿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黎小玉非要对他出手,那他便成全他。只是不知道这位黎公子到底备下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过无妨,反正黎小玉备下什么,他便享受什么。 凤九卿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他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但他刚出门,就差点和巡逻的护卫撞上,还好他及时跳到了房梁上,才避开了护卫。 这次和上次似乎不一样?这次的护卫明显比上次要多很多,而且,烛火也更为明亮,难道今天,是这里的迎客日? 如果是这样的话,凤九卿眸色沉了几分,那他就不急着出去了,顺道看看夕台楼暗处,到底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凤九卿跟着巡逻的侍卫,挑了个落单的,换上了他的衣服,再在自己脸上糊弄了几下,就弄出一张和凤九卿完全不同的脸。时间有限,他没办法弄得和这个侍卫一模一样,只能勉强让自己的脸不那么打眼。 凤九卿绕到大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宾客满座。每一位客人脸上都带着畅意的笑容,但每位客人身边都有着至少一位伶人相伴,活脱脱的最是风流人间客,不及情场温柔乡。 凤九卿就像个异域客,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他躲在暗处,被迫冷眼旁观了这一场人间荒唐。 第26章 这么着急做什么 深夜,凤九卿混在宾客中躲过了盘查后,独自跃上屋顶,任由夜晚的凉风吹动他的长发,遮住他的面颊,吹动细碎的柳叶飒飒作响。 竟是如此,原是如此,凤九卿低垂着眼眸,满脸寒霜,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借着夜色,在房顶上潜行。 楼新宇今夜确实没有去地下,他在收拾重要的账本,以及,为赵王留下一些有趣的东西,就当是这十几年里,他为那些所有付出的,收取的代价。 十多年前,他遇到赵王的时候,狼狈不堪,不比一个乞丐好到哪里去。在赵王的支持下,他创建的夕台楼,费心费力帮赵王挣钱打点关系,以求还赵王的知遇之恩。 但这一切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无论他为赵王付出多少,他在赵王眼里,只不过是一条捡来的野狗。以前他不明白,后来一年又一年,他终究在逝去的年华中明白了,什么叫韶华易逝,人心可改。 风声似乎大了一些,楼新宇抬头看了眼窗户外面,什么都没看见。楼新宇摇摇头,暗笑自己多疑,他寝殿的护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十余年来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因为他的护卫,是江湖上排名第八的杀手,逐风,不仅如此,自五年前他投靠那位主上,那位主上便给了他派了的六大暗卫。以往也有一些人,或眼红于夕台楼背后的利益,或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复仇的,无一例外都没能进入殿内一步。 风似乎更大了,窗帘都跟着有些晃动,楼新宇收拾账本的动作一顿,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来人。” 很快门口处就进来了一个穿着护卫服装的人单膝跪在地上:“楼主有何吩咐?” 楼新宇合上账本,询问道:“外面,可有什么异动?” 侍卫思考了一番:“暂未发现任何异常,属下再去查探。” “嗯。” 侍卫退下后,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一些,楼新宇低头迅速将账本装进箱子里锁起来,做完这一切才轻微的松了一口气。 风似乎又大了,窗帘被吹成了波浪,不断的翻卷着。 楼新宇皱眉道:“来人!” 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护卫:“楼主有何吩咐?” 楼新宇不着痕迹的挡住身侧的箱子,低头整理书桌上的信纸:“去把窗户关上,风太大了,吹得人心烦。” “是。” 侍卫起身,走到窗户面前,刚准备取下叉杆,一道锋利的剑刃从窗外逼来。 那侍卫后退几步,避开剑芒,抽出随身的刀刃格挡在身前。 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从窗外翻了进来,站在侍卫对面,剑尖直指侍卫的咽喉。 楼新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离那侍卫最远的位置,轻蔑的看了眼那个侍卫道:“逐风,杀了他。” “是,楼主。” 那个黑衣人应了一声。 侍卫冷冷地看了眼楼新宇,再次和黑衣人交手,刀与剑碰撞擦出的火花带着金属碰撞声。长剑诡谲地刺向侍卫,招招直逼要害,但侍卫的长刀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挡住长剑地进攻,甚至隐隐有压住长剑地趋势。 逐风脸上逐渐从面无表情变成了惊愕,在被侍卫又一次击退后,他突然出声道:“楼主,快走,这人武功高深,绝非一般人!” 楼新宇原本平静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间,逐风让他先走,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看来这个闯入者很棘手,楼新宇相信逐风的判断,一把抱起身边的箱子,急匆匆往门口去跑去。 就在即将跑到门口的时候,一把长刀横在了他脖颈前面,阻挡了他离开的步伐。 一个陌生的,冷漠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楼主走这么急做什么?不如留下和我喝杯茶?” 楼新宇强颜欢笑:“就不打扰贵客,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就着说话的功夫,长剑突然从那人左面攻来,楼新宇下意识想趁机出门。但那人长腿一扫,逐风便连人带剑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长刀再次落在了楼新宇脖颈上,刀锋锐利,隐隐反射着月华。 “要喝茶吗,楼主?” 楼新宇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以及轻微的疼痛,连逐风都打不过这个人,他当然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说,好说。” 冰冷的刀锋逼着楼新宇一步步退回到了桌案旁,那人看了眼楼新宇抱着的箱子,用刀拍了拍箱子。 “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楼主这么宝贝?” 楼新宇收紧手,将箱子抱得离那人远了些:“不过是些用惯了的东西,不值钱。你或许不知道,我已经被上面撤职,不是这夕台楼的楼主了。所以我想带点自己惯用的东西回家,虽然不值钱,但用惯了的东西,还是带着的好。” “是吗?那楼主不妨打开给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老物件,楼主连离开都舍不得扔掉,非要带走?” “这。” 楼新宇面带难色,脸上的表情很难描述。 “贵客还是不看比较好?” 但对面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刀锋再次逼近楼新宇:“打开。” 楼新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命似的将箱子打开了。 箱子里面是几根圆柱形状的玉,楼新宇面带赤色,咳了一声道:“个人爱好,贵客见笑了。” 那人似乎也怔了下,而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愧是楼主,爱好也这么有意思,不过巧了,这东西我也喜欢,不知楼主可愿割爱送给我?” 楼新宇大概也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耻,连这种东西都会强要。 “这,都是用过的东西,若贵客喜欢,我可以找工匠重新制作几支送给贵客。” 那人的声音依旧冷漠像是冬日里的雪水:“不必,我就喜欢这几个,楼主连着箱子一起给我便是。” 楼新宇试图从这人脸上看出点情绪来揣测这人的用意,但这人一直没什么表情,他看不透。 “贵客,这——” “怎么,你不愿意?” 刀锋在楼新宇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楼新宇面上扭曲了一瞬间。 对面那人面无表情道:“哦,手滑了。” 第29章 五千万 楼新宇像是被吓到了,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道:“这位贵客侠士,不知是受何人所托来此,楼某愿出双倍,买侠士不做这一单如何?” “好。” 楼新宇有些不敢置信,这人居然这么好说话? “五千万两,我放过你。” 什么?五千万,就是把他楼新宇剁成泥,按两卖都卖不到这么贵! 可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侠士莫不是在说笑?夕台楼虽然挣钱,但也是拿不出五千万的,还请侠士高抬贵手。” “拿不出?那就没办法了。” 那人冷漠的看着楼新宇,就在他以为自己命悬一线难逃此劫之时,一道银色的剑光替他挡住了锐利的刀锋,随后那剑随着逐风再次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拿来。” 楼新宇愣住的一瞬间,手上的箱子已经到了对面那人手上。 那人在箱子上拨弄了几下,“滴答”一声,箱子开了,露出的东西却并不是玉石,而是更离谱的东西。 那人“嘭”的一声关上了箱子,像扔垃圾一样扔回给楼新宇。 “你还真是,品味特殊。” 楼新宇抱着箱子,腆着脸道:“见笑了。” 那人用长刀拍了拍楼新宇的脸:“夕台楼的账本在哪?” 楼新宇轻笑了一声,指着一个柜子说:“都在里面,侠士要取的话,请自便。” 那人依旧站在楼新宇面前,并未去寻找账本。 “楼主突然这么识时务,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楼新宇坦然的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命比较重要。” “是吗?” 那人似乎嘴角上扬了一个极小弧度,就在楼新宇以为他要去拿账本的时候,那人却反手将刀对准了楼新宇的胸口。 “我说的是真正的账本,楼主不妨仔细想一想,到底在哪里?” 楼新宇眼神闪烁了一下,垂眸道:“我为赵王经营夕台楼十年,可赵王却将我放逐。赵王负我,侠士觉得我还会为赵王隐藏那些账本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呵——” 那人不屑的呵了一声,旋即刀柄翻转九十度,将楼新宇拍到了地上,一只脚踩在他胸口,刀尖正对着他的眉心。 楼新宇胸口剧痛,怀中的箱子也掉落到地上,滚落在四处。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识趣一点。” 眼前就是锋利的刀刃,以及比刀刃还要锋利的充满杀意的视线楼新宇毫不怀疑。如果他的回答没有让眼前这个人满意,那么刀刃就会毫不留情的扎破他的脑袋。 楼新宇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认命般的睁开道:“我的确没有骗侠士,所有账本都在那个柜子里,侠士打开一看便知。” 那人抬起脚又踩了回来,楼新宇喉咙涌出一股腥甜,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温热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楼新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求饶的眼神看着那人。 那人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好像被激怒了,霎时房间里都充斥着凛冽的杀意。 “原来,楼主也是会露出这种眼神的吗?” 楼新宇猛然抬头,眼中充斥着骇然:“你是来报仇的!” “是,也不是。” “楼新宇,这年你都睡得着吗,在做了那些罄竹难书的恶事之后。” 楼新宇对着那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也不想的,可他位高权重,我不过是想活命而已。他是王爷,我不过他手中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卒子罢了。” “呵,还真是会狡辩。这些话,你留着给那些曾经死在你手上的人说,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 这人没有说笑,他是真的想杀他,不过嘛,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刀锋还未落下,一根针已经扎在那人的脚踝了,最后刀尖停在了楼新宇额头上,一颗血珠染红了利刃。 “毒针?” 楼新宇直视着那人道:“特制的毒针,如果没有解药,会死得很痛苦。” “哦~,那看看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刀快。” 楼新宇没有从那人脸上看到半点该有的情绪,害怕,恐惧,气愤,通通都没有,依旧冷的没有半点表情。 痛感越来越重,楼新宇难以遏制的慌张了起来如果毒药没在这人杀死自己前发作,那他便是—— 楼新宇越来越怕,一瞬间脑中什么都不存在,眼睛瞳孔扩散,什么都看不见。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楼新宇脸上,他眼神聚焦,发现刀已经停了下来,一双手握住了刀锋,阻止了刀刃前进。而滴落到他脸上的温热,正是那双手被刀锋划破流下来的血。 楼新宇向上看去,一个熟悉却又狼狈的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却死死得握住了那把能让他丢掉命的刀。 “不要,不要杀他。” 那人的声音依旧很冷:“可你拦不住我。” 逐风凄然得笑了笑:“我知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资产都给你,能不能求你,放过楼主。如果你一定要杀人的话,那杀我。”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目光在逐风和楼新宇之之间来回扫视。 “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但楼新宇确定,这句话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这人和逐风是认识的。 那人收回了刀,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继续道:“五年前,你是个劫富济贫的杀手,所以我饶过你一次。” 逐风猛然抬头看向那个样貌普通的穿着侍卫服的人:“您,是那位大人!” 那人点了点头:“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会帮着这种人,所以,你为什么愿意帮他,他不是你最恨的那种人吗?” 逐风苦笑了一声:“确实是,可楼主于逐风有大恩,他替逐风找到了姐姐,并且让那个人渣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是因为你姐姐才一直在这人身边助纣为虐的?” “是。” “他挟持了你姐姐?” 逐风摇了摇头:“没有,姐姐已经离开江宁府了,并没被人控制,我每个月都会去见一次姐姐,她过得很好。” “你就没想过,你被这个恶贯满盈的人骗了吗?” 第30章 夜色很美 逐风看着那人的眼神极为真挚:“楼主并未骗过逐风什么,一切都是逐风自愿的。” “傻子。” 那人今夜心情并不好,也不太想和这个傻子解释什么。 “好,我可以不杀他,但你的命,是我的了。” 逐风和楼新宇同时松了口气,男人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慢条斯理道:“别高兴得太早,看在逐风的面子上,楼新宇,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说出账本到底在哪?” 楼新宇依旧指着那个柜子道:“都在里面,我的确没有骗这位大人。” 那人像似懒得拆穿楼新宇,指着那个柜子道:“那你去,拿给我。” 楼新宇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柜子面前,将里面的东西拿到放在了那人面前。 “大人,都在这里了。” 凤九卿随意翻阅了一下,扔到一个空箱子里面:“都装起来。” “是。” 大刀当前,楼新宇不敢违背,找出一个箱子将账本都装好。 都装好后,那人慵懒地看着装好的账本道:“你走,逐风留下。” 楼新宇一喜,但没敢表现出来,再确认坐着的那人没有阻拦他的意思确实是放他走之后,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外的那一刹那,楼新宇才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笑容。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楼新宇右手空荡荡的,一条断臂落在地上,伤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 “啊——。” 他回头眼中夹杂着不敢置信的恨意:“你答应过逐风不杀我。” 那人依旧坐在椅子上,正偏头看着账本,一个眼神都没给楼新宇。 “断你一臂罢了,这已经是看在逐风面子上对你最大的仁慈,还不滚?是在等我改变主意吗?”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楼新宇脸色惨白,他不敢再激怒这个人,捂住右肩踉跄着离开。 逐风在楼新宇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垂下了眼眸,一副无欲无求任凭宰割的模样。 那人并没对他做什么,反而随手扔给他一瓶药后,起身走向刚才放置账本的柜子,在上面随意触碰了几下,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治伤的药,在我出来之前,你最好在这里等着。” 逐风接过药之后,看也没看直接吃了下去,无论这是救命的药还是毒药,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吃下去之后,他的确感受到身上的痛感减轻了些,或许那位大人没有骗他。 不多时,他便见到那人带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对着之前楼主装好账本的箱子点了下头:“拿着,跟上。” 逐风沉默的抱起箱子,跟在了那人身后。 今夜月色清凉,墨凌坐在窗前,烛火一闪一闪的照亮了整间房屋。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墨凌蹙眉,放下手中的密信。夜半三更敲响他的房门,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人会做的事情。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便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来我来的正好。” 墨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将手中的密信放下,站起身道:“帝师。” “呵~。”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两个箱子放到了墨凌面前。 “难为陛下还记得臣。” 墨凌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帝师乃国之重臣,又是朕的恩师,朕始终铭记于心。” “是吗?” 被叫做帝师的人慵懒的坐到了墨凌对面,随意的落下一枚黑子,原本被白子逼入绝境的黑子瞬间反杀。 “帝师的棋,凌厉依旧,。” 墨凌完全不似之前在明卿面前冷漠霸道,反而收敛了所有尖锐,温顺得像是一只误入歧路的小鹿。一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山间小溪,半点杂质都没有,无辜又懵懂,一如之前。 对面那人无所谓的点了点箱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墨凌看了一会儿,诚恳道:“不知。” 对面那人抬眸,眯起眼睛,似乎是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臣听说,陛下觉得夕台楼的幕后主使是臣,故而特地来此一遭,洗清冤屈。” 墨凌眼眸瞪大了些许,又很快垂眸掩饰眼中的情绪,坐回座椅上,执起白子却未落下。 “朕只是想查清夕台楼的幕后主使,并非是怀疑帝师。” “哦~真的吗?臣倒是觉得,在陛下眼中,臣应当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 墨凌微笑着将白子落下,棋局再次产生变化,墨凌一子下错,满盘皆输。 “朕何曾欺瞒过帝师?朕也从未觉得帝师不择手段。” 那人将目光移到到了墨凌脸上,转而给自己倒了杯茶,又轻抿一口道:“这倒也是,你要找的夕台楼账本,都在箱子里面。对了,夕台楼主应该在离开的路上了,如果你的人足够快的话,应该还拦得下他。” 墨凌看了眼窗外,而后点头:“多谢帝师。” 那人放下茶杯,语气不咸不淡:“别急着谢我,万一夕台楼的主人是臣,那陛下可能白忙活一场,现在言谢为时尚早。” 墨凌一双威严的凤眼愣是被他睁得圆润无辜,语气里满是可怜:“是朕错了,帝师别生气。” 那人抬起眼皮,淡然看了一眼墨凌道:“陛下九五之尊,万金之躯岂能给臣下道歉,臣受不起。” 墨凌微微一笑,声音温和的像是今晚的风,带走了夏夜的那些难耐的燥热。 “没有什么是帝师受不起的,所有一切,帝师都受得起。” 对面那人似乎笑了下,然后猝不及防站起身靠近墨凌的脸。 “陛下还真是——” 那人顿了一下,轻笑一声,又拉开了和墨凌的距离。 “东西已经送到,剩下的就交给陛下。” 那人走到门口,脚步顿住,仰头看了一会儿:“今夜无云,夜空中的星辰很美,臣就不继续打扰陛下了。” 墨凌顺着窗户看了看星空,确实很美,就像—— 久远的记忆的突然浮现在墨凌脑海里,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有下次。” 或许是因为隔得太远,即便是静默的深夜,依旧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墨凌眸色沉了些许,将之前落在棋盘上的白子换道到了另一个位置,棋盘上的局势再度变化,他却只叹息了一句。 “帝师——” 第31章 无忧 日上高头,凤九卿刚睁眼就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他忍不住伸手想狠狠蹂躏了一把狼崽子金色的头发。 狼崽子看着他举起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眸子里满是害怕,却没有躲开。 凤九卿挑眉笑道:“怕我?” 狼崽子抬头看了凤九卿一眼,很快又地下头,耳朵红的要滴血,双手死死的攥着袖口。 “不,不怕的。” 凤九卿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是吗,但我看你这副样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吃人的猛虎。怎么,我很可怕吗?” 小狼崽子慌张的抬起头:“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哥哥是我见过的最最最好的人,我一点都不怕哥哥的。” “哈哈哈!” 凤九卿笑得很是开心,将手放在小狼崽子的头上将原本已经和顺的头发弄得像个鸡窝一样,狼崽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他头上作乱的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公子,赵王府的马车正在门外候着,说是要接公子去赵王府。楼主也给公子递了消息,说是让公子继续在夕台楼待上几日,到时候他会派人来接公子。” 月白打断了凤九卿单方面欺负小孩子,凤九卿轻咳一声将手收回,两人都没注意到小狼崽子的眼眸暗淡了一瞬间。 “赵王?他来做什么。” “说是今日赵王宴请贵客,需要公子为宴会增添些许风采。” 凤九卿接过月白手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洗漱完后又捏了捏小狼崽子带着婴儿肥的脸。 “只能说不愧是赵王,就会那些吃喝玩乐之类的事。” 月白欲言又止,凤九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继续给小崽子洗脸。 “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月白看了眼小狼崽子后,低头道:“据目前的得到的消息,赵王那位贵客似乎是晏公子。” “晏儿?有意思,那可得去好好看看了。” 凤九卿站起身,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狼崽子,忍不住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小孩,你有名字吗?” 小狼崽子脸上红成一片,遥远的记忆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小贱种,狗崽子 他摇了摇头,他不想告诉这位漂亮哥哥,他的那些难以启齿的名字。 “没有。” 凤九卿揉了揉小狼崽子的金发,微笑着道:“小可怜,你识字吗?” 小狼崽子继续摇头,一张小脸上带着恐慌,将衣角都攥出了褶皱。 凤九卿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笑容越发温柔:“不识字不是什么大事,以后给你请先生教你就好了。等你识字后,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好,我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 “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小狼崽子的眼睛明亮得像是夏日正午的太阳,凤九卿被他灼热的视线注视着,原本要出口的明卿二字变成了他的真名。 “九卿,三公九卿的九卿,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哥哥的名字哦。” 虽然不知道三公九卿是什么,但小狼崽子低声呢喃了一声凤九卿的名字:“九卿。” 而后他又重重的点头道:“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哥哥的名字,会一直保守哥哥的秘密。” “真乖。” 凤九卿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很轻柔,一点也不疼。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母亲以外,第一次有人对他好,他忍不住想贪心一些。 “那哥哥可以给我也取个名字吗?” “嗯?” 凤九卿有些意外,随后眉眼弯弯道:“如果你确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要哥哥取的名字。” “好,往事如风,但未来可期,愿你从此平安顺遂,无忧无愁。你便叫无忧如何?” “好。” 凤九卿刮了一下小狼崽子的鼻子,这小崽子真的太乖了,和当年的晏儿很像,他无可避免的对这个小崽子有几分心软。 “好好和月白哥哥待在一起,哥哥有事要出去,你乖乖的好不好?” 小狼崽子明明怕极了再次被丢下,却仍旧点点头,保证道:“我会乖的。”所以哥哥,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真是太乖了,凤九卿起身掐了一把小狼崽子的脸:“等我回来。” 马车果然在夕台楼下面等着,天青回去教育弟弟,月白又要照顾小狼崽子,所以这次,凤九卿并没有带上侍从,只是带着面纱遮掩这容貌便上了赵王府的马车。 赵王府丝竹歌舞不断,赵王更是笑容满面,但墨凌却兴趣缺缺,从昨晚太师给他提供的证据来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赵王这个冤大头。所以今日赵王宴请他,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墨凌并不接过侍女递的酒,也不许赵王的人近身伺候,只偶尔轻抿一口茶,兴致缺缺地看着赵王府的伶人演奏歌舞。 赵王府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回到了赵王身边,俯身在赵王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赵王脸上的慌乱的笑意变得真实了起来。 墨凌当然知道宴会上的变动,不过他可以装作不知道,就像这场宴会,他也不是不可以拒绝,可他还是来了。 “五郎可是觉得歌舞有些无聊?不过待会儿,五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墨凌还是皇子时,排行第五。 墨凌随意看了了眼赵王:“希望如三叔所言。” 赵王哈哈笑了两声:“必然不会让五郎失望。” “余拭目以待。” 原本在跳舞的伶人都退了出去,琴曲也变了调,墨凌的手顿了一下,这曲子,似乎有些耳熟。 当看到门口进来那个熟悉的面容时,墨凌面色倏然冷了下去。 “过来。” 乐声微妙的停了一瞬,凤九卿茫然的看了看墨凌,又看了看赵王,最后和乐师面面相觑。 “卿卿,过来。” 墨凌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赵王后,将眼神落在了凤九卿身上。 赵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贵客让你过去你就过去。” 话音还未落,赵王又收到了墨凌一个冷厉的眼神。 “有些人还是管好自己,少操心别人,三叔,你说呢?” 赵王冷汗涔涔:“是是是。” 凤九卿眼观鼻鼻观心,专心扮演一个弱小无辜的伶人,刚坐下墨凌的手就环上了他的腰。 凤九卿抬头正好落到墨凌眼中,他凑到凤九卿耳边低声耳语。 “卿卿,不是让你在夕台楼等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凤九卿双眸微睁,眼眸中满是无措,看了一眼墨凌后很快又低下头,像是委屈得快要哭了。 “我,我没有,是王爷——” 恰到好处的停顿给了足了墨凌想象的空间,墨凌瞥了一眼赵王,而后将凤九卿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知道了,下次受了委屈,可以直接找余。” 第32章 卿卿喜欢? 凤九卿这才再次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墨凌。 “那贵客哥哥会帮卿卿吗?” 墨凌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快到像是凤九卿的错觉。 “是阿晏,如果卿卿需要的话,我一直都在。” 情话果然是最动听的,可欲望上头的话语,又有几分可信度呢?凤九卿心中暗嘲,脸上却是一副欣喜至极的模样。 “那卿卿就先谢过阿晏了。” 墨凌将糕点放到凤九卿身前的碟子中,靠近凤九卿的脸,轻声道:“卿卿的谢意,就只是一句话?” 哪怕已经习惯了墨凌的美颜暴击,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凤九卿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潮红。 “那阿晏想要什么谢礼?” 墨凌猝不及防的靠近凤九卿,就在快要吻到的时候,头一偏,脸擦着凤九卿的唇略过,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急,时候到了,余会找卿卿收谢礼。” 这是在非礼了!凤九卿的心怦怦直跳,好似想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很快,风九卿镇静下来,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猎物,在他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放过二字。在墨凌回撤的时候,凤九卿掐着点转头,像蜻蜓点水似的擦过墨凌的唇,又在墨凌眸色沉下来的瞬间撤回。 他双眼不自觉的睁圆,无辜的看着前面的墨凌,恶人先告状:“你怎么突然回头啊?” 墨凌深深地看了凤九卿一眼,险些要被这个牙尖嘴利的人气笑,伸手掐了掐凤九卿的脸,无奈道:“卿卿,随意招惹,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没有,冤枉,天大的冤枉,明明是你——” 凤九卿脸皱成一团,活像胖乎乎的锦鲤,脸颊鼓鼓的。 墨凌戳了一下凤九卿的脸,将沉在水中吐泡泡的鼓鼓小锦鲤捞出来。 “真生气了?” “没有。” 凤九卿将头别到另一边,似赌气一般不看某人。 墨凌轻笑了一声,将人拉到怀中,安抚似的拍了拍凤九卿的背。 “刚才招惹余的勇气哪里去了?” 凤九卿靠在墨凌怀中,把脸埋进墨凌的胸前,掩饰住眼底的笑意,看起来像是害羞极了。 “才没有。” 墨凌揽着怀中人的腰,轻声道:“好,卿卿说没有就没有。” “嗯。” 凤九卿回应一声后,退到旁边坐直,低着头假装自己认真干饭。 赵王从没见过墨凌对谁的容忍这么高,无论是年少时还是登基之后,看来墨凌对这个明卿确实喜爱的紧。 想不到堂堂陛下,空置六宫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好男色,诚然明卿的姿色的确世间少有,可龙椅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江山还是美人,看墨凌如何选择了。 反正,他已经将美人送到了墨凌手上,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总归明卿是从夕台楼出来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听他的。故而墨凌越喜欢明卿,他越是高兴。 赵王府的侍从们并不知道墨凌的身份,但能让他们家王爷亲自设宴招待还能不给他家王爷好脸色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即便是有歌舞弦乐,宴会的气氛依旧压抑的厉害,直到那位公子进来之后,才打破了让人难以喘息的压抑。 凤九卿不是没察觉到这些人打量的眼神,但他脸皮厚,无惧于世人的眼光。不得不说,赵王虽然人不咋地,但府上的厨子还是不错的,至少挺合他胃口的,要不出门之后就把赵王的厨子挖到他府上?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墨凌又捏了一下凤九卿的脸,凤九卿偏头,流苏拂过墨凌的手,带着细碎的柳叶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 凤九卿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眼尾上挑,长发挡住了半张惹人怜惜的脸,他好似不知道墨凌在问什么,懵懂又迷离地望着墨凌。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暗色,修长的手指从凤九卿唇边划过。 “怎么这么不小心?” 凤九卿感受到唇上的触感,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还非要找个借口说他脸上有东西,还真是,意外合他口味呢。 凤九卿好似愣了一下,然后在对面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口咬住墨凌的手,磨了磨牙才放开,无辜地偏头看着面前的人。 “甜的。” 墨凌神色莫辨,语气倒是比平常重了几分:“卿卿喜欢?” 凤九卿面不改色地转过头,盯着桌子上的糖醋排骨,点头道:“喜欢啊,甜甜的糖醋排骨谁不喜欢。” 墨凌将人圈进怀中,低头与凤九卿双目相对:“卿卿喜欢的只有糖醋排骨?” “嗯当然——呜” 半晌之后,墨凌放开了凤九卿,轻声道:“卿卿的嘴,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甜一点。” 凤九卿低头装死,双颊绯红,假装很认真的吃饭,实际上一直怼着面前的炖生敲,连夹到姜都没发现。 “统崽,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墨凌他居然对我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系统撞了一下凤九卿的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知道了,不需要再给我说一遍,我是系统不吃狗粮,谢谢。” 凤九卿戳了一下系统的脸,半带威胁道:“统崽,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系统抽搐,不想说话,并且很想揍一顿某个不知好歹的人,可惜系统条约规定不能殴打宿主。 “赵王等人早都出去了,整个宴会厅只有你们两个人,哪里来的众目睽睽?” 凤九卿摸了下系统蓬松的尾巴:“刚才他们都在,后来才出去的,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们都看见了。” “怎么,你要让你的暗卫血洗赵王府,杀人灭口?” 凤九卿嘴角抽搐了下,揉了下系统的肚子道:“我是这么残暴的人吗?” 系统有模有样的思考了一会儿。 “大概应该也许或许——是?” “诽谤,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诽谤,我什么时候残暴了。” 凤九卿愤愤不平地反驳,系统一爪子将凤九卿的手拍开。 “忠言逆耳,我只是实事求是。” 凤九卿揉了揉手道:“统崽你明明是伺机报复!” 第33章 小白花VS食人花 系统冷笑一声:“凤九卿,你也好意思说我?” 凤九卿正欲和系统一论高下,耳边却响起一道熟悉又带着丝丝绮念的声音。 “卿卿。” 墨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凤九卿耳边,几乎是转头就能触碰到的程度。 凤九卿耳尖有些泛红,抬眸瞪了近在咫尺的某人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凤九卿低头的瞬间,趁着系统没注意,抓着系统吸得很痛快。系统四脚狂蹬试图试图踢开某个毛绒控,却没有成功,只能摊成猫饼,任人欺凌。 “统崽,小白花好难演,想放弃jpg” “哦。” 系统一脸冷漠:“那放弃,确实不合适,你还是演食人花靠谱一点。” “食人花?统崽你离谱了,食人花对上晏儿,那不是妥妥得欺负人吗?我家晏儿胆子小,可经不起食人花的摧残。” 系统逃脱凤九卿的魔爪之后摇了摇头道:“可怕,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惹不起惹不起。明明就是朵食人花还不让人说了,哼!” “谁是食人花?统崽好像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我这么阳光帅气,怎么可能是食人花呢?” 系统仗着现在凤九卿不能起身来抓他,直接贴脸开大。 “你不妨问问朝堂上的大臣们,或者直接问你身边那位。我可以给你开一次心声窃听器,想来他们的心声会给你答案。” “心声窃听器?统崽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系统一僵,糟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就,不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吗,主系统那边也给我发了一点点积分当做奖金。不过,我警告你凤九卿,不许打我奖金的主意!” 凤九卿觑了一眼毛茸茸的系统:“小气,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奖金的主意?” 系统用他的猫爪子托着胖乎乎的脸,眼神中散发的哀怨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黑色的云雾。 “上次的奖金,你说投资,结果亏得血本无归,上上次的奖金,你说我觉得无聊可以买个电子宠物养,然后遇到了不断割韭菜的抽卡,把奖金全投进去了也不够给我的小哈基米抽卡!” “那不是意外吗?”凤九卿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谁知道系统是个黑脸非酋,回回抽卡保底+歪卡,也是很受伤了。 “意外!?” 系统的猫瞳里都没有光,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那啥,下次你肯定一发出金,别伤心了。你的哈基米不是说了吗,比起用所有的积分抽他的卡,他更希望你在现实中活的更好更快乐。无论你花不花积分给他,他都是你的哈基米,永远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系统呜咽道:“可我只是想抽出那张我家哈基米的限定卡,为什么让我吃了保底还要歪卡!呜呜呜,我要花一个积分画个圈圈,让割韭菜的吃一辈子脚盆污水煮蛋!” 凤九卿一脸认同道:“统崽说的都对,用臭鸡蛋砸他!” 系统整只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团成一个球把自己裹了起来,生无可恋jpg 凤九卿默默给系统转了两百积分,就当是安慰某个手黑的统崽。 见凤九卿一直低着头,墨凌将人拉近了一些,轻声问道:“卿卿这是,害羞了?还真是少见。” 凤九卿摇摇头,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墨凌后将目光转移到了席面上。 “没有。” “真的?” 凤九卿没有回答,目不斜视一心落在餐桌上,余光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墨凌。 墨凌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在对面人不理他后,随意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了一杯,放在唇边却没急着饮,闭上眼浅嗅酒香,仿佛沉醉在了佳酿悠长的芬芳里。 凤九卿吃饭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很快又埋头吃饭,黄金铸造而成的长筷微微有些弯折。 晏儿可真是好样的,就这么喜欢喝酒?喝酒伤身不知道吗! 凤九卿余光看着正在细品美酒的墨凌,只觉得原本十分可口的食物现在却食之无味。他才不是生气了,只是之前合胃口的食物突然就不合胃口而已。 正当凤九卿准备放下长筷的时候,碗里突然多出了一块虾仁。凤九卿顺着拿长筷的手向上看去,某个沉迷美酒的人淡然的将公筷放在一边,将一碟剥好的虾仁放在凤九卿面前。 “你的眼神好几次落在上面,想来你应该是喜欢的,试试?” 墨凌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还对着凤九卿挑眉笑了一下。 侍奉的人早已退下,所以这块虾仁,应该是晏儿剥的。可是,晏儿不是有洁癖吗?之前还傻的时候就有些苗头,后来脑子好了,洁癖愈发明显,但凡让他沾染上一点点污秽,晏儿都会立刻换掉。 剥虾这种极其容易脏手的活,居然会在晏儿身上发生,总觉得有点玄幻。咳,虽然凤九卿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玄幻。 凤九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原本挤在一起的眉头也松开了。虽然之前确实有那么一点生气,但是看在晏儿都给他剥虾的份上,暂且勉强原谅他好了。凤九卿夹起一块虾仁放到嘴里品尝之后,竟然意外的好吃,原来虾还是要别人剥的才好吃。 墨凌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凤九卿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在小仓鼠快吃完存粮的时候及时补上。 “别,吃不下的,阿晏。” 墨凌的长筷顿住:“不生气了?” 凤九卿老脸一红,瞪了某位始作俑者一眼:“才没有生气。” “嗯,卿卿说没有就是没有,是余想多了。” 墨凌忽而话锋一转:“近日外面会有些动荡,原本余想等一切都安定再将你接出夕台楼,可现下你既来了赵王府,便跟在晏身边,不要离开。” 墨凌这是准备动手了?凤九卿眼眸一转,心中已然明了墨凌要做什么,便浅浅的回应道:“好,但是我的小厮还在夕台楼,阿晏可以将他们接出来吗?” 墨凌伸手捏了下凤九卿的脸:“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余在夕台楼中安排的人会保护他们。” 第34章 清帘池 其实即便墨凌不派人保护,月白他们在夕台楼也不会有事,不过有人护着,总是好的。 凤九卿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今天的墨凌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但他还是充分伪装成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墨凌对上凤九卿依赖的目光时,眸光不由自主的闪烁了一下 ,心底浮现出一抹复杂,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点了点凤九卿的鼻尖。 凤九卿明显感受到了鼻尖有些微湿润,抬眼对上墨凌虽然平静,却明显含笑的眼眸。这种种情况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以他对墨凌的了解,应该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但他的直觉也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人大概率是在将他的脸点成花猫! 凤九卿眼中充满控诉道:“你的手再点下去,我就要变成小花猫了,阿晏!” 墨凌的手顿住,深邃地眼神落在凤九卿脸上,凤九卿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秒后,神色慌乱地移开视线。 墨凌将一切尽收眼底,轻笑道:“很可爱。” 可爱?在墨凌看不见地方,凤九卿唇角微微勾起,这么多年,居然有人用可爱来形容他,还真是稀奇。希望过段时间,晏儿还能这么想。 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将地上的树叶卷到半空中盘旋着飞得越来越高。阳光直射下庭院中的草木蒸腾起一股股的热浪,让人心生烦躁,而碧绿的荷叶铺满了整个水池,池水掩盖在叶面下,连一丝水花都不曾激起。 凤九卿跟着赵王府的侍从一路七弯八绕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层层绿荫减轻了夏日的燥热,还有丝丝凉风带走暑气,是个不可多得的避暑之地。 赵王虽然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行,但在享乐这方面,的确算得上一把好手。 凤九卿双眸微微睁大,不时发出惊叹声,典型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引路的侍从一脸轻蔑地看着凤九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若非如此,只怕是这等人连赵王府的门都进不了。这样想着,侍从越发有底气,也愈发得轻慢和鄙夷。 凤九卿只当是没察觉到侍从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一副认认真真地好奇宝宝模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里还问个不停。 侍从偶尔回应一两句,更多数的时候根本不搭理凤九卿,凤九卿也不恼,这个问题不回答,那就问下一个。 所幸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处纱帘遮挡的房间,里面隐隐传来水流声。 凤九卿刚想开口,侍从指着白纱抢先他一步说道:“这可是上好的云锦纱,像你这种身份,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匹。也只有王爷才能用云锦纱将整个清帘池围起来。” 原来是个浴池,竟用了云锦纱,如此穷奢极欲,还真是赵王一贯的作风。凤九卿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起来似乎是惊讶到目瞪口呆一般。 侍从很满意凤九卿模样,下巴抬高,满脸得意道:“这里的池水可是王爷从后山上引来的活水,池子下面更是和后院的莲花池相通。” “真厉害!” 凤九卿极其不走心的夸赞了一句,低着头像似被震住了一般。 “知道就好,也不知道你是烧了什么高香,这池子刚建好,王爷自己都没用过,便宜你了。” “是吗,那可得多谢王爷了,这样精美的浴池,我可从来没有用过呢。” 侍从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这可是王爷的恩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桂嬷嬷在里面等着,快些进去!” 福气?连当今陛下对他都不敢用恩赏二字,赵王也配?不过,既然是浴池,为什么会安排嬷嬷,难道只是为了伺候他沐浴?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安排小厮吗? 事出反常庇佑妖,凤九卿恰到好处地疑惑道:“嬷嬷?” “呵,你这种人是做什么的,还需要我来给你解释吗?” 这个侍从的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脸上地嘲讽和鄙夷让凤九卿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凤九卿只是想演小白花,不是软柿子。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可惜啊,我这种人也是府上的客人呢?你说,我要是向那位贵客告状,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毕竟我们这种人,别的不行,但恃宠而骄可是个中翘楚。” “你!” 侍从指着凤九卿说不出话,似乎不相信被他嘲讽了一路的凤九卿居然敢回怼他。 凤九卿随手将他的手指拍到一边,上前两步低头直视侍从的眼睛道:“都是烂泥裹了一身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谁也不比谁高贵,眼睛怎么就长到头顶上去了?你是属青蛙的?” 侍从气的脸色铁青,口不择言的辱骂凤九卿。 “放肆!我可是赵王家的长随!和你这种做见不得人生意的贱货天差地别!” 凤九卿眼眸微眯,语气也沉下去不少。 “污言秽语张口就来,上天之所以给你嘴,是让你用来吃饭的,你倒好,用来喷夜香,三条街外的看门狗都能被你熏晕过去!” 侍从几乎要被凤九卿气晕了,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夕台楼出来的臭婊子,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你还要立贞节牌坊不成?” 凤九卿半点慌乱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侍从感受到了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冲上颅顶。 凤九卿淡然道:“夕台楼可是酒楼,里面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伶人,这在整个江宁都知道。” 侍从现在已经理智全无,潜意识反驳道:“放屁!夕台楼就是个淫窝!里面玩的比那些青楼还花,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凤九卿当然知道夕台楼明面上的确是不做那种生意,可暗中却建了一个地下楼来做那种生意。但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侍从该知道的事,可这个侍从居然亲眼见过。有意思,看来这个侍从并不简单,凤九卿试图继续刺激他获得更多的消息。 “我身为夕台楼魁首都没见过你说的那种生意,你常年在赵王府,难道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你才在夕台楼呆几天,能知道什么?我不仅知道夕台楼做见不得人的生意,还知道那些经常去夕台楼的人手合在一起,能让江宁变天!不仅是江宁,就是京——” 侍从的话音顿住,凤九卿一副害怕但又好奇的模样问道:“京什么?” 侍从自知失言,又恼羞成怒,瞪着凤九卿道:“京——进去!” 随即不再看凤九卿,而是向着里面高声道:“桂嬷嬷,这人就交给你了,王爷有令,务必将人调教好!” 说完还推了凤九卿一把,凤九卿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侍从倒是趾高气扬头也不回的离开,走的时候还故意哼了一声。 第35章 了不的地东西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一眼侍从离去的方向,心中轻叹道,还真是不知者无畏。赵王府的人和赵王还真是一个德行,嚣张跋扈,不过这人也算有点用处,给了他一些想法。 凤九卿揣摩着那人的话中透露的信息,京城还有人参与了夕台楼的事情,难道是赵王和京城中的谁有勾结?夕台楼就是个不断吸金的钱袋子,这十年来汇聚了巨大的财富,赵王或者京城里面的人,要这么多钱,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谋反,以赵王的头脑和本事,谋反成功上比白日做梦实现的概率还要小,当然赵王本人可能不这么认为。以凤九卿对赵王的认知,赵王可能会给京城的官员送银钱拉拢,但绝对不会让京中的某人成为夕台楼暗中的主人,除非那人的身份比赵王更高。 但这本身就是个悖论,比赵王身份高的只有一个人,墨凌,但显然不是墨凌。当年那件事后,赵王成了先皇唯一存活的兄弟,也是先皇的亲弟弟,赵王是先皇的亲弟弟,不然也不可能封地是江宁府。现在京中那些王爷,都是赵王的侄儿,让他一个叔叔听侄儿的话,以赵王的性格,绝无可能。 所以,赵王在到处显摆的时候,他的钱袋子已经被别人装到口袋里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这很赵王。但暗处这人到底是谁,凤九卿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毕竟墨凌那个兄弟堂兄弟,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一言难尽。 自从他摆烂——不对,是退休之后,朝堂上的事情他关注得并不多,尤其是那几个废物点心王爷。凤九卿扶额,看来是他松懈了,朝廷的隐患还真是无处不在,哎,想退休怎么就这么难。 还没等凤九卿整理出更多的头绪,层层纱帘打开,侍女像迎宾礼仪一般立于两旁。一个衣着华丽,长发及腰,玉簪歪戴的女子背对着他。 凤九卿眉头微皱,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很好听的嗓音,像是山林中的清脆鸟鸣。 凤九卿愕然,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侍从,更像是府中的小姐,难道是赵王的哪位郡主? “抱歉,不知佳人在此,唐突了,在下现在就离开。” “慢着。公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凤九卿垂下眼眸,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像后面有杀手在追他似的。 “拦住他!”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出来的两个侍女拦在凤九卿身前,凤九卿一个急刹,堪堪停住没撞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凤九卿后退两步,转身盯着地面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不知这位佳人还有何事?在下并非有意为之,还请海涵。” 那女子笑了一声:“小嘴挺甜,我喜欢。”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多谢夸奖。” “哈哈哈,很好,你很合我的胃口,我可以让你少受些罪。过来。” ???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凤九卿依旧低垂着头,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抗拒道:“我不是这种人,姑娘还是找其他人。” 那人似乎转了过来,凤九卿虽然低着头,余光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盘算从何处突围既能出去又不会暴露他的实力。 那人一步步走向凤九卿,轻佻道:“果然长得一副好相貌,不愧是能将夕台楼培养多年的黎小玉挤下去,成为夕台楼的新魁首的人。” “不过,听闻夕台楼魁首高冷淡漠,好像和你不太一样。” 凤九卿抬眸怔愣了一瞬间,又将眸光移到旁边。 “人本来就是善变的,不是吗?” “说得好。你很出乎我地意料,其他人看到我都会吓得大惊失色,只有你在看了我的真容后,还能这么平静。” 凤九卿的视线再次移到那人脸上,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像是被火灼烧过后又被刀划花的样子,丝毫不夸张的讲,这张脸非但可止小儿夜啼,还能吓退妖魔鬼怪。 不过,这人虽然脸上十分恐怖,但头发乌黑茂密,发际线很完整,没有丝毫灼烧的痕迹。在什么情况下,脸都被灼伤了但头皮却没有伤到一点? 比这更加惨烈的场景凤九卿都见过,不至于能被这点吓到,而且凤九卿更怀疑这人是易容成这般模样。 “不过一层皮罢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不是吗?”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动起来,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美。 “你很有趣,我都有些舍不得了。不过王爷有令,老身也不得不遵守,请,明公子。” 凤九卿当即放松地笑了一下,还好不是哪位郡主,毕竟万一哭着让他负责的话,万一晏儿再信了,那他可就追人路漫漫。 凤九卿眸中带着些许意味深长道:“这么说来,你应该就是刚才那人说的桂嬷嬷?我也很好奇,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桂嬷嬷转身示意凤九卿跟上,边走边道:“想来这应该是明公子第一次见老身,老身是王府的桂嬷嬷,主要负责帮王爷管教后院的夫人们,什么硬骨头到了老身手上,都能化为绕指柔肠。” 凤九卿大概知道这位是做什么的了,也大概清楚赵王为什么要找来这个桂嬷嬷,应该就是想让他爬上墨凌的床。虽然他和赵王的目的是一致的,但他不会用这种没有尊严的办法爬床。而且他是想睡-墨凌,而不是让墨凌睡-他,分清主次很重要。 凤九卿跟在后面,随意开口道:“可我的那位贵客,不喜欢绕指柔肠,太过柔弱的花,可是凋谢得快的。” 桂嬷嬷嗤笑了一声道:“那些人欲望上头时说的话你也信?天真!有些东西,他虽然说着不喜欢,实际上行动上诚实的很。放心,我教你的,别处可学不到,是能让你受益终身的好东西。” 听起来似乎教的会是什么了不的东西,但凤九卿向来脸皮厚,所以即便知道桂嬷嬷说的是什么,面上也不曾有半分情绪波动。 第36章 独门秘方 本来凤九卿是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的,但好像不知道在哪里听说第一次容易受伤。毕竟凤九卿两世加在一起都是雏儿,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咳,虽然只是想和晏儿风花雪月一场,但也不能让人体验感太差不是,免得以后晏儿想起他就只记得他技术不好,那得多丢人。 “是吗?那可得谢谢嬷嬷。” 桂嬷嬷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凤九卿一眼:“不相信?忘了,你是夕台楼的魁首,这种事确实会比普通人懂得更多。” 那还真不是,凤九卿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他能当上夕台楼魁首主要还是靠着他那张倾城绝色郎艳独绝的脸,毕竟算是他第一次靠脸吃饭,长的太帅也是一种烦恼呢。 桂嬷嬷回身抬步继续向前:“你试过之后就会知道,老身从不骗人。” 凤九卿随着桂嬷嬷到了清帘池内间,身后的两排侍女也随着进来后,凤九卿眉头微蹙,这个,需要这么多人吗,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人? “过来,明公子。” 凤九卿顿了几秒,轻声问道:“她们,一定要在这里吗?” 桂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九卿道:“害羞了?” 凤九卿低头一笑,引得侍女个个脸上布满红霞,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桂嬷嬷也是见过不少美人,但这般惊为天人的,还是头一次,怪不得,能引得那位喜欢。细看之下明卿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不太想得起来。 桂嬷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都退下。” 待人都出去后,凤九卿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桂嬷嬷眼中带着笑意:“明公子竟然意外的纯情,不错,夕台楼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凤九卿似乎有些不好意,轻声道:“毕竟我是半路出家,和楼中的其他人没法比。” 桂嬷嬷颔首,从身后拿出一盒药膏打开:“这是老身的独门秘方,使用之后可使肌肤柔嫩如水,看在你很合意老身的份上,送给你了,别人在我这,可没这待遇。” 凤九卿顺势接过药膏,打开轻嗅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色。这药膏闻着清香扑鼻,也确实能使肌肤更加滑嫩,唯一的不足,就是添加了一些不该加的东西,以至于原本上好的药膏,变成了能要人命的毒药。这药和夕台楼的毒药有异曲同工之妙,还好之前让统崽检测过,加上凤九卿本就嗅觉灵敏,记下了那种药的味道,否则,怕是很难发现这人的诡计。 但桂嬷嬷不过一个王府后院的管家嬷嬷,为什么要给他下这种药,难道是为了控制他?可他早就吃过夕台楼的药丸,桂嬷嬷明明知道他是夕台楼出来的,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吃过种药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下第二次?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统崽用尾巴打了凤九卿一下,凤九卿低头对上了统崽毛茸茸的脸。 系统一脸傲娇道:“当然有古怪才会给你啊,这药膏里面的比夕台楼的那种药多添加了几味药材,只要接触过药膏,就会中毒。不对,这药膏好像还有催情的功效?” 凤九卿垂眸,看起来十分温顺道:“多谢嬷嬷。” 桂嬷嬷很是受用:“倒是个知道感恩的,不错,这个务必在与那位贵客同房前使用,不仅可以保养皮肤,还能让那位贵客对你欲罢不能。” 凤九卿再次道谢,桂嬷嬷点头:“也罢,很难遇到你这么合老身意的人,老身便多提点你两句。那位贵客身份不一般,若是你能得到那位贵客垂怜,便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到时候可别忘本才好。” 看凤九卿一脸受教,桂嬷嬷继续道:“这也是王爷的意思,毕竟夕台楼是王爷的产业,你也算是背靠赵王府,就算成了贵人,也是需要背后有靠山才能长久。你要记得赵王府的好,多多在那位贵客面前给王爷美言,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字字句句似乎都在为赵王说话,难道真是赵王给桂嬷嬷下令给他这个药膏的?桂嬷嬷还特意提点要在同房前使用,明显就是在打晏儿的主意,赵王真有谋害今上的脑子和胆子? 这和凤九卿得到的关于赵王的信息不符,从之前沧浪查到的消息来看,赵王胆子不大,又怂又花,脑子还不太好使,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王,凤九卿心中有两个猜测,要么赵王被人当枪使了,他背后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人一直在坐收渔翁之利,而他赵王就是幕后之人最好的替死鬼。 另外一种可能便是,赵王和他一样,一直在伪装。明面上愚蠢至极,实际心思深沉,将自己做成最显眼的靶子,然后再将一切推给另一个和他合作的倒霉鬼,自己就能顺利脱身出去。如果是这样,那赵王必然会成为晏儿的心腹大患。 从夕台楼主当初就给他说过夕台楼幕后另有其人,到之前的侍从提到不止江宁府,京城也能一手遮天,再到这个桂嬷嬷,明面上在帮他,实际却在给他和晏儿下毒。由此凤九卿可以推断出,京城必有一位幕后之人,而不管赵王还是幕后之人所图地都应该不止是前,还是晏儿的皇位。 风九卿合上药膏:“明卿记住了。” 桂嬷嬷很满意,拿出一本书册在凤九卿面前打开的瞬间,凤九卿有点被辣到眼睛疼。无他,这本书册的画面放到二十一世纪,也是十分大胆且高难度的。 桂嬷嬷笑了起来:“好好看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语罢,又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凤九卿认识,甚至昨天晚上才在夕台楼主那儿见过。只能说不愧是赵王的人,收藏东西的口味都如此独特且相同。 桂嬷嬷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递给凤九卿道:“戴上试试。” 凤九卿笑着摇摇头道:“用不上,嬷嬷有所不知,那位贵客不喜欢出力,更喜欢享受。” 第37章 往事不可追 “竟是如此?你们试过了?” 桂嬷嬷一脸讶异,随后想到那位年纪也不小了,平常人在这个年纪怕是儿子都该好几岁了,可那位那边却连个人都没有,想来不是身体有疾,便是有更深沉的病。 虽然凤九卿连驾照都没拿到,但此时为了他的尊严,连离合在哪都不知道的凤九卿只能咬牙说自己上过路。 凤九卿一脸高深莫测道:“嗯。” 桂嬷嬷得到肯定地回答之后,难得怔愣了一瞬。而后将东西放在一边,随后笑得很有深意道:“无碍,或许这东西有你们用得上的一天。” 谢谢,真的不需要。凤九卿保持着假笑,心中默念沉默是金,沉默是银,沉默是今天的夕阳。 另一边,墨凌被赵王拉着鉴赏了一个下午的书画,显然赵王是想投其所好,因为十岁之前,他很喜欢书画。可他当时是太子,肩上担负着整个国家,不仅是太傅,就是父皇也不赞同他荒废学业研究书画。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学书画,那时候赵王还在京城,又是父皇的嫡亲弟弟,他的亲叔叔。知道他父皇不许他学,所以搜罗了不少字画,偷偷地送给他。便是偶尔听说父皇罚他,赵王也会赶到也会为他求情,所以十岁以前,他们叔侄关系很是不错。 可十岁之后,一切都变了,父皇暴毙,靖王登上了皇位,成了新帝。虽然靖王也是和父皇一母同胞,但靖王与赵王不同,靖王没登基之前,是人人公认地贤王。而赵王却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纨绔王爷。 所以即便靖王登基,他仍旧还是太子。虽然原本该登基地人是他,靖王夺了他的皇位,却又假惺惺地表示要将皇位还给他。但当时靖王的风评太好,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如赵王,墨凌也是把靖王当成了亲人的,可谁知道他会落得那样下场呢? 当时谁都不会想到皇位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这么多年过去,赵王还记得他的喜好,可是斗转星移,人心易变,这些东西,他早就不喜欢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知人心的小太子,赵王也不是那个会疼爱他的皇叔了。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惜他这位皇叔似乎还没明白,还在试图用这些毫无用处地东西,去唤醒他们当年的记忆。 夕台楼相逢之时,他这位皇叔明显是怕他的,但现在似乎又不怕他了,或许是觉得他还如当年一般温和? 墨凌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那他还真是失算了,那个小太子早就死在了冰冷地皇宫,死在了他以为的能够信任地最亲近的人手上,现在的他只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皇帝是不需要感情的,最是无情帝王家。 赵王将书房中的画送了一大半给墨凌,墨凌没有拒绝,亦没有同意,从始至终他都淡淡地,像是过客一般,对以前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半点不在意。 也许是墨凌冷漠地态度让赵王感受到墨凌变了,光送字画可能无法打动墨凌,赵王颓然地叹了口气。 “阿凌,这些字画,皇叔每年都有收集,但是因为皇叔在江宁府,所以没法子送到你手上。你知道的,皇叔没什么读书的本事,看见字啊画啊什么就头疼,这十几幅字画,是皇叔给你备的生辰礼,从十一岁到二十四岁,每年都不一样。” 墨凌依旧淡然道:“多谢皇叔,晏知道了。” 赵王抹了一把眼泪,直直地看着墨凌道:“阿凌,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皇叔当年做过的事?可皇叔当时没法子,如果当时不给你喂下致人痴傻的药,二哥他会杀了你的。” “二哥他千辛万苦才当上了皇帝,怎么可能再把皇位给你?他登基的时候,你所有异母兄弟全都意外身亡,你就没有起过疑心吗?你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了,皇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 赵王字字泣血,哭的肝肠寸断,仿佛真是一个处处为侄儿考虑地好皇叔。如果不是墨凌知道真相的话,怕是会被赵王骗过去。靖王想杀他是真的,但不会杀他也是真的,毕竟杀了他,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更像他那早逝地母后。 很小的时候墨凌就知道,他的母后不喜欢的他,甚至都不怎么愿意见他。哪怕他费尽心思哄母后开心,最后也不过是被送去皇子所,得不到母后的半点关注。但他还是很喜欢他的母后的,直到一次偶然进入母后的宫殿,听到母后说她恨他,他是她屈辱的罪证。 原来,母后原本和靖王青梅竹马,两人早已经互通心意,甚至定下了婚约。可他父皇横刀夺爱,强行拆散了这对有缘人,还让他母后生下了他。他父皇虽然在政事上十分精明,但感情上却一窍不通。他以为他得到了人就是得到了所有,可那人的心不在他身上,即便得到了人,也不过是得到了一具躯壳,也是因为如此,他的母后才会郁结于心,早早地就去了。 明明是上一辈的恩怨,可最后却由他来付出代价,一切都不合理,一切又似乎很合理,只是没有人在意他地感受罢了。 赵王还在继续哭诉:“是皇叔错了,皇叔不该给你下药,如果阿凌不解气,皇叔任由阿凌处置,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阿凌,千错万错都是皇叔的错。” 赵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果阿凌还能想起皇叔半点好,便放过赵王府地一众老小,他们是无辜的。万千错处都是皇叔所为,所有罪责止于皇叔一人!” 墨凌俯下身扶起赵王,深黑色地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皇叔言重了,过往的一切,余早就不记得了。何况靖帝已逝,一切都随着靖帝进入皇陵开始,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赵王又抹了两滴眼泪,颤颤巍巍道:“皇叔在此谢过阿凌,如果阿凌今后有任何需要皇叔的地方,皇叔万死不辞!” 墨凌笑了下,眉眼不再冷漠,和当初的那个小太子似乎重合了。 “皇叔始终是余的皇叔,余一直都记得。” 赵王看着眼前的墨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墨凌不追究那件事,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38章 自求多福 时光流转,夜色侵袭,给天空盖上了一层黑纱。点点星辰布满夜空,皎皎月色照亮人间。 直到晚饭过后,墨凌都没见到凤九卿,反而是赵王一直拉着他追忆往昔,试图唤醒他心中那点早已消失殆尽的叔侄之情,虽然多数时候只有赵王在追忆而墨凌只是淡淡的听着。 夜色渐深,墨凌眉头轻蹙,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疲态。 “皇叔,夜色已深,该休息了。” 赵王似乎才意识到了天色已晚,歉意地冲着墨凌笑了一下:“是皇叔忘了时间,皇叔先回去了,阿凌,皇叔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长夜漫漫,好好享受。” 说完也不待墨凌回答,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离开了。 惊喜?墨凌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赵王给的惊喜,还真是半点都没有让人期待的欲望,只希望不要是惊吓才好。 很快一个侍从将墨凌引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月光和烛光交相辉映,没有嘈杂地人声,但隐隐能听到淙淙流水声。 墨凌越过重重薄纱之后,终于见到所谓的惊喜地真面目,似乎是一个浴池,这个浴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除了装饰得过于豪奢之外,墨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当是寻常浴池,但在下水的一瞬间,却发现这里的水异常清凉。炎热的夏季,用这个浴池来消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他的赵王皇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会享受。 还好赵王没给他安排侍从,墨凌终于能清静一会儿。他靠着池壁,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面突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墨凌依旧靠在池壁上,像是在小憩。 水面又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墨凌突然睁开的双眼闪过一丝冷意,靠在池边的手猛然从水面下抓起来一个人摁在水池边缘。 “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明明是阿晏闯到了我的浴池,居然还对我动手?好痛!放开我。” “卿卿?” 墨凌也没想到,他抓出来的人会是凤九卿,他当即卸了手上的力道,但却没有放开凤九卿,反而靠近凤九卿耳边问道:“卿卿躲在水里做什么?” 凤九卿眼眸自带三分委屈,头发湿漉漉地向下滴水,亵衣紧贴着身躯,若隐若现,别有一番风情。 “卿卿原本独自在此沐浴,突然听到有人闯进来,吓得躲到了池底。但在水底待太久有些受不住,卿卿只是想起身,以免被浴池淹死。” 墨凌将人困在怀中:“说谎。刚才是谁在水底摸余的腰,嗯?” 凤九卿可怜兮兮地砸砸眼睛:“卿卿只是想撑着池壁起来而已。” “卿卿。” 墨凌深色地眼眸像是要把凤九卿吸进去一般:“如果你没有两只手都用上的话,余可能会信你。” 凤九卿眼看装可怜行不通,撑起身在墨凌嘴角亲了亲,随后轻声道:“我错了。”下次还敢。 墨凌反手将人扣在自己怀中:“错哪了?” 凤九卿摇头,水润润的眸子颇有些梨花带雨的味道:“不知道,但阿晏觉得卿卿错了,卿卿就错了。” 墨凌的手拂过凤九卿的脸颊:“这样说来,倒是余的不是了。” 凤九卿无辜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缓缓凑近墨凌,几乎要鼻尖相撞的时候停下:“阿晏。”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附上了墨凌的肩膀,手指正不安分地摩挲着墨凌的脖颈。 墨凌眼神幽暗,声音带着些暗哑:“卿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凤九卿轻笑,带着几分魅惑,在墨凌唇上浅啄了一下:“卿卿有做什么吗?” 墨凌扣在凤九卿腰上的手倏然收紧,像捕猎的狼王一样,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这可是你自找的,卿卿。” 凤九卿感受到腰间轻微地疼痛,夸张道:“疼。” “忍着。” 墨凌捏住凤九卿的下颚,低头靠近那片引诱他的嫣红唇瓣,将小猎物拆吃入腹。 凤九卿脸上带着点迷茫,眼角滑落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反抗力地被墨凌掌控。 鱼上钩了,凤九卿眼眸微眯,在墨凌以为掌控全局,戒心最低的时候,反客为主,试图夺取墨凌的主动权。 墨凌也明显发觉了凤九卿试图造反,附身将凤九卿压制在池壁上,顺便将某人作乱的手擒住。 敌人太强,某人的此次反抗宣告失败,只能随波逐流,差点被亲到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墨凌拭去凤九卿眼角沁出的泪水,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小狸奴刚才是想亮爪子吗?” 凤九卿将脸撇向一边:“就知道欺负人。” 墨凌的声音低沉了些许:“怎么欺负你了?说说看,如果余有错,余改。” 凤九卿转回去瞪了墨凌一眼,推开墨凌走到浴池另一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墨凌。 “哼,才不会相信某些人的话!坏人才不会说自己坏,只会欺骗我这种年幼无知地无辜少年郎进入他的陷阱,最后还倒打一耙说是我自己走进去的。”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墨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眸中带着笑意看向凤九卿,低沉的嗓音在静寂地夜晚格外迷人:“年幼无知的少年郎,做好了掉入陷阱的准备吗?” 凤九卿脸上刚消下去红晕再次从脖子爬到了脸颊,他偷瞄了一眼墨凌又很快移开目光。 “听不见,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凌挑眉,缓步走向凤九卿道:“余怎么不知道,卿卿还有耳疾?” 凤九卿本想后退,可后面已然是池壁,退无可退,却依旧嘴硬道:“突然就有了,不行吗?” 墨凌走到凤九卿身前,手上撑在池壁上:“行,当然行。余恰好略懂医术,不如让余给卿卿诊治一番?” 墨凌还懂医术?真的假的?凤九卿有些怀疑,毕竟他和墨凌相处的三年里面,从不知道墨凌竟然还懂医。所以,这更有可能是墨凌找的可以借机欺负他的借口。 “不需要!已经好了!” 墨凌靠近凤九卿,一只手捞起他的一缕长发,眼眸中倒映着凤九卿羞红的脸,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看来效果不错,药到病除。” 墨凌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凤九卿戳了下背后的系统:“统崽,你有没有觉得,晏儿今天不对劲?” 系统用尾巴卷了一下凤九卿的手指道:“是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早和你说过不要招惹墨凌,哎,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阿九你自求多福。” 第39章 清心诀 “在想什么?在余面前还走神?是有什么比余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现在思考吗?” 墨凌抬起凤九卿的下颚,手指在红润的唇上划过,双眉微蹙,像掠食者一般盯着眼前某个能让他心绪安静片刻的人。 凤九卿将墨凌拉的更近了一些,一改之前的小白花作风,眼神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魅惑。 “在想,阿晏大夫会不会治心病?” 墨凌顺着凤九卿靠近,一只手牢牢地抱紧凤九卿的腰,挑眉问道:“什么心病?” 凤九卿仰头靠近墨凌的眼睛,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后轻笑道:“相思病,眼前人是心上人,让卿卿相思入骨,彻夜难寐。” “听起来似乎不太好治,不过不要担心,余会治好你的。” 凤九卿闻言笑得格外妖娆,像话本故事里会吸人魂魄的妖精,眼睛里却是纯然地无辜。 “那阿晏大夫要怎么治呢?” 凤九卿将食指屈起从墨凌额头一路滑落到脖颈,快到喉结之时被墨凌一把抓住。凤九卿偏头,眼眸微微睁大,还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不是这样治的吗?那阿晏大夫教教卿卿,该怎么治?” 墨凌不为所动,将人拉近了些许。 “这种病,普通的治法是没有效果的,要用特殊的法子才有效。” 凤九卿轻笑一声:“是吗?阿晏大夫该不是想骗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卿卿似乎不相信余?” 墨凌风轻云淡地将问题抛回给了凤九卿,凝眉注视着眼前人。 呃,其实还真不信,但不能说。凤九卿避开墨凌的视线,垂眸看了墨凌衣服上的纹饰一会儿,抬眸撒娇:“信,卿卿当然相信阿晏哥哥~” 墨凌对着凤九卿笑了一下,趁着凤九卿毫无防备之时将他的双手反剪,顺手拿起旁边的发带绑在背后。 凤九卿先是一惊,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阿晏大夫这是想做什么?” 凤九卿只见墨凌起身走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后才转身道:“给你治病。” “这么远,怎么治?”凤九卿挑眉,抬脚欲走向墨凌。 “别动!” 凤九卿顿在原地,委屈地看着墨凌。 墨凌眼中一片清明,半分绮念都没有,凤九卿再次确定,墨凌可能真的不行。 墨凌不知道为什么凤九卿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带了些怜悯地味道,他薄唇轻启:“既然要治病,那么,余让卿卿怎么做,卿卿照做便是,明白吗?” 凤九卿知道现在不能戳墨凌的痛处,只点点头道:“知道了。” 墨凌看凤九卿乖顺的模样,微微颔首道:“那卿卿跟我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凤九卿简直要被墨凌气笑了,晏儿可真是好样的,居然教他读清心诀! 夜色迤逦,浴池相遇,衣衫半掩,春光无限。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时刻,墨凌居然不知好歹教他读书,还是读清心诀这种让人清心寡欲的书!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的时候! 凤九卿不欲听从墨凌的话,还想继续靠近。 墨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冰冷,眼神更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直接浇了凤九卿一个透心凉。 “卿卿,是不是需要把你的脚也绑起来,你才会乖乖听话?” 凤九卿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乖乖跟着墨凌念完了一遍清心诀。 念完之后,墨凌就像凤九卿高中时的教导主任,突然问道:“记下来了吗?” 凤九卿本来就会背清心诀,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感觉让他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那好,再念三十遍,对你的病情就会有初步的疗效。” “三十遍?念完直接一佛升天二佛降世,阿晏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可不可以拒绝?” 凤九卿眨巴眨巴双眼,企图萌混过关。 谁知墨凌心硬如铁,冷声道:“刚才卿卿不是还说,会相信余?怎么,卿卿说出口地话如此地容易改变?”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卿卿当然相信阿晏。” “那就好,开始,卿卿。” 墨凌一派淡然,悠闲地像是在品茶,但一双锐利的眸子却始终盯着凤九卿。 凤九卿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念清心诀,但心中却并不平静。 这都是什么绝世纯种大木头!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再念三十遍,凤九卿觉得他不仅不会再有什么欲念,可能还会直接出家! 不过,这种教学方式好像有点熟悉,似乎好像也许是他当年教晏儿的方式?晏儿可真是个好学生,麻烦下次别学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凤九卿最初教墨凌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再让墨凌抄书三十遍起步,至少要一百遍起步,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终于念完了清心诀,整个人几乎快达到无欲无求,返璞归真的境界。他有几乎大半个身子靠着池壁,双眼无神,比当年在战场上经历一场大战之后还要疲惫。 “怎么样,是不是静下来了?” 凤九卿有气无力,眼神空洞,心如止水:“方丈是要准备给我剃度吗?来,我受得住。” 墨凌愣了一瞬,卿卿这是不但没好,反而脑子坏掉了吗? “这里可不是寺庙,卿卿,余也不是方丈。” 凤九卿眼神凝聚,指着墨凌控诉道:“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寺庙啊!你怎么不大悲咒和清心诀循环播放,然后再给我一把扫帚让我原地飞升扫地僧!” 见过离谱的,但没见过离谱成墨凌这样的!就算他墨凌不行,但是他凤九卿行啊!不仅行还非常行!他可是铁血纯1!但是!现在!他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清心寡欲的时候!给他一个木鱼,他能原地出家!!! 算了,凤九卿头疼,或许也是怪他没有教好,毕竟他什么都教了,就是没教晏儿怎么谈恋爱,怎么树立恋爱观,才让他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最后还是他自己吃下了苦果。 怪不得别人穿越都不太想当师尊,还告诫所有人师尊是个高危职业! 第40章 污点 墨凌不知何时已然出了浴池并且穿好了衣服站在池边,看着池水里的某人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池水寒凉,卿卿早些出来。” 凤九卿余怒未消,冷笑一声:“哪里就冷死我了呢?” 墨凌轻叹一声,蹲下对着凤九卿轻声道:“卿卿,别将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过来,我拉你上来。” 凤九卿偏头不看墨凌,整个人像一只气炸了的河豚似的,小脸鼓鼓的。 “我才不过去,别又是什么陷阱,我可不会再上当。” 墨凌无奈,轻声道:“没有陷阱,你已经在里面很久了,再不上来,万一生病,难受的还是你。” 凤九卿别过眼道:“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生病了,也不关你的事。” 凤九卿显然是拒绝的,墨凌可没有惯着他,直接将他从浴池里面提溜出来,帮他擦干了水道:“去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凤九卿只想着反驳墨凌,嘴一瓢:“我不去。” “卿卿这是想让余帮你换?也不是不可以。” 墨凌声线平稳,像在说什么平常地事情一般。 凤九卿脸上泛起薄红,梗着脖子道:“换就换,就怕某些人不敢。” 墨凌深深地看了眼凤九卿,没有说话,只是将放在一旁的衣物拿了过来,用行动表明他确实可以给凤九卿换衣服。 凤九卿看墨凌的样子确实不是说说而已,终于慌了,一把夺过衣服:“你转过去!” “不用余帮你换了?”墨凌脸上隐隐的笑意一闪而过。 “才不用贵客您假惺惺!”凤九卿气呼呼地瞪了墨凌一眼:“麻烦某些居心不良的人不要太过分!不该看了别看,少用那些故意引得别人心猿意马后又用清心诀糊弄人的招数!” 墨凌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凤九卿恶狠狠的眼神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卿卿早些休息。” 凤九卿看到墨凌离开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更生气了。凤九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念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个屁!这口气吐不出咽不下,如鲠在喉。想他凤九卿纵横朝堂多少年,居然有朝一日被教出来的徒弟气成这样,还真是他的好徒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系统凉凉地看着凤九卿,反正他站着说话腰不疼。 凤九卿冲着系统笑了笑,系统差点被他笑得炸毛。 “这笔账,我迟早要和晏儿清算。” 系统叹了口气,跳到凤九卿身上,甩了甩尾巴:“阿九,放弃,现在还来得及。” 凤九卿抚摸着系统柔软的绒毛,走出浴室,在月色下独自漫步。 “统崽,还记得当初在我被困在沙漠的时候吗?我的字典里永远不会有放弃二字。”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的手,猫瞳流转着幽蓝色光芒:“可现在不是当初了,当初的你是没有选择,可现在,你的选择可以有很多。” 凤九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或许是执念,统崽,有时候越得不到的东西,就会越想得到。” “我曾经很希望能得到一种名为“爱”的东西,也为此付出过很多努力,却连那些人的一丝怜悯都没得到,更遑论“爱”这种奢侈的东西。” 凤九卿用脸蹭了蹭系统的头,继续道:“上一世,我的父母是商业联姻,而我就是他们联姻的产物,生下我之后,他们就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从我记事开始,到我成年,都没见过他们几次。”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公司事很多他们忙,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各自在外面安置了家庭,也有了孩子。他们的那些孩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炫耀到了我面前,甚至故意引诱我去看他们家庭有多幸福。” “那时候我快嫉妒疯了,我闯进来他们家,掀翻了他们的桌子,歇斯底里的哭吼,然后被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打断了腿,住了大半年医院,差点就成了瘸子。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 “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穿着白大衣的医生护士,睡着也伴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一个人孤寂地等待日出,又一个人看着日落,即便世界匆匆忙忙,却没有人愿意为我停留。我就像不该出现的东西,就算哪天被抹去,也无人在意。” 系统确实不知道凤九卿上一辈的事情,他只知道凤九卿死的时候执念太强,但并不清楚凤九卿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他就是被凤九卿强大的执念吸引,才选择和凤九卿绑定。 “阿九,我会在意你,不论你是继续和我绑定,还是解绑之后,我都会记得你。” 凤九卿闻言笑了下,不是平常那种假装出来的笑容。 “我知道。统崽,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 凤九卿走到了一处客房,将系统小心地放在床上,随后躺了上去,闭着眼睛享受着柔软的被窝。 “我出院之后,终究是明白了,他们不是没有爱,只是不爱我而已,统崽你觉得他们最在意的东西,会是什么?” “他们各自组成的家庭?” “哈哈哈哈,”凤九卿笑出了声:“他们最爱地是他们自己,而他们最在意的是凤氏集团的股份!” “我的父母在商业方面都不灵敏,都是靠着上面的哥哥姐姐掌控集团,每年拿些别人吃剩下的分红而已。而我那些叔伯舅姨都不愿意用他们自己去联姻,所以各自推出了家族里最废物的那个去联姻为家族取得利益。” “那就是我的父母能为他们家族所做的唯一的事,他们都对彼此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我的存在,就是他们此生最窝囊却又必须存在的污点。让他们觉得咽不下又吐不出,如鲠在喉。” 系统团在了凤九卿脖颈的位置,用头挨着凤九卿的脸道:“才不是,阿九是最耀眼夺目的光,才不是什么污点。” “后来,我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然后在他们面前一点一点毁掉!哈哈哈哈,统崽,你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感受他们的关爱,也是最后一次。他们在得知无利可图后迅速撕下虚伪的面具,露出那副常见的虚伪又恶心的面孔。在我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无能狂怒,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灰溜溜地离开!” 第41章 夜深 “既然不爱,为何要生?” 凤九卿明明笑着,系统却没检测出半点欢喜的情绪,人类果然是复杂的生命体。 “哈哈哈,统崽你不知道,那天是我上一世最快乐的一天。” 系统瞳孔闪现出幽蓝色的光芒,歪头看着凤九卿道:“可你明明不快乐,为什么也会笑?” “谁说我不快乐,我特别特别的快乐!” 真的吗?可是明明检测不到快乐的情绪,系统对他的检测功能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刚用了奖金升级。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阿九在骗他吗?可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他就是个程序而已,根本分析不出感情这种难度系数的东西。算了,以后他不再阻拦阿九和墨凌的事情好了。他想,阿九偶尔想找点乐趣,也不是不行。 “阿九,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再阻拦你了。”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的脸,凤九卿缓缓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系统毛茸茸的脑袋。 “统崽,我早就不奢求“爱”这种奢侈的东西了,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未曾体验过的东西罢了。统崽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系统安静的充当毛绒玩具,可似乎凤九卿的情绪并没有好转。 “阿九,你还好?” 凤九卿笑着戳了戳系统:“好啊,当然好,我有不好的时候吗?” 系统欲言又止,良久后轻声道:“阿九,墨凌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要小心。” 凤九卿一边享受着系统的绒毛一边点头:“晏儿本就聪慧,又是我教出来的,况且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他还能在龙椅上坐的安稳,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的角色。” “不过,那也得看他对手是谁。” 凤九卿放在系统绒毛上的手一顿:“如若晏儿的对手是我,那就是个未知数了。但我对晏儿的兴趣远大于对那把破椅子的兴趣。再说皇帝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加班成常态,还没有五险一金,呃,皇帝好像也不怎么需要五险一金,忽略这个。” “天灾人祸要背锅,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他,时时刻刻要担忧被人取代,这种生活,倒贴给我都不要!啧,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我疯了才会去干这种吃力讨好的活。” 系统虽然认同凤九卿的话,可如果再让墨凌成长几年,他们之间的输赢就很难说了。不过好在他们的任务也不是当皇帝,而且凤九卿确实对当皇帝半毛钱兴趣都没有。 系统微微叹了口气,希望这一次,阿九依旧能够得偿所愿。 燥热的空气沉闷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凤九卿双眼无神地看着帐顶:“统崽,我觉得此处应该有一个空调。” 系统是能量体,并不受外界环境影响,无法感知到凤九卿现在的感受。但作为一个优秀的系统,要急宿主之所急,于是系统在商城里面搜罗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空调。 “阿九,系统商城打折,空调只要999积分,买空调赠送十千瓦时电,这可是买一送十,要买吗?” 凤九卿死鱼眼看系统:“谢谢亲,这边穷,买不起呢亲亲。” 系统看着凤九卿额头不断滑落的汗滴,咬了咬牙:“阿九别怕,我刚发了笔奖金,加上之前剩下的,应该够买了。” “别!” 凤九卿赶忙拦下系统,长叹一口气:“统崽,你——算了,还是把你的积分留给你的电子哈基米。” “可是,”系统看起来有些犹豫:“阿九你似乎很需要一个空调。” “谢谢统崽,不过没事,死不了。” 凤九卿揉了揉系统的头,轻笑道:“空调没有电,在这个时代就是个美丽的废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统崽你不妨看看商城里面电的售价?。” 系统双眸微微睁大,似乎被吓到了:“二十积分一千瓦时,贵的好离谱。” 凤九卿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想占便宜往往会付出更高昂的代价,系统商城也一样,我不信你家那个一毛不拔的主系统会那么善良。” 虽然主系统是他的领导,但阿九说得对。系统差点就被套进去了,他将头埋进被子里面:“还好阿九你看破了这个陷阱。” 凤九卿摇了摇头,空气确实燥热得过分,他坐起身将系统从被子里面捞出来,轻声哄道:“商场上惯用的伎俩罢了,总让人觉得占到了便宜,实际上不等到谜底揭晓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隐藏成本有多高。统崽单纯,偶尔被骗一次也很正常,不要有压力。” 系统闷闷的将头埋在凤九卿手上,凤九卿的有一搭没一搭拍着系统的背安抚。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明月被风吹来的厚厚云层遮挡,原本被月光照亮的大地重新被黑暗笼罩。 “啪嗒。” 似乎是窗户被吹开一道缝隙,落叶击打在窗户上“唰唰”作响。 “哐当!” “嘭!” 凤九卿眉头微皱,堂堂王府,夜半时分怎么会这么吵? 听声音似乎是从隔壁传过来的。莫非—— “晏儿?” 凤九卿起身刚打开门,一道剑光迎面而来,凤九卿侧身避开,以手为刃劈在那人手肘,单手夺过长剑后,抬腿便将人踹飞出去。 此时院中隐约有两人在交手,但夜色太浓,只能看到两个黑影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凤九卿看着两个黑影沉思了一秒钟,随手将手中的刀刃抛出,不偏不倚正好将其中一人钉在柱子上。 另一个黑影似乎没预料到这种发展,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像是被吓坏了,惊呼一声疾步奔向那人,撞进那人怀中,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那人身上,身体有些微的发抖,颤声道:“阿晏,你有没有事?我好怕。” 墨凌将手拍着凤九卿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系统站在门后,目睹了整个过程,嘴角抽了抽,对此拒绝发表任何评价。 墨凌感受到怀中的人一抽一抽的,似乎吓哭了? “我没事,别哭了。” 哭?他才不会哭。凤九卿的手不老实的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害怕是假,借机吃豆腐才是真。 凤九卿并没有得意太久,作乱的手就被抓了个正着,头顶也传来了一道低哑的略带警告的声音。 “卿卿。” 第42章 挟持 凤九卿故意茫然反问:“阿晏?” 难道卿卿真的不是故意的?墨凌狐疑的将凤九卿的手扣在怀中。 “无事。” 凤九卿勾唇笑了笑,将头靠在墨凌怀中,一边思考今晚发生的事情。 以赵王的性格,他没有那个胆量敢刺杀墨凌,毕竟现在不是十几年前,墨凌也不是那个无权无势的太子。 但院子里的响动这么大,赵王府的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寂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说赵王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很难让人相信。 凤九卿还在猜测幕后黑手之时,墨凌俯身将他打横抱起:“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 虽然,但是这个姿势真的很羞耻啊,如果两人的位置换一换,凤九卿觉得会好一点。但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既然不能挣扎,那就摆烂。 即便是抱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墨凌依旧步履稳健,大气都不喘一下。他们一路畅通地走到了赵王府的大门,路上别说人,连影子都没有。 就在墨凌要将大门踹开之时,突然响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十个拿着火把的护卫突然出现。明亮的火光晃得人有些眼睛疼。 墨凌转身看着这群人,漆黑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情绪,但凤九卿能感觉到墨凌抱着他的手突然收紧。 “这么晚了,阿凌是要去哪?可是皇叔哪里招待不周,阿凌生气了?” 赵王从护卫身后走出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点忐忑不安。他衣服都是歪的,可见赵王来的路上有多着急。 墨凌深深地看了赵王一眼,赵王被看的冷汗岑岑,在闷热地夏夜打了一个寒颤。 在赵王都快跪下的时候,墨凌终于开口说话了:“卿卿说赵王府的床不够柔软,睡得不舒服,想回去睡。”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凤九卿震惊地看了一眼墨凌,墨凌正好也在看他,两人对视时,墨凌一脸宠溺,语气更是温柔地像是被妖妃迷了眼的昏君,平白让凤九卿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乖,卿卿不喜欢咱们就回去。” 是不是每个帝王都有空口说瞎话还让人辨不出真假的本事?晏儿你可别说是我教的,我可没教过这种事。 凤九卿直接将脸埋进了墨凌的怀里,只要看不见,社死的就不是我。 赵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补救:“原来是这样,来人,去将去年的狐裘貂裘都给明卿公子铺上,务必让明卿公子满意。阿凌,你看这样可以吗?” 墨凌没有回答赵王,反而宠溺地问怀中人:“卿卿觉得如何?” 不如何,谢谢。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那么厚的裘是想让我体验一把什么叫热死吗? “阿晏觉得可以就行,人家都听阿晏的。” 要演是,那就大家一起演,凤九卿面不改色地说着腻死人的话。 墨凌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看起来我的卿卿似乎并不想留下,我还是带他回去比较好。” 说完不再理会赵王,抬步准备离开,但赵王府的护卫却依旧拦在大门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墨凌停下脚步,冷声问道:“王爷这不准备让余离开了?” 赵王一愣,赶忙赔罪:“不敢不敢。” 然后对着那群侍卫怒骂:“混账东西!贵客地路也敢拦,还不让开!” 那些护卫立刻退开,给墨凌让出了一条路。 墨凌抬步离开,凤九卿突然从墨凌怀中抬起了头,警惕地看向那群护卫。 不对,这群里面有杀气。 “怎么了?” 墨凌关切地声音从头上传来,凤九卿悄悄靠近墨凌的耳朵,看起来就像是在调情。 “这些人,有问题。” 凤九卿的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墨凌外没人听得清。 墨凌轻声安抚怀中的人:“乖,不会有事。” 墨凌既然能这样说,就应该是做好了准备,凤九卿悄然松了一口气。 墨凌才走几步,护卫中突然发生了骚动,几个持刀地护卫突然向着墨凌冲了过来,明晃晃地大刀眼看就要落到墨凌头上。 墨凌不慌不忙侧身避开了即将砍在他要害地大刀,紧接着又是一阵风声,刀锋贴着墨凌地发丝划过。 “什么东西,连我们王爷的面子都敢不给!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给王爷出气!” “杀了他!” 几个护卫一边和墨凌缠斗,一边试图蛊惑其他侍卫。 “放肆!还不快退下!你们是要害死本王吗!” 赵王简直要崩溃了,声音无可避免带上了几分颤抖。 “退下!我让你们退下听不见吗?来人,将这几个胆大包天地逆徒给我拿下!” 不得不说,赵王府的护卫和他一样废物,原本墨凌还能带着凤九卿游刃有余地躲避,但自从赵王府的护卫加入之后,生生害的墨凌有好几次差点就被刀锋扫到。 而那几个对墨凌出手的护卫显然和剩下的废物不是一个等级,更像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护卫的刀横在墨凌面前,而身后亦有一把刀在贴近,前后夹击让墨凌也有几分吃力,凤九卿现在有些怀疑墨凌到底有没有提前准备。 眼看刀锋越来越近,凤九卿一手撑在墨凌肩上,从他侧边跃了过去将背后偷袭的护卫一脚踢飞。随即顺手夺下了一个赵王的菜鸡护卫的刀,加入了战局。 墨凌没有了软肋,再加上凤九卿地加入,局势立马反转过来,那几个护卫几乎是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他们没在墨凌身边讨到好处,几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向着凤九卿靠近。在他们的认知里,凤九卿不过是墨凌的小宠,武功定然不怎么高,毕竟以墨凌的身份,不可能找一个能随时要他命的枕边人。 而且从刚才墨凌的态度来看,似乎这人还挺得宠,如果能抓住这人,就算不能伤到墨凌,他们也有机会逃出去。 凤九卿在他们向他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群人的意图,所以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这些人果然上钩了。 一把刀从背后架在了凤九卿的脖子上:“都住手,把刀都放下,谁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墨凌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有几分冷厉:“放开他。” 赵王闻言立刻下令:“都住手!” 那人得意一笑,另外几个护卫将他和凤九卿护在中间。 “找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这位公子。” 第43章 飞花楼 墨凌整个人散发着摄人的气势,让原本燥热地夏夜凉了几分。 “只要你们不伤害他,我答应。” 那人地刀贴近了几分,凤九卿吃痛发出一声低呼。 “放心,只要我们安全,他就不会有事。” “不许伤害他,去给他们准备马车。”墨凌凉凉地看了眼赵王。 赵王终于回过神,立马吩咐护卫:“没听见贵客的话吗?还不快去!” 很快就有人带着马车过来,凤九卿被那群人架着推上了马车。在马车离开之前,那些人一脸失望至极的模样地看向赵王。 “王爷啊王爷,我们都是为了你,你却这样对我们,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赵王气急:“放屁!本王可没让你们对贵客动手!” “可我们不是王爷您安排在护卫里面的吗?您不是说谁只要杀了他,封侯拜相。您都忘了吗?” 墨凌冷凝的眼神落在了赵王身上,赵王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接冲到头顶上。 “不是我!阿凌你相信我,不是我!”赵王有些语无伦次,试图让墨凌相信他。 “哼,”那人冷笑:“敢做不敢当,怪不得只能一辈子像个缩头乌龟呆在江宁做个纨绔王爷,我呸!” 说完不管赵王,直接挥动马鞭,马儿吃痛开始奔跑,带着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刀依旧架在凤九卿的脖子上,但他们似乎并不觉得凤九卿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没有把凤九卿绑起来。 “大哥,你说这样算完成任务吗?” 一个刀疤脸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管他呢,钱我们已经拿到了大半。他们上面神仙打架,谁管得着我们这种小虾米。” “这么说来,是有人给你们钱让你们刺杀阿晏?” 刀疤脸瞪了一眼凤九卿:“是,又能怎么样?你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长得还真不错,可惜不是个小娘子。” 另一个人嘿嘿地笑了一声:“大哥,这人听说是夕台楼的魁首,夕台楼那种地方,我们平时进都进不去,这可是魁首,肯定比夕台楼一般的要好,不然也不可能被贵客看上。” “大哥你看,既然人都在这里了,不如就——” “滚滚滚,等拿到了最后的尾款,你想干什么都行!” 那人色眯眯地看着凤九卿:“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尝到这种极品,快哉快哉!” 凤九卿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心中却已经给这几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想好了结局。 凤九卿像是没听见这几人刚才的话,继续问道;“你们知道你们刺杀那位贵客的身份吗?” “不就是京城来的狗官,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群贪官污吏,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那些人似乎很不屑地说道。 凤九卿嘲讽地笑了笑:“买家是这样给你们说的?呵,真是天真。” “你什么意思?” 刀疤脸擦刀的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京城来的狗官?” 凤九卿依旧笑着:“你们可记得赵王叫他什么?” 刀疤脸几人对视一眼,凤九卿继续道:“阿凌。你们可知当今陛下,姓墨单名一个凌字。” “他是皇帝?”刀疤脸有些震惊。 凤九卿轻轻地点了点头。 刀疤脸涨的通红,看起来十分愤怒:“靠!他们耍老子!” “要知道他是皇帝——” 凤九卿以为刀疤脸后悔了,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到了刀疤脸接下来的话。 “那点钱哪够,得让他们加钱!” 不愧是亡命之徒,思路清奇地让凤九卿无法反驳。 “那狗皇帝居然喜欢男的?怪不得一直不娶后妃,原来是喜欢男娘娘。” 凤九卿看了刀疤脸一眼,虽然不能让刀疤做娘娘,咳,晏儿的品味不会这么特殊,但他可以让刀疤做公公,反正都是皇宫里面的人,差的也不多。 马车终于停下,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了一个人看住凤九卿。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到凤九卿耳朵里:“让你们办的事,都办妥了?” 紧接着是刀疤的声音:“当然,不过你们似乎不诚实啊,那人明明是皇帝,这样的话,你们给的钱不够啊。” “你想怎么样?” “再添三百两,我保证不会把事情透露出去,否则嘛——” “好。”嘶哑的声音答应了。 “噗嗤!” “大哥!”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凤九卿心中叹息一声,看来没法让刀疤做公公了。 “敢杀大哥,我们和你们拼了!” 紧接着就是兵刃相接的声音,不久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一群废物还敢和我谈条件,真是不知死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活口。” 马车的帘子刚被人掀开,一把刀就利落地割开了那人的喉咙。凤九卿一脚将人踢开,缓缓从马车上走下去。车上那些人在那些人下车的时候,就被凤九卿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刀也自然到了凤九卿手上。 “你们就是幕后主使派来的人?” 凤九卿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声音嘶哑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只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睛,他周围有十来个一身黑蒙着面的人。 “你是谁?”袍子动了动,嘶哑的声音再次传到凤九卿耳朵里。 “被他们挟持出来的倒霉鬼,碰巧听完了所有。” 凤九卿无所谓的偏了一下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杀了他。” 嘶哑地声音下了令,一群人蜂拥而上,虽然这群人算得上是专业的杀手,但在凤九卿面前,仍旧不够看。 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凤九卿不必隐藏实力,凤九卿地道快出了残影,不到一刻钟,原本站着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那个躲在袍子里的人。 那人眼中露出看惊骇:“你到底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我可以饶你不死。” 凤九卿拿着刀,一步一步靠近那人,刀尖的血不断滴落到地上。远远看去,凤九卿比穿着袍子的蒙面人,更像穷凶极恶地坏人。 那人像是被吓坏了,双腿有些打颤,好像站不稳地样子:“别杀我,我可以说,我什么都可以说!” 凤九卿挑眉,这人骨头这么软? 凤九卿停下脚步,用刀指着那人:“说。” “是!是!我是飞花楼的人,您应该也知道,飞花楼本身就是做杀手的,我只是在里面为客户牵线而已,客户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不知道啊!” 飞花楼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专门靠杀人的勾当获取钱财。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掏出一个令牌,上面是一朵山茶花,山茶花又称断头花,是飞花楼的标志。 第44章 刺青 “您请看,这是飞花楼的令牌。” 确实是飞花楼的令牌没错,凤九卿刚准备把令牌收起来,手指突然感觉到了微弱的疼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可他手指上除了有一个很小的红点,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劝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的刀会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凤九卿地刀离那人更近了,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您放过我!” 凤九卿用刀挑开了一个地上躺着的杀手衣袖,露出了一个极小的刺青。 “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你在说谎吗?或许你真的是飞花楼的人没错,但是你的那群手下,可没有飞花楼的令牌,反而多了一个刺青。” 那人眼眸转了转:“您有所不知,不是每次出手的都是飞花楼的杀手,还有些时候,是招募过来,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亡命之徒。这一次就是这样。” 如果凤九卿没有记错的话,夕台楼主的手臂上,也有一个类似的刺青。这些人手法干净利落,杀刀疤那些人只是更是一刀毙命,一看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绝不是什么被逼亡命的人。 这人还在骗他! 凤九卿正准备好好逼问一番,却突然感到手上一阵剧痛,手中的刀也滑落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半跪下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站起身来,发出嘶哑的笑声:“只是让我精心养成的孩子趁机在你身上修养而已,不必惊慌,只要你不违抗我,就不会有事。” “那如果违抗你呢?” “哈哈哈!”那人笑了,凤九卿的脸色白了几分。 “想必你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只会让人感受到千刀万剐的疼痛而已。” 凤九卿额头上全是冷汗,咬牙骂道:“卑鄙!” 那人笑的更厉害了:“光明正大的人容易死得快,做人卑鄙一点,并不是坏处。” 那人走到凤九卿面前,看看凤九卿的脸:“极品!长成这样武功还那么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有了你,就不愁我得不到主上的青睐。” 看来猜得没错,这人果然和那位“主上”有个关系。 在那人仰天大笑之时,凤九卿迅速起身,一脚将那人踩在地上,锋利地刀刃悬在那人头顶。 那人被突然地变故惊了一下,但也没有慌乱,只是笃定地看着凤九卿。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无所谓。” 凤九卿满不在乎,低头看着地上的:“比起死亡,没有自由更让我难受。” 那人衡量了一下凤九卿话中的真假,确定凤九卿说的不是假话。他后退了一步:“你放过我,我把解药给你,如何?” 凤九卿冷笑一声,像一个蛮横地土匪:“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毕竟我这人很记仇,向来奉行一箭之仇全族来还。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只是一个你,远远不够!要让你的主人也付出代价才行。” “哈哈哈,这脾气,对我胃口。” 那人好像完全不害怕凤九卿随时会杀他,反而瞳孔中透出了丝丝兴奋,让凤九卿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症。 “不如你加入我们,我把你介绍给主人如何?你这样完美的容貌,高深的武功,主上一定会接纳你,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谁让我们不满意,就灭他们全族,好不好?” 啧,遇到真变态了。 凤九卿用刀拍了拍那人:“不好,你穿得太绿了,尤其还带着一个绿色的帽子,虽然这帽子和你非常匹配。但是我不喜欢穿的绿油油的人,尤其是你。” “绿色多好看,多像毒药混合的颜色,看起来就有毒,你怎么能讨厌绿色呢?” 那人试图说服凤九卿,但凤九卿并没有继续听他说下去,直接打断他:“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再敢多说一个字,割了你的舌头!” 凤九卿将刀悬在了那人嘴上,那人终于停下了絮絮叨叨。 “你们为什么要杀陛下?”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杀京城来的刑部官员,谁知道那人会是皇帝。” 这个说法倒是和刀疤的能对得上,但凤九卿不相信他所说的。 “是吗,那为什么在刀疤说了你们刺杀的是皇帝之后,你要杀了刀疤他们。” 那人摆了摆手:“刺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是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不仅是我,整个飞花楼都将大难临头,所以这个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吗?” 逻辑连贯,一切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但有时候,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凤九卿第三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的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京城里面的贵人。” 京城里面的贵人,那可太多了,毕竟京城里面随便掉下去一把伞,都有可能砸死一个七品官。 凤九卿继续追问:“贵人,什么样的贵人?” 那人看着凤九卿:“我没亲眼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我们之间的来往都是靠信件传递。” “你身上有他给你的信件吗?” “当然有。”那人打了个响指:“不过,不在我身上,在飞花楼,要和我回去取吗?” 凤九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嘴角滑落出一丝鲜血:“你又做了什么?” 那人笑了笑:“催动了一下我的小可爱而已,没想到你挺能忍,切肤之痛都能忍得下来,那我只能用其他办法了。怎么样,体验很不错,还拿得起刀吗?” 凤九卿抬起刀刃,“噗嗤”一声从他肩头穿了下去。 “啊——”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 凤九卿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还行,刀而已,只要我想提,还是提得动的。” “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到现在都还有力气,希望等一会儿,你还能这么硬气。” 到底谁处于劣势这人心里没点数吗?凤九卿摇摇头,刚准备把刀拔出来,却听到不断靠近的马蹄声。 应该是晏儿来了,凤九卿提着衣领将这人从地上拉起来:“解药给我,然后滚!” 那人也清楚来的人肯定不是他这边,极有可能是来找凤九卿地追兵,扔给凤九卿一个瓶子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这一刀,我一定会找你讨回来的。” “一息之后你还没走,我可就要反悔了。” 那人闻言,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凤九卿摇摇头,快速查看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发型都没乱。这怎么行,凤九卿拔下固定着头发的玉簪,一头青丝瞬间披散开来。然后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泥土,又倒腾了一阵,确定自己看起来凄凄惨惨才罢手。 他顺手将玉簪扔进草丛,然后装出一副虚弱地模样,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久,一群骑着马的人出现在凤九卿面前,为首地果然是墨凌。 凤九卿垂眸一笑,再抬头之时眼中已经布满了泪花,跌跌撞撞地向前,在快要和墨凌相遇之时停下。 风吹乱了秀发,他浑然不觉,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个熟悉地身影,泪水划过脸庞,脆弱又凄婉:“阿晏。” 墨凌急切地翻身从马上下来,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卿卿。你没事?” 第45章 庸医 凤九卿伸手摸了摸墨凌的脸颊,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阿晏。” 墨凌回握住凤九卿的手:“我在。” 凤九卿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无力地倒在了墨凌怀中。 “卿卿!” 墨凌将怀中人打横抱起:“甲子,剩下的事你去处理,我带卿卿回城中医治。” 甲子附身领命:“是。” 墨凌翻身上马,将凤九卿放在身前,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确保凤九卿不会难受,才挥动马鞭:“驾!” 没有什么事是晕一次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晕一次。但为什么自己骑马和被人带着骑马差别这么大?晏儿你骑得太快了,有点晕,还想吐! 万万没想到,在马背上不知道打了多少年仗的凤九卿有一天也会晕马,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统崽,晕车药来一颗,我快不行了。” 系统冷漠脸:“呵,现在想起我了,刚才不还和墨凌上演久别重逢你侬我侬吗?” “统崽~,我最喜欢你了~” 系统突然炸毛躲开:“别以为说点好听的我就会心软,哼!” “统崽~统崽~” 凤九卿在系统空间拉着系统疯狂使用温柔攻势,系统企图以冷漠回击,凤九卿攻击力提高,系统不敌,系统败落。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1积分,不谢。” 凤九卿借着骑马将晕车药吃了下去,不愧是系统出品,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爱你统崽~” “噫!”系统摇摇头:“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样不好吗?”凤九卿无辜地反问。 “也没有不好,就是这样,统怪不习惯的。算了,你偶尔抽风,习惯就好了。” “你说什么?”凤九卿微笑着看向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空间明明是恒温的,但系统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风。 “那啥你都好了,快出去!”系统直接将凤九卿踢出了系统空间,终于感觉没那么冷了。 “统崽!”凤九卿咬牙切齿。 “阿嚏!谁在骂我?”系统左看看右看看,不会是主系统查岗有查到我摸鱼了? 墨凌一路飞驰,终于进城看到了一家医馆,墨凌直接将人抱了进去:“大夫,救他!” 医馆的老大夫看到人是被抱进去地,还以为有多严重,立刻查看起凤九卿的伤势。结果全身都看了一遍,只有一点小小的擦伤,如果再晚来一点,自己都能好了那种。 既然没有外伤,那说不准是内伤,老大夫拿起凤九卿的手开始诊脉,凤九卿怕被发现端倪,直接用内力改变了脉象。 “怎么样大夫?” 老大夫仔细看了眼墨凌脸上的焦急和关切不像演出来的,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凤九卿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他用内力改变成的最多就是个不严重的内伤,最多养两三个月就会好,怎么会随时可能死掉? 难道是之前那个人给他下的蛊虫导致的?不应该呀,他当时就把那只蛊虫弄死了,根本就没有中蛊。他之所以会要解药,只是为了骗那个绿袍而已。 还是说,绿袍对他下了不止一种蛊虫? “统崽,我中蛊了吗?” 系统扫描了一番凤九卿的身体:“没有啊,很健康。” 凤九卿放下心来,系统不会出错,那就只能是墨凌找了一个庸医。这年头没有医术做什么大夫,庸医害人知不知道,等他出去就把这家黑店封了! 墨凌急切道:“大夫,你一定要救他!无论要多少诊金,我都付得起。”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别慌,我能救,死不了。” 墨凌这才松了半口气,担忧地看着双目紧闭的某人:“大夫,需要什么药材你告诉我,无论什么珍稀贵重的药材都不是问题,只求你治好他。” 老大夫松开了凤九卿的手:“不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取黄连煎成一碗水就成,其他什么药材都不用加,保证能治好!” 黄连?这位大夫你要不要看看你开的是什么玩意!你是想苦死我吗? 墨凌似乎愣了一下:“只要黄连就可以了吗?” 老大夫瞪了他一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要是觉得我开的药不行,出门左转,不送!” 墨凌没想到这个老大夫的脾气这么大,但为了凤九卿他还是忍了下来:“大夫别生气,我现在就去煎药。” “这还差不多。” 等墨凌走后,老大夫对着凤九卿道:“还不醒?是需要我扎几针吗?” 居然被看出来了,凤九卿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居然又是这个大夫!这到底什么运气! “小两口闹脾气很正常,但是不要每次闹脾气装病都来找老夫,老夫不是你们家的府医,还有其他病人等着看病!” “下次你再装病,莫怪老夫给你全身扎针!” 好可怕的威胁,全身都扎针那不成了刺猬了吗? 凤九卿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老先生,我已经改变了脉象,您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老大夫斜觑了凤九卿一眼:“老夫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就你这样的,对老夫来说还差了点。” 凤九卿连忙道歉:“抱歉大夫,下次不会了。” “最好是这样。”老大夫吹胡子瞪眼地出去了。 看来这个大夫非但不是庸医,反而医术了得,他根本在他面前没法装病不说,还被下了最后通牒,在装病就变刺猬,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对,刚才那老大夫似乎说了什么了不的的东西,小两口?什么小两口?他现在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柜男,什么时候就和晏儿成了小两口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主要晏儿像个贞洁烈男似的,平常吃点豆腐都有可能生气哄不好,吃到嘴里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你醒了卿卿?” 凤九卿抬眸成功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一秒落泪,说哭就哭:“阿晏,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凌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胡说什么?不会有事的。” “就差一点。”凤九卿哽咽:“就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 墨凌将人抱进怀中:“乖,没事了。” 第46章 良药苦于口 凤九卿在墨凌怀中靠了一会儿,墨凌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喂到他嘴边:“乖,把药喝了。” 凤九卿一脸视死如归,这可是黄连水,会苦死人的好吗?老大夫我敬你是个狠人还不行吗?药开的很好下次别开了。 看着墨凌关切担忧的眼神,凤九卿心一横,将药喝到嘴里吞下去,苦味从嘴里一路蔓延到胃里。 苦!太苦了!怎么这么苦!他打仗的时候,风餐露宿吃野菜都没这么苦! “水!” 墨凌摇摇头,轻声道:“大夫专门叮嘱了,喝药的时候不能喝水,以免药性不佳。” 老大夫真是好样的!只能说不愧是你,一个凉薄的挖坑者,一个睚眦必报的封棺者,一个管埋的狠人。 挖坑装进去埋上,给你玩转了! 但真的太苦了,第二口凤九卿就拒绝了。 墨凌摇了摇头:“乖,良药苦口。” 别问,问就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要装病,为什么! 凤九卿生无可恋喝下了第二口,第三口是怎么都不愿意喝了。 墨凌叹了口气:“算了。” 凤九卿眼神一亮,这是可以不喝的意思吗? 墨凌温柔地笑了笑,凤九卿愣了一下,墨凌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温柔,不自觉他就被美色迷了眼。 他还没回过神来,突然下颚一痛,墨凌将他的下巴卸了,然后在风九卿震惊的眼神中将整碗药都灌了下去。 苦得凤九卿眼泪都出来了。 “嗒”一声,墨凌又给他合上了下颌,然后在凤九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吻封缄,同甘共苦。 这是唯一一次凤九卿没有主动的吻,因为他现在只能感觉到苦,比命还苦。 “统崽,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百因必有果,种瓜得豆,那啥,还有意外的收获,也算还好?。” 最后几个字,系统一字一顿,带着点不确定的味道。 “真的好苦!统崽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吃黄连了!” 凤九卿双眼无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系统爱莫能助的摇摇头:“那个大夫给你开了三天的药,你至少得连喝三天。” 凤九卿闻言脸色惨白,一副打击过大的模样,系统看不过去给他兑换了一个奶糖。 “给,吃了糖应该会开心点?” 感受到嘴里的甜味,凤九卿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墨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放药碗了。 墨凌每天早出晚归,但到凤九卿喝药的时候总是能神奇的在家。偶然地次数多了就说明不是偶然,只能是人为, 果然,一连三天,凤九卿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躲掉黄连水,每次墨凌都亲自盯着他喝完才会走。 如果他不喝,墨凌会哄他,如果还不喝,墨凌就只能用强了。 当然他不是打不过墨凌,但对墨凌动手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别人全心全意为了给他治病,他却打伤别人,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 反正凤九卿做不出这样的事,就只能被迫承受装病带来的苦果。 期间墨凌问过凤九卿被带走之后发生的事,凤九卿融合了一下告诉墨凌,出城之后刀疤去找了另一伙人会和,谈了些什么他没听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了什么飞花楼。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伙人发生矛盾,打起来了,他是趁乱逃出去的。 甲子已经告诉过墨凌他发现的情况,和凤九卿说的大差不差,于是墨凌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嘱咐凤九卿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 在凤九卿养病地这三天,夕台楼被查封了,月白带着无忧找个了偏僻的院子住下。 之后墨凌每天都很忙,凤九卿只有极少数的时间可以见到他。 夕台楼囚禁的人也被救了出来,夕台楼里肮脏的桩桩件件都被翻了出来,连大理寺少卿都被召来和刑部侍郎共审此案。 江宁府的一众官员,只要和夕台楼的事有关的尽数下了大狱,好在墨凌提早安排了将军带人来此镇守,才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 去年开的恩科现在就派上了用场,吏部派来上任的官员已经在路上了,再加上墨凌在江宁府,江宁的一切可以直达天听,政务上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一切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看来提前退休这件事再正确不过。 赵王虽然没有下狱,但赵王府已经被围了起来,赵王现在就是笼子里的鸟,飞都飞不出去。但唯一的遗憾是,墨凌的人没有抓到楼新宇,让他逃掉了。 夕台楼的账本有缺失,楼新宇估计是早就料到了夕台楼会出事,提前转移了部分账本,剩下那些之所以没被转移,全是因为他没料到凤九卿会出手。如果墨凌抓到楼新宇,那夕台楼的一切就要容易许多。 虽然已经给楼新宇下了全国通缉令,但依旧没有一点楼新宇的消息,看来楼新宇背后的人,给他扫尾得很干净。 夕台楼中囚禁的大部分人精神都不太正常了,而且又是女人居多,在这个封建礼教严苛的社会,如果将她们直接送回家,基本上没啥活路。凤九卿装作无意的说城外的布庄和绣庄上缺人,他之前听了一耳朵,也不知道现在招到人没有。 墨凌果然上了心,将这些无处可去的人送到了城外庄子上。 城外的庄子都是凤九卿的产业,他还特地请了好几个大夫常驻在庄子上,以便随时能治疗,他只是想给这些可怜人一条活路而已。 墨凌并不知道那些庄子是凤九卿的产业,只是觉得这些庄子恰好解决了他的一道难题。 夕台楼中的人基本上都服用过药物,故而墨凌提前调了不少宫中御医来研制解药,目前进展不错,当然,还有凤九卿的原因,他总能有意无意推动解药研究的进展。 因着凤九卿“无意”间帮墨凌解决了许多难题,墨凌偶尔开玩笑说凤九卿是他的福星,凤九卿只低头笑笑,并不解释,深藏功与名。 哪有那么凑巧,不过是凤九卿有意帮他和那群夕台楼的人而已,但这件事,墨凌他们不需要知道。 凤九卿宅在家中百无聊赖,墨凌好像更忙了,整天都看不见人。 “明公子,府外有位姑娘想见您,说是您的侍女,名叫天青。” 第47章 飞来横醋 天青,她怎么来了? 凤九卿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懒洋洋地看了眼帘子外的人影:“天青确实是我的侍女,让她进来。” “是。” 帘子外的人影匆匆离去,凤九卿摇摇头,他没想到墨凌居然会吃这种闲醋,不就是平常送饭送药的人侍女多看了他几眼吗? 最多也就是因为看他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碗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还非得搞个帘子,搞得好像他被金屋藏娇了似的。 都不给碰,还不许别人接近他。啧,男人心,海底针。 凤九卿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总感觉墨凌是在拿他当猪养,但他没有证据。 可怜的系统终于能从凤九卿地魔爪之下逃脱了,天知道这些天凤九卿闲的发慌,撸秃了他多少猫毛,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不多时,就有脚步声逐渐接近,凤九卿坐了回去,单手支着头,闭眼休憩。 “公子。” 这声音,一听就是天青那丫头。 “你下去,这里有天青就行。” “是。” 那人走后,天青掀开帘子进入内屋,对着凤九卿福了福身:“多日不见,公子似乎圆润了不少。” 凤九卿睁开双眼,无奈地看了一眼天青:“确实多日不见,天青也是越发地伶牙俐齿。怎么不多陪陪你弟弟,公子我最近闲得很,没什么事情。” 天青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凤九卿:“逐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天青也该回公子身边了。公子,这是沧浪传回的信件。” 凤九卿接过来打开一看,面色逐渐凝重,半晌后叹息一声:“怎么想退休就这么难,一个个的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就不能安分点吗?” 天青跟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公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还不到二十?那些老大人基本都是七老八十才会致仕,公子正值花样年华,怎么只想着退休呢?” 凤九卿微微一笑:“天青,你看我还有升官的机会吗?” 天青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但公子你可以造反的,皇帝轮流做今年到你家。” 这丫头胆子真大,什么都敢往外说。亏得刚才已经将墨凌留下的暗卫打晕了,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凤九卿摇了摇头:“天青,你家公子我只对做——皇帝有兴趣。” 做字拉的很长,充分突出重点。 天青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小声嘀咕道:“就怕公子最后吃到的是爱情的苦。” 系统也跟着默默吐槽:他已经吃过了,还吃了三天,甜蜜的苦哦。 凤九卿当然听清楚了天青的话,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手上的信件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变成灰烬。 “飞花楼背后的人不是晏儿的兄弟就是他的叔伯,大概率和夕台楼的幕后之人是同一个。一个个的我在的时候都像个鹌鹑似的,没想到背地里的手就没收回去过。” 天青地眼神落在脚尖的地板:“他们明面上伸手的话,大概会被公子你直接把爪子剁了。” 凤九卿被天青逗笑了:“天青,你这几天是去专人培训过一门课程,叫做如何拆自家公子的台吗?” 天青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凤九卿将灰烬吹走后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他是皇帝,我总不能护得了他一辈子。让沧浪把信上的东西透露给晏儿,我一个退休老人,就不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了。” “好。” 晚上多日不见人影的墨凌突然出现在了凤九卿的院子里面,凤九卿眼神一亮,不自觉地扬起三分笑容:“阿晏,你来了。” “嗯。” 墨凌将人揽进怀中,眼神却落在天青身上,天青无端觉得今夜好像格外凉爽。 “她就是你的侍女?一双手白皙娇嫩,看起来不像是伺候人的。” 凤九卿忍着笑,一回来就来找天青的麻烦,某些人的醋味都快熏到他了。 “在夕台楼用的习惯了,天青虽然不做重活,但泡的一手好茶,很合我胃口。” “合你胃口的只是茶?” 墨凌挑眉,这丫头通身的气度不像个侍女,倒像是哪个官家小姐。而且这张脸显然不只是眉清目秀,放在京城都算得上出挑。 这样的人,会甘心只做个丫鬟? 凤九卿眸中带着隐隐笑意:“当然只是茶,阿晏以为会是什么?” 墨凌握着凤九卿的手,缓声道:“卿卿说是茶就是茶,正巧我身边缺一个奉茶丫鬟,就是不知道卿卿肯不肯割爱?” 天青性子直,必然是不适合放在晏儿身边的。 凤九卿眼眸微转,突然将手收回来,背对着墨凌,气呼呼又委屈巴巴地道:“阿晏富有天下,却连我的丫鬟都要抢。也是,再好的茶喝多了就腻了,阿晏想要的不止是奉茶丫鬟。” “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旧人,是不是只能闻笑而哭。” 墨凌原本只是呷了一口闷醋,却没想到竟然让凤九卿会错了意,还把人给惹生气了。 “余不是这个意思。” 凤九卿转身直视墨凌:“那阿晏是什么意思?” 墨凌沉默了一会儿,漆黑如墨地眼眸沉了下去。 天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响地有些让凤九卿心疼。这丫头自从被他救回府,基本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平常也是当妹妹似的养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多谢贵人抬爱,天青不愿意。天青的命是公子救的,早就发誓一生一世伺候公子,还请贵人成全。” 凤九卿越过墨凌将天青扶了起来,帮她把泪水擦去:“别哭了,阿晏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然后缓步走到墨凌身边,带点委屈和忐忑地问道:“是,阿晏哥哥?” 墨凌捏了捏凤九卿的脸,黑色的眼眸不再那么摄人。 “嗯。” 凤九卿以为墨凌同意了,却没想到墨凌现在想的是,务必要找个法子让天青离开,而且还要不留痕迹。 晚餐之后,墨凌将凤九卿送回房间后就直接转身去了书房。 第48章 结案 桌上摆满了奏折,堆得都快要放不下了。 不少是为江宁府官员求情的,毕竟大部分官员并不知道皇帝就在江宁,他们存着侥幸,觉得江宁府的事就是白云锦查出来的,尤其夕台楼的事还牵连到了一位亲王。 以白云锦刑部侍郎的身份,并不足以主审亲王,哪怕是加上大理寺少卿,资格也是不够的,于是还有不少参白云锦越权审理的大臣。 墨凌捏了捏眉心,将求情的和参白云锦的分开放成两跺,让甲子分别派人前去,连带着夕台楼的账本查探。 还有一些绝口不提夕台楼大案的官员,比起前两种,墨凌更怀疑这些人。毕竟夕台楼背后的人,可是知道他在江宁,并且夕台楼的事情和他有关。 他们既然知道,就会明白这件事是墨凌绝不会轻拿轻放,为江宁府的官员求情很可能会将自己牵连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牵涉其中。 这些人,墨凌直接让乙丑派人暗中监视,墨凌不相信这些心里有鬼的人会没有动作。 墨凌垂眸,夕台楼牵连了大半个朝堂,远远不是现在明面上的一个江宁府就能结案的。 这件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京城一个七品官员的妻子意外死了,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妻子的母家只是有几间铺子的商贩,原本也不足以引出这么大的事情。 但那个官员的妻子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人为,那个官员养了个貌美如花的外室。他和外室幽会只是恰好被原配发现了,原配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人,当时就上前给了外室几个耳光,那官员本来只是想将她和外室拉开,却不想害的原配摔下了楼梯,就这么没了。 原配的母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噩耗传到的时候,老两口当时就晕了。而那个官员怕事情泄露,草草地就将原配安葬了,还把外室接回去变成了正室。 老两口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到官员家里去闹,结果被打断了腿赶了出去。说来也是巧,老婆子意外得知了女儿去世的真相,去了京兆尹上告那个七品官和外室。 谁知道。官官相护,他们根本上告无门。不仅如此,老两口原本维持生计的商铺还被夺了去,老头子没了医治的钱,很快就不治身亡,老婆子也变得疯疯癫癫。 直到卫国公生辰,墨凌出宫贺寿以示恩宠,那老婆子突然撞上了墨凌的銮驾,临死之前都在喊冤。 这件事惊动了帝王,那怎么都不能轻易抹去。墨凌的人很快就查出了真相,也还了原配一家的清白。但他的暗卫查出来的东西不止这些,还查到了那个外室的身份是造假的,原本那外室只是一个伶人。 身份造假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官宦之家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能说的秘密,但在身份造假的不止这一个,是一群,而且这群人都进了京城官员的后宅,或是外室,或是妾。 在多番追查之下,竟然发现这群人都来自夕台楼,有时候,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那些夕台楼送出的人,不仅容貌艳丽而且能歌善舞,还有些才艺双绝,迷得那些官员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果这些人想要蛊惑这群官员做点什么,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用美色一点点腐蚀掉朝廷的核心,真是个歹毒的计谋。 墨凌手中查到的名单并不全,为了不打草惊蛇,故而他亲自来了江宁府追查此事。唯一通知的官员,只有和丞相有一腿的白玉锦,毕竟这人是断袖,而且后宅空置,勉强可用。 现在大部分官员还以为墨凌在行宫避暑。 虽然他的行踪已经足够隐蔽,但还是没能抓到幕后之人。楼新宇带走了一半的账本,他这里也只有一半的账本,这一半的账本还是帝师送给他的。他的人忙活一阵,什么都没捞到,只是摸清了夕台楼的内部构造而已。 但仅仅是这一半的账本,就已经够触目惊心了,里面不乏他的肱股之臣,但很少有武将,尤其是太师麾下的武将,一个都不在上面。 这本来就是太师送来的账本,有一种可能是太师看过,故意删去了那些武将,还有一种可能,太师就是幕后之人,为了打消他的疑虑。 更难得是如何处理,如果将这些人都削官下狱,京城的大狱只怕关不下,而且人都关进去了,谁来处理积压的事务。 但要是不处理,只怕是会助长幕后之人的气焰。 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墨凌一时间有点头疼。 而且夕台楼中的魁首竟是鸢尾,而且此人一直故意撩拨他,显然是对他动了心思。而鸢尾又是太师的人,他很难不去怀疑幕后之人和太师的关系。 明卿不管长相还是性格都十分符合他的心意,很像是量身为他打造的,所以他一边不能克制地被明卿吸引,一边又不能完全对明卿放下戒心。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墨凌眼下带着些许乌青,整个人看上去也有几分憔悴,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今日要去会一会他地那位背锅侠皇叔, 太师当初送来的账册中有不少是伪造的,但是谁伪造地就不好说了,但伪造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所有的罪名都甩到赵王头上。 “好久不见,皇叔近来可好?” 墨凌一身玄色华服,头戴金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威严。 赵王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憔悴了不少,在看到墨凌之后整个人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阿凌,你将府外那些人撤走好不好?算三叔求你,那些人一个个像夜叉一样,每天在外练兵似的吵得觉都睡不好。” “他们不许我出去,我堂堂亲王,居然被软禁在这里,那个大块头将领还顶撞我,扬言只许进不许出,没他的允许,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赵王府。” 墨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是吗?竟有这种事情?甲子,去查查皇叔说的。” “是,陛下。” 赵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切了几分:“我就知道,阿凌是相信三叔的。” 墨凌越过赵王,坐在了主位上,随意似的开口问道:“皇叔可知行刺皇帝是什么罪名吗?” “行刺皇帝?” 第49章 醉酒 赵王似乎有些疑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墨凌,确认墨凌没有受伤之后,开口询问:“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阿凌?” 墨凌依旧看不出半分喜怒:“皇叔莫不是忘了,之前在王府大门,皇叔的侍卫不就行刺朕?还掳走了朕的美人。” 赵王猛地摇头,眼神中全是慌张:“不是我!那些人是管家刚招进府里的侍卫,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们!” “这么说来,王府护卫行刺朕的事情,和皇叔没有关系了?” 赵王连忙点头:“对,和我没有关系!我怎么会再伤害阿凌呢?” 墨凌继续问道:“也是那晚,朕在王府内院被行刺,也和皇叔没有关系吗?” “内院行刺,”赵王一脸疑惑:“阿凌在内院被人行刺了?” 墨凌淡然地看了赵王一眼:“不然皇叔以为,朕为什么会离开?当真是因为王府的床不够柔软?” 赵王显然是懵了,他好像真不知道墨凌在王府内被行刺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王府内院被行刺?” 墨凌站起身来:“皇叔不信?如果余没猜错的话,刺客的尸体应该都还没有被运出王府,皇叔不如去和刺客对质一番?” 赵王“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半晌又猛然抬起头看向墨凌:“十几年前那碗毒药之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每日都活在愧疚中,每天都在赎罪。我怎么可能再次害你呢阿凌?” “再说这是我的王府,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对你对我都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墨凌黑色的眼眸越发幽深:“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朕的皇叔,朕在内院被行刺的时候,你的护卫都去了哪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出现?明明夜深的动静那么明显,而在我要离开赵王府的时候,你又带着大批护卫出现了。” 赵王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和我没有关系!阿凌,那些刺杀你的人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你相信我。” “好!”墨凌咄咄逼人:“就朕相信刺杀和你没有关系,那夕台楼呢?夕台楼可是你开的,还和你没有关系吗?” 赵王疑惑地反问:“夕台楼怎么了?”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夕台楼地下有什么,别告诉朕你不知道。” “那些都是楼新宇在牙人那里买的,虽然做点皮肉生意,但也不犯法,这也不行吗?”赵王愣愣的问道。 “好一个买来的,是你们强买强卖!但凡哪家的女儿有点姿色,你们就给几两碎银将人抢过来。人家去告状又被你们打出去,你可是亲王,平民百姓谁告的了你。” 赵王的脸色不太好看,目光也有些闪躲,显然他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然后你们再把调教好的姑娘送到京城去,给你们打开关系网,然后再官官相护,拉帮结派。你们那么多官员相互勾结,是想造反吗?” 墨凌的声音很冷,还夹杂着滔天地怒意。 “没有!我绝对没有造反的心!我是往京城送了几个人,但几个人而已,不至于就是造反了?” 赵王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墨凌吓到了。 “几个人?” “嘭!” 墨凌扔下一个册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不过半数的账本,上面就有上百名京城官员,这就是你说的几个人?你要是再多送几个人,恐怕朕的朝堂都是你赵王的!” 赵王捡起来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刺的他眼睛涨痛:“不是这样的!阿凌,我真的只送了几个人,吏部尚书,韩国公,还有左丞相,但丞相没收,然后我转送给了他的儿子,其他的真不是我送的!” 墨凌轻叹了一口气:“皇叔,到现在了你都不说吗?那就别怪朕不念叔侄之情,将你请去诏狱了。” “皇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建夕台楼敛下的巨额财富,还有你送出去那些人的名单,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最好想清楚写在折子上给朕,否则朕就只能依法办案。” 说完,墨凌直接拂袖而去,独留赵王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墨凌并没有回去,反而召来了暗卫,昨日出现在凤九卿手上的密信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墨凌手上。 “飞花楼,看来幕后之人的志向不小啊,既掌握了夕台楼这座财库,又有飞花楼这种江湖门派。去安排人密切监视飞花楼,然后放出消息,就说朕看飞花楼不顺眼,要派兵围剿。” “是。” 暗卫领命离开后,墨凌一个人坐在高楼上,俯瞰着江水远去,尽管江宁官员下狱地不少,却依旧没有影响到街上的车水马龙,反而比他刚来之时,更加繁华。3 又过了几日,赵王终究还是被下了诏狱,由乙丑亲自带人将赵王府的人运送回京。江宁府的一众官员也革职的革职,流放地流放,斩首的斩首。 落入江宁这条大河的石子激起的水花,终于还是归于平静了。江宁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女儿被人抢走,夕台楼也变成了一座真正的酒楼,名字也改了,现在叫酒香楼。 只有城外庄子上那些年纪轻轻就疯疯癫癫的女子,还没有走出夕台楼那座牢笼。 夜色已深,但今日凤九卿白日里睡得有些久了,所以现在仍旧十分精神,非要上房顶去看什么星星。 结果刚到房顶上,却发现星星已经布满了整个夜空,一眨一眨的,莫名地让人心中宁静。 墨凌身上散发着酒味,身边还有几个装酒的坛子,显然已经在房顶上待了很久了。 “你怎么来了?” 凤九卿笑了笑,坐到了墨凌身边:“来陪你啊,怎么喝这么多,是不开心吗?” “什么是开心,什么是不开心?” 墨凌好像醉了,声音有些沙哑,这种话他要是清醒着,绝对说不出来。 凤九卿顺手拿过墨凌手上的酒坛子,仰头喝了个尽兴。 “开心就是因为我想喝,我想和别人一起分享才喝酒。” “不开心就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喝闷酒。” 第50章 被子神器 “那我之前应该是不开心?但现在你来了,我是算开心还是不开心?” 墨凌的眼尾微微泛红,但墨色地瞳孔却越发的幽深诱人。 凤九卿笑出了声:“你觉得开心就开心,你觉得不开心的话,那我陪你一起喝,喝到你开心为止,好不好?” “好。” 不过半晌,原本只有一个酒鬼的房顶上又多了一个酒鬼。 “你现在开心了吗?” 凤九卿脸上带着点薄红,轻声询问旁边的醉鬼。 “我开心或者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墨凌一口酒闷下去,将酒坛扔到地上“啪”一声碎裂成几块。 “重要啊,你是我喜欢的人,你的情绪对我来说,当然重要。” 凤九卿说的很慢,但每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晰。 墨凌的耳尖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粉色,或许是醉意上头,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你很喜欢我吗,有多喜欢?” “非常非常的喜欢!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当时我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纯粹的人。” 凤九卿似乎醉的不轻。 墨凌突然凑近凤九卿,几乎鼻尖都要挨上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是喜欢我的身份,还是我的脸,我的性格?” 墨凌循循善诱,带着点蛊惑地味道。 “喜欢你的人,只要是你,我就喜欢。”凤九卿这个小醉鬼根本不讲道理,直接给了个不在选项中的答案。 说完“咚”地一声倒在了房顶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墨凌刮了一下凤九卿的鼻子,眼中半点醉意都没有。 “小没良心的,说好陪我喝,自己却先醉了。” “没醉。” 凤九卿眼睛都睁不开,嘴里还在反驳墨凌。 “是吗?”墨凌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将人抱在怀中。 “如果有一天,太师和我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小醉鬼?” 凤九卿的头在墨凌怀中蹭了蹭,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墨凌摇摇头,心道和个小醉鬼计较什么。 “选阿晏。” 墨凌脚步顿住了,眼眸中辨不出情绪。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但怀中人好像睡着了,直到墨凌将人送回去,都没再说半个字。 墨凌将凤九卿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又在床头站了许久,才叹息似的说道:“卿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等墨凌离开之后,床上熟睡的人睁开了双眼,半点醉意都没有。 “你终究是不相信我。”凤九卿低声道。 “帝王多疑,他完全相信你才不对劲?” 系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坐到了凤九卿枕头上。 “或许,统崽,你不觉你这样很不好吗?”凤九卿幽幽地看着系统。 “怎—么了?”系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还小,有些不该看的东西少看一点,小心长针眼。”凤九卿慢悠悠的吓系统。 系统对着凤九卿翻了个白眼:“切,我又不是碳基生物,才不会长什么针眼。” “那也不一定,你有没有听说过墨菲定律?”凤九卿煞有介事地忽悠系统。 系统猛地窜进被子里:“才不会有,你别想吓到我。” 凤九卿哼笑一声:“那你倒是从被子里面出来啊。” “才不要,根据地球灵异定律,被子可以规避一切灵异伤害。” “这你都懂?”凤九卿趁机揉了揉系统的头:“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学习了?” 系统撇了撇嘴,“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人工智能资源共享吗?” “是吗?”凤九卿继续撸猫:“有这种外挂你为什么还要躲在被子里?” 系统拱开了凤九卿的手:“我乐意!” 夕台楼的事情处理完了,墨凌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故而准备带着凤九卿回京城。而凤九卿,正好有一些事情去京城处理,顺带着一起过去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还没有将墨凌吃到嘴里,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么一块顶好的肉不吃呢? 然而他们还没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因为不能暴露墨凌的身份,所以墨凌是借着白云锦的身份回京的。 自白云锦将玉夕台楼有关的一应江宁府官员按律判刑之后,就得了一个江宁白青天的称呼。离开江宁的时候百姓那是一个夹道欢送,以至于白玉锦的名声传的更远了。 所以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墨凌被人拦停了马车,求他做主,说是有冤要陈。 不得不说,这人干的非常漂亮,不告状则已,一告状就搞了个大的,直接告了御状。墨凌不管是作为皇帝,还是伪装的白玉锦,都不能对眼前的冤情坐视不理。 但喊冤的人还没来得及诉说冤情,随州知府就带了一群人围了上来。随州知府身量不高,略微有点胖,一双眼睛无时无刻都是笑眯眯的,典型的笑面虎。 “哎呀,真是打扰白大人了,这人是狱中的逃犯,一个不慎让他跑出来冲撞了白大人,实属不该。” 按道理说知府不应该不认识墨凌,但这个随州知府以前一直外放做官,自墨凌登基之后,辗转几次最后升任了随州知府,都没见过墨凌。故而理所当然地将墨凌认成了刑部侍郎白云锦。 “下官这就让人将他带回去。” 同时他又拿出了一些箱子,笑眯眯地看着墨凌说:“下关随州知州王靖,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白大人回去之后,多在陛下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 凤九卿忍着笑了一眼墨凌的表情,虽然也和平常也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凤九卿知道,墨凌已经生气了。送礼正巧送到皇帝手上,凤九卿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是聪明,还是不聪明了。 原本在地上求墨凌做主的人现在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墨凌吐了一泡口水。 “呸!还以为真有白青天,没想到居然和这个狗官是一丘之貉!你们官官相护冤枉百姓,你们不得好死!” 凤九卿低着头掩饰住笑意,这种事情,他当初做太师的时候都没敢对墨凌做。这个人很勇啊,敢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愿称他为真正的猛士。 “来人掌嘴!白大人都敢污蔑,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知州怒喝完,转头对着,墨凌笑得卑微:“白大人,这人张狂成性,下官一定会好好罚他,还请白大人不要和这种低贱之人见就。” 第51章 草菅人命 “住手!” 墨凌出声制止了知州的同时,丙辰飞身上前将原本抓住那人的衙役击退,将人拉到了身后,拔出了腰间地刀与衙役对峙。 “他既然都到了本官的马车前喊冤,本官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还有你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本官用不上。” 王靖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好,区区小事,就不劳烦侍郎大人了。” 墨凌随意看了眼王靖,王靖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就是从三品京官的官威吗?确实比他见过的其他官员威势强了太多,但这个人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云锦插手。 “我只是在通知你。丙兄,可愿一起?。” 丙辰拱手道:“莫敢不从。” “这位是?”王靖疑惑地问道。 墨凌指着拦住衙役的丙辰道:“这是陛下身边的丙统领,从三品,与本官同级。” “哈哈原来是丙大人,下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王靖很是上道地对着丙辰行礼,三角眼中的热切比当时看到墨凌还盛,毕竟丙辰和白云锦不同,他可是天子近臣。 丙辰冷漠地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回礼了。 王靖原本还想和丙辰攀一攀关系,但无奈他说什么,丙辰都冷着一张脸,像没听见似的,手上又拿着一把大刀,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有丙辰在这里,王靖不敢再用强夺回那人,只能示弱道:“既然白大人到了随州,不如去下官府邸先住下,至于这人先关回随州衙门,等大人休息之后再审如何?” 王靖盘算着,只要这人到了随州衙门的牢狱,就是他的地盘了,到时候只要随便出点意外,谁又能说他什么?就算白云锦和丙辰是强龙,也压不了他这个地头蛇。 “不必,” 墨凌直接拒绝了王靖的提议,转而看向那人:“本官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冤屈,不妨直接说出来,如若真有冤情,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王靖地脸白了几分,开口劝阻道:“这怎么行,白大人,这是下官随州的案子,如何能由您来审,这不是越级了吗,不合律法呀。” 墨凌侧身看着王靖道:“放心,这是本官要管的案子,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与你无关。” “这——” 王靖一时想不到好的托词,急的头上出了不少汗水。 那人见墨凌似乎真的准备为他做主,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墨凌面前。 “这个狗官和城中富户勾结诬陷我杀人,还杀了我的姐姐!” “小人本是杏花村村民李二狗,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年前大哥说在随州城找到了活计,一个月能挣半两银子,但他到了城里之后便再无音讯。家中父母担心,故而我和姐姐一起来到随州城寻找大哥。” “小人找了半个月才知道,原来大哥刚来随州不久就和人起了冲突,被关进了大牢。小人和姐姐便想着进大牢去看看大哥,却被告知大哥被送去城西矿上做苦力。” 王靖瞪了李二狗一眼,转头笑着和墨凌解释:“大人您知道的,随州城外有座铁矿,朝廷的兵器很大一部分都来自随州铁矿,但民夫农忙时不能服役,所以下官便想到了让狱中关押的犯人去矿场,既能给朝廷保证产出,又能减轻随州衙门地负担。” 墨凌不咸不淡地看了眼王靖:“你倒是会出主意。” 王靖笑得脸上褶子挤成一团:“白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凤九卿和墨凌待得久,自然知道墨凌不是在夸人,但这位知州好像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继续说,还请王大人如非必要,请勿插嘴。” 墨凌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语气,却让王靖禁了声。 那人双眼充满了血丝,每说几个字就落下一滴眼泪。 “城西矿场离随州城远,我和姐姐的盘缠都得差不多了,姐姐便想着去帮两天工挣些钱,我们也好去看大哥。” “却没想到那家人欺负姐姐和我不识字,竟然骗着姐姐签下来卖身契,要娶我姐姐做小妾。” “姐姐去年就和村口的张书生定了亲,只要张书生考上秀才就成亲,她哪里肯答应,就被那黑心的一家子关在柴房。我好几日都没见到姐姐,心急之下去了那户人家,却被赶了出去。” 说到这里,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涕泪横流,眼中全然充斥着恨意。 “结果第二天那家的少爷遭天谴死了,他们把我告到了衙门,非说是我做的。这个狗官,根本就没有调查,收了那家人的钱,直接将我屈打成招!” 他的声音变得凄厉,夹杂着无能为力的愤恨和痛苦:“那家人还到监狱里来告诉我,姐姐已经被他们活活打死给那个遭天谴的少爷殉葬!” 那人不断地磕头,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不断滴落,狼狈又可怜。明明是个青年男子,却像是冬日里枯黄的树叶,挂在树梢上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落到地上。 “白大人,我不该骂您,我任凭您处置!但是求求您,为我姐姐伸冤,还姐姐一个公道!” “求您了,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我们一个公道!” 凤九卿上前一步将人扶住:“放心,若真有你姐姐那回事,白大人不会放任不管的。” 墨凌沉沉地看向王靖,声音冷然:“知州大人,是李二狗说地这样吗?” 王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摇头道:“一派胡言!白大人你可千万别被这等下贱之人蛊惑了。他杀人之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并非下官乱判。至于他姐姐,签了卖身契就是别人的奴仆,主人家是要打死还是卖出去,都不在官府的管辖范围啊,下官即便有心要管,也没有办法。” “你放屁!你们官商勾结,沆瀣一气,我只是在那户人家门口坐了一夜,何时进去过!姐姐明明是骗着签下卖身契的,他们那是拐卖!你这狗官歪曲事实,就不怕和那个少爷一样遭天谴吗!” 李二狗双手成拳,手上青筋毕露,凤九卿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衙役挡在了王靖身前,李二狗一定会打得王靖哭爹喊娘。 别说是他,凤九卿听完拳头都硬了,他在边关那么多年保护下来的百姓,不是给这些个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的。 第52章 投宿 “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李二狗你想清楚再说话!别忘了,你爹娘还在家呢。” 李二狗死死地看着王靖,却不敢再说什么,显然是被王靖威胁到了。 凤九卿双手合十鼓掌:“说的好,王大人可真是为民亲民的好官,当着白大人的面都敢威胁苦主,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王靖看着凤九卿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眉头皱成一团:“你是谁?轮得到你来说话?” 系统同情的看了一眼王靖,整个大越国,只有两个人一定不要得罪,一个是太师,一个是新帝,偏偏这个知州把两个都得罪全了,就不怕半夜被人套麻袋附加九族套餐吗? 墨凌将凤九卿拉到自己身后,隔绝了王靖的视线:“王大人何必动怒,对着小孩子发什么火。他是本官的表弟,白卿。” 小孩子?凤九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小孩子,就离谱。你见过谁家小孩子身高185? 虽然他的脸看起来是有点嫩,但也嫩不到小孩子的程度,他又不是什么巨婴。 系统也有同感,陛下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王靖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是下官眼拙,没能认出白公子,失敬失敬。” 凤九卿并不想搭理这个欺下媚上的昏官,躲在墨凌身后没有说话。 墨凌面不改色的胡扯:“我表弟怕生,王大人还是少和本官表弟说话,免得吓到本官表弟。” 系统不置可否,指不定谁吓谁呢,话不要说的太早。 “既然王大人和李氏各执一词,那本官便在此地多住几日,等查清楚此案再离开。” “是是是。” 王靖一反常态迅速答应下来。 “下官这就去安排几位大人的住处。” 墨凌示意丙辰让人将李二狗一起带走,然后才道:“不必了,本官和丙兄住驿站即可。” 王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多次被白云锦下面子,他没说但不代表心里不生气。但也只有一瞬间,风九卿再看之时,王靖又恢复成笑嘻嘻地模样了。 “都听白大人的,来人,将李二狗带回随州衙门。” 丙辰拦住了上前的衙役,没什么情绪道:“不必,他和我们同住即可,有本统领在,他跑不了。” 王靖笑着道:“是是是。” 等墨凌和丙辰都进入马车后,王靖骤然冷下脸来:“吩咐下去,将那些人严加看管,白云锦在的这些时日,一只苍蝇都不能跑出去,知道了吗!” 然后又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出身好靠着祖上的功勋得了个侍郎的官职,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处处让爷爷地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少爷踩在脚下!” 周围的衙役赶忙捧场:“是是是,他哪里比得上我们知州大人半分,给我们知州大人舔鞋都不配!” “就是就是,我们知州大人可是上过殿试的,这种人怕科举都没考过,半点学问都没有,肯定是嫉妒我们知州大人的学识,才故意给我们知州大人甩脸子。” 已经走远的马车内,墨凌从上车之后脸色很不好看,凤九卿以为墨凌还在生那个昏官的气,就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免得被牵连到。 他可再也不想再吃几天黄连水,现在回忆起那个味道都有些生理性不适。 “坐那么远做什么?” 凤九卿抬头看墨凌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显然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凤九卿往墨凌地方向挪了一点,真的就是一点,目测不超过两厘米。 墨凌险些被他气笑:“怎么,是怕余吃了你吗?”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墨凌怎么回事,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难道是被气坏了? 凤九卿继续向着墨凌的方向龟速挪动,冷不防被墨凌一把捞进怀里:“为什么离余那么远?” 这一路我一直都坐在那的好,而且凤九卿坐的位置离墨凌最多二十厘米,哪里远了?这明明就是稍不注意都能碰到手的距离好吗? 凤九卿委委屈屈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某人,软声道:“卿卿没有,阿晏你好凶。” “凶?” 墨凌嗤笑一声,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刚才为什么一直含羞带怯地盯着那个知州看?” 天地良心,这是污蔑好不好,凤九卿刚才明明是在怒视,眼睛里面哪有半点羞怯,有的明明是怒气好不还,都快要喷出火星子地那种怒气! “卿卿刚才明明是在瞪他,谁让他那么多坏。” 凤九卿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奈何醋意上头的某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有什么好看的,是看他丑,看他老,还是看他脸上褶子堆成花?” 听听,听听,给人委屈成什么样了。 好,不要试图给吃醋的人讲道理。凤九卿最近发现墨凌突然变得特别爱吃醋,谁地飞醋都能吃,而且吃起醋来半点道理都不讲,比如现在。 但没有什么事一个亲亲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亲亲。 凤九卿放弃了解释,直接对着墨凌张开的嘴亲了上去。 好了,世界都安静了。 等到了驿站,天已经快黑了,这根本不像驿站,反而像是陈年不用的危房。 凤九卿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冲人的霉味,这得多久没有修葺打扫过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朝廷每年拨下来的钱修葺驿站,这些钱都用到了哪里? 墨凌现在的气场起码有两米开外生人勿近,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凤九卿隐约看到墨凌嘴角有一抹冰冷的笑意,怪渗人的。 附近的暗卫已经跪在了地上,连带着李二狗。 凤九卿慢慢拉起了墨凌的手,周围的人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阿晏,要不我们去住客栈?” 墨凌顺势拉着凤九卿的手:“也好。” 但是一连去了几家,都说住满了,没房间了。 又到了一间客栈,这次不等暗卫去问,凤九卿就直接下了马车冲到了掌柜面前:“来六间上房。” 掌柜地拿出本子看了看,对着凤九卿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已经住满了,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第53章 被抓 果然又是这样。 凤九卿给了天青一个眼神,在天青的帮助下,顺利拦住掌柜的,然后直接上了楼,一连打开几间上方都是空的。 “掌柜的,这就是你说的住满了?这些里面住的是什么?”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客栈掌柜。 掌柜一脸苦色:“这些都是客人提前定下的,他们晚一些时候就到。” 凤九卿若有所思:“是吗?是哪位客人?你告诉我,我去和他谈谈,看他愿不愿意让给我们。” 掌柜的根本不敢看凤九卿几人,低着头道:“哎呀客官,你别为难老儿了。这个客栈本来都要卖出去的,迟迟没遇到合适的买家小老儿才开着,哎呀,早知道今天就不开门了。”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凤九卿突然换了个问题,掌柜的点了点头:“我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确实不是随州人。” “为什么想卖客栈?”凤九卿继续追问。 “小老儿年纪大了,总还是要落叶归根的。” 风九卿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做个交易,你把客栈卖给我,如何。这样就不算我们住你的店了。” 站掌柜的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自古民不与官斗,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把客栈卖给你,定然不会放过我的。” 凤九卿现在可以直接摆明墨凌的侍郎身份,以官压人,这掌柜也不敢做什么。但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指着丙辰道:“这位是位武功高手,如果您担心的话,不如让他把您送出城,您放心,他也有官身,并且官位还比你们知州更大,你们知州奈何不了他。” “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去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兑换,应当够买下你这座客栈了?” “够了够了,你们真能送我出去吗?”掌柜的明显还是有些担心。 凤九卿看向墨凌,墨凌对着丙辰点了点头:“可以。” 凤九卿指着丙辰的刀:“实不相瞒,这位是御前的官爷,这刀也是陛下御赐,可先斩后奏,绝对能保护好您的安全。” 掌柜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是懂行的,但他还是有疑虑:“这么大的官送小老儿合适吗?” 凤九卿垂下眼眸:“当官就是为了给万民做事,若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也不配做官。” 墨凌看向风九卿的眼眸中带了些别样的情绪,要不是他知道卿卿是个伶人,只怕是觉得卿卿应该当过官。 不过也不一定,或许是卿卿跟在太师身边学到的,那个男人总会教身边的人一些奇怪的东西。 掌柜的终究还是同意了,凤九卿几人也顺势在客栈住下。 客栈的空房间很多,所以凤九卿和墨凌并不需要像当初在马车上,只能将就着睡在一个马车。 凤九卿豪横地给每个人都开了一间上房,除了李二狗。毕竟李二狗是个犯人,总要让人看着才行。 凤九卿看着在床上打滚的系统,轻声问道:“客栈的床就这么舒服吗?” 系统白了凤九卿一眼:“你要是在马车车顶睡几天,也会觉得客栈的床更舒服。” 凤九卿将系统提起来放到怀里:“你不是可以去系统空间睡吗?为啥非得睡马车顶上。” 系统叹了口气:“我都在系统空间多少年了?以前没来过外面不觉得,但自从有了这具猫身之后,越发觉得系统空间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有点可怕。我还是更喜欢在外面睡,哪怕并没有那么舒服。” 凤九卿逗了逗系统:“行,你开心就好。” 另一边的知州府上就没有这么祥和了。 “啪嗒!” 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说白云锦他们已经在客栈住下了?我不是让你给那群客栈掌柜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今天留客吗?明天找个由头去把那个客栈掌柜给我抓了!” 王靖气的脸上的褶子都在抖动,师爷连忙应声:“是是是,大人别生气,属下明天一定会给大人办好。” 王靖的三角眼里充满了阴毒:“还有,明天去把李大狗调到城西矿场上去,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了,免得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 师爷擦了擦头上沁出的汗水。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住到本官的官邸或者衙门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最大的把握做掉李二狗。否则,那个丙辰是皇帝身边的人,有他在,我们几乎没有把握懂得了李二狗。” 师爷眼睛一转:“大人,我们也可以找个法子引开那位大人,到时候白侍郎一个文官,要做点什么,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王靖想了想:“拿纸笔来,本官要给上面写信,让他们出手。本官的官位是不大,但上面总有人动得了白云锦。” 师爷竖起了大拇指:“大人英明。” 天色微亮,丙辰便将掌柜的送出了,以免迟则生变。 凤九卿原本睡地正香,楼下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凤九卿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暗卫开门之后,凤九卿就听到了一个粗大的嗓门:“你们掌柜的在哪?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大早上的叫魂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凤九卿随意披上衣服戴着面纱下了楼。 “你们找我?” 这几人腰间别着刀,一副衙役的打扮。 “有人状告你没有交税,和我们走一趟。” 暗卫将凤九卿护在身后,但凡那些衙役敢动手,这些暗卫就能把人扔出去。 凤九卿充满起床气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笑意:“好啊。” 他慢悠悠地走过暗卫的保护圈,停在衙役面前:“我跟你们走。” “算你识时务!” 几人将刀架在了风九卿脖子上,将风九卿的手反剪住压走。 凤九卿示意暗卫不要出手,然后道:“记得告诉我表哥,我被他们带走了。” 几人对视一眼::“是。” “还表哥,告诉天王老子都没用!” 凤九卿垂眸不说话,也不争辩。 昨天晚上半夜时分墨凌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虽然不知道墨凌三更半夜出去做什么,但正是因为墨凌和丙辰都不在,凤九卿才选择了和衙役走,他也很好奇,如果他没有将掌柜的送走,这些人会对掌柜的做什么。 果然是随州地头蛇,这些人根本就没将凤九卿带去公堂,直接把凤九卿下狱了。不仅如此,还扔下一句:“大人还没起来,等大人起床,自会来收拾你。” 这气焰可谓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很好,非常好,凤九卿眼眸沉沉,他记住了。 这些人将凤九卿关进了一间有人的牢房,而且里面的几个人看起还挺凶,除了一个小个子,其他都是大块头。 第54章 入狱 “新来的,犯了什么事进来的,给哥几个说说?” 凤九卿看了几人一眼,他并不喜欢主动惹事,故而开口道:“没犯任何事。” “没犯事,怎么可能?你知道上一个进这间牢房的人怎么样了吗?” 凤九卿找了个角落斜倚着墙:“没兴趣了解。” “哎,给脸不要脸啊!老大,怎么收拾他,你说?” 被称为老大那个人斜看了一眼凤九卿:“大男人还带着面纱,一看就是个小娘皮。你们去教教他这里的规矩。” 说完之后顿了一下,看向凤九卿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不可描述:“老子进来这么久,半只母蚊子都见不到,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哥几个开开荤。” 狗腿子连忙捧场:“大哥说的好!” “不愧是大哥想的就是不一样。” 几人一边给大哥捧场,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凤九卿。凤九卿本来就起床气还没发出去,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送枕头。 在这群人即将动手之际,他将袖子卷起来,慢条斯理道:“聒噪,不如把你们嘴缝起来怎么样?” 几人露出轻蔑的嘲笑:“死到临头还嘴硬,一看就是没有挨过哥哥的拳头!” 凤九卿将手放到眼前,手指并拢成拳,微微一笑,下一秒一拳将离他最近那人打飞出去撞在墙上。 “嘭!”那人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凤九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做我的哥哥,只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 原本还在靠近的几人停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再前进一步。 那位老大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练家子?闪开,让我来会会他。” 几个人立刻给老大让出位置,怜悯地看了一眼凤九卿。这个被称为老大的人身材并不高大,目测应该不到一米七五,比凤九卿还矮十公分。 不过能成为这群人的头领,估计还是会点东西? 那些人一脸谄媚地对着所谓的老大点头哈腰,但对着凤九卿时却换上了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小子,你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就是,等我们老大出手,只怕你会死得很难看。” 那位老大走到凤九卿面前,伸手想提凤九卿的衣领,但凤九卿比他更高,这个姿势有些困难,但手已经伸出去,他顺势改为去掐凤九卿的脖子。 凤九卿偏头一脚踹了出去,那位老大连惨叫都没有,就步上了上一位的后尘。 凤九卿偏头活动了一下手腕:“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我建议你们一起上,这样我比较方便。” 老大都已经躺在地上了,这几个人现在知道凤九卿是个他们惹不起的硬骨头。几人一脸惊恐不断后退,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 凤九卿步步逼近:“刚才不是还让我跪地求饶吗?现在这是怎么了?一起上,我还能高看你们几眼。” 这几个人哪里是凤九卿的对手,很快就躺了一地,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地的牙齿。 嘴太臭,就该好好洗洗,只是凤九卿洗的方式不太温柔。 日上高头,狱中却依旧昏暗,凤九卿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另外几个“狱友”鼻青脸肿地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师爷命人打开牢房的时候,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惊了下。平日里那些叫嚣地再凶的犯人,只要扔到这间牢房里,等他们再来提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半死不活。之后他们都不要再做什么,犯人都保管服服帖帖。 但这一个怎么会毫发无损,反而原本这间牢房的犯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间客栈的掌柜,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但他们抓来的怎么是个年轻人。 师爷眯了眯眼睛:“你们抓来的人是谁!” 捕头不明所以:“您要的客栈掌柜啊!” 师爷一个巴掌扇到了捕头脸上:“混账!那掌柜都五六十了,你们抓这个是想告诉我掌柜返老还童了?” 捕头摸着脸委屈道:“他自己说的他是客栈掌柜啊!” 凤九卿睁开双眼,双手抱在胸前:“我就是那间客栈的掌柜,你们为什么抓我?” “师爷您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小人没抓错。” 师爷眼珠子转了转:“你真是客栈掌柜?之前不是个老头吗?” “他卖给我了,有什么问题吗?” 凤九卿和之前的犯人完全不一样,之前的犯人看见他们都是涕泪横流,连滚带爬的求着他们赶紧把他带去出。但凤九卿就像是来这里喝茶似的,比他们还要悠闲几分。 师爷的吊睛眼盯着凤九卿:“这么说来,你是故意不听从上面的命令了?” “命令?”凤九卿略微偏了偏头:“什么命令?” 师爷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将他拖出去,把这里的刑罚都用上一遍之后,不知道你的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硬。” 几个衙役向着凤九卿走去,凤九卿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毫无惧色。 “你们平日里也是这样,屈打成招的吗?” 师爷摸着山羊胡笑道:“贱皮子骨头硬,不用刑根本就不会供认罪行,这不过是正常办案流程,可不是什么屈打成招。再乱说,可不要怪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要拔谁的舌头?” 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嗓音传进了凤九卿耳中,凤九卿对着师爷挑衅地笑了笑,然后在师爷不敢相信的眸光中跌倒在地上:“不要打我!我错了,不要打我!” 衙役本就离凤九卿很近,狱中灯光昏暗,刚进来的几人根本看不清牢房内的情况,但凤九卿的求饶声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凤九卿成功一秒将自己作地狼狈不堪,很快有人闯了进来,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然后他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雪松香味侵入凤九卿鼻翼,凤九卿回抱那人,声音里带着点哭腔:“表哥,还好你来了,呜呜呜。这里又臭又黑,卿卿好怕。” 墨凌放柔了声音安抚:“乖,我在,别怕。” 安抚完怀中的人,墨凌再对上王靖时,就变得十分冷漠:“知州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误会?若不是本官来的早,哼。你最好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本官一定会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第55章 拒绝透露的惩罚 王靖上前“啪”地给了师爷一个耳光:“你是做什么吃的!白大人的表弟都敢乱抓!” “大人,冤枉,冤枉啊!属下接到有人举报客栈掌柜没有纳税,不知道会抓到白大人的表弟啊!” 王靖对着墨凌拱了拱手:“白大人您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墨凌哼了一声,抱着凤九卿直接走出了牢狱,王靖一路跟在后面:“白大人息怒,本官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下面的人不中用,搞错了人,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们见就。” 墨凌充耳不闻,抱着凤九卿要上马车之时,突然停下:“是不是误会想必王大人自己清楚。” 王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怎么知道这群败事有余的东西会抓到白云锦的表弟,一群废物。 师爷和捕头都跟着王靖出来了,一个个地低垂着脑袋,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废物!,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废物!” 师爷和捕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还不快去准备些上好的药材和珍宝,去给白大人的表弟赔罪!去晚了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王靖清楚姓白的不能轻易得罪,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侯府,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主上也一定不会为了保他得罪侯府。 原本随州是他的地盘,就算白云锦官大,也不能轻易奈何他。 但现在白云锦手上有他的把柄,那就不好说了。他现在只能把罪名都推到这些下属身上,才有脱身的可能。 不过看白云锦对那个表弟地态度,不太像兄弟,反而有几分像情人,那些世家人可真会玩。 不得不说,王靖还真无意间触摸到了一点真相。而暗中调查飞鸟楼的白云锦也不知道,他们家陛下会败坏他的名声,让他回去之后不但连门都进不了,还被迫跪了好久的搓衣板。 凤九卿被墨凌带回了客栈,墨凌将他放下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应该大概也许是生气了? 凤九卿试图萌混过关:“阿晏。” 墨凌不为所动。 凤九卿牵着墨凌的衣袖晃了晃:“阿晏。” 墨凌冷漠无情地将衣服抽走,面上还是一片寒霜。 “知道错了吗?” 晏儿好像对让他认错有什么执念似的,上一次也是这样。 凤九卿乖巧认错:“卿卿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 墨凌突然靠近凤九卿:“哦,是吗?错哪了?” “不该让他们把卿卿带走,不该一个人涉险。” 墨凌将凤九卿困在双臂之间:“所以卿卿这是,明知故犯?” “卿卿没有。” 凤九卿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试图换得冷酷之人的一丝怜悯。 “狡辩。上次你也是这样的,还记得余上次说过什么吗?” 凤九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染上了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上。 “卿卿记得。” 墨凌墨色地瞳孔里带上了几分寒意:“是不是要把你绑起来,你才会听话?” 凤九卿在狠心的某人面前只能把自己伪装得弱小无辜又可怜,才能为自己博得一丝生机。 “卿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墨凌都要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蛋气笑了:“还有下次?卿卿,余是不是对你太过放纵了?” 凤九卿不敢说话,这样的晏儿看起来好可怕。 “怎么不说话了,是默认吗?” 墨凌依旧不愿放过凤九卿,凤九卿只能迫于形势示弱:“没有下次,再也不敢了。” 墨凌的压迫感更甚:“同样的话,你上次也说过,卿卿觉得余该相信你吗?” 你看我敢说话吗这位陛下,你这是逼供你知道吗? 凤九卿只能拿出眼泪攻势,他眼含泪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望向墨凌。 奈何墨凌铁石心肠:“哭也没有用。” 要是凤九卿知道墨凌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就不会用这一招来让墨凌心软了。 墨凌伸手擦干凤九卿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想的是卿卿哭起来真漂亮,但还不够,真想看看卿卿哭着求他的样子。 “卿卿你说,余该怎么罚你才好?” 凤九卿警惕地盯着墨凌,委委屈屈地开口:“就不能不罚吗?” “不可以。” 墨凌冷漠地拒绝了。 当事人凤九卿拒绝透露惩罚地具体过程,只说被迫签订了割地赔款地不平等条约。 所有王靖和随州衙门送来的礼物都被墨凌退了回去,气的王靖砸了好几个贵重地花瓶。 “都怪你们这群废物!要不是你们抓了姓白的表弟,他也不会这般不讲情面。” 王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甚至还有几根血丝。 师爷讨好地给王靖顺气:“大人,咱们不如直接甩锅给那姓陆的,反正事是他们惹出来的,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王靖瞪了一眼师爷:“还用你说?他可是左丞相大人的表侄儿,要是丞相大人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再说,万一他们嘴不严,把那件事泄露出去怎么办?” 师爷附在王靖耳边说了什么,王靖原本锁着地眉头终于松开了,甚至还有了一丝笑意:“就按你说的办。” 丙辰带着查到的消息回来了,杏花村确实是李二狗的老家,他的身份和信息都没有疑问,他的姐姐也确实被卖到了一户姓陆的富商家中,富商的儿子也确实死了,李二狗的姐姐传言里说的是给了富商家的少爷配了冥婚。 至于他姐姐是被打死还是活埋的,暂且还没查到更准确地信息,因为外面地传言是李二狗的姐姐是自缢,然后才配的冥婚。 凤九卿恹恹地坐在墨凌身边,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直到听到陆家之后,神色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陆姓富商?他是不是叫陆有钟。” 墨凌抬眸看向凤九卿:“卿卿知道这个人?” “嗯,不算知道,以前路过的时候偶然听了一耳朵,据说这个姓陆的富商是一个大善人,不仅在随州开办了济慈院,还开办了善堂,里面专门接纳那些无处可归的人。陆有钟,是随州最有名的大善人。” 丙辰也接着道:“这位陆员外在随州确实颇有善名,即便是做了冥婚这种事,周边地百姓也对他赞不绝口。” 第56章 爱过 世人多是一叶障目,往往给一点点好处,就能让他们忽视掉要命的东西,反而帮着刽子手说话。 凤九卿掩盖住眼眸中的情绪,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心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墨凌沉思片刻:“如此说来,若这位陆善人说的是真的话,李二狗这边就有问题。反之,这位陆善人可能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好。既然如此,余明日去会会这位陆善人。” “卿卿可以和阿晏一起去吗?”凤九卿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墨凌。 墨凌看着凤九卿委屈的模样,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凤九卿眼眸骤然一亮,拉着墨凌的袖子笑了起来:“多谢阿晏。” “不过有个前提,出去之后不许擅自再做危险的事,否则——” 墨凌看了眼凤九卿,意思不言而喻。 凤九卿突然觉得有点疼,连忙点头:“嗯嗯,都听阿晏的。” 墨凌这才放过凤九卿,继续处理未完的事务。 丙辰很快退了出去,却没想到还没走远,就被人叫住了。 “丙统领。” 丙辰回头一看,是凤九卿。 虽然墨凌暂时并没有给凤九卿名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凤九卿和墨凌的关系,再加上墨凌要将凤九卿带回京城,给名分那是迟早的事。 丙辰拱手道:“公子。” 凤九卿对着丙辰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丙统领现在可方便?卿有些事想问丙统领。” 丙辰一脸严肃:“公子但说无妨。” 凤九卿连忙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杏花村的人都还好吗?卿之前有在杏花村住过一段时间,但阿晏不许我私自出去,正巧丙统领去了故而来问一问。” 丙辰回忆了一番,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杏花村中多是些老人,不过田地里的庄稼倒是长得不错。” 凤九卿笑了笑:“是吗?我这里有些东西,丙统领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帮我带给村口的大柱哥一家,还有村尾的大头哥一家。” 丙辰并没有拒绝,点头:“可以。” 凤九卿也对着丙辰拱手道:“多谢丙统领,我现在就回去拿。” 当天晚上,凤九卿要送出去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墨凌的桌上,里面是几件衣服,还有几本入门级别的书以及一些糖果和银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丙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虽然是他主动将风九卿的包裹给了主上,但主上似乎很介意。虽然主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也不敢乱动。 “卿卿有说和那个大柱还有大头是什么关系吗?” 丙辰摇头:“公子只说是认识的朋友。” “什么朋友送这么多东西?” 墨凌低声道:“这么久他一件东西都没送给过余。” 丙辰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听见墨凌的话。 “既然是卿卿的朋友,再加一点东西送过去。” “是。” 丙辰得了命令,拿着东西一个闪身就离开了,跟后面有狗在追似的。 丙辰走后,墨凌合上奏折,起身出门。 “卿卿和杏花村的人很熟?” 凤九卿似乎有点疑惑:“阿晏为什么这么问?” 墨凌慢条斯理道:“刚才遇到丙辰,他说要去给卿卿送东西给杏花村。” 凤九卿点头:“以前借住过一段时间,既然来了,便拿些东西便当是还了恩情。” “只有这一个理由吗?”墨凌依旧冷着一张脸。 要是现在风九卿还反应不过某个人不对劲,那就有点太迟钝了。 凤九卿微微一笑,主动投怀送抱,然后拉着墨凌地袖子道:“只是一些感谢他们的东西而已。” 墨凌依旧不为所动。 凤九卿亲了亲墨凌地嘴角,墨凌仍旧没什么反应。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以后也给阿晏送,保证送给阿晏的是最特别的。” 墨凌这才看着凤九卿:“余是这种人吗?” 那啥,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脸再说话?凤九卿心中叹息一声,醋包。 凤九卿被迫哄人:“当然不是,是卿卿主动想给阿晏的,卿卿最喜欢阿晏了。” 墨凌环抱住凤九卿:“嗯,知道了。不要以后。” “好。” 凤九卿答应得很爽快,这事才算过去了。 夜晚,凤九卿一个人躺在床上,戳了戳系统。 “阿九,猫也是要睡觉的,不是每一只猫都和你一样是夜猫子。” “但你们系统不是不用休息吗?”凤九卿反问。 系统拍开凤九卿的手:“不用休息和不休息是两回事。” “统崽,你变了,你变得好冷漠,好无情。” 系统跳到了风九卿头上:“珍爱统生,禁止发疯。” “哎,统崽,人家心里苦,真的好苦。” 系统用爪子拍了一下风九卿的脸:“你正常点。说,又怎么了。” 凤九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晏儿他是不是自卑,不就是不举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他不行我行啊。这段时间我明显感觉的到他的态度有所软化,他现在给亲给抱,但就是不给吃。” “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他就用被子或者绸缎将我缠起来,然后自己跑了,简直过分得令人发指!” 系统用怜爱的目光看了看凤九卿,然后一本正经地表示认同:“确实过分,要不分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系统最近的话是越来越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我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沉默成本那多么大,怎么能轻易放弃,一旦放弃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系统拍了拍凤九卿的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阿九,有时候放弃并不是一件坏事。” 风九卿拒绝道:“我的字典里面,没有放弃二字!” 系统冷漠脸:“哦,那祝你成功。” 凤九卿噎了一下:“统崽,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系统依旧冷漠:“爱过,保小,不救你。” 凤九卿突然坐起身来,将系统抱在怀中:“你最近去哪里学的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系统愣了一下:“主系统发的系统如何与宿主相处手册里面教的。”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拿出一本蓝色的册子递给凤九卿,凤九卿打开一看:系统与宿主如何相处之如何避免与宿主产生超过朋友的感情。 第一条:当宿主询问系统是不是不爱他的时候,请用下面这七个字作答:爱过,保小,不救你。 第57章 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二条:对待宿主请保持冷漠,避免宿主产生不必要的幻想,以便最大程度保护系统。 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 凤九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一整本书都是在宣扬系统和系统才是正道,系统和宿主没有可能。 不是,这主系统有毛病! 这种东西怎么能拿给他家统崽,统崽还是个孩子!这里面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种东西不适合你统崽,你还小,没收。” 系统的眼眸透出一丝蓝光:“为什么?这个是主系统说我任务完成的好奖励给我的,那么多系统只有我有呢。” 凤九卿仿佛明白了什么,拍了拍系统的头,怪不得那个什么主系统有事没事就把统崽叫走,原来是打得这种主意。 尤其是手册第三条,主系统是所有系统的中枢,如果有事不明白,请多请教主系统,当然,各种问题都可以,主系统什么都可以解答。 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哪里是什么系统和宿主相处手册,明明是如何与主系统谈恋爱。想拐骗他家单纯懵懂地统崽,绝对不可能! “没事少去主系统那边,我的统崽啊,不然你被骗了我都不知道。以后主系统再给你什么东西,你记得先给我看看,反正我不会害你的统崽。” 系统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相信凤九卿:“好。” 月亮隐没在云层中,太阳早早的悬挂在空中执勤。 凤九卿坐在马车上,靠着墨凌睡得正香,墨凌则单手拿着一卷书在看。 “卿卿醒醒。” 凤九卿充耳不闻,甚至像个八爪鱼似的抱着枕头继续睡。 “卿卿,再不醒,我就只能抱你出去了。” 凤九卿依旧没有反应,墨凌直接抱起熟睡的某人,明明起不来,还非要和他一起来陆家。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凤九卿一下子抱住了可以支撑的东西。 凤九卿睁开眼正对上墨凌侵略性极强的脸,他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墨凌抱起来了。 头上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卿卿这是想被余抱进陆家?” 凤九卿怔了一下,突然挣扎起来,要是被抱进去,那得多尴尬,他不要面子吗? “阿晏,放我下来。” 墨凌轻笑:“终于醒了?” 凤九卿耳朵微微发红,瓮声瓮气道:“醒了。” 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凤九卿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暗卫扮成的侍卫敲了敲陆府的大门:“开门!” “谁呀,大清早的。” 陆府的门打开了,睡眼惺忪的门房打开了一条缝,另一只手还揉着眼睛。 “烦请通报陆员外,我家大人想与员外一叙。” “大人?那位大人?”门房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 “刑部侍郎白云锦白大人。” 门房对着门外行了一个礼:“小人现在就去通报员外,请贵客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带着一个貌美的妇人走了出来。 几人看见墨凌之后便拱手道:“可是侍郎大人?老夫陆有钟,侍郎大人前来,真是让陆府蓬荜生辉啊!” 墨凌点头,淡声道:“白某冒昧打扰,员外不要见怪。” 陆有钟笑得更深了:“侍郎大人请,还请侍郎大人不要嫌弃陆府简陋。” 凤九卿跟在墨凌身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还是陆有钟亲自请他进去的。 “前些日子有人拦下了白某得马车,说有冤情。那人名叫李二狗,听说他的姐姐跟贵府的公子配了冥婚,故而想和员外了解些情况。”墨凌没和陆有钟打太极,直接说明了来意。 陆有钟静默了一会儿,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大人,这个李二狗满口谎言,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是非对错白某会查明白,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员外放心。” 陆有钟继续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大人啊,老夫这一辈子就只有远儿一个儿子,远儿性子平和,从不与人结仇,甚至还帮了李二狗,谁知道这李二狗恩将仇报,居然将老夫唯一的儿子杀了!” 若不是知道陆有钟是个什么样的人,凤九卿都要相信陆有钟声泪俱下的话,毕竟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墨凌沉默了半晌:“节哀。” 陆有钟哭了一会儿,那貌美妇人帮着陆有钟擦干了眼泪,接着道:“大人,李妮儿是自愿卖身到陆府的,卖身契都还在陆府放着。这李妮儿不是个老实人,总想着攀高枝嫁给远儿,远儿哪里看的上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但这个丫头心机颇深,居然爬了远儿的床。” “远儿心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就想着将李妮儿纳为妾室。谁知道这李二狗居然狮子大开口让远儿给他两百两银子才能纳李妮儿。我门虽然是慈善之家,但也不是冤大头,自然是不愿意被李二狗敲诈的。” “谁知李二狗竟然趁着半夜翻墙进了陆家,杀死了远儿。” 陆有钟捶着胸口道:“我的远儿啊!” “他那姐姐看着他杀了远儿,吓得悬梁自尽了。结果着李二狗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打死了他姐姐给远儿陪葬!” 陆有钟和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外面都说侍郎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求您,给远儿一个公道!” 果然过去了这么多年,陆有钟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减反增。凤九卿听完整个故事眼中并没有半分动容,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墨凌向来表情少,现在也看不出墨凌是信了还是没信。 “员外快快请起,本官会给有冤之人一个公道的。” 陆有钟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边给墨凌磕头一边道:“多谢大人,大人公正严明,远儿一定能得到他该有的公道安息。” 墨凌见这两人一直不起来,便想去扶他们起来,谁知刚站起来,凤九卿也跟着站起身,由于起身得太匆忙,一个不慎栽倒在墨凌怀中。 墨凌抱紧了怀中人,略带担忧道:“卿卿?” 凤九卿眼尾滑落出一滴泪,带着一丝丝泣音道:“阿晏,我好像扭到脚了。” 墨凌一把抱起凤九卿放在座椅上,根本没空管另外两个跪着的人。 墨凌俯身查看,凤九卿脚踝处果然有些红肿,墨凌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之后,抬眼看着凤九卿,既心疼又有些生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第58章 陆弃 “疼吗?” 凤九卿有点委屈:“疼。” 墨凌看了他一眼:“疼就对了,下次还敢不敢不看路。” 嘴上说的挺凶,实际上给凤九卿揉脚的手轻柔得不得了。 凤九卿撇撇嘴:“不敢了。” 哭着的两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自己站了起来高声道:“来人,去请大夫。” 凤九卿一听请大夫,条件反射似的想起了江宁府的老大夫,嘴里突然涌入一股经久不散的苦味。 “不必。” 墨凌给凤九卿揉了一阵后,直接将凤九卿抱了起来:“不打扰陆员外了,白某先带表弟去医治,告辞。” “陆某送送大人。” “不必。” 墨凌抱着凤九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有钟看着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脸上的谦卑和善通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老爷,咱们瞒的过去吗?”貌美夫人轻声问道。 陆有钟一脸阴沉,和刚才微笑和善的模样判若两人。 “那李妮儿都烧成灰了,知晓那些事的人也都处理干净了,就算他要怀疑,总得有证据。” 陆有钟看着眼前的美妇人笑道:“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 那美妇人扑到陆有钟怀里:“妾绝对不会说出去,老爷您不相信妾吗?” 陆有钟将人抱住:“信,怎么不信。飞花楼的人有传消息来吗?都这么久了还差找不到杀我儿的凶手吗?” 那美妇人娇笑一声:“老爷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另一边客栈内,凤九卿正乖巧地躺在床上,时不时瞥一眼某个冷气制造机手上的药碗,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虽然这次是真的扭了脚,但是一点小问题而已,之前在战场上别说扭脚,就是腿被砍了一刀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在墨凌这里不行,丁点大的事情都得喝药,药又苦的要死。 看着凤九卿一脸抗拒地模样,墨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放心,这次不是黄连。” 凤九卿眼睛眨了眨,似乎在问是不是真的。 墨凌舀起一勺药,喂给凤九卿:“但如果下次你再受伤,余就吩咐人每天给你送黄连水。” 凤九卿撅起嘴,委屈像个包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墨凌眼神一凛:“你要是故意的,下次直接打断腿。” 凤九卿缩了缩脖子:“阿晏你好凶。” “凶?”墨凌伸手捏了捏凤九卿的脸:“还有更凶的。卿卿,别总受伤,余会心疼。” 凤九卿默然:“以后不会了。” 墨凌离开后,凤九卿悄悄起身将门反锁住,月黑风高夜,总得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才行。 不过这一次,他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今夜的风格外的大,吹得门窗嘎吱作响。 陆有钟正搂着美妾睡得正香,却突然感到眼前一亮,睁开眼的刹那,眼睛一阵刺痛。 好强烈的光,是什么东西! “啊——” 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呜呜的哭嚎声:“我死得好惨啊~好惨啊~”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小孩子尖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面:“哈哈哈——来陪我玩啊,陪我玩啊——” 陆有钟翻身从床上下来,刚点亮蜡烛莫名其妙地熄灭了,然后他怎么也点不上。 那个女人死死地捏着被子发出呜咽声。 陆有钟从床侧边拿出长剑,睁的一声拔了出来,在房内到处乱指。 “谁在装神弄鬼!我陆有钟从不信鬼神,出来!再不出来被我找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嘻嘻嘻~表哥忘了我吗,水里好冷啊表哥~来呀,来陪我啊嘻嘻嘻~”阴森恐怖地童音从四面八方传到陆有钟的耳朵里,吓得他剑都有些拿不稳。 表哥?难道是陆弃?陆有钟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陆弃不是早就死了吗? “陆弃!出来!活着的时候我都能弄死你,现在死了我一样能弄死你!” “嘻嘻,表哥你是在找我吗?” 陆有钟突然发现房间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他大着胆子拿剑劈过去,却什么都没劈到。 这时,他背后传来了一阵少年的笑声,陆有钟转身发现原本只到他腿高的小孩突然长到了他腰那么高。 冷汗突然从他头上冒了出来,他又是一剑劈过去:“陆弃,你到底是人是鬼!” “表哥忘了吗。那年的河水真的好冷,冷的弃儿全身都疼。” 陆有钟再次望过去,那人影果然又长高,现在居然已经比他还高了,声音也变成了成年人。 “你到底是谁!陆弃早就死了!别想装神弄鬼吓我!” “我?我当然是陆弃啊,表哥,你忘了吗,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的儿子就抢了我的玉佩。” “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陆弃掉到了河里,那么凶猛的洪水,陆弃肯定死了,肯定死了!”陆有钟不知道在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是啊,陆弃已经死了,所以才能回来报仇啊。” 那人影离他越来越近,陆有钟拿着剑一顿乱砍,却没有伤到人影分毫,反倒是他自己跌坐在了地上,剑也掉了。 那人影捡起了剑,在陆有钟的大腿上砍了一剑,剧烈地疼痛让他发不出声来。 “你知道吗,当时我就是这样,一刀一刀地慢慢割掉了小侄儿身上的肉。你也想试试吗,表哥?” “远儿,是你杀的?”陆有钟忍着剧痛反问 “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是谁?哈哈哈,我们毕竟表兄弟一场,你要是肯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杀我,说不准我可以饶你一命哦哈哈哈!” 陆有钟剧烈地喘着粗气:“你是来帮陆弃报仇的?” “不,我就是陆弃。表哥,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又是一刀砍在了陆有钟的小腿。 “啊——” “要说吗表哥,你要是不说,我就这样一刀,一刀,直到你说为止哦。” 陆有钟喘着粗气:“是兰书长公主,她让我杀了陆弃。” “胡说!兰书长公主心地善良且笃信佛法,如何会让你做这种事!” “我没胡说!就是她给我写的信让我杀他,陆弃可是丞相府的污点,也是她得污点,她想杀了陆弃很正常!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那些信件,每一次都是让我杀了你哈哈哈!” 第59章 流言 凤九卿一刀将陆有钟拍晕,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得让他为他所做的事情一点一点付出代价。 刀被凤九卿扔回了地上,今晚的风很大,呼呼作响,吹得人七零八落。 凤九卿回去的脚步都是恍惚的,怎么会是兰书长公主呢?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是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啊!怎么会让人杀他呢? 凤九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又是怎么睡过去的。 另一边,替凤九卿送完了东西的丙辰正在墨凌面前复命。 “回禀主上,所有东西已尽数送到。但属下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整个村子里面只有老人和小孩,几乎没有青壮年的男丁,但庄稼却都种的好好的,而且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听到哭声。” “属下询问后得知,村里的男丁要么去给刘大善人当长工了,要么就是进惹事了大狱后被送到了城西矿场。属下一连探访了好几个村子,几乎都没有男丁。” 墨凌合上奏折,眼神落到丙辰身上:“查。” “是。” 阳光驱散了所有黑暗,又是新的一天。 “哎,你听说没有,昨天陆大善人府上,闹鬼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说是陆大善人还被那恶鬼弄伤了双腿,昨天晚上半个随州城的大夫都去了。听说已经去请了城外的高僧回来做法了!” “怎么会,陆大善人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会被恶鬼缠上呢?” 那人对着他招了招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听说是那个被冥婚的女人,回来报仇了来了!” 听到此处的人大惊失色:“那女人不是自己上吊的吗?” 另一人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那女人不是上吊,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这才回来报仇了!” “这,怎么会,陆善人不是最慈善不过了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呢?谁说得清陆善人的钱来路到底正不正?没准是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另一人似乎有些气愤:“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去年陆员外还免了你家的租子,你这是忘恩负义!” “我呸!哪里是免租,那是我男人换的!” 随州早市热闹非常,街头巷尾叫卖声络绎不绝,流言也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就连足不出户的凤九卿,都听到好几个版本的流言。而流言中心的陆员外,此时正高烧梦魇。 “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睡在床上的陆有钟不断地抽搐叫喊。 师爷摇了摇头,走回王靖身边:“大人,要等陆员外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了。” 王靖地三角眼闪烁出一丝精光,顺势起身道:“那本官改日再来看陆员外。” 李二狗的案子一时间没有进展,李二狗虽然言之凿凿他姐是被打死的,但存于府衙的卷宗却写得是上吊自杀,仵作的验尸结果也符合上吊而死的特征。 最主要的是陆家不同意开棺验尸,尽管墨凌以案件有疑为由强制开棺,得到不过是一罐子骨灰,验无可验。 而李二狗杀人案,凶器,目击证人都有。李二狗说他在陆府门口坐的一夜,却无人为证。陆家的少爷陆远倒是没有火化,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很多证据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墨凌让人强行开馆还激起了民愤,导致不少百姓堵在客栈外面,向他们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更有善堂的义士打上了门,要为陆员外讨一个公道。 原本的是陆家做了恶事遭报应的流言也变成了白云锦为了名声强行开馆,导致惊扰了亡灵,害的陆家出了事。 这里面谁真谁假,又有没有人故意挑拨,谁说的准呢? 凤九卿坐在二楼,眼睁睁看着墨凌刚出门就顶着一头烂菜叶子回来,也有些忍俊不禁。即便是这样,墨凌依旧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夜深之时,墨凌接到了丙辰传回的消息,矿场并无异常,但李大狗变成了哑巴,什么事也问不出,只会比划一些让他无法明白的话。 “阿晏这是有心事?这么晚还不休息?” 墨凌将信件收起,抬眼看向来人:“卿卿怎么来了?” 凤九卿笑笑,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夏日燥热,煮了些清火的茶,阿晏尝尝?” 墨凌接过凤九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之后觉得确实舒心不少。 凤九卿一遍帮墨凌添上茶,一边轻声道:“之前脚伤没好,走不远,所以闲得无聊和李二狗闲谈,他说在他定罪之后,那些衙役将他送去城西矿场的路上,他借机逃了出来才遇上的我们。” 凤九卿站起身给墨凌揉了揉太阳穴:“阿晏,我记得我们是从南门进城的,去城西矿场,也要从南门出发吗?” 墨凌脑中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好像突然有了答案。消失的男丁,善堂武功高强的义士,以及从南门去城西矿场结合在一起,给了墨凌一个猜测。 墨凌伸手将额头的手拿了下来,将人拉进怀中:“卿卿,你可真是余的福星。” “嗯?”凤九卿无辜地看着墨凌:“阿晏,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墨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凤九卿余光看到了桌面上摆着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但他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靠在墨凌怀中。 凤九卿并没有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墨凌将信打开,从头到尾看完信件之后,召来了暗卫:“去给朕查清楚左丞相府和陆有钟的关系。” 信上通篇都在指责白云锦以官压人,威逼百姓,甚至还言明他已经上奏弹劾白云锦,要求白云锦收手,还骂白云锦是酷吏,要不是这里面的白云锦从头到尾都是墨凌他自己,恐怕他都要觉得白云锦就是一个为了名声不择手段的严苛酷吏了。 陆有钟居然和左丞相府有关系,墨凌不由得怀疑,那这次的事情,背后是不是也有丞相府插手。 第60章 请帖 前有百姓的民愤,后有丞相府的施压,说不准还会面对皇帝的斥责,若他真是白云锦,这种情况下,几乎很难继续查这个案子。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查下去。 墨凌将手中信件合上,从另一沓奏折中拿出了左丞相的奏折,良久后落下朱批。 又过了几日,凤九卿脚伤终于好全,悄悄从后门溜到了街上。 而墨凌还在处理政务之时,丙辰一身狼狈地从窗户翻了进来半跪在地上。 “主上,属下发现城南有一座未上报的银矿,里面有许多民夫,还有看管的人十步一哨,严加看管!” “属下出城之后扮做流民,打听到城南有座鸦山,据说是座不详之山,里面成日乌鸦盘旋,时不时传来怪叫。但凡去过那座山的村民都下落不明,所以村民们将那座山称之为吃人山,对它避之不及。属下觉得这可能就是您猜测的地方。” “属下前往鸦山的半路上遇到了一队奇怪的官兵,得知属下是流民之后直接将属下抓走。属下被他们带到了鸦山,鸦山上有许多和属下一样被抓来的人,没日没夜地劳作,替那些人私挖银矿。” “许多民夫累死或者病死之后,就被随便扔到后山,供秃鹫啄食。属下也是用龟息功诈死逃出来的。” 墨凌眼眸沉了几分,不怒自威:“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开采银矿!” 丙辰继续道:“与此同时,属下还查到,里面不少民夫都是杏花村和周围村子的男丁,他们被上报了意外死亡,实际却出现在银矿上。” “属下故意在里面挑事,打伤了几个民夫,那些监管的人以为他们死了,就把他们和属下一起扔了,属下已经将他们都安置在城外,主上随时可以传唤。” 墨凌垂眸:“放出消息,就说本官听闻城南有座鸦山风景秀丽,要独自去踏青。” “主上,鸦山有重兵把守,您独自前去,恐怕不妥。” 墨凌漆黑地眼眸中看不出喜怒:“狗急了才会跳墙,他要是不急,朕怎么知道哪里是他的墙呢?安顿好那些民夫,必要的时候,带卿卿先回京。” “是。” 另一边,酒楼包间中。 “哟,好久不见,主上越发漂亮了。” 凤九卿抬眸看向那人:“怎么,沧浪这是想要陪我过几招,皮久了不松发痒是?” 沧浪赶忙赔笑,和凤九卿过招那是过招吗,那是单方面被殴打。 “主上误会了。沧浪是想说主上俊美无涛,风姿无人能及,属下对主上的敬仰那时犹如涛涛江水,绵延不绝——” “打住。”凤九卿合上折扇:“说正事,回京之后,我准备回陆家,替我查查兰书长公主和陆有钟来往的信件。” “主上这是准备恢复丞相公子的身份?以便登上皇妃之位?” 凤九卿死亡凝视沧浪:“嗯?你说什么?” “属下什么都没说。”沧浪低头捂住了嘴。 “一天天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才能攒够月白的聘礼?作为一个关爱下属的好主上,我还是为月白另选一门好亲事。”凤九卿似无奈的叹息。 沧浪收起放浪地姿态:“属下这就去查,保证让主上满意,主上能不能给沧浪长点俸禄?” 凤九卿笑了笑:“看情况,你说你好歹是本太师的暗卫统领,俸禄也不少,怎么就是存不下银子呢?都把银子花到哪鬼混去了?。” “还有,你若敢对月白不好,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沧浪半跪在地上,一脸郑重:“是,沧浪此生定不会辜负月白。” 凤九卿收起笑容:“将陆有钟的所有罪证找个法子递给晏儿,暗中保护好李二狗和李大狗,找个机会补偿李家一些钱财。暗中将李家姑娘的骨灰拿出来好生安葬,算是我欠她的。” “是。” 沧浪看了眼楼下,垂眸道:“主上,属下似乎看到,陛下到楼下了,似乎是来找您的。” “怎么来的这么快?你先去做事,务必不能让晏儿看到你从我的房间出去。” “是。”沧浪憋着笑,要是以前他肯定想不到被人评价为残暴不堪的太师,有一天也会变成夫管严。 “卿卿。你可真是让余好找。” 墨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凤九卿抬眸,装作刚知道他来了的样子:“阿晏,快来快来,他们都说这家酒楼做出的味道随州一绝,一起尝尝?” 墨凌抬起凤九卿的下颚,摩挲着他的唇畔:“不是说了,不要私自出门吗?” “就是出来吃个饭,也不行吗?”凤九卿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墨凌坐在凤九卿旁边:“随州这几日不安全,出来身边也不带着人,让余如何放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查岗吗?出门都要报备,啧,这可是古代又不是现代,根本不需要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啊。 门突然打开,凤九卿还以为是上菜,结果进来的是两个衙役。 那两人对着墨凌拱手递上一张红色请帖:“白大人,明日是知州夫人生辰,这是请帖,知州大人请您务必赏光。” 凤九卿替墨凌将请帖接了过来,墨凌随意拨弄了一下凤九卿的耳坠道:“回去告诉王大人,明日白某一定准时到场。” 待衙役走后,凤九卿打开请帖看了一眼后,递给墨凌:“阿晏准备去?说不准是场鸿门宴哦?” 墨凌接过请帖放在袖中,然后点了一下凤九卿的鼻尖:“就你知道。明日不许乱跑,我会让丙辰保护你,知道了吗?” “为什么?丙统领为什么不去保护你,我在客栈又不会出什么事情。反而是你更让人担心一点。” 凤九卿回握住那只手,不满地看向墨凌:“你若是伤着了,我也会担心的。” 墨凌顺手将人拉到怀中:“不会有事,会有其他暗卫保护我,安心。” “好。”凤九卿勉强答应看,看起来极不情愿。 墨凌垂眸捏了捏凤九卿的脸,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许。 “怎么像只河豚似的,气鼓鼓的。” 第61章 赴宴 “河豚才不会坐在你怀里,哼!不许我做危险的事,自己却往危险里钻!”凤九卿似嗔似怨,眼神别向一旁。 墨凌在他头上落下极轻的一个吻,就像初冬的雪,带着几分清冽。 “乖,听话。” 听话?凤九卿一百斤里面九十九斤是反骨,听话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他低着头不说话,闷闷的好像委屈极了。 墨凌抱着人哄了好一阵,凤九卿才重新露出笑颜。 回到家之后,凤九卿察觉暗处多了两道极低的呼吸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墨凌派来保护他的暗卫。没想到这次出门居然收获这么大,原本只有一个暗卫在暗中盯着他,现在变成了三个,以后想要偷偷跑出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爬墙不易,卿卿叹气。 艳阳高照,知州府门前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人群熙熙攘攘,大堆大堆的礼物,排着长队往知州府里抬。 墨凌的马车刚停下,王靖便立马带着夫人迎了上去拱手道:“白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墨凌似笑非笑道:“王大人自谦了,看这知州府邸大气磅礴,哪里是寒舍二字可以形容的,再看夫人一身绫罗绸缎,珠钗玉环皆非俗物,还真是让白某大开眼界。” 墨凌示意侍卫将墨凌的随礼递给王靖:“听闻今日是夫人寿诞,一点薄礼,还请王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王靖接过礼盒的手僵了一下,下一瞬间三角眼笑成眯眯眼:“白大人破费了,白大人能来已经是给了王某莫大的面子,怎么还会嫌弃。白大人可是贵客,快请去内院上座。” 一番虚与委蛇后,墨凌被侍从带到了一处院子,外面人来人往喧嚣不已,这里却只有一桌酒席,看来是王靖单独给他备下的,菜肴丰盛程度,比他当年做太子之时还要精致,看来民间所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并不是空穴来凤。 墨凌独自坐在主位,一旁面容娇俏的侍女为他布菜添酒。 荷花开的正好,一群伶人伴着琴音翩翩起舞,好景佳肴,美人添香,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 墨凌面容平静地看着歌舞,盘中的菜肴闻着味道就知道鲜美无比,他却一口没碰,只自顾自的品酒。 侍女眼瞳犹如一汪秋水,身材婀娜多姿,夏日衣衫轻薄,峰峦如聚,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魅惑。 但偏偏遇到一个眼瞎之人,宁可去看那风中摇曳的荷花,都不肯看她一眼。 听管家说,这人是京中大官,又面如冠玉,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俊俏的。这通身气质华贵,与一看就知道家世教养极好,若是她能攀上,就算不能做个正经姨娘,做个通房也好过在这知州府里蹉跎余生。 侍女拿起银箸,夹起一道晶莹剔透的菜喂到墨凌嘴边,轻声道:“这道菜名为玉质龙髓,食材极其难寻,鲜美异常,贵客尝尝?” 凤九卿躲在屋顶上,手中捏着的瓦片瞬间变成几瓣,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怪不得不带我来,原来这里有人被看添香,还以为晏儿是个纯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副模样!” 墨凌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嘭”的一声,不轻不重。 铮,一旁的作侍卫打扮的暗卫长刀出鞘,抵在了侍女的脖颈:“退下,主上不喜人贴身伺候。” 侍女被脖子上冰凉的东西吓得猛然后退几步,手中的银箸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凤九卿这才将手中的瓦砾碎片放下,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王靖恰好这时候进来:“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侍女惹得白大人不高兴了?来人,将她拖下去!” 侍女的脸一瞬间血色全退,全身发抖,“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几步上前将侍女压住就要往外拖走,侍女额头一片通红,疯狂挣扎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 墨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悠开口:“一点小事,王大人何必动怒。今日是王夫人诞辰,若是因为白某闹出不愉快,可就因小失大了。” 王靖对着墨凌讨好的笑道:“白大人说的是。” 然后看了侍女一眼,侍女抖得更厉害了,王靖才道:“今天就暂且饶了她,还不退下。” 两名护卫放开侍女,侍女当即跪在地上向着墨凌磕了几个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凤九卿转动着手中的瓦砾,这狗知州对府中下人做了什么,这些下人怎么怕他?也对,一个能草菅人命的狗官,平日里又好得到哪里去? 王靖坐到了墨凌对面,笑容满面,仿佛之前的摩擦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看了眼墨凌面前布下的菜:“这菜可是不合白大人的胃口,来人,再让后厨换一桌菜来!” “是。”很快有人领命退了下去。 “不必,白某今日胃口不佳,王大人不必麻烦。” “原来如此,”王靖的三角眼看了一下师爷,而后师爷匆匆地退了出去。 “听说白大人要出去散心”王靖装作不经意问道。 墨凌放下酒杯:“嗯,王大人也想去?” 王靖哈哈一笑:“能与白大人同去,下官乐意之至。不过听说白大人想去鸦山,那地方晦气的很,我们随州城外有一处鸳鸯湖,不但风景优美还十分灵验,白大人不如改去鸳鸯湖?” 墨凌轻抿一口酒,谢绝道:“不必,白某就喜欢鸦山那种地方,再说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什么样的晦气都不敢靠近本官半分。” 王靖接过师爷递来的酒壶,起身走到墨凌面前,给墨凌添上道:“下官看白大人是爱酒之人,正好下官这里有一壶十六年的女儿红,大人试试?” 墨凌淡然看了王靖一眼,将酒杯放到鼻翼处闻了闻:“香气浓郁。” 而后一饮而下:“好酒!” 凤九卿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将手中的瓦砾扔到墨凌头上,什么人的酒都敢喝,当初在上书房白教了!万一这狗知州在酒里下点毒,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那凤九卿辛辛苦苦二十年,可就一朝回到初始点了。 王靖又给墨凌满上:“再来一杯?” 第62章 卑鄙 墨凌一饮而尽,王靖又笑呵呵地给他满上了。 这次墨凌没有立刻喝下,而是端起酒杯晃了晃:“王大人怎么不一起喝?” 王靖忙给自己倒上一杯,对着墨凌举杯:“这杯下官敬白大人。” 墨凌酒杯晃了晃,算是回敬,两人一起又喝了几杯。 王靖才开口问道:“白大人为何非去鸦山不可?” 墨凌似乎有些醉了,眼神有几分迷离:“随便看看。” 王靖脸色沉了一瞬有立刻换上笑脸:“一座荒山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白大人有什么别的打算。” 墨凌但笑不语:“王大人觉得呢?” 王靖让人给墨凌继续添酒:“白大人年轻有为,不像下官,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是一个小小知州。” “下官有个女儿,今年正好十六,样貌虽不说倾国倾城,倒也算得上如花似玉。下官又与大人一见如故,不如大人让小女跟在身边,做个丫头什么也长长见识。” 墨凌的脸似乎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暗哑:“王大人的千金给白某做丫鬟,会不会太委屈了。” 一个戴着金簪的小姐从门外走了进来,果然生一副 好相貌。 王靖对那小姐招了招手:“能伺候白大人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莹儿,还不过来见过白大人。” 王莹娉娉婷婷走到墨凌身边,只看了墨凌一眼便垂下眼眸,一张小脸羞的通红:“莹儿见过白大人。” 凤九死死地盯着墨凌,眸中火光闪动。 前有侍女后有千金,这狗知州还真是好样的,就怼着他一个人的墙角挖! 晏儿你最好知趣一点,否则本太师真的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小姐免礼。”墨凌只看了王莹一眼就转向王靖:“令千金果然貌美如花,不过白某无福消受,还请王大人另择佳婿。” “受得起,白大人不到而立之年便官居三品,身后还有忠勇侯府,如何会受不起?是小女高攀了才是,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虽是知州,但日子过得苦啊!这随州有位陆大善人,是左丞相的表侄儿,背靠丞相府在这随州那可是说一不二,我们这种小官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前些日子还强逼下官将莹儿送给他做妾,他的年纪可比本官还大一点。” “莹儿可是本官的心头肉,本官如何舍得,若莹儿不跟着大人,那真真是没有活路了啊。” “竟有此事?”墨凌像是颇为愤怒:“左丞相大人一向为官清廉,竟也会纵容亲戚做出这番事来!你放心,这件事本官回去就上奏给陛下,定然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王靖一脸苦相立马摇头:“白大人不可,丞相身居高位,白大人身后有侯府,丞相自然无可奈何,但下官只怕是会被暗中报复。白大人若真有心帮下官,就纳了莹儿,做个侍女都行。” 王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脸上更是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心疼。 墨凌沉默了,并没有表露是否要答应。 王靖见还没说动墨凌,继续道:“大人想去的鸦山,也是陆大善人的私产,他的善堂招揽了许多会武功的江湖中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在鸦山,平日里都不许人进去。包括下官也是进不去的,故而下官才阻拦白大人。” 墨凌一时不知道王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他涕泪横流,眼神真切,每一句话似乎都是真情流露。 若按照王靖的说法,那银矿便是陆有钟私自开采的,背后还可能有左丞相的影子。但以墨凌对左丞相的了解,左丞相不像是那种人,毕竟左丞相夫人是公主,虽然只是个加封的公主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但皇家给的陪嫁还是不少的,而且还有封地,左丞相府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但也说不准左丞相一直都在骗他,毕竟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大人,下官是真的没有办法,求您救救下官可怜的女儿!”王靖哭的真情实意,仿佛真是一个爱极了女儿的父亲。 王莹扑通一声跪在了墨凌面前,泪珠从眼角滑落,颇为可怜:“小女什么都能做,只求做个侍女侍奉大人,还望大人怜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莹哭起来的样子,凤九卿总觉得好像有几分熟悉。 但是,这是道德绑架啊,凤九卿挑眉,这对父女玩的真不错,要是王靖强行塞给墨凌,墨凌定然不会接受,但现在这样子,美人垂泪,加上父亲地哀求,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先起来。” 墨凌眼前突然出现重影,呼吸也越发急促,一股燥热在身上四处游走,脸上也更加红润。 王靖不着痕迹地笑了,转瞬即逝:“白大人醉了,莹儿还不扶白大人下去休息。” 王莹面上一喜,立刻站起身搀扶墨凌,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挂在墨凌身上。 墨凌本想推开王莹,但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王莹的地方在一片燥热中格外清凉,让他不禁有些想要更多。 怎么会这么热! 墨凌急促地呼吸着,不对,这点酒根本不足以让他醉,那他怎么会像喝醉了似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白大人,小女带你去休息。” 墨凌听到声音突然清醒了一瞬,一把将王莹推开,冲着暗卫道:“回去!” 王莹立刻又攀附上来,墨凌再次将王莹推开,原本漆黑的眼眸爬上了点点血丝,脸更是赤红得不正常。 暗卫立刻扶住墨凌,欲将他带走,但前面却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护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大人看起来身体不适,还是在府中休息为好。” 王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莹儿,带白大人下去休息。” “是,父亲。” 王莹向着墨凌走去,墨凌看了一眼王靖:“你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怎么能是卑鄙呢?”王靖并不打算承认:“只是些强身健体的补品,下官不过是想与白大人结个善缘罢了。 ” “你会后悔的。”墨凌扔下一句话,直接一掌击退面前的侍卫。 但侍卫的人数太多,墨凌如果想要出去就得把人全部打趴下才行。 但现在墨凌身上就像有一团火,时时刻刻灼烧着他,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他击退两个护卫后,突然一个护卫摇晃着向前几步,像是被人推到了墨凌面前,半跪在地上。墨凌借机运起轻功一脚踩在护卫肩头飞上房顶,然后继续向远处飞去。 墨凌轻功太好,这群人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不见。 王靖在原地暴怒:“白云锦不是文官吗,他怎么会武功!一个人都拦不住,本官养你们何用!” 第63章 你不是不举吗! 墨凌没想到王靖胆大包天,竟敢给他喝那种酒 。他一边在房顶上飞跃,一边试图用内力将药性逼出来。却没想到好像适得其反了,药效好像发作得更厉害了。 守在客栈的护卫只感受到了一阵风,下一刻里面就传出来了主上的声音:“去找能解药性地大夫。” “是。”暗卫立刻消失。 凤九卿在房顶上撇撇嘴,他不是现成在这里吗? 还舍近求远去找大夫,简直多此一举。 凤九卿很想直接进去,但他不能,因为他没法解释清楚他怎么知道墨凌回来了,又怎么知道他中了药。 再说趁人之危容易被人记恨,他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凤九卿闪身回到自己房间,假装是午睡刚醒。 还是要感谢墨凌那个醋包,因为他的缘故,暗卫并不敢进入他房间,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地溜出去。 等凤九卿慢悠悠的起身换好衣服,再假装路过墨凌房间之时,正好碰到了一脸焦急的丙辰。 “公子,主上出事了。”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刚才都还好好的,不就是吃了不该吃的而已 ,能出什么事? 但他还是得配合表演出一副焦急地模样:“怎么回事?阿晏他怎么了?” 丙辰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一想到主上不能出事,他还是说了:“主上喝了那种酒 ,大夫说那酒叫醉相思,没有其他解法,唯一地解法只能与人,合欢。” 哟,还有这种酒 ? 凤九卿嘴角压都压不住,不得不说,真是,干的漂亮! “大夫说如果不找人解,主上有可能会爆体而亡,即便不死,也会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丙辰扑通一声跪在凤九卿面前道:“主上他有很重地洁癖,定然不会同意找其他人。公子,您知道的,主上不能出事。丙辰求您为了天下百姓,救救主上。” 凤九卿扶起丙辰后立刻加快步伐朝墨凌的房间走去:“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让阿晏出事。” “多谢公子!” 凤九卿刚走到墨凌门前,一个茶杯就砸到了门上:“滚!” 丙辰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哀求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快速将门打开。 “滚出去!” 墨凌地怒斥并没有吓到凤九卿,他抬步继续向前,轻声唤道:“阿晏,是我。” 墨凌听出来人是谁,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卿卿?” 凤九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墨凌双目赤红,发冠都歪了,豆大的汗水一颗颗地从额头顺着脸庞滑落的脖颈。 对上凤九卿视线的那一刹那,墨凌突然移开目光,声音冷厉:“谁让你来的,出去!” 凤九卿丝毫没有害怕,抬步走向墨凌:“没人让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墨凌死死抑制住自己,声音暗哑到几乎听不清楚:“出去!卿卿,听话。” 凤九卿不退反进,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轻微的脚步声。 墨凌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保持清醒的意识,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让他不要压抑,直接放纵自己,反正卿卿是愿意的。 可他即便意识不太清晰,还是本能地知道不可,不能伤了卿卿。 意识越来越混沌,墨凌猛然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划过手掌,剧烈的疼痛让他能勉强保持一点清醒。 鲜红的血液流出,很快将地面染红。 凤九卿瞳孔微震,快步到墨凌身前,从怀中拿出手帕给他包扎:“你做什么?为什么割伤自己?” 墨凌却拒绝凤九卿包扎,冷厉的声音中带了丝丝乞求:“出去,卿卿,我快要控制不住了,会伤了你的。” 凤九卿快速给墨凌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将刀夺过来扔到远处。 “我不怕,阿晏。” 不仅不怕,甚至还有点期待,毕竟阿晏是他肖想了多年的人。 而且阿晏不举,怎么样受伤的人都不会是他,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考虑到阿晏是第一次,他会很轻很轻的,毕竟他可是和系统专门找资料学习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墨凌一个翻身将凤九卿摁在地上,赤红的眼眸中仿佛有一头即将冲破封印的凶兽,只需要片刻就能将人撕得粉碎。 墨凌粗重的呼吸打在凤九卿脸上,汗水划过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凤九卿的手被他捏得生疼:“这样呢,也不怕吗?” 凤九卿怜爱地靠近墨凌:“不怕,阿晏,我是自愿的。” 说罢主动吻了上去,墨凌霎时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恶狠狠地吻回去。 “我给过你机会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当然是我自己选的,凤九卿即将达成夙愿,心情格外美丽。 不过乐极生悲这种事,是凤九卿没有预料到的。 “不是这样的,阿晏,这样不对!” “阿晏,我才该在上——” “墨凌我x你大爷!你不是不举吗——!” 夜还很长,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凤九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只有他一个人。墨凌不知道去了哪里。凤九卿动了一下,浑身上下像是被车轱辘压过似的,非一般的酸爽。 凤九卿阴沉着脸,心中发出嘶吼:“统崽,你给老子滚出来!” 系统在房间最角落的位置出现,瑟缩着不敢抬头。 凤九卿气笑了:“来来来,解释解释,不是说我的武功在这个世界无人能敌吗?怎么我被墨凌压制之后根本无法挣脱。” 系统弱弱道:“阿九还记得,我是能臣系统吗?” 凤九卿冷冷地看着系统:“所以呢?” 系统不敢看凤九卿:“君命不可违,所有系统附加的效果,对你的君王没用。” 凤九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系统蜷缩着:“我有提醒过你不要接近墨凌,但对不起,阿九。” 凤九卿抬眸看向系统:“系统,我们还是朋友吗?” “对不起,这一条的出现,是为了防止弑君。” 凤九卿没有什么情绪:“你觉得我会杀墨凌吗?” “不会。”系统的声音闷闷的:“阿九。这一条所有能臣系统都有,不是为了针对你。” “对不起阿九,对不起!” 凤九卿轻声问:“如果墨凌要杀我,君命不可违,我是不是只能站着等死?” “不是,”系统立刻道:“你可以逃的,除非墨凌亲自杀你,只要墨凌不是亲自出手,你就不受限制。而且你只是打不过他,不代表不可以逃跑,轻功只要不具有攻击性,就不在受限制的范围。” 凤九卿声音淡淡的:“我还能相信你吗,系统?” 系统幽蓝色的眼眸看着凤九卿:“阿九。” 凤九卿自嘲一笑:“算了,系统,恢复隐身状态,我不想看见你。” 第64章 人菜瘾大 “是。” 系统在凤九卿的视野中消失了,但他并没有回系统空间,他仍旧在房间里。系统在想或许他知道了什么是后悔,但似乎没用了,阿九肯定生气极了。 即便这样,阿九也没收回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是凤九卿用积分兑换的,只是因为他说,想来外面的世界看看。如果凤九卿取消,他就只能永远呆在系统空间,再也无法出来,因为系统是没有权限兑换身体的,有积分都不行。 可他似乎辜负了阿九的信任,虽然有时候阿九确实挺喜欢逗他的,但他其实也从来没有讨厌过阿九,阿九一直是他的朋友。 风九卿浑身都疼,都怪墨凌这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用蛮力地牲口! 还故意让他以为这牲口不举,以至于轻易就城门失守。 到底是他小看了墨凌,栽在他手上,也不算冤枉,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风九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咚”地一声又倒回了被子上,腿软,站不稳。 凤九卿又骂了一句牲口,咬着牙站起来,挪到墨凌的书桌前刷刷写了十二个大字,再气愤地画了一只王八,在王八头顶写下了墨凌的名字后,扬长而去。 丙辰迎了上来:“公子,你醒了?” 风九卿没应声,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房间。 墨凌原本并不想离开的,但有他不得不去的事,他走之前交代了丙辰,卿卿醒了立刻派人通知他。即便如此,他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回来,也用了大半个时辰。 不知道卿卿会不会生气,墨凌难得心中有些没底,他中了药之后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过分了些。 然而等他开门才发现,他房间里面的人根本不在,于是他唤来了丙辰:“卿卿呢?” 丙辰欲言又止:“公子回房间了。主上,属下看公子的脸色似乎很难看,既没吃饭,也不理人,好像还有很大的火气。” 墨凌没说话,径直去了凤九卿的房间,但没敢直接开门,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得简不像本人:“卿卿,开门。” 半晌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墨凌眉头轻微蹙起,难道卿卿睡了? 可卿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怎么行? 但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卿卿? 开门还是不开门,墨凌也没想到某一天他也会纠结这种问题。 算了,还是不打扰卿卿好了。 墨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刚准备批阅却发现桌上有一张特别的纸,上面写着:器,大,活,烂,技,术,奇,差,人,菜,瘾,大! 力透纸背,可见写的人多么气愤。尤其下面还画了一只顶着他大名的王八!墨凌已经能想到某个人的脸气鼓鼓地像只河豚,对着纸生气的样子了。 就是这个几个字是是什么意思,他阅览群书也从来没见过哪本书里有这种记载。于是墨凌决定直接召来了所有暗卫里面最博学的那个,丁卯,询问这八个字的意思。 丁卯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息,听完墨凌的询问之后依旧一脸茫然,反而旁边的丙辰忍不住偷笑。 两双冰冷的眼睛同时落在了丙辰身上,丙辰立马站直,丝毫不敢动弹。 墨凌冷声道:“你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 丙辰先点头后摇头,欲言又止。 “说!”墨凌言简意赅。 丙辰突然半跪在地上:“主上恕罪,属下之前听公子身边的天青姑娘说过人菜瘾大,好像意思是一个人很像菜鸡,还会上瘾,或许是公子想吃菜鸡?” 其实当时天青说的是,一个菜鸡瘾还大。 墨凌立刻下令让丙辰去买菜鸡回来给凤九卿熬汤。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另一边躺在马车上浑身酸痛的凤九卿打了个喷嚏,谁在骂他!他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丧尽天良的人骂他! 哎,没想到他凤九卿也有一天会遇人不淑,被人骗心骗色。嘶,墨凌简直是个混球! 天色微光,墨凌早早的等在了凤九卿门前,但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墨凌拿起的手又放了下,轻声吩咐道:“去将天青姑娘请来。” “是。”丙辰领命离开。 一刻钟后,丙辰还未回来,墨凌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快丙辰步履匆忙出现在墨凌面前:“主上,天青姑娘不在客栈内,暗卫也没看见她出去。” 墨凌返回的脚步一顿,转身推开凤九卿的房门。 “卿卿!” 然而里面根本没人! “不是让你们看着卿卿吗?人呢!” 墨凌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丙辰几人心中一颤。 从房顶上飞落下几道人影跪在地上:“主上恕罪,属下三人轮流保护公子,未曾见到公子出门。” 墨凌捏了捏眉心,声音带着几分寒意:“找,把随州城翻过来也要把卿卿给朕找到!” “是!” 与风声鹤唳的随州完全不同,京城除了左丞相府,其他地方都一派平和。 “相爷这是怎么了?” 兰书长公主将绿豆汤放在书桌上,眉眼间带了些许担忧。 “夫人来了,不必忧心,不是什么大事。”左丞相陆长兴脸色缓和了些道。 “没事为何相爷愁眉不展?到底出了何事,我听说陛下刚才下了一道手谕给相爷?” 陆长兴叹息一声:“为夫阅人无数,没想到却在亲近的人中看走了眼,差点酿成大错。” 兰书长公主抚平陆长兴眉间折痕:“可是哪家亲戚?那人犯了何事,让相爷这般困恼。” 陆长兴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夫人可还记的为夫老家随州有一个和为夫差不多大的表侄陆有钟?” 兰书长公主沉思片刻:“有点印象,我记的七——就是暂送到他那照顾的,每年我都会拨银子送过去。” 陆长兴点点头:“这人竟然胆大包天私挖银矿,还与随州府衙相互勾结草菅人命,陛下震怒,下旨夷三族。他虽是远房表亲,却与为夫有从小一起长大,故而情谊深厚了几分。” “前些日子他修书一封给为夫,说是刑部侍郎白云锦仗势欺人,不但不给他儿子伸冤,还欺辱于他。故而为夫不但上奏弹劾了无辜的白侍郎,还写信斥责于他。” “陛下将证据都送到为夫面前之时为夫才知道陆有钟这些年竟然在外面借着丞相府的势力鱼肉百姓,为夫愧对先皇,愧对陛下!” 第65章 逆子 兰书长公主亦是愤怒至极:“居然敢借着相爷的名头做这些,当真该死!相爷可是被陛下责罚了?我现在就进宫求见太后。” 陆丞相拉住兰书:“夫人莫急,陛下仁慈,只是削去了为夫的侯爵之位,令我闭门反省,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陛下并未将为夫降职,为夫仍是丞相。且为夫汗颜,没有那个脸去求情。若我不被亲情蒙蔽,随州百姓也不会遭此祸端,到底是为夫的错。” 陆丞相摇摇头,长叹一声:“身居高位却识人不清,以至于祸患无穷,为夫错的离谱啊!” 兰书长公主劝慰道:“相爷也是被人蒙蔽,切勿过度自责。” “不好啦!不好啦相爷!夫人!温初将军的副官在门外求见,说是带着圣旨来的!” 陆丞相与兰书对视一眼,心底都涌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丞相府和太师府不对付几乎是朝堂皆知的事情,而温初是太师的一条疯狗,虽然太师已然退隐。但丞相府和温将军府的关系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更加矛盾激化。 主要原因是丞相喜欢挑太师的刺,太师在的时候丞相从来没占到过半分便宜,他以为等太师退隐后他就可以畅所欲言。 结果太师手下那群武将根本就不是吃素的,虽然文采和丞相相差很大,但是他们也不是那种不识大字的文盲,加上他们说话直白,换句话说就是难听,丞相愣是没怎么讨到好处。反而比太师在的时候气的更惨,毕竟太师不会随意骂人,顶多拐弯抹角地挖苦,还会管着那群莽夫骂人。 温初就是骂他骂的最狠的那个,不管有没有理,只要他敢挑太师的不好,立刻开骂,骂完再说。偏偏温初这个武夫还颇得陛下青眼,又没什么大的错处,最大的差池应该就是个断袖。 待丞相夫妇去到前厅,正好看到温初的章副官趾高气扬的拿着圣旨,看到他们二人也不行礼,只高声道:“陆丞相接旨。” 陆丞相脸色极其难看,但也不得不跪下接旨:“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小公子言行无状……着三日内交由大将军温初代为管教一月,钦此。” 圣旨念完,陆丞相脸色越来越苍白,兰书长公主也几欲昏死过去。 章副官冷笑道:“丞相大人,接旨!” 陆丞相双手颤抖着放在头上:“臣接旨。” “备马入宫!” 兰书长公主眼中带着泪花,猛然一下站起身又似不稳地倒了下去。 陆丞相立刻将人接住:“夫人!” 章副官面无表情道:“公主殿下,陛下口谕:太后近日诚心礼佛,兰书姑母就不要打扰了。圣旨口谕皆已送到,下官告退。” 章副官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想在丞相府多停留。敢当街辱骂太师,真当他们这群人死了吗?不过是教育一个月而已,就是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受不受的了。 兰书长公主捂住心口泪流不止:“这是要要我的命啊!” 陆丞相亦是心痛难忍,小儿子陆钰是夫人难产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自小被宠惯了,哪里受的了那些个莽夫教训。再说,那姓温的莽夫是个断袖,要是他对钰儿起了那种心思,该如何是好? 这个事还要从三个月去前说起,因着丞相府和太师不对付,陆钰当街遇上太师府的人没忍住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第二天温初就闹到了丞相府,这事确实是丞相府不占理,他们便将陆钰送到了他舅舅家暂避风头。 温初当天没找到陆钰,放下狠话就离开了,他们原本以为这件事已了,没想到温初给他憋了个大的,居然求来了圣旨。 陛下明显是站在了温初那边,又不许公主打扰太后,或许和他被陆有钟牵连有关系。他前脚被陛下禁足思过,后脚温初的人就来送圣旨,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备马,不能进宫我就去宫门口跪求陛下,跪到他肯见我为止。” 兰书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出门,却被陆丞相拦住了。 “没用的夫人,陛下他不在宫里。” “什么?” 陆丞相解释道:“陛下微服私访去了,目前只有我们少数几个大臣知道,还请夫人务必保密。” “那我就去跪求太后,不管怎样钰儿都不可以交给温初。”兰书一脸决绝。 “陛下已经禁止夫人去见太后了,就算夫人去了也是见不到的,还会多一个抗旨的罪名!届时只怕钰儿会更艰难。夫人莫急,为夫再想想办法。” 兰书哭到抽噎:“还能有什么办法?”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突然来报:“相爷,有个年轻人在门外自称是府中的陆弃少爷,欲回府拜见相爷和夫人。” 陆丞相愣了一下,突然双眼一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又重复了一遍,陆丞相突然笑出声来:“夫人,钰儿有救了!” 兰书也停住了哭泣:“怎么救?” 陆丞相轻声道:“夫人可还记得,圣旨上怎么称呼钰儿的吗?丞相府小公子,但其实钰儿可以行六,那陆弃才是正的小公子。只是他一直养在外面,不为人知而已,我们只需要将陆弃交给温初便可。” 兰书眉头微皱:“这样能行吗?” 陆丞相微笑:“他本来就是就是丞相府最小的公子,完全是按照圣旨要求的,不算抗旨,便是温初也不能挑出错来。再说陆弃乃是爬床婢女之子,若非夫人善良,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此番便当他是替母还罪。” “让他进来!” “是。” 小厮领命出去,不久便将穿着粗布麻衣的凤九卿带了进来,即便是最劣质的衣服,也遮不住凤九卿的绝代风华。 兰书有些讶异,那丫鬟最多是清秀,怎么生出来的儿子比她这个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儿子还要俊美几分。 凤九卿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拱手道:“拜见丞相,拜见公主!” 陆丞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发现凤九卿的眉眼有些眼熟。 “跪下行礼都不会?” 凤九卿依旧站得笔直:“丞相大人怕是忘了,陆弃自小在乡下,不知礼仪。” 扔到远房亲戚家不闻不问十几年,还好意思说他不知礼仪,难道陆丞相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吗? “放肆!逆子!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知道。”陆丞相眼中的厌恶更甚。 第66章 断亲 凤九卿垂眸:“陆弃没读过书,不懂那些大道理,但也曾听过父慈子孝。” 陆丞相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混账东西!你是在讽刺本丞相吗?” 凤九卿不卑不亢:“陆弃不敢。丞相大人金尊玉贵,陆弃一介草民如何敢讽刺。” “孽障!” 兰书忙给陆丞相顺气,她虽然不喜陆弃的娘,却对陆弃没什么怨念,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相爷宽心,陆弃刚回来,难免不懂规矩,你别气坏了身子。再说孩子在外面那么多年,一回来你就对他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果我是孽障,那丞相大人岂不是老孽障?毕竟没有您,哪里来的我?” “你!” 陆丞相指着凤九卿说不出话,兰书一边帮陆丞相顺气,一边复杂的看了凤九卿一眼:“陆弃,不可胡言。” 凤九卿心中不置可否,面上依旧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是,公主殿下。” 陆丞相挥了挥手,仿佛多看一眼凤九卿都难受的样子。 “罢了,既然你说本相没有教好你,正好陛下有旨,要将你送去给温大将军教导,你准备一下,等会儿管家送你去将军府。” 凤九卿眼中的嘲讽更甚,这是连演都不愿意演一下,就要送他去给他的爱子挡刀,还真是和他前世的父亲一样冷血。 “丞相大人确定陛下圣旨里要送去将军府的人是陆弃?可我怎么听说是陆钰呢?抗旨可是死罪,丞相大人想清楚了吗?” 陆丞相大怒:“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质疑圣旨?你就是丞相府最小的公子,圣旨里写的清楚明白送丞相府的小公子去温将军府,岂容你质疑!。” 凤九卿依旧淡然无比,仿佛陆丞相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是吗,可陆弃听说是丞相府的小公子陆钰当街辱骂太师和武将才被责罚的,丞相大人用陆弃顶替,就不怕陛下怪罪,牵连全族吗?而且,当初我和陆钰同时出生,谁小一些,可说不准,陆弃也不保证出去之后会不会说出来呢” 陆丞相怒视凤九卿“本相说你是你就是!” 凤九卿突然笑了:“丞相大人在陛下面前也能像在陆弃面前一样硬气吗?要是陆弃咬死陆钰更小,你说,温将军会善罢甘休吗?” 陆丞相站起身,愤怒至极的将手上的茶杯砸向凤九卿:“逆子!当初就不该让你生下来!本相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凤九卿侧身避过,茶杯摔在地上裂成几块,茶水在地上流淌出一条路。 凤九卿眉眼间的笑意更大:“巧了,我也不是很想做丞相大人的儿子。既然如此,丞相大人不如和我做一笔交易。我替陆钰去将军府,而丞相大人只需要签下一张断亲书,从此我陆弃与陆丞相和公主殿下,再无半点干系。如何?” 陆丞相和兰书心中同时没有来由的慌乱了一瞬,因而没有立刻答应。 凤九卿这次没有掩饰眼中的嘲讽,讥诮道:“怎么,不愿意?那没办法,丞相大人要愿意送陆钰去将军府,就当我没说。” 陆丞相心中越发慌乱,他不断告诫自己,陆弃的出生是他的耻辱,是他背叛兰书的污点,他不该对陆弃有半分不忍。只是断绝关系而已,反正他也不愿也不承认陆弃这个儿子。 “好!” 路丞相在怒火中烧中答应了凤九卿。 兰书在陆丞相答应的一瞬间,直觉自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陆弃又不是她生的,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兰书只当是自己过于担忧陆钰引起的,故而刻意忽视了内心深处的直觉。 凤九卿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终于要和这些人解除关系了,但他并没有觉得开心。他当年做太师之时,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陆丞相主动解除关系,但他都没有那样做。 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或许是期待,期待陆家能和上一世的凤家有所不同,毕竟陆丞相和兰书并不是当初那两人一样的商业联姻,反而是陆丞相爱兰书长公主成痴,情愿终身不纳妾。 虽然因为被算计,婢女爬了他的床还有了孩子。 也因兰书的一念之仁,婢女活了下来,也就导致了凤九卿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九卿每次看到陆钰被他们万千宠爱,感受都非常复杂。他知道他们爱极了兰书生下的儿子,可笑的是,他得到的只有无视,冷眼和厌恶。 凤九卿是胎穿,因为系统的缘故,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意识,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他曾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给他起名字,选了好多好多,一直没办法抉择,当他们说到陆钰的时候,凤九卿在肚子里伸出了小手表示同意。 钰字,多好啊,既是珍宝,也是利器。 他不想再被叫九卿,一个人撑起三公九卿,太累了。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仍旧只能是凤九卿。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向前几步递给陆丞相:“择日不如撞日,丞相如果现在把它签了,我立刻就可以去将军府。” 陆丞相沉着脸将那两张纸接了过来,连断亲书都是写好的,陆弃这个时间回来,仿佛就是故意让他们签断亲书,他就这么想和他们断绝关系? “来人,传纸笔。” 陆丞相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他不愿承认的,一直讨厌的儿子。不得不说,他是他的所有孩子里面容貌最为出色的,即便是养在老家多年,也没有半点小家子气。周身气度从容,哪怕是对上盛怒的他,依旧能不卑不亢。 若他不是那个婢女的孩子,他应该会喜欢陆弃。可惜,陆弃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当年犯下的错误,他无论如何也对陆弃喜欢不起来。 还有便是愧疚,虽然陆弃的出生有错,但错的并不是陆弃,他只是一个无法选择出生的孩子。他确实对这个孩子有愧,但为了钰儿,他只能这么做。 陆丞相很快签完了断亲书,陆弃本来就没有上族谱,故而不需要再开祠堂将陆弃的名字抹去。 第67章 松松筋骨 凤九卿亦将陆弃的名字签上,并且将另一份断亲书放在了陆丞相身边的木桌上。 “多谢丞相大人。” 大厅一时间陷入寂静,陆丞相和兰书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凤九卿。 凤九卿看着手中的断亲书,想笑却最终都没有笑出来。 他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掀起衣袍双膝跪地,对着他们实实在在地叩了三个响头。 他凤九卿,不跪天地,亦不跪皇帝,这是他最后一次跪父母。就当是还了当初他们对他的期待,也还了公主对他的生恩。 在陆丞相和兰书长公主惊讶的目光中,凤九卿站起身,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无悲无喜。 “愿二位贵人从此之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断亲书已签,三拜恩已还,自此以后,丞相府再无陆弃。” 凤九卿毫无留恋转身,却被陆丞相叫住,或许是良心发现,他说:“你以后若有何需要,尽管来丞相府,就当是你替钰儿的谢礼。” 凤九卿将手中的断亲书放到心口处:“不必了。” 他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出了丞相府,坐上前往将军府的马车。 兰书无意识地落下一滴眼泪,让她有些怔然。 “相爷,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陆弃他似乎来丞相府,是为了替钰儿去将军府受难。我们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他才这么决绝地要和丞相府断绝关系。” 陆丞相不比兰书好受,但他只能抱着她宽慰道:“别想太多,至少钰儿没事了。”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小厮指着将军府门道:“这便是温将军的府邸,您请。” 陆弃既然和丞相府断绝了关系,便不再算丞相的儿子了,小厮只称呼他为公子。 凤九卿点了点头,在丞相府小厮的注视下,走向了将军府的大门。 还未靠近,一把长刀横在凤九卿脖子前方:“将军府门前,闲杂人等退避。” 凤九卿没什么表情,淡然开口道:“丞相府小公子,特来请温将军赐教。” “丞相府?” 门口的侍卫看了看凤九卿的粗布衣衫,什么时候丞相府穷成这样了,一身好点的衣服都穿不起? 凤九卿抬眸瞟了他一眼:“你不信?那你看看我身后的马车,可有看见丞相府的印记?” 确实是丞相府的马车没错,护卫给了示意另一个人看住凤九卿:“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将军。” 温初正在和夫子学书,没办法,太师之前给他下了令,让他必须学完他列下的书籍。他温初一个粗人,能认几个字就不错了,但太师非要强人所难,那他也只能被迫遵守,每天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就只能苦哈哈的学。 “将军!将军!” 温初本就学的心烦,现在更烦了:“大白天的叫什么叫!吵得本将军心烦意乱。” 刚进门的护卫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门口来了个自称是丞相府小公子的人,要找将军赐教。” 温初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他突然大笑出声:“来了!没想到陆丞相那个老匹夫居然真的舍得!把他给本将军送到练武场去,让弟兄们好好给他松松筋骨!” 温初收起笑容,脸色也变得冷了起来:“什么东西,连我家太师都敢骂,不打得他哭爹喊娘,本将军就不姓温!” 侍卫默默替凤九卿在心里点了根蜡烛,领命道:“是!” 凤九卿在被侍卫领到练武场的时候,就知道温初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摇了摇头,都让他多读书了,居然还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亏得他还以为他都知道求圣旨了,应该是读书有效果了,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得亏这次来的是他,要是来的是身娇体弱的陆钰,万一给打出个好歹来,温初怕是收不了场。 “陆公子,将军让您和弟兄们先练一练,他随后就到。” “好。”凤九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就答应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后,高声道:“这位是丞相府的小公子,将军让大家伙陪他练练拳脚。” 原本在打斗的停了下来,休息的也站了起来,一个个怒视着凤九卿。 “就是你当街辱骂我们太师大人?” 凤九卿摇头:“不是。” 那人冲着凤九卿吐了口唾沫:“呸!还丞相府的公子呢,敢做不敢当!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凤九卿看了他一眼:“我看不只是你,你们都想和我比划?正好,我也好久没有认真活动筋骨了,一起上,省的我费功夫。” “哟,口气还不小。”一个将士表情夸张道:“弟兄们,揍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二三十个将士从四面八方向凤九卿靠拢,势必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一刻钟后,凤九卿仍然站在原地,衣服整洁,头发丝都没乱。 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龇牙咧嘴、鼻青脸肿的要么抱腿,要么抱手吆喝。 凤九卿叹息一声:“还以为有多厉害,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地上的人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凤九卿找了张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将军没有告诉过你们,在不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不要轻易出手吗?” 没有人回答凤九卿,一个个虽然都躺在地上,但眼睛里写满了不服。 凤九卿继续道:“都让他多读书了,他都把书读到哪里去了?” “你!” 凤九卿笑了笑,原本对他横眉冷对的将士不由得看花了眼,不敢再看。 “不服?敢不敢起来再打一场?” “我敢!” 一个鼻青脸肿的看不出本来面貌的人咬牙站起来,拿起长枪就向风九卿冲过去,枪尖直指凤九卿的咽喉。 凤九卿左手一转握住枪尖,一个用力将枪带人拉过来,又一个漂亮的回旋踢,那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成抛物线飞了出去。 “那小子现在肯定在哭爹喊——” “嘭!” 一个重物落在温初面前,仔细一看,脸肿得认不出来。再一看,他的人倒了一地,擂台中央有个穿粗布衣衫的人,手中握着长枪,正背对着自己。 “将军!” 几十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整个练武场上都是回音。 温初沉着脸:“怎么回事?” 一个个都不敢看温初的脸,低着头道:“属下都败在了陆小公子手上,请将军责罚!” 陆钰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没听说呀?温初拧眉问道:“他们都是你打成这样的?” “是。” 第68章 您是来看我的吗? 温初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背影也略微有些熟悉。 但他并没有多想,直接从武器架上取出长刀,声音粗粝地像是嘴里含了石子。 “动了本将军的兄弟,还能这么平静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你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温初提着刀气势汹汹地向凤九卿走去,每一步都能让人感受到地在震动,眉宇间得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意味深长道:“是吗,你想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温初瞬间面色大变,刀也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认错人。 见过凤九卿真容的人很少,但温初恰好是其中一个。温初的怒火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刚刚似乎是凶了自家元帅? 温初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半点凶恶,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和喜悦。 周围的将士都像见了鬼似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和善的温将军。这人不是陆钰吗?怎么将军看到他就跪了下去?难不成是因为这人过于俊美,将一向只知道练武的将军都迷倒在他的裙摆之下了? “元——” 凤九卿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立刻打断了他:“原来你就是将军,不过这才六月,就算温将军跪的这么实诚,我也不会给你发压岁钱的,还是快起来,” 温初脸涨的通红,但太黑了根本看不出来,他期期艾艾道:“您是来看我的吗?” 一向大老粗的一个人突然开始轻声细语,差点把他的一群下属吓蒙。完了,将军真的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 凤九卿晃了晃手里的长枪,答非所问:“温将军是想和我打完再聊还是聊完再打?” 温初似乎有些委屈,配着他那张黑脸,多少有点滑稽。 “就不能只聊不打吗?” 凤九卿抬了抬下颚:“那要看你的下属们同不同意了。” 温初起身,将地上的长刀一脚踢飞:“刀坏了,没有武器,不打了。”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这套动作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哦,想起来了,他好像就是这样装傻的。 温若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伸出左手引路:“公子请。” 凤九卿便顺着温初的指引离开了,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将军这是怎么了?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另一个人撞了一下他:“胡说什么?你忘了我们将军是断袖了?这明明是要有将军夫人了。” 那人眼睛一亮,拍手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小公子那样好看,将军赚大了!” 另一边,温初关上门之后,像只委屈的大狗狗站在凤九卿身边:“元帅,您来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凤九卿轻咳一声:“我也没想过会来你这里。” 温初更委屈了,原来元帅不想来他这里。 凤九卿转移话题:“听说你求了一道圣旨,让陆钰来将军府你教导他一月?” 温初点头,眼眸中带着火气,却不敢太大声的说话。 “他当街骂您,我看不惯,必须给他一个严厉得教训才行,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凤九卿抬眸看着温初,严肃的眼神让温初莫名感觉心里没底。 “所以你就让那群将士教育他?你有没有想过,他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万一被打出个好歹来,谁来负这个责任?” “他爹陆丞相,他娘长公主,他要是在你这里出了事,陛下和太后都不会放过你!下次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 “元帅,温初知错了,我现在就让人把他送回去!” 温初低着头,莫名让人忍俊不禁,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外走。 “回来!” 温初停住脚步,回眸中带着点希冀,看了凤九卿一眼又很快低下头,一副知错认罚的模样。 凤九卿淡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陆钰没来,所以你不用送他回去。” “怎么会?护卫明明说丞相府将人送来了?” 温初满脸震惊,像是知道了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 “他应该给你说的是丞相府小公子来了,对?” 温初摸了摸脑袋,不太好意思道:“好像是这样的。可丞相府的小公子不就是陆钰吗?” 凤九卿换了个姿势,坐的更舒服了一点,单手撑着头,慵懒道:“谁告诉你丞相府的小公子是陆钰?” 接着凤九卿摇了摇头:“算了,你是边关人,不知道也正常,丞相府里还有一位小公子,几乎和陆钰同时出生。” 这下温初是真的不知道了:“陆老儿不是只有公主一个夫人吗?怎么会还有一个和陆钰一起出生的儿子?” 凤九卿漠然道:“快二十年前,有个婢女爬上了当时还是吏部尚书的陆丞相的床,恰好当时公主也怀孕了,两人在同一天各生了一个男孩。” “公主生的叫陆钰,如珍似宝的钰,婢女生的叫陆弃,丢弃的弃。” 温初撇了撇嘴:“这陆老儿不地道啊!都是他的儿子,哪怕是庶出,也不能给人取名叫弃啊!多不吉利!” “不是他取的名字,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出生,更不会给他取名字。是那个婢女取的,她想让那个孩子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她对那个孩子的诅咒,取完名字,那个婢女就吊死在了孩子面前。” “要不是被好心的侍女发现,那孩子估计也饿死随那个婢女去了。” 温初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几乎是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娘?那个孩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吗,要遇到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 凤九卿挑眉道:“或许,谁知道呢?” 温初又转身往外走:“陆老儿真不是个东西!陆弃太可怜了,我现在就吩咐人给陆弃准备一间上好的卧室,他陆老儿嫌弃的,我偏要对他好。” “回来!那么急做什么?” 温出再次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凤九卿,面露不解:“元帅?” 凤九卿轻声问道:“还记得我今年多大吗?” 温初虽然不理解凤九卿为什么要这么问,仍旧是回答了凤九卿。 “还有几个月就及冠。” 凤九卿继续问道:“还记得陆钰的诞辰吗?” “八月十五,中秋。” 凤九卿循循善诱:“那我的呢?” “当然是中——秋?” 温初一副我怎么会不记得的样子,但话还没说完似乎就愣住了。然后急切地走到凤九卿身边,不太确定地问道:“元帅,陆弃不会是您?” 凤九卿一脸淡然:“恭喜你猜中了正确答案,不过没有奖励。” 温初只觉得一个旱天雷突然将他劈中了,他脑子里一片混沌,连他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良久才后崩溃地大吼道:“您怎么可能是陆老儿的儿子?!” 第69章 奖励 凤九卿无奈道:“你再大声一点,房梁都要被你震塌了。再说了,多大点事。至于这么激动吗?” 温初一个踉跄,顺着木椅滑坐到地上,整个人呆愣愣的,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凤九卿单手撑头揉了揉太阳穴,啧,又惊傻一个。 之前他准备回陆家的时候,告诉了沧浪三人他的身份,他们即使跟在他身边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这个消息惊傻了。 凤九卿起身走到温初身边,半蹲下递给他一杯茶:“喝杯茶压压惊?” 温初像一个机器人似的,木然接过茶喝了一口,突然被呛得不住地咳嗽。 凤九卿叹了口气:“慢点,没人和你抢。” 温初停下咳嗽之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凤九卿:“陆老儿他凭什么?元帅这样好的人,他凭什么抛弃元帅!” 凤九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一点想,如果不是他抛弃我,那我可能是现在的陆钰,就当不了你们元帅了。” “嗒。” 一滴泪落在地上,凤九卿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在战场上中了三支箭都没哭的人,现在居然哭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您,怎么能让您这么委屈?” 凤九卿笑了笑,将人扶了起来,从怀中拿出断亲书晃了晃:“都过去了,而且托你的福,我和陆丞相一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凤九卿笑得眉眼弯弯,仿佛真是什么特别高兴的事一样。 若是平常元帅要给他奖励,温初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但他现在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高兴,反而像吃了放多了醋的苦瓜,酸涩中夹杂着苦闷。 见温初仍旧沉闷的脸,凤九卿故意逗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要奖励吗?真不想要,那我可要收回了哦。” 温初眼眶红红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半晌才说:“不行,元帅既然许诺了温初,就不能收回了。” 眼见人不哭了,凤九卿悄悄松了口气,挑眉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温初深深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脚尖;“还没想好,可以等想好了告诉元帅吗?” 凤九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接着又道:“对了阿初,我是太师这件事不能外泄,从现在开始我只是丞相府的弃子,陆弃。但我已经离开陆家了,所以你可以叫我的另一个名字,明卿。 “明卿,是哪两个字?”温初抬眸询问。 难得见温初好学,凤九卿启唇为他解惑:“浮生万千,日月与卿。日月为明,白衣卿相的卿。”(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泰戈尔《飞鸟集》) 当初他之所以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那句诗。他对这个时代没有归属感,可他也想成为一个人的朝朝暮暮。但这个时代没有那句诗,所以他潜藏的心思,也不会有人知道。 凤九卿勾唇一笑,落寞与涩然深埋于心,半点不曾显露。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即便一直与系统说他只是玩玩,但心底的触动到底是无法瞒过他自己的。 他想做墨凌的明卿,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墨凌是皇帝,注定是要守护大越的,要是他当初不让墨凌登上帝位就好了。 但他知道,真正的喜欢不是阻碍,而是成全,所以他选择了成全墨凌。 他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虽然与他设想的不同。他不敢在留在墨凌身边,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以至于一步踏错,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那夜之后他逃了,既然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那就趁着涉足未深,抽身离开。 “明卿!好听!” 温初读书不多,不解其意,但只要是元帅的名字,无论如何都是好听的。 随州,府衙大狱。 “白云锦,你不过是个刑部侍郎,既无刑部文书也没有诏令,凭什么抓我!” 王靖被绑在刑架上,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继续骂道:“本官也是五品知州,即便不像你身后有侯府撑腰,但也不是你可以无罪下狱的,本官的恩师乃是当朝太傅,本官被抓来这里之前已经给恩师去信。” “你若敢对本官做什么,恩师定然会上奏参你一本。本官是正经经过殿试的,可不是你们这种靠荫封得来的官位。本官身后可是有天下的读书人,就算不如你们世族,也能戳断你的脊梁骨!” 墨凌眼眸沉沉,颇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在哪?” 王靖愣了一瞬:“什么?” 墨凌面容冷峻,声音像是冬日风霜吹落的雪:“表弟,被你抓到哪里去了?” 王靖顿时觉得冤惨了:“什么表弟!本官没抓你表弟!” “动手。”墨凌不欲废话。 “啊!” 一阵呼啸的鞭子声夹杂着惨叫和怒骂声,直到王靖再也骂不出来,开始求饶的时候,墨凌终于示意暗卫停手。 “在哪?” 王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恨不得给墨凌跪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抓他,不是我抓的!” 墨凌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棋:“我知道不是你。” 知道不是我还刑讯逼供!王靖内心里有一万句国骂,但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我问的是你背后的人。” 王靖当即僵住了,他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人?莫非是在诈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凌拿起一枚黑棋,看都没看王靖:“继续。” 又是一阵呼啸的鞭子声夹杂着惨叫,王靖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说!别打了!” 墨凌示意暗卫停下,王靖喘了几口粗气道:“是安国公,我是安国公府的远房亲戚,所以难免得了几分照顾。”但这群狗东西拿钱不办事,害他一直没被调回京城。 嘴上说着自己是清流读书人,看不起世家,但又靠着世家,这王靖还真是厚颜无耻。 墨凌落下一枚黑棋绞杀白棋。 “安国公府这几年确实越来越不行了,所以你把所有矿上挖到的都送给了安国公?” 他明明把矿场的事情都推给了陆有钟,这白云锦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都知道了? 第70章 无题 “那银矿是陆有钟挖的,和我没关系!” 墨凌抬眸看了王靖一眼,莫名让王靖觉得心底发寒。 “有告诉你是银矿吗?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早点说清楚,要是晚了,我可就不想听了。” 王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无力感,这白云锦就是故意挖坑给他跳。他精明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栽在一个二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人身上。 但他不能承认,私采银矿是诛九族的死罪。 “陆有钟挖取银子之后,送了部分给我,我又送给了安国公。但我和私采银矿没有关系!” 墨凌又拿起一枚白子,衔在手中,并不急着落下。 “赐凌迟。” 王靖眼眸都要瞪出来了,他刚听见了什么?凌迟?白云锦是疯了吗?居然敢私自虐杀朝廷命官,他不怕丢了官位吗? 锋利地刀刃划破皮肤的时候,王靖终于回过神来,大吼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这样杀我!” 墨凌看了眼手上的棋子:“为什么不能,你当初不是也这样对李二狗一家的吗?李大狗的舌头,李二狗的认罪书,还有李妮儿的命。” “他们怎么配和我比!一群贱民!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王靖眼眸都红了,他怎么会和那群贱民一样!他祖父曾是三品大员,但他爹是个不成器的,他十岁时,祖父去世之后,家族就败落了。 见识过世家繁华的他,眼睁睁看着府上变得萧条,看着往来的客人从排着长队到无人问津,所以他当初发誓要重回祖父在时的模样。 但他屡试不第,不惑之年挂车尾中了进士,始终觉得自己是大官之后,生来就高人一等。 墨凌摩挲了一番手中的棋子,淡声道:“在我眼里,你们并无不同。” 王靖恨极了墨凌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要不是出生在侯府,只怕是还不如我呢!哈哈哈!你现在和当初的我,有什么不同!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你这般看不起我,不还是和我走了同一条路哈哈哈!” 墨凌落下白子的瞬间,原本已经走到绝路的白子末路返生。 “你手下的师爷,捕快全部都已认罪,他们揭发了你的所有恶行。你与李二狗不同,他是无辜的,而你却是罪证确凿。” 王靖呵了一声:“一群废物!他们以为把我招出来就没事了吗?私挖银矿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地九族都得为他们的招认人头落地!” 墨凌再次衔起一枚黑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他们检举有功,可免于诛九族,除他们本身以外,皆可改判流放。你若愿意交代出你实际将银子送给了何人,亦可保全九族。” “这种案子至少要刑部复核,不是你一个侍郎说了算的。就算你承诺了他们,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你骗了他们,还害了他们的九族,白云锦,承认,你和我没有区别!”王靖一边抽气,一边怨毒地笑道。 墨凌毫不受影响的落下一子。 “丁卯,告诉他你的身份。” “是!”丁卯对着墨凌行完一礼后开口道:“我乃潜龙卫统领,直属御前。” 王靖双眸瞪大,不断摇头:“不可能,潜龙卫非陛下不可调动,怎么可能在这里!一定是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 丁卯打开了手中的书道:“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王靖苦笑一声,眼中是化不去的怨恨。 “白云锦,算你厉害,潜龙卫都能求来,我认输。我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你高贵的侯府世子身份!但谁又能永远高贵呢?白云锦,我等着你跌了尘埃的那一天。” 墨凌没有说话,将手上的棋子落下后才问:“你暗中把银子送给了谁?他又为什么要绑走我表弟?” 王靖低着头,郁郁不得志地怨愤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你是断袖白云锦,你和你那表弟不清不楚的,你爹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说完之后,王靖才觉得心底的怨气散了些许,凭什么他一腔才华却不得施展,而白云锦明明不如他,却一路扶摇直上。 丁卯从书中抬头,无悲无喜地目光看向王靖。 “你是在嫉妒白云锦,嫉妒他的出身,嫉妒他官位比你高。但你可能不知道,白云锦早就和侯府闹翻了,侯府不仅不帮他还四处打压。如今的官位,是他一步一步用才华和命换来的。” “你可听过扶州大疫,城中百姓十不存一,他留在了扶州最严重的区域,还差点死在里面。” “他是没参加殿试,但他写的文章你应该也听过,黎民赋,当时让早朝上几乎所有文武百官读后泣涕不止。” “你本已胜过许多人,但你贪心不足,才招致今日这般下场。人生有千万种道路可选,出身并不是唯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自身的选择和努力。” “你并不算是贫苦出身,你父亲得你祖父的荫封,好歹也是个九品县令。右丞相原本家中乃是佃户,连自己的田都没有只能靠给地主乡绅种田为生,灾年荒年哪怕颗粒无收也得交租,全家只能凑出两套衣服,一套下地,一套全家人换着穿。” “可他现在是当朝右丞相,百官之首。他这种人确实是天资过人,也是特例。但为什么你只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自己呢?”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与其一直和别人相比,陷入无尽的怨愤,为什么不把这些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提升自己,别人再耀眼也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与其改变别人,不如改变自己。民间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找到适合自己的路远比去记恨别人更重要。他们不过是个过客,自己才是人生中的主角,在人生前行的旅途中,自己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所有的努力都会迎来回报,你爹一辈子都只是个九品,你已经官居五品,一州长官,也是多少人羡慕的人。王靖,如果不走错路,你未必不能继续升任。” 第71章 随州事了 丁卯说完,又继续低头看书,不再言语。 王靖愣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他已经走错了路,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结果。或许如果他不想着和别人比,而是专注提升自己,走上的就是另一条路了。 王靖垂着头,声音嗡嗡的:“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们每次来都穿着长袍,他们保证能让我在三年能成为四品京官,但前提是,我得帮他们开采这座银矿。”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表弟,或许是为了威胁你?这座银矿原本是我的人发现的,但在上报之后,他们来找我了,还带着我上报的那封信,我若不愿意帮他们,他们可以换一个人做知府,而我这种知道他们秘密的人,只有一条路,死。” “我怕死,所以选了第一条路。白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保下我们一家人,我是罪有应得,但他们是无辜的。我把这些告诉你们了,他一定会派人去我家杀人灭口的!求求您!救救他们!” “丁卯。” 丁卯合上书,行礼后迅速消失在大狱中。 王靖心中一喜,看来他是骗过去了。从来都没有什么他上报被拦截,安国公就是个废物,怕这怕那,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一开始就是他找上的那群人,他想要官身,那群人想要银子,他们只是合作而已。 “潜龙卫会护住他们,你安心上路便可。” 墨凌不欲在大狱中久待,起身便要离开,暗卫的刀也重新落到了王靖身上。 王靖因为骗过墨凌后心中小小地得意突然变成了惊恐:“为什么!即便是我有罪也该刑部核实后再判,按律最多是斩首,为什么是凌迟!” 墨凌顿住,冷声道:“杏花村三十五人累死于矿上,领边村六十二人……总共五百四十八人死于矿上,只为了你们的一己私利。以及你做官这些年,官商勾结,判下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总共一千二百五十一人直接或间接死于你之手。” “就算将你凌迟也不过三千六百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只罚了你不到三刀,还是太轻了。” 王靖恨得双目赤红:“就算要凌迟,也该刑部和大理寺下文书,你白云锦顶着个青天的名声,就真当自己是青天了吗?没有文书,你也是知法犯法!哪怕你本身就是刑部的人,也避免不了被惩处!” 墨凌黑沉沉的眸子轻抬,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白云锦不可以直接判你凌迟,但朕可以。判你凌迟的不是刑部文书,是圣旨。” 王靖愣得连惨叫都停下了,过了一会儿竟直接笑了起来:“怪不得能直接调动潜龙卫,原来竟是陛下亲临,是我看走了眼哈哈哈!” “哈哈哈,没想到我到死居然还能得圣旨,哈哈哈哈!” “我还知道了陛下为什么不立后宫的秘密,原来陛下竟然是断袖!哈哈哈!” 王靖越笑越癫,暗卫怕他咬舌自尽,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因果轮转,他在李大狗身上做的事情,终究又回到了他身上。 另一边的陆有钟也被判了凌迟,只是他是在菜市场凌迟。 王靖矿上的人,一大半都是他送过去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利用善堂骗过去的,甚至连济慈院中的小孩都不放过。他之所以开这两个,一是为了博得美名,二是为了方便他抓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王靖的矿场上不会死那么多的人。而且他那个儿子就是个祸害,但凡见到长得漂亮的姑娘,基本都逃不出他的毒手。若是他将人正经纳回去养着倒也不提了,但偏偏他这人喜欢追求刺激,不少姑娘死在他手里。 即便是活下来的,也在他玩腻之后就被赶了出去,声名尽毁,最后也逃不过一条绳子自缢。恶事做多了,最后遭了天谴,倒是便宜他了。 但墨凌并不知晓,所谓的天谴,不过是人为。那天晚上,凤九卿到陆府的时候,陆远刚把李妮儿糟蹋了。凤九卿封住了他的穴位,卸下了他的第三条腿后,让李妮儿离开,他来处理后续。 但李妮儿不愿意,最后是李妮儿一刀刀解决了陆远,凤九卿将人送到城外之后也离开了。可他他没想到那个眼睛红的像小兔子的姑娘,竟然会被陆家活活打死。如果他早一刻钟到,李妮儿就不会那个畜生糟蹋,如果他将李妮儿带走,李妮就不会死。 他终究是对不起那个小姑娘,故而在得知后,让人乘机救出了李二狗,给他指了路,让他到了墨凌的马车前伸冤。他原本是想自己解决了陆有钟一家,但后来他觉得,杀了他们怎么够,那一条条人命需要伸冤。 而陆有钟一家,就算是死,也得得带着永世的骂名,坠入地狱。 墨凌翻阅陆有钟的供词中发现陆府被抓的人里面,少了一个人,跟在陆有钟身边的那个貌美妇人。 在陆有钟的供词中,那个女人是飞花楼中的人,也是银矿最大的受益幕后人手下的一员。当初赵王府出现飞花楼的人,这里又出现了。 墨凌捻着手中的棋子,夕台楼和银矿,两个钱袋子,都与飞花楼有关。那么幕后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 他要这么多钱,是想做什么?莫不是想改朝换代?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墨凌的皇位,几乎是太师塞到他手上的。他当时扮演着痴儿,连数都数不清楚,却被太师扶上了皇位。 所有人包括墨凌都以为太师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才会让他登上皇位。谁知道他登基之后,太师不但请了神医给他治病,还认真教授他为君之道,将他当成正常君王一样教导,平日里对他也十分不错,太师唯一的出格之处就是就从不跪皇帝。 他的皇位来的让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更遑论其他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靠着太师才能当上皇帝,所以在太师退隐之后,暗地里伸出的爪牙,都被他以雷霆之势镇压,以至于别人都觉得是他的运气。 他也从不解释,毕竟运气也是一种本事,让别人相信是他的运气比让他去猜他的底牌会让他更安全。 墨凌埋头翻阅卷宗之时,丙辰突然闯了进来。 “主上!南城王出事了!” 墨凌手中的棋子“嗒”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几块。 “皇兄发生了何事?” 第72章 你竟如此重口 离京城不到一百公里的南城,墨凌捏了捏眉心,尽量让声音更平稳:“皇兄如何了?” 太医对着墨凌拱手道:“回禀陛下,王爷所中之毒前所未有,暂时没有合适的解药,目前只能用药压制。” 墨凌眉头皱得很紧,眼眸中是化不去的担忧:“张贴皇榜悬赏名医,只要能治好皇兄,赏黄金千两!” “是!” 床上的缓缓睁开双眼,虚弱道:“阿凌不必如此,我本也是陈珂难愈,再多一个毒也没什么,活过今天就是赚到了。” 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不时轻咳一声,却笑得眉眼弯弯,温和的眼神落在墨凌脸上。 “皇兄不可胡言,你还要活到我七老八十,看我将大越治理得河清海晏。” 那人伸手抚平墨凌紧皱的眉后轻笑一声:““眉头皱怎么紧做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死不了,阿凌你不必一副哭丧的样子。真要这样,等我死了再哭丧也不迟。” “皇兄!”墨凌沉着脸,不赞同的看向那人。 那人摇着头笑了笑:“好了好了,皇兄不说了。每天都沉着一张脸,怪不得娶不到夫人,那些个世家贵女看着你都得被吓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越才能有个太子。” 说完又咳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也被咳出了几许薄红。 墨凌拍了拍他的后背顺气,无奈道:“等皇嫂的孩子生下来,大越就有太子了。” 原本咳嗽的人瞬间不咳了,抬腿一脚踢在墨凌身上:“滚!要儿子自己生去,别想抢我儿子!” 墨凌没躲,忍着笑意道:“皇兄之前不是说过,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吗?既然如此,等皇嫂生了,大越不就有太子了?” “滚滚滚!看着你就烦,赶紧滚去选秀,选完要多少儿子有多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小子别想打他主意!” 墨凌摇摇头,叹息似的说道:“不选,朕已经遇到喜欢的人了,他生不了儿子。所以还是得皇兄你多努力,大越才能早日有太子。” 躺在床上的墨闻君惊讶了一瞬,随即笑道:“那家小姐眼瞎被你看上,你性子寡淡,洁癖有那么重,那姑娘可有苦头吃了。” 墨凌自动忽略了墨闻君调侃的语气,只淡淡道:“不是姑娘。” “不是——” 墨闻君双眼睁大,有几分不可置信:“阿凌,你居然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墨凌皱眉道。 墨闻君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那你喜欢不男不女?难不成是个太监!” “不是。”墨凌继续否认。 墨闻君指着墨凌说不出话:“你-你-你喜欢的不是人?为兄都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重口!” 墨凌眉头再度皱起:“皇兄想到哪里去了?朕喜欢之人名唤明卿,皇兄也是见过的,” 墨闻君疑惑道:“明卿?没有印象,为兄何时见过?” “三年前宫宴,他曾以一人之力,逼退南诏使团,皇兄可有印象?” 墨闻君仔细思索了一阵,而后望着墨凌正色道:“为兄记得没错的话,当年那人是鸢尾,可不是什么明卿。” 墨凌轻笑道:“明卿,便是当年的鸢尾。” “胡闹!” 墨闻君瞪着墨凌,急切道:“鸢尾是太师的小宠天下皆知,你这是觉得太师退隐了,便能和他抢人了?你糊涂啊!” “太师的幽云军尚在,朝堂中亦有不少太师的簇拥,万一太师对你记恨于心,你可怎么办?” 墨凌摇头道:“不会,当年太师只是为了保护鸢尾,才说鸢尾是他的小宠,和鸢尾并无实际关系。而且现在他是明卿,不是鸢尾。” 墨闻君越急就越容易咳嗽,想说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反而咳得惊天动地。 “皇兄!” 墨凌冲着外面高声道:“药呢!还没好吗!” 墨闻君一把拉住墨凌,半晌才缓过来:“阿凌,你对鸢尾那种人才艺双绝之人动心实属人之常情,可他毕竟是太师手下的人,就算他和太师没有过那种关系,你真的觉得他可以信任吗?” “当年先帝驾崩之时,除了你我二人,还有不少健康的皇子,为何他偏偏选中了痴傻的你登上皇位?之后又假情假意请名医为你治病,谁知阴差阳错把你治好了。” “他退隐不过一年,就将鸢尾送到你身边,阿凌,他的心思,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墨凌静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将心中的话告诉墨闻君:“皇兄,朕觉得太师并非贪恋权位之人。若他真有那种想法,他完全可以将我架空做一个傀儡皇帝,可他没有,他甚至在我掌权后主动退隐。且朕与他相处三年,自以为还是够熟悉太师的。” 墨闻君叹了口气:“阿凌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看到的一切,只是他想给你看的呢?为兄需得提醒你,阿凌,你在那个位置上,必须得比其他人多两分戒心,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位置,不可不防啊。” 墨凌垂下眼眸,沉声道:“多谢皇兄,我知道。” 说罢墨凌又苦笑一声:“不怕皇兄知道,我此次微服私访才知道那些官商勾结,官官相护纠葛能有多深。就连朕身为皇帝,都没能保护好心悦之人。” “竟有此事?何出此言?”墨闻君脸上多了一抹凝重,不由得又咳了一声。 墨凌将一旁的茶水递给墨闻君,缓缓道:“随州知州勾结富商私采银矿,竟在矿上活活累死打死五百余人!赵王皇叔开的夕台楼拐卖千余男女,逼良为娼,手段下作且残忍的夕台楼主事现在都没抓到! “而且,朕怀疑这两个案子背后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墨闻君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惊疑道:“是吗?夕台楼的主人可是赵王皇叔,还有人能指使赵皇叔,这幕后之人不简单啊,阿凌可有这幕后之人的信息?” 墨凌摇头,双眉紧锁,眼神中带着薄怒。 “除了知道他手里有飞花楼这个江湖组织之外,并无其他信息,他隐藏得太深了。他还在潜龙卫的严密保护下抓走了明卿,我即便是把随州城几乎翻过来了,也一点信息都没有查到!” 墨闻君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抬眼盯着墨凌道:“能做到这些的人不多,但有一个人一定符合,太师。” “鸢尾本就是他的人,他要把他带走,以太师的武功,躲开潜龙卫并不是什么难事。还有太师身边一直有跟着许多武功高强的人,而且那些人并不是幽云军中人,很有可能就来自江湖组织。” 第73章 弟弟 墨凌沉着脸摇摇头:“太师将明卿放在朕身边明显比带走更有价值,所以朕觉得,幕后之人大概不是太师。朕也猜测过太师,但夕台楼的罪证是太师亲自调查出来后给到朕的。如此种种,若幕后之人真是太师,朕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墨闻君沉寂了一会儿,将一块玉佩递给墨凌。 “阿凌可知此次将为兄掳走的人是谁吗?为兄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墨凌双眸睁大,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墨闻君:“怎会如此,怎么会是太师府的信物?” “为兄也不知道,这是为兄从那群人身上顺下来的。为兄一个病秧子王爷,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太师,不但将为兄掳走,还给为兄下毒,真是破费了。” 墨闻君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无奈地笑了笑。 墨凌仔细看了看玉佩,再次确认是太师府上的后,将玉佩放入了袖中。 “这么明显的把柄,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墨闻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可置信道:“阿凌是不信为兄?” “我并非此意,”墨凌赶忙解释:“只是以我对太师的理解,这种能留下这样大纰漏的事情,不像是太师的手笔。” 墨闻君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轻声问道:“那阿凌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墨凌捏了捏眉心:“不知道,皇兄多在府中闭门不出,也未得罪什么人,平白无故遭此一劫,我实在想不出是谁的手笔。” 墨闻君再次帮墨凌抚平紧皱的眉,轻声道:“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那人既然敢做,总有他露出马脚的时候。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只能做好防备。” 墨凌闭上眼又很快睁开:“朕有些担心明卿,这幕后之人抓他究竟为何?” 墨闻君眸色深了些许:“阿凌就这么喜欢鸢尾?” 墨凌沉默半晌,看着手中的棋子道:“不知道,但他失踪后,我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墨闻君拍了拍墨凌的肩膀:“当年为兄对你皇嫂便是这样,直娶到了你皇嫂,心里那块空缺才算填满。阿凌,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放宽心,鸢尾那种人,落到谁手上都是很有价值的,他们不会轻易杀他,但是会不会用其他手段就不太好说,毕竟鸢尾最大的价值就是被人欣赏。” 墨凌眸光突然变得带上了几分凶狠,他都不舍得糟蹋的人,要是被别人糟蹋了,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他发疯。 “不可能!朕一定会杀了他们!” 墨闻君摇摇头:“你还是先把人找回来。” 墨凌往后坐了些许,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将所有潜龙卫都派出去了,到现在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 墨闻君安慰道:“或许没你想的那么坏,总会找到的。” 墨凌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墨凌走后,墨闻君才叹息似的说道:“阿凌就是太重感情了,他一个皇帝,想要什么人得不到,偏偏喜欢太师的小宠,而且还是个男人,他若是将人带回去得遭受多少流言蜚语,找不到人,或许并非是件坏事。” 京城,将军府。 “卿卿哥哥好厉害,我要是也能像卿卿哥哥一样厉害就好了。” 凤九卿从练武高台上跳下来,揉了揉无忧的头,轻笑道:“那无忧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练武,等长大就会变得很厉害。” 无忧湛蓝的眸子满是眼前人的模样,认认真真道:“那无忧长大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卿卿哥哥了?” 凤九卿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我就等无忧长大后保护我。” 无忧板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很快长大的。” 凤九卿被一本正经的无忧逗笑了:“怎么小小年纪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正值青春年少,就该活蹦乱跳一点,闯出祸来也没事,我给你兜着。别蹲马步了,去玩。” 无忧眼眸中满是坚定地摇摇头:“无忧喜欢练功。” 凤九卿收回手:“好,但练功是个长期的事,不急于一时。累了要记得休息,有个好身体才是练功的本钱。” 无忧双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我会的。” “您又教小狼崽子练功?” 温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凤九卿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他的笑脸。 凤九卿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看向温初:“什么小狼崽子,他是我弟弟,他有名字,叫无忧。” 温初顺着凤九卿的话点头:“无忧,是个好名字。不过,他那一双眼睛,和当初边关那群狼崽子一模一样。您不担心他——” 凤九卿又揉了一把无忧的黑发:“既然被我捡到了,不管他以前是谁,以后他都只能是我弟弟,凤无忧。” 无忧眼眸深处眸光闪动,真好,他也有哥哥了,以后他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野孩子了。但是为什么卿卿哥哥给他取的姓是凤,难道卿卿哥哥的全名是风明卿? 温初面色凝重起来,仔细观察之下确实没看到凤九卿脸上有半点开玩笑的痕迹。若只是明卿的弟弟还好说,给这小狼崽子冠上凤姓,那这小狼崽就是太师凤九卿的弟弟。 “凤无忧?您认真的?” 凤九卿站起身来,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但我相信,无忧不会是背信弃义的人。” 温初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像只可怜的大狗狗:“既是您的决定,温初都认同。” 凤九卿摸了摸鼻子,欲盖弥彰指着躺了一地的人:“你的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让他们一只手都撑不过十招。正巧你来了,我们练练?” 温初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好。” 凤九卿闻言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刀扔给温初,然后才抽出一把长剑。之前和那些将士练手,根本用不上兵器,也就温初能让他用上兵器。 兵器不断交接发出嗡鸣声,刀光剑影闪烁,快得无忧只能看到两人的残影。 凤九卿挽了个剑花,长剑刺向温初的左肩。温初被迫撤回长刀格挡,却不想凤九卿只是虚晃一招,趁着温初格挡之时将他的长刀击落,下一瞬间剑就贴在温初的脖颈上。 第74章 尽人事,听天命 凤九卿勾唇一笑,将长剑收回背后,拍了拍温初的肩膀。 “过瘾!很久没和人打得这么舒服了,阿初你进步不少啊。” 元帅夸他了!温初耳朵尖上带着点薄红,小声道:“最近练得勤了些。” 凤九卿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书看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收获吗?” 温初像瞬间被人拎起了他命运的后颈皮,心虚地将目光别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看的。” “是吗,你现在看到哪一本了?”凤九卿饶有兴趣的追问。 温初一米八八身高体长大个子现在恨不得缩到地缝里面去,像个被班主任抓住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才小声道:“看到《曾广贤文》了。” 凤九卿眨了眨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他离开京城之时,温初就已经学了大半部三字经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他才读到《曾广贤文》? 他不是让他两个月读完吗,一年就学了不到一本书? 凤九卿的笑容消失了:“你倒是实诚。和我来一下。” 说完径直离开了练武场,温初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待进入房间后,凤九卿挥手将房门关上,悠悠的坐在椅子上:“说,这一年你都是怎么学的?” 温初将头埋得很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温初知错,您罚我,温初认罚。” 凤九卿冷声道:“起来!” 温初不敢动,凤九卿声音更冷了:“我的话现在是不管用了是吗?” 温初立刻站起身:“元帅息怒,温初不敢。您尽管罚我,任何处罚我都接受,您,不要气到自己。” 但温初预想中的惩罚并没有来,良久他只听到了凤九卿的一声极轻的叹息:“太师已经退隐了。” 温初不知道凤九卿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大块头几乎要将头低到胸口了。 凤九卿看着温初:“你是大越的大将军,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温初立刻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凤九卿面无表情的脸,目光闪躲。 “温初,在京城呆久了你连直视我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凤九卿严厉的声音传到温初耳朵里,温初不敢再躲,直直地看向凤九卿幽深的眼睛。 “你知道我手下的幽云军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吗?以前幽云军的统帅是我,你便是只知道行军打仗就足够了,因为我会护着你们。” “可是现在我已经退隐了。你和祁年便是幽云军的统帅,祁年需要镇守边关,所以你才被我特意调回京城。你身上可是肩负着几十万幽云将士的性命,你得在京城为他们斡旋,才能保证幽云军没有后顾之忧。” “温初,你很聪明,你不是学不会,是你不愿意学!你当然可以不学,但如果哪天祁年被人陷害了,你现在不学将来怎么解决困境?是直接提着刀去把陷害他的人杀了,然后和祁年一起下狱,让整个幽云军全军覆没?” “我不在京中,对京中的事自是鞭长莫及。恐怕只赶得及为你们收尸。你若真不想学,便和祁年换,祁年向来是个直肠子,你觉得他在京城有几分护的下幽云军的可能?你和祁年不一样,你虽然偶尔急躁了些,但你比他更谨慎,也更能忍,现在只有你能护得住幽云军。” “还是说,你想让我重回朝堂?我已经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今年也才二十有四,正是年富力强又大权在握。我本来就功高盖主,所以才会退隐,若我回来,那便只剩两条路可走。” “其一,直接反了坐上那个位置,但我当年都没坐,现在再坐上去,可比当年难上了不只一星半点,稍有不慎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不说,大越的所有百姓都得遭受战乱之苦。” “其二,继续做太师,然后被打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伏诛,你们也得给我陪葬。陛下心机深沉,又是我教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太师那样的权臣在他身畔,这是个必死局。” “温初,幽云军在你手上,你希望未来是怎么样的你自己考虑,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好之后告诉我。” 凤九卿说完,也不管温初,直接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我学!元帅!我要保护幽云军!” 更要保护好你!这句话温初没敢说出来,只是深深地刻在他心底。 凤九卿停下脚步,余光向后瞥了一眼:“既然你决定了,那每天辰时来找我,我会在京城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亲自教你,一个月之后,我会安排其他人教你。” 温初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抹坚定:“是。” 凤九卿听见身后的回答,神色终于好看了些许,开门向外走去。 他当然不可能将他一手打造的幽云军的未来全部押注在温初一人身上,离开朝堂之前,他为幽云军埋下了不少暗线,还为幽云军换了一道密旨,只要幽云军中人犯下的不是谋逆大罪,可免三次处罚。 但温初身为幽云军两大统帅之一,他若没有护下幽云军的能力,只怕最后为大越征战数年的幽云军,迟早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墨凌手上并没有太多兵权,他想要帝位安稳,不得不依靠温初和幽云军。 但等他收拾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之后,幽云军必然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有心人稍加挑拨,墨凌定然顺势而为,现在幽云军的将领的下场几乎可以想象。 凤九卿并不是古代人,也并不奉行愚忠君王那一套,可墨凌是他喜欢的人,而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幽云军不会有反心,除非被逼到无路可走,但墨凌会不会对幽云军下手,朝廷上那些佛口蛇心的人会不会给幽云军下套就很难说了。 他是个贪心的人,他想要墨凌坐稳帝位,也想要幽云军在边关安好,他想让那群和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能够安享余生。 但他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不属于这里。等他走了,届时发生什么,他无从得知,也无法参与,只能靠他们自己。他只能把所有能预料到的情况全部都设想一遍,提前将能做的准备都做了,然后尽人事,听天命。 第75章 好久不见 “您真的要走吗?不能多待些日子吗?” 温初一个大个子,眼眶红红的,泪光在眼睛里打转。 凤九卿避开了他的目光,当然要现在走了,再不走墨凌就该回京了,等他回来,自己怕是出走不了。 “哭什么,又不是不会回来了,等下次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凤九卿哭笑不得地哄温初。 温初仍旧情绪不高,他暗中瞪了某个蓝眼睛的小狼崽子一眼,凭什么元帅要把这个狼崽子带走,为什么他不可以和元帅一起走! “那您一定要记得回来,没回来的时候也要记得给我写信。” 凤九卿板起脸故意吓唬温初:“好好念书,我会写信回来考你,要是发现你偷懒,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温初赶忙点头:“我会好好学的,您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好,我什么时候失约过?”凤九卿微笑着答应了。 温初伸出一只手:“那君子一言,四匹马都追不回来!” 凤九卿伸出右手和他击掌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四匹马追。好好念书,我走了。” 凤九卿带着无忧和月白上了马车,温初看着慢车逐渐远去,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终究还是没忍住大喊了一声:“明卿!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声音大的将林中栖息的鸟儿都惊醒,叽叽喳喳地飞到半空中盘旋。 凤九卿拉开帘子挥了挥手,然后摸了摸无忧的头,轻声道:“无忧不可以学温叔叔的大嗓门,不过武功可以学温叔叔的,要学会择其善者而从之,知道了吗?” 无忧乖巧点头:“无忧知道了。”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马鸣,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凤九卿并没有过多在意,毕竟这里是官道,又是京城外,有马蹄声很正常,凤九卿继续教导无忧,马车内一片祥和,丝毫没有被外面影响。 直到马车突然剧烈晃动,无忧差点就被摔在地上,凤九卿赶忙将无忧拉起,皱眉道:“怎么了?” 外面并没有人回答他,凤九卿直觉不对,将无忧拉到身后,缓慢掀开了帘子,然后就看到外面有一张带着惊喜的脸慢慢变得愤怒。 凤九卿手一抖就将帘子放了下来,吞了下口水,刚刚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晏儿,他重新打开一下试试。 这次掀开,对上的是一张沉得出水的脸,凤九卿又一抖,帘子又关上了。凤九卿呆愣地转身问无忧:“刚才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对?” 无忧不明白凤九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摇了摇头,诚实道:“看见了卿卿哥哥的哥哥。” 凤九卿捂住无忧的眼睛,企图自欺欺人:“不,你什么都没看。” “卿卿还准备在里面呆多久?再不出来,余就要亲自动手了。” 墨凌的声音和往日不同,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怒火。 凤九卿再也无法装作自己不知道,只能掀开帘子对着墨凌怯怯地笑了笑:“好巧,好久不见。” “不巧,余是特地来找你的。不久,也就三十天而已。”墨凌现在不只是脸冷的像冰块,声音也冷的像冰块。 凤九卿莫名觉得这夏天的太阳是不是不对劲,怎么会有点冷。 明明他得到的消息,墨凌至少要三天后才会回京,怎么提前了这么多,他还恰好倒霉地遇上了。 “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凌将人拉出来扣在怀里,黑沉沉的眸子几乎要将凤九卿吸进去。 凤九卿脑子快速旋转,面上却十分无辜,张嘴就开始撒谎:“卿卿本来在客栈歇息得好好的,结果被人从睡梦中掳走,后来又被太师的人救了下来。” “为什么不来找余?”墨凌继续抛出死亡询问。 “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凤九卿满眼无辜,试图让墨凌先相信。 “有事?为什么不给余写信报平安?” 好不容易逃走谁会傻到给他要逃离的人写信?凤九卿低着头,一副歉疚地模样:“事情多没来的急。” 墨凌指着刚从车里出来的无忧道:“你都有空把狼崽子接到身边。没空给余写信?” 凤九卿一僵,完犊子了该怎么办,墨凌好像不接受他的忽悠。 “不是特意接的,只是恰好遇上,就顺路一起了。”凤九卿眨了眨眼,试图唤起某人的怜惜。 但某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声音更冷了:“是吗?那刚才送你的人也是恰好认识的?也对,你是太师的人,认识温将军很正常是?” 哦豁,居然被他看到温若送他了,还激发了他的醋包属性,凤九卿难得感受到了一点害怕的情绪。 “卿卿和温将军,只是朋友而已。” 墨凌抬起凤九卿的下巴,摩挲着他的唇。 “是吗,卿卿在外面认识很多朋友吗?什么时候也介绍给余认识认识?” 凤九卿委屈地看向墨凌:“没有很多,只有一些朋友。” “一些是多少?余也在这一些里面吗?” 凤九卿双眸湿漉漉的望着墨凌:“当然不是,阿晏是不同的。他们只是朋友,阿晏是——” 脑婆,没错,就算被墨凌镇压了,凤九卿也坚定地认为墨凌是他脑婆。 “是什么?”墨凌继续追问。 凤九卿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脑婆。” “脑婆?什么意思?” 凤九卿睁着眼睛说瞎话:“在我待过的地方,是夫君的意思。” 说完耳朵尖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显然是有些羞涩。 即便墨凌确实不知道脑婆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意思来看,都不像是夫君,倒有可能是夫人。卿卿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墨凌忍不住回想起那天风九卿居然想在上面,再结合现在的情况,几乎可以笃定凤九卿在骗他。 “卿卿这张嘴,惯是会骗人,”墨凌将人扣得更紧。 “我没有!”凤九卿立刻否认。 看着眼前如此生动还能和他犟嘴的人,墨凌的心才真正安稳下来。 “明知道余会回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当然是为了躲你啊,还能为了什么?凤九卿欲语还休:“当然是为了快点见到阿晏。” 小骗子,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墨凌搂着凤九卿的腰翻身上马,等回了宫,一定要给这个小骗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然这个小骗子根本记不住。 让他担心这么久,没心没肺小混蛋,真该收拾收拾。 第76章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皇宫,乾元殿。 凤九卿一个人弱小无辜又可怜巴巴地被墨凌困在椅子上,耳朵上的流苏耳坠也被人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卿卿,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墨凌看起来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平常闲聊。 我都被你抓到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做的事可多了,你想让我说哪一个?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乖巧认错:“卿卿知道错了。” “错了?”墨凌把玩流苏的手一顿,眉眼间带着些许疑惑:“我怎么没看到卿卿哪里错了?卿卿怎么会做错?” 明明墨凌的声音很温和,凤九卿背后还是升起了一丝凉意,总感觉现在的墨凌平静中带着一丝疯。 “卿卿不该忘记给阿晏写信报平安,让阿晏担心,都是卿卿的错。” 凤九卿一副后悔至极的模样,仿佛做了什么特别不该做的事一样。 “呵。”墨凌轻笑一声:“我又不是卿卿的什么人,卿卿哪里需要给我写信。而且一月不见,我看卿卿的气色比在随州时好了不少,想来这一个月应当过得不错。” 早知道会被抓住,那我,就该提前跑路的!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假消息,害他被被墨凌堵个正着! “才不是,这一个月卿卿每天都有想阿晏的,卿卿都瘦了。”凤九卿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是吗?”墨凌伸手捏了捏凤九卿的脸颊:“我怎么觉得卿卿倒是圆润了不少。”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错觉?”凤九卿小声道。 墨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卿卿说的对,应该就是错觉。所以卿卿对我日思夜想,然后一封信都不写,还在我回京之前离开。这些也都是错觉?” 凤九卿瑟缩了一下:“应该是?” 墨凌抬起凤九卿的下颚:“卿卿觉得你说的话,我该相信吗?” 凤九卿委屈得眼泪汪汪:“卿卿说的都是实话,阿晏不信,卿卿也没有办法。” “实话?” 墨凌凑近了些许,直到凤九卿眼中盛满了他,才慢条斯理道:“卿卿对朕,可曾有过一句实话?” 实话还是有的,比如喜欢你这一句,就是真的。 凤九卿垂眸不看墨凌:“阿晏这是何意?卿卿何曾骗过阿晏?” 墨凌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凤九卿:“卿卿,欺君可是大罪,但卿卿是我的人,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凤九卿的泪水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到地上,他倔强地仰头望着墨凌道:“阿晏想听什么,卿卿都说。” 墨凌伸手擦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哭的真好看啊,真想让卿卿一直哭下去。” 凤九卿哭的差点岔气,墨凌什么时候有的这种爱好?他怎么不知道,那他现在还要不要哭,总感觉继续哭下去,墨凌会逐渐变态。 “你什么都可以说,我都听着。”墨凌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地笑意。 救,救命!以前墨凌明明是个小白汤圆,他说什么墨凌都会听,怎么不过一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卿卿这是不打算说吗?”墨凌笑意收敛,面容平静得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小声道:“卿卿被太师的人救回来之后,就已经到了京城。卿卿一时间故地重游,导致精神恍惚,就忘了给阿晏写信。” “卿卿并不是什么御史的儿子,而是陆丞相府的弃子,回家见到陆丞相的第一面,就被他送去了温将军府。阿晏还记得温将军求的那道圣旨吗?送丞相府小公子去给温将军管教一月。” 墨凌平静道:“是有那么回事,所以你被陆丞相送去顶替了陆钰?” “嗯,不过进入将军府之后,温将军同情卿卿的遭遇,倒也没有为难卿卿,到时间之后也就放卿卿离开了。” 墨凌见凤九卿一直低着头,伸手捏着凤九卿的下巴,强硬的让人把头抬起。只见凤九卿双眼通红,眼眸中满是委屈,但墨凌并没有一丝心软,只是淡淡道:“听说温初是个断袖?” 凤九卿立刻明白了墨凌的未尽之语:“确实如此,但温将军一直对卿卿以礼相待,并未有半分出格之举。且卿卿与温将军是旧识,卿卿曾在太师府上见过温将军。阿晏若是不信,尽可叫温将军来对峙。” 墨凌依旧十分平静,手指拂过凤九卿眉间:“卿卿这般容貌,温初也没有半分动心?看来朕的温将军,是个不好美色的。” 温初好不好美色他不知道,但温初绝对不敢对他有半分不矩。凤九卿自嘲一笑:“若阿晏觉得卿卿和温将军之间有见不得人之事,卿卿无可辩驳。但卿卿问心无愧。,此生除阿晏以外,卿卿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半分亲密之举。” 这一点,其实墨凌是信凤九卿的,但将军府里面满是流言,字字句句都在说凤九卿是将军夫人,墨凌难免有些怀疑。 他虽然知道凤九卿武功不弱,也听将军府中人传言温初曾败在凤九卿手上,但温初是真的败了还是假意装败意图俘获凤九卿的心,那他就不知道了。 “离他们远一点,卿卿,你是朕的。”墨凌黑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偏执,手从凤九卿唇上划过,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我不是谁的,我只是我自己的。 凤九卿从来没有归附于谁的想法,毕竟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更遑论是虚无缥缈的感情,还是建立在见色起意的基础上的感情。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卿卿知道,难道阿晏以为卿卿是个随便谁都可以的人吗?”凤九卿眸光中带着些许受伤,直直地看向墨凌。 墨凌轻捻凤九卿眼尾的一点朱砂:“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值得卿卿这般?还是因为朕是大越的帝王?” 凤九卿轻笑,笑得眼泪不断滑落:“所以,阿晏觉得,卿卿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可是阿晏,以卿卿的姿色,若是想要荣华富贵,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三年前卿卿逼退南诏名动天下之时,只要轻易挥一挥手,想得到卿卿的人便是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便是那位清冷至极的太师,若是卿卿想,也不见得勾不到手?” 第77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不是勾不到,主要原因是,他不是水仙,没有勾引自己的爱好,当然,这一点凤九卿不会告诉墨凌。 墨凌将凤九卿的手扣在桌上,整个人像一只狩猎的狮子,切断了猎物所有的退路。 “你还想勾引太师?卿卿是觉得朕没有脾气,嗯?” 凤九卿轻笑,轻描淡写地回望墨凌,轻松的好像被压制的不是他一样。 “卿卿说的是事实罢了,陛下若要如此作想,卿卿也没有办法。” 墨凌抚过凤九卿的脸,手指在他的流水耳坠上绕着圈:“恃宠而骄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既成了朕的人,生死都是朕的,若让朕发现你背叛朕,朕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凤九卿丝毫不惧,平静地看着眼前人:“在陛下眼中,明卿是一个怎样的人?恐怕陛下对明卿的了解并不是那么清楚,还是明卿来告诉您,如何?” 墨凌没有说话,但握住凤九卿的手更紧了。 “明卿生来便是弃子,不然也不会被取名陆弃。在丞相府中活的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若非有一个好心的奶娘给了明卿一点奶吃,只怕是陛下现在根本就见不到明卿。” “明卿为了吃一口饭,曾和野狗抢食,也曾因为偷了一个包子,被吊起来吊了一天。那天是丞相府的中秋家宴,也是丞相府最宠爱的小公子生辰。奶娘那几日回了庄子,便无人再给明卿饭吃,明卿饿了好几天,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便去厨房偷偷拿了一个冷掉的包子吃。” “原本那天忙,明卿以为没人能注意到,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丞相府里面竟然出了小偷,但那天贵人们都忙着给小公子庆生,所以厨房管事命人将明卿吊了起来,然后他们都忘了。” “或许是明卿命不该绝,奶娘提前回来了,将明卿放下来,但明卿还是因为惊惧高热不退,索性命贱,没死。” “后来一次宫宴,明卿成了别人攻击陆丞相的把柄,陆丞相被迫将明卿带进了宫宴。明卿在一处小院子,发现了一个也被宫人欺负的小哥哥,他和明卿好像啊。” “可他明明被欺负了,还笑得很开心,明卿喜欢那个哥哥,把藏在衣服里的绿豆糕悄悄给他,他还送了明卿一个他自己做的木雕。” 凤九卿说到这里,突然直视墨凌,轻声问道:“陛下知道那个小哥哥是谁吗?” 墨凌摸了摸凤九卿的脸颊,宫宴上来的小孩子那么多,只要是不受宠的,都有可能被欺负。 凤九卿笑了笑,眸中带着化不开的暖意:“后来明卿听到有人叫那个小哥哥,废太子。” 墨凌瞳孔瞬间收缩,这十几二十年,宫里只有过一位废太子——便是他自己。但他的记忆里面没有这一段,因为他当初是真的傻了,而他清醒之后,很多作为傻子时候的记忆,都记不清楚了。 原来他竟然和明卿有过这样一段缘分吗? 墨凌眼中的寒意散了些许,但也并没有松开凤九卿。 “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也不知你说的真假。但是卿卿,不要骗我,朕最厌恶欺骗。” 凤九卿的垂下眼眸低笑一声:“原来是不记得了。也好,忘了便忘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讨厌欺骗么?可是晏儿,一开始我就骗了你,我原本也只是想图你春宵一刻,未曾想过和你天长地久。 我都已经准备逃得远远的,此生不见,却被你半路撞见,带了回来。 或许统崽当初是对的,我们就不应该开始。 凤九卿再度抬眼,轻笑道:“欺君之罪,明卿担不起。” 墨凌俯下身的靠近凤九卿:“既知欺君,为何不迷途知返,仍旧执迷不悟?” 凤九卿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平静道:“因为明卿没有退路,您是陛下,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错,错的只会是您身边的人。” “陛下将明卿带入宫中,是想让明卿为陛下的盛世点缀,做一个教坊司中的宫伶。还是想让明卿成为陛下的枕边人,将来的某一天为莫须有的错处顶罪?” 墨凌沉声道:“朕能保护好你。” 凤九卿在墨凌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 凤九卿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哀伤:“陛下分得清对明卿是见色起意,还是爱吗?” “陛下富有大越,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但明卿迟早会老去,色衰而爱驰。明卿不想和陛下走到哪一步,所以才会想从京城离开,与陛下再也不见。如此,明卿在陛下的记忆里,永远年轻貌美,而陛下也不会和明卿走到相见两相厌。” 墨凌听到凤九卿想离开,眼眸中带着些许怒火:“休想!既然招惹了朕,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朕!” 说罢俯身吻了下去,将凤九卿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凤九卿被迫承受墨凌的怒火,但在墨凌看不见的地方,眼眸中一片清冷。 良久,墨凌才放开凤九卿:“你这辈子都是朕的,就算是死,也得给朕陪葬,别想离开朕!” 凤九卿嘴角破了一个小口子,微微带着点痛意,他用舌尖将渗出的血卷了回去,眉眼间带着一丝微笑。 “陛下有听过《氓》吗?初初心意相通时,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后来落得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凤九卿深深地看着墨凌道:“就让我们在对彼此情义最浓时,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想都别想!是你先招惹我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既然有胆子招惹,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墨凌黑沉沉的眼眸倒映着凤九卿的脸,冷声道。 凤九卿笑出了声:“陛下,您将明卿留在宫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明卿却要赌上所有,这不公平。身份有等级之差,但爱没有,爱能跨越阶级,但跨越不了现实。” “明卿本就是弃子,若陛下将明卿留在宫中,那明卿便只有陛下了。明卿不敢赌陛下的真心,可明卿知道,若哪一日陛下变了心,明卿便什么都没有了。” 墨凌轻吻凤九卿嘴角的伤口道:“朕定不会负你。” 凤九卿笑道:“誓言和承诺是最廉价的东西,因为违背他们,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就和恋爱时一句我养你,一地鸡毛时我养的你,是一个道理,凤九卿心中暗道。 第78章 多谢夸奖 墨凌皱眉,怜爱地抚过凤九卿的耳垂:“君无戏言。” 凤九卿仰望着墨凌,乞求道:“明卿想向陛下求一道圣旨,若陛下有一日觉得明卿厌烦了,便放明卿出宫如何?”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墨凌一口咬在凤九卿耳垂,这个小骗子就这么想走,当初明明是他自己闯进来的,在撩动了他的心之后,又后悔招惹他了,想要离开。 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既然是他的人了,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凤九卿感受着耳朵上的疼痛,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撒娇求饶。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痛意一样,语调平稳:“君若不弃,我定不离。明卿只是想求一条退路,也不行吗?还是陛下对自己没有信心?” 小骗子竟然学会用激将法,罢了,到底是卿卿害怕总有一天他会不要他。 墨凌心道不会有这一天,算了,就勉强满足小骗子,反正他都已经落到了自己手里。 墨凌温热的呼吸打在凤九卿的耳朵上,以至于他的耳朵已经比最鲜艳的口红还要艳上几分。 墨凌眸色沉了几分,声音暗哑:“卿卿,取悦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凤九卿原本还平静的心突然起了几分波澜,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墨凌说什么?取悦他? 他技术有多差心里没数吗? 他宁可墨凌罚他或者干脆不答应他,反正他只是在扮演那个被人抛弃的陆弃变成名伶鸢尾后没有安全感的模样而已。 他只是想糊弄墨凌,没想过被墨凌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想离开皇宫分分钟的事,墨凌同意或者不同意,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他并不是依靠墨凌宠爱才能活的明卿,他是帝师凤九卿! 但现在怎么办?上次他已经试过,靠强攻墨凌这条路行不通,现在已然是箭在弦上,要不他试试智取? “嗯?” 墨凌眸中欲色沉捻,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就像一头已经对猎物胜券在握的猛兽。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不愧是天下第一名伶,凤九卿演奏的琵琶若放在外面,那也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墨凌瞳孔愈发幽深:“卿卿就打算这样取悦朕?” 凤九卿假装听不懂:“可是卿卿演奏得不好听?那卿卿换一曲。” “不必了,朕想听卿卿亲自唱的。”墨凌直接将凤九卿打横抱起,扔在了锦被上。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殿前月轮高。 门外细碎的说话声将睡梦中的凤九卿吵醒,一个月前的酸痛再次来袭,凤九卿恨不得揍一顿墨凌! 昨夜又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就没见过比墨凌活更烂的,这种事他不会还不知道换人,到底疼的不是他! 门外的吵嚷声越来越大,凤九卿随手将床边的茶杯扔了出去:“吵什么!” 一个小太监将门打开后迅速关上,对上凤九卿的时候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来之后迅速跪下:“贵君您醒了?” “起来。贵君?” 什么破烂称呼?以前怎么没听过? 小太监一脸喜意,整张脸笑得像朵花:“是,恭喜贵君,陛下今早下旨封您为贵君,位同贵妃。” ……喜个大头啊! 凤九卿拧了拧眉心,突然受到了死去记忆的的攻击,系统的那一声凤娘娘在他脑子里面来回飘荡,都快给他弄出ptsd了。 不是,墨凌竟然真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封妃? 有病!谁特么要给他当后妃! 门外的吵嚷还在继续,凤九卿本就心烦,被吵得心更烦了。 “门外是怎么回事?” “这。”小太监似乎有些为难。 “说,或者我亲自去看。”凤九卿语气不太好。 “回禀贵君,门外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说是太后宣见您。” 太后?根据凤九卿在现代偶尔看过的宫斗剧来看,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凤九卿抬眸看了一眼小太监:“不许叫我贵君,唤我公子便可。” “是。” 凤九卿抬了抬下颚:“帮个忙,去把把门打开。” “是。” 小太监面带难色,还是去将门打开了。开门的瞬间他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有东西飞了出去,紧接着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好了,安静了,关门谢谢。” 小太监将门关好,带着点微笑:“公子不必同奴才道谢。” 凤九卿没有回答小太监,而是倒头继续睡了,不愧是皇帝寝宫,夏日里给的冰块就是足,适合睡觉。 疲累让凤九卿很快睡过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凤九卿听见了,但他并不想理会来人,直到一盆水迎面而下,将凤九卿浇了个透心凉。 即便再困,凤九卿现在也没有丝毫睡意了,他撑起身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些许杀意,直直地望向来人。 原本怒意上头的太后也被惊了下,美人衣衫半湿透,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有种别样的破碎美感,怪不得一向不近美色的陛下也会陷进去。 就是这美人眼神有点凶,没想到陛下竟然是喜欢带刺的。 但再看时床上的人目光平静,并没有刚才那种像刀锋一样的杀意。 “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怪不得能魅惑陛下。” 凤九卿的衣服湿透了,但好在这是夏天,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凤九卿看都没看太后,将身上的水拂开。 “多谢夸奖。” 太后没想到这人脸皮居然这样厚,她深吸几口气,给了旁边的嬷嬷一个眼神。那个嬷嬷突然站了出来:“大胆,见到太后还不下跪!” 凤九卿笑了,他连皇帝都没跪过,更何况太后。要不是看在他是墨凌养母的份上,在水泼下来的那一瞬间,她们都已经死了。 “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没有看见,还请太后娘娘见谅。”凤九卿一本正经的说瞎话。 “原来竟是个瞎子!来人将他拉下来,好好教教他宫里的规矩。”那嬷嬷继续颐指气使。 “不可以!陛下走时交代过,任何人都能不打扰贵君休息!太后娘娘您高抬贵手,饶过贵君!”之前帮凤九卿开门那个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替凤九卿求饶。 但并没有人听他的,两个太监向前几步就要将凤九卿拉下来,凤九卿侧身躲开,薄唇轻启:“还不出来吗?” 暗处的呼吸声乱了一瞬,但并没有现身。 凤九卿挑眉,今天的暗卫怎么回事,没看到他都要被太后的人拉走了吗,竟然还不出现?凤九卿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就在他刚想动手之时,远远看到了一点明黄色。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低头掩盖住眼眸中的情绪,假装反抗不了,顺势被嬷嬷抓住。 在被嬷嬷拖下去的瞬间柔弱不能自理的倒在了地上。 “卿卿——” 第79章 恭喜丞相 风九卿落地的瞬间被人接住揽进了怀里,头顶传来墨凌急切的声音:“卿卿!来人,传太医!” 凤九卿这才慢悠悠地醒来,眸中含泪,声音柔弱:“阿晏,我好难受。” 墨凌感受到风九卿湿透的衣裳,皱眉看了一眼太后,将人抱到了榻上。 “陛下这是被狐狸精迷了眼了!先帝啊,哀家还差有何颜面见您啊——” 凤九卿其实很想问一下太后,她口中的先帝到底是哪一位? 是墨凌的亲爹,还是那个篡权夺位的墨凌的二叔。 毕竟据他得知的消息,这个太后和那位叔叔之间,一直不清不楚来着。 “够了!” 墨凌打断了太后的话:“来人,将太后送回慈安殿好好休养。” 太后一脸震惊,指着墨凌的手都在颤抖:“陛下,你要为了这个狐狸精将你亲娘送回慈安殿?” 墨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太后:“母后,他是朕亲封的贵君,您注意言辞。” “你封一个男人为贵君,你可有考虑过大越!你这样离经叛道如何配做大越的帝王!” 墨凌抱紧了怀中人,轻声道:“母后要是觉得有其他人适合做大越的帝王,不妨让他来当当试试。” 太后面色一僵,软下声来:“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陛下,册封男妃从古至今前所未有,你——” “那就让朕来做第一个,反正朕不也是第一个当上皇帝的傻子,没有先例那就开一个先例。朕娶谁是朕的事,谁都干预不了。” “陛下还在怪哀家?哀家知道你有怨,但你也不能拿真个大越开玩笑啊。陛下!全天下有多少世家贵女期待陛下垂怜,陛下大可挑一些顺眼的放在后宫,至少不能让大越断后啊!” “朕对她们没兴趣!乾元殿是朕的寝宫,太后您还是不要来为好。来人,送太后回去!”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墨凌似乎对他这位养母怨念挺大的,和他差不多,他也对那位吊死在他面前的婢女怨念挺大的。只是刚才太后还自称是他亲娘,看来墨凌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也对,那件事挺隐秘的,当初还是他没事干躲在皇宫屋顶上无意间听到的。凤九卿并不准备告诉墨凌这件事,因为他并不知道墨凌亲娘是谁,他只是知道墨凌不是太后生的。 就是因为墨凌几乎是和他一样的倒霉蛋,不然他也不会过多关注墨凌,以至于无意识地喜欢上了这个混蛋。 太后狠狠瞪了一眼凤九卿,凤九卿心中叹息一声,他真的是会谢,要是谁在五年前给他说他会陷入宫斗,他一定会狠狠揍那人一顿,宫斗个屁,宫斗哪有朝堂争斗好玩。 太后见墨凌油盐不进,转而将矛头对准凤九卿:“古往今来迷惑帝王者当诛九族!” 凤九卿闻言眼睛突然亮了:“太后说的可是真的?” “卿卿!”墨凌低声警告道。 太后也愣了一瞬间,凤九卿对着太后笑了笑,十分友善道:“如果要诛我的九族的话,或许太后也在里面。” “胡说什么!哀家母族可和你没有关系!”太后气的差点仰倒。 凤九卿眉眼弯弯:“可惜,我已经同陆丞相断绝关系了,否则还挺期待诛我九族的,” “卿卿!住口。哪有这般说话的。”墨凌捂住凤九卿的嘴不许他多说话。 太后听到陆丞相的时候神色变化了一瞬,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墨凌的人送回去了。 “这么喜欢被诛九族?” 墨凌沉着脸,凌厉的眼神落在凤九卿脸上。 凤九卿轻咳一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微热:“没有,刚才是发烧了,说的胡话。再说我九族也就只有我一个,没什么好诛的。” 墨凌点了一下凤九卿的鼻子:“惯说些胡话!” 凤九卿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 一身干净的衣裳很快被送来,凤九卿脸色微红:“你转过去!” 墨凌挑眉:“卿卿哪里朕没看过?这就羞了?” 凤九卿脸色更红了:“转过去!” 墨凌笑着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背过身了。 凤九卿迅速将衣服换上,害羞个毛线,他纯粹是怕到时候某些人受不了诱惑,又折腾他,活太烂了他伤不起。 日上高头,陆丞相刚下朝,太后母家的卫国公就带着一脸嘲讽到了他面前,对着他衍的拱了拱手,他不由得想最近哪里得罪了卫国公的时候,就听到卫国公说了一声:“恭喜相爷,贺喜相爷。” 恭喜,他有什么可喜的?而且这卫国公看起来也不像是来恭喜的。 在陆丞相疑惑的神色中,卫国公讥笑道:“相爷怕是很快就要晋升为承恩公了。” 这卫国公怕不是病了? 大白天说什么胡话,他的女儿早就嫁出去了,现在家中未娶亲只有小儿子陆钰。 陆丞相皱眉道:“卫国公不妨去请个太医好好看看,唯有皇后的父亲方可封为承恩公,本相女儿早已出嫁,谈何承恩公。” 卫国公皮笑肉不笑:“这女儿没了,不是还有儿子吗?” 陆丞相眼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怒火:“卫国公慎言,我家钰儿可没那份心思,卫国公若有那份心思,不妨将自己的孙儿送去!本相不奉陪了。” 卫国公收起笑容,冷声道:“还是不和相爷抢了,谁比得过相爷,将亲儿子送陛下的床。” “卫国公!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本相的钰儿好好在鹿城,你在信口开河本相定然参你一本!”陆丞相气的脸都红了。 卫国公突然提高声音道:“各位同僚都来评评理,好好看看我们道貌岸然的陆大丞相,将亲儿子送给陛下做了贵君还不承认!” 陆丞相将自己手中的玉璧砸了出去,却没打中人。 “卫凯,你欺人太甚!” 路过的大臣猝不及防吃了一口大瓜,忍不住嘀咕起来。 “真的假的?” “陆相不像是这种人啊!” “但卫国公说的好像很有底气!” 一堆大臣叽叽喳喳地说着,前几天陛下突然册封了一个贵君,不少御史在朝堂上死谏都被陛下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这位贵君的身份,毕竟他们除了知道他叫明卿,其他一概不知。 没想到今天卫国公居然说那位神秘地贵君居然是陆丞相的儿子!不论古今,吃瓜都是人生一大特性,即便是没有围拢过来的大臣,也放慢了脚步等卫国公继续放瓜。 卫国公冷哼一声:“陛下新封的贵君,就是陆丞相那个一直没怎么带出来的,养在随州的儿子,陆弃!” 陆丞相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第80章 伤风败俗 卫国公嗤笑道:“怎么,陆大丞相敢做不敢认吗?” “陆弃不是在温初府上吗?怎么会变成贵君?”陆丞相显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哟!不愧是陆大丞相,就是不一样。儿子都能卖两次,陛下知道这件事吗?”卫国公脸上的讥讽越来越盛。 “卫国公你胡说什么!本将军与明卿公子不过君子之交,果然有些人内心龌龊,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温初凉凉地看着卫国公,高大的身形颇有威慑力。 但卫国公并不怕,他是当今太后的父亲,便是陛下都得敬他两分,何况温初只是一个将军。 “笑话!天下谁不知道温将军是个断袖,陆丞相将儿子送到温将军府上,能做些什么?难不成温将军还能教他念书?只怕是念的春宫!”卫国公歪嘴讥笑道。 温初并没有急着反驳,只是觑了卫国公一眼:“卫国公的意思是,陛下的贵君是那种随意之人?诽谤陛下和贵君,可是大不敬,卫国公不如和温某一起去陛下面前掰扯掰扯?” 卫国公脸色一僵,随即恼怒道:“温初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国公何时诽谤过陛下!” 温初拳头都硬了,要不是元帅让他不要冲动行事,他定要狠狠揍一顿这个不知好歹的卫国公! 他家元帅那样霁月清风之人,竟被这种人挂在嘴边侮辱,简直是不知死活!再说陛下的皇位都是他家元帅给的,在他眼中是陛下高攀了他家元帅!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明明离开了京城的元帅会摇身一变成为陛下的贵君,但他觉得元帅既然这么做总有元帅的道理。就是陛下忒小气了点,他家元帅都屈尊降贵了,陛下连个皇后的位置都不给,小气啦的。 至于卫国公,明面上不能动他,还不能暗地里套他麻袋吗?卫老头你可千万不要出门,否则夜黑风高,发生点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是与不是去陛下面前一辩便知,请,卫国公大人!”温初根本没给卫国公逃脱的机会,拉着卫国公直奔宣室殿。 独留陆丞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良久他才回过神,脚步一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凤九卿一觉刚醒,乾元殿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热,正适合睡觉。 但不能睡,现在睡了晚上就会很清醒,太清醒了墨凌会给他找点事做,得不偿失。 他慢慢地起床,撩起头发的一瞬间轻轻“嘶”了一声,墨凌果然是属狗的,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串狗啃印。 正巧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进入殿中:“公子,陆丞相求见。” 陆丞相?找他做什么? 凤九卿继续打理自己的一头秀发:“不见。” “是。” 小太监很快出去了,不久小太监带着一脸难色又回来了。 “公子,陆丞相他一定要见您,要是见不到您,他就不走。” 凤九卿原本不想见,但一直呆在乾元殿也有点无聊,偶尔找点乐子也不错。 凤九卿一边梳着自己睡乱的头发一边道:“既然如此,让他进来。” “是!” 门外很快响起两道脚步声,凤九卿懒懒地躺回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一个油亮的桃子咬了一口。 不愧是贡品,挺甜。 陆丞相进来便见到榻上躺着一个绝色美人,头发随意的披散着,衣襟松松地系着。亏得他知道他进的是乾元殿,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进的哪家青楼。那人柔弱无骨地躺着,脖子上还带着印记。 简直,斯文扫地!伤风败俗! 陆丞相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实在是,没眼看! “陆丞相找明卿有何贵干?” 凤九卿心情良好,抬眸扫过来人一眼,又继续吃着手中的桃子。 陆丞相脸色铁青:“陆弃,当真是你!” 凤九卿坐起身,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眼尾的朱砂嫣红,平添了几分魅惑。 “丞相大人,这里可没有陆弃,本君是明卿。” 凤九卿的脸细看之下有点不自然,毕竟是他第一次用贵君的身份,果然是让人有点羞耻。 陆丞相猛然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柱头上,不再看凤九卿。 “不堪入目!” 凤九卿一头黑线,这陆丞相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这么大热的天,穿戴整齐多热,他又不傻。 再说,看到他脚上那条银晃晃的东西了吗? 他连乾元殿都出不了,穿那么整齐给谁看? “陆丞相若无别的事,便先跪安,本君乏了,送客!” 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当即做出请的手势:“丞相大人,贵君乏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 陆丞相充耳不闻,指着凤九卿的手都在抖:“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凤九卿一脸疑惑,无辜地问道:“什么事情?陆丞相大人想说什么?” 陆丞相没想到凤九卿居然会问出来!这种有辱门风的龌龊事,他简直难以启齿! “身为男子却蛊惑帝王,还厚颜居于后宫,简直寡廉鲜耻!” 凤九卿似乎更疑惑了:“寡廉鲜耻是什么意思?是在夸明卿吗?明卿没读过书,听不懂这些高雅的词句,丞相大人还是说点明卿听得懂的话。” 陆丞相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晕过去,这个混账逆子在说什么! “你犯下弥天大错竟还不知悔改!陛下乃是大越帝王,如何能娶一个男妃?如今引得天下非议,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 凤九卿一本正经的胡扯:“弥天大错?男欢女爱也是错吗?陛下未娶我未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陛下,这也是错吗?” 陆丞相脸黑得不成样子:“你是个男人!” 凤九卿偏头道:“那又如何,男人就不可以吗?” 陆丞相瞪着凤九卿:“自古男女结合才是正道,若都像你这般,何人继承大越!你这是要让陛下绝嗣啊!此番大罪,凌迟都不为过!” 凤九卿不为所动:“什么是正道,什么又不是正道?明卿只知道,爱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迂腐不化的成见。” “而且我早与陆丞相断绝了亲缘关系,别说是凌迟,就是诛九族都不会牵连到丞相大人。我的事,与陆丞相并无半点关系!” 陆丞相的脸色由青转白:“你当真要一条路走到头?” 凤九卿毫不在意的继续吃了一口脆桃:“我从入宫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丞相大人?” 第81章 恃宠而骄 “孽障啊!本相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孽障!本相如何对得起先帝!” 凤九卿随手将桃核扔到盆中,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手:“丞相大人说的是哪位先帝?” 陆丞相僵了一下,明卿为何会这般问他? 凤九卿继续说道:“陛下尚在,丞相大人还是先对得起陛下,若真那么想见先帝,我想应该也不难?” “你!” 凤九卿将手帕放在一边,赤脚走到了陆丞相身边:“丞相大人无外乎是担心明卿影响到陆家罢了,放心,明卿会找陛下求一道圣旨,保管与陆家断得干干净净,毕竟,我真的很讨厌陆弃这个名字!” “还有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要是哪天我心情不好,不介意给陛下吹点枕边风,你也知道陛下现在爱极了我,连男妃都册封了。你说要是我告诉陛下我在陆府中受了委屈,陛下他会不会为我讨一个公道?” “你威胁本相?一个雌伏承欢的玩物,竟敢如此!陛下乃是明君,就算对你一时有兴趣,也不会为你枉顾国事。”陆丞相脸色沉地比锅底的灰更黑。 凤九卿轻笑一声,做足了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会是威胁呢,顶多算是劝告。再说陛下宠爱我满朝皆知,我便是恃宠而骄一些又如何呢?对了,陆钰似乎和本君一般大小,那安国公的小孙子似乎还没娶亲,你说陆钰和他会不会是良配?” 安国公的小孙子,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日日沉溺于花街柳巷,不然也不至于现在都没成亲。 陆丞相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若敢动钰儿,丞相府便是赌上一切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凤九卿低头笑了笑,掩盖住眼中的嘲讽,再抬头之时又变成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若你们丞相府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费功夫搭理你们,丞相大人请,这里不欢迎你。” 陆丞相气冲冲地向外走去,却在门口处又停了下来:“自古以色侍君者,都没有好下场,你,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 凤九卿看着陆丞相远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但愿陆丞相能一直如此,永远不要后悔。 暮色逐渐笼罩大地,凤九卿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凤九卿突然就来精神了,起身赤脚跑过去扑到来人怀里:“阿晏,你终于回来了。” 墨凌将人揽住后只感觉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卿卿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整个乾元殿都是你的人,只怕是他打了几个呼噜,说了几句梦话,墨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却问他做了什么,啧,只能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连装傻都是一脉相承。 “吃饭,睡觉,看话本,嗯,还见了一下陆丞相。”凤九卿软软道。 “这么乖?”墨凌将人带到桌子旁坐下。 乖个大头! 要是你那也去不了,也会很乖好伐? 凤九卿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只是乖巧点头。 “那卿卿这么乖,阿晏有奖励给卿卿吗?” 墨凌眸色沉了沉,轻声问道:“卿卿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凤九卿轻笑着靠在墨凌肩头,启唇道:“想求阿晏一道圣旨,让卿卿和丞相府断绝关系。” 墨凌将人揽紧了些,疑心散去,声音也柔和了些许:“卿卿确定要这样一道圣旨?若下了这道圣旨,那卿卿可就没有家了。” 凤九卿回抱墨凌,声音却异常笃定:“卿卿还有阿晏,以后有阿晏的地方就是卿卿的家。所以阿晏,你愿意成全卿卿吗?” 墨凌心中隐藏得最深得那根弦猝不及防被凤九卿拨动了,心几乎要软成一摊水。 “好,既然卿卿想要,朕便成全卿卿。” 凤九卿抬头唧了一下,眉眼弯弯道:“谢谢阿晏。” 墨凌将人扣住不让他逃跑:“卿卿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 凤九卿明知故问:“那阿晏想如何呢?” 墨凌缓缓靠近凤九卿:“不够,卿卿给出的谢礼太轻,还是朕亲自来取好了。” “奉天……着陆弃赐名明卿,明者,日月之光辉,卿者,朕之所悦。姓名已改,情分已断,自此以后,明卿与陆丞相府再无任何关系。” 太监总管林雨念完圣旨之后笑呵呵道:“丞相大人,接旨。” “臣接旨。” 陆丞相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接过圣旨之后,还有几分呆滞。兰书不明白他脸色怎么这般难看,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递给林雨:“公公传旨辛苦,这些就当给公公喝茶。” 林雨仍旧笑呵呵的,却没伸手接过银子,反而客气的拱手道:“多谢公主,杂家这几日上火,不宜喝茶。既然圣旨已经传到了,杂家就先回去伺候陛下,告辞。” 兰书也没强行再给,毕竟林雨已经明确拒绝她了,若要强行再给,只怕是结缘不成反结仇。 “相爷,到底发生了何事?”兰书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轻声问道。 陆丞相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兰书:“这是陆弃给本相的下马威。昨日本相去见了他,他说要求一道圣旨断绝与丞相府的关系,还威胁本相要将钰儿许给安国公的小孙子。” “今日他便将圣旨求来了。” 兰书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相爷,钰儿不能和那种人结亲!钰儿可是我当初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绝对不能受任何一点委屈!” 陆丞相扶住兰书:“不必惊慌。他昨日说了,若我们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对钰儿做什么。如今他正得圣宠,我们避着些他便是了。” “好,只要不伤害我的钰儿,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丞相将兰书抱进怀里:“夫人,钰儿也大了,为他相看些世家贵女,早些定亲。到时候即便他想做什么,也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 “好!我今日便让嬷嬷去取些世家贵女的画像给钰儿送去,若有他喜欢的,我便立刻去提亲。” 陆丞相愁眉不展,轻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第82章 一言难尽 京城诏狱。 “皇叔近来可好?” 墨凌缓步踏入牢房,赵王原本恹恹的坐着,听到墨凌的声音之后立刻站了起来。 “阿凌,你终于来了,皇叔是无辜的,你快把皇叔放出去!这里的日子皇叔一天都受不了!” 墨凌随意看了眼监牢里面的环境,虽然不大,但胜在整洁,当然和赵王府是没有办法比的。 “若皇叔无辜,刑部和大理寺定会还皇叔一个清白,皇叔莫要太过担心。” 赵王一脸苦色,扑过来抱住墨凌的腿跪在他脚边:“阿凌,你放我出去!这牢里根本就不是人过得日子!” 墨凌蹲下身,平视着赵王,轻声询问:“皇叔知道夕台楼那些人是怎么住的吗?” 赵王平日里,只管去夕台楼享受,剩下的事自有其他人来处理,他怎么会知道那些夕台楼的人住在哪,又是怎么住的 见赵王不说话,墨凌站起身,挣脱开赵王,走到牢房的正中间,对着赵王笑了笑,但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大概就这个牢房一半大,里面住了十几个瘦弱的女子,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说罢转身正对赵王:“我看皇叔衣衫整洁,这牢房中也干净,比起那些女子的住所,不知好了千百倍,皇叔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赵王震惊地望着墨凌:“她们怎配和我比?我可是一品亲王!” 墨凌点头:“是,你是一品亲王,所以你才能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和我说话。” 赵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凌:“阿凌,你什么意思?” 墨凌一步步走回赵王身边:“皇叔,你就不曾有过一丝后悔吗?那么多人死在夕台楼,那么多人被夕台楼害的家破人亡,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赵王更惊讶了:“怎么会这样?夕台楼一直是楼新宇在打理的,皇叔真的不知情!阿凌你相信皇叔,皇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墨凌垂下眼眸,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消失不见,只余茫茫一片黑暗。 “好,那就当皇叔不知道,那皇叔总该知道,夕台楼背后的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个人?”这下赵王是真的迷糊了,什么另一个人? 墨凌轻笑一声:“皇叔该不会到现在为止还想告诉朕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朕在赵王府小院中曾遇到刺杀,可皇叔的府中的护卫就像死了一般,直到朕杀了所有的刺客,都没有半个护卫出现。” “在赵王府门口又被你的护卫刺杀,这些你都不知情?” 赵王皱眉,脸上的震惊真切了几分:“不是我做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阿凌,阿凌你相信我!” 墨凌直视赵王道:“皇叔,若你告诉朕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朕还能看在叔侄情分上,从轻处理。” “我真不知道!阿凌,我真的不知道!”赵王几乎要疯了,哪里来的什么幕后之人,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墨凌看赵王的样子,基本也知道了他这位皇叔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整个王府都被别人渗透了,连侍从知道的消息都比他这个王爷多,还真是一言难尽。 至少侍从知道消息是从京城发出去的,根据目前墨凌得到的信息推测,那个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在京城。 “既然皇叔什么都不知道,那朕改日再来看皇叔!”墨凌不欲再和赵王谈论毫无意义的问题,抬步离开牢狱。 赵王想随着墨凌一起出来,却被侍卫拦住,他只能后面高声大喊:“阿凌!我真的是无辜的,你放我出去!” 无辜?或许在刺杀他这件事上,赵王有可能是无辜的,但夕台楼的事,墨凌不相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他并不将那些人放在心上罢了。 太师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万民,不论高低贵贱,都是他的子民,他都应该一视同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民心所向方能长久。 不过怎么处理赵王也是个难事,毕竟他并非是直接参与人,又是皇室亲王。处罚轻了对不起无辜枉死的百姓,处罚重了,只怕那些宗室不会轻易同意。 与墨凌此时满腹愁绪不同,凤九卿此时心情颇好,整个乾元殿都被他盘了一遍。虽然他其实本身也挺熟乾元殿的,他做太师的时候一直住在乾元殿偏殿。但毕竟一年没回来过,总有些东西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改变了。 就比如他脚上这个东西,他退休之前乾元殿根本没有,但他回来之前,这个东西不知道在乾元殿放了多久。 这个东西的另一头是和殿中的盘龙柱融在一起的,真不知道晏儿怎么想的,居然在殿中放这种东西。 就那么怕他跑了吗? 虽然他确实挺想跑的,也确实跑得掉,但他不想在通缉令上看到自己的画像,毕竟通缉令会全国张贴,要是被他那群损友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所以只是一想到那个场景,他逃跑的脚步就迈不出去。 但他的太师也不是白做的,尤其他还在宫中住了三年,几乎可以说整个皇宫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以前做太师的时候,他时常在皇宫中乱窜,反正也没有不长眼睛的敢拦他,甚至是冷宫都有他的脚印。 故而即便墨凌的严密监视之下,他仍旧可以和外界通信, 但在一天到晚都呆在乾元殿,确实有一点无聊,还是找的乐子好了。 凤九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暗处笑了笑:“房顶上那位朋友,要不要下来聊聊,房顶上多热,这里有冰镇西瓜,不考虑下来试试吗?” 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事发生,但凤九卿听到了吞咽的声音,看来上钩了。 “真不下来吗?外面不热吗?我都这样了,还能跑不成?就算你下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依旧没有动静,凤九卿笑了一下,将西瓜放在远处的桌子上。 “算了你不来就不来,反正我也吃不下了,就放这里。” 凤九卿放下就回去了,随手打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看了一小半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风,凤九卿余光看过去的时候,西瓜已经没有了。 凤九卿挑了一下眉,他还以为那人真的不会动心呢,看来也是个俗人嘛。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暗卫还是太年轻了。 这几日太后那边安静得过分,一点都没有来找他麻烦,估计是因为卫国公被罚了。 卫国公以为嘲讽他不会有人在意,谁知会被温初闹到墨凌面前。不得不说卫国公也是个人才,难道不知道这时候不管是骂他还是造谣他都是在打墨凌的脸吗?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墨凌面前说了什么,竟会被墨凌罚得那么狠。正常来说最多罚他几个月俸禄,但卫国公不但被罚了两年俸禄,还差点被降成侯。 估计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那天墨凌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但最后什么都没给他说,害他现在心里都不上不下的,吃瓜吃一半最是让人忌讳了。 第83章 好想毁约 当时他是故意的泄露自己身份的,他知道太后一定会泄露出去,陆丞相一定会知道。他就想看看陆丞相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有一点意外发生。 谁知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半点意外都没有,真是好没意思。 一连好几日,除了偶尔逗一逗那个嘴馋的小暗卫,凤九卿都无事可做。不过墨凌这几日一直待在宣室殿,对他来说也算件好事? 直到凤九卿又看到了那个眼熟的太监,他对着那个太监招了招手。 “你,过来!” 小太监小跑来到凤九卿面前:“公子可是有事?” 凤九卿笑了笑,小太监的耳垂红了些许,低下头不敢看凤九卿。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看着自己的脚尖“回公子,奴才小琪子。” “小棋子?下棋的棋子吗?”凤九卿知道墨凌喜欢下棋,尤其喜欢一个人下棋,所以就给身边的小太监都取名小棋子? 小琪子摇了摇头:“不是,是琪花玉树的琪。” “好名字,你识字?”凤九卿继续问道。 小太监低着头,脸颊带着点微红:“算不得识字,奴才原名叫赵苦,因为奴才的娘生奴才的时候只能吃些苦瓜,进宫之后宫里的大公公给奴才改了个名字叫琪,说是琪花玉树的琪,奴才就记住了。” “看来你记性很不错。”凤九卿随口夸了句。 小太监笑了笑,还没说话,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小太监脸色一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奴才该死!” 凤九卿眨了眨眼,顺手将旁边的糕点递给小太监:“起来,你是饿了吗?这个你拿去吃。” 小太监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凤九卿的举动,良久才接过去:“多谢公子。” 凤九卿笑了笑:“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呢?要是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小太监眼中似乎含着泪光,或许是饿,又或许是第一次吃糕点,他吃的很快。 凤九卿垂眸倒了一杯茶,放在小太监触手可及的地方:“慢点,别噎着。” 古代阶级思想根深蒂固,他只是一个穿越者,即便当初大权在握,也并没有撼动整个封建社会的能力。即便他当初有意想让那些人过得好些,可层层克扣之下,他们能得到的少之又少。 这个小太监都能在墨凌的寝宫当差,按理来说俸禄应当不低,可他居然连饭都吃不饱,还真是挺讽刺的。 待小太监吃完,凤九卿才继续问道:“怎么这几日没看见你?” 小太监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奴才本也不是乾元殿的人,只是因为公子入住的缘故,故而奴才偶尔过来帮把手。” “你想来乾元殿当差吗?”凤九卿又问。 “想!”小太监重重的点了点头,很快又垂下头去:“也不想,我在御膳房做的挺好的,如果继续留在御膳房,或许有一天奴才能做御膳房的管事。” 凤九卿眼睛一亮,御膳房啊,那不是有很多吃的。这个朝代调料匮乏,之前他在乾元殿住的时候,是将他府上的橱子调到了御膳房,后来他退休的时候,也将人带了回去。以至于现在御膳房的人做的菜,虽然也算好吃,但不合他的胃口。 “你要是想来乾元殿,我可以向陛下求个恩典,你若是想留在御膳房也可以。看在太后来那天你为我说话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小太监似乎感动得快哭了:“多谢公子!公子您是小琪子见过最好的人了!” 凤九卿笑了笑,给点东西吃就算好了吗?都在深宫里面,这个小太监似乎单纯得过分了。 好几日没有现身的墨凌带着一身的倦意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凤九卿迎了上去:“阿晏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疲累?” 墨凌抱了一下凤九卿又很快放开,声音因为疲惫显得有几分低哑:“长宁发生了地动,这几日忙着派人赈灾。这些个大臣平日里吵嚷地厉害,关键时刻像个鹌鹑似的,朕不得不多劳累几分。” “几日不见,卿卿可有想朕。” 又不是几个月不见,有什么好想的。 凤九卿点头:“想的可厉害了,但某些人只忙着政务,只怕早就忘了乾元殿还有一个卿卿。卿卿又出不了乾元殿,只能等阿晏回来,都不能去找阿晏。” 墨凌原本觉得凤九卿不听话,必须得给个严厉地惩罚才行,但又狠不下心重罚这个小混蛋,才将人关在乾元殿。但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他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不过哪能这么容易放过这个小混蛋,该罚还是要罚的。 “卿卿想出去?” 凤九卿脑中警铃大作,忍不住想起第一天到乾元殿的时候被逼着说了多少次再也不离开。吃过大亏的某人立刻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卿卿可喜欢呆在乾元殿了,没有阿晏的准许,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墨凌刮了一下凤九卿的鼻子,轻声问道:“真不想出去?朕本来还想着卿卿这几日听话,准备放卿卿出去,看来是不需要了” 墨凌居然耍他! 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他身上那么多优秀的闪光点墨凌是不是看不见,怎么都捡着他的坏处来学?当初做帝师的时候,他便是这样逗墨凌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教墨凌的东西,最终被墨凌用在了他身上。 凤九卿脸色一变,气鼓鼓道:“不行,答应的奖励怎么能收回去,君无戏言。” 墨凌嘴角带着一丝丝笑意:“不是卿卿自己喜欢呆在乾元殿的吗?” 凤九卿一本正经道:“再喜欢也会闷啊,阿晏明明你都同意放我出去了,可不能耍赖。” “那卿卿就是想出去了?”墨凌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凤九卿点了点头:“现在乾元殿有几块地砖我都清清楚楚,阿晏,卿卿也想出去看你嘛。” 墨凌挑眉道:“也不是不可以,卿卿拿什么来换?” 凤九卿一秒蔫了,他可太清楚墨凌想让他拿什么来换了,其实也还好,就是有点费腰。 “阿晏想让卿卿拿什么换,卿卿就拿什么换。” 墨凌极浅地笑了一下,凤九卿看到这个笑容突然有种毁约的冲动,但墨凌却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第84章 自由价更高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啧,为了自由他付出了太多。 墨凌早已上朝,凤九卿摊成一个大字陷在柔软清凉的被单中,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他后悔,真的好悔,当初教了晏儿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没让人教一教他人生常识。现在好了,全报应在他自己身上了。 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怎么会有技术这么差的人。 明明墨凌学其他东西的时候一点就通,怎么到这里就半点慧根都没有,心累。 凤九卿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几天他表现得乖一点,等墨凌放松警惕就溜,保证他下辈子都找不到的那种。 “统崽,兑换一支膏药给我。” 下一秒就有一支膏药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凤九卿拿起一看,这玩意似乎挺贵,于是顺口了句:“多少积分?” 系统的声音闷闷的:“不要积分。” 怎么可能不要积分,系统商城又不是做慈善的,定然是系统用他自己的积分买的。 当初凤九卿知道系统骗他的时候确实挺生气的,但过了一个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统崽身为系统,也有他的难处,而且当初确实是他一意孤行,非要招惹墨凌的。 凤九卿轻声道:“从我的账户划积分,就你那点奖金,还不够养你的电子哈基米的。” 系统似乎有些着急:“我有积分的,不用阿九的积分。” “不必了,这几个积分我还是给得起的,你的积分留着点,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阿九。”系统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委屈:“一定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吗?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凤九卿叹息一声:“统崽,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也不要骗我。” “阿九你是原谅我了吗?”系统突然出现在凤九卿面前。 凤九卿提起了系统命运的后颈皮:“只此一次。” 系统莫名觉得压在身上的石头突然消失了,他蹭了蹭凤九卿:“好,以后不会了。” 凤九卿放下系统,轻咳一声:“好,但是现在,你还是先出去玩。” 系统飘飘然地出门了,独留凤九卿一个人咬牙上药。不过系统出品。就是精品,比太医院开的药膏好用多了。 凤九卿一直没明白为什么墨凌为什么会恰好抓住刚出京城的他,但现在他知道了,沧浪传给他的消息里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墨凌事先放出了假消息,导致他对墨凌的的回京预算出错,墨凌让暗卫扮成他晚三日出发,而他自己则轻装先回京城。 还有运气惹的祸,若他迟一点或者早一点出京城都不会遇到墨凌。还有就是温初那一个大嗓门,要不是他那惊天一喊,墨凌根本不会知道马车里面坐的是他。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更棘手的事情。 南城王是在墨凌当初痴傻之后唯一对墨凌好的人,也是墨凌唯一认同的亲人,而现在给南城王下毒的罪魁祸首又直接指向了他。 因而墨凌最近在南城部署了不少暗卫追捕他留在南城的人。 他知道若南城王出事,墨凌定然会伤心。所以他在得知南城王失踪之后,派出了不少人去寻找南城王的踪迹 他的人也确实救下了南城王,但为了让墨凌晚几天回到京城,故而他让人多留了南城王几天,谁曾想竟然被南城王认出了是他的人,还将拿到的信物给了墨凌。 这下他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了。 明明他的人不但把南城王从那伙人手上救了下来,还给他好吃好喝地养了几天,结果南城王反手就给他扣了一口大锅。 更气的的是他出京还被墨凌堵个正着,付出了好大的代价如今才刚刚能出乾元殿。 沧浪传来的信纸上说,抓南城王地极有可能是飞花楼的人。 南城王一向避世而居,飞花楼的幕后之人为什么要抓他,还给他下毒?本来南城王身体就不好,就算不下毒也是个药罐子,一副命不久矣地模样,为什么还要下毒,想让他死得更快一点? 但南城王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是因为墨凌很重视南城王,所以想以此来打击墨凌? 但不得不说这次阴差阳错竟然让他们捡了便宜。 墨凌将抓南城王的矛头直接指向了他,不但在四处探查太师的消息,还在朝堂上有意打压他留下来的人,不过到底墨凌现在的权力还不足以抵抗那些藩王,故而也没有做的太过分。 不过,若是墨凌知道太师就被他关在乾元殿,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纸片点燃成灰,然后利用特殊手法将信息再次传了出去。 既然那幕后之人想拉他入局,那他就陪那幕后之人好好玩玩。毕竟他这个人睚眦必报,既然敢甩锅给他,就要有能承担后果的勇气。 凤九卿做完一切之后,又恢复成为了温柔无害的小白兔,在小琪子的带领下到了御膳房。毕竟墨凌好不容易同意他出乾元殿,他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金丝雀,总得表示表示。 墨凌可能不太知道,他除了才艺好,厨艺也是相当不错的,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御厨,但他的菜单可比御厨的菜单丰富多了。 比如在这种燥热的夏天来一杯杨梅荔枝饮就很不错,虽然荔枝在古代是奢侈品,但皇宫中还是有的,凤九卿还做了几道家常菜,一起放在食盒里准备送到宣室殿。 看看,他这种十项全能的男朋友,上的了战场,进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墨凌都赚得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安心给他当老婆呢? 偏偏要自力更生,害得他还得花积分买药,一点都不划算。 凤九卿到宣室殿外之时,里面正吵得一地鸡毛,无外乎就是户部哭穷,以及派谁去赈灾的问题。 赈灾可是个肥差,尤其是在信息滞后的古代,拨款粮钱再多,一层一层的运输之后,真正到灾民手上的有多少谁说得清呢? 凤九卿勾唇笑了笑,这都几天了,还在这里吵,即便第一批赈灾粮已经出发,但后续跟不上,受苦的还是百姓。 第85章 后宫不可干政 “嘭!” 墨凌将奏折砸了下去,原本吵吵嚷嚷的大臣瞬间安静如鸡,下一刻同时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你们打算吵到何时?不如你们去诏狱吵够了再回来告诉朕?” 一时间宣室殿陷入了一片寂静,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开门冲散了压抑的气氛。 “陛下,贵君说已至午时,他担忧您的身体,故而做了些饭菜送来。” 墨凌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颔首道:“宣。” 这些个大臣终于可以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好奇,虽然听说过这位贵君得宠,但没想到这么得宠,就连盛怒中的陛下都能因为他缓和下来。 凤九卿带着食盒进去的时候,眼神落在墨凌身上,余光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大臣,微笑着启唇:“今日天气燥热,所以卿卿特地给陛下做了消暑下火的冰饮,陛下可要尝尝?” 声音清脆悦耳,不少大臣忍不住抬眸看凤九卿后,都怔了一下,确实人间绝色,眉眼精致,像那落入人间的谪仙,多看一眼似乎都是一种亵渎。 陆丞相倒是例外,毕竟他现在和凤九卿的关系不说是势如水火,但绝对算是相看两厌。 还有一个人与众人不同,他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直到凤九卿给了他一个眼神之后他才收敛。 右丞相简寒垂下眼眸,他怎么都没想到,传的沸沸扬扬的陛下宠妃,居然会是太师!难不成是这对师徒在玩什么他不知道的情趣? 但刚才太师似乎示意他不要暴露他的身份,所以简寒只能一个人吞下这个惊天大瓜。 墨凌也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便接过来饮下,竟是异常解暑。然而还没来得及和凤九卿说话,就见右丞相简寒突然拱手。 “陛下,长宁地动造成百姓伤亡无数,民间有术士传言是妖妃惑君招致的天罚。”简寒跪得挺直不卑不亢。 “放肆!”墨凌原本因为凤九卿到来缓下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不少朝臣都在心里给简寒竖起了大拇指,明知道陛下宠爱贵君还当着贵君的面说这些,不愧是右丞相,一心为国为民。 凤九卿一头黑线,居然还有这种离谱的传言,地动不过是正常的地壳运动造成的,和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就因为他刚被册封就地动,所以他就要背这一口锅? 还真是什么锅都往他身上甩,因为他是墨凌身边唯一有名分的人,所以他就活该背锅? 凤九卿眯了眯眼睛,挑眉看向简寒,传达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妖妃误国,你确定说的是我? 简寒假装没有看见,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息怒。这流言必然是有人从中挑拨,臣见贵君娘娘姿容绝色,气度不凡,定然不会是什么妖妃。” 贵君娘娘,凤九卿的嘴抽了抽,这是什么破烂称呼,但听完后面的话之后给了简寒一个算你小子识趣的眼神。 但很快简寒话锋一转:“听说贵君娘娘天资聪颖,不知您对长宁地动后如何赈灾可有看法?” 凤九卿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给了简寒一个死亡凝视,你再说一个贵君娘娘试试? 然后才无辜地看向墨凌轻声道:“这位大人,后宫不可干政。” 简寒嘴角也抽了抽,想不到太师居然对后宫适应良好。他本来是想让凤九卿给个赈灾主意的,毕竟这事急,长宁的百姓等不了。 “事急从权,贵君不妨说说看?”简寒继续道。 “这——”凤九卿迟疑地看向墨凌,千万百姓等着,凤九卿也不会真的不关心,但他现在的身份确实限制了他的发挥。 墨凌眸色也沉了几分,右丞相平时并不站队任何人,为何今日一直抓着卿卿不放,难道是他也对卿卿有意见? 但卿卿有时候也确实能给他惊喜,墨凌扫视了一遍地上不敢说话的群臣,缓声道:“卿卿若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这,不太好?” 凤九卿眼神里是纯然地无辜,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声音也柔柔弱弱的:“长宁需要钱粮赈灾,户部的大人又说国库空需,卿卿觉得当务之急是筹集出一批赈灾的粮食。” 不少大臣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话谁不会说,谁不知道现在就是缺钱缺银子。当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也是,不过是个以色侍人之辈,全身上下能看的也不过是那一副好相貌,也不知道右丞相为何想听他的看法。 然而他们没想到,凤九卿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国库虽然空虚,但卿卿可记得当初在随州路过知州王大人府邸时,可是真真气派无比。陛下您觉得,如果多几个王大人,赈灾的银子是不是就有了?听说王大人被判了凌迟,如果说在案发之前王大人主动上缴账款,陛下您会不会判得轻一些?” 凤九卿说完,弱柳扶风地笑了笑,仿佛真的柔弱不能自理。 简寒暗中给凤九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太师,一上来就直接创死所有贪官,这仇恨值拉得足足的。虽然这个法子或许是能解了当下的危机,但是那些人只怕是会对凤九卿恨得咬牙切齿,若有机会,一定会伺机报复。 墨凌沉思了一会儿,卿卿这是让他查贪,用贪官的银两来赈灾。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这样做对卿卿很不好,若他真按卿卿的法子做了,只怕是卿卿直接就得罪了大半个朝堂。 而那些个朝臣,有的闷头不语心中发虚,有的面色不改丝毫不惧,唯有陆丞相心中复杂,陆弃敢说出这种话,相当于直接断了他的所有退路,如若有一日圣宠不再,他的下场何止凄惨二字可言。 但这个主意对长宁的百姓来说却是件好事,也确实在为百姓考虑,只是没为他自己考虑而已。 陆丞相没想到陆弃居然有这样的胸怀,可惜就是太过年轻,性子太急,此招虽然能解燃眉之急,却是后患无穷。陆丞相心中有些惋惜,若他不是陆弃,陆丞相应该会很欣赏他的。 第86章 出淤泥而不染 “陛下,可是卿卿说的不对?” 凤九卿无辜地看向墨凌,墨凌复杂又怜爱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的卿卿当真纯善,但这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以钱抵罪自古有之,不过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的,怕是也只有他的卿卿。 “简相,按贵君所言尽快整理出一个章程下去办。” 既然卿卿无可避免已经得罪了那些人,那就拉上简相一起,也算是为卿卿留条退路。 “微臣遵旨。” 简寒自然清楚墨凌的意思,想不到陛下也会为太师考虑,看来是真的两情相悦。 凤九卿当然知道这样做有多得罪人,但他又不准备一直做这个什么破贵君,迟早要跑路的,得罪就得罪了,就当是替晏儿肃清朝堂上的害群之马。 在所人都 以为事情已了的时候,凤九卿又开口了。 “陛下,自古士农工商,商者低贱,且因为不能科考,只能世代从商。如若能给他们一个科考的机会,想必有不少富户愿意为朝廷解这个燃眉之急。” 士农工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当官的权利被不少世家把持着,他们有权有势,而寒门无银钱供养,难出贵子,富户则不同,他们有钱无门路。 而且只是给他们科考的机会,考不考得上,还得凭实力不是。 不过朝廷是该变一变了,凤九卿垂眸,掩盖住眸中的情绪。 墨凌眼中已经有些惊喜了,不曾想到他的卿卿竟能想出如此妙计,如此双管齐下,长宁之急可解。 “准。亦由简相着手去办,都退下。” 待大臣都走后,墨凌一把将人拉到怀中,眼神中带着些许宠溺:“朕都不知朕的卿卿竟然如此聪慧,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凤九卿低着头,耳尖微红,实际眼中并没有半点羞怯。 不是,他不会玩脱了? 万一晏儿怀疑他该怎么办? 下次还是装傻好了,反正他现在的身份,不需要太聪明。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侥幸而已。” 凤九卿脸上带着些许红润,像是有些羞怯,眼神却纯净地像一汪清泉。 凤真出淤泥而不染·九卿。 墨凌打量着凤九卿,从卿卿的神色来看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并非他有意为之。或许是因为卿卿跟在太师身边,学了些许? “卿卿可是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朕该如何奖赏卿卿?” 凤九卿对墨凌所谓的奖励有那么一点ptsd,在心底呿了一声,如果我说让你放我走,你会同意? 又想钓鱼执法,绝对没有可能! 凤九卿微微一笑,一脸认真道:“能帮到阿晏就好,阿晏开心卿卿就开心。” 作为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他就是这么只付出不求回报的。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人拉到一旁坐下,轻声道:“卿卿让朕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九卿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房间里霎时布满了食物的香气,引的人食欲大动。 “那以后阿晏可得对卿卿再好一些才行。” 温馨的家常菜肴,和眼前满眼是他的人,让墨凌不禁想起很久之前,他的父皇和母后也是这般,像寻常夫妻一般相邻而坐,再带着一个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墨凌笑了笑,十几年过去,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 风九卿不知道墨凌在想什么,但墨凌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有点过于温柔了,平日里的墨凌虽然待他也算是极好,但也从来没有笑得这样温柔过。 墨凌将凤九卿做的菜肴尝了个遍,才停下筷子打趣道:“卿卿有这手艺,哪怕有一天朕不做皇帝了,还可以和卿卿一起开个食肆,生意定然很好。” 凤九卿跟着笑了笑:“开食肆的话,阿晏做什么?” 墨凌沉思了一番,笑道:“朕做掌柜,什么都不干,就负责数钱。” “哼!”凤九卿轻笑:“阿晏倒是轻松。” “怎么卿卿不愿意吗?”墨凌眼中都是笑意,故意逗凤九卿。 “愿意,怎么不愿意,挣钱养老婆,天经地义。”凤九卿对着墨凌挑了挑眉,眼眸中有些得意。 “又是你那边的叫法?那我该叫卿卿什么?”墨凌似乎很好奇地问道。 凤九卿憋着笑,眨了眨眼:“老攻,阿晏可以叫卿卿老攻。” “老攻?”墨凌从善如流地顺着凤九卿叫了。 “嗯,老婆。”凤九卿脸上带着几分薄红,心底地嘚瑟完全忍不住,晏儿叫他老攻了哎,这么有历史性的画面,一定要记录下来。 墨凌将凤九卿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眸深处还有几分凤九卿没看见的意欲秋后算账的含蓄。 “阿晏可以多叫几声吗?”凤九卿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凌,眼睛里全是希冀。 墨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多叫了几声。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墨凌轻点了一下凤九卿的鼻尖:“卿卿就这么开心吗?” “嗯!”凤九卿眼睛弯的像月牙,眼尾的朱砂鲜红夺目。 只顾着开心的某人并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 墨凌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卿卿吃好了吗?” 凤九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吃好了。” “既然吃好了,那就轮到朕来吃了。” 毫无防备的某人被某个蓄意已久的人从皮到骨吃的干干净净。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凤九卿双眸失神,表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老攻两个字。墨凌这个混球,威逼利诱让他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老攻,现在声音都是哑的。 “老攻。” 墨凌擦去凤九卿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满面春风:“嗯,卿卿真乖。” 日升月潜,宣室殿终于归于寂静,只有洒落了一地的奏章诉说着那一场荒唐。 墨凌帮凤九卿整理好衣服,似想起什么,启唇道:“以往宫中没有后妃,七夕宫宴都是母后主办,如今既然有了卿卿,不如交给卿卿来主办?” 谢邀,没空,没心情,不想动,想摆烂jpg 凤九卿摇头:“不要,累。” “真不去?这毕竟是卿卿入宫之后的第一场宴会,若卿卿来办,定然更好。”墨凌又问了一遍。 凤九卿摇头,办宫宴又苦又累,而且以往都是太后办的,现在换成他,无异于是打了太后的脸。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太后也会源源不断的给他找麻烦,而且宴会上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都是他的问题。 虽然他并不怕,但这种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傻子才会去! 第87章 大郎 凤九卿声音嘶哑:“不去。” 墨凌淡然点头:“好。” 墨凌并未久呆,早早地上朝去了,凤九卿一觉睡到日头高起。 今天的早餐依旧丰盛无比,凤九卿隐隐听到了暗处有咽唾沫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出来拿些去吃,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无事发生。 凤九卿也不在意,然而没过多久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是个清秀的少年,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席卷了桌上的食物。 凤九卿索性看着他吃,不错,很有他当年在边关时吃饭的风范。不过吃太快对胃不好,以后年龄大了有他受的。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很快桌面犹如蝗虫过境,剩下一些残羹碎屑。 看把孩子饿成啥样了,凤九卿摇摇头,正欲叫人进来收拾,以前吃完就走的人居然罕见的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凤九卿挑眉一笑:“怎么不一样。” 那少年眨了眨眼,轻声道:“他们说你是坏人。” “他们是谁?”凤九卿并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的问道。 少年一看就没经历过外面的勾心斗角的小单纯,长着一副容易被骗的模样。 “统领还有好多人。”少年一板一眼道。 看来他名声不是很好啊。 凤九卿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不知道,统领觉得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但你给我东西吃,又不像个坏人。” 少年似乎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茫然。 “是不是坏人得靠自己判断,年轻人。快回去,一会儿他们要进来了。”凤九卿笑得温柔和善。 少年一个闪身又消失在房梁上,凤九卿垂眸,这样一个单纯的暗卫,能被派来保护他大概是因为武功足够高。毕竟皇宫是晏儿的地界,只要防刺杀便可,武功高这一点就够了。 但这个暗卫的统领却觉得他是坏人,有意思,怪不得那天太后在的时候,这个小暗卫不愿意出来。 墨凌身边有两大暗卫,其一是潜龙卫,是他训练给墨凌的,暗卫的大统领是甲子,其二是隐龙卫,是历代皇帝都有的暗卫,只忠于皇帝。 刚才那个小侍卫就是隐龙卫,而隐龙卫的统领颜亦然相比于甲子更得墨凌信任,毕竟甲子是他给墨凌的,墨凌不可能完全放心的下,尤其是在他得知劫走南城王的人是他之后。 虽然他只是背锅侠,但从墨凌的表现来看,应该还是挺防备作为太师的他和作为明卿的他。即便整个京城都知道陛下异常宠爱贵君明卿,但是凤九卿知道,墨凌并非全然信任他,不然不会只派出隐龙卫保护他。 估计也不只是保护,还有监视,不过到底他在皇宫的底蕴还在,所以即便有隐龙卫监视,他依旧能和外面通信,只是没有那么方便罢了。 正当凤九卿思索之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进门禀报道:“公子,有诰命夫人在殿外想求见您。” “不见。”凤九卿立刻拒绝,心中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虽然他现在算是墨凌唯一的枕边人,但他好歹是男的,这些诰命夫人一个个地上赶着见他做什么? 小太监即将领命退出去的时候,凤九卿突然叫住了他:“等等,这次来的又是谁?” “沈国公府的老太君。” 如果他没记错,沈老太君都得八九十了,这么大年纪赶来见他,难道也只是为了和他套近乎?算了,人这么大年龄了难得进宫一次,还是见见。 “让老太君进来。”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外表穿着都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毕竟沈老太君不是陆丞相,他还是得穿的正常些才行,免得不小心气到人就不好了。 很快一个年轻姑娘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进入了乾元殿,在离凤九卿还有快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臣妇\/臣女拜见贵君!” 在老太君还没有跪下去的时候,凤九卿立刻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老太君不必多礼。 ” 沈老太君年龄大了,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刚进乾元殿的时候只远远觉得这位贵君有些眼熟,等人来扶她之时,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怔在原地。 她双手颤抖一把抓住凤九卿,滚烫的眼泪刷的滴落下来砸到凤九卿手上:“大郎,是你来见为娘了吗?” 凤九卿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沈老太君抱住了,他只能僵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大郎,几十年了,你终于舍得来见为娘了!” 一旁的少女见到沈老太君激动地模样,也愣在原地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试图想让沈老太君放开凤九卿。 “祖母,这位是陛下的贵君,不是大伯!您快放开他!” 沈老太君仔仔细细的抚过凤九卿的脸:“胡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认不出来吗?这就是我的大郎!” 凤九卿只能安慰沈老太君:“您别哭了,相遇是喜事,您该笑才对。” “好好好,娘笑,大郎,几十年不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就是娘老了,但娘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你,娘也无憾了。” 凤九卿笑了笑,在少女震惊至极的眼神中,拉着沈老太君坐下, 沈老太君拉着凤九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凤九卿并没有半点不耐烦,偶尔还应和两句。 直到天色渐晚,沈老太君非要拉着凤九卿回沈府,要给他做他爱吃的白菜包子。凤九卿倒是挺想去,但墨凌不在,他若随着沈老太君回去,只怕还没出宫门就得被抓回来。 最后还是凤九卿再三保证第二天一定会去见沈老太君,沈老太君才乖乖地回去了。临走时还让凤九卿一定记得回去见她。 第88章 梦中人 虽然被迫长了辈分给沈老太君当了一下午儿子,但感觉还不错,至少沈老太君是真真切切地爱他的儿子,以至于他也被爱屋及乌了一回。 沈老太君原本是将门虎女,与沈老国公一起守护边关多年,他们的大儿子和他们一起在边关,小儿子则被送回了京城。后来西燕出兵围攻大越,沈老太君又怀了孕,故而沈老国公将她送回了京城养胎。 谁知那一仗虽然打赢了,但沈老国公和沈家大郎双双殉国,沈大郎当初不过堪堪及冠,一时间 偌大的国公府只留下怀孕的沈老太君和七岁的沈二郎。 当初的陛下,也就是墨凌的祖父怜惜沈家的孤儿寡母,不但让沈二郎提前袭爵,还将沈老太君生下女儿封为了公主以示皇恩浩荡,安抚住了边关武将的心。 沈家大郎当初在边关素有玉面将军的称呼,想来应该是长得很好看。但多年在边关,京城中无人见过他,所以京城中人也不知沈大郎究竟是何模样,除了沈国公的旧部。 尤其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几年,还能记得沈大郎模样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凤九卿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长得像早逝的玉面将军,也对,毕竟外甥像舅,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像,才会被沈老太君,也就是他的外祖母认错。 夜晚时分墨凌回到乾元殿,凤九卿正巧在小憩,他没忍住吻了下凤九卿的脸。 凤九卿迷迷糊糊地一把推开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体,小声嘟囔道:“统崽,别闹!” 墨凌并没太听清前两个字,但也能明显分别出来凤九卿叫的不是阿晏。再看凤九卿这一副睡得极香的模样,谁会让他的卿卿这般信任,睡得这般毫无防备? 墨凌脸色不由得沉下来,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冷气。 凤九卿突然觉得有点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脸色不善的某人,墨凌这是心情不好? 他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眨了眨眼眼睛:“阿晏?你回来了?” “嗯。”墨凌应了一声,仍旧看着凤九卿,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凉意。 看来墨凌的气是冲着他来的,凤九卿仔细回想了今天的所有事情,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除看见了一面沈老太君,还被沈老太君慈爱的抱了一下。 难不成,墨凌连沈老太君的醋都吃?他是产醋发源地来的醋王吗?怎么什么醋都吃? 凤九卿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给了墨凌一个亲亲。 这样可以了,再吃醋可就不礼貌了。 然而墨凌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还顺手将送上门的某人扣在了怀中。 凤九卿疑惑的看向墨凌,歪头道:“阿晏?” 墨凌将凤九卿睡乱的头发理顺,半晌才启唇问怀中人:“卿卿刚才叫的人是谁?” “人?什么人?这里哪有其他人?”凤九卿一脸懵地反问墨凌。 墨凌把玩着凤九卿的耳坠,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卿卿梦中的人。” “梦中人?”凤九卿仔细回想了一番,他今天没做梦,哪里来的梦中人? 墨凌幽幽道:“刚才朕可听见了,卿卿在梦中喊了别人的名字。” 凤九卿揉了揉额头,终于想起刚才他推开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隐约好像是叫了一声统崽? “统崽,刚才是你在我睡觉的时候过来的吗?” 系统好心给凤九卿解释:“不是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墨凌。” 哦豁,原来如此。 他以为是统崽,习惯性的就叫了统崽,却没想到打扰他睡觉的根本就不是系统猫,而是某个憋着坏的人。 明明是他想做坏事,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还有没有天理了! 凤九卿忍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卿卿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刚才确实做了一个梦。” 墨凌脸色更沉了,声音中似乎带着某些威胁的意味:“是吗?卿卿梦到谁了,说出来让朕也认识认识?” 凤九卿一个巧劲挣脱出墨凌的怀抱,故意拱火:“他对卿卿很重要。” “是吗?” 墨凌单手叩击桌面,发出清脆敲击声:“有多重要?” 凤九卿一本正经的胡扯:“非常非常重要!” “比朕还要重要?” 墨凌气场全开,凝视着凤九卿,压迫感十足。 但凤九卿丝毫不惧,挑眉轻咳一声:“你们没有可比性。” “卿卿不妨说说到底是何人,朕也很好奇。” 你看起来不是好奇,更像是要去诛人九族。 凤九卿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墨凌脸色更黑了。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比?” 墨凌眸色冷凝,一步一步逼退凤九卿,轻声问道:“朕不配和他比吗?” 凤九卿笑得根本止不住:“倒也不是。” 墨凌没有说话,将无路可退的凤九卿逼到了墙角,阻断了他的所有退路。 “笑得怎么开心?所以到底是何方人士,能在卿卿心中比朕更重要?卿卿可不要骗朕。” 凤九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阿晏,你是想把我笑死吗?” 墨凌慢条斯理地扣住凤九卿的手,声音微凉:“朕在卿卿眼里很好笑吗?” 凤九卿摇头:“卿卿不是那个意思。” 墨凌凑到凤九卿耳边:“哦~那卿卿是什么意思。” 凤九卿终于察觉到了危险,试图逃脱,却没有成功。再看面前的人似乎真的被他惹怒了,凤九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逗过火了。 “怎么不说话?”墨凌的另一只手抬起凤九卿的下巴,直到能看清凤九卿的所有表情。 凤九卿眨了眨眼,讪讪道:“阿晏,你想多了。” “朕想多了?可朕怎么觉得,朕想的还不够多?”墨凌轻笑,但脸上根本没有笑意。 凤九卿无辜地看向墨凌:“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卿卿慢慢说,朕都听着。” 凤九卿在墨凌危险的目光下,缓缓道:“卿卿之前养过一只狸奴。” “嗯,所以呢?” 凤九卿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刚才卿卿睡迷糊了,以为是那只狸奴,就叫了那只狸奴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什么梦中人,只有卿卿的狸奴罢了。” 第89章 熟人行骗 “所以卿卿刚才是骗朕,嗯?卿卿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凤九卿眼神闪躲:“卿卿和阿晏之间,怎么能叫骗呢?” 墨凌笑容中带着些不可名状的危险:“是吗?那卿卿有梦到过我吗?” “呃——”凤九卿难得卡了下壳,难道这个他也要和猫争一下? “怎么,没有?”墨凌将凤九卿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当然有!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当然会梦到阿晏。”凤九卿眼神坚定,就差指天发誓。 墨凌将人困住,欺身上前:“可朕从来没听过卿卿梦中叫朕的名字。” “那是因为我都把阿晏放心上的。”凤九卿一本正经的胡扯。 墨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手抵在凤九卿心口处:“真想挖出来看看卿卿是不是在骗朕。” “还是不要了,把它放在里面才会为阿晏跳动,阿晏你舍得吗?”凤九卿觉得今天的墨凌似乎点点不对劲,看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似乎真是想挖出他的心。 墨凌盯着凤九卿的脸看了几秒钟,突然轻笑出声,原本放在凤九卿心口的手收了回来:“卿卿说的对,朕还是更喜欢会笑的卿卿。” 墨凌他没事?真不需要传个太医来看看吗? 凤九卿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阿晏,你没事?” 墨凌并没有回答,他松开凤九卿,坐下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轻声问道:“卿卿可会下棋。” 当然会,说起来他还是墨凌的半个围棋老师。 但人可以演戏,但棋风却很难改变,稍不注意就容易露馅。 “不会。” 凤九卿直接从源头上堵死这条路。 “过来,朕教你。” 因为墨凌酷爱下棋的缘故,乾元殿又是他的寝宫,自然不会没有围棋。 凤九卿坐到墨凌的对面,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等墨凌教他下棋。 不得不说,墨凌确实是个好老师,教的比他当初教墨凌的时候细多了。但他不想和墨凌下棋,所以人任凭墨凌怎么教,他只奉行一个原则,不会就是不会。 可墨凌今日耐性好的出奇,就算他乱下,墨凌也依旧和他下了三局。在第四局棋之时,墨凌突然问他:“听说卿卿是沈老太君的儿子?” “啊?”凤九卿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着摇摇头:“沈老太君认错了人,卿卿大概是和她的儿子长得很像。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并不奇怪。” “只是如此?”墨凌眼神落在棋盘上,并未看凤九卿。 凤九卿轻笑:“当然,难不成卿卿还能真是沈老太君的儿子?卿卿今年及冠,而老太君已然八九十岁了,我们可差了一个多甲子。” 墨凌点了点头,又道:“明日朕陪你一起去见沈老太君,沈老国公一家为国鞠躬尽瘁,沈老太君年龄又大了,就当是满足她的一个心愿。” “朕小的时候,沈老太君经常入宫,后来若非她保下朕,只怕现在朕不知道会在何处。于情于理,朕都该和你一起去。” “好。” 凤九卿点了点头,心道这或许也算是古代版本的见家长? …… 风九卿坐在马车里,靠着墨凌打瞌睡,墨凌则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凤九卿从靠着变成了躺在墨凌腿上打瞌睡,而墨凌却几乎没有动过,手中的书不仅拿得稳当,还看得认真。 不愧是皇帝,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何况是这小小的马车,凤九卿心中夸看墨凌一句,然后继续摆烂,反正他都退休了,卷一个退休老人是件十分不道德的行为。 即便昨日沈老太君回来之后就拉着刚从鹿城回来的小儿子说第二天大郎要回来看她,但沈国公沈翼根本没当回事,毕竟他大哥都死了四十几年了,怎么会回国公府? 他这次回来,也主要是替妹妹送小外甥回来,然后看看沈老太君和夫人儿女。即便沈老太君第二天一早便张罗着要做白菜包子,沈翼也只当是他娘想大哥了,也就随她去了。 直到门房和他通报说有贵客来访,还是应沈老太君的邀请来的。 沈翼当场就怒了,这什么人啊,他大哥都死了四十几年了,谁这么缺德居然用他大哥来骗他娘。他不常呆京城,所以京城的骗子都这么嚣张的吗? 竟然敢骗到他沈国公府来,他不给他一个让他铭记终身的教训,都对不起沈国公府几个字! 沈翼眉毛一凛,将玄铁长鞭缠在腰上,身后带着十来个府兵,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看不出来出处。 沈翼眉毛一横,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 “你就是老夫人邀请来国公府的人?听说你还是本国公去世四十几年的大哥?” 马车内伸出一只手,五指修长,一看就不是经常干活的人。也是这种骗子靠行骗为生,怎么会去劳作。净想着不劳而获,看他今天不好好教他做人! 沈翼的手放在鞭子的手柄上,只等这人下了马车,就给他劈头盖脸一鞭子。 不是想当他大哥吗?他就送他去见见他大哥,好让他知道沈国公府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骗的! “沈国公火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不欢迎我?” 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难道是,熟人行骗? 沈翼更怒了,腰间的手握得越发的紧。 帘子被全部掀起,沈翼蓄势待发,在那人出来的一刹那,凌空一鞭甩了过去。 随着破空声响起,还有沈翼的怒吼:“本国公的大哥都故去四十几年了,你这贼子竟敢用他行骗,看我不打死你!” 墨凌刚出马车一道鞭子就迎面而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的暗卫根本来不及拦下沈翼。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突然从马车中闪了出来,带着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堪堪避过。那道鞭子最终打在了马车上,惊的马儿突然狂奔,带着马车一路飞驰,掀起一阵灰尘。 墨凌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看向沈翼,属于帝王的威压让沈翼险些喘不过气。 待沈翼看清墨凌的脸,原本的愤怒尽数变成惊恐,怎么会是陛下!他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凤九卿都替他觉得疼。 “微臣该死!” 墨凌还没说话,凤九卿先开了口:“该不该死的等会再说,还不快让人去将马车拦下!现下早市还未散去,街上行人万一和马车撞上,那就真的该死了!” 凤九卿话音还未落,墨凌一个眼神,暗卫便立刻出动去拦马车。 沈翼听完立刻弹跳而起,带着身后的一群护卫风风火火地追马车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凤九卿莫名觉得他这位第一见的小舅舅,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就算他要打骗子,怎么也得看清楚人再打,人都没看清就敢打,也不怕打错人。 第90章 大郎~喝药了 凤九卿有些不敢想那一鞭子要是落在了墨凌身上,墨凌必然会重伤,那他得有多心疼。 而且就算墨凌不追究沈家其他人,但这位沈国公谋害帝王是逃不掉的。所以说啊,过于冲动要不得,一不小心就可能摊上大事。 不过好在一切都没发生,凤九卿略带担忧地看着墨凌,轻声道:“阿晏,你没事?” 墨凌意味深长地回看凤九卿:“无事,不过卿卿的轻功似乎很不错?” 凤九卿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师门祖训,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所以轻功勉强还行。而且刚才也是担心阿晏才超常发挥。” 墨凌若有所思,凤九卿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 但很快墨凌就笑着摸了摸凤九卿的头:“今日多谢卿卿,否则我还不知会怎样。” 凤九卿微微一笑,轻声道:“那卿卿求一个恩典可好?” “卿卿想要什么恩典?”墨凌面色不改,一脸宠溺问道。 “如果待会儿马车没闯出祸事,阿晏能不能轻罚沈国公?他应当只是将我们错认成了骗老太君的骗子,并非有意如此。” 墨凌几乎没有思考,便应下了。 “好,不过卿卿,为何你会为沈国公求情,你们是旧识?” 凤九卿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但沈老太君对卿卿很好,若沈国公被罚重了,她老人家也会伤心的。卿卿不想她伤心,大越已经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总不能再让她失去第二个儿子,就当是卿卿为她在求情。” 墨凌并无半点怒意,反而将凤九卿揽在怀里,轻声道:“卿卿颇有贤后之风,朕心甚慰。” 谢邀,并不打算做皇后。 凤九卿没有说话,但满心都是拒绝。当贤后有什么好,还得给他管小老婆,他才没有那么大度。 良久之后,沈翼终于带着马车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自觉地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墨凌发落。 墨凌牵着凤九卿,迈进国公府:“起来。” 沈翼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墨凌,但只看到了墨凌的背影,他不清楚为什么陛下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但陛下已经降旨让他起身,他不敢不从。 一路上就安静无比,直到进入国公府的大厅,墨凌拉着凤九卿坐之后才道:“看在卿卿为你求情和沈老太君的份上,死罪可免,明日自去领罚。下次再犯,两罪并罚。” “是,谢陛下。”沈翼叩谢道。 墨凌拉凤九卿并未看沈翼:“只谢朕?为你求情的可是卿卿。” “多谢卿卿公子。” 墨凌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沉了下来:“卿卿是朕的贵君。” 凤九卿心中叹了一口气,墨凌真是哪里都能吃上一口醋,没有醋不上桌是。 沈翼从善如流:“多谢贵君。” 凤九卿点头:“沈国公请起,还望沈国公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莫要冲动。” “是。” 沈翼虽然一直在鹿城,但也是听过凤九卿的传言的,但他觉得这位贵君,好像和传言中并不相符。虽然他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就冲着能为他求情这一点上,沈翼就认为凤九卿绝对不会是那些人口中的妖妃。 真是直白的判断方式。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老太君急切的声音:“大郎,是不是大郎来了!” 虽然凤九卿不排斥沈老太君将他认错,但沈老太君一直大郎大郎的叫他,总让他觉得隐约还能多听见几个字,大郎~喝药了! 凤九卿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强行中断自己脑中循环的喝药声。 沈翼看着自家娘亲进门,赶忙迎了上去,结果沈老太君看都没看他,直奔凤九卿面前将人抱住。 “大郎没骗娘,今日真的来了。” 沈翼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赶忙阻止沈老太君:“娘,这里哪有大哥,你看错了!” 沈老太君瞪了一眼沈翼,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沈翼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胡说,大郎就在娘面前,别想骗娘!” 沈老太君一把拉下了凤九卿的面纱,然后瞪着自己的傻儿子:“你自己看,是不是你大哥!” 沈翼霎时愣在原地,脑海中那张原本已经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像,真的太像了!这位贵君不会是他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怎么和他大哥这般像。 大哥肖母,他肖父,但因为沈大郎早逝的缘故,他也只有一幅大哥的画像,偶尔想大哥了,便去看看。但这人,居然比画像还要像大哥,也不怪娘亲会认错。 他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陛下的贵君,只怕会认为是大哥活过来站在了他面前。 见沈翼不反驳了,沈老太君拉着凤九卿就要往外走:“来,大郎,娘给你做了白菜包子,娘带你去吃。” 凤九卿给了墨凌一个他也没有办法的眼神,就被沈老太君拉出去了,沈老太君将他带到一处雅阁,雅阁中央有张桌子,正摆着看起来很有食欲的包子和一些糕点菜肴。 凤九卿被沈老太君摁椅子上,下一刻手上就多了两个包子,凤九卿抬眸便看到沈老太君正期待地望着他:“尝尝,娘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好。”凤九卿点头,对着包子视死如归的咬了下去,结果竟然意外的好吃。 但他吃着吃着就看到沈老太君地泪水滴落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许愧疚和怀念。 凤九卿垂眸避开沈老太君的眼神:“好吃!” 突然凤九卿手上又多了一个包子,凤九卿抬眸,沈老太君脸上带着笑:“好吃就多吃些。” “嗯。”凤九卿只觉得眼眶发热,一口一口地吃的很香。 墨凌和沈翼也被沈老太君各塞了一个包子,墨凌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但沈翼却对着包子发愣。 自大哥死后,国公府每年只会在大哥的忌日做一顿白菜包子,当做是给大哥的贡品,他们是不能吃的。而平日里国公府根本不能出现这种包子,因为一旦看见沈老太君都会忍不住哭。 他那时候还小,有一次偷偷吃了娘亲做给大哥的包子,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娘亲第一次不留情面的对他用了家法。 后来他长大了,知道了白菜包子是他大哥曾经的最爱,便也不怪娘亲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他居然能吃到娘亲亲手递给他的白菜包子。一时间百感交集,眼含泪花地咬了一口,还是和当年一个味道。 第91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恰巧这时,吃的正香的凤九卿突然听到两道陌生的嗓音,一道沉稳,一道跳脱。 “孙儿陆玦\/陆钰拜见外祖母。” 凤九卿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眸便见到两个模样有些相似的青年,左边那个似乎年龄大一些,拱手而立,右边那个虽然在行礼,但眼神里的雀跃根本压不住。 看来左边那大一些就是陆丞相的大儿子陆玦,右边的就是和他缘分颇深的陆钰了。 凤九卿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干饭。 沈老太君对着二人招了招手,不过面上却并没有太多喜悦:“过来。” 陆钰当即收起手,脚下生风的跑了过去,陆玦则跟在后面,眼神有些无奈和宠溺,但也没有阻止。 陆钰本想去和外祖母撒娇,结果走近才发现桌子上还坐了另外两个人,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则是陛下。 “参见陛下!”虽然陆钰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在,但先行礼总是没有错的。 陆玦也跟在陆钰身后行礼:“参见陛下。” 墨凌像是没听见,用手帕擦了擦凤九卿嘴边沾上的碎屑,眼神里带着些许宠溺:“怎么吃的满嘴都是。” 哟,墨凌这是要给他立威吗?虽然他并不需要,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凤九卿微微一笑:“多谢阿晏。” 墨凌收好手帕,眉眼含笑:“谢什么,卿卿与朕之间还要说谢字?” 凤九卿笑了笑:“知道了,阿晏。” 沈老太君也没在意另外那两人,只是对着凤九卿轻声问道:“多做了些糕点,试试?” 凤九卿点头:“好。” 沈老太君立刻将糕点夹给凤九卿:“以前大郎都没吃过这些,边关苦寒,能吃上一顿肉包子也算是开荤了。” 凤九卿心中默默点头,朝廷中的人没几个会关心边关的人生活的怎么样,每次要个军费都得拉锯好久,要不是他自己有产业支持,光靠朝廷那点军费,确实是吃一顿肉包子都得是年宴。 墨凌垂眸沉思,他没去过边关,所以不清楚边关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好,毕竟户部拨出去了多少银子,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翼看了看聊天的几人,又看了看跪在外面的外甥,以前母亲可疼爱着两个小外甥了,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贵君太像大哥,所以忽视了两个外孙? 但他终究还是心疼外甥,忍不住求情道:“陛下,臣那两个小外甥来看他们他们外祖母,您看是不是——” 墨凌抬眸看了一眼沈翼,沈翼莫名被看的心中发毛,轻声问道:“沈国公可看到卿卿了?” 沈翼不明所以:“臣看到贵君了。” 墨凌收回目光,又掏出手帕给凤九卿擦了擦嘴,眼神温柔地凤九卿都害怕。 “臣陆玦拜见陛下,拜见贵君!” 陆玦轻轻碰了陆钰一下,陆钰也跟着道:“小臣陆钰拜见陛下,拜见贵君。” 墨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不欲为难人:“起来。” 两人没敢动,墨凌轻描淡写地扫了二人一眼,冷声道:“贵君的话,你们听不到?” 陆玦立刻站起来,还顺手将陆钰拉了起来:“谢陛下,贵君。” 陆钰随即也道:“谢陛下,贵君,” 整顿饭只有凤九卿吃得最开心,至于陆玦和陆钰,根本没敢上桌。毕竟墨凌在,他又没发话,两人自然是不敢动的。而沈翼之前已经为二人求过一次情了,也不敢再求情。 吃完饭之后,凤九卿被沈老太君拉走了,墨凌并没有与他同往,而是和沈翼去了书房。至于陆家那两个,则去补午饭了。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带到了她的院子,还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拉着凤九卿的手,轻声问道:“卿卿,我能叫你卿卿吗?” 沈老太君不叫他大郎了?似乎好像自陆家二人来了之后,沈老太君就没叫过他大郎。 凤九卿点头:“当然可以。” “那卿卿可知,昨日我为何去见你?”沈老太君依旧笑容满面,像是在谈家常。 凤九卿挑眉,看来沈老太君这是要谈正事了,不过沈老太君来找他的目的,他还确实没想清楚是什么。 见凤九卿没有说话,沈老太君继续道:“大郎走的早,我膝下便只有二郎和兰书,兰书自幼养在宫中,我便对兰书多了几分亏欠。而兰书对她的小儿子疼爱至极,昨日我本想凭着我这把老骨头,化解你和钰儿的恩怨。” “我知你自小被送走,回来又替了钰儿去将军府,还为此断了和丞相府的关系。没见到你之前,我便想着,沈国公府愿替兰书和钰儿付出足够的代价,只要你能不找钰儿的麻烦。” 凤九卿微微一笑,他知道沈老太君也是有目的接近他的,但他并不在意。 凤九卿笑道:“您是个极好的母亲,也是个极好的外祖母。” 沈老太君拍了拍凤九卿的手,苦笑一声继续道:“但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错了,兰书错了,丞相府也错了。” 凤九卿大概猜到沈老太君想说什么,所以他先一步说了:“因为我像极了玉面将军,以及所谓的外甥像舅吗?” “你知道?”沈老太君有些意外。 “嗯。”凤九卿点头:“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苦了你了。”沈老太君眼含热泪抚过凤九卿的眉眼:“你原本才应该是外祖母的心肝啊!” 是兰书的孩子,又像极了大郎,原本应该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却自幼颠沛流离,有家似无家。 “您别哭,若卿卿一来便惹得您哭,以后卿卿都不敢再来了。” 沈老太君快速将眼泪擦掉:“不哭,我是高兴!” 凤九卿轻声问道:“只是因为我像玉面将军,您便笃定了我的身份吗?就不怕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沈老太君摇头:“当然不是,但你不仅像大郎,鼻子还有几分像陆相。而且你是丞相府的孩子,陆钰虽有几分像陆相,以前我以为他是是二郎一样肖父,但二郎也有几分我的影子,可陆钰他一点都不像兰书。” “尤其你和陆钰是同一天同一时辰出生的,听说那个婢女还死在了你面前。若她真是你娘,绝无可能吊死在你面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便是想死,至少也该为你安排好,可她什么都没做。”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唯一的一种可能,你一定是兰书的儿子,至于陆钰,我虽不能完全确定,但直觉他不是兰书的儿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强第六感?凤九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92章 沈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沈老太君擦干眼泪,轻声问道:“孩子,既然你早就知道身世,为何不告诉兰书她们?” 凤九卿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年在丞相府时,我平常也见不到他们。再者说了有人会信吗?他们不会信的,我试过了,或许只是我和他们没缘分。” 沈老太君轻声问道:“你不想回丞相府了吗?” 凤九卿语气笃定:“不想,我连断绝关系的圣旨都求了,就不会再回去。您放心,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所以我不会报复丞相府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陆钰。除非他们碰到了我的底线。” 沈老太君怜爱地看着凤九卿,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愧疚。 “可是孩子,你既入了后宫,若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撑腰,只靠君王的宠爱便如那水上的浮萍。他今天能宠你,明天就能宠别人。” “兰书他们只是不知道,才会待你如此刻薄。若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会用尽一切法子补偿你。别的不说,至少你有了丞相府作为依靠,若哪一日陛下厌弃了你,也会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让你有个体面,不至于沦落到人尽可欺。这些年你已经受尽了委屈,不能再受更多的委屈了。”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道:“多谢您为我考虑,但我不会再回丞相府,外祖母您放心,即便没有丞相府,我也有其他的退路。不会成为后宫烧灶的柴火,刹那燃烧之后变成焦炭。” “孩子,你叫我什么?”沈老太君惊讶中带着一丝欣喜。 凤九卿低着头,还是再叫了一遍:“外祖母。” 沈老太君急忙应了一声:“哎。” 凤九卿继续道:“虽然我与丞相府断绝了关系,但不代表我不认外祖母。我知道外祖母都是在为我考虑,但也请您相信,我能够全身而退。个中原因比较复杂,不便告知外祖母。还有一点,请外祖母务必为我的身份保密,我不想再和丞相府有关系,求您成全。” 沈老太君叹了口气,拍了拍凤九卿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外祖母愿意成全你。但无论何时,你都记住,只要外祖母在一天,沈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我想如若二郎知道你的身份,想必他也会和我一样。” 凤九卿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好,卿卿知道了,谢外祖母厚爱。不过不必让沈国公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心思浅,若他知道那我身份就藏不住了。” 沈老太君摸了摸凤九卿的头,长叹一声:“我的儿,委屈你了。” 凤九卿将头埋在沈老太君膝上,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拥有一位亲人。 沈老太君毕竟年龄大了,今日又起的早,很快便乏了。 凤九卿也不欲多打扰老人家休息,便主动告退离开。但沈老太君不愿意放他走,最后还是在凤九卿保证会留到晚上沈老太君才放他离开。 凤九卿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墨凌的,可花园里的石榴花开的正好,凤九卿本也不急,便停下来驻足观赏。 “贵君安好。” 一道声音打破了凤九卿原本的寂静。 凤九卿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见过的脸,他看了那人一眼,轻声问道:“陆将军找本君有事?” 来人正是陆玦,明明是丞相府的大公子,该子承父业中进士进翰林院的。可他偏偏不爱读书爱习武,背着丞相去了鹿城沈国公麾下,还真给他挣下了军功封了个七品校尉。 “陆某不过七品校尉,当不得贵君一声将军。不过陆某确实找贵君有事,贵君可否行个方便,与陆某去偏院以便长谈。” 恰逢六月,日头正毒,这里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凤九卿点了点头:“陆将军带路。” “是。” 陆玦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哪怕最后做了武将,一言一行仍旧无比板正,相比起来,凤九卿就随意多了。 房间里果然比外面凉爽,凤九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问道:“陆将军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陆玦低着头,对着凤九卿弯腰拱手道:“陆玦想替丞相府,给贵君道个歉。抱歉,这些年,是丞相府对不住贵君。” 凤九卿没想到陆玦会向他道歉,也是,毕竟陆玦从小就是个翩翩公子,丞相府其他人对他的厌恶基本都能在脸上看出来,只有陆玦,哪怕是看见他,脸上也不会有半分厌恶,最多只是当看不见他罢了。 “陆将军想多了,本君与丞相府已然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便是陌路人。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 陆玦明白凤九卿话中的意思,但仍旧再次对凤九卿表示了歉意,然后道:“陆玦知道贵君替钰儿去将军府受了委屈,贵君若想要任何补偿,陆玦和丞相府都会奉上,只求贵君不要针对钰儿。” 凤九卿抬眸,眼中无悲无喜:“本君何时针对过陆钰?” 陆玦身为丞相府大公子,即便是到了军中,他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毕竟他舅舅是主帅,谁敢给他气受。他平日里虽是克己复礼,但也从未对除了父母和君王以外的人低过头,但这一次他愿意为了他的幼弟,向这位备受圣宠的贵君低头。 陆玦半跪在地上:“贵君息怒,您确实没做过针对钰儿的事,但贵君受委屈是真,如今贵君身份高贵,若那一日贵君心中不畅快,说不准钰儿便要受难。陆玦想为钰儿求贵君一个恩典,只要贵君以后不找钰儿麻烦,陆玦愿为贵君做任何事。” 凤九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对陆钰可真好,好得本君都有些嫉妒了怎么办?你一个,陆丞相一个,兰书长公主一个,还有沈家老太君,都求本君放过陆钰,只能说不愧是一家人么。” 陆玦垂眸道:“钰儿本就是难产,自幼身子骨便不是太好,故而身为家人,难免对他多照顾了几分。” 凤九卿直直地看向陆玦,意味深长道:“身子骨不好可未必是因为难产,说不准是因为早产。” 难产的是兰书长公主,而早产的是那位婢女。 陆玦脸色沉了几分:“贵君这是何意?” 凤九卿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陆将军,本君有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本君保证,以后只要陆钰不招惹本君,本君绝不会找他的麻烦。” 第93章 孤枕难眠 陆玦抬头,双眼明亮道:“贵君请问,陆玦定会如实回答。” 凤九卿依旧在笑,但陆玦看不出凤九卿眼中的笑意。 “如果,本君是说如果,长公主当年生下的孩子不是陆钰,而是本君,你也会像护着陆钰一样,护着本君吗?” 陆玦瞳孔微震,半晌之后垂眸道:“不会有这种可能,子女并不能选择父母。” 凤九卿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陆玦道:“本君要的是答案,不是可能性。” 陆玦不知道凤九卿揪着这个有什么意义,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不论如何,陆玦都会护着自己的嫡亲幼弟。” 尤其是嫡亲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凤九卿复杂地看着陆玦,起身笑着应道:“你的条件,本君答应了。起来陆将军,祝你得偿所愿。” 说罢凤九卿直接离开了,独留下陆玦若有所思。 沈国公府,书房。 “陛下这是想让臣接手城北大营?”沈翼双眸微睁,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诧异。 城北大营在京城外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驻扎着五万将士,平日里做着些护卫京城的事。但城北大营的统领是温初,是太师当年扶墨凌登基之时任命的。 墨凌淡然道:“嗯,沈国公在鹿城已久,也的确是该回京城了。” “可城北大营不是温将军在统领吗?若臣去了,温将军去哪?” 沈翼性子直,肚子里没有那些花花肠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墨凌扫了沈翼一眼:“朕自会给温将军一个合适的去处,沈国公不必担心。” 沈翼缩了缩脖子,他怎么觉得陛下好像生气了,但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呀? “臣遵旨。” 墨凌收回目光:“沈国公明日便去城北大营和温将军交接便是,温将军的调任圣旨今晚会下。” “是。” 墨凌不再言语,独自下起了棋。 沈翼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看又看不懂,又不敢说话,还不敢睡觉,卑微弱小jpg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来找墨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奇葩的场景。 沈翼看到凤九卿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只差没有扑过来涕泪齐下。 他眼含热泪拱手道:“拜见贵君。” 凤九卿颔首:“沈国公不必多礼。” 墨凌下棋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卿卿来了?” 凤九卿走过去坐在了墨凌旁边:“嗯,沈老太君乏了,我便来看看阿晏。” “正好。陪朕手谈一局?”墨凌虽然是问句,却没给凤九卿拒绝的权利。 凤九卿:…… 不是很想和你下棋,凤九卿心中有些抗拒,在棋局上演戏可比平日里演戏麻烦多了。 但他不能拒绝,生气! 沈翼安静地当着背景板,看一个人下棋的看两个人下棋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有凤九卿在,他不会突然被下棋的墨凌眼神锁定,这种感觉和他在战场上猝不及防被人偷袭的感觉一模一样,让人精神绷紧。 火红的云接走炙烤一天后只剩余晖的太阳,凤九卿终于陪墨凌过足了棋瘾,这棋下的比当年打仗还累。 墨凌起身之后,另外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国公府准备的晚饭比较简单,和宫中的豪华御膳没有办法比,但凤九卿和墨凌都没有异议。这顿饭数凤九卿吃得最撑,沈老太君不时为他添菜,墨凌也不甘示弱,于是凤九卿只能埋头苦吃。 而桌上的另外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筷子都不敢伸长只敢夹他们面前的菜吃。毕竟有墨凌这尊大佛在,他们哪敢动,一顿饭愣是吃的诡异无比。 墨凌带着凤九卿离开国公府之时,沈老太君硬是将凤九卿送出了府门。平日里就算是沈老太君的亲孙子,都不会有这个待遇,陆玦并没有说什么,但陆钰却觉得很不开心。 平日里他来沈府,沈老太君可宠他了,但是今天,沈老太君对凤九卿比对她亲孙子还好不说,他和大哥两人一天愣是没找到一点和沈老太君单独相处的时间。尤其是晚饭时,沈老太君眼中只有那个贵君,就像没看到他和大哥似的,一时间落差太大,陆钰心中难免不平衡。 凤九卿先上了马车,墨凌也即将进入马车之时,沈老太君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突然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妇这么些年从未求过您什么,这一次,臣妇想求您,务必善待卿卿。臣妇看见他就像是看见臣妇那早逝的大郎,想求陛下满足臣妇这一点私心。” 凤九卿掀开帘子从马车出来,眼眶微红,快步走到沈老太君身边,试图将人扶起:“陛下不会亏待卿卿的,您起来。” 墨凌也从另一边扶着沈老太君,轻声承诺:“朕对卿卿定会珍之爱之,老太君请放心。” 得到墨凌的承诺之后,沈老太君才起身道:“臣妇谢过陛下。” 她拉着凤九卿的手,眼含热泪:“卿卿,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常来看我。” “好。”一颗眼泪划过凤九卿的脸颊,他郑重道:“我会的。” 在沈老太君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凤九卿终究还是坐上马车离开。 墨凌伸手拭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凤九卿擦了擦自己的脸,感受到手上的润意,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是哭了。 墨凌捏了捏他的脸:“这么伤心,要不要在沈国公府再住几天?” “可以吗?”凤九卿呆呆地问道。 墨凌戳了戳凤九卿的头:“你还真敢想,你要去了沈国公府,朕半夜孤枕难眠该怎么办?” 那就让人再送一个枕头啊,两个枕头就算不上是孤枕难眠了,凤九卿默默道。要是他在,墨凌确实不会孤枕难眠,因为难眠的人会是他。 “皇宫里面那么多人,又不差我一个。”凤九撇嘴道。 墨凌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卿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九卿乖巧装傻:“卿卿什么都没说。” 墨凌凑近凤九卿道:“那朕怎么听到卿卿想往朕龙床上塞人?” 凤九卿震惊地看着墨凌,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是诽谤! “不说话,可是默认?”墨凌将凤九卿扣在怀中,轻咬他的耳垂。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凤九卿试图推开墨凌,却惹得人变本加厉。 第94章 完璧归赵 “卿卿这是准备给老太君做儿子,就不打算要为夫了?”墨凌在凤九卿耳边低声威胁道。 凤九卿无奈,那什么这位陛下,什么醋都吃只会害了你。 再说,他们既没定过亲也没拜过堂,顶多算是无媒苟合,被人发现是要浸猪笼的! 所以晏儿算哪门子为夫,就算要算的话,也该他是夫好不好,毕竟晏儿的皇位都是他给的,就问哪家的夫君能有这实力! “怎么可能,卿卿最喜欢阿晏了。” “是吗?朕感受不到,还是卿卿身体力行给为夫看比较好。” 滚!凤九卿算是发现了,哪有那么多醋吃,这些都不过是墨凌欺负他的借口罢了! 精力旺盛去批奏折不行吗! 他又不是动感单车,次次都用来消耗多余的精力!尤其这位新手司机你拿驾照了吗?一天到晚就想着上路!无证驾驶吊销驾照你知道吗! 斗转星移,时光流转,今日已到七夕。 凤九卿一脸郁气的被人从床上挖出来上妆,毕竟这是他作为明卿在宫里参加的第一次宫宴,总得拿出贵君的排场来。 凤九卿揉了揉腰,幸好晏儿不知道七夕在现代是被当成情人节来过的,否则只怕他的腰保不住一点。 等凤九卿完全清醒之时,宫人已经为他上好妆了,繁重的头饰第一次让他觉得头也是有可能会重到把脖子压断的。 他头上金灿灿的一片,目测是在三丈之外都会被闪瞎钛合金狗眼的程度,脸上嫣红一片,不用害羞都能达成满面娇羞成就。 就,忍不了一点,这珠光宝气的模样,还是得改名叫宝器才配得上。 想他当太师之时,也不过一顶玉冠参加完所有宫宴,打扮成现在这副样子,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的。 “贵君天生丽质,配得上所有珍宝首饰。”为他梳妆的宫人由衷的赞叹。 谢谢,看出来你的审美了。 凤九卿轻声道:“都下去。” “这头还没梳完呢,奴才怎么能退下,还是让奴才为贵君梳完头再退下。” 许是看他好说话,为他梳头的宫人反驳道。 “本君说退下,你听不到吗?还是说要本君将门口的侍卫叫来,你才能听见?” 凤九卿一改之前的温柔,板着脸冷声道。 “可是贵君——”那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 “来人!”凤九卿根本不惯着他。 门口进来两个护卫:“贵君有何吩咐?” “送他出去!”凤九卿慢条斯理道。 那宫人嘭嘭对着凤九卿磕了几个头:“贵君饶命!贵君饶命!” 凤九卿并未理会那人,而是将头上的凤冠一把薅了下来,在顺便把旁边插着的几只凤钗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薅了下来。 墨凌将他封为贵君,这宫人却给他戴上凤冠和风钗,这不是妥妥的不合礼制觊觎后位吗? 估计是觉得他是自小养在随州,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认不得凤冠。又是第一当众出现在百官面前,自然是好东西越多越好才能体现出他受宠。 一个并不算高明的计谋,但凡他真是一直被养在随州的陆弃,中招的可能性非常高。到时候即便墨凌想护着他,但宫宴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只怕也不得不罚他。 当然也不一定,若是墨凌当众将他封后,那他就不算逾制。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若是能将他封后,只怕是他到皇宫之时就该封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那宫人欺他不懂想害他,而他对害自己的人从来不会手软。善良是给本就善良的人的,不是用来当圣母的。 风九卿什么首饰都没用,随意挽了个发髻用蓝色的发带绑住,衣服也没穿尚宫局送来的假青鸾真凤凰服饰,而是穿了件透气的淡青色衣服。 反正他凤九卿只要出现就必然是焦点,根本不用衣服来衬托。他将脸上的妆容全部洗掉,他根本不用化妆,尤其是画的像花魁的妆容。 这人为了害他还真是别出心裁,衣服和发饰都沉静端庄,却让他顶着一张青楼花魁似的妆容出现,既不稳重,也不妖娆,就像成不了凤凰的山鸡,只剩滑稽。 堂堂太后就这点手段? 还真是让人一点期待都燃不起来。 墨凌不知在凤九卿身后站了多久,才出声道:“卿卿今日似乎格外好看,朕竟然有些舍不得让卿卿出去了。” 别闹!凤九卿无奈,今天但凡他不出现,明天整个京城都会传他失宠了你信不信。 “阿晏不想让卿卿去宫宴,是因为卿卿见不得人还是拿不出手?”凤九卿看着墨凌泫然欲泣道。 墨凌愣了一下:“朕没有这个意思。” “那阿晏是什么意思?”凤九卿低着头,时不时肩膀抽动一下,似乎哭的很伤心。 既然晏儿要无理取闹,那他就比晏儿更加无理取闹,反正今天这个宫宴他是一定要参加的,毕竟不参加的话,怎么看太后的表演呢? 墨凌将人揽进怀着中:“别哭,朕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卿卿这样美的样子,朕会吃味。” 凤九卿将头埋在墨凌怀中,无论墨凌怎么哄他,就是不愿意出来,直到墨凌答应带他去宫宴,凤九卿才抬头,委屈巴巴地问:“真带卿卿去?” 墨凌刮了下他的鼻子:“君无戏言。” 凤九卿这才笑着亲了亲墨凌:“谢谢阿晏。” 墨凌一把将人扣住,吻够了才放开他。 “谢礼要这样才算有诚意。” 凤九卿左耳进右耳出,只要我没听到,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凌牵着凤九卿的手,将人带到了宫宴上。 “陛下贵君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视角好像确实和以往宫宴不太一样,凤九卿挑眉,以往是所有人都跪下之后剩他一枝独秀,现在是他和墨凌并肩而立。 墨凌拉着凤九卿坐上高台:“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人都入座后,凤九卿粗粗扫了一眼,和以往的宫宴并无什么区别,都是些老熟人。南城王不在,但墨凌的其他堂兄弟都在,比如东阳王墨安,北川王墨桦。 “哟,皇嫂果然名不虚传,长得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怪不得皇兄喜欢。臣弟也喜欢,不如皇兄把皇嫂借臣弟府上住两天,臣弟保证两天之后一定完璧归赵。” 第95章 混账弟弟 墨凌的亲生兄弟只有一个,便是太后所出的瑞王墨承。和凤九卿同年,不过比他大几个月,今年及冠,已经行过冠礼了。 墨凌的这位亲生兄弟,按道理说和墨凌同一个母亲,他们应当关系很好才对,实则不然,这位瑞王可一点都不祥瑞,小的时候他还收敛一点,毕竟墨凌身为太子自然会管教幼弟。 但后来墨凌痴傻后,这位王爷便被放养了,长成了一个混不吝的性子,秦楼楚馆,游船赌桌就没有他不干的事,准确一点讲,他除了正事以外,啥事都干。甚至他还欺辱过痴傻的墨凌,比其他堂兄弟欺辱得更甚。 若非墨凌以为太后是他生母,他和瑞王这个混账同母,只怕早就收拾了这个混账。 “放肆!滚回你位置上坐着。”墨凌眼中隐隐闪着怒火,低声呵斥道。 “切,一个人都不愿意给臣弟,咱们可是亲兄弟啊皇兄。”瑞王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根本不在意盛怒的墨凌。 “墨承!再乱说话就滚去宗人府待一个月。”墨凌捏了捏眉心,怒斥道。 “要是皇兄愿意把皇嫂借给臣弟,去多久都可以。” 墨凌沉声道:“来人!将瑞王给朕拖下去!” 墨尘死猪不怕开水烫,看向凤九卿的目光十分不可描述。 凤九卿假装害怕的往墨凌身后躲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随手弹了一个东西出去。 墨承突然小腿剧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凤九卿躲在墨凌身后冷冷的看着他,下一次再敢胡说八道,断的就该是第三条腿了。 “谁打的本王,出来!本王要杀了你!” 墨凌皱眉:“将瑞王带去宗人府好好醒醒酒。” 两个御前侍卫架住瑞王就要往外拖,恰好这时传来一句:“太后驾到!”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凌也站起来拱手道:“母后。” 凤九卿跟着拱手:“拜见太后。” 瑞王趁着侍卫行礼的功夫一瘸一拐的走到太后身边撒娇:“母后!皇兄他又要将儿臣关宗人府!您快说说他!” 太后看着瑞王狼狈的模样先叫了一声:“我的儿,谁把你伤成这样?” 然后才瞪着墨凌道:“陛下,是谁当着你的面就敢将瑞王伤成这样?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发落罪魁祸首还要关承儿进宗人府,这是什么道理?” 墨凌沉沉地看向二人,没有说话。 倒是简寒轻咳了一声道:“回禀太后,瑞王殿下是他自己摔的,文武百官都看见了。” 太后看向了卫国公,卫国公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太后又看向墨凌:“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他怎么会在你面前摔伤的这么重!” 凤九卿垂眸,听听这话说的,他自己摔得都能怪到墨凌头上,胡搅蛮缠不过如是。也对,毕竟不是亲生的,自然比不上亲生的瑞王。 “这晴天路滑也是常有的事,陛下又不是国师,哪里能算到瑞王会摔跤。倒是瑞王,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被上天惩罚了。” 凤九卿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就连简寒都忍不住想给他暗中鼓掌,这话说的简直太对了。 太后这才注意到凤九卿,但没看到她想看到的样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变成了愤怒。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哀家和陛下说话轮的到你插嘴?来人!掌嘴!” 仗着所有大臣都在,墨凌不能随意违逆他,太后嚣张得让人害怕。她身边的嬷嬷应声而出,向着凤九卿走去。 凤九卿往墨凌身后躲去,拉着墨凌衣袖的手有些颤抖。 墨凌将凤九卿的手握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退下。”墨凌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嬷嬷。嬷嬷便也不敢上前了。 “朕的人朕自会教训,不劳母后操心,母后若有闲心,不妨先管管瑞王皇弟。” “陛下这是要徇私偏袒?哼,既然如此,哀家今天就在这里,看谁敢动承儿一根头发。” 墨凌不欲与太后争辩,便示意那两个御前侍卫退下。 太后将瑞王拉到她旁边坐下:“众卿平身。” “谢太后!” 大臣们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小插曲算是过去了,七夕宫宴正式开始,一时间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恰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宴会的丝竹之乐。 “陛下!臣有事奏!” 来人步履匆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墨凌看不出喜怒,缓声道:“平身,沈国公何事要奏。” “回陛下,臣在京城外发现一窝山匪,臣剿灭山匪之后,竟在里面发现了五万两官银。” 沈国公刚说完,好几个箱子被抬了进来,打开之后里面正是白花花的银子。 正好国库空虚,这就有银子送来了,还真是雪中送炭。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不少官员纷纷下跪高呼,但墨凌脸上却并无喜意,反而沉得吓人。 简寒轻嗤一声:“小小山匪都能出现在京城之外,还能藏银五万两,诸位大人觉得,陛下应该觉得惊喜吗?”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原本高呼的官员立刻噤了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哎呀不对!陛下,这不是官银,这印记不对,是伪造的!”原本户部的一个官员是想看看银子,结果却意外发现这居然是伪造的银子,当即对着墨凌叩首道。 这下连一向沉稳的陆丞相脸色都变了:“你确定这银子是伪造的?” 户部那官员语气笃定:“确定!臣有一友人乃是银官局之人,因而臣也学了些认银的技巧,这批银子,不对。” 墨凌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力:“传银官局银匠验视。” 不久几个银匠被带了上来,他们仔细查看之后,得出了和户部官员一样的结论,这批银子是伪造的官银,而且还认出这批官银来自随州。 “混账!”墨凌突然怒喝一声。 “陛下息怒!”所有大小官员悉数跪在地上,只有那几位王爷还坐着。 “甲子!” 甲子从天而降:“属下在。” 墨凌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厉:“你和户部杨尚书,务必将这批银子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是!”甲子领命道, “臣遵旨。”户部尚书杨峥苦哈哈的应声。 凤九卿给墨凌递了一杯茶:“阿晏,消消气,身体更重要。” 墨凌到底没舍得同凤九卿发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卿卿回乾元殿,朕还有事。” 看来这场宴会是进行不下去了,凤九卿乖巧点头:“好,阿晏注意身体,别太生气。” “嗯。”墨凌起身拂袖而去。 “恭送陛下。” 第96章 打你还要挑时间? 凤九卿眼神扫过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的,看来起效果了呢,就是不知道幕后之人忍不忍得住了。凤九卿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正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瑞王笑得一脸欠揍,轻佻地打量着凤九卿:“皇嫂这是要去哪?不如臣弟和皇嫂一起去?” 看见这玩意就糟心,凤九卿侧身准备从另一边离开:“与你无关。” 瑞王左手一伸,再次拦住凤九卿的去路:“皇嫂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伤心,臣弟不过是与皇嫂一见如故,想和皇嫂谈论风花雪月罢了,皇嫂何必如此冷漠。” 凤九卿凉凉地看着瑞王,刚被墨凌训斥完还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调戏他,真不愧是太后宠来的顶级纨绔,真是,不知死活。 “让开!” 瑞王右手捂住心口:“皇嫂这么凶做什么?美人还是要温柔点才好,不然皇兄说不准会见异思迁哦。” 凤九卿冷声道:“那也是我与陛下的事,瑞王还是先管好自己,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瑞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九卿,吊儿郎当的笑道:“皇嫂这话就不对了,皇兄性格冷,不懂得体贴人,不像本王腰好腿好还懂得疼人。皇嫂要不和臣弟去一旁的偏殿,谈谈诗词歌赋,观赏人间风月?” 太后瞪了凤九卿一眼,勾搭了墨凌还不够,还想勾搭他的承儿,真是个狐狸精! “承儿!” 眼见太后制止了瑞王,原本看不惯瑞王品行不端的大臣也就歇下了说教瑞王的心思。 瑞王对着太后笑了笑:“母后,儿臣就是——” 还没说完,凤九卿趁着他说话的时候直接从旁边略过他向外走去,瑞王一急直接伸手去拉凤九卿,还真给他握住了凤九卿的衣袖。 凤九卿停下脚步,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瑞王,在瑞王对着他笑的得意之时,猛然抽回衣袖,抬手直接给了瑞王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人打偏过头去。 “啪!” 笑得真恶心,让人忍不住想揍他。凤九卿揉了揉手腕,脸皮太厚,打得他手有点疼。 这一巴掌几乎是打懵了所有人。 “你竟敢打本王?”瑞王的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他死死的看着凤九卿,眸中怨毒地似乎要将凤九卿剥皮抽筋。 凤九卿手痒了,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将瑞王生生扇到了地上,脸上霎时浮现出两个对称的巴掌印。 凤九卿揉了揉手掌:“打你就打你,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放肆!”太后慌忙上前查看瑞王的伤势:“承儿你怎么样了?” “皇兄都没打过本王,你凭什么打本王!”瑞王似乎气的狠了,胸口起起伏伏的,在配上对称的巴掌印,说不出的滑稽。 凤九卿居高临下的看着瑞王,冷声到:“正是如此,我才要打你。养不教,父之过,但先皇已然仙去,那便是长兄为父。陛下国事繁忙,没有时间管教幼弟,我作为他的枕边人,自当为他分忧。” 简寒悄悄对凤九卿比了一个6,不愧是太师,就是霸气。 瑞王有太后撑腰,一直混不吝的,连陛下都不敢轻易罚他,还得是太师,上去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完还是代父管教,合情合理。 “母后!”瑞王刚出声,凤九卿又说话了。 “瑞王这是还没断奶吗?什么事都找娘,不知道的还以为瑞王殿下今年一岁。啧,本君都怕说出去丢人。” “你——”瑞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出来。 凤九卿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后一脸嫌弃的扔掉:“刚说瑞王殿下一岁,马上瑞王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来人,传太医给瑞王殿下好好看看脑子,毕竟巨婴也是一种病,可别传染给别人就遭了。” “巨婴?是什么病?”有人似乎无意间问了出来。 凤九卿下巴朝着瑞王的方向抬了抬:“就是某些人虽然看着身体已经长成了大人,但脑子里还觉得自己在吃奶的年纪,有事无事都叫娘,像个身形巨大的婴儿。实在不明白的话,参考下瑞王殿下。” “放肆!哀家都还在这儿,轮得到你来管教承儿!”太后对着凤九卿怒目而视。 凤九卿无辜的看向太后,轻声道:“就是您在这儿我才管教的,太后仁慈,不忍下手管教。可自古慈母多败儿,卿卿也是在为太后考虑。” 太后简直要气笑了:“如此说来,哀家还要感谢你了?” “不敢,为陛下太后分忧是我的本分,不敢据功。”凤九卿对着太后拱了拱手道。 “伶牙俐齿巧言令色!前敢魅惑君王后敢殴打亲王,哀家若是不好好罚你,只怕天都要被你捅个窟窿!来人,掌嘴五十!” 凤九卿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放在手上把玩,根本不在意向他走来的嬷嬷,反而轻声道:“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今日怕是有些乏累了,要是累到了太后娘娘,谁来负责?来人,还不送太后回慈安殿休息!” 太后看着凤九卿手上的东西眼睛都快瞪出来:“凤印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她渴望了一辈子都没拿到手的东西,如今却轻飘飘地出现在了这个男人手上! 凤九卿笑得一脸纯善:“卿卿幸得陛下怜惜,让卿卿执掌凤印代管六宫。” 太后死死的盯着凤印,满脸不可置信,当初墨凌后宫无人,一直是她代管六宫,可墨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将凤印给她,即便是她掌管着六宫,也只能用她的太后私印。凭什么这个狐狸精不过进宫不到一月,墨凌就把凤印给了他! 长得一脸狐媚相,果然是个祸害! 那两个嬷嬷看凤九卿手中的凤印,便不敢再向前半步。 太后目眦欲裂,怒道:“还不掌嘴!哀家是太后!管教儿媳天经地义!给哀家狠狠的打!” 那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心一横继续向前,对着凤九卿抬起了手狠狠挥了下来。 凤九卿后退一步,那两嬷嬷用力过狠直接摔到了地上,发出痛苦地叫喊。 傻子才会站着等别人打,凤九卿将凤印握在手中,轻声到:“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太后母仪天下,便该做万民表率,以长辈身份压人,只怕难以服众。可本君执掌凤印,便得管理六宫,以正宫规。来人!将太后好好地安稳的送回去。” “是!” 侍卫应声而出,对着太后拱手道:“太后娘娘请。” 第97章 丑拒 太后瞪着凤九卿怒目而视,当年她为妃,姐姐为后,所以她事事都得低姐姐一头。没想到终于熬死了姐姐,她成了太后。她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可谁能想到,时至今日她还会低人一头,就连这个男人都能手握凤印,可她却一辈子都没摸到过凤印的边角。 太后的眼神似乎恨毒了凤九卿:“哀家可是太后,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凤九卿眨了眨眼,茫然道:“卿卿做了什么?卿卿不过是在帮太后娘娘教导瑞王皇弟,这也不可以吗?” 太后娘娘以为天下人是每天都吃饭吃的太饱了吗?有那么多的闲心来管这些事情?那太后娘娘可要失算了,这天下见许多人都是吃不饱饭的,他们根本不在意什么太后瑞王,他们只在意今天能不能吃饱饭。 凤九卿神色淡淡:“不劳太后操心,比起这些,我想天下人更关心今年秋天地里的收成。” “太后乃是一国之母,贵君如此以下犯上,天理何在!” 卫国公见太后说不过凤九卿,忍不住开口怒斥。 沈老太君抬眸看向卫国公,不客气地开口道:“卫国公年龄大了怕是听错了。老身可没看见贵君以下犯上,长嫂为母,贵君教导瑞王并无错处,再者贵君执掌六宫,按宫规办事亦无可挑剔。卫国公啊,年龄大了早些回家歇息为好,宫中之事自有宫中人来处理。” 卫国公身为太后之父,身份地位自不必说,可沈老太君背后乃是沈国公府,沈老国公父子殉国在前,如今沈国公得陛下重用,正是锋芒毕露之时,就算是卫国公,也不敢轻易招惹沈老太君。 凤九卿感激地看了眼沈老太君,而后冷声道:“来人,还不送卫国公回府?” “你!”卫国公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凤九卿淡然道:“本君很好,不劳卫国公操心。” 侍卫很快将太后和卫国公送了回去,虽然两人都不太愿意,但也犟不过身强力壮的太监和侍卫。 “怎么,瑞王殿下还不起来,地上很好玩吗?”凤九卿悠然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向瑞王。 瑞王的眸子眯了一下,凤九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皇嫂好手段,臣弟甘拜下风。” 瑞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凤九卿没什么表情,呛声道:“不及瑞王殿下,有娘就有奶。” 瑞王轻笑一声,眼眸中带着几分狠毒:“不愧是能拿下皇兄的人,够辣!不过刺越多的花,就越是漂亮,本王就喜欢带刺的花。” 凤九卿将袖子挽起,淡然道:“瑞王殿下是还没清醒吗。需不需要再让瑞王殿下清醒一下?” 瑞王不但没被吓到,反而向着凤九卿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凤九卿的不远处。脸上也不再是吊儿郎当的表情,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凤九卿道:“本王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皇嫂这般绝色,本王绝不会放弃。” 凤九卿将眼神别开,轻声回了两个字:“丑拒。” “什么意思?”瑞王盯着凤九卿道。 “太丑,本君拒绝,听不懂吗?”凤九卿把玩着手上的凤印,丝毫不在意瑞王的表情。 瑞王额头青筋毕露,似乎愤怒到了极致,几次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才愤恨的盯着凤九卿道:“偶尔刺一下是情趣,但刺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本王还有事,皇嫂我们来日方长。” “嗯,跪安,本君也乏了。” 瑞王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这位皇嫂是把他当奴才了,让他跪安?真是好得很啊,瑞王磨了磨后槽牙,等那天落到他手上,他定要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嫂跪下像狗一样求他。 凤九卿可不知道瑞王在想什么,如果知道肯定会打断他的腿,梦里什么都有,他还是去做梦比较容易实现这个心愿。 凤九卿在瑞王走后也回了乾元殿,刚坐下就听见有人通报沈老太君来了,凤九卿急忙出门将人迎了进来。 “您怎么来了?”凤九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问道。 沈老太君复杂地看了一眼凤九卿,良久才道:“想来看看卿卿,卿卿今日,似乎过于冲动了些许。” 凤九卿垂眸,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卿卿知道错了。” 但我不会改,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就没有忍手的道理,毕竟进一步心宽气爽,退一步刀山火海。 “太后虽然是个拎不清的,可她毕竟是陛下的母亲,你的长辈,哪怕你再有理也得矮她三分。即便如今陛下让你执掌六宫,你也不能太过了,该给她的面子还是得有。直接让人将她送回去就行了,不必和她呛声,免得留下把柄。反正现在卿卿执掌凤印,无论做什么,一句宫规便能解释所有,卿卿可明白?” “是。”凤九卿乖乖应声,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瑞王打了就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卿卿能如此,让老身颇为欣慰,至少老身不必担心卿卿被人欺负。你身后也站着沈国公府,不比他们卫国公府差,太后如若为难你,也不必太过忍气吞声。大不了老身不要这张脸皮,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凤九卿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沈老太君的手:“您不必担心,他们不能奈我何。卿卿不是可以任人捏扁的软柿子。” “这样最好,老身就怕卿卿以前受的欺负多了,养成一副软包子性格。如今看来,我的卿卿不愧是将门之后,颇有那老头子的风范。” 凤九卿笑了笑,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道:“听说沈国公替代了温将军城北大营统领的位置?他又查出来了山匪和银子的事,您务必告诫沈国公要小心,这件事可能牵连很广。沈国公又是个直性子,得小心别人给他下套。” 当初设计暴露官银的时候,温初还是城北大营的统领,谁知道墨凌突然将沈国公换了上去,还夺了温初的兵权,将他明升暗贬。导致原本不麻烦的事现在变得麻烦了,温初除了幽云军根本没有弱点,但沈国公的弱点,凤九卿都不太想说,只要想抓,闭着眼睛都能抓到沈国公的弱点。 第98章 明月皎皎 那幕后之人一直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哪怕墨凌查封了夕台楼和随州银矿,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原本凤九卿只是想截下一些外面人送给京城中人的“礼物”,再悄悄运道长宁赈灾,没成想居然劫到这样一个好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来自随州那座银矿,还真是歪打正着。 更巧合的是他们居然将那银子制成了假官银,虽然仿制得和官银几乎一致,但他凤九卿手下不缺能人,认出这种假银子并不算难。 这批银子是在运往京城的路上被劫的,所以那幕后之人定然在京城。有能力压下一座银矿来开采的人不多,此人必然位高权重。 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高官,一个个去排除太过麻烦,于是凤九卿便准备在宫宴上直接将这批银子暴露出来。五万两,对于京城的达官显贵或许并不是很多,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但坏就坏在这批银子是按官银的模样打造的,顺着这五万两查下去,迟早断了那人伪造官银的路。 一下损失三个钱袋子,凤九卿就不相信他还能不着急,只要他一着急,凤九卿想抓他的把柄就容易许多。 此人故意挑拨他和墨凌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想让他和墨凌鹬蚌相争,以便幕后之人渔翁得利,只是可惜,他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也不会与晏儿为敌。 “卿卿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沈老太君慎重的问道。 凤九卿点头,轻声道:“夕台楼除赵王外,幕后还有一人,而前段时间的随州银矿也有那人的手笔,这次又是官银,这三件事的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而且那人应该就在京城。” “沈国公爆出了官银,那人定会记恨,所以您务必让沈国公小心再小心。” 沈老太君点了点头:“老身会提醒二郎的,卿卿在宫中也务必要好好的。” “嗯,卿卿知道。”凤九卿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处偏僻之地。 “一群废物!那点银子都会运出差错,要你们有何用处!” 那群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那人身旁有个书生模样的人道:“主上息怒,这群人确实该死,可为今之计,是要阻断墨凌继续往下查,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那些个仿制官银的人,怕是保不住了。” “按先生说的做,至于他们,败事有余的东西,死不足惜!” 地上的几人连求饶都没喊出来,便被一旁的黑衣人抹了脖子。 那人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那银子当真是沈国公找到的?京城外的山寨建的十分隐蔽,里面的人也从不会出去劫货,为何会被沈国公发现?先生可有何看法?” 那书生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不论如何,只需将这笔帐记在沈国公头上便是,至于是否有人引导他,只要沈国公出事,幕后之人自然也会露出马脚。” “让沈国公出事谈何容易,再者如今府库空虚,若久久不能填上,只怕容易生变。” 那书生依旧笑吟吟的:“这有何难,主上,如今长宁地动不是在赈灾吗?主上何不借着这个偷龙转凤,困难不就迎难而解了吗?再者沈国公性子直,从他的个性入手,不愁抓不到把柄。” 那人突然笑道:“先生好计谋,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即便是拿了长宁的粮,也只能解决短期的问题,先生可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书生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眼睛一亮:“不愧是先生,若此事能成,则危机可解矣。” 书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将眼中的鄙夷掩去。 六月的月色皎洁,星空也格外漂亮。 凤九卿坐在乾元殿的屋顶上,充分演示了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方揭瓦。 一群太监宫女在下面急的不行,偏偏凤九卿坐在房顶上格外的悠然。 “贵君,您快下来,危险!” 凤九卿摇头:“没事!这点高度,摔不死我!” 结果刚说完,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沉着脸看向他:“摔不死?” 凤九卿笑容僵硬在脸上:“阿晏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不会摔。” 墨凌看了眼凤九卿,对着下面的人道:“都散了,朕会看着贵君。” “是。” 下面的人很快散了个干净,墨凌这才坐到了凤九卿身边,轻声道:“就这么喜欢爬上房顶?明日只怕皇宫的角落都会流传着贵君上房揭瓦的传说。” 凤九卿打了个哈哈,“也没有很想,只是想在这上面看看星星而已。” “星星好看吗?”墨凌脸色平静,似乎真的在和凤九卿唠家常。 凤九卿点了点头,轻声道:“好看,现在我们看到的星星,都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的,他的光经过了漫长的宇宙穿梭,而当我们看到他们的时候,说不准他们已经消失在了漫长的时间长河中。” 墨凌淡然地看着凤九卿问道:“卿卿怎么知道的这些?” 凤九卿笑了笑:“读书咯,读书使人明智。” “既然卿卿这般喜欢读书,为何没尝试过考科举?以卿卿的才学,想来也能中个进士。” 考科举,你看我像疯了的样子吗?高考便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科举甚至比高考更难,凤九卿又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在经历了高考之后还想着考科举,那是卷王该做的事,他只是条退休咸鱼,并不想卷。 “不曾想过,科考这种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卿卿自问没有那样的能力,故而不曾科考。” 墨凌笑了笑:“天时地利人和?科考比打仗还要讲究这些?” 凤九卿点头:“虽然卿卿不曾考过,但卿卿也是知道一二的。科考只有才学是不够的,还的有人,毕竟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墨凌收起笑容:“卿卿在哪里听的这些?朕怎么没有听过?” 你没听过的事情那可太多了?凤九卿摇摇头:“一些常识罢了,算不得在哪里听过。” “科举舞弊可是大罪,谁这么大胆子,敢做这些?” 凤九卿看着墨凌,轻笑出声:“等下一次科考之时,陛下不妨亲自去看看?也免得觉得卿卿在夸大其词。再者卿卿也并未参加过科考,不过是道听途说。” 墨凌点了点头:“好。” “阿晏今日似乎心情不好,还是因为那些银子的事?”凤九卿抚平墨凌皱着的眉,轻声问道。 墨凌将人拉进怀中,轻声道:“朕国事繁多,不及卿卿这般清闲。” 他什么时候闲了,他很忙的好不好,连传个消息都得偷偷摸摸的。 “卿卿才没有很闲,阿晏不是让卿卿管理六宫吗,卿卿怎么会闲。” 墨凌捏了捏凤九卿的脸:“如此倒是朕错怪卿卿了,朕给卿卿赔罪。” 墨凌将凤九卿困在怀中,低头吻了下去,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到底谁给谁赔罪啊!凤九卿欲哭无泪,这明月皎皎,房顶敞亮,墨凌不会心虚吗?就不怕突然被人撞见吗?墨凌不要名声,他可是要的! 第99章 给你一点关爱 日头高起,微风带着点花香传入房中,凤九卿从弥蒙中睁开双眼,刚想伸手揉一揉腰,却发现似乎多了一只手? 凤九卿转身,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睡颜。 那人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双眼闭上之后让他少了两分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睡着的他带着几分温和恬静,锁骨上还有他昨天生气咬的牙印,就很适合用四个字来形容,秀色可餐。 凤九卿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对着这样一张脸,难怪他当时会忍不住见色起意。不过,墨凌睡着之后给人一种温和无害很好欺负的错觉,凤九卿忍不住恶从胆边生,平日里不是很喜欢捏他的脸吗?今天他就要捏回来,加倍捏回来! 凤九卿伸手刚触碰到墨凌,墨凌突然动了一下,吓得凤九卿的手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凤九卿发现墨凌似乎真的没醒,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罪恶的手继续向前伸,刚触摸到墨凌的脸,突然间手就被人握住了。 下一秒凤九卿就对上了墨凌毫无睡意的眼睛,这家伙又钓鱼执法! 墨凌的声音有几分暗哑,带着点久睡后的暗哑:“卿卿这是想做什么?” 都被你抓住了我还能做什么? 凤九卿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啊,卿卿刚醒,想伸个懒腰而已,是不小心触碰到阿晏了吗?” 凤九卿保持着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的态度装傻。 “是吗?”墨凌轻声反问。 “嗯。”凤九卿重重点头,坚决不承认他是故意的。 墨凌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既然卿卿醒了,那就一起做点有意思的事。” “你不上朝的吗?”凤九卿忍不住问道。 “朕色令智昏,只想芙蓉帐暖度春宵。”墨凌漫不经心道。 “不可以!阿晏你可是要做明君的人!”凤九卿撕心裂肺的劝诫声逐渐变了味。 时光流转,墨凌这几日又见不到人影,凤九卿百无聊赖,便去了御花园转转,谁知道刚进去就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皇嫂竟也来御花园,真是好巧。”瑞王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盯着凤九卿。 凤九卿心道一声晦气!转身便想走,这狗比弟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走这么急做什么?皇嫂难道怕本王不成?”欠揍的声音又传来了。 凤九卿拳头硬了,很想放开来打他一顿,就不知道这个弟弟能受得了他几拳? “瑞王殿下又想挨揍了?”凤九卿冷冷道。 瑞王轻笑一声道:“若是皇嫂的话,本王可以接受,毕竟常言道,打是心疼骂是爱。皇嫂定然也是这样的。” 这么贱的要求,凤九卿要是不满足他,都对不起被他荼毒的耳朵。 凤九卿活动了一下双手,笑得十分真切:“既然瑞王殿下有这种要求,那本君也只好满足了。” 瑞王耳尖突然有些泛红,痴痴地看着凤九卿:“皇嫂笑起来可真好看啊,真想——” 想你个大头!果然这狗比弟弟说话听不了一点! 凤九卿正欲动手,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人,一人拦在瑞王身前,另外几人则阻挡住了风九卿欲挥出的手。 “皇嫂既然喜欢动手,本王便专门请了两人与皇嫂陪练,怎么样,本王够关心皇嫂?”瑞王在那人的保护下一步步退到了远处,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凤九卿。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凤九卿挑眉:“暗卫?” 瑞王打开一把折扇,人模狗样的扇了两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凤九卿:“皇嫂好眼力,下手轻点,可别把皇嫂的脸打坏了,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是!” 这是要群殴他吗?不愧是瑞王,也就他能干出这种混账事! 几人对着凤九卿拱了拱手道:“贵君,得罪了!” 凤九卿凉凉的看了瑞王一眼,向后退了几步,房顶突然跳下一个少年将凤九卿护在身后。 凤九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肩膀:“交给你了,加油,我看好你。” 少年没有说话,铮的一声拔出了随身的刀,下一秒犹如鬼魅一般在几人之间来回穿梭。几息之间,原本站着的几人全部倒了下去,鲜红色的血顺着照得出人影的刀背滑落到地上。 “他,要杀吗?” 少年的刀指了指瑞王。 瑞王瑟缩了一下,仍旧嘴硬道:“本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你敢!” 凤九卿嘴抽了抽:“不用,退下。” 少年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凤九卿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还有对面脸色煞白的瑞王,无语凝噎。 这就是隐龙卫吗?是不是有点过于嚣张了。这可是皇宫,他不但出手就直接杀了瑞王的暗卫,还问他要不要杀瑞王,这胆子大的凤九卿都有点害怕。瑞王可是墨凌的亲弟弟,整个大越哪怕是墨凌本人,都不敢直接上手杀瑞王,偏偏这小隐龙卫敢,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宫内杀人可是大罪,不过小暗卫杀都杀了,凤九卿也只能帮他善后,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让侍卫把这里处理干净。” “是!”小太监匆匆的离开了。 瑞王这才回过神来,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凤九卿:“你、你居然敢让人拿刀指着本王,还想杀本王!本王现在就去告诉母后,看母后怎么罚你!” 凤九卿嗤笑一声拦在瑞王面前,看着瑞王像一只被吓懵的仓鼠,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不是瑞王殿下让本君教导你的吗?怎么,满足你的要求也不可以吗?再说瑞王殿下可一点伤都没受,也好意思去打扰太后,不怕被人耻笑吗?” 凤九卿看着瑞王指着他的手,目光微冷。 瑞王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躲到暗卫身后道:“谁敢笑本王!本王让母后斩了他!” 小混账要去找太后告状,凤九卿本着反正他都要告状,不揍白不揍的想法,向前几步来到瑞王面前,露出了一个狼外婆笑容:“反正瑞王殿下都要去告状了,本君觉得,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本君自己,你说是,瑞王殿下?” 瑞王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不断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凤九卿卷起袖子,微笑道:“给瑞王殿下一点特别的关爱。” 第100章 下次记得叫哥 一刻钟之后,凤九卿斜倚在树旁,地上躺着一个哀嚎不止的瑞王。 凤九卿笑容满面,踢了一下瑞王轻声问道:“怎么样瑞王殿下,还告状吗?” 瑞王龇牙咧嘴,恨恨的看着凤九卿:“本王一定会让母后重重地罚你!” 凤九卿闻言站直了,一脚踩在瑞王身上:“还有力气告状,看来是打轻了。” 又一刻钟过去,凤九卿揉了揉手,笑意盈盈地问:“瑞王殿下感觉怎么样,还想去找太后娘娘谈心吗?” 瑞王不断抽气,脸上印着一个明晃晃的脚印:“本王绝对不会对你这种仗势行凶的人屈服!母后一定会为本王报仇的!” 凤九卿挑眉,哟,骨头还挺硬? 再一刻钟之后,瑞王宛如一条死狗,躺在地上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凤九卿拍了拍瑞王:“怎么样?还想继续吗?” 瑞王神色呆滞,却在听到凤九卿的话之后疯狂摇头:“皇嫂我错了!放过我!” 凤九卿勾唇笑了笑:“还去找太后吗?瑞王殿下。” “不去了!不去了!” 凤九卿继续问道:“那瑞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的?” 瑞王崩溃道:“我自己摔的!” 凤九卿这才满意:“很好,很有慧根。瑞王殿下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不过嘛——” 瑞王忍不住向后挪了挪,避免再被这个满身暴力的人揍。 凤九卿收起笑容,声音冷凝:“如果让本君知道你偷偷去告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绝对让你记忆深刻。” “本王发誓,绝对不会找母后告状。”瑞王瑟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凤九卿拍了拍手,熊孩子嘛,犯熊的时候揍一顿就好了,如果没好,那就再揍一顿。 “还有一点,下次见到本君记得叫哥,再叫皇嫂,本君拿你的头扫地,懂?” 瑞王连忙点头:“知道了皇——哥!” 凤九卿微微一笑:“乖。” 看来是可以收工了,凤九卿勾唇一笑:“如此最好。来人!送瑞王殿下回去休息!” 那少年不知从哪里又窜了出来,提着瑞王的衣领将人直接拖走了。 凤九卿的嘴再次抽了抽,隐龙卫都这么暴力的吗?他突然对隐龙卫的大统领有些好奇了,这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比他的踪迹还要难猜。他扶持墨凌登基三年,都没见过这个隐龙卫统领,隐得可真好。 宣室殿中,凤九卿刚进门就看到墨凌合上了奏折,温柔道:“卿卿来了?” “嗯,给阿晏送点卿卿亲手做的荷花酥,尝尝?” 凤九卿将荷花酥递到墨凌嘴边,墨凌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在凤九卿期待的目光中将人揽进了怀里。 “卿卿做的是比御膳房的好吃几分,再给朕尝尝?” 凤九卿又拿了一块,递到墨凌嘴边的一刹那收回,放到了自己嘴里,然后冲着墨凌笑得一脸灿烂。 想吃是,自己没手吗? 墨凌眯了眯眼睛,在某人得意洋洋之际俯身靠近:“朕觉得卿卿吃的这块要甜一些。” ? 凤九卿还没反应过来,某人就已经尝到了荷花酥的味道,完了还点评了一下:“确实很甜。” 凤九卿一把将人推开,桌子上那么多不吃,非要尝他吃的,不要脸! 墨凌被推开也没有生气,倒了一杯茶递给凤九卿:“怎么嘴唇这么干?喝杯茶润润喉。” 真是谢谢你了,但是不能换个杯子吗,这个一看就是用过的。 凤九卿绕道了另一边,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他还在生气呢,才不要和墨凌共用一个杯子。 墨凌看着气鼓鼓的某人忍不住有些失笑,和卿卿越发熟悉之后,他才发现卿卿也是有小脾气的,偶尔会在小事上和他生气,每次都气鼓鼓的看着他,让他有一种想让卿卿哭出来的想法。 亏得凤九卿不知道墨凌的想法有多危险,还一个人坐在离墨凌最远的地方生气。 “过来,卿卿这是怎么了?” 凤九卿瞪了墨凌一眼,还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就不过去! 墨凌看着稳如泰山的某人,摇了摇头,打开一本奏折继续批阅起来。 凤九卿更气了,这才多久就连哄他都不哄了,果然待久了就感情淡了!凤九卿起身坐到墨凌旁边,嘭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 墨凌放下奏折将人揽进怀中,轻声问道:“生气了?” “没有!”凤九卿嘴硬。 墨凌戳了戳凤九卿气鼓鼓的脸,将糕点喂到凤九卿嘴边:“好,没生气。再尝尝?” 凤九卿别过头,迟了,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墨凌哑然失笑:“卿卿,你真可爱。” 可爱? 凤九卿瞪了墨凌一眼,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墨凌捏了捏凤九卿的脸,正准备开口哄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太后娘娘你不能进去!陛下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太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宣室殿,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担架。 太后满面怒容,在看到凤九卿靠在墨凌怀中的时候怒气更甚,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 “伤风败俗!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就勾引陛下耽误国事,简直罪无可恕!” 凤九卿摸了摸鼻子,从墨凌怀中起身,往旁边靠了一点。明明是墨凌自己抱的他,关他什么事? 墨凌脸色沉沉,皱眉看向太后:“母后来宣室殿找朕是有何事?” 太后让人将担架放在了墨凌面前,墨凌只看到一只巨大的蚕蛹出现在他面前,蚕蛹上面顶着一张他蠢弟弟的脸。亏得凤九卿没打脸,否则墨凌看到的就是一只五彩斑斓的蚕蛹。 墨凌眉头皱的更狠了,脸上还带着一抹明晃晃的嫌弃:“皇弟这是在模仿蚕蛹仿制金缕玉衣?” 凤九卿原本因为小混账居然告状的郁气都消散了,看的出墨凌是真的很嫌弃他这个狗比弟弟了。 太后气的差点晕过去,还是旁边的人扶着她才站稳:“承儿,给你皇兄说说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瑞王看了眼凤九卿,凤九卿冲着他挑眉一笑,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脸郁卒。 “没有谁,儿臣自己摔的!” 太后没想到瑞王会反水,愣了一下才道:“承儿别怕,母后和皇兄都在这里,谁都不敢对你做什么!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母后定然为你主持公道!” 墨凌沉着脸没有说话,在他的印象中,瑞王何曾被别人打过?他不打别人都不错了!哪怕他真是被别人打了,墨凌也只会觉得是那人在替天行道,毕竟瑞王有多无法无天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瑞王刚想说什么,冷不丁看到凤九卿眼神中的笑意,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确实是儿臣自己摔的,母后!” 第101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太后一时语塞,墨凌淡然道:“母后,皇弟都说是他自己摔的,而且皇弟乃是堂堂一品亲王,谁敢打他?朕看还是让太医好好给皇弟看看,好好休养才是。”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瑞王,指着瑞王旁边那个鼻青脸肿的暗卫道:“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陛下,务必一字不落!” “是!” 暗卫跪在地上,虽然脸上五彩斑斓,但依旧面容平静,他缓缓开口道:“今日瑞王殿下在御花园偶遇贵君,因几句话不和有了口舌之争,贵君的暗卫动手杀了瑞王殿下五个暗卫之后,将属下打成重伤,贵君还将瑞王殿下打成了这样。” 很好,平铺直叙,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概括得有些简洁了,比如所谓的口舌之争其实是瑞王调戏他。 凤九卿一脸痛心疾首,泪水在眼眶中打着旋滴下,活脱脱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卿卿没有,是瑞王对卿卿出言不逊,还想将对卿卿动手动脚卿卿的暗卫才出手的。卿卿的暗卫可没打伤瑞王,明明是瑞王自己摔的,卿卿还好心让暗卫将瑞王送了回去,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污蔑!” 相比与于太后的暗卫,墨凌自然更相信凤九卿,尤其凤九卿哭的梨花带雨,更是让他有些心疼。更何况瑞王当着他的面都调戏过卿卿,那必然在御花园必然也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算真是卿卿打的,墨凌也只会觉得打得好。 墨凌眼神凛冽,当众调戏皇嫂,也就瑞王这个混账做的出来,真当他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吗! “胡说八道!打伤瑞王还倒打一耙,哀家看你是要反了天了!陛下,承儿可是一品亲王,被一个后妃如此欺辱,传出去还不成为天下人的笑话!还请陛下莫要因为私情徇私枉法,以免被天下人耻笑!” 凤九卿垂着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太后整天都将天下人挂在嘴边,也没见她为天下人做过什么事。拿着天下人当借口,但天下人真的没这么闲,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她的私欲罢了。 墨凌淡然地看了眼太后,他可没给瑞王暗卫,这暗卫是太后给瑞王的,既然如此,用来杀鸡儆猴再好不过。 “来人!将这护主不力的暗卫拖出去杖毙!” 暗卫都还没来的及喊冤,就被乾元殿的人拖了出去,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杖刑声。 “陛下这是何意!难道是铁了心要包庇那欺辱亲王的罪妃不成?” 墨凌将凤九卿拉到怀中,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才缓缓开口道:“母后是真的以为朕没有脾气不成?瑞王做了什么想必母后清楚的很。卿卿是朕的人,谁都别想沾染一分一毫,否则朕不介意废了他!” “别说不是卿卿动的手,就算是卿卿,母后也该感谢卿卿,若是再让朕听到瑞王嘴里传出什么污言秽语,朕不介意亲自打断他的腿!” 太后哭道:“承儿可是你亲弟弟,你怎能如此?” 墨凌冷声道:“正因为他是朕的亲弟弟,所以还能在这里,否则早就被朕拖出去砍了。母后请回,朕还有奏折要批,就不远送了。” 太后指着凤九卿厉声道:“你就是被这妖妃迷了眼,竟然连母后和亲弟弟都不要了!妖妃误国!妖妃误国啊!” 凤九卿:……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妖妃误国。 墨凌垂眸拍了拍凤九卿,才看向太后沉声道:“母后还是尽早带着瑞王回去比较好,否则朕不介意现在将这个心思龌龊的混账打断腿!” 太后指着墨凌,半晌说不出话:“好!好得很啊!哀家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母亲和弟弟!” 墨凌眸色冷凝:“来人!” “走!哀家现在就走!你这么个不孝不悌的孽障哀家算是看透了!这般无情无义,迟早会遭报应!” 太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墨凌松开凤九卿后没没有说话,一头扎进奏章里面无表情的批阅。 凤九卿的心有些抽痛,他知道墨凌应该心情很不好,以前他做帝师的时候,墨凌便是这样,每次都闷头读书,半天都不带抬头的。 凤九卿轻轻靠在了墨凌肩上,墨凌僵了一下,却没有理他,只是一本又一本批阅奏折。 凤九卿就这么一直陪着墨凌,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墨凌仍旧没有从奏折中抬头的意思。凤九卿摇了摇头,直接将墨凌手中的奏折抽走。 墨凌似乎愣了一下,才转头看着凤九卿,他没有说话,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凤九卿将奏折放到一边,笑着眨了眨眼:“阿晏,已经很晚了,该吃饭了。” 墨凌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他将凤九卿拿走的奏折又拿了回来:“卿卿去,朕不饿。” 凤九卿叹了口气,双手抱着墨凌的腰:“可卿卿想和阿晏一起嘛。” 墨凌将凤九卿的手移开:“乖,卿卿自己去,朕处理完这些再说。” 凤九卿继续撒娇:“阿晏不去的话,卿卿也不去了,卿卿陪着阿晏一起挨饿好了。” “胡闹!”墨凌偏头眸色不善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趁机亲了上去,墨凌试图退开,但凤九卿预判了他的预判,他退无可退。 凤九卿退开,伸手抚平了墨凌的眉:“阿晏别生气了,不值得的。你还有卿卿,卿卿会一直陪着阿晏的。” 良久墨凌才将凤九卿的碎发别到耳后,叹息似的说了声:“卿卿。” “嗯,我在。” 墨凌一把将人揽进怀中,极其小声的说了句:“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母后就不能看一看朕?” 凤九卿安抚似的拍了拍墨凌,轻声道:“卿卿有一个秘密,阿晏想听吗?” 墨凌看着凤九卿的脸问道“什么秘密?” 凤九卿伸出手道:“这个秘密我只告诉阿晏,阿晏不能告诉别人,我们拉钩!” 墨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伸出手和凤九卿拉钩。 “好,不过是什么秘密,让卿卿这般神秘?” 凤九卿看着墨凌轻声问道:“这世间确实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阿晏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不是父母不爱孩子,只是人不对。” 第102章 卿卿只是猜测 “愿闻其详。” 凤九卿笑了笑:“沈老太君为何对卿卿那样好,阿晏没有猜过原因吗?” “不是因为卿卿像极了玉面将军吗?” 凤九卿笑了笑:“非亲非故,卿卿如何会与玉面将军相像?当然是因为卿卿是玉面将军的亲外甥才会像,也因为卿卿是沈老太君的亲生外孙,老太君才会如此疼爱卿卿。” 墨凌沉声道:“若朕没记错的话,卿卿丞相府的庶出子,如何会是沈老太君的亲外孙?她的亲外孙是陆钰才对。” 凤九卿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如果有人将卿卿与陆钰交换了呢?卿卿与陆钰同日同时出生,只要提前计划好,想换个孩子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墨凌回想之前暗卫禀报的陆丞相在乾元殿对凤九卿说话那些诛心的话,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带着些心疼:“如此说来卿卿才是陆丞相与兰书长公主的嫡子,朕的卿卿该有多委屈。” 凤九卿拉着墨凌的手道:“都过去了,想必阿晏应该听说过,我那姨娘生完陆钰之后,便吊死在了卿卿面前,那时卿卿还只是个婴儿,就要背负着克母的名声。” 墨凌将凤九卿抱得更紧了些,心疼几乎要溢出眼眶了:“卿卿。” 凤九卿继续道:“可她根本不是卿卿的亲娘,阿晏在京中应该知道,兰书长公主对陆钰是何等宠爱,如果卿卿不曾被错换,兰书长公主想必会对卿卿疼爱至极。而那姨娘也对陆钰疼爱至极,才会将卿卿换走,让她的孩子自小万千宠爱长大。” 墨凌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摸了摸凤九卿的头:“朕的卿卿怎会遇上这样的事,朕只是听着就能想到卿卿的委屈。卿卿可要朕帮你讨回来?” 凤九卿亲了亲墨凌的脸,摇头道:“不必了阿晏,卿卿已经和丞相府没关系了。” 墨凌更是心疼了,他记起不久前是卿卿求了他一道圣旨,和丞相府断绝了关系。 他们怎么能让他的卿卿这样难受,怎么能让他的卿卿受尽了委屈! “阿晏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是人不对,所以才不爱的。比如那个姨娘,她之所以让卿卿成为庶子,背上克母的名声,只是因为,卿卿不是她的儿子。” “朕知道,朕的卿卿本不该如此,是她害了卿卿。” 不是,你怎么光想着我啊? 凤九卿有点头疼,他都这样明晃晃的暗示了墨凌听不明白吗?难道还要他明示? “卿卿不过丞相之子都能被调换,阿晏就没想过,皇子也可以吗?” 凤九卿放弃了,还是直接明示。 墨凌脸上浮现出震惊,他看了看凤九卿期待的眼神,又想了想太后,第一次不确定的问道:“卿卿的意思是朕也是被换的?卿卿可是知道什么?” 我可没说。 凤九卿摇摇头,轻声道:“卿卿只是从自己的遭遇想到了阿晏,卿卿在宫中这些日子,太后对瑞王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可每次太后见到阿晏都只有指责,而且阿晏不觉得太后和你并不像吗?卿卿虽然没有见过先帝,但看过画像,阿晏应当有六分像先帝,却一点也不像太后。故而卿卿在想,阿晏有没有可能和卿卿一样,是被换的?” 墨凌怔了一下,如果他和卿卿一样是被换的,那太后这样对他就可以理解了。那他又会是谁的儿子呢?父皇妃子不多,他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和其他妃子接触得并不多。或许可以查一查,万一,万一卿卿的猜测是对的,那他就不必再对那对母子再留情面。 “当然,卿卿只是猜测。” 凤九卿虽然这么说,可他清楚的知道墨凌的确不是太后的儿子。如果墨凌查得到他的身世当然最好,如果查不到也无所谓,只要能查到他不是太后亲生的,那晏儿便不会再因为太后伤心伤神了。 墨凌垂下眼眸,卿卿给他打开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路,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想顺着卿卿的猜测查一查,万一呢? 墨凌心中的万千思绪最终也只化为了一句:“卿卿。” “我在,阿晏。”凤九卿依偎着墨凌道。 然而屋内的温馨气氛随着一道急切的声音瞬间破灭荡然无存。 “陛下!长宁急报!赈灾粮被劫,温将军失踪!” 凤九卿立刻坐直,眼中是压不下去的震惊,怎么回事,温初怎么会失踪?这个关口谁敢劫长宁的救命粮! 墨凌噌的一下站起身,面沉如水:“你说什么!” 来人面上全是灰尘,嘴唇干裂,衣衫脏乱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扑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长宁赈灾粮被劫!温将军失踪!” “放肆!”墨凌嘭的一掌拍在御桌上:“传沈国公,陆相、简相、户部兵部尚书即刻觐见!” “是。”林雨急匆匆的领命道。 凤九卿站起身来,拍了拍墨凌的背:“阿晏,气急伤身。” “朕如何能不急,几万百姓等着粮食救命!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赈灾粮都敢劫!”墨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之时暴怒的情绪已然被压下去,但眼神仍旧冷冽。 “卿卿先回乾元殿,朕要和朝臣们商讨国事。”尽管墨凌已然尽力克制,但声音仍旧夹杂着一丝余怒。 凤九卿顺从的点了点头:“好,阿晏,我等你回来。” 待凤九卿走后,墨凌才将放在龙椅上的手收回来,而龙椅上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凤九卿并未直接回乾元殿,而是特意绕了一圈去了御花园,将命令沧浪查温初和赈灾粮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才装模作样地赏了下荷花。 凤九卿更想亲自前往,毕竟连温初都失踪了,足可见这次的劫匪有多不一般。可除非他自己暴露他是太师,否则便只能私自逃出去,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不可行。为今之计只能调人去救温初顺便查赈灾粮被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九卿压下心底的焦急,长舒一口气,才慢慢回了乾元殿。但刚回去,凤九卿就听见了暗处传来了极其小声的抽气声。 不对劲,一个合格的暗卫绝不可能这样,他在乾元殿待了许久,从没见那个小暗卫这样过。 第103章 小呆瓜 凤九卿屏退了身边人,对着暗处道:“你怎么了?” 暗处的人没有吭声,凤九卿继续道:“你再不下来,我可就直接上去了哦。” 一声极其轻微的“咚”和难以压抑的抽气声同时响起,凤九卿终于见到了面色惨白的小暗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凤九卿向前走了几步到小暗卫身边,血腥味更重了。 “你受伤了?” 不应该呀,这个小暗卫虽然单纯了点,但武功绝对能碾压不少人。况且这是皇宫,小暗卫怎么会受伤? 小暗卫低着头往后靠了靠:“统领说我坏了规矩,罚了我四十杖,不是什么大事。” 凤九卿从袖中递出一管药膏,之前在系统兑换的,但自从当上太师之后一直没怎么用过的顶级伤药。 “之前太医院拿的,反正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你用。” 小暗卫倒是没有拒绝,低着头接了过去。 凤九卿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坏了什么规矩?” 小暗卫声音很低:“在皇宫中动手,统领说除非你只剩一口气,否则我都不必出手。” 哈?凤九卿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的罪过颜亦然,这暗卫不是墨凌派来保护他的吗?等他只剩一口气,再出手有什么意义,给他收尸?就因为小暗卫保护了他,所以就罚人四十杖,罚完还立刻让人来上班,周扒皮都没这么扒皮? “你回去休息,我就在乾元殿,不会有什么事的。” 小暗卫并没走,而是小声道:“统领不许我擅离职守,否则加倍处罚。” 凤九卿怒了:“你是我的暗卫,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凭什么罚你?颜亦然在哪?我找他去!” 小暗卫呆呆的摇头:“不知道。” 颜亦然的行踪居然连自己的隐龙卫都瞒着,不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龙卫统领,堪称隐藏一绝。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偏殿有张小床,你去那休息,反正我就在正殿,发生什么你也能听见,不算擅离职守。” “好。”小暗卫点了点头,刚准备跃上房梁,突然眼前一黑,猛地往地上倒去。 凤九卿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心中暗骂一声颜亦然,多大点的孩子,给他打成这样! 好在人都出去了,凤九卿将小暗卫抱到了榻上,顺手帮他把药上了。 又从他当年留在偏殿的薄被中取了一床,浅浅给小暗卫搭上,再将主殿的冰块搬了些过来,免得给小暗卫热浑身长痱子。 做完一切,凤九卿探了下小暗卫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凤九卿本想从系统商城中兑换退烧药的,但一想他也不怎么懂医术,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来人,传太医!” 不知过了多久小暗卫终于醒了过来,当发现他在陌生的环境之时咚的一下从塌上跳了下来,一不小心牵扯到身后的伤口,疼的直抽气。 “轻点,不然刚上的药又白费了。” 他望向声源处,只见凤九卿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本书,书旁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和一盘一颗一颗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这才卸下戒备,松了口气。 凤九卿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就过来了:“把这个喝了,躺回去。。” 小暗卫皱了皱眉,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听说苦的不行,但他也知道,自己受伤了,按道理是得喝这个的。之前没人管他的时候,他都是硬扛的,他才不需要这个。 但凤九卿给他端过来之后,他还是接过来乖乖喝了,顿时嘴里除了苦果然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好不容易喝完,他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塞了个东西到嘴里,他刚准备吐出去,却发现挺好吃的。 凤九卿指了指桌上那个一颗一颗的东西:“蜜饯,以后喝了药可以吃,但最多只能吃三颗,免得吃多了牙疼。” 原来那个东西就是蜜饯,这个东西之前听其他暗卫说过好吃,没想到真的好吃,他形容不出这种味道,只觉得吃了心里舒服。 凤九卿看着他,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监道:“他叫小琪子,这几日他会照顾你,想吃什么都给他说,他在御膳房,这事他熟。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先回主殿了。” 小暗卫呆呆的,躺在榻上没有说话。 凤九卿示意小琪子跟着他出来,从袖中拿出两锭银子递给他:“拿着,照顾小呆瓜的辛苦费。这几日我已经和御膳房的人打过招呼了,你不用去当值。” 那小暗卫呆呆的,凤九卿决定就叫他小呆瓜了,反正和他本人挺配。 小琪子愣了一下,急忙收回手:“能帮到贵君是小琪子的荣幸,哪能要贵君的银子。” “你干活我给钱,天经地义,难道是你看不起我的银子?” 凤九卿本意只是想逗一逗小琪子,结果小旗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扑通跪在凤九卿面前:“奴才不敢。” “起来。”凤九卿将人拉起来,将银子顺手塞到他怀里:“就当是本君赏你的,拿去买些需要的东西,不过二十两银子而已。” 小琪子眼眶红红的,却笑得很开心:“奴才的妹妹要出嫁了,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就能做一套好看的嫁衣,还能带些做嫁妆,以后夫家便不敢薄待了她。” 凤九卿笑了笑,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塞给小琪子:“拿去给你妹妹添妆” “贵君,二十两已经够了,要不了那么多!”小琪子刚想把银子还回去,却发现风九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了。 “礼金,让本君也沾沾喜气。” 凤九卿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小琪子忍不住落了泪,贵君是他见过的,这皇宫里面唯一拿他们当人的贵人,他一定会好好报答贵君的。 当夜,凤九卿等了很晚都没等到墨凌回来,倒是等来沧浪的信。 目前还没找到温初,但又有新的消息传回京城了,在赈灾粮被劫走的地方,一个死去的山匪手上发现了一枚太师府信物,目前太师劫走赈灾粮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各个地方,不少大臣已经在请命让太师府交出赈灾粮。还有温初,已经从最初的失踪变成了预谋劫粮之人,从朝廷命官变成潜在朝廷钦犯。 第104章 空手套白狼不过如此 沧浪已经将太师府的大部分人都转移了出去,避免受到无妄之灾。同时沧浪还查到了那些运送赈灾粮的将士极有可能是飞花楼的人杀的。 朝廷的人可能不熟悉,但沧浪一直身在江湖,对飞花楼还是比较了解的,飞花楼最厉害的杀手,能摘叶杀人,因此也被人称为一叶飞花,因为绿叶沾上的血像极了开出的花。 凤九卿恨不得立刻出宫去给飞花楼那个幕后之人一顿暴揍!简直放肆!给他甩锅甩习惯了是,这么大一口锅都敢甩给他!这是想让他成为大越遗臭万年的罪人,顺便给墨凌递上一把可以杀他的刀? 但凡墨凌乐意接过这把刀,顺着他们的想法给他落实这个罪名,只要他本人不出来,就可以将罪名摁死在他身上,或者等他出来,与墨凌争个两败俱伤,他再从中得利,这样无论如何,幕后之人都是最大的赢家。 真是好计谋,将他放在烈火上烹炸,来换取幕后之人的利益,空手套白狼不过如此。 三个时辰之前,皇宫宣室殿。 “陛下,长宁的赈灾粮好不容易才凑齐,如今户部真真是拿不出赈灾的粮食银子。”户部杨尚书脸都哭烂了。 墨凌又何尝不知道现在国库空虚,但长宁的百姓等不了! “按简相的意思,朕即刻颁布诏令,杨尚书可带诏令找富户借粮,待夏税运到京城,再还给富户,凡参与此次借粮的富户,按不同借粮数量,明年可减免不同赋税。具体章程由简相和陆相制定,务必要快,朕只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借粮!” “微臣遵旨!”简寒几人拱手道。 “兵部尚书调五千人到沈国公麾下,三日后启程运赈灾粮,确保安全运到之后调遣部分人寻找温将军的踪迹!” “是!” 就在所有人准备出宣室殿之时,又有一个将士到了宣室殿前。 “陛下!劫粮人身带太师府信物,温将军帮着劫粮人杀运送赈灾粮的将士,都是卑职青眼所见!这便是信物!” 那人手捧着一个带着血迹的玉佩,一边说话一边口吐鲜血,刚说完就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似的,倒在了地上。 宣室殿中的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没回过神。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太师怎么可能劫粮,温将军怎么可能叛逃,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几息之后,陆丞相回过神上前将玉佩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没认错之后,才皱眉道:“陛下,的确是太师府信物。” 即便陆丞相和太师不合,但他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虽然不喜欢太师,但他觉得太师也不是能干得出劫赈灾粮的人。可信物又的的确确出现在他眼前,他便是想装不认识也不可能。 又是太师?墨凌沉着脸,上次劫走南城王,这次劫走赈灾粮,都是同样的信物。墨凌不相信那个男人能做出这种事,但他是帝王,所有帝王都有的通病他也有,哪怕他不信,心底却是怀疑的。 “不可能,太师不是那种人!”简寒不可置信道。他知道太师就在京城,还在陛下的寝宫,故而太师是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简相为何这般笃定?”户部杨尚书反问道。 “太师又不缺钱缺粮,劫这些东西做什么?”简寒看了杨尚书一眼,轻声反驳。 杨尚书一本正经道:“不缺不代表不要啊,谁会嫌钱多呢?就算不用,拿来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只是不知简相为何一直为太师说话?” “那为何杨尚书又认定是太师呢?” 简寒面无表情地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微臣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说不准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还请陛下不要被有心之人迷惑。” 墨凌脸色越发黑沉,他捏了捏眉心道:“此事容后再议,先去解决长宁赈灾粮的问题。” “遵旨,微臣告退!”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颜亦然出现了宣室殿中:“陛下。” “起来亦然,朕有件事想拜托你去查探一番。”墨凌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陛下尽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颜亦然仿佛立誓般道。 “去帮朕查一查朕的身世,朕怀疑朕可能不是太后之子。”墨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疲惫极了。 颜亦然面上有些讶然,但看到墨凌配备的模样,他立刻上前几步为墨凌按揉头部穴位。 “陛下为何会有此猜疑?” 墨凌并不喜欢与人有接触,但颜亦然和凤九卿例外,一个是他从小的伴读,哪怕是他最艰难那几年,依旧陪在他身边没有丝毫怨怼。一个是他喜欢的人,帮他解决了不少难题。 墨凌感觉头疼减缓了些许:“没什么,朕突然有此一想罢了。” “是,陛下想知道的,亦然都会为陛下查到。” 墨凌终于笑了一下:“只要亦然在,朕就会心安。” 颜亦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略微带着点迟疑道:“陛下,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在朕面前还有不能讲的话吗?直说便是。” 颜亦然轻声道:“是关于那位贵君的。” 墨凌突然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和焦急:“卿卿?他怎么了?” 颜亦然的眼神黯淡了些许,将一封信纸递给墨凌:“属下在贵君去了御花园之后,发现了这个。” 墨凌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几个字,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什么?” 颜亦然低着头轻声回到:“之前陛下让亦然调查太师,亦然偶尔有劫到过太师的书信便是如此。如果亦然猜的没错,贵君因该是在向太师传信。只是属下愚笨,一直没有参透太师的信件到底代表何种意思。” 墨凌脸上瞬间像是结了霜,卿卿背着他与太师通信,又恰好在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怀疑卿卿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太师派到他身边的探子。 卿卿会背叛他吗? 他又该拿卿卿怎么办? 墨凌沉默半晌道:“继续监视贵君,若有任何异常,立刻通报给朕。”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卿卿,只是他不敢赌,他已经被曾经认为最亲近的人害过一次,便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是!” 第105章 不要脸 “主上,属下赶到之时,随州私制官银的工匠已全部被害,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无一活口!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 甲子半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死了?” 墨凌眼睛眯了一下,这幕后之人当真心狠手辣,为了防止他们泄露消息竟将人全部杀了,连家人都不放过。 “罢了,既然线索断了,那也不必再查。朕给你一个新任务,若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朕便不罚你。” 甲子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谢陛下。” 墨凌身前放着一个棋盘,他落下一子后道:“找出温初的踪迹,朕不管他是被人劫持,还是故意消失,你都得给朕把他找出来,不论死活!” “是,属下遵命。” 甲子起身刚准备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甲子回头半跪在地上:“主上还有何吩咐?” 墨凌的注意力依旧在棋盘上,看都不曾看过甲子。 “外面的关于赈灾粮被劫的流言都听说了吗?” 甲子点头:“属下略有耳闻。” “说说看,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甲子心知主上是在问他对太师劫走赈灾粮的看法,现在外面传的满城风雨,但他是不信的。 “依属下之见,此等流言纯属子虚乌有。” 墨凌一点也不意外,轻声问道:“哦~,你便是这么相信太师?” 甲子低着头,听主上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 “属下只是觉得太师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墨凌将黑子衔于手上,仿佛只在意棋盘上的局势。 “朕知道了,退下。” “是!” 待甲子走后,颜亦然才从房梁上飞下来,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温初是太师的人,陛下为何让甲子去查温初的踪迹?若甲子与温初沆瀣一气该如何是好?” 墨凌笑了笑,将黑子落下:“这不就需要亦然了吗?派人跟着甲子,若太师真与此案有关,便可通过甲子找到温初,以及查到证据。” “陛下英明!”颜亦然拱手道。 墨凌从棋局中抬头,示意颜亦然坐下,才轻声问道:“亦然对那批官银的事有何看法?” 颜亦然思索片刻,皱眉道:“消息传得太快了!以潜龙卫的速度赶到随州都晚了一步,只能说明那幕后之人比我们得到的消息更早。又或者是,潜龙卫里面有叛徒。” 墨凌衔着棋子久久没有落下:“所以,朕才要让甲子去查温初,朕想知道,潜龙卫究竟是站在朕这边,还是站在太师那边。” “对了,前几日朕让亦然查的事,可有线索?” 颜亦然垂眸道:“已经派人去寻当初的给太后娘娘接生的产婆,待找到人应当能问出一些消息。” “如此甚好。” 几日后,乾元殿。 小呆瓜用了系统出品的特效药,已经能行动如常了,但是凤九卿发现暗处多了几道呼吸声,墨凌为什么给他派这么多暗卫? 到底是想保护他,还是想监视他? 但即便如此,凤九卿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毕竟这些暗卫可不一定是小呆瓜,万一糊弄不成反被怀疑就遭了。 凤九卿将手中的纸条焚毁,那幕后之人居然断臂求生,将所有参与假制官银的银匠全数杀死,真是狠辣至极。 他本想将这条线暴露出来,打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以便能暴露出更多的线索,同时也断掉他的一条财路。 此人能赶在潜龙卫之前杀人灭口,可潜龙卫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出现叛徒的可能行很小。若不是潜龙卫,那到底是谁提前给他送了消息? 他到底是小看了这人的狠厉程度,杀死银匠不够,还将所有银匠灭门,这数条人命加上银矿和夕台楼枉死的人,简直罪不容诛! 凤九卿眸色暗沉,他一定会将幕后之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以祭奠这群无辜之人。 “卿卿还没起来?这是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墨凌的声音传到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眨眼之间便换上了一副温和无害的表情,假装刚睡醒的模样。 “才没有,卿卿只是困了而已。” 墨凌走近刮了下凤九卿的鼻子:“是吗?朕还以为卿卿睡成小懒猪了。” “阿晏好几天都没回来,一回来就说卿卿是猪,哼!卿卿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必须要火锅,烤鸭,串串香才能哄好。”凤九卿别过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墨凌失笑:“乾元殿可是短了卿卿吃的?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便是,来人,传膳!” 凤九卿这才回头看了下墨凌的脸色,好像已经没有在为政事生气了,才放下心来。他本也没有生气,只是想逗墨凌开心一点而已。 “这还差不多。” 凤九卿主动靠在了墨凌身上,墨凌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问道:“卿卿这几日在做什么?” 凤九卿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道:“整理后宫的账本,阿晏不是要让卿卿管理后宫吗?账本好多,现在都没看完。” 墨凌捏了下凤九卿的脸:“那还在这里睡觉。” 凤九卿噌的一下坐直,看着墨凌不可置信道:“卿卿还不能休息休息吗?阿晏你现在好像一个恨不得让打工人连抽转的丧心病狂资本家!” “资本家是什么?”墨凌手上正把玩着凤九卿的一缕长发。 “呃。”凤九卿卡了一下壳:“反正你就是大越最大的资本家!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弱小可怜的打工人。” 墨凌笑了笑,点了下凤九卿的额头:“朕何时欺负过你?” 我请问你欺负得还少吗? 凤九卿撇撇嘴道:“敢做不敢认,哼!” 墨凌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朕何时做过了?卿卿不妨说给朕听听?” 凤九卿瞪了墨凌一眼,双颊泛起微红:“不要脸!” “朕怎么不要脸了?”墨凌幽深的眼眸看向凤九卿道。 凤九卿猛然别过头去,耳朵尖都泛起一丝薄红:“反正就是不要脸!” 墨凌将凤九卿的脸转过来:“卿卿这是污蔑,不过既然卿卿说都说了,那朕不欺负一下卿卿,岂不是不好?” “你要做什么?”凤九卿挣脱开墨凌,警惕地看着他。 墨凌温柔地笑了笑:“当然是让卿卿的污蔑落到实处。” 凤九卿见势不妙起身和墨凌拉开距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能这样!” 第106章 刺杀 墨凌意味深长地看着凤九卿轻声道:“卿卿,过来!” 傻子才过去! 凤九卿非但没有过去,反而离墨凌更远了。 墨凌摇了摇头,叹息似的道:“既然卿卿不愿过来,那就只能朕过去了。” 你不要过来啊! 凤九卿脑中的警铃猛然拉响,正欲夺门而出,却被外面的一道声音打断。 “陛下,贵君,午膳已然备好。” 凤九卿看着笑容逐渐消失的墨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那什么,阿晏,卿卿饿了,先去垫垫胃。” 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独留墨凌一个人在原地凤九卿离开的方向沉思良久,才起身走了出去。 墨凌坐到凤九卿旁边,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卿卿真是好狠心,独留朕一个人。” 凤九卿充耳不闻,认真干饭,谁都别想扰乱他干饭的道心! “贵君,这是御膳房按您的菜单新做的西瓜冰沙,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凤九卿眼神亮了一下,御膳房的人真是孺子可教也。 他微笑着点头:“好,拿过来。” “是!” 小琪子端着一个被盖住的盘子,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绕过了凤九卿,停在了墨凌旁边。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和墨凌这样近,他的手都有抖,放下之时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墨凌蹙眉,这宫人怎么一盘冰沙都端不稳? 凤九卿疑惑抬眸,便看到小琪子脸色煞白,额头上还带着豆大的汗水,显然吓得不轻。 凤九卿笑着安抚道:“别怕,陛下不会吃人,就算要吃,也是先吃我。” 墨凌缓和下来,刮了下凤九卿的鼻子:“惯会胡说,下次朕真吃了你。” 见小琪子眼眶中隐隐带着泪水,凤九卿将墨凌的手拿开,轻声道:“哎呀阿晏,你都快把人吓哭了,你收敛点嘛。” 墨凌无奈的看了眼凤九卿:“好,都依你。” 凤九卿这才对着小琪子道:“没事了,别怕啊。” 小琪子欲拿开盖子的手顿了一下,愧疚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可惜凤九卿被某人搂住了腰,没有看到。 “卿卿!” 凤九卿耳边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某个醋王。 因着某人醋意泛滥,凤九卿只能墨凌脸上亲了一下:“最喜欢阿晏了。” 两人嬉闹间,小琪子快速打开了盖子,盘中却赫然是一把匕首。银光一闪,小琪子的脸涨的通红,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对准墨凌刺了下去。 “昏君去死!” 墨凌正抱着凤九卿,背对着小旗子,他本能地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但距离太近,他几乎没有躲闪的时间。而且一旦躲闪,受伤的便极有可能是他的卿卿。 他只能稍稍侧身,避开要害。可就在他侧身的一瞬间,原本在他怀中的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噗嗤!” 墨凌眼睁睁看着匕首刺进了凤九卿的身体,而他面前的人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道:“还好你没受伤。” 说完之后才那人才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似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很快滴落到地上。 “滴答!” 墨凌瞳孔地震,那人后背流出的血逐渐染红了他的眼睛:“卿卿!” 小琪子的手越发颤抖,他猛然松开匕首,瞪大双眸不断后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他颓然坐到了地上,泪水像断了线似的不断滴落。 怎么会这样!他居然伤了宫中唯一对他好的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想杀贵君的!” 凤九卿吸了一口气,确认墨凌没事后缓慢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琪子:“为什么?” 小琪子听到凤九卿的声音愣了一下,在看到凤九卿失望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后,忽然摇着头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边哭嘴里边不清晰的念叨着:“死了!都死了!娘亲!妹妹!都是这个昏君害死的!偿命!他该偿命!” 什么死了?小琪子的娘和妹妹死了?他妹妹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会死?这一切又和墨凌有什么关系? 凤九卿的脑袋里冒出了一系列的疑问,混合着背部剧烈的痛感,让他有些发晕。 就在此时几道人影从房顶落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小琪子压跪在地上,透亮的长刀横在了小琪子脖颈上。 可他却丝毫不怕,像是疯了一般胡乱挣扎,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咒骂墨凌,一会儿又不断道歉。 “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墨凌眼中布满了道道血丝,整个人抱着凤九卿不住的颤抖,直到听见暗卫的声音,他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吼道:“来人!传太医!” “是!”其中一个暗卫运起轻功便飞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墨凌紧紧地抱着凤九卿,眼前的血色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他隐隐约约似乎又回到了幼年那场宫变中。 哭喊、尖叫、像大雨似的血色,睁得很大却没有焦距的眼睛,墨凌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哪,又是谁…… 凤九卿脸色苍白如纸,靠着在墨凌身上复杂地看着小琪子,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老实的小太监会做出刺杀皇帝这种事! 他一定得问个清楚,不然这一刀得挨得有多冤枉。 “小琪子,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小琪子似乎已经疯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陛下!您没事?” 门外闪进来一个人影,堪堪停在墨凌身前,是颜亦然。 颜亦然看到墨凌满身鲜血之时心都快跳出来了,直到走近发现是别人的血,而墨凌毫发无损,他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胆大包天的刺客。 “就是他刺杀陛下?该死!” 颜亦然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小棋子便砍了下去! “不要!” 凤九卿一出声,背上的血便涌了出来,即便如此,他仍旧阻止道:“不要杀他!” 颜亦然手中动作未停,长刀落下,小琪子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死前嘴里还念叨着“妹妹”。 颜亦然眸色冷凝,淡然看了眼凤九卿,将长刀回鞘。 “谋害陛下,死有余辜!” 凤九卿看着小琪子的尸体,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棒似的,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等他稍稍缓过来,却猝然发现面前的墨凌眼中全是血丝,瞳孔却不聚焦,抱着他的手不断颤抖,这种状态好像是真的——ptsd。 凤九卿伸手摸了摸墨凌的脸,身后的疼痛使得他深吸了一口气:“阿晏,你怎么了?阿晏!” 墨凌目光呆滞地看向凤九卿,瞳孔涣散,仿若得了离魂症一般。 颜亦然当即闪到墨凌身边,关切又心疼道:“陛下!” 风九卿的心又提了起来:“阿晏!你——” 墨凌突然笑了,他小心避过了凤九卿的伤处,将凤九卿一把抱了起来,轻柔地放到了内室的榻上。 凤九卿一直注视着墨凌,怎么看都觉得墨凌的笑容有点渗人,阿晏他是不是魇住了? 凤九卿忍着疼痛拉着墨凌的手,亲了亲墨凌的脸:“阿晏,你还好吗?” 跟在后面的颜亦然眸子暗了一瞬,又被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 墨凌深邃地瞳孔带着点血色,幽深又妖冶:“朕没事,卿卿。” “陛下,太医到了。” 暗卫拉着气喘吁吁的太医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乾元殿,太医一来便看到贵君背上插着一把匕首,脸都吓白了。 “治好朕的卿卿。” 墨凌淡然的看了一眼太医后又将眼神移到了凤九卿身上。 太医顶着墨凌的巨大压力终于帮凤九卿处理好了伤口,他擦了擦汗道:“刀没伤到要害,可到底是伤得深了些。这些日子还请贵君静养,动作幅度莫要过大。臣再开一副治伤补血的方子吃上三月,应当就没事了。” 被捅一刀都没皱眉的凤九卿现在眉头紧锁。 你再说一遍,多久? 三个月? 我一天都不想吃你还想让我吃三个月? 多大点事,不就被捅了一把匕首吗? 之前在战场上被砍一刀都吃不了这么久的药,你们太医是有什么吃药的绩效考核吗? 第107章 也不过如此 “还在这里做什么?” 墨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深重的寒气,太医却吓得当即提起药箱道:“臣告退!” 凤九卿欲起身拦住太医,却被墨凌摁了回去:“太医说卿卿要静养。” 静养也不是不动,而且凤九卿觉得墨凌似乎比他更需要看大夫。 “阿晏,你要不也看看?” “朕没事,卿卿不必担心。” 墨凌心疼又怜爱的摸了摸风九卿的脸:“卿卿怎么那么傻?” 傻?那是他来不及思考的做出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就那样做了,哪有什么心思去思考傻不傻的问题?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风九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才没有,卿卿只是不想阿晏受伤。” 墨凌看了凤九卿良久,才叹息似的道:“卿卿,我该怎么办才好?” 凤九卿对着墨凌笑得温柔:“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阿晏不需要做什么的。” 墨凌深深地看着凤九卿,几乎是立誓般的说道:“朕会保护好卿卿,永远不会再让卿卿受伤。” 凤九卿笑了一下,轻声道:“阿晏也是,永远不要受伤。” 墨凌将凤九卿拥入怀中:“嗯,就算是为了卿卿,我也不会受伤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墨凌看着怀中人的脸,给出了笃定的答案:“好。” 凤九卿仰头看着墨凌,欲言又止。 “阿晏,卿卿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墨凌刮了下凤九卿的鼻子,轻声道:“卿卿说话还需问我吗?直说便是。” 凤九卿叹了口气,缓缓道:“卿卿认识那个刺杀的小太监,他是个很老实的人。” “他的胆子不大,平日里便是受了委屈也会笑着。他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变化如此之大,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前几日他高兴地才对卿卿说过,他妹妹要成婚了。可他刺杀阿晏的时候说他妹妹和娘亲都死了。可他亲人的死,和阿晏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有人借着阿晏的名义在为非作歹?” 墨凌摸了摸凤九卿的脸,轻声道:“亦然,去查!” “是!” 颜亦然领命出去之后,凤九卿才惊觉原来刚才那个看着他眼神不善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隐龙卫统领颜亦然。 墨凌一直陪到凤九卿睡下,才离开去了宣室殿。 一个时辰后,颜亦然带着调查到的证据出现在宣室殿。 “陛下,属下已然查清,那太监小琪子原名赵苦,家住在京城城郊。其父好赌成性,不但输光了家中所有财物,还将女儿典卖到了青楼,其母一气之下暴毙而亡。但属下猜测,这小太监或许是被有心人误导利用,才做下这等惊天之事。” 墨凌眼中血丝未散,一张脸阴沉无比,宛如地狱中的罗刹。 “继续查,伤了朕的卿卿,朕要他千百倍的偿还!” 颜亦然的眸子暗淡了一瞬:“是!” 墨凌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眼中泛起一丝寒光,薄唇轻启:“宫中戒备森严,他一个小小太监,是如何将匕首带进宫中,又如何带进乾元殿的?看来这宫中的人是该好好处理一番了,亦然,处理干净。” 颜亦然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是!” “这可是乾元殿!啊——你们凭什么抓人!” “救命—啊!贵君救救我们!”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和呵斥声。 凤九卿因着昨日失血过多,精神不太好,但乾元殿乱成这样,他不得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殿中,只见乾元殿中的侍女太监要么满面惊慌,要么惊惧泣涕,但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齐齐出声:“贵君!求您救救我们!” 凤九卿看了眼凶神恶煞的侍卫,皱眉道:“住手!” 但那些侍卫根本不听他的,依旧将那些侍女太监或押着又或是拖出乾元殿。 四周一片杂乱,唯有一人站在乾元殿中间负手而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颇像遗世独立的世外之人。 耳边萦绕着哭喊哀求的声音,凤九卿甩了下头,再次抬眸之时眼中冰冷一片。 “颜统领这是何意?为何抓乾元殿众人?” 颜亦然转身,鹰隼似的眸子仿若利剑一般看向凤九卿,语气也格外冷凝:“贵君认得本统领?” 风九卿隐隐能感觉到这人对他有敌意,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神秘的暗卫统领。 “陛下叫过你的名字,本君记得很奇怪吗?颜统领还未告诉本君,为何抓人?” 颜亦然盯了凤九卿良久,才冷声问道:“若本统领没有记错,陛下并未提及本统领的姓氏,贵君如何知道本统领姓颜?” 凤九卿沉声道:“本君好歹也在太师身边待过,总该知道一些东西。乾元殿乃是陛下寝宫,颜统领这般肆意妄为,是不是该给本君一个交代?。” 颜亦然收回目光:“原来是太师的人,也不过如此。” “颜统领对本君很有意见?”凤九卿冷漠道。 颜亦然垂眸道:“不敢。陛下有旨,让本统领彻查乾元殿,还请贵君不要为难。” 凤九卿有些头晕,就近随意坐在了椅子上:“查便查,抓人做什么?” 颜亦然冷笑一声道:“乾元殿中出了刺客,这些人都和刺客有过交集,本统领便也只好请他们去慎刑司审一审了。” 凤九卿单手撑着头:“本君也和刺客有过交集,颜统领要不要把本君也抓到慎刑司审一审?” 颜亦然表情不变:“按规矩本该如此,不过贵君有伤在身,又救驾有功,便不必去慎刑司。还请贵君如实回答几个问题,以便颜某向陛下交差。” 凤九卿哼了一声,冷淡道:“本君不想回答又如何?” 颜亦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贵君身份高贵,本统领也不敢强求,只有如实禀报陛下。” “你的意思是陛下让你来审问本君的?” 凤九卿声音很冷,像是经久不化的寒冰。 颜亦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开口问道:“听说贵君给过那刺客四十两银子,敢问贵君为何给出这笔银子?” 第108章 信誓旦旦 “审本君,你还不够。告诉陛下,若想审本君,得他亲自来审。” 颜亦然也不生气:“本统领会将贵君的话带给陛下,告辞。” 凤九卿给自己倒了杯茶去去火气,居然让人来审问他,墨凌就怎么不相信他吗?早知道就不替他挨这一刀了,生气! 还有这位颜统领对他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他也不过见了他两次而已,到底是哪里让这位统领看他不顺眼。还是说这位统领天生就是眼睛长在脑袋上,喜欢用下巴看人? 乾元殿的人都被颜亦然抓走之后,内务府送来了一批新人,但这批新人似乎话格外的少,而且凤九卿发现这批人里面混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极有可能是暗卫。 能将这种人送进乾元殿,墨凌还能允许,不用多想一定是颜亦然的人。颜亦然倒真是为墨凌着想,全方位的监视乾元殿,凤九卿怀疑怕是那块地砖上多了一颗灰尘都会被他们监察出来。 只是如此一来,凤九卿想和外面取得联系,就会艰难不少。凤九卿有理由怀疑,颜亦然是故意针对他。 夜晚墨凌回到乾元殿,凤九卿坐在椅子上对墨凌微微一笑。 “怎么不躺着,起来做什么?” 墨凌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凤九卿,将人抱进内室,本想收拾一下这个不爱惜身体的小骗子,但看到凤九卿苍白的脸,便也下不去手了,最后只捏了捏凤九卿的脸。 “惯会让朕担心。” 凤九卿从墨凌手中挣脱开来,冷哼一声:“陛下不是要审卿卿吗?卿卿就在这里,陛下审啊!” 墨凌蹙眉:“朕什么时候要审你了?” “陛下把乾元殿的人都抓走了,还让颜统领审问卿卿,卿卿让颜统领带的话他没有带到吗?”凤九卿将头偏向一边。 墨凌笑了一下,将凤九卿的头转过来,凤九卿又转了回去,最后还是墨凌扣住凤九卿的下颌骨,才将人转到自己面前。 凤九卿将目光别向一边,偏不去看墨凌。 墨凌摩挲着凤九卿的唇,轻声问道:“卿卿生气了?亦然做事不通情理,朕替他给卿卿道歉。别生气了,嗯?” 凤九卿别扭道:“阿晏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才不要理阿晏。” 墨凌温柔笑了下,轻声问道:“那卿卿觉得怎么才算有诚意?” 凤九卿瞪了墨凌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墨凌低头亲了亲凤九卿,将人揽进怀中:“朕心疼卿卿都来不及,怎么会审卿卿。卿卿再生气,朕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凤九卿声音闷闷的:“阿晏就会骗卿卿。” 墨凌轻笑道:“君无戏言,朕怎么会骗卿卿。” 你骗得还少吗我的陛下? 凤九卿不依不饶:“说到底阿晏还是怀疑卿卿。卿卿知道,因为卿卿是太师府出来的,阿晏心中始终对卿卿有芥蒂。可卿卿对阿晏的心绝对没有半点掺假,也绝对没有过丝毫要害阿晏的心,阿晏可不可以不要怀疑卿卿。” 说到最后,凤九卿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墨凌心中骤然一痛,用手拭去怀中人的眼泪,轻声哄道:“卿卿别哭,是朕不对,朕不该怀疑卿卿,朕给卿卿赔个不是。卿卿别哭,哭的朕心疼。” 凤九卿抽泣道:“那以后阿晏还怀疑卿卿吗?还让人审卿卿吗?” 墨凌吻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道:“不会了,卿卿哭的朕心都要碎了。” 得到了墨凌的保证,凤九卿才睁眼看向墨凌,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阿晏你什么都可以怀疑,但你不能怀疑卿卿对你的真心。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阿晏是卿卿最最喜欢的人了,卿卿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阿晏的。”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懊悔,轻声哄着怀中人:“我知道,卿卿也是朕喜欢的人,朕不会再怀疑卿卿。” 凤九卿这才乖顺下来,蹭了蹭墨凌的脖子:“阿晏最好了。” 墨凌一连陪了凤九卿许多天,两人如胶似漆,分外甜蜜,羡煞一众宫人,除了颜亦然。 皇宫,宣室殿。 甲子半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温初。 “主上,属下已将温将军找回,只不过温将军伤的颇重,一直未醒。” 甲子陈述了一遍在哪里又是怎么找到的温初,说完之后便低着头,等待墨凌的命令。 墨凌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温初,凤眸不辨喜怒:“将他带下去,安排太医好生照料,等他醒后再通知朕。” “是!” 甲子带着温初离开之后,颜亦然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墨凌看向他道:“亦然,甲子说的可属实?” 颜亦然点头:“大部分属实。” “大部分?”墨凌眸色深了些许。 颜亦然递上了一本奏折,墨凌越看脸色越沉,看完已经隐隐带上了些怒意。 “你是说,甲子去见了一个人之后立刻就找到了温初?” 颜亦然点头:“是,据隐龙卫传回来的消息,那人十分神秘,属下怀疑那人是太师。” “同时隐龙卫还在江城发现了一批运往北境的粮食,疑似江宁丢失的那一批。陛下,可要属下派人将那批粮食截停?” 墨凌点头:“截下来,若是江宁那批赈灾粮,直接运往江宁便可。” “是!” 颜亦然领命离开后,墨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劫走江宁赈灾粮的真的是太师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北境再怎么缺粮也吃的上饭,江宁地动死伤无数,情况怎么也会比北境更危急,太师不会不明白。可他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做这种事呢?难不成太师之所以选择退隐只是为了迷惑他? 如果太师想要皇位,当年便可以直接夺走,为何又要扶持他?这不合常理,可墨凌转念一想,太师做事一直不怎么符合常理。 “阿凌在想什么,怎么一直愁眉不展。” 墨凌抬眸看来人,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卿卿怎么来了?怎么不在乾元殿好好养伤?” 凤九卿将炖的冰糖银耳放到一边,对着墨凌笑了笑:“想来看看卿卿的阿晏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墨凌将人拉到怀里,轻声道:“宣室殿这么多人照顾着朕,卿卿还担心什么?倒是卿卿,身上有伤还乱跑,该罚!” 作者菌闪现: 提前给宝子们预告一下。 即将开启一把巨大的刀子警告,想等卿卿恢复太师身份或者不太能接受刀的小可爱,建议等京城线更完之后直接跳到下一阶段的北境之风。 这个刀无可避免,因为到现在一直是卿卿在付出,也是卿卿在退让,因为他是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他们并不平等,墨凌一直是以上位者掌控者的姿态在对待卿卿,而卿卿虽然爱墨凌,可一直缺爱从未被任何人偏爱的卿卿,也本能的不相信感情。 他一直都想逃避,但又无可避免的被吸引,所以他在骗墨凌,也在骗他自己。哪怕是精明如卿卿,也会在恋爱中盲目,因为他太爱了。 所以他才会在宫中处处受到限制,因为明卿是没有办法反抗得了作为帝王的墨凌。也正是因为处处受到限制,所以他得到的消息会延迟,而且他从未防备过墨凌,也从想过伤害墨凌。 但幕后之人可不会放任这样好的机会,尤其是明卿和太师一次次地坏了他的事。(啊,不能再说了,再说都剧透完了。) 之所以卿卿要到北境线才会恢复太师的身份,是因为太师是卿卿在这段感情里,唯一的退路,也是他留给自己的反悔机会。 虽然作者菌也很舍不得,可他们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好想直接开启北境线,啊啊啊啊啊啊,但是码字速度跟不上,头秃,需要一双能日更两万字的双手! 第109章 霸权主义 凤九卿靠着墨凌有恃无恐:“那阿晏想怎么罚卿卿?卿卿怕痛,可得罚轻点。” 墨凌笑着戳了戳凤九卿的脸:“罚卿卿今天不许吃蜜饯。” 凤九卿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墨凌:“阿晏好狠地心啊,居然不许卿卿吃蜜饯,是要苦死卿卿吗?” 墨凌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又说胡话!都牙疼了还贪吃?这个月的蜜饯都没收了。” 凤九卿苦着一张脸,委屈地撒娇:“不可以阿晏,卿卿要喝药,不要没收卿卿的蜜饯好不好,药好苦的。” “不行。”墨凌铁面无情,一口拒绝。 “你冷漠无情无理取闹!”凤九卿戳了戳墨凌的心口。 墨凌简直要气笑了,这都是为了哪个小混蛋,居然还敢说他冷漠无情。 墨凌一脸冷酷道 :“下个月的蜜饯也没有了。” 凤九卿快哭了,那药那么苦,比命还苦,墨凌怎么能不让他吃蜜饯!此时的凤九卿全然忘了他曾经是那个在北境拿药当饭吃也没皱过眉头的幽云军元帅。 “不可以阿晏,会苦死卿卿的,真的不可以。” 墨凌铁石心肠道:“不许把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再说下下个月的蜜饯也没有了。” “阿晏怎么能对卿卿这么狠心?是不是不爱卿卿了?我就知道,时间久了就腻了。是卿卿太傻,唔——” 墨凌直接堵住了某个喋喋不休之人的嘴,直到人喘不过气才放开。 “不许胡说!” 凤九卿看了眼墨凌,噘嘴道:“敢做还不许人说了,一点人权都没有。” 墨凌戳了戳某人撅起的嘴:“卿卿,再说胡话,朕可不保证会做些什么。” 凤九卿十分不服气,可又怕墨凌做些什么,只能小声说道:“霸权主义。” “卿卿说什么,嗯?” 墨凌的眼神有些危险,凤九卿识趣的闭上了嘴,心里却和系统吐槽:“统崽,晏儿怎么这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系统蹲在桌子上,凉凉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某人对墨凌滤镜太厚的缘故?” 凤九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被美色所惑嘛,所谓食色性也。” 系统摇摇头,没有揭穿某个人,只在心中道:但被吃的好像是某个没点自知之明的人。 凤九卿垂眸道:“卿卿哪敢说什么。” 墨凌笑着摇摇头道:“卿卿这是委屈了?” “不敢。” 墨凌亲了亲某个人的脸:“好,不扣你下个月的蜜饯了。” 凤九卿在宣室殿陪了墨凌一下午,最后是被墨凌抱回的乾元殿的。 乾元殿处处是监视他的眼线,故而凤九卿去宣室殿勤快了些许,以便在路途中传递消息,今日他恰好收到了沧浪的传信。 沧浪说已经找到温初了,不过他们找到温初的时候,温初已经伤重昏迷了,但好在性命无忧。正好墨凌派了甲子去寻温若,他便将温若交给了甲子,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应该到京城了。 看到温若没事,凤九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目前还没查到赈灾粮到底被劫到了哪里,不过小琪子家中的事,沧浪已经查到了。 小琪子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办法便只能将小琪子卖到宫里,后来小琪子的母亲又生了个女儿,便是小琪子的妹妹。因为小琪子偶尔会寄些钱回去,慢慢的小琪子家中也渐渐好了起来。 小琪子的妹妹还定了门亲事,是个同村憨厚老实的人。但今年因为江宁地动。墨凌下旨加快夏税征收,谁知那些收税之人竟然借此敛财,尤其是小琪子家中竟然被强行征收两百两的夏税。 家中本就没有多少余钱,还要给女儿备嫁妆,根本就拿不出两百两,于是小琪子的父亲不知被何人设计借了赌场两百两。赌场利滚利,没几日就滚到了一千两,小琪子一家根本还不起,于是他的妹妹便被强行卖到了青楼抵债,第二天就传出了死讯。 小琪子的母亲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活活气死了,小琪子的父亲也被赌场的人打断了腿还成了哑巴。 凤九卿将拿着信纸的手死死的捏住,堂堂京城,天子脚下,居然能发生这种事! 宫中盘查有多严,凤九卿是清楚的,小琪子不过是一个小太监,是怎么躲过层层盘查将匕首带进来的,必然逃不开有人助力。 幕后之人害死小琪子一家,还利用小琪子弑君,真是丛生到死都利用得干干净净。 这些人位高权重,所以小人物的命在他们眼里就不是命,只是一颗随意利用的棋子。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啊!凤九卿不由得想到了给小琪子银子的时候,小琪子笑得明明那么开心,还有他说想当御膳房管事的时候,眼里散发出的光芒。 谁能想到不到一月,一切都变了呢? 可小琪子一个小太监,既不会武功,又没什么其他出色的地方,幕后的人做这个局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是为了吓墨凌,就算他当时不在,小琪子也是杀不了墨凌的。 “是毒,阿九。”系统突然出现在凤九卿面前,轻声道。 “毒?” “对,那种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半点反应都没有,也查不出来。一个月之后才会慢慢显现,让人昏昏欲睡,最后在睡梦中死去。不过这毒对你没用。” 下毒啊,还真是歹毒至极,他们就这么想让墨凌死吗?看来幕后之人的身份基本能有个范围了啊。墨凌死了谁能得益最大,谁大概就是那幕后之人了。 “统崽,这毒能解吗?” “也不算麻烦,商城里有解毒丹,999积分一颗。”系统认真道。 凤九卿:…… 所以幕后之人是为了来坑他积分的对!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居然对他的积分下手! 士可忍孰不可忍! 晏儿若是中毒,他必然要换解药的,这和直接抢劫他的积分有什么区别! 真是太过分了! 对了,晏儿,凤九卿垂眸,去看下晏儿,想方设法旁敲侧击提醒一下他,注意别中毒了。 这样想着,凤九卿便去御膳房做了道冷饮,做好之后还特地花了1积分让系统检查有没有毒,得到系统肯定的答案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没办法,被晏儿差点中毒吓到了。 第110章 再次中毒 凤九卿带着食盒来到宣室殿门口,刚准备进去却被侍卫拦下。 “贵君,陛下正忙,恐怕没有时间见您。” 除了第一次来宣室殿,之后凤九卿都是直接进去的,从未被人阻拦过,但是今天为什么突然不让他进去了? 凤九卿心中起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声道:“可否进去通报一番?” “这,” 侍卫面色为难,凤九卿淡然地看了过去:“通报也不行?” 宣室点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凤九卿随意看过去之后,发现是颜亦然。 颜亦然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贵君还是别为难侍卫了,陛下眼下确实没有时间,贵君请回。” 凤九卿脸上挂起一抹假笑道:“颜统领也在啊,本君本想给阿晏送点凉饮消暑,不过阿晏既然不方便,就算了。” 凤九卿转身欲走,却听见颜亦然在他身后道:“贵君且慢,既然贵君都来了,本统领也就行个方便,替贵君把食盒送进去如何?” 凤九卿有些意外,这个颜亦然不是和他不对付吗?为什么会帮他给晏儿送东西?不过颜亦然本身便是墨凌的心腹,若把食盒给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可是在墨凌痴傻之后,都愿意跟在墨凌身边的人。 凤九卿转身将食盒递了过去:“如此便多谢颜统领了。” 颜亦然示意旁边的侍卫接了过去:“顺手而已,贵君不必客气。” 今天的颜亦然好说话得不正常,凤九卿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才道:“本君就不打扰颜统领了,告辞。” 颜亦然依旧站着,也不行礼,只淡淡道:“恭送贵君。” 怎么晏儿就突然忙起来了呢?为什么他会突然被被宣室殿的人拦住,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明卿这个身份对他的阻碍太大了,但他又不能自爆他是太师,否则以晏儿的性格,恐怕得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凤九卿叹了口气,他该怎么告诉晏儿多加提防? 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问系统:“统崽,商城里面还有万能解毒丹吗?多少积分一颗?” 上次那颗万能解毒丹是他完成任务之后给的奖励,故而他不是很清楚商城里面是不是有这种东西存在。 系统坐在凤九卿肩上,眼睛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阿九,系统商城里面万能解毒丹一万积分一颗,因为有价无市,所以价格很高,目前没有现货,如果要购买的话需要提前三年预定。” 凤九卿惊讶道:“你们系统商城还搞饥饿营销这一套?还得提前三年预定?要是真中毒了等这个丹药救命,只怕坟头草都三丈高了丹药还没来!” “而且一万积分,他怎么不去抢啊?你们主系统连接那么多个世界,就没有一个修仙界吗?就没有一个丹药师吗?以他们的水平想炼制一个万能解毒丹不是有手就行吗?” 系统难得卡了一下壳,过了一会儿才道:“阿九,我去问了主系统,主系统说同一个商品在各个世界的售价是不同的,这个万能解毒丹修仙界只卖十积分,而且他只能解像我们这种普通世界的低等毒药,对上修仙世界那些高级毒毫无用处,所以很少有人炼这个丹药,故而系统商店缺货。”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奸商还得看你们系统商城,十积分的东西转手就是一万积分,奸商见了都得甘拜下风。不过你们都卖一万积分了,就不能提高一点进货价,价高了不就有人炼制了?” “还是说,你们怕进货价太高导致供货增加,你们有库存多了之后就得降价促销,边际成本上升而边际收益递减,所以你们干脆把这玩意打造成奢侈品,宁愿没有也绝不降价?” “这可是药,是刚需啊!用奢侈品那一套来搞刚需的药,系统商城怎么不上天呢?” “我们买不起而他们做不起,差价都被你们中间商赚完了。你们主系统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两边的死活?还有薄利多销也是一种策略,你们奸商主系统能不能试试?” 系统眼中幽蓝色光晕一闪:“阿九我已经把你的建议给到主系统了,主系统表示他已经分给专业的系统去做评估了,等评估完成再决定下一步走向。” 凤九卿:……不愧是专业的奸商。 凤九卿刚回到乾元殿不久,门外突然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兵刃声,凤九卿忍不住有些头疼,这是多事之秋还是怎么的?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凤九卿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一大群侍卫突然闯入了乾元殿,为首的正是满脸寒霜的颜亦然。 他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带着几丝恨意,声音像是被冰水沁过一样:“将他拿下!” 几个侍卫就要上前捉拿凤九卿,凤九卿眼神一冷:“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本君!” 颜亦然轻蔑又愤怒地看了眼凤九卿:“拿下!” 究竟发生了何事,颜亦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九卿满心的疑问,他将围拢过来的护卫一脚踹开,声音比颜亦然更冷:“颜统领这是要以下犯上?!” 颜亦然将腰间的长刀拔出来,直指凤九卿:“谋害陛下,罪该万死!” 凤九卿被颜亦然话中的信息震惊到失神:“你说什么!阿晏怎么了!” “少装无辜!” 颜亦然愤怒道:“陛下喝了你送的东西便吐血昏迷,你还敢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吐血昏迷?” 凤九卿的心突然开始急速跳动,每一下都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现在立刻马上见到墨凌,当即运起轻功往外奔去,却在半路被一道寒芒拦下。 凤九卿只想快点见到墨凌,不欲和颜亦然缠斗,直接从左边闪避过刀锋。 然而颜亦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便调转刀锋,横劈过去。 凤九卿侧身躲过,如鬼魅般地将颜亦然的刀夺了过来,另一只手将颜亦然击退。 “你居然武功这么高?” 颜亦然似乎不太愿意相信,他仅仅两招就败在了凤九卿手上。 凤九卿不想理他,直接将刀扔了出去,再次运起轻功。 “拦下他!” 护卫即刻蜂拥而上,更有暗卫从旁协助。这些都是墨凌的直系,凤九卿不想伤人,因而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恰在这时,林雨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乾元殿,看见这个场景急地满脸通红:“快别打了!陛下有旨,不许伤害贵君,将贵君禁足不得踏出乾元殿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打斗的两方也停了下来,颜亦然猛然望向林雨:“陛下醒了?” 林雨哭丧着脸点了点头:“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 颜亦然咬牙切齿地看了凤九卿一眼:“陛下对你这样好,被你下毒都不舍得伤你,你是怎么狠心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凤九卿很想现在就去到墨凌身边,可他若强行出去,便是违背了墨凌的旨意不说,一路上定会有许多人拦他,他若不想伤人怕是根本到不了宣室殿,他若为了去看墨凌而杀人,又违背他的底线。 凤九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皱眉看向颜亦然:“不是我!” 第111章 禁足 颜亦然恶狠狠地反问:“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东西是你亲手做的,又只有你接触过,你说,还能是谁下的毒!” 凤九卿不想理会狂吠的颜亦然,在心中默默呼唤系统:“统崽,帮我检查墨凌现在的情况,积分你随意用!” 系统双眼发出幽蓝色光晕:“目前没有大事,只是药性相冲引起的应激反应,预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凤九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道:“不是检查过那个冷饮没毒吗,墨凌怎么会吐血?”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已扣除一百积分查询到中毒来源,宣室殿中的熏香里面有种特殊药材与你做的凉饮中的材料药性相冲。等等,阿九你做的凉饮里面被人加了一味药材,就是这味药材与那熏香药性相冲,可在我们离开御膳房检测之时根本没有这个。” “那就是被人后来加进去的,还真是中了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是。” 凤九卿眼中像是藏了一把锋利的刀刃,他都得舍不得伤一丁点的晏儿,居然被人设计中毒吐血! 到底是有人想借他的手谋害晏儿,还是说有人故意设计离间他和墨凌? 可他不过是一个后宫贵君,如何值得这些人这样设计他? 他一直在后宫,近来也不曾结仇,除了打了瑞王激怒了太后,所以会是太后在设计他吗? 太后在宫中多年,他执掌凤印之后虽然拔掉了她的一些爪牙,但那些隐藏的更深的钉子他还没来的及除掉,所以她也有做成这件事的条件。 还是说是那些个被他为解长宁之急强行慷慨解囊的朝廷蛀虫,亦或是夕台楼那个一直未出来的幕后之人,想用他来制造墨凌和太师的矛盾? 但现在谁要害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给墨凌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他既然能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得尽快把人找出来才行! “统崽,能直接找出是谁加的那味药材吗?”凤九卿沉声问道。 系统点头:“可以,商城显示两千积分。” 凤九卿:“……你们系统商城不去做强盗简直屈才了,这趁火打劫一套一套的。只怕是有沈万三来了都不够你们系统坑的。贫穷的我到底是不配了。” 积分不比墨凌重要,但把积分花在这种地方,万一晏儿以后中毒了,只怕他会没积分兑换解药,还是留着后面再用。 凤九卿垂眸思索:“我们一路走到宣室殿食盒一直在我手上,不可能有人能当着我的面给食盒里加料,那便只有在我把食盒给出去之后才有机会加料。所以那人只能是宣室殿的人。 “颜亦然这个废物,那点距离他都能让别人把药给下到食盒里!他身为隐龙卫大统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凤九卿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还是说,下毒的人就是颜亦然?这种可能性倒是比别人当着他的面下毒的可能性更高。下的又是不致命的毒药,不会给墨凌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为了嫁祸给我,颜亦然他图什么?” 系统一本正经的躺在凤九卿怀中:“图钱图权图色?” 凤九卿一边撸系统猫一遍道:“图钱?在颜亦然这个位置,想给他送钱的人不计其数,他不会是缺钱的人。” “图权,他是墨凌身边第一人。便是两位丞相的面子,他都是可以不给的。毕竟他连我的面子都没给过,当年做太师的时候,这家伙行踪跟个鬼似的。” “如果他要贪权,那只能造反了,但隐龙卫人数少,他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极小,所以但凡有点脑子他都不会造反。” “那就是图色了,他图我还是图晏儿?图我?我觉得不像,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很有敌意,不像是图我的样子。图晏儿?” 凤九卿顿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比较在意晏儿,可既然在意晏儿,为什么要给晏儿下毒呢?就为了诬陷我,搞死情敌?如此的话,他的爱未必也太廉价,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喜欢的人。” 系统一脸懵:“有可能只是看脸?” 凤九卿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就算没有我,他和晏儿也不会有结果,颜亦然看起来就不像能屈居人下的。晏儿——” 作为体会最深得人,凤九卿扶额道“更不可能。他们自小相识,若是能成早就成了,不必等到现在,晏儿对颜亦然也绝无那种心思。” “中间一定还漏了什么,但现在我被关在乾元殿严密监视,根本收不到消息。统崽,帮我传信给沧浪,彻查颜亦然。” “好,五十积分。”系统瞳孔中蓝光一闪,远在京城外的沧浪桌上便多了一封信。 凤九卿疲惫的靠着木椅,眉头紧锁:“不管下毒的是宣室殿的人还是颜亦然,晏儿现在都很危险,我得想办法去见到晏儿才行。” 宣室殿中,墨凌面色惨白地靠在榻上,幽深的眸子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亦然低着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陛下,为何不让属下抓明卿去审?他都敢毒害您了,怎么能只是禁足呢?” “查到证据证明是卿卿了?”墨凌淡然道。 颜亦然眼眸中有些受伤,心中的苦涩逐渐蔓延到嘴里。 “属下已经审问过御膳房的人,那道凉饮是他亲手做的,并无其他人参与,也是他亲自送过来的,除了他还有谁?而且,他都能将您放在宣室殿中的密信泄露出去,您居然还对他抱有期待。” 墨凌垂眸,声音不复往常和颜亦然说话时的温柔。 “亦然什么时候也学着不讲证据只靠推断了?” 颜亦然看了眼墨凌,缓缓屈膝半跪在地上,:“属下不敢,可陛下的宣室殿只对贵君不设防,也只有他可以想进便进,想出便出。那封白云锦送回来的绝密书信被泄露出去的当天,贵君也向太师递出了消息。” “随后甲子便上奏说他安置温初的院子遭到了截杀,而且好巧不巧那些人还被他他跟踪了上去,让他偷听到了那些叫那主谋王爷。甲子说他刚听到这句话就被发现了,九死一生才逃出来,所以没看到那幕后之人到底是哪位王爷。” “但白云锦的密信中明明提及,他在飞花楼中查到了太师的人。结果他的信刚到不久,甲子就发现幕后之人是位王爷,陛下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墨凌没有说话,颜亦然继续道:“若不是贵君将消息传出去,太师如何能做到如此精准地转移视线?属下已经查过了,甲子受伤那天根本就没有王爷出过京城,瑞王当时正被贵君打得下不了地,另外几位王爷也都在京城,那这位幕后的王爷会是谁?难不成还能是病重的南城王?” 第112章 狠心的小骗子 “皇兄不会做这种事。”墨凌眼神平静,仿佛这些变故从来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陈述事实。 “亦然起来,朕并非怪罪于你。只是卿卿他为朕挡过刀,朕不相信他能下毒害朕!而长宁先有温初劫粮,后部分粮食就出现在江城企图运往北境。接着白云锦上奏飞花楼发现太师的人,卿卿就传了消息给太师,然后又给朕下毒。亦然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仿佛暗处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局势,想让朕和太师反目。而太师给朕送上来了另一份大礼,在太师这边,幕后之人是位王爷。但朕,谁都不信,能让朕相信的只有亦然而已。” 颜亦然起身垂眸,看不出情绪:“属下誓死追随陛下。” 墨凌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朕知道,朕与亦然相识二十余年,自是清楚亦然的。明卿不会害朕,所以明卿给朕下毒这件事这件事,还是交给亦然去查,朕才放心。” 颜亦然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嘴角也挂着一抹苦笑:“是!” 一个小太监从门外匆匆进来:“陛下,慎刑司掌司求见,说小琪子弑君一案慎刑司有重大发现!” 墨凌轻咳一声:“传。” 小太监领进来的不止有慎刑司掌司,还有一个浑身是血蓬头垢面的人被押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并未看向来人。 “平身!何事来报?” 慎刑司掌司一脸刚毅:“陛下,慎刑司发现,贵君救驾极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墨凌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凛冽:“你说什么?” 慎刑司掌司拱手道:“臣多次审问,此人终于熬不住慎刑司的刑罚吐出了实情。早些年太师曾有恩于他,他为了报恩便帮贵君向太师递消息” 说道此处,慎刑司掌司看着地上的人道:“还不把你知道通通告诉陛下!” 那人浑身都在颤抖,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到了墨凌心里。 “奴才曾偷听到让奴才传递消息的人说,因为贵君走漏了宣室殿的消息,为了防止陛下怀疑贵君,所以太师让贵君做一件能让陛下更信任他的事情。那把匕首,也是贵君让人送进来,奴才亲手交给贵君的。” 墨凌脸色十分平静,但背在背后的手早已握成拳头,甚至还有几分颤抖。 他冷厉的目光仿佛要将人剥皮抽筋一般,沉着脸阴寒道:“污蔑贵君可是大罪,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 那人嘭的一声将头叩在地上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贵君还给了小琪子一大笔钱,乾元殿的人都知道!还有这些都是贵君与奴才的传信,陛下可让人一验真假。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给奴才一个痛快!” 慎刑司掌司将一个盒子奉了上去,颜亦然接过之后打开一看,皱眉道:“陛下!确实是太师传信的惯用方式。” 墨凌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亦然可确定?” 颜亦然垂下眼眸,遮盖住眼中的情绪,掷地有声:“属下确定。” 这时慎刑司掌司又道:“臣查到贵君曾让御膳房购买一些西瓜,一路追查之下,终于发现那匕首,便是藏在西瓜中被带到皇宫的。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下旨,捉拿贵君。” 墨凌突然想起,小琪子刺杀他之前,曾说过那道甜品明卿指定的,叫西瓜冰沙。 所以这一切真的都是明卿自导自演,只是为了让他怜惜,以便减轻他泄露宣室殿密信的嫌疑吗?那过往种种,明卿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又或许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朕知道了,退下。” 慎刑司掌司愣了一下,觉得可能是陛下没听太清楚,又说了一遍:“陛下,此事乃是贵君故意为之,请陛下下旨捉拿贵君。” 墨凌抬眸,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朕说,退下。” 慎刑司掌司瞬间脊背发凉:“微臣告退。” 慎刑司掌司很快带着那人退了出去。墨凌揉了揉额头,轻声道:“亦然也退下,朕乏了。” 颜亦然眼中的自嘲更甚,对着墨凌行了一礼便闪身消失。 宣室殿内殿终于只剩下墨凌一个人,他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头和心一起乱的时候,如果过往种种皆是明卿在骗他,那他和明卿之间,到底算什么? 那个明媚如火,在危急时刻愿以身护他的明卿,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小骗子! 墨凌不想信明卿会毒害他,可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了明卿。无论是他被刺杀还是他中毒,都和明卿脱不开关系。 明卿就像当年的赵王一样,在他最信任他们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墨凌回想起当时太医的话,若非这次亦然及时发现他中毒,他就危险了,轻则晕上月,重则危急到性命。 墨凌越发觉得他自己可笑,明明已经吃过亏了,却还是进入了明卿的圈套。 当初刚回宫之时,他本想封明卿为皇后,可那些御史死活不同意,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明卿封为贵君。他怕明卿委屈,特意让明卿执掌凤印,没想到明卿居然是这样回报他的。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心。结果却是一腔真心错付,一腔真情喂狗。 墨凌嘴角带着一丝嘲笑,明卿那个小骗子将他骗的好惨,明明他早就知道,那个小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但他还是相信了那个小骗子!他想就算小骗子的嘴能骗人,但感情是骗不了人的,那个小骗子每次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都盛满了亮晶晶的星星,比年节时候的烟花还要绚烂。 他无可避免的被吸引,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他固执的认为,他作为大越的帝王,即便明卿有什么想要的,他都给的起,只要明卿能一直那样热烈又璀璨地爱着他。 帝王家自古无真情,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任何感情。可明卿就像一个火热的小太阳,执着地一头扎进他怀里,将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心重新变得滚烫,然后再用冰水将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心瞬间浇灭,真是个狠心的小骗子! 第113章 没有两全 见识过温暖花开的春天之后谁愿意再回到冰天雪地的冬天呢? 墨凌宁愿他一开始就没遇见过明卿,不曾被那样热烈的爱着,那他就可以一直做大越冷心冷情的帝王。 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仿佛心脏被人狠狠地攥住,痛到连喘口气都是奢侈。 真想把明卿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里面没有一点他的位置!不然他怎么能做到亲手给他送来剧毒的饮食,利用他的信任和爱意来杀他! 一滴清澈的眼泪滴落到墨凌手上,他低头看着泪水怔愣了许久,他这是哭了? 自他父皇死后,他哪怕是为了活着装傻,在大冬天被人推到冰池里没哭,又或者被那群所谓的兄弟打得浑身鲜血当马骑没哭,被那群宫人肆意捉弄当成狗被拴在树上也没哭,可他现在,居然哭了? 他以为他早就不会哭了,原来他还有眼泪的吗? 墨凌一只手死死摁在心口处,才敢慢慢的深吸一口气,不至于因为心脏的剧痛窒息。 墨凌闭着眼睛,尽管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亦然去审问明卿,问清楚那些事的真相。可明卿已经深深嵌入了他心里,他做不到让别人对明卿用刑,也做不到将他关进监牢。 他睁开通红的双眼,就让他再给明卿一次机会,他亲自去问他,如果明卿愿意把一切都告诉他,那他就不追究了。 他会找人打造出最坚实的玄铁锁链,将明卿一生一世都关在乾元殿内室,这样明卿就永远是他的。明卿想知道什么他都可以告诉他,只是明卿永远也别想接触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墨凌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被他面无表情的擦掉,那双曾经因为凤九卿的出现开始变得温柔的眼睛再次被冰雪覆盖。 乾元殿内。 “统崽,你说等晚上的时候我如果把所有暗卫都打晕再悄悄去宣室殿,应该不会有人能发现?我就去看一眼晏儿,虽然你已经给我说他没事了,但我还是想亲眼去看看。” 凤九卿抱着系统,眉眼间是化不去的担忧,他第一次有些恨这个明卿的身份了,若他还是太师,他想去哪里,便是晏儿不能拦他。 系统感应到了什么,用爪子拍了拍凤九卿轻声道:“你不用去找你的晏儿了,因为你的晏已经来了。” 系统话音刚落,乾元殿的门缓缓打开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凤九卿面前。 凤九卿的眼睛顷刻间亮了,当即起身不顾一切的扑到那人怀里,上上下下的查看那人的身体。 系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摇了摇头,还好他提前一步从凤九卿怀里跳了出去,否则只怕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阿九这个有男人没朋友的家伙,重色轻友!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仔细检查了一遍墨凌,没有缺胳膊少腿,才稍稍宽了心。 “墨凌是中毒,不是被人打断腿,本来也不会缺胳膊少腿。”系统在凤九卿脑子里回应他。 凤九卿卡壳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个样子的。 系统在一边叹气,看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0不是假的,精明如凤九卿都能变成一个傻子,恋爱这种东西竟恐怖如斯。 凤九卿心疼地看着墨凌苍白的脸,心中呼叫系统:“统崽再帮我检查一遍晏儿体内还有没有毒素,那个毒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影响到晏儿。” 系统无奈,这都是今天第几次检查了?早给凤九卿说了墨凌没事了,他还要花积分检查。平常花一个积分都要和他讨价还价,现在倒是半点不心疼积分了。 “毒是没事了,不过是有些郁结于心。” 凤九卿听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眼尾有些润意,轻轻靠在墨凌怀中。 往常主动抱他的凌这次并没有回抱他。 但凤九卿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上面,他抱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声音都有些颤抖:“还好你没事。” 墨凌低头看着怀中人脸,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子阴暗的情绪,好想将他关起来,让他只能见到他一个人,让明卿的喜怒哀乐都只能因为他产生,让他成为明卿的全部, 墨凌突然轻声咳嗽了一声,凤九卿立刻从他怀中抬起头,紧张的给他顺气,一边启唇道:“传太医!” 墨凌避开凤九卿绕到主位坐下:“不必了。” 凤九卿眸子里满是担忧,紧张兮兮的问:“真的不用吗?我觉得还是让太医来看看会好一点。” 墨凌凝视着凤九卿担忧又关切的脸,心中忍不住冷笑,既然这么担心他,为什么还要给他下毒,难道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 “卿卿,朕记得之前问过你,朕和太师一起掉水里,你救谁,你当时说的救朕。现在朕想问你另一个问题。” 凤九卿有点茫然,怎么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了? 哪怕墨凌觉得是他下的毒也该直接问他,和太师有什么关系? 墨凌盯着凤九卿,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如果朕和太师只能活一个,你想让谁活?” 墨凌这是又吃太师的醋了?但看起来不像啊,而且凤九卿不喜欢这个问题,什么叫他和晏儿只能活一个,他们当然都要好好的活着才行。 凤九卿微微蹙眉,靠近墨凌道:“为什么这么问,不会有这种可能,你们都会活得很好。” 惨白的脸色让墨凌多了几分病弱,整个人凌厉的气势都少了几分,颇有几分病美人的感觉,让人格外有心疼。 “没有两全,如果朕非要一个答案呢?” 他依旧盯着凤九卿,似乎不要到一个答案不罢休。 凤九卿不知道为什么墨凌非要这么执着,可墨凌现在的模样太让人心疼了,他舍不得再让墨凌生气。 如果他和墨凌真的只能活一个人的话,凤九卿几乎都不用想,他一定会让墨凌活下来。他若是死在这里,也不过是被系统送回现代罢了,只是回到现代便永远无法再见到墨凌了。可在墨凌的性命面前,他愿意承担永远不再相见的代价,让墨凌活着。 第114章 我永远会优先选择你 凤九卿认真且笃定地道:“选你,我永远会优先选择你。” “小骗子。” 墨凌的声音很轻,轻的化进风里,凤九卿用上内力都几乎没听清。 “什么?”凤九卿疑问道。 “卿卿,过来。” 凤九卿向前几步,被墨凌拉到腿上,一只手将他的腰扣住,另一只手把玩着凤九卿耳垂的流苏。 “朕想听实话,卿卿。” 他骗过墨凌很多,但在这件事上,凤九卿真诚的不能更真诚。 “阿晏在卿卿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是吗?” 墨凌的声音里面听不出来任何一点喜意,他的手从流苏中移到凤九卿脸上,很快又滑到脖颈处,倏地收紧。 窒息感很快让凤九卿呼吸困难,凤九卿的手瞬间收紧又缓缓放开,他哀婉又震惊地看向墨凌:“阿晏,你要杀我吗?” 系统从一旁跳到了墨凌旁边的桌子上,伸出雪亮的指甲向墨凌抓去:“混蛋!放开阿九!赶紧放开阿九!” 但爪子却从墨凌身上穿了过去,是了,他除了能碰到阿九,碰不到其他任何活物,别人也听不到他说话。但尽管如此,系统还是执着地对着墨凌一顿乱抓。 墨凌没有回答凤九卿,手却越收越紧,凤九卿的脸也越来越红,极度的缺氧导致凤九卿的眼睛变得通红,肺部剧烈地疼痛让他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墨凌近乎偏执地想,就这样,就让明卿死在他手上,这样明卿从生到死都是他的。这样明卿就再也不会骗他,这样明卿就会完完全全属于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让明卿在意。他心底阴暗的情绪不断滋生,手也不断收紧。 他仿佛又回到那场充满血色的宫变,耳朵里此起彼伏着各种声音,眼前除了血色再也看不清其他东西。 凤九卿随时都能很轻易的挣开墨凌,可他只是静静的哀伤的看着墨凌,他在赌,赌墨凌狠不下心来杀他。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就在凤九卿以为自己赌输了的时候,手腕收紧刚准备解救自己时,墨凌突然回过神来,松开凤九卿将他甩到了地上。 墨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凤九卿脖子上骇人的掐痕,手逐渐开始颤抖起来。 他都做了什么!他怎么能想杀卿卿! 他刚伸出手想将凤九卿扶起来,但脑中又浮现出凤九卿背叛他的事,立刻又将手收了回来。 卿卿背叛了他,而他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背叛。 凤九卿剧烈地咳嗽着,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这世间能伤到他的人不多,而晏儿是唯一一个伤了他,还不会被他动手废了的人。 他输了,在他动心的那一刻,他就彻底输了。如果早几年,他打死都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任由别人掐着他的脖子差点掐死,而他却连挣脱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墨凌看着狼狈地凤九卿,心中抽痛,他和卿卿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想到凤九卿给他下毒,一次又一次的设计他,他便逼迫自己狠下心,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凤九卿,语气中比寒霜更冷:“痛吗?可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要痛十倍!” 凤九卿咳了半晌终于缓了过来,他坐在地上,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狼狈得像城外的乞丐。 即便如此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却仿佛风雨中岿然不动的一叶扁舟。 他抬头仰视墨凌,眼眸中没有半点害怕,也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无尽的哀伤。 “不是我。我不会对你下毒,如果我想下毒,根本不用等到今天。阿晏,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查,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证明我的清白。” “不是你?那个食盒只有你接触过,也是你亲手做的。你告诉朕不是你还能是谁?”墨凌冷声问道。 凤九卿看着墨凌,眼中没有半点闪躲:“不只是我接触过食盒,还有宣室殿的侍卫,宫人,还有颜亦然。” 墨凌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冷,像是冬日里的鹅毛大雪一般,冷意直达人心将人冻住。 “到现在了,你还想将罪名甩给其他人,甚至是污蔑亦然。卿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墨凌的眼神冷得凤九卿心间抽痛,他低头笑了笑道:“卿卿从来没有变过,是阿晏不相信卿卿罢了。” 相信?他曾经也相信过凤九卿的,不然也不会让他随意进出宣室殿,可他得到了什么? 墨凌垂眸看着凤九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朕也想相信你,朕比任何人都想相信你,可你对得起朕的信任吗?你敢说你没骗过朕吗?” 凤九卿避开墨凌的视线,他还真骗过,还骗的不少。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害墨凌,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喜欢墨凌,而他所有的欺骗也只是为了有一条退路。 或许他和墨凌真不应该开始,他们注定立场不同,墨凌是帝王,而他是权臣,他们之间要么势均力敌,要么不死不休,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凤九卿的声音里面带着嘶哑和疲惫:“我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害你的心思,给你下毒的人真的不是我!我可以为自己证明,若三天之内我找不到证据,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处罚。难道阿晏你连这样一个证明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机会?”墨凌笑得比哭还难看:“朕给你的机会还少吗?你一直在给太师传递消息不是吗?如果你早一点收手,朕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你呢,一边与朕同床异梦,一边将朕宣室殿的消息传给太师!” “我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凤九卿和太师之间没有信息差,不需要传递信息。 墨凌直接将颜亦然抄录下来的凤九卿传递出去的消息扔到了他面前。 “你没有?那这是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这些天你一口一个爱朕,一口一个最喜欢朕,怎么,欺骗朕很好玩吗?” 凤九卿捡起来一看,还真是他传出去的,不过并不是什么消息,而是他的命令。亏得他是用现代的小语种写的,这个朝代根本没有这种文字,不然暴露的就不止这些了,恐怕能直接暴露他是太师。 “这些不是写给太师的,也从来没有传递过任何与你有关的信息。” 墨凌心中的痛感更甚,连呼吸间都带着灼烧似的疼痛,都到这种时候了,明卿居然还在骗他! “亦然查到过这是太师传信独有的方式,你不是传信给太师,还能是谁?” 凤九卿双眸中带着晶莹的泪花,皱眉苦笑道:“我见陛下因为长宁之事愁眉不展,故而想请太师手下的人帮忙查查到底谁劫走了长宁的赈灾粮,仅此而已。” 墨凌冷笑一声:“长宁的赈灾粮在江城被发现了,正在运往北境,明卿,你说是谁劫走了长宁的赈灾粮?” 第115章 墨凌这个大傻子! “不可能!” 长宁的粮食怎么会运往北境,劫粮食的又不是他! 凤九卿眼神中带着些许震惊,而后忽然明白了,定是有又有人在给他甩锅,但他不信墨凌一丁点都看不出劫走粮食的人不是他。 所以更有可能是墨凌选择了另一条路,顺水推舟是吗? 别人给他递了刀,墨凌顺势将刀横在他脖子上,如果他没能澄清自己,便是整个大越的罪人,如果他澄清了,就是有心之人的污蔑。不管哪一个,都怪不到墨凌头上去。 他扶墨凌登基,又教他助他稳住朝堂三年,他不信墨凌不清楚太师的为人,可墨凌依旧没有选择他。 现在看来,他不论是做太师还是明卿都做的很失败,做太师徒弟想杀他,做明卿爱人不信他。 凤九卿自嘲一笑:“太师不会做这种事!太蠢了,虽然太师不在乎名声,但他不会自毁名声。陛下与太师朝夕相处三年,难道不清楚太师会不会做这种事?” 墨凌当然不信太师会做这种事,可他猜不透那个男人。若他想做个良臣,为何会在那三年里独揽大权,让朝堂只知太师,不知帝王。若他想做个逆臣,可他偏偏突然退隐,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他既然想消失,为何又将明卿送到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那个男人城府太深,他看不透,猜不出。 “朕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证据明晃晃地摆在朕眼前,朕难道装看不见吗?为何明卿字字句句都在为太师辩解,难道明卿觉得,最近发生地桩桩件件事都没有太师的手笔吗?他既然已经退隐了,为什么还要插手朝堂之事?” 凤九卿看着墨凌的眼睛,心中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他心疼一个叫墨凌的大傻子!想帮那个叫墨凌的大傻子!因为他想保护那个大傻子!因为他不想他喜欢的人在朝堂上独木难支! 他当初退隐的时候专门告诫过他手下的人,以后对待墨凌要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帝王,尽到他们做臣子该尽的责任。而他手下的人也都做到了,否则墨凌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掌控整个朝堂。 “太师从未主动插手朝堂之事,陛下就如此不信任太师吗?也如此不信任明卿是。可不论是明卿还是太师,都从来没有对不起陛下一星半点。” “这一切都不过有心之人的污蔑,陛下难道宁愿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的污蔑之词,也不愿相信和陛下待了三年的太师和与陛下同床共枕的明卿吗?” 墨凌脸色冷凝,寒声道:“朕谁都不信,朕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凤九卿背后的伤口刚才被甩到地上的时候被拉扯到了,现在正一阵阵的抽痛着。 他小声地抽气,过去近二十年,他从来没觉得伤口这么痛过,比之前受过的所有伤都痛。 “所以陛下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墨凌并不比凤九卿好受,他心中隐隐作痛:“明卿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凤九卿直直地望着墨凌,眼神认真且笃定:“明卿没做任何伤害陛下的事。” 墨凌眼神中带着深沉的失望:“到现在了,明卿你还要骗朕?” 凤九卿缓缓站起身,平视着墨凌:“我没有。” 墨凌收回目光,靠着椅背,垂眸道:“告诉朕你是怎么下的毒,又是怎么给太师传递的消息,还有怎么买通小琪子刺杀的朕的。只要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朕,朕可以既往不咎,从轻处理。” 买通小琪子刺杀墨凌?这都能被那些人摁在他身上,而且看起来墨凌好像还信了?简直离谱! 他买通小琪子捅自己一刀,会有什么收益?收益是苦得要死的药和被刀扎的痛?他看起来疯了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凤九卿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缓缓摇头道:“除了信是我传的,其他都不是我做的。陛下觉得我找小琪子捅自己一刀,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给陛下下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一个让自己受伤,一个是弑君之罪,这种没有收益的事情,明卿为什么要做?” 墨凌冷声问道:“那你到朕身边,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凤九卿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容有些冷,和往常并不一样。 “一开始是见色起意,后来是错付真心,陛下觉得,明卿还能图什么?” 墨凌眼中的失望更甚:“口口声声真心对朕,结果却是想要朕的命,明卿,朕该如何信你?” 凤九卿低头轻笑,眼中的泪都笑了出来:“看来无论如何解释,陛下都是不信的。陛下可敢给明卿三天时间,明卿保证一定会查出实证来证明明卿的清白。陛下的隐龙卫不是一直监视着明卿吗?区区三天,明卿也不可能在隐龙卫的重重监视下逃出去,陛下敢让明卿尝试吗?” 墨凌也笑了,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明卿觉得你在朕这里还有可信度吗?” 可话刚说到一半顿住了,他对面之人的俊美的容颜不似以往明媚灿烂,明明没有哭,却比以往哭起来更让人心碎。 他就那样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被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了。 墨凌只觉得心好像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又闷又疼。 “算了,朕愿意给你证明的机会。来人,传太医!要不是亦然告诉朕,朕都不知道明卿的武功居然比亦然更高。你若想逃走,便是隐龙卫也未必能拦得住你,朕会让太医封住你的经脉,让你暂时用不了武功。明卿,这是朕对你最后的仁慈,不要再让朕失望。” 凤九卿以往秋瞳剪水的眼眸中无悲无喜,他对着墨凌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多谢陛下。” 墨凌起身欲拂袖而去,路过凤九卿身边之时,却被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墨凌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凤九卿轻声道:“明卿知道陛下不会信明卿,但明卿也一定要说,给陛下下毒之人应当就在宣室殿,还请陛下务必小心。便是颜亦然,也请陛下多几分防备。” 墨凌将袖子从凤九卿手中抽走,他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是明卿给他下毒,但他更不信会是亦然给他下毒。若非亦然照看当初痴傻时的他,他未必能活到现在,他怎么能因为明卿的一两句话,就去怀疑忠心追随了他二十几年的颜亦然? 要是让亦然知道,他该有多伤心? 第116章 请陛下降罪 他对明卿越来越失望了,哪怕明卿给他说是他的大太监林雨给他下毒,他都有可能怀疑林雨几分,可明卿偏偏说是亦然。 亦然是他的伴读,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他那薄情寡义的二叔上位之时,曾将亦然调给他的三堂哥当伴读,可亦然仍旧拒绝了,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是亦然陪在他身边,他不愿也不会相信,亦然会害他。 他知道颜亦然让明卿受了委屈,可明卿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污蔑亦然。罢了,他已经给过明卿机会,若三天内明卿不能证明他自己的清白,那他就把他关起来,永不见天日,便是死了,也得给他陪葬,这就是明卿招惹又抛弃他的代价! 宣室殿。 “陛下!” 墨凌抬眸只见颜亦然一步步从门口走了进来,对着他拱手道:“陛下,前些日子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结果了。” 墨凌眯起眼睛:“亦然直说便是。” 颜亦然垂眸:“是,陛下。经过隐龙问卫多方查证,陛下确是太后亲子无疑,当时的稳婆和太医都在外面候着,陛下随时可以传召。” “传进来!” “是!” 很快几个人便被带进殿中,对着墨凌行礼之后,墨凌才抬眼看向他们,凌厉的气势压得几人喘不过气来。 “把当年太后当年如何生下朕的事情原原本本完完全全地告诉朕,若有半句假话,按欺君之罪处置!” 那几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墨凌淡然开口:“说!” 一个产婆低着头,声音颤抖:“当初太后娘娘还是淑妃,怀着陛下的时候孕吐地厉害,被先皇特许去了别宫休养。生陛下的时候娘娘难产,疼了三天才将陛下生下来,整整六斤半。” 另一个借着说:“对,奴才从来没见过陛下那样好看的婴儿,皮肤白里透红,十分可爱。” 太医也低着头:“娘娘当初难产还多亏了别宫库房的千年人参,才有力气将陛下生下来。” “奴才是亲眼看着陛下出生的,陛下绝对是娘娘的亲生儿子无疑。太后娘娘生下陛下的前后一个月内,宫内都并没有皇子公主出生。” “不过倒是当初的皇贵妃在一个半月之前生下了一个死胎。”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当初淑妃生墨凌有多么痛苦,又说墨凌出生时比其他婴儿个头更大导致淑妃难产,又说他出生的时候长得有多好。 墨凌静静地听着,待那些人说完之后才轻声道:“亦然,将她们送回去,各赏一百两。” 原本丧气而来的几个人顿时眼中放光,喜笑颜开地磕头齐齐道:“多谢陛下。” 墨凌挥了挥手,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样说来,他确实太后的亲生儿子,而且他生在别宫,根本没有机会和其他妃子的孩子互换,再者他出生之时,并没有其他孩子与他同月出生。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他的这位母亲自小便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出生不久就被养在了皇后膝下,当时的皇后是淑妃的嫡姐,一直无所出,故而族内又将淑妃送进了宫,就是盼着淑妃能生下个皇子好过继到皇后膝下。 他虽然是皇长子,但因为之前好几个兄长夭折的缘故,故而他的父皇并没有让他做大皇子,反而让他和公主一起排序,所以他一直被叫做五皇子。他两岁的时候被封了太子,但他父皇一般不叫他太子,叫他五郎。 淑妃虽然不喜欢他,但皇后对他很好,一直将他视为亲子,悉心教养他。可惜当初靖王夺位,他的母后自刎追随父皇去了。自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母亲了。至于太后,她是瑞王的母亲,不是他的。 他的期望终究没有成真,他的亲生母亲终究还是那个人。 墨凌捏了捏眉心,恰在此时,有小太监匆匆进入宣室殿:“陛下,陆相和几位大人求见。” “宣。” 陆丞相脸色苍白和几位朝臣同时进入宣室殿,刚一进来他便跪在了地上高声道:“陛下,臣有罪!” 墨凌看了眼陆丞相,淡声道:“陆相请起,何事让陆相如此慌张?” 陆丞相叩首道:“臣不敢起,臣有罪,臣没教好陆弃,以至于他居然敢犯下弑君大罪,还请陛下责罚!他虽然是老臣之子,但他居然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臣请陛下将他按律处置!” 那几位朝臣也跟着道:“臣请陛下将他按律处置!” 墨凌面无表情的扫了几人一眼,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这些人的手伸得真长。不过不管明卿做了什么,明卿都是他的人,这事也是后宫的事,轮不到这群前朝之臣插手。 墨凌神色淡然:“都起来。” 陆丞相依旧伏跪在地:“听说陛下至今未曾惩戒陆弃,国法之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将此等胆大包天之人按律处置,以正国法!老臣自知管教不严,请陛下降罪!” 墨凌眸色沉了几分:“陆相和明卿早已断绝关系,何来罪责?几位大人还请起身,目前案情尚未查清,几位大人还是不要随口冤枉无辜之人!” 陆相不肯起来:“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将陆弃交由大理寺审理,若他无罪,想必大理寺也会还他一个清白。” 墨凌脸色更沉了,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寒意:“他是朕的贵君,如今尚未定罪便将他交给大理寺,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处?几位大人不必操心,朕已安排人调查,若他有罪朕自会下旨处罚。” “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意图弑君,陛下难道是要包庇这罪人不成?陛下乃是国之根本,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对大越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还请陛下将他交由大理寺公正严明审理此案,以安天下之心。” 墨凌眼中的寒意更甚:“卫世子这是在说朕徇私?” “臣不敢。只是陛下,若您亲近之人犯下弑君之罪都无需受罚,今后国法如何立于大越?朝堂百官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看待陛下?”卫世子叩头道。 墨凌扫了眼这几个对他施压的大臣,最后将目光落在陆丞相身上:“陆相也觉得朕该处罚贵君?” 陆丞相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犹豫:“是!” 第117章 我最讨厌的便是自证清白 墨凌轻笑一声,又问道:“如果是陆钰做下此等事,陆相还会如此吗?” 陆丞相不知道为什么墨凌突然把话头扯到了陆钰身上去,但如果是陆钰发生这种事,他定然会倾尽丞相府的所有来保下陆钰。但他确信丞相府教养出来的陆钰,绝不可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陛下,钰儿自小在老臣身边长大,虽有几分顽劣,却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陛下,如今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是陆弃,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老臣绝无怨言。” 墨凌地笑容有些冷:“好一个绝无怨言!陆相,朕早已下过圣旨,朕的贵君名为明卿,不是什么陆弃。不过丞相大人毕竟是三朝老臣,劳苦功高,朕便罚你禁足三日。陆相退下。” 陆丞相又叩首道:“老臣领旨,但是陛下,明卿不可不罚,否则陛下将失信于天下!” 墨凌没什么表情,定定地看了陆丞相一眼:“陆相今日所言似要对明卿赶尽杀绝,就不怕有朝一日后悔?” 陆丞相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后悔?陆弃的存在本就是他的污点,若非当年公主心善,陆弃都不会出生。更何况陆弃在得宠后居然用钰儿威胁他,试图伤害钰儿,陆弃也配? 后悔,不,他绝对不会后悔! “他犯下的乃是国法,非臣对他赶尽杀绝,是国法不容亵渎!他虽是臣的儿子,但自幼品行不端,小小年纪便会偷盗,臣虽严厉管教却也没将他教养好,臣有罪!” 墨凌深深地看了陆丞相一眼,叹息似的道:“陆相,话不要说的如此绝对,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罢了,退下。” 陆丞相还想再说什么,但墨凌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两个护卫将陆丞相拖了下去。 墨凌打开奏折,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几人:“眼下并无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贵君谋害朕,道听途说可不是好习惯,诸位都退下!” 地上跪着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要保下贵君,若再上谏只怕会被陛下迁怒。 可他们是御史,职责所在,不能看着陛下如此色令智昏! “陛下如此包庇贵君,将国法立于何地?臣等身为御史,身负劝谏陛下之责,若陛下不将贵君以国法处置,臣等就算是跪死在宣室殿,也绝不会放任陛下如此将国法视同儿戏!” 墨凌看了几人一眼,轻声道:“卫世子可不是御史,也打算和几位御史一起跪死在朕的宣室殿?” 卫世子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他可是皇亲国戚,和这群蠢御史怎么能一样?但想到太后姐姐传到家中的信件,这明卿自掌管凤印之后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还将瑞王侄儿殴打到动弹的得,这口气,他们卫国公府一定要出!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和几位大人想法一致。贵君在后宫中嚣张跋扈,连太后都敢欺辱,如今更是犯下此等大罪,陛下若不严惩,如何让天下人安心?” 墨凌依旧神色淡淡:“朕知道了,既然诸位想跪,朕也不是不通情理,来人,将他们拖出去,在宣室殿外面慢慢跪便是。” 很快便有护卫将几人往外拖,几人反抗不得,便只能高声道:“陛下这是要做那沉迷美色的昏君吗!” “妖妃误国!妖妃误国啊!” 无论那群人如何叫骂,墨凌就像没听见似的,专注地在奏折上落下御笔朱砂。 乾元殿,太医刚给凤九卿上完药,一圈又一圈地地纱布将他的脖子围的严严实实,系统用头蹭了蹭凤九卿的手:“阿九,咱们走,墨凌他不配!” 凤九卿垂眸摸了摸系统的头:“他只是被蒙蔽了。” 系统有些震惊地望着凤九卿:“阿九!系统论坛上都都说了,家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会有无数次!死渣男他不会改的,你可不要犯傻。” 凤九卿轻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我知道,但就算要走,我也要清清白白的走,我干干净净地来,不能带着污名离开。而且,那人居然敢在背后这样设计我,如果我不反击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好欺负?” 系统不赞同道:“阿九!如今你在明敌人在暗,墨凌又让人封住了你的武功,如果有人这时候想害你,你就只能直接回现代了!刚触发的支线任务还有静默期满的奖励可都没有了!” 凤九卿将系统抱在怀中:“统崽,我知道的。可我要不弱势一些,设计我的人怎么会露出马脚呢?你放心,等我查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之后,我就离开皇宫。晏儿他能不信我一次,就会有不信我的第二次,而我,最讨厌的便是自证清白。” 系统还想再劝,但看着凤九卿的神色,便知道凤九卿已经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没法改变:“阿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会支持你,但你要小心。” 凤九卿笑了笑:“好!统崽,我们去宣室殿瞧瞧,会一会那个敢在食盒里加料还诬陷我的“高手”。” 乾元殿和宣室殿相隔不远,凤九卿将系统放在肩头上,撑了把油纸伞,缓步行走在宫道上,耳坠上的流苏和长发被风吹起,美好得像是一幅画卷。 夏日阳光毒辣,跪在宣室殿前的大臣早已没有了怒骂的力气,一个个脸被晒的通红,人都晒蔫了。 凤九卿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脑中浮现出同一个念头:这是从何处出来的仙子吗? 凤九卿淡然的看了几人一眼,便准备进入宣室殿,护卫再次拦在了凤九卿身前:“贵君,若无传召,您不能进去。” 贵君? 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跪着的几人头上,震得他们头脑发昏,这位绝世美人居然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贵君! 就连对凤九卿恨意最深的卫国公世子都不得不承认,这位贵君着实有着天人之姿,难怪陛下不愿惩处。若换成是他,也会想将天下间最好东西给到这人手上,只为博他一笑。 可惜,若此人是他的妾室该有多好,他一定将这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即便是犯了错,他也舍不得责罚。 第118章 死无对证 看着看着卫世子的目光开始变得粘腻起来,凤九卿抬眸卫世子一眼,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卫世子在热辣的阳光下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居然是个带刺的美人,他更喜欢了怎么办?可惜,这是陛下的人,能看不能吃。不过,等这人跌落尘埃之后可就未必了。 “妖妃误国!陛下不可对妖妃徇私啊!” 卫世子惊天一嗓子带动着御史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谏,凤九卿充耳不闻,但心中已经给卫世子记下了一笔。 凤九卿拂开侍卫拦住他的手,凌厉地看了一眼他:“陛下命本君调查,若不进宣室殿,本君如何查案?还是说,你想抗旨?” 那侍卫猛然跪到了地上:“属下不敢。” 凤九卿沉声道:“还不让开?” 侍卫们只得给凤九卿让路,风九卿看都没看正骂他骂的起劲的卫世子和御史,抬步直接往宣室殿走去。 而原本在骂的人却不约而同停下来了,面面相觑。 陛下确实说过已经安排人去查明卿弑君的案子,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让凤九卿这个凶手去查!这有什么可查的必要吗? 难道贵君还能查出来是他自己弑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糊涂啊! 凤九卿可不管这群人怎么想,他现在只想找到宣室殿里面那个下毒的罪魁祸首。 凤九卿进入宣室殿后直接去找了太监总管林雨,林雨苦哈哈地对着凤九卿行礼道:“哎哟我的贵君,陛下不是将您禁足了吗,您怎么来宣室殿了。” 凤九卿虚扶了一把林雨,轻声道:“陛下许我彻查他中毒之事,还请林总管行个方便,帮忙召集一番陛下中毒今日所有来过宣室殿的宫人。” 林雨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奴才这就让人召集,贵君不如先先在此处歇息一番,不多时人便会到。来人,还不给贵君上茶。” 若是在先帝时期,像这种失宠的后妃,他理都不带理的。 但这位明贵君可是大越建朝以来第一位男妃,更是在弑君之后还能毫发无损。 甚至陛下为了他不惜罚跪御史,就凭这一点,人精似的林雨就不敢轻易得罪。 再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哪一日这位贵君复宠,那他可就多了一个很大的人情。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没有道理不做。 凤九卿微微一笑:“多谢林总管。” 林雨手上的拂尘一甩:“贵君客气了。” 很快所有宫人都集齐在宣室殿后面的台阶下,凤九卿坐在高处,冰冷的俯视下面神态各异的众人。 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以往都是陛下不苟言笑,而贵君一向随和,但今日的贵君似乎比以往陛下威压更甚,也更冷。 凤九卿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在下面的人快要站不住之时才启唇道:“本君请各位前来,是想请各位回忆回忆,今日除了各位,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宣室殿外,以及进过宣室殿。” 林雨原本的笑容凝涩了一瞬间,他吩咐下去之后所有来过宣室殿的人都在这里,贵君这是不相信他? 凤九卿继续道:“当然,本君也不亏待你们。若有谁知道来过宣室殿而又不在此处的人,只要说出来,本君一律有赏。” 下面几乎所有人额头上都挂着大颗大颗的汗水,有被晒的,也有被吓的。听完凤九卿的话,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疑问。贵君不是在审他们吗,怎么突然又要赏他们了? 但一听有赏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变得有了精神,纷纷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企图看看有没有人不在其中,只要有他们就能领赏,而贵君一向大方,赏钱必不会少。 很快便有人出声道:“回禀贵君,宣室殿的小文子好像没来!” 凤九卿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很好,赏。” 下面的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喜意,凤九卿抬眸看向林雨:“劳烦林总管将人请来。” 林雨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色:“这——哎。” “怎么了?” 林雨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头:“哎呀,看杂家这记性,真是对不住贵君。那小文子在三刻钟之前不小心掉到看湖中,已经淹死了。” 凤九卿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意更冷了:“死无对证么?真是不错的手段。” 林雨有些讪讪的,不知为何,他莫名觉的这位贵君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往美则美矣,毫无气势可言,但今日却锋芒毕露,就连他这种时常跟在墨凌身边伺候的人,都有些受不住这位贵君的气势。 “贵君可要去看看小文子?”林雨不敢再轻视凤九卿,躬身问道。 凤九卿摆摆手:“不必。” 这时候不该跟着去查小文子吗?贵君为何说不必?林雨有些懵,但毕竟是墨凌身边的太监总管,该有的职业素还是有的。 “是。” 凤九卿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下面随意一指:“将他带回乾元殿,其余的散了。” 林雨顺着凤九卿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满脸惊讶的人正站在刚才领赏之人的旁边。林雨也是从凤九卿坐在此处开始就看着下面众人的,这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为何贵君要将此人带回乾元殿? 即便满腹疑问,林雨也并没有问出来,只是让侍卫将那人押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中,凤九卿的桃花眼中冰冷一片:“本君很好奇,你是怎么当着颜亦然的面,往本君送去的食盒中加料的?” 那人瞳孔微震,很快又低下头:“奴才不知道贵君在说什么。” 凤九卿冷笑了一下,将手放在此人脉搏处:“不会武功?那看来不是打晕颜亦然后加的料了。本君很好奇,你是当着颜亦然的面在他默许的情况下加的,还是骗过颜亦然加的料?” 那人低着头,依旧只有一句:“奴才不知道贵君在说什么” 凤九卿挑眉,接过一旁的文书轻声念了起来:“小棒子,原名孙小赖,家住祁阳远山县,家中五口人,因旱灾家中巨变,父母兄嫂俱亡后成为流民被卖进宫。祁阳啊,陆丞相的老家,说起来我们算得上同乡?” 那人将头垂得很低:“不敢高攀贵君。” 第119章 无巧不成书 风九卿轻笑了一声:“弑君你都敢,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 那人突然抬头看了凤九卿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贵君这是欲加之罪,奴才哪有那个胆子?” 凤九卿凉凉地看了那人一眼:“七年前入宫,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半分差池,也算的上是个能人。家中已无家眷,只剩你独自一人,亦无后顾之忧,怪不得让你来做这件事。” 那人再次抬头,嘴角上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此等大罪,贵君可要讲证据,今日奴才休沐,根本没有去过宣室殿。即便贵君是想找个人顶罪,也不该找到奴才身上来。” 凤九卿慵懒地看了那人:“你怕死?本君原本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几乎没有任何软肋,要让你开口说实话,会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现在——” 凤九卿顿了一下,起身抽出侍卫的刀放在那人脖颈处,那人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一些。。 “告诉本君实情,或者本君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看着凤九卿轻笑,眼中半点惧意都没有:“原本大家都说贵君菩萨心肠,原来也不过如此。奴才无罪,贵君若杀奴才,便是滥杀无辜。杀人,可是要讲证据的,否则便是草菅人命,即便你是贵君,也逃不过惩处。” 凤九卿也跟着笑了,将刀收回还刀入鞘。 “谁说本君要杀你?本君不过是想吓吓你而已。你的确不怕死,但你也不想死。不然你不会让小文子给你顶罪失足落入池子。” 小棒子刚想说什么,还没出口却被凤九卿打断:“你和小文子都是陛下的试毒太监,但本君送去的东西,陛下从来不曾试毒。而这一次,并非是本君亲自送去进去的,所以你们可以试毒,也可以不试毒。” “如果本君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先将小文子推到了池子里,然后装成小文子去了宣室殿,借着试毒往里面加了东西,而颜亦然不可能拒绝你的试毒。等到陛下毒发之时,小文子早就死了,而你也可以完美避过所有嫌疑。” 小棒子脸色凝重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饭凤九卿:“贵君的猜测可真够离奇的,不过奴才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凤九卿轻笑:“你觉得本君会信吗?真是好久不见——桂嬷嬷。” 那人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奴才可是个太监,不是什么嬷嬷。” “对,在赵王府 初次见面之时,你身上便带着一股子浓厚的脂粉味,如今看来,便是为了掩盖你身上的味道。你深谙易容之道,普通人很难拆穿你的伪装,不过不巧,本君也恰好懂一点易容。容貌能改,但你习惯了脂粉味,尤其还是江宁府特有的脂粉。” “别人在太阳下晒得满脸通红,只有你因为长期没见到阳光,脸色白得过分。本君看到你的嘴动了,然后那人就说小文子不在。你原本是想祸水东引,让本君去查小文子,可惜本君没上你的当。” 那人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慌张:“奴才没有易容,贵君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院中人一试便知。奴才虽然是个太监,但太监喜欢脂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奴才喜欢脂粉,所以特意收集了各个地方的脂粉,这也是罪吗?” “你当然没有易容,有什么伪装会比真容更加保险呢?你不是孙小赖,但你是小棒子。试毒太监人数众多,每次都是随机抓取,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你一直不被抓到也是很容易的。” “而且你会易容,找个人顶替你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你便可以脱身潜入赵王府。如果本君没有猜错,本君和陛下在赵王府遇到的刺杀,也和你脱不开关系。你背后之人的手,伸的可真长!” “至于脂粉,赵王府独有的脂粉,你是在哪里收集到的呢?难不成堂堂赵王还会给你送礼?” 凤九卿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悠悠地看着小棒子。 小棒子突然笑出了声:“很完美的故事,贵君不愧是太师府出来的人,故事编的像真的一样。不过奴才这些人一直在宫中,贵君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去查。脂粉也是随意买的,说不准赵王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了王爷的东西,恰好被奴才买下了呢?” 凤九卿放下茶盏,单手撑着头轻声问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样的巧合都能被你遇上,你是天选之子吗?” 小棒子低着头:“贵君谬赞。” “一两个巧合还能是巧合,但巧合多了就一定是人为,要不你告诉本君谁卖给你的,本君去帮你查是不是巧合?” 小棒子低声道:“买了很久,早忘了从哪买的。” 凤九卿意味深长道:“没事,本君可以慢慢查。” 小棒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凤九卿继续问道:“本君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毁掉小文子的容貌,这样死的是你还是小文子没人认得出,你就可以换一个身份藏在宫里。别的不说,至少你现在就不会被我抓住。是因为你幕后的人不愿意放弃你试毒太监的身份吗?” 小棒子油盐不进:“奴才不会易容,也不敢谋害陛下。贵君如此冤枉无辜之人,若不拿出证据,如何服众?” 凤九卿轻叹一口气:“你现在还维护那幕后之人,可真是忠心啊。你的身份已经被本君揭穿了,你觉得幕后之人会让你活着,还是会杀了你,一劳永逸?你不想死?” 小棒子的脸色更白了一分,他知道凤九卿说的是实话,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即便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凤九卿,也是逃不过一个死字的。反正都要死,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至少可以让那人活下去。 他笃定凤九卿没有证据,否则便不会再这里审问他,而是直接将他下狱定罪。 小棒子挑衅地看了一眼凤九卿:“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过!奴才是无辜的!” “看来你是有把柄在幕后之人手上,所以到现在都不敢说实话。不过问题不大,能在宫中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下这么大一盘棋的人不多,让本君来猜一猜如何?” 小棒子低着头没有说话,凤九卿继续道:“是太后,对吗?她在宫中待的足够久,能埋下你这种暗钉不足为奇。她给墨凌下毒,是为了让她的亲儿子登基?毕竟陛下若出了事,他又没有孩子,瑞王便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太后可不是奴才,容得下贵君这般污蔑。”小棒子试图威吓凤九卿。 凤九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棒子:“既然你都认了,那就是太后。 不过,本君还有个疑问,既然要下毒,为什么不下会致死的毒药,是你怕死不敢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什么时候认了? 这位贵君自说自话的本领似乎有点过了。 小棒子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明白凤九卿是怎么猜出来这么多的,但他现在只能抵死不认。 “不知道贵君在说什么,此事更与太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贵君若是觉得奴才有罪,奴才人微言轻,只能任由贵君污蔑。不过贵君没有实证,便是杀了奴才,只怕也难以服众。” “既然嘴这样硬,便随本君去一趟宣室殿,本君让人去请上太后,再看看陛下信谁,如何?” 第120章 我谢你八辈祖宗 凤九卿示意侍卫将人带去宣室殿,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将凤九卿一把扛在了肩上,几息之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虽然那人蒙着面只留下了一双眼睛,但凤九卿却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的那个隐龙卫,小呆瓜。 “放我下来!小呆瓜你做什么!” 凤九卿很生气,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将他带走! “那里有,你想要的,证据!” 小呆瓜是带他去找证据?但找证据需要这样吗?光明正大的不能找证据吗?凤九卿觉得这不太像是找证据,更像是扛着麻袋私奔! “什么证据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非要你穿成这样把我扛走?” 小呆瓜在皇宫的房顶上不断跳跃:“晚了,就没有了!” 不是,没有就没有了呗,反正只要小棒子在,他就一定能够洗清嫌疑。但被小呆瓜这样搞一下,他不像是去找证据,更像是畏罪潜逃! “小呆瓜你放我下来!不能再跑了!你再把我带得远一些到时候只怕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小呆瓜没有回答凤九卿,只是带着他一路奔出了皇宫,凤九卿已经绝望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就小呆瓜这个样子,显然是别人用来算计他的。 凤九卿不信别人还能让小呆瓜如此,一定是颜亦然!千防万防没料到颜亦然给他玩这一招,卑鄙到他都不敢相信! 这是要将那些锅盖死在他头上是! 凤九卿突然觉得原本想不通的地方现在全部豁然开朗,颜亦然已经投靠太后了,所以小棒子根本不是骗颜亦然将食盒给他,是颜亦然主动将食盒送过去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下的不是致命的毒药,颜亦然不会允许他们对墨凌下致命的毒。 墨凌这个大傻子,他的暗卫统领投靠别人了都不知道!当初教了他那么多东西,全部都喂狗了吗!不,还是有学到的,比如在对他的时候。 很想揍一顿墨凌怎么办! 这傻徒弟谁爱要谁要,除了会欺师灭祖其他什么都没学到! 生气到爆炸! 等小呆瓜在破庙中将凤九卿放下之时,凤九卿还没说话,小呆瓜懵了一下脱口而出:“人呢?” 凤九卿双眼无神,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看以后不需要叫你小呆瓜,叫你大聪明,你真是聪明得翻过了山了。 凤九卿有气无力地问道:“颜亦然让你带我过来的?” 小呆瓜摇头:“不是,是我听到统领说,这里,会有你想要的。他不喜欢你,不给你。所以带你来。” 谢谢你啊!我真的是感谢你八辈祖宗! 凤九卿歇了一会儿,等眩晕感散去之后,起身便准备往外走。 “去哪?” 小呆瓜一脸的天然呆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询问凤九卿。 “去哪都行,离皇宫越远越好!” 凤九卿不用猜都知道,现在皇宫一定炸翻了天,说不准整个京城都已经满城风雨。他现在要是回去,没有一个人会信他说的话,而且墨凌必定已经让人来抓他了,现在不走就真成大傻子了。 “为什么?你不是贵君吗?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小呆瓜更茫然了。 凤九卿看了小呆瓜一眼,要不是现在他还没冲开太医给他封住的经脉,他现在就想揍一顿小呆瓜!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回去不行吗?” 小呆瓜拦在了凤九卿身前:“不行,陛下,交代。” 你现在知道无法交代了?那你带我出来的时候那么勇干嘛!但凤九卿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计较了,毕竟小呆瓜少一根筋他一直都知道,哪个正常人会去和一个小呆瓜计较? “让开!” 小呆瓜没有退让:“我,送你回去。” 你可真是我的活爹! 凤九卿摇头:“不回去,你让开,再不让开我生气了!” 小呆瓜看凤九卿阴沉的脸色,识趣地让开了。 “你,去哪?” 凤九卿没好气道:“天涯海角,去找根绳子吊死。” 小呆瓜本就无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吊死?为什么?” “以死证清白!” 凤九卿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跟个缺根筋的孩子计较什么。 “你也别回去了,跟我走,免得你那天被颜亦然卖了还帮他数钱。” 小呆瓜傻傻地跟在凤九卿身后:“统领卖我?为什么?” 凤九卿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现在开始闭嘴,不许说话。” 小呆瓜乖乖用手捂住嘴,一双眼睛委屈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只当没看见,为今之计只能在暗处查清楚,找到证据,才能出现在墨凌面前,不然别说是墨凌,他自己都不信他是清白的。 人生不易,卿卿叹气。 然而他和小呆瓜还没走出破庙,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人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刃对准了凤九卿和小呆瓜。 看来还是个连环计,凤九卿有点心累,这些人是想在这里杀他吗?他是得罪了很多人吗?怎么老有人想让他死? “统领!” 小呆瓜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对着颜亦然挥了挥。 凤九卿凉凉的看了一眼小呆瓜,这傻孩子,颜亦然明显是来杀他们的,还这么高兴,还真是少根筋。 凤九卿启唇道:“果然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颜亦然抽出腰间的佩刀,轻蔑地看了一眼凤九卿:“你该死!” 凤九卿一点也没生气,脸上一片淡然,好像被长刀团团围住,身陷囹圄的人不是他 凤九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差点吓掉颜亦然手上的刀:“我为什么该死?难不成是因为我睡了陛下,而你睡不到?” 虽然围住凤九卿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但凤九卿这个消息着实是有点惊人了,导致所有暗卫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颜亦然。 颜亦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刀都差点掉到地上,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暴露,他死死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双眼睛瞪得似乎要把凤九卿吃了。 “胡说八道!” 第121章 我真的谢谢你 凤九卿神情淡然,慢悠悠地继续道:“你敢对天发誓,你不爱墨凌,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吗?” 颜亦然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一派胡言!” 凤九卿笑得十分欠抽:“啧啧啧,不是,连承认都不敢,啧。怪不得睡不到墨凌。这点胆子,也只敢在背后使些阴谋诡计害我。” “别说我过来人不教你,这喜欢一个人啊就要大胆去追,这样他才知道你喜欢他啊!你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还怪别人把他抢了,啧,丢脸!真是太丢脸了!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暗卫们猝不及防吃了自家统领的一口大瓜,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虽然好像有点不太道德,但是吃瓜吃一半更不道德!一个个竖起耳朵,希望这位贵君多说点,怎么着也得把瓜吃完不是。 颜亦然额头青筋毕露,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明!卿!” “嗯,为父在呢。” 凤九卿说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叫他名字不是系统,呃,那啥,偶尔和系统斗嘴习惯了,惯性使然,他才不想当颜亦然的爹! 颜亦然气的手上的刀都抖了起来,风九卿立刻改口道:“不对,我才没有这样的逆子!”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凤九卿现在已经死了。 好像把人惹得更生气了,凤九卿摸了摸鼻子,谁让颜亦然这样叫他的,一般只有统崽生气之后才会这样叫他,他一时嘴瓢了而已。 颜亦然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喷出来,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你策反隐龙卫擅自出宫,畏罪潜逃!隐龙卫听令,杀了他!” 凤九卿眼神冷了下来:“杀我?你有想过陛下知道了怎么样吗?” 颜亦然气急反笑:“这里只有我们,你死在这里要么是山匪,要么是和人斗殴,与本统领有什么关系?给本统领杀了他!” 小呆瓜彻底呆住了,不敢置信得看着颜亦然:“统领?” 凤九卿向后退了几步:“慢着!诸位有没有想过,我可是陛下的贵君,若是杀了我,诸位会有什么下场?颜亦然定然不敢让陛下知道是他杀得我,所以你们杀完我之后,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颜亦然会不会把诸位送去陪我呢?” 颜亦然看着不敢动手的隐龙卫喝到:“明卿弑君本就该死,本统领不过是在诛杀罪人为何不敢让陛下知道!他不过是在狡辩,还不动手!再有迟疑者按抗命处置!” 那些暗卫只迟疑了一瞬,在听到颜亦然说按抗命处置之后还是将刀对准了凤九卿。还好小呆瓜及时反应过来将凤九卿护在身后,与那群暗卫缠斗在一起。 凤九卿刚才与颜亦然说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早已观察过四周,这破庙烂的厉害,所以他看到了一处破烂的窗户,似乎可以容人通过。 凤九卿拉着小呆瓜轻轻一指:“小呆瓜!那里!” 小呆瓜虽然在阴谋诡计和人情世故上少根筋,但在打架和逃跑这种他专业的事情上,还是能拎的明白,当即一脚踢飞了就近的暗卫,带着凤九卿从窗户跳了出去! 颜亦然一脸怒容:“追!” 小呆瓜带着凤九卿在前面跑,暗卫在后面紧追不舍。 颜亦然轻功极好,但他的武功在所有暗卫中着实不算出色,所以他即便追上了小呆瓜,也会被小呆瓜一掌拍飞。 故而他只能跟在后面对着暗卫怒骂:“一群废物!” 暗卫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并不服气,有本事您去啊!您不也被十三拍飞了吗?谁不知道十三是他们隐龙卫中武功最高,轻功仅次于统领的人?要不是颜亦然被墨凌安排天降,十三才是他们隐龙卫的统领! 他们本就不服颜亦然,只是迫于陛下信任颜亦然而不得不听从。再说他们不是十三一根筋,他们也清楚凤九卿说的是真的,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颜亦然的心腹,若是杀了贵君,很有可能会被颜亦然灭口。 要不是颜亦然身边那位副统领在,他们根本不想听颜亦然的,所以他们是故意划水放走十三和贵君的,毕竟贵君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现在他们也是故意划水的,虽然他们不划水也可能追不上十三,但他们划水就一定追不上十三。 两方人马上演了一场漫长追逐戏。 凤九卿自会武功以来,就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一向都是他让别人逃命,这次轮到他被人别追着逃命,而且还是被人扛着逃命,就离谱! 他已经在思考让统崽花积分让他恢复武功了,可最近因为墨凌中毒的事积分花的厉害,只有花出去的没有进账,看了一眼余额之后怪让人心慌的,还是等等。 “何人竟敢在此处行凶!” 一股子浑厚的嗓音传到了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抬眸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脸,悬着的心也终于微微能放一点下来。 是赵晋,城北大营的一位将军,准确点讲,是他的人,只是这人不认识他的脸。 他靠在小呆瓜耳边道:“把我送到赵将军那去,然后你有多远逃多远!” 小呆瓜立刻向着赵晋的方向跑去,一边轻声问道:“为什么?” “听我的就行了!” 凤九卿额头划过一抹黑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呆瓜你一根筋的脑子是怎么有这么多的为什么的? 小呆瓜虽然不明白凤九卿的意思,但还是按照凤九卿说的将他往赵晋的马上一放,就迅速消失在了看不见的山野中。 凤九卿坐稳后的下一秒立刻从赵晋的马上下到地上。 小呆瓜我真的谢谢你! 他真不该高看小呆瓜的智商,这么多地方可以放,他为什么要将他放在马上和赵晋共乘一骑? 赵晋先是一惊,而后将腰间的挎刀抽出来往后一捅,亏得凤九卿早有预判,险险避开了这一刀。 赵晋怒了:“何人竟敢坐本将军的——马。” 前面说的十分威武霸气,但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温柔了起来,如果凤九卿没看错的话这人脸上似乎还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但是下一句就差点把凤九卿气成河豚。 只见赵晋翻身下马,看着凤九卿笑得有点傻:“姑娘你没伤到?” 第122章 关入诏狱 凤九卿冷漠脸:“多谢赵将军,没有。” 说完之后凤九卿眼睁睁看着赵晋的表情整个从中间裂开:“你是男人?!” 显然凤九卿是男人这件事给赵晋幼小的心脏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凤九卿更冷漠了,将能证明身份的凤印亮了出来:“嗯,我是陛下的贵君,明卿。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凤印的真假。” 赵晋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幻听了,本来绝色美人变成男人就够他难受了,这人还说什么他是陛下的贵君?本来赵晋刚说服自己男人也可以,毕竟他们家温将军就是断袖,但是现在告诉他,这是陛下的人? 心理准备白做了,他哪敢动陛下的人? “见过贵君。”赵晋苦着脸行礼,他不认识凤印,但认识玉,这种成色的玉还雕刻成了凤凰的形状,只怕是真的凤印。 凤九卿将人扶起:“赵将军不必多礼,有人追杀本君,还请赵将军施以援手,带本君回宫。”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追杀贵君?”赵晋有些怒了,这么好看的美人居然被人追杀,就算这人不是贵君,他也是要把人救下的。 “隐龙卫统领,颜亦然。” 凤九卿缓缓道。 赵晋懵了一瞬,隐龙卫不是直属陛下吗?怎么会追杀贵君?难道这人在骗他?但这人这么好看,应该不会骗他? 亏得凤九卿不知道赵晋怎么想的,否则只怕会觉得城北大营吃枣药丸,万一哪天有个姿色不下于他的人让城北大营去造反,他是不是也会跟着去? 颜亦然恨恨地看着被赵晋护在身后的凤九卿,沉声道:“赵将军,我乃隐龙卫统领颜亦然,正在捉拿钦犯,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将此人交予我。” 隐龙卫统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也没见过,当然不可能把凤九卿交给他。 “不认识,没见过你。正巧本将军准备带他进宫面圣,你若真是颜统领,一起便是。” 颜亦然差点没被气死,赵晋这副态度,显然是要横插一脚了。但他今天带来的人有限,赵静身后可是有一千将士,显然是在例行巡视,他的人打不过也杀不完。 但他不能让明卿见到陛下,否则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捉拿钦犯乃是隐龙卫之事,与城北大营并无关系,赵将军也想必事务繁忙,何必跑这一趟?” 赵晋一向对隐龙卫没什么好感,和他家元帅训练的潜龙卫不同,隐龙卫烦人的紧,不但处处监察他们,还特别爱打小报告,他上次还被罚了好几个月的俸禄,这新仇旧恨的,他怎么能让颜亦然如意? “本将军眼下正好想去拜见陛下,顺路的事情,也不麻烦不是。” 看着颜亦然一脸菜色,赵晋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让他打小报告,活该! 凤九卿其实也不是很想回宫,可他现在被封了武功,若是落到颜亦然手上一定会死,但墨凌不会杀他,倒是有可能再次把他锁起来。 两害取其轻,一定要选一个的话,他选墨凌。如果他能在进宫之前恢复武功的话,他还可以半路上跑掉不是。 颜亦然给了他的副统领一个眼神之后,他的副统领悄然往后退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既然赵将军要去见陛下,颜某也只好一起了。” 赵晋哼了一声,不欲理会颜亦然,转头看向凤九卿问道:“贵君可会骑马?” 凤九卿点了点头:“会。” 赵晋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这可是陛下的贵君,他可不敢靠的太近,万一被陛下盯上,可就亏大了。 凤九卿选了赵晋旁边的马,他可不敢靠颜亦然太近,万一这家伙又玩阴的,那他就只能花积分了。颜亦然简直是他的积分杀手,要不是因为这个混蛋,他也不会花出去那么多积分! 即便是离颜亦然很远,凤九卿也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才亲眼看到颜亦然的副手离开了,估计都不会干什么好事,他还是得多加防备才行。 一路上赵晋也是防着颜亦然,以至于颜亦然根本没机会下手,但刚进京城不久,凤九卿一行人就迎面撞上了骑马而来的御前侍卫。 此人手中高举着一个明黄色圣旨,停在了凤九卿面前:“贵君明卿接旨!” 颜亦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让凤九卿心中的不安感更强了。 怎么会是给他的圣旨? 看来颜亦然的副手是先回了皇宫,估计是将他做事添油加醋了告诉了墨凌,所以墨凌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降旨。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凤九卿这么些年什么没经历过,不过一道圣旨而已。 “奉天……贵君明卿杀人逃宫,着关入诏狱,以待审理。” 杀人逃宫? 看来小棒子已经被人灭口了,这口锅又砸在了他身上。原本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洗清嫌疑,现在好了,都白干了。 为了阻止他颜亦然还真是费尽心思,居然让墨凌将他关进诏狱,看来他是见不到墨凌了。 凤九卿其实对诏狱很熟,他当太师之际经常进去审别人,只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别人审他了而已。 进诏狱就进诏狱,反正他也不是没有去过,就当故地重游了。反正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冲破被太医封住的经脉,恢复武功之后,诏狱根本关不住他。 赵晋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绝色美人就是他的元帅,但他这人讲义气,既然答应了凤九卿将他送回宫,虽然现在凤九卿是回不了宫了,但他还是将凤九卿送到了诏狱中。颜亦然看起来似乎想将凤九卿生吞活剥了,他若不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心中会不安。 对此颜亦然并没有阻拦,只是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收起。 凤九卿被关在了一间干净的牢房中,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对着赵晋拱手道:“多谢赵将军。” 赵晋回礼:“贵君不必客气,还请贵君多保重。” 凤九卿点头:“等本君出来,定会请将军喝酒,桑落酒。” 赵晋眼睛突然亮了,贵君怎么知道他喜欢喝桑落酒?这酒贵,平日里他都得存好久的私房钱才能买到桑落酒,贵君既然说请他喝,那他到时候多喝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赵晋脸上多了丝笑容:“那便期待贵君早日洗清冤屈。” 凤九卿点头:“多谢。” 颜亦然在赵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也只能和赵晋一起去面君,临走时给凤九卿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23章 破相了啊 提前预告:这一章比较嗯怎么说,卿卿会受伤,怕刀子的宝子们可以等下一章。 这家伙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凤九卿收回目光,看来这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全,得加快冲破被封住的经脉。 凤九卿闭上眼睛专心运转功法,一刻钟不到,随着一阵脚步声,锁链被打开,似乎有人在靠近他。 凤九卿睁开双眼的瞬间,眼中杀意浮现,来人怔了一下,而后恶声恶气道:“还以为你是贵君呢?现在不过是诏狱中的阶下囚,认清自己的身份!” 凤九卿没什表情,淡声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嗤笑道:“还能做什么,都来诏狱了,自然是让我的宝贝们好好问候一下你。” “刑讯逼供?谁让你来的,颜亦然还是太后?” 凤九卿不相信诏狱普通的狱卒敢来开他的牢门,此人既然敢来必定有人授意,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来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鞭子向凤九卿挥了过去:“攀咬贵人可是大忌,这一鞭就当教你了。” 凤九卿徒手接下那人挥过来的鞭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虽然被封住了武功,但拳脚还是在的,没有武功的人在他眼中不足为惧。 那人冷笑一声:“还敢还手,来人,将他绑到刑架上!” 五六个狱卒将凤九卿围拢了起来,凤九卿垂眸,再抬眼之时眼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但这几人并非只是狱卒,更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若是平常,再多一倍的侍卫都近不了凤九卿的身,但此刻凤九卿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侍卫压制,绑在了刑架上。 那人掐着凤九卿的脸,目光中带着些痴迷:“多么完美的一张脸,我竟然有些舍不得毁掉了。” 凤九卿眼中没有半分害怕,眼中的杀意越发浓重,他虽然没有洁癖,但和这种人接触也会本能的厌恶, “想毁我的脸?是颜亦然让你来的。” 那人松开凤九卿,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凤九卿打偏了头:“不是告诉过你,不该问的不要问吗?怎么就学不乖呢?” 凤九卿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二次被人打耳光。第一次是他极小的时候,宫宴那一次,被陆丞相打的。 那人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得更开心:“对,就是这个眼神!我就喜欢看你们这种临死前充满恨意,但又对我无可奈何的眼神!” 系统恨不得抓死这个死变态,但他触碰不到,气的他眼中泛起幽蓝的光:“阿九,我去找主系统贷款也要给你恢复你的武功!” 凤九卿怒极反笑:“你不止想动用私刑,还想杀我?” 那人叹息了一声:“哎,谁让有人要你的命呢?说实话,冲你这张脸,我其实很舍不得对你动手,只要你乖一点,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些。” 凤九卿轻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才进入诏狱一年不到,外面人称呼你鬼手罗刹,据说只要到了你手上的人,就没有不招的。” 那人笑得有些得意:“你听过我?很不错。看在你知道我的份上,我可以少折磨你一点,不用太感谢我。” 凤九卿脸上依旧没有浮现出这人期望的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冷淡到极致的模样。 有趣,多少硬骨头到了他的手上,他连骨头都给他们敲碎后几乎都是痛哭流涕求着他给他们一个痛快,就是不知道这个美人,能挺得到哪一步。 在他准备先教凤九卿学乖的时候,凤九卿冷不丁的开了口:“你杀了我,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鬼手罗刹冷笑道:“陛下若真心疼你,你就不会沦落到诏狱中来。既然来了,就不要再妄想了,我的贵君大人。” 凤九卿仍旧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就算陛下不管我,我背后还有太师,你确定你能承受太师的雷霆之怒?” “太师?”鬼手罗刹轻呵一声:“他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你啊。我的贵君大人,您还是好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刑具盛宴!啊,我真是期待极了。” “这样美的眼睛里面含着泪,带着无尽的恐惧和哀求看着我,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兴奋呢。” 凤九卿眸色沉沉:“我比较建议你现在直接做个白日梦,梦里什么都有。” “死到临头还嘴硬,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像你的嘴一样硬。”那人收起笑容,抬起鞭子就要往凤九卿身上抽。 凤九卿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人:“慢着!这样有什么意思?好歹用有倒刺的,再加上辣油就更好了,火辣辣地痛才更让人有感觉。” 变态是吗?那就比他更变态一点就好了。 凤九卿表情恬淡,仿佛说的不是刑罚,而是今天天气真好。 那人原本得意的脸沉了下来:“你这是看不起我?” 凤九卿声音舒缓,好似在家中一般:“确实不太看得起你,这些手段,也就能吓吓普通人,根本上不得台面。” “你居然说我上不得台面!”那人面沉如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你急什么?” 凤九卿收起笑容,眼睛里的轻蔑刺得那人眼睛疼。 “开胃菜往往是最能让人体会到主厨功底的一道菜,这样普通的开胃菜,看起来你不怎么样嘛。” “你!辣椒油是!哪里有这种东西?我现在就让人去买,保证让你满意!”那人气的狠了,声音都有些颤。 凤九卿假装思索了一阵:“大概在比西燕更远的地方,你要怕派人去买吗?” 那人愤怒地看向凤九卿:“你耍我?” 凤九卿眉眼弯弯:“对啊,就是耍你,你能怎么样?” “找死!” 那人一鞭子挥向凤九卿,眼看长鞭就要落到凤九卿身上,一道人影闪过。 铮! 长刀将鞭子劈成了两节,鞭尾堪堪划过凤九卿的侧脸,带出一道轻微的血痕,足见那人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已经将凤九卿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凤九卿伸手抹过侧脸渗出的血珠,看了一眼,轻声呢喃:“破相了啊。” 鬼手罗刹一惊,这人武功很高,他不是对手。他紧盯着二人不断后退,扯开嗓子大吼道:“来人!有人劫狱!” 第124章 疑云重重 蜂拥而上的护卫在刀光下没挺过半刻,凤九卿随手捡起地上的刀刃,一步步逼近鬼手罗刹。 鬼手罗刹脸色煞白,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案板上的鱼。可他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贵君饶命!卑职也是听命行事,不是卑职要害贵君!求贵君高抬贵手,饶我一次。” 凤九卿停在他身前,长刀停在鬼手罗刹鼻尖:“饶了你?以前那些向你求饶的人,你有饶过他们吗?” “卑职也是执行上面的命令,情非得已,贵君饶过我!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贵君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凤九卿手腕微动,刀光划过鬼手罗刹的脸,不过几息之间,几十道刀口出现在鬼手罗刹脸上。这下真应了他的名字,成了真正的罗刹脸。 “啊——” 鬼手罗刹发出凄厉的叫声,在诏狱深处回荡,吓得犯人们一动不敢动,只能在心里叹息,又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鬼手罗刹抓去了。 “你想立地成佛?那些被你虐待致死的无辜之人,他们就该死吗?” 鬼手罗刹倒在地上哀嚎,像之前被他折磨的人一样,根本无法答话。 凤九卿随手将刀甩出去,轻易的斩下了鬼手罗刹的右手。 “今日暂且不杀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好好等我回来,我一定连本带利好好酬谢他!” 三个时辰之前,皇宫,宣室殿。 “陛下,沈国公遭到刺杀,身受重伤!” 墨凌瞬间合上奏折,沉声道:“沈国公现在如何?” 那人低着头,悲愤道:“沈国公目前昏迷不醒,还请陛下速派太医救治!” “来人,立刻将太医令快马加鞭送去江宁!” 立刻有侍卫领命出门,跪在地上的沈国公亲兵对着墨凌叩首道:“谢陛下!卑职请陛下严惩太师,还沈国公一个公道!” 墨凌瞳孔闪烁了一下:“何出此言?” 那亲兵像是愤怒到了极致,满脸通红,青筋毕露:“刺客已经招供,指使他们刺杀沈国公的人就是太师!陛下,老国公父子战死,沈国公守鹿城几十年,就算要死沈国公也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大越自己人刺杀!请陛下严惩太师,给国公府一个公道!” 墨凌没有立刻说话,眼神微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寒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沈国公与太师往日无怨,近日无愁,如何会派人刺杀国公。此事有疑,还请陛下调查清楚后再做决断。” 亲兵瞪了一眼简寒,咬牙切齿道:“国公奉命护送长宁赈灾粮,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次劫粮都被国公击退,还能是为了什么?太师劫粮一次还够,还想第二次对赈灾粮下手!因此记恨上国公,甚至派出杀手刺杀国公!” “人证物证俱在,简相还要为太师辩驳吗?” 简寒确定这种事不是在太师做的,但幕后之人准备充分,似乎不将这个罪名盖在太师头上不罢休。 他稍微整理了一番思绪,启唇道:“陛下,臣有一疑,温将军失踪,沈国公重伤,如今朝中两大武将眼下都无法领兵,若是太师所为,那便只能有一个原因,太师要造反!” “可如果太师想造反根本不必如此麻烦,他只需和温将军里应外合便可。” “温将军掌控城北大营四年,城北大营上下皆对他信服,再加上太师从未打过任何败仗,城北大营的五万兵马足够太师造反成功。他根本不必去长宁劫粮,也不必刺杀沈国公,臣怀疑刺杀沈国公和劫走长宁灾粮的另有其人,还请陛下彻查!再者此时惩戒太师势必影响北境安定,请陛下三思。” “简相此话差矣!如今太师罪证确凿,若不惩戒太师,只怕不只是长宁,整个朝堂都会动荡!”户部赵尚书带着一群大臣出现在宣室殿门口反驳道。 “臣请陛下严惩太师!”一群大臣浩浩荡荡的对着墨凌跪下道。 墨凌拧眉,简相说的不无道理,但赵尚书说的也在理。若惩戒太师,北境不稳,若不惩太师,朝堂不稳。 不愧是太师,真是给他出的一手难题。现如今太师劫粮的消息几乎都传遍整个大越了,也不见太师出来澄清,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发生了什么不方便出来。 墨凌垂眸,既然这是太师搞出来的,就让太师自己收尾。 “来人!传令下去,召太师十日之内还朝!”墨凌沉着脸下令道。 那个男人虽然不是很在意名声,但也容不得别人污蔑他。若太师能出来,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能有一个结果。 “陛下!不可啊!如果太师这时候逃往北境该如何是好?还请陛下下令通缉太师!”赵尚书伏跪在地,高声道。 “请陛下通缉太师!” 墨凌沉沉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放肆!太师劳苦功高,岂能一些未经证实的罪名就通缉太师!若是这样,让朕如何有颜面对太师!” 伏跪在地的众人不敢再言语,简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赵尚书:“陛下圣明。” 正在这时,林雨慌乱地跑进宣室殿滑跪在地上:“陛下不好了!乾元殿来报,贵君杀了乾元殿的宫人和侍卫,逃出宫去了!” 墨凌瞳孔微震,猛地站了起来:“卿卿不是被封住武功了吗?怎么还能逃?宫里的侍卫都是吃素的吗!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都拦不住!” 林雨苦着脸:“贵君有个同伙,那人蒙着面,武功极高,护卫根本拦不住,也追不上!只怕现在贵君已经被他的同伙带出宫去了!” 墨凌面色阴沉,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寒声道:“拦住他!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朕把卿卿拦下来!” 林雨赶忙道:“陛下莫急,颜统领已追出去,应该能拦下贵君。” “亦然去了?” 墨凌稍微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朕亲自去!” “不可啊!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怎可轻易出宫!” 另一个大臣立刻接话道:“陛下三思!堂堂皇宫,贵君都敢杀人出逃,如此胆大妄为,陛下如何能亲自去?听闻这位贵君曾是太师府上的人,若这是他们的诡计,陛下出宫之后太师对陛下做点什么,该如何是好?” 第125章 颜亦然的嫉妒 “贵君先能弑君,后能宫中杀人。陛下,不可不罚啊!臣请陛下搜捕贵君,交由大理寺审理,明正国法!” “臣附议!请陛下明正国法!” 简寒头也大了,太师在搞什么名堂? 但不得不说,杀人逃宫这种事情,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 但为什么呢? 太师不是陛下眉目传情,你侬我侬,浓情蜜意着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在一个个大臣劝谏下,墨凌终究是没能出宫,只能下令搜寻明卿,一边暗中下令不许他们伤害明卿。 待所有大臣走后,墨凌的额头突突的痛,这个小骗子又骗了他一次。他当时就不该心软,不该解除小骗子的禁足,就该把小骗子关起来,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明明知道他最讨厌欺骗,却还一次又一次的骗他,他再也不会相信小骗子嘴里的话。等把小骗子抓回来,他定会好好让小骗子知道,这辈子都别想逃开他。 整个宣室殿中气氛压抑,每个宫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墨凌打开一本奏折,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朱笔也未落下。 “陛下,颜统领和赵晋将军求见。” 墨凌立刻合上奏折:“亦然回来了,快宣!” “属下\/微臣拜见陛下。” 墨凌话到嘴边又在看见赵晋的一刹那改口:“平身,赵将军见朕可有事?” 赵锦平静抱拳道:“臣本在京城外例行巡视,却意外遇到贵君求救,臣便将贵君护送回京,也来问陛下安。” “求救?卿卿怎么了?”墨凌眼神突然凛冽了几分。 赵晋看了颜亦然一眼道:“贵君告诉臣,颜统领在追杀他,故而求臣送他回宫。” 颜亦然冷冷地看了眼赵晋而后掀开衣袍跪在地上,垂眸压下眼底的情绪道:“陛下,贵君拒不配合属下,属下只是稍微用了点手段,可能是吓到贵君了。不过贵君毫发无损,赵将军也是看见了的。是属下不该,请陛下责罚。” 墨凌没有立刻叫起,而是看向赵晋问道:“贵君可有受伤?” 颜亦然眸光暗淡了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赵晋是个武将,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实话实说:“微臣未见贵君受伤。” 既然没有受伤,那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墨凌脸色缓和,轻声道:“亦然起身,毕竟是卿卿私逃出宫,不怪亦然。” 颜亦然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顷刻间便化为虚无:“谢陛下。” “赵将军还有事吗?朕乏了,无事便退下。” 赵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颜亦然想杀贵君这件事就被这样轻易就揭过了,但他不能质疑墨凌的决定,只能拱手道:“臣告退。” 待赵晋走后,墨凌起身走到颜亦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亦然了,朕刚才只是给赵将军一个交代,并非是要冷待亦然。” 颜亦然一如既往的恭敬谦卑:“属下知道,陛下无需如此。” “你能明白就好,亦然随朕去诏狱看看卿卿如何?” 虽然是问句,但墨凌并不是在征求颜亦然的意见,他已然在朝宣室殿外走去。 颜亦然瞳孔骤然缩紧,若陛下现在去诏狱,岂不是会恰好撞见? “陛下,诏狱阴冷潮湿,血气污浊恐会伤了陛下的身体。再者贵君刚进入诏狱陛下便去见他,若让那些御史知道只怕又会死谏。不如属下代陛下去诏狱看望贵君?” 墨凌停下脚步,轻声道:“血气污浊,阴冷潮湿。也好,亦然便代朕去一趟,将卿卿接进宫中,关在晨曦殿。” 晨曦殿是离乾元殿最近的宫殿,历来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嫔所住,上一位住进去的妃嫔,是墨凌父皇的皇贵妃,当年这位皇贵妃可是宠冠六宫无人能及。 颜亦然嘴角的笑容有些冷,明卿都闯下了这般大祸,陛下心中还是念着明卿,甚至觉得诏狱不适合明卿待,要将他送到能代表宠妃的宫殿中。 陛下可真是个长情之人,即便明卿出身夕台楼那种地方,一入宫陛下就想将他封后,若非文武百官皆不同意,只怕就不是贵君那么简单了。 陛下的这份深情真是让人嫉妒又愤恨,明明他才是在陛下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可陛下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明卿,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他的位置呢? 他虽然没有明卿那样出众的容貌,但他对陛下的一份真心绝对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就算陛下是那个人的孩子,他没有想要报复陛下的想法。 若陛下肯怜爱他,哪怕只有一两分,他也愿意放下所有,永远追随陛下左右。他一直以为他能藏好这份感情,看着陛下将大越治理得河清海晏便够了,反正陛下对后妃也没有兴趣。 只要陛下一直没有后妃,那他就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情,只要陛下需要。 可陛下终究是负了他,宁可对一个堪比青楼妓子的人万千宠爱,都不肯回头看一眼他。这些日子他嫉妒得快要疯了,可他不敢暴露一点点,他怕陛下知道后就不要他了。 是陛下对不起他,但他不愿意伤害陛下,那就从明卿身上讨回来,谁让他抢了陛下的心呢?陛下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是明卿抢走了陛下,所以这些代价是明卿该付的。 陛下自从有了明卿,多次因为明卿破例枉顾国法,他没有错,他只是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亦然,在想什么?” 颜亦然对上墨凌关切的眼神,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垂下眼眸拱手道:“属下领命!” 就在颜亦然即将离开的时候,墨凌又叫住了他:“亦然,用朕的马车去将卿卿接回来,低调些,莫叫他人知道。” “是!” 陛下对明卿可真好,可陛下对他越好,他就要让明卿死得越惨。他可是专门安排了鬼手罗刹好好招待明卿,只怕现在明卿只剩半条命,等他拿着马车再慢慢过去,不愁等不到他断气。 到时候他只需要回禀陛下,明卿畏罪自尽便可,就算陛下要追究也是诏狱的事,和他颜亦然没有半分关系。 算算时间,那些参与了截杀明卿的隐龙卫应该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从此以后他便没有任何威胁。 第126章 呆瓜蘑菇 颜亦然还未离开,突然有人急匆匆地闯入宣室殿,扑通跪在地上:“陛下,有人劫狱!贵君他被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 颜亦然反应比墨凌还大:“人都在诏狱了你们还能让人劫走!一群饭桶!” 那人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道:“带走贵君的是隐龙卫十三,卑职还以为是奉的您的命令。谁知后来有来的一群人,将贵君和十三一起带走了。” 颜亦然气到心梗:“十三叛逃,早已不是隐龙卫中人!本统领如何会命令他!没用的废物,我亲自去追!” “亦然!” 颜亦然刚迈出的脚步顿住:“陛下有何吩咐?” 墨凌面沉如水:“尽量不要伤了明卿。” “是!” 颜亦然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宣室殿,诏狱廷尉也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墨凌一个人,怅然若失。 谁会劫走明卿呢? 是太师还是其他人,明卿会不会有危险? 他的武功又被太医封住了,万一发生点什么,他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该拿这个小骗子怎么办? 他明明都打算把他接进宫里,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小骗子怎么会被劫走呢? 小骗子为什么要逃宫呢? 他都不打算罚这个一直骗他的小骗子,他为什么还要逃跑呢?是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墨凌既担心凤九卿,但心中的怒气也并未消散,对凤九卿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吃了放多了盐又被炒糊了还倒满了醋的菜,不吃会死但吃下去酸涩难咽。 小骗子!惯会在他底线上蹦跶又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他明明知道应该对这个小骗子狠下心,按照律法狠狠地罚他!可他做不到,做不到让小骗子进慎刑司,也做不到让小骗子在诏狱受苦。 在群臣逼他将小骗子下到诏狱之后,他立刻召见了诏狱廷尉,下令不许他对小骗子用刑,不许让小骗子受伤。 他虽富有大越,可他偏偏对这个小骗子动了真心,以至于小骗子每做一件事,都会让他心口处像被刀割一样疼。 墨凌根本无法专注处理政事,他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他的心,乱了。 墨凌猛然关上奏折,其他事暂放,他必须要找到明卿! 墨凌虽然知道此刻他更应该发布的是通缉令,但他不愿意,若发通缉令抓捕之时明卿难免受伤,还是发悬赏令。 随即他召来林雨去发布悬赏皇榜,但凡能将明卿安然送回者,赏银千两,提供消息准确者,赏银百两。又召来京城巡城司将军和御前侍卫统领,诏令他们去寻明卿。 安排好一切之后,墨凌才终于想起刚才颜亦然似乎说过隐龙卫叛逃。 隐龙卫一直由亦然统领,直属于他,怎么会叛逃呢? 隐龙卫叛逃,自大越建朝以来,从未出过这种事情。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一直忠于大越皇帝的隐龙卫会叛逃? 墨凌记得那个名叫十三的暗卫,武功很高,但脑子不太好用,不像是会做得出叛逃这种事情的人。 所以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墨凌现在脑子很乱,心更乱,但不管他如何去看,眼前始终有一团迷雾,他看不清。 京城一处偏僻地宅院内,沧浪正小心的给凤九卿上药,一边出声调侃:“主上好好的一张绝世容颜,就这么被毁了,可惜实在可惜,可惜的很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着主上这张脸都下得去手?” 凤九卿看了他一眼:“欠揍?” 沧浪轻笑:“主上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想打我也可以,毕竟我皮糙肉厚,抗揍。但友情提示,主上现在好像武功被封住了,打不过我哦~” 凤九卿微微一笑:“应该再过两个时辰就能解开了,要不到时候我们练练?反正我看你似乎很闲,想来应该很久没有练过了,就这么说定了。” 沧浪不敢置信地看着凤九卿:“主上你欺负人!我这么翩翩公子俊秀可人你怎么能对我下手?” 凤九卿面无表情:“我一向铁石心肠,你今天才知道?” 沧浪撇撇嘴,扑到月白怀中:“小白白,你看主上,他怎么能这样?” 月白一脸嫌弃地将沧浪推开:“有点恶心。” 沧浪仗着身高手长,再次扑到月白怀中,大,鸟依人道:“小白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难道不是你最心爱的小浪浪了吗?” 月白挣脱不开,只能放任沧浪黏在他身上,将手放在沧浪头上:“乖,说话正常点。” 凤九卿嘴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他知道月白才是吃亏那个,只怕是会站反。也不知道沧浪和谁学的,反正不会是他。 “他们,为什么叫你,主上?” 小呆瓜自从来了院子之后,一直待在角落里当蘑菇,哪怕是在给他上药的时候,这人也像个蘑菇似的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突然冷不丁的来一句,怪吓人的。 沧浪瞬间站直了,好奇地看着小呆瓜:“我还以为主上带回来的是个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来,给哥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小呆瓜回答了沧浪的问题后一直盯着凤九卿,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凤九卿指着沧浪道:“你说他们?都是我捡回来的无家可归的人,在我这儿安了家,便叫了我一声主上。” “家?”小呆瓜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沧浪笑出了声,月白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主上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傻子,连家是什么都不知道。” 凤九卿靠坐着,掀起眼皮看了眼沧浪:“隐龙卫。好像是里面最能打的那一个。” “隐龙卫啊,”沧浪收起笑容,走到小呆瓜面前,伸手欲捏他脸上婴儿肥,然而下一秒小呆瓜就消失在了他面前,到了另一个角落当蘑菇。 “别逗小呆瓜,他自小在暗卫营中长大,不通人情。” 沧浪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悯:“主上取的这个名字倒是挺适合他的,确实够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遇见同僚,这运气真不错。” 月白主动将人拉进怀中:“你早就不是隐龙卫了。” 沧浪的眼睛有些红:“我知道。” 他对着小呆瓜轻声道:“十三,你叫声哥哥,以后哥护你。” “哥哥?”小呆瓜偏了偏头:“是什么?” 沧浪轻笑:“可以保护你的家人。” 小呆瓜摇头:“我很厉害,不需要人保护。” “傻子。”沧浪轻声道:“可你会受伤,你不疼吗?有哥哥的话,以后就不会轻易受伤了。” 第127章 私兵 小呆瓜似懂非懂,一双大眼睛带着点婴儿肥萌得人心间颤。他不知道哥哥是什么,也不知道家人是什么,但他属于暗卫独有的直觉告诉他,他可以有个哥哥。 “哥哥。” 沧浪笑得真切:“乖。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隐龙卫,而是我沧浪的弟弟,以后哥疼你。” 小呆瓜看了看沧浪,又看了看凤九卿,最后继续在角落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蘑菇。 “长宁劫粮查得怎么样了?”凤九卿轻声问道。 沧浪一秒恢复正型,坐到凤九卿对面的座椅上:“亏得他们贼心不死又劫了几次沈国公带人护着的粮队,沈国公带的可是城北大营被温初训练过的精兵,和之前温初带的那伙兵部分配的凑数的人不一样。借此我还真查到了一点好东西,主上一定会感兴趣的。” 凤九卿兴趣缺缺:“是什么?” “私兵。”沧浪一字一顿道。 “养私兵?想造反?志向很远大哦。”凤九卿极其不走心地夸赞道。 “就养在离京城不远的晓城,估计人至少是城北大营的一半 。” 凤九卿稍微有些惊讶:“这么近?他是怎么忍得住不造反的?” 沧浪摇摇头:“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点了,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朝廷的军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私兵。” 凤九卿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难怪这幕后之人四处搜刮钱财,原来是为了养私兵!看来幕后之人能耐不小啊,敢在京城眼皮子地下都敢做这种事。” 沧浪继续道:“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主人是太师!” 凤九卿:……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所以主上,是你的人吗?”沧浪兴趣盎然道。 凤九卿幽幽地看了眼沧浪:“你觉得呢?” “属下哪敢觉得,属下不觉得,还是得您觉得才行。”沧浪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 凤九卿垂眸道:“养北境都够花钱了,还养私兵,没钱!” “属下也觉得不是主上,所以并没有打草惊蛇。”沧浪立刻接道,仿佛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凤九卿懒得戳穿他:“幕后之人心计颇深啊,让将士们都以为是太师的人,我有点好奇,他怎么做到的?” 沧浪的脸色暗了一瞬,轻声道:“宋武是其中的将领之一。” 凤九卿的脸色也沉了几分:“原来如此,都将他逐出北境了还敢打着太师的名号给我找麻烦,当初或许就不该放了他,直接杀了就没这回事。” 沧浪笑着摇头道:“您不会那么做,他当初做下的事并没有触及您的底线,您不会轻易杀人,” 凤九卿叹息一声:“有得麻烦了,如果我们揭露那群私兵,幕后之人只要足够果敢,愿意放弃,那锅就会扣在我头上。但不揭露,这么一个巨大的毒瘤放在京城,必定会造成动荡,幕后之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您已经开始背锅,现在民间都出了戏折子,叫狗太史丧尽天良劫粮。那主角叫风久庆,据说长得青面獠牙,一口能吃一头老虎,主上要去听听这部戏吗?” 凤九卿:……很好,从名字就能听出这部戏的主要内容,这种戏折子不听也罢。 “你就任由这部戏折子毁你家主上的名声?”凤九卿挑眉道。 沧浪一脸正色:“怎么可能,我当即就让戏班子的班主把这部戏撤了。” 然后换上了惑乱君心,绝色贵君不下塌。 这句话沧浪打死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之后就不是被打死那么简单了。 凤九卿笑了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只能疏,不能堵。但我现在不在朝堂,只怕是不太好澄清。” 沧浪沉默了一会儿:“主上,陛下刚贴了皇榜,召您十日之内还朝。” “不去,现在回去当背锅侠还差不多。我还得费心费力去澄清,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一旦回去了,想再出来可就麻烦了。把私兵的消息传给简相,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在任上的人去烦恼 。” “现在是年轻人的社会,交给年轻人去处理就好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消受不起。” 沧浪和月白沉默了一会儿,沧浪艰难道:“主上您还没及冠。” 凤九卿摇头道:“你不懂,我这是心态老,所谓相由心生,四舍五入的话,我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所以不要随意去让一个百岁老人卷,这十分非常的不道德,明白吗?” 月白和沧浪同时摇头,凤九卿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就当我是耄耋之年致仕的老人就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主上要说自己是个老人,但主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月白和沧浪同时点头。 斗转星移,皇宫,宣室殿。 “陛下,亦然无能,没截住贵君。”颜亦然半跪在地上,垂眸道。 “亦然起来,此事不怪你。” 墨凌虚扶了一把颜亦然:“可有查到是何人劫走了卿卿?” 颜亦然当然不知道是谁劫走了凤九卿,知道的话他早就去拦截,不会空手而归。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是太师,那群带走贵君的人,身上有太师的信物。” 将这口锅扣到太师身上,无论是不是太师劫走的,出了事都是太师的问题。而他只需要派人搜捕明卿,然后在悄悄杀掉便是。 墨凌坐了回去,揉了揉太阳穴:“太师?他带走卿卿做什么?” 若是太师将卿卿带走,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卿卿都不会有危险,墨凌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 “属下不知,但贵君本就是太师的人,难不成是因为陛下召太师回朝,所以太师想用贵君威胁陛下?”颜亦然掩盖住眼底的杀意,轻声道。 “威胁朕?朕不会因为一个人而置大越于不顾。”墨凌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颜亦然继续拱火:“但陛下宠爱贵君天下皆知,太师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墨凌垂眸,轻声道:“继续寻找卿卿的踪迹,找到务必将他带回宫。但尽量保护好他,朕不想他受伤。” “是!” 颜亦然眼底的杀意更浓了,却被他遮盖住,没让墨凌发现。 “陛下,简相有要事求见!” 墨凌抬眸,沉声道:“宣。” 第128章 独钓寒江雪 “陛下,臣派人成功潜入晓城,已查到了那群私兵归属于谁。”颜亦然半跪在地上,垂眸道。 墨凌将人扶起,轻声问道:“是谁?” 颜亦然抬眸,又很快垂下眼眸:“是太师。潜入之后臣查到那群私兵的将领是五年前被太师逐出北境幽云军的宋武,而那群私兵亦笃定他们是太师的兵。” 墨凌皱眉,沉思道:“太师?再查,此事有疑。太师本就坐拥北境幽云军,没必要再养私兵。温初原本掌控着城北大营五万余人,太师完全没必要在晓城养私兵。若真是太师,朕想不透太师豢养私兵的收益点在哪。” 颜亦然继续道:“属下也是如此认为的,属下也不愿相信是太师。陛下若是不信,属下抓了一个私兵眼下正关在诏狱,陛下可以亲审。” 墨凌将人召来审问一番后,确实与颜亦然所说大差不差,这私兵的确认为他们的统帅是太师,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是私兵。 所以夕台楼和飞花楼的主人都是太师,他之所以需要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养私兵?劫持长宁的粮食也是为了养私兵? 这些巧合全在一起,墨凌自己都不信。 当简相向他禀告晓城有上万私兵之时,他第一反应是不信,晓城比南城离京城更近,怎么可能有私兵,再者上万人可不是小数目,就在离京城不过六十里的晓城,这怎么可能? 但简相为官多年,从不参与子虚乌有之事,故而他还是派了亦然去查,谁知竟然真有私兵。私兵的主人还是太师,真是荒谬,太过荒谬了! 他召太师还朝的皇榜已经发出去十日有余,仍旧未有太师的消息,若太师一直不出现,他又该如何? 与墨凌烦扰缠身不同,此时凤九卿正在京城郊外悠闲地钓鱼。 有些人表面在钓鱼,实则等在了颜亦然的必经之路。如今他的武功已然恢复,他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不待隔夜的。 颜亦然既然敢让鬼手罗刹对他动用私刑,让他破了相,他若是不收回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虽然他并非有多在意他自己的容貌,可也不代表被别人欺负到脸上了还能无动于衷,他向来睚眦必报。但颜亦然的行踪飘忽不定,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到颜亦然今天会路过此处的。 今日他也学一学姜太公,就是不知道颜亦然这条鱼会不会上钩。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人似乎不少啊。 凤九卿斗笠下的嘴角挂起一抹笑容,他等的人到了。 “驾!” 凤九卿用二指从鱼篓旁夹起一根细针,随手往背后一甩。 颜亦然原本正驾马疾驰,谁知那马不知为何突然一个踉跄,直接向前扑去。还好颜亦然反应快,一脚蹬在马背上,借着轻功勉强平稳落地。 “统领!” 隐龙卫纷纷停了下来,下马警惕地查看情况。 “统领您没事?” 颜亦然脸色铁青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马,心中一阵后怕。 他刚才什么都没感受到,马就死了。如果刚才那人想杀的不是马,而是他的话,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不知是哪位阁下,为何不出来一见?” 颜亦然握紧了腰间的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隐龙卫早已拔出长刀,将颜亦然团团围拢在中间,呈防御地姿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 颜亦然顺着声音地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身穿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正坐在竹林后悠闲地钓鱼。 颜亦然脸上满是防备:“阁下为何杀我的马,到此又有何贵干,总不会是为了钓鱼?” 凤九卿轻笑一声:“当然不是为了钓鱼,是为了杀鱼。” 说完,凤九卿将鱼竿轻而易举地折成两半,一脚将空鱼篓踢向颜亦然。 一个隐龙卫长刀一闪,鱼篓便碎成两半,但原本在竹林下的渔翁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亦然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人身法好快,连他都没有看清。 “颜大统领可敢与我单独一战?恰好我新学了一个套功法,很适合颜大统领。” 声音似乎是从空旷的天空中传来,颜亦然根本无法辨别此人在何处。 颜亦然不敢应声,此人深不可测,他没有把握,不能进入此人的圈套。 此人明显就是在此处等着截杀他,他极少出现在人前,按道理将不会惹到这样的人才对。 也不一定,说不准是太师的人,毕竟明卿可是见过他很多次,而太师的消息网很强,他此次又是受皇命出城,想要得知他的行踪并不算太困难。 “阁下可是太师的人?本统领受皇命出城,有要事在身,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我要是不呢?也罢,让你手下的隐龙卫去执行皇命便是,我只与颜统领一个人切磋便可。” 颜亦然脸色更难看了,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不想放过他。 副统领将颜亦然护在身后:“统领不可!您先走,我等誓死护卫统领!” “真是条忠心的狗!颜亦然,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你要不要一个人留下。” 颜亦然脸色铁青,咬牙道:“你们走!不要耽误陛下的事!” “统领!” 副统领不赞同得看着颜亦然:“您的命在卑职心中更重要!” “看来你们意见不统一啊。不过嘛,我的耐心有限,没工夫看你们主仆情深。” “三!” 颜亦然皱眉:“走!这是命令!” 副统领第一次违抗了颜亦然的命令:“不行,卑职绝不能扔下统领!” “二!” 颜亦然一掌将副统领推开:“去办好陛下吩咐的事!” “一!” 颜亦然一脚蹬着旁边的竹节,借力飞上绿竹顶上:“阁下既然想与颜某一战,也不是不可,只要能追得上颜某。” 说罢几个跳跃,消失在竹海中。 凤九卿摇摇头,和他比轻功,一看颜亦然就是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我。 颜亦然一路狂奔,半秒都不敢停歇,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在了一棵树下。额头带着汗,微微喘息着。 这么远,应该甩开那人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追他,想来应该是甩开了,毕竟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自信的。 “渴了吗?可要喝水?” 一个水壶递到颜亦然面前,颜亦然确实有些口渴,顺手接了过来:“谢谢。” 第129章 打狗九式 “好喝吗?” 幽幽的声音在颜亦然耳边响起,颜亦然莫名觉得耳熟,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渔夫吗?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他怎么不知道? “我明明没察觉到有人在追我,你怎么追上来的。” 那人幽幽道:“有没有可能我在你前面?” 颜亦然惊讶到眉毛都抽搐了一下:“不可能。” 那人轻笑一声,在颜亦然身上轻点了几下:“这世间没什么事不可能的。顺手把你的武功封住了,不用太感谢我。” 颜亦然试着运转了一番内力,果然凝涩无比。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是谁,想做什么?” 凤九卿笑出了声:“不过是切磋而已,你怕什么?” 颜亦然死死地看着凤九卿:“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还封住了我的武功,算什么切磋?要切磋就光明正大地来,藏头露尾地只会让人看不起!” 凤九卿嗤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藏头露尾只会让人瞧不起啊?只是可惜,我的这一切都是和你学的呢。我也不想的,谁让你教得好呢。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颜亦然知道打不过眼前人,但这人说话着实太难听,而且他身为隐龙卫统领,何曾做过藏头露尾之事? “胡说八道,本统领何曾藏头露尾过?” 凤九卿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冷:“敢做不敢当,不愧是你,简直将这一秉性发挥到了完美。” 颜亦然强忍着怒气,缓声道:“阁下若只是为了讽刺颜某,直说便是,何必出此阴招。” 凤九卿握紧了手上的半截木质鱼竿,将水壶扔到树下。 “我说了是来找你切磋的,恰好我新学了一门棒法,委屈颜统领试试?” 凤九卿刚说完,手腕一动,鱼竿向着颜亦然的脸就甩了下去,颜亦然当即抬起左手挡住鱼竿。 “嘭!” 颜亦然闷哼一声,凤九卿稍稍用力,鱼竿便压得颜亦然半跪在地上。 凤九卿笑得很冷:“颜统领觉得这招怎么样?” 颜亦然嘴硬道:“欺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不过如此。” 凤九卿也没生气:“忘记告诉你,这是我新学的打狗棒法第一式,棒打狗头!” 颜亦然原本被憋红的脸开始紫了,这人骂的好脏! “伶牙俐齿!对弱者逞口舌之能,厚颜无耻!” 凤九卿收回竹竿,颜亦然刚喘一口气,就被凤九卿劈下来一棒直接打到地上。 “这是打狗棒法第二式,穷巷赶狗。” 颜亦然紫红的脸色突然开始泛白,钻心的疼痛让他一时间除了痛什么都感受不到。 待颜亦然缓过来刚站起来,凤九卿随手一棒打在他腿上,将他整个人挑起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痛得颜亦然脸颊地肉都在抽搐。 凤九卿含着笑,声音平稳:“打狗棒法第三式,拨狗朝天。” 颜亦然瞪着凤九卿,似乎要把他吃了,半晌才坐起来。 凤九卿随手一棒打在他后脖颈,轻声道:打狗棒法第四式,按狗低头!” 颜亦然毫无还手之力,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痛。眼神满是不服。 凤九卿将鱼竿抵在颜亦然心口处,轻笑道:“怎么,不服?” 颜亦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写满了不服。 凤九卿摇摇头:“算了,我这人大度。” 他用鱼竿在颜亦然身上敲击了几下,一瞬间颜亦然凝涩的经脉变得通畅起来,内力也随之充盈。 凤九卿后退几步,双手抱在胸前:“起来,再打。” 颜亦然眼神一凛,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拔出腰间的长刀直指凤九卿的心口,高速运转的内力带出一阵凌冽的风刮向凤九卿。 长刀即将刺进凤九卿胸口之时凤九卿突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道残影。 颜亦然眼睁睁看着凤九卿消失在他眼前,还没来得及收回长刀,身后突然一痛,紧接着便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 “打狗棒法第五式,反截狗臀。” 颜亦然吐出一口沙子,恶狠狠地看了凤九卿一眼,起身再度挥出长刀,旁边的树叶都被他的刀锋断成两节。 这次凤九卿没有闪身避开,直接正面迎了上去,翻转鱼竿用巧劲避开刀刃,贴着刀面将颜亦然压得双膝跪地。 凤九卿戏谑道:“打狗棒法第六式,压肩狗背。颜统领,你看起来不行啊。” 颜亦然死死咬住牙关,手上青筋暴起,拿着刀的手抖动不已。 凤九卿收回鱼竿又以极快的速度落在颜亦然身上,再度将他打到地上吃沙子。 “打狗棒法第七式,痛打落水狗。” 颜亦然半天都没爬起来,凤九卿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嘲讽道:“就这点功夫,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隐龙卫,啧。” 颜亦然没有说话,凤九卿轻哼:“菜狗。” “欺人太甚!” 颜亦然灰头土脸地站起身,举起长刀就要对凤九卿劈下,凤九卿轻轻一挑,颜亦然手腕一痛,挥舞到一半的长刀被凤九卿随意一扫就飞了出去。 凤九卿手腕转动,鱼竿再度袭向颜亦然。 明明这人只有一根鱼竿,颜亦然却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鱼竿,击打雨点般地落到他身上,让他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他恨不得直接失去知觉晕过去,也好过浑身剧烈的疼痛。 颜亦然终究是支撑不住,再次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凤九卿将鱼竿收回,背在身后:“打狗棒法第八式,天下无狗!颜亦然,感觉如何?” 颜亦然躺在地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人武功太过厉害,打他就像玩一样。而他就像案板上的鱼,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凤九卿看着地上宛如死狗的颜亦然,再次启唇:“打狗棒法第九式。” 颜亦然绝望的闭上眼睛,脑中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墨凌,身穿玄色锦服的少年在阳光下看书,橘黄色的光晕打在墨凌脸上,翩翩少年,温润如玉。 他应该要死了,可惜,他没能在死前见到他的陛下。 然而凤九卿的鱼竿却迟迟没有落下来,颜亦然缓缓睁开双眼,看向那人。 凤九卿轻声道:“打狗棒法第九式,打狗看主人。看在墨凌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你若再敢对我下手,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第130章 选择 凤九卿将斗笠揭下,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蕴含着风雪,锐利得让人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颜亦然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脸不可置信:“明卿?竟然是你。” 凤九卿嘴角挂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是我,很意外吗?” “救走你的果然是太师!”颜亦然恨恨道。 凤九卿随手将竹竿扔了出去,将颜亦然被挑落到地上的刀打断成两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颜亦然,你数次设计害我,这只是我对你的小惩大诫。回去之后,将你做下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墨凌,我便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哪怕你躲在皇宫,我也会杀了你,而且有能力杀你。” 颜亦然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仿佛一息之间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耗尽,只余下暮气沉沉。 “当然,你若是不告诉墨凌,我也有很多种方法让他知道,你是太后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你自己说,还是我找人帮你,你好好考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凤九卿转身欲走,颜亦然突然开口道:“太医用的乃是皇族秘法将你的武功封住,除了那位太医,我没见过别人能解开。你又是怎么解开的?太师身边有比太医还厉害的大夫?” 凤九卿凉凉道:“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坐井观天的青蛙也从不觉得天比井口大,你见识短浅就少丢人现眼,不然去坐小孩那桌都是抬举你了。” 颜亦然缓缓坐起身,哑声道:“明卿,你真的只是个伶人么?我总觉得你身上都是谜团,倾国倾城的容貌,出类拔萃的武功,天赋异禀的才艺,哪一个都不像是常人所有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 怎么来的?还能怎么来的,逼出来的呗。要是你被关在系统空间里面,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练武,你也能练出来。 不过不知道出来的时候你还能不能精神正常,毕竟带系统的人,哪有不癫的。 “容貌这种东西,爹娘给的。你要是对你的容貌不满,可以找个刀工好的大夫给你正一正,至于会正成什么样子,那可就只能听天由命,说不准还不如最初的你。” “美与丑都不过是他人在定义你而已,如果你能跳出定义,那长成什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独一无二,不被定义。” “至于武功才艺,练呗,不练就死,往死里练。心无杂念,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世间哪有什么东西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不过是花了数倍的时间和精力得到的该有的结果而已。” 凤九卿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向颜亦然道:“我也很好奇,墨凌最信任的应该就是你,他与你相伴二十几年,为何你要背叛他,投效太后?” 颜亦然眼神重新凝聚,看着凤九卿一字一句道:“我没有背叛陛下,太后也不是我投效的人。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是陛下最亲近的人。” 凤九卿轻笑道:“能被别人轻易就抢走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属于你?你既然喜欢墨凌,大可光明正大地追求他,他若接受便是皆大欢喜,他若不愿,你大可再寻其他有缘之人。林子那么大,比墨凌好的多了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颜亦然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你如何知道我不曾想过放弃?当他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想忘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出众的容貌让陛下心生怜惜,所以只能默默守护他,看着他。但你出现之后,我就像一个丑角,只能在暗处嫉妒到发疯,却什么都不能做。” 凤九卿嗤笑一声:“这也不是你设计害我的理由,你要想争,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和我争,若我输了,退出便是。再者我不过贪一时欢愉,从未想过和墨凌天长地久,他对我也未必有几分真心,否则便不会被你轻易蒙蔽。” “世上男人千千万,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和你不一样,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谁的儿子,谁的伴侣。墨凌若负我,即便是再喜欢他,我也会抽身离去。爱是一种昂贵又奢侈地东西,也是一种廉价又低劣的东西,我不能为它失去我自己。” 凤九卿不欲再和颜亦然多言,只留下一句:“爱别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如果爱的代价是失去自我,那不爱也罢。” 颜亦然定定地看着凤九卿消失的方向,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苦笑,说的容易,明卿自己不也和他一样爱的盲目吗?不然就凭他这样高的武功,绝无可能被他逼到回不了宫。 颜亦然的目光落到了被凤九卿击断的长刀上,明卿既然说了会向必陛下告发他,就一定会去做,而以他的武功根本杀不了明卿,便阻止不了明卿。 他和陛下就像这把断掉的长刀,再也回不去了。 他无法想象若失去了陛下的信任,他这个无家可归之人该怎么办。 被陛下疏远,被陛下厌弃,然后永远都无法再见到陛下。 不,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颜亦然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会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不,或许他还有一条路,他如果这样做了,陛下一定会恨他。但不重要,只要他能长长久久地陪伴陛下,总有一日,陛下会原谅他的。 就算陛下一辈子不原谅他,他也可以在陛下身边一辈子,这样谁都不能再夺走他的陛下。 颜亦然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他曾经不愿意选择的方向。 皇宫,宣室殿。 墨凌冷漠地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大臣,瑞凤眼中带着些许寒意,不怒而威。 “陛下,沈国公当下仍旧昏迷,但其亲兵已然找到太师劫粮的关键证据。况且十日已过,臣请陛下下令通缉太师,以告慰长宁无辜枉死的灾民!” 另一个大臣借着道:“陛下,太师明显就是做贼心虚才不敢还朝。臣亦请陛下下令通缉太师!” “臣等请陛下通缉太师!” 墨凌垂下眼眸,轻声道:“朕知各位爱卿心忧长宁,亦知各位爱卿忠心大越。但若通缉太师,若北境不稳,该如何处理?” 第131章 通缉 “陛下,这大越是陛下的大越还是太师的大越?若陛下惧怕太师便置长宁百姓的冤屈于不顾,如何对得起大越,如何对得起先帝?” “放肆!”林雨见墨凌脸色越来越沉,当即开口斥责道。 墨凌将冷冷地看着他们,这群人久不见太师,只怕是已经忘了当年太师是如何杀进京城,又是如何斩杀叛逆的。当年京城的地砖一个月之后都还是鲜红的,多少违抗太师的人被就地格杀他们都忘了吗? 而且如今各地藩王本就蠢蠢欲动,他若得罪太师,那原属于他后盾的北境幽云军就会变成刺向他的利刃。他不过才独自掌权一年,虽然把控得了朝堂,但幽云军和藩王不是他能把控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他是绝对不会动太师一根毫毛的。 而且,他还需要借太师的力来找出幕后黑手,太师虽然没有还朝,但必然会调查是谁在给他泼脏水,而他只需要等太师查出的结果便可。 “各位爱卿稍安勿躁,如今太师行踪不定,诸位爱卿不妨多等几日如何?” 听到墨凌地这番话,他们自然清楚墨凌是不愿意再如今这种情形下通缉太师的。不愧是太师教出来的,惧怕太师到了骨子里,一点帝王该有的担当都没有。 如今墨凌根本不上套,他们的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 还不待他想出法子,宣室殿又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伤得泼重,脸上浓墨重彩一片,肿的像个猪头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面容,此时正被另一个人扶着进入宣室殿。 “陛下!属下有事要奏!” 原本面无表情的墨凌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很快又变成难以掩饰的愤怒。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颜亦然身前将人扶起,惊怒道:“亦然?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颜亦然看了眼墨凌,低下头道:“是贵君,太师派他半路截杀属下,若非隐龙卫拼死保护属下,只怕属下根本回不来见陛下。” 墨凌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会?他不是被太医封住了武功吗?” “太师手下能人异士众多,能解开贵君的经脉也在常理之中。不过陛下,属下重伤并非大事。属下查到太师目前就在晓城,而且晓城的私兵正在做足兵器准备,只怕不日太师就会让这群私兵攻入京城!” 墨凌不经意间收紧了手指,握成拳头背在身后。 “可能核实消息真假?” 颜亦然直直地看着墨凌,笃定道:“臣亲眼所见!” “什么!太师居然屯私兵?”一个大臣尖叫道。 “陛下!不可再容忍太师了,否则太师只怕要造反了啊!” “难怪太师要劫粮,原来是养了私兵!陛下! 请陛下速速捉拿太师!” “贵君连隐龙卫统领都敢截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墨凌后退了几步,扶着座椅靠背缓缓坐下:“怎会如此?” 卿卿怎么会截杀亦然,太师又怎么会去晓城屯私兵?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不可再心慈手软,请陛下下令捉拿太师和贵君!” “臣等附议!” 墨凌阴沉着脸,深吸一口气,也罢,太师既然不愿出来,那他就逼他一把,若不是太师,想必太师很快就能给他消息。若真是太师,那他也能提前防备。 “传旨通缉太师凤九卿和明卿,即刻派隐龙卫副统领持兵符调集五万将士围困晓城!” 下面为首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还是主上厉害,搞定了颜亦然,陛下果然上钩了。 “陛下圣明!” 京城内,简丞相府。 简寒正在书房内看白云锦给他传回来的信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相爷!不好了,陛下对太师和贵君下了通缉令!” 简寒瞬间收起笑容:“什么!备马,本相要进宫面君!” 三刻钟之后,简寒出现在宣室殿外。 “劳烦林总管通传,本相要即刻面君。” 林雨一脸为难:“这——” 简寒难得冷脸道:“怎么?本相连面君都不可以吗?” 林雨一脸苦色,对着简寒拱手道:“相爷,实不相瞒,陛下他不在宫中啊!” “陛下去了哪里?本相有要事必须见陛下。” 林雨的脸比苦瓜还苦:“哎哟我的丞相大人,杂家哪里陛下去了哪里?窥探帝踪可是大罪!” 简寒垂眸看了眼宣室殿前的地砖,寒声道:“耽搁了要事,林总管一样是大罪。” “哎哟丞相大人您这不是要了杂家的命吗?” 林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靠在简寒耳边小声说了句:“太师府。” 简寒对着林雨拱手道:“多谢。” 林雨摆了摆手道:“丞相大人谢什么?杂家可什么都没说。” 简寒点头:“明白,本相想起还有事,暂且先回去了,林总管回见。” 林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日陛下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往陛下面前凑。但既然简相非要去凑这个热闹,也只能随他了,反正他已经阻拦过了。 简寒到太师府邸之时差点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府中满地都是落叶,杂草已经长到了路面上,池塘上漂浮着一层落叶,一看这府上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他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太师这是要做什么?将他自己的人撤出太师府很久了,怪不得他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太师府上的人出门。 简寒在太师府中找了许久,才在湖中心的亭子里找到独自坐着的墨凌。 “臣参见陛下。” 墨凌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湖中的荷叶:“是简相啊,平身,坐。” “谢陛下。” 墨凌又问道:“简相来此是来看太师的?” 简寒摇头,坐到了墨凌对面:“臣是来找陛下的。” “找朕?” 墨凌再次将目光落在简寒身上:“何事?” 简寒轻声道:“听说陛下对太师下了通缉令?” 墨凌垂眸,起身背对着简寒,望向远处:“简相是来给太师求情的?” “臣不敢,只是臣不明白,为何陛下突然对太师下了通缉令。” 墨凌看着远处那棵翠绿的柳树,沉声道:“简相可还记得那日匆匆来告知朕,晓城屯有私兵的事吗?屯兵的人是太师,亦然亲眼所见。” 简寒皱眉:“陛下可知当初是谁给臣递的消息吗?是太师。太师自己将他屯有私兵的消息告知臣,陛下不觉得此事有问题吗?” 墨凌转过身,眼睛眯了一下:“你说,是太师给你传递的信息?” 简寒起身拱手行礼道:“是。” “朕记得简相不站队的,那便是和太师有私交?” 简寒看着墨凌,痛快的承认了:“是,太师曾经帮助过臣,臣欠太师一个人情,但臣没有站队的心思,故而也不曾和太师有过朝堂来往。” 第132章 空空如也 “简相还真是直接。” 简寒垂眸拱手道:“欺君之罪,臣不敢担。对陛下坦诚乃为臣子之本分。” “朕也不愿相信是太师,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师,朕不得不信。”墨凌叹了口气,坐回亭中的石凳上。 “陛下可有想过若从始至终太师都是冤枉的,陛下当如何?” 墨凌撩起眼皮看着简寒:“若是如此,朕自会给太师赔罪。只是此事乃亦然亲眼所见,朕相信亦然。” 简寒并没对此事表态,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陛下觉得,贵君如何?” 墨凌的眼神凌厉了些许:“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小骗子。” 骗走了朕真心的小骗子。 简寒怔了一下,小骗子?这难道是陛下和太师的情趣吗?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陛下不觉得贵君懂得很多吗?陛下是因为贵君是太师府上的人,才一直怀疑他的。但臣觉得,贵君绝不会害陛下,太师也不会。” 墨凌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寒:“你是太师派来的说客吗?” 简寒缓缓跪在地上:“臣不敢,只是陛下,臣怀疑这一切背后另有推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间陛下和太师。臣原本也怀疑过太师对大越和陛下的用心,直到看见贵君之后,臣才明白,太师永远不会伤害陛下。” “何出此言?” 简寒知道现在不能将太师就是明卿的事告诉陛下,否则便不是帮太师,而是火上浇油。 “贵君乃是太师千娇万宠养在府上的人,他自己都不舍得动贵君一根汗毛,却舍得将贵君给陛下,足可见太师对陛下有多用心。” 墨凌随意将手中的棋子扔出去,折断好几只荷花。 “用心?让明卿来骗朕,就是太师的用心?这番用心,朕承受不起。” 简寒默默为断掉的荷花惋惜,良久才道:“陛下,那些私兵有可能是任何人豢养的,唯独不可能是太师。颜统领会不会是认错了?毕竟太师从未在人前露过脸,一直带着面具。但带面具的,却未必会是太师。” 墨凌也沉默了,太师确实从未在露出过他的容貌,但太师的面具普通人也不敢瞎戴。 当年他初登基之时,有人用面具冒充太师诱拐良家少女,太师得知后震怒,直接判了那人菜市口凌迟。 不仅如此,所有和太师戴类似面具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此以后无人再敢和太师戴相似的面具。 若他猜的没错,亦然定是在那群私兵中看见了和太师戴同样面具的人,但确如简相所言,此人未必会是太师,他当时也是被卿卿将亦然打成重伤和太师出现在私兵中气昏了头,才下令通缉了卿卿和太师。 圣旨已经下了,便没有撤回的道理,只是他若真冤枉了太师,那他便只能承受惹怒太师的后果。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足够他喝一壶但也不会太过分。 若真不是太师,他也只能如此,他若不让太师入局,幕后之人怎么会露出马脚?原本他今日来太师府,是想让太师府中的人联系太师,即便太师不愿还朝,他和太师见上一面总该可以? 谁知太师府会空空如也,那他只能另想办法了。 “简相所言有理,既然简相和太师有私交,可否去信一封告知太师,请他回朝。” 简寒摇头道:“陛下,信臣可以写,不过臣预计也不会有什么用。陛下伤了太师的心,太师本也已经退隐,既然发皇榜之时他都未还朝,那此刻便更无还朝的可能。陛下不妨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假扮太师,也好还太师一个清白。” 墨凌神色漠然:“当下所有证据皆指向太师,朕对那幕后之人毫无头绪。” 简寒有些惊奇地看着墨凌道:“陛下,臣在想,既然那幕后之人敢做,就一定会留下把柄。但陛下没有查到仍和一点痕迹,未免也太说不通,会不会是有内鬼扫除了所有证据,才一直查不到幕后黑手?” 内鬼?墨凌几乎是将所有的与幕后黑手相关的事情,都交给了亦然去查,甲子这些时日一直在西山苑守着温初,并没参与其中。 若有内鬼的话,便只能是隐龙卫中出了问题。 前些日子好像有一个隐龙卫叛逃,如此说来隐龙卫并非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朕知道了。不过简相对太师府如何看?以太师府中的荒芜程度,太师府中的人应该早就离开了。若太师并没有什么错处,为何让太师府中的人全部撤走?” 简寒摇头:“臣猜不透,或许是太师不想再回来了。” 太师都到您身边安安分分地做您的贵君了,不想再做回太师也情有可原。毕竟太师是权臣,您是帝王,太师为了能在您身边,自愿放弃了太师的身份。就像他家的那只傻狗白云锦,为了和他在一起,愣是放弃了侯府世子的身份,从七品小官一步步走到现在。 太师那样的人,原来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但是现在看来,陛下定然是已经伤了太师的心了,不然这样危急的情况,太师不可能不出手帮陛下。 当初太师顶着伶人的身份成为贵君,都敢为陛下得罪半个朝堂的人,为陛下排忧解难,现在却不愿意出现在陛下面前,陛下仍在怀疑太师。 哎,他能帮陛下的都已经帮过了,但总觉得陛下会为他的怀疑付出代价。 “不会回来么?” 墨凌再次抬眸打量了一番四周荒芜的场景,或许。 简寒走后,墨凌召来了御前侍卫统领上官竹,上官竹是他意外结识的武举人,后来考上了武状元,算是他的门生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他将私兵的事和卿卿杀人逃宫之事让上官竹在暗中再查一遍,他晚些去看看亦然,顺便让他彻查一番内鬼。 在此之前,既然都出宫了,便去西山居见一温初。据潜龙卫来报,今日温初似乎醒了。 正好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正好去和温初了解清楚,也好打消他心底的疑虑。 墨凌坐着一辆低调的马车出了京城,往西山苑方向行驶而去,他今日看不进书,便坐在马车中假寐。 然而还未到西山居,他便听到了一阵兵戈之声,还有人在呼号:“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带走温初!” “杀!” “咯吱!嘭!铛铛铛!” 墨凌当即睁开双眼,这是发生了何事? 有人要劫走温初? 第133章 误杀 “陛下,前方似有打斗,可要回程?”前面驾车的暗卫询问道。 一道寒冷地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不必,加快车速,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劫走温初!” “是!” 暗卫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长鸣一声,拉着马车快速驶向前方。 墨凌掀开车帘之时,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混战的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和三年前的宫宴上那张蛊惑人心的脸重合了。 “都给朕住手!” 墨凌一声怒喝,原本交战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滞了一瞬。 凤九卿看了沧浪和月白一眼:“带着温初先走!” 月白不太赞同地看了回去:“主上!” 凤九卿沉声道:“这是命令!我不会有事!” “是!。” 沧浪和月白带着温初很快消失在密林中,另一伙黑衣人见事不对也直接撤了,只留下潜龙卫和刀尖染血的凤九卿对峙。 墨凌跳下马车,一步步走到凤九卿面前,眼中似有欣喜,也有怒气。 “卿卿为何要带走温初?” 凤九卿一双漂亮地桃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你的人护不住他。” “是太师让你来的?” 墨凌停在凤九卿身前,伸手似乎想触碰凤九卿的脸。 凤九卿后退了几步,避开墨凌的手:“是又如何?” 墨凌定定地看着落空的手,突然笑了:“朕竟不知,卿卿是太师心腹,竟能带动太师的人来此劫走温初。” 凤九卿:……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我并不想告诉你。 “有人来此刺杀温初,我也只是奉命来救温初,仅此而已。我若来晚一步,只怕温初此时已遭毒手。陛下有空在此质问明卿,不如回去好好清理一番手下的内鬼。” “内鬼?” 墨凌嗤笑一声道:“你难道不是太师放在朕身边的内鬼吗?” 凤九卿复杂地看着墨凌:“不是!” “事到如今,卿卿还有骗朕?” 墨凌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眼中满是痛楚。 凤九卿叹息一声:“不是我骗陛下,是陛下不肯相信我。” 墨凌向着凤九卿步步逼近:“朕也想相信你。可你值得朕信任吗?朕问你,重伤亦然的人是你吗?” 凤九卿步步后退:“是,但陛下不想知道明卿为何打伤颜亦然吗?” 墨凌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怒气:“朕不想知道!伤了就是伤了,哪怕你有万千理由,也不该将亦然重伤至此!” 凤九卿瞳孔微缩:“哪怕颜亦然背叛了陛下,我也不能伤他吗?” “背叛?” 墨凌冷笑:“背叛朕的到底是亦然还是你,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凤九卿简直难以置信,墨凌对颜亦然就这么信任吗?为什么他说什么墨凌都不信?早晚有一天墨凌会被颜亦然背刺,这个傻瓜!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墨凌?你为什么宁可信一个背叛你的颜亦然,也不肯信我半分?” 凤九卿撞在了一棵树上,墨凌双手环绕将他困在其中,居高临下地俯视凤九卿:“亦然陪伴朕二十余年,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朕的事,朕如何能不信他。可你呢?明卿,这短短几个月,你骗过朕多少次,你数得清吗?” “骗取朕的信任,给朕下毒,杀人逃宫,重伤亦然,如此种种,你让朕如何信你?” 凤九卿仰头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瞳孔收缩,他一掌将墨凌击退出去,微微偏头。 墨凌捂住肩膀,眼中逐渐爬上血丝,一股从心中爆发式蔓延地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伤朕?” 凤九卿双眼看向墨凌背后的一棵树上,根本没工夫理会墨凌,双腿用力借着树干向前飞去。 “明卿,太师有令,杀了墨凌!” 不知从何处来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墨凌死死地看着凤九卿,眼底尽是失望和滔天地怒意。 凤九卿突然停在了树梢上,转头望向墨凌,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凌厉。下一秒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甩向了墨凌。 墨凌眼底地怒火似要烧出来将整个密林焚毁殆尽,他蓦然向后退了一步,匕首划断了墨凌侧边的碎发,贴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尽数没入墨凌身后的树中。 墨凌只觉得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随着匕首扎进树的时候,也随着瞬间破碎。 不过太师的一声令下,明卿竟然真的要杀他! 亏他还对明卿心慈手软,即便是下令搜捕他,也会特意要求那些人不能伤害他。可明卿呢,居然想要他死! 他真不该对明卿心软! 凤九卿甩出匕首之后,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向前飞去,终于一株靠河的茂密的树梢上找到了那个放暗器的家伙! 居然用极细的绣花针当暗器,若不是他武功足够好,察觉到了细微地空气波动,只怕墨凌已经被这家伙扎成筛子了。 大男人用什么绣花针,是想spy东方不败吗? 凤九卿余光看见墨凌在拉弓,不禁挑了一下眉,看来墨凌也发现了这个躲在树上的绣花不败?其实不必墨凌出手,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这个背后放暗器的家伙。 下一刻凤九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人面前,一只手扣在那人脖颈上,将人提拉起来。那人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绣花针就要刺向凤九卿的脖颈,凤九卿竖起一根手指便让那人的手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与此同时,破空声响起。 那人突然收回手,衣袖一甩,五根手指并拢,缝隙处全是锋利的细针,正欲向外甩去。 凤九卿眼神一凛,这人看去的方向,是晏儿! 他瞬间出手击在那人手腕处,在那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卸下了他的手臂。 凤九卿终于松了口气,还好,针没被甩出去,晏儿也没受伤。 “噗嗤!”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只羽箭带着凛冽的寒光,没入了凤九卿的后背,鲜红的箭头穿出前胸。 凤九卿愣愣地低头看了眼前胸的箭头,一时间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似乎有人在他耳边敲击锣鼓,震地他头疼。 那人趁机欲挣脱凤九卿的手,凤九卿虽然瞳孔不聚焦,但本能地感知到了前方传来的杀气,手指瞬间收紧。 “咔嚓。” 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一个黑衣人从树梢上落到了河里, 凤九卿缓缓转过身,偏头看向墨凌,双眼依旧没有聚焦。 “为什么?” 第134章 小花猫 这一支羽箭恰好射在了凤九卿被小琪子捅伤的刀口上,让他身上没有完全愈合的旧伤彻底崩开。 鲜红的血液涌出,凤九卿前胸和后背各开出了一朵红的艳丽又刺眼的花,妖冶异常。 凤九卿嘴角不断地渗红色血液,滴落在翠绿的树叶上,仿佛一息之间,树上便开出了朵朵艳红的凤凰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那双不论什么时候都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凤九卿只觉得一股深沉地疲惫从羽箭刺入的地方扩散到全身,他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 眼皮缓缓地合上,凤九卿像一片冬日里被寒风吹落的枯败的树叶,从枝丫上缓缓飘落,又被河边翻旋的涡流卷入,迅速沉了下去。 “嘭!” “卿卿!” 凤九卿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到,冰凉的河水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耳朵,鼻子,嘴巴。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但此时的凤九卿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意了,他只觉得累,好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阿九,生辰快乐!都怪那个傻逼主系统,不给我贷款就算了,还说你没有危险,是我小题大做关了我禁闭。不过好在赶在你生辰当天回来了。阿九,禁闭期间我可是专门给你准备了礼物的,猜猜是什么!” 系统刚被主系统放回来,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做好的礼物拿给凤九卿。 然而刚进系统空间,系统空间突然全线飘红,他耳边全是尖锐的电子音。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正在快速流失!” “警告!警告!宿主已失去意识!” “请系统确认是否介入,若不介入宿主将在十分钟内死亡。” 系统迅速闪出了系统空间,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凤九卿在昏暗地水中不断下沉,一只羽箭将他贯穿,他身上涌出的鲜血染出了一条红色的绸带。 凤九卿脸色惨白,双目紧阖,仿佛睡着了一般。 系统迅速打开积分商城,一目十行,将自己不多的积分兑换成了止血丹,闭气丹还有大力丹。 “叮,积分已扣除,祝您购物愉快。”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积分余额:0挂在十分显眼的地方,但系统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只争分夺秒地将前两个给凤九卿喂了下去,剩下一个自己吃了。 即便吃了大力丹,也改变不了他是一只猫,他只能衔着凤九卿的衣领,一点点将凤九卿往岸边的方向拖。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分钟,又或许是几个时辰,系统终于在湍急的河流冲击下,将凤九卿拖到了岸边。 “阿九!阿九!快醒醒!” 凤九卿原本睡得好好的,但耳边一直有一只鸟叽叽喳喳地,吵得他难受。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阿九!阿九!快醒醒!” 系统都快哭了,凤九卿的生命仍在流失。他已经没有积分了,可他作为系统是没有办法动用宿主的积分的,除非是宿主授意。 所以他一定要唤醒凤九卿,否则凤九卿迟早会死,然后被强制送回现代!阿九不会想现在回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地东西将阿九伤得这样重! “阿九!阿九!你快醒来啊!求求你醒来!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快醒过来啊!” 好吵啊!凤九卿努力想睁开双眼,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阿九!以后我发了奖金都给你!” 系统的猫瞳中溢出了泪花,哭成了一只真·小花猫。 “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系统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凤九卿正含笑着看他。 “请确认是否兑换人参保命丹!”系统带着哭腔的电子音传入凤九卿的耳朵里。 “确认!” 凤九卿费力地抬手摸了摸系统的头:“别哭啊,再哭就成花猫了。统崽乖,用积分给沧浪传信,让他来带我走。” “叮。已扣除1050积分,祝您购物愉快。” 凤九卿将丹药吃了下去,然后摸了摸系统的头:“统崽乖,我不会有事的,别哭了。让我睡一觉,我好累。” 凤九卿再度闭上了双眼,系统贴着凤九卿的脸,感受到他逐渐恢复的温度,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他不过是被主系统关了几天,怎么阿九就伤成这样了。如果他再晚十分钟回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猫猫垂泪jpg 另一边,看到那个人落水之后,墨凌才终于知道,凤九卿是在杀刺客。那刺客伪装做得极好,他离得又远,只能看到身穿白衣的凤九卿,根本无法看到刺客。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看着凤九卿从树上坠落的那一刻,他第一次不顾形象地试图用轻功接住凤九卿。 可他还是迟了,凤九卿掉进了河里,水流湍急,不过一瞬间凤九卿就沉了下去,他连凤九卿的衣角都没拉住。 怎么会这样!如果他当时肯多等那么几息,卿卿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卿卿!” 墨凌眼中一片血红,试图潜入河中寻找凤九卿,却被赶来的潜龙卫死死拉住。 “放开!我要去找卿卿!我要去找卿卿!” 甲子死死拉住墨凌:“不可陛下,水流湍急,会有危险!” “朕不在乎!朕只要卿卿!” 墨凌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去寻他的卿卿,可他似乎忘了,几息之前就是他亲手将羽箭射向了凤九卿! 三四个潜龙卫都拦不住发疯似的墨凌,甲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个手刀打在墨凌后颈,将人劈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墨凌突然惊醒坐了起来。 “卿卿!” 但入目地早已不是密林河流,而是龙帐金顶。墨凌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跑去,却被跪了一地的潜龙卫拦住了去路。 “让开!朕要去找卿卿!” 甲子将头埋得很低:“陛下,属下已派人搜寻了贵君四五个时辰,未能找到贵君。” 墨凌脸色惨白,手都在颤抖:“胡说!朕的卿卿才不会也有事!让开,朕亲自去找!” 甲子双手奉上了几根细道几乎和银针一样的绣花针和一把匕首,启唇道:“陛下,属下在搜寻贵君之时发现了这个,属下猜测——” 说道此处,甲子突然停下了。 第135章 幕后之人现身 墨凌拿起一根绣花针,沉声道;“说!” “属下发现匕首上有几道划痕,若属下没有猜错,贵君当时应当是在用匕首挡住细针。还有几根针是在陛下困住贵君的那棵树上发现的。” “这针太细,也只有像贵君那般武功高强之人才能察觉,当时贵君将陛下击开,应该就是为了避开此针。” 墨凌犹如被五雷轰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所以从始至终,卿卿都在救他,而他却以为卿卿要杀他,以至于射伤了卿卿。 他都做了什么! “噗!” 墨凌心中剧痛,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陛下!” 整整三日,官兵将那条河方圆三十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除了找到了一具面容肿胀到看不清的脖子被扭断的尸体,没找到第二个人。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咳!” 墨凌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没有找到,是不是说明卿卿还活着? 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会去哪呢? “是!” 甲子拱手,刚准备离开,听到身后的咳嗽声又止住了脚步。 “陛下,您保重身体。若是贵君还在,他也不会愿意见到您这个样子。您的命可是他救下的,就算是为了他,您也得保重好您的身体。” 墨凌用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血迹,靠着床闭上眼,良久才道:“你说对,来人,传膳。” 然而外面并没有人应声。 乾元殿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乾元殿。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朕谁也不见!”墨凌怒斥道。 “呀呀呀!皇兄好大的威风啊!本王好害怕哦!” 瑞王表情夸张,但脚步却丝毫未停。 甲子抽出腰间的长刀,直指为首的人:“陛下并未召见瑞王殿下,还请瑞王殿下出去,否则别怪属下不客气!” 瑞王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笑出了声:“甲统领,本王惜才,你若现在放下刀效忠本王,本王还能既往不咎。” 墨凌睁开双眼,看向瑞王和他身后的一群拿着刀的侍卫,以及被嬷嬷扶着的太后。 “母后?” “墨承!你带着这些人进来,是想造反吗?” 瑞王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冲着墨凌笑得灿烂。 “皇兄说笑了,本王怎么会造反呢?最多只是来看看病入膏肓的皇兄,顺便再让皇兄写份让本王继位的诏书而已。” “瑞王是想逼朕退位?” 墨凌转而看向太后:“母后也是站在瑞王那边,是吗?” 太后厌恶地看了眼墨凌:“别叫哀家母后!哀家只有一个儿子!” 墨凌垂眸,盖住眼中的落寞。 “为什么?朕不也是你生的吗?难道就因为生朕的时候难产,所以你就一直不喜欢朕?” “哈哈哈!” 瑞王发出一阵猖狂至极的笑声:“墨凌啊墨凌,你不会还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母后的儿子,母后当然不喜欢你!谁会喜欢别人的女人生的孩子!哈哈哈!” 墨凌只觉得耳边炸开了一个响雷,他不是太后生的? 可亦然明明找到了产婆和太医证明了他是太后所出!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亦然查到——” 瑞王讥诮道:“皇兄还真是相信颜亦然啊,只是皇兄你不知道,颜亦然早就投靠了本王!哈哈哈!他是本王的人,当然不会告诉你真相!” 墨凌眼前突然一黑,一股郁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噗——” 墨凌又吐出一口鲜血,才勉强能喘得过气。 亦然居然背叛他投靠了墨承,为什么!亦然与他相扶相伴二十余载,多少难捱的日子都过去了,好不容易他成了皇帝,他们终于好起来了,亦然为什么要背叛他! 此时墨凌脑中突然闪现出凤九卿的脸,卿卿曾告诉他,他不是太后的儿子,也曾告诉他颜亦然背叛了他,可他却一直没有相信卿卿,还一直觉得卿卿是个小骗子,甚至射了卿卿一箭。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亦然背叛了他,所以亦然向他禀报的卿卿骗取他的信任,卿卿给他下毒,卿卿逃宫,如果都是假的,那他该怎么面对被他伤得至深的卿卿? “噗——” 墨凌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他到底是信错了人,伤害了真正对他好的人! “哇哦!皇兄可悠着点,你还得给本王写继位诏书呢。” 瑞王脸上挂着一抹残忍地笑意,继续道:“原本本王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谁让皇兄你发现了本王的私兵呢?那可是整整两万多的私兵,本王可是花了八年,投入了无数钱财才养起来的私兵。” “若是就这样被你围剿了,那本王那八年不就白干了吗?” 墨凌忍着心口处剧烈地疼痛,慢慢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夕台楼和随州银矿的幕后主人是你,隐藏得不错,朕猜测过许多人,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你。这些年你一直在伪装,将自己装成一个没用的废物,一个流连青楼楚馆的纨绔,就是为了让别人放松警惕。” 瑞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 “呵。看来皇兄都猜到了啊,是,本王一直伪装,就是为了等今日。明明本王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被父皇立为太子的却是你这个贱种!后来你好不容易傻了,但皇位上坐的人却变成了靖王。” “明明本王也是靖王的儿子,他却怕那些不知所谓的言论,不敢将本王立为太子。只敢立那个愚蠢的大皇子,本王不过稍作挑拨,他就和二皇子杀得你死我活,甚至逼宫杀了靖王。” “本王差一点就能杀了大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太师,不对,当时他还是凤大将军,他居然杀进了京城,还扶持你这个傻子登上了皇位!太师的幽云军骁勇善战,哪怕是本王,也只能暂避锋芒,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傻子继承了皇位。” “若太师一直大权在握,而你也只是傀儡的话,本王说不准愿意放弃皇位去做个闲散王爷。谁曾想太师居然不恋权位,不但让人治好了你,还让你做了实权皇帝。兜兜转转十几年,皇位还是回到了你手上。” “墨凌,你知道本王有多嫉妒你的运气吗?明明你已经跌入尘埃,活的连条狗都不如,可偏偏那样一个风光霁月之人,愿意将你拉出泥潭,扶上高位。” 第136章 悔之晚矣 “他既然能扶持你,为何不能扶持本王?本王哪点比你差了!” 墨凌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卿卿说的没错,太师和他都从来没想过害他,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他们,却错信了他人! “你们许给了颜亦然什么,他陪在朕身边二十几年,再艰苦的日子都过了,为何一朝会背叛朕投靠了你们?” “啧啧啧,本王都替颜亦然难过!墨凌啊墨凌,他陪在你身边二十几年,你难道都不知道他喜欢你吗?要不是因为喜欢你,谁愿意陪在你这样一个傻子身边!” 墨凌地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喜欢朕?” 亦然喜欢他?他怎么不知道? “可你转身就喜欢上了一个伶人,他清清白白的侯府世子,居然比不上一个卖笑的伶人。真惨哪!说者伤心,听者落泪啊!你甚至要将一个伶人封后,你让陪了你二十几年的颜亦然如何自处?伶人做正宫,他做妾吗?” “胡说八道!亦然怎么可能喜欢朕?朕一直拿亦然当最好的兄弟!” 墨凌沉声驳斥,可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墨凌面前,脸上的伤都还未好全,仍能看到些许青紫。 瑞王嘴角的讥笑更甚:“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的颜大统领吗?来来来,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墨凌?” 颜亦然眼中全是愧疚,冲着墨凌双膝跪地:“对不起,陛下。” 墨凌一时间对颜亦然的感觉很是复杂,一来亦然的的确确陪了他二十余年,二来亦然都冲他下跪了,看来的确是背叛他了。 “亦然,你真的喜欢朕?” 颜亦然慌张地看了眼墨凌又低下头,嘴里全是苦涩:“是。” “可你既然喜欢朕,为何又要背叛朕?”墨凌失望又不解地问道。 颜亦然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砖,欲言又止:“属下,属下——” 瑞王接话道:“还是我来替他说,因为你的母亲是德妃!而德妃当年在别宫受宠之时,故意拦下了紧急军情奏折三天,导致颜侯爷父子俱亡,可最后她却没有收到任何惩罚,只是让那些宫人承担了过错。只是因为她的家族和颜家有宿仇,你们之间可是隔着杀父杀兄之仇,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帮你。” “但他又喜欢你,想来这些年,颜亦然也过得挺煎熬的。不过本王还是得感谢你,若非你册封贵君,颜亦然还不至于会投靠本王。若没有颜大统领,本王想要成事可要难上许多。” 德妃,墨凌记得她,是个很漂亮又狠辣的人,他有次误闯了德妃的宫殿,差点没被德妃给吃了,他走后,德妃宫殿可是抬出去了好几个宫人。他的母亲真的是德妃吗?但他出生前那段时间德妃根本没有怀孕。 深深地看了颜亦然一眼,既然他们之间血海深仇,那亦然为什么还愿意陪在他身边,真的是因为,亦然喜欢他么? 可他根本没有感知到过亦然的喜欢,是亦然藏得太深了吗?所以这么多年,不止瑞王在他面前演戏,亦然也在他面前演戏,他还真是活的很失败啊。 母亲是假的,挚友是仇人,挚爱被他误伤不知死活。 “亦然,朕想知道,小琪刺杀和朕中毒以及贵君杀人逃宫的真相!都已经这样了,你没有在骗朕的必要了?” 颜亦然脸上全是愧色:“小琪子是被瑞王诱导刺杀您,我并不知此事,后来才查出来是瑞王做的。而您中毒,是因为太后娘娘知道您在贵君的诱导下开始查您的身世,太后怕您查到证据,干脆让人给您下毒。” “但毕竟要在宣室殿下毒,必然瞒不过属下,属下让人调换了毒,让您不至于因为中毒伤了身体。在贵君的食盒内下毒,也是因为太后和属下,都想嫁祸给贵君。” “贵君太聪明了,不过一天他就查到了下毒之人,为了防止后顾之忧,属下让十三将贵君带出了皇宫,然后为了毁灭证据,杀了乾元殿中的宫人和和侍卫,嫁祸给贵君。” 墨凌狼狈的闭上眼睛,原来他的卿卿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可他一次都没有相信他的卿卿。难怪那天卿卿看向他的表情会那么失望,会质问他为何不曾相信他。 可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相信背叛他的颜亦然,不相信卿卿。 他真是个混账,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卿卿。明明卿卿被冤枉,受尽了委屈,可在那天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他。 可他呢,在卿卿不顾自身危险保护他的时候,向卿卿射了一箭。以卿卿的武功,未必不能躲开,可能是因为从不曾防备于他,也不曾想过他会射出那一箭,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被射中。 卿卿胸前开出的红花已经成为他的梦魇,他无法想象当时卿卿被射中的时候会有多失望,跌入滚滚江水中之时又会有多绝望。 怎会如此,他怎会如此伤害卿卿,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让卿卿受伤的。 结果伤卿卿最深的人,却是他! “噗——” 墨凌再次吐出一口血。 “陛下!” 颜亦然和甲子同时开口,颜亦然瞬间起身靠近墨凌,却被甲子的刀拦下了:“滚!背叛者!” 颜亦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凌慢慢擦干嘴上的血迹,那张白色的手帕已经被染得鲜红。颜亦然心中剧痛,或许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背叛陛下的,如果他不背叛,哪怕他只能看着陛下和明卿恩爱无比,也好过现在看到陛下变成这副样子。 “朕知道了。” 墨凌避过颜亦然,看向瑞王:“你一次又一次的脏水泼向太师,不只是为了伪装你自己,更是为了离间太师与朕。这样你即便逼宫篡位,太师也不会为朕出头,而你只需要登基之后还太师一个清白,将所有锅都扣到朕头上,太师便不会为难你。” “真是好算计!不愧是伪装了多年的瑞王!” 瑞王笑眯眯道:“多谢皇兄夸奖,为了让你通缉太师,本王可是将好多年不用的暗钉都拿出来用了。” “你将私兵污蔑给太师朕可以理解,但长宁的粮食可是用来救命的!你为什么要劫走长宁的粮食!” 瑞王讥笑道:“这不是怪你吗?” “怪朕?” 墨凌不明所以:“和朕有什么关系?” 第137章 墨凌的身世 瑞王哼了一声:“若非你墨凌将本王日进斗金的夕台楼捣毁了,又将本王的随州银矿封了,甚至逼得本王不得不为了自保将那些银匠都杀了。本王何至于没有银子养兵,要去劫长宁的钱粮!” 墨凌的手攥成了拳头:“你简直是个畜生!那可是上万条人命!” 瑞王轻蔑道:“不过是一群贱民罢了,能为本王的大业而死是他们的福气!” 墨凌眸色沉沉:“上万条的人命在你眼里还不如一粒尘埃,怪不得当初太师不选你。你根本不具备一个君王该有的胸怀和气度,所以他宁可选一个傻子,都不愿意选你!” 瑞王嘭的一声将手上的茶杯摔到地上:“胡说!墨凌你真以为太师选你是因为觉得你品行过人?本王可是专门调查过明卿,那样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不仅是太师的心腹,更是太师放在心尖上的人。” “太师的手下都对明卿毕恭毕敬,而明卿喜欢你,所以他才会将权利给你,为明卿铺路。本王也没想过,太师那样的人,也有会动凡心的时候,甚至为了明卿成全你。” “不过明卿也确实倾城绝色,那样一个谪仙似的的人,可惜啊!你不信他,甚至还将他射到江水里,至今杳无音讯。” 瑞王笑得很残忍:“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就算明卿侥幸没有被你射杀在江水中,也离死不远了。当初小琪子杀你的那把刀上被本王放置了无解的毒。只要中毒一个月就会开始嗜睡,最后在噩梦中死去。” “明卿替你挡下了那一刀,所以他必死。多么感人的爱情啊!可以让明卿为了你不顾生死,可你呢?我的皇兄啊,不是本王说你,那样的美人就是用来疼爱的,你是怎么狠下心杀他的呢?” 瑞王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刃,捅进墨凌心中又抽出来,再捅进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将他的心脏搅碎,让他连每次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也破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瑞王看着墨凌痛苦地模样仰天大笑,这应该是这么多年,他最开心的一天!终于他有将墨凌踩在了脚下,而他也即将得偿所愿。 墨凌惨然一笑,眼眸中再无半点星光:“写完你的继位诏书,你打算怎么安置朕?” 瑞王让人将空白的圣旨拿了上来,勾唇笑道:“先皇薨逝,临终前留下遗诏,让本王登基,兄终弟及。” 墨凌幽深的眸子看向瑞王:“不愧是靖王的儿子,和他一个德行。” 颜亦然刷的看向瑞王:“你答应过我,不杀陛下!” “哈哈哈哈哈!” 瑞王捧腹大笑:“颜大统领啊!本王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什么!哈哈哈,不杀墨凌,是等着他死灰复燃吗?斩草除根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你骗我?你可别忘了,兵符还在我的人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私兵可就没了。” 瑞王从衣袖中拿出虎符道:“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真是不好意思呢,它已经到了本王手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蠢的,你的副统领还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颜亦然猝不及防被背叛,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那个他救下来的孤儿,时时刻刻都都说要保护他的人,居然背叛了他! 颜亦然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来对准了瑞王,好几个隐龙卫突然站到了瑞王身前,瑞王则毫无顾忌地大笑。 “哈哈哈!被自己的人长刀相向的感觉怎么样,颜大统领?” 颜亦然怔了一下,皱眉看向那几个隐龙卫:“你们居然背叛我?” 其中一个隐龙卫道:“隐龙卫只忠于陛下,瑞王殿下即将成为新帝,我们只是在执行隐龙卫该有的职责。” “不错,很识时务,朕看你很适合下一任的隐龙卫统领。” 那个隐龙卫当即对着瑞王跪下道:“多谢陛下!” “哈哈哈!” 颜亦然冷哼一声,瞬间又从房顶飞下来几个隐龙卫护在颜亦然身前。 瑞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颜大统领这是一定要站在本王对面了?” 颜亦然手执长刀:“陛下不能死!” “都有这样大的仇恨,你居然还要护着墨凌。罢了,今天本王心情好,愿意再告诉你一件事,希望能让你开心一点。” 颜亦然定定地看着他:“不需要瑞王殿下的好心。” “没办法,谁让本王乐于助人呢?其实墨凌的母亲根本不是德妃,而是当年盛宠一时的皇贵妃,你恨错人了,颜大统领哈哈哈!” “德妃本就不是自愿入宫,她根本不愿意生皇帝的儿子,所以在得知怀孕之后,直接一碗打胎药下肚,什么烦恼都解决了!” 颜亦然手上拿着的刀都开始抖了,满眼皆是懊悔和不可置信。 “休想骗我!世人皆知皇贵妃生下的是个死婴!” 太后这时候看了颜亦然一眼,淡然道:“当年哀家入宫就是为了给嫡姐生下孩子好抱在她膝下抚养,本宫如何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可她是皇后,本宫无能为力。恰好皇贵妃又在那时候怀了孩子,哀家便将计就计,也随着她住进了别宫。” “那时候恰好陛下和皇贵妃闹了矛盾,皇贵妃出生民间,虽然长得好看,在宫中毫无根基,哀家要夺走她的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样哀家既不用将自己的孩子给出去,还能打击到皇贵妃。谁知皇贵妃真是个不中用的,竟然因为一个死婴疯了。陛下本来对皇贵妃是有几分真情在的,可谁会一直喜欢一个疯子呢?” “在被陛下厌弃后,都不必哀家出手,没几年皇贵妃就死在了冰冷的别宫里。可惜啊,墨凌除了出生时见过一面生母,直到皇贵妃死,墨凌都没去过别宫,更见不到皇贵妃。” “每次听见墨凌叫哀家母妃,哀家既恨又畅意。皇贵妃宠冠六宫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凄惨死去!这后宫啊,一时得意并不能说明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墨凌通红的眼眸充满了恨意,凌冽的目光落在太后身上:“朕当初就该狠心一些,直接杀了你们母子,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太后不以为意:“全天下都知道哀家是你母亲,你当初那样恨哀家,不还是封了哀家为太后。你知道吗?皇贵妃至死都还在念叨着她的孩子,可你却一直叫她的仇人为母亲,这得是有多不孝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这些事在哀家心里憋了好些年,今天终于能一吐为快了。” 第138章 蠢货! 颜亦然手上的刀突然掉到了地上,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从头到尾都恨错了人! 陛下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仇恨,他们本就是可以在一起的! 都是瑞王和太后欺骗他,让他一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一直不敢和陛下表露心迹,总觉得爱上陛下,就是对父亲和兄长的漠视!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他这些! 颜亦然望着瑞王和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当初明明是他们告诉他陛下是德妃的儿子,他才对陛下又爱又恨,现在也是他们告诉他,他的恨和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将他颜亦然耍的团团转! 颜亦然死死盯着太后和瑞王,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瑞王眼中带着嘲讽:“别人说你就信,啧,真是好骗啊!哈哈哈!” “朕,一定会让你们为母妃偿命!”墨凌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利刃,插到太后和瑞王身上。 瑞王得意非常:“哈哈哈,大话谁不会说!不过墨凌,你似乎没有认清事实,如今我才是刀俎,你才是鱼肉!” “是吗?” 墨凌冲着瑞王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意:“你们终于说出来了,朕该知道的,想知道的,朕都已经知道清楚了。沈国公,将这群叛逆都拿下。” “是!” 沈翼突然从窗外跳了进来,紧接着身穿重甲的将士将瑞王和太后团团围住,太后和瑞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国公不是重伤了吗?墨凌你故意设计本王!” 墨凌冷笑一声:“不是你先算计朕的吗?朕不过是将计就计。沈国公当时确实受了伤,不过远到不了重伤的程度。你们先重伤温若,后又派人刺杀沈国公,还将所有的罪名都甩到了太师头上,不觉得太师头上的罪名有点挤吗?” “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朕如何能不怀疑?亦然这边一直查不到消息,朕虽然没有怀疑亦然,但朕怀疑隐龙卫的忠诚。所以这一切都是避开隐龙卫的,沈国公直接受命于朕,不假于任何人之手!” “在你们以为沈国公重伤之时,他已然回到京城待命。” 瑞王和太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墨凌居然设计他们! “御前侍卫已经倒向了本王,就算沈国公在又怎么样!他难道还能一个人杀死所有宫中侍卫!” 瑞王冷静下来,盯着墨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墨凌勾起嘴角,缓缓道:“御前侍卫么?朕授意他接受的,如今所有御前侍卫都在沈国公的掌控下,而你带来的那些人,应该已经被沈国公杀干净了!” “不可能!” 瑞王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沈国公向着瑞王扔出了一个人头,瑞王看着熟悉的眉眼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都完了!他中计了! 墨凌冷漠地下令道:“将他们这群逆贼全部拿下,褫夺他们的封号,贬为庶人,关入诏狱把所有能用上的刑罚统统给他们招呼上,即刻张贴皇榜揭示二人的种种罪行,明日午时,将此二人凌迟于市!” “臣遵旨!” 沈国公挥手示意将士上前捉拿那群逆贼,太后花容失色:“放肆!哀家是太后,谁敢动哀家!” 然而将士们可不管他是谁,直接将所有逆贼都压跪在地上。 “哈哈哈!不愧是你,墨凌我承认我确实输给你了,但你也没有赢我哈哈哈!我的兵马早已启程,不多时就能到京城。” 墨凌眸光很冷:“如果你说的是那群私兵的话,城北大营的赵将军,已然带人去半路截杀他们,此刻怕是仗怕是都打完了。” 瑞王的笑容僵持了片刻,而后还是笑了出来:“城北大营一走,京城势必因无人防守而空虚,皇兄啊,你确实有点东西,但皇兄以为,我就毫无准备吗?” “我早已去信给韩王叔,算算时间,此时应该快到京城了,而且韩王叔来的方向可恰好于晓城的方向相反,若是等城北大营的人来支援,只怕来不及哦。” 所有藩王中数韩王离京城最近,但也有四百里,按瑞王说的,那韩王最迟也在一天多以前就出发,慢的话三天前就动身了。 韩王既然敢来,那带着的人必定不少,若要行军必然是一个大动作,可他没有收到一点消息,看来朝堂上参与此事的人不少。 墨承这个蠢货! 让藩王来京城,无疑是与虎谋皮,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下这种蠢事! 墨凌幽深地看向瑞王:“你是怎么说服韩王来此助你的?” 瑞王到现在依旧是一副纨绔地样子:“京城毕竟有五万城北大营的人,还有宫中侍卫,而本王只有两万人,如何能在数倍悬殊的兵力下取胜,自然是得好好谋划。至于怎么说服韩王,很简单啊,允诺他江山共享就好了啊。待本王登基,将他封为摄政王便是。” 韩王既然敢来,又岂是一个摄政王就能满足的,他不知道该说墨承天真还是愚蠢! “报!陛下,韩王带人将皇宫团团围住了!” 墨凌现在很想直接将瑞王这个脑子被吃了的东西祭刀,他们在京城内怎么争斗都可以控制,但藩王回京极有可能引起所有藩王动荡,到时候势必造成内乱,若这时其他几国乘虚而入,大越就完了! 沈国公对着莫林拱手道:“陛下,臣去宫门看看。” 墨凌颔首:“沈国公注意安危。” 待沈国公离开后,墨凌一顺手拔出了身边将士的佩刀,强撑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太后,眼神也越来越冷。 “如此,只能便宜你们了。” 太后吓得花容失色:“你想做什么?墨凌!虽然你不是哀家亲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哀家是你母亲,你若杀我,天下人不会放过你!” 墨凌握紧手中的刀刃道:“天下是朕的天下,不劳你费心!” 墨凌一刀下去直接斩断了太后的左手,然后是右手,再到两只腿。 “啊——” 太后喊到一半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剧烈地疼痛让她失了声。 原本还丝毫不怕的瑞王也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墨凌居然能这样狠!对太后尚且如此,对他只怕会更狠。 墨凌收回刀,一步一步走向瑞王,如法炮制地砍下了瑞王的四肢,而后冷声道:“将他们母子放到御膳房酿制的酒缸中,放在一个杠里。她不是最疼爱墨承了吗?朕成全他们!” 害死他的母妃,污蔑他的卿卿,害他伤了卿卿,直接杀了他们就太便宜他们了。他所经历的痛楚,需要他们一点点的经受回来!血债就得用血来偿还! 将士将二人拖走之后,墨凌手中的刀瞬间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脱力似的倒在地上。 “陛下!” 甲子和颜亦然同时去扶墨凌,墨凌却挣开了颜亦然的手,整个人靠着甲子。 颜亦然悲痛地收回手:“陛下,臣自知有罪,臣现在便自裁谢罪!” 颜亦然说完,便将长刀横在了脖颈处,却被墨凌打掉。 “陛下!” 墨凌寒声道:“你有罪要罚也该朕来罚,你自裁算什么?待韩王事了,朕自会罚你。” 第139章 斯文扫地 颜亦然低下头:“是!” 沈国公匆匆闯进宣室殿:“陛下,韩王人太多,宫门已经失守了!韩王至少有十万人,仅靠臣带进宫的一万人和宫中侍卫,根本无法抵挡!” “朕知道了,传令下去,让宫中侍卫投降,减少伤亡。”墨凌淡然吩咐道。 “陛下这是要向韩王投降?”沈国公不可置信道。 “并非如此,沈国公带着你信得过的人,随朕来。” 墨凌将他们带到了乾元殿,向着龙床走去,越走沈国公脸色越红,这大敌当前的,陛下怎么还想着这种事。 他可不是随便的人,他有妻儿的! 如果陛下非要如此的话,那就只能委屈他的亲兵了,反正他是一定不会从了陛下的! 亏得墨凌不知道沈翼是怎么想的,否则的话怕是会想敲开沈国公的脑袋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墨凌走到床边,在靠墙的床脚边摁了几下,龙床发出咯吱的声响缓缓打开,里面竟然藏着一条密道! “这是通往京城外的密道,只有每一任皇帝知晓。走沈国公,随朕出城!” “是!” 他们走后,乾元殿燃起了熊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不知走了多久,墨凌和沈翼终于从黑漆漆的暗道里面出来了。 这是墨凌第一次用暗道,此前他也只知道通向城外,却并不知道通向哪里,但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他想他知道这条暗道是通向哪里了——西山苑。 他将明卿射伤落水的地方。 他的卿卿就是在这个地方消失不见的。 他不想回忆当时的情景,但那些回忆却拼了命地出现在他脑子里。 “噗——” 墨凌再度吐出一口血来,甲子被迫淋了一身血,因为他背着墨凌的。 “陛下!” “无事,继续走!” 然而刚走出去没多远,他们就遇上了韩王的人,原来韩王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去围困皇宫,还留了一部分人在城外警戒。 只是墨凌他们运气不太好,恰好撞上了韩王的人。 双方会面迅速开始交战,虽然韩王的人不知道墨凌是皇帝,毕竟墨凌不可能穿着龙袍逃跑,谁会去做一个活靶子呢? 但墨凌他们都带着武器,而且沈国公的亲兵更是穿着甲胄,韩王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墨凌和沈翼本就没带多少人出来,而韩王留在外面的人可比墨凌他们的人多了数倍。 墨凌一行人很快落入了下风,一路被逼到了江边。 “陛下,我们跳江如何,留在岸上只有死路一条,跳江还有可能会活下来。” 沈国公压低了声音,又加上兵戈之声嘈杂,韩王的人并没有听清沈翼说了什么。 “好。” 墨凌同意了沈国公的提议,然而韩王的人发现他们有跳江逃跑的意图,直接让弓箭手对准他们放箭。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他们射来,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将士们组成人肉护盾挡在了墨凌和沈国公面前。 但也挡不住所有羽箭,甲子跳入江中的瞬间都已经做好了为墨凌挡下箭雨的准备,就在此时颜亦然不知从何处冲了上来,将他背上的墨凌死死护住。 “滴答。” 颜亦然嘴角的血滴到了墨凌的眼睛里,颜亦然对着墨凌笑得像初见时一般纯净。 “陛下,好好活下去。我可能要先走了,对不起,” 颜亦然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但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这应该算是他最后一次保护陛下,算是为之前赎罪。以后陛下想起他,应该不会只记得他的背叛了。 就这样死去也挺好,至少他不必再面对陛下失望的眼神,也不会再担忧被陛下驱离。 墨凌伸出手试图去触碰颜亦然,双眸怅然失神。 “亦然!” 他不想亦然死的,又是这条河,他在这条河里,失去了世上仅存的,唯二重要的两个人! “嘭!” 就在即将触碰到颜亦然的时候,墨凌的背部狠狠撞在了水面上,冰凉地河水不断的冲击他,原本就精神虚弱的墨凌晕了过去,手也因为无力垂落下来。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人间,柔和地照耀着每一个早起的人。 今天的金銮殿依旧耀眼辉煌,只是那把金色椅子上的人,变成了年过半百的韩王。 殿堂上的文武百官个个穿搭比脸上的表情还要精彩,比如陆丞相就穿着寝室,头发披散,脚上只穿着一只鞋,一看就是被人从被窝里面抓出来的,估计温润儒雅的陆丞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不庄重过。 但相比起一旁的谭歧御史,陆丞相的可就庄重多了,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谁不顺眼都要去参上一本御史大人不但未着上衣,甚至所有颜面仅靠腰间系着的丝带和一条明显不是他穿的肚兜维系。 可想而知,当时被人抓出来的时候,那个场面是有多么的让人震撼。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衣衫不整,只是没有谭御史那么斯文扫地。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你,大哥不敢笑二哥,面面相觑,都辣眼睛。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此处,比如简相就不在此,他此时正悠闲地坐在马车内,一路北上。 周围都是拿着长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侍卫,他们也无处可避,只能站在殿上,任由别人打量他们这群朝廷重臣不堪入目的一面。 韩王的手放在金色地扶手上,背靠椅背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神态各异的群臣。 “诸位爱卿早啊,本王三日前接到陛下诏令,让本王回叫京勤王。本王昨夜才到,谁知陛下突发恶疾,只留下一道让本王继位的招数就薨逝。本王悲痛欲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本王看今日就很不错,诸位爱卿还不拜见新君?” 底下地大臣彼此对视一眼,都不愿做那出头之鸟。 陆丞相将脸上惊愕地表情收起,拱手道:“王爷既说陛下召王爷回京,可有圣旨亦或是密诏?王爷有可有陛下亲笔所写的传位诏书?可否给臣等一观?” 韩王的眼神突然变冷,像看见腐肉的秃鹫一般盯着陆丞相。 “陆相这是不信朕?小安子,还不将先帝的传位诏书念给诸位大人听听?” 韩王身边不远处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将手上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尖细的嗓音传到每一个大臣耳中。 “奉天……朕之皇叔墨苍,品行端方,言行举止皆俱天子之德,朕不久于世,特命皇叔墨苍继承大统,望文武百官同心同德,辅佐新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趋炎附势的大臣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叩拜新君,但陆相和其他几位老大臣却仍旧站在原地,像山间挺拔的松柏,半点没有奴颜屈膝。 第140章 无忧你这个叛徒! 韩王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冷,眼神也越发地凌厉。 “你们这是要违抗先帝遗诏?” 陆丞相不急不忙道:“臣不敢,若这真是先帝遗诏,臣等自然遵从,不知王爷可敢让臣等一观。” 韩王的脸色已经有些黑了,这几个老不死的,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陆相这是怀疑朕假传圣旨?朕到之时,陛下已然握不住笔,特命太监林总管亲笔写下传位诏书,如此陆相还有疑问吗?” 陆丞相油盐不进:“臣请一观遗诏,请王爷成全!” 韩王给了小安子一个眼神,小安子便将遗诏给了陆相,陆相打开看完又递给了身旁的吏部尚书,待几人都看完之后,陆丞相骤然发难。 “王爷,此遗诏为何没有加盖国玺?没有国玺印章的遗诏,可算不上遗诏!” “放肆!” 韩王眼神狠厉似乎要吃了陆丞相一般:“朕昨夜抓捕叛逆之时,乾元殿失火,陛下和国玺皆葬身于火海,故而遗诏还未来得及加盖国玺。来人!将昨夜的逆贼带上殿来,给诸位爱卿看一看!” “是!” 很快便有侍卫搬上来一个坛子,坛子里的两个人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轰! 突然一道雷劈在了大臣头顶,劈得他们头脑发晕。 这是不瑞王和太后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不但被做成了人彘,还被割掉了舌头? 陆丞相和站着的十来个大臣面色难看到了一种境界。 韩王这是在威吓他们! 连太后和瑞王他都能将他们变成这样,何况他们这些外臣! 韩王意味深长地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昨夜便是这二人叛乱逼宫,如今此二人已经绳之以法,乾元殿的火也是这二人放的。如此滔天大罪,诸位爱卿觉得,朕处理得合适不合适?” 陆丞相指着韩王:“简直丧心病狂!你带着十万大军围困皇城,借着人多势众杀进皇宫,竟谋害陛下,就连太后和瑞王都没逃脱你的毒手!矫诏登基,恫吓群臣,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大越的帝王!” 韩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来陆丞相这是不愿承认朕这位新君了,你们几位呢,也是和陆丞相一样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几个骨头软的已经扛不住压力,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你们!” 陆丞相指着这几人,说不出话来。 但剩下的几人却站在陆丞相身边齐呼:“臣等与陆相共进退!” 韩王嘴角擎着一丝笑意,却也没有发怒,陆相的门生遍布天下,杀掉陆相事小,得罪上上下下的文官和读书人,就会很麻烦。 “来人!将几位大人请到诏狱中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告诉朕。” “是!” 陆相几人骂骂咧咧地被带了出去,小安子拂尘一甩:“登基大典,现在开始!” 就在此时,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吱呀吱呀”的前进,凤九卿侧躺在马车上,天青正幽幽地看着他。 “公子!天青不过是两个月没见您,您就将自己搞成这这副样子?明明武功那么好,还能伤成这样?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嗯?当初离开之时娘可是特地嘱咐我要照顾好你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要如何给娘交差!” 凤九卿难得理亏,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袖上,诚恳认错:“以后不会了,天青你千万别告诉奶娘!” 天青冷漠脸:“晚了!我绝对会告诉娘亲的,就算娘亲要罚我,大不了和你一起挨罚!” 凤九卿的脸色更苦了,要是让奶娘知道,那还不得念叨他一个月,他又不敢反驳,害怕jpg! “天青,我的好天青,天青姐姐,你大人大量,这点小事就别告诉奶娘了,免得她担心。” 天青将双手抱在胸前,冷漠道:“现在知道娘会担心了?早干嘛去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凤九卿见不能让天青改变主意,便用眼神示意沧浪和月白帮他说话。 月白接收到自家主上求救的眼神,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天——” 天青淡然扫了月白和沧浪一眼:“还有你们!是怎么保护公子的嗯?公子伤成这样,你们两个完好无损?今天之内把认错书交给我,不然就等着到了北境关你两十天半个月禁闭,分开关!” 月白和沧浪嘴角同时抽了一下,给了凤九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太师府大总管的火力太强,他们这种小兵抵挡不住。只能先撤了,公子你自求多福。 凤九卿眼睛眯了一下,似乎在说,你们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沧浪和月白怯怯地看回去,实在对方过于强大,他们不敢动啊! “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不去快去写认错书!三个时辰交不上来作废!” 沧浪和月白对视一眼,果断放弃拯救凤九卿,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两个坏家伙!凤九卿瞪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 “公子,你也及冠了,做事能不能稳重点?仗着武功高他们拦不住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知不知道我们会有多担心你!” 天青对着凤九卿一顿输出,凤九卿弱小无辜又可怜,不敢说话jpg “天青姐姐,别数落卿卿哥哥了,他知道错了。” 无忧眨巴着湛蓝的大眼睛,乖巧道。 凤九卿对着无忧眨了眨眼睛,不愧是我弟弟,比那两个家伙好多了。 天青捏了捏无忧的脸:“小无忧乖,你卿卿哥哥最近是越来越出格了,沧浪要是晚些时候到,只怕你卿卿哥哥命都玩脱了!小无忧想看到卿卿哥哥再受伤吗?” 无忧摇头,眼睛里满是真诚:“不想!” “不想就对了!只有让你卿卿哥哥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他下一次才不会做同样的事,知道了吗?” “嗯!” 无忧眼眸亮晶晶的点头:“无忧知道了。” 说教凤九卿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凤九卿双目无神,无忧你个叛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月白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子,河边发现三个人,胸口还有起伏,应该还是活的。” 河边有人?这是故意出现在他们路上等他们捡? 凤九卿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些名言,路边的野人不要捡,要是捡了,轻则某狗,重则某刑。 第141章 祁狸花和温大傻 “不管他们,继续走!” 反正没死不是,凤九卿已经在现实的毒打中学乖了,每一个名言能广泛流传都有他的道理,就比如不要做老师这一条,他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仍未启动,凤九卿正想启唇之时沧浪的声音传了进来:“主上,是沈国公和陛下!” 陛下? 韩王墨苍? 不对,此时墨苍应该在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要不是韩王,那就只能是那个绝世大蠢蛋——墨凌! 凤九卿沉默了很久,他本以为墨凌这个大傻子已经被他自己蠢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他想过很多他再见到墨凌时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 他以为他会愤怒,会伤心,没想到竟然不是这些,而是松了口气后心中毫无波澜。 罢了,救一把好了,毕竟沈国公是他舅舅,至于墨凌,就当是顺带的赠品。 “找人将他们送去鹿城!” “是!” 天青诧异地看了眼凤九卿,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她家公子还爱那位陛下爱的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好像突然冷淡了?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月之痒? 好,感情的事她不懂,公子自己做主便是,她不掺和。反正她本来也就不看好公子和那位陛下。 那位陛下看公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他的附属品一样,让天青对那位陛下没什么好感。 而且,虽然凤九卿没说这次是怎么受伤的,但从沧浪和月白的描述以及公子的态度来推断,公子这次受伤绝对和那位陛下脱不了关系! 伤害公子的人,在天青眼里都是坏蛋,绝对不值得任何同情! 自遇见墨凌之后,凤九卿一直兴趣缺缺,脸上的笑容都少了。 原本还在数落凤九卿的天青,最后都开始 安慰她家公子了,但公子看起来仍旧郁郁寡欢。 十日之后,凤九卿再次回到了他阔别四年有余的北境。 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夏天热死冬天冷死,不过好在民风淳朴,街上的男女老少都闲适恬淡,没有街头混混,也没有路边乞丐,毕竟这是他打造了八年的北城。 马车最后停在了大将军府门前,凤九卿扣上了面具,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祁年原本正准备出门,在看到凤九卿的瞬间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脸上布满了笑意,小跑道凤九卿身边,拉住凤九卿的手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 “元帅,您终于来看我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您吗?您好狠的心啊,自从去了京城就一次都不曾回来看我呜呜呜——” 凤九卿原本还有点触景生情,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祁年长得秀气,身高179,妥妥的娃娃脸少年,但上天给了他天使的外貌之后还给了他粗犷的嗓音。 尤其祁年将声音夹起来撒娇,简直能要人命,是真要命的那一种,多听一秒都想把耳朵扔掉。 凤九卿费力的将手抽出来,然后薅了两把祁年的头发。 “乖,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元帅!为啥你可以将温大傻带去京城却不带我去!我哪里比不上温大傻!” 忽略祁年声音的情况下,祁年眨巴着眼睛,萌的人心都要化了,但听到这种粗犷的夹子音,凤九卿冷漠jpg “祁狸花你说谁呢?老子哪点不比你好?” 温初从马车里面钻出来,瞪着祁年。 祁年一秒变脸:“温大傻你不是在京城吗?来北境做什么,赶紧收拾起你的铺盖卷滚蛋!小爷我不欢迎你!” 温初:?╬??д??╬? 祁年:━((′д`)爻(′д`))━!!!! 凤九卿扶额,这两人就像吃了炸药似的见面吵,然后吵到动手,实际两人明明关系很好,就是嘴上不饶人。 不能让他们再吵下去了,再吵下去祁年动手挠人了,不然祁年也不至于有个狸花的绰号。 “要打是吗?去绕城跑上五圈再回来打?” 凤九卿故意冷声道,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 祁年恹恹道:“不打了,元帅。” 温初也低着头,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狗:“元帅我错了。” 凤九卿冷哼一声:“既然不打了,还留在这里干嘛?给人当猴看吗?” 温初和祁年对视一眼,又嫌弃的别开, 二人跟在凤九卿身后,赌气似的一起进门,谁都不愿意后退半步,幸好大将军府的门大。 凤九卿刚坐下,祁年立刻就开口道:“元帅,那个陛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居然下令通缉您!说是您劫走了长宁的粮食,他没脑子吗?长宁哪点粮食我都看不上别说是您了!” 风九卿:……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祁年怎么会说话,会说就多说几句,爱听。 祁年愤愤不平道:“我看就是也元帅您对那小皇帝太好了,他才忘了本,居然做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还恩将仇报,简直该拖到北城后面的山崖上丢下去,摔死他个龟孙!” 凤九卿:……祁年你有点过于暴躁了,这些话和你的外貌不太相符。 温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凤九卿,拉了一下祁年的衣袖,生怕祁年不小心惹怒凤九卿。 “温大傻你干嘛!”祁年从头到脚打量到温初汗毛都竖起来才讥笑道:“温大傻你不会是在京城呆的太久了,连北境的血性都忘了!” 元帅和陛下有一腿你知不知道! 我特么是在救你这只祁狸花! 温初瞪了祁年一眼:“别说了!” “凭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那位陛下就是个蠢货!蠢到让人叹为观止!唔——” 温初猜不到凤九卿在想什么,只能一把捂住祁年的嘴,靠在他耳边小声道:“再说小心元帅罚你!” 元帅罚他?怎么可能?元帅怎么会为了一个傻逼皇帝罚他!定然是温大傻在京城待久了,变得胆小如鼠了! “呜啊!” 放开! 温初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放,祁年气急了一脚踩在温初脚背,挑衅地看着温初,顺便捻了几下:放不放! 恩将仇报的祁狸花! 温初深吸一口气,将祁年抱起来脱离地面,踩啊!我看你怎么踩! 祁年暴怒:温!大!傻! 第142章 这个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 祁年当即一个肘击将温初击退,转身一脚踢在温初脸上,温初脸上霎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脚印,鼻血顺着滴落到地上。 凤九卿:……这腿伸得比人还高,柔韧度不错。 祁年尾巴似要翘到天上,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温初。 “温大傻!哼,自讨苦吃!” 温初也怒了,就不该救这只祁狸花!恩将仇报!不知好歹! “祁狸花!” 凤九卿无奈地看着两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见面就掐,是上辈子的架没有打完吗? “好了!相互道个歉,还有正事,或者你们出去打一架,打完再回来,嗯?” “元帅!”祁年委屈地看了凤九卿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对着温初拱手:“抱歉!” 温初呵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不和一只狸花猫计较。 “抱歉。” 凤九卿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都第几年了,就没有距离产生美的时候吗? 凤九卿将话题带回到正事上:“祁年,近日北戎可有异动?” 祁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凤九卿,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没有,也就去年年底来犯过一次,被我带着人追出去几十里,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凤九卿很给面子的夸道:“很好,不愧是北境大将军,有水准有风范。” 祁年挑眉看了温初一眼,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看见没有,元帅夸我了! 温初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我眼瞎。 祁年炸毛:你就是嫉妒我。 凤九卿扶额,又来了,别以为你们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们再想什么。 凤九卿轻咳一声,温初和祁年同时看向他。 “北戎若无异动,留十万人驻守北境,剩下的和我去京城。四年前做过的事,本帅现在还要再做一次。” 祁年眼眸更亮了:“元帅你终于想清楚要做皇帝了?我举双手双脚支持!我们元帅天下第一!” 温初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定定地看着凤九卿,显然和祁年想的差不多。 “大越将乱,本帅得安天下。” 凤九卿说的极轻,若非他接了系统任务,要保大越十年安定,他才懒得管谁当皇帝这种破事。 他以前之所以时不时掺和国事,不过是因为喜欢墨凌,想帮他一把。但墨凌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步步的扶持墨凌,教导墨凌,甚至将整个心都掏出来送到了墨凌面前。 但墨凌好像并不稀罕他的真心,以至于让他的一颗真心破碎,伤痕累累,甚至将他射杀在江中。 既然他的一颗真心被如此践踏,那他便将这颗破碎的心收回来,永久封存。 他可以不是明卿,但他定然是凤九卿! “哇哇哇,元帅有想好年号吗?我想想了。”祁年兴冲冲的看着凤九卿。 你快别想了!你想太远了!他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破烂皇帝,连睡觉都得想会不会有人抢他屁股底下那把破椅子的生活,还是算了。 凤·百岁老人·九卿只想摆烂。 凤九卿撑着头,淡然道:“本帅没想过做皇帝,是北境的烤肉不够好吃还是北境的马跑得不够快,非要想不开用自由换那把破椅子!” “哈?” 祁年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满腹疑问:“既然元帅不想当皇帝,那管京城的破事干嘛?反正就算大越真的乱了,我们北境二十四城也不会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你以为我很想管吗? 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吗?要不是为了那点破积分,谁愿意大热天的跑去京城! 凤九卿仗着戴着面具他们看不见,翻了个白眼,这个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他都退休了还要被那群傻逼搞得强制返岗,他也很暴躁的好吗? 凤九卿开始了一本正经的忽悠:“你可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其他地方乱了,北境苦寒,粮食产量根本不够北境军民食用,就必须向外买粮。” “一旦战乱,粮食价格必定翻数倍,北境本来就穷,平日里都要靠本帅的私库补贴,战乱之时五倍的银子才能换到一份粮食,本帅的私库就算掏干净,也不够北境军民吃的。如此,你还觉得没有影响吗?” 祁年情绪低落道:“好像是哦。” “再者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在守着北境吗?是为了守护我们身后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若在我们的守护下,他们仍旧流离失所,那我们守在这里,酷暑寒霜是为了什么?感动自己吗?” 这句话并不是忽悠,凤九卿摆烂归摆烂,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自己偏安一隅,尤其还是在他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情况下。 他虽然不想返岗,但这怨气仅针对那些搞事情的混账,与百姓无关。 “元帅胸怀若谷,温初誓死追随元帅!” 祁年诧异地看了眼温初,不甘示弱:“祁年追随元帅九死无悔!” 凤九卿:…… 他又不是在搞什么誓师大会,也不必如此。 “好!祁年即刻点兵,温初重伤未愈,此次暂且留守北境。” “是!”祁年挑衅的看了眼温初,得意得凤九卿都不忍直视。 温初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看都懒得看祁年,抱拳道:“是!” 韩王登基的消息传遍了大越,各地藩王皆蠢蠢欲动,他们的兵马并没有韩王多,但韩王都能逼宫上位,他们怎么就不行呢? 一个藩王的兵马不够,那就联合好几个藩王呢?实在不行去京城一趟,总能分一杯羹。于是好几个藩王借着祝贺韩王祝贺韩王登基地由头,赶往京城。 还有一些藩王不打算做出头鸟,准备观望这一批出头鸟会如何,再做打算。 “废物!朕已经下诏让沿途拦截那群居心叵测的藩王,这些驻守的将军都是吃素的吗?” 墨苍砚台直接扔到了下方大臣的头上,直接将人砸的头破血流。 “陛下息怒!” “息怒?那些个藩王都要进京了,朕如何息怒?” 韩王自己本就是藩王进京逼宫登基的,自然是对其他藩王再走他的路感到恐惧。他在京城只有十万人,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近期才招收的新兵,实际能上战场的老兵不过六万左右,十万这个数字只是看着唬人。 他的封地上也只留了两万人驻守,也有几乎一半是新兵,那些藩王的兵马加总,兵马可比他的多太多,他不慌才怪! 第143章 藩王聚会 就算此次进京的不过半数藩王,也足够他后怕。 他本就得位不正,若这些人要抢走他的皇位,非但不算大逆不道,甚至可以说是替天行道!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诏令驻守的将士根本不想遵守,谁愿意为了一个没有兵符又得位不正的人去和藩王的大军拼命? 他们可没疯,反正最后无论是谁当上皇帝,他们也都还是将军,若是这群藩王的话,说不准还能看在他们没有阻拦的情况下,给他们封赏,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清楚的。 不到一个月,当初韩王怎么围困墨凌的,现在就被别人怎么围困。 不过这群藩王比他讲礼节一点,只是将兵马放在了京城外,团团将京城围困住,也不攻打京城,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墨苍气的又摔几个珍藏的花瓶 “啪!” 宣室殿的众人慌忙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刚进入宣室殿的太监也吓得顿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各路藩王递了折子,说想进京来祝贺您登基!” “祝贺!他们要真是祝贺,就该安安分分待在封地上,而不是来将朕困住!” 宣室殿的宫人各个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以往墨凌做皇帝之时,只要不犯到墨凌的忌讳,墨凌一般不会罚人,但墨苍不同,只要是墨苍不高兴,这群宣室殿的人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登基不到一月,宣室殿的宫人已经换了四批了,原本人人向往的宣室殿现在已经成了宫人的阎王殿,人人避之不及。 “来人,给朕把这个不会说话的太监拖出去杖毙!” 原本拿着奏折的太监都得筛糠似的:“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几个侍卫很快将人拖了出去,宣室殿外很快响起击打声和哀嚎声,吓得宣室殿内的众人险些喘不过来气! 墨苍看着跪了义弟脸色煞白抖厉害的宫人,气的更厉害了。 “朕有这么可怕吗?说话!” 宫人抖得更厉害了:“陛、陛下平易近人!绝对一点都不可怕!” 墨苍呵了一声:“欺君之罪,拖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 墨苍又指向另一个人:“你说!” 那人太过恐惧,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晦气!拉出去凌迟!” 墨苍终于觉得心中的郁气散了些许,坐回了龙椅上,就在众人以为逃过一劫之时,墨苍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冷笑:“将这些人全都给朕拉出去杖毙!” 宫人哭喊着被侍卫拉了出去,不过一刻钟,宣室殿前的所有台阶都被染红了。很快又被其他宫人用水冲刷掉血迹,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数条人命消失在宣室殿前,半个水花没溅起来,半滴血花都没留下。 一个时辰后。 “陛下,那群藩王说他们对您思念得紧,陛下若不让他们进城,那就只能自己闯进来了。” 墨苍刚降下的怒火瞬间又冲上头顶:“放肆!” 但此次通报的人并非是太监,而是墨苍手下的将军。 “陛下息怒!” “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都到朕的眼皮子地下了,朕如何能息怒!” 那将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陛下!不如将那群藩王翻进来,再关门打狗。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他们人抓住了,就不愁城外那些兵将。” 墨苍强行压下怒火:“他们定然会带兵马入城,想要抓住他们谈何容易?” 那人笑了笑:“陛下,不如您让他们各带两千人入城便是。他们兵将多,但人心不齐,您只需要稍加挑拨,便可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再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墨苍心中怒气消散了些许,但也并没有多开心。 “说的轻巧,哪有那般容易!” 那人凑近墨苍,轻声说了什么,墨苍瞬间笑了出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若此事成,朕就封你为大将军。” 那人并未欣喜若狂,只是垂下眼眸拱手道:“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传旨的太监很快到了京城的各个门,将墨苍的旨意传了下去。但藩王门那肯听他旨意,几乎每个都多带了人进去,但也并没有很过分,勉强在墨苍的接受范围内。 每个藩王都带着黑压压地一片人进入了墨苍为他们特意设置的宫宴,亏得是在御花园而不是在殿内,否则只怕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 墨苍坐在高位上,哪怕心中再不情愿,。面上仍旧带着笑容道:“各位叔伯弟兄,朕好久不见诸位,甚是想念诸位啊!” 在场的一共有五位藩王,顺王墨斌,宁王墨润,梁王墨坤,都是墨苍的兄弟辈,成王墨威、昌王墨怀是墨苍的叔伯辈。 其中顺王对着墨苍敷衍地拱手道:“本王确实好久不见韩王兄了,的确有些想念。” 墨苍的脸色蓦然凝滞了一瞬,他早已登基,这人却叫他韩王,摆明了是不认他这位皇帝,简直放肆! 但他也没当场发火,只是略微颔首道:“朕也十分想念顺王皇弟,朕虽为天子,但在座的都是自家人,还请诸位不用客气,随意入座便是。” 顺王脸色难看了不少,墨苍这是在拿皇帝的身份向他示威,呵,让他先得意一会儿,这皇位他能不能坐的久,还不知道呢。 几位藩王都入座后,墨苍拍了拍手,一群伶人便开始了奏乐歌舞。 宁王微微一笑,对着墨苍举杯道:“这杯敬贺陛下登基之喜。” 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人变了脸色,墨苍意外地看了宁王一眼,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些许;“多谢宁王皇弟。” 顺王则是怒骂了一句:“呸,软骨头!” 其他几个藩王看向宁王的眼神也不太友善,明明说好是来抢皇位的,结果队友倒戈,谁能高兴得起来。 但几位藩王其实也也明白,宁王封地狭小,也只有两万兵马,还得留五千人驻守封地,当然只能做墙头草,两边都得开罪才好。 宁王本也是不想来的,是被梁王强行拉来的,半路上他就逃过几次,但迫于这几位藩王将士多,他才一直跟着他们到的京城而已。 本来也就是拉他来凑数的,他那点人没人看的上,但几位藩王也不曾想他一来就承认了韩王。 成王哼了一声道:“宁王皇侄怕是看错了,这里哪有什么帝王,不过是我们藩王的聚会罢了。” 第144章 计中计 成王此话一出,几乎是将野心和来意摆到了明面上,按理来说墨苍是该怒的,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怒气,甚至还笑道:“成王皇叔说的对,本王自登基之后越发疲累,恍惚间还是觉得当初做藩王的时候更自在,只是这帝位,交给何人合适呢?” 在座的藩王都惊愕地看了墨苍一眼,似乎在辨别他说的真假。 墨苍又继续道:“当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本王累了。退位诏书本王都都写好了,诸位觉得填谁的名字合适?” “休想离间我们!”昌王大喝一声。 墨苍直接让人把退位诏书扔到了昌王的桌子上:“皇叔请看,这是否是退位诏书?诸位都是墨苍的至亲,墨苍也是近日才想明白的,与其与诸位刀剑相向,还不如早点放弃去做个闲散王爷来的自在。” 在座的藩王确实怕墨苍离间他们,但墨苍退位诏书都写了,这还能有假?再说墨苍看起来确实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说不准是真的做皇帝做烦了? 最主要的是退位诏书就在眼前,他们只要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顺利登基,合祖宗礼法,不必享有乱臣贼子的骂名,谁不心动? 毕竟墨苍是登过基的人,他们就算能将墨苍杀了再登基,不也还是和墨苍一样,会被天下人辱骂得位不正? 现在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能达成夙愿,谁不心动? “当然是本王,本王的皇父当初可是太子,若非故去得早,本王早就是帝王了。再者本王手握十万兵马,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登基为帝,非本王莫属!” 宁王又对着成王举杯道:“侄儿也觉得皇叔说的对,侄儿敬皇叔!” 原本看不起宁王的成王此刻被宁王说到了他心坎上,便也对着宁王举杯:“你很不错。” 墨苍都快气炸了,但想到那人的话,还是憋了下来。 顺王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成王这什么意思?什么叫登基为帝非他莫属,喝了几口酒敢醉成这样? “成王此言差矣,本王的皇祖父可是赫赫有名的征西将军,若非本王的皇祖父,只怕西燕早已吞下了大越半数国土。如此大的功勋,当然应该由本王来登基。再说成王叔今年都五十六了,本王才而立,怎么算都是本王更合适!” “你!”成王气的脸色通红! 宁王再次对着顺王举杯:“皇兄说的在理,臣弟敬皇兄一杯。” 很快几个藩王就吵成一团,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唯有宁王专注的做墙头草,每一次他对一人说完话,总能激起另外三个人的怒气,吵着吵着几人就上了头,竟然动起手来,不管不顾的。 一群人开始混战,谁都想得到那道传位圣旨,没有人愿意退让。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争抢诏书的时候,一大批人直接将他们带来的人包围了起来,等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几人才恍然清醒过来。 “墨苍,你居然骗我们!” 成王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人也被死死地摁住,他斜觑着墨苍,恨不得眼神能杀死对面那个悠闲喝酒的墨苍。 墨苍冷笑:“皇叔还是认清现状比较好,毕竟,现在你们可都是我的阶下囚!” “墨苍,你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顺王吼道。 “掌嘴!”墨苍轻蔑地看了眼顺王,然后继续品着美酒。 “啪!” “啪!” 巴掌声不断响起,顺王很快就变成他娘都认不出来的猪头。 墨苍轻笑道:“还有谁要步顺王的后尘吗?” 昌王眸中闪过一丝恨意:“我们的兵马都在外面,你若杀了我们,他们定然会攻进京城。” 墨苍冷笑道:“你们都在我手上,我怕什么,你说你的兵敢动吗,皇叔?” “来人!将他们都带上,去京城城楼!” “是!” 不到半个时辰,五位藩王全都被压到京城的城墙上 每个藩王脖子上都架着两把刀,明亮的刀锋反射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除了宁王,其他几位藩王都狼狈无比,毕竟宁王是第一个承认墨苍身份的,墨苍对这位宁王还是有些好感的,故而没太为难他。 “下面的人都看清楚,你们的王爷已经被陛下抓住了,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投降,陛下可以既往不咎!” 一个侍卫在城楼上高喊着,下面的人原本是不信的,但看到脖子上架刀的自家王爷后。一时间开始不知所措。 “王爷!” “王爷!” 下面的喊声此起彼伏,而这几位藩王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成王痛苦的闭上眼睛,高声道:“放下武器!归降陛下!” 他们已经败了,只能识时务一点。 “不许放!”顺王不顾脖子上架着刀,吼道:“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即便你们放下武器,墨苍也一定会杀了我们!既然如此,还不如你们直接攻进来,杀了墨苍,你们谁有能力自封为帝都行。墨苍。反正老子都要死了,才不怕你!” 墨苍也没有废话,一个眼神之下,顺王便人头滚落出去,吓得剩下的四位王爷面色惨白。下面顺王的人一看顺王都死了,一部分当即丢盔弃甲跑了,另一部顺王的亲信则叫嚣着要杀了韩王。 “楼下的人听着,杀光顺王的人后放下武器投降,朕可以饶过你们,也可以饶过你们家王爷!反之,顺王就是下场。 几个藩王看墨苍杀人这么干脆利落,都吓坏了,忙对着自己的人说:“听陛下的!杀光顺王的人之后投降!” 很快下面便开始了混战,不知过了多久,顺王的人都被屠杀干净了,墨苍才露出笑意。 不费一兵一卒就干掉了顺王的人,而这几位藩王带来的人都将归属于他。自此以后他便是名副其实的大越帝王。那些藩王看到前人的下场,想必不敢再来送死,他便可高枕无忧的做大越帝王了。 待下面的人放下武器,京城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冲出去将那些人的武器收缴起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京城之危已解,墨苍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拍了拍那个给他提建议的将军的肩膀:“回宫,朕的大将军。” 然儿就在此时,那位将军却突然拔出了刀放在墨苍脖颈上, “你作什么?”墨苍惊慌道。 那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将军,韩王殿下。” 第145章 权臣太师 韩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是谁?” 恰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很快黑压压的像蚂蚁似的大军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藩王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又是来了哪位藩王!他们在前面辛辛苦苦折腾那么久,结果不如这个藩王来的巧! “所有人,放下武器不杀,否则,哼!” 领头的将军长枪一甩,银白色的枪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再加上他身后黑压压的将士,吓得人一动不敢动。 有人试图想冲出去,结果那人长枪一挑,那人便飞了出去。 “还有谁?本将军耐心有限,三个数之内不放下武器,格杀勿论!” 粗狂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有了前车之鉴在,城墙下的将士都只能被迫放下武器,很快便被那将军身后的将士收缴。 那将军骑在马上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京城,韩王看了眼仍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眸中精光一闪。 “都被别人捡了便宜,这位不知名的将士,把刀放下如何,反正很快那人就会上城墙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 拿刀之人微微勾起嘴角:“韩王殿下还是老实点比较好,不然我手一抖,会发生点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韩王见此人油盐不进,冷哼了一声:“若此时放开,你我各自逃命,还有可能活的下来,等他来了,只怕你我都得死。” 那人表情淡淡:“不劳韩王操心。” “你!”韩王气到失语。 “嗒、嗒、嗒。” 那人上城楼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城楼上的众人心上,仿佛一道道催命的音符。 待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才发现,这个身穿将军甲胄的人居然是一个少年,但一双眼睛却带着常年征战才有的肃杀! 那少年一步步走近,在所有藩王心中越来越恐惧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冲着宁王的方向拱手:“元帅,所有叛军皆已降服。” 众人这才发现,宁王脖子上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下来,此刻他正靠在城墙上,冲着那少年颔首:“做的不错。” 那少年听到宁王的声音后眼睛都亮了起来:“都是元帅谋划得好,我派人趁着夜色悄悄潜进了几位藩王手下的将军营帐,将他们全部生擒。他们被擒住后,那些将士六神无主,只能投降。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伤亡就拿下了所有藩王留在京城不远处的大军。” 藩王的大部分军队并没有围在京城外,毕竟京城只有那么大,几十万人围着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他们几乎都在京城五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这样既不会太挤,而且若京城有何异动,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支援。 而藩王各自并不信任,所以他们扎营的地方都隔了一段距离,正好让那少年捡了便宜逐个击破。 “原来是你宁王!还真是小看你了,原本以为你就是墙头草,没想到你才是谋划一切的人!哎,本王终究是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咯。” 昌王摇着头轻声叹息,韩王却冲着宁王笑了笑:“宁王好手段,不过我在京城中可还有十万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我回封地,我将那十万人给你。如此既避免了一场大战,我还可以将退位诏书给你,让你名正言顺的登基。” 宁王轻笑一声:“不必了,你身边最得力的大将都换成了我的人,你觉得你那十万大军还听你的吗,嗯?” 韩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没想到宁王居然手段那么深,居然已经渗透到了他的人里面。现在想来宁王就是故意给他献计让他们内斗,然后再在最后捡便宜。 这样深沉的城府,输在他手上倒也不冤,不过宁王封地极小,也只不过有两万人马,如何会有这么多兵马? “我输了。” 韩王凝视着宁王:“但我有个疑问,你是如何有这么多兵马的?你养了私兵?” “私兵?呵。” 宁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哒哒哒!” 又是一阵震天的马蹄声,另一群人带着黑压压的将士向着京城赶来,目测不会比宁王的人少。 那些人与宁王的人成对峙的状态,但谁也没动手。 韩王嗤笑一声:“看来宁王也不是最后的赢家啊!今日的京城真是热闹,热闹至极啊!” 宁王还没动,下面那些人倒先说话了:“陛下回京!闲杂人等一律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陛下?什么陛下?”昌王几人对视一眼,一脸懵逼。 唯有韩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该死!墨凌居然还活着!他还以为墨凌早就烧死在了乾元殿! 那宁王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薄唇轻启:“让将士把路让开,让他们进来,顺便把军旗升起来。” 就在沈国公以为一场大战无可避免时,突然听到城墙上有人大喊道:“把路让开,升军旗!” 紧接着那些拦住他们的将士急速后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沈国公一时不知道这些人是真想让路,还是想等他们进去,瓮中捉鳖,便也不敢让人前进。 墨凌冷漠地看向城墙上,很快又收回目光,耳边突然想起了沈国公激动的声音:“陛下,您看他们的军旗。” 墨凌瞬间抬眸向前看去,只见那群给他们让开路的将士举起的军旗上有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幽云。 “幽云?宁王你投靠了太师?”韩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一切。 宁王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面具扣在脸上。 “真正的宁王已经被吾扣下了,本太师从来都不是什么宁王。” 所有藩王脸上一脸惊愕地看着凤九卿脸上狰狞的面具,昌王苦笑一声道:“原来竟然是太师,难怪有如此手段,失敬失敬。” 韩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难怪!一切都是你和墨凌设计好的对!你们故意引我们进京,就是想借机把我们一网打尽。” “一年之前你便在谋划了对,你故意退隐,让我们看到机会,然后再和墨凌联手设计这一场,一举拿下我们所有人!不愧是大越第一权臣太师,本王佩服!佩服!” 凤九卿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这位韩王你脑补的有点过多了。 第146章 珍爱生命,远离太师 墨凌看到幽云二字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但在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他曾下令通缉过太师,这口气就松不下了。 墨凌脸色沉了几分,声音微冷:“进城!” “是!” 等墨凌走到城墙上之时,一眼就看到了四个脖子上架着刀的藩王和坐在椅子上正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太师。 墨凌心中突然莫名有点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如果墨凌在现代读过书的话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开小差时班主任突然降临。 昌王等人看到墨凌之后才明白刚才韩王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墨凌居然还活着!这一切都是墨凌和太师的计谋!而他们就是瓮中的鳖! 墨凌越走越近,凌厉的气势已经让昌王等人脚软滑跪,但凤九卿却依旧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反倒是墨凌停在了凤九卿身前,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帝师。” 凤九卿淡然的嗯了一声,没什么感情地启唇道:“原来陛下还活着啊,吾还以为要给陛下收尸呢。” 墨凌脸上不自然了一瞬间,半晌才道:“帝师说笑了。” “说笑?” 凤九卿的声音突然转冷:“吾从不说笑。陛下,吾教导你三载,退隐不过一载,你就什么都忘完了?还是你只学会了错信歹人,被人偷家?真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别叫吾帝师,吾丢不起这个人。” 墨凌没想到太师一见他就发难,但总归是他有错在先,也只能受着。 “帝师教导的是,是朕不该,朕知错。” 凤九卿冷哼一声:“错?你怎么会有错?你可是大越的皇帝,不对,是先帝。一个月前你的死讯就传遍了大越,如今这是怎么的,天下间就你最特殊,还会诈尸?” 太师的嘴一向很毒,墨凌不是第一次领教,他依旧谦卑道:“谢帝师关心,朕无事。” “你是无事,但大越百姓呢?帝位动荡引发整个大越内乱,各地藩王蠢蠢欲动,数十万大军直压京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粮盐价格暴涨,他们本来兜里就没几个钱,如今更是惨不忍睹。” “吾将帝位交到你手上,是想让你治下的大越河清海晏,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做帝王的?” 凤九卿的声音带着高山终年不化积雪的寒意和波涛汹涌的怒意,让在场所有人心底发冷,就连一向迟钝的沈国公都悄悄后退了一步,避免被风暴中心的墨凌牵连。 墨凌烟眼中浮现出一抹愧色,躬身道:“是朕的错,请帝师责罚。” 几位藩王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第一权臣吗?三两句就逼得帝王俯首认错,一时间他们觉得不做帝王其实也挺好的,珍爱生命,远离太师。害怕jpg “起来!”凤九卿厉声道。 “认错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能解决那你天天下罪己诏不就行了!堂堂大越帝王不想着尽快安定天下,对着吾一个通缉犯认错做甚!” 墨凌缓缓站直,对着凤九卿认错态度良好:“帝师息怒,朕现在就召集群臣下诏安抚民心。通缉帝师并非朕意,朕当初被人蒙蔽才会如此。朕现在就命人撤去通缉令,还帝师清白。此事是朕的错,帝师如何罚朕,朕都认。” 凤九卿嗤笑一声:“被人蒙蔽?当初吾可有教导过你勿轻信一家之言,需广听百家之言,深入探查过后再做决断?你是帝王,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着许多人的生死,必得慎之又慎,才能不失偏颇。吾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朕不敢,是朕的错,是朕不该偏听偏信。”墨凌立刻认错道。 凤九卿轻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墨凌。 “到底是偏听偏信还是心中早有疑虑?你是觉得吾觊觎你金銮殿那把破椅子还是觉得吾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墨凌沉默,他确实怀疑太师别有用心,他看不透太师,所以才会有猜忌。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太师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要害他的意思。 “是墨凌的错。” “承认了啊,吾还以为你会否认呢。既然你这么觉得,吾要是不做点什么,岂非对不起你的怀疑?” 凤九卿在墨凌身上轻点了几下后将手放在墨凌脖颈处,手指瞬间收紧,就像墨凌当初对作为明卿的他一样。 墨凌试图挣开,却发现他的武功被太师封住了,他根本挣脱不开凤九卿。他的脸色越来越红,肺部剧烈疼痛,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凤九卿道:“您要杀我吗?” 沈国公愣了一下后欲冲上来救墨凌,却被一旁的祁年拦住,根本脱不开身,爱莫能助。 系统突然闪现抱住凤九卿的脚道:“阿九,不可以,你伤害墨凌会触发系统惩罚!不值得的!你要是真想杀他,可以让祁年去做!” “系统惩罚?” 凤九卿凉凉道:“会死吗?” 系统想了一下:“应该不会。” 就在系统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凤九卿听到了冷漠无情的电子音:“检测到宿主有伤害绑定帝王的行为,系统惩罚即将降临,请宿主做好准备。” 就在电子音话落的瞬间,凤九卿突然感到全身都有一种在被针扎似的剧痛,五脏六腑好似都要错位了一般。 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半点没收。 这点疼痛比起他当初被射穿跌落到河里时可要好上很多。 墨凌以为自己会被凤九卿掐死的时候,凤九卿却突然松开他,将他甩到地上,冷漠道:“你给吾听清楚,吾对你金銮殿上的破椅子没兴趣,也没兴趣背地里对你做什么!再有下次,吾不介意满足你的怀疑!” 墨凌咳嗽了好一会儿,缓缓地站起身,衣服上沾染着地上灰尘,狼狈不堪。 “我知道了,帝师放心,以后不会了。” 凤九卿剧痛过后浑身无力,缓缓坐回椅子上,声音更冷了。 “如此最好!吾将你扶上帝位,便是认可你是皇帝,就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帝王多疑,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但在吾这里,你最好将你的怀疑收起来。” “吾的话你最好记清楚,否则吾不介意成全你。至于天下人如何看吾,吾从不在意,吾既然敢做,就不惧任何流言蜚语。” 第147章 悲哀 好嚣张!当着众人的面,下手企图掐死帝王,整个大越估计也只有凤九卿敢做。 几位藩王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皇帝他都敢当面杀,他们一个小小的藩王哪敢惹太师。 虽然墨凌和沈国公带回来的兵并不比幽云军少,但幽云军是大越最强战力,尤其太师还在此处。有太师的幽云军厉害程度至少更上一层楼,他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所以即便太师在此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后果,大不了像当年扶持他一样再扶持另一位皇帝便是。 再说这一切本就是他有错在先,这一切不过是该他受的罢了。 墨凌脖颈上浮现出一圈骇人的掐痕,他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对着凤九卿恭敬道:“帝师所言,墨凌铭记于心。” “四年前吾已经向你示范过如何稳住朝堂,又该如何安抚民心。如果这次你坐不稳帝位,吾不会帮你。大越需要有能力的帝王,而不是断不了奶的巨婴。你也该向天下证明,你是否能独立担起这份责任。” “朕,不会让太师失望!”墨凌眸色沉沉,面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凤九卿看向京城外远处的山峰:“吾失不失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百姓会不会对他们的帝王失望。你只需要记住你肩上扛的是整个大越,要对得起天下百姓,这才是你作为帝王该做的事。” 墨凌眼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郑重道:“朕受教了。” 凤九卿指着韩王道:“他们,也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随你,只要你能善后。” 诏狱,大牢。 兰书长公主在牢门打开的一瞬间冲进去将陆丞相抱住:“相爷,你受苦了!好在陛下已经回来了,他一早便下旨让相爷和几位大人官复原职,京城也安定了。” 兰书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进去,对着陆丞相拱手道:“爹。” 陆丞相回抱住住兰书,声音坚定:“我不会承认墨苍是皇帝的,兰书,即便他赦免我,我也不会承认!” 兰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墨苍,是阿凌回来了。相爷,此处污秽,我们早些回去。” “陛下?”陆丞相有些难以置信:“他还活着?” 兰书拍了一下陆丞相的嘴:“呸呸呸!胡说什么,陛下当然活的好好的!” 陆钰也跟着道:“嗯嗯,陛下可是骑着马进京的,全京城都看见了。爹,陛下真的没事,您放心!” “当真如此?” “是。” 陆玦点头:“爹,太师带着幽云军回来平息了藩王的叛乱,陛下也给太师正名了,之前种种皆是瑞王和太后在污蔑太师,太师是无辜的。” 即便陆丞相不太看得惯太师的作风,但也不得不承认,太师的确厉害。 即便他在诏狱也听说了五位藩王带人将京城团团围住,京城外也得有几十万兵马,太师居然又一次平息了大越内乱,一时间陆丞相对太师的感情有点复杂。 每次大越危急之时,太师总会出手镇压,用最快的办法平息内乱,震慑外族。但太师行事过于嚣张,不尊帝王也不守礼法,在陆丞相这种自幼受君为臣纲的人眼中,那就是大逆不道! 陆丞相一行人坐着马车准备回丞相府之时,路过沈国公府,兰书让人停下了马车。 之前韩王叛乱之时,他们丞相府一直被人围着,根本出不去,她也就联系不上沈老太君,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她正好去见见母亲。 然而刚下马车,她就呆住了。 沈国公府的人正上上下下地忙着往牌匾上挂白花,一个惊雷骤然在兰书耳边炸开,她怒道:“你们在做什么,母亲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往国公府内跑去。 国公府挂丧幡,难道是母亲出事了? 怎么可能? 母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出事! 这一定是假的! “母亲!” 兰书哭着冲进了沈老太君的院子,却见沈老太君双眼通红地坐着,身边还有她嫂子以及侄儿侄女,每个人都全须全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兰书扑到沈老太君怀中,哭道:“吓死我了!母亲!你们都好好的挂什么丧幡做什么!我看到白色丧幡的那一刻都快吓傻了!呜呜呜!” 沈老太君眼角滑落一滴泪,摸着兰书的头道:“兰书,你来了。对,你是该来的。卿卿活着的时候不让我告诉你,但现在卿、卿卿已经——” 沈老太君哽咽地说不出来,兰书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问道:“母亲,您想说什么?” 陆家两兄弟随着陆丞相出现在沈老太君面前,陆丞相拱手道:“母亲,二嫂。” 陆家两兄弟也拱手道:“外祖母,舅母。” 但此刻无论是沈老太君还是国公夫人,还有几个小辈都没理他们。 陆家所有人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国公不仅没事,还因为救驾有功得了封赏,沈家众人也都在此,怎么大家都一副眼眶通红垂泪不已的模样? 门外又为何挂起了丧幡? 沈老太君几经哽咽,还是说了出来:“如今我已不再需要遵守和卿卿的约定,想必说出来卿卿也不会怪我。” 沈老太君捧着兰书的脸,一字一句道:“兰书你可知,明卿是你二十年前被婢女换走的亲生儿子!” 轰隆! 一个响雷劈在陆家所有人头上,震得他们头眼发昏。 明卿是兰书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兰书生下来的亲儿子是陆钰啊! 陆钰眨了眨眼睛,看着沈老太君道:“外祖母!我才是娘亲的儿子!您是不是糊涂了?” 沈老太君没理陆钰,反而捧着兰书的脸继续道:“你就没发现,明卿像极了你早亡的大哥吗?你也没发现卿卿的眉眼和你有七分相似吗?卿卿是你生的,是我们沈家的后人,才会那和你们那么像啊!我的傻姑娘!” “不可能!” 陆丞相在当初韩王威胁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怕过,但此刻他却怕了。他根本不敢想如果陆弃是兰书亲生儿子,这会怎样的一种让人肝肠寸断的悲哀! 第148章 种因得果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他活着的时候,你们都不愿意承认他,甚至给他取名字叫弃,逼得他和你们断绝关系。现在你们还是不承认他,既然如此,陆丞相请回,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沈老太君带着愠怒,双眼通红地瞪着陆丞相,一脸的痛心和不满。 沈夫人连忙宽慰道:“母亲别气,陆相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而已。您得好好保重身体,要是气坏了身体,卿卿也会难受的。” 沈老太君哼了一声,沈夫人一边给沈老太君拍着背,一边望着陆丞相道:“陆相,此事千真万确,是国公爷回来告诉妾身的,国公爷说,此事是陛下告诉他的,明卿的的确确是兰书妹妹的亲生儿子。” “只是在二十年前,被那婢女换走了。兰书妹妹生产当日,丞相大人您不在京城,兰书又是难产,生了许久都没生下,我和母亲急着去请御医,便给那婢女钻了空子。相爷您但凡想一想,如果明卿真是那婢女的儿子,那婢女如何会给他起名叫弃。哪个母亲会这么狠心,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弃?” 陆钰后退了几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可能!那我是谁!我是谁!” 陆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陆钰,反倒是想起当初明卿问过他,如果他是娘亲的亲生儿子,他会如何? 他当时回答的是不可能,还说他会护着他的嫡亲弟弟。难怪他说完之后,明卿就放过他了,还答应了他的条件。 如若明卿真是他的嫡亲弟弟,那当时明卿的反应就是正常的。 所以明卿当时是在暗示他吗? 他当时也觉得外祖母对明卿太好了,好得有些不正常,又听舅舅说明卿像早亡的大舅。他有想过去查明卿到底和沈国公府有什么关系,也确实去查了,只是什么都没查到而已。 他怎么就没想到,明卿可能是他的嫡亲弟弟呢? 陆丞相几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如果二嫂说的是真的,那他都做了什么啊! 让他替陆钰去将军府受辱,和他断绝关系,去乾元殿骂他,又在他失宠后上奏请求责罚他! 陆丞相突然想起当初他上奏之时,陛下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原来当时是陛下在点拨他,可他根本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心只想护着陆钰,从来都不曾考虑过陆弃的处境,也从不曾为他着想过! 那孩子自小他就厌恶得紧,从不待见他,府中的下人都是看菜下碟的,他一直都知道陆弃在丞相府过得不好。 可他不过是一个庶子,过得好不好谁在意呢? 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幼身体不好,需要仔细将养的陆钰。 谁曾想过偏偏是那个被他们忽视,被他们薄待的孩子,才是原本该被他们万千宠爱的孩子。 他们生生将原本该被他们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孩子逼得再也不愿和他们有半分关系! 陆丞相闭上眼睛,死死的皱着眉头。陛下知道,母亲也知道,想来那个孩子也是知道的,可他们为人父母,却什么都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他们这样的父母!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你们在骗我!都在骗我!” 陆钰一步步往后退着,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婢女的儿子!他不是丞相府嫡幼子吗,自小他的母亲就是兰书公主,怎么可能会是不是母亲的儿子! “不可能!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陆钰根本接受不了他的身份,哭着跑了出去。 “钰儿!” 陆玦看着跑出去的陆玦,心中复杂,可到底陆钰是他放在心中宠了二十年的弟弟,他怕陆钰出事,还是跟着追了出去。 兰书懵了很久,回过神来之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仰起头看着沈老太君,一字一顿道:“母亲,您是骗我的,对吗?” 沈老太君收回手,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水,沉痛道:“兰书,为娘何时骗过你?亏我还以为你们来国公府是为了送卿卿最后一程,却不想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你们走,想来卿卿也是不愿见你们的。卿卿有我这把老骨头为他操持身后事就够了。” 陆丞相猛然睁开眼睛:“他怎么了?怎么就身后事了?他不是被太师劫走了吗?” 沈老太君悲痛到极致,根本说不出话。 沈夫人叹息一声,缓缓道:“卿卿也是命苦,好不容易得了陛下宠爱,谁知竟然被太后和瑞王算计,被陛下一箭射到了江中,至今杳无音讯。卿卿还在为陛下挡刀时中了瑞王的毒,听说无解,一个月后必死,这都过了一个月了,卿卿只怕已经、已经回不来了。” 兰书整个人无力地坐到地上,她才知道的亲儿子,就没了? 那可是她生了很久才生下来的心头肉啊! 为什么! 兰书自问一生从未做过任何恶事,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在惩罚她吗?罚她当初对陆弃的漠视? 可她当初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啊! 恍惚间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兰书脑海中,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曾在府中逛花园之际,遇到了一个脏兮兮怯生生的孩子。 瘦瘦弱弱的,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她当时以为是哪个下人的孩子,随手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那孩子的眼睛更亮了。 他在身上把手擦干净了才接过糕点,眼睛弯弯的脆生生地道:“谢谢娘亲。” 实在可爱地紧,但就是随便叫人娘亲这一点不太好。她当时只是微笑着道:“我不是你娘亲哦小崽。” 那孩子眼中的光淡了些许,但一张脸上满是认真:“你就是我的娘亲!娘亲我真的是您的儿子!。” 她当时笑着摇摇头,还在想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傻,给点糕点就叫别人娘。 但她身边的嬷嬷很快附身在她耳边道出了孩子的身份,她虽然不恨陆弃,但她讨厌陆弃的娘。 陆弃的娘本是街头卖唱的孤女,她遇见她之时,那孤女正被京中纨绔逼着做妾,她见人可怜,便将人救下,带回府中做个侍女。至少她兰书的侍女,一般纨绔根本不敢招惹。 谁曾想那婢女会趁着她怀着钰儿的时候,给相爷下药,相爷原本是要杖毙那婢女的,但终归是一条人命,她不忍心,便求着相爷饶她一命,相爷便将她赶出了相府。 谁知一个月后,那婢女大着肚子回来了,当着京城人的面求她给孩子一条活路。总归是相爷的孩子,再说丞相府也不是养不起,而且当着那样多的人,人言可畏。她终究是让那婢女进了丞相府。 第149章 这下好像玩大了 那婢女一直被相爷关在一处院子内养胎,倒也相安无事。 她是没到生产的时间,但那日一碗安胎药下肚之后,却突然见了红,很快就发动了,但却迟迟生不下来。待她生下孩子之后,却因为力气耗尽,晕了过去,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拼死生下的孩子。 她得知陆弃的身份后,实在无法再对眼前的孩子有半分怜爱,于是淡漠道:“我不是你娘亲。唤我公主。” 但那孩子却不依不饶,非要叫她娘亲,甚至说他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钰儿不是她亲生的! 她当时只当是陆弃嫉妒她的钰儿疯魔了,陆弃平日里就养在之前那婢女养胎的院子里,相爷曾吩咐过不让他出来。这次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陆弃当时还说了什么,但她根本无心听,很快便有那小院的侍女将陆弃拖了下去。 也因为经此一遭,她怕陆弃会对她的钰儿不利,便吩咐以后不许陆弃靠近钰儿和她,之后除去宫宴那一次和陆弃替陆钰去将军府那次,她便再没见过陆弃。 但现在母亲告诉她,陆弃才是她的亲生孩子!所以当初陆弃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是她的儿子,可他当时才三岁啊! 她根本不敢想,陆弃三岁就知道他自己身世,那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眼睁睁看着她们对陆钰万千宠爱,而他只能咽下所有委屈,甚至还被她们送到了祁阳郡随州城的老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完这些年。刚回来却又被她们送到将军府顶替陆钰,难怪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断亲书,他这是不打算认他们了啊! 她愧对了自己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补偿,她的孩子就没了,甚至临死前还带着太后和瑞王给他的污名!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地孩子过得这样苦!有什么惩罚冲着她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孩子! 兰书眼中不断沁出泪水,当初卿卿代陆钰去将军府时有多庆幸,现在便是成倍的后悔痛心! 当心痛到无以复加之时,兰书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扑通!” “夫人!” “兰书!” “妹妹!” 与沈国公府此时乱成一团不同,太师府内此时一片祥和安宁。 原本被沧浪接出去的人又回到了太师府,开始改造荒芜了一个月的太师府。 凤九卿看着胡乱生长的野草,忍不住摇头道:“都说物是人非,没想到还能看到人是物非的一天,世事难料,啧。” “主上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属下有一个消息,不知主上有没有兴趣?” 沧浪挂在屋檐上,悠闲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随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抬头瞟了沧浪一眼:“你是在模仿蝙蝠吗?需不需要我让祁年用绳子把你绑在房梁上,你还能更像一点?” “好呀好呀,元帅,用粗的还是细的?”祁年看热闹不嫌事大。 沧浪咚的一下跳到地上,躲到月白身后。 “谢主上好意,但还是不用了,要成了蝙蝠可就没法靠近小白白了。” 凤九卿单手撑着头,懒洋洋道:“什么事?” 沧浪挑眉压住笑意:“沈国公府眼下正在给明卿办葬礼呢。陆丞相一家也在,听说兰书公主哭晕过去了,主上可要去看一眼?” 葬礼? 明卿的葬礼? 什么鬼! 他活的好好的给他办什么葬礼? 糟了,他似乎好像忘记告诉外祖母他还活着了! 哦豁,这下玩大了。 外祖母肯定把他的身世告诉陆丞相一家了。 就,很难说。他真没什么兴趣回陆家,以陆丞相那个老古板的性子,他若回到丞相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这人一向随性,无拘无束,只怕陆丞相连他吃饭都是看不惯的。 他暂时不打算给自己找个爹来管自己,哪怕是亲爹。 凤九卿幽幽地看着沧浪:“你很想去?” 想啊!当然想,有热闹谁不想看?但在接触到凤九卿的目光之后,沧浪一秒正色道:“没有,绝对没有,主上你看错了。” 凤九卿收回目光,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品尝了一口。 “也罢,府中多无趣,你们便随我去看看也无妨,给自己上香这种事,我也是头一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嘴角齐齐抽了一下。 亏得天青带领大家整理太师府去了不在此处,否则只怕凤九卿即将收到来自天青爱的说教。 “元帅,为啥你是给自己上香?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卿那不是一个月前风光一时的贵君吗?” 祁年抓了一把头发,满脸疑惑的看着凤九卿。 不知道为啥,凤九卿突然有点羞耻,他轻咳了一声道:“问沧浪!” 沧浪冲着祁年挑了一下眉,一副我要给你讲八卦的模样开了口:“明卿是主上的化名,你知道的,我们家主上那是一个俊美无涛,风光霁月。那陛下看了一眼我们主上的真容之后,那叫一个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我们主上本来也不想和陛下有什么,但奈何不了陛下的疯狂追求,主上很快就和陛下坠入爱河,两情相悦,你侬我侬,风花雪月,就差早生贵——” “沧浪!我是让你说,但没让你乱说!”凤九卿难得羞恼,凶了一番沧浪。 沧浪委委屈屈的拉着月白,脸上的表情十分容易让人读懂:主上凶我!小白白,要哄哄才能好。 月白无奈地摸了摸沧浪的头发,叹息道:“乖,正常说话。” 沧浪这才撇撇嘴道:“反正就是主上顶着明卿的身份和陛下在一起了,陛下回京之后就封了主上为贵君。” 祁年一脸不满:“贵君?狗皇帝真小气,我家元帅当皇后都绰绰有余,他就给个贵君?元帅我给你说这种小气啦的男人不能要!元帅和他在一起是他八百年修来的福分,他居然敢让我们元帅做妾?简直欠教训!” “元帅我可以去揍他一顿吗?不揍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祁年看着凤九卿,脸上带着愤怒但跃跃欲试。 第150章 脏了他轮回的路 凤九卿凉凉地看了祁年一眼:“当然可以,我们祁大将军做什么不可以。” “真的?”祁年双眼亮晶晶的,他本来以为元帅会阻止他,没想到元帅居然会认同他!他现在就想去揍那个傻逼皇帝一顿,什么东西,敢委屈他家元帅! 凤九卿继续道:“如果你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并且揍完他之后还不被发现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如果你被发现了,可就是弑君,到时候不但会牵连我,还会牵连到幽云军,毕竟你是幽云军的统领,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祁年僵了一下,有些垂头丧气,元帅不打算当皇帝,皇宫守卫森严,如果他揍那个傻逼皇帝被发现了的话,元帅会为难的。 还是等那个傻逼皇帝出宫的时候,套他麻袋!就这么决定了。 凤九卿带着一队亲兵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沈国公府门前,差点把沈国公门口的亲兵吓到,原本来沈国公府吊唁的的人也只敢远远的观望着,毕竟谁敢靠近太师啊! 凤九卿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往里面走之时,被一个瑟瑟发抖的亲兵拦住:“见过太师,太师可否等属下通报国公一番?” 凤九卿轻易就将人拨开,“不必,本太师只是来吊唁而已,不要国公出来迎接。” 待凤九卿进去之后,那个亲兵才喘过气来,那可是太师啊!他刚才居然和太师说上话了,他还以为太师会罚他,没想到太师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就说那些说太师会吃人的肯定是谣言,太师明明一点都不凶啊。 凤九卿踏入灵堂之后还是被震惊了一下,这葬礼也办的有点过大了,按道理来讲他这种未行冠礼就去世的,是不会办葬礼的,就算是办也就是简单的办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沈国公府居然办的这么隆重!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外祖母应该伤心极了,也怪他,忙起来忘记给外祖母传个信。 不过这样也好,明卿就这样死去,从今往后,他只是太师凤九卿! “你来做什么?” 陆丞相面容枯槁,一脸警惕地看着凤九卿。他和凤九卿向来不合,若是今日凤九卿胆敢毁了他儿的灵堂,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凤九卿! 凤九卿看了陆丞相一眼,轻哼一声道:“当然是来给明卿上柱香,不然还能做什么?陆丞相,把你脸上的不满收起来。你可别忘了,明卿是本太师府上出去的人,本太师来吊唁一下,再正常不过了。” “倒是陆丞相,您来这里做什么?你和明卿早已签了断亲书,陛下还下了圣旨断亲。您和明卿不过是陌路人,再说,您不是一向看不起明卿吗?您来这里做什么?” 陆丞相喉咙涌起一股腥甜,心中骤然剧痛,他想说点什么,但太师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在他们都抛弃明卿的时候,是他的这位死对头太师将明卿捡来养着,还教了明卿许多东西。想来明卿确实更想见到太师,而不是他。 陆丞相良久才缓过来道:“他是我儿子!我来送送自己的儿子,不可以吗?本相的儿子,不劳太师操心。” 凤九卿嗤笑一声:“哟,现在您想起明卿是你儿子了?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早干嘛去了?” “凤九卿!” 陆丞相这个一向守理的人,居然也有破防道吼他的一天,真是难得。 凤九卿轻笑出声:“陆丞相不必如此大声,本太师听得见。当初明卿求着陛下给了断亲的圣旨,想来便是不愿和陆家扯上关系,本太师觉得,陆相还是尊重一下明卿的意愿比较好,不然我怕明卿会觉得恶心。” “你!” 陆丞相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凤九卿说不出话。 凤九卿接过沧浪递过来的香,对着空棺材拜了三拜。 一箭穿心,沉入河底,那是明卿的宿命。 今日他便来送明卿最后一程,就当过往的真心全部喂了狗。 明卿所有受过的委屈,他都会一笔一笔的全部讨回来。 明卿可以为了亲情,爱情放弃的东西,他也会一点点拿回来,从此刻起,明卿已死,而太师凤九卿,睚眦必报! “陆丞相身体不好便早些回去歇着,本太师会替明卿待客,毕竟他可是本太师的人。他在本太师这里,名为明卿,日月为明,白衣卿相。可他在陆丞相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陆弃。丞相大人,我想明卿会更愿意见我,你说呢?” 陆丞相气的几乎晕厥,凤九卿看着一旁的小厮喝道:“还不送相爷回去!若相爷在这里有个好歹,我怕脏了明卿轮回的路。” 陆丞相彻底被凤九卿气晕了过去,很快便被沈国公府的人送了回去。 门外人头攒动,沈老太君拄着拐杖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凤九卿突然收敛一身锋芒,低着头不太敢看沈老太君,心虚jpg “太师大人好大的威风,老身竟然不知这国公府,何时姓了凤?这是老身外孙的葬礼,任何人破坏了,老身都绝不会放过他!无论是谁!” 凤九卿对着沈老太君拱手,乖巧得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见过沈老太君,您请放心,明卿曾是我府上的人,我绝不会做损害他的事。” 沈老太君没好气道:“最好是如此,老身这外孙命苦,自幼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若是死后还不让他安生,老身只怕到死都闭不上眼睛!” 凤九卿低着头:“我知道了,请您息怒,我绝非有半点扰乱灵堂的意思。” “哼!” 老太君轻哼一声,抬步欲往前走,却突然没站稳向下倒去。她年龄本就大了,又因为骤然得知明卿过世的消息悲伤过度,自然精力不济,一个没站稳也是情有可原。 凤九卿瞳孔微震,眼疾手快地将神老太君扶住,避免了一场祸事。与此同时他凑到了沈老太君耳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卿还活着,请您勿要声张。” 沈老太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把抓住凤九卿:“你说的可是真的?” 凤九卿点头:“绝无半句虚言。” 沈老太君定定的看着凤九卿,以太师的品行,想来也不会骗她一个快要入土的人,那她的卿卿应该真的活着。 她骤然流下眼泪,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啊! 第151章 日行一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老太君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冲着凤九卿拱手道:“多谢太师!” 凤九卿扶住沈老太君:“您不必多礼,明卿也是太师府的人,我自会多照顾几分。您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不如先去休息?待您精神好些,我们再谈谈?您放心,这里有我,无人敢放肆。” 沈老太君点了点头:“好,如此便多谢太师。” 凤九卿反手道:“您是明卿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无需言谢。” 沈老太君蓦然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脚步也有力了不少。虽然整个朝堂对太师评价不好的居多,但沈老太君却觉得这位太师是个性情中人。 太师对她这番有礼,想来是看在卿卿的面子上,难不成太师真对卿卿有那份心思?想不到最后对卿卿最好的人,居然会是太师。 之前看陛下对卿卿宠爱得紧,她以为卿卿是得遇良人,却不想害的卿卿命悬一线的人会是陛下。 罢了,她也是看走了眼,只愿卿卿度过此劫之后,从此一生顺遂,再无坎坷。 沈老太君走后,凤九卿便坐在了一旁,一身玄色鎏金长袍,头戴玉冠,及腰的长发冲淡他散发出来的冷意,但又因为脸上狰狞的面具多了几分威势。 自凤九卿坐下后,整个灵堂鸦雀无声,毕竟太师大人声名在外,便是陛下都得退让三分。他们还是清楚他们有几斤几两。根本不敢在太师面前造次。 其实这些人都是看在沈国公府的面子上来的,和明卿本人根本不熟,,甚至根本没见过。本来就没什么人和他有仇,就算有,那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得罪得起沈国公府以及那位刚为明卿洗清冤屈的陛下,更别提现在还有太师。 若明卿活着,身为沈老太君的外孙,沈国公的外甥,陛下爱重的贵君,丞相和兰书公主的儿子,身后还有太师这尊大佛,妥妥能在京城横着走,就算把天捅个窟窿都是天的错的人啊。 可惜啊,就是这命不好,活着的时候满身冤屈污名,死了之后这些人才幡然悔悟,实在是可惜啊。 往来的宾客无不为明卿惋惜,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明卿多亲厚。 而真明卿本人现在却悠闲的很,围观自己的葬礼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自己的葬礼的,他这也算是独一份了,尤其是在看这群宾客哭天抢地的时候,真·明·凤九卿都想给他们鼓掌。 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演戏可惜了,也不知道这京城里还有没有哪家戏班子缺人,改天给他们都送过去。 日行一善,不必太感谢。 这些人铆足劲想在太师面前表现,却不知道太师已经为他们考虑好了后路。 凤九卿垂眸,为官者不思如何为为百姓做事,天天就想着巴结权贵投机取巧,看来是该让墨凌好好整顿吏治了,正巧简寒也回来了,给他找点事做。 刚从马车下来回到府中屁股都没坐热的简寒打了个喷嚏,暗骂一句谁又在算计我!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必定没好事! 早在韩王大军围困京城之前,凤九卿就收到了风声,但他当时重伤,只能让人传信部分大臣将家眷提前送出京城。比如简寒和沈老太君一家都是他的人接出京城的,但韩王来的太快,他来不及救出更多的人。 贸然让京城百姓避祸只会引发恐慌,所以他让人将京城附近庄子上的粮食都运到了京城,避免城中被困时粮价飙升。 这样京城即便是被困住,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而且韩王围困京城必定是为了做皇帝,只要他想做皇帝,就不会随意屠杀京中百姓,否则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会引发天下哗然。韩王本就得位不正,应该不至于傻到这种境界得罪天下人。 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虽然龙椅上的人换了,但京城百姓并没有多少损失。 至于墨凌,他当时也让人给他传了信,至于他收没收到,收到之后信不信就与他无关了。 凤九卿在灵堂一直坐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沈国公回府之后,才告辞离开。带着人声势浩大地回到太师府之后,凤九卿快速换了身衣服,将玉冠取下,随便找了条发带将头发绑住,再次去往沈国公府。 不得不说,沈国公府不愧是武将世家,整个府上的防御系数还是很高的,但对凤九卿来说,仍旧不够看。虽然他现在伤还没好全,但应付一点沈国公府的亲兵还是轻而易举的。 沈老太君正喝茶,却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响动,即便她年岁已大,但她当年可是和沈老国公一起征战并且丝毫不输于他的女将。这点异动或许别人发现不了什么,但她确是知道窗外应该是有客人。 “这位客人,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凤九卿挑眉,他竟不知,外祖母居然警惕性如此高,虽然动静是他故意弄出来的,目的是想引开沈老太君屋内的人,方便他去找沈老太君。 却没想到他的外祖母居然识破了,如此他也只好现身了。 凤九卿从窗中翻入,屋内的侍女立刻出剑指向凤九卿。 凤九卿对着沈老太君拱手道:“无意惊扰老太君,属下是太师派来践行与老太君约定之人,还请老太君屏退左右,太师府的消息,不可外传。” 沈老太君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一滴泪。凤九卿说的意思她都明白,这是她的卿卿来看她了。 “都退下。” 拿剑的侍女不赞同道:“老太君,他很危险!若您——” “退下,他不会伤害我,再者他已经自报家门,若我出了事,太师必然脱不了干系。” 侍女不情不愿的收回剑,对着沈老太君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凤九卿确认房中无人之后,揭下斗笠,扑通跪在沈老太君面前:“都是卿卿的错,卿害外祖母担心了。” 沈老太君伸出的手都在颤抖,直到感受到凤九卿脸上的温热后,才将人一把抱进怀中,而她早已泪流满面。 “卿卿你吓死外祖母了,外祖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又得让我在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152章 憋到内伤 凤九卿抬眸,眼中滑落一滴泪:“卿卿知错,卿卿以后一定第一时间给外祖母传信,绝不再让外祖母担心。” 沈老太君哭得泣不成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我听二郎说你被陛下射了一箭跌落到了河中,心都碎成了一团。我的卿卿怎么这样苦,陛下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对你,君无戏言,他怎么能那样伤你!” 凤九卿回抱沈老太君,轻声道:“都过去了外祖母,卿卿现在活的好好的。” 沈老太君捧着凤九卿的脸,“让外祖母看看你,外祖母都怕现在是在做梦。” 凤九卿拉着沈老太君的手拂过自己的脸,“不是梦,卿卿真的活着,外祖母别担心,卿卿不会消失的。” 沈老太君感受到手掌下温热的实感,终于笑了,可她眼中仍旧带着泪,“我的卿卿还活着,活着!不对,二郎说你还中了毒,说那毒无药可解,卿卿你不会刚回来就——” “不行外祖母这就进宫找太医,太医治不好外祖母就带你去神医谷,就算是求也要将神医求出来给你解毒!” 凤九卿拉住神老太君,轻笑着摇头道:“外祖母,卿卿的毒已经解了,是太师给卿卿找的大夫,不然卿卿活不到现在。您放心,卿卿已经没事了。” “真的?” “嗯!”凤九卿望着沈老太君:“卿卿不会骗您。” 沈老太君终于松了口气,拍着凤九卿的后背轻声问道:“既然好了,为何今晚才来看外祖母?” 这点凤九卿无可辩驳,近日太忙了,他确实把这事给忘了。 “卿卿错了。” 凤九卿委屈巴巴的看着沈老太君,沈老太君根本抵抗不了人间萌物凤九卿,掐了掐凤九卿的脸:“就知道撒娇,你可知外祖母这几日有多伤怀?若我不给你办这个葬礼,你是不是还不会出现?” 忙忘了嘛,他也不是故意的,但确实让眼前这位真心疼爱他的人伤了心。 凤九卿摇头道:“本来近日也打算来见外祖母的,只是事多没来得及,卿卿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沈老太君叹息一声:“还有下次?我这把老骨头大半截身子都埋入土了,可再也经不起你再来一次了。” 凤九卿看着沈老太君笃定道:“不会了,卿卿以后都会记得告诉外祖母,不会再让外祖母担忧。” 沈老太君戳了一下凤九卿的额头,“你呀!听太师的意思,你不愿意再做明卿了?” “嗯嗯。” 凤九卿点头:“外祖母,如若再做明卿,那势必得回到后宫,但陛下的情谊谁能保证呢?被他射杀过一次,我不会出蠢到在凑上去第二次,就让明卿死在那条河中。反正外祖母你还有卿卿不是吗?” 沈老太君也叹了口气,卿卿说的她也明白,只是若不用明卿的身份,只怕卿卿再也无法出现在人前,为什么她的卿卿什么都没做错,却总是受尽了委屈? “都依你,只是卿卿,你和太师之间——” 凤九卿僵住了一瞬,外祖母是猜到他是太师了吗? “太师是不是喜欢你?” 凤九卿从惊吓变成了惊恐,他疯狂摇头:“没有!太师只是赏识卿卿,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沈老太君满脸不信:“太师名为凤九卿,却给你取名叫明卿,谁家属下会和主上同用一个名字,太师的司马昭之心,你还没看出来?” 凤九卿嘴里满是苦涩,憋到差点内伤,他真的对水仙花没有意思!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太师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对我动心思?您就放心,若太师真对我有意思,我怎么会成为陛下的贵君。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眼睛里面容下沙子?” 沈老太君面容严肃:“没有最好,但卿卿你不可不妨,不能让太师成为第二个陛下。” 凤九卿勉强保持微笑:“知道了外祖母,卿卿会注意的。” 沈老太君这才满意,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卿卿可要见一见兰书?她毕竟是你母亲,这几日已经哭晕过好几回了。” 凤九卿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还是不用了,卿卿暂时过不了那一关,若去见了公主,也不会认她,失而复得又再失去,徒增伤悲而已。” 沈老太君摸了摸凤九卿的头,“既然你不愿意,外祖母也不勉强你。毕竟是兰书她自己没能认出来你,现在的后果,也是该她受的。” 凤九卿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墨凌那边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因为内太师不愿出手的缘故,墨凌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墨凌这些日子已经基本让整个大越安定下来,藩王的部分兵力被他暂时冲入城北大营,另一部很则被压分成了数只冲入了不同的大营,这样既能增加兵力,又能防止那些藩王的军队集结在一起生出事端。 至于城外驻扎的幽云军,墨凌则一丝一毫都没碰,他倒是想,只是没那个本事动幽云军。 他暂时将参与叛乱的亲王都关在了诏狱,未做处罚,同时派出了沈国公逐个将阀藩王封地里的将士全部换掉,再将藩王的家属都押解进京,撤销了这些藩王的封号和封地,将他们都贬为了庶人。 之前蠢蠢欲动的藩王现在都偃旗息鼓,不说墨凌,就单单一个太师带着幽云军在京城,他们就不敢动。 更何况那五个藩王的军队都被墨凌收编了,他们就是想动也未必赢得了,还不如识时务一点。 墨凌不但澄清了太师和明卿的污名,还下了罪己诏,然后直接出手压制高涨的粮盐物价,大越很快安定下来,外族见占不到便宜,也就不敢动手。 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墨凌才正式上朝。 皇宫,金銮殿。 所有人都跪下高呼万岁之时,唯有凤九卿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打瞌睡。 墨凌这段时间清理了不少和藩王暗中勾结的人,京城的血流了一批又一批,原本那些以为墨凌温和好欺负的大臣都对墨凌改观了。 以前他们都以为这位陛下性子温和,手段狠辣的是太师而已,但这一次,他们终于明白,陛下毕竟是太师教出来的,狠辣是一脉相承的。 但太师是戴着凶神恶煞的面具手段狠辣,而这位陛下却是谈笑间就要人性命。太师的狠在明面上,而这位陛下却深沉了很多。 “诸位爱卿平身,此番朝堂动乱多亏诸位爱卿倾力相助,大越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安定。” 第153章 封后 墨凌说着一些冠冕堂皇安抚朝臣的话,凤九卿靠在椅背昏昏欲睡。这就和每次开学的时候,校长在上面发表讲话之时一样催眠。 但其他朝臣却不敢像凤九卿一样如此明目张胆的忽视陛下,还得时不时附和陛下圣明。打工人和打工人也是不一样的,毕竟凤九卿属于退休返聘那一类,还是公司元老,所谓人与人不同,花也几样红。 简寒和凤九卿一般昏昏欲睡,但只能强打起精神,向凤九卿投去一抹羡慕的目光。 而一向看不惯凤九卿的陆丞相,几日不见,已然两鬓斑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也不知是多久没有睡好觉了,他本就精神不济,自然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抓凤九卿的小辫子。 至于墨凌,他当然看见了凤九卿撑着头假寐,但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让太师不痛快。毕竟此次回归的太师与之前很不同,之前太师对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但现在的太师冷漠得像经久不化的冰川。 他确信如果他让太师不高兴,太师能让整个朝堂的所有人一起不高兴,惹不起,随他。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都睡完一觉了,墨凌才堪堪发表完激动人心的演讲,和下面的大臣商业互吹完毕。又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再次睡醒,墨凌终于将此次平息藩王之乱的人论功行赏完,当然也包括凤九卿。 只是凤九卿实在是已经封无可封,墨凌为了安抚住被他通缉之后冷漠无比的凤九卿,直接给了他一道空白圣旨。 这个赏赐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若不是凤九卿带着幽云军直接制住了藩王,仅靠墨凌和沈国公对峙上藩王,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 凤九卿打开圣旨看了一眼,所有印章都已加盖齐全,确实是一道只要他填上内容就可以生效的圣旨。 凤九卿嘴角微微勾起,墨凌这次真的是大手笔,他就不怕他直接用这道圣旨把他废了吗? 就在凤九卿以为这次的大朝会要结束了,都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墨凌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 还有事? 凤九卿挑眉,下次这种没啥意思的朝会他就不参加了,还不如在家里补觉,太过无聊,而且椅子太硬,睡得不舒服。 墨凌黑沉沉的眼眸扫过台下众人,薄唇轻启:“今日还有一件要事,朕欲告知诸位爱卿。” 该赏该罚的墨凌都已经赏罚完了,还能有什么要事?凤九卿兴致缺缺,靠在椅子上准备再睡一觉。 “诸位爱卿当知朕的贵君明卿并无任何过错,所有一切不过是墨承联合赵庶人(前太后)的污蔑。如今贵君污名已然洗清,朕得他相护多次,若非明卿,朕只怕已然死在墨承的算计之下。如今诸位都已得到封赏,唯有朕的贵君没有。” “故,朕欲册封明卿为皇后,与朕生同衾死同穴。此生除明卿以外,朕不会再有任何妃嫔,望诸位爱卿知悉。” “这。”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明卿不是已经死了吗?沈国公府葬礼都办完了。 陛下这是要为一个死人空置六宫? 这如何使得?若是如此,大越岂不是后继无人? 一时间群臣窃窃私语,唯有简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凤九卿,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太师,您怎么看? 凤九卿原本合上的双眸突然睁开,冷冷地看向墨凌。 墨凌是在这里和他演什么一往情深的戏码? 他当初将真心掏出来给墨凌的时候,不是被他轻而易举的仍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吗?如今他明卿的身份已然死去,墨凌又在这里要和他一生一世,想得倒美。 墨凌凭什么以为他凤九卿愿意和他一生一世?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他凤九卿不稀罕! 祁年气鼓鼓地看着墨凌,在御史都还没出列的时候,出列抱拳道:“陛下,臣觉得不妥,不是陛下亲手将明卿射杀的吗?陛下凭什么以为在害死明卿之后,他还愿意与陛下死同穴?臣觉得明卿不愿意!请陛下收回成命!” “明卿清清白白的来,却带着一身污名死去,即便现在陛下为他平反了又如何呢?死去的明卿能活过来吗?” “迟来的正义还叫正义吗?臣觉得那叫真相!还请陛下放过明卿,您害死了他还不够吗?” 祁年冷着一张娃娃脸,目光下垂,他连看一眼墨凌都觉得脏了眼睛。他家元帅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看上墨凌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居然还敢伤害他家元帅! 看元帅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伤心极了,既然如此元帅不愿意来说的话,他来替元帅说。墨凌是皇帝又如何,他根本配不上他家元帅! 简寒垂眸挑了一下眉,不愧是太师座下的大将军,和太师一样勇,当着这么多大臣面直接揭开陛下的遮羞布,厉害! 陆丞相复杂地看了一眼墨凌,尽管陛下是他的君,但他仍旧对陛下有怨气。明明之前那样宠爱明卿,不过几句有心之人的挑拨,他便将明卿射杀在河里。他难道忘了,他被人刺杀之时,是明卿帮他挡下了致命的刀吗?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对不起明卿,无论明卿愿不愿意原谅他都是他该受的。可就是因为陛下,他再也无法弥补那个他亏欠至深的孩子,也再也见不到那个宁愿与他断亲也要决绝离开的孩子。 那孩子性子那样刚烈,与他们断亲之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确信如若明卿活着,也是不愿意再原谅陛下的,如此,便让他为明卿尽一次父亲的责任。 “陛下,臣也认同祁将军所言,卿卿都已经沉眠在江中了,陛下便放过他。他不欠陛下什么,请陛下高抬贵手,别脏了明卿轮回的路!” 当初凤九卿对他说过的话,被他原封不动送给墨凌。陛下和他一样,都是深深地亏欠着明卿,即便他是陛下,也不能让他的儿子死后还不安稳。 两人的话语像两个耳光扇在墨凌脸上,可偏偏这是他该受的,谁让他对不起他的卿卿呢?他有满腔的歉意,满腹的愧疚,却无人可以诉说,也无法弥补。 第154章 沽名钓誉 墨凌的眸子突然变得通红,他一字一顿道:“胡说!朕的卿卿没死!” 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墨凌这是知道他还活着?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一番,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墨凌不可能知道他还活着才对! 简寒和祁年都惊讶了一瞬,又很快将他们脸上的惊讶压了下去。唯有陆丞相眼睛突然亮了,他仰头看着墨凌道:“陛下找到卿卿了?他还活着?在哪?” 墨凌的脸色黯然了一瞬,认真道:“朕暂时还没找到卿卿,只要一天不见到卿卿的——” 他顿了一下,痛苦地闭上眼睛。 “尸体,朕就不会相信卿卿死了!朕的卿卿一定还活着!只是他还在怪朕,所以才不愿意回来见朕,朕会一直找下去,无论多久,朕一定会找回朕的卿卿!” 陆丞相眼中的光突然灭了,也是,重伤加中毒,他的卿卿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卿卿能活着回来,他愿意用一切去换,陆丞相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这世间真的有神明,能出一个神迹,救一救他可怜的卿卿。 祁年松了口气,他就说陛下怎么会知道元帅还活着,原来是在自欺欺人。 切,演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想用这副样子让他家元帅心软?绝对不可能!不止没门,连窗户祁年都给他堵死了! 简寒也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陛下这是何必呢?之前太师对陛下多好,他竟然舍得杀太师,让太师伤心之后却又追悔莫及,虽然但是,只能送陛下一句活该。 要是带入一下白云锦敢这样对他,他一定会把白云锦骨头都拆了。 白云锦莫名其妙接到自家媳妇一个眼刀,吓得打了个寒颤,脑子里已经开始回想哪里又惹到自家媳妇了,难道是昨天太过分了?但他被派出去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媳妇,那啥,他也不是故意的,媳妇求放过qaq。 不少大臣看向墨凌眼神里都带上了怜悯,陛下这是一时接受不了贵君逝世,导致要封心锁爱。多么真挚的感情啊,简直让人闻之落泪啊。 但谭御史却与众不同,他吹着胡子出列,拱手道:“陛下三思!贵君不可封后!他一个男人进入后宫本就是魅惑君主为人不齿,再者他于大越并无丝毫贡献,一个娼馆中出来的伶人,何德何能封皇后!” “放肆!”墨凌怒喝一声,眼神犀利,似要化为羽箭将谭御史射穿! “放屁!你才无德无能!”祁年瞪着那人,要不是在朝堂上,只怕祁年已经动手了。 “谭御史口下留德。” 陆丞相咬牙切齿地看着谭御史,凤九卿也稍稍偏了身子,凉凉地看向他。 简寒嘴角抽了一下,这谭御史也是真的勇,平常人得罪一个都够喝一壶,他一下子得罪四个,默默点蜡。 旁边的人都默默离谭御史远一点,害怕被牵连。 偏偏谭御史丝毫没有感知到危险,还在继续道:“陛下为一个伶人空置六宫,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伶人本就是贱籍,能入后宫已然是天大的福分,明卿早该感恩戴德。但着皇后之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伶人来做,低贱之人如何抬举都低贱。” “若因他让大越后继无人,明卿便是千古罪人!陛下难道要为了区区一个伶人置大越和祖宗礼法于不顾吗? 若是如此,明卿一条贱命死多少次都是不够偿还的!” 墨凌面沉如水,此人如此污蔑他的卿卿,当真该死! “来人!拖出去,廷杖!” 谭御史丝毫不惧,高声道:“臣都是为了大越,就算被廷杖而死,亦无悔!” 很快便有侍卫进来,然而他们还未碰到谭御史就听到凤九卿冷淡至极的声音:“慢着。” “帝师!此人胡言乱语,应当廷杖!” 墨凌不知道凤九卿为何要阻止,但此人如此侮辱他的卿卿,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真想将人直接杖毙,尽管他可以杖毙御史,但因为卿卿不行,他不想卿卿背上狐媚惑主,祸乱朝纲的骂名。 “退下!” 凤九卿的声音很轻,两个御前侍卫收回手,看向墨凌。 墨凌面沉如水的挥了挥手,太师要让退下,便是他是皇帝,也阻止不了,回去就将这个谭御史罢免扔到诏狱去! 谭御史对着凤九卿拱了拱手:“多谢太师。” 凤九卿眼中一片冰冷,还未启唇,陆丞相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你说本相和公主的亲子是贱民!一派胡言!谭歧,你是有多高贵,敢如此污蔑皇亲国戚?陛下臣请以大不敬之罪重罚谭歧!” 陆丞相刚才气的狠了,现在才缓过神,指着谭御史恨不得把人吃了。 陆丞相和公主亲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卿之前不是陆丞相与一个婢女生的吗?还被赶出了陆家,大家都知道陆相根本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儿子,所以他才敢站出来参明卿。怎么明卿突然就变成了陆丞相和公主的亲子了? 其实也不怪谭御史不知道,自韩王登基之时他里子面子都丢完了之后,他除了上朝和点卯根本不敢再外面多待,自然也就不知道明卿是陆丞相和兰书公主的儿子。 他参明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的他急需要一个好名声来站稳脚跟,否则他将因为那件事在朝堂上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再说明卿一个男人,平日里狐媚惑主就算了,还想当皇后,岂不是会让天下哗然? 这时候他只要敢站出来,哪怕会面对君王的盛怒又如何,他只要敢参,定然就会留下一个清正为民不畏强权的名声,如此他才能抬得起头。 但此刻他面对陆丞相突然发难,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墨凌眸色沉沉:“准。” 凤九卿站起身,淡声道:“此事容后再罚也无妨,吾有几个问题想问谭御史。” 谭御史对着凤九卿拱手,看来太师这是要保他了,他就知道参明卿不会有错,至少太师的眼睛是雪亮的。 “太师请问。” 凤九卿向前走了一步,“请问谭御史家中有一贵妾是也不是?” 谭御史老脸一红,太师怎么问他这种问题啊,他又不曾狎妓,难道取妾也有错吗? “是。” 凤九卿继续道:“谭御史官居七品,月俸禄45两白银,俸米7石5斗,但若吾没记错,两月前谭御史为哄贵妾,在金玉楼豪掷千两白银买下一块翡翠手镯,敢问谭御史,钱从何来?” 第155章 如你所愿 “这——” 谭御史面露难色,这他怎么说的出口! “如此难以说出口,此钱莫不是贪墨而来?” 凤九卿继续向前一步,谭御史脑袋上挂起颗颗汗珠,心一横道:“并非贪墨,此乃内子嫁妆!” “哦?所以谭御史这是在用贵夫人的嫁妆养小妾?” 朝堂上顿时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谭御史一副刚正不阿见谁都要参一本的正直御史,背地里居然拿夫人的嫁妆来用,还是用来养小妾,简直为人不齿。 谭御史听着周围人的声音,脸色爆红,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凤九卿却没放过他,又向前一步,启唇道:“谭御史明面上只有贵妾一人,实则还有通房一十八人,是也不是?” 谭御史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太师这是要他承认他违背律法多纳妾室,他官居七品,按律法只能有一个妾室。但多纳妾本就是官员之间不说的秘密,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不是谁都和太师一样,后院空置。 谭御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绝无此事!” “呵。” 凤九卿轻笑道:“谭御史可要想清楚再说,陛下面前撒谎,可是欺君,论罪当斩。” 谭御史终于知道太师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来找他麻烦的,但他在太师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只能咬牙道:“臣一向遵守律法,绝无此事。” “是吗?需要本太师让人将她们带上金銮殿吗?祁年,去,帮谭御史把他的爱妾都接来给各位大臣看看。” 祁年一副兴冲冲的样道:“是!” 谭御史扑通一声滑跪在地上,痛苦道:“不必了,臣认。” 凤九卿再次上前一步,再次启唇:“其中第十七房通房乃是你觊觎其美色,威逼利诱良家女子为妾,可有此事?” 谭御史刚想反驳,但接触到凤九卿冰凉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是。” 凤九卿迈出的脚步声在谭御史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吾曾听闻谭御史曾在丁忧之时曾与婢女厮混,还纳了一位通房,是也不是?谭御史不必急着反驳,吾既然敢说出来,你不妨猜猜吾手中有没有证据?” 完了!什么都完了! 如此大不孝的的罪名之下,他一辈子都完了,别说名声,他现在走在街上人人都要吐他一口唾沫! 他面如死灰道:“是。” 凤九卿眼神越发凉薄:“这还只是此人犯下的一部分罪状,就已经是对父不孝,对君不忠,对民不仁,对妻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视大越律例为儿戏,有什么颜面做我大越的御史!” “来人,剥去他的官服,将此人游行于市,着人随行念出此人罪状。游游行之后按律处置,以儆效尤!” “陛下,此番处罚,可合理?” 正巧近日凤九卿准备让墨凌整顿吏治,收集了不少人的把柄在手上,这谭御史非要撞上来,凤九卿便成全他! 不是想要名声吗? 凤九卿便让他的名声响彻大街小巷! 不愧是太师,够狠,这是要让谭歧身败名裂啊!不少大臣都往旁边挪了挪,物理远离凤九卿。 越过他直接处罚之后又来问他,墨凌眸色沉了沉,但这个御史的确该死。 “准。” 谭御史被拖出去之后,凤九卿扫视了一番诸位大臣,轻声道:“诸位可还有与谭御史意见相同,认为明卿卑贱狐媚惑主之人,不妨站出来,与本太师辩驳几分?” 原来太师是在为明卿撑腰! 诸位大臣对视一眼,谭御史都落得这番下场了,谁还敢站出来啊,不要命了! 凤九卿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的众人,轻声问道:“没有人吗?” 诸位大臣低着头,不敢说话。 凤九卿缓步往回走,坐回太师椅上,“不妨告诉诸位,明卿便是当年的鸢尾,若诸位也有能力以一己之力逼退南诏,再骂明卿也不迟!” “不过诸位既然没有胆量敢出来与吾辩驳,以后再让吾听见半句诋毁明卿的话,还请先自行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明卿竟然是鸢尾! 别说其他人,就连知道凤九卿身份的简寒都惊呆了。太师居然还会弹琴跳舞,就离谱,太师到底还瞒了他们多少! 若明卿是鸢尾,那还真配得上皇后之位!不少大臣心中皆如此作想。 陆丞相心中一痛,他的儿子那样优秀,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用过与谭御史差不多的话去侮辱他。 心口的痛楚逐渐蔓延,陆丞相捂住心口,他真的不配做明卿的父亲! 墨凌借着凤九卿的话道:“明卿确是鸢尾无疑,朕的卿卿才学武功皆是上层,又曾为大越震慑南诏,如此功勋,封侯拜相皆可。朕的卿卿品行端方,亦有君子之风,为后绰绰有余。” 陛下和太师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能如何? 除了陆丞相,白云锦,简寒,祁年以及坐着的凤九卿,其他大臣都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墨凌沉声道:“既如此,责钦天监即刻择定吉日,封明卿为后。” “陛下圣明!” 简寒看了看凤九卿沉默不语,陆丞相悲伤过度说不出话,祁年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白云锦只想着盯妻。 “吾有异议。” 凤九卿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墨凌和诸位大臣听到。 墨凌皱眉:“帝师?” 下面的大臣心中也有疑虑,刚才太师不是才为明卿拔高了身份让他有成为皇后的资格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有异议了? 凤九卿抬眸冷淡的看向墨凌,“陛下此番不着急整顿吏治,反而想着后宫,是想留着谭御史那般蛀虫遗祸大越?” 墨凌沉声道:“朕并非此意。” 凤九卿嗤笑一声:“陛下还是多放心思在政事上,免得让人觉得陛下沉溺后宫,不堪为君。” 凤九卿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墨凌定定看着他道:“整顿吏治和册封明卿并不相悖,帝师为何阻拦?” 凤九卿轻笑:“明卿乃是吾府上之人,吾对他珍之重之,但到了陛下宫里却成了路边的杂草,是个人都可吐上一口唾沫。” “陛下既杀了他,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地要追封于他?他生前吾隔得远,没护住他,如今陛下是当吾也死了吗?还是陛下非要吾说明白,你对明卿做下的桩桩件件无情无义之事?” 第156章 休离书 墨凌的脸色白了几分,卿卿不知在哪,他住过的乾元殿也化成灰烬了。 他只是想给他的卿卿一个正妻名分,与他的卿卿的衣冠同葬,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帝师,明卿是朕的人,朕当给他一个正宫的名分。” 凤九卿冷声道:“不需要,明卿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源于陛下,陛下何必在此装作深情?自明卿被通缉之后,便已心灰意冷,今日吾便替他做主,休了陛下,全了他的遗愿。明卿已入吾太师府的坟,从今往后他与陛下再无任何关系,陛下可明白?” 休妻都得符合七出,还有三不去呢,休夫更是闻所未闻,如今太师居然要替明卿休了陛下! 这这这简直天下奇闻! 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大越两位顶级贵人较量,他们可不敢掺和。 墨凌眼神凛冽,太师这是要断了明卿和他的关系?怎么可能!明卿是他的妻,他便是死也会和明卿同葬! “朕不同意!” 凤九卿眼皮都没抬:“不需要陛下同意,吾只是通知陛下,仅此而已。” 墨凌放在龙椅上的手都在发抖,太师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唯独卿卿的事不行! “不行!卿卿是朕的妻,朕与卿卿的事,不劳太师操心!” 凤九卿眼神凉薄,轻呵一声:“妻?” “陛下是在修习什么无情道法门吗?需要杀妻证道那一种?明卿因陛下而死,陛下凭什么觉得明卿还会愿意和陛下有关系?” “他的一腔真情,一颗真心被你弃如敝履。他被相府抛弃在先,被你抛弃在后,他活着之时所有亲人爱人都抛弃他。他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会伤心。墨凌,放过明卿!你配不上他。” “朕的卿卿没死!没死!” 一滴眼泪从墨凌眼角滑落,他如何不知他伤了他的卿卿,他也想千倍万倍的弥补卿卿,但他的卿卿不肯回来。 他宁可相信卿卿是躲起来了也不愿意相信卿卿已经不在世上了! 他要立卿卿为后,此生此世,卿卿会是他唯一的妻! 凤九卿收回目光,淡声道:“是吗?那请问陛下明卿在何处呢?陛下难道就不曾想过之所以现在都找不到明卿,是因为他已经在河中被啃食干净了吗?” 墨凌的指甲嵌进肉中,鲜红的血顺着手流到金光璀璨的龙椅上,金红交织,别有一番滋味。 “不是!卿卿是朕的皇后!绝不会被啃食!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只是在生朕的气,才不愿意回来见朕!” 虽然凤九卿知道墨凌歪打正着说对了,但他可不愿再和墨凌有什么关系。什么破皇后,他才不稀罕! 他可以是太师,可以是元帅,可唯独不会是谁的皇后! “我看陛下是魇住了,来人,传太医给陛下好好治一治,退朝!” 墨凌眉眼皆是痛色,还带着一丝乞求道:“朕清醒的很,帝师,朕此生只会有卿卿一人,朕想给他一个他该有的名分,这也不行吗?算朕求您,不要阻拦卿卿封后!” 凤·铁石心肠·冷漠·九卿低头轻笑一声:“陛下,不是什么事都有补救的机会的,有些事一旦做了,后悔也没用!” “明卿清清白白的来,就让他清清白白的走,别扰了他在那边的安宁。还是说陛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如此看来,陛下的承诺和爱好像过于廉价了,让人不太看得起啊。” 墨凌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沉痛,轻声道:“太师又不是朕的明卿,如何知道朕的卿卿不愿意?他曾两次舍命救朕,如何会不愿意做朕的皇后?朕不信他会不愿意!帝师,您成全卿卿和朕。”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成全你?呵,墨凌你没有那个资格!” “你信不信,愿不愿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绝无可能!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否则不要怪吾出手。吾虽然看不上你那把破椅子,但想要你那把破椅子的可大有人在,你若一意孤行,吾不介意成全他们!” 墨凌死死握住龙椅,太师这是在明晃晃地威胁他,如若他一定要封后,太师不介意废了他。他死死咬住牙关,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不行,还不到时候!不能在这时候对上太师,他没有胜算! 罢了,等以后时机到了再追封卿卿,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不是吗? 墨凌心中不断找借口压制住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不断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戏,却忽略了内心深处的痛意。 “朕知道了。” 凤九卿冷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纸,往前一抛,转身抬步离开。 “如此最好,这是明卿留下的休离书,劳烦林总管递给陛下签字,吾希望今晚之前吾能收到,否则吾不介意亲自来取。” 说完之后,凤九卿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鸡朝臣,冷声道:“诸位还在这里做什么?退朝了还不离开,莫非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是需要吾送诸位一程吗?” 众朝臣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对着墨凌叩首高呼万岁之后一秒都不愿多待,匆匆离开金銮殿,这应该是退朝之后唯一一次他们走的比陛下还早。 陆丞相拜都没拜墨凌直接转身离开,这也是他上朝这么多年最无礼的一次,原谅他实在无法对着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保持礼节。临走之时他复杂地看了眼凤九卿,若是以往凤九卿这般嚣张,他早就出来指着凤九卿骂了。 但这一次,凤九卿所有的嚣张,偏偏是为了他那受尽委屈的孩子,他实在无法出口反驳半个字。 没有对着陛下落井下石已经是他陆长兴用尽了毕生的修养了。 陆丞相第一次对着凤九卿心平气和地拱手行礼道:“多谢太师!” 凤九卿侧身避开陆丞相的礼,他怕折寿。 “明卿是吾的人,吾自会护着,用不着陆丞相来谢。” 哪怕凤九卿的回答并不客气,陆丞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快抬步离开,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简寒一把拍开想往他身边靠的白云锦,终于在宫门初追上了凤九卿。 “太师!” 凤九卿看了他一眼,“简相有事?” 简寒摇头,叹息似的道:“太师,锋芒毕露,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凤九卿笑道:“多谢简相,不过,本太师向来有仇必报,若是有人能压制住本太师,那也算他的本事。吾无惧。” 第157章 得了天下失了他 宣室殿内,墨凌独自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空荡荡的金銮殿,面上似附着着寒霜。 林雨拿着凤九卿扔下的信封,大气都不敢喘,陛下这是暴怒的前兆啊! 他面带苦色,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封休离书递给陛下,递出去很有可能会激怒陛下,不递出去只怕是无法和太师交差。 给还是不给? 苍天啊,何苦来为难他一个宫人! 他做错了什么要夹在这两位大人物中间啊! 在林雨纠结之时,墨凌淡然地看了林雨一眼,眸色平静。 “给朕。” 林雨赶忙把这个烫手山芋双手递给墨凌,墨凌接过之后却并没有拆开,而是直接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墨凌走得很快,林雨只能小跑着跟上墨凌一路到了宣室点,进门之前,墨凌淡然看了他一眼:“退下。” 林雨赶忙应声,待墨凌进去之后,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真是要命!还好陛下不用他进去伺候,否则只怕他难逃一劫。 墨凌坐到棋盘旁,将信纸放到一旁,衔起一枚黑子绞杀白子,又用白子反杀回去,如此过了两个时辰,黑子终于以半目之差险胜。 墨凌终于平静下来,将一枚枚棋子放回了棋奁。 自夕台楼遇见明卿之时,他只是觉得明卿姿色过人,让他生了几分绮念,但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后来知道明卿乃是鸢尾,他便动了用明卿引太师入局的心思。 他到底只在朝堂上经营了四年,有三年还是在太师的眼皮子地下,即便是太师退隐,朝堂上他的人也屈指可数,最困难的是,他手上没有兵权。而朝堂少了太师的镇压,四处皆是危机,还有各路藩王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既要肃清朝堂里的奸佞,又要时刻注意各路藩王,实在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需要一个契机来扭转这一切。 在江宁府经历太师半夜给他送账册之时,他就知道,他等的契机到了。 明卿能随时联系到太师,而太师也会为了明卿屈尊降贵来助他,所以他只要能掌控明卿,就能将太师拉入局中。 所以他给了明卿万千宠爱,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明卿封为贵君,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甚爱明卿。 如此太师便知他将明卿放到了心尖上,在他陷入困境之时,便会出手助他。 他并非完全不知道夕台楼幕后之人的信息,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被那人逼到绝境。唯有这样,幕后之人才会现身,而幕后之人与藩王之间也是他派人牵的线。 如此朝中人,藩王,太师和他皆在局中,他只要装傻,便能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无论是那幕后之人瑞王,还是藩王,现在都败在他手下。尽管只处理了半数的藩王,但已经足够震慑剩下的藩王了,朝堂也被他借此机会都清理了一遍,还平白多了几十万将士。 太师给他的惊喜还真不少,而他也借此试探出太师的确对皇位无意,当年也是真的退隐,但大越出现危机之时,他仍旧会像这次一样出手。太师虽然不是忠于他,但太师忠于大越,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是个真正忧国忧民的人。 只要他不去触碰太师的底线,太师便不会对付他。 大家都知道是太师镇压藩王,所有名声都是太师的,他在所有人眼中还是那个靠太师才能坐稳龙椅的帝王,估计包括太师都是这样认为的。 很好!他依旧没有被那些人放在眼里,唯有这般才能在那些人松懈之际,给他们致命一击。 整个计划都如他所愿的进行着,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但此刻他却并没有几分高兴,反而觉得有些心痛。 整个计划他只算漏了两件事,一是颜亦然的背叛,他虽然调查到颜亦然和瑞王太后有过交集,可他信亦然不会背叛,但他到底还是防了颜亦然一手,否则他的计划只怕不会有这般成功。 其二是他对明卿的心思,他一直以为明卿是他引太师入局的棋子而已,但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对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动了心,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知道明卿是无辜的,可他不能让幕后之人看出来,他要顺着幕后之人给他的剧本走,才能让幕后之人现身。演的多了,他也就入戏了,他慢慢地分不清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明卿真的背叛了他。 他到底是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他分不清他自己三令五申让那些人不许伤害明卿是因为在演戏给太师看还是他的真实想法。 西乡苑的那一次,他知道有幕后之人的手笔,但明卿的匕首刺向他之时,哪怕他平日里再冷静,当时也冷静不下来。 他以为明卿怨他,以至于要杀他,还有便是他需要让幕后之人以为他是真的不信明卿,他和明卿之间已生嫌隙,所以射出了那一箭。 他并没有想过要杀明卿,那一箭他故意射偏了,他以为以明卿的武功应该是能躲开那一箭的。 但当他看到那一箭射中明卿之时他就后悔了,后来看到那树上掉下来另一个人之后就更悔了。 明卿之所以躲不开那支箭是因为他在杀刺客,而向他扔出的匕首也是在救他。就因为他的多疑,害死了这世上几乎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他至今都忘不掉明卿胸前开出的血花。 那段时间,他每晚都能梦到明卿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他! 但自从再次回到京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明卿,一次都不曾。 是卿卿不愿意见他了吗? 其实太师说的很对,是他配不上明卿对他的一腔真心,是他愧对卿卿。 而他封明卿为后,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则他确实喜欢上了明卿,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他想补偿他的卿卿。 另一个方面,明卿不仅是陆丞相与兰书公主的儿子,还是此次护驾有功的沈国公的外甥,又十分得沈老太君喜爱,以及明卿还与太师关系匪浅。 明卿因他中箭掉入河中,一方面没找到尸体,他不愿相信明卿死了,另一方面他也只能咬死明卿还活着,否则明卿便是为他所杀,他过不了心中那一关,也过不了那些心疼明卿的人那一关。 他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为了安抚人心,都必须给明卿足够的补偿,否则这些人就算不说心中也是怨他的。 当然封明卿为后还有他说不出口的私心。 但他没想到不管是陆丞相还是太师都不领他的情,居然都拒绝他封明卿为后,太师更是拿他的皇位作为要挟让他放弃。 明卿封不封后对他都没影响,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像是缺失一块似的,绵延不绝地痛着,不致命,却能让他时时刻刻都痛苦。 第158章 绝无可能 或许真的是他不配。 又或许是他给的补偿还不够。 最后一颗棋子放入棋奁,墨凌怔愣了一瞬,缓缓伸手拿起旁边的信封拆开,打开了里面的信纸,上面的字看起无比刺眼: 明卿,无字,年方二十,系祁阳随州人氏,在此谨立休书一封。 昔年与君情投意合,相约共赴白首。然,斗转星移,世事难料。君疑窦丛生,卿百口莫辩。卿自问无错,君亦不愿信卿。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不如各还本道,一别两宽。 卿断发为誓,与君诀别,从此无论生老病死,皆与君无关。 愿郎君千秋万载,独享万里江山,死生不复再见! 这字迹,是卿卿亲手所写! 墨凌眯了一下眼睛,这信到底是明卿和他西山苑相见之前写的,还是西山苑相见之后的写的? 若是之前,墨凌心中蓦然一痛,因为他不信卿卿,卿卿便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吗?他知道卿卿性子刚烈,陆相让卿卿替陆钰去了将军府,即便卿卿知道了他的身世,还是向他求了一封断亲书。 对他,也是如此么? 若此信是之后写的,那他的卿卿,是不是还活着,但却不愿意再见他了。 墨凌宁愿是后一种,就算卿卿不愿再见他,他也希望卿卿活着,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墨凌拿起信旁的一缕断发,断发为誓?绝无可能! 他才不信太师说的明卿被啃食干净了,他的卿卿那么明艳动人的一个人,绝不会如此!他一定会找到明卿的,无论生死! 他将拿一缕头发仔仔细细的收好,放在了明黄色的香囊中,半晌后才提起笔,却久久无法落下。 整封休离书,明明卿卿什么都知道,都是他的错,卿卿却没有骂他半个字。他曾听人说,一个人伤心到极致之后,就会变得不在乎。不再爱,所以也就不会恨,卿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没骂他? 他宁愿卿卿通篇都指责他,指责他狠心,指责他多疑,指责他不配,也比留下死生不负相见更好。 卿卿似乎真的不愿意要他了。 是他的错,是他活该,是他伤了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 墨凌拿笔的手不断颤抖,两个字整整写了半个时辰,写完之后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与此同时,远离京城的一个角落,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半跪在地上,而坐在他上方的人一脸震怒。 “姓墨的都是一群废物吗?路都给他们铺好了还能做成这样!” 那书生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主上息怒,此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太师杀了个回马枪,若太师不横插一脚,墨苍极有可能能坐上皇位。” “太师,又是太师!四年前也是因为他,怎么哪里都有他!次次坏我好事!为了防止他帮墨凌,我不但让墨承把所有脏水都泼向他,还给他送了点好东西,一个月之前他明明都命悬一线了,一个月之后他居然又生龙活虎地回来了!” “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吗!都要死了还爬回来帮墨凌!就没见过那个权臣像他这样不图权也不图利的!他是木头吗这么无欲无求!” 直到那人骂完,书生才道:“主上,现在我们该如何?” 那人眯了一下眼睛,轻声道:“虽然这一次没有成功,但收获还是不少。不过,只要太师在,就始终是个麻烦,得把狗皮膏药似的太师引开才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哦~” “必不负主上重望!” 远在京城的凤九卿可不知道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此时正躺在太师椅上补觉。早朝什么的,简直令人发指,害他觉都没睡好,现在想睡又睡不着。 果然他更适合摆烂,上朝点卯的每一天都让他烦躁,以后不去早朝了! 系统躺在他腿上,团成一团,怪可爱的,凤九卿忍不住伸出了罪恶之手,将系统抱到怀里挼了个够。 “喵!逆子放开!” 好久没听系统这么叫他了,一时间还有点怀念。 “统崽,我们来大越也二十多年了,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为了装高冷,死活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真是过去好久了。” 系统也想起第一次见凤九卿的时候,五十层楼高,凤九卿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天台上看夜景,一看就是半个小时,也不说话。 他当时只是路过,随便一眼就让他停了下来,看了半个小时凤九卿。毕竟看美人嘛,赏心悦目。 可还没等他看够,突然冲出来一个傻逼,一把将凤九卿推了下去,连带旁边的他也被带了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刚才的美人变得面目全非,吓死了统了。 毕竟他才刚出新手培训期,一个任务都没做过,也没经历过世间险恶。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凤九卿的血溅到他身上,激发了强制绑定。 于是凤九卿就成了他的第一个宿主,他之前听培训他们人说过,系统性子不能太软,不然容易被宿主爬到头上,到时候统脸全无,所以他不敢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只敢用冷漠的声音和凤九卿对话。 “恭喜宿主绑定能臣系统。” 那时的凤九卿兴趣缺缺:“我不是死了吗?难道还没死?五十层楼啊,我是金刚不坏吗?还有你,能臣系统,什么东西?” 他一本正经和凤九卿解释道:“系统不是东西。绑定能臣系统之后,宿主可绑定对应帝王,帮他登上帝位,三年之内让其国家安定祥和,就能完成任务,获得奖励,比如获得新生。” “登上帝位?大青已经亡快两百年了,怎么你要倒反天罡,倒行逆施?不可能,我和你们这群封建余孽没有共同语言。”凤·根正苗红·九卿直接拒绝。 系·封建余孽·统的高冷电子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宿主已经完成绑定,无法拒绝主线任务。” “你们还搞强制?你们是哪里来的,我要举报你们这群行走的五十万!虽然五十万我看不上,但为国做贡献,我责无旁贷!” 风九卿的桃花眼泛着冷光,这群混蛋居然谍到他凤九卿头上,难不成是为了盗取他公司里的最新全息技术? 绝无可能! 第159章 陆宝贝 凤九卿刚想拿出手机报警,却发现居然有人穿过了自己,而他兜里也没有手机。他旁边还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似乎还穿着衣服? 凤九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好,他确实是死了,如果他没猜错,地上那一团东西就是他。 所以这个能臣系统是个什么玩意?难道是勾魂使者那一类的东西? 原谅凤九卿一个花心总裁除了在加班就是在逗美人,根本没有时间看小说和电视。 也不一定,毕竟这东西刚才说了,要他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所以是要他给这个什么破系统打工的意思吗? 不可能,加班加到疯的凤九卿表示拒绝,他都死了,还要打工,能不能有点人啊呸,诡权啊! 恰好在这时系统地声音传到了凤九卿耳朵里。 “已开始加载任务世界,加载率1……100,叮,任务世界加载成功!” 下一秒凤九卿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开骂:“你个二逼封建余孽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警告你放我出去,否则我一定会千百倍地报复你!” 系统的声音依旧非常冷漠,“宿主已进入到任务世界,此处是大越左丞相府,宿主正在左丞相夫人兰书公主的肚子里。” 什么?在别人肚子里!他刚死就又投胎了,地府绩效考核这么严的吗? 不过凤九卿并不想投胎,他只想做个孤魂野鬼!不然之前也不会站在天台上,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推他,他就是故意的! 普通的报复有什么意思,他要他们看到希望,然后再亲手掐断他们的所有希望,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他故意让人透露给那人他会在天台看风景,还特意告诉他天台没有安装摄像头,让那人觉得只要杀了他就能得到他的所有遗产,他相信这样大的诱惑之下那人一定会出手,而他早就让人在天台安装了高清的小摄像头,只要他敢出手,就一定会步入他的陷阱。 而诱饵,便是他自己,那人果然上钩了。想来这时候那人应该已经被抓了,应该很快就会来陪他了。 他本来还准备在黄泉路嘲讽那人呢,谁知道会被这个二逼带来投胎! 凤九卿四处摸索着,系统大声吼道:“宿主你要做什么!” 丧批凤九卿:“回我该去的地方!” 系统简直要抓狂,他第一次做任务就遇到一个不想活的宿主,这都是什么破运气! “就算你死了,也不过是换个身份,直到你完成主线任务,你才能获得自由!” 丧批凤九卿:“没事,我可以一直作死下去!” “你!” 就在凤九卿准备动手之时,外面的人突然说话了,是个很温柔的女声,应该是他娘? “相爷,你说咱们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凤九卿在肚子里默默回应。 另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我们的宝贝。” 女子似乎笑了一下:“相爷,有给他取好名字吗?” 似乎有人在摸她的肚子,凤九卿感受到了,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们,谢邀,暂时并不想出来,可能要让你们白高兴了。 “叫他宝贝好不好,陆宝贝,一听就知道他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什么!你们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凤九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宝贝? 简直让人羞耻到原地社死好不好!他简直不敢想他顶着这个名字出门,回头率会有多高。 你们一个公主一个丞相就这点文化水平? 凤九卿尬的抠脚趾,用手捂住脸,原地害羞,早就忘了他原本的打算。 “相爷!”那女子娇嗔道:“这个给他当小名,否则他长大了只怕是要怪你的,大名还是得正经点的。” 还是娘亲靠谱!这都什么爹啊,哪有给人取名字的叫宝贝的!他凤九卿不要面子的吗? 刚才还要作死的某人现在娘亲都叫上了,口嫌体正直。 系统也没想到刚才还那么决绝的某人,居然被一句宝贝就哄好了,不过宿主不打算作死就行。 “好!兰书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连好几天,那男子书都要翻烂了还没给他的宝贝取到合适的名字。凤九卿也从一开始的兴致高涨到现在兴致缺缺,算了,无论叫什么都行,只要不叫他陆宝贝。 “钰,这个字不错,金石为钰,陆钰听起来就是个宝贝,男孩女孩都能用,兰书你觉得呢?”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宝贝啊我的爹? 凤九卿实在听得头疼,陆钰就陆钰,反正比陆宝贝好听就行。 凤九卿勉强伸出他的手,表示他同意这个名字。 “啊——” “怎么了兰书!”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慌张。 女子的声音中满是惊喜:“他动了,相爷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名字啊!” 刚说完女子又感受到凤九卿动了,声音更惊喜了一点:“他又动了相爷,他真的喜欢这个名字!” “是吗?”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高兴:“我们宝贝喜欢?我摸一下。” 凤九转身再次用屁·股对着他,你这个满口宝贝的男人离他远一点,嫌弃jpg 但外面的男人丝毫没有感受到凤九卿的嫌弃,反而激动地道:“真的动了,兰书,我们宝贝以后大名就叫陆钰!” 凤九卿觉得这爹有点傻,一点都不像能当丞相的人。虽然凤九卿很嫌弃宝贝这个名字,但实际他是很开心的,原来他也能成为一个被父母期待的孩子,一个宝贝。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凤九卿每天都能听到温柔的娘亲和他说话,想来娘亲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这一次应该会过得很幸福,毕竟爹娘都很爱他。 到了生产那日,他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一定要早早的出去,不让他的温柔娘亲受一点苦,如果温柔娘亲愿意一直喜欢他的话,他会很乖的。 凤九卿铆足了劲往外冲的那一刹那,却突然莫名其妙反转了身体,从头位变成了臀位。 臀位可是会难产的! 凤九卿拼命想转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突然就没力气了。 “怎么回事系统!我怎么会突然没力气,还从头位变成了臀位,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检测中,警告,警告,宿主遭遇不明能量攻击,系统无法开启检测!” “警告,警告,系统遭受不明能量攻击,无法支援宿主!” 第160章 神经病! “你是个山寨系统吗?危急时刻一点用都没有!”凤九卿简直要抓狂了,但他也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 系统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了这种特殊情况,他一时间手忙脚乱,可毕竟没有相关经验,越忙越抓不住要领,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尝试数次都没法帮到凤九卿之后,系统直接去寻求了主系统的帮助,但主系统很忙,他一个实习期的系统想要联系上主系统,一直都在您的坐席繁忙中…… 等他联系到主系统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了。 主系统看在他是实习期系统的份上,出手帮了他一把,让凤九卿顺利出生,但扣了他三年的奖金! 黑心的资本家! 凤九卿以为自己要再次投胎的时候,一股特殊的力量让他见到了光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边哭边想绝对是因为他穿成了婴儿才哭的,绝不是因为他想哭,呜呜呜。 “恭喜公主,是个小公子。” 兰书松了口气,还没来得看一眼自己拼死生出来的陆宝贝,就晕了过去。 “呀,公主晕了,来人!快来人呀!” 原本就拥挤的房间现在更拥挤了,凤九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睁眼打量这个古色古香世界之时,突然被人捂住嘴抱了起来,紧接着另一个婴儿被放到原本他睡的地方。 这是,明目张胆的换孩子? 哈?他运气这么背的吗? 他想哭出来提醒众人,嘴巴却被死死捂住,不但没哭出来,还差点把自己憋死。 一个嘴巴下面有颗大痣的女人一路捂着他的嘴将他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亏得凤九卿不是个真正的婴儿,否则只怕已经被捂死了。 “姨娘,事情已经办好了。”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笑了笑:“很好,银子在那里,你拿去。” “哎,谢谢姨娘!” 那个大痣女人将他放下拿着钱就走了,留下那个女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哟,真是个小可怜哦,以后就没人要你了!你就叫弃,抛弃的弃,一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孩子,啧。” 凤九卿瞪着那个女人,你才叫弃,你全家都叫弃,我可是陆钰,陆家的宝贝! “哟,这才多大点,就会瞪着我了!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也没用,反正你就叫弃!陆弃!哈哈哈!” 神经病! 凤九卿一脸嫌弃,这人看起来就一副有病的样子,还是不要理她好了。等他大一些,能跑能跳的时候,就能去找他的温柔娘亲远离这个神经病。 凤九卿闭上眼睛,连多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但凤九卿怎么也没想到,等他再次醒过来,这人居然已经吊死在他面前了,就,怪吓人的。 他吓得一个激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而他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睡过去,都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他就这样和这个神经病待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来了一个瘦弱的奶娘,刚推开门就吓得叫了起来! 但这个奶娘即便吓得发抖,还是把快要饿死的他抱了起来,抱他到门口喂了会儿奶才去叫的人来把那个神经病放下来。 “你好没用哦系统!难产时你要求助主系统,我快要饿死了你还没积分。好弱鸡。”凤九卿在脑子里吐槽系统。 但系统理亏,只能保持沉默。 奶娘一直待凤九卿很好,虽然后来凤九卿才知道,是因为奶娘的儿子被她丈夫卖了,奶娘也是被卖进相府的,但因为她太瘦弱的,卖的时候其实不太好卖。 最后也是她求着那个人心软了,才被买了回来,又因为瘦弱,所以分给了他。但他也因祸得福,奶娘没了儿子,而陆弃没了娘,奶娘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凤九卿回过神来,戳了戳系统:“统崽,那个时候居然是你的新手期,啧,怪不得那么弱。” 系统转身背对着凤九卿,生气jpg 凤九卿将系统抱到怀中,轻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们统崽最厉害了,就算是新手期也能摇来主系统,我们统崽超厉害!” “哼。” 系统甩了一下尾巴,“这还差不多。” 凤九卿笑了笑,统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好在我已经帮奶娘找回来了她的亲生女儿和儿子,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奶娘的大恩。” 他当年从系统空间出来之后,骗嗯不对,是招来一个合伙人,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到处找人,还真就让他找到了在青楼当婢女的天青,亏得他找到得早,不然天青就要挂牌了。 但奶娘的儿子他一直没找到,直到五年前遇到了逐风,但偏偏是在他将逐风放走之后,天青才认出来他是她的弟弟。不过好在几个月前他在夕台楼找到了逐风,奶娘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 奶娘这些年一直在北城住着,本来他想让天青回北城多和奶娘团聚的,但奶娘死活不肯,非要他将天青带在身边她才放心,凤九卿拒绝不了,也只能遂了奶娘的愿。 这次回北城,天青可是告了他整整两个小时的状,然后奶娘念了他四个小时,他就差没有指天发誓再也不会受伤了。 最后还是祁年点好了兵将,他才被奶娘放开。当然他也不是觉得奶娘烦,他知道奶娘是为了他好,虽然奶娘很温柔,也从来不会罚他,但他还是有点天然的害怕,可能是因为怕让奶娘担心。 这世上对他好的人不多,所以每一个他都很珍惜,毕竟这些事他前世从未体验到的。 “太师,这是您要的东西。” 林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手将一个信封递给凤九卿,凤九卿单手接了过来,另一只手拿了一些银子递给林雨。 “多谢林总管。” 林雨接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辛苦,不辛苦。” 并非是林雨要贪凤九卿的银子,而是不管是谁过来,凤九卿都会给他们塞点银子。他说他们这些做宫人的,一年也挣不到多少银子,拿着银子吃点好的也行。 当然其实林雨不属于这一类,但他当年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他极少来太师府。而每一次来太师府邸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得宠的宫人,毕竟凤九卿恶名在外。 最开始谁都不愿来,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不怎么得宠的宫人都愿意来太师府中,他也是仗着是太监总管特意问了一个来过太师府的宫人才知道这件事的。他无意与其他宫人抢,但这次是凤九卿指定的,他不得不来。 第161章 千里孤坟 凤九卿打开信封,墨凌果然已经签好了字,只不过不是用的平日里端正的写法,而是用的狂草。 以凤九卿对墨凌的了解,那人一般只会在心神不定之时才会写草书。 看来墨凌签下休书之时,心境起伏很大啊。 不过这和他似乎没什么关系。 凤九卿提了两壶酒,独自骑马出了京城,后面还带着两个小尾巴。 没有杀气,看来这两个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他,那就等会儿,他倒想看看,这两人究竟想做什么。 一阵疾驰之后,凤九卿停在了一座墓前,墓上刻着几个字:明卿之墓。 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姓,也没有立碑人,更没有墓志铭。 一个座坟孤零零地坐落在茂密的荒草树林中,这是凤九卿为他选的墓地,此处是太师府的私产,入口处有人把守,不会放什么不长眼睛的人进来打扰他的清净。 陆丞相和兰书公主原本是不同意的,他们想为明卿建一处奢华的墓室,尽管是个衣冠冢,他们也想将明卿未曾体验的过得一切,都补偿给他。 但凤九卿不同意,活着的时候都不曾好好对他,死了金玉加身,何其讽刺。 沈老太君站在了凤九卿这一边,陆丞相和兰书也只能依了凤九卿。 凤九卿下马抚摸上墓碑上的几个字,说起来他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不但参加了自己的葬礼,还给自己送了葬,就连墓碑上的字都是他自己刻的。 现在他还来给自己祭拜,真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新奇的体验。 凤九卿将用火折子将纸钱点燃,火光霎时亮起,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凤九卿靠在墓碑上,从怀中拿出那一封墨凌签过的休离书,轻笑一声道:“明卿啊,休离书我帮你给他了,他已经签了,你得偿所愿,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什么贵君,你只是明卿。” “这就烧给你看看,你应该会高兴的。” 凤九卿将休离书扔进了火中,眼角滑落出一滴泪,但挡在狰狞的面具之下,无人可见。他随意撤开酒壶上的桑皮纸,举起酒壶,清凉的酒顺着壶口流出,倒映着火光的闪烁,流淌在地上。 “第一口酒敬你,敬你曾经那样热烈又纯粹的喜欢,也敬你爬出泥潭后一刀两断的果敢。” 凤九卿再度将酒壶举起,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后将酒壶甩了出去,撞在树上“嘭”的一声碎裂成几块。 “剩下的就不敬你个傻子了,这么好的酒,只能给你喝一口,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十年前酿的,我特地从北城带回来的,当时我们约定好在你二十岁的生辰当天,和所有亲朋好友共享的。可谁知道你会死在二十岁的生辰呢?” “那就只能便宜我了,嘿嘿。明卿你可不能怪我,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有及冠礼了,也不会有字,这酒也没办法和别人分享,那就只能我独享了。” 凤九卿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将另一壶酒也打开一口气喝完,又响起一道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明卿,里面冷吗?黑不黑?会不会比那条河底更黑更冷?” “我和你说话呢!你这么不回答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当初的一意孤行?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有此一遭。” “可我当时只是想完成那一个心愿而已,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明卿对不起!” “你说如果我们当时不去想那些奢求不来的东西的,你是不是就不会躺在里面了?” 系统刷的一下出现在凤九卿面前,用尾巴卷了卷凤九卿的手,轻声道:“阿九你醉了,我们回去。” “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再来两坛我都不会醉!” 系统叹息一声:“行行行,你没醉,我醉了行。我们回家阿九!” “家?我没有家!” 系统脑壳有点痛,这点酒根本不足以让凤九卿醉到这种地步,阿九醉的不是酒,是心。 “阿九我回太师府。” “不回去,我要陪明卿,他一个人那么冷,那么黑,我要不陪着他,还有谁会陪着他?” 明卿不是你自己吗?系统一个头两个大,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阿九是想借酒发疯。 算了,疯就疯,疯完就好了,他知道阿九心中无处言说的苦。 “好,我和你一起陪着明卿好不好阿九?” 凤九卿眼神迷离,“嗯,明卿的床好硬啊,再拿两床被子来,这么硬,明卿怎么睡得着?” 你靠着的是墓碑,那能不硬吗? 系统心累,“好好好,马上就去拿,马上就拿。” “再拿两盏灯来,明卿怕黑的。”凤九卿借酒说胡话。 怕黑的是你,不是明卿。 系统摇头,阿九小时候曾被人关在地窖中,关了三天,他那时候正好升级,屏蔽了外界感知,等他升级完成回来之时凤九卿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后来他才知道,前一世凤九卿若是课程达不到凤家人的要求,就会被关禁闭。 那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只安装了换气扇,避免凤九卿死在里面,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而凤九卿也因此有了幽闭恐惧症和怕黑,所以他最讨厌被人关起来,但他还是为了墨凌心甘情愿得被锁了起来。 就连当初凤九卿坠落的天台都是灯火通明的,哪怕是凤九卿在用他自己设下陷阱的时候,都因为怕黑留下了那样明显的一个破绽。若非当初那人利欲熏心不管不顾,阿九的计谋根本不会成功,而他也不会和阿九绑定。 后来阿九逼着他自己克服了怕黑的毛病,毕竟他在幽云军中之时不可能因为怕黑,就不去夜袭,而凤九卿也不允许他自己有这样明显的把柄,但他还是不能接受被人关起来,只是这一点除了他无人知道而已。 墨凌永远不知道阿九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又错得有多离谱!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轻声哄道:“好,拿,马上就拿。” 凤九卿或许自己都忘了,明卿的衣冠冢里面被他放了太师府中最好的夜明珠,里面根本就不会黑。 第162章 赌约 跟在凤九卿后面的两个人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们总感觉太师虽然看起来像在发酒疯,但更像是在和人交谈? 难道是在和明卿说话? 但明卿不是死了吗? 太师不仅打仗厉害,还能和亡灵沟通?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打了个寒颤。 日头高起,凤九卿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番僵硬酸痛的身体,拍了在一旁吃草的马。 “踏雪,我们该回去了。” 这匹马一点也不白,浑身漆黑不说,额头上还有一点红色。就马头上的那一个红点,凤九卿硬说是红梅,还给它取名字叫踏雪,说是踏雪寻梅。 凤九卿取下缰绳翻身上马,“驾!” 踏雪便带着凤九卿像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扬起一阵尘土。不多时凤九卿便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还在跟踪他? 这么有勇气来找死? 凤九卿驾着踏雪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京城外的小道上,四周都是密林,很适合做一些比如杀人放火之类的事。 “出来。” 远远跟着凤九卿的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就出现在凤九卿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太师有何吩咐?” 凤九卿居高临下的俯视二人,声音冷淡,“潜龙卫?墨凌让你们来跟踪吾的?” “太师息怒,陛下只是担心太师的安危,命属下二人保护太师。” “保护?是保护还是监视?滚回去告诉墨凌,再敢派人监视吾,吾打断他的腿!” 那两人却并没有离开,仍旧跪在原地道:“太师有所不知,瑞王死后,飞花楼被另外不知名的人接管了,最近此人对太师下了追杀令。陛下也是一片好心,请太师息怒。” 凤九卿的眼神依旧冷厉,“飞花楼居然还在?墨凌的办事效率有点低啊,居然能让这个破楼继续蹦跶。回去告诉墨凌,吾知道了,滚。” 那二人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凤九卿冷笑道:“怎么?吾说的话不管用?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的武功比吾更高?再不走,吾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两人这才抱拳道:“属下遵命。” 眼见二人远去,凤九卿才策马转身,飞花楼的人要杀他? 为什么? 他虽然在朝堂上的仇人确实挺多的,但有那个胆子找人杀他的可不多。而且,他不认为有人会觉得飞花楼的人能杀得了他。 所以那人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恶心他? 明知道不会对他有任何作用,还派出一群蚊蝇来骚扰他? 这又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没事找事! 不过正巧他今日无事可做,去找飞花楼的人玩玩,也无不可。反正以他自身为饵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凤九卿骑着马慢慢地往京城中走,为了让那些人方便下手,还专门走的人少的小道,但都快走到京城城门了,依旧无事发生。 难道那些人想在京城中刺杀他?小道都不一定杀的了他,到了京城还想杀他? 若是在京城,只怕不会用常规的刺杀方法,那大概率对他用的应该就是毒或者蛊?若说到毒蛊,只怕没人会比大越与南诏边缘的南疆人更擅长,正巧近日南诏进京朝见,所以飞花楼的人和南诏的人有联系? 他都不知道该说那些人聪明还是傻,蛊毒这两种东西都对他没有用处,但他很好奇飞花楼的人会用蛊还是毒来害他。 看来招待南诏的宫宴他必须去一趟了,本来这种没什么意思的宫宴,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既然南诏的人想害他,那他不去是不是有点不给他们面子,再说没有他的话戏还怎么演下去?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北戎的人打过,和西燕的人打过,就是没和南诏的人打过,不过南诏的人听说打仗不是很厉害。 如果南诏的人非要搞事情的话,凤九卿不介意试试打到他们的皇宫去,毕竟北戎的王庭他都拿来做了现在的云城。 他的幽云军,幽是幽城,即是现在的北城,云便是当初北戎的王庭。北戎也经过那一战,分裂成了好几个部落,其中的一个部落已经向大越称臣了,另外几个也只敢偶尔来骚扰一下大越边境。 当初他初回京城,大越未稳,故而没有在南诏挑衅的时候直接硬刚回去,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不然也不会有鸢尾。 当时南诏说他们国有一勇士,战无不胜,和他对打就没有人能赢。 恰好温初那时正带着幽云军在追击叛党,幽云军留守京城的都是普通将领,唯一能打的只有他。 南诏带着那人连打了三天,大越的武将竟然没有一个能赢的,南诏带队的南诏太子张狂得意,直接放下狠话,若有人能赢下南诏勇士,南诏便对大越俯首称臣,反之,则大越对南诏称臣。 在场的所有大越人都知道南诏这是在趁火打劫,可他们毫无办法,毕竟那人确实太过能打,确实当时没人能打得过,他们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 唯有凤九卿微微一笑,应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和南诏太子签下了一式两份的赌约,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太师疯了。 毕竟当时凤九卿回京不久,他们只知道凤九卿会武功,但不知道凤九卿的武功深浅。 凤九卿当时可以直接下场揍一顿那人的,但别人都挑衅到他头上来了,他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再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师,皇帝之下第一人,若他出手去对付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大越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凤九卿与南诏太子约好三日后再在最热闹的朱雀大街比试,出了结果之后由简相与南诏签订盟约。 简相当时心里根本没底,所以他去找凤九卿探底,凤九卿只是让他直接签便是,出了事他顶着。 比武当日,简相手上都是汗水,却不能再南诏面前露了怯,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高台上看。 约定午时开始,但直到巳时末,大越应战的人都没来。 南诏太子直接出言嘲讽:“孤看大越是没人能应战,简相大人,不如我们直接签盟约,以后大越每年来南诏朝贡哈哈哈!” “谁说我大越无人!” 第163章 名伶鸢尾 恰在此时,比武台旁的教坊司突然从三楼垂下一条雪白的长绫,紧接着天空中落下数片红色的花瓣,一个身着白衣之人脚踩鲜花,顺着长绫缓缓落下,仿若天女散花。 那人头上戴着一支浅粉色荷花,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长发及腰,却只用一条发带松散的系着,像极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荷中仙子。 “教坊司伶人鸢尾,前来应战。” 简寒的眸色沉几分,这人从身上的服饰来看,确是教坊司中人无疑。他可不敢想太师找的会是一个伶人,想来是太师找的人还没到,这人既然能从三楼一跃而下上了台,想来应该是会武功的。如此便让他先拖着也好,说不准一会儿太师的人就来了。 南诏太子和在场的其他人一般看直了眼,半晌才回过神,眼神粘腻。 “哪里来的小美人,比武台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看你还是下来,免得我南诏的勇士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正巧本太子怀中空旷,正缺一位美人作伴。” 凤九卿嗤笑一声:“不劳南诏太子操心,若你南诏的人能赢我,再说这话不迟。” “好大的口气,区区一个伶人也敢挑衅本太子,哼,不知死活!你,给本太子杀了他!”南诏太子气急败坏,指着凤九卿怒道。 “是,太子殿下!”那南诏人对着南诏太子拱手后,手中的流星锤甩了起来。 “小美人,我本不想杀你,但你既然惹怒了我家太子,那就拿命来抵。” 凤九卿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轻声道:“你话太多了。” 那男子抡起流星锤就要砸向凤九卿,凤九卿侧身避开,手腕转动,带着长剑挽了个剑花,看起来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跳舞。 那人的流星锤转的飞快袭向凤九卿,似乎想把他的头砸成烂西瓜,这样快又凌厉的攻势之下,凤九卿根本避无可避。 在场的大越人几乎都已经开始惋惜了,这样好看的美人,看来是要死在流星锤下了。毕竟这美人看起来就不太会武,倒是挺会舞,但这里可不是舞台,是比武台。 凤九卿却借着比武台周围的栏杆飞了起来,像浮光掠影一般,那南诏人根本找不到凤九卿在哪,只能被凤九卿遛狗似的溜来溜去。 与此同时凤九卿手中的长剑摆出了各种招式,却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像平日里教坊司中人舞剑一般。 那人多次没有伤到凤九卿,怒意上头喝到:“呸,只知道躲的泥鳅,有本事正面与我一战!” 凤九卿单脚立于栏杆上,左手成剑指,右手长剑舞动,若流风之回旋。 “好啊!我成全你!” 那人手中的流星锤几乎要转出火星来,带着劲风砸向凤九卿 凤九卿不但没躲,直接迎了上去,轻飘飘落地,侧身与地面成六十度倾斜,手中的剑快出了残影,等众人看清之时,那南诏人已经没了双臂,流星锤也飞了出去。 而凤九卿却只是脚尖点地一个轻跃,长剑便划过了南诏人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那人便在不可置信中倒了下去。 从凤九卿上台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南诏人便已经死了。 但他的舞姿却并未因此人停下来,反而舞得更美更飒,待凤九卿舞完剑,对着简寒的方向抱剑拱手。 “好!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 简寒满脸笑意,冲着南诏太子挑眉道:“太子殿下,胜负已分,我们签订盟约如何?” 南诏太子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凤九卿的舞姿中回神,突然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大越伶人居然只是用一支剑舞,就杀了他们南诏最厉害的勇士!更重要的是南诏输了,就得对大越称臣! 南诏太子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孤身体不适,先回驿站休息,简相有事稍后再谈。” 凤九卿眉眼弯弯,“区区一舞,不值一提,倒是太子殿下,不会是输不起,想毁约?” 此时围观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叫好声此起彼伏,与之对应的还有对南诏太子的唏嘘声。 “还太子呢,一点都输不起!” “就是就是,看着我们大越人赢了就要溜走。” “我看他以后别叫太子了,叫老鼠,溜得快!” 南诏太子脸都要裂开了,但他也不是傻子,为了一时之气便让南诏称臣,回去之后他父皇饶不了他。 “孤确实身体不适,还请简相海涵。”南诏太子起身欲走。 “既然太子身体不适,恰好朕带了太医来,张太医,去给太子殿下好好瞧瞧,看看是什么病症。” 墨凌不知从何处出来,身边正好跟着太医,太医很识相的立刻上前,而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最后在墨凌和简相的夹击之下,南诏太子迫于形势,只能灰溜溜签订了盟约,而鸢尾也自此成为大越第一名伶。 后来送南诏太子离开的宫宴上,蔫坏的凤九卿还特意伪装成鸢尾再表演了一次剑舞,差点气的南诏太子吐血。 凤九卿回到京城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太师府,而是直接乔装改扮去了一处赌坊,正是逼着小琪子他爹签下巨额债务的那家赌场。 奇怪的是,这家赌场幕后的人瑞王都已经被墨凌抓住了,这个赌场应该经营不下去了才对,但凤九卿进去之时,这家赌场仍旧人满为患,半点没有要关门的迹象。 按道理讲,这种地下赌场,没有后台是开不下去的,而且墨凌还在死命抓捕打击瑞王手下的门客以及产业。这种赌场的存在,明显是给京兆府送业绩的,但凡京兆府尹不是个蠢货,就不可能放下这个香饽饽。 但偏偏过了这么久,这个赌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凤九卿又想起了有人接手了飞花楼,有没有一种可能,瑞王也并不是谜底最后的人,他和赵王一样,只是时间到了,就可以被丢掉的棋子?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掌控大越两位亲王? 第164章 赌坊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操控大越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看来是有人看中了他的位置,想替代他成为大越第一权臣? 不过,这人为什么不直接去夺取帝位呢?毕竟凤九卿不想当皇帝,纯粹是因为当皇帝太累,还有便是统崽是个能臣系统,不是明君或者昏君系统。 所以那人又是因为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他可得好好在赌场玩玩,说不准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凤九卿做了个简单的乔装,给自己贴了络腮胡,再在脸上贴了一道划过全脸的疤痕,稍微将桃花眼遮盖住,化妆成锐利的鹰眼,好了,很有气势,看起来就不好惹。 再换上一身短打,对着镜子看了看,很好,很像菜市场的屠夫,手上再拿一把杀猪刀的话就更像了。 凤九卿勾起嘴角,就这么去赌场,他保证沧浪和月白都认不出是他。 “开!一二三,小!” 赌场内闹哄哄的,每一次开盅赌对的人仰天大笑,赌输的人涕泪横流,悲欢离合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老卞,你银子都输完了,还赌?” 被人叫做老卞那人眼眶通红,一看就是输急了眼。 “放屁!老子有的是钱!” 另一人一脸讥讽:“那你的钱呢?拿出来给哥几个看看啊!我看你浑身上下现在掏不出半个子!” 老卞将浑身上下掏了个遍,连鞋底都翻出来了也没拿出来半个铜板。 “哈哈哈!没钱装什么,早点滚回家睡觉!哈哈哈!”那人捂住肚子笑得一脸得意。 老卞脸上青红交加,恶狠狠的看着那人,胸口急剧起伏,却说不出半句话。 这时一个少爷打扮的人旁边那人对着老卞笑道:“老卞啊,我看不如这样,少爷借二十两银子钱给你,你把你媳妇抵给少爷,赢了将她赎回来便是!” “就是就是,老卞你之前运气那么好,这次只是意外,试试呗!说不准就翻盘了呢?” “对啊,老卞你运气是有的,现在就是差点钱,答应。” “这——”老卞有些心动,但又有点犹豫,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 “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少爷愿意借钱给你,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老卞赶紧同意了,你不想把输出去的都赢回来吗?” “就差一点,你甘心吗?你不想赢吗?” 老卞心一横:“好,三十两,我把媳妇典给少爷。” 那胖胖的公子哥眯了一下眼睛:“在本少爷面前坐地起价?二十两,你爱借不借。” 凤九卿没料到在古代也能看到杀猪盘,今天这一切明显就是这几个人串通好的,大概是那个少爷看上了老卞的媳妇,故意给他设套。但赌乃败家之源,若非此人好赌,又如何会有这一出呢? “好,三十两,把你媳妇点给我,正好我差一个媳妇!”凤九卿粗声粗气的说完,从怀里拿出三锭银子递给老卞。 “你谁呀,我们少爷让你说话了吗?滚!” 凤九卿粗重的眉毛一凛,刹那间杀气外泄。 “杀猪的屠夫,怎么想看我杀猪吗?仔细想想杀猪和杀,”凤九卿故意停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那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人被凤九卿外泄的杀气吓得没敢再说话,倒是那少爷脸上横肉一甩,“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京兆府尹,还不赶紧给本少爷下跪道歉!” 京兆府尹,凤九卿冷笑,怪不得这家赌场还在呢,原来是监守自盗啊。 “不知道,没听过,京兆府尹是什么东西?我就想买个媳妇,还要经过他同意吗?”凤九卿把自己别在腰间的杀猪刀拿了出来吹了吹。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我现在就去找我爹把你关起来!”那少爷吓得腿都软了,还是靠着身边的几个狗腿子扶着,才没跌坐地上。 “你几岁了?啧,还要找爹,有本事我们比划一场,正好我的刀今天还没用过。” “你、你、你——” 凤九卿晃了晃杀猪刀,那少爷只得脸色铁青灰溜溜地走了。凤九卿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旁边正盯着他虎视眈眈的打手:“劳烦小哥帮忙准备下纸笔。” 那人看在钱的份上倒是没有找他麻烦,很快拿来了纸笔。凤九卿提笔写下狂草典妻书递给老卞,挑眉道:“摁手印。” 老卞吓得腿都是软的,凤九卿冷哼一声:“怎么,收了我的钱,还要反悔吗?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老卞话都不敢说,颤颤巍巍地摁下了收音,凤九卿将典妻书拿回来吹了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姑娘,嫁给一个赌徒,就这样被典了出去。若非他横插一脚,只怕是要被典给那个胖少爷,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凤九卿将典妻书放在怀里,回去之后让天青给人安排个去处好了。 他四处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空位置站定,从袖中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摆成一排,那庄家看出来凤九卿是个有钱的主,便迎了上去。 “哟,这位爷面生啊,第一次来?” 凤九卿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配着他一身短打和凶狠的面容,违和感略高。他看着那个庄家的嘴角不停的抽搐,挑了一下眉。 “没玩过,来玩玩,怎么不行吗?” 那庄家陪着笑,一楼一般来的都是些贩夫走卒,根本没几个钱,真正有钱的人都在二楼,这人可算得上是一楼的大客户了,虽然品味有点特殊,但他可不能轻易放过。 “行,怎么不行,这位爷你想玩什么?” 凤九卿随意瞥了一眼,“就赌大小,这个好懂,我会。” “好!好!好!赌大小好啊!还不给这位爷拿张椅子过来?”庄家瞪了眼旁边的打手。 凤九卿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庄家很快便摇好了骰子,笑嘻嘻地对着凤九卿道:“这位爷请下注。” 二二一,小。 凤九卿将一千两直接放到了大上,庄家眼睛里的笑意都渗出来了。很快所有人都买定了,凤九卿笑眯眯地看着庄家,庄家心中冷笑,一个冤大头而已。 “开!” 随着骰子被揭开,庄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四五六,他刚刚明明摇的是二二一。 第165章 回眸一笑,吓死人了 凤九卿挑眉道:“真是不好意思了,看来我运气不错。” 庄家脸色铁青的看了凤九卿一眼,这人当着他的面出千?但这人除了下注,什么都没做,他是怎么出千的? 一连三把,无论庄家怎出千 ,都是凤九卿赢。 庄家不信邪,又试了三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庄家冷冷的看着凤九卿,此人定是来砸他场子的,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客气了。 凤九卿原本的一千两都变成了一万两,带着疤痕的眉眼都是笑意,略微有些渗人。 “怎么不继续了?” 凤九卿撩起眼皮看了眼庄家,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此举非但没让他显得更平和,反而带得脸上的疤更吓人了。 庄家放下骰盅,对着凤九卿拱手道:“不知这位爷是哪条道上的,竟然来此处砸我的场子?” 凤九卿笑了,配着他现在的样貌,笑得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你们这里是只许人输不许人赢的吗 ?还是输不起?” 庄家给打手使了个眼色,一群打手将凤九卿围拢在中间。 凤九卿却一点也没有慌张,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庄家,“你们东家这点钱都输不起,看起来不怎么样。亏我还以为能结交一番,到底是我想多了,告辞!” 凤九卿轻哼一声将银票收在怀中,起身便准备离开。 “慢着,钱放下。” 凤九卿顿住,回眸一笑,吓死人了。 “我凭本事赢的,想让我留下也可以,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 一刻钟后,所有打手都躺在了地上,凤九卿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唰的一下将折扇打开,慢悠悠的扇风。 “你的人好像不太行啊,还要打吗?” “你——”那庄家顶着一只乌青眼,狠狠地盯着凤九卿。 凤九卿笑得很悠闲,“一万两都输不起,我看你们这个赌场也不用开了。” “兄弟此话可不兴说!” 二楼上下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在下不才,是这个赌坊的东家朱西,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在何处营生?” 凤九卿随意摇着折扇,别人都是用作装饰的折扇被他用来扇出了狂风,吹得他的头发更乱了。 “秦久,杀猪的屠夫罢了,偶尔喜欢赌两把,不过今天似乎运气特别好。” 那书生十分客气道:“原来是秦兄弟,不知秦兄弟来我这赌坊到底是有何事?不如与朱某楼上雅间一叙?” 凤九卿合上折扇,轻笑道:“还是东家明事理,那我就不客气了。” 朱西亲自给凤九卿倒上茶水,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一股子书卷气,若非他自己承认是这赌坊的东家,只怕别人只会当他是掉书袋子的穷书生。 “请!” 凤九卿也不客气,直接一口喝了个见底,爽朗一笑:“解渴!” 那人见他这般牛饮也没有半分嫌弃,依旧带着笑意,还给他继续满上了一杯。 凤九卿继续喝了个见底,垂眸遮挡住情绪,这人的茶是雨前龙井,用来招待他易容成的这么个粗人,还真是大手笔。 “秦兄弟豪爽,只是不知秦兄弟为何来我这小小赌坊,可是有何事?” 凤九卿笑起来带动脸上的疤痕扭动,寻常人看到即便是不吓得叫出声,脸色也不会太好看,但这人却笑意依旧。 凤九卿将一万两放在桌上,“确实有事,想和东家打听。我有一表弟叫赵苦,几个月前他爹曾在贵赌坊欠下巨债。不过我那位伯父向来是不赌的,所以我想知道到底谁将他带来赌坊的。” 那书生摇了摇头,轻声道:“秦兄弟有所不知,这赌坊我也才刚接手,的确不知两月前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帮秦兄弟问问,有消息一定会告知秦兄弟。” 凤九卿轻笑,这人根本没和他说实话,这赌坊的老板从始至终就没换过,否则这赌坊早该被官府关门了。 “那就多谢东家了,这些钱,就当是赔偿东家的损失如何?” 朱西温和道:“使不得,秦兄弟与朱某也算的上是不打不相识,都是误会而已。秦兄弟收回去,朱某愿与秦兄弟交个朋友,秦兄弟若再推辞,可就是看不上朱某了。” 凤九卿对着朱西抱拳道:“如此便多谢朱兄了。” “好说,好说。朱某也想向秦兄弟讨教一番,刚才秦兄弟是如何做到次次都赢的?秦兄弟放心,朱某绝不占秦兄弟便宜,来人!” 一个人拿着满满一盘子银票出现在凤九卿眼前,三十万两,看来这个赌坊赚的钱不少啊。 虽然这些钱并不足以让凤九卿上心,但为了演好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屠夫,他还是装作眼睛都看直了,还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朱兄这是?” 朱西淡笑道:“学费。” “不行!朱兄这是看不起秦久?哪能收朱兄这么多银子!”虽然这么说着,但凤九卿的眼神却是落在银票上的。 朱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笑意不改:“朱某想知道的可是秦兄弟的不传之技,这些银票秦兄弟务必得收着,朱某才能心安。” 凤九卿嘿嘿一声:“那就多谢朱兄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用一根极细的丝线在开盅的瞬间改动骰子即可。” 凤九卿还给人演示了几遍,但他出手实在太快,别人根本看不清。 间隙之时朱西还亲手给他递了茶,将他的面子给足了。 他虽然演示了,但赌坊的人有没有学会,他就不知道了。 朱西脸上笑意不变,客客气气地将凤九卿送出了赌坊。 但凤九卿刚出去没多久,身后就跟上了小尾巴,他眼神中多了一抹兴致,七弯八拐进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果然,刚进去就有两个人从天而降,二话不说拿着刀就砍向了凤九卿,凤九卿从袖中掏出两粒碎银子,分别砸向两人。 那两人用刀挡开碎银子的刹那凤九卿已然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咔嚓一声,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可是费力把自己演的像屠夫了,居然还派了两个人来杀他,真是看得起他。 不过嘛,他也没亏不是,三十几万银票,换一个假的出千法子,那赌坊东家也没占到他便宜。凤九卿轻笑,哪里需要出什么千,只要武功够高,想要什么点数不行? 凤九卿摇摇头,靠墙借力越过死胡同,几个飞跃,闪入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正好对上天青似笑非笑的眼睛。 “哟,这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将怀中的三十一万两银票扔给天青,轻声道:“出去挣口饭吃,还请天青大小姐嘴下留德。” 天青看了眼手上的银票,随手放进了袖中,依旧凉凉的看着凤九卿。 “公子伤还没好就这么着急出去,可是府中饿到公子了?听说昨日公子还带了两坛酒去明卿坟前喝了个痛快,这是缺了公子吃的喝的,嗯?” “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沾酒需要静养。公子都忘完了?” 凤九卿讪讪道:“没忘,有天青大小姐在,哪敢忘。” 天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递给凤九卿一碗温热的药。 凤九卿苦着脸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夸张道:“好苦!” 天青凉凉道:“也就让他们加了点黄连而已,消暑解热,今日阳光毒辣,想来公子现在喝正合适。” 我谢谢你啊,考虑得还挺周到。 第166章 真难猜 凤九卿叹了口气,将伪装撕了下来转移话题,“怎么认出我的?” 天青看了一眼凤九卿,轻声道:“不喜欢走正门,又喜欢从天而降还丑得这么有品味的人,除了公子我想不到其他人。” 不愧是你,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因为真容太显眼的缘故,他每次易容都会把自己特意弄得丑一点,免得被人惦记。 “公子还打算在这么毒辣的太阳下站多久?是要练习木头人吗?需不需要天青去给公子拿桶水过来顶着,更有感觉?” 凤九卿扶额,完了,真把小祖宗惹到了,难搞。 凤九卿当即闪到房檐下,认错一气呵成:“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公子你在我这里还有信誉吗?”天青板着脸问道。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大概应该或许能透支一点?” “呵~” 天青铁石心肠道:“公子你这一个月的冰沙都没有了,反正我看你好像也不觉得热。” 凤·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九卿苦笑,这么热的天,不给人吃冰沙拿是人过的日子吗?再说他就那一点小爱好了,给他扣了他怎么活!天青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就在凤九卿将要说话的时候,天青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公子如果还不好好养伤,今年的都扣下。” 凤·不敢说话·九卿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天青这才气呼呼的拿着药碗离开,凤九卿松了口气,卸下所有伪装,将面具扣到脸上。 那赌坊的老板是个笑面虎,逢人都带着三分笑意,那笑像是焊死在他脸上似的,无论他做出多出格的行动,那人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此人心思深不可测。 不仅派了人来杀他,给他喝的茶里也有毒,他刚喝到嘴里统崽就提示他了,致命的毒,那人就没想让他活着回来。 那人定然是个用毒高手,因为一开始的那两杯茶里没毒,最后那杯他亲手递过来的茶才有毒。 想来是因为他提到了要查小琪子的事,让朱西心生警惕,下了要杀他的心思,如此更能证明小琪子的事有那幕后之人的参与。 设计小琪子无外乎有两个目的,一是杀了墨凌,二是嫁祸给他顺便拉太师下水。 幕后之人想要墨凌死,但下的却是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的药物,让人看不出来一丁点痕迹。但直接用鹤顶红什么毒药不是来的更快吗? 而且给墨凌一个月的时间,毒发到死还有一段时间,就不怕墨凌在这段时间找到解药?墨凌一旦找到解药,他的毒可就白费了,还是说他有足够的把握墨凌找不到解药? 这人很奇怪,想杀墨凌却用这么曲折的方法,还一直躲在幕后不肯出来,宁愿躁动瑞王那个脑子有病的人也不愿意亲自动手,是因为他有什么不直接对墨凌动手的原因吗? 莫非此人和墨凌关系很亲近,他不愿意亲自动手,所以才采用这么曲折的法子? 要说到关系亲近,好像整个皇族也只有南城王和墨凌比较亲近了,但南城王一个病秧子,即便是墨凌死了也对他没什么好处,毕竟他不可能登上皇位。 相反墨凌活着,南城王可是在所有王爷中独一份的存在,明明只是郡王,却享有亲王才有的待遇和封地,而且只有他能去就藩。其他与墨凌同辈的王爷,可是全部被墨凌拘在京城,别说是就藩,连出京城估计都在墨凌的监视下。 如果是南城王,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做? 而且他又活不长,南城王不是装病,这一点凤九卿很清楚。因为他让系统检测过南城王的身体,而南城王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还有凤九卿的部分原因。 他曾兑换了一颗丹药下给南城王,因为南城王是墨凌唯一认可的兄弟,他不想墨凌因为南城王过于伤心。 不过如今看来倒像是一腔真情喂了狗。 如果不是因为和墨凌很亲近,那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曲折的法子? 真难猜! 真是一堆破事,想摆烂怎么就这么难? 呼,凤九卿撑着头假寐。 “公子,南诏使臣入京了。” 月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凤九卿身边,对着凤九卿拱手道。 “每年都会来,难道这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凤九卿随口一句玩笑道。 “是。此次来的是南诏太子还有南诏大祭司。”月白继续道。 凤九卿挑眉道:“南诏大祭司?她不是已经四十好几了吗?难道她还要来和墨凌联姻?” 那墨凌还挺幸福的,毕竟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这人也大了墨凌四舍五入的话快三十了,所以是来送江山的吗? 凤九卿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想法,把自己都逗乐了。 月白的脸抽搐了一下,轻声道:“不是,她是来接南诏圣子回去的。” “南诏圣子不在南诏倒在我大越?”凤九卿带着些疑惑问道。 “是,那个所谓的南诏圣子,是陆钰。”月白脸色不是很好看。 “陆钰?南诏圣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陆钰怎么突然变成南诏圣子了? 月白看了眼凤九卿,确认凤九卿眼中没有半点伤心,才小声道:“陆钰的生母,是南诏圣女,只是当初流落到了大越,所以他们要把南诏圣子接回去。” 南诏是个神权与皇权并立的国家,南诏圣子相当于和南诏太子拥有一样的权利。 凤九卿突然很想笑,陆钰的命真好,出生就能将他换走,替他受尽宠爱二十年。身份暴露之后不久就摇身一变成为南诏圣子,挺好,怪不得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觉得陆钰是个好名字。 “公子,你还好吗?”月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吗?” 凤九卿似乎有些疑惑,而后突然笑道:“小月白,你该不会是担心我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要是为这种事生气,那我不是得气死?” “再说陆钰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 第167章 身后名 “公子。” 月白嘴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凤九卿。 凤九卿反倒安慰起了月白:“你家公子没那么脆弱,小月白,不必担忧。这次的宫宴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既然陆钰是南诏圣子,那我不去送送他多不礼貌。” “月白随我一起去,放心,公子我真的没事。” 月白低着头道:“是,公子,还有一件事,和明卿有关。” 凤九卿挑眉,人都死一个月了,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 “陛下以明卿曾以一己之力使得南诏臣服为由将明卿封为安南侯,立功德碑于朱雀大街,灵位移入太庙,享大越万世香火祭拜。” 凤九卿垂眸,明卿确实配享太庙,可他隐约觉得墨凌的想法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他会阻止墨凌封明卿为后,却不会阻止他封侯,再者将有功之臣灵位移入太庙绝对是古代功臣的最高荣誉,可那又如何,他不稀罕。 古话说得好,身后万拜不如生前多善待。人都死了,要这个虚名有什么用,难道有了侯爷的封号,死去的人就能活过来吗? 明卿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墨凌便是后悔了,想弥补也无可弥补,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 呵,还真是难为他了。 凤九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随他去。月白,让沧浪盯紧我今日去过的那个赌坊,记得让人带上解毒丹,那赌坊东家善毒。” “近日多注意些南诏人,他们极有可能和飞花楼的人勾结在一起,我收到消息他们会对我下手,我倒是无惧,只是你们是我的贴身之人,难免不会被波及,让天青做好防备。” “是,公子。”月白转身欲走,却又被凤九卿叫住。 “小白,这个给你,路过时随手买的蓝田玉箫,很适合你,别皱眉了,嗯?” 凤九卿将怀中的玉箫递了出去,月白性格古板,做事永远一板一眼的,但却很喜欢收集玉箫,虽然他不会用,或是因为沧浪会? 月白眼眶泛红,声音也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多谢公子。” 凤九卿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去找沧浪。” “好。” 月白走后,凤九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不恨陆钰,因为陆钰当初和他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他也不喜欢陆钰,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夺走了自己身份的人。 此番陆钰成为南诏圣子也算是他的造化,凤九卿作为太师,站在大越的立场上,去送送他也无可厚非,但其实还有一点凤九卿的私心,他想知道陆家人在失去明卿之后再失去陆钰,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有戏不看白不看嘛,而且他若不去这场宫宴,那飞花楼的人如何联合南诏对他下手?他不得给他们留点机会吗? 皇宫,宣室殿。 “皇兄怎么回京了?” 墨凌扶起南城王,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咳咳咳。” 南城王咳嗽了几声,伸手在墨凌脸上掐了一下,轻声道:“阿凌,你瘦了,脸上的肉都没了,还是以前小时候捏着舒服。” 墨凌无奈地看了南城王一眼,“皇兄,朕都二十四了。” 南城王略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那又怎么样,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墨凌嘴角抽搐了一下,放弃挣扎,继续问道:“皇兄此次来京可是有事?” 南城王觑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墨凌摇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路舟车劳顿,若是早知道皇兄要来,朕便该早些派人去接皇兄才是。” “呵~” 南城王皮笑肉不笑,“你要真派人来,是来接我的还是送我回南城的我能不知道?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墨凌:…… “再说,你知道一个月前你的死讯传到南城的时候,皇兄有多难受吗?还好你没事,不然皇兄如何给婶婶交代?” 南城王这里说的婶婶并不是前太后,而是前太后的嫡姐,那位抚养墨凌的皇后。 “你个小混蛋,假死脱身也不给皇兄说一声,就不怕把皇兄气出个好歹来?” 墨凌有很多借口可以找,但还是什么借口都没说,乖乖认错:“朕错了,皇兄别生气。” 南城王戳了一下墨凌的头,“你呀!” “没有下次了阿凌,再有下次的话皇兄会受不了的。” “好!”墨凌认真的点了点头。 南城王这才松了口气,“阿凌,你真比上次来南城瘦了许多,如今各处叛乱都已平定,不要让自己太累。” 墨凌垂着头,半晌才抬眸盯着南城王问道:“皇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南城王摸了摸墨凌的头:“何出此言?” 墨凌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轻声道:“我辜负了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以为我想要的是江山,但没了他我才知道,原来龙椅也是那么冷的。都说帝王无情方能行事不失偏颇,但我做到了之后,却发现这一切,好像也不是那么好。” “少了他之后,我的世界好像突然变得一片寂静,以往那些欢声笑语我好像都感受不到了。” 南城王叹息一声问道:“是因为明卿吗?” 墨凌垂眸,轻声道:“我不知道。卿卿在的时候我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失去卿卿之后,我才觉得不是没什么不同,而是什么都不同。” 南城王叹息一声,“阿凌,你怎么会对他射出那一箭呢?若那日的人是我,你会射杀我吗?” 墨凌骤然瞪大双眼:“射杀皇兄?怎么可能,皇兄不会想害我,我不会杀皇兄。” 南城王笑得咳嗽了几声,“你看,你不会射杀皇兄,但你会射杀明卿。找到原因了吗?阿凌,你不信他,你在怀疑他,所以他只要有一丁点不符合你的预期,你的怀疑就会无限放大。” “两个人之间便是如此,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如何能够长久下去?阿凌,你的错在于,你始终没有彻底相信过明卿。皇兄再问你,若是当日你们的位置互换,你觉得,明卿会杀你吗?” 明卿会杀他吗? 墨凌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半分都不曾犹豫地调换了和他的位置,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不会,卿卿不会杀我。” 第168章 酒,不能乱喝 “阿凌,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一个人一生中若能得一人倾心相待,那他的世界自然会比别人明亮几分。阿凌你曾体会过,所以你会觉得现在与之前完全不同。” 一颗泪水从墨凌眼眶中滑落,“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卿卿,是我不配。” 南城王帮墨凌擦去泪水道:“阿凌,人要向前看,以前犯过的错以后不犯便是了。” “可是皇兄,”墨凌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道:“我该怎么向前看,前路已经不会再有卿卿了,我连补偿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给他一些虚名追封。在夕台楼之时他对我说,若是不能为妻,他便不愿意随我出来。” “可他到底还是和我走了,而我最终也不能给他一个正妻的名分。或许他也不稀罕我给的名分了,所以他的给我的休书写得那样决绝,死生不复再见啊皇兄!” “别哭了阿凌,气大伤身。现在不是还没找到明卿吗?说不准他还活着,等找到他再慢慢地补偿他好不好?” 南城王轻声哄着墨凌,但墨凌却哭的更厉害了。 “我也想卿卿活着,可他活着的希望渺茫,皇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弥补他!卿卿现在连我的梦中都不愿意来了,他是想断绝和我的一切关系,和我再也不见啊皇兄!” “阿凌,不要太悲伤,有情人终究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相信皇兄,嗯?” 时光流转,今日便是招待南诏使臣的宫宴。 此次来的依旧还是南诏太子,不过此太子非彼太子,之前那位南诏太子早就被废了,毕竟是他答应了向大越称臣,回去之后南诏皇怎么会给他好果子吃。南诏曾想过反悔,不过当时太师放话,如果南诏敢反悔,他不介意像当初去北戎王庭那般打到南诏皇都。 南诏皇帝到底还是怂了,没敢撕毁条约,乖乖每年来朝贡。 不过以往都是派大臣来的,这次派出南诏太子,大概是为了接陆钰。毕竟以陆钰的身份确实要南诏太子来接才够格,不过既然南诏太子都来,为什么还要派南诏大祭司过来? 凤九卿是卡着点到的,比墨凌来的都晚,他随意地对墨凌拱了拱手,坐到了墨凌之下的首位上。他看了在场的众人,挑了下眉,南城王居然也在? 有意思,飞花楼,南诏,南城王,这三个组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他想多啊。 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吗? 有意思,凤九卿也很好奇,这一次南诏又想搞什么事情。 凤九卿眯起眼睛,静静等着看南诏表演。 陆钰眼眶通红的坐在南诏太子旁边,时不时看陆丞相夫妇一眼。而兰书同样眼眶通红,但她似乎没看向陆钰,或许是怕触景伤怀? 陆丞相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一个月痛失两个儿子,确实有些让人难受。 宫人很快给凤九卿斟满酒杯,酒香扑鼻而来,凤九卿放在鼻尖晃了晃,却发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又没抓到那人。 “阿九,酒中有药。” 凤九卿目光沉了几分,有意思,能买通宫中人放药,着实厉害。就是不知道是南诏人买通的,还是南城王? 凤九卿面不改色的直接喝了下去,系统都没来的及拦住他。 “阿九,下的是那种药,药效很猛的!” 凤九卿僵住:……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我也没想到你喝得那么快啊! 那种药不同于毒,凤九卿还真不一定能免疫,就离谱! 凤九卿垂眸,看来以后还真不能遇到毒就喝,还是保守点好。 给他下这种药,难道是想送他一个太师夫人?总不能只是想让他当众做那种事丢面子? 这药应该不会厉害到那种境界。 还是说这群人想调虎离山? 千防万防没防到这些人的下线这么低,居然用这个办法,算他们狠!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不然他绝对把药量加十倍给他,再把他和种马关在一起! 这么喜欢这种药,就让他体验个够! “统崽,有解药吗?” 系统猫坐在凤九卿怀中,“我看看哦。” 过了一会儿,系统猫幽幽的声音传来,“阿九,没有解药,系统说明上显示这种药不需要解药。” 确实不需要解药,找个人就能解。 凤九卿眸中寒光一闪,但他最讨厌的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人! 他绝对不可能去随便找个人解药性,如果不是两厢情愿,只是为了泄·欲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凤九卿突然站起身,凉凉地看了眼众人,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墨凌脸上带着点茫然,“帝师?” 所有大臣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太师突然就生气了离席。 南诏太子呵呵一笑道:“看来贵国太师真如传言一般随性,孤算是长见识了。” 墨凌淡然看了眼南诏太子,轻描淡写道:“毕竟南诏国小,太子没见过的东西多并不奇怪。再者我大越帝师,轮不到你一个臣属说三道四,明白吗?” 南诏太子脸色黑了几分,却仍旧不死心道:“若在我南诏,太师胆敢如此,早就拉去廷杖了。到底不过是大越陛下是太师扶上帝位的,不敢对上太师有异议。啧,一个皇帝还不如太师有威严——” “放肆!” 墨凌沉沉地看了眼南诏太子,“帝师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胡说的!南诏太子若是不会说话,朕不介意替南诏王教一教。来人!” 南诏护卫瞬间将南诏太子围拢在中间,但御前侍卫更多,他们将南诏人团团围住,刀光上倒映着清晰的人影,只待墨凌一声令下,便可将南诏人绞杀。 “你要做什么,孤可是南诏太子,若在大越有半分损伤,南诏不会善罢甘休。” 墨凌收回目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南诏太子脚下踩着的是我大越的土地,既然来了,就得守大越的规矩。区区南诏,也敢辱我大越帝师,来人,掌嘴二十!” 南城王笑着解围:“陛下,南诏太子毕竟远道而来,掌嘴怕是也不太好,不如让太子为太师赔个罪,再罚酒三杯?” 墨凌脸色未变,轻声道:“皇兄所言不无道理,但大越帝师,不容侮辱!掌嘴!” “是!”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墨凌这是不听他的建议?有趣,这么多年,墨凌还是第一次这么锋芒毕露。 御前侍卫瞬间围拢上去,兵刃交接之时,陆钰在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眼中的泪不断往外流出来,但这一次再没人喊他宝贝将他抱进怀中安慰了。 第169章 带我回家 就在陆钰惊慌失措之时,突然被一把拉开,避过了一道剑芒。 “没事?” 陆钰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抬眸看到熟悉的脸后直接扑到了那人怀中:“哥,我怕!我不想当南诏圣子,你带我回家呜呜呜。” 陆玦顿了一会儿,半晌才摸着陆钰的头发轻声道:“乖。” “哥,带我回家,我这么多年都在京城,最远也就去过鹿城,我不想去南诏。哥,求求你,带我回家!” 陆玦心中复杂,这个弟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可天意弄人,这个弟弟居然是那婢女的孩子,不是他的嫡亲弟弟。但到底也是他弟弟,他只能摸着他的头轻声道:“钰儿乖,这是两国之间的事,非陆家可以决定的。哥也想帮你,但哥做不到,对不起。” “呜呜呜,哥,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我不想做南诏圣子!呜呜呜,我要哥还有爹娘呜呜呜。” 陆玦没有说话,他人微言轻,什么都改变不了。 从开始到现在南诏大祭司一直都置身事外,被大越围拢起来的不是他一样,因为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拔刀,所以御前侍卫只是将他的人围住却并没有动手。 南诏太子的人全部被压跪在地上,就在宫人即将动手之时,南诏大祭司开口了。“陛下,他到底是南诏太子,陛下此番似乎有些过了。” “过了?朕还觉得不够呢。” 墨凌淡然放下酒杯,眸光压向南诏大祭司。 南诏大祭司确定了墨凌的态度,再次开口道:“既然南诏太子有错,就不劳大越陛下动手,本祭司代我南诏陛下管教如何。” 墨凌收回目光,“请便。” “大祭司你不能这样,我可是南诏太子,你怎么能帮着外人!” 南诏大祭司让身边人替御前侍卫将南诏太子张嘴二十后,才轻声道:“大越陛下,可以了吗?” 墨凌挥了挥手,御前侍卫便退了回去。 很快南诏太子被大祭司的人堵着嘴带走了,虽然南诏太子不在,但南诏圣子还在,宫宴照常举行。 大祭司一个眼神,随行的侍卫便将陆钰从陆玦怀中拉了出来,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去。 陆钰眼泪汪汪地看着陆玦,陆玦想出手却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只能心疼地看向陆钰。 “身为南诏圣子,动不动就掉眼泪,难道这就是陆相和公主教你的礼仪?”大祭司对着陆钰低声呵斥道。 陆钰哭得更厉害了,“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想做什么破圣子,放我回去!我有爹娘,我不做这个破圣子了!” 大祭司那双笼罩在黑纱后的眼睛一片冰冷,压低声音靠近陆钰道:“你看他们还愿意管你吗?” 陆钰望向陆丞相和兰书公主,陆相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目光了,兰书眼中倒是有些心疼,但也很快别过眼去。 “你享受了兰书的儿子二十年宠爱,而她的儿子死了!她看见你就会想起她自己的儿子,你觉得她还会对你好吗?至于陆相,你忘记陆弃的下场了吗?” “他们只会喜欢兰书的儿子,而你不是,你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如果你继续留在陆丞相府,你信不信他们会让你还你欠陆弃的一切?刚才那么危险,你看陆丞相和兰书有来帮你吗?” “小可怜,接受现实,他们不爱你。” “你胡说!”陆钰瞪着大祭司。 大祭司冷笑一声,继续道:“天真,也罢,我成全你。去,回地陆丞相和公主那边,你看他们会不会收留你。” 陆钰双眼瞪大,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起身跑向陆家人所在的位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坐在了兰书旁边,抱着兰书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不要去南诏,让我留在你们身边,我以后会乖的,再也不会闯祸了,你们把我留下好不好?” 兰书定定的看着陆钰,愣了一瞬之后伸手想去摸陆钰的头,却在伸到一半之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她的手像被火烫到了似的迅速收了回去。 兰书别过脸,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声音哽咽:“你是南诏圣子。” “我不是!我是你的钰儿啊娘!” 兰书不愿看向陆钰,偏头不语。 陆钰又绕到陆丞相旁边,拉着陆丞相的袖子:“爹!让我留在丞相府,我不想去南诏,求求你了爹!” 陆丞相眼神中带着几分痛意,摸了摸陆钰的头:“你是南诏圣子,就该肩负起该有的责任,陆钰,回去。” 陆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刚想说些什么,陆丞相却突然站了起来,导致他一个不慎摔到了地上。 “卿卿!” 墨凌手中的酒杯滑落到地上,他猛然站起身,不形象地从高台上跑了下来,停在那人面前,伸手想触摸眼前人的脸,却在看到眼前人惊惧的目光时,将手收了回来。 “我的儿啊!” 兰书哭着抱住了那人,陆丞相也紧跟在兰书后面,侧身将墨凌挤到一边。 “卿卿!” 陆丞相不敢置信的触摸了一下那人的脸,温热的,真的是他的卿卿回来了!他的卿卿还活着! 他一把将兰书和那人抱在怀中,“对不起!卿卿,为父对不起你!” 被他们抱在怀中的人弱小无辜又可怜,瑟瑟地看向墨凌,眼中是全然的害怕。 “你不是卿卿!” 墨凌眯了一下眼睛,这人无论容貌和体型以及眼尾那颗朱砂痣都和卿卿一模一样,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违和,可他又说不出哪里违和。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卿卿。 简寒也眯起了眼睛,像!真是太像了!几乎和太师长的一模一样!但身上却少了几分气度,只是一眼,简寒就知道此人不是太师。难道太师当初是双生,他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哥哥或者弟弟? 陆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三个抱成一团的人,因为陆弃回来了,所以他在这里就碍事了是吗?他们当初明明那样疼爱他,现在却任由他坐在地上,他们心中眼中似乎都只有陆弃。看来大祭司说对了,丞相府确实是不要他了。 陆钰恍惚着站了起来,慢慢回到了大祭司身边坐下,目光呆滞,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那人被陆丞相和兰书抱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170章 寒潭美人 “我叫阿河,不叫什么卿卿。” 旁边一个伶人护着阿河道:“你们做什么!他是我一个月前在河边捡到的阿河,不是什么卿卿!他伤还没好全,你们放开他!” 墨凌的眸子沉了几分,眼神一片冰冷。这人分明不是他的卿卿,面容再像也缺了几分卿卿的神韵。 呵,河边,伤,再加上这张像极了卿卿的脸,这人想做什么? 替代他的卿卿? 哼!明卿就是明卿,绝无仅有,无可替代。 墨凌的目光倏地变冷,眼神凌厉地看向阿河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宫里?” 阿河害怕地往那伶人背后躲了躲,那伶人挡在阿河身前道:“你们别凶他,他被我捡到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夫说他受了巨大的刺激,忘记了所有事!” 失忆,还真是个好理由!但休想骗过他,这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明显不纯,定然有人故意设计的,不过这人究竟为什么和卿卿这样像? 要是卿卿真的活着出现在他面前该有多好。 他后悔了,但苍天却没给他后悔的药。他已经对不起卿卿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他第二次。 理智告诉他应该将这人认成卿卿,尽管他知道这人不是卿卿。但只有将这人认成卿卿,幕后之人的狐狸尾巴才能露出来。 可他实在无法将这人认成卿卿,明明那么像,但他就是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顶着卿卿的身份替代卿卿。 墨凌转身慢慢回到了高台上,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轻声启唇问道:“阿凌,他就是明卿?” “容貌相似而已。” 墨凌将面前的酒一口饮下,放下酒杯的手都在抖。 “相似?” 南城王眯了一下眼睛,“为何陆相和兰书姑母抱着他不肯撒手?” 墨凌又喝下一杯酒,“认错人了。” 南城王继续问道:“认错人?他们可是明卿的亲生父母,如何会认错。” “呵~” 墨凌再度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阿凌如何笃定他不是明卿?” 第四杯酒被墨凌一饮而尽,“不是就是不是!” 南城王轻声问道:“这么确信,你就不怕是你自己没认出来?” “若朕连卿卿都认不出,那便白活一遭了。” 墨凌再度喝下一杯酒,眼神有几分迷离地看向南城王,“但他真的好像,若是朕的卿卿真的活着,该有多好?” 另一边,凤九卿原本想去宫中的寒潭压制药性,但一路上总有几个不长眼的宫人向着他或是扭脚,或是摔倒,姿势千奇百怪地想往他身上倒,但他只是闪身避开。 “统崽,催动内力之后药效发作地更快了,你还没问到主系统有没有解药吗?” 系统不停地打着转:“阿九,还没有,主系统正在扫描藏书。”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小腹的燥热,直到跳到寒潭里的那一刹那才得到缓解,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寒冷。 凤九卿闭眼靠在寒潭边缘,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太师一个人在此多无趣,不如与奴家试试人间极乐如何?” 凤九卿缓缓张开眼睛,轻声道:“你终于出来了,等你很久了。” “什么?” 那女子愣了一瞬间,凤九卿一个闪身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池壁,“给我下药不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守株待兔吗?谁派你来的,你又想做什么?” 那女子只慌乱了一瞬,脸上又恢复成巧笑嫣然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要把凤九卿吸进去似的。 凤九卿的手不自觉放松了,那女子将手放在凤九卿前胸道:“太师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瞧瞧我脖子都红了。” “怜香惜玉?”凤九卿呆呆道。 那女子伸出手想要抱住凤九卿的脖子,凤九卿手上一个用力,瞬间将那女子的手擒住,将人再度摁在池壁上。 “啊——轻点,疼!”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冷声道:“魅惑之术,很不错,差一点就被你迷惑了。” 那女子声音声音中带着些恼意,“你怎么能这么快挣脱?” 凤九卿冷笑道:“因为性别不对,我断袖!” “我就说不会有人能在我的魅惑之术下挣脱,除非他不喜欢女人。这次不是我的失误,只是遇到了该死的断袖!” “谁派你来的?我一般不对女子动手,你若配合,我可以不伤你。” 那女子得寸进尺,“你放开我就说!” 凤九卿直接将她的胳膊卸了下来,那人大叫一声:“痛痛痛!我说!是南诏太子!” 凤九卿瞬间将胳膊给她接了回去,又问道:“派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和太师春宵一度啊!” “南诏太子有这么好?说仔细了,不然我不介意再卸一次。” 那女子不敢再放肆,回答道:“我是蛊人,若你与我那啥,就会中蛊,中蛊之后南诏太子就能拿捏你的命。” 凤九卿将人松开,下一瞬间就闪到了池子的另一边,单手撑着头,长发散落下来,衣服下的肌肉若隐若现,不看面具的话,称得上秀色可餐。 那女子吞了下口水,凤九卿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御膳房有姜汤,这里是寒潭,不建议你多待。回去告诉南诏太子,今日的事情,我凤九卿记下了。” “下次别来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杀你。” 那女子略带不甘的看了一眼凤九卿,“真不能那啥一下吗?我保证不对你用蛊。” “滚!” 凤九卿有些羞恼,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滚就混!不过太师,你真不考虑和我滚一下床——” 凤九卿挥了一下手,那人便被一股力量推出了出去,连门都带上了。 那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里嘀咕道:“太师真小气,睡一下又不吃亏,啧,本姑娘如此貌美如花,他亏大了好吗!” 凤九卿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他脸上的面具不够恐怖还是他刚才的举止不够粗鲁,又或者是这人品味特殊? 真想不到他堂堂太师,出去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居然还有被调戏的一天,现在的人品味都这么奇葩的吗? 第171章 卧槽这谁? 居然对他用美人计,是觉得他凤九卿没见过美人吗? 他若是想看美人,对着镜子把面具摘下不就行了? 冰冷的池水压制着翻涌的燥热,冰火两重天让凤九卿一会儿像在北极,一会儿又瞬移到了赤道。 冷热交替双倍快乐。 该死的南诏太子,居然给他用这种药,他要是不给南诏太子一个深刻的教训,都对不起今天在寒潭遭遇的一切! 凤九卿眼眸微沉,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浴室中,系统猫在池边托着脸,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 “阿九,乱吃东西的感觉怎么样?” 凤九卿从牙缝里漏出一句:“还不错,统崽想试试?” 系统甩了一下尾巴,轻声道:“这种事情就不必带上我了,我还是个幼小的系统。” 凤九卿拎起系统命运的后颈皮,“呵,统崽,到底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逆子!放我下来!” 系统四肢胡乱的蹬着,凤九卿不怀好意道:“要一起洗个澡吗,这水冰冰凉凉,舒服得很。” “逆子!救命!有人欺负统了!” 凤九卿这才将系统放下,系统后脚一蹬,直接连跳到距离凤九卿三米开外的地方,警惕地看着凤九卿。 “逆子!只知道欺负统。”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是你先招惹我的,统崽,为父只是在教导你,免得你走上歪路。” “呸!就知道占统便宜!逆子!” “哈哈哈!” 凤九卿笑道:“知道你还凑过来,不是你自找的吗?统崽。” 系统生气,叉腰,骂骂咧咧。 凤九卿任由系统控诉,但笑不语。 宫宴上,阿河已经坐到了兰书旁边,兰书笑中带泪,不断给阿河添菜。 但阿河有些怯生生的,只敢低着头吃饭。 兰书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她的孩子就连吃饭都不敢敞开了吃,这些日子他是受了多少苦啊! 恰在此时,凤九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刚走近几步就发现简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回看了简寒一眼,不明所以。 简寒眼神转动,看向陆丞相的方向,凤九卿也随着看了过去。 卧槽这谁! 凤九卿和他怀中的系统同时惊讶了一下。 “阿九,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双生弟弟?” 凤九卿收回目光瞪了眼系统,“统崽,我出生时你也在,我有没有弟弟,你不知道吗?” “那他是谁?” 凤九卿抬步继续往自己位置上走,“你问我我问谁去?” 系统眼中发出一丝幽蓝色的光,“阿九,这人不对劲。” “嗯,当然不对劲,哪个对劲的人会和我这么像?”凤九卿叹了口气。 “不是这个!不止是脸,他整个人都很奇怪,不正常,这人一定有古怪!” “我再检测一下!” 凤九卿抱着系统回到位置上等了很久,系统也没有说话。 凤九卿打量了一番众人的表情,简寒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墨凌垂眸根本没看那个和他相似的人一眼,只不断喝酒。 南安王一贯温和,看不出什么特别,陆丞相和兰书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的东西都补偿给那人的表情太明显了,看来他们是将那人认成了他啊。 陆钰神情呆滞,仿佛一副受过巨大打击的模样,想来也是,突然有一天被一个人夺走所有的宠爱,是谁都会接受不了?但这事可怪不了他凤九卿,毕竟那人可不是他。 陆钰身边这位,应该就是南诏大祭司?打扮的挺非主流的,带着黑纱,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长袍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 凤九卿拿着酒杯的手顿住,这双眼睛化成灰他都认得是那个将他换走的神经病! 那个神经病没死? 还成了南诏的大祭司? 难怪会火急火燎的来接陆钰,原来是怕亲儿子受委屈啊! 陆钰他不会动,虽然陆钰是既得利益者,但他已经放弃了陆家的身份,那他与陆钰就是陌生人,而且陆钰也从未针对过他,反倒是小时候还偶然帮过他一点。 那时他被府中欺凌,偶然被陆钰看见了,陆钰虽然被宠坏了,但人还可以,罚了那个欺凌他的下人,还给了他饭吃,这个恩,他记得。所以即便是替代陆钰去将军府,他也没怪过陆钰,他勉强和陆钰扯平。 但这个大祭司可是害得他从小受苦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这人。他们之间的仇怨应该不止换走他那一点,如果他没猜错,让陆有钟将他推到河中这件事,应该就是这位大祭司的手笔。 当时陆有钟说要害他的人是兰书公主,还有证据。但凤九卿一个字都不信,可那种场景下,陆有钟没有骗他的必要。 但以兰书的性子还有人品来看,根本做不出这种事。若兰书真的讨厌那婢女生的儿子,完全可以用点手段,让那婢女悄无声息的消失,如此陆钰就不会出生,而他将会作为陆钰长大。 但兰书并没有这样做,而且兰书那个时候让陆有钟杀掉他并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将把柄送到了陆有钟手上,就算陆有钟不敢说出来,也会是个祸患。这种事兰书只要不傻,就不会做。 之前凤九卿一直没想通,他都被送到随州了,山高地远的,为什么还会有人要设计杀他。现在他明白了,只要他活着,对大祭司的儿子陆钰就是一个威胁,只有他死了,那个秘密才永远不会曝光。 而她的儿子作为公主之子,将永远替代他一生顺遂。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现在出现的原因,毕竟陆钰的身份暴露,她当年换子的事情也暴露了。以她的性格,不会不知道陆钰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才来将陆钰接走。 南诏内部并不太平,南诏圣子听着好听,却远不如大越的丞相之子安稳,若非陆钰身份暴露,怕是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大越。 果然是个难得的好母亲,但她为她自己的儿子打算,凭什么牺牲他凤九卿! 以前他还觉得那女人死的早,他来不及报复,但现在这女人还活着,那就很有意思了,他可以慢慢收一收这些年的利息了。 第172章 说不准是孽缘 南诏大祭司抬眸便对上了凤九卿冰冷的眼神,她微微皱了皱眉,这位大越太师为何对她有如此浓重的敌意? 若没记错的话,她不曾招惹过这位太师啊。 难道是太师知道她给他下药了?不该如此啊,运作此事的乃是大越的人,除了药是她给的,她的人可半点都没有接触过这件事。 而且被派去的那人乃是太子的人,和她没有半分关系,难不成是因为太子不在,她被迁怒了? 该死的太子派去的是什么人,把大越太师得罪成这样? 听说这位太师一向随心所欲,刚才她也见识到了,太师对大越究竟是一种这怎样的存在。即便是太师不在,这位大越皇帝也会护着太师,目测这位是她惹不起的,只希望这位太师不要太出格。 早知道就把那傻子留下,冤有头债有主,至少太师不会冲着她来。 “大祭司不是第一次来大越?吾看大祭司似乎有点眼熟,颇像吾的一位故人。” 凤九卿慵懒得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明显能感受到凤九卿眼神中的冷意,但现在是在大越,她便是再不满,也只能先忍下。 “太师说笑了,鄙人这些年一直在南诏,这是鄙人第一次来大越。” “是吗?” 凤九卿手中拿着酒杯晃荡,却不喝,只是幽幽地望着大祭司。 “听闻二十年前南诏圣女流落到大越,不知贵国是如何确定,陆钰的母亲就是南诏圣女,毕竟她可死了二十年了。” 大祭司语调平静:“此乃南诏不传秘术,不便告知,还请太师见谅。” “原来如此。” 凤九卿将酒杯放下,似不经意道:“大祭司可有年龄相仿的姐妹曾来过大越?” 为什么太师一直问她是不是来过大越?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以太师的年龄,绝无可能见过二十年前的她。 “上一任南诏圣女是鄙人表妹。” 凤九卿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但眼神却依旧冰冷。 什么是她表妹,满口胡言!即便凤九卿没见过南诏大祭司,但那神经病的眼睛,他可不会忘,就算是两个人再相似,眼神和气质也是不一样的。 就如他和那个现在坐在兰书身边的人,外貌几乎一模一样,但谁也不会将那人认成太师! 这个大祭司分明就是二十年前那个神经病! “哦~,难怪吾对大祭司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想来因为圣女的缘故。” 大祭司看着凤九卿的眼神突然变得有几分凌厉,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太师见过我南诏圣女?” 凤九卿轻笑一声:“一面之缘。” 原来只见过一次,大祭司稍微松了口气,都二十年过去了,即便是当年不小心见过,想来凤九卿也该认不出她来了才是。 “想不到圣女竟和太师有此缘分。” “缘分?” 凤九卿笑声转凉,“那可未必,说不准是孽缘。” 大祭司心中咯噔一声,她怎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太师?太师该不会会是要借此生事? “圣女可是得罪过太师?鄙人代她向太师道歉,还请太师看在圣女已然仙去二十年的份上,宽容则个。” “哈哈哈!” 凤九卿笑出了声,“放心,本太师可没有那般小气,与一个“死人”计较。” 死人二字被凤九卿咬的尤为清晰,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很快又恢复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太师刚才的话明显意有所指,但她确信太师不会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南诏圣女。毕竟太师也不过二十多不到三十,即便当年见过,想来也不会记得太清楚。更何况她替代的是她表姐的身份,她的表姐可从来都没有来过大越。 “那边多谢太师了。” 凤九卿笑意依旧道:“好说,好说。” 凤九卿将酒壶拿起,起身缓缓走到大祭司身前,将酒壶递过去,示意旁边的宫人给大祭司拿来了一个空着的酒杯斟满酒。 “小事而已,不过嘛,吾向来记仇。但毕竟大祭司的面子,吾也不好不给,不如大祭司便将此壶酒都喝完,吾也就不追究了,如何?” 大祭司的嘴抽搐了一下,这壶酒里的药量,可是能让十头牛同时发~青,要是她都喝下去,只怕是会原地随便拉着人做些不雅之事。 刚才太师消失了快半个时辰,她不信太师不知道这壶酒里有什么,也怪太子那个废物,给人加了东西的酒都被太师喝过了,不把它撤下去留着做把柄吗? 蠢货! 但现在太师就在她面前,听说这位大越太师可是连大越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她只是南诏大祭司。看来她当年确实不知道哪里得罪过这位太师,以至于二十年过去太师都怀恨在心。 “好!太师既如此大度,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九卿凉凉的看着大祭司喝完了整壶酒,才轻笑道:“不愧是南诏大祭司,酒量不错。既然大祭司完成了约定,那吾也就不追究了。来人,上酒。” 很快一壶新的酒被送到了凤九卿面前,凤九卿缓步走到陆钰面前,陆钰愣愣的回过神就看到一个狰狞的面具,当即吓得小脸煞白。 不愧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吓成这样。 凤九卿拿起酒壶给陆钰斟满了酒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声道:“此去南诏山高路远,一路保重。” 说完凤九卿也不管陆钰是怎么想的,将酒杯拿起一饮而尽,而后半刻也未停留,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慵懒地坐下。 陆钰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太师似乎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坏啊。他以前因为陆丞相和太师是政敌的缘故,骂过很多次太师,但太师从来没和他见就过。 如今他要离开大越了,但,陆钰看了眼恨不得将心都抠出来给阿河的陆丞相夫妇,还有眼神一直落在阿河身上的大哥。 没想到唯一来关心他离开的人,居然是他骂过多次的太师。 陆钰眼眶有些红,他突然间觉得,他似乎从来都没看清过这个世界。他以为的父母大哥,其实不过是因为他替代了别人才得来的疼爱,作为他本人而言,其实没有任何人真正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兰书公主的小儿子,而他不是。 至于南诏的人,他根本不清楚他们来接他回去是为了什么,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南诏圣子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他只想做一个在父母和兄长庇护下的小废物而已。 第173章 明卿这个名字不是谁都能用的 他犹如一叶孤舟落在水流湍急的河中,无法躲避,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激流冲刷,将他推向未知的前方。或许是到岸,又或许是翻船。 陆钰又看了眼和乐的陆丞相一家,心中一片凄凉,从今往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凤九卿余光扫过陆丞相一家,深吸一口气之后单手撑着头,略微有点头疼。揭穿那人,好像显得他有点多事,不揭穿那人,他又看着碍眼。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明卿才死一个月,他就能搞一个高仿手办出来?除了性格和他不太一样,外貌倒是像极了他。 要不是他本人就坐在这里,恐怕他都会以明卿诈尸了。 凤九卿又看了一眼,不行,真是越看越碍眼! 之前所有的苦都是他吃的,结果这是又要被人收割果实? 他是什么特殊品种的冤大头吗? 真是很让人生气啊!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之后又看了眼墨凌,这个混蛋居然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知道闷头喝酒! 怎么,知道明卿没死就放宽心了,愧疚感少了,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了? 更生气了怎么办,拳头有点硬,今天晚上不去揍他一顿是好不了的! “阿九,应该是有人故意将他弄成了你的样子,他身上有一种浓重的违和感,让我很不舒服。我隐约在他身上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直没检测出缘由,阿九,你要小心。” 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统崽,你的意思是,这人武功比我更高?我打不过他?” “不是,这人顶天就是有点三脚猫的功夫,阿九你不可能打不过。只是这人身上有一股我很不喜欢喜的气息,我怀疑他身上可能有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系统幽蓝色的眼睛看着凤九卿,瞳孔中满是认真。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难道他也有系统?”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迷惑道。 系统摇头,“没有,我检测过了,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现第二个系统。刚才我还特地去查了主系统那边的系统任务表,只要是主系统管辖的系统都有登记。我比对记录再次确认了没有第二个系统进入这个世界。” 凤九卿欲言又止,“统崽,不会又卡bug了,上次我出生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你们系统是有很多bug吗?一个接一个的,还都是针对我,我是有什么遇见bug的使命在吗?” 系统歉意地了一眼凤九卿,垂着头道:“阿九,对不起,都怪我只是个新手系统。我现在就去找前辈问问,你别生气。” 凤九卿叹息一声,摸了嬷系统的头,“统崽,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 “算了,可能是我命不好,每次都能遇上这种事。别耷拉着脑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凤九卿从来没有怕过。” “管他是什么东西,既然来了,就要做好留下的准备。”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的手,“阿九,那个南城王身上,也有一股让我不舒服的气息,但也和那个人一样,我什么都检测不出来。” “南城王?看来这家伙,和南城王有关系。不过南城王一个快死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搞事情了,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这样,只是我们都被他骗了?” “阿九,我不知道,抱歉。”系统一脸愧疚地坐在桌子上。 凤九卿将他抱到怀中,轻声安抚道:“和你没关系统崽,世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意外,谁都没办法掌控,更何况你只是一个系统崽崽,这些事就让成年人自己去处理,乖,别想太多。” “阿九。” 系统团成一团,乖得让凤九卿险些控制不住罪恶之手,将他从头到尾巴尖都薅了一遍。 “阿九!” 系统这一声叫得荡气回肠,凤九卿不得不讪讪的收回手。 系统跳到桌子边缘捂住肚子,委屈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一秒正经起来,假假地看着眼前的桌面,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系统委屈地抱住自己,呜呜呜,他怎么忘了阿九是个坏蛋。 凤九卿轻咳一声,完了,好像惹到统崽了,万一惹哭了一会儿该怎么哄。凤九卿仗着手长,悄悄递过去一个葡萄。 系统看都没看,转过去背对着凤九卿,一副哄不好的样子。 凤九卿收回手,又递过去一个糕点,轻轻地戳了戳系统的背。 系统用爪子捂住头,死活不肯抬起头来。 凤九卿只能在和系统沟通:“统崽,我的错,下次不会了,别气了,嗯?” 系统放下一只手,偏头看向凤九卿,“阿九你真的不会了吗?” 啊,这个,他也不确定啊,主要是统崽太萌了,这能怪他吗? “阿九又骗我。”系统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没有,怎么可能骗你。”凤九卿略带点心虚道。 “真的?”系统再次偏过头看凤九卿。 凤九卿咳了一声:“真的。” 系统缓缓转过身,拿起糕点甩了甩尾巴,“阿九我录音了。下次,哼哼。” 统崽什么时这么聪明了? 凤九卿挑眉,好,录就录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经过这么一场嬉闹,凤九卿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不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的手办,他怎么能不去会一会呢?想装成他的样子,替他享受他本该得到的一切,替他原谅他不打算原谅的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都给他占齐了? 凤九卿撑着头,慵懒地指向阿河的方向,询问身边的宫人:“他是哪里来的东西?” “这——” 宫人的神情有些为难,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凤九卿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陆丞相一家听得清清楚楚。陆丞相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安抚的拍了拍阿河的手,才对着凤九卿皱眉道:“他乃我儿明卿,还请太师慎言。” “就他?明卿?哈哈哈!” 凤九卿突然笑出了声,陆丞相脸色更黑了一个度,目光不善地看向凤九卿。 “太师!” 凤九卿笑够了,才出言讥讽:“吾也是今天才知道,陆丞相有随便捡儿子的爱好哈哈哈!是不是只要长得像,就是你陆大丞相的儿子?那你的儿子还挺多哈。” “不过,明卿这个名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用的,陆丞相大人可还记得明卿乃陛下亲封安南侯,冒充侯爷,可是死罪!” 第174章 一场笑话 凤九卿冷厉的目光看向了阿河,阿河吓得往兰书公主背后躲去,嘴里小声道:“我是阿河,不是什么明卿。” 兰书拍了拍阿河的背,轻声道:“别怕,有娘在,不会有事的。” “太师虽然曾经帮助过我儿,但也代表太师能随便侮辱我儿。还请太师慎言,我儿的委屈受的够多了,本公主不会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公主如此笃定此人便是您的儿子?” 兰书丝毫不畏惧,沉沉地看向凤九卿道:“是,他与我儿外貌完全一致,再者他是一月前在河边被人捡到的,这样多的巧合,他不是我的卿卿,还能是谁?” “他不是!”墨凌眼神迷离,突然出声道。 “陛下!卿卿因你坠入河中,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能如此待他。”兰书脸上带着薄,气愤的望向墨凌。 墨凌摇头道:“他若是卿卿,朕自当千百倍的补偿他,但他不是。” 凤九卿看向墨凌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他竟然能认出这个人不是他。如此看来,这人曾经对他或许是有过一两分真情的,只是到底没有低过他心中的怀疑。 凤九卿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一切早已成型,早已无法更改。 兰书冷笑道:“陛下承认与否并不重要,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兰书公主儿子,谁都不能改变。” 墨凌复杂地看了眼兰书,轻笑一声:“姑母不后悔便是,但朕不会承认他是明卿,也不会允许他用明卿这个名字,安南侯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兰书冷冷地看着墨凌,笑容更冷了些:“陛下伤他至深,却连补偿都不愿给他,到底只是做做样子的。不过,陛下认不认都不重要,他始终是我兰书的儿子,丞相府的公子,这一点不需要陛下承认。” 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失望,兰书公主再一次将他认错,果然,他不回丞相府的决定是正确的。 “公主您开心就好,不过,本太师也不会承认他是明卿,若公主要将他带回丞相府,便永远不许用明卿这个名字,否则我怕明卿在黄泉路上都会不安稳。” “太师!我儿活的好好的!慎言!”陆丞相再度对着凤九卿斥责道。 凤九卿丝毫不惧,眼神冷厉道:“只要不用我家明卿的名字,随便你们做什么,本太师都不会有意见,反之,本太师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兰书冷笑:“不过一个名字,我儿才不稀罕。” 凤九卿垂眸重复了一遍,抬眸看向墨凌,轻声道:“明卿曾说,他取这个名字,是为了一人。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飞鸟集》) “不过如今来看,不过一场笑话罢了。” 轰! 墨凌突然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太师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卿为朝朝暮暮,所以当初的明卿是想和他一生一世,朝夕相伴么?他连名字都是为他而取,那样执着又热烈地进入他的生命,可他终究是负了明卿。 愧疚和懊悔让墨凌痛入骨髓,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越想压制却越压制不住。 “噗——” “阿凌!你怎么了?” 墨凌脸色苍白,半晌才道:“皇兄,朕没事。” “没事?都吐血了还没事?那要怎样才算有事?来人!传太医!”南城王眼中满是关切,字字句句皆在关心。 墨凌擦去嘴上的血迹,“不必,一点血而已,无事。” 南城王瞪着墨凌:“阿凌!你是想皇兄也跟着犯病吗?咳咳咳!” “皇兄!好,皇兄别急,朕现在召太医!” 墨凌看了眼众臣道:“朕身体不适,先行回宫,诸位爱卿随意。” “陛下龙体重要,恭送陛下!” 便是南诏大祭司,也不得不起身送大越皇帝,但凤九卿却坐在位置上,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大祭司看了眼凤九卿的方向若有所思。 墨凌与南城王离开后,大祭司也起身道:“鄙人也不胜酒力,就不陪诸位宴饮,先行回驿站了。” 凤九卿没有阻拦,毕竟他若阻拦的话,只怕南诏大祭司就得当场兽性大发了。他虽然恨她,却也不会如此不择手段。 人都走了,戏也散了,凤九卿也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他起身路过陆丞相身边之时,到底还是停下了。 “陆丞相当真能确定他就是你儿子么?就没想过如果认错了,明卿会有多伤心吗?” 说罢也不待陆丞相回答,直接拂袖而去,独留陆丞相怔愣了一瞬。 简寒路过之时,也对着陆丞相拱手道:“相爷不妨多看看此人,小心有诈。” 难道此人真不是他的儿子吗? 陛下,太师皆不愿承认此人是明卿,但陛下与太师又是接触明卿最多的人,而他们虽然是明卿的父母,实际上却并没见过明卿几次。 但他与明卿明明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他的儿子呢?可除了他与兰书之外,就连简想都来提醒他小心有诈。 但这人能诈他什么呢? 陆丞相有看了眼怯怯的阿河,的确与曾经宣室殿那个鲜艳明媚的人气质完全不同,可他失忆了,完全有可能变成另一种性格,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但看着阿河的脸,仿若明卿就站在他面前一般,陆丞相无法说出否定的答案。 兰书也迟疑了一瞬,但一想到她们之前是怎么对明卿的,她便不敢再试。万一阿河就是她的卿卿呢,她已经抛弃了他那么多次,难道还要再抛弃一次吗? 不,她做不到,就冲着这张脸,她就狠不下心。 兰书和陆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将阿河带回府中。 凤九卿坐上太师府的马车之后,月白才开口道:“公子,那人为何会长得和公子如此相似?若非那人身上不带一星半点的杀气,只怕属下也会认错。”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的目的应该是替代我,准确地说是替代明卿。让人监视住他,总能抓到幕后之人的把柄。” 凤九卿眼中厉色一闪,替代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75章 不是喜欢吗,成全你 “回去记得让沧浪通知所有人,免得有脑子不清醒的,把他认成公子我。” 月白点头:“是公子。” 凤九卿取下面具,对着月白笑了笑:“小白,过来。” 月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向着凤九卿走了过来,凤九卿轻笑着将面具扣在了他脸上。 “不错,很有威势,不愧是我们家月白。” 月白无奈地看了眼凤九卿,“公子。” 凤九卿将外袍递给月白,眉眼间皆是笑意,“辛苦月白替我回府,公子我要出去一趟,收点利息。” 月白不赞同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公子伤还未好全,怎么又要出去,万一和上次一样,属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凤九卿笑容凝滞了一瞬间,小月白,黑历史咱能不能不提啊喂。 他收起笑意,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这次不会有事,月白你相信公子我。” 月白没有说话,但不用说话凤九卿也看到他眼中的怀疑。 凤九卿真挚地看向月白,“小月白,难道我们之间连这点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吗?” 月白眨了眨眼睛,看向凤九卿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无奈。 “公子还是带上其他人,不然月白没法和天青大总管交代,公子体谅一下?” 凤九卿抿唇点头,拍了拍月白的肩膀,“好,带,一定带。” 凤九卿拿起面纱,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马车内。 月白看着凤九卿离开的方向,脑子里已经在想该怎么和天青交代是他放走了公子,啧,头疼,回去让沧浪去解释好了。 驿站。 凤九卿靠在房顶,刚打开半片瓦刷的一下又合上,将旁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推开,压低声音道:“紫檀,这里不适合你,你回去。” 紫檀一脸茫然地看向凤九卿,声音比脸还茫然:“为什么?” 凤九卿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眼辣眼睛的程度,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乖,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还小,这个不是你该接触的,你去换沧浪来。” 毕竟沧浪这丫的时常混迹秦楼楚馆,让他来总比让紫檀一个小姑娘好很多,至少凤九卿不会有带坏小姑娘的负罪感。 “好。” 虽然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她回去,但公子的命令,她还是要听的。 待紫檀走后,凤九卿松了口气,听着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凤九卿捏了一下眉心。 看来那大祭司当时应该是用不知道什么法子压制住了药效,现在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就不压制了是。不得不佩服大祭司体力真好,就刚才那粗粗一眼,至少有七八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凤九卿觉得自己应该晚一点过来的,至少不会一来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他有点怕他现在现在下去,大祭司会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那个场面简直不敢想。 呸!他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大祭司这边他不太愿意现在去,那就先去找南诏太子好了,仇嘛,早一点晚一点都是要报的,不急于这一时。 凤九卿循着南诏侍从终于找到了南诏太子的住处,原本只是普通的驿站,里面愣是被改造得金碧辉煌,啧,真有钱,让他有了一种劫富济贫的冲动。 凤九卿勾唇一笑,施施然落在了南诏太子的床前,看到南诏太子的脸时,震惊了一瞬间。 这是哪里来猪头 ? 尤其那两只眼睛鼓鼓的,配着紫红色肿起的脸,要不是他穿着四爪蟒袍,凤九卿真觉得他是不知道从那个圈跑出来的。 “咦唔哼!”(你是谁!)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才憋住笑意,这声音也和圈里的差不多,或许,凤九卿挑眉,也罢,就是难处理一点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南诏太子看着凤九卿的笑意,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刚想出声叫人,却被凤九卿在身上点了几下,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 凤九卿一把将南诏太子提起,像拿着一个巨大的扫帚似的,扫了一路,终于到一处隐晦的青楼。 虽然现在太子的面相是难看了些许,但是难度也不算太高,凤九卿简单给南诏太子处理了一下 ,勉强能看,不至于丑得太难受 。 南诏太子面露惊恐,看着凤九卿呜呜呜的说了一阵,根本听不清楚他想说什么,凤九卿也不想听。 凤九卿眉眼弯弯地看着南诏太子,意味深长道:“不是喜欢用药吗?我成全你,不要太感谢哦~” 一碗加量药的直接给南诏太子灌了下去,凤九卿挑了一下眉,“人生苦短,慢慢享受,南诏太子殿下。” 老鸨笑嘻嘻地进门看了眼勉强能看的南诏太子,一声令下南诏太子就被扔到了一处房间,但南诏太子少此时已经意识全无,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处理完南诏太子,凤九卿再次回到了大祭司的房顶,里面的靡靡之音还未绝。 与此同时,房顶还有一个一脸菜色的沧浪,有气无力地看了眼凤九卿。 “主上,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听墙角?” 凤九卿挑眉坐到了另一边,轻声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沧浪啊,我很看好你。” 沧浪不知道受了多久魔音贯耳,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提不起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大事?我的主上大人,如果没事的话我想我家小白白了。” 凤九卿轻叹一声道:“其实我觉得我一个人就可以,但小月白非得让我带个人,喏,下面这种情况,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沧浪挂着一抹假笑,“我谢谢你啊主上,下次这种事就不必叫上我了,辣眼睛。” 凤九卿憋着笑,“不客气,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与你分享分享生活的乐趣才叫人生啊。” 沧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主上要不你还是把面具戴上,脸皮会更厚一点。” 凤九卿但笑不语,房间里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一道低哑的女声传到两人耳中。 “两位客人听了很久了,不如下来一起?” 第176章 你到底是谁? 凤九卿和沧浪对视一眼,翻身进入室内。 落下之后,凤九卿还没说话,沧浪先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眼睛,语气里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脏。” 凤九卿给了沧浪一个眼神,干得漂亮。 “你!” 大祭司已然穿戴整齐,而那些人显然都是大祭司的护卫,护在她身前。 “两位来此总不会是为了听墙角,有事不妨直说,正巧鄙人现在有空。” 凤九卿轻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笔债在大祭司这里二十年了,我来收点利息。” 大祭司冰冷地目光落在凤九卿身上,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也没看出什么熟悉之处。 “鄙人不认识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不认识?呵~” 凤九卿瞬间出手,护在大祭司身边的护卫在一息之间就全部倒在了地上,一招毙命。 大祭司原本并未将此二人放在眼中,但此刻她眼中全是惊恐,她已然明白此二人绝非一般人。 “你想要什么?”大祭司脸色有些发白,防备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看向大祭司,一字一顿道:“你的命。” 大祭司眯了下眼睛,瞳孔转动,强装镇定道:“鄙人不知何时得罪过您。” 凤九卿挑眉,轻笑道:“不记得了啊?那我帮大祭司回忆回忆如何?” “哟,真是个小可怜哦,以后就没人要你了!你就叫弃,抛弃的弃,一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孩子,啧。大祭司还记得这句话吗?” 凤九卿笑眯眯得看着大祭司,但他眸中一片冰凉,让大祭司在这炎热的夏日莫名心底发寒。 时间过得太久,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这句话她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凤九卿继续冷声道:“哟,这才多大点,就会瞪着我了!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也没用,反正你就叫弃!陆弃!” 陆弃! 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大祭司头上,她强装镇定道:“陆弃?那个什么明卿?那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陆弃。” 凤九卿冷笑着取下了面纱,寒声道:“真的不认识吗?我的好姨娘,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呢。若非托你的福,我怎么会成为陆弃呢?” 大祭司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眉毛死死锁住,带着几分颤抖道:“陆弃!你居然还活着!”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越发冷漠:“姨娘都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我就算吊着口气也得活着啊,大仇未报,我怎么敢比姨娘先闭上眼睛。” 大祭司这一瞬间吓得心都在颤抖,好半晌才缓过气来,“你认错人了,你姨娘是我表妹,虽然我们有几分相似,但并不是同一个人。当初确实是她做的不对,害了你,可她已经死了。你不能将她的错,报复到我身上来,我是无辜的。” “无辜?呵!姨娘是觉得过了二十年,我就认不出姨娘了吗?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活了下来,又变成了南诏大祭司,但我不会认错。” 大祭司脸色越发苍白,但她知道,她决不能承认,否则陆弃一定会杀了她,毕竟她可是害了陆弃一生的罪魁祸首。 “陆公子认错人了,我那表妹可是在陆公子出生当日就死了,陆公子又是何时见过我那表妹?陆公子可要考虑清楚,第一我不是那个害了陆公子的表妹,第二,我可是南诏大祭司,若陆公子杀了我,就不怕南诏追究起来,伤了两国的和气?” 凤九卿的脸色愈发冷淡,“我不姓陆,大祭司叫错人了。再者大祭司觉得区区一个南诏,我有放在眼里吗?” 区区南诏?这人到底是有何底气,南诏在他面前居然如此不值一提?大祭司心中满腹疑问,却无人可问,无处寻觅答案。 “你到底是谁?从这张脸来看,你就是陆弃,但陆弃不过一个伶人,哪来那么大的口气。难道你和那个一样,都是假货!” 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轻声问道:“你知道那个假货?不妨仔细说说,说不准我心情好,就不杀你了。” 大祭司眼眸一转,垂着头道:“我只知道那人是通过神医谷谷主换了张陆弃的脸,并非是真正的陆弃,其他知道得并不多。” 凤九卿原本想找一张凳子坐下的,但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有点坐不下去。 “谁和你们勾结在一起的?是南城王吗?” “南城王?”大祭司眼中迷惑了一瞬,摇摇头道:“不知道,那人从未和我们直接联系过,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大越的人,而且位高权重。” “没有直接露面么?那那人让你们做什么?又许给了你们什么?” 大祭司眸光一闪,轻声道:“他许我南诏不必再年年朝贡,至于要我们做的嘛,也很简单,让我们给了他一些蛊虫而已。” “蛊虫?他想做什么?”凤九卿继续问道。 大祭司轻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只负责将蛊虫卖给他。” 大祭司并没有完全说真话,她给的消息必然半真半假。凤九卿很清楚想让大祭司完全说真话几乎不可能,除非大祭司的软肋在他手上。 软肋吗?现成的就有,陆钰不就是吗? 但凤九卿并没有拿陆钰来要挟大祭司,谁知道大祭司是真的心疼陆钰还是因为需要陆钰作为南诏圣子帮她稳固地位呢? 再者这种事,凤九卿也不屑于去做。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大祭司不够坦诚呢?” 凤九卿抽出腰间的软剑,刚落在大祭司脖子上,就对上了大祭司似笑非笑的眼神。 “噗——” 凤九卿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刃落在大祭司身上,“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刚才不就和你说过了吗?一点蛊虫而已。” 大祭司将脖子上的软剑轻而易举的推开,随意地坐在一边,冲着凤九卿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并没有什么感情,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南诏人善毒蛊,陆公子不知道吗?真是可惜,陆弃你的命是真的很大,小时候居然没将你饿死,你家陛下那一箭也没将你射死,毒也没将你毒死。” “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崖缝里的草都没你能活!” 第177章 你在教我做事? 凤九卿抬眸,脸上带着几分冰冷的笑意,缓缓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都说过了,我不姓陆,姨娘怎么就记不住呢?” “你想做什么?” 大祭司警惕地盯着凤九卿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中了我的蛊,要是我死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解蛊了!这个蛊每到月圆之日就会发作,一旦发作便犹如被千刀万剐,我建议你慎重。” “多谢,但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不喜欢听别人建议。” 凤九卿闪身单手扣住了大祭司得脖子,嘴角带着笑意道:“姨娘还是从实招来比较好,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好,姨娘如果非要挑战我的耐心的话,那我也只好成全姨娘,将姨娘二十年前没完成的事一次性完成。” “你!” 大祭司感受到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终究还是命更重要,她只能不甘心的启唇道:“别杀我,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凤九卿笑容阴冷,“那就要看姨娘给我的东西,够不够姨娘活命了。” 大祭司认命似的道:“那人让我们帮他引开太师,但我们没有完全同意,毕竟太师不是一般人动得了的,我们只答应派人辅助他,其他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的确不知道他是谁,他每次和我们都是约在赌坊中商谈,但来的人是赌坊东家,并不是那人。” 凤九卿随意道:“他什么时候联系上你们的?” “十几天前,我们赶往大越京城的路上,遇到了他派来的人。我们也只是不想再向大越朝贡而已,便答应了他,反正都是些能做到的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凤九卿眼眸中似有幽深的火苗,“除了引开太师,他还有告诉你们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大祭司摇头:“当然没有,我们又不是大越人,他没必要告诉我们那么多。”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联合南诏帮他引开太师,是不想太师留在京都? 但太师能碍着他什么事? 凤九卿有七分觉得那人是南城王,可他猜不透南城王的动机,如若南城王谋反,就算杀了墨凌,他也活不了多久。 还有凤九卿记得,墨凌有和他说过,等南城王的儿子生下来,就将他立为太子。 不管南城王谋反还是不谋反,他的儿子都能当上皇帝,而且谋反明显比不谋反的代价更大。要是谋反成功都还好说,一旦他谋反的事情败露,墨凌便永远都不可能再相信他不说,属于他儿子的皇位还没了。 到底有什么巨大的诱惑能让南城王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件事? 还是说他凤九卿猜测错了? 那幕后之人不是南城王? 亦或是,不只是南城王? 南城王谋反不能的到的巨大好处,与之合谋之人能给他?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南城王不惜背叛墨凌也要得到? 但以南城王和墨凌的关系,除了皇位不能直接给南城王,其他只要墨凌有的东西,只要南城王肯要,墨凌一定会给。就连皇位,他也会给南城王的儿子, 猜不到。 凤九卿皱眉,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房间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陆钰眼眶通红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大祭司眸光闪动,冲着陆钰怒道:“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我不!” 一滴眼泪划过了陆钰的眼尾,他似乎想冲到凤九卿面前,却被沧浪拦住了,沧浪挥袖间门再度关上,一柄长剑横在陆钰脖颈前面。 陆钰脸上全是泪水,突然扑通一声冲着凤九卿跪了下去。 “明卿,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娘也对不住你,但是求求你,不要杀我娘。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如果要杀的话,就杀我,反正也是我夺走了你的一切!” 沧浪眨了眨眼,看向凤九卿,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三个字:要杀吗? 大祭司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凤九卿直接将人定住,大祭司见挣脱无望,便冲着陆钰吼道:“滚啊!我不是你娘!不需要你这个傻子来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陆钰眼角不断涌出泪水,也吼了回去:“你就是我娘!我全部都听到了!我刚听到的时候就跑出去一次了,但你是我娘,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所以我又回来了,明卿,你杀我!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替你享受的,你应该恨的人是我!我求你,杀了我,留我娘一条命!” “滚!谁要你这个傻子来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娘!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陆钰呜呜呜的哭了出来,边哭边道:“别听她的!明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杀了我!就当抵了你这些年的恨意,别杀她好不好。” 凤九卿在大祭司说话之前点了她的哑穴,避免了被魔音贯耳。他偏头冷漠地看着陆钰道:“你在教我做事?” 陆钰边哭边道:“没有,明卿求求你,放我娘一条生路。” 大祭司虽然没有说话,但凤九卿看的出大祭司快要被陆钰这个傻子气死了,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子情啊,如果唯一受到伤害的人不是他自己,想来他都要为二人的母子情分鼓掌了。 “如果我非要杀她呢?陆钰,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陆钰明明怕的不行,浑身都在颤抖,但仍旧直直地看向凤九卿,良久后对着凤九卿磕头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是明卿,如果你非要杀她的话,就带我一起杀了,反正你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却让你无辜经受了那一切,那就直接杀了我,斩断所有因果。” 大祭司想骂走陆钰这个傻子,但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这个傻子!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结果他居然在这里求死,那她这些年做的都算什么?他若死了,那她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这个傻子还不滚! 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滚回南诏去!所有的路她都给他铺平了,只要陆钰回到南诏,就是名正言顺的南诏圣子,位比太子。那老皇帝快要被她架空了,只等陆钰回去,他就是实权圣子,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成为下一任南诏皇帝! 这个蠢货! 她聪明一世,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蠢货! 大祭司眼中的泪流淌出来,有几分绝望地看着陆钰。 陆钰却丝毫都没有跑的想法,不断求着凤九卿饶过大祭司。 凤九卿垂眸看着地面,他应该直接杀掉大祭司的,毕竟他所有的不幸最开始就源于这个神经病大祭司,但看着陆钰的模样,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平心而论,大祭司和陆钰都不无辜,但陆钰能为大祭司放弃生命,而大祭司也愿意为了陆钰以命相赌。 只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凤九卿来承担呢? 第178章 叫声主人听听 凤九卿将瘫软的大祭司扔到一边,一步步的靠近陆钰,大祭司见了拼命似的往陆钰的方向爬去,仿佛晚一步,陆钰就会被凤九卿杀了似的。 凤九卿一把抬起陆钰的下颚,强迫陆钰看向他:“不过是一个见过几面的人罢了,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晶莹地泪水从陆钰纤长的睫毛上滑落,一张小脸上泪痕斑驳,额头上还带着红晕,活脱脱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 凤九卿像一个恶霸似的拎起陆钰,陆钰抽抽噎噎道:“可她是我娘。” “哦,所以呢?” 陆钰继续哭:“我不能看着她死。” 凤九卿点了点头,“挺好,挺孝顺,那兰书公主呢?” 陆钰难得僵了一下,轻声道:“她是你娘。” “不是!” 凤九卿纠正道:“她不是,我已经和陆家断绝关系了,你忘了吗?” 陆钰似乎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道:“宫宴上你不是回到了他们身边吗?不对,你不是失忆了吗?” 凤九卿靠近了陆钰一些,捏了一下他脸上的肉,看着陆钰一脸呆萌的样子,眼神深处隐藏着一抹笑意。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我,嗯?” “不是你?他明明和你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你?那他是谁?” 陆钰脑子里面一片浆糊,凤九卿又捏了一下他的脸,挑眉道:“我怎么知道?” 逗小孩真好玩。 凤九卿伸出了罪恶的双手,捏得陆钰两边脸颊都染上了微微的粉色,他才放过已经呆傻掉的陆钰。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钰这么好玩? 凤九卿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钰,轻声道:“想让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给得起代价吗陆钰?” 陆钰委屈得像一个小包子,时不时抽噎一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凤九卿笑了,但在陆钰看着凤九卿的笑容反而瑟缩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吃下去,这个是一种特别的毒药,平日里根本查不出来来,但如果你哪天背叛我,我随时可以让你毒发,穿肠烂肚而亡。” 凤九卿手上出现一颗药丸,陆钰接过看都没看直接就吞了下去。 “呼哈呼哈——” 大祭司拉着陆钰的衣摆,拼命地想阻止他,但似乎并没有成功。 “看在你这么乖得份上,我就勉强留她一条命好了。” 凤九卿蹲下,一手捏住大祭司的下颚,一手将毒丸给她灌了下去。 他收起笑容,眸光一片冰冷,“你这个可就和陆钰的不一样,这个每半月就会毒发一次,如果没有特制的解药,便会全身浮肿长满脓疮,最后不治而亡。” 凤九卿扔给陆钰一个瓶子,轻笑道:“这是三个月的解药,三个月之后嘛,如果大祭司足够听话,解药我自会给,不过要是你不听话,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凤九卿说完后一掌拍在大祭司背上,大祭司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陆钰当即扑过去抱住了大祭司。 “你不是说不会杀她的吗?” 凤九卿俯身捏了捏陆钰的脸,“你是在质疑我吗?废她武功而已,不会伤及性命,养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养好了。” 凤九卿解开了大祭司的哑穴,笑容冷淡:“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奴隶,不要质疑我,听话是你们要做到的基本要求。我这人脾气一向不好,如果你们不听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做些什么。” 陆钰呆愣愣的没什么表情,大祭司眼中的晦暗一闪而过,凤九卿的笑容更冷了些许。 “千万不要背着我有什么小心思,不然我会让你们知道,死是一种奢求,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陆钰呆愣愣地道。 大祭司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启唇道:“是。” “很好。” 凤九卿笑容越发变态,俯身再次捏了捏陆钰的脸,“小奴隶,乖,叫声主人听听。” 大祭司震惊地看向凤九卿,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让她叫主人,哪怕是在她流落到大越最落魄的时候。但她看了看一旁呆愣愣的儿子,认命道:“主人。” 凤九卿理都没理大祭司,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陆钰。 陆钰从呆愣中回神,脸色刷的一下涨地通红,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主人。” 凤九卿抬起陆钰的下颚,似笑非笑道:“听不见。” 陆钰的脸色更红了,垂眸根本不敢看凤九卿,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主人。” 凤九卿轻笑道:“这是宫宴没吃饱吗?” “主人!” 陆钰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面,羞得他连耳垂都红了。 沧浪在一边差点笑岔气,他怎么不知道主上还有这么蔫坏的时候。 凤九卿挑眉,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陆钰,慵懒道:“也不必这么大声,主人我听得清。” 陆钰羞得几乎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凤九卿终于换了个话题,他觑了眼大祭司道:“以后那人联络你,务必都汇报给我,直接找他就行。还有,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否则,哼!” 大祭司看了眼沧浪后低头道:“是!” 凤九卿准备离开之时,还不忘逗一逗陆钰,“小奴隶,刚才不是没吃饱?要和主人一起出去吃饭吗?管饱。” 陆钰刚消下去的脸又红了,他怯怯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 “不——不用了,不饿。” 凤九卿再次挑眉道:“以后和我说话,记得带上称呼,小奴隶~” 陆钰羞愤欲死,头都要埋到胸口了,凤九卿大概是他自出生以来见过的最不着调的人了。 “是,主人。” 凤九卿轻笑道:“乖。” 待凤九卿离开驿站,沧浪才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主上我快要被你笑死了!哈哈哈,你居然让陆钰叫你主人!哈哈哈哈!如果没记错,他其实比你生得早些,按道理讲他算是你哥哎!” 凤九卿凉凉的看了眼沧浪,“嫉妒吗?你也可以称呼我主人的,不用羡慕陆钰。” 沧浪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我觉得主上挺好的,不用换称呼。” 凤九卿哼了一声,冷淡道:“你可以回去了。” “用完就扔?主上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沧浪仿佛一个浑身都是幽怨的姑娘,看负心汉似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抬眸看了沧浪一眼,“欠?” 第179章 再见熟人 沧浪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 系统从凤九卿肩上跳到他怀里,疑惑道:“阿九,你明明只兑换了一颗毒丸下给了大祭司,给陆钰吃的是什么呀?”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顺的六味地黄丸,我看他小脸苍白,或是是肾气不足,大概用的上?” 凤九卿不太确定陆钰能不能用得到,但他当时袖子里正好就一颗药丸,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故意忽悠陆钰是毒药。 那颗药丸还是他从寒潭出来之后去洗劫太医院的时候不小心带上的,谁知道突然就用上了呢? 系统默默给陆钰点了根蜡烛,谁让他遇到的人是凤九卿这个蔫坏的人呢,真惨,被骗了还要帮阿九数钱。 恰在这时,凤九卿带着面纱晃到了衙门前,正有一群人击鼓鸣冤。凤九卿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架不住那人嗓门大。 “青天大老爷伸冤哪!此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勾引我男人!实在不要脸!他还敲诈我男人的银子,求大老爷做主啊!” 凤九卿定睛一看,那个浑身都是污秽正被堵住嘴呜呜呜的人不就是南诏太子吗?啧,他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衣不蔽体地被拖到此处来? 不过嘛,送上门来的,不好好给南诏太子留下个深刻的印象,怎么对得起他来大越这一趟呢? 凤九卿给了沧浪一个眼神,轻声道:“南诏太子。” 沧浪秒懂,一秒中就消失不见,不多时就来了一个温初府上的小将,装作路过的时候看着南诏太子突然高声道:“哎!这不是南诏太子吗!” 围观的人突然安静了一瞬间,然后爆发式地讨论起来,而原本还在呜呜呜的南诏太子听见被人认了出来,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那小将一脸正直,高声道:“这位大娘,此处是我大越京城,就算他是南诏太子,做了错事也得赔偿!走!我送你去南诏驿站,让他们赔偿去!” 那几位大娘为难了一瞬间,拱手道:“这位小将军,他真是南诏太子,若是如此,他怎么会赔我们这种小老百姓。” 那小将嫌弃地拎起南诏太子道:“大娘别怕,就算我处理不了还有温将军,还有太师,还有陛下!区区南诏也敢在大越京城放肆,谁给他们的胆子!” 南诏太子就这样被那小将拖了一路,沿街的百姓都知道南诏太子做了什么,一时间南诏太子在大越声名远扬,偏偏南诏人理亏,除了灰溜溜地躲在驿站,什么都不敢做,还被那小将敲诈了一千两。 沧浪挑眉看了眼凤九卿,神色复杂:“主上,这是您做的!真狠!” “狠吗?” 凤九卿轻笑一声,磨牙道:“这家伙利用宫宴给我下那种药,若非是我武功高强,只怕就被他派来的人强行——” “不过一点小小的惩罚了而已,便宜他了。” 沧浪嘴角抽了抽,对着凤九卿比着大拇指,“还得是您,属下甘拜下风。” 凤九卿不置可否,看了眼旁边偏僻处的赌坊,轻声问道:“这里可有异动?” 沧浪摇头道:“这赌坊东家每日都在赌坊,几乎不出门,大多数时候都一个人呆在房间。这东家虽然不会武功,但他身边有好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我们的人近不了身。” “几乎不出门啊,那应该就是暗道了。沧浪可敢今夜与我探一探这赌坊?” 沧浪一脸无欲无求道:“还是算了,主上您伤还没好,要给天青知道还不得活撕了我。您是主上您不怕,但是我怕。”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和天青的约定,他也怕的好伐。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容从赌坊中出来后快步离开。 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熟人啊,很久不见了。 他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之见那人七弯八绕进了一处小院,凤九卿跟在后面翻墙而入,那人原本站在房门后,被凤九卿吓了一跳。 “你是谁!”那人满脸戒备,盯着凤九卿喝道。 凤九卿取下幕篱,微微一笑,还没说话,那人突然拍着心口斥责道:“阿河你是要吓死本楼主吗!好好的有门不走你翻什么墙!” 阿河?凤九卿眨了一下眼睛,这人是把他认成了那个他的高仿手办?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可以趁机打入他们内部。 恰在此时沧浪也落在了小院中,那人刚放下去的警惕又升起来了。 “你是谁!” 凤九卿怯怯地笑了笑:“楼主别生气,他是陆丞相给我安排的护卫。” 那楼主眯了一下眼睛,审视道:“你带陆丞相的人来做什么?怎么,成了陆丞相的儿子胆子大了?规矩都敢违背了?” 凤九卿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眼眸通红,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道:“楼主息怒,阿河不敢。他已经被阿河收服了,不会泄露这里的一切的。” “当真?” “不敢欺骗楼主。”凤九卿似乎怕得很了,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哭!就知道哭!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主上责骂!你怎么就不能像一点明卿呢?他可是个胆子极大的主,进入夕台楼的第一天就砍了护院的手臂,你呢,一天天地就知道哭,怪不得迷惑不到皇帝!” 哟,原来他们让阿河出来是为了替代他迷惑墨凌啊?可惜了,他们可能不知道,阿河的性子和他演戏的时候差不太多,只是他就算是演戏,胆子也要比阿河大很多。 凤九卿擦掉泪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那人越看越烦,斥骂道:“废物!滚进来!” 沧浪看着那人的背影,悄悄给他点了根蜡烛,都只剩一只手了还敢这么狂,谁给他的勇气? 凤九卿带着沧浪怯怯的跟了进去,那人坐在上首位,凤九卿只看着地板,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 “本楼主精心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就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难怪一眼就被陛下识破了!本来主上对你寄予厚望,路都给你铺好了,结果你这个废物居然第一步都走不出去!真是气煞我也!” 凤九卿畏畏缩缩道:“阿河知道错了,楼主息怒!” 那人嘭的一下将茶杯摔在地上,吓得凤九卿脸色惨白。 “息怒!息怒!你个废物让本楼主如何息怒!真是白长了这张脸!主上说了,无论如何你都得想办法靠近陛下,哪怕成不了本尊,你做个替身也行!你可明白!” 凤九卿瑟缩地点了点头:“阿河明白!” “抬起头来!你连直视陛下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能替代明卿!” 第180章 阿斗都比他先扶起来吧 凤九卿吓了一跳,怯怯地抬起头看着那人。 “就凭你这张脸陛下就不会轻易动你,你要胆大,哪怕出格些也没关系!明卿向来胆子大,你越胆大才会越像他!” 凤九卿很想送这个楼主一句呵呵,真是离谱,我还用你教怎么更像自己吗? 他瞪了眼那楼主,那楼主突然笑了出来,“对就是这样,要有底气!你现在是陆家嫡出公子,是陛下魂牵梦绕的人!怎个大越,就属你背景最厚,你不需要怕任何东西!” 凤九卿缓缓地放出了一些气势,那人很满意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的弟弟,只怕就不能好好读书了,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凤九卿一秒变成那副怯怯地模样,眼泪翻滚而出:“阿河知道了,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弟弟。” 那人冷淡地看了眼凤九卿,“只要你成功了,你弟弟就不会有任何事,明白吗?” “阿河明白!阿河一定会成功的,楼主放心!” 那人终于笑得正常了些许,“很好!很快就是陛下的诞辰,到时候会有宫宴,好好表现,务必一举让陛下把你留在身边。” “是!”凤九卿垂眸道。 “好好回去准备,本楼主就不多留了你了。” “阿河告退。” 凤九卿刚出那院子,便低声吩咐道:“把阿河抓起来,关在太师府内的地牢里面。正好我这段时间无事,当一当阿河,似乎也不错。让人监视好刚才那人,他是夕台楼主,楼新宇。” “他手上还掌握着夕台楼一半的账册,以及夕台楼的银钱。就凭墨承的两万人马,根本不可能用得完夕台楼收入的银钱,更别提他还有一个银矿。” “但他居然没缺粮食缺到要去劫长宁的救命粮,只怕是被手下人忽悠瘸了,他大概只拿到了夕台楼和随州银矿背后的很少一部分钱,大部分钱财都被真正的幕后之人吞了。” 沧浪眨了眨眼睛,不愧是他主上,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下一秒瞬间就消失了,凤九卿则选了僻静的地方悄悄走了出去,怯生生看着周围。 阿河演凤九卿,形似而神不似,凤九卿演阿河,惟妙惟肖。 他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出现在等待阿河回来的相府侍从前,假装出半分气势道:“我逛好了,送我回府!” “是,公子。”那人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同,小心地将凤九卿护送进马车里。 凤九卿刚坐下,就有一个笑呵呵的小厮拿着糖果进来,不但没给凤九卿,反而自己先吃上了,见凤九卿盯着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公子要吃糖果吗?天香酒楼的,可好吃了。” 虽然问着凤九卿吃不吃,但那盘子却丝毫没有向前伸出一点。 一个侍从居然嚣张到这种境界,啧,看来那个阿河比他想象中还要窝囊一点啊。他都已经给他打出这样的绝世好剧本,他只要不闯出滔天大祸来,陆丞相和兰书公主都是会给他收尾的。 结果,他居然被一个侍从欺负成这样? 阿斗都比他先扶起了! 凤九卿温和一笑,“不必了,既然你喜欢,就多吃些。” “多谢公子。” 那人没什么诚意的道了谢,然后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根本不在乎凤九卿就在一旁看着。 天香楼的糖果,一份得要一百两银子,结果就给这人吃了。他连尝一口的都没有,阿河可真不是一般的窝囊。 至于为什么凤九卿会知道这个糖果的价格,当然不是因为他爱吃,只是因为天香楼是他开的,不然幽云军的军费从哪里来的?靠着朝廷给他们拨款,肉都吃不上,打个屁的仗。 凤九卿刚回到丞相府,兰书就找过来了,凤九卿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还好阿河是叫的她公主,要是叫娘的话,凤九卿还真不一定喊的出口。 “我的儿,这么大的太阳你又是去了哪里?可有热到?来,喝点解暑汤。” 凤九卿怯怯地笑了笑,接过汤碗慢慢的喝了几口,才道:“多谢公主。” 兰书笑了笑道:“谢什么,一碗解暑汤罢了。” 是啊,一碗解暑汤罢了,可笑他在丞相府的那些年,从来都没喝到过。 兰书拉着凤九卿刚要进去,凤九卿却没走,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兰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主,刚才阿河路过天香楼,听说楼里的糖果味道极好,特地给公主买了些,不知道公主喜不喜欢?” 兰书瞬间笑开了花,眼中似乎有泪水溢出,“阿河买的,娘都喜欢。” 凤九卿脸上的笑容这才多了些,怯怯地对着那小厮道:“俊才,去把糖果拿给公主。” 李俊才急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糖果刚才就被他当着凤九卿的面吃完了,哪里还有给兰书公主的。 刚才公子明明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拿给公主,难道是故意的?但看起来又不像,毕竟这个公子就是个软包子,就算被他欺负了,也不会给公主和相爷告状,甚至会帮着袒护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李俊才眼睛转动,看着凤九卿无辜道:“公子,您刚才已经将糖果都吃了,您忘了吗?” 凤九卿一脸惊愕,似乎才知道这个消息似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怯怯地看了眼兰书公主,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对不起公主,是阿河忘记了,请公主责罚。” 兰书擦干了凤九卿的眼泪,轻声哄道:“别哭了,没了就没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阿河有这份心就够了,娘已经感受到了。” 兰书乃是宫中出来的,又执掌丞相府中馈多年,从凤九卿和李俊才地对话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她的阿河买了糖果却被这小厮偷吃了,所以阿河才会那样震惊,但阿河又一直是软性子,或许是怕那小厮受罚,才替那小厮背了下来。 不过那个小厮估计是觉得阿河性子软,才有恃无恐的推到阿河身上。她都不敢给阿河一丁点委屈受,这小厮居然敢让阿河受委屈。这种敢把事往主子身上推的小厮,他们丞相府是养不起的,等会儿就让人把这小厮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第181章 傻狗 凤九卿余光看了眼还在暗自高兴的小厮,随着兰书进了屋内,嘴角微微勾起。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兰书公主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这小厮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不是阿河,阿河能被人欺负到头上还笑脸迎人,他可不会放着这人在面前碍眼。所以只能委屈他一点,让兰书公主将他处理了,免得他眼睛疼。 凤九卿刚坐下便看到桌上放着一道酥山,眼睛不由得亮了几分,天青这丫头说到做到,愣是一点凉饮都不给他不说,还故意在他面前馋他,可把他馋坏了。反正现在天青也不在丞相府,他现在是阿河不是凤九卿,咳,所以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 兰书看见眼前人亮晶晶的双眼,一副明显馋坏了却又不敢动的样子,心中有些酸涩。她将酥山推到凤九卿面前,笑容温和。 “喜欢?别怕本就是专门做给你的,吃多少都没关系。” “多谢公主。” 凤九卿腼腆一笑,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突然觉得角色扮演也不是太好,若他是凤九卿,他可以表演一个一口酥山消失术。 兰书心疼地看着凤九卿,他到底是谁受了多少苦,酥山这样的小食,也值得他一口一口的细品。 “夫人,阿河。” 熟悉的嗓音传入凤九卿耳朵里,他手上的酥山顿时就不香了。 他放下了酥山,垂眸道:“见过丞相。” 兰书迎了上去,轻声道:“相爷回来了。” “嗯。”陆丞相看了眼凤九卿,伸出手似乎想摸凤九卿的头,凤九卿怯怯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陆丞相的手僵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色,将手收了回来,轻声道:“在府中可还习惯?若有什么缺的,不习惯的都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憋着。” 凤九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多谢相爷。” 陆丞相笑了笑,声音更轻柔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阿河,这里是你的家,不用如此客气。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凤九卿抬眸看了陆丞相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家?这里早就不是他家了。 也对,陆丞相是在和阿河说,不是和他凤九卿说,所以他那么在意做什么? 凤九卿并不想和他们多待,抬眸欲言又止,半晌才小声道:“我想一个人去府中转转,可以吗?” 兰书的心疼都要溢出眼眶了,“可以,当然可以,这是你家,你去哪都可以!” 陆丞相也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去,你娘说的对,你也是这里的主人,想去哪里直接去就行,不必特意告诉我们。” 凤九卿乖巧点头,“好,阿河告退。” 看着凤九卿远去的背影,陆丞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的阿河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却说不出来。 在看不见凤九卿的背影之后,兰书靠在陆丞相怀中哭了出来:“相爷,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苦啊!酥山那种小食,他都不敢大口的吃,他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陆丞相将兰书抱住,心中闷痛,轻声道:“夫人,过去是我们的错,但孩子现在回来了,我们好好补偿他,把以前没给他的全部都补上。” 兰书哭的更厉害了,“可是相爷,我还是好心痛,我可怜的孩子啊!” 凤九卿可不知道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他一个人走过相府的亭台楼阁,不时驻足观赏,引得婢女都羞得垂下了头。 十几年过去了,相府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湖还是那个湖,花还是那些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熟悉得好像他从来都没离开过似的。 他恍惚间都不禁怀疑他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统率幽云军一路从北境打到京城,扶持墨凌登上帝位,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师。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虚妄,会不会都是他当初临死时的幻想? 凤九卿走着走着不自觉就来到了那处偏僻的风露院,也就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他又向前了几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那个小小的洞还在啊。 当年奶娘被赶出府后,小小的他就是靠着这个小小洞偷偷爬出风露院,才能趁着那些人不在,偷偷找点东西填饱肚子,避免被饿死。 最初的时候,他经常会被发现,不但找不到吃的,还会被看管风露院的小厮提溜回去揍一顿。 后来他就学聪明了,趁着夜深露重大家都困乏的时候再偷偷地溜出来,就几乎不会被人抓住了,偶尔还能吃得到一顿饱饭。 这个洞当初也是被他好好保护着的,毕竟一旦被人发现了,他就再也别想出风露院,以那些人三天给他送一顿饭的频率,只怕是风露院的草都得被他全部薅去吃了。 这可是他年少时的衣食父母啊,不过现在这个洞就明晃晃地在这里,也不见那群人堵上。是因为他不在里面了,所以没有堵的必要了? 凤九卿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遍这个小洞,当时他觉得这个洞还挺大的。至少他从来都没被卡住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洞居然这么小,连叮咚通过都会被卡住的。 对了,叮咚就是陆钰养的一条胖狗,傻乎乎的,连他和陆钰都分不清楚。陆钰离开了这么久,这狗还是那么傻,对着他摇尾巴摇地很欢快。 他记得当初他离开丞相府之前,这傻狗才丁点大,他有时候饿得很了,就会去强行抢一点傻狗的饭。说抢也不太对,毕竟这傻狗见谁都摇尾巴,哪怕他是去抢饭的,傻狗也对着他摇尾巴。 所以他经常夜半去找这条傻狗,或许是和他混得久了,这傻狗也记得他的气味了,所以刚才才对着他摇尾巴。傻狗是挺傻的,不过要是没有这条傻狗,或许他还要多饿不知道多少次。 等会儿去厨房,给傻狗带点吃的,毕竟陆钰走了,照顾着傻狗的人估计也就不会太上心了。这傻狗年龄也大了,又因为这个月陆钰不在,毛色都不如以前鲜亮了。 当初傻狗帮过他挺多的,他就帮陆钰照顾一下这条傻狗,至少让它能安享晚年。 第182章 草木深深 凤九卿勾唇笑了笑,起身长舒了一口气,绕到了风露院门口,一个小厮正坐在一旁打瞌睡。 这么些年了,小厮都成老小厮了,居然还在这里看着风露院的门,还真是辛苦他了。对这个小厮,凤九卿算不上恨,毕竟他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丞相府的两位正经主子都下令不许他出风露院的门,最开始的时候这小厮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次他偷跑出去遇见兰书公主之后,虽然他没什么事,却连累这小厮因为看管不力被打了二十板子。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无法从风露院的门出去了,只要他踏出风露院一步,就会被这小厮打一顿。 他若不拦住凤九卿,那挨打的人就会是他,而且那时候,凤九卿无权无势,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他从凤九卿这里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因为凤九卿受责罚,而且即便他对凤九卿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为凤九卿出头。 其实这小厮还算是好的,只要凤九卿不出风露院,他从来没进去找过凤九卿麻烦,即便是凤九卿被他捉住,也只是被打上一顿,疼上三四天,从来没有打断过凤九卿的手脚。 凤九卿唇角带着些许笑意,他能理解这个小厮,但那些痛都是真真切切他承受过的,所以他对这个小厮也实在没有几分好感,哪怕他知道,错不在这个小厮。 凤九卿上前几步,轻轻推来了摇摇欲坠的门。 原本还在打盹的小厮突然睁开了眼睛,面露不善地盯着凤九卿,“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阿河性子腼腆,即便被带回丞相府之后,也多是呆在房间,所以丞相府的侍从很少有人见过他,更别提是这么偏僻的风露院的看门人。 凤九卿撩起眼皮看了眼他,轻声道:“丞相让我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对了,我叫阿河。” “阿河?” 那小厮皱眉,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看此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并不像是下人,更像是哪家的少爷,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此处是相爷下令永久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入的地方。虽然前些日子,公主常来,但每次来都是哭着回去的,但相爷并没有下令解除禁令。 小厮想了想,对着凤九卿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相爷有令,此处禁止入内,实在不好意思,您请回。” 凤九卿笑了笑,轻声道:“你去通知相爷一声,就说阿河想去看看,问问相爷愿不愿意让阿河进去。放心,出了事我一力承担,绝不拖累你。” 小厮有些为难,但此人也不是他能拦得下了,他还是早些去通报相爷。 凤九卿畅通无阻的踏了进去,十几年没回来,这里面的草倒是比人都高了,当初他在的时候,就差把地皮都扒来吃了,那些草长出来一茬他吃一茬,从来没有能长得这么高的。 凤九卿慢慢地往里面走着,沿途摘了些放在嘴里,奇怪,怎么会又涩又苦,他明明记得当初是甜的,可好吃了。每次他都还没吃饱,就吃没了。 时过境迁,原来当初那样好吃的东西,现在看来却不过是又苦又涩的杂草而已。 凤九卿摇了摇头,对着肩头上的统崽道:“统崽,这些草的味道变了。” 系统轻声道:“阿九,不是味道变了,只是你现在不饿,不需要它们充饥了而已,它们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是吗?” 凤九卿轻笑,摸了摸系统的绒毛,轻声道:“奶娘被赶出的那个冬天,院子里只有堆积而成的雪,当真应了这院子的名字,寒风不断地吹进来,窗户都是坏的,我太小了根本修不了。” “只能任由寒风吹得冷入骨髓,我其实挺感谢那场宫宴的,若非因为那场宫宴我被送到了随州,可能会冷死在那个冬天。” 系统蹭了蹭凤九卿,“阿九,都是我没用,那时候帮不了你一点。” 凤九卿将系统抱到怀中,安抚道:“统崽已经很厉害啦,毕竟系统也是要积分的,又不是做慈善的。你又被扣了三年的奖金,我又没有任务可做,咱两加一起拿不出半个积分,你想帮我也没有法子。” “阿九~” 系统再次蹭了蹭凤九卿,说不出话来。 凤九卿拨开茂密的野草,七弯八绕到一处墙角,小心地拨开上面的石头,看到下面的烂布突然笑出了声,眉眼弯弯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统崽你看!奶娘留给我的铜板还在!” 凤九卿小心地吹了吹尘土,小心得拨开已经烂成碎布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五六个生锈的铜板放在手心。 这就是他当时所有的身家,但他刚从宫宴回到丞相府就被打包送到了随州,连他藏起来的全副身家都没拿走。 系统看着凤九卿这幅傻乐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哭。 “阿九,你已经是太师了,不是那个死在院里都无人在意的陆弃了。” “嗯。”凤九卿一本正经道:“所以得把我之前没拿走的东西都拿走,才不要让他们在这里孤零零的,这可是奶娘给我的!” 凤九卿掏出随身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铜板包了起来,又小心地放入怀中,然后才拍了拍手站起来。 他转身踏入风露院房内,到处都是蜘蛛网,桌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看就是很多年没住过人了。 凤九卿眼神扫过整个房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点,“统崽,你看那个缺条腿的椅子还在!以前的时候,我才椅子这么高点,奶娘老是打趣我,说我像个豆芽菜似的,凑活一下就是这椅子的第四条腿。” 凤九卿嘟起嘴,站到了那椅子缺了条腿的地方,哼了一声。 “统崽你看,怎么会有我这么粗的腿,我可是有185的人,要不是小时候吃不饱,我还能再长一些。怎么可能只抵一条腿,我怎么也能抵这椅子四条腿!” 系统也被凤九卿逗笑了:“嗯嗯,我们阿九一个抵四个。” 凤九卿挑眉:“本来就是。” 他和系统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183章 你的保证不值钱 陆丞相和兰书正在一起商讨要如何补偿阿河时,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陆丞相拱手道:“相爷,公主,阿河公子他——” 兰书噌得一下站了起来,眉眼皆是担忧,“阿河他怎么了?” “公主别急,阿河公子他去了风露院。” 陆丞相瞳孔骤缩,猛地站了起来,“阿河去了风露院?” 管家低着头道:“是,相爷!” 陆丞相眸光微动,难道阿河是想起了什么,才去的风露院吗?之前他还怀疑阿河不是卿卿,但现在看来,阿河极有可能是卿卿。 不然整个相府那么大,他怎么就偏偏去到了那么偏僻的风露院? 陆丞相和兰书对视一眼,彼此皆想去看一看阿河。 然而他们到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他们远远地看见,凤九卿正在杂草中奔跑,脸上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黑狗——叮咚? 这不是钰儿的狗吗? 怎么一副和阿河很熟悉的样子? 难道阿河天生就招狗喜欢,所以叮咚才对阿河这样? 叮咚虽然不太认人,但陌生人是近不了它的身的,它只是不认熟人。 “叮咚!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你要是再这样,一会儿就不给你肉吃了!” 叮咚听到肉眼睛都亮了,伸出舌头糊了凤九卿一脸口水。 凤九卿一脸嫌弃地推开叮咚,小声道:“傻狗。” 或许是很久不见凤九卿的缘故,今天的叮咚格外热情,不停地舔着凤九卿。 凤九卿可能不知道,在叮咚的意识里,凤九卿是他的兄弟,毕竟除了兄弟,谁还一个盘子里吃饭啊。 再者凤九卿遇到它的时候,它还很小,猝然来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虽然吃的挺饱,但陆钰可玩的东西太多了,对它不过是一阵热情,慢慢的也就很少见他了。 但凤九卿不一样,他们可是睡过一个窝,吃过一个盆的,当时凤九卿不见了,他还伤心了很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在这个高大的人身上又闻到了兄弟的气息,所以才对凤九卿格外热情。 要是凤九卿知道的话,估计会挑眉道:“我真是谢谢你啊叮咚,我这些年什么都做过,就是没想过会当你的狗兄弟。” 陆丞相和兰书看着凤九卿和叮咚嬉闹时无忧无虑的样子红了眼眶,这孩子在他们面前一直怯怯的,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却在这无人之处,和叮咚玩得如此开心。 想来是他们不够让阿河信任,所以阿河见到他们的时候才总是放不开。他们一直以为阿河生性如此,却原来只是不够信任他们而已。 待两人走后,凤九卿才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阿河的性子太软了,他可不是那样的性子,哪怕他是在演阿河,他可不想自己受委屈。所以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改变了他们的看法好了,免得他那天演的不像,引起他们的怀疑。 待凤九卿回到阿河的房间之后,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果然换了人,新来的小厮叫小木,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想来应该不是个喜欢惹事的。 好在阿河也不太喜欢人伺候,所以凤九卿才能顺利屏退所有人。 夜色渐深,丞相府缓缓恢复了宁静,凤九卿闪身从窗户离开,在房顶上不断飞跃,终于回到了太师府。 “公子舍得回来了?” 凤九卿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叹息似的道:“天青。” 每次天青都能抓住他,只能说天青不愧是太师府的大总管,什么都管,包括他。 “这几日面具之下的人是沧浪,虽然演的很像,但瞒不过我。公子就不打算和我说说去了什么地方吗?还有地牢那个和公子像极了的人,是丞相府新接回去的小公子阿河。” 凤九卿眨了眼睛,带着一丝笑意道:“不愧是天青,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公子想做什么?这是明卿当够了,要去当阿河了?是太师的官位不够大还是太师的名号不够响亮,公子老是喜欢去做其他人?” 天青凉凉地看了凤九卿一眼,凤九卿打了个哈啊哈,然后才道:“有事要查,不好意思天青,保证查完这件,我立刻回太师府养到你说可以的那天。” “公子。” “你的保证不值钱。” 凤九卿:…… 天青继续道:“什么事值得公子如此?不会又是和大越有关的事?公子,你只是太师,他们墨家的天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他们这么拼命?” “是为了墨凌吗?” “他值得您这样对他吗?他杀您的时候可没有犹豫过半分” “像他这样的混球,拖出去称斤卖都不值五文钱。到底哪里吸引了您,让您为他不顾生死?” 凤九卿沉默了一下,笑容也消失不见。 “不是因为他。” “那是为了什么?”天青继续问道。 凤九卿垂眸,“是为了大越。” “墨凌才是大越的皇帝!公子你清醒一点,你只是太师而已。太师该做的事情你都已经做完了,你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他墨家的天下,自该他墨家人去管,关您什么事?你若真想管天下事,那就改朝换代,让天下姓凤。” 凤九卿极浅的笑了笑,“天青,有些事不是我想管,而是我有不得不管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理由,让您被墨凌伤成这样,还为了他墨家的天下劳心劳力不得半句好?” 天青眼眶通红,看来是气的狠了,连说话都在抖。 因为统崽,因为任务,因为他只是个异世之人。 但这些他都不能告诉天青,他知道天青是真的在心疼他,可他无法开口讲出他的不得已。 凤九卿拍了拍天青的肩膀,轻声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保证我做这一切绝对不是为了墨凌,我一定会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乖,别气了。要是我再因为这些受伤,那便任你处置,好不好,天青姐姐?” 天青抽泣一声道:“谁管你啊!我才懒得管你!”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开口哄道:“好好好,姐姐说的都对,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对,我给姐姐道歉,对不住,是我错了。姐姐别哭了好不好?” “要你管!你做你的事,我哭我的,咱们谁也别管谁!”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完了,哄不好了,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第184章 可怕又心狠的男人 等凤九卿哄好天青已经是下半夜了,见人不哭了,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去了太师府上的暗牢。 “阿河,住的怎么样?” 阿河一个人缩在床上,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眸子里多了几分惊恐。 凤九卿靠近之后才发现,阿河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了很久,满脸都是委屈,看过来的刹那简直让人心都要化了。 凤九卿俯视着阿河,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自己的脸委屈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种感觉 。 “你——你是明卿!”阿河往里面躲了躲,怯怯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一脸笑意的点点头,“对,是我。阿河,初次见面,甚是想念。” 阿河裹在小被子里害怕得发抖,眼睛根本不敢看凤九卿,只敢小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凤九卿轻笑一声,俯下身擦去阿河脸上的泪水,“哭的真是可怜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阿河将被子裹地更紧了,嘭的一下撞到了墙上,本就怕到极致的他,撞在墙上生疼,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我不是有意变成你的样子的,呜呜呜,你别过来……”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抬起阿河的下颚,凑近了些许。 “小可怜,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人是鬼,嗯?” 阿河死死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不看,娘亲说过只要不看,就不会害怕。” “哈哈哈!” 凤九卿笑出了声,拂过阿河的脸,将他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 “小可怜,你听过掩耳盗铃吗?” 凤九卿掐了一下阿河的脸,轻笑道:“你看或不看,我都在这里,不会因你的意愿而改变。” “疼~” 阿河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与之同时他睁开了眼睛,泪水滑落到凤九卿手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十分惹人怜惜。 “会疼,你不是——你是活的!你是人!” 凤九卿再度帮他拭去泪水,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不然呢?小可怜,你以为我是什么?” 阿河小小的松了口气,看了眼凤九卿,很快又低头,声音中满是委屈。 “你怎么吓人啊,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呜呜呜。” 凤九卿递给阿河一张手帕,轻声道:“这么爱哭?怪不得叫阿河,你是要哭出一条河来吗?” 阿河僵了一下,怯怯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呜呜呜。” 这人还是个泪失禁体质? 怎么这么爱哭啊,虽然哭的怪好看的。 打住,凤九卿不由得想起,他之前演戏的时候,哭起来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原本还觉得哭的好看,现在瞬间不觉得了,有点羞耻怎么破。 “别哭了,再哭的话我会忍不住让你哭个够的哦~” 凤九卿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语调也有些阴寒,吓得阿河瞬间捂住了嘴,但眼泪还是不断落下,好似那被疾风吹落的梨花,可怜却又有种凄凉的美感。 萌得有点顶不住怎么办,凤九卿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总有一种他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他在勾引镜子外的他的荒谬感。 凤九卿让人搬来了个凳子,慵懒地坐在阿河面前,轻声问道:“谁派你来假扮我的?” 阿河看了眼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惧怕,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多送没说。 “不说?” “呵~难不成你是想体验一下这里的十八般酷刑?你可以选择不说,放心,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说出来。” 阿河眼中的惧怕更甚了,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凤九卿脸上的笑容微冷,接过一旁人递来的鞭子,试了试结实度,冲着阿河的方向挥了过去,鞭子带出了一阵破空声。 阿河吓得闭上了眼睛,不住地发抖。 “嘭!” 阿河吓得打了个寒颤,良久都没感受到痛,他悄悄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凤九卿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还没反应过来,床突然断成两半,他呆愣愣的随着床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仰倒。直到疼痛传来,他才回过神,看向凤九卿的眼睛里满是惧怕。 这个明卿怎么会这么暴力,一鞭子就将木床打成了两半,他简直不敢想这一鞭子要是要是落在他身上,只怕是他的骨头都会被打断。 他该怎么办? 凤九卿把玩着手上的鞭子,带着笑意的脸在阿河看来比阎罗殿的夜叉还要可怕。 泪水不住地落下,模糊了阿河的眼睛,阿河小声的抽泣着,不时看凤九卿一眼。 这才是真·无辜小白花,和他一对比,凤九卿觉得自己当初的演技真算不上好。 “还不说吗?阿河,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你非要体验上一番酷刑再说,我也可以成全你,毕竟我最喜欢成人之美了。” 阿河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不断落下,沧浪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阿河和主上的脸几乎一样,想不到主上哭起来居然这么好看,啧,可惜,主上这个家伙就没看见他哭过,无论什么时候,主上几乎都是笑着的。 想不到今天居然有幸体会,围观主上哭的乐趣。不过主上也真是心狠,这样一个美人哭的这么凄惨,主上居然半点怜惜都没有。而且这张脸,主上真不会恍惚吗?还是主上对自己都这么狠? 主上真是个可怕又心狠的男人。 凤九卿见阿河还不说话,又一鞭子下去,将阿河面前的床板彻底打得碎裂成几块。 阿河已经呆傻住了,哭都不敢哭。 “下一鞭子,可就不会打偏了。阿河,你可要考虑清楚。” “哇呜呜呜——” 阿河突然大哭起来,凤九卿和沧浪都同时被惊了一下。 “你打死我!我不会说的!呜呜呜——” 凤九卿起身靠近阿河,用鞭子的手柄挑起阿河的下颌骨,眼眸中没有什么情绪道:“是因为你弟弟在他们手上吗?” “你若告诉我,我不介意将你弟弟救出来,但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不留情面了。虽然你这张脸像极了我,但我可不是那种对着美人下不去的手的人,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明白吗?” 阿河眼中带着些许希冀道:“你真的能帮我救出弟弟?” “一试便知。阿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想怎么选我都成全你!”凤九卿眉眼冷淡无比,和哭的梨花带雨的阿河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185章 妖妃 “你帮我救出弟弟,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 凤九卿勾起一抹冷笑,垂眸看着阿河,“阿河,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阿河哭的十分凄惨,却没让铁石心肠的凤九卿半分心软。 “说!” 阿河害怕极了,但凤九卿没给他逃避的空间,只是冷淡的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呜呜呜,我只是他们派来勾引陛下的,但是我失败了呜呜呜。” 凤九卿怜爱地擦去阿河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他们是谁?” “呜呜呜。” 阿河不敢躲,只能任由凤九卿在他脸上胡作非为,因此声音里满是委屈。 “我只接触过楼主,楼主之上还有哪些人我不知道呜呜呜。” 凤九卿挑眉,轻笑道:“楼主?夕台楼主楼新宇?你是夕台楼的人?” 阿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轻声问道:“夕台楼?那是什么?” 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你不知道夕台楼?那你为什么叫他楼主?” “他一直都叫楼主啊?” 阿河眼中的茫然不是作伪,凤九卿又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啊?” 阿河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几年,每年楼主都会来看我们一次。” “你们?” 凤九卿有点难以置信,怎么他的脸是什么畅销商品吗?可以批量生产的那一种? 阿河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十几个人一直在一处庄子上养着,每天都学不同的课业,我是里面学的最好的。” 凤九卿松开手,不走心的夸道:“那你很厉害哦。” 阿河腼腆的低下头,抽泣声都小了些许。 凤九卿眼中蕴含着星星点点的怒火,声音带着几分冰寒:“他们也和你长得一样吗?” 阿河飞快地摇着头,“不是,当然不一样。我本就与你有几分相似,他们才选的我,可我胆子小,一开始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但其他人哪怕是神医帮他们改过面容之后,也不是很像你,所以他们才派了我出来。” “神医谷谷主也是你们的人?专门给你们制造我的仿品?我很好奇,你们既然都可以仿我,为什么不去仿墨凌呢?他可是帝王,直接找个和他一样的人当傀儡不是更好吗?” 阿河垂着脸看不清神色,“这是主子们的事,阿河不知道。但阿河知道,神医谷主也只能将人改的多像几分,并不能改的完全一样,只有我是例外。” 凤九卿低下头轻笑,听声音仿佛就在阿河耳边似的,阿河的耳朵不自觉间红了起来。 “这么容易害羞可不像我,我脸皮厚,一般不害羞。” 凤九卿故意凑近阿河耳边道,阿河的耳朵更红了,凤九卿没忍住笑出了声,逗这胆子丁点大的阿河还挺好玩。 “他们让你勾引到墨凌之后做什么?” 阿河抬眸看了眼凤九卿,又很快垂下头,耳朵已经快要冒烟了。 “做祸国殃民的妖妃,让君王无心正事,变成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昏君。”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没散,掐了一把阿河的脸。 “哟,志向不小啊。他们有教过你怎么勾引墨凌吗?” 阿河的头埋的很低,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似的,“教过。” 凤九卿的笑容更大了,轻佻地抬起阿河的下颚道:“是吗?我倒想知道你想怎么引诱墨凌,勾引给我试试,我看看你火候到不到家。” 阿河眼眸含泪,脸却羞得通红,根本不敢看凤九卿的眼睛。 “不不不,阿河不敢和您抢陛下。” “呵~” 凤九卿轻嗤一声,“我不要他了,随便你抢,不过我可不是要和你和谈这件事。” 凤九卿故意凑近阿河道:“相比来说,我对你更有兴趣。他们教你怎么勾引墨凌,你都使出来给我看看,说不准我还能指点一二。” 阿河的脸红的发烫,羞得快要哭出来了,一时间一动不敢动。 凤九卿将手放在阿河唇上,轻笑道:“只靠哭可不行,他们培养你这么久,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阿河发现凤九卿似乎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想看他怎么勾引,顿时心都慌了。他们虽然教过他很多,但他从来都没试过,毕竟他是要献给皇帝的,若是先被其他人尝了鲜,若是被发现了,所有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有洁癖,绝对不会动脏了的东西。以前皇帝没尝过禁果,说不准他还可以忽悠过去,但自明卿出现在皇帝身边之后,整个大越都知道贵君有多得宠。所以即便是教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动过他。 所以那些东西,他也只是知道,现在凤九卿让他勾引他,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凤九卿挑眉笑道:“怎么,你到了墨凌面前也准备像现在这样当个木头吗?这样你怎么做祸乱天下的妖妃?” “我——” 阿河欲语泪先流,怯怯地看着凤九卿,眼中满是委屈。 “哭的不错,墨凌确实挺喜欢我哭的。原来我哭起来是这副样子,怪不得那个混球喜欢。我也挺喜欢的,别只哭啊,把他们教你的东西都用上。” 阿河站起身抽噎了一下,缓缓靠近凤九卿,凤九卿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一旁的沧浪对着黑暗处挥了挥手后,默默地退了下去,想不到主上居然喜欢这种,啧。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的的秘密。不过主上放心,他只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月白,其他人他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凤九卿根本不知道沧浪在脑子脑补了些什么,他只是单纯想帮一下阿河,教一教他怎么勾引墨凌,毕竟或许有一天他能用的上呢? 阿河将眼泪收了回去,用凤九卿给他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缓缓走向凤九卿,身姿别有一番韵味。 凤九卿笑着,看来那些人还真教了阿河一些有用的东西啊。 阿河柔弱无骨地坐在凤九卿腿上,双眸含情地看着凤九卿,仿佛天地间他只能看到凤九卿这一个人似的。 他环上凤九卿的脖子,眼神幽深,一点点靠近凤九卿。 第186章 星空之下人不同 阿河在离凤九卿还有一指距离之时被凤九卿的手指抵住了额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阿河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是明卿让他试的吗? 怎么又突然拦住他。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魅惑之术,他们居然把这个都教给你了,看来为了让你迷惑墨凌,确实煞费苦心。” 阿河眨了眨眼睛,明卿居然知道魅惑之术?这不是师父的不传秘术吗,除了他们师兄弟几人,几乎没人会。 “知道很奇怪吗?” 凤九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正看着阿河,阿河终于后知后觉他好像刚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刚抬头却突然觉得眼前人好像突然变了,一静一动好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的心不可遏制地加速跳动。 尤其是那双眼睛好似星河中那颗最闪耀的星辰,让他不自觉地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好想让这么漂亮的眼睛永远只能看着自己。 阿河痴痴的看着凤九卿,凤九卿微微一笑,阿河眼中的痴迷更甚,不自觉地向着凤九卿靠拢过去。 “咚!” 疼痛让阿河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坐在了椅子上,而凤九卿正在一旁淡然地看着他。 刚才他居然亲了一把椅子?! 所有师兄弟里面,没人的魅惑之术能敌得过他,却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也被人魅惑了。师傅说的或许没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会魅惑之术的人不多,但明卿绝对是里面的佼佼者。 难怪明卿能将陛下迷得晕头转向,就明卿这种境界的魅惑之术,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迷惑。 不过他还真冤枉凤九卿了,凤九卿从来没对墨凌用过魅惑之术,虽然偶尔演了点戏,但绝对没有故意迷惑墨凌。 “公子技艺高超,阿河甘拜下风。” 凤九卿轻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过阿河你还得练啊,就凭这点可迷惑不了墨凌。多练练争取早日拿下墨凌,当上大越第一妖妃,我看好你,加油。” 阿河似乎有些不理解,轻声询问道:“为什么?你不是陛下的贵君么?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宫呢?” 凤九卿轻笑一声:“为什么要回去?你应该听说过我和他的事,你觉得我应该回去?” 阿河觉得凤九卿的声音有点冷,他瑟缩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可他是陛下啊。” 凤九卿讥讽一笑道:“陛下又怎么样,你们不是一样算计他么?再说了,管他是谁,既然负了我,那我就不会再对他留半分情义。我这人有一个优点,从来不吃回头草。所以阿河,你大胆一些,看好了时机往前冲,早日完成任务哦~。” “放心,我根本不屑于要他。” 凤九卿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什么是他们交代你要做的吗?你们有什么联络暗号吗?” 阿河一一都告诉了凤九卿,凤九卿笑着摸了下阿河的头,轻声道:“乖,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弟弟,我会帮你救出来。但相应地,我也会找你支付代价,不过不是现在。我会让他们给你换一张好点的床,不用太害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除非你先伤害他们。” 阿河不知道凤九卿要做什么,但凤九卿答应要救他弟弟,只要这一点,就足够他乖乖待在这里。 反正他们除了把他关在这里之外,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凤九卿拍了拍阿河的肩膀,“加油练魅惑之术,我等着你迷惑墨凌的那一天。” 凤九卿出去之后,并没有立刻回丞相府,而是坐在了太师府中的高楼屋顶上,望着万年不变又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的星空发呆。 “主上这是出来了?” 沧浪意味深长的声音传到了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淡然道:“所以呢?沧浪你是最近太闲了吗?正好,上个月的账册我还没有看完,剩下的都交给你了,三天之内,我要结果。” 沧浪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崩溃道:“主上那可是三十箱账本,三天?我十天都看不完的好吗?你这是想累死生产队的驴啊!” 凤九卿凉凉地笑了笑,“不错,学我的话倒是学得挺快。不过区区三十箱账本而已,对我们沧浪来说根本不是事,你要相信你自己。” “臣做不到啊!”沧浪都要裂开了,主上这明显是要罚他啊,他刚才就不该嘴贱那一下,呜呜呜,小白白救命! “不,你做得到!”凤九卿轻声道。 “主上人贵在自知,沧浪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您放过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凤九卿笑了一声,“这么丧气做什么?人不就是不断挑战极限,才越来越强吗?我都相信你,你可不能看轻你自己,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还没开始就先打了退堂鼓,这怎么行?” 沧浪一脸苦色,像吃多了苦瓜似的道:“不行,哪怕不吃不喝我也整理不完啊主上。” 凤九卿收起笑容,冷声道:“试过了再来告诉我结果。没试之前你说的任何话,都是和结果不符的,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说自己一定到不了山顶,这是一种懦夫行为。去沧浪,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 沧浪笑嘻嘻地来,哭唧唧地走了。 凤九卿继续看向天空,他其实只是吓一下沧浪,并非是真的要让他看完所有账本。但仔细想一想,沧浪这家伙看账本很快,天生的账房先生,可是这家伙偏偏在看账本的时候总想去做其他事,导致总体来看,效率并不算特别高,但即便如此,也超过别人一大截。 有时候不逼他一把,他根本不会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经过沧浪这一打岔,凤九卿地情绪倒是好了不少。这大越的星空倒是和现代的星空差不多,他有些想念那个人了,明明星空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人会差的这么大呢? 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人了吗? 或许是,如果真的是他,怎么会舍得杀他呢? 真的是他在奢求吗? 可他怎么会认错呢? 第187章 阿河配的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凤九卿在丞相府内醒来之时已然日上高头,都怪昨天的星星太好看,害得他睡得晚。呼——,这里毕竟不是太师府,要是太师府他就接着睡了,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让他起床! 凤九卿由着侍从将他拾掇好,看着镜中的自己困困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被带到了兰书公主面前。 凤九卿低着头拱手道:“公主晨安。” 兰书将凤九卿拉到位置上坐下,关切道:“昨晚没睡好?眼下怎么这样青黑,来人,去给公子拿蛋来敷一敷。” 凤九卿不着痕迹地挣脱兰书的手,腼腆道:“多谢公主。” 兰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对着凤九卿温柔一笑,“阿河,自家人,不必道谢。” 凤九卿垂眸点头道:“是,公主。” 兰书深吸一口气才保持住了笑颜,轻声道:“明日便是千秋节,如今宫中既无太后也无嫔妃,为娘身为公主,难免需要帮衬几分。明日你和玦儿同去,若有不长眼的招惹你,只管让你大哥教训便是,千万别自己受了委屈还不和我们说。” “阿河,父母兄长会护着你,别怕,就算是闯下天下的祸事,娘也给你顶着。” 凤九卿将心中的嘲讽压了又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之后才装作怯怯地样子道:“阿河知道了。” 兰书伸手想凤九卿的头,凤九卿悄悄往外挪了一点,避开了兰书的手。兰书眸子暗了几分,明明前几日阿河都愿意与他们接触了,怎的这两日又生分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去过凤露院的原因吗?阿河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兰书很想问,但她不敢问,阿河失忆后是愿意和他们回家的,但阿河一旦恢复记忆成为明卿,只怕是再也不愿意回丞相府的。 若他回了太师府中,即便她是公主,也是不敢轻易去太师府中找人,尤其还是他自己去的,并非太师逼迫他。 太师一向嚣张跋扈,便是陛下都得避让几分,她更没有那样足够的底气,除非她愿意赔上丞相府和沈国公府。 兰书是害怕阿河恢复记忆的,但她也不敢拦着阿河让他别去风露院,现在的阿河本就胆小,若她稍微强势一些,阿河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子。 凤九卿回去补了个回笼觉,刚醒就对上了一双紧张的眸子。其实这人进来他就醒了,但他现在是不怎么会武功的阿河,所以过了一会儿他才假装睡醒。这人从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看,是没看过美人还是怎么回事?怪让人难为情的。 见他醒来,那人努力放松脸部的肌肉对他露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笑容。 凤九卿起身对着那人点了点头:“大公子。” 那人眼中的光瞬间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又抬眸看向他,“阿河弟弟,叫我大哥便好。” 陆玦那日回来之后因为军中繁忙,他很快便回了军中,都没来的及与阿河多相处几日。好不容易千秋节休沐,他立刻便赶回来见阿河,连衣服都没来的及换。 凤九卿垂眸,轻声道:“大公子一路奔波,想必甚是疲累,不如先去修整一番?” 陆玦这才看了看自己的铠甲,好像是有点脏了,所以阿河是在关心他吗?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好,为兄现在就去,等会儿再来见你。” 凤九卿看着陆玦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一下,他是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吗?怎么这人突然就这么高兴? 还有一会儿不用来看他,去看你媳妇不好吗? 他有什么好看的,回来看过了还不够,还得再来看一次,他是杂耍的猴马给人看来看去?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陆玦怎么也一副憨憨的样子? 还是他们丞相府的人脑回路都和常人不一样? 凤九卿摇了摇头,真是的,睡个回笼觉都能被人当猴看,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南诏人也还没走,毕竟他们就是来给墨凌的千秋节献礼的。只不过南诏太子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不敢出门了,估计献礼都不会去,否则南诏丢人就丢大发了。 也不知道千秋节会不会有人搞事情,他以阿河的身份去了,那就只能让沧浪戴上面具替他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以前他有事不在的时候,都是沧浪替他出席这种没有什么意义又必须要去的宴会。 这次来的也不只有南诏,西燕和北戎也派了人来祝寿,北戎估计是没那个胆子做什么的,但西燕就不好说了。 以这个局势来看,现在总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感。 凤九卿叹了口气,搞事情的人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他们都不累吗?能不能直接把他们抓到现代去给公司打工。007那种,反正他们有的是精力没处使。 不多时,陆玦再次出现在凤九卿面前,金光闪闪地凤九卿还以为是财神童子下凡了。一整个珠光宝气,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对财气的敬仰向往之情。 待走近之后凤九卿才发现这人是陆玦,就,这位大哥你没事这么隆重干嘛?他记得他现在是阿河不是太师?之前见太师的时候也不见你传承这样啊。 陆玦冲着凤九卿温和一笑,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轻声道:“阿河弟弟。” 这满脸的求夸奖已经明显地不能更明显了,凤九卿配合着极其不走心的夸了句。 “大公子这一身真贵气。” 陆玦立刻就笑容满面,抬手间好几个下人抬着箱子进了门,里面全是些他用得着的好东西。 “这些在为兄那里放了很久了,阿河弟弟才回来不久,为兄也不知道阿河弟弟喜欢什么,就都拿来了。” 你这是把你院子里的好东西都搬空了,你做这些之前有问过你媳妇吗? 凤九卿真怕陆玦这边刚送完礼晚上就被他媳妇罚跪搓衣板。 虽然相府不缺钱,但这些都是顶好的东西,陆玦一下拿出来这么多,想来他院子里也只怕剩不下什么了。 凤九卿并不是很想收下,但这些礼是给阿河的,不是给他的。即便这些礼物再贵重,再有心意,也和他没关系。 凤九卿怯怯地看了陆玦一眼,小声道:“多谢大公子,这些礼物太贵重了,阿河不能收。” 陆玦立刻就急了,看着凤九卿急速道:“给阿河的自然要最好的,我们阿河配得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第188章 夜探赌坊 阿河配得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那他凤九卿又算什么? “多谢大公子,只是阿河无功不受禄,还请大公子收回去。” 这,难道是阿河不喜欢?陆玦看着眼前人垂着眼眸,一眼都没看那些他拿来的奇珍异宝,心中疑惑。 对,也怪他,都没问清楚阿河喜欢什么,就自顾自的把东西拿来了。虽然这些东西他觉得好,可阿河未必喜欢,到底是他冲动了。 “阿河可是不喜欢这些?阿河喜欢什么不妨告诉为兄,为兄去买。” 凤九卿抬眸看了陆玦以一眼,小声道:“不劳大公子破费,阿河在相府住得很好,不需要再添其他东西。” 陆玦心疼地看着凤九卿,阿河弟弟怎么能这么乖,也不知道以前吃了多少苦,才养成了这么乖的性子。 亏得凤九卿不知道陆玦怎么想的,否则只怕会狰狞一笑,乖?要不是现在在扮演阿河,信不信分分钟给你表演上房揭瓦! “阿河,不必如此小心,这是你家。过去二十年为兄都没送过你什么,你千辛万苦才回家,为兄只是想将过去没送的东西都送给你而已。” 凤九卿腼腆地笑了,轻声道:“真不必了,大公子的心意阿河收到了,但这些,阿河不能要。” 陆玦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阿河不喜欢,便算了。若哪天阿河遇到喜欢的东西,务必告知为兄。” 凤九卿怯怯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陆玦走后,凤九卿松了口气,怎么在相府补个觉都这呢么多事。 呼——,终于没人打扰他睡觉了,凤九卿直接躺下迷迷糊糊地一觉睡到了晚上。 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漫天的繁星也消失不见,凤九卿坐在丞相府的屋顶上,和紫檀大眼对小眼。 “小紫檀,你怎么还在?” 紫檀微微一笑,“保护公子,是紫檀的使命。” “回去,公子我想去逛一逛风雅聚集地,你在不太合适,去换小呆瓜来。” 紫檀委屈道:“公子是不是不喜欢紫檀,每次都让紫檀走。” “不是,没有,绝对没有!公子怎么会不喜欢紫檀呢?乖,那些地方不适合你,下次有适合你的公子一定带你去。” 凤九卿一脸正色地看着紫檀,紫檀抬眸不太确定道:“真的?公子没骗我?” 凤九卿挑眉道:“公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 看着紫檀离开的背影,凤九卿悄悄地松口气,还是小孩子好骗。 其实他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青楼,而是赌坊,虽然不会辣眼睛,但太过危险,紫檀还小,就不要多接触这种事了。而且凤九卿也不知道那个赌坊到底正不正规,万一里面有那种事,他该怎么和紫檀解释? 不多时小呆瓜就出现在凤九卿面前,抱着剑呆呆地看着凤九卿,“找我,有事?” 凤九卿点点头,轻笑道:“带你去见见世面,不过可能比较危险,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为什么?” 小呆瓜偏头看着凤九卿,呆萌得让凤九卿掐了一把他的脸。小呆瓜后退了两步,略微带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凤九卿。 “咳。”凤九卿清了清嗓子道:“不跑等着挨打吗?当然是回去摇人来揍他们比较合适。” 小呆瓜不是很明白凤九卿的意思,但听他的就没错,“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前往赌坊,还未接近赌坊东家的房间,就感觉到了几道明显不好惹的气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人打昏过去。 凤九卿小心地开门进去,但里面却空空如也,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防守这么严密,里面却没有人,看来真是有密道啊。凤九卿微微一笑,打量了一番房间内的布置,在一处挂画上触及到了一处凸起,轻轻摁下之后,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门。 凤九卿看了一眼小呆瓜低声道:“你就在此处,若是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就去找沧浪带人平了这间赌坊,明白吗?” “里面,危险,我去。”小呆瓜明显不满凤九卿的安排,抗议道。 凤九卿拍了下小呆瓜的头,“你去什么去,媳妇娶了吗,孩子生了吗就要去?” “乖乖呆在这儿,大人的事让大人自己去做,嗯?” 小呆瓜揉了揉头,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好,早点,回来。” “知道了。” 凤九卿走进门内,背着对小呆瓜摆了摆手,衣柜缓缓地合上,不过好在这里面有灯,虽然昏暗,却也勉强看的清路。 一路上凤九卿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机关暗箭,还好没让小呆瓜进来,不然就算他武功好,恐怕也得在这机关术下受伤。 不过这机关布置得有些熟悉啊,似乎和夕台楼的机关出自同一人之手? 凤九卿停在阴暗处,远处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他耳朵里:千秋,汤,刺杀…… 他们果然是要在千秋节搞事情啊,可惜这里听不太清楚,但他也不能靠的太近,毕竟前面有几个人把守着,从气息来看,这几人的身手绝不弱。 虽然可能也废不了他多大的功夫,但他们打斗之时绝对够里面的人察觉异常,到时候可就打草惊蛇了。 “千秋节,你派人扮成宫人,在接近墨凌时刺杀他,明白吗?” “是!” 这两人的声音怎么突然就大了起来,像是突然说给他听似的。凤九卿眯了一下眼睛,他绝对没有被门口那些护卫发现,否则他不可能如此安稳地待在此处。 可若是他们没有发现他,怎么会突然就大声起来了呢?下命令那人用了伪声,声音嘶哑难听,绝不是那人的本音。 那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将他们安排的刺杀过程说的非常仔细,凤九卿反而越怀疑。他几乎可以确信,这些人的确是发现了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抓他,难道是想要他带着假消息回去迷惑墨凌? 可他们怎么知道,他是墨凌的人?难道他就不能是其他人派来的吗?还是说墨凌的人已经来过此地,还惊动了他们,所以他们才故意在这里说这些? 撤了,这明显就是故意演给他看的戏。不过他们演错了,他不是墨凌派来的。不过到底是要杀墨凌,他还是会把消息传给墨凌,不过传过去的版本嘛,肯定不是他们说的这个。 凤九卿退出暗道,正好见到小呆瓜和甲子正打得不分你我,墨凌还真派了人来了啊?凤九卿微微一笑,出手便擒住了甲子,这都送上门来了,他也不用在安排人去送信。 “回去告诉墨凌,这儿的主人要在千秋节刺杀他。” 第189章 你是卿卿 “你是谁?” 凤九卿做了伪装,甲子认不出也正常,他轻笑一声,松开甲子后便飞身离开。 “与你无关。” 天刚亮,凤九卿就被小厮捞了起来开始打扮,因为还未行冠礼的缘故,并没有给凤九卿佩戴头冠,只用了一只玉簪将头发别在脑后,余下的长发随意垂落到腰间。 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抬眸间勾人心魄于无形。 凤九卿还未说话,为他梳妆的侍从先红了脸颊,“公子是我见过最标志的人了。” 凤九卿拿过一旁的面纱戴上,轻声道:“多谢。” “公子您是主子,不必对我等道谢。” 那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往凤九卿的方向看。 凤九卿点了点头,“很好看。”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恰在这时,门外传进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阿河弟弟可收拾好了?” 凤九卿起身出门,“见过大公子,嫂夫人。” 陆玦扶了一把凤九卿,轻声道:“阿河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怎么还戴着面纱?” 凤九卿抬眸看了眼陆玦,缓缓将面纱取下,唰的一下,几乎所有人都红了脸颊。凤九卿原本就长得极美,所以他一向穿得寡淡,方便压住他过于浓艳的长相。 但今日毕竟是千秋节,无论如何都得打扮的贵气些,以往凤九卿都是带着面具的,哪怕打扮得再贵气,在那狰狞的面具下,都只剩下不可亵渎的威严。 但今日他是阿河,没了面具,华贵的衣着将他衬得更加俊美,凤九卿扫视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又将面纱戴了回去,小声道:“太惹眼了,阿河不喜欢。” 陆玦回过神来,笑道:“我们阿河本就俊秀无双,何须遮掩,大大方方展示出来便是,有为兄在,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 凤九卿抬眸,眼睛里写满了拒绝,他若顶着这张招摇的脸去了宫宴,保证回头率百分之百。他可没什么被人围观的嗜好,也不想做被人观赏的猴。 “多谢大公子,但阿河觉得现在挺好。” 陆玦到底也没说什么,还是按着凤九卿的意愿来的。 陆玦带着凤九卿去的早,宫宴还未开始,周围都是稀疏的官眷,他都不熟,坐在位置上也无聊,干脆给陆玦说他要出去透口气。 陆玦原本是要跟着他的,但被他拒绝了,最后陆玦到底是没拗过他,让他出去了。 凤九卿独自找了个偏僻地亭子坐下,撑着头昏昏欲睡。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闹得人脑瓜子疼,此处正好,人影都看不见,图个安静。 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传来,扰人安睡不说,这声音还让凤九卿特别熟悉。 “都退下。” “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凤九卿很想立刻马上翻墙跑掉,但是不行,阿河不怎么会武功,那就装睡着了,反正他是不想近距离看到此人。 那人似乎走到了他面前,不知道看了他多久,才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 就,你没事吗? 前面宴会都已经快要开始了你作为主角好意思不去吗? 他知道他好看,但也不用看这么久! 某人,你很像个偷窥的变态! 凤九卿本是不想理他的,但架不住来了个猪队友。 “阿河!”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咚的一声,“臣参见陛下。” “平身。” 凤九卿装不下去了,只能缓缓睁开眼,还故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过去。然后突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红彤彤地,像是被吓坏了小鹿,呆愣在原地。 “朕,很可怕吗?”墨凌黑沉沉的眸子压向凤九卿。 凤九卿怯生生的后退了一步,摇着头根本不敢看墨凌,眼角的泪划过脸庞,看起来可怜极了。 墨凌心中一阵酸涩,若是卿卿,非但不会后退,反而会胆大包天的坐到他身上。哪怕再像,这人终究不是他的卿卿。 见把人吓得瑟瑟发抖,墨凌也没了兴致,刚抬步准备离开,余光却看到凤九卿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像极了卿卿。 墨凌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这么希望他离开? 看见他就哭,他一走就笑,他是什么瘟神吗? 凤九卿将嘴角的笑收了回去,怯怯地看着地面,余光却在看墨凌的腿。 怎么还不走? 刚才不是都准备走了吗? 停下来做什么,赶紧走,免得他等会儿可能就忍不住他的暴脾气揍人了。 结果那人不但没走,反而还离他越来越近,凤九卿眼眸沉了些许,这人想干什么? 还不等他想出答案,下巴就被人猛地抬了起来,凤九卿愕然,一时间都没来的及出演胆小如鼠的阿河,甚至眼眸中还有一丝凶光都没遮掩。 墨凌对上凤九卿眼神的那一刹那,脑中轰然炸开了花,这个眼神绝对不是阿河能有的! 这人,难道是卿卿? 凤九卿刚挤出两滴眼泪,却发现面前的人像丢了魂似的,下一秒又突然疯了似的撕扯他的衣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墨凌居然对他耍流氓? “哗啦!” 墨凌看着被他扯开衣服露出的前胸上,一个铜钱似的的伤疤让他停下了手。 那道伤疤好似一团烈火灼伤了他的眼睛,让他呆愣在原地。 “啪!” “啪!” “混蛋!” 凤九卿合上衣襟,收回打疼了的手,挣脱开墨凌躲到陆玦背后,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受惊的兔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墨凌还干得出大白天扒人衣服这种事!简直不要脸!要不是打得他手疼,真该多打两巴掌! 墨凌缓缓转过身,脸上一左一右顶着对称的巴掌印,眼神里带着愧疚,不可置信,以及些微的庆幸…… 陆玦也愣了,青天白日的陛下居然对阿河欲行不轨! 他怎么能这样! 陆玦还没来得及愤怒,瞳孔猛猝然收缩,阿河打了陛下两个耳光?! 打得好! “卿卿!” 凤九卿僵了一瞬,该死,墨凌不会认出他了!所以刚才墨凌不是在耍流氓,而是想看他的伤口,以此来确定他的身份? ……凤九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阿河身上也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伤痕,毕竟阿河是别人用来替代他的,所以很多方面都与他相似。 “你是卿卿!” 墨凌眼神笃定,一步一步地走向凤九卿。 有伤疤就是他? 真不知道该说墨凌聪明还是傻! 若今日在这里的是阿河,是不是也会因为伤疤被认成他? “我不是!我是阿河!”凤九卿眼中不断滑出泪水,拉着陆玦的袖子都在颤抖。 第190章 阿河怕 陆玦拦在墨凌身前,“陛下!请您适可而止。臣的弟弟是正经的丞相府嫡子,不是陛下随意亵玩的小宠!” 但墨凌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想确认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卿卿! “滚!” 凤九卿拉着陆玦衣衫的手不断颤动,陆玦心疼的将他护在身后,毅然决然地挡在了盛怒的帝王面前,“陛下!他是臣的弟弟!恕臣无法让开。” 凤九卿嘴角勾起,看不出陆玦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居然也能为了阿河挡住明显动怒的墨凌。 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的话,或许陆玦真的会是他的好哥哥,而不是在看着他被厨房那群人吊在树上的时候,目不斜视地离开。 “滚。” 墨凌理都不愿理陆玦,双眸悲伤地看着凤九卿,颤声道:“卿卿,是你对吗?” 凤九卿心中冷笑,抬眸瑟缩地看了眼墨凌,不断的地后退,“不是!我不是!我是阿河!阿河!” 墨凌死死盯着他,眼前人看起来胆小懦弱,刚才却那般毫无顾忌的打了他。 还有这人之前的眼神,和之前他见到的从内到外散发着惧意的阿河根本不一样! 他肯定是卿卿! 墨凌眼眸沉了几分,正欲一掌挥开陆玦,恰在此时一声惊呼传到二人耳中。 “啊——” 墨凌瞳孔骤然紧缩,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直直奔向凤九卿。 “卿卿!” “阿河!” 陆玦慢了一步,等他赶到之时,墨凌已经将凤九卿抱到了怀里。 墨凌看着怀中人熟悉的眉眼,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手颤抖地伸向凤九卿的脸,却被惊慌的凤九卿一把推开。 “别过来!” 墨凌怀中突然空落落的,抬眸看着因为他吓得瑟瑟发抖的凤九卿,一瞬间心像是炸裂开来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卿卿怕他,甚至不愿意和他相认了。 又一颗泪划过墨凌的眼角,卿卿眼中的陌生和害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卿卿似乎真的忘了他了。 陆玦扶起凤九卿,将他护在身后,防备地看着墨凌。 凤九卿躲在陆玦背后松了口气,看来是不会打起来了。 刚才他就是故意的,退几步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摔倒呢?不过是怕陆玦和墨凌打起来,不太好收场罢了。 陆玦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墨凌在他旁边的时候过来,要不是因为这个猪队友,他完全可以装睡躲过去。 凤九卿靠着陆玦,带着哭腔道:“带我走,阿河怕。” “好。” 陆玦心疼地看了眼被墨凌吓坏了的凤九卿,“陛下,臣告退。” 他一把抱起瑟瑟发抖地凤九卿,转身大步离开。 墨凌恍惚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指甲嵌肉中,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卿卿,你就这么害怕朕,朕在你眼中就这么可怕吗?” 墨凌的声音远远地传到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闭上眼睛,心中叹息一声。 不是怕,只是不愿,只要看到墨凌,他就会想起那当胸一箭,甚至已经愈合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 直到完全看不见二人,墨凌才发现他早已经泪流满面了,他从不曾想过,在他面前一向胆大,永远会在第一时间奔向他的卿卿,会变得看见他就怕,甚至亲手将他推开。 他的卿卿是不愿意再见他了吗? 卿卿是不会再原谅了他了吗? 墨凌捂住抽痛的心口,原来这就是痛彻心扉吗? 他爱的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却不认识他,推开他。还在别人怀中安分乖巧,却连与他接触都不愿意。 心中的抽痛越来越明显,墨凌就这样站着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独自一人体会天地间的孤寂与悲怆。 “阿河别怕,为兄在,会保护你的。” 凤九卿垂眸,盖过眼中的那一抹怀疑与无奈。 说的好听,保护他,就刚才那种情况,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 “阿河别怕,我们回家。” 回家?你在说什么? 千秋节都还没参加呢你就要回家? 凤九卿压住眼底的情绪,本来今天陆玦就得罪了墨凌,现在还不去千秋节宴会。 信不信墨凌明天就能下一道圣旨斥责陆玦藐视皇帝,到时候整个丞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再者凤九卿还没看到那幕后之人搞事情呢,现在回去岂不是会错过一场好戏? 凤九卿拉了拉陆玦的袖子,轻声道:“不用,大公子我们回宴会,丞相和公主在,我不会有事的。” 陆玦有些为难道:“可是如果回去,你还会见到陛下,万一他——” 凤九卿知道陆玦想说什么,但他不信墨凌还敢当着外国使臣和所有大臣的面扒他衣服。而且刚才墨凌已经看到了他想确认的,应该不会在 宴会上发疯了? 再者沧浪也在宴会上,有他假扮的太师在,想来墨凌也不会太放肆,否则都不必他下令,沧浪也会出手。 凤九卿摇摇头,轻声道:“不能因为阿河连累大家。” “阿河!你的感受最重要,不过是一个宴会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陆玦眼中全然是心疼,看得凤九卿都有些心虚。 不会有大事,但有没有小事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墨凌是他教出来的,有些时候他还是懂墨凌的,在睚眦必报这一点上,他们师徒是共通的,都不是什么心眼特别大的人,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避免掉会比较好。 “大公子,阿河没参加过千秋节,阿河想去。” 凤九卿希冀地看着陆玦,陆玦终究是没舍得拒绝凤九卿,将他带回宴会上。 “阿河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还是被你抱回来的?” 陆丞相看着陆玦,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怒意。 陆玦放下凤九卿后,附在陆丞相耳边,陆丞相脸色越来越黑。 “怎么能这样对阿河!就算他是陛下也不行!” 眼看陆丞相要被陆玦点燃,凤九卿怯怯地拉了拉陆丞相的袖子,眼中含泪,楚楚可怜道:“丞相,阿河没什么事,不要因为阿河去触怒陛下。” 陆丞相擦去凤九卿的泪水,怜爱道:“阿河,爹在,任何人都不能委屈你。” 凤九卿摇摇头,轻声道:“宴会上这么多人,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阿河,阿河——” 陆丞相摸了摸凤九卿的头,轻声哄道:“阿河别怕,我们不说,等宴会结束爹再单独去给我们阿河讨一个公道。” 其实不是那么需要,毕竟他还打了墨凌,真要算起来,吃亏的人未必是他。还有他受的委屈,他自己会讨回来,不需要别人动手,有什么比亲自讨来的更好? 第191章 贺礼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九卿浑水摸鱼,抬眸悄悄看了眼墨凌,哦呦,不错,居然戴起了面具,这是要和沧浪一较高下? 凤九卿暗自挑眉,那两耳光打得有多重他很清楚,墨凌如果不带面具出来,那他那张脸出现之时估计得震惊朝野上下,啧。 “平身,开宴。” “谢陛下。” 墨凌坐上首位,扫视了一眼群臣之后,将目光落在了凤九卿身上。 看他干什么,他脸上又没花。而且这位陛下,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惹眼吗?这是想让他成为这场宴会的焦点吗? 能不能安分点,难道是刚才那两巴掌没打够?或者是墨凌癖好特殊,喜欢被他揍?以前怎么没发现过墨凌喜欢这样的?看来果然是打轻了。 凤九卿悄悄向后退了一点,利用陆玦挡住墨凌的目光,也挡住了好几道打量他的目光。 “阿简,陛下为什么突然戴着面具出席宴会?”白云锦凑到简寒身边轻声询问。 简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白云锦缩了缩脖子,媳妇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错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这么凶,他只是好奇问问而已qaq。 献礼环节看得凤九卿昏昏欲睡,不外乎是那些个大臣找到的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又或是孤本遗珠。 年年如此,一点新意都没有。凤九卿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所以安排的刺杀呢? 到底在哪里?他等得花都谢了。 南城王看墨凌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眼光不时落在阿河身上,轻笑着道:“阿凌这是怎么了?丞相家的小公子有什么不同吗?阿凌一直盯着人家瞧,难不成是想再封一位贵君?” 墨凌收回目光,眼中带着几分哀戚,低声道:“皇兄,他在怕我。”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安慰道:“这小公子的胆子确实比较小,阿凌你对他温和一些,或许他就不怕你了。” 墨凌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痛意,轻声道:“皇兄,他在抗拒我。我以为他会恨我,会骂我,却没想到他只是眼中再也没有我,抗拒我的一切接触。” 南城王眼神深邃了些许,墨凌这是将阿河当成了明卿?但上一次宫宴他不是还说阿河不是明卿吗?怎么这一次又似乎将阿河当成明卿了? “阿凌,你是皇帝,一个人而已,你若真心想要,何愁得不到,何必如此伤情?” 墨凌看了眼凤九卿怯怯的样子,一股无法言说的痛意蔓延到全身。他眼眶微微泛红,低声道:“皇兄,卿卿性子烈,就算是忘记了前尘,可只要他哪天记了起来,只怕是依旧会与我断的干净。” “而且,我怀疑卿卿根本就没有失忆,他只是不愿意再做回我的明卿了。所以故意与我生分,故意抗拒我的接近,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原谅我罢了。” “皇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卿卿才会原谅我。” “卿卿?”南城王眼中的疑惑恰到好处,“可那小公子不是阿河吗?阿凌你不是说过,他不是明卿吗?怎的今日又叫他卿卿了。” 墨凌垂着眼眸,压下所有情绪之后轻声道:“不知道,可我觉得今日的他,就是卿卿。” 南城王给墨凌倒了杯酒递过去,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若非那日宫宴你对人那样凶,何至于今日他怕你?” 墨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酒饮下。 恰在此时,西燕使臣冲着墨凌高声道:“恰逢大越陛下千秋节,我西燕有份贵重的贺礼想献予陛下。” 墨凌并没有丝毫兴趣,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哦,朕倒想看看是什么贺礼?” 那使臣得意一笑,“带上来!” 一个合上的巨大花苞被抬了上来,众大臣看着花苞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西燕送上的贵重贺礼会是什么。 凤九卿品了一口茶,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花苞中有轻微的呼吸声,应当是个活物。他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人。 这时候送人来,西燕莫不是又想联姻?可大越当前可没有适龄的公主,就算有,凤九卿也不会再让公主嫁过去。毕竟上一任和亲的公主,也就是无忧的母亲,可是死得非常惨烈。 她在西燕受尽屈辱,也不过换来了堪堪十载和平,最后还被背信弃义的西燕人斩杀于阵前祭旗,以此来羞辱大越。 可偏偏那时候的皇帝也就是犯上夺位的靖王是个只知道享乐的,西燕都如此羞辱大越了,他居然还派人去求和,甚至签订的丧权辱国的禹城之盟,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兄弟之盟。 若非后来他掌权后狠狠收拾了一番西燕,只怕现在大越还得年年给西燕送上贺礼,而不是西燕来大越送贺礼。就连那位公主,也是他逼迫西燕为其立碑,年年祭祀,可战场纷乱,那位公主的尸骨早已找不到了。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西燕又想做什么。 花苞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俊秀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木剑,缓缓起舞。 这是,在表演剑舞?看来西燕的消息挺灵敏的嘛,前有人送来与他形似的阿河,后有西燕送来与他当年那只剑舞极其相似的此人。 怎么,他真的是什么烫手的白月光不成,什么人都来和他沾边,真当他没有脾气?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沧浪。 沧浪原本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主上这是又要给他派活了?行,谁让他是主上呢? 待一舞毕,四周皆是叫好声,西燕使臣眼中的得意更甚。 确实跳的不错,凤九卿放下茶杯,打量着那人。 那人虽然面容平静,但眼中地傲气根本无法掩饰。 看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凤九卿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继续干饭。 那西燕使臣开口道:“陛下,这是我西燕的西里奥多王子,仰慕大越陛下已久,愿与陛下缔结良缘,也让我西燕和大越盟约永存。” 盟约?什么盟约?那什么狗屁兄弟之盟早就被凤九卿撕毁了,后续西燕只递上来了降书,可没有什么盟约。 第192章 和亲 墨凌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这群西燕人看来还没有学乖,居然还敢提起盟约,是觉得大越还是靖王治理下那个懦弱不堪的大越吗? “西燕这是要与大越签订朝贡盟约?如此大礼,朕笑纳了,简相,此事便交予你来处理。” 简寒眉眼含笑,对着墨凌拱手道:“是,陛下。” 西燕使臣的笑意僵在脸上,眼见事态向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下去,赶忙道:“陛下,我等并非此意。” 墨凌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几分寒意道:“哦~,不是此意,那是什么意思?” 西燕使臣瞬间压力倍增,但他还未说话,那位西燕王子倒是先说了。 “陛下~,西燕此次是怀着最大的诚意来与大越缔结友好盟约的,若非如此,父王也不会将本殿下送来。陛下可否看在本殿下的面子上,和西燕定下边城通商,将吴、然两城当做聘礼送予西燕,再派出和亲公主与本殿下的大王兄联姻如何?” 凤九卿垂眸,区区一个战败国的王子,还想让大越割地,还要送公主和亲,多大脸?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陛下看你的面子?” 一道冰冷带着寒意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西燕王子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西燕使臣的脸色也分外难看。说话是门艺术,小王子不会说可以不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激怒整个大越。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本殿下说话!”西燕王子对着沧浪怒斥道,而后又一脸委屈地看向墨凌:“陛下~,他怎么能这样说,您可得为我做主。” 西燕使臣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了,小王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大越最不能惹的太师,看来此次王上交给他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你是在问吾吗?”沧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呵,吾乃大越太师,凤九卿!你可以滚了。” 凤九卿冲着沧浪挑了一下眉,不错,装得挺像他。 “大越太师?”西燕王子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来之前他父王叮嘱过,宁可得罪大越帝王,也不能得罪大越太师。 墨凌眼眸含冰,不怒而威。 “西燕是什么意思?如此侮辱大越帝师?来人,拿下!” 西燕使臣赶忙道:“太师息怒!陛下息怒!王子并非有意辱骂太师,还不给太师道歉!” 西燕王子不得不对着沧浪拱手道:“对不住,是奥多说错话了,请太师原谅。” 沧浪冷漠地看了眼西燕王子,“就这点诚意也算赔罪?不若将雪城送给吾赔罪,吾还能勉强接受。” 雪城是西燕和大越边境的一座城,拥有极高的战略作用,当初凤九卿也是吃过雪城的亏。但当初西燕投降之时宁可将吴、然二城割让给大越,也不愿意将雪城割让。 当时凤九卿虽然切断了雪城的所有补给,但仍旧就没有攻下雪城,最后还是绕过雪城攻占的西燕后方,所以到底是没有拿下雪城。 凤九卿眼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沧浪真是深得他的真传,趁火打劫用的非常不错。 西燕使臣和西燕王子的脸色都非常难看,雪城他们是绝对不能割让出去的,他们是来打劫大越的,不是被大越打劫的。 西燕使臣赶忙打圆场道:“太师说笑了,西燕愿给太师赔上五百汗血宝马给太师赔罪,还请太师不要见怪。” “哼。”沧浪冷哼一声,围拢过来的侍卫在墨凌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凤九卿垂眸,雪城西燕是绝对不愿给的,但五百汗血宝马也算是大手笔了,倒也不亏。 西燕使臣见沧浪没有再找他们麻烦后,松了口气,对着墨凌拱手道:“西燕是带着诚意来与大越联姻的,愿送五百汗血宝马和西域蚕丝作为嫁妆,希望王子能与大越陛下结缘,也请陛下派出公主,与西燕大王子联姻。” 这次沧浪倒是没有再说话,凤九卿也悄悄看向墨凌,又送美人又送宝物的,也不知道墨凌会不会收下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墨凌淡然看了一眼西燕使臣,冷声道:“大越没有适龄公主,恐怕怕使臣白跑一趟了。” 西燕使臣见被墨凌拒绝也没懊恼,而是继续拱手恭敬道:“素来听闻沈国公府沈凝雪小姐国色天香,才艺双全,我西燕大王子仰慕已久,陛下可否让沈小姐与我西燕和亲?” 凤九卿抬眸看了西燕使臣一眼,这是想让他的表妹和亲,为此不惜送一个王子过来换?想的倒美!西燕定然是有不为人知的谋划,沈国公不知道杀了多少西燕人,凤九卿绝对不会信西燕求娶他表妹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沈国公的脸色突然白成一片,他们沈家和西燕是死敌,若凝雪嫁过去,只怕是比当年的公主更惨上几分。 “陛下!” 墨凌给了沈国公一个稍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才道:“沈小姐年幼,只怕不适合长途奔波,朕亦有心悦之人,已与他立誓此生除他之外,别无二妻。” 谁和他立誓了?墨凌说的人该不会是他?凤九卿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他可不需要这份迟来的情义。 西燕使臣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墨凌会拒绝他,毕竟这笔生意墨凌稳赚不亏。当然他们也不是全亏,沈国公这一代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他们一家都是重情之人,若是此女在他们手上,以后沈国公再对西燕动手总得掂量几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目前西燕内部正在为了皇位争夺动荡,而大越太师在朝,他们若不用联姻来迷惑大越,万一太师带着人攻打西燕,定然会使得西燕措手不及。 他们原本打算在大越藩王之乱时趁机夺回当初失去的城池,可谁知道大越太师下手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大越的内乱就结束了。他们的动作不可能完全瞒得过大越,所以他们势必要给出点甜头打消大越的怀疑,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但现在大越帝王拒绝了他们的联姻,西燕使臣眼眸转动,再次道:“陛下,王子对陛下仰慕已久,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哪怕不能当上皇后也可以。” 第193章 宴会之乱 还想当皇后,他也配? 墨凌眼中冷意汇聚,寒声道:“哦~,竟有此事?朕倒是不知道西燕王子对朕情义如此深重,既然如此,朕也不好推拒。林雨,将王子请去净事房去了势,留在宣室殿当个洒扫太监。” 林雨忍着笑意恭敬道:“是!” 西燕使臣脸都绿了,他的意思明明是让大越皇帝将小王子封妃,不是让他们小王子去做太监! 西燕王子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大越皇帝居然让他做太监,还是最低等的洒扫太监!简直欺人太甚! 林雨对着西燕王子做出了请的姿势,轻声道:“殿下,请!” 就连凤九卿都没忍住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墨凌可真够损的,居然如此折辱西燕,就不怕西燕愤怒之下出兵? “我不做太监!陛下,父王是送我来做您的妃子的!”西燕王子脸色涨的通红道。 墨凌双眸压向西燕王子,带着帝王威压沉声道:“朕都成全你们了,怎么,还有意见?朕看西燕就不是诚心来给朕祝寿的,既如此,来人!将西燕所有人打入诏狱!” “是!”御前侍卫应声而动。 西燕使臣忍着屈辱强颜欢笑道:“陛下息怒,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若陛下不愿联姻,此事便就此作罢,礼物我等依旧会悉数奉上。” 墨凌冷声道:“朕看西燕王子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人在屋檐下,西燕王子也不得不低下头,他可一点也不想做太监。他低着头拱手道:“陛下误会了,我与布里大人看法一致。” “既然如此,退下。” 墨凌挥了挥手,侍卫便退了下去。平白得了西燕一大堆的好处,什么都没损失,他倒是希望西燕王子再蠢一些,也好多送点好处出来。若是真将西燕使臣下狱,必然会触怒西燕,到时候西燕若真的来犯,大越倒是不怕,就是当前国库空虚,打仗到底劳民伤财。所以他也见好就收,没有太过分。 西燕使臣强行将王子拉到了一旁,对着墨凌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拱手道:“多谢陛下。” 沈国公松了口气,还好陛下没同意让凝雪去和亲,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舍得让她去到西燕的虎狼窝。不过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即便是墨凌同意了联姻,凤九卿也不会同意再让人去西燕和亲。 南诏大祭司勾起一抹冷笑,刚才居然在给大越人跳剑舞,是怕他们想不起鸢尾吗?鸢尾当年的剑舞可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南诏脸上,这群该死的西燕蛮子居然敢如此挑衅他们,若不是在大越,大祭司非得让他们好看。 西燕闹剧过后,北戎也安分地献上了贺礼,毕竟大越太师就在那坐着,他们就是想生事也得憋回去。 一切又回到了之前歌舞升平的模样,虽然看了一场戏,但凤九卿知道重头戏还没来。那幕后之人安排了今天刺杀墨凌,即便是墨凌有了防备,今天就定然还是会有事情发生。 来了! 凤九卿眼神一亮。 一个宫人低着头给墨凌送酒,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但凤九卿已然察觉到此人呼吸平缓,脚步也极为轻盈,定然是个练家子,看来就是此人了。 凤九卿假装被一旁的纹饰吸引,实则余光一直关注着墨凌那边。墨凌眼神迷离,看似已经喝醉了,但凤九卿不信已经收到他传递的消息的墨凌会出这样的纰漏,他更相信墨凌已经有所准备了。 那人离墨凌越来越近,凤九卿已经准备好吃瓜看戏之时,那人突然将手中的托盘一扔,露出了托盘下的匕首。 凤九卿兴趣索然,这样的刺杀一点意思没有,他还以为幕后之人会安排什么惊喜呢,结果就这? 墨凌猛然站起身,眼中一片清明,正准备一脚将那人踢飞之时,那人身子一转,刺向旁边的南城王! 墨凌愕然之下踢了个空,因为收到消息的缘故,墨凌的确做好了准备,可他没想到那人刺杀的不是他,而是他皇兄! 南城王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他越来越近,毕竟是宫宴,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内侍,这个内侍也是不会武功的。 “噗嗤。” 南城王闷哼一声,好在墨凌反应够快,飞身将那人一脚踢飞。 “皇兄!” 也就在此时,原本在跳舞的众人都从腰间取出了匕首,看似随机实则有预谋地冲向了西燕、南诏、还有北戎使臣所在之处。 宴会瞬间乱成一团,凤九卿眸色沉了几分,他好像知道这群人的打算了。藩王之乱没有造成的外患,那幕后之人还想再制造一次。 北戎人高马大,武功似乎也不错,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西燕就不一样了,西燕王子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一刀毙命,那个使臣倒是活着,不过身上多了几道伤。 至于南诏,凤九卿看了眼被他提溜着吓得脸色惨白,像只猫儿似的陆钰,嫌弃地放到了身后。 毕竟是他的小奴隶,他怎么也得照看几分。 现场情况太乱,而凤九卿出手又太快,根本没人看清陆钰是怎么到了凤九卿背后,包括陆钰自己。 御前侍卫以及潜龙卫、隐龙卫同时出手,不多时所有刺客都被拿下了。 而此时的凤九卿正和陆钰一起吓得瑟瑟发抖,两个哭包哭成一团,尤其两人的颜值都十分能打,看起来分外惹人心疼。 陆玦本想保护凤九卿,可回头之时凤九卿早就不在位置上了,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凤九卿在哪。陆丞相和兰书也十分焦急,他们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找不到阿河。 凤九卿正在偏僻的角落和陆钰比谁哭的更惨一点,他眼前哭的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 隐约间他感受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但这人没有杀意,他也就没管,谁知道突然被人公主抱了起来,他惊了一下,连哭都忘了。 “卿卿别哭。” 卧槽墨凌? 他不去照顾他的皇兄,怎么跑到他在的角落来了?他都选的这么偏了,还能被墨凌找到?他是狗吗? 第194章 别过来 墨凌抱着凤九卿的手带着些许颤抖,他低头看着凤九卿,声音喑哑:“卿卿。” 陆钰身旁的哭包突然消失,他忍不住擦了擦眼泪,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墨凌漆黑的双眸。 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避过视线又对上了凤九卿通红的眼眸。 短时间内猝然看到两个大魔王,陆钰哇地一声再次哭了出来,比之前哭的还惨。 凤九卿也从震惊中回神,他一把推开了墨凌靠近的脑袋,伸出手拽着墨凌的肩膀,咚的一声从墨凌怀中跳到地上。 他一边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几步,一边将爆哭中的陆钰扯到他前面。一副被脏东西碰了他不干净了的模样,躲在陆钰身后哭的比陆钰还惨。 墨凌手都还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但怀中人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他愣神一瞬后抬眸就对上了陆钰哭的稀里哗啦的脸。 他的卿卿呢? 墨凌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眨了眨眼睛之后才看到陆钰背后哭的颤动的衣衫。 他刚才检查过,卿卿并没有受伤,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 是吓坏了吗? 刚才宴会上一片混乱,那些舞姬突然变成刺客,还杀了不少人。卿卿现在没有之前的记忆,害怕也是正常的。 “卿卿别怕,朕在这里,不会有事。” 墨凌心疼地看向凤九卿,将挡在中间碍事的陆钰拨开,试图给凤九卿一个拥抱。 凤九卿低着头用手挡住了眼睛,都让陆钰拦着你了,你还凑上来,怎么,是之前打的不够吗,还想多挨几下? 墨凌还没碰到凤九卿,就被凤九卿慌乱地踢的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呜呜~” 这一脚踢的并不重,似乎只是一种自我防备。 墨凌怎么也不敢相信,卿卿居然将他踢开? 是卿卿没看清楚是他吗? 他看着凤九卿哭的肩膀都在颤动,心底疼些许。自我安慰道或许是卿卿是吓坏了,才会这般不让人靠近。 “卿卿别怕,朕不会伤害你。” 凤九卿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带上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这辈子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就是拜墨凌所赐,他凭什么说不会伤害他? 他以为他凤九卿还是之前那个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保护他,将他放在第一位的明卿吗? 明卿已经死了! 他凤九卿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他再也不会相信墨凌不会伤害他这种鬼话! 墨凌轻声哄着凤九卿,试图再次靠近。 凤九卿主打一个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 “别过来!” 墨凌眼中的痛色更甚,但还是停了下来轻声道:“卿卿,是朕。别怕了,嗯?” 凤九卿边哭边摇头,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兔子,哭得十分可怜。 “你不要过来!呜呜呜,不要过来!” 恰在这时陆玦终于找到了凤九卿,他看着哭的那么可怜的凤九卿心疼的不行,直接越过了一旁的墨凌将凤九卿抱到了怀中,柔声哄道:“阿河别哭,为兄在,绝不会让阿河受到半点伤害。” 凤九卿乖顺地靠在陆玦怀中,和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另一只手抓着陆玦的袖子。 “大公子,阿河害怕呜呜呜,带阿河离开,好不好呜呜呜。” 陆玦看着哭的凄惨可怜的凤九卿心中软成一片,他一把抱起凤九卿,凤九卿像只乖巧可爱的兔子,眼眶红红的抓着陆玦的袖子,满眼都是信任。 墨凌被这一幕刺激的眼眶通红。 所以卿卿并不是刚才被那些刺客吓坏了,也不是因为哭的眼睛不清楚,认不清人。 他认得人,也知道他是谁,只是不愿意他靠近他罢了。 墨凌眼中的痛色越发明显,他的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凤九卿的脸庞。 但凤九卿眼中只有陆玦,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好似那路边的石头,不但不被人关注,反而因为可能会绊倒路人,让人厌弃。 “卿卿。” 墨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希冀,卿卿之所以这么抗拒他,只是因为忘了他。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又或许是因为刚才在御花园里,卿卿被他吓到了,才不愿意他靠近。 墨凌试图不断说服自己,可眼前的那一幕那么真实,那么刺眼,让他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陆玦抱着人,不方便行礼,路过之时只是对着墨凌点了点头:“陛下。” 凤九卿闻言瑟缩了一下,将陆玦的衣袖抓的更紧了,还往陆玦怀中靠了靠,仿佛陛下二字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他怕到发抖。 墨凌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卿卿之所以这么害怕,原来是因为怕他吗? 他才是卿卿害怕的源头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无论墨凌怎么想抹去,却始终抹不掉不说,还化作了一把利刃,将墨凌捅了个对穿。 卿卿怕他,卿卿居然怕他!明明之前就算是在他盛怒之下,卿卿依旧会不顾他释放的冷意,钻进他怀里,一点一点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还会笑着对他说,阿晏,别总皱着眉头,气大伤身,卿卿会心疼。 可是现在,卿卿连被他触碰一下都会躲开,听到别人叫他都会怕的发抖。 那个总是对他笑着的卿卿,被他掐着脖子甩到地上都没哭的卿卿,现在却哭的那么凄惨。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让他的卿卿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墨凌伸出手想安抚一下哭的鼻尖都红了的卿卿,可凤九卿却在看到他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刹那将脸埋在了陆玦怀中,哭着到:“别过来!” 墨凌的手僵在了原地,凤九卿颤抖得厉害,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惧意,断断续续道:“别过来!怕!呜呜,走,大公子,走!” 陆玦心疼的厉害,轻声哄道:“卿卿别怕,为兄这就带你走,为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不让墨凌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触碰到凤九卿。 墨凌只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陆玦将凤九卿带离他的视线,而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心中的酸胀压的墨凌喘不过来气,他冥冥中感受到,卿卿似乎真的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关系。 第195章 乖宝 凤九卿一边装哭一边揉了揉眼睛,阿河怎么就喜欢哭呢?就不能有点其他爱好吗? 哭的他眼睛疼,他就不能是什么特别暴力的人设吗? 要是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顺手揍墨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哭卿卿的躲在别人怀里,而且这么多人看着,还好他皮厚,不然怕是要羞死。 “呜呜娘的乖宝,怎么哭成这样,可是吓坏了?” 乖,乖宝? 是在叫他吗? 凤九卿抬眸看了眼兰书公主,确认她是在叫他之后,脸色瞬间爆红,耳朵都红得要滴血了。 这是什么羞耻称呼? 凤九卿两辈子这么多年加起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还这么多人看着,简直原地社死。 兰书用手帕仔仔细细地帮凤九卿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凤九卿眨了眨眼睛,余光看到沧浪充满调侃的眼神后,充满威胁地看了沧浪一眼。 然后他收回目光,双目无神,原地摆烂。乖宝就乖宝,反正现在他是阿河,丢人也是丢阿河的,和他凤九卿没关系。 “乖宝,没事了,娘带你回家。” 兰书声音轻柔的好似一片羽毛落入湖中,陆钰就在几步之外,泪水不断溢出眼眶,痴痴的看着兰书。 可兰书满心满眼只有阿河,根本没注意到,她疼了二十几年的小儿子,就在几步之外。 不仅是他,陆丞相和陆玦也没注意到,他们几步之外,还有一只他们曾经无比疼爱,现在却孤零零在角落流泪的花猫。 陆钰看着他们满心满眼只有阿河,看着他们将人带走,他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垂下眼眸,独自落泪。 “吓到了?” 大祭司蹲下身给陆钰擦了擦眼泪,将人抱到怀中拍了拍,“刚才怎么一眨眼你就消失不见了,娘—我还以为你——还好你没事。” 陆钰靠在大祭司怀中轻声抽泣,“我不知道,一阵风之后我就在这里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大祭司摸了摸陆钰的头,轻声道:“没事就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阿钰?” “知道了。” 陆钰泪眼朦胧,他失去了疼爱他的父母,但他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娘,他该知足了。 墨凌别过眼,一言不发拂袖而去,他不想也不敢看陆玦抱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 以前都是卿卿在乾元殿等他,看着他一次次的离开,现在换成他看着卿卿一次次的离开。 他当然可以用帝王特权留下卿卿,但他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而且卿卿怕他,他若是这样做了,卿卿会恨他的。 一想到卿卿会恨他,墨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泛着冷意,即便是在阳光下,也让他冷得彻骨。 甲子半跪在地上,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南城王醒来了。” 墨凌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许,之前皇兄中刀地情形让他现在都有些后怕。皇兄身体本就不好,先是在南城中了毒,现在又中刀,等他找出这次谋划刺杀的幕后之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一直以为那人的目标是他,所以他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故意喝醉,让那些人方便下手。 他在宴会四处都布置了暗卫,只要那人敢派人来,他就一定会抓住他的人。 只在他的位置留了缺口,让那人觉得他没防备,好诱敌深入。没想到那人居然利用这个缺口,伤了皇兄。 也是他大意了,他考虑到了他会武功,刺客轻易伤不到他,却不想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皇兄。 墨凌看得出来,那个刺客从始至终都是奔着他皇兄去的,不是突然改变的主意,一开始向他走去只是为了迷惑他。 可他不明白,他皇兄只是一个郡王,也不曾在朝堂上得罪什么人,平日里也闭门不出,这些人怎么会冲着皇兄去呢? 难道是为了刺激他?卿卿是他至爱,他们算计卿卿,让他亲手杀了他的至爱。现在这是想故技重施,在他面前再杀了他唯一的至亲? 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原因,要杀死他的至亲至爱? 想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他没了至亲至爱,那他可就是一个没有软肋的帝王,这世间再无任何人可以影响到他。 若这群人谋求的是帝位,完全不必如此。毕竟一个没有软肋的帝王,要比一个有软肋的帝王难对付许多。 他第一次看不明白幕后之人的意图,这种对他完全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做? 没有收益的事情,幕后之人一定不会做,可伤他皇兄,幕后之人的收益点又会在哪里呢? 还是说他皇兄仅仅是个诱饵,只是用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 毕竟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高台上,包括他的暗卫们,才导致那群舞姬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顺利杀掉了西燕王子。 好在暗卫的反应足够快,否则南诏和北戎也会损失惨重。 三国使臣在他寿宴上伤亡,大越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不说,还必须要给三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若是给出的交代不够让他们满意,三国也很有可能因此联合进攻大越。大越虽然强盛,可些年战乱不断,家底并不丰厚。 一次性对上三国联盟,哪怕大越有无往不胜的幽云军,想要赢下也会很吃力。而且即便是赢了,对大越也没有什么好处。 这幕后之人先是制造内乱,现在又想给他制造外患,怎么看都是和大越有仇。 若只是想要大越的皇位,完全没必要制造这一场刺杀,只需要针对他墨凌就好了。 毕竟三国联盟进攻,若是大越输了可是要灭国的。若他想要的是皇位,大越国灭,难道他想要的亡国之君地位置? 这种离谱的答案,墨凌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除非是那人和大越有着深仇大恨,否则没必要这样。 以往幕后之人所做之事怎么看都只是想动摇他的皇位,但今日这一遭,又是为了什么? 南城王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看着墨凌轻声道:“怎么这样愁苦?太医不是都说过了,皇兄无事,阿凌你莫要忧心。” 第196章 愧疚 “皇兄。” 墨凌眼神关切中带着一丝愧疚,拉着南城王的手道:“是我没有保护好皇兄。” 南城王虚弱地笑了笑,温和道:“是居心叵测之人的故意谋算,和我们家小阿凌有什么关系。皇兄没事,阿凌别自责。” 墨凌垂眸,轻声道:“皇兄两次受伤,皆是因为那幕后之人想算计我。我不明白,那人为何不直接冲着我来,反而伤了皇兄。” 南城王拍了拍墨凌的手,温柔的笑道:“想不清楚就对了,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阿凌,你既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免不了会被别人算计。心放宽些,不要过于忧虑,否则反而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墨凌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可是皇兄,之前他们设计害了卿卿,现在又开始针对你,我怕他们还会对你下手,怕像这次一样保护不好你。” 南城王伸手抚平了墨凌皱着的眉头,轻笑道:“阿凌别担心,这次只是意外。再说我早就该死了,若非阿凌替我求来灵药,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所以若我有什么万一——” 墨凌捂住了南城王的嘴,声音有些急:“皇兄!不可胡言!皇兄得活的长长久久,看着朕将大越治理得河清海晏才行!” 南城王笑了下,将墨凌的手拿开,轻咳了一声道:“阿凌,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若真有什么,那也只是天意,与阿凌无关。” “所以,阿凌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过于担心皇兄。阿凌可别忘了,皇兄当年,也是名震京城的南王,那区区连面都不敢露的幕后之人,皇兄无惧。” 墨凌抬眸看着满脸笑意的南城王,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当年。 那一年,他还是个困在后宫的傻子,而皇兄还未及冠,却是靖王登基后第一个封王的皇子。 皇兄才名满京城,又温润如玉,礼贤下士,所有人都以为皇兄会成为大越的太子。 那时候的皇兄,意气风发,惊才绝艳,是所有皇子艳羡的对象。皇兄重情重义,对所有兄弟一视同仁,甚至因为他痴傻的缘故,还会多照顾他几分。 可谁知京郊围猎,天妒英才。 皇兄为了救他的父皇,也就是墨凌的二叔,矫诏登基的靖王,被猛兽咬伤了腿,还受了重伤,自此以后就成了离不了药的病秧子。 而被皇兄救下的狗皇帝,一开始还假仁假义的关心皇兄,可在知道皇兄一辈子都只会是个瘸子,而且伤重难愈,时日无多之后,就将皇兄抛在了脑后。 那狗皇帝的其他儿子,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差他皇兄十万八千里。 明明皇兄是因为那狗皇帝受的伤,可那狗皇帝只在意他皇兄成了瘸子,不能再继承皇位。他宁可去培养那些庸才,都不愿意再给皇兄一个机会。 谁知没了皇兄压制以后,那些庸才反而自己窝里斗了起来,搞得整个大越民不聊生。 甚至打起了北境幽云军的主意,最后逼得太师挥师南下,直接打进了京城,将那些庸才一锅端了。 皇兄当年虽然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潭,却仍旧和之前一样温润,半点没有怨天尤人。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皇兄对他比之前还好了几分。 虽然那时候的皇兄并不知道,其实他早就好了,只是为了麻痹狗皇帝,才故意装傻。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太师扶上帝位之后,才被太师请来的名医治好的。其实不然,在太师进入京城的前几年,他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年他母后留下的人,一直在暗中照顾他,还偷偷的找了大夫给他解毒,还找了人暗中教他诗书武功。 他只是一个被关在冷宫里的废太子,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在意,那狗皇帝和他那些儿子,只会想着法子的欺辱他,根本不会关心他每天都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他凭借着父皇还母后留下的人脉,暗地里挑起了狗皇帝的那些儿子争斗。虽然他从来没有针对过皇兄,但皇兄兄遭遇的一切,其实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若不是他的人,故意挑唆了当初的大皇子,让那大皇子演一出救父的戏码,来夺得那狗皇帝的青睐。 也不会被当初的二皇子钻了空子,故意用了猛兽和毒想让大皇子演戏成真。谁知道那猛兽扑过去的时候,大皇子在原地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去救那狗皇帝。 那日围猎,皇兄本没有去的,但当时有个急报,皇兄为了让狗皇帝尽早处理急报,便赶去了猎场。 谁知刚到,就看到狗皇帝被猛兽围攻,皇兄当时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思考,就冲上去救了狗皇帝。 而那一切本该落到大皇子头上的算计,却全部落到了皇兄身上,自此京城便少了一位天之骄子,而他的冷宫旁边多了一位失意的皇子。 而那狗皇帝,后来明明查出了这一切都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设计的,却因为皇兄已经是个废人,便只简单的罚了些侍卫。 而那两个罪魁祸首,不但没有受到半点惩罚,反而因祸得福,取代了原本皇兄的位置。 他当初不知道皇兄会去猎场,墨凌垂下眼眸,若是知道皇兄会去,他也可能不会改变主意。 他那时候早已被恨意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报仇,谁知道阴差阳错,害了对他最好的皇兄。 这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皇兄,当年皇兄遭受的一切,也有他的一分原因。 所以他登基之后,尽可能的用尽了所有法子去弥补皇兄。 他当初原本是想将皇兄封为亲王的,但满朝文武并不同意他将一个废人封为亲王,尤其这个废人还是当初矫诏的靖王的儿子。 故而他只能在封地上弥补皇兄,将整个大岳最好的一块封地给了皇兄,还派人去神医谷寻求名医替皇兄医治。 但他的人并没有请来神医,最后反而是太师的人从另外的地方请来了其他神医,他顺势被治好了痴傻,皇兄也在那神医的医治下,身体渐好。 本就是他欠皇兄的,可现在皇兄却还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心里的愧疚快要将莫凌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只能红着眼眶看着皇兄关切的眉眼,独自吞下所有的一切。 “阿凌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要哭给皇兄看吗?” 第197章 再说一遍给吾听听 墨凌抬起眼眸,眼尾泛红,声音有几分不稳。 “皇兄,你的安危比其他一切都重要。若是朕像保护不了卿卿一样护不住皇兄,那这个皇帝不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 南城王拍了拍墨凌,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阿河他,没事?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怎么没看见他?” 墨凌眸子暗沉了几分,声音轻的南城王差点听不见。 “卿卿怕我,我一接近他就哭的厉害,我没办法带他回来。”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促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前吓唬人家,不许人家叫明卿,现在又想将人哄回来。” “阿凌,以皇兄的经验来看,你怕是追妻路漫漫啊。不过不要怕,以真心换真心,阿凌,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打动的,前提是,你不要再委屈了他。” 墨凌凄然一笑道:“皇兄,可是现在我连接近卿卿都做不到,他抗拒我的接近。” 南城王沉思了半晌,缓缓道:“只要你有心,总能得偿所愿的,所谓烈女怕缠郎,阿凌,你多和他相处,再慢慢让他一步一步接受你。” “总归是你对不起人家在先,你得拿出你的诚意,人家看到了,你才有机会。别着急阿凌,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墨凌眼中带着几分悔意,轻声问道:“可我该怎么办?他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会怕。” 南城王摇摇头,轻笑道:“阿凌,你是皇帝,想要什么,办法还会少吗?我记得你的贴身侍官似乎还有空缺,不考虑补个位?” 墨凌一向不喜欢人贴身侍奉,故而几乎没有设置侍官,他能自己做的,绝不会假手他人。 但如果那个人是卿卿的话,似乎可以考虑?当然他不需要卿卿侍奉,他只需要一个可以接近卿卿的机会。 就像皇兄说的一样,他若真诚以待,日子久了,卿卿自然会知道他的真心。 墨凌的眉头终于松了些许,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南城王拍了拍墨凌的肩膀,轻声道:“好些了?” “嗯。”墨凌点了点头。 南城王轻笑,温和道:“皇兄现在已经没事了,阿河的问题也有法子了,所以我的陛下,你是不是该去处理一下西燕王子的事了?” “阿凌,国事为重,去,皇兄就不留你了。” 墨凌起身,眼眸已然恢复成往日平淡的模样。 “皇兄若有何事务必让林雨通知我,我去去就来。” 南城王点头:“快去,我这里能有什么事。” 待墨凌走后,南城王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冷漠。 若是墨凌还在,估计会大吃一惊,这样冷漠的南城王,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可惜他已经去了宣室殿,看不到性情大变的南城王。 墨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众人,沉声道:“使臣可有异动?” 简寒面色凝重,拱手道:“陛下北戎原本想要大越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在太师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没再说过,也没有找我大越任何麻烦。” 陆丞相接着道:“南诏那边并没有什么伤亡,那南诏大祭司看在钰儿的面子上,并未追究此次刺杀的事。” 墨凌将奏折放下,眼神凝重:“所以只有西燕对此次刺杀有意见?他们想要什么?” 简寒点头道:“西燕王子在刺杀中殒命,西燕使臣也在刺杀中受了重伤。那西燕使臣要求大越赔偿他们的所有损失,更是要求西燕将之前他们归降时献上的两座城池赔给他们祭奠西燕王子。” 墨凌眸色微冷,沉声道:“绝无可能!居然还敢向大越要赔偿!那些舞姬是从他们西燕带来的莲花座中掏出的匕首,朕怀疑是他们西燕故意设计的此次刺杀,企图破坏朕的寿宴。” 简寒和陆丞相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讶,西燕设计的刺杀怎么可能第一次杀掉西燕王子? 即便那些匕首确实是夹杂在那个西燕王子跳舞的莲台中,大概率西燕也只是被利用了,而非是他们谋划的刺杀。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西燕现在明显是仗着他们王子死了,想狠狠咬下大越的一块肉来。 而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反将西燕一军。毕竟若不是他们将匕首藏入莲台,他们的王子也不会被舞姬刺杀。 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大国外交,本来就是强者为尊,有时候强势一点,也是常事。 大臣们都知道了墨凌的打算,拱手称是。 不久皇宫一处宫殿内,西燕使臣正同大越大臣吵的厉害,似乎很不满意大越的处理方式。 咳,简寒派出了朝廷里面最流氓的言官,平日里见谁不顺眼都会狠狠咬下一块肉来那种,当然他之所以能一直在朝堂上,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厚的背景,而是他很懂审时度势。 哪些时候可以说,哪些时候不可以说,他还是很清楚的。 “此次刺杀乃是你西燕所为,但陛下大度,并不打算追究尔等以下犯上之举,尔等非但不见好就收,反而妄图夺我大越城池,简直厚颜无耻!” “胡说八道!”西燕使臣气的七窍生烟,双目圆睁瞪着那言官道:“明明是你们大越人杀了我们西燕王子,你们居然还反咬一口!此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呵,还想要交代,脸皮真够厚的!你们不过自作自受,还想赖在我大越身上,简直不可理喻!” “我告诉你,想敲诈我们大越是不可能的!你最好给我们陛下上道认罪书,我们陛下还可大度的不追究此事,否则,哼!” 那言官双手抱在怀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西燕使臣,语气要多张狂有多张狂。 “你!你这是污蔑!我们西燕绝不会轻易罢休,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告诉王上!” “请便!不过你们西燕人居然在我们大越做出这样的事情,毁了我们陛下的千秋节,还敢如此猖狂!” “陛下已经派人向西燕送去了问罪书,你们想回去,呵,等着西燕派人来赎!” 言官哼了一声,气势十分强悍。 “你!你们就不怕我西燕率军来讨回公道吗?”西燕使臣面红耳赤地吼道。 “嗯?你们要做什么,再说一遍给吾听听?” 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言官当即对着他拱手道:“见过太师。” 第198章 卿卿是朕的命 凤九卿好不容易才将丞相府的众人打发走,还让人将地牢中的阿河捞了出来,放在房间中替代他。然后立刻回到皇宫和沧浪互换了身份,原本是想去看看南城王,顺便打探一番今日的事和南城王是否有关。 他原本怀疑那幕后之人就是南城王,但今日那刺客假意刺杀墨凌,实际却是冲着南城王去的。 若是南城王,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一出。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设计他自己受伤,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 南城王这样做的唯一收益只有让墨凌减轻对他的怀疑,但墨凌根本就不会怀疑南城王。 他这个举动纯属多余,故而凤九卿。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猜错了? 谁知刚路过宫殿外,就听到了西燕使臣这句话。现在的西燕和当年的大越差不多,朝廷内部争斗不堪,大越没有去找他麻烦,他就烧高香。 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怎么他想挑起战乱吗? 还是上次打的还不够狠,需要再教一教他们天空为什么这么蓝? 凤九卿眸中带着些许冷意,直接压向了西燕使臣。 西燕使臣平白感受到似乎有人凭空将锋利的刀刃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杀气四溢,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被人割断喉了。 他向后移动了些许,避开凤九卿的眼眸,地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凤九卿慵懒的坐在木椅上,斜觑了一眼西燕使臣。 西燕使臣狼狈的咳嗽了一声 ,脸色阴沉,不情不愿道:“是我说错了话了,太师勿怪。” 凤九卿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如果再让吾听到一些有的没的,那就以后都别说了。你,明白了吗?” 西燕使臣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这位可是比大越陛下更可怕的人,他惹不起。 “太师放心,不会了。” 凤九卿这才站起来,看了眼言官道:“吾还有事,你继续。” 言官对着凤九卿的背影拱手道:“恭送太师。” 宣室殿,其他大臣都离开了,唯有陆丞相面色沉沉,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臣有事相求,还请陛下允准。” 墨凌面无表情的看着陆丞相,“丞相还有何事?” 陆丞相咚的一下跪在了墨凌面前,墨凌眼眸沉了几分,轻声道:“丞相请起,无需行此大礼。” 陆丞相充耳不闻,坚定的看了墨凌一眼,沉声道:“陛下,臣的幼子被臣忽视多年,吃尽了苦头,历经许多磨难才回到臣的身边。” “还请陛下看在臣多年为大越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臣的幼子!” “臣可怜的幼子自出生起就被人调换,这些年能活下来已然是大幸。且陛下已然辜负了他一次,难道还要辜负他第二次吗?” 墨凌定定地看着陆丞相道:“朕不会再辜负他,朕会将以往欠他的所有一切都补偿给他。” 陆丞相依旧跪的笔直,铿锵有力道:“可陛下不是说过吗?他只能是阿河不是卿卿。陛下,他那样怕您,连在您面前都会哭得瑟瑟发抖,您真的狠心让他这样吗?” “若陛下对他还有一分情谊,就放过他,他是阿河也只是阿河,不是陛下的贵君。” “卿卿在做陛下贵君之时,不止被天下人非议,还被陛下猜忌,甚至因陛下而死。” “陛下,他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疼。陛下已经让他被非议过一次了,现在他只是清清白白的丞相府幼子阿河,陛下为何还要在御花园对他做那样的事?” “陛下非要让阿河毁掉所有清白,再一次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以色侍君,妖妃惑世吗?”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如何舍得他的卿卿再受那样的委屈,他不会再做伤害卿卿的事。 “朕会光明正大的迎卿卿为后,也会替他扫清所有障碍,绝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委屈。” 陆丞相轻笑一声道:“不必了,陛下,您放过他,就是对他最好的事了。陛下,卿卿已经死了,他只是臣的儿子阿河。” 墨凌沉沉的望向陆丞相,半晌才道:“他是卿卿,朕看到了他的伤疤。” 陆丞相眼中闪过一丝痛的,那道疤痕,差点要了他儿子的命。但陛下却只将它当做认出卿卿的印记。 他不想也不愿让他可怜的儿子,再遭受一次曾经的屈辱和委屈。 “陛下,不论他是谁,他都只是臣的儿子,不是当初的那个,弃子。臣和兰书,会为他付出一切,他不再是没有任何后盾的明卿了。” “他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逼他,否则哪怕是拼上臣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陆丞相是在威胁他,可他也不会在伤害卿卿,他和陆丞相的目的是一样的,想让卿卿此生无虞,想保护好卿卿。 “陆相放心,朕绝不会再伤卿卿一丝一毫,君无戏言。” “陛下,他是臣的命根子,臣不会在让他有一丝一毫再陷入危险的可能。伴君如伴虎,臣的阿河还只是个孩子,臣不愿让阿河入宫为妃。” 墨凌沉声道:“卿卿也是朕的命,朕不会再让卿卿为妃,卿卿只会是朕的皇后!朕此生只会有他一人,天地为誓,此心不改。” 陆丞相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问道:“陛下,您是帝王,还有江山,还有天下万民,之后才会是阿河。阿河永远不会是您的首选,如若有一天,阿河与大越只能择其一,陛下该如何选?” “不会有这一天,朕绝不会再负卿卿。朕宁可以身殉国,也不会伤卿卿一分一毫。” 墨凌眸色沉沉,眼眸中俱是真诚。 “陛下,您的情谊太重了,阿河受不起。臣的阿河只是一个普通人,担不起君王厚爱。还请陛下放过他,另择佳人。” “普天之下,愿与陛下结缘之人甚多,陛下可随意挑选。但臣的阿河只有一个,臣愿倾尽所有,换他一世安康。” 墨凌沉声道:“朕只要卿卿,有再多人又如何,他们不会是朕的卿卿。朕如陆相一般,会护卿卿一世安稳,无忧无愁。” “哟,看来是吾来的不巧,宣室殿竟这般热闹。” 第199章 宫变 墨凌压下所有情绪,温和道:“帝师来了。来人,赐座。” 凤九卿顺势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抬眸笑道:“什么事让陛下和陆相说得这般热闹,吾也想听一听。” 墨凌垂眸,轻声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劳太师费心。” 凤九卿挑眉,看了眼陆丞相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墨凌:“陆相这是怎么了?” 陆丞相目不斜视,缓缓站起身,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阿河是臣的底线,臣绝不会退让。请陛下三思,臣告退。” 说完便退了出去,看都没看一眼凤九卿。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眼陆丞相的背影,看来陆相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他啊。 不过,他们刚才是在讨论阿河?所以陆丞相是真的来找墨凌给他讨公道了? 不对,是为阿河讨公道。陆丞相的确是位好父亲,只不过不是他的。 凤九卿收回目光,似随意道:“陛下又想纳妃?挑中了陆丞相家的阿河?” “陛下这是盯着陆丞相一家薅?难怪陆丞相不给陛下好脸色。这世家公子千千万,陛下尽可随意挑选,为何盯着陆丞相家的不放?” 墨凌依旧温和,只是眼眸中没有什什么情绪。 “太师想多了,朕无此意。” 凤九卿轻笑道:“陛下有没有想法与吾何干?吾只是想告诫陛下,千秋节上发生的事,若还有下次,吾可不会再帮陛下收尾。” “那些人手已然伸到皇宫中来了,该怎么处理,陛下自行决定。吾本已退隐,之后的事,吾不会再掺和。” “话已送到,吾便不多留了,告辞。” 凤九卿起身背过墨凌,大步离开了宣室殿。 墨凌沉沉地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之后才收回目光,松了口气。 还好太师不知道阿河就是卿卿,否则定会将卿卿带回太师府中,到时候他若想见到卿卿,只怕是会难上加难。 不过,太师说的也对,皇宫中的钉子不少,若非如此卿卿当初不会被污蔑得那样厉害,这次的千秋节也断不可能发生这样声势浩大的一场刺杀。 “甲子!” 呼,一阵风吹过,甲子半跪在地上,“主上有何吩咐?” 墨凌冷声道:“带人彻查内宫,务必将此次参与刺杀的人全都给朕找出来!” “是!” 另一边,南城王正在修养,突然听到了推门声,他还以为是墨凌去而复返,睁开眼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了一张狰狞的面具。 太师? 南城王挑眉,他来做什么?他可不记得他哪里的罪过太师,所以太师为何会来他这里? 这张狰狞的面具,让南城王不免想起了四年前,那个充满血色与混乱的夜晚。 那时他的人生满是灰暗,与痴傻的墨凌住在一处,两人半斤八两,一个傻一个废,都是这禁宫中的弃子。 不过他比墨凌好些,这宫中人虽然捧高踩低惯了,倒是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他毕竟是因为救驾受的伤,父皇虽然不如之前那样重视他,可到底是心里有愧,偶尔还是会过问他的事。 他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可能,那些个兄弟也就不屑于对他下手,去冷宫也是他自己的意愿,并非被人逼迫。 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些人异样的眼光,而冷宫人少,是这宫中难得的僻静之处,正适合他修养。 他一直都知道墨凌在冷宫中过的不好,所以多照拂了他两分,但直到他搬进冷宫之后,才知道墨凌过的究竟有多不好。 父皇虽然十分不喜欢墨凌,毕竟墨凌是当初最名正言顺继位的太子,可墨凌毕竟傻了,对父皇也就没有威胁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嘴,还是为了父皇的名声,父皇时不时都会赏赐墨凌。 其实墨凌住的地方也不叫冷宫,而是叫清霄殿,本是伯父当皇帝时,赐给墨凌的太子寝宫。 只是父皇继位之后,墨凌又傻了,清霄殿便慢慢变成了冷宫。 他当初以为墨凌只是住的冷清了些,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搬进清霄殿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些太监宫人戏耍墨凌,将墨凌推到废弃已久的池塘里。 那些太监宫人每人手拿一根木棒,说是钓鱼,其实就是将墨凌往池塘中间赶。 那池塘没什么水,全是些污泥,淹不死人。所以墨凌整个人浑身都是污泥,惨兮兮得只能看到一双孩童似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站在池塘中间哭。 到底也是他弟弟,他看不下去,让人将那些太监宫人都送去了慎刑司,顺便让人将墨凌救了起来,洗刷干净。 那时候的墨凌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的墨凌像个孩子似的,乖巧得让人心疼,虽然傻是傻了点,但胜在有着皇宫中根本寻不到的纯真。 他便当养孩子似的养着墨凌,直到那个夜晚来临,皇宫中到处都是逃命的宫人,好在清霄殿僻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事。 也是在那时,他的贴身侍卫出去打探回来告诉他,他的父皇欲封二哥为太子,于是二哥互相争斗许久的大哥联合他外祖家反了。 等他赶到之时,宣室殿外全是大哥的兵将,他被拦在了外面,只听到宣室殿中大哥和二哥吵得很厉害,但不多时就听不到二哥的声音,只能听到二哥的母亲丽妃地哭骂声。 丽妃骂大哥犯上作乱,气死父皇,杀了二哥,必定不得好死。 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毕竟当初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有他二哥,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还有他的父皇,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都压了下来,只不痛不痒的处死了几个护主不力的侍卫,给他赏赐了些没什么用处的金银珠宝,这事就算了结了。 让他如何能不怨? 他拼了命护下的父皇,竟然对他这样狠心,自此他对父皇的心也死了,即便听到里面内侍高声叫喊着皇上殡天了,他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不久大哥便抓了群臣,手中拿着一份染血的继位诏书出现,说是父皇传位于他。 他站在群臣中间,既不反对,也不承认,垂眸不语。 那些反对的大臣,尤其是二哥的母族,全部都被将士拉出去就地处决,宣室殿前铺上了一层血红的地毯。 直到无人再敢对他提出异议,大哥才笑着坐在了宣室殿前的木椅上,他身边的内侍高声道:“群臣叩拜新帝!” 也就在这时,一只羽箭擦破了大哥的侧脸,狠狠地钉在了宣室殿柱头上。 第200章 乱臣贼子 “来人,护驾!” 内侍尖锐的嗓音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伴随着厚重地马蹄声,一眼望不到头的黑甲重骑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夜没有月亮,星辰也被乌云遮盖。 但宣室殿前灯火通明,京中所有重要的大臣全都被大哥拘禁在此。 来人很快将整个宣室殿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人戴着一个狰狞的混沌面具,手上的长剑被染的通红,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上面滴落。 原本坐着闲适惬意地大哥也站了起来,惊惧地看向那人,出声质问道:“你是谁!” 那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北境,凤九卿。”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凤九卿乃是镇北大将军,掌管着北境二十四城,手上更是有一只无往不利的幽云军。 两年前更是直接捣毁了北戎王庭,逼的北戎十六部向大越称臣,这人就是个杀神,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但此时他不应该在北境戍边吗?怎么会在京城?还带着着这么多将士,难道是要逼宫谋反不成?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凤九卿是来逼宫的,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黑甲重骑,将所有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南城王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谁都有可能登上皇位,除了他和墨凌。 无论是大哥,还是这位北境的大将军登上皇位,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谁是皇帝对他而言,有什么区别呢? 他大哥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道:“原来是大将军,本宫时常听闻大将军战胜北戎的事迹,未曾想今日有缘一见,大将军果然丰神俊朗,英姿飒爽。” 就连南城王也不得不佩服他大哥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位大将军在传言中可是丑如夜叉,能止小儿夜啼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和丰神俊朗半点不沾边的。 也就他大哥能昧着良心夸出这样的话来,不愧是他们所有人中最为圆滑的那一个。 然而凤九卿依旧坐在马上,看了眼大皇子,声音冷厉:“你,是谁?” 大皇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新帝墨殷。” 其实南城王也挺佩服大哥的勇气,这大将军定然是冲着皇位来的,这时候也敢说自己是新帝,是嫌死的不够快? 凤九卿眯了下眼睛,冷声道:“新帝?墨靖死了?” 在场的大臣都吸了口冷气,更加坚定凤九卿是来抢皇位的,毕竟先帝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大皇子的脸色难看了些些许,心底的怒火几乎快压不住了,但看了眼旁边的黑甲重骑,还是压了下去。 “父皇已将皇位传授于朕,朕有圣旨为凭。大将军是来参见朕的登基大典的吗,若是如此,朕欢迎之至。” 凤九卿翻身下马,手中的长剑让众人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了一条宽阔地道路。 “呵~,就你,也配为帝?” 凤九卿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大臣的耳朵里,大皇子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知道凤九卿来者不善,却不想凤九卿连掩饰都不愿意,直接蹬鼻子上脸。 “朕有传位诏书,乃是正统,大将军莫不是想犯上作乱,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南城王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大哥怕不是忘了,就在之前不到一个时辰,他才是犯上作乱的那一个。 “与你何干?”凤九卿从怀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血。 “你!来人护驾!”大皇子的脸沉的出水来,对着身旁的将士低声喝道。 凤九卿打了个响指,几息之间大皇子的人就被全部拿下,包括大皇子本人也从椅子上压到了地上跪着。 “乱成贼子,不得好死!”大皇子瞪着凤九卿咬牙切齿道。 凤九卿轻笑一声,声音平淡且冷静。 “吾这人,最讨厌别人骂吾。既然你非要撞上来,那吾只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尊重。来人,掌嘴。” 大皇子恨不得把凤九卿吃了,嘴上骂骂咧咧的,直到大皇子骂不出声,嘴里的牙齿混着血乱飞,凤九卿的人才停下手。 凤九卿终于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凤九卿上前几步,一脚将大皇子坐过的木椅踢的四分五裂,然后才慵懒地坐上了将士新搬来的木椅。 下面的大臣一个个的像鹌鹑一样,根本不敢说话,除了一脸正气的陆丞相。 在陆丞相眼中,即便大皇子是逼宫夺位,他也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和凤九卿这种北境来的只知道打仗的兵痞子不一样。 “凤大将军这是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犯上作乱,谋逆登基?” 凤九卿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陆丞相,而后起唇道:“去,将京城内的所有皇子,都带到吾面前来。” “是!” 黑甲重骑领命而去,所有大臣吓得脸色发白,都以为凤九卿是要将所有皇子全数杀完,毕竟凤九卿手段狠辣人尽皆知。 陆丞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大越这是要完啊! 以往他都以为凤九卿镇守北境,护卫整个大越,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但不曾想到凤九卿的目的可不是当个元帅,而是想当大越的帝王。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放肆!我家元帅岂是你这种老匹夫能骂的!我家元帅攻入北戎王廷之时,你们还在被窝里睡觉呢!你们有什么资格骂我家元帅!” “温初。” 凤九卿的声音很轻,可原本还拿着长刀异常凶神恶煞的温初瞬间就乖顺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凤九卿。 “元帅!” 凤九卿轻声道:“陆丞相乃是三朝老臣,劳苦功高,不可出言侮辱。” 温初更委屈了,愤愤地看了眼陆丞相,然后满眼委屈地望向凤九卿。 陆丞相并不领情,反而继续骂道:“别以为说两句话就能让我向你投诚,本相此生只忠于大越,忠于墨氏皇族!绝不会向你这种犯上作乱的狗贼低头!” 凤九卿淡然地看了眼陆丞相,这陆丞相脑补得真多,他也没想要他低头啊。 第201章 不许伤害皇兄 “来人,给陆丞相赐座。”凤九卿淡声道。 陆丞相原本是不想坐的,但幽云军的将士比较讲礼貌,不但给他拿了凳子,还顺手将他摁在了凳子上。 陆丞相气得脸色涨红瞪着凤九卿骂道:“你这种人和匪盗有什么区别!” 凤九卿沉思了一下轻声道:“还是有区别的,如果吾是匪盗的话,怎么也得把陆丞相这一身锦绣华服扒拉下来,估摸着也能卖上二两银子。” 陆丞相气的快炸了,这人简直不知羞耻!有辱斯文! 他这一身可是上好的云锦,至少得上千两银子,居然只被这兵痞子卖二两,有眼无珠的莽夫! “你!不知所谓!” 陆丞相不断喘着粗气,指着凤九卿的手都在颤抖。 凤九卿挥了挥手,幽云军便堵上了陆丞相的嘴,他还有正事要做,没工夫和渣爹打嘴仗。 陆丞相快被熏得晕过去,这些个兵痞子居然就地取材,用臭袜子堵住他的嘴,要不是他现在说不出话,非得骂上凤九卿三天三夜! 凤九卿根本没有太注意他手下人是用的什么堵上了陆丞相的嘴,于是仇就这么结下了,后来的三年中,只要能逮着机会,陆丞相就会骂凤九卿一顿。 当然,他骂不骂得过取决于凤九卿心情好不好,若是心情好,凤九卿会任由他蹦哒。若是心情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凤九卿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嘴毒,和人打嘴仗就没输过。所以陆丞相时常赔了夫人又折兵。 唯一一个胆大的陆丞相被凤九卿堵住了嘴,其他人即便也看不惯凤九卿,也只能憋着,不敢说话。 唯有大皇子跪在地上,怨毒的看着凤九卿,嘴唇肿得比腊月的腊肠还大,即便他想说什么,也半点说不出来。 凤九卿看了眼站着瑟瑟发抖的群臣,让人抬了一个箱子上来,里面满满地装着各种各样的账册还有几张血书。 凤九卿淡声道:“各位不妨先看看这些。” 群臣根本不敢动,幽云军便直接将账册还有血书塞到了他们手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丁卯起唇道:“文安(靖王登基之后的年号)五年,京郊怀县小离村三百五十口因不愿搬离给大皇子墨殷让出地修建听云山庄,被大皇子亲卫尽数斩杀。文安六年,东原郡洪灾,大皇子赈灾吞没白银十万两,赈灾粮若干石,以至东原郡苍梨县无一活口,全数死于灾荒” 大臣们边看边听,越听越气愤,就连陆丞相都想骂大皇子一句丧尽天良的畜生! 那些灾民联合写下的血书字字泣血,句句断肠。大皇子在京中酒肉池林,而远在东原的灾民尸横遍野。 不仅如此,他还杀了那些意图进京告状的义士,如此种种,不胜枚数。 大皇子瞪着凤九卿,这些他明明都压下去了,明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这位北境的大将军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不过是一群贱民,他杀了就杀了,就算凤九卿查到了这些,又能怎么样!他可是正经的龙子,大越名正言顺的大皇子,他母亲可是国公府的嫡女,当初可是靖王潜邸就入府的侧妃。 他与那群贱民天差地别,他生来就是将他们踩在脚下的天潢贵胄。区区贱民,在他眼中与蝼蚁并无区别。 凤九卿并不理会大皇子,只是轻描淡写的看着群臣道:“诸位大人觉得,如此无德无能,残暴嗜杀之人,堪为大越帝王吗?” 大臣们看着记录着墨殷累累罪行的帛书,说不出半句反对凤九卿的话,但他们也不能承认凤九卿的话,否则凤九卿便能顺势而为,登上帝位,那他们就是千古罪臣。 没人应声,凤九卿也不在乎,他知道这些人的顾虑,但他不准备挑破他不想当皇帝的这件事,看着这些人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不是很有意思吗? 一个个皇子被带到了凤九卿前面,凤九卿百无聊赖地看了眼这些人,一个个的衣冠散乱,大的小的哭成一团,颇有些上幼儿园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凤九卿随意看向一个内侍,那内侍哗的一声就跪在地上,边抖边道:“都都在了。” 凤九卿看了眼丁卯,丁卯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元帅,还差一个,废太子墨凌。” “去将他带来。” “是!” 不多时,几个将士就带来了哭成一团,懵懵懂懂的墨凌。 不过凤九卿一直低着头把玩他的剑,并没有看到,再者那些皇子都在哭,也不多墨凌一个。 陆丞相双眸瞪圆了,这凤九卿真狠,这是要杀光所有皇子,让大越后继无人啊! 他呜呜呜的想骂凤九卿,但嘴被人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疯狂挣扎,却被幽云军死死摁住,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大臣也和陆丞相想法类似,尤其在凤九卿吹了吹手上的剑刃,站起身之后,有几个大臣直接跪在了地上,高声道:“将军,稚子无辜,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尚未成人的皇子!” 凤九卿充耳不闻,拿着剑每路过一个皇子,就会收获一个哭包。凤九卿非但不哄,反而还故意将剑靠近那些皇子,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群胆小鬼,这点胆子都没有,怎么做皇帝。他可不想辅佐一个遇到点事就只知道哭的皇帝,累。 但别人却觉得,凤九卿这是在找个好下手的来开锋,好大开杀戒。 直到凤九卿路过南城王之时,所有人都在哭,唯有南城王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看了凤九卿一眼,无悲无喜。 这人不错,凤九卿故意将剑刃放到了南城王的脖子上,南城王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凤九卿放的不是刀剑,而是什么普通的没有威胁的东西。 胆子挺大,山崩于前依旧能面不改色,是个做帝王的好料子。 凤九卿刚将剑拿开一点,一个黑乎乎地脑袋像是炮弹似的撞在了凤九卿身前的铠甲上。 “不许伤害皇兄!” 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凤九卿垂眸却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第202章 替天行道 “元帅!” 凤九卿挥了挥手,原本围拢上来的亲卫便退了下去。 “阿凌!”南城王终于不再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终于有了急色。然而刚向前几步,又被幽云军摁了回去。 “不要伤害阿凌,他只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痴傻的废太子啊,凤九卿挑眉,难怪这么不知死活。 算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而已,他不屑于对他动手。 凤九卿抓着墨凌的头发将人提了起来,在火光的照应下终于看清了墨凌的样貌。 “阿荀!” 凤九卿松开了手,喃喃地说了一个名字,手颤抖地抚上了墨凌的脸,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喜,还有深埋于心的愧疚。 墨凌眼中全是清澈的茫然,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凤九卿像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突然收回了手,呆愣愣地看着墨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凌哗的一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护住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不要打阿凌!呜呜阿凌疼!” 凤九卿看了墨凌良久,才缓缓蹲下身,轻柔地哄道:“乖,哥哥不打你,和哥哥走,好不好?” 系统站在凤九卿肩上看不下去了,拍了一下凤九卿道:“友情提示,他比你大。” 凤九卿眸色沉沉,眼中满是志在必得,“那又如何!他现在的心智就是个孩子,我就当他哥哥怎么了?” “不要脸!骗人家一个孩子,你良心不会痛吗?”系统讥讽道。 “不会。”凤九卿面不红气不喘:“毕竟我的良心已经被你吃了不是吗统崽。没有心,就不会痛。” “你,逆子!又在暗搓搓地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系统炸毛,从凤九卿身上跳了下去,在一旁对着凤九卿龇牙咧嘴。 凤九卿轻笑一声,从兜里拿出两颗饴糖在墨凌眼前晃了晃,轻声哄道:“跟哥哥走有糖吃。” 墨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很快就别过头去,“不要,亦然说了,给糖让和他走的,都是坏蛋。” “哈哈哈哈!” 凤九卿开怀大笑:“他说对了,吾不止是坏人,还是恶人,你要是不和吾走,吾就把你吃了!连皮带骨吸溜一下就吞下去了。” 凤九卿的确想吃了墨凌,只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吃。 “哇呜呜呜,不要吃我!呜呜呜。”墨凌吓坏了,哭的可惨了。 凤九卿伸手擦掉墨凌的眼泪,心中叹息一声,还是个孩子,下不了手。 他拉着墨凌的手将人拉了起来,轻声道:“别哭,和哥哥走,就不吃你了。” 墨凌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凤九卿:“真的不吃阿凌吗?” 凤九卿摸了摸墨凌的头,将糖塞到墨凌手中,“不吃,还给你糖。” 墨凌看了看凤九卿,又看了看手上的糖,缓缓将糖放到嘴里,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甜的,好吃。” 凤九卿伸手捏了捏墨凌鼓鼓的脸颊,将他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了个干净。 “瘦了些,还是得喂胖些才好。走小可怜,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凤九卿一手牵着墨凌,一手拿着锋利的剑刃,幽云军给凤九卿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墨凌乖乖跟在凤九卿身后。 “阿凌!别去,回来!” 南城王心急如焚,这小傻子是宫中唯一对他好的人了,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凤九卿面前救他的人,他不想小傻子出事。 墨凌停了下来,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城王,“皇兄?” 好萌!凤九卿捂住疯狂跳动的小心脏,眼神略沉,恨不得现在就把墨凌吃干抹净,脑子里全是废料。 “阿凌!回来,来皇兄身边,听话。” 南城王担忧地看着墨凌,墨凌看了看凤九卿,又看了看南城王,脸上全是纠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凤九卿轻笑一声,强行将人拉到宣室殿门前,摁在他之前坐过的椅子上。 “乖,坐好,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墨凌乖乖坐着,不时看看凤九卿,等凤九卿回看之时又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干。 凤九卿只是摸了摸墨凌地头,轻描淡写地看了眼丁卯,丁卯立刻会意,开始细数墨靖登基之后的种种过错,顺便揭开了他的遮羞布,详细描绘了他弑兄矫诏登基的事实,还附带了一群证人。 铁证如山,即便群臣不愿承认,但靖王的的确确做下了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他们沉默着,不知道凤九卿为何要揭露这些,目的又是什么。 丁卯合上帛书,凤九卿眸中冰冷一片,声音寒厉:“墨靖弑帝矫诏,乃谋逆之举,登基之后荒淫无道,横征暴敛,罪行累累,百姓哀鸿遍野,民怨四起,实不配为帝。” “今日朝臣都在,吾便替天行道,废去墨靖帝位,贬为庶人,以平民怨。” “这——” “你这是倒行逆施!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臣废君的道理!逆臣犯上,颠倒黑白!” “没有过吗?”凤九卿冷笑一声:“那吾就来做这第一人!” “荒谬!简直荒谬!凤九卿你犯上作乱,乱臣贼子之心昭然若揭,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屈服在你这种贼人手上!” “好啊,吾成全你。” 凤九卿一手捂住墨凌的眼睛,另一只手随意将长刀扔了出去,正中那人心口。 “韩国公世子,三年前负责押送幽云军粮三十万石,送到北境二十万石都是沙石,粮食不足十万石。” “背靠墨殷私吞吾幽云军二十万石军粮,吾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凑上来了,正好省了吾的事。” “还有谁不满意,都可以站出来,吾这人,最喜欢成人之美。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想要追随墨靖的,吾都能成全。” 朝臣们面色惨白,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韩国公世子死不瞑目,还有幽云军明晃晃的长刀,他们敢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墨凌垂着头,根本不敢想他恨了那么久又谋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被凤九卿三言两语就做到了,甚至比他能做得更狠厉。 深仇大恨一朝得报,墨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多了几分茫然和惆怅。 第203章 阿凌最听话了 “没有人么?吾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 凤九卿冷冷一笑,双眸扫过在场的所有大臣,看得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凤九卿收回目光,突然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手。 他低头一看,墨凌双手抓着他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眉眼都带着笑。 “哥哥,好甜。” 凤九卿嘴角的笑意真诚了些许,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有人将宫廷特制的点心递了上来。 他将点心递给墨凌,墨凌双手接过糕点,冲着凤九卿笑得很甜,声音清脆:“谢谢哥哥。” 凤九卿眼眸中布满了温柔,摸了摸墨凌的头,柔声哄道:“乖,吃。” 等他再看向群臣之时,眼中的温柔早已散尽,只余一片寒凉。 群臣低着头,心中感叹墨氏皇族怕是走到尽头了。 正在这时,凤九卿威严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耳朵里。 “太子墨凌,乃先帝之子,是为皇室正统。其人凤表龙姿,如冰莹雪至,温厚端方,实乃天命所归,当承先皇遗志,继任大统。朝堂百官,当同心协力,辅佐新君,以保大越万世太平!” 不仅是众位大臣,就连吃着糕点的墨凌都差点被噎着。 他垂眸遮盖着眼中的情绪,这凤大将军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健全聪慧的皇子他不选,却要立他一个傻子当皇帝?莫不是想让他当个傀儡,以便凤大将军掌权?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这场宫变最大的赢家,他的仇凤九卿已经替他报了,剩下的星星点点,他随时可以收回来。 他也并不是个真正的傻子,凤九卿将他扶上皇位,歪打正着正合他意。若没有凤九卿,他想登上皇位,只怕是得赌上全副身家,即便如此也只有五分胜算。 即便是个傀儡,只要他当上皇帝,总比一个冷宫的废太子要好上很多。至于权位,他总能拿回来,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傻子,谁又会去防备一个傻子呢? 墨凌只是愣了一下,便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继续吃着糕点。 “不行!墨凌殿下已经痴傻了十来年,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殿下是个傻子,如何能登基为帝?” “就是就是,这如何使得?” “凤大将军莫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傻子怎么当皇帝!” 凤九卿对墨凌笑了笑,温柔道:“乖,闭上眼睛,哥哥让你睁开再睁开好不好?听话就有饴糖吃。” “嗯嗯。” 墨凌点了点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阿凌最听话了。” 凤九卿用手挡住了墨凌的眼睛,眼中一片冰冷,声音中夹杂着经久不化的寒意。 “再让吾听见半个傻字,杀无赦!” 与此同时,所有幽云军都将配刀拔了出来,在火光下闪着冰冷的锋芒,仿佛一头饥渴已久的凶兽,随时都能撕开脖颈饮血。 凤九卿的眼神像似开了锋的利刃,落在众人身上,看得众人额头纷纷冒出豆大的冷汗。 凤九卿冷哼一声,声音却是难得温和:“墨凌陛下已年过二十,尚无字,今日吾便送他一字,晏,愿我大越河清海晏。” 凤九卿说完话锋一转,冷然道:“诸位谁对陛下登基还有异意,尽管直说,毕竟吾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凤九卿是一定要立墨凌为帝,但总有人不信邪。 卫国公的表亲,礼部郎中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将军,墨承殿下亦是先皇血脉,且与墨凌殿下一母同胞。墨承殿下天资聪颖,想必比墨凌殿下更适合为帝,请将军三思。” 凤九卿并没有丝毫怒意,反而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似乎有理,还有谁觉得哪位殿下适合为帝的,不妨一起说出来。” 那人一喜,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人,都说墨承可堪为帝。 也有其他人站出来,例举其他皇子,几方人马很快吵成一团,甚至大打出手。毕竟这可是从龙之功,若是他们拥护的皇子登上帝位,自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更多的大臣保持沉默,毕竟收获越大风险越大,从龙之功和身家性命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 墨凌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凤九卿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在凤九卿手心不断颤动。 墨凌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如何,凤九卿会不会选其他人,但他确信,只要凤九卿想立傀儡,就不会有人比他更合适。 凤九卿冷冷地看着那群仪态全无的大臣,从他收集的证据来看,这些人里面没一个好东西,轻则作奸犯科,重则坏事做尽,既然他们撞到他手上,正好用来杀鸡儆猴。 “既然如此不尊新帝,以下犯上,其罪当诛,来人,就地处决!” “是!” 幽云军立刻动手,那些人原本还在做高官厚禄的美梦,猝然听到凤九卿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 “我等都是朝中重臣,你凭什么杀我们!”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我对墨凌殿下登基毫无异议,将军明鉴!” 凤九卿冷声道:“杀!” “啊——” 温热的血溅到了其他大臣的身上,胆子小的直接晕了过去,即便是胆子大的也面色惨白,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墨凌似乎也被惨烈的叫声吓得打了个寒颤,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了滚烫的泪水,落在凤九卿手上。 凤九卿温柔地拭去了墨凌的眼泪,看了那些人一眼,“处理干净。” 而后站到了墨凌身前,挡住了身后艳丽的血色,松开手摸了摸墨凌的头,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乖,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 墨凌似懂非懂地看着凤九卿,眼中一片清澈。 “哥哥,阿凌怕。” 凤九卿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道:“晏儿别怕,哥哥会保护晏儿的。” “晏儿是谁?”墨凌茫然地看着凤九卿,轻声询问道。 凤九卿捏了捏墨凌的脸,心道阿荀怎么能这么可爱。顶着这么一张脸卖萌是犯规的,必须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才行,于是凤九卿将墨凌的脸捏的通红。 “是你啊,哥哥新给你取的名字,好听吗?” 第204章 初见即是重逢 墨凌眨了眨眼,歪着头似乎在思考,凤九卿故意逗他,“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没有糖吃哦。” 听到没有糖吃,墨凌都快哭了,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阿凌喜欢的,可不可以不要让阿凌饿肚子。” 凤九卿心中酸涩,看来这些年,阿荀过的不好。他伸手摸了摸墨凌的脸,柔声道:“好,哥哥保证不会再让晏儿饿肚子。从今往后,我们晏儿就是帝王,想吃什么都可以。” 墨凌的眼睛肉眼可见亮了起来,破涕为笑:“真的吗?阿凌真的不会再饿肚子了吗?” “嗯,真的。”凤九卿点头,声音笃定。 墨凌眉眼都是笑意,拍着手道:“那阿凌每顿要吃白白的大米饭!还有馒头,阿凌要吃三个!” 凤九卿满眼都是心疼,“好,我们晏儿吃多少都行。” 墨凌乐呵呵地看着凤九卿傻笑,凤九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才转身道:“还有谁有异议吗?” 群臣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除了被堵住嘴的陆丞相,他是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既然没有,那便叩拜新帝,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 凤九卿站在墨凌身旁,以防御的姿态护着墨凌。 群臣在凤九卿的震慑下,不得不对着墨凌高呼万岁。 墨凌吓得糕点都不敢吃了,愣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而南城王,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对着墨凌跪下的人。 凤九卿轻描淡写地看了眼众位皇子,冷声道:“叛臣墨靖之后,除南王墨斐外全部贬为庶人,圈禁于宗人府,非死不得出,南王降为郡王,圈禁府中。”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命运安排好,兜兜转转十余年,太子墨凌终究登上了皇位,这是谁都不曾料到过的,包括凤九卿。 皇宫,渊昕殿。 凤九卿打量着脸色苍白的墨斐,不由得想到当年他初到京城之时,其实看中的人是墨斐。 他提前打探过所有皇子的底细,唯有墨斐手上不曾沾染过无辜之人的性命,而且除开墨斐有些愚孝,他的人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墨斐是个瘸子,但这对凤九卿而言并不重要。即便在世人眼中,身有残疾不可为帝,但凤九卿认为人品和脑子更重要,至于墨斐的腿疾,呵,难道当皇帝是靠腿吗? 所以当初他故意试探墨斐,确实是可造之材,在他准备扶持墨斐为帝之时,炮仗似的墨凌冲到了他面前。 在看清墨凌容貌以及他锁骨上的那颗痣之后,凤九卿改变了主意,他没办法在得知阿荀受了那样的委屈之后,还扶持别人成为帝王。 他的阿荀本是美名满京城的温润太子,却因为墨靖成了痴傻的废太子。他明明应该顺风顺水,一路由太子成为帝王,而不是在冷宫中受尽折辱,连饭都吃不饱。 若不是在皇宫中遇到他,凤九卿不会知道墨凌就是他的阿荀,若是早知道,他的阿荀不会吃这么多苦。 他要把阿荀失去的东西,全部替阿荀夺回来,所有伤害过阿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他废了墨靖的帝位,圈禁了所有墨靖的儿子,还请来名医,治好了墨凌的痴傻。 他要他的阿荀,成为堂堂正正的帝王! 他将他所学,全部都教给了墨凌,可他没想到,有一天墨凌会将这些用在他身上,甚至因为疑心差点害死他。 掉入河中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的阿荀不是墨凌。 但是他们不论是容貌还是印记以及一些小习惯,都一模一样,以及那一手毛笔字,还有心绪不宁时写草书的字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世间不会有两个人会这么相似,除非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凤九卿还记得阿荀死前,曾让他不要伤心,还说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当时他并不相信,他以为阿荀是在哄他而已,直到他遇见墨凌,他才终于相信了阿荀的遗言。 原来他的阿荀一直在大越等他,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他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墨凌是否记得现代的事,但很遗憾,墨凌什么都不记得。 即便如此,凤九卿还是能确定,墨凌的的确确,就是他的阿荀。 他与墨凌的初见,其实是他们的重逢,只是墨凌不记得他罢了。虽然他不知道墨凌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忘记了他,但无论多少次再遇到他的阿荀,他都会再次喜欢上他。 他不愿用太师的身份和墨凌相爱,他怕墨凌对上太师时会有压力,正好他做明卿的时候,墨凌来到了他身边。 作为明卿,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墨凌有压力,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勾引墨凌,释放他蚀骨的爱意。 墨凌毕竟是皇帝,再加上前世他和阿荀的悲剧,他从未想过和墨凌天长地久,他只想霸占墨凌一小段时间,全了他前世的遗憾之后,他便放手。 自古权臣和帝王就没有能和平相处的,他终究也不是那个毫无背景的明卿。他虽然喜欢墨凌,但他不能永远成为明卿。他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就如前世一般,强行相爱必会以悲剧结尾。 他不愿意再失去一次阿荀,所以他计划好了在得到墨凌之后就离开。 可他没想到,墨凌居然从来都没相信过明卿,墨凌一直在怀疑他,他无论说什么,在墨凌眼中都是他的错。 他累了,阿荀是前世的阿荀,而墨凌,即便他们是一个人,但他终究不是他的阿荀。他放弃了,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喜欢阿荀,若是这样,他的阿荀不会死。 也不该喜欢墨凌,这样他们就只是君臣,他就不会生出妄念,以至于被伤得体无完肤。 终究是他错了,是他不该爱上的。 凤九卿回过神,坐在一旁,轻声道:“南城王殿下,好久不见。” 墨斐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多谢太师惦记,本王倒是不怎么想见太师大人。” 凤九卿轻笑一声:“是吗?多见几次就好了,南城王殿下不必害羞,吾不吃人,尤其是病人。” 第205章 暗度陈仓 “太师来找本王,可是有事?”墨斐脸上没什么表情道。 凤九卿亦不在意,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南城王叙旧?” 南城王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本王与太师似乎没有什么旧事可叙,太师事务繁忙,本王就不多留太师了。” 凤九卿不疾不徐的品了口茶,悠然道:“南城王何必如此着急?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发现?” 南城王抬眸看着凤九卿,苍白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他咳了几声,声音平缓:“太师这是想将什么罪名安在本王头上?太师请随意,本王不过一个病秧子,无论太师想做什么,本王受着便是。” 凤九卿也不恼,缓缓将茶杯放下,轻声笑道:“南城王乃是陛下之兄,谁敢污蔑殿下?吾不过随口一问,殿下何至于反应如此之大?” “还是说是因为做贼心虚,才故意虚张声势?” 南城王靠着床咳嗽了几声,面容平淡道:“太师想多了,本王一个病秧子能做什么?” “太师大人权倾朝野,本王不欲与太师大人辩驳,太师大人想加什么罪名在本王身上,本王都认便是。” 凤九卿挑眉,这南城王是个软钉子,不愧是当年呼声最高差点儿当上太子的人,这般手段心计,远胜常人。 明知道他怀疑他,却什么都不辩驳,直接认罪。反倒显得是他不明事理,故意针对他一个病秧子王爷。 再说以南城王在墨凌心中的地位,绝不会比他这个太师更低。两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他凤九卿只是一个外人。 孰轻孰重凤九卿都不必想,南城王在墨凌心中的位置不会比颜亦然低。 他做明卿之时,与墨凌同床共枕加上救命之恩都比不过颜亦然,更遑论他现在是太师,墨凌对他畏惧多过信任。 他与南城王之间墨凌会选谁不言而喻,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尝试他和南城王墨凌会选谁。 “殿下这话说的,倒像是吾要诬陷殿下似的。殿下放心,吾没有那么闲,也不会随意污蔑一个好人。” “吾只是单纯好奇,殿下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陛下视殿下为亲生兄长,就连皇位,陛下也欲传给南城王世子。殿下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到一切,殿下为何——” 南城王苍白的笑了笑:“本王不知道太师在说什么。本王从未想过伤害陛下,也没有什么野心,守着本王的王妃和孩子,本王就已经知足了。” “是吗?” 凤九卿才不会相信南城王的鬼话,他虽然不清楚南城王的动机,但他也清楚,南城王没有那么清白。 “如此倒是本太师看走眼了,错怪殿下了,吾给殿下赔个不是,殿下别见怪。” 南城王依旧表情恬淡,仿佛凤九卿说的不是他一样。 “太师不必如此,本王一个病秧子,当不起太师的礼。本王乏了,太师若有事不如直接去找陛下,不送。” 看来南城王真的很不喜欢他,他来此一刻钟不到南城王就赶了两次人,不过嘛,他凤九卿向来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反而一身反骨。 别人越不要他做什么,他越想做什么。南城王想赶他走,他偏要留在这里,就算不能气到南城王碍眼也好啊,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做明卿时被算计的那许多次。 “殿下这里的茶倒是比太师府上的茶好喝很多,吾很喜欢,待吾品够了茶,再回去亦不迟。” 南城王闭上眼睛假寐,不欲理会凤九卿。 “太师随意,不过是些宫中茶叶,太师如若想要,去内务府自取便是,陛下不会连这点茶叶都不愿给。” 凤九卿垂眸,他看上的可不是茶叶,他只是纯粹给南城王找不痛快罢了。 “内务府的茶叶可没有南城王这里的好,吾就喜欢南城王这里的。” 南城王眼睛都懒得睁开,根本不搭理凤九卿。 凤九卿独自品了一会儿茶,似不经意间开口道:“江宁数万灾民死于非命,午夜梦回之时,南城王殿下不会梦到他们索命吗?” 南城王缓缓睁开了眼睛,依旧没有什么情绪道:“江宁之事与本王无关,那是墨承做下的恶事,灾民为何会入本王的梦?” “太师不必再试探,本王只是个废人而已,胸无大志,幸得陛下赏赐南城作为封地,衣食无忧,已然是幸事。” “本王虽只是一个郡王,但得万民奉养,绝不会做出那等暴戾不仁之事。” 凤九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南城王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南城王表现得太过完美,但恰恰是因为如此,凤九卿才更怀疑他。 若南城王真无辜,还能在他的怀疑下,表现得这么平淡,他倒是有点佩服南城王的耐性了。 “吾又没说是南城王做下的这一切,南城王何必如此。罢了,是吾打扰南城王休憩了。殿下好生休养,吾先回了。” 南城王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轻声道:“阿谷,帮本王送送太师。” “不必。”凤九卿大步离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殿下,太师怎么能这样,明知道您身子不好,又受了伤,还非要来打扰您休息不说,还污蔑您,这口气,奴才咽不下去。” 南城王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很快又恢复成往日温和的模样。 “无碍,他是太师,就连陛下都得让他几分,更何况我这样一个病弱郡王。再说也不过是来我这里喝了口茶罢了,我又没有什么事。” “殿下!” 凤九卿离开皇宫之后便直奔丞相府,他到房间之后,阿河正哭得凄凄惨惨,凤九卿满脸疑惑,这人又怎么了? “明卿呜呜呜,阿河怕呜呜呜。陛下,陛下刚才降旨,让阿河去做御前侍书,阿河不要去呜呜呜。” 凤九卿眨了眨眼,墨凌这是想做什么?不是要让阿河走他的路当后妃吗?怎么变成了侍书? 这是个什么官职?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莫不是墨凌专门为阿河设下的官职? 用来方便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206章 所谓金手指 “阿河不去呜呜呜。” 凤九卿拍了拍阿河,叹了口气。 “这么怕陛下?” “嗯。” 阿河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可凶了,阿河怕。” 凤九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见陛下都不敢,怎么做宠妃?” 阿河低着头,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像个软弱可欺的包子似的。 “阿河不知道,阿河就是怕。” 凤九卿掐了一下阿河的脸,轻声道:“怕也没有用,怕你也得见他,你可是要做大越第一宠妃的人,怎么能被这点小困难绊倒呢?” “那我不要做宠妃了,呜呜呜。” 凤九卿难得皱眉,正色道:“不行,你怎么能不想做宠妃呢。做宠妃多好,世间奇珍异宝都可任你挑选,而且kpi极低,你只需要哄好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你这幅跟我相似度999的容颜,做墨凌的宠妃绰绰有余。” “而且墨凌性子冷淡,我曾一度怀疑过他不举,虽然后来,咳,这点我们略过。” “而且我已经提前给你把路都铺好了,当初我在皇宫之时,那也是宠冠六宫的。你借着我的样貌,走我走过的路,可比我要容易许多。” “放心,莫墨凌不吃人的。”后半句凤九卿没说出来,那种吃可不算在里面。 “呜呜呜。”阿河一边抹泪一边委屈巴巴的看着凤九卿。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继续回去做宠妃呢?” 凤九卿战术性地咳了一下,“男人嘛,用过了就不值钱了。再说如果在宫里就只能有他一个,我长这么好看,喜欢我的人还不得从宣室殿排到京城门口。”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拥有一片森林,谁还愿意去要那一棵歪脖子树。” “墨凌现在已经将你认成了我,他已经失去过我一次,不会轻易再失去第二次,阿河,好好把握机会。” “可是阿河怕。”阿河怯怯的说道。 凤九卿摇摇头,那幕后之人怎么会派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来替代他?莫不是以为有了他那张脸便能让墨凌将他当成替身? 唔,好像确实可以,御花园内虽然他是在扮演阿河,但墨凌的的确确将阿河当成了明卿。 “人都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就算他是帝王,也不会比你多一只眼睛。好好练,小阿河。” “你家主人是送你去做细作,我帮你一时却不会帮你一世。当初你既然同意了他们将你改头换面成我的样子,即便你弟弟被救出来,你不必再听命于他们,但你顶着我的脸,就必然会接手我留下的事端,包括墨凌。” “当然,陆丞相现在将你当成了他的幼子,丞相府会护着你。但墨凌是帝王,他想要你,丞相府是护不住的。” “趁着这些时间,好好练练你的胆子,总归会有你独自面对墨凌的那一天。” 凤九卿让人将阿河送到了一处别院,他又成了胆小爱哭的阿河。 从他今日于南城王的交锋来看,南城王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即便他怀疑宫宴的事情和南城王有关,却也抓不到他任何把柄。 他在朝堂的三年里,南城王的存在感很低,即便墨凌登基的三个月之后治好了痴傻,将南城王从圈禁中放了出来,还将南城封给了墨斐。 墨斐也从南郡王变成了南城王,除了墨凌非要将他封为亲王,惹的群臣反对,然而墨凌寸步不退,最后反而是南城王主动劝了墨凌,才让墨凌放弃了封亲王的想法。 当时凤九卿对墨凌想封谁当亲王并没有什么想法,既不阻挠也不支持。墨凌能不能封成功,全看他个人。 那时的墨凌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的他太过稚嫩,根本敌不过朝堂上那群老油条。 他非但没阻止墨凌,反而还暗中帮了他一把,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将墨斐放的出来。 但如今看来,他或许做了件错事,南城王已经被放出来了,又无大错,还有墨凌站在南城王身后,现在想把他关回去可比当年放出来困难很多。 凤九卿摇了摇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龙椅上坐的人是墨凌,而南城王是墨凌的皇兄。 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处理了,反正他现在已经和墨凌没有关系了。 少操心别人的事情,乐得自在。 只要南城王不搞出什么危害大越百姓的事,也不来招惹他,他也不是不可以对南成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九,两个月之后即将开启西燕秘闻支线,届时你可能需要去西燕一趟。” 凤九卿将系统捞到怀里,轻声问道:“西燕秘闻?和无忧相关?需要我做什么?” 系统摇了摇头,摊在凤九卿怀中。 “不知道,支线没更新,我也不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凤九卿将系统从头到尾rua了一遍。 “这么神秘?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系统欲言又止道:“以前你也没做过支线任务啊,就连主线任务也是我求着你做的。” 凤九卿哼了一声,“统崽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穿越带系统那就是带金手指,我穿越之后带着你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你们能臣系统主打一个坑宿主,我六岁之前那真是一个什么用都没有。” 系统有些脸红,他一个从系统大学毕业的新手系统,啥也不会还没有父母,摸爬滚打都得靠自己,一点底蕴都没有,他能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叫陪聊系统,除了陪我聊天,其他啥也做不了。” “我出生差点憋死,被换之后差点饿死,系统商城连一碗米都不能贷款给我。风露院的草根都被我拔来吃了。” “好不容易等到你们给我开金手指,结果你们的金手指居然是让我自学成才!见过离谱的,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离谱的。” “谁家系统的金手指是将人扔到鸟不拉屎的特殊空间里面自学,学不懂也只能问人工智障,整整十二年我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过!” 第207章 五个奇葩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没听说过吗?” “我居然信了那个人工智障的话,去学医炼药,亏得那个药丸没把我毒死,只是有些特殊效果而已。” 凤九卿愤愤地将系统撸了一遍,系统反抗不得,也开始揭凤九卿的短。 “那你呢,你小时候参加宫宴的时候,我让你绑定一个皇子开启能臣系统,结果五个皇子你一个都不选,偏偏去帮了一把冷宫里的小傻子,还为此得罪了二皇子,被揍了一顿不说,还被陆丞相扔到了随州。” 凤九卿嗤笑一声,“那是五个皇子吗,那明明是五个奇葩,一个比一个狗。” “大皇子心胸狭隘,连身旁的伴读比他读书读得好都容不下,难道我选了他会有什么好结果?这种皇子狗才要。” “二皇子阴狠毒辣像条毒蛇似的,逮着谁都要咬一口。墨凌一个傻子能碍着他什么事,就因为他顶着个废太子的名头,这人都得专程路过冷宫去揍他一顿。” “最后这家伙还是被我装成陆钰吓走的,等宫宴上他见到了真的陆钰,还故意在那狗皇帝面前编借口告我的状,说我欺负他。” “我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吃过饱饭,瘦的像个豆芽菜似的,看他那一身肥膘,走起路来都得抖三抖,我能欺负得到他?” “那个皇帝也是眼瞎,活该被他自己亲儿子的干掉。陆丞相也是,他们根本不在意事实的真相,只在意二皇子受了委屈,哪怕这个委屈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绑定!” “那三皇子呢,三皇子墨斐温文尔雅,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你为什么不选他。”系统甩了甩尾巴道。 凤九卿戳了一下系统的头,“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墨凌被二皇子欺负的时候,我看到三皇子路过了。墨凌的哭声那么大,我不信他听不见,可在外风评俱佳的他,却没有阻止二皇子。” “所以他的温文尔雅不过是演出来给人看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不会去做。尽管我看到他确实踌躇了一会儿,但他终究是没有进冷宫。” “他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我不觉得他适合做帝王,一个永远只会选择利益的笑面虎,他登基之后,做得更多的只会是面子工程。” “当然,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倒是和之前有了许多不同,倒是比之前更适合做帝王,但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其他人选。” 凤九卿吸了一下系统猫,愣生生让系统跳了起来离他一丈远。 “四皇子比二皇子更狡诈,二皇子做的事大部分都是他在出谋划策,只可惜他出身不高,母族是依附着二皇子的母族,否则他只怕会比二皇子更毒辣。” “选条狗我都不会选他。” 凤九卿靠在躺椅上,对着系统招了招手,系统气呼呼的不搭理凤九卿。 凤九卿轻笑着道:“至于六皇子墨承,连他哥墨凌都不放过,你指望他登基之后百姓能有好日子过,还是指望他能听我的?” “如果你不是什么能臣系统,我才懒得做那么多,直接自己登基得了 。虽然我不喜欢当皇帝,但扶持这几个当皇帝比自己当皇帝更累。” “至于墨凌,他当时就是个傻子,都不在你给的选项里面。” 系统瞪着凤九卿道:“就算你不选皇子,可我当初让你参加科举,考个状元直接入朝,别的不说,至少考中状元会有两千积分的奖励,能平了系统商城给你开的金手指花掉的积分,你不也没听吗,反而跑去经了几年商。” “考状元,哈哈哈,统崽你想什么呢?” 凤九卿笑的开怀:“就算是我考上状元,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顶多能被外放做个七品县令,又或者进入翰林院,做个七品翰林。别的不说,我若是想扶持一个皇帝登基,不说成为陆丞相,至少也得到白云锦那个级别。” “七品爬到三品,我得爬多少年?而且就算我爬到最顶峰了,也不过是陆丞相那个级别。” “还记得当年我率军进入皇城的时候,陆丞相贵为丞相又怎么样了,还不是被大皇子的人半夜三更抓到了宣室殿前。” “而后又被我的人堵住了嘴,他就算不愿意让墨凌登基又怎么样,兵权在我手上,我想让谁登基,谁都阻止不了。” “乱世之中,兵权才是硬道理。有句话说得好,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我要是当初去考了科举,一考就得考三年,才能考上状元,而我这种背景,状元最多也不过七品官。” “但我到了北境,三年我已经是幽云军的元帅,在幽云军中说一不二。即便朝廷不肯承认我的军功,不肯将我封为元帅,只给了我个大将军的名头。” “但那又如何?幽云军只认我,我在幽云军中,比虎符的作用更大。便是有人拿着虎符来,若没有我的首肯,他一个幽云军都调不动。” “尤其是宫变这种情况,若是手上没兵,那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 “若不是因为要完成扶持皇帝的任务,我才不愿意出北境,北境二十四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便是皇帝也不能奈我何。” “而我之前之所以选择经商,是因为养兵得花钱啊!就算是现在,幽云军的一半开支也都是我出的。行军打仗粮草先行的道理,很难懂吗。” “统崽,你还是初出茅庐嫩了些,这些东西我前世就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 “你猜猜我是怎么将凤氏集团夺到我手上,又是怎么将凤氏集团全部送给了凤家的死对头的?” 系统不得不承认,凤九卿走的野路子比系统规划出来的更好,但是,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当初凤九卿叛逆的模样。 他苦口婆心的温柔劝诫,凤九卿主打一个全都不听,当真是要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对凤九卿的称呼也从宿主变成了逆子,可想而知凤九卿对他这么一个温柔系统的摧残有多大。 第208章 入宫 系统转过身背对着凤九卿,哼哼唧唧:“我才不要猜,还是你想想怎么离开大越去西燕!” “哼。” 凤九卿将系统抓了回来抱在怀中,“这有什么好想的?我若想去,谁拦得住我吗?” 系统用尾巴抽了一下凤九卿,“堂堂大越太师跑到西燕去,西燕不得炸开锅。” 凤九卿笑了笑,将系统抱起来和自己对视。 “谁会明晃晃的顶着太师的名头去西燕,脑子有病。” “统崽你是不是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马甲,穿上之后保管谁都认不出来。” 系统蹬着四条腿,一双碧蓝色的眼瞪着凤九卿。 “逆子!放我下来!” 凤九卿笑道:“不放,哈哈哈。” 窗户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凤九卿将炸毛的系统放下,慵懒道:“进来,月白。” 窗户再次发出一声吱呀,月白已经站在了凤九卿面前。 “公子。 凤九卿撑着头,懒洋洋的看向月白,“有事?” 月白点头道:“公子,那赌坊的东家换人了,前东家不知所踪,我们的人没查到他半点踪迹。” 凤九卿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将目光移向了气呼呼瞪着他的系统。 “无碍,那间赌坊是他们故意送出来迷惑视线的,他们既然暴露,那赌坊必然是要舍弃的。加派人手严密监视南城王,务必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阿河的弟弟,有消息了吗?” 月白点头道:“我们的人已经顺利接近了楼新宇,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阿河的弟弟在淮南一带,那边瘴气缭绕,百姓都很信奉圣火教,对陌生人有很大的敌意。” “我们的人不是很好潜入,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凤九卿若有所思:“圣火教?早些时日,我本想会一会这个传说中处处显神迹,能让人白日飞升的神教,谁知——” “罢了,有机会我再去看看。月白,通知沧浪,两个月之后我会去西燕办事,让他做好准备。” “是,公子。”月白拱手道。 “早些回去,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的。” “是!” 第二日一早,凤九卿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就被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吵的不得安眠。 “小公子。” 是兰书公主给他安排的贴身小厮,凤九卿压制着起床气,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厉。 “外面,怎么了?” 那小厮似乎松了口气,轻声道:“请公子起身洗漱,宫中派了人来接公子进宫。” 进宫?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墨凌好像封了阿河做什么侍书,似乎好像真得进宫。 晦气! 这么早派人来扰他清梦,害他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墨凌真是会在他的底线上踩踏的。 不就是侍书吗?他保证会给墨凌好好侍—书的,只要墨凌受得起! 凤九卿冷冷一笑,洗漱后任由小厮给他套上官服。 这什么不过是个七品官,按道理应该是套绿色官服,但他穿的这套却是绯红色官服,很明显不合品阶。 墨凌打的什么算盘,凤九卿再清楚不过,不过是找个借口想接近阿河,再将阿河骗到手,将他欠明卿的都补偿给阿河,了却他心中的愧疚罢了。 呵呵。 凤九卿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小厮出门,便见到了在一旁喝茶的林雨。 “小公子,杂家林雨,是御前大总管,小公子入宫之后若有哪里不合意,尽管告诉杂家。” 林雨起身可呵呵地看着凤九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快看不见了。这小公子长得好,虽说胆子小了些,到底是和陛下心尖上的那位贵君一模一样。 此番进宫,虽说是封的侍书,但大越历代官职中,哪有什么侍书呢?不过是陛下为了这小公子特设的,一旦入了宫,只怕这位小公子会比当初的贵君还得宠。 他可得把人照顾好了,若将来这小公子记他个好,他也能好上不少。 “阿河,若在宫中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娘。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娘的阿河受委屈。” 兰书将凤九卿抱进怀中,手帕不断抹着眼泪,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陆丞相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关切,“阿河,你娘说的对,又觉得宫中待不惯,尽管回来。陛下那边,为父会替你撑着。” 凤九卿巧妙地挣脱了兰书的怀抱,对着他们两人拱手道:“谢过公主,丞相,阿河知道了。” 淋雨笑容满面微微弯腰道:“小公子请。” 凤九卿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对着林雨点了点头:“多谢大总管。” 林雨笑道:“小公子不必道谢,杂家以后还得仰仗小公子呢。” 凤九卿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这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墨凌的御驾乔装的,里面全是皇帝才能用的东西。 墨凌是觉得阿河认不出来,所以故意的?凤九卿躺在上面补了个觉,不愧是御用,华贵且软和,这一觉倒是睡的舒坦。 等凤九卿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明,连太阳都开始发挥他的威力了,估摸着已经是巳时了。 凤九卿眨了眨眼,看来第一天点卯就迟到了啊,不过为什么林雨不叫他呢? 不会是墨凌故意的,故意想让他犯错,然后好借题发挥,这个心机狗!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墨凌藏得这么深?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假装成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怯怯的走出马车。 车帘掀开,林雨就对上了一双红红的眼睛,当即他脸色就变了。 他不过离开了一会儿,这小公子怎么眼眶就这么红,难道是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了小公子? 林雨当即打了个寒颤,要是陛下知道小公子受了委屈,还不得把他骨头拆了!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敢惹这金贵的小公子!要让他知道,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林雨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笑意,声音轻柔得不像话。 “小公子醒了,可要用膳?杂家这就让御膳房的人送来。” 凤九卿垂眸,好像确实饿了,便怯怯地点了点头。 “好,但是,我不用去——” 第209章 特殊待遇 “公子不必担忧,陛下有令,特许公子用膳之后再去上值。” 哦哟,特殊待遇呀,要说墨凌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凤九卿信他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这一套都是当年他玩剩下的,要知道他当年谈过的前男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然那些人都是他的挡箭牌,既不走心也不走肾。 他那时候是凤氏的总裁,那些人逼着他去和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联姻。 他一个断袖,若真和人家女孩子在一起,不是害了别人一辈子吗?他做不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再说,他的爹妈就是豪门联姻的结果,而他就是豪门联姻的产物。难道还要让他的孩子走上和他一模一样的道路,不被期待不被爱的过完这一生? 想都不要想!所以他故意扮演游走在万花丛中的花心浪子,故意让他的名声彻底坏掉,这样,就不会有傻姑娘,掉进凤家人精心编织的陷阱。 而他之所以换男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是不想凤家人对这些人下手。他那时候羽翼未丰,没法完全摆脱凤家人的掌控。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他交了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凤家人果然去威胁了他名义上的男朋友。 但他们这边刚威胁完,凤九卿已经麻溜分手有了第二个男朋友。凤家人忙活了一通,白跑一趟。 等他们威胁第二个男朋友之时,凤九卿已经有了第三个男朋友,连续几次之后,凤家人彻底懒得管了。 他换得太快,凤家人根本跟不上,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凤家人觉得他就是玩玩,不会当真,但外面可不会这样觉得。外面那些世家小姐个个避他如蛇蝎,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是,就算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他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除了阿荀。其他人都是他自己挑的,唯有阿荀是自己撞上来,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那样的家庭长大的,根本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爱情。他只相信,凡是在他身边的人,必有所图。 所以他一开始就告诉了所有人,不要妄想试图得到他的感情,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能给他们的只有钱。 若是图钱,他乐意之至,若是图他,不好意思,他不需要。当然,也不乏有拎不清的说不图他的钱,但通常这种情况持续不到第二天。 哪里会有什么不图他钱的,只不过是给的钱不够多,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只有阿荀,是他上辈子最后悔的,最愧疚的人。遇到阿荀的时候,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子。他本能地不相信所有感情,无论是亲情亦或是爱情。 一开始,他以为阿荀和其他人一样,是图他的钱。但是他这人有个癖好,他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也不喜欢强扭的。 通常都是他看到合眼缘的,就会让助理去谈,如若那人也愿意,那就签合约,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凤九卿,不屑于搞什么强制。 再者他谈的男朋友亦或是金丝雀,一个月也就见一次,对他而言,和家中摆放的花瓶没什么区别。他不会亏待他们,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即使是见面,他基本也就是吃个饭,看看养养眼,其他什么都不会做。他虽然要保持花心人设,但他也不会碰那些人。 所以圈子里时常流传着他不举的传言,但他不在意,能不能用他自己知道。那些小金丝雀也很喜欢和他合作,毕竟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凤九卿换人太快,他们还没完全适应,就变成前任了。 所以他应当还算是一个合格的金主? 说起来两世他只喜欢过一个人,阿荀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暗伤。但是墨凌,不提也罢。 凤九卿眼眶红红的看着那些人将膳食拿了上来,这么多?墨凌这是将他的规格御膳给他? 反正他现在是阿河,阿河没见过御膳,阿河不清楚皇宫中的规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解释了。 凤九卿专心扮演阿河,胆小懦弱不敢说话,呆呆地坐在凳子上。 林雨站在他旁边,乐呵呵的指挥着宫人。 凤九卿扫了眼旁边的空椅子,这是墨凌的位置?反正他只是来吃饭的,他是阿河,他不懂。 “参见陛下!”宫人浩浩荡荡地跪了下去。 ?! 墨凌居然来了!他一个皇帝缺这点吃的吗?非得来和他凑在一起吃?他一个人是不能还是不会吃饭? 凤九卿很想翻一个白眼,他吃个饭都不能清静吗? 莫名烦躁。 凤九卿看了眼墨凌,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噌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双手绞在一起。他眼眸垂下,一颗泪珠顺着眼眶就滑落下来了。 墨凌轻轻拭去凤九卿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 凤九卿眼眸微红,泪水又滑落下来,墨凌用手帕给他将泪水擦掉,叹息似的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凤九卿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后退几步,一不小心被身后的椅子绊倒,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估计得摔惨,凤九卿闭上眼睛,为什么阿河的武功不行?他明明可以避开的,却因为人设,不能避开,内伤倒是不会有,外伤就说不准了,呼——凤九卿做好了摔倒的准备。 怎么不疼? 凤九卿睁开一只眼睛,恰好对上墨凌含笑的眼眸。 “怎么这样不小心,摔伤了可怎么办?” 凉拌! 凤九卿心中没好气的回应,他宁可摔在地上,也不想和墨凌有什么接触。他像受惊的小鹿似的从墨凌怀中跳了起来,推开墨凌躲到了林雨身后,小声道:“多谢陛下。” 墨凌眼眸沉了几分,眸光像是利刃划过林雨,落在他身后的凤九卿身上。 哎哟小公子哟,可别躲在他身后了,看看陛下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林雨苦着脸很识趣的从凤九卿面前退开,终于不用再被陛下死亡凝视了。 第210章 御膳 “怕朕?” 墨凌没有再上前,也没生气,甚至还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怕。” 凤九卿低着头,眼眶泛红,似不敢看向墨凌。 墨凌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怕朕什么?” 呵,怕你有非分之想! 这一套一套的,若不是想套路他,还能是想做什么? 凤九卿攥着衣袖的手都在抖,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似乎是怕的厉害。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以往卿卿哭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好看的紧,总想让卿卿哭得更厉害些。但现在卿卿哭起来,却让他的心也跟着疼。 “饿吗?” 凤九卿哭得可怜极了,委屈地看了墨凌一眼。 “阿河饿。” 墨凌示意宫人将他的椅子搬到了离凤九卿最远的地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别怕,过来吃饭,朕不过来。” 凤九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林雨在一旁帮腔道:“小公子快去,一早上小公子都没吃些什么,要是饿着了小公子,公主和丞相该怪老奴了。” 凤九卿抬眸看了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若真是阿河,这里没有一个熟人,还有一个阿河怕得很的墨凌,只怕现在已经水漫金山了。 但他不太哭的出来,用了洋葱熏的他眼睛疼,好像用的有点过,眼泪似乎止不住了。 见他没有过去,林雨继续道:“小公子别怕,老奴跟了陛下这么些年,不还是好好的吗?” “这些都是今日御膳房刚做好的,小公子尝尝?” 凤九卿咽了下口水,似乎被吸引了,林雨赶忙在加了把火。 “小公子可知这是御膳,若非陛下恩赐,平日里是吃不到的。也是陛下疼惜小公子,特意吩咐御膳房给小公子做的。” 凤九卿嘴角微微下沉,呵,还特意,就知道墨凌居心不良。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才不相信墨凌会这么好,他是明卿的时候也只有和墨凌一起吃饭的时候能吃到帝王规格的御膳,他独自一人之时,也只能吃到贵妃份例的膳食。 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明卿为墨凌做了那么多,居然比不上一个只会哭的阿河! 呵,既然墨凌喜欢,他会成全墨凌。 凤九卿低着头,缓缓坐了回去,立刻就有宫人给凤九卿布菜。 凤九卿抬眸看了眼墨凌,墨凌对着他温柔一笑:“别怕,慢慢吃,想吃什么和宫人说就行。” 凤九卿拿起筷子,宫人夹什么就吃什么,头也不抬,吃的两颊鼓鼓的,像只乖顺的小仓鼠。 墨凌随意吃了些,便专注地看着凤九卿吃饭,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之前的明卿。 以往明卿和他吃饭,根本不需要别人伺候,就他们两人,一顿饭吃的缠绵悱恻。明卿就像个误入人间的妖精,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非得他将人收拾一顿,才会老实些许。 那时他觉得明卿黏人,那小妖精就知道勾得人心中酥痒难耐。明明是他点的火,但等他着手教训的时候,明卿的却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满满都是无辜,弄的好像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但他偏偏吃那一套。 现在的卿卿却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看见他都会吓的哭,罢了,都是他自己做下的孽,等他一点点的向卿卿赎罪。 凤九卿正吃的高兴,才没工夫管墨凌在想什么。他知道墨凌在看他,但是他又不管饱,他爱看就看呗,反正他现在是阿河。 “好吃吗?” 凤九卿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人是夹着嗓子的,温柔得不像是墨凌,到底是人坏了还是嗓子坏了? “好吃。” 凤九卿低着头继续干饭,还用你问好不好吃吗?不好吃你以为他会吃吗?多此一举! “好吃就多吃些。” 这,墨凌是被谁附身了吗?这么温柔,脑子锈掉了吗? 凤九卿低着头吃得起劲,点点头装作是回答了墨凌的话。 一直到凤九卿吃完,都能感受到墨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真是的,他是在开什么吃播吗?这是墨凌不花钱能看的东西吗? 像个变态似的目不转睛盯着他吃饭,不知道还以为墨凌是没吃过饭来的。 吃饭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值得他一直盯着看,脑子有病! “吃饱了?” 不然呢?他都吃了两刻钟,筷子都放下了,没吃饱谁放筷子啊! 这也要问,墨凌最近是闲的发慌吗? 既然如此,就给他找点事情做好了。凤九卿刚打定主意,上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等他抬眸一看才发现墨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了,正在给他擦着脸上的泪痕。 丢! 墨凌不去搞突袭屈才了,他刚才是用的闪现吗这么快? 还有他不是有洁癖吗?他的洁癖呢,哪里去了? 眼看凤九卿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墨凌连忙帮他擦脸,轻声极轻:“朕就那么可怕吗,卿卿?” 凤九卿抬眸看了眼墨凌,又将阿河当成明卿?墨凌你是会找替身的! “阿河!呜呜,我是阿河!”凤九卿呜咽了几声,整张脸像个包子似的皱在一起,眼泪委屈得一颗颗地往外掉。 墨凌僵了一下,轻柔地帮凤九卿擦掉泪水,低声哄道:“好,阿河,是朕叫错了,阿河别哭。” “不是卿——卿!” 凤九卿抽噎着,哭的更厉害了。 “好好好!阿河,朕的阿河,是朕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呵呵,你是皇帝,你怎么会有错呢?就算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凤九卿心中一边诽谤一边气,看见墨凌就来气,居然真将阿河当做了他! 当真是这些年白教了,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一直当个傻子挺好的,至少来说傻子会听他的话! 傻子也不会有那个能力杀他!当初怎么就不忍心呢? 凤九卿有些气闷,对着墨凌也就没有好脸色,即便是哭哭啼啼的,也夹杂着怨气,让墨凌心中愈发的疼。 卿卿还是这般怕他,怎么会怕他呢?他到底要怎么做,卿卿才会重新接受他呢? 他的卿卿以往的胆子那么大,就算他是帝王,卿卿也从来没有怕过他一点。就连当时身为太后的赵庶人,也没在卿卿身上讨到半点好处,更别提吓到卿卿 可是现在,卿卿为何这般胆小呢? 第211章 阿河要回去 凤九卿撇过脸避开墨凌的手,不就是想趁机吃他豆腐,他还能不知道墨凌那点小心思? 切,坏东西! 墨凌的手僵在半空中,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收了回去。 “林雨,照顾好小公子,朕还有政事。” 林雨恭敬道:“是!恭送陛下。” 墨凌看着凤九卿一副惧怕的模样,收回目光转身便离开。 林雨连哄带骗的终于让凤九卿不哭了,才松了口气。 “哎哟小公子哟,您到底在怕陛下什么?陛下性格温和,从不轻易罚人。您……” 凤九卿擦了擦眼泪,沉默不语。 他才不怕墨凌,不过是为了维持阿河胆小的人设罢了。 见凤九卿不说话,林雨又说了些墨凌的好话。 凤九卿垂眸,林雨身为御前大总管,便是陆丞相和兰书公主面前也不曾这么卑微过,却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还真是委屈他了。 不过在他这个位置上,为墨凌分忧是他份内的事,现在伏低做小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接受墨凌而已,都有所求。 恰好,他也同样有所图,那人既然敢将阿河派出来勾引墨凌,他就送他们一程,成全他们。 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南城王滑不溜秋的一点把柄都抓不到,那就从阿河这里入手好了,他帮阿河一把。等阿河这边成功了,阿河身后之人的狐狸尾巴也就该露出来了。 凤九卿抬眸之时眼中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些许惧意。 “陛下凶,扒阿河衣服,阿河怕呜呜呜。” 林雨:…… 陛下还做过这样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陛下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公子胆子小,还这样对小公子,就算是猴急,也不能急成这样啊! 林雨怜爱地看着凤九卿,心中叹气,看陛下把小公子给吓得,看见他就哭,这可怎么搞。 哎,他们这些做宫人的,既得替陛下操心,又得哄小公子,两头为难。 “小公子别怕,陛下心疼小公子都来不及,绝对不会欺负小公子。” “真的吗?”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信任地看向林雨。 这,林雨压下哄骗小孩子的罪恶感,笃定地点头:“当然,老奴绝不会骗小公子。” “陛下真的不会再扒阿河的衣服吗?” 凤九卿双眸清澈地像是一汪清泉,一眨不眨地看向林雨。 这他怎么敢保证?陛下想对小公子做些什么,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现在,他只能勾起一抹假笑,艰难道:“当然,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定不会对小公子做些什么。” 呵呵,凤九卿心中冷笑,他信林雨个大头,墨凌若是对阿河没什么想法,会将人接到宫里来? 说是什么侍书,但他进宫之后除了在宣室殿吃就是玩,什么事都不做,还有林雨这个御前大总管伺候着,比他当初做贵君还惬意。 虽然他当初是可以随意进出宣室殿,可到底也没在宣室殿留宿过,阿河一来倒直接住进了宣室殿,比他当初还要厉害几分。 若不是乾元殿被烧毁还没重建成功,只怕他又要入住乾元殿。墨凌当真是有意思,用个侍书的名头将他接进宫,却想让他当后妃。 兰书和陆丞相未必不知道墨凌的打算,只是墨凌降下的圣旨无可指摘,他们是心疼阿河,却也不敢明面上抗旨,就像之前让陆钰入将军府一般。 “好,如果陛下不扒阿河的衣服,阿河就不怕陛下了。” 陛下啊!为你老奴可付出了太多了!小公子这样单纯,他真狠不下心去骗小公子!但为了陛下的幸福,他就当这一回恶人好了。 林雨笑眯眯的,眼中是无限的怜爱,“小公子放心,陛下定不会做这种事。” 一下午凤九卿什么都没干,林雨给他找了些话本子,他便乖乖在宣室殿的偏殿看了一下午话本。 天色渐晚,凤九卿便吵着要回家,林雨差点拦不住,最后还是用糕点将人哄住,才告诉凤九卿他得在宫中住,待到休沐才能回去。 “不要,阿河不要在宫里住,阿河要回丞相府。” 凤九卿不情不愿地看着林雨,他才不想住在宫里,到处都是侍卫,晚上都不方便翻墙出去。 万一被墨凌地人发现了,就是个大麻烦。 林雨苦着脸道:“哎哟我的小公子,这些都是宫中的规矩,老奴也没有法子。” 他话音刚落,凤九卿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林雨的脸色瞬间更苦了。 “小公子您别哭啊,要让陛下看见您哭,那可了不得。” 凤九卿充耳不闻,边哭边道:“阿河要回去,不住宫里呜呜呜。” 林雨怎么哄都哄不好,只能认命似的道:“小公子若想回去,也不是不可能,老奴这里有个法子,就看小公子愿不愿意了。” 凤九卿止住了哭声,轻声问道:“什么法子?” 林雨叹息一声道:“老奴可只告诉小公子一个人,小公子可千万别告诉陛下,是老奴说的。” 凤九卿点了点头:“好,阿河不说。” 林雨这才松了口气道:“小公子若想出宫,不如去求一求陛下,陛下是心疼小公子的,断然不会拒绝小公子的要求。” 凤九卿顿住,看了林雨一眼,轻声道:“阿河怕,万一陛下不同意,阿河该怎么办?” 林雨轻声哄道:“小公子别怕,尽管去试,哄一哄陛下,陛下定然不会拒绝小公子的要求。” 凤九卿眼中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可是大总管,阿河要怎么哄陛下?” 这,能怎么哄,当然是撒娇啊。小公子这么娇娇的,随便撒一撒娇定能让陛下开心,陛下一开心事情不就成了吗。 林雨煞有介事地附在凤九卿耳边说了什么,凤九卿耳朵带着些微微的红色,泪眼朦胧地看向林雨。 “若是阿河做了陛下真能放阿河回去吗?” 林雨点头,一副笃定的模样道:“小公子若按照老奴说的做,陛下定然会满足小公子的要求!” 凤九卿嘟着嘴,一副不太愿意的模样道:“好,阿河试试,谢谢大总管。” 林雨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能帮到小公子是老奴的荣幸,小公子不必言谢。” 第212章 别想骗我 这是在帮他吗? 这是想将他送上墨凌的床。 他可不是傻乎乎的阿河,否则只怕真的要被这老奸巨猾的林雨骗了。 让他去墨凌怀里撒娇,亏他想得出来。如果他还是明卿的话,倒是真有可能。 但他现在是阿河,就算是他想帮阿何得到墨凌的青睐,但也有个前提,绝不能再一次把自己赔进去。 他还不知道墨凌那家伙,外面说起来空置六宫,不好美色,他真是信了他的邪! 这家伙自从被他嫌弃了那糟心的技术之后,暗地里不知去哪里学得开了窍,像个饿狼似的吃不够,还花样百出,坏东西! 而且这丫的开了荤之后不经撩,半点没有当初的坐怀不乱,他当初就是被这丫的骗惨了! 如果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去招惹墨凌。 这家伙惯会骗人,在外面死装正人君子,实际就是个色批混蛋,泛舟不靠桨,全靠浪的那种。 他绝对不会再进入这家伙的陷阱,别想再骗他,他现在可是有经验的人了,不是当初那个没有经验的愣头青,被墨凌骗了,还帮他数钱。 夜色降临,御膳再一次出现在凤九卿面前。 凤九卿嘴角挂起一抹嘲讽,切,墨凌这是想对他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靠近他,然后再诱哄得到他。 这些套路他也是玩过的,也就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阿河,想骗他,还嫩了点。 凤九卿乖乖的坐着,不时往门口看一眼。 林雨乐呵呵地站在他旁边道:“小公子别急,陛下过会儿应该就到了。” 凤九卿耳朵带着点红色,轻声道:“我,我才没有看陛下。” 我看他个大头,我是想回家好吗!要不是为了给阿河铺路,谁乐意看他个混球! “嗯嗯,小公子说的对。”林雨依旧笑呵呵的接话道。 墨凌今日在宣室殿发了好大一顿火气,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太师让他整顿吏治,他便派出了白云锦和陆丞相共同主理,竟然还真查出了惊天大事。 因着长宁地动,他便下旨加快了夏税的收取,谁知道底下那些粮长竟然以此为由,收取两倍的夏税,让那些种地的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还不仅如此,就连户部的尚书,侍郎全部都搅和在里面,国库里面空荡荡的,这些人家中却金银满地。 这些人非但贪墨百姓多交的夏税,就连本该进入国库的钱粮也被那些人贪了去。 难怪这么些年,江南粮食年年丰产,国库却依旧拿不出什么东西,感情都被这群蛀虫吃空了! 墨凌震怒之下,直接将户部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只待刑部审问定罪之后全部处决。 白云锦今日便带着人抄了不少官员的家,抄出来的东西只怕都能堆满半个国库。 看着这一箱一箱的白银黄金,墨凌气的肺都在疼,这些贪官污吏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东西都敢贪墨! 他怒极之时突然想到了小琪子,亦然死后他重新调查过小琪子的事,才知道并非是因为小琪子的父亲好赌,而是因为小琪子一家交不起夏税才有的那一番事。 当时他还在想,他定下的税收不过三成,如何会交不起夏税,现在看来,在这些蛀虫的管辖之下,只怕真的交不起。 朝廷要三成,加上损耗还得多收一成,这些蛀虫还得吃上四成,若无其他苛捐杂税,老百姓倒还能落到两成。 但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各项苛捐杂税摞在一起,只怕是老百姓将全部的粮食都交出去还不够,难怪小琪子会骂他昏君! 他确实不曾注意到这些,天下间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小琪子家这般辛苦的老百姓,被这些贪官污吏逼的家破人亡。 到底是他失察,是他这个皇帝做的不够称职,若非如此,他大越只怕早已国富民强,都是这群蛀虫害了大越! 墨凌还未下旨重罚这些蛀虫,那些宗室就闻着味似的来他面前求情,他往常一向温和,所以这些个宗室便当他没有脾气似的。 半个国库都给户部的人贪墨了,这些人居然还言之凿凿说户部那群蛀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果贪墨百姓和国库的钱粮也算是苦劳的话,那这种苦劳不要也罢。 墨凌冷笑着,直接将所有求情的宗室全部罚奉禁足,半点情面都没给那些人留。 直到夜色降临,身旁的小太监提起,他才想到卿卿还在偏殿未曾用膳。 亏得他今天没让卿卿来宣室殿中,否则他怕是会吓到卿卿。 墨凌合上奏折,起身便去了偏殿,他进去之时,卿卿非但没有被他吓哭,反而时不时地抬眸看他一眼,耳朵还带着点绯色,可爱极了。 若不是现在卿卿什么都不记得,还有些怕他,他还真不敢保证他能按捺地住不动卿卿。 他深吸一口气,将燥热强制压了下去,将眉间的怒意换成了温和的笑容。 “饿了,下次不必等朕,直接用膳便是。” 凤九卿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可以吗?” 墨凌眸色沉了几分,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卿卿对他笑了。 自那件事过后,卿卿就算是入梦,也只会带着恨意的骂他。 而现实中的卿卿,见到他就会怕得哭起来,根本不会对他有半个笑脸,今日卿卿竟然罕见地对他笑了。 他不禁有些怀念,当初在乾元殿的时候,卿卿可爱笑了,每每见到他都会笑着扑进他怀中。 “可以,朕说的便是圣旨,你尽可随意,不必拘束。” 凤九卿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大了些,“多谢陛下。” 墨凌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小事而已,不必谢朕。” 凤九卿看了看墨凌,转而看了看身旁的林雨。 林雨笑着对他点点头,凤九卿似乎鼓足了勇气似的问道:“陛下,阿河可以回丞相府么?” 墨凌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为何想回丞相府,是这偏殿住的不舒坦?” 凤九卿摇头,墨凌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林雨,似乎在问责他没照顾好凤九卿。 林雨吓得咚地跪到了地上,连忙补充道:“回陛下,是小公子想家了,故而想回丞相府住。” 第213章 阿河不是卿卿 墨凌看向凤九卿轻柔地问道:“是这样吗?” 凤九卿点了点头,轻声道:“阿河想回丞相府中住。” 墨凌点头,坐在了离凤九卿最远的地方。 “好,今日太晚了,暂时歇在宣室殿,朕明日派人送你回去。” 凤九卿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 墨凌笑了笑,眼眸中一片柔和:“朕与你之间,不必言谢。” “为什么?” 凤九卿眼眸中满是疑惑道:“公主殿下说过,麻烦了其他人要说谢谢,不然别人会说阿河不懂礼貌。” 才没有这回事,他现编的,反正他不信墨凌会去找兰书求证这种小事。 墨凌眼中多了几分落寞,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 “是朕欠你的。” 凤九卿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可是阿河才第三次见陛下,陛下没找阿河借过银子,不欠阿河什么呀。” 墨凌很想将这样乖巧的卿卿拥入怀中,但他不能,卿卿会怕。 “你只是忘记了。” 凤九卿点点头,毕竟阿河的人设就是忘记了前尘,从河里面捡到的人。 “阿河忘记了什么,陛下可以告诉阿河吗?” 看着凤九卿清澈无辜的眼睛,墨凌说不出骗他的话语,心中好似有人在拿着利刃切割一般。 他该怎么告诉卿卿,是卿卿对他付出了一腔真情之后,他辜负了卿卿,伤了他,还差点害死他。 他说不出口,但凤九卿一直看着他,似乎他不说点什么,凤九卿就会一直等着。 墨凌心中泛起阵阵痛意,轻声道:“你之前是朕唯一的妻子,但朕听信别人的污蔑,辜负了你。”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陛下为什么信别人不信阿河呀?是阿河不值得信任吗?” “不是。” 墨凌喉咙中涌出一股鲜甜,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你很好,是朕有错,是朕对不起你。” 墨凌低垂着眼睑,不敢看向凤九卿,怕在凤九卿眼中看到失望和恨意。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块糕点,卿卿的嗓音在他旁边响起:“陛下别哭,吃块甜甜的糕点就不会伤心了。阿河就是这样的。” 墨凌抬眸就对上了凤九卿笑意盈盈的眼睛,他接过了凤九卿递给他的糕点,凤九卿还多给了他一块。 墨凌看着凤九卿心中的痛意越发明显,卿卿即便是忘记所有还会照顾他的情绪,而他呢,卿卿那样和他保证,他却始终不相信卿卿。 “陛下吃,吃了就不难受了。” 墨凌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他将糕点放到了嘴里,明明是齁甜的糕点,在他嘴里却只剩苦味。 一路从嘴里苦到他心里,甜腻的苦涩味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好吃吗?有觉得好一些了吗陛下?” 凤九卿对着他笑得很甜,墨凌除了苦味,根本尝不出其他味道。 “甜,你给的都是甜的。” 凤九卿对墨凌越好,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便会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心中便会越难受。 “可是陛下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关切道。 墨凌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有你在朕身边,朕都开心。” 墨凌的嘴,骗人的鬼! 这么多话里面没一句是真的,那个糕点根本不可能甜,他可是特地从系统空间里面兑换了苦得要死的添加剂加在里面。 凤九卿笃定他递过去的墨凌一定会吃,之前他装病的时候,墨凌非逼着他喝黄连水。现在他便送墨凌苦味添加剂,这叫一报还一报。 “陛下骗阿河,阿河又不是什么开心果,怎么会在陛下身边,陛下就开心呢?” 凤九卿撇着嘴,眼眸中全是怀疑,一副墨凌骗他的模样。 凤九卿的眼神让墨凌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险些让他喘不过气。 这个眼神,与明卿坠入到河中之前的眼神一模一样,就是这样怀疑,不可置信。 “卿卿。” 墨凌没忍住,叫了他对明卿的昵称,心底的愧疚几乎要将他盖过,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凤九卿却像似被什么烫到了似的,震惊地看着墨凌,一边不断后退,像是吓坏了一般。 “我是阿河,不是卿卿!不是卿卿!” 墨凌突然清醒过来,看着惊惧的阿河,心中再度被疼痛席卷。 他似乎又吓到了卿卿。 墨凌起身试图靠近凤九卿,然而凤九卿抗拒得厉害,只要他靠近,凤九卿就会怕的发抖。 他只能向后退去,一边担忧地出声哄道:“好,阿河,是朕叫错了,你是阿河!别怕朕,阿河。” 凤九卿泪水涟涟,充满惧意地看着他,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墨凌便只能站在一旁,听着林雨低声哄了凤九卿许久,凤九卿才止住了眼泪。 卿卿宁可让林雨靠近他,宁可让林雨哄他,也不愿意让他靠近半分。 可是之前卿卿恨不得挂在他身上,林雨即便见卿卿,也只能在一旁候着,卿卿的眼睛里永远只有他,根本容不下别人。 可是现在卿卿眼中谁都有,却独独没有他。 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卿卿便会怕他怕得厉害。 卿卿的胆子明明很大,为何现在会这般胆小?可这人也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卿卿,他绝不会认错。 难道是因为他差点害死卿卿,所以卿卿即便不记得他了,却还是会怕他,怕他伤害他? 可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再也不会伤害卿卿,能不能让卿卿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赎罪,可以重新挽回卿卿? 墨凌心间的疼痛不断加剧,他只能看着哭着的卿卿,默默离开。 凤九卿余光看到墨凌离开之后就止住了哭泣,但仍旧对着林雨强调了一遍:“阿河是阿河,不是卿卿!” 林雨对着这位小祖宗疯狂点头:“是是是,小公子是阿河,不是贵君!” “贵君?” 凤九卿疑惑地问道:“陛下说明卿是他的妻,可陛下的妻子不是皇后吗?贵君是什么?” 林雨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这他该怎么解释?说陛下追封了贵君为皇后,但是没有追封成功? 完了,陛下知道了只怕他这条老命危险! 第214章 接到任务 “哎哟,是老奴说错话了。小公子可别放在心上。” 凤九卿看了眼林雨,点了点头:“好,阿河不问了。” 林雨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小公子人单纯,不追根究底,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能糊弄过去。 凤九卿垂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墨凌将他接入宫中,却一直将他放在宣室殿偏殿,什么事都没有。 看来墨凌是将阿河当成明卿,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叫他卿卿。 那次宫宴还不许阿河用明卿的名字,现在却已然将阿河当成了他的替身。 呵,当年的他可从未想过去找阿荀的替身,墨凌终究不是他的阿荀。 凤九卿独自歇息在宣室殿偏殿,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他没有退隐之前,也是极少歇息在宣室殿偏殿,除非是政务繁忙到没有喘息的时间,他才会在宣室殿中将就。 相比起宣室殿,他更喜欢乾元殿,可惜乾元殿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和他当初一般,被抛弃的彻底。 凤九卿闭上眼睛,盘算着户部已然被盛怒的墨凌清洗了一番,如今即便是留在户部的人,也都是战战兢兢。 即便那幕后之人还有钉子留在户部,想必现在也不敢为他做事。加上白云锦被调任了户部尚书,就算他们想做点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 导致小琪子一家惨剧的罪魁祸首——户部杨尚书,已然被下狱清算,即便不被株连九族,也得是个斩立决,家属流放三千里。 小琪子一家的仇也算是报了,可惜他退隐的太早了,早知如此,他便应该彻底把六部清洗一遍再离开。 那幕后之人,居然有能让户部尚书这种老油条站队,再加上夕台楼和随州的银矿,他手上应该有不少的银子,大约不会比白云锦抄家出来的银子更少。 手上有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年却没有造反,只能说明他手上没有多少兵将。当然,此人定然是养了私兵的,但估摸着不会太多。 豢养私兵不是件容易的事,像幽云军这种光明正大的朝廷兵,他养起来都很费事,别说这种私兵。 此人当初定然为墨承遮掩过,不然以墨承的脑子,在京城附近居然能养下两万私兵,还能将这些诬陷给他,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故而他还是怀疑南城王,南城虽然富裕,但南城的兵卒并不多。而且晓城和南城很近,如果南城王想为他遮掩,并不算特别难。 而且以南城王的心性和能力,也的确是能将这些人玩得团团转。可南城王做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凤九卿始终猜不透南城王的动机,不过当下这种情况,他失去了户部这个钱袋子,不可能没有行动。 而且他扮演的阿河已经顺利接近墨凌,应该很快他们就该给他分派任务了,那他便可以根据阿河的任务,去反推幕后之人想做什么。 果然夜半之时,便有人潜入了宣室殿,准确来说不是潜入,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入,因为来和凤九卿接头的人,本就是宣室殿的宫人。 白日的时候凤九卿见过他,他与墨凌用膳之时,此人便站在不远处,和其他宫人一起,并不出挑。 “小公子,您要的东西。” 声音嘶哑难听,绝不是正常宫人该有的嗓音,看来此人是故意改变的声音。 凤九卿将桃酥接了过来,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走后,凤九卿果然在桃酥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什么都没有。 凤九卿将桃酥放在一旁,手不经意间划过点燃的烛火,再打开一看,字迹逐渐浮现:勾引墨凌同寝,进入后宫。 看来这些人,是想让阿河成为后妃,正好墨凌和他们的目的是差不多的,既然如此,他一并成全。 不过,阿河入了后宫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 给墨凌吹枕边风? 还是说阿河也是个蛊人?只要墨凌与之同寝,便能被他们控制? 有可能,毕竟当初那个勾引他的蛊人,也会魅惑之术。 又或者他们想对墨凌下手,等墨凌病入膏肓再利用阿河后妃的身份垂帘听政? 挺好的算计,不过,之前太师退隐,他们只要能掌控墨凌,的确能掌控大越。但现在他在朝中,大越就没有那么容易能掌控。 如果他猜的没错,等阿河在后宫站稳脚跟之后的第一步,大概就要对他动手了。 即便不能拿下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再次退隐。只有他不在朝中,这些人才有可乘之机。 问题不大,他都可以成全他们,不止如此,他还会为他们把路铺平,铺宽,这样幕后之人才好现身。 凤九卿悄悄将纸条烧成灰烬,第二天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照常起床。今天依旧还是那个阿河,不过嘛,今天的胆子可以稍微大一点。 今日早朝下得很快,估摸着是都不想在帝王气头上撞枪口。 凤九卿刚洗漱完,墨凌就回宣室殿陪他用早膳了。凤九卿眨了眨眼睛,还好他没当皇帝,这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活还是让墨凌这个坏东西去比较合适。 这一次他见到墨凌非但没哭,还特意向他靠近了些许。 墨凌显然有些意外,但卿卿愿意靠近他,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墨凌不知觉间嘴角便多了一抹笑容,看着凤九卿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凤九卿吃的两颊鼓鼓地,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他每次下朝和卿卿共用早膳,不过那时候的卿卿吃相很是雅观,不会吃的这么孩子气。 或许是因为前尘尽往的缘故,卿卿比之前多了几分活泼,墨凌眼中的笑意越发深邃。 对此凤九卿表示就算是演戏也是要贴合人设的,阿河就是个单纯又胆小的小崽子,吃饭吃成这个样子,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当初的明卿吃的那般优雅,不过是因为墨凌他是个洁癖,要凤九卿拿出当初在北境的狂放吃相,他怕墨凌接受不了,毕竟当初是他存了心思想睡,墨凌,当然得投其所好。 第215章 出宫 凤九卿抬眸,装作不经意间对上墨凌的视线,脸上浮现出朵朵云霞,衬得人越发娇艳。 墨凌眼眸沉了几分,将身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陛下怎么一直看着阿河?” 凤九卿脸上带着几分羞意,只看了一眼墨凌便将头低了下去,眼神都快落到碗里面了。 墨凌眼眸又温柔了几分,深深地看着凤九卿,声音轻柔:“你好看。” 凤九卿的脸顿时更红了,羞得眼尾都带上几分艳红,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才,才没有!” 墨凌在早朝中的郁气一扫而空,温和道:“朕从不妄言。” 呵呵,信你个大头。 当初墨凌明明对他说过,会一辈子对他好,即便没能让他当上皇后,也会为他六宫无妃,此生只爱他一个。 结果呢? 现在才过多久? 如果不是顾忌着陆丞相和兰书公主,只怕早就将阿河纳入后宫了。 凤九卿的脸似乎要冒烟了,头也埋得越发的低,遮住了他眼中的讥讽。 “谢,谢陛下夸赞。” 墨凌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害羞的卿卿,卿卿胆子大,很少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候。上一次卿卿这样害羞,还是在夕台楼。 墨凌不禁有些怀念,一边又庆幸他还能看到这样鲜活的卿卿,而不是只能去看冰冷的画卷。 “你与朕之间不必道谢。” 凤九卿依旧低着头,似乎是害羞到不能见人,声音很小:“好。” 自此以后,每一日凤九卿都会故意靠近墨凌些许,渐渐的也就不再怕墨凌,也不再回丞相府,都宿在宣室殿偏殿。 凤九卿扮演的阿河不怕墨凌之后,也就不只呆在偏殿,每日同墨凌用过膳食之后便去正殿陪着墨凌。 或是帮他研墨,又或是在一旁安静看书,墨凌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和明卿在一起之时。 明卿当初多待在乾元殿,并不常来宣室殿,他来之后与阿河所做之事相似。只不过明卿和他之间会更为亲密,一般都是靠在他身上看书。 是不是还会煽风点火,非得他教训一番之后才会收敛。 但阿河不同,墨凌与阿河之间的关系还不到明卿那种地步,故而阿河的行为也没有那么放肆,最多也只是和他撒撒娇。 不过相比之前阿河看到他就哭,已经进步了许多,至少现在,阿河愿意接受他,而且阿河对他,也不是没有情意。 这日,凤九卿在宫中待着烦闷,便缠着墨凌想要出宫。 墨凌正好将户部的事情处理完,该斩该罚的全部都处理干净了,索性便带着凤九卿一起出宫。 阿河回到丞相府不久就被墨凌接入了宫中,的确没有怎么去过街市闲逛。 墨凌便一路带着凤九卿从东市逛到了西市,穿过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时,凤九卿指着立在街市上的碑问道:“兄长,这是什么?立在此处,好大气!” 墨凌点了点凤九卿的鼻子,凤九卿捂住鼻子幽怨地看向墨凌。 墨凌轻笑一声道:“鸢尾当年在此处以一只剑舞让南诏俯首,此等功勋便该立碑让世人铭记。” “鸢尾?” 凤九卿眼眸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可我听说,鸢尾似乎就是明卿?” 墨凌的笑容淡了些许道:“嗯,鸢尾的确就是明卿,也是你啊,我的小阿河!” 凤九卿的眉眼瞬间皱了起来,眼中带着泪珠,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哭腔。 “不是,阿河才不是明卿,明卿也不是阿河,阿河就是阿河!” 墨凌心疼地帮凤九卿擦去泪水,轻柔道:“别哭了阿河,哭的我心疼。” 凤九卿不依不饶,质问道:“那兄长喜欢的是明卿,还是阿河?” 墨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该怎么哄?明卿是他,阿河也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见墨凌不说话,凤九卿开始无理取闹:“阿河就知道,兄长只是将阿河当成了明卿的替身,才不是喜欢阿河!阿河再也不要理兄长了!” 说完一把推开墨凌跑了出去,边跑眼泪边掉,墨凌跟在后面心疼得不行。 “阿河!别跑!” “才不要听你的话!你这个混蛋!就知道欺负阿河!” 凤九卿跑得很快,街上人也很多,墨凌一时之间真追不上凤九卿。 “阿河!回来!” “不听不听,我才不听!” 墨凌又气又心疼,但又不能骂,只能憋着,跟在阿河身后不远处追他。 凤九卿边哭边跑,七弯八绕地转到了一条死胡同。 他将眼泪抹掉,轻声道:“他跟进来了。” 等在里面的人立刻开始演戏,“哟,哪里来的小少爷,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玩起来怎么样。” “就是就是,这样的小少爷,我们可没玩过呢!” 凤九卿脸上带着惊恐和害怕,惊慌道:“你们不要过来!” “你让不过来,我们就不过来了?现在这么推拒,一会儿说不准,还求着我们来!是不是啊哈哈哈!” “小少爷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凤九卿慢慢后退,轻声问道:“什——什么游戏!阿河不玩呜呜呜!阿河要回家!” “会让你快乐的游戏!哈哈哈!弟兄们,这少爷白生生的,让我先来——”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腰带,凤九卿不断退:“不要过来!陛下!救我!呜呜呜——” 墨凌到的时候,凤九卿已经被那群人逼得无路可退,眼看那人的脏手就要抹到凤九卿的脸,墨凌的眼睛瞬间红了。 “嗡!” “啊——” 墨凌一刀斩断了那人的手,将凤九卿护在了怀中,另一只手握着剑不断挥动,原本企图行凶的几人都倒在了地上。 企图逃脱的人也被墨凌的暗卫全部抓住。 墨凌将手中的剑扔出去剁掉了那人解开腰带后露出的不雅之物,随后厉声道:“杀!” “陛下,阿河怕呜呜呜!” 墨凌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双眸赤红,这些人真是该死!居然敢对他的阿河做这样的事,诛九族都不为过! 他都没舍得动的阿河,这些人居然敢对他动手动脚,简直该凌迟处死! “乖,别怕,朕在,没事了。” “呜呜呜,阿河好怕——” 墨凌看着怀中哭的可怜兮兮的人,心疼得无以复加,边走边轻声哄着。 恰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明晃晃的刀光接踵而来,招招对准墨凌。 第216章 受伤 墨凌怀中抱着人,长剑也被他扔了出去,现在手无寸铁。 这群人目标明确,就是墨凌,故而刀剑像长了眼睛似的,全往墨凌所在之处落。 潜龙卫也在那些人出现之时全数现了身,双方缠斗在一起。 但那群黑衣人也并非是普通杀手,对上潜龙卫也并没有丝毫劣势,反而将潜龙卫逼的连连后退。 墨凌护着凤九卿,脸色沉得出水,这些人竟敢在京都当街刺杀帝王,也不知是谁借他们的胆子! 凤九卿缩在墨凌怀中,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心中却在吐槽,就这十几个刺客,还不够他练手的。 那幕后之人真是有意思,先安排人在巷子里调戏他,再派出杀手刺杀墨凌,还提前给他下令,让他为墨凌挡刀,当真是给阿河安排了一波明卿的戏份。 先激怒墨凌,再让他刷一波墨凌的好感,然后阿河就可以顺利进入明卿的角色。 这些杀手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演戏,估摸着为了真实,那幕后之人对这群人下的确实是刺杀墨凌的命令。 他若真为墨凌挡一刀,只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他又不傻,脑子有问题才会再给墨凌挡刀。 刺客的人数比潜龙卫多上了一倍,还个个身手不凡,约莫也是特意培养的暗卫,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大手笔。 潜龙卫一个不慎,便被刺客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柄锋利的长刀直取墨凌前胸。 按照幕后之人给的剧情发展,现在便到了凤九卿奋不顾身,为爱挡刀的环节了。 墨凌瞳孔一震,抱着凤九卿向后退去。 眼看身后便是墙面,墨凌已然退无可退。而原本指向墨凌前胸的刀,也悄然向下了几分,他被墨凌抱在怀中,若无意外,他会被这柄长刀捅个对穿。 凤九卿一手椅住墨凌的肩头,微微用力从墨凌怀中跳了下来,在墨凌愣神的瞬间,将人推向远方。 那刺客没料到,凤九卿来了这一手,一刀刺了个空。 而墨凌已经被凤九卿推回了潜龙卫的保护圈,他若再想伤墨凌,便没有这么简单了。 虽然主上告诫过他们,需要给阿河机会让他救下墨凌,但主上说的和阿河做的明显不一样。 杀手微微有懵圈,但眼下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多犹豫。他将长刀一转,袭向凤九卿,但对比之前,他已然放慢了速度,对阿河放水。 “卿卿!” 墨凌被潜龙卫死死拉住,否则只怕赤手空拳地就要冲过来送菜。 凤九卿哭唧唧的弯下腰,便避开了刺客地长刀。 虽然刺客有意对他放水,但若是让凤九卿完好无损,那他们这场刺杀便白费功夫了。 连续几刀都没有伤到凤九卿之后,那刺客便认真起来,刀速也快上了不少,在墨凌看来,便是不杀凤九卿不会罢休地状态。 他心急之下顾不了太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不要命的气息,还真叫他把刺客地刀夺了去。 他持着刀,不管不顾地杀向了凤九卿所在的地方,潜龙卫原本已经带着他退到了巷口,见墨凌这般,也只能认命再杀了回去。 那刺客频频对凤九卿出手,但凤九卿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别说伤到凤九卿,他连凤九青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每次都恰好只差一点点能伤到凤九卿,那刺客都有些怀疑凤九卿是不是武功很高,故意遛着他。 但看凤九卿眼中的惧意,还有他躲避时慌乱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很会武功,难不成都是运气? 或许是,毕竟主上试了那么多人,唯有阿河长得与那死去的明卿一模一样,说不准阿河是真的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眼看墨凌离他们越来越近,刺客的眼神中带上了几抹无奈,他频频示意凤九卿往他刀口上撞。 但凤九卿哭唧唧的,一副眼瞎看不见的模样,躲得可快了。 墨凌已经近在眼前,他只能放弃凤九卿,转而凌厉地攻向墨凌。 凤九卿乐得在一旁吃瓜看戏,他才不愿意出手救墨凌,要是真出手了,只怕马甲就得掉了。 他可不想用明卿的身份对上墨凌,就算是墨凌对不起他又如何,用明卿的身份,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 若是不用明卿的身份,那便只能用太师的身份了。太师对上墨凌确实不吃亏,但很可能会多上一张名为墨凌的狗皮膏药,甩不掉而且看着就心烦。 他可不打算再与墨凌有什么纠葛。 “别怕,朕在,不会让人伤了你。”墨凌安慰着凤九卿,一边格挡住刺客的刀。 谢谢,但不是很需要。如果你武功再高一点,我就信了。 凤九轻悄咪咪背着墨凌翻了个白眼,这些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潜龙卫还有可能保护得了他,墨凌就算了。 不过一刻钟,潜龙卫便损伤惨重,而刺客那边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这里虽然并非闹市,但离街道并不远,这么久了外面都没有半点响动,看来那幕后之人还贴心的给墨凌清了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只怕墨凌也会被这群刺客重伤,别的不说,现在太师在朝。 凤九卿可不想白天演完戏,晚上还得给替墨凌批奏折,累得慌。 凤九卿对着暗处点了点头,他埋伏在那处的人没过一会儿便从巷口冲了进来。 “光天化日居然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着这一声怒吼,一群人冲了进来,对着刺客就是一顿暴揍。 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战场上练出来地,虽然这群刺客武功高强,但也顶不住蚁多咬死象。 凤九卿安静的在角落当一个会哭的蘑菇,刺客眼看不敌,便开始撤退。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凤九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早就知道,这暗处还藏着一个刺客。 他是故意往这边退的,以便给这个刺客一个机会,免得这群人回去告状。 “小心!” 长刀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冰凉地向着凤九卿刺了过来。 凤九卿盘算着,正准备移动脚步避开刀刃,却猝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噗嗤!” 那人闷哼一声,声音却依旧温柔:“别怕,伤不到你。” 第217章 取代明卿 如果你不来挡的话,确实是伤不到我的。 凤九卿一脚将那刺客踢开,愣愣得看着墨凌染血的胳膊,眼神中带着一抹心疼。 “陛下,呜呜呜——” 墨凌微微皱着眉,帮凤九卿擦去眼泪,轻声哄道:“别哭,朕无事。” 看出来了,死不了。通常对凤九卿来说,只要是死不了的伤就不算伤。 他红着眼眶,撕下外袍帮小心翼翼地帮墨凌包扎,一边心道,亏得他的人来了,否则墨凌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还好伤得是左手,不影响看奏折,不然他才不愿意帮墨凌加班。 “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来人半跪在地上,身后是几具刺客地尸体,大部分刺客已经逃了,少数被抓的也服毒自尽了。 墨凌原本正温柔地看着凤九卿,闻言看了那人一眼,认出这人是温初手下的将军。 “爱卿免礼,此番若非爱卿来的及时,朕恐遭不测,待回宫之后,朕定然重赏。” 那人低着头,双手抱拳道:“谢陛下,不过分内之事,臣受之有愧。” 墨凌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安抚道:“爱卿救朕于危难之间,如此大功,朕无论如何也该封赏爱卿,爱卿就别推辞了。” 那人这才抬眸,感激地看了眼墨凌,朗声道:“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墨凌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信爱卿。” 此人乃是温初手下,太师的人,他之前通缉太师的的事还没过去,这人又立下这样的大功,他怎么能不赏。 再说,潜龙位于刺客缠斗差不多两刻钟,这样大的动静,居然半个人都没吸引过来,想的定然是被人设计好的。 而这个人偏偏恰巧出现在这里,又恰巧救了他,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的。 刺客是不是太师的人暂且不论,但太师一定比他早一步得知消息,这些人应当是太师故意安排的。 他既然承了太师的情,就不可能委屈了太师的人,再者,他还要将卿卿娶回宫,若太师那边始终不愿松口,他怕是很难达成心愿。 墨凌安抚完救驾的小将军后,才看向凤九卿,眼神缱绻。 凤九卿眼中带着泪花,关切地看着墨凌,眸中还带着些许自责。 “陛下,我们早些回宫让太医来给陛下瞧瞧,阿河担心。” “好,阿河别哭,和朕回宫。” 那小将军将墨凌和凤九卿送回了宫中。墨凌果然给了他丰厚的赏赐,还将他升了官。 凤九卿垂着眼眸,同样是救驾之功,当初的他除了得到苦得不得了的药喝之外,什么都没得到。 所以当墨凌的枕边人不值当,没有功劳就算了还要被猜忌,还不如一个不起眼的臣子。 那小将军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墨凌在御医诊治后便哄着凤九卿去了御花园散心。 待凤九卿走后,墨凌的脸色哗地沉了下来,直接召来刑部尚书彻查此番遇袭之事,还将巡城司以及京兆府尽数罚了一遍。 天子脚下,京城街道,他堂堂帝王被刺杀都没看见京兆府和巡城司的影子,若是遇到袭击的是其他普通百姓,没有暗卫保护,只怕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这群人居然懈怠至此,他如何能安心将京中安危交给他们? 在墨凌盘算着将这俩好好清洗一遍之时,凤九卿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南城王。 与他上次见南城王时不同,这一次的南城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温和地看着凤九卿道:“你便是丞相府的小公子阿河?我是南城王,你随陛下叫我一声皇兄便是。” 凤九卿低着头盖住眼底的情绪,这南城王还有多副面孔,明明都是他,身份不同,南城王对他的态度也就不同。 不过,他一个丞相府公子,为何要与墨凌一般叫他皇兄,这南城王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阿河见过南城王殿下。” 墨斐当即将凤九卿扶了起来,轻笑道:“何必如此生分,若是让阿凌知道怕是会怨我。” 凤九卿低着头,看起来有几分怯怯地道:“公主殿下说过,礼不可废。” 南城王笑了笑,将他拉到一处亭中坐下,轻声道:“阿河礼数周全,公主殿下将阿河教养的很好。” 谢谢夸奖,不过公主殿下没有教养过他凤九卿一天,至于阿河有没有被教养过,他不知道。 “不过总归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生分。公主是本王的姑母,按辈分阿河也当唤本王一声表兄。” 真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表,他母亲兰书公主是重臣之后而非皇室血脉,只是为了抚恤阵亡的外祖父和大舅舅,才被加封为公主的。 凤九卿低着头不说话,谁愿意和他沾上什么破烂关系,别看现在南城王笑的这么开心,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南城王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容,见凤九卿不说话,便换了个话题。 “阿河觉得阿凌怎么样?” 哟,这就给他挖坑了?墨凌怎么样,呵,如果实话实说,凤九卿会告诉他不怎么样。 “陛下很好。”才怪! 南城往脸上的笑意更大了,“那阿河喜欢吗?” 凤九卿脸上染上了一抹绯色,低着头眼眸都不敢抬起来:“喜欢的。” 不喜欢!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 这种狗东西谁爱要谁要,反正他凤九卿不要。 南城王并不知道凤九卿的心事,低声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本王帮你一把,替你将心事告诉阿凌,他应当会很开心的。” 凤九卿的头越发的低了,耳朵都红了几分。 “不,不可以!” “为什么?”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凤九卿抬眸,眼中带着些许泪水,声音低落:“陛下喜欢的人是明卿,不是阿河。阿河知道的,陛下只是拿阿河当明卿的替身。” 南城王带着温润地笑容,轻声道:“可是明卿已经死了,这世间便只有你阿河,就算阿凌喜欢的是明卿,可他们不过相处了两三个月,若你与阿凌相处的久一些,迟早会取代明卿在阿凌心中的位置。” 第218章 绝不会委屈阿河半分 凤九卿摇了摇头,“取代不了的,若陛下心中能有阿河的一席之地,阿河便知足了。” 南城王叹息一声。安慰道:“阿河放心,阿凌心中定然是有你的,否则今日不会为你挡下刀刃。” 凤九卿抬眸看了眼南城王,眼中全是感激:“多谢殿下安慰。” 如果他没记错,墨凌只对外说了是被刺客所伤,并没说过是为他挡才伤得,而且墨凌回宫之后并没有见过南城王,他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如果凤九卿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些刺客告诉他的。皇室中人同室操戈的宿命,真是每一代都习以为常并且。传承的源远流长。 南城王与凤九卿闲聊了半个时辰,基本都是在鼓励阿河勇敢追爱,还给他说了些墨凌的小习惯。 比如不爱喝浓茶,喜欢深色的衣服,凤九卿都认认真真的听着,时不时还捧两句场。 虽然这些他都不需要,但是阿河需要,等他回去就仔仔细细的写给阿河,这样他离开之后,阿河也不会对墨凌知之甚少。 最后还是林雨来寻凤九卿,凤九卿才和南城王告别。 凤九卿嘴角带着笑意,欢欢喜喜地回了宣室殿,南城王不愧是墨凌的皇兄,不只对墨凌的喜好了如指掌,还告诉了凤九卿几件墨凌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墨凌刚开始学轻功的时候,非要暗卫将他抱到树上,又不许暗卫将他抱下来,非要自己下来,结果摔掉了两颗门牙后说话漏风。 还有学人家弯弓射大雁,结果射到了他父皇的发冠上,被他父皇摁着狠狠收拾了一顿,哭得整个皇宫都听见了,最后还是他母后将他从他父皇手上救了下来,为此瘸了好几天。 就,挺好笑的。 毕竟他遇见墨凌的时候,墨凌已经傻了,后来墨凌不傻的时候,整个人也很稳重,完全看不出墨凌还有这么跳脱的时候。 墨凌看着凤九卿进入宣室殿之时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不由得轻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也听一听。” 凤九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笑。 墨凌更好奇了,他缓缓走到凤九卿身边,将凤九卿的碎发别到耳后,再次问道:“阿河不妨说给朕听听,朕也陪阿河一起高兴高兴。” 林雨苦着脸,看了眼墨凌心中默念道:陛下您听了只怕不会高兴。 凤九卿还是不说话,墨凌将凤九卿拉到一旁坐下,轻声问道:“不可以告诉朕吗?” 林雨怕凤九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便回答道:“陛下,刚才南城王在给小公子说陛下小时候的趣事。” 点到为止,再说下去,这位陛下可能就没有这么平和了。 皇兄跟阿河说他小时候的事?墨凌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那些年他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皇兄也太过分了,他可从来没在皇嫂面前说过皇兄小时候三岁尿裤子的事,怎么皇兄在卿卿面前说他的那些不堪启齿的事! 凤九卿将墨凌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地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墨凌轻咳了一声,“其实朕也没有那么想知道,阿河今晚可有想吃的?” 凤九卿这才抬眸,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目光移到了墨凌的手上。 “陛下有伤,晚膳便吃清淡些。” 墨凌点头,“好,林雨,按阿河说的吩咐御膳房。” “是,陛下!” 墨凌手上有伤,还是因为凤九卿受的伤,故而凤九卿便对墨凌多了几分照顾,两人的关系也近了许多。 不得不说,墨凌温水煮青蛙这一招用的真是不错,若他真是阿河,只怕是会沦陷在墨凌的嘘寒问暖和甜言蜜语中。 别人主动就是比自己主动更舒坦。比如现在,他午休刚醒,便有人将时令鲜果送到他榻前,还亲自喂给他。 他当初可没有这个待遇,一向都是明卿迁就墨凌,事事以墨凌为先。不曾想现在也轮到墨凌迁就阿河,事事亲为。 只要没有大臣来求见墨凌,墨凌便是和阿河在一起,哪怕批奏折也搬到了偏殿来批,除了晚上不留宿在偏殿。 当然不是墨凌不想留宿,是凤九卿不愿意,用于礼不合推拒了墨凌。 时光流转,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亲密,算下来阿入宫也有一个半月了,他也不能一直用那个理由推拒墨凌,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日午膳之后,凤九卿揪下一个鲜艳欲滴的葡萄喂到墨凌嘴边。 墨凌眼中有些惊讶,以往都是他主动,阿河极少主动对他做什么,尤其是喂食这样亲密的事。 墨凌眼中带上了几分笑意,就着凤九卿的手,将葡萄吃了下去。 凤九卿顺势坐在了墨凌旁边,靠着墨凌的胳膊,带着些许不满和委屈道:“陛下打算让阿河一直这样没名没分份的住在宫里吗?” 墨凌偏头看向凤九卿,虚虚地将人揽住,确认凤九卿没有丝毫抗拒后才将人抱到怀中。 “朕怎么舍得让阿河这样,朕早有意将阿河立为皇后,只是朕不知道阿河的意思,贸然如此,怕唐突了阿河。” 凤九卿哼了一声,从墨凌怀中离开,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陛下说什么唐突,阿河看陛下就是不想负责!阿河也是丞相府的公子,不是什么青楼的花娘,可以随意让陛下坏了名声也没什么!” “陛下今日便给阿河一个准话,若陛下对阿河无意,阿河绝不会纠缠陛下。阿河现在就去护国寺剃了头发清修一辈子,也好过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陛下。” 墨凌心疼地站起身将凤九卿再度拥入怀中,轻声哄道:“阿河若是愿意,朕现在便下旨封后,林雨去传召礼部尚书让他准备封后大典!” 凤九卿这才笑了起来,抓住墨凌的手,轻声道:“林总管且慢,陛下,阿河身为丞相府的公子已然是件幸事,若陛下真想封阿河为后,就不必办封后大典了。” 墨凌眼中带着几分急切道:“朕会给阿河皇后该有的一切尊荣,绝不会委屈阿河半分。” 第219章 下聘 “阿河相信陛下,只是现在国库不丰盈,陛下不如一切从简,省下的钱不如拿去治理河道,也好防洪,算是为阿河还有陛下积德如何。” 墨凌摇了摇头,在凤九卿期待的目光中艰难拒绝道:“不行,这样太委屈朕的阿河了。封后大典一辈子也就一次,朕想给阿河最好的。” “如若一切从简,只怕丞相和公主不会舍得将他们的爱子交给朕,阿河,恕朕无法答应阿河。” 凤九卿捧着墨凌的脸,认真道:“阿河不觉得委屈,阿河想和陛下做一对寻常夫妻,办一场寻常婚礼,不劳民伤财,也不铺张浪费,简简单单的,多好。” “陛下放心,丞相和公主我会帮陛下游说,不需要陛下担心,我只想陛下能给我一场普通的婚礼。” “婚礼上陛下不是君,只是阿河的夫,是阿河一生一世要在一起的人,行吗?” 墨凌的心软成了一滩水,他抱着凤九卿道:“阿河想要的,朕都会成全。” 凤九卿笑了,强行压下心中的涩然,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阿河谢过陛下!” 墨凌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是朕该谢阿河才对,是阿河给了朕一个弥补的机会。以往是朕对不起你,朕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依旧,意味深长道:“陛下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陛下此生若是负了阿河,那阿河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陛下。” 墨凌立刻道:“不会了,朕再也不会辜负阿河!朕给阿河一道空白圣旨,若有一日朕负阿河,阿河便可用这道圣旨废了朕。朕相信永远不会有这一日。” 说的轻巧,阿河根本没有半分兵权,若墨凌变心,哪里是一道空白圣旨就能废了的,这种事阿河根本做不到! 不过若是换成他的话,他倒是可以做到,而且还能做的很轻松,所以墨凌,记住你说过的话,他凤九卿会当真的。 “好。” 凤九卿答应了下来,当晚墨凌便亲自将他送到了丞相府门口,两人依依惜别,看着沧浪觉得有点辣眼睛。 凤九卿并没有直接回阿河的院子,而是先去了陆丞相和兰书的院子,和他们说了墨凌欲封他为后。 陆丞相和兰书自然是不同意的,毕竟之前明卿的结局有多惨烈,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何还会愿意阿河在去趟墨凌这一趟浑水。 “不行!为父不同意,若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你去那劳什子侍书!我就知道陛下贼心不死,阿河,什么事都有的谈,唯独这件事不行。”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道:“陛下给我了一道空白圣旨,可以用来废帝。若陛下负我,那我便用这道圣旨废了他。” 陆丞相先是惊愕,然后依旧摇头道:“阿河,朝堂上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一道圣旨而已,根本废不了一个帝王,除非,除非你是太师。”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 凤九卿垂眸,轻笑道:“丞相大人,陛下爱我入骨,绝不会有这一天的。” 陆丞相第一次对着阿河冷了脸,摇头道:“几个月之前,陛下也对明卿爱之入骨,可最后依旧是害死了明卿。” “阿河,你听为父一句劝,天下好男儿甚多,你若喜欢,为父都可以替你去求娶,唯有陛下不行,他不是个良人。” 凤九卿笑得眼中带上了泪花,“可是怎么办呢?阿河只喜欢陛下啊!丞相大人,阿河只求您这一次,您也不愿意成全阿河吗?” 兰书眼中一边哭一边劝凤九卿:“阿河,听你爹的,他不会害你,陛下真的不是良人!为娘不愿意看到你再次受伤,阿河,听娘的话。” 可今日凤九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做一个逆子的,他才不会听话。 他撩起衣袍跪在了两人面前,低着头,脸上全是执着。 “对不起,感情这种事,阿河勉强不了,若公主和丞相怕阿河给丞相府带来危险,阿河可以离开。”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为父便是赔上丞相府,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怎么能想着离开。” 凤九卿垂下去的眼睛中带着几分讥讽,他终究是替阿河让他们伤心了,可他不是阿河。 “阿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阿河此生只会喜欢陛下,若丞相和公主不答应,那阿河只好离开了,反正阿河本来也不属于丞相府。” “阿河你是想要了为娘的命吗?你是娘的心肝啊,娘怎么舍得你离开!” 不论陆丞相和兰书怎么劝,凤九卿都一口咬定一定要嫁给墨凌,不论他们怎么说,凤九卿油盐不进! 最后二人还是没有拗过凤九卿,同意了阿河嫁给墨凌做皇后。 凤九卿这才起身离开,他是故意的,他有更缓和的办法,但他不愿意用。 他这一辈子,就只做了兰书公主和丞相大人这一天的逆子,便抵了他在丞相府受的所有委屈和苦难,从今往后,他和丞相府彻底两清,再无半分情分和关系。 墨凌果然按他说的,用了寻常人家的方式,亲自来了丞相府中下聘,聘礼直接堆到了丞相府门外。 即便陆丞相和兰书公主都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有丝毫怨怼,反而待陆丞相和兰书十分恭敬。 即便是在陆丞相和兰书极其不耐的眼神之下,墨凌脸上的笑容也怎么都遮不住。 半点都没有假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高兴,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 在见到凤九卿只是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生气,便是凤九卿也没见过这样,笑得这般灿烂的墨凌。 才和凤九卿说了两句话,墨凌便被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的陆丞相拉了出去,留下兰书眼眶通红地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不得不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假笑,实际上他根本笑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阿河的,和他半分关系都没,他还是这一场繁华中的过客,无人在意,无人关注。 兰书将凤九卿抱进了怀中,伤心地哭了一场,凤九卿只是静静地回抱兰书公主,什么都没说。 下聘之后,两人都不能见面,因为凤九卿要求一切从简的缘故,婚期在一个月之后。 第220章 成婚 婚期如约而至,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出了家门,围观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帝后大婚。 墨凌骑在马上,御林军开道,身后是一架繁华无比的花车。 毕竟阿河是男人,他曾问过阿河是否愿意与他同骑,但阿河害羞地拒绝了,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花车。 丞相府中的众人本就不想阿河嫁给墨凌,便故意为难墨凌。 墨凌早就猜出丞相府一定会为难他,所以提前将他的重臣全都拉来迎亲。 丞相府的众人也没想到墨凌这么无耻,为了娶媳妇连脸都不要了,但墨凌所做的一切都合规合矩,他们没有办法指摘他半分。 墨凌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丞相府的重重考验,终于看到了他的小皇后。 面前罩着一层红纱,他看不清小皇后的面容,戴着一顶极好看的金冠,穿着大红色的绣着金凤的和他相似喜袍,手里拿着喜绸,就站在他面前。 墨凌接过喜绸,定定地看着阿河,眉眼间带着温柔和喜悦。 “夫人,我来接你了。” 对面的人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嗯,墨凌只当是他的小皇后害羞了,没有过多的在意。 墨凌牵着红绸,从陆玦手中接过阿河,一把将人抱上了花车,轻柔地放在花车上,生怕磕到了他的小皇后。 “乖乖等我。” 阿河点了点头,墨凌才意气风发的下了花车,骑上高头大马,带着阿河绕行了京城一圈,才缓缓进入皇宫。 帝后大婚,整个京城的人都有赏钱,那吉祥话一堆堆地往外冒,这场姻缘得到了整个京城的祝福。 等将阿河送入凤仪殿,已然暮色沉沉,墨凌吩咐宫人给阿河送来御膳先垫着肚子,他则独自去面对所有皇族宗室。 他可舍不得他的小皇后被人灌酒,果不其然,这群宗室平日里不敢违背他什么,今日借着他大喜的日子,一个个的都长胆子不断给他灌酒。 就算他冷着脸都赶不走这群烦人的苍蝇。 “阿凌,皇兄祝贺你新婚之喜。” 墨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多谢皇兄。” 南城王拍了拍墨凌,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我们阿凌终于成婚了,以后可就是有家室的大人了,好好对待丞相府的小公子,他可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 墨凌眼中带着笑意和感激,轻声道:“多谢皇兄,我会的。” 南城王点了点头,轻声道:“早些回去,别让你的皇后等急了,这些人,皇兄替你拦着。” “好!” 墨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他借故出了门便直奔凤仪殿。 “我回来了,夫人久等了。” 墨凌记得阿河说愿与他做普通夫妻,所以他没有称呼阿河为皇后。 他的小皇后乖乖在床上坐着,桌上的御膳已经撤了下去,想来他的小皇后应该是吃好了,该轮到他了。 墨凌亲自倒了两杯酒,递出一杯给阿河,轻声道:“夫人,喝下这杯合卺酒,我们定会能共赴白首,恩爱一生。” “嗯。” 卿卿自从回来之后,胆子就比以往小了许多,还比以往更爱害羞,想来是他们今日成婚,他的小皇后害羞了。 墨凌眼中一片温暖,俯下身与阿河共饮了合卺酒,带着几分得偿所愿的满足。 他终究是将他的卿卿娶回来成了他的皇后,他这辈子都不会在辜负他的卿卿一丝一毫。 墨凌眼神缱绻,温柔地揭开了阿河的头纱,终于见到了那张这个月来他朝思暮想的脸。 “夫人真美。” 阿河羞得满脸通红,让本就涂抹了些许胭脂的他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墨凌喉头一紧,今日的卿卿格外诱人,他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人吃干抹净。 但是不行,会吓坏卿卿的,再者他已经将卿卿娶了回来,卿卿已然是他的人了,不必急于一时。 墨凌伸手抚上了阿河的脸颊,阿河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眼神四处乱飘根本不敢看墨凌。 墨凌凑近阿河,嗓音中满是笑意:“怎么,夫人还怕我吃了你吗?嗯,是要吃的,今晚夫人可逃不掉。” 阿河羞得瞪了墨凌一眼,墨凌不但没有悔改,反而越发放肆。 “我自己的夫人,哪有不吃的道理,夫人你说为夫说的对不对?” 不要脸! 阿河从来都不知道,私下里的墨凌半点没有天子威仪,反而这般放浪形骸,像街头调戏小姑娘的浪荡子! “不是!” 墨凌眼中带着笑意,故意凑到阿河耳边,轻声蛊惑道:“怎么不是?那夫人告诉为夫,应该怎么样才算是?” 登——登徒子! 阿河更羞了,明明之前看起来这人不是这样的。 墨凌眼眸沉了几分,这样害羞的卿卿,脸上浮现出点点红晕,惹人怜惜,他快忍不住了。 尤其是那染着唇脂的嫣红唇瓣,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他,墨凌喉结滚动,低头俯身意欲吻下去。 阿河发觉了墨凌地意图,平心而论,墨凌长相俊美,今日也格外温柔,但他心中仍旧空落落的。 尽管他从小被培养,他也一直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被送人的一天,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他又略微地有些不情愿。 谁愿意去做一个替身呢,可他没有选择,就像明卿说的,他的脸变成明卿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会接受明卿遗留下来的一切。 墨凌停在了阿河眼前,轻声道:“夫人这是,不愿意吗?” 阿河深吸了一口气,他哪有什么资格说什么不愿意。 他睁开眼睛,小声道:“愿意的。” 墨凌到底是心疼他的小皇后,并没有更进一步,反而退了几步与阿河拉开距离,轻声问道:“夫人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与为夫说说,为夫看看能不能帮到夫人。” 他的心事?他能有什么心事,他就像一颗棋子,所有的一切都被人规划好了,无论他喜不喜欢,都只能按照既定的路来走。 他不敢也不能反抗,只能被迫接受。阿河摇着头,轻声道:“只是初次成婚,有些感触而已,陛下不必忧心。” 第221章 伴君如伴虎 “不必害怕,你是我的妻,我会待你好的。”墨凌轻声安慰着阿河。 “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我唤你夫人,你该唤我什么?” 阿河:…… 可怜几乎没有感情经历的阿河根本经不住墨凌这个坏东西的撩拨。 阿河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墨凌,双颊羞得通红,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绯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 墨凌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夫人,叫声夫君好不好?” 阿河张了张嘴,实在叫不出这么羞耻的称呼。虽然墨凌确实长得不错,可他与墨凌并没有感情基础,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 那日明卿突然将他换回丞相府,告诉他只要等过一月,他便能成为皇后。 他一开始是不信的,回到丞相府之后才知道帝王居然亲自来丞相府中下聘,要娶陆河为皇后。 他被陆丞相和兰书公主带回丞相府之后,第二日就开了祠堂将他上了族谱,族谱上的名字便是陆河。 若他真成了皇后,便算是完成了楼主的命令,但他并不开心。他生如浮萍,漂泊无依,只能随波逐流。 他知道,陛下想娶的人是明卿,不是他。只这一点,他便无法说服自己毫无芥蒂的接受皇后之位。 明卿和他待了三天,将他与陛下相处的事全数告诉了他,包括之前他与陛下如何相识的,又如何成为陛下贵君,最后又是怎么差点死于陛下之手的。 他成婚的前一天,兰书公主还拉着他的手,和他说陛下不是良人,让他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她说。 他母亲死的早,他的父亲生得极好,母亲死后被人招上门做了赘婿,他与弟弟便没人要,最后他将自己卖了出去,弟弟才能读书。 他本姓沈,叫沈辞,他弟弟叫沈衡,听他父亲说他祖父似乎是大官,说好会回去接他祖母的,却一直没有回去。 大家都说是祖父变了心,看不上村姑祖母,不过他听到的都是流言,真假难辨。 他很喜欢兰书公主,总觉得兰书公主很亲切,明卿也是。 “在想什么?” 墨凌的眼神落在阿河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地问道,新婚之夜,卿卿不想着他,又是在想什么? 阿河腼腆地笑了笑:“没什么,一些往事而已。” “不许想,只能想我。” 阿河抬眸看向墨凌,无论他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大越皇后,若以后阿弟真考上进士,或许他还能帮上几分。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阿河对着墨凌笑了笑,眼神幽深:“好。” 墨凌情不自禁地被阿河吸引,莫名觉得今日的卿卿格外勾人,像那话本里的妖精,一举一动都别有风情。 墨凌眼神迷离,沉醉于虚幻之时,阿河环上了他的脖颈,在墨凌耳边轻声道:“陛下,长夜漫漫,我们安寝。” 墨凌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慢慢俯身似要亲吻阿河。 阿河双眼闪过一丝不愿,却又被他压了下去。 就在两人即将双唇相接之时,墨凌突然睁开双眼,一把将阿河推开,眼眸中带上了几分震惊和怒火。 这人不是卿卿! 墨凌双眸骤然瞪大,不像,和卿卿根本不像! “你不是卿卿!你是谁!” 阿河被墨凌推得撞在了床沿,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和委屈,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陛下,我是阿河。” 墨凌眼神落在阿河的眼泪上顿了一下,猛地后退了几步,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意。 “不,你不是!阿河是朕的卿卿,你不是!” 阿河不明所以,尽管撞的得有些疼,但他习惯了咽下所有委屈,只是重复道:“我就是阿河。” 墨凌眯了眯眼睛,仔细将阿河从头看到脚。这人不对,绝不是他的卿卿! “放肆!你将朕的皇后藏到哪里去了?” 阿河看着盛怒的墨凌,又惊又怕,明明陛下刚才还温柔小意的和他说话,现在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之前他还觉得传言不实,但现在看来,事实确实如此,陛下当真不是良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现在才体会到了陛下的喜怒无常。 难怪明卿说,陛下喜欢之时想要天上的星星陛下都会想方设法的摘下来。 但陛下一旦怀疑他,那便是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 阿河瑟缩着,闭上眼睛,眼泪不断滑落:“无论陛下信与不信,我就是阿河。” “还想骗朕!” 墨凌眼中的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数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满眼的厌恶与怒火。 “你不是他,他不会这样!他根本不怕朕,也不会对朕用什么手段!” “别以为朕不知道,刚才你对朕定然做了什么!但卿卿永远不会,这便是你们本质的差别!你虽然伪装的很像他,但你们的性格气质天差地别,你根本就不是他!” 墨凌一掌拍在了案上,吓得阿河狠狠地抖了一下,他的眼泪一颗颗滑落在被子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陛下这是认出来了他不是明卿,他和明卿待了三日,一直在模仿明卿,却不想一天不到,陛下便将他认了出来。 可是他是阿河,一直都是阿河。 “陛下,我真的是阿河,您不信可以召丞相府中的人来辨认。” “还在狡辩!你为什么会替代朕的皇后!你们将他藏到了哪里!说出来朕还能饶你一命!” 墨凌脸色铁青,一想到他差点和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洞房,就怒火直冲上头。 早在他抱人上花车之时,他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可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今日成婚,他的小皇后害羞导致的。 没想到居然有人将他的小皇后调了包!他的卿卿现在肯定被这人抓在手中,故意用一个假货来骗他,是觉得他认不出来吗! 哪怕再像,这人也不会是他的卿卿! 阿河不断发抖,原本红润的唇色变得有些乌青,他哭的更厉害了,但眼前人却冷酷无比,根本不在意。 “我没有!我一直都是阿河!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这样说我,但我就是陆河!” 亏得明卿的人在这几个月不断练他的胆色,否则只怕他现在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墨凌上前几步将阿河拉了下来,一双手扣住阿河的脖颈,声音像似从地狱中飘出来的一样阴寒。 “朕没有耐心和你辩驳,告诉朕,卿卿在哪?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 阿河呼吸逐渐困难,他怎么知道明卿在哪? 他都大半个月没见过明卿了,他怎么知道明卿跑到哪里去了? 阿河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甚至在想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被人当成棋子了,死了就能去见娘亲了。 这样想着,阿河甚至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墨凌气急,手指不断收紧,阿河甚至翻起了白眼,眼看就要被他掐死之时,墨凌身后突然一道掌风袭来,逼的他被迫放开了阿河。 第222章 他们杀不了臣 那人见墨凌放开阿河之后,当即收手将阿河接住。 阿河在他怀中不停咳嗽,眼泪不断流淌出来,可怜得让人心疼。 “陛下这是何意,为何伤害小公子?” 墨凌眼中怒火翻涌,眼神似乎要将二人凌迟。 “你竟还有帮手,是朕小看你们了,来人!将他们给朕拿下!” 寝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侍卫推开,一群侍卫很快将阿河二人围住,两人都没反抗,侍卫很轻松地就将二人拿下,压跪在墨凌面前。 阿河不断哭泣着,墨凌眼中一片冰冷,他捏起阿河的下颚,语调森然:“哭的一点也不像卿卿,来人!召诏狱庭尉带上刑具来凤仪殿,朕要亲审此人!” “传令下去,哪怕搜遍全京城,也要把卿卿给朕找出来!” 阿河在对上墨凌冰冷的眼神后哭的更厉害了,他后悔了,他不该认为他能替代得了明卿的。 “陛下既然不信,那便杀了阿河。” 阿河破罐子破摔,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是没法完成任务了。他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弟弟应该也很快会被楼主他们抛弃的。 是他太没用了,明卿都给他把路铺好了,他却没能走下去。 墨凌笑了,脸上带着几分残忍,讥讽地看着面前这个只知道哭的,和他的卿卿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奸细,半点怜悯都不曾有。 “想死?告诉朕卿卿在哪儿,朕便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阿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吐词模糊不清。 “不,不知道!” 墨凌根本不在意眼前人是死是活,他一心只想找到卿卿,他不想卿卿再度受到伤害。 “还敢嘴硬!若卿卿受到一分伤害,朕定要你十分来还!” 阿河哭着摇头:“我没有!陛下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 墨凌冷笑:“朕凭什么相信一个奸细?” 阿河眼泪不断滑落,声音断断续续。 “当初,陛下不也——觉得,明—明卿是奸细吗?” 墨凌瞳孔骤然紧缩,这人怎么会知道?他当初的确觉得明卿是太师派到他身边的奸细,所以才薄待了卿卿。 “你还知道什么!说!”墨凌厉声道。 阿河被墨凌吓得一抖,顿时脑子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陛下息怒,小公子胆小,陛下若将小公子吓出个好歹来,只怕没法给丞相和公主交代。” 墨凌这才看向另一个被押跪在地上的人,这人面容极其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一类。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威胁朕?” “臣不敢,只是陛下难道要在害死明卿之后,还要害死阿河吗?就算陛下不在意,也请为丞相大人和公主考虑考虑。” “他们在失去明卿之后,还能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吗?” 墨凌黑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疯狂,他恨不得将这二人千刀万剐,骗他在先,还敢冒充伤害他的卿卿,简直罪无可恕! 他伸手接过接过身旁侍卫的刀刃,悬在阿河头上,“朕便是杀了他又如何!卿卿才是丞相和姑母的儿子,他不是!若是卿卿出事,丞相和姑母才会怪朕。” “是吗?可明卿不是早就被陛下亲手杀了吗?现在活着的人,只是阿河。” 那人平静地看着墨凌,丝毫不惧侍卫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 “卿卿没死!一月之前他都还与朕在一起!” 那人眼神凉薄,嘲弄道:“世人皆知,一月前与陛下在一起定婚的人是丞相府的陆河。” 墨凌漠然,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意。 “告诉朕卿卿在哪,朕可以留他一命。否则朕一定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那人撩起眼皮看着墨凌,轻笑道:“若是说了,难道就会死得很好看吗?人都死了,好看难看重要吗?” 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想死是吗,他成全他! 墨凌眯起眼睛下令,“杀。” “是!” 侍卫挥动利刃,意图砍下那人的头颅。 “铮!” 长刀停在那人脖颈前一寸处,那人噙着笑意,不知何时已然挣脱了侍卫的压制。 “陛下,他们杀不了臣。陛下放心,臣不会对陛下做什么。” 墨凌冷漠道:“自称为臣却不尊君令,算什么臣!来人!” 当即便有几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将那人围拢在中间,那人收起笑容叹息一声。 “陛下可否与臣偏殿一叙,陛下若不放心,可带着这几位暗卫一起。” 墨凌面色沉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那人轻声道:“陛下,隔墙有耳啊,还是陛下觉得这皇宫中很安全没有别人的耳目?” 墨凌转身拂袖而去,“带过来!” 那人乖乖被几个暗卫押着跟在墨凌身后,进了凤仪殿偏殿。 “说,朕的卿卿被你们藏在哪?” 那人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息怒,臣未藏过明卿,臣只是大人派来保护小公子的。” “大人?哪位大人?”墨凌气急反笑,他这些臣子一个个的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了吗? 堂而皇之地抓走他的皇后,还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是他这些年太过温和了吗? 那人不卑不亢道:“太师大人。” 墨凌的眼神突然凌厉了几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冒充太师的人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那人点头道:“臣乃太师的贴身侍卫之一鸦青,受太师之命贴身保护阿河公子。” 墨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阿河是太师的人?” “不是。” 墨凌又问道:“既然不是太师的人,为何太师会派你保护他?” 当然是怕你一怒之下将阿河杀了!鸦青想起凤九卿离开前交代他的话,阿河会露馅也在太师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料到会露馅得这么快。 而将他放在阿河身边,一是为了保护,二是为了监视。 “陛下没有怀疑过阿河出现的时机吗?阿河那张脸和明卿一模一样,又是在河边捡到的,太师大人怀疑这是某些人的阴谋。” “故而将臣放在阿河身边,监视阿河的一举一动,试图钓出他身后之人。” 墨凌沉沉地看向鸦青,若这人真是太师的人,那他说的应当就是真的。 他当然怀疑过阿河的身份,还特地派人去查过,只不过查不出什么东西出来。 后来他发现阿河是卿卿,便没有再调查过阿河,谁曾想他娶回来的人不是卿卿,而是这个什么阿河! 第223章 帝王仪态都去哪了! 若阿河是在太师的监控之下,那卿卿便不会有事,墨凌的心放了下来,眼中的怒火也消退了些许。 可随即想到他拼尽全力,和太师周旋了数次,娶到的人居然是个替身,当下又心梗了。 “太师为何将陆河送来朕身边,朕想娶的皇后是明卿。” 鸦青轻笑道:“想送陆河来陛下身边的人,不是太师,是他身后的人。太师大人不过是将臣派去了阿河身边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过。” 墨凌沉声道:“朕能分辨得出明卿与陆河,之前在朕身边的人,分明是明卿!太师既然早已知晓陆河背后之人居心不良,为何还要将卿卿换走?” “陛下,太师从未插手过陆河的事情,臣也是陛下求娶陆河之后才被太师派到陆河身边的。” 明卿假装阿河的事情和他们家太师凤九卿有什么关系呢? 鸦青坚信他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事实。 墨凌沉沉地看着鸦青,太师真不知道明卿假装阿河待在他身边? 怎么可能,太师一定知道并且默许。 卿卿诱导他让他求娶阿河之时,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卿卿是在报复他,故意让他娶一个替身,而卿卿完美消失。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出卿卿和阿河,至少陆丞相夫妇就分辨不出来。 怪不得让他一切从简,若是按封后的规格来,只怕大典上他就能认出阿河不是卿卿,然后终止封后大典。 卿卿好狠的心,不但给了他一张休书,还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别人! 他想娶的明明只有卿卿,但他娶回来的是一个替身,但偏偏他又从头到尾求娶的就是替身。 当初卿卿被污蔑之时百口莫辩,现在卿卿也让他百口莫辩,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他以为卿卿原谅他了,愿意和他在一起,却不想从始至终卿卿都没打算过在他身边! 既然如此,卿卿为什么要回他身边?却又在他准备补偿他的时候抽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空守着白首的誓言。 还是说卿卿觉得他认不出他和阿河,以为他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在他离开之后转瞬间就喜欢上了与他相似的阿河!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卿卿,他得和卿卿解释清楚,他从来都没喜欢过什么阿河,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卿卿! “看好他们,来人备马!朕要出宫!” “是!” 墨凌喜服都没来的及换下,从皇宫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宫,在京城一路疾驰。 “什么人!胆敢在宵禁时纵马!来人!拿下!” 巡城司的人自从被墨凌重罚之后,这些日子一直战战兢兢,恪尽职守。 故而墨凌才出宫门不久,就被他们发现了,巡城司这些日子一直憋着气,难得有个冤大头出现,他们可不得给他点教训? 墨凌根本无心理会巡城司的众人,更别说停下等巡城司的人核查。 但这落在巡城司的人眼中就是胆大包天,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夜间天色本就暗淡,墨凌心中急切,策马之时也匆忙,根本无暇注意前路如何。 原本奔驰的马儿突然骤停,剧烈的疼痛让它发出痛苦的嘶鸣声,马身剧烈晃动,墨凌直接被马甩了下来。 好在他还有些武功底子,并没受伤,但也吓了一跳。 原本暗沉的四周,突然亮堂起来,一群人拿着火把围拢上去,却见是一个穿着喜服的男子,正眸光如寒冰地看着他们。 “拿下这这宵禁纵马的贼子交给将军领赏!” “是!” 一群人当即要上前捉拿墨凌,墨凌被压抑地怒火彻底被这群人点燃了,沉声怒喝道:“放肆!叫巡城司赵诚立刻滚来见朕!” 盛怒的墨凌将这群巡城司的人彻底震住,为首那人身旁的人颤抖着戳了下他:“队长,我是不是听错了,这人怎么自称朕?” 另一人也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是陛下!今日陛下带着皇后娘娘绕城之时,我看过一眼,他,他就是陛下!” 所有人面色瞬间惨白,谁能想到他们抓住的贼子会是本该和皇后洞房的陛下?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一群人哗地跪了下去,“陛下饶命!” 墨凌凤眸扫过众人,这群败事有余的废物! 但他此刻无心与他们纠缠,见他们认出了自己,直接翻身上了这些人的马,留下一句: “让赵诚滚去宣室殿外等朕!” 墨凌一路飞驰之后停在了太师府外,翻身下马就要往里去,门口的将士赶忙将人拦了下来。 “何人敢在太师府前撒野!” 墨凌偏头看了两人一眼,近了之后两人也认出了墨凌的身份,当即改口道:“陛下稍等,属下这便去通报太师!” “不必,直接带朕去找太师便是!” 墨凌要进去,他们根本拦不下,只能立刻去通知沧浪。 墨凌被太师府的人客气地请到了前厅,墨凌进去之后看了那人一眼,冷声道:“朕说,带朕去见太师!” 那人弯腰道:“陛下息怒,太师大人正在洗漱,请陛下稍等一会儿。” “带朕过去,若太师有任何怒火朕一力承担!” 与此同时,沧浪正抱着他家小月白睡的正香,房门却突然被打开,暗卫停在窗帘前,声音拔高:“大人!陛下要见太师,现在前厅的人已经快拦不住了。” 沧浪和月白同时坐了起来,沧浪一脸哀怨,主上都给他留下的是一堆什么烂摊子! 月白拍了拍沧浪的脸,轻声道:“去!” 沧浪才从枕头下拿出面具扣在脸上,刚翻身下床,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墨凌步履急切,在看见熟悉的地戴着面具的人穿着寝衣,身后的床帘处似乎还有一个人影之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早就听说太师对卿卿有意,太师床上的人该不会是卿卿? 这个念头一出来,各种荒谬的念头都涌进了墨凌的脑子里,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被迫从温软的床上爬起来的沧浪此刻也一肚子火气,语气不善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深夜闯入吾的寝室,如此不管不顾,帝王仪态都去哪了!” 第224章 朕的皇后只能是卿卿! 墨凌血气上头,手上的动作先于头脑一步,掀开了床帘,和床上的月白大眼瞪小眼。 还好不是卿卿,墨凌悄悄地松了口气,耳边却突然传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陛下也想上吾的床?” 墨凌猛地将床帘放下,飞快的后退了几步。 “太师误会了。” 沧浪憋着气,这混球忘恩负义伤了太师,居然还敢觊觎他的月白,都看到他床上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抢他的月白了! 这可是追了许久才让太师松了口,抱到的媳妇,怎么能让这个昏君觊觎! “误会什么?是误会陛下闯入吾的寝殿,还是误会陛下想爬上吾的床?” 墨凌脸都要绿了,苍天可鉴,他对太师绝无想法。 沧浪见墨凌不语,语气更加凌厉:“还是陛下觊觎吾的人?吾这人向来只吃独食,陛下今夜不去陪着新皇后,来吾这里是想找不痛快吗?” “既然如此,吾乐意奉陪!” 墨凌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沧浪:“朕并无他意,朕有一事想请问太师,还请太师为朕解惑。” 沧浪凉凉地看了一眼墨凌,气笑了:“陛下夜闯太师府,又试图染指吾的人,现在却说并无他意,陛下自己信吗?请陛下回宫,念在陛下新婚燕尔,吾便不追究了。” 沧浪气的想揍墨凌一顿,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平复了下来。毕竟是皇帝,他也不是真的太师,还是不要给主上惹麻烦了。 “送客!” 他这里又不是主上说的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也没有那个心情给这位陛下解惑。 赶紧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别打扰他抱媳妇睡觉。 墨凌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他定定地看着沧浪问道:“请太师告知朕明卿在何处,只要太师说了,朕立刻就走!” “明卿?” 沧浪挑眉,这位陛下发现了?早和主上说让他别接近这位陛下,会带来不幸,他还不相信。 看,这不就来找麻烦了。 “他的坟在京城外,陛下若要祭奠自去便是。” “不是坟!”墨凌急切道:“是活的明卿。太师您知道明卿在哪里的,算朕求您,告诉朕好吗?” 这,主上没说要怎么应对这个啊!主上离开之前还说没有留下破绽,他这个大骗子! 他只说了陛下将阿河认成了明卿,若有一日陛下发现阿河不是明卿,又或者陛下厌弃了阿河,让他们务必保住阿河,不能由着这位陛下对阿河肆意妄为。 沧浪声音极冷:“陛下便是这般求人的?吾倒是从未见过这般求人的举动。” 墨凌坚定道:“太师想要什么都可以,朕只要卿卿!” 沧浪淡然道:“吾什么都不想要,陛下请回,别让皇后殿下等久了。陛下问的事吾不知。” “怎么可能不知道?” 墨凌不可置信地看着沧浪,良久才道:“太师,朕只要卿卿的消息。过往是朕对不起卿卿,但朕保证,今后一定会千百倍的补偿卿卿,太师给朕一个机会,要朕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沧浪有些漠然地想,让你拿皇位来换你愿意吗? 不过不论这位陛下拿什么来换,他都没法告诉这位陛下主上的消息,这是主上和陛下的事,他做不了主。 “陛下,你已经娶了皇后了,就该有帝王该有的担当,不可再肆意妄为。且不说明卿已经死了,就算明卿活着,陛下能怎么补偿明卿呢?” “让明卿继续回去做陛下的贵君?日日给皇后晨昏定省?贵君又如何,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侍奉正妻乃是本分,就算被正妻磋磨,也不过是管教妾室而已。” “这样的补偿,不要也罢。” 墨凌深深地看着沧浪道:“朕的皇后只能是卿卿!” 沧浪眼神中毫无波澜,轻声问道:“那陆河算什么?陛下别忘了,他可是正经的,上了族谱的丞相府幼子。也是陛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皇后。” “陛下莫不是刚娶了人家就要无故废后,这可不是明君所为,陛下最好三思,否则满朝文武也会让陛下三思。” 墨凌皱着眉,轻声道:“朕以为陆河是卿卿,才娶他做皇后的。” “呵——” 沧浪冷笑了一声:“陛下莫不是忘了,当初在那场宫宴上,陛下亲口说过,阿河不是明卿。” “现在陛下又告诉吾,以为阿河是明卿才娶他为后的,陛下觉得吾信吗,还有天下人会信吗?” “陛下你不只是墨凌,你还是大越的君王,一言一行都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既然有胆子去做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没人逼着陛下娶陆河为后不是吗?陛下当初费劲心机才娶到的人,难不成说废就废了?” “无故废后乃是大忌,满朝文武不会同意比陛下废后。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与皇后殿下洞房花烛的好。” 墨凌咬牙道:“朕只会娶卿卿为后,太师求您告诉朕明卿在哪,现在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沧浪看着油盐不进的墨凌有些头疼,主上早就去了西燕,他上哪去给他找个明卿回来? 再说主上既然设计了这一出,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陆河不论陛下愿不愿意,他都得娶!谁让他自己去求娶的,求锤得锤,还有什么不满的。 “吾说过了,吾不知。来人请陛下回去!” 立刻有侍卫站了出来,对着墨凌道:“陛下请!” “朕不回去!太师若不告知朕卿卿的消息,朕绝不回宫!朕也不会承认陆河是朕的皇后!” 爱回不回,主上愿意惯着你那是主上的事,他可不是主上,才不会惯着墨凌! “来人!送陛下回去!” 沧浪特意加重了送字,侍卫们自然明白沧浪的意思,当即便要将墨凌架出去。就算是陛下又如何,在太师府内,他们只听太师的。 “放肆!” 墨凌怒喝一声,看向沧浪的眼中带着几分恳求道:“太师!太师也是疼卿卿的,难道太师想让卿卿的一切都被陆河替代吗!” 第225章 有涵养的太医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切都是卿卿默许的,和他没什么关系,沧浪漠然的想。 “陛下,吾从未参与过陛下求娶陆河的任何事,一切皆是陛下自愿而为。” 参与的人是主上和他沧浪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说他没有参与,可没说太师没有参与。 “陛下还不明白吗?皆是自愿而为,回去,否则吾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墨凌的眼睛顿时失去了所有神采,只余一片苍白。 自愿而为! 好一个自愿而为! 太师是在暗示他,这一切都是卿卿自愿而为。是卿卿让他娶阿河的,也是卿卿不愿意做他的皇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卿卿自愿的。 墨凌失魂落魄地被送出了太师府,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去哪。 他本想找到卿卿,终止这一场乌龙,但是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卿卿自愿的,他怎么能相信,他这么敢相信,那个眼中只有他的卿卿,不要他了。 还将他推给了别人,卿卿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将他的一腔真心放在地上踩碎再毫无留恋的抛弃! 他怎么能这样对他,怎么能这样无情! 他知道错了,卿卿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哗啦啦啦!” 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明明白日里艳阳高照,但这天说变就变,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她都一视同仁。 墨凌一人一马,在暗无天日,半个人影都没有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暗卫悄然出现在他身边,为他撑起了一把油纸伞,遮住滂沱的大雨。 墨凌停下脚步,轻声道:“退下,朕想一个人走走。” “陛下,雨太大了,淋了雨会生病的。”暗卫低声劝道。 “滚!朕不需要!” 暗卫无法,只能退下,临走前试图将油纸伞塞到墨凌手上,但墨凌根本不接。 “朕让你滚听不见吗!滚啊!都滚!” 暗卫只能带着伞退了下去,留墨凌一个人被大雨洗刷。 雨点模糊了墨凌的眼睛,冰冷的落到他身上,呛到他喉咙里让他不断咳嗽。 是他以前做的太过分了,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吗? 他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见一见卿卿? 卿卿要怎么对他他都认,他只想好好补偿卿卿也不可以吗? 卿卿连这点机会也不愿意给他吗? 卿卿怎么可以对他这么狠,怎么可以骗得他这么惨,他明明只想娶卿卿啊! 陆河与他无关,他对陆河半点兴趣都没有! 但偏偏陆河成了他历经千辛万苦求娶的皇后,他的皇后明明是许给卿卿的! 难怪太师只是象征性的阻挠了一下,轻易就松了口,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娶回来的皇后会是陆河,不是卿卿。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作为新郎的他不知道,多么可笑! 卿卿既然能替代陆河在他身边那么久,为什么不能一直替代陆河? 一想到卿卿甚至还在婚前让他好好对陆河,而他一无所知满口答应了下来,他就觉得心中阵痛。 墨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他的脸不断滑落,他就这样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 “大人,陛下独自在街上淋雨,已经淋了很久了,再淋下去怕是要出事。” 沧浪满脸郁气,那位陛下又发什么疯,现在可是十月,不是六月,即便今年还未下雪,夜半时分也是能冷死个人的。 大半夜不回宫在街上晃什么,又不是游魂! “将他打晕,送回宫去。” 一天天的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回去抱媳妇睡觉不香吗? 那陆河虽然气质不及主上,但脸可是与主上一模一样,只这一点,陛下赚大发了好吗? 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贱得慌! 墨凌不知道街上走了多久,深秋的风吹的人脸颊生疼,但墨凌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行尸走肉般的无知无觉的走着。 鸦青在皇宫也不好受,陆河太能哭了,他越哄哭的越厉害,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哄。 还有就是阿河顶着主上那张脸,哭的凄凄惨惨的怪让人惊悚的。 鸦青一直在北境,一个月前才被凤九卿召了回来,他根本没见过哭包凤九卿,他见的更多的是冷漠无情的北境元帅。 那位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北戎人哭着求饶元帅,原来哭起来竟然是这般模样,还,还怪好看的。 鸦青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根本不敢想要让凤九卿知道他的想法,他会不会被主上狠狠揍一顿,毕竟他切磋从来都只能被主上压着揍,但除了主上,他在北境都是压着别人揍的。 “祖宗!能不能别哭了!” 鸦青捂着脑袋轻声问道。 “你,呼——凶呜呜呜!”阿河不断哭着,根本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鸦青简直要抓狂了,他一个粗人只知道男人流血不流泪,哪里见过这种哭的比吃饭还厉害的男人。 但偏偏主上叮嘱他要好好保护陆河,他打不得也骂不得,真折磨人! “好好好!不凶,小祖宗,你别哭了行不行!” 阿河莫名硬气了一把,“都要死了还不让我哭吗?呜呜呜,我哭哭怎么了呜呜呜!” “谁说你要死了!你可是皇后,谁敢杀你?” 阿河哭得头都不抬:“陛下。” “陛下不会杀你!” “你骗我!呜呜呜——” “我发誓,陛下绝不会杀你!” 阿河哽咽道:“发誓有什么用!发誓还不是要死!呜呜呜~” 鸦青脑子都要扭成麻花了,“就算要死,也是我先死,你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哭成这样!” “先死后死都是要死!呜呜呜有什么区别吗?” 鸦青:…… 救命!谁来救救他!哄不好说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就没见过比阿河还难哄的男人! “在哭我揍你了!” 阿河抖了一下:“哇呜呜呜——” 完了,哭的更厉害了,啊啊啊啊!救命啊!鸦青要疯了,主上你行行好,换个人行不行! 属下真的做不到啊! 凤仪宫的哭声响了一夜,不明真相地宫人脸都红了,看不出来陛下居然这么厉害,一整夜都不带歇的。 而风评被害的墨凌此刻正在宣室殿中烧地人事不知,太医急得头都大了,陛下受了凉不说还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昏迷不醒。 洞房花烛夜能受什么巨大打击? 难不成陛下不行? 可陛下不行的话为什么皇后哭了一整夜,难不成是陛下不行所以用了点其他办法?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行所以气急之下出了凤仪殿,结果不慎淋了雨,就成了现在这样。 作为一个有涵养的太医,他会替陛下保守好秘密的。 第226章 无忧喜欢 与大越兵荒马乱不同的是,凤九卿带着天青还有无忧,才刚到西燕京城——梧城。住在刚买下的小院中,犹如岁月静好般闲适。 “统崽,西燕秘闻这个任务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系统猫软绵绵地坐在凤九卿怀中,尾巴一甩一甩的,懒散道:“我看看,任务是——找到安和公主?” ??? 凤九卿一脸茫然,这系统任务是疯了吗? 安和公主可是死在两军阵前,死后尸骨被万马践踏,只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他上哪去找她的尸骨? 去战场遗址一寸寸的挖? 他现在可是在梧城,离西燕和大越交界处几百里,他可是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既然要发布这个任务,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遛着他很好玩吗? 信不信他现在就回大越,不做这个什么破烂任务了! “阿九别急,刷新了任务介绍,它的介绍里面说,安和公主在梧城,而非死在战场的。” 那战场上死的那人是谁? 当着两军的面还能替安和公主死去? 有点厉害啊。 系统这个任务介绍也很有意思,安和公主在梧城,而不是死在梧城,那意思就是,安和公主可能还活着?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安和公主还能死而复生? 都是谜团啊,得等他一个个去解开,呼,累了,想摆烂。 “卿卿哥哥是累了吗?无忧给卿卿哥哥捏捏肩?” 虽然是疑问句,但凤无忧已然走到了凤九卿身后,帮他捏起了肩,乖顺得不得了。 仅仅半年时间,原本只到凤九卿肩头的无忧已然长到了凤九卿眼睛处,简直比雨后春笋还长得快,若是再给他点时间,只怕最多一年就能长得超过凤九卿。 凤九卿也是在和无忧熟悉之后才知道无忧根本不是什么十二三岁的少年,而是舞象之年,也就比他小几岁,只是之前吃的太差,才一直不长个。 真是个好弟弟,不枉他将无忧救出来,这一路无忧可勤奋了,除了读书习武之外,还会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让他的胃非常满足。 还十分贴心,比如现在,他的确有些疲惫,但他更咸鱼,不太想动,无忧总能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将他照顾得很妥帖。 虽然他才是哥哥,但无忧照顾他的时候更多,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无忧,去休息,这一路你也累了。” 无忧松开凤九卿,一双湛蓝的眸子里满是委屈:“无忧不觉得累,无忧只是想帮帮卿卿哥哥也不可以吗?” 对上无忧水汪汪的眼睛,凤九卿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他和他计较什么。 “好,不过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不要逞强。” 无忧立刻就笑了,点头道:“都听卿卿哥哥的。” “乖。” 凤九卿摸了摸无忧的头,无忧笑眯眯的,似乎很享受。 好乖,这个弟弟没白养,是个会体贴人的,将来谁要是做他媳妇,应该会很幸福。 凤九卿假寐了一会儿,醒来无忧正站在他旁边,端着着一碗酸辣粉,光闻起来就香得让他不断分泌唾液。 这一路虽然走的不是很急,但西燕的气候和大越不同,他难免有些水土不服,好几日都没什么胃口,但西燕物产匮乏,除了水果,没什么好吃的。 连吃这么多天,他嘴巴都要淡的像是只喝了水一样。他一向喜欢吃些辣的食物,也只是在路上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无忧居然给他做了酸辣粉,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毕竟现在可是没有辣椒的,他不知道无忧怎么做的,味道闻起来和辣椒做的酸辣粉差不多。 看来无忧在食神的道路上天纵奇才,以后他去开个只给自家人吃饭的酒楼,聘无忧来做酒楼的大师傅,这样他顿顿都能吃到好吃的。 “好呀,只要卿卿哥哥喜欢,无忧随时都可以给卿卿哥哥做。” 无忧对着凤九卿甜甜一笑,凤九卿险些被他蛊惑住。 微卷的金色长发,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一双湛蓝的眼眸纯粹的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刻意睁大的狐狸眼像极了狗狗眼,让他看起来无害极了。 因为是混血的缘故,无忧的鼻梁特别挺拔,肤色是显白的冷白皮,唇色并不浓艳,却是恰到好处的诱人,有几分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无忧因为练武的缘故,手臂上肌肉紧实,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挂,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凤九卿没忍住戳了一下。 “卿卿哥哥?” 无忧偏头看着他,眼中是恰到好处的疑惑,萌凤九卿一脸。 “咳。” 凤九卿战术性的咳嗽一下,轻声道:“不怪我,是你先卖萌的。” 无忧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是无忧的错,不关卿卿哥哥的事。” 哪怕凤九卿这般厚脸皮的人也觉得有些脸红,无忧太乖了,哪怕被他欺负也会先认错,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尤其无忧还长的万里挑一的好看,更让人不忍心了。 “谢谢无忧,哥哥很喜欢无忧做的吃的。呐,这个给无忧,算是哥哥的谢礼。” 凤九卿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他一直贴身带着的,小时候兰书公主唯一一次赏给他的玉,成色不错,他一直带在身上,权当做个念想。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了,但好歹是他戴了十几年的玉,还是个平安扣,便送给无忧,愿他一世安康。 他做完这个支线之后,总是要回大越的,但无忧是西燕的皇子,若有机会,他想将无忧送上皇位,当然这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若他推测得没错,这支线里面必然和无忧相关。 无忧毕竟是大越公主的孩子,若无忧成为西燕的皇帝,那他便不必再担心西燕边境。 还有便是此次支线本就是无忧开启的,如若完成支线,无忧很有可能也只能留在西燕,他好歹是无忧的哥哥,总得给孩子留点娶媳妇的本钱。 无忧摇了摇头道:“无忧自愿给卿卿哥哥做的,不需要谢礼。” 凤九卿故作忧伤道:“这是哥哥的母亲给哥哥的唯一一件东西,陪了哥哥十几年,哥哥想把他送给无忧,无忧不喜欢吗?” 无忧立刻将玉佩接过去紧紧捏住,双眼亮晶晶的道:“无忧喜欢,卿卿哥哥给的,无忧都喜欢。” 第227章 阿河何辜? “喜欢就好。” 凤九卿也跟着笑了:“小无忧可以存着,将来娶媳妇用。” “娶媳妇?”无忧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对,娶媳妇,媳妇就是无忧最最喜欢的人。”凤九卿给无忧做启蒙教育。 无忧似乎有些迷惘地看着凤九卿,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无忧最最喜欢的人,就是无忧的媳妇吗?” 凤九卿笑眯眯地点头:“对,除父母以外,无忧最最喜欢的人,无忧就要努力取悦她,保护她,疼惜她,让她认可无忧,然后她才会嫁给无忧做媳妇。” 无忧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他似懂非懂地问道:“按卿卿哥哥说的做,他就会给无忧做媳妇吗?” 凤九卿认真思考了一分钟道:“以真心才能换真心,若无忧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独一无二的好,想她之所想,让她知道无忧是可以托付的人,她才会嫁给无忧做媳妇。” 无忧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无忧知道了,无忧会努力的,无忧一定会对他独一无二的好。” 凤九卿满意地笑了笑,心道孺子可教也,完全不知道无忧的想法。 无忧将凤九卿说的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心底的小本本上,之前听卿卿哥哥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他可都记得好好的。 “好吃!小无忧的手艺真好,哥哥以后就靠无忧了。”凤九卿笑眯眯地打趣无忧。 无忧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好,无忧以后养卿卿哥哥。” 凤九卿捏了一下无忧的脸:“哈哈哈,好。但哥哥不缺什么,无忧还是攒攒留着娶媳妇。” 无忧的眼神落寞了一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应下来,笑着没有说话。 凤九卿也笑了:“我们小无忧这张脸,以后不知道会让多少姑娘倾心。但无忧不能做渣男哦,我凤家若是出了负心汉,腿都给你打断。” 无忧深深地看着凤九卿,这次倒是应了:“好!无忧绝不会辜负他的。” “记住你说的话,凤家家规第一条,敢出轨打断腿。”凤九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无忧一副受教的模样:“无忧记住了。” 倒是天青在一旁拆台道:“凤家什么时候有家规了,我怎么不知道?” 凤九卿脸不红气不喘:“就刚才有的,不可以吗?” 无忧点头如捣蒜:“当然可以,卿卿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倒也不必如此,凤九卿后知后觉的有点挂不住脸。 天青摇了摇头,无忧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这公子容易没有底线。 公子自己都没个媳妇,也敢在这里教别人讨媳妇,也不怕带坏孩子。 也就是天青当初遇到无忧的时候,无忧瘦瘦弱弱的可怜极了,一时间怜爱之情油然而起,到现在这副眼镜都没取下来,不然怎么会叫一个比她还高半尺的人孩子。 与西燕的和乐不同,墨凌醒来不久,脸上还带着高烧的红晕,就要传旨废后。 消息刚传出去,丞相便带着兰书公主进宫,那群热闹不嫌事大的宗室也跟着到了宫里。 陆丞相在看到被宫中侍卫层层包围的凤仪殿时,脸都绿了,他本是不愿将阿河嫁给陛下的,但后来看陛下确有诚意才勉强松了口。 结果陛下重金求娶后,不过一晚就要将他的儿子废后,陛下当他的儿子是什么! 当他们丞相府是什么! 他好歹是三朝老臣,大越的丞相,这大越的半个官场都是他的门生,他今日定要给儿子出口气! 陛下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便用那道空白圣旨学一学太师废帝! “陛下,陆丞相和兰书公主求见!” 墨凌整个人烧的有些恍惚,扶着额角摇了摇头才清醒了一些。 “不见!” “陛下为何不见臣?是不敢见臣吗?” 陆丞相直接闯进了宣室殿,门口的侍卫哪敢真对陆丞相动手,但陆丞相不管不顾地直接往里闯,他们根本拦不住! 倒是那些宗室并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个个站在宣室殿外,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反正不论如何,今日是有瓜可吃。 “陛下说过会待我儿好,此生只立一后绝不纳妃的,这才不过一晚就要废了我儿的后位,莫不是之前说的都是为了哄我儿!” 兰书公主眼眶通红,瞪着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帝王,字字泣血道。 “姑母,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 陆丞相冷笑一声:“那是什么样?陛下派那样多的人围住了宣室殿,臣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陛下洞房花烛之后就想废后,这也有假?” “咳咳咳,都退下,朕与姑母丞相单独谈。”墨凌挥手让侍卫宫人退下。 “是!” 很快宣室殿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陆丞相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墨凌已经杀了他的儿子一次,儿子能活着回来实属万幸,却没想到陛下居然再次想害死他的儿子! 士可忍孰不可忍! 小儿子就是他的命,哪怕是帝王,他也无惧! “陛下今日若不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臣不介意用这道圣旨废帝!” 陆丞相半点都不掩饰,直接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矛头直指墨凌。 墨凌狠狠咳嗽了几声,半晌才喘匀气道:“昨日朕娶进宫的人不是卿卿。” 兰书和陆丞相的火气瞬间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们眼前的墨凌烧成灰烬! 陆丞相怒道:“陛下第一天知道他是臣的阿河吗!陛下下的圣旨不是也写的是封陆河为后!他本就是臣的儿子阿河!” “卿卿自掉入河中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叫卿卿了,他现在只是臣的儿子阿河!” 墨凌一口气憋在心中,原来这就是百口莫辩的感觉吗?当初的卿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越想墨凌心中的阵痛就越发明显,他擦去额头的些许疼出来的虚汗,轻声道:“朕的意思是,他不是陆相的儿子,而是其他人派来的奸细。” “呵,笑话!臣的儿子臣自己认不出来吗?陛下得到了人,就将奸细的黑锅扣在阿河身上,臣的阿河何辜?” 第228章 何患无辞 你什么时候认出来过吗? 墨凌叹了口气,卿卿和阿河互换身份了好几次,这两人愣是一点都没发现,他能期待他们什么? “非是朕冤枉他,此事太师也知道。丞相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太师求证。” 陆丞相冷笑:“陛下为何不直接将太师请来,无论陛下如何说,自家孩子我们知道,阿河不会是奸细。” 墨凌本就不是很舒服,闻言更是头疼,太师一向随心所欲,就算他派人去请太师也未必赏脸,尤其是昨日他似乎得罪了太师。 “来人,去将凤仪殿的二人都带来!” “是!” 陆丞相有些惊愕,凤仪殿中有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谁? 陛下为何会让这人待在凤仪殿? 莫不是想污了阿河的名声,手段也太下作了,他怎么能这样做!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阿河清清白白的嫁给陛下,陛下这是想用这些下作的手段让我家阿河废后吗?” ?墨凌一脸懵。 突然有些跟不上陆丞相的脑回路,陆丞相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就手段下作了,他只是想废后而已,虽然大婚第二天废后是有些不道德,可也是陆河骗他在先。 若是陆河早一点告诉他他不是卿卿,就根本不会有封后这一出,又何来的废后? “陆相想多了,朕可没对陆河做什么。朕只是想废陆河的皇后之位,朕的皇后只能是卿卿。” 看看陛下说的都是什么话,卿卿不就是阿河吗?这样说不过是故意找理由罢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心软,不该松口让儿子再次和这个没良心的帝王在一起! “陛下,属下已将人带到。” 侍卫已然将阿河送进了宣室殿,兰书冲过去一把推开了侍卫,将阿河拥入怀中。 明明昨日出嫁之时都还好好的,面色红润有光泽,不过才嫁给陛下一天,脖颈上就有了一圈骇人的掐痕迹,双眼红肿,眼睛里面满是红色的血丝,气息更是若的不行,要不是眼珠还在转动,胸口还在起伏,她都以为阿河已经死了。 “娘可怜的孩子,不过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阿河靠在兰书怀中,默默流泪没有说话。 陆丞相也被阿河的惨相惊了一下,慌忙走过去扶着阿河,满是心疼的用手擦去了陆河的眼泪:“阿河,你受苦了。” 阿河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人,哭的不能自已,根本说不出话来。 鸦青看着哭泣的阿河头大,昨晚这人愣是哭了一晚上,今天居然还能哭,这人眼睛里面是住着河流还是汪洋,那眼泪是流不完吗? 好在陆丞相和兰书公主来了,否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反正他是哄不好的。 陆丞相拍了拍阿河的背,转而怒视着墨凌道:“陛下不是说没对阿河做什么吗?为何阿河脖子上有一圈於痕?” 墨凌咳嗽了几声道:“朕昨日骤然得知他不是卿卿,气的狠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陆丞相气急反笑:“陛下还想做什么!都掐成这样了,陛下当时是想杀了阿河!” 不愧是丞相啊,一下就猜出来了,要不是他出手及时,只怕陆河真被陛下给掐死了。 墨凌没有反驳,他当时气急攻心,确实是想杀了阿河。 见墨凌沉默,陆丞相怒气更甚,这位儒雅了一辈子都没骂过街的丞相第一次想骂街。 “陛下怎么能这么混账,阿河可是陛下的发妻!连发妻都杀,陛下着实不堪为帝!” 墨凌眸光沉沉:“他不是!朕没碰过他!朕的发妻是卿卿!卿卿是朕唯一的妻!” “臣从未发现陛下竟然如此巧言令色,他们明明是一个人,陛下非得将他们分成两个人!阿河历经生死才回来,和卿卿之前不同不是很正常吗!陛下若是不喜欢阿河,何必求娶我家阿河为后!” “他是我丞相府的公子,想要什么姻缘没有!陛下欺负我家阿河天真懵懂,骗得我家阿河嫁给陛下,却又在新婚之夜想杀阿河!”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陛下简直无情无义!” 墨凌喉咙涌出一股腥甜味,点点血珠顺着嘴角流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关心。 被冤屈原来是这种感受, 陆丞相信任阿和的程度,远比不上他信任亦然的程度。当时的卿卿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被人冤屈,说什么都没人信! “噗——” 墨凌吐出一口淤血,若是以前,他但凡有点不舒服,卿卿都紧张得不得了,恨不能以身替之,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照顾他,关心他。 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是亦然陪着他,在卿卿没到他身边之前,一直是亦然在照顾他。哪怕他只是一个痴儿,亦然也从未嫌弃过他半分,所以他将亦然当成了生死与共的亲兄弟,给了他绝对的信任,却不想亦然被人蒙骗背叛了他,而他也因此失去了卿卿。 现在亦然死了,卿卿不要他了,他只有皇兄了。 “随丞相大人如何认为,朕还是那句话,阿河是奸细,朕要废后。” 陆丞相瞪着墨凌道:“绝无可能!这些不过是陛下托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墨凌指着鸦青道:“你将昨日对朕说的话,再说一遍给丞相和公主听。” 鸦青此时心态也不是很平和,任谁旁边有人哭了一晚上,心态也平和不起来。 “陛下,太师嘱咐过,此事不可张扬。” 墨凌没料到这人会突然改口,难不成这人一直在骗他?他根本不是太师的人? 他的质问还未出口,鸦青便对着陆丞相和兰书公主拱手道:“还请丞相和公主保密,陆河背后的确有心思诡异之人在操控他。” 兰书抱着阿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鸦青态度依旧:“臣乃太师贴身护卫,鸦青。” 陆丞相眯起眼睛看向鸦青:“太师的人?你为何会在宫中。” 鸦青不卑不亢:“臣奉太师之命,贴身保护陆河公子。” 第229章 戏精无处不在 “太师派人保护阿河?真有意思,太师当初不是死活不肯承认阿河是卿卿吗,为何派人保护阿河?” 防止他死。 鸦青摇头道:“太师大人的事,臣不知。” “好,那本相问你,太师可说过阿河不是明卿?” 鸦青面色如常,这还用说吗,就阿河长的那张主上的脸,不用说他们也知道啊。 “未曾。” 陆丞相转而看向墨凌道:“太师的人只能证明有人威胁了阿河,并不能证明阿河不是臣的儿子!所以陛下就凭这一点,差点杀了臣的爱子?今日陛下若不给臣一个满意的交代,臣定然说到做到!” 陆丞相往日处理政事清明得很,怎么现在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墨凌心中涌出一股无力之感,缓缓道:“陆相,阿河第二次进宫之时,就上次丞相找朕讨公道的时候,一直到朕下聘,陪在朕身边的人都是卿卿,而非阿河。” “卿卿与阿河性格迥异,难道陆相一点都没察觉到吗?卿卿胆大,而陆河胆小,只要观察够细,是能明显区别出二人的。” 墨凌的话让陆沉香想到了当时的阿河进入风露院的情景,还有便是,阿河待嫁的第四天,一向与阿河极为亲近的叮咚就开始不理阿河了,阿河也不怎么关心叮咚了。 难不成他们说的是真的? 阿河真的不是他的儿子? 而他的儿子明卿也还活着,甚至替代阿河回过丞相府? 可阿河除了胆子小一些,明明就和他们的儿子一模一样。虽然他们没怎么和明卿相处过,但他也知道,陛下说的明卿胆大这一点,是对的。 当初在宣室殿,明卿一人便提出了得罪半数朝臣的计谋,他不止胆大,还异常聪颖。 当然阿河也很聪明,但阿河的性子沉闷了些,与张扬明媚的明卿的确很不相同。 但他也不能凭这一点就否认阿河是他的儿子,当初兰书生产之时遭到小人暗算,明卿因此被掉了包,阿河与明卿如此相似,万一当初兰书怀着的是双胎呢?毕竟当初兰书的肚子可比生玦儿时大了不少。 就算阿河真的不是明卿,那也未必不是他的儿子。他之前就因为消息晚了一步,没护住明卿,这一次绝不能再护不住阿河。 万一阿河真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他若现在不管,只怕又会像当初一般追悔莫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再冒这个险。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只知道,阿河是臣的儿子,臣身为父亲,护佑儿子乃是天性!” 墨凌:…… 简直没法交流,陆丞相怎么这么倔呢,都已经告诉他了,不是他的儿子,他居然还护着。 要不是他知道陆丞相的忠心和为人,只怕是要怀疑陆丞相就是那幕后之人。 陆丞相继续道:“陛下还没有子嗣,不明白我们这种做父亲的,只要孩子安好,那便是一切都好。但若是有人伤了孩子,无论他是谁,臣身为父亲,都得替孩子讨一个公道!” 墨凌也跟着冷笑一声:“陆丞相给一个假货讨公道的时候,可有想到过明卿?卿卿还活着,他看到丞相大人对一个假货如此,必然是会伤心的。丞相大人有考虑过卿卿的感受吗?” 对此鸦青挑了一下眉,他家太师已然和丞相府断干净了,丞相大人要做什么,关他家太师什么事,他家太师根本不会关心这种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阿嚏!” 凤九卿用手帕揉了揉鼻子,难道最近他是感冒了吗?怎么老是打喷嚏? 还是有小人在骂他? 可别让他逮到,否则他会让他这辈子都再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卿卿哥哥这是怎么呢?可是受了凉?无忧现在就去请大夫。” 无忧眼眸中满是担忧,当即便要出门。 “回来!多大点事,就不必看大夫了。” 凤九卿微微皱眉,他才不要喝药,苦的不行。 无忧一脸不赞同:“这怎么可以呢?卿卿哥哥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讳疾忌医。”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觉得无忧在管他? 明明他才是更大的那一个,怎么能被无忧管着? 平日里有天青管着他,那也是因为天青是他的奶姐姐,辈分比他高出那么一丢丢,而且还要防着她给奶娘告状。 “小无忧,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必看大夫,过两日就会好。” 无忧无奈地看着凤九卿道:“那我只能告诉天青姐姐了。” 凤九卿宛如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这小子什么时候这样了? 连他的话都不听,还学会告状了! 当真是长大了,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 凤九卿伸出手在阿河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一顿揉搓,直把人捏得眼泪汪汪才放手。 “不听话了,嗯?” 无忧眼泪汪汪的,却一点都没有在凤九卿上手的时候躲开,他轻声道:“无忧只是心疼卿卿哥哥的身体而已,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呢?” “以前无忧小的时候,生病可疼了,但是无忧没有钱,没有办法看大夫。卿卿哥哥也是因为没有钱了吗,无忧可以出去干活的,卿卿哥哥不要不看大夫,生病会疼的。” 凤九卿叹了口气,摸了摸无忧的头:“无忧乖,我不缺钱,不用无忧出去干活。” 无忧眸子里满是茫然:“那为什么不去看大夫?” 就不能是我不喜欢看大夫吗? 凤九卿叹了口气,小孩子关心他罢了,他不能这样拒绝一个对他好的人。 “好,无忧去请大夫。”凤九卿生无可恋道。 “好。” 无忧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似乎十分开心,但他转身之后,便只剩嘴角还带着一丝一丝笑意,眼神沉沉的,完全不复在凤九卿面前的懵懂。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孩子,幼年时的颠沛流离早就让他提前适应在这个世界生活所必备的技能,当初他的确是不小心撞上卿卿被救的。 但后来那些小孩子的懵懂都是他装出来的,卿卿太聪明了,而且防备心很重,若他用真实的性格,只怕是根本没法接近卿卿一星半点。 第230章 立后是儿戏吗? 他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所以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孩子,但后来他们都待他很好,他也渐渐放下了戒心,逐渐将他们当成了家人。 大夫很快给凤九卿开了药,的确只是普通伤寒。无忧拿着药方跟着大夫去拿药了。 凤九卿抱着系统,拉着一张脸,沉默良久,才唉声叹气道:“统崽,你说人为什么要生病?” “病菌感染。”系统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 “为什么会有病菌这种东西存在?人就不能没有病痛吗?人生不过几十年,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系统无奈道:“不知道,阿九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凤九卿一本正经道:“不是说伤春悲秋吗?深秋也是秋。” 系统:…… “你只是不想喝药?阿九,原来你怕喝药呀?” 系统的话直戳凤九卿的心窝,他虽然不怕苦,但不代表他喜欢苦味。 在凤九卿的观念中,像这种程度的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无忧就是过于紧张了,才小题大做。 “谁说的,我才不怕!”凤九卿反驳道。 系统顺从地点头:“好好好你不怕。” “我上战场都没怕过,怎么会怕这小小的一碗药!”凤九卿义正言辞。 正巧这时无忧端着一碗黑乎乎地泛着苦味的药进了门,系统当即从凤九卿身上跳开。 “呐,药来了,阿九你既然不怕,就趁热喝了。” 凤九卿的脸比药还苦,他深吸一口气:“小无忧,就放这里,你先去读书,我过会儿就喝。” 无忧看凤九卿的脸色就明白了他的打算,背着他们悄悄把药倒掉这种事,凤九卿不是第一次做了,在这方面,他的信誉早就被耗光了。 无忧从背后拿出一本书,坐在了凤九卿侧边,笑容腼腆:“无忧有很多读不懂的地方,正巧卿卿哥哥现在有空,可以为无忧解惑吗?” 凤九卿对上无忧那双带着些孺慕的大眼睛,拒绝的话便只能咽下去:“好。” 无忧闻言笑得很灿烂:“谢谢卿卿哥哥。” 凤九卿的笑容带上了一两分苦涩,无忧在这里,他怕是倒不了药了,要给无忧看见,势必会去找天青告状。 到时候他会喜提一顿数落加上双倍的药。毕竟药嘛喝一副是喝,喝两副也是喝。 凤九卿双眼无神地将药喝了下去,感情深一口闷。 无忧虽然在读书,但余光一直在凤九卿身上,看着凤九卿拧眉将药喝下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当即将蜜饯递给了凤九卿。 凤九卿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还是无忧贴心,嘴里的苦味终于压住了。 无忧将药碗收好,给凤九卿留下一盘蜜饯,轻声道:“卿卿哥哥既然不喜欢喝药,就该对自己好一些,少受伤少生病。” 凤九卿:…… 这老练的语气,还有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到底谁是兄长啊喂? 凤九卿看着无忧离开的背影,伸手将系统捞回怀中,怅然道:“我怎么感觉无忧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他刚才那语气很像传说中的年少的爹。” 系统反抗不得,对着凤九卿翻了个白眼:“不好吗?多个爹多份爱,便宜你了。” 凤九卿将系统提溜起来,一顿蹂躏,“统崽,是不是为父最近太好了,嗯?” “喵!” 救命啊!有人杀统了! 大越,宣室殿。 陆丞相的脸色白了几分,若陛下说的是真的,阿河若真不是他的儿子,而卿卿正看着他们对阿河宠爱至极,只怕卿卿会更不愿见他们。 陆丞相又看了一眼兰书怀中哭得凄惨的阿河,闭上了眼睛,不论如何,是阿河陪在他们身边,而且暂且无法确定阿河的身份,他不能仅凭陛下的一面之词就否定阿河。 万一陛下又被人蒙骗了,他们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陛下不必挑拨臣与阿河的父子关系,不论如何,阿河都是臣的儿子。陛下伤害阿河也是事实,臣必须为阿河讨一个公道。” “就算如陛下所言,卿卿与阿河不是同一个人,卿卿曾暗中替代过阿河,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卿卿不愿再次和陛下在一起?” “陛下既然说能分辨卿卿与阿河,为何不直接挑破,为何要给阿河下聘?陛下直接给卿卿下聘不是更好吗?” 墨凌的脸色更难看了,是他不想直接给卿卿下聘吗?是他不愿意直接娶卿卿吗? 都不是,是他不敢,他怕一旦挑破了卿卿的身份,卿卿就会离他而去。 只要卿卿在他身边,不论他是明卿还是阿河,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他的卿卿。 “朕本就是给卿卿下的聘,朕想娶的人从来都只有卿卿,朕的皇后也只能是卿卿。” 陆丞相冷笑:“可陛下的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着陆河,娶入宫中的人也是陆河,现在陛下打算抵赖不认吗?就算卿卿还活着,陛下这样出尔反尔,违背承诺的人,又如何配得上卿卿?” 陆丞相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刃插在墨凌心上,他当初说过会对卿卿好的,结果卿卿却差点因他而死,他的确是个出尔反尔,违背承诺的人。 所以这就是卿卿不愿意再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吗? “咳咳咳!” 墨凌心中悲切,连带着病也严重了些许,他的头越发的昏沉,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他咬着唇,疼痛给他带来了一丝清明。 “陆相,朕绝不会让陆河做朕的皇后,他一个别人派来的奸细,朕不杀他已然是看在陆相的面子上了。” “啪啪啪。” 一阵掌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宣室殿门口看去,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鸦青当即拱手道:“臣见过太师。” 沧浪摆了摆手,而后随意地坐在了雕花木椅上,那动作神韵几乎与凤九卿一模一样。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陛下要废后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废后可是动摇国之根本。吾早便告诉过陛下,皇后不可轻立,是陛下一意孤行非要立后。” “如今陛下又要废后,怎么陛下把立后当做儿戏吗,想立就立,想废就废?” 第231章 朕应了便是 “朕——” 沧浪直接打断墨凌的话,声音微寒:“阿河不能废,吾的意思,陛下可明白?” 主上早给他交代清楚,幕后之人没现身之前,阿河都必须是皇后,阿河是他们钓出幕后之人的筹码,不能有所损失。 太师,丞相都不许他废后,哈哈哈哈! 他做了四年的帝王,如今才算是真正的亲政掌握实权。但那又如何,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文官之首,天下文人唯他马首是瞻。 一个是手握大越最强战力幽云军的太师,向来战无不胜,是所有武官的望尘莫及的榜样,说是武官之首也不为过。 一文一武同时反对,哪怕他是皇帝也只能退步。 可这一次,他不想退! “朕不愿。帝师明明知道阿河不是卿卿,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朕娶了他!朕凭什么要立一个假货做皇后!” 墨凌死死地看向沧浪,一字一顿,似要将心中的所有愤懑倾泻出来。 “陛下,吾只是在通知你。” 墨凌嘴角涌出一股血迹,顺着嘴角不断流出:“帝师,朕才是大越皇帝。” “那又如何?”沧浪语气轻慢,将凤九卿过往嘲讽别人的态度,学了个十成十。 “朕不愿意,谁逼朕都不会屈服!朕的皇后,只能是卿卿!”墨凌的眼神平静,细看之下眼神深处带着一抹疯狂。 陆丞相看着墨凌,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陛下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墨凌静静地看着陆丞相,眼神沉地让人心惊:“哪怕鱼死网破,朕九死不悔。” 整个宣室殿就如同平静的海面,深海处已然波涛翻滚,三股浪潮不断嘶吼碰撞,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冲上来,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哈哈哈哈!陛下啊陛下,你若早些如此该有多好?” 沧浪叹息似的说道:“陛下若不曾负过明卿,今日这一切都不会有,陛下啊,你根本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当然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是一个爱他至深的人,是他此生都无法再遇到第二个的人,是他的独一无二。 “朕哪怕做不了皇帝,也不会娶陆河为妻,朕的妻此生此世都只能是卿卿。” “他不会愿意的,吾劝陛下还是趁早放弃,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算是付出所有也追不回来。” 沧浪替自家主上不值,主上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墨凌这个傻子。 “朕会用一生去补偿他,无论他要什么,无论他要怎么惩罚,朕都接受。” 沧浪笑了:“陛下此言当真?” 墨凌勾起一抹苍凉的笑容:“若有半句假话,朕便不得好死。” “好,等的就是陛下这句话。陛下这般爽快,那吾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让阿河成为皇后,便是明卿的意思,陛下是认还是不认?” 墨凌双眸猝然瞪大:“卿卿——咳咳咳——卿卿他怎会如此?” 沧浪轻笑道:“为什么不会,陛下可是忘了,让陛下娶阿河为后可是明卿亲自和陛下谈的。陛下该不会反悔?陛下那些所谓的补偿,不会就是一句口头补偿?” 墨凌的手紧紧攥着被子,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眼眸中满是痛苦,每说一个字,眼神中的痛苦便浓一分。 “若真是卿卿的要求,朕应了便是,帝师可否让朕见一见卿卿,朕想当面给他道歉。” 沧浪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陛下的话,吾会带到,但他愿不愿意见陛下,吾可不敢保证。” 墨凌垂眸,压住胸腔中翻滚的悔痛:“多谢帝师。” 陆丞相愣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阿河真的不是卿卿?” 沧浪和墨凌都不是很想理他,但看陆丞相这副如遭雷劈的模样,他便“好心”的告诉陆丞相。 “当然不是,不过陛下说的也是真的,明卿确实假扮过阿河回到丞相府,只是丞相大人和公主似乎都没认出来他。” 陆丞相和兰书耳边同时响起一道惊雷,原来他们真的认错人了,阿河真的不是他们的卿卿! 阿河也从兰书公主怀中起身,抽噎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确实不是明卿。” 陆丞相和兰书定定地看着阿河,一时间愣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拼上所有来给小儿子讨一个公道结果现在告诉他们,阿河不是他们的小儿子明卿,那他们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那阿河是谁?”陆丞相艰难起唇问道。 沧浪轻笑一声道:“吾似乎没有那个义务来给陆丞相解惑。” 陆丞相见沧浪不给他答案,便一步一步走到阿河身边,看着那张同明卿一模一样的脸,陆丞相的火气到底是没有发出来。 “阿河,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 阿河瑟缩了一下,眼泪不断滑落道:“我是个孤儿,我的本名叫沈辞。” “为什么要骗我们。” 阿河垂着头,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哭泣。 鸦青哼了一声,这小哭包真是的,该说话的时候一句都说不出来,气他的时候倒是很厉害。 “人家什么时候骗了你们,是你们上赶着认他当儿子的,人家从来都没承认过是你们的儿子。” “再说他可是一直都叫的你们丞相和公主,可从来都没叫过你们爹娘。你们自己认不出来,反而怪他一个连选择权都没有的人,不觉得有点无耻吗?” “鸦青,不要乱说。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丞相和公主。”阿河抽噎道。 兰书愣愣地站了起来,鸦青眼疾手快地扶住阿河,阿河哭的久,浑身都没力气,要没有人撑着,就只能倒在地上了。 陆丞相后退了两步,他说的对,阿河的确从未承认过是他们的儿子,一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 兰书眼眶通红,颤声问道:“卿卿呢,卿卿在哪里。太师,您告诉我卿卿在哪里?” 沧浪淡然地看了眼兰书,轻声道:“公主殿下,明卿他不愿出来,吾也没有办法。” 第232章 竹林救人 兰书晃了一下,陆丞相将她扶住,轻声恳求道:“太师可否向他递个消息,我们想见一见他。” “可,不过还得看他愿不愿意。” 陆丞相恍恍惚惚地点头:“多谢太师。” 沧浪点头,看着阿河轻声道:“鸦青,好生照顾阿河。” “是!” 沧浪回身看向墨凌道:“陛下,若想引出阿河背后的人,劳烦陛下对阿河好一些,哪怕只是给他一个皇后的空名,但该有的尊荣不可短缺半分。” “陛下,至少不要让明卿的辛苦白费,冤屈不平。” 墨凌了无生气道:“朕知道了。” 沧浪不欲多待,转身离开路过陆丞相夫妇之时起唇道:“此事不宜外传,还请丞相和公主保守秘密。还有陆河,麻烦对外依旧保持他是你们的儿子,否则明卿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陆丞相沉沉地看了眼沧浪,应了下来:“好,我会按卿卿希望的做。” 沧浪颔首道:“那便好。” 西燕,梧城外的一处竹林。 凤九卿正百无聊赖地睡在竹子上,竹子下面是正在看书的无忧,还有一个打扮成仆从的暗卫。 不一会儿,阵阵厚重的马蹄声和车轮的吱呀声传到了凤九卿耳朵里,凤九卿睁开双眼,转动手中的长箫,静待时机。 破空声打破了竹林外的祥和,马儿的嘶鸣声随之响起,刀剑声划破天空的宁静,嘈杂的人声,哭声不绝于耳。 凤九卿安静的仰望天空,刀剑声渐弱,杂乱的脚步声向着凤九卿的方向而来。 “阿鹿快走!别管娘亲!”一个焦急的女声道。 孩子的哭声很是微弱,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 “不要!阿鹿要娘亲!” “听话!”焦急的女声有些严厉。 “王妃还是别训斥世子了,今天无论是王妃还是世子,都别想走出这里一步。”一个冷硬又沙哑的声音道。 王妃卢兰看着团团将他们围住的黑衣人,连忙将刚推出去的儿子拉到怀里,狠狠瞪着这群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那人笑了两声:“等你到了地下去问地狱使者!” “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杀你们的是三王子,就算松山王要报仇,也该去找三王子。” “杀!” “呜——” 悠长地箫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为首的黑人刀锋一转:“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箫声清幽,颇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壮士!烦请壮士告知我家松山王,是大王子的人杀了我们!王爷定会重谢壮士!”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一白,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当下他们最重要的都是要先将松山王的王妃和世子杀掉! “先杀王妃和世子,再抓装神弄鬼的人!” 这群黑衣人当即将剑挥向手无寸铁的母子,卢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将他护在怀中。 “砰!” “砰砰砰!” 怎么不痛?卢兰睁开了双眼,原本围成一团的黑衣人居然竟尽数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气,只剩了那个黑衣人的领头人。 瞬息之间便杀死了二十几位武功高强的暗卫,领头人深知自己不会是这人的对手,当即便要撤退。 “曲子都没听完,这是要去哪?我可不喜欢提前退场的观众。” 领头人心知已然无路可逃,当即提起长剑直逼凤九卿的面门。 凤九卿微微一笑,下一秒领头人便倒了下去。 凤九卿挑眉,向前走了几步,递出去一瓶药膏,轻声道:“这药有止血镇痛的效果,您应该用得上。” 卢兰一路逃亡,被野草和树枝将手腕和脚腕都划伤了,此刻正在流血,凤九卿这样一说,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手脚似乎是有些疼。 她接过药膏,施施然对着凤九卿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凤九卿摆了摆手:“无事,顺手而为罢了。不知夫人要去向何方,我与小弟正要去梧城,夫人受了惊吓又有伤在身,不如与我等同入梧城,也好雇一辆马车。” 这人似乎热心过头了,但眼下她别无选择,她的马车刚才马受惊了,全靠侍从砍断缰绳才救下她们母子,现在马车肯定是不能用了。 若不搭乘这人的马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等到王爷来寻她,不知还要过多久。 这人武功高强,他若有心要杀她们,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卢兰想清楚这些,再次对着凤九卿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凤九卿笑了笑道:“无妨。” 凤九卿将母子二人引到了马车前,无忧看见凤九卿的瞬间便迎了上来,眼神亮晶晶地道:“兄长回来了?” 凤九卿点头,对着卢兰母子道:“嗯,忘记介绍,我名沈卿,这是我弟弟无忧,二位请。” 卢兰诧异地看了眼发色和瞳色都不同的二人,这位弟弟一看就是西燕人,但这位兄长看起来不像,二人怎么会是兄弟?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凤九卿笑道:“无忧是我表弟,他母亲嫁到了西燕,前不久姨母出了事,我本在大越和西燕经商,便来看看。” “无忧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便将他带在身边,偶尔能照看一二。” 卢兰点头:“先生高义。” 凤九卿笑了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当不得夫人这般夸赞。” “当得起,若无先生,只怕我与犬子早已没了性命,若先生将我们送回王府,王爷必有重谢。” 凤九卿笑道:“王妃言重了。” 无忧三人挤在外面,而空旷的马车让给了卢兰母子。 原本凤九卿让无忧进去,他和暗卫在外面驾车,但无忧死活不肯,非要和他在外面挤,一副凤九卿要抛弃他的模样,凤九卿也只能由着他。 毕竟他扮演的人设是个终极弟控,当然得在卢兰面前满足无忧的一切需求。 西燕目前最热门的皇位继承人有三位,大王子拥有国公的支持,二王子母亲是宠妃,母族是丞相,三王子则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位将军。 四王子生母是个宫女,不在热门继承人之列,五王子,就是非要给墨凌当皇后,死在大越那个。 如果将无忧纳入排序的话,那么无忧是六王子,这个西燕皇帝总共便只有六位王子,无忧是最小的。 而松山王是西燕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手上有三分之一的西燕兵权,是所有皇子拉拢的对象。 第233章 不可挟恩图报 凤九卿之所以想接近松山王,是因为松山王定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对他找出安和公主有帮助,而且这人也对无忧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松山王性格冷硬,并不好接近,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王妃和儿子。 这位松山王而立之年才娶妻,并且其妻子还是个大越人,松山王只娶了一位妻子,在西燕皇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凤九卿也是偶然得知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所以故意等在路边,掐准时机救下王妃母子。 凤九卿正想下一步该如何做,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无忧面色不对,也不知道无忧不愿意进入马车其实另有原因,他只当是无忧黏他。 “王妃!” 看守王府的侍卫被卢兰和世子的凄惨模样惊呆了,怎么王妃出门礼佛一次,就变成了这样? “王爷在哪,本王妃要立刻见王爷!先生——” 卢兰转身之际,却发现原本停在他身后的马车已然驶向了远方。她本以为这人救她是有所图,没想到这人居然走了? 难道她猜错了? 这人真是恰巧救了她,而不是别有所图? 远去的马车中,无忧正疑惑地看着凤九卿道:“兄长为何不跟着那王妃一起,说不准就能见到松山王。” 为了方便,凤九卿让无忧在外面叫他兄长。 凤九卿点了点无忧的额头道:“皇室中人难免疑心重,我出现得太巧合,他难免会多心,说不准还得给我安一个挟恩图报的罪名。” “挟恩图报可是得罪人的,我们是需要他帮忙,不是去结仇。小无忧,钓鱼越急越钓不到,不是下了珥就够的。” “我们得将人钓过来,而不是上赶着去,你要知道,一般上赶着的东西,不值钱。” 无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无忧知道了。” 大越,宣室殿,夜色已深。 “陛下,您大病初愈,该歇息了。” 墨凌一张脸惨白得过分,那日帝师和陆丞相夫妇走后,他便吐血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已然是三日之后,待他有力气下来的时候,累积的奏折已然堆得比他都高了。 帝师拒绝帮他批阅奏折,故而他便只有埋头处理奏折,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朕再批阅一会儿。” 反正回去他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批阅奏折,免得他胡思乱想。 太师表示已经将信传递给了卿卿,但是到目前为止,卿卿都没有回他一个准话,一直杳无音讯。 他暗中也派了人找寻卿卿,不过也没有消息传来。他怕卿卿见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卿卿,也怕卿卿不见他,躲着他,导致他再也见不到卿卿。 这些日子他闭上眼睛总是噩梦连连,不得安寝。他总能梦到卿卿不要他了,卿卿说再也不要见他,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得恳求卿卿,但卿卿却始终非常冷漠,不但不答应他,还嘲讽他,说他只配一个人,说他配不上他。 每次梦醒他都会吓出一身冷汗,然后庆幸还好只是梦。可卿卿都让他娶别人了,他还能挽回卿卿吗,他有些害怕。 “陛下,太医叮嘱过,说您身体亏空,让您多休养。” “嗯,朕批完就休息。” 林雨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陛下才堪堪病愈,这样连日的熬夜批阅奏折,如何使得啊。但劝了陛下也不听,他也没有办法,要是贵君还在就好了。 贵君的话陛下一定会听的,虽然陛下之前误会了贵君,但在那之前,陛下对贵君可是有求必应。 哎,颜统领也是,陛下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就背叛陛下了呢? 林雨刚想再劝一劝,墨凌先开了口:“退下,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陛下明显情绪不太好,林雨没有死谏的想法,恭敬地退了出去。 墨凌独自坐在宣室殿,面容疲惫,形影孤寂。他心中烦乱,手中的奏章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啪的一声合上奏章,垂眸沉思。 凤仪殿的阿河同样在沉思,他一旁的鸦青幽怨的穿着太监服饰,幽幽地看着阿河。 他原本可以呆在房梁上的,但阿河哭着说他怕,他没办法,只能换上太监的衣服假装是阿河的贴身太监陪着他。 他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北境将军,在战场上也曾将那些北戎人打得落花流水,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做太监,而且还是自愿做太监,咳,假太监。 陛下根本不愿管阿河,他又是太师的人,也就放任他在宫中,再者他是皇后的贴身太监,便是御前大总管林雨对他也十分客气,更别提其他人。 毕竟阿河是宫中唯一的嫔妃,又得盛宠,没有谁会不长眼睛来招惹他。 虽然这个盛宠是陛下被迫演出来的,每次他来都会将除他之外的宫人全部赶出去,然后独自去偏殿休息,根本不管阿河。 不过这样也好,自上次之后,阿河很怕陛下,看见陛下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涌出来,每次他都得哄好久,简直比他打仗还累。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现在已经是金牌哄睡师了(唔,根据主上以前说的),哄人技巧一流,再也不会被哭的手忙脚乱了。 阿河独自坐在高位上,面容冷淡,看上去颇具威仪,其实心里怕的不行,要不是鸦青就在这里,他怕是要当场哭出来。 这些宗妇命妇,一个个的跟吃错药似的非要来见他,陛下根本不管他,他有些推脱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召见,呜呜呜,不喜欢。 墨凌在宣室殿中枯坐了一个时辰,宣室殿的摆设早就恢复原样,和卿卿在时一模一样,他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总能想到当初卿卿来宣室殿的样子。 一静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在他眼前,但当他伸手触碰之时,又化为碎片消失不见,徒留他一人形单影只,孤影寂寥。 第234章 无忧想做西燕皇帝吗? “无忧,喜欢吗?” 凤九卿易容后的面容十分普通,但那一双璀璨的桃花眼硬是让这张脸都多了几分韵味,此刻他正微笑着看向无忧。 无忧脸上带着纯粹的笑意,点了点头:“喜欢的,兄长给的无忧都喜欢。” 凤九卿戳了下无忧的酒窝:“油嘴滑舌!惯会说些好听的,这些话还是留着哄你媳妇。过来,兄长给你簪上。” 无忧乖乖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委屈,看起来有些可怜。 “无忧说的都是真心话,兄长怎么不信无忧。” 凤九卿将玉簪别在了无忧头上,随意点点头:“信,当然信,兄长怎么会不信无忧?” 说罢他后退了几步,满意的欣赏无忧:“我们无忧这张脸当真是人间极品,戴什么都好看,我要是个女子,只怕是会哭着非无忧不嫁。” 无忧的眼神沉了几分,用天真轻松的语气道:“要是能娶到这般仙子似的人儿,无忧定会将他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珍之爱之,绝不会让任何人给他受半分委屈。” “哈哈哈!小嘴真甜,看来兄长以后不愁我们无忧娶媳妇了,就这张嘴,还不哄得人家小姑娘找不到北。” 凤九卿笑着打趣无忧,无忧眸子中满是认真:“在兄长面前,无忧从不撒谎哄人,说的都是真心话。” 凤九卿点点头,没想太多:“不愧是我凤家人,言出必行,兄长看好你。” 无忧勉强笑了笑,卿卿还是在拿他当小孩子,算了孩子就孩子。 “无忧,走,兄长带你去吃大餐。” 无忧乖乖被凤九卿牵到了食味轩二楼位置最好的包厢中,他眨了眨眼,卿卿虽然自己并不太注重衣食住行,可天青姐姐都是给他包办的最好的。 卿卿出来吃饭也是来的西燕梧城最好的酒楼,如果要养卿卿的话,应该会花不少钱,无忧眼眸暗了几分,他现在手上只有两百两私房钱,都不够卿卿在酒楼中吃一顿好的。 看来他得努力挣钱,才能将卿卿养的更好。他的年纪在西燕来说,已经算是成年了,总不能一直吃卿卿的软饭。 虽然软饭很香,但养不起卿卿的话,卿卿就会降低生活品质,他吃苦没什么,但卿卿不能吃苦。 “怎么皱着眉,是不喜欢这里吗?那我们换一家?” 无忧摇头:“不必了,无忧很喜欢这里。” 凤九卿挑眉,孩子大了有心事了,难不成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但无忧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行为,除了读书就是练武,再不然就在给他做饭,他确实想不出无忧在愁什么。 “那你在愁什么?常言道愁一愁白了头,小心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 “小孩子忧愁什么,给兄长说说,兄长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无忧抬眸看向凤九卿,湛蓝的眼眸倒映着对面人的身影,良久才道:“无忧想学做生意。” 凤九卿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无忧突然就想做生意了,府中也没亏待他啊?难不成是他长大了,想学点其他技能了,也不是不可以哈。 “行,回去我让人将夏狐狸叫来,让他教你,这家伙是大越第一富商,跟着他学准没错。” 夏狐狸原名叫夏离,是凤九卿坑来的合作伙伴,他在内出谋划策,夏狐狸出去坑蒙拐骗,两人联手坑遍大越那些富商,才有了如今的大越第一皇商夏氏,简称坑货二人组。 “无忧为什么突然想去经商?是喜欢经商吗?” 面对凤九卿疑惑地眼神,无忧乖巧一笑道:“无忧只是想试试,算不上什么喜欢。” 凤九卿点了点头,然后收起笑容,露出了在无忧面前少有的严肃:“无忧,兄长和你商量一件事,不必有压力,你的任何决定兄长都支持。” 无忧也跟着收起笑容道:“兄长直说便是。” 凤九卿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道:“无忧想做西燕的皇帝吗?” 无忧愣了一下,他知道卿卿是大越太师,现在的大越皇帝就是他扶上去。卿卿这是准备梅开二度,准备操控西燕的皇位? 可是为什么是他? 他只是一个西燕奴隶而已,将他扶上皇位,卿卿会不会很困难? 但如果他真能成为西燕皇帝,那卿卿他便有机会争上一争,不至于会被大越那个傻子皇帝压一头。 “兄长何出此言?” 凤九卿心疼的的地看了眼他道:“无忧可知,你本是西燕六王子,你的母亲是大越安和公主,算下来,你算是我的表弟。” “此次我来西燕一是为了找寻安和公主,但目前西燕正因为皇位内斗激烈,若你想,我便扶你成为西燕新帝,若你不愿,那我便走第二条路,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准。” 他居然是西燕王子,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和母亲都是西燕的奴隶,所以才被所有人踩在脚下,呼来喝去。 却不想他们骂他小贱种,只是因为他是大越公主的儿子,所以便肆意的欺凌他和母亲,这个仇,他一定会成倍的报复给他们! 凤九卿起身走到无忧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吓到了?” 无忧摇了摇头,轻声问道:“可是兄长,若你扶我登上皇位会不会很困难,会不会受伤?若是用兄长受伤换来的皇位,无忧不要也罢。” 凤九卿弹了一下无忧的头,轻声道:“胡说什么呢?这么盼着我受伤?” 无忧眼眶倏地红了:“无忧没有!无忧只是不想兄长受伤。” 凤九卿轻笑一声,擦去无忧的眼泪:“想什么呢,兄长怎么会那么容易受伤?” “可是之前,兄长就差点受伤死掉,无忧可以不当皇帝,但不能没有卿卿哥哥。” 凤九卿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轻笑道:“放心,兄长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就算无忧选择不做皇帝,走另一条道或许还不如扶持我们小无忧呢?” 无忧湛蓝的眼睛中全是执着:“无忧选兄长不会受伤的那一条路。” 凤九卿眨了眨眼,开始哄孩子,俏皮道:“没有这条路,不过兄长会为了无忧尽量不受伤。” “兄长,什么权利富贵,都不及兄长安然无虞地在无忧面前。无忧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无忧只想和兄长一生平安喜乐。” “乖,兄长会的。” 第235章 黄粱一梦 凤九卿微微一笑,真是个贴心的小崽子,不对,凤九卿看了眼无忧一米八的个头,唔,或许应该是个大崽子? 无忧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坐到凤九卿旁边帮他布菜,凤九卿轻笑:“小无忧,兄长是带你来吃大餐的,不是让你来做侍从的。” 无忧委屈巴巴地看向凤九卿:“可是无忧就想这样,不可以吗兄长。” 眼看无忧的眼泪就要滴落下来,凤九卿赶忙点头:“可以可以,无忧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别哭,万一他哄不好怎么办。 无忧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谢谢兄长。” 这孩子真是,明明是他占了无忧的便宜,还反过来谢他。或许真该让他学一学怎么做生意,免得被人卖了还在帮着别人数钱。 无忧不知道凤九卿在想什么,但从凤九卿看他怜爱的眼神中大概能猜到,估计是卿卿脑补了一些东西,不过无伤大雅,只要卿卿对他上心就行。 大越皇宫宣室殿。 “陛下,皇后求见。”林雨恭敬道。 墨凌眼下青黑,昨日熬夜批奏折到现在,他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来做什么?” 林雨弯着腰轻声道:“皇后说做了汤给您送来。” “朕不需要,让他回。” 墨凌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声音带着寒意,林雨只觉得心中一凉,连忙应是:“奴才现在就去转告皇后。” 林雨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森寒的嗓音:“算了,让他进来。” “是!”林雨赶忙应话急冲冲地就出去了,就怕晚一步就出不去了。 “皇后殿下陛下有请。” 阿河微微颔首:“多谢。” 阿河进入宣室殿后,被殿中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这里怎么这么冷。 “说,你来做什么。” 墨凌的声音很冷,阿河差点吓得哭出来,还是在看了一眼鸦青后才把眼泪收了回去。 他不喜欢墨凌,甚至怕墨凌,要不是因为的确有事,他才不愿意来见他。 阿河怯怯地递给林雨一个东西之后才小声道:“陛下,有人给我传信,让我将这个东西吃下后与您,行房。” 墨凌这才从奏章中抬起头,冷漠道:“朕知道了,朕会将这东西交给太医查验。你下去,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阿河听到墨凌让他下去瞬间松了口气,当即行礼转身一气呵成,根本没听清墨凌后面说的是什么,健步如飞地冲出了宣室殿。 但鸦青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跟着阿河转身之后翻了个白眼,陛下以为他是什么香饽饽吗,谁都想啃他一口? 自作多情,他们家小哭包才对陛下没兴趣。不仅没兴趣,还怕得不行。 每次陛下去偏殿住的时候,小哭包都要抱着他的衣袖才能睡着,哼,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知道之前主上到底喜欢他什么。 墨凌在阿河走后不久,眼前的重影越来越重,突然眼前一黑,墨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陛下!” 林雨看见墨凌倒在了御案上,整个人魂都吓飞了:“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墨凌根本不知道宣室殿的兵荒马乱,他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阿晏,阿晏,阿晏——” 墨凌心中一喜,这声音是卿卿无疑了,卿卿是来见他了吗? “卿卿,我在。”墨凌立刻应了声。 “阿晏!你怎么才来啊。” 墨凌抬眸便看到了那张熟悉到极致的面容,他眼中不断涌出泪水,一把将人抱进怀中。 “卿卿,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 墨凌眼前的明卿伸出一只手堵在了他唇上,轻笑道:“不必道歉,阿晏,我原谅你了。” 墨凌紧紧抱着明卿:“卿卿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嗯,原谅你了。” 墨凌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那颗一直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滚下来了,萦绕在他眉眼间的郁色终于散去了 “卿卿,我的卿卿,你怎么这么好?” “我会用这一生来补偿你的。” 明卿在他怀中,声音轻柔:“好,阿晏我好想你。” 墨凌眼泪不断滑落,抱着怀中人的那一刻,他的才安稳:“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卿卿你活着,怎么不早一点来见我?是不是还在恨我?” “我知道,是我混蛋,是我混账,以后我再也不会不信你了。” 明卿将墨凌脸上的泪水擦去,轻声道:“我知道的阿晏,你只是被人蒙蔽了,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别哭。” 墨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还带着几分泣音:“卿卿,你怎么能着这么好。卿卿我知道错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我会疯掉的卿卿。” 明卿笑了笑,亲了一下墨凌的侧脸:“好,不离开,卿卿会和阿晏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墨凌终于破涕而笑:“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陛下到底怎么了?” 沧浪满肚子火气坐在一旁,他本来和月白在太师府好好的准备探讨一些人生的多种意义,谁知道还差临门一脚,宫中便来了人在外面道:“太师,陛下晕倒昏迷迟迟不见醒,皇后请太师入宫主持大局。” 月白:…… 沧浪:…… 月白一脚将他踢了下来,还好他功夫好才没摔到地上。 “快去处理正事。” 沧浪委屈地站起身,将衣服套上,顺手把某个碍事的东西摁了下去,免得出去败坏主上的名声,等主上回来被压着揍。 他太难了! 主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墨凌的破事他是一天都不想管了! “陛下似乎是中了某种药,又像是中了某种蛊。” 沧浪看了眼睡在床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墨凌,都晕了还这么不安生,也是个人才了。 “林雨,陛下最近接触过什么?” 林雨急急拱手道:“回太师,陛下的吃食都有人验过,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今日与往日并无不同,唯一的差别是,皇后今日来看过陛下。” 第237章 神医谷主 阿河慌乱地摆手:“不是我!我——” 人多眼杂,鸦青怕阿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点了一下他的哑穴,然后拱手道:“太师,奴才可以做证,此事与皇后无关。” 沧浪没有深究,冷声道:“去将整个太医院都给我带过来,今日之内务必搞清楚陛下是怎么回事!” “太师何必着急,正巧本王邀请神医谷谷主来此为本王治病,不如顺便让他也看看陛下?” 神医谷,之前主上说过,神医谷与那幕后之人有牵扯,果然陛下一中毒,那人就迫不及待地将神医谷的人派了出来。 沧浪淡然看了眼神医谷谷主,鹤发童颜,让人完全无法琢磨他的年龄,就是神医谷主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那便请。” 沧浪给那神医谷谷主让出位置,那人半点没有谦让,直接坐了下来,伸手为墨凌把脉。 几息之间那人便将手收了回来,淡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劳累过度加上中了点小毒,一时间引发了癔症,开几服药服下便可解。” 南城王闻言松了口气,轻声道:“如此便有劳神医了。” 那谷主摆了摆手:“王爷客气了。” 沧浪冷不丁的打破了祥和的气氛,“敢问神医陛下中的是什么毒?” 那谷主写着药方,头也没抬:“间首清,一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 要是凤九卿在这里只怕会笑出来,见手青,莫不是墨凌吃了没炒熟的红伞伞白杆杆? 但这是寒冷的北方,又是深秋,哪里还有什么见手青。为这个毒取名的人也真是厉害,一个名字就能让人知道毒效。 “神医可知毒素来源?” 那谷主写完了药方,轻声道:“这种毒源自于毒瘴林里面的一种植物,制成粉末之后能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 “这种毒粉并不常见,只有在常年瘴气环绕的地方才能生长,京城不具备这种植物生长的条件。” “这种毒粉可以下在膳食中,也可以直接撒向目标,下毒的方式轻便快捷,多种多样,任何来源都有可能。” 沧浪无语,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好消息,这是一种毒,坏消息,任何方式都有可能中毒。 “去查!” 沧浪一声令下很快有人领命出门。 “皇后,皇兄就先回去了,近来旧疾复发,精神不济,劳烦皇后照顾阿凌。若有何事,可直接到渊昕殿寻皇兄。” 阿河乖乖点头:“是,阿河知道了。” 鸦青很想拍一拍阿河,清醒一点,你是皇后!南城王只是个郡王,论身份你更高,不必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可怜的鸦青回来得晚,根本不知道南城王是凤九卿的头号怀疑对象。 神医也跟着南城王离开了,阿河也莫名觉得这神医有些眼熟,而且神医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深意,但他并不认识这位神医,难道这位神医是认出了他是那个他换脸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阿河一方面觉得这神医很危险,一方面又觉得这神医有几分亲近之感? 怪怪的。 西燕梧城。 “好!” “好!” 猎场上松山王箭无虚发,一支箭一旦射出就必然会中一只猎物。 与猎场上的热闹不同,在一处角落的位置,凤九卿带着无忧,正悠闲地喝着上好的茶,虽然比不上在他自己的小院中喝的的茶,不过这样的茶叶在西燕已经算得上是珍品了。 不过这位松山王似乎并不太待见他们,不然不会将他们安排在这样的位置上。 虽然二人座的位置很偏,但他们是生面孔,而无忧的容貌又十分引人注目,便是在西燕,也很少有这样纯粹的金发蓝眸。 凤九卿易容后的容貌相对次了几分,但他通身的气度让他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其他人不知二人的身份,一时间也不敢打扰二人,凤九卿和无忧倒是乐得自在,反正有吃有喝的,到底是松山王的宴席,不会差到哪里去。 “哟,又上门打秋风了?我要是你们呐,早就去找根绳子吊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凤九卿原本和无忧十分闲适,但这人话音落了之后,周围便响起了各种蛐蛐声。 打什么秋风? 凤九卿也想吃口瓜,他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悄悄地远离他和无忧,而且几乎是在拿白眼看他们。 ??? 感情这个打秋风的人是他? 哈? 凤九卿活了两辈子,一直都是被别人打秋风,第一次被人说上门打秋风。 少年,你很有勇气。 “你说打秋风的人,是我?” 那人哼了一声:“不是你还能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王爷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不好拒绝你们,但凡你们有点脸,现在就该跪在地上给王爷磕几个响头,再灰溜溜地回去,免得被人看见,丢人!” 凤九卿简直要气笑了,要不是松山王派人送上拜帖邀请他来猎场,他才懒得出门,在家里睡觉不香吗? 他好歹救了他的王妃和世子,他将他安排在末席就算了,还让这种没有眼色的人骂他上门打秋风! 不喜欢可以不邀请他,他虽然是故意去救的王妃和世子,但那天他若不去,只怕松山王现在已经看到他妻子的尸体了,救人还救出了错处,凤九卿不得不对西燕人无耻的认知更上一个台阶。 “你是个什么东西,王爷都没说话,轮得到你来?” 凤九卿砰地放下茶杯,眼神冷厉的扫向那人。 那人被凤九卿的眼神吓得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不过是王妃的破落户亲戚,再色厉荏苒也不过是纸老虎,和他根本没得比。 “放肆!我可是罗阳伯的儿子,不是你们这种破落户可以比拟的,不过嘛,我这人大度,若是你现在给我磕头道歉,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追究。” 凤九卿起身将无忧护在身后,冷笑道:“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只能去求王爷给我一个公道了。” 这些破落户亲戚怕王爷怕得要死,听完他说的话肯定立刻就磕头道歉了,而他帮王爷赶走了臭虫,王爷说不准还要赏赐他。 第239章 麻烦找上门 “好啊,正巧我也想去问问王爷,他的宴席上,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装成主人?” “你!” 那人脸色涨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些人怎么会主动往王爷面前凑? 难不成是在诈他? “你敢骂我?来人给本少揍他!” 那人身后立刻站出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彪型大汉,冲着凤九卿走来,一边活动着手腕,不怀好意的看着凤九卿和无忧。 二人在凤九卿身前站定,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冲着凤九卿的脸揍。 “兄长!” 无忧脸色突变,手先一步想将凤九卿拉到他身后,未曾想凤九卿纹丝不动。 这二人是罗阳伯从斗兽场里赎出来的人,每人都杀了不知道多少野兽,浑身都是杀气。罗阳伯极为疼爱这个小儿子,便将这二人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但这人是个混不吝的,这些年利用这两个人在梧城欺男霸女,不过这人还有点脑子,从不去招惹背景比他更厚的人,是以他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两旁的人有些笑着准备看好戏,这两人出手通常非死即残,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还有胆小的直接捂住了眼睛,怕看到超出他们接受范围的场景。 凤九卿脸色未改,轻飘飘地就接下了那二人的拳头,还顺手给他们三百六十度做了手臂spa。 “啊——” 预料中的惨叫声响起,却不是罗阳小少爷想听见的声音。 凤九卿眼神一凛,飞身一个连环踢,两道漂亮的抛物线飞了出去,砸断了两张上好的雕花木桌。 周围人揉了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一切。 凤九卿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双眸扫过罗阳小少爷。 “还有人吗?没有的话就该到我了。” 罗阳小少爷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了几步,虚张声势道:“我可是罗阳侯的儿子,你岂敢动我!” “罗阳侯?” 凤九卿偏了偏头,轻声道:“那是谁?不认识!”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打伤罗阳家的侍卫就算了,居然还敢这样挑衅罗阳候,整个梧城谁不知道,罗阳侯心眼儿巨小,还睚眦必报! 这人惨了! 他们不过是王妃从越国来的穷亲戚,还因为屡次上门打王爷的秋风被王爷不喜,就算罗阳侯要对他们做什么,王爷也不会管。 凤九卿一步步向着罗阳小少爷走去,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别过来!来人啊!这个破落户要杀本少爷!快来人啊!” “发生了何事?” 一个身着华服,披着上好的貂皮披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拜见二王子。” 凤九卿停下脚步,余光看了眼二王子,学着众人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罗阳小少爷立刻凑到二王子旁边,指着凤九卿道:“殿下,就是他,这个破落户想杀我!” 二王子脸上的笑容首了起来,凤九卿这才发现,这个二王子不是因为笑才没有眼睛,而是因为他眼睛太小,不注意还以为他没有。 “你要杀他?” 凤九卿垂眸道:“没有。” “胡说!他们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罗阳小少爷咋咋呼呼道。 二王子扫了眼众人,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道:“殿下,罗阳小少爷只不过是说了这个破落户两句,这破落户就将罗阳小少爷的侍卫打伤,还想伤害罗阳小少爷!” “是他先让护卫动手,我不过是自卫反击,你们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凤九卿语气很平淡。 “胡说!他们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殿下,你可要我做主啊!”罗阳小少爷满脸委屈,仿佛他真是受了欺负的那个。 “本王知道了,不过这到底是皇叔的宴席,本王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就不过多追究了。你给罗阳辉道歉,再赔偿那两个护卫的药费,此事便算了。” 罗阳辉有了人撑腰,立刻就硬气了起来,指着凤九卿道:“你给我磕一百个响头道歉!” 凤九卿依旧面容平静,轻声道:“多谢二王子,不过我从未听闻过受害者要给加害者道歉赔偿的。是罗阳辉先挑的事,二王子的说法,我不接受。” “你算什么东西!二王子的话都敢不听!不过一个破落户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罗阳辉指着凤九卿骂道。 凤九卿嘴角微微勾起,抬手间便折了罗阳辉的手,“不要指着别人这种最基本的礼貌你爹没教过你吗?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代劳了。” “啊——”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得罪罗阳家便算了,还敢得罪二王子,这人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二王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你很不错,敢这样挑衅本王的,你是第一个!” 凤九卿偏头看向二王子,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那多谢夸奖?” “很好,来人,给本王废了他!” 凤九卿轻笑:“二王子殿下,张口闭口就要废了别人是不是不太好?难道二王子殿下平常就是这么服人的?原谅我见识短浅,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 “哈哈哈哈!说的好!二王兄不妨多喝口茶,这样暴躁可不好。” 一个打扮得和二皇子差不多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凤九卿眸光微转,敢和二王子这样叫板的,除了三王子也没谁了。 “拜见三皇子。” “免礼,都免礼!”三王子似乎十分的随和,无时无刻脸上都挂着笑意,长的也比二王子好看太多。 三王子悄悄凑近凤九卿低声道:“敢和二王兄叫板的人可不多,本王很喜欢你的脾气。” 虽然是低声,但周围人完全可以听见,二王子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三弟来这里做什么?” 三王子依旧笑嘻嘻的:“怎么二王兄能来本王不能来?” 二王子皮笑肉不笑,难怪这人敢顶撞他,原来是三弟的人。呵,原本他只是想卖罗阳伯一个人情,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这人死! 还要用这人狠狠打三王子的脸! 第240章 梦醒 “那倒不是,不过这人胆大包天,欺辱罗阳家的小少爷在前,顶撞本王在后,本王要给他些小教训,三弟不会拦着?还是说这是三弟的人,故意来皇叔的宴席上闹事的?” 三王子笑容依旧:“二王兄误会了,本王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只不过是见二王兄在这里,过来看看罢了。” 看来老三是要弃卒保帅,二王子眸中带着几分杀意,无论老三想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用这人的命来抵他刚才失去的面子。 “这可是你说的,来人,这人不敬皇族,欺凌官家公子,拖出去砍了。” 三王子挑了一下眉,二王兄要在皇叔的宴席上弄出人命,有点过了。再说这人再不济也是皇婶的亲戚,要是皇婶知道后去皇叔面前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反正出了事是二王兄的,说不准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几个护卫立刻上前便要捉拿凤九卿,无忧想护着凤九卿却被凤九卿摁在了原地。 凤九卿嘲弄地看向众人,轻嗤了一声:“原来松山王便是这样恩将仇报的,我算是看明白了。明明是松山王三催四请让我来的,结果却说我是来打秋风的,呵~” “既然如此,以后松山王殿下的门,我沈卿不会再踏入半步。” 罗阳辉恨恨地盯着凤九卿,怒斥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松山王殿下是你能胡说的吗!你个破落户能对松山王殿下有什么恩?滑天下之大稽!” 凤九卿根本不理会罗阳辉,反而冷冷地看向二王子:“殿下有时间在这里妄图杀我,还如早些回府看看,回去得早或许还有生机。” “你什么意思?”二王子皱眉看向凤九卿,示意护卫停手道。 凤九卿轻笑:“殿下回去便知,殿下不如回去看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杀我,反正我都在梧城,又逃不了。” 二王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凉凉地看向凤九卿,恶狠狠道:“你最好不要骗本王,否则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 凤九卿一派淡然,并不言语。 二王子带着他的人快速离开了,罗阳辉愣了一下,怒视凤九卿:“你可别得意,等二王子殿下回来,你就死定了!” 凤九卿轻笑一声:“放心,我一定比你活的长久,别着急,我绝对可以在你坟前上炷香。” “你!”罗阳辉怒视凤九卿,可他的侍卫已经没了,再惹怒凤九卿可就没有二王子帮他了。 “无忧,我们走!” 无忧乖巧点头:“好的兄长。” 凤九卿才走几步,就被松山王的管事拦了下来:“公子何必这么快离开?我们王爷还没得空,待得空便会好好酬谢公子。” 哟现在知道出来了,刚才他还被二王子拉出去砍了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 凤九卿佛开王府管事,轻声道:“我倒是觉得,松山王的宴席,我沈卿高攀不上。不见!” 凤九卿牵着无忧快速离开了猎场,坐在马车上之时,无忧乖乖给他递去一些糕点,轻声道:“兄长别气。” 凤九卿眉眼间带着些许寒霜,这么些年,除了他小时候在丞相府,便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冷待。 松山王可真是好得很,呵,既然如此,就别来求他。 “我没生气,无忧,梧城外有个温泉山庄是我的,我们一起去泡一泡,也好去去晦气。” “好。” 大越皇宫,宣室殿。 在和明卿冰释前嫌后,墨凌整个人神清气爽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墨凌才幽幽转醒,眼睛还没有睁开,便伸手想抱一抱明卿。 结果抱了个空,他当即睁开双眼,坐起身看遍了整个床,都没有找到明卿。 卿卿去哪里了? 卿卿难道在骗他? 卿卿又离开他了? “卿卿!卿卿!” 墨凌翻身下来,鞋子都没顾上穿,披头散发地就向外跑去。 林雨端着药正要进门,差点撞上从里面跑出来的墨凌,吓一跳后眼神中带着几分惊喜:“陛下,您醒了?” 墨凌赤脚跑到林雨面前,神色慌张,高声问道:“林雨,你看到卿卿了吗?卿卿去哪了!” 卿卿? 林雨懵了一瞬间,陛下这是要找贵君还是要找皇后? “他去哪里了!” 林雨听出了墨凌声音中的怒意:“回陛下,皇后在凤仪殿,贵君在哪老奴不知。” “不知?你怎么会不知,昨日卿卿都还是与朕在宣室殿共寝的,他会跑到哪里去?” “不行,朕要去找他!来人!” 林雨分不清楚陛下的癔症究竟醒了没醒,他将药放在一旁,拦住了墨凌的去路。 “哎哟我的陛下,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宣室殿中哪有什么贵君呀!” 墨凌眼睛猛然瞪大:“胡说!朕昨日都和卿卿在一起!你怎么会没看到卿卿!瞎眼的奴才!滚开!” “陛下有何吩咐?”外面的侍卫进殿后抱拳道。 墨凌甩开林雨,怒道:“现在立刻去找,把皇宫翻遍也要给朕把卿卿找回来!” “是!可是陛下,皇后不是在凤仪殿吗?” 墨凌头疼:“朕让你们找卿卿,提阿河做什么!” 卿卿不就是阿河吗? 侍卫眼中一片迷茫,整个人愣神了一会儿。 “还不快去!” “是!” 侍卫刚要出门,沧浪便进来了。 “陛下醒了?这匆匆忙忙地是要做什么?” 墨凌头脑昏沉,一时间没回过神,带着几分委屈道:“帝师,卿卿他又走了!他明明昨天都和朕在一起,他说过不会再离开朕的。” 沧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主上昨天和陛下在一起? 想什么呢,主上还能一日之间从西燕飞回来不成? “陛下怕是睡糊涂了,来人,送陛下回去休息。” “朕清醒的很!” 沧浪没心情给一个发癔症的人浪费口舌,直接一个手刀将墨凌劈晕倒在林雨身上。 “陛下!”林雨扶着人担忧道。 “送陛下回去休息,再让御医给陛下扎几针清醒一下。” 沧浪漠然地看着墨凌,任由侍卫将墨凌送了进去。 第241章 松山王妃 无忧低着头,脸颊上浮现出一丝丝红晕,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羞的。 凤九卿靠在温泉池旁,满足地眯起眼睛,单衣下的肌肉若隐若现,一滴水珠从他脸上一路划过脖颈,最后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无忧脸上的红晕更甚,喉结滚动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无忧再低些,就能看温水煮鸡蛋了。” 凤九卿轻声调侃下无忧抬起了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委屈地看向他。 凤九卿摇了摇头,轻声道:“怎么,还觉得委屈?那姑娘是大胆了些,不过倒也是真性情。” 在他和无忧来温泉山庄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骑马的姑娘,那姑娘看见无忧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还说要娶无忧当她的小相公,吓得无忧躲在凤九卿怀里不敢出来,被凤九卿笑了许久。 无忧再度将眼眸垂了下去,眼中还多了几抹无奈,他才不是因为那个姑娘,他是因为某个勾人而不自知的美人。 可他不敢告诉他,他怕他一旦说了,卿卿就不要他了。他知道卿卿只是拿他当弟弟,但他可不想当什么弟弟! “兄长别取笑无忧。” 凤九卿压抑着嘴角的笑意:“好,我不说,再说下去鸡蛋都要烫熟了。” “兄长!” 无忧幽怨的眼神扫过凤九卿,凤九卿挑眉无辜地望了回去,无忧叹息一声:“算了,兄长想笑就笑。” 凤九卿努力收起笑容:“兄长才不会嘲笑无忧,噗——哈哈哈!” 说好的不笑呢,卿卿这个骗子!总有一天他会找卿卿一个个讨回来。 无忧就静静地看着凤九卿笑,委屈得像只大狗狗。 “咳。” 凤九卿终于良心发现不笑了,他避开无忧的眼神,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雪白的后脖颈。 无忧眼神暗了几分,但凤九卿毫无知觉。 “那似乎是大将军的女儿,正经的将门虎女,无忧不考虑一下吗?” 无忧摇头,轻声道:“不是无忧喜欢的类型。” 凤九卿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亮了起来:“那无忧喜欢什么类型,给兄长说说,兄长给你留意。” 无忧看着毫无知觉的某人,突然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离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无忧喜欢对无忧好的,最好那能比无忧大个三四岁。不能太矮,至少要有九尺上下。不能太单薄,但也不能像那些西燕侍卫虎背熊腰,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喜欢吃无忧做的饭。” 懂了,无忧喜欢比他大,身高体长身体好,能吃的姑娘,凤九卿还没总结完,又听着无忧继续道。 “还要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性格好,长相也得是倾国倾城,不需要他能入厨房,但要他能上战场,最好能有一双只让人看着就能动情的桃花眼。” 凤九卿:……就这些离谱要求,无忧你还是单着。什么姑娘能上战场还得皮肤白皙,又不是他,他是因为当初被统崽害得吃错了药,受药性影响,怎么都晒不黑。 “要求这么多,你选妃呢?”凤九卿白了一眼无忧。 无忧满眼无辜:“是兄长让无忧说的,无忧不能说吗?” 凤九卿嘴角抽了一下:“这么离谱的要求,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哪个姑娘能身高九尺,还要能上战场,就算能上战场的人也一个个晒的黢黑,哪能皮肤白皙?” 无忧落寞道:“娶不到便娶不到,无忧宁缺毋滥。” 凤九卿:……哪里来的犟种。 算了,随他,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给他遇到了呢。 “娶媳妇要求不要太高,少要求别人,多要求自己。” 无忧乖乖道:“无忧知道了,兄长。” 凤九卿本想说他几句,但看着这么乖的无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恰在这时,一个侍从站在屏风后出声道:“大公子,松山王请您去王府一叙。” 凤九卿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冷:“不去,他松山王门第高贵,我小小商贾高攀不起。” 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呵,他可不稀罕,区区王府难道还能比皇宫更繁华?他连皇宫都没什么兴趣,更别说他的王府。 “是。” 凤九卿轻声道:“无忧可知我得到消息,你母亲还活着,我想找到她,让你们母子团聚。” 无忧摇摇头道:“不必了兄长,无忧有兄长就够了,至于母亲,无忧很小就离开她了,对她没什么印象。” 凤九卿戳了一下无忧:“怎么,多一个人疼你不好吗?” 无忧深深地看着凤九卿:“无忧不需要,无忧只要卿卿哥哥就够了。” “就你嘴甜!我还是想找到她,毕竟她是你母亲,还是大越公主。” 无忧轻声问道:“兄长很想找到她吗?” 凤九卿点了点头:“嗯。” 无忧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无忧知道了。兄长不必再寻,若无忧没有认错的话,无忧的母亲,就是现在的松山王妃。” ! 凤九卿几乎同时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阿九找到安和公主,解锁下一步任务,探寻安和公主假死的秘密。” 凤九卿愣了一下,若他当时没救松山王妃,那他是不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安和公主?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要他去找公主假死的秘密? 巧了他也想知道,安和公主怎么从西燕皇的妃子变成了他弟弟的王妃,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九卿拍了无忧的肩膀,轻声道:“要是难受就靠过来,兄长在。” 无忧没有丝毫不愿意,当即就靠在凤九卿肩上,轻声道:“那日兄长去救王妃,无忧也没想到能再见到母亲,可她似乎认不出无忧了。” “也是,她有了新儿子怎么会记得无忧呢?而且无忧只是个西燕奴隶,她可是西燕王妃,还有了一个只比无忧小几岁的世子。” “无忧一直以为母亲已然遭遇了不测,否则这么多年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无忧呢?无忧这些年被当成奴隶不断地卖来卖去,一直做着最低贱的活计,无忧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第242章 松山王 “若非遇到兄长,无忧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 凤九卿心疼地抱了抱无忧:“乖,没事了,兄长在,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嗯,无忧知道。” 若这时候凤九卿愿意低头看一看,就能发现无忧眼中并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带着一丝得偿所愿的满足。 凤九卿二人泡完温泉,又让厨子做了顿大餐吃,此刻二人正商议着出门去附近看看风景。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甲胄摩擦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凤九卿撩起眼皮看了眼来人,将无忧拨到了身后。 “沈公子倒是让本王好找。” 凤九卿丝毫不惧这人手上泛着银光的刀刃,只是随手倒了杯茶向着来人甩出去,茶杯高速转动着,茶水却没漏出来一滴。 松山王稳稳地接住了茶杯,但却没喝,而是随手将茶杯砸到了地上,碎裂成了几块。 “我好心给王爷倒茶,王爷随意就砸掉,是不是不太好?” “本王没兴趣喝什么茶,你和本王去王府一趟!” 凤九卿轻笑,将手上的茶杯轻轻放下,房间内突然涌出来一群人,纷纷拔出刀对准松山王:“王爷莫不是以为这是松山王府,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是沈府,我不愿意,没人能将我带出府,王爷若不信,但可一试。” 松山王冷漠地看向凤九卿,蓝绿色的瞳孔中带着几分怒火:“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本王说话的人。” 凤九卿收起笑容,看也不看松山王,单手支着头轻声道:“王爷放心,有一就有二,总会有人打破认知的。” 松山王散发出一股杀气直逼凤九卿,凤九卿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依旧十分随意,松山王也不由得对凤九卿高看了几分。 以往他若释放杀气,对面的人很快就会受不住向他求饶,但这个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凤九卿当然感受到了松山王的杀气,不过这一点杀气根本影响不了他半分,就连松山王本人,也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你很不错。”松山王难得夸人。 凤九卿点了点头:“巧了,我也这么觉得。” 松山王沉着脸,似乎没想到凤九卿会这么无耻,居然直接应了下来,倒是让他一时语塞。 “这里已经被本王的府兵包围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凤九卿轻笑一声:“我这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所以,不去。” 松山王身上的杀意尽数外泄,就连他身边的府兵都快要站不住了,但凤九卿的面色丝毫未改,松山王瞳孔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震惊。 这人或许比他想象的厉害一些,这些杀气就连王兄身为帝王都不一定受的了,这人是怎么扛下来的? “你到底是谁?这般气度,不是一个商贾该有的。” 凤九卿勾起嘴角,轻声道:“沈卿,一个在大越和西燕之间挣点小钱的商人,王爷以为我是谁?” “沈卿?沈翊和你什么关系?” ? 凤九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怎么知道他和沈翼有关系? “沈翼是谁?” 松山王沉着脸道:“四十多年前越国那位玉面将军,本王很小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你,和他很像。” 原来大舅舅也叫沈翼? 国公府取名这么随意的吗? 两个儿子都叫沈翼? 凤九卿垂下眼眸,平静道:“不认识,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本身就是件平常事。” 松山王眼中的警惕并没有因为凤九卿一句话散去:“你像他又姓沈,本王不得不多想,你会不会是越国派来的奸细,来人!拿下!” 凤九卿沉下脸:“王爷,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的道理,您不明白吗?还是说您只是在找一个借口来抓我?” “王爷别忘了,我可是在您的席上被人赶走的,王爷凭什么以为我会在去王爷府上,然后又被什么阿猫阿狗赶走?” 兵刃相接,这群在战场上陪着松山王出生入死的府兵居然没有讨到半点好处,还隐隐被凤九卿的护卫压着打。 松山王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你的这些侍卫不是普通人。” 凤九卿轻笑:“我这人惜命,走南闯北难免会遇到危险,而恰好我钱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花钱请一些武功好的人当护卫怎么了?王爷也可以请啊。” 一刻钟过后,凤九卿的人没受什么伤,但松山王的人却有几个已经倒在了地上。 “王爷还要打吗?不如我们试试?若王爷能赢我,我便随王爷去府上,绝不反抗半分,如何?” “放肆!王爷也是你能谈条件的!”松山王身边的府兵高声喝道。 “聒噪。” 凤九卿将桌上的糖丸随手扔了出去,那人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松山王眼神沉了几分,冷声道:“好,本王答应你。不过,不是本王和你打,暗影,你陪沈公子过几招。” 暗影是松山王手下最厉害的将军,听说曾有过一人斩杀两百人的战绩,是个杀人不眨眼地凶神。 “好!” 巧了,这位也是他的手下败将,当然不是用太师的身份。 这人没跟松山王之前,在江湖中排行第二,最大的爱好就是挑战他,越败越勇,难怪这几年这人只挑战过他一次,原来是跑西燕来了。 说实话凤九卿不是很想和暗影交手,主要是这家伙很难缠,一旦赢了他,就像惹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当下这个情况,麻烦就麻烦,顶多多揍他几顿了咯。 双方达成一致,停下手来到了东院的练武场,暗影手上拿着一根带着骨刺的玄铁长鞭,要是不慎被打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头断裂。 凤九卿随意从兵器架上抽下来一杆红缨枪,他其实可以随意折一段树枝也能赢暗影,但这样有点侮辱人了,更重要的是,如若这样暗影会像个狗皮膏药黏上他。 差距越大暗影越疯狂,这人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喜欢一次次的上门讨打。 “请。”凤九卿客气道。 暗影当即挥动长鞭,带动空气发出呜呜的破空声,眼看就要落到凤九卿脖颈上。 第243章 阳奉阴违的小崽子 就在铁鞭即将袭来的刹那,凤九卿瞬间消失,呼啸而来的长鞭只打散了一团残影。 好快的身法! 暗影耳朵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手向左边挥出一鞭。 “铮!” 一杆长枪被铁鞭甩了出去。 暗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人呢?怎么只见武器不见人? “砰!” 暗影还没想明白,突然腰间一痛,下一秒连人长鞭飞出去撞在院墙上。 等他再爬起来之时,只见凤九卿正靠着长枪昏昏欲睡。 这人是在嘲讽他! 这么多年,除了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江湖第一,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这种气受,很好,他真的生气了! 暗影再度跳上练武场的高台,将长鞭甩地虎虎生风,眼神中带着几分被激出来的杀意。 凤九卿睁开一只眼睛觑了眼暗影,打了个哈欠将背后的长枪慢悠悠地拿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暗影的长鞭。 暗影眸中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凤九卿转动长枪将暗影的鞭子甩了回去。 凤九卿的脸垮了下来,又来了,这个死变态越被打越兴奋! “你,很不错。”暗影兴奋道。 凤九卿兴趣缺缺:“但你似乎不太行。” 暗影眼神更亮了,对暗影了如指掌的凤九卿瞬间出手,在暗影发疯之前将人再度打飞到墙上,下一个刻已然踩在暗影身上,长枪直指暗影面门。 “你输了。” 凤九卿平静地陈述事实。 暗影吐出一口鲜血,看凤九卿的眼神就像是狂热粉看到自家爱豆似的,让凤九卿觉得背后有点凉。 “我输了,过几日我们再打。”暗影躺在地上兴冲冲的约战。 “没空!我是商贾,主业是赚钱。” 暗影眨了下眼睛:“我给你钱。” 送上门挨打还给钱,还有这种好事? 看在钱的份上,凤九卿勉强同意了。 “一次一万两。” 暗影皱眉:“太贵了。” 凤九卿用枪拍了下暗影的脸:“拒绝还价,爱来不来。” 暗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半晌才肉痛道:“好。” 凤九卿这才放开暗影,看向松山王挑眉道:“殿下,不好意思,我赢了。” 暗影起身半跪在地上:“王爷,属下输了。” 松山王沉沉地看向凤九卿,缓步将暗影扶了起来:“辛苦,来人,送暗侍卫去医治。” 暗影离开后,松山王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多了几抹赞赏:“有没有兴趣来本王手下,本王不会亏待你。” 凤九卿轻笑一声:“多谢殿下,不过不必了,我是大越人,绝不会背叛大越。” 松山王惜才心起,循循善诱:“可你在越国只是一个商贾,若你投靠本王,本王愿拜你为将军。” 凤九卿丝毫不为所动,他连大越权臣都不想当,区区一个备受限制的西燕将军,还得看松山王的脸色办事,他看起来很像疯了的样子吗? “殿下有所不知,人各有志。我这人一生不羁,唯爱自由,军中规矩繁杂,非我所愿。” “罢了。”松山王并未生气,“既然你不愿,本王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今日是王妃想要见你,以便随本王去见见王妃便可。” 凤九卿摇头道:“素闻殿下爱重王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沈某还有要事,不太方便。来人!” 很快便有侍从拿上来一个盒子,凤九卿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朵牡丹绢花,栩栩如生,在阳光下绚烂夺目。 松山王妃毕竟是无忧的母亲,他是无忧的兄长,怎么也该给王妃备份礼物。 “听闻王妃甚爱牡丹,但西燕气候干燥,不适合牡丹生长,这是用上好的蜀锦勾勒而成的牡丹,烦请王爷带回给王妃,权当是我们兄弟的心意,也算是谢过王妃的厚爱。” 松山王眼睛都直了,他不是没找过人给王妃做牡丹,但没有一个能做的这么逼真,若是送给王妃,王妃定然喜爱无比。 凤九卿这算是送到了松山王的心口上,让一向冷峻的松山王都露出了笑意:“好!你很会做人,既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给王妃,本王也不是个占便宜的人。” 松山王扯下了随身的玉佩扔给凤九卿,“这个给你,若在梧城遇到什么难事,可用此玉佩来找本王。” 凤九卿微笑着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松山王亲自小心翼翼的接过装有牡丹绢花的礼盒,浑身都散发出了高兴地味道。 “来人!回王府!” 松山王浩浩荡荡的来,又带着礼物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凤九卿拍了拍无忧的肩膀道:“抱歉,我私自拒绝了去王府,不然你就能见到你的母亲了。” 无忧摇了摇头道:“兄长不必向我道歉,兄长的意思就是无忧的意思,无忧相信兄长。” 凤九卿掐了下无忧的脸:“这么听话?要是兄长让你去做坏事,你也去吗?” 无忧深深地看向凤九卿:“无忧会做所有兄长想让无忧做的事。”不论对错。 凤九卿摇头道:“这样是不行的,无忧,你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依附兄长而活的傀儡,不必事事以兄长的意愿为准。” “兄长希望你活的灿烂而热烈,而不是成为兄长手中的提线木偶,你明白吗?” 无忧乖巧点头,实则半点都没放到心上:“无忧听兄长的。” 凤九卿气笑了,扯着无忧的耳朵道:“听兄长的?我看你的耳朵是白长了。兄长说了这么多,你小子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无忧眨了眨眼,委屈巴巴又不敢反抗,“无忧有听的,兄长的话无忧都是记在心上的。” “油嘴滑舌!是不是笃定兄长不忍心教训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不听?” 无忧哪敢说话,弱小无辜的看向凤九卿:“无忧没有,无忧不敢的。” 凤九卿松开手戳了下无忧的额头:“阳奉阴违的小崽子!” 大越皇宫宣室殿。 “卿卿!” 墨凌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了几口气,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他醒了找不到卿卿,吓得他额头满是冷汗。 还好只是一场梦。 第244章 活该 “卿卿,我做了个——” 墨凌侧过身,双眸猛然瞪大:“卿卿——” 声音之凄厉,吓得刚落在宣室殿房顶的鸽子仓惶失措扑棱着翅膀,咕咕叫着飞走了。 沧浪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进入宣室殿内殿,“来人,给陛下再扎一针。” 墨凌披散着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到沧浪身前:“帝师,卿卿呢?” 沧浪声音冷淡:“他不愿见你。” “可他明明原谅我了,还说好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他怎么能——怎么能再次抛下我?” 恰在此时,太医眼疾手快,一针扎在墨凌穴位上,墨凌骤然清醒过来,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 “朕这是怎么了?” 沧浪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找了个椅子坐下,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墨凌再度撅过去。 太一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奔跑流出的汗水,对着墨凌拱手道:“陛下中了毒,已然昏睡了三日有余。” 昏睡三日? 可他这些天不是和卿卿在一起吗,怎么会昏睡三日? “胡说!朕分明记得这三日朕和卿卿在一起!”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都能引发癔症,陛下或许能看到一些心中想看到的,但实际并没有发生的事。” 墨凌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眼中充斥着震惊,浑身发软,几欲站不住:“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癔症!朕明明看到了卿卿!朕明明是和卿卿在一起!” “你竟欺君!” 太医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不敢,臣说的句句属实!” “放肆!” 墨凌怒极,刚准备让人将太医拖出去,沧浪便开口了。 “陛下何必为难太医,吾可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三日,明卿从未来过宣室殿,更别提和陛下在一起。” 沧浪漠然地看着墨凌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像一个个膨胀的气球,暴起的瞬间被人拿针扎破,迅速的瘪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像街头巷尾饿了三天的乞丐似的。 整个人呆呆的坐着,双目无神,仿佛一息之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枯草,只需要风轻轻一吹就能折断。 沧浪挥手让吓破了胆的太医先先去,起身走到墨凌附近道:“陛下何必如此?” 墨凌凄苍一笑,气若游丝道:“帝师可知,得到了再失去是什么滋味?” “就是比没有得到还要痛十倍,梦中有多欢乐,现实中就有多凄苦。” 沧浪一点都不同情墨凌,甚至还想嘲笑一下。 活该,都是墨凌自己作的,主上是谁? 大越第一权臣太师,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为了墨凌委屈求全,甘愿被囚于深宫,做那再也飞不起来笼中鸟。 可他的主上,明明是北境最肆意最忌束缚的鹰,生来便是要翱翔于旷野的。 谁知墨凌非但不珍惜,反而做下了那些不能原谅的事。 这一切都是墨凌活该。 主上在他身边的时候,未见他有几分真情,主上离开了,他又在这里要死要活! 当他们主上是大白菜吗? 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甩开? 要不是主上拦着他们,墨凌都不知道会被他们套多少麻袋! 现在又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简直晦气! 沧浪冷笑一声:“吾确实不知道,无论什么原因,吾都不会伤害吾所爱之人,也不会失去他。” 墨凌坐在地板上,发髻散乱,不比城东的乞丐好上几分。他凄凉的垂下眼眸:“帝师说得是,但朕只是当时没想清楚,只是当时被蒙蔽导致做错了事,难道连个悔改的机会都没有吗?” 沧浪漠然道:“陛下可知我们找到明卿的时候,他浑身都是鲜红的血,一张脸比死人还白,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你想要悔改!呵~若果当时我晚到一步,明卿就死了!明卿死了你拿什么悔改!又拿什么补偿!” “靠在明卿坟前哭来补偿吗?还是靠给明卿一个虚名来补偿?” “你应该庆幸明卿还活着,他若是当时死了,只怕陛下现在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好好的和吾说话,吾会带着北境幽云军为他血洗京城!” 墨凌像个没有人气的木偶,呆呆地抬起眼眸看向沧浪:“太师是喜欢明卿的?为他血洗京城,哈哈哈,太师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为何当初不护着明卿?”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他沧浪敢对天发誓对主上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你想多了,北境之人包括吾都或多或少受过明卿的恩惠,不是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是因为那点事!我看陛下还是多喝点水洗洗脑子,免得里面尽装些没用的东西。” “陛下可知他喜欢你,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明卿那张脸,又有吾护着他,他想要什么样的人不可以?可他偏偏喜欢上了陛下。” “陛下,你后悔都晚了些。明卿性子烈,任何事一旦他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随陛下入宫这件事,吾劝过他多次,可他仍旧一意孤行。” “明卿既然给了陛下休书,便代表着,他不会回头了。陛下还是趁早放弃的好,将心思花在治国上,远比去肖想一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好得多。” 墨凌依旧呆愣愣的,他静静的听完了沧浪的所有话,眼神中死灰一片:“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沧浪冷漠无情:“没有,陛下死了这条心。” 墨凌的脊柱弯了下去,整个人好似将行就木一般道:“朕知道了。” 沧浪收回目光道:“陛下知道就好,此次陛下中毒的原因是接触到了一种叫做间首清的毒素,陛下不妨回想一番,晕倒前半个时辰左右都做了什么,又接触了什么东西,也好下次有个防范。” “对了,陛下刚中毒,南城王便带来了神医谷谷主为陛下解毒,陛下有空不妨查查南城王殿下,巧合太过,可就是别有居心了。” “皇兄?” 墨凌摇头:“不可能!皇兄不可能会害我!” “呵~,陛下可还记得当初的颜亦然?陛下不也说过颜亦然永远不会背叛陛下吗?可结果如何呢?需要吾为陛下再说一遍吗?” 第245章 不行! 墨凌垂着头没有说话,宛若一尊木雕。 沧浪可不会哄他,抬步离开道:“言尽于此,陛下自行定夺,吾不参与。” 西燕梧城。 “大公子,二王子来了。” 凤九卿这才放过无忧,轻声道:“好好读书,我去去就来!” 说完抬步欲走,却被无忧拉住了衣袖:“兄长,无忧也想去。” 凤九卿板着脸道:“不行!” 无忧蓝色的眼睛带着些许恳求:“兄长,无忧想跟着兄长。” “说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里了,再来找我。”凤九卿冷漠无情的拒绝。 无忧眼睛湿漉漉地,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无忧错了,无忧不该不听兄长的话,兄长怎么罚无忧都行,但能不能不要赶无忧走?”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别装可怜,这招对我没用。”凤九卿铁石心肠。 “兄长!” 凤九卿冷漠拨开无忧的手,这小崽子最近黏他得过分,原本他是心疼小崽子爹不疼娘不在身边,谁知道这小崽子什么都按他的来,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这怎么行。 将来无忧可是要做西燕皇帝的人,毫无主见还不被人欺负死? 就算他心疼无忧,也不能让他立不起来,他这样不是疼他,而是害他。得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他究竟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事。 无忧眼眶红红的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卿卿这是不要他了吗? 他什么都没有,想留下卿卿都不行,终究是他掌握的东西不够。 卿卿说他错了,他现在才认识到他真的错了,卿卿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一个一直依赖他才能活得下去的人,他必须要能配得上卿卿,才和卿卿有进一步的可能。 无忧打开书,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凤九卿刚走进客厅,原本正在喝茶的二王子当即放下茶杯迎了上去:“先生神机妙算,本王回去恰好避免了一场祸事,全托先生的福。” “先生不若不弃,我愿拜先生为客卿,扫榻相迎。这些不过是小小谢礼,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凤九卿看着一排排打开的箱子,里面全是奇珍异宝,他轻笑一声:“二王子福泽深厚,我并未帮上二王子什么忙,二王子客气了。” “先生当得起,若非先生提醒,只怕此刻本王已经身陷囹圄,如此大恩,不过一些俗物,就当给先生做个添头。” 凤九卿便没有再推辞,温和道:“那便多谢二王子了。” 见凤九卿收下,二王子才笑了出来:“先生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先生该得的。” 凤九卿但笑不语,二王子又开口道:“先生可知陷害本王的幕后主使是谁?” 凤九卿喝了杯茶,慢悠悠道:“二王子不妨想想这件事谁能得利,得利之人便是主使之人。” 二王子眼神锐利,得利之人,除了老大和老三还能有谁? 相比之下,他更怀疑老三,老大派人暗杀皇叔的王妃和世子,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皇叔的王妃就是他的命。 老大栽赃老三不成反而惹怒了皇叔,虽然没有被皇叔抓到确切的证据,但这件事被皇叔捅到了父皇面前,眼下老大正被父皇罚了禁闭。 这个风口下,老大搞事情的可能性不高,老三明面上淡泊无比,实际比谁都心机深沉,这件事定然是老三所为。 二王子脸色阴沉道:“先生,这口气本王咽不下。先生觉得本王该怎么做,才能让谋害本王的人付出代价!” 凤九卿心中冷笑,这人连什么人在害他都不知道,还要让谋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脑子有病! 这二王子有个宠妾,这宠妾一家都死在二王子手上,这宠妾本来就是来报仇的,那日发生的事,全是别人指使他的宠妾做的。 与另外两个王子根本没关系,是那不声不响的四王子的手笔。 大王子现在基本是没有任何希望了,被西燕皇圈禁在府中,永无解封之日。一旦他出来,松山王一定会杀了他,西燕皇之所以会圈禁他,不过是为了保护他。 但那场刺杀确实是大王子做下的,但真正的凶手不是他,不过是被四皇子的人怂恿的而已。 二王子,啧,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要不是现在他不想无忧暴露得太早,根本懒得管这个没脑子的二王子。 “那殿下想怎么做?” 二王子阴狠道:“他怎么设计本王,本王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 凤九卿点头,靠在二王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二王子越听脸上笑容越大。 “先生高才,此计甚妙。本王现在就去,让他们也尝尝那般滋味。” 凤九卿淡笑道:“恭送殿下。” 见二王子笑着离开后,凤九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当他给无忧探路了。 那宠妾在他府中藏匿了龙袍和诅咒西燕皇的小人,若二王子晚回去二十分钟,就会被西燕皇的人抓个正着,而他早回去就会正好撞见那有人鬼鬼祟祟又恰好听到了诡计。 哪有什么恰好,不过是他的人故意引导的罢了,若非是他有意救这二王子给无忧挡刀,这二王子只怕会步上大王子的后尘。 二王子要报复三王子,那他便送他一场造化,只要他接的住。 “公子今日可是欺负了无忧?这孩子掉了一下午眼泪了。”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压了下去:“天青姐姐,这事与你无关。” “公子想做什么天青不管,不过这孩子实在可怜,还望公子多疼他几分。” 凤九卿点头:“姐姐放心,我不会害他。” “那孩子哭了很久,我给他煮些蛋敷一敷眼睛,免得眼睛伤到。” “嗯。我这几日都有事,劳烦姐姐照顾无忧。” 天青轻笑:“这有什么,公子放心便是。” “姐姐,无忧以后是要做西燕帝王的,不可太过宠溺。他总要能肩负起来才行,否则等我们回大越,他还不被那些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天青愣了一下:“你又想扶持一个帝王?” 凤九卿点头:“那本就是西燕皇欠无忧的,我不过是替无忧收回来罢了。” 第246章 你可是公子的爱妾 “帝王薄情,对无忧而言不一定会是好事。” 天青神色淡淡,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始终是西燕皇子,不可能留在大越一辈子,皇位之争他迟早要经历的。” “再者西燕与大越仇视了数百年,多少无辜之人因此死去。若无忧成为西燕帝王,西燕和大越总能安稳几十年。” “过了几十年的安稳日子之后,谁还愿意再去打仗呢?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兴总比亡苦得少一些。” “无忧是个好孩子,他有他该肩负的责任,我护不了他一辈子。所以,现在能帮他一把,让他以后至少不会再漂泊无依。” 天青点头:“公子决定即可,天青没有意见。” 凤九卿笑了笑,轻声道:“我出门了,姐姐帮忙照顾无忧,等他想清楚了让暗卫通知我便是。” “好。” 天青进门之时无忧的眼眶仍旧是通红的,天青将葡萄放在桌上。 “小无忧还没哭够?” 无忧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天青姐姐,兄长他还在生无忧的气吗?他是不是不喜欢无忧了?” 天青摇了摇头:“公子从来没生过无忧的气,他只是严厉了些,并没有不喜欢无忧。” 无忧的眼嗒嗒地掉:“真的吗?兄长不许我去见他,我以为兄长不要无忧了。” 天青摸了摸无忧的头,轻声道:“公子他有要事要去处理,这个是他让我交给无忧的,他希望无忧能接的下来这些。” 天青拿出来两张店铺的契书,还有一个金属小印。 “这是?”无忧疑惑地问道。 “无忧不是想去做生意吗?这便是公子送给无忧练手的,这方小印是公子的暗卫印鉴,可以调动公子收下最隐秘的一只暗卫,公子说若你能盘活这两间铺子,这印章便送给你了。” 无忧立刻不哭了,拿起印章看了看,眼神瞬间亮了:“真的吗?” 这印章上刻着一个小巧的卿字,无忧伸手摩挲了几遍,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暗色。 “当然,公子何曾骗过无忧?” 无忧手握印章,神色严肃,笃定道:“无忧会完成兄长的要求。” 天青笑了:“好,我们小无忧最厉害了。” 凤九卿腰间吊着一把玉骨折扇,穿着黑色鎏金靴,玄色大氅衬得凤九卿越发白皙,似那钟鼎玉食之家养出来的金贵小少爷。 不过他眉眼间多了几分轻佻,一双潋滟地桃花眼上挑,带着几分不羁于世地感觉,像那走街打马未经风霜的纨绔一头扎进了翠云楼。 “哟,哪来的俊俏小公子,姐妹们快来~” 那美人扑了凤九卿满怀,凤九卿轻笑,呵,还是个熟人,这个女登徒子就不能换个人霍霍吗? “小娘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公子有你就够了。” 那女子羞涩一笑:“公子可不要骗奴家。” 凤九卿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递给怀中的女子:“公子何时骗过人嗯?” 那女子眼神一亮接过了凤九卿手中的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而后看向凤九卿的眼神都真切了些许。 “公子大气,奴家烟儿谢过公子。” 凤九卿轻笑:“不带公子去房间瞧瞧?公子可没有让人围观的癖好。” 烟儿心中冷笑,来这里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她不过是替天行道,又能挣金子,何乐而不为? “好啊,公子请随奴家来~” 凤九卿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地跟了上去。 待烟儿将门关上后,风情万种地走到凤九卿身边,双眸含情,意欲坐到凤九卿腿上。 凤九卿后退一步,反手将烟儿擎在桌上。 “痛痛痛!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这样对奴家?” 凤九卿轻笑一声,将一颗药丸扔进烟儿嘴里才将人放开,坐到一旁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烟儿恨恨地看着凤九卿,心有余悸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凤九卿云淡风轻道。 “你——” 烟儿自来了这里,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人简直放肆,难道以为区区毒药就能让她屈服?她可是南疆用毒的高手,区区毒药能耐她何? 凤九卿十分淡然地看她给自己把脉,甚至还评价了一番茶水是用的去年的陈茶。 “你用的什么毒?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要是你见过,吾就不给你用了。”凤九卿淡然道。 烟儿知道踢了铁板,砰的一声跪在凤九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烟儿不过是命苦沦落风尘,公子何必对烟儿下如此狠手?呜呜呜,求求您了公子,可怜可怜烟儿,把解药给烟儿好不好。” 凤九卿轻描淡写道长:“好,只要你听话。” “烟儿听话,烟儿什么话都听!”烟儿赶忙点头。 凤九卿这才笑道:“很好,吾现在就去找老鸨将你赎出去,以后你就是公子的爱妾了,明白吗?” “明白,相当的明白。”烟儿疯狂点头道。 待凤九卿出门之后,烟儿才沉着脸站了起来,除了在大越太师那里,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无差别讨厌所有自称吾装杯的男人! 半晌之后,凤九卿才回到烟儿的房间,烟儿笑得十分勉强,敢怒不敢言。 “走,吾的,爱妾。” 凤九卿轻笑着伸出了手,示意烟儿挽上。 在小命面前,烟儿十分上道,当即笑容满面的挽了上去,声音甜得死人:“好的,夫君~” 凤九卿差一点就将烟儿的手甩开,太腻了,有点齁不住。 凤九卿僵笑道:“还是唤我公子。” 烟儿愣了一下道:“好,公子。” 凤九卿微微一笑,他本想弄出个风流地名声给那些王子看,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这人,送上门的细作不用白不用。 烟儿刚出门就被震住了,十六人抬的大花轿停在她们面前,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这种也只有正经的官家小姐才坐的上。 凤九卿带着她刚走近,便有人撩开了帘子,烟儿震惊道:“这是?” “区区轿子而已,烟儿可是公子的爱妾,以后这种可要习惯才好。” “我的吗?”烟儿有些不敢不敢置信,呆愣地问道。 凤九卿点头:“当然。” “公子我爱死你了!” 说完烟儿就要对着凤九卿亲过去,还好凤九卿手快一把将人推进了花轿,才免于被亲到。 第247章 有她没我! 到达沈府后,凤九卿一把将人抱起,从沈府正门进去了。 将人带到房间之后,凤九卿放下人轻声道:“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宠妾和弱点,但你放心,我会派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在不违背律法的情况下。” 凤九卿拿出了三千两银子递了过去,烟儿眼睛都亮了,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两万两,放你离开。你放心,我是断袖,不会对你做什么。解药我也会按时给你,只要你听话。” 又是断袖! 该死的断袖! 不对,这是个会给钱的断袖,烟儿决定大度不和他计较了,有钱还不用失身,目前来看不是个会赔本的买卖。 而且这人长的还行,虽然只是清秀,但那双眼睛生的极好,看起来顺眼极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烟儿眼睛落在钱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嗯?大概要做的话,足够嚣张跋扈?无论是谁给我送人来,你一律打出去,对我也不需要有太好的脸色。宠妾嘛,刁蛮一点很正常,毕竟我惧内。” 这人是给她钱让她作威作福? 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的买卖? 如果可以麻烦多来几次,她很喜欢。 “兄长!无忧——” 无忧满脸的笑容凝涩住,视线落在烟儿身上,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杀意:“她是谁?” 烟儿看到无忧的瞬间眼神亮了起来,好漂亮的小公子!就是眼神有点凶,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凤九卿神色淡淡道:“我新纳的妾,算是你嫂子。” 他的话像似一道惊雷,震得无忧外焦里嫩。无忧的眼神像锋利地刀刃袭向烟儿,恨不得将烟儿千刀万剐! “我不同意!” 凤九卿皱眉,无忧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这孩子最近黏他得过分,但他们终有一别,既然如此,还是早点让他适应的好。 “我娶妾不需要你同意。” 无忧的双眼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凤九卿:“卿卿哥哥!” 凤九卿的心疼了一瞬,还是硬起心肠道:“你来做什么?” “她凭什么!容貌普通,哪里都不好,配不上兄长!”无忧心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眼中似有凶光。 “胡说什么!在我眼里烟儿闭月羞花,美的得不可方物!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必如此贬低她!” “你凶我!兄长你为了一个女人凶我!她到底哪里好了?你为什么宁可选她——”也不选我? 无忧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烟儿看得心里都有点痛了,美男落泪,如此可怜,但身边这个男人却铁石心肠,要是换成她,早把这可怜的小公子抱到怀里安慰了。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那就回去。我没有必要给你解释这些。”凤九卿神色淡漠,虽然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 “兄长!我不回去!除非你把她送走!这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无忧歇斯底里地怒道,眼睛里都泛起了鲜红的血丝。 凤九卿不明白为什么无忧对他纳妾的反应这么大,但目前找不到比烟儿更好来做妾的人,他总不能对自己的暗卫下手? 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愿意。 烟儿本就是青楼中人,还是南诏细作,逢场作戏定然是手到拈来,而且,他也不占烟儿便宜。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梧城各方势力的眼,不但和松山王有交情,还是二王子的客卿,如果有人对他下手,无忧便是那群人的首选。 他不想无忧受伤,所以才选了烟儿回来,有烟儿这个宠妾在,放在无忧身上的眼睛便会少许多。 但无忧这样,他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他冷漠道:“来人!送小公子回去休息。无忧若是不喜欢,可以不踏入兄长的院子,我会嘱咐烟儿避开你。” “小公子,请!” 无忧看着凤九卿,一字一顿道:“我不回去!” 凤九卿避开无忧的眼神道:“打晕带走!” “兄长!” “嘭” 无忧眼前一黑,紧接着就被暗卫抱了出去。 烟儿眨了眨眼,看向凤九卿:“这么可爱的弟弟,你竟然舍得对他这样?还真是冷血无情。” 凤九卿脸皮厚,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夸奖,但看你的眼神,我想有件事要和你说清楚。我知道你是南诏细作,还是蛊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勾引无忧,否则我不介意让人将你剥皮抽筋!” 烟儿打了个寒颤,这人怎么这么冷厉,手里又掌握了这么多的消息,简直可怕得令人发指! “烟儿知道,定不会违背公子的话。” 凤九卿冷声道:“这样最好,我也不喜欢对女子动手。” 刚才在楼里擒住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啊!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呸!冷血无情的断袖! 大越皇宫,宣室殿房顶。 墨凌一个人仰躺在房顶上,一个人独自看着天空,层层云遮挡之下,只能依稀看到几颗繁星。 墨凌开了一坛凤九卿给他酿的酒,当时说要等第二年的中秋再挖出来喝的,但他太想念明卿了,忍不住偷偷挖出来了一坛。 反正卿卿也不愿意回来了,他便是挖了,卿卿也不会知道。如果卿卿知道了,会不会骂他? 如果卿卿在他面前骂他,他都会笑着。过往的二十几年,他都是这么过帝王,但现在,才发现他一点都忍不了皇宫的孤寂。 虽然皇宫里面到处都是人,但皇宫的一切都太冷了,要不是有过明卿在的时候那般浮华喧嚣,他根本不会再次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太师已经将明卿的回答告诉他了,只有四个字,死生不见。 卿卿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他,死生不复相见,哈哈哈! 他不同意! 他绝不会同意! 哪怕卿卿怨他,他也想再见一见卿卿,将那句没说出口的抱歉说出来。 哪怕卿卿不再愿意接受他,也不重要,他可以一点点将再挽回卿卿,一点点为当初赎罪。 第248章 秋风悲画扇 无忧醒来之时夜色已深,他一骨碌地掀开被子下床,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就蹬蹬蹬地往外跑。 一眼没看到卿卿就娶了妾,他不是喜欢男人的吗,怎么会娶妾? 莫不是那大越皇帝对卿卿的打击太大了,导致卿卿换了想法? 这个狗东西自己不珍惜就算了,还要把他的路都堵上! 害人娶不了妻等于挖人祖坟! 他和大越皇帝势不两立! 无忧气得脸色涨红,浑身都在发抖,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 “小公子,大公子已经睡下了,小公子请回。” “我不回去,如果兄长不见我,那我便一直在此处等到兄长见我便是。” 凤九卿其实没睡,无忧和侍卫的交谈全都落到了他耳中。 头疼,这小崽子是个犟种!这么冷的天,这小崽子在外面挨冻,是想气死他吗? 果然弟弟什么的没事不要乱捡!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起身出了门,提着灯出现在无忧面前,面无表情道:“跟上。” 无忧双眼通红,垂着头跟在凤九卿身后。 凤九卿让人给他披上了厚实的大氅,到了无忧的院子,将人送到了温暖的房内,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见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烟儿的,那便不必再说,我既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 无忧垂着眼睑,轻声问道:“兄长怎么想到纳妾了?” 凤九卿看了无忧一眼:“看着喜欢就纳了。” 无忧抬眸,轻声问道:“兄长喜欢烟儿那样的?” 凤九卿冷淡道:“嗯。” 无忧被凤九卿的话刺得心脏生疼,湛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雾:“兄长喜欢她什么?” 凤九卿眼神沉了些,无忧这个样子,很像他将月白带出去办事回来之后,沧浪拈酸吃醋盘问月白的模样。 无忧该不会对他——? 不行! 他生性淡泊,对情爱之事一向避而远之,除了贸然闯入的阿荀,他对谁都没有半点想法。 若无忧起了这样的心思,那就只能将他的小心思扼杀,好过无忧以后被一次次的伤害。 他一向封心锁爱,很难爱上一个人,阿荀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撬开他的心门。他现在心中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无忧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 就算无忧花费大量的时间将他的心门撬开,也住不进去,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得下一个人,除非将人剜出来,否则绝无可能。 “问这些做什么?这些事好像与你无关。”凤九卿平淡道。 与他无关?怎么会与他无关?卿卿是他—— 无忧起身走到凤九卿身前,红着眼问道:“为什么她可以,他也可以,为什么无忧不行?” 凤九卿:???什么他可以他不可以的? 这小崽子在说什么? 在凤九卿疑惑地眼神中,无忧坐到了凤九卿面前,缓缓向他靠近:“卿卿,无忧也想和卿卿在一起,哪怕无名无分。” 凤九卿双眸陡然瞪大,一把将无忧推开,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吗!我是你哥!” 无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所谓道:“反正不是亲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最多是卿卿的义弟,所谓结拜为兄弟,恩爱两不疑,是卿卿先招惹我的。” 凤九卿眼眸中全是怒火,一巴掌将无忧打偏了头。“放肆!简直一派胡言!凤无忧!你——” “卿卿,以我之名,冠你之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为什么在你做了这些之后,要娶了别人?无忧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只要你说,无忧都可以改。” 无忧一只手捂住被凤九卿打过的脸,嘴角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眼眸中似有无尽的悲伤,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被无忧气得肝疼,这都是什么破事!好不容易捡来的乖巧弟弟居然对他起了歪心思! 还说的一切好像都是他的错!他错哪了?错在不该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捡回来! “凤无忧!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但不能是我!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有人!” 无忧将手放了下来,脸上是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但他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他不珍惜你,甚至还要杀你,卿卿,这样的人,值得你对他好吗?无忧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凤九卿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你不懂,我和他之间的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无忧,你值得更好的人,别喜欢我,我不值得。” 无忧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滚落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那样都可以,无忧却不行!无忧到底比他差在了哪里!” “你比他更好,只是你来的迟了些,我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无忧,放弃,你会吃很多苦的!不值得。” 无忧眼神坚韧:“值得,为了卿卿,什么都值得。” 凤九卿低头笑了笑:“无忧,你只是太年轻了,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等你见识完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在这个世间,承诺太轻了,风一吹就听不见了,不要轻易对任何人许诺。” “不一样!无忧会证明给卿卿看,无忧的诺言,从不轻许,也不轻贱。” 无忧蓝色的瞳孔中似有一团烈火,燃烧着浇不灭的执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无忧,世事无常,不要随意去承诺以后的东西,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变的。” “并非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落得一样的结局。” “我于你无意,你还小,只是一时没看清,等你成为西燕帝王,见识广阔之后便会知道,我不过是你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 “你若非要纠缠,那我只能选择离开。你知道的,只要我想,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清楚,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了。” 凤九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忧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卿卿说得没错,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要卿卿想离开,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卿卿在哪。 是他太过冲动了,被那个青楼女子冲昏了头脑,没想清楚,卿卿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一个青楼女子动心,这大概只是卿卿的计谋罢了。 但偏偏这样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计谋,却让他失了分寸。 第249章 小崽子不学好 无忧慢慢站了起来,将眼神中的疯狂压了下去,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向着凤九卿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凤九卿在自己的院子外站了半晌,直到手指都被冻得有些许僵硬才回到了书房躺下。 这都是什么事! 无忧是他两世以来唯一当成兄弟的人,谁知道这小崽子居然不学好! 居然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凤九卿深知自己只是将无忧当成弟弟,如果不狠心一些,无忧会比他受得伤害更多。 至少他能感受到墨凌的确是喜欢他的,只是他的喜欢比不上他的皇位罢了。 他不愿无忧走上这条没有归途的歧路,凤九卿深吸了一口,将手捂暖和之后,将一旁的系统提溜起来放到怀中。 “统崽,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系统睡的正香,还轻微地打着鼾,突然被凤九卿抱到怀里,此刻脑子里一片浆糊。 “喵!做什么?” 凤九卿后知后觉他好像吵醒了系统,眨了眨眼睛:“没什么,你睡。” 系统完全清醒过来,躺在凤九卿的怀中,打了一个小哈欠。 “阿九,你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哪有把人家吵醒了,又不给人家说,发生什么事的。说,有什么事情想咨询系统我。我可是百科全书,当初可是系统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凤九卿:说实话没看出来。 系统从凤九卿身上站了起来,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凤九卿挑眉,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无忧那个小崽子,对我有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什么心思?” 系统有些懵圈,眼睛里满是疑惑。 凤九卿耳根处有些泛红:“就是,这你都不明白,果然是个单身统!” 系统从凤九卿的表情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阿九,你这是人身攻击,不过嘛,我比较大度,就不和你计较了。” “你家那个小狼崽子,难不成喜欢你?” 系统装作深沉地模样点点头:“按我们阿九的姿色来说,那小狼崽子的确有可能被我们阿久九迷惑住,人之常情嘛,阿九何必反应这么大。” “反正你也喜欢男人,那小狼崽子模样尚可,阿九你也不亏呀!” 凤九卿突然炸毛似的将系统放到了一边去:“胡说什么,他可是我弟弟!” 系统慢悠悠道:“不是亲的。” 凤九卿瞪了一眼系统:“他和我都姓凤。” “挺好啊,入赘改姓的步骤都省了。”系统点头道。 “统崽!”凤九卿气得怒道。 系统慢悠悠道:“不必喊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怎么看小狼崽子都比墨凌好,毕竟他不是你的任务对象,你哪怕对他做什么,也不影响我们的任务。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要是结婚,嗯,我可以申请当个伴郎。” 统崽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谁和你说这个!我是问你该怎么样让无忧对我死了心思!不是让你火上浇油添乱的!” 统崽不干了,“我怎么添乱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你不愿意听罢了!” 凤九卿:……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来问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系统这种问题。 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算了,你早些睡。” 统崽翻了个身:“不要,刚才睡久了,现在不想睡了!” “阿九,你考虑下小狼崽子呗,你看他长得好看就算了,脾气也比墨凌好,还会体贴人,最主要的是做饭还好吃。怎么也是一个贤惠的人,你娶他不吃亏。” 凤九卿:“做饭好吃才是你的重点,你看看你现在,你之前在大越京城下巴都是尖的,现在你的脸已经圆了,这段时间无忧没少投喂你。” 什么叫没少投喂他,明明是投喂阿九,他不过是沾点阿九的光而已。系统用猫爪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决定忽略这一点。 “才不是,明明无忧投喂的是你!” 凤九卿挑眉:“反正最后都进了你的肚子。” 系统:这倒是没法反驳,不过既然他心已经歪了,那就歪地彻底一点。 “那小狼崽子可是有一点墨凌怎么都不会有的优点。” “什么?”凤九卿饶有兴趣问道。 “你可以攻小狼崽子,满足你想当攻的梦想。毕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小狼崽子应该很愿意。” 凤九卿:……这个无法反驳,受外力他阻碍,他确实攻不了墨凌。 凤九卿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都想什么呢!胡思乱想!他和小狼崽子根本就不会开始! 想的有点多了,都是系统瞎说话,差点把他带到坑里。他明明是来找系统出主意的,谁知道系统跑来当红娘!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系统站起身,昂头挺胸:“系统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 凤九卿半点真心都不带:“那你棒棒哒哦~” 系统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独留凤九卿头疼不已。 大越宣室殿。 墨凌喝完了一壶酒,又让暗卫给他拿了几壶皇宫御酒,奈何他酒量深,根本喝不醉。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寒夜地风将乌云吹散了,露出了躲在乌云后面的圆月。 月色淡雅,却只能驱除她身边的那一点黑暗,整个天空依旧暗淡,丝毫没有因为圆月的出现而改变什么。 墨凌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今年的中秋,他没有看到圆月,但听宫人说,今年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十分好看。 原本该是他和卿卿一起看圆月,赏团圆,庆诞辰。 原本他提前一个月就给卿卿准备好了生辰礼物,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 卿卿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但他不养。他也是无意间知道的,那日有只御兽园的小狐狸跑了出来,恰好被卿卿遇到,那时候的卿卿,笑得可温柔了。 别人都捉不到的狐狸主动跑到了卿卿怀里,那狐狸人精似的,但卿卿偏偏对那狐狸一点防备都没有,那时候他还为此呷了好大一口浓醋,卿卿也为了他将狐狸送回了御兽园 第250章 有何意图 那只白虎是他做皇帝的前一年,那几位堂兄弟设计他去猎场,想将他当成猎物射杀 那狗皇帝明知他痴傻,却让钦天监宣称他若空手而归,则大越必生祸端。 他们父子摆明了就是想要他死,但得苍天庇佑,在猎场捡到了一只出生不久地白虎,才躲过了杀机。 他一直觉得那白虎是他的福星,登上帝位之后便安排了专人照顾白虎,但整整四年,那只白虎也只在去年的中秋节前一天,生下了一只小老虎,也是一只白虎。 在它没生小老虎之前,御兽园中只有它那一只白虎。 故而他想将白虎幼崽送给卿卿,希望它也能给卿卿带去福气,可谁知根本没等他送出白虎幼崽,卿卿就出了事。 现在卿卿不愿意见他,他的白虎幼崽也送不出去。墨凌眼中泛起雾气,泪无声地流下,他好想卿卿。 也不知卿卿现在在哪里,过得好还是不好? 墨凌与月对酌,无声思念远方的爱人。 “阿嚏!” 凤九卿打了个喷嚏,转头便吩咐人给无忧送姜汤过去。昨夜那样寒冷,这小崽子一点也不听话,在外面冷得比他还久,只怕是要得风寒。 在古代这种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地方,哪怕是一场简单的风寒,说不准也会要人性命,还是尽早预防的好。 “公子醒了?” 烟儿巧笑嫣然地从门外走进来,门口的侍卫根本不敢拦她。谁不知道这姨娘是昨日公子亲自抱回来得,就连小公子都因为这姨娘被公子斥责,他们可不敢去讨她的不痛快。 “你怎么来了?” 凤九卿淡然地看向烟儿,烟儿脸颊飞红,装出一副羞涩地模样,柔声道:“奴家来伺候公子起床。” 凤九卿刚迈出的脚僵住,看向烟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语:“你回去,我不习惯有人伺候,你只需要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妾就行,不必来伺候我。” 烟儿闻言半点都不愿意呆在凤九卿面前,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凤九卿眨了眨眼:大概这就是传说中,风一般的女子? 简单梳洗用完早膳,凤九卿便带着烟儿出了门,晚来一步的无忧只能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眼底泛起一丝猩红,深吸一口气之后,也出了门。 “公子,这个好看,买给奴家嘛。” 烟儿矫揉造作,举止十分夸张,哪怕是演戏,就这演技最多是个十八线,多一线都是对她演技的不尊重。 凤九卿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哪怕对手的戏在烂,他也得接住。他一脸色令智昏地模样,像极了被狐狸精迷昏了头:“买买买,来人!把烟儿喜欢的都包下来。” “公子对烟儿真好,烟儿最喜欢公子了!” 凤九卿眉眼含情,仿佛是一个痴情郎一般笑得灿烂到了极致。 “能得烟儿一句喜欢,公子就值了。” 烟儿老脸一红,这家伙虽然脸很普通,但那双眼睛含情地模样差点就让她陷了进去。,如果他的脸能再好看一些,烟儿觉得哪怕是倒贴,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就知道打趣烟儿!” 凤九卿轻笑道:“烟儿是公子的人,公子怎么会?” “沈先生,好久不见。” 一道温柔地女声传入凤九卿耳朵里面,凤九卿收起笑容,对着她恭敬地行了一礼:“拜见王妃。” 松山王妃回了一礼,轻声道:“沈先生不必多礼,前些日子王爷冒犯了沈先生,我替王爷给沈先生赔个不是。” 凤九卿赶忙避开,摇头道:“王妃折煞我了,小事而已,我早就不记得了。” 松山王妃这才笑道:“先生大度,多谢先生。” “王妃客气了。” 凤九卿垂眸,恭敬又客气,能让他尊重的人不多,这位公主为大越换取了多年的和平,又是无忧的母亲,于情于理,他都该对她尊重。 “这位是?”松山王妃看着凤九卿身旁的姑娘问道。 凤九卿宠溺地看了一眼烟儿道:“回王妃,这是内子。” 松山王妃拉起烟儿的手,将手上的镯子退给了烟儿,满脸笑意道:“原来是沈夫人,难怪我一见就觉得面善。沈夫人年轻貌美又打扮精致,再适合这个镯子不过了。” 烟儿看着这只帝王绿的镯子,眼神亮了起来,但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大财是谁,她看向了凤九卿,凤九卿摇了摇头,烟儿当即推辞道:“王妃使不得,烟儿身份卑微,配不上这镯子。” 松山王妃将镯子按住,烟儿不敢与松山王妃争执,只能求助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点了点头,将烟儿拉离松山王妃身边,轻声道:“既然王妃所赐,那沈卿便代烟儿厚颜接受了。” 松山王妃笑着点点头道:“先生客气,今日不知先生可否赏脸,随我去城外山庄吃顿便饭,也让鹿儿感谢一番他的救命恩人。” 凤九卿轻笑道:“王妃有请,岂敢不从。” 松山王妃温柔一笑:“先生请。” 凤九卿客气道:“王妃先请。” 等凤九卿随着王府的马车到庄子之后,他才发现松山王居然不在庄子里面,庄子里只有王妃和松山王世子。 细看之下,松山王世子果然与无忧有几分相似,难怪二人是亲兄弟。看着天真烂漫的松山王世子,凤九卿不由得对无忧多了几分心疼。 无忧这小崽子应当是从小没有受过疼爱,所以才一时将亲情错认成了感情,他或许对无忧太过苛刻了。 这一顿饭吃的主宾尽欢,饭后世子便被人带出去玩了,王妃便将凤九卿和烟儿带去了偏厅。 凤九卿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松山王妃这是有话要对他说啊,看来说什么让世子感谢他只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松山王妃坐在首位,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比起世子在的时候,冷了几分。 “先生不妨直说,当初救下我到底有何意图,若不是关于那几位王子,我与王爷都会帮一帮先生。” 凤九卿轻笑:“既然王妃都问了,那我也便直说了。” 第251章 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儿子的? “还请王妃屏退众人。” 王妃身边的侍女脸色突变,瞪了凤九卿一眼道:“王妃不可,王爷吩咐过我们贴身保护您的,若是——。” 王妃轻笑道:“无妨,若沈先生要动手,只怕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退下,不会有事。” “王妃!”侍女着急道。 “退下。”松山王妃收起笑容,平静道。 侍女是王府中的老人,看王妃的神情就知道王妃是认真的,在松山王府,王妃决定的事情,哪怕是王爷也无法改变。 “是,奴婢就在门外,王妃若有事,便叫一声奴婢。” 松山王妃点头之后,所有侍从都退了下去,她看向凤九卿轻声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问问王妃,是否认识大越安和公主?”凤九卿神色淡然,似乎说的不过是什么平常事,而不是西燕的禁忌。 松山王妃依然笑容得体,但细看之下手指有些轻微的颤动。 “先生何出此言?我嫁入王府之时,那位公主早已死去,因而我不知那位公主的事。” 凤九卿点点头:“如此便打扰王妃了,原本我来此是想收殓公主的尸骨回大越安葬,也好了遗憾。” 松山王妃虽然觉得凤九卿有几分面熟,但她多年没有回过大越,那些大越的记忆早就沉入了识海深处,她也无从记起。 “先生与那位公主是何关系,这么多年,先生是第一个有此想法的人。” 凤九卿垂眸轻声道:“她是我一位故人的母亲,我替那位故人了却一桩心事而已。” 松山王妃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她这一生只生过两个孩子,一个是早就死了的阿乐,一个是她的阿鹿。 但沈卿说她是他那位故人的母亲,难不成沈卿见过阿乐? 可是当初王爷说他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带着阿乐跌落山崖了,山崖下也找到一具看不清面目的小孩的尸骨,她的阿乐早就已经死了。 这人居然还想用阿乐来试探她,真当她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吗? 松山王妃淡然地喝了口茶道:“先生大义,今日这番话我只当没有听见,看在先生当初救过我的份上,我提醒先生一句话,在梧城,不要谈起那位公主,否则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凤九卿点头:“多谢王妃,只是可惜了,我可能没法将他母亲带回去给他了。 松山王妃眼神闪过一丝警惕,所有人都知道沈卿是二王子的客卿,现在又在她面前提起阿乐,难不成是想让他们松山王府扶持二王子。 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安和公主?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这人只怕是不能留了。可这人武功奇高,就连暗影都打不过他,若要杀他,只怕还得从长计议,否则将给松山王府招来无穷无尽的祸患。 凤九卿没错过松山王妃眼中的杀意,他挑了一下眉,松山王妃大概是误会他别有居心,看来得打消她的怀疑才行。 “那就只能回去陪他不醉不归了,要是他母亲还活着,王妃觉得,他母亲能认出他来吗?” 松山王妃顿了一下,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儿子的?” 凤九卿轻笑一声道:“那也未必,不瞒王妃,我的亲生母亲十几年都没认出过我是她的亲生儿子,反而将别人的儿子如珍似宝的养大,您说可笑不可笑?” 这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是在暗示她? 松山王妃沉着脸,轻声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何必遮遮掩掩?” 凤九卿并不能确定无忧在这位王妃心中的分量,如若贸然告诉这位王妃他的打算,王妃转身便告诉了其他人,那他可就要面对整个西燕皇族地追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位公主对她的孩子是否也如我的母亲对我一般,相见不相识,弃如敝履。” 松山王妃淡然道:“那先生可问错人了,这种事应该去问那位公主,而不是问本王妃。” 凤九卿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寒凉,还好没带那个小崽子来,不然那小崽子还不被松山王妃的态度刺伤。 这些事他经历过,便不会让无忧再经历,那样的苦,他一个人吃够了。 “沈卿知道了,王妃放心,沈卿对松山王府并无恶意,对您更是。王妃今日的话,沈卿铭记在心。” “还请王妃多多保重,沈卿家中还有事,与烟儿先告退了。” 松山王妃笑容淡淡:“来人,替我送送沈先生。” 凤九卿摇头道:“不必,多谢王妃。” 凤九卿走后不久,松山王便到了,松山王妃迎了上去:“王爷,今日沈卿与妾身说了些话,妾身想了想,还是告诉王爷比较好。” 松山王脸上带着些许怒容,眼神满是宠溺:“可是他欺负你们母子了?兰儿别怕,本王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王爷!别!” 松山王妃将松山王拉了回来,摇头道:“并非如此。” 松山王人高马大,但身材娇小的王妃一拉,他就乖乖停下了。 “那沈卿在我面前提起了安和公主,还提起了阿乐。王爷,妾身想问,当初的阿乐真的死了吗?” 松山王沉思了一下道:“不一定,那悬崖虽高,但悬崖上有许多遮挡之物,如若是掉在那些树上,未必会死。” “掉下悬崖的小孩有好几个,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然面目全非,若阿乐不在其中,也是有可能的。” 松山王妃的眼神一下就亮了,泪水不经意就划过了眼眶:“这么说来,我的阿乐可能还活着?” 松山王小心的擦去她的泪水,轻声哄道:“王妃别哭,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找阿乐,就算是把西燕翻过来,我也会把阿乐给王妃带回来。” 松山王妃抽泣道:“那沈卿说,阿乐是他的故人,他来西燕,就是为了给阿乐找他的母亲。还故意问我对阿乐的看法,我怀疑他知道我是安和公主。” 松山王眼中杀意浮现:“竟敢威胁王妃,我现在就让人去杀了他!” 第252章 春花秋月 “别!王爷息怒。我怀疑他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阿乐的消息。” 松山王挑眉:“我让人把他抓来严刑逼供?” 松山王妃看着松山王道:“王爷确定有人能抓得住他?” 松山王委屈巴巴的道:“王妃不信我?” “信!当然信!还是别抓他了,他武功太高,万一反过来对我们做些什么,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他向我保证过,对我没有恶意,王爷派些人监视他便是,他总会露出马脚。” “若他有异,便将他的心上人抓来,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他心上人身边。” 松山王妃平静地看向松山王,松山王点头道:“王妃说的在理,来人,按王妃说的办。” “是!” 凤九卿回到马车上之后脸色沉了下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得不到松山王的助力了,不过也无妨,他还将鸡蛋放在了其他菜篮子里。 烟儿根本不关心凤九卿怎么想,只专注于清点今天出门这一趟的收获,一个翡翠镯子,两支金钗,三副耳环…… 凤九卿刚带着烟儿下车,侍卫立刻上前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公子,二王子让人送了些东西来,您去看看。” “是吗?二王子太客气了,烟儿,随我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多谢公子。”烟儿一听有东西拿,眼睛都亮了。 侍卫脸僵了一下,轻声道:“公子,不如让姨娘先回去,你再将东西带给姨娘?” 凤九卿挑眉,摇了摇头,轻声道:“无碍。” 说完他从烟儿手中拿了一支金钗戴在烟儿头上,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在外人看来两人恩爱无比。 烟儿挑眉看向凤九卿,眼神似乎在问,你确定。 凤九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烟儿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凤九卿进入客厅对着送礼物来的那人拱手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烦请阁下代我谢过二王子。” 那人站起身也拱了拱手道:“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家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我是二王子府上的管家,先生唤我韩管家便是。” “韩管家,二王子的礼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韩管家抚了一把山羊胡,笑眯眯道:“那就好,春花,秋月,还不来见过先生?” “春花\/秋月见过先生。” 凤九卿对着二人还了礼,疑惑道:“这是?” 韩管家笑了笑:“二王子听说先生赎了个人回来,想着怕先生后院太过冷清,送二人来给先生暖暖。” “暖什么?”烟儿冷着脸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笑容僵在脸上,摆手道:“谢过二王子好意,还请韩管家将她们带回去,我府上有烟儿一个就够了。” 韩管家依旧满脸笑意道:“老夫只负责送礼,这些都是二王子的心意,先生还是不要推辞,免得伤了二王子的心。春花,秋月还不去伺候先生?” 那二人一人娉婷袅娜,一人小家碧玉,缓缓走到凤九卿身边,凤九卿悄悄后退一步。 “沈卿!” 烟儿一把将凤九卿从二人的包围圈拉了出来,一巴掌差点挥到凤九卿脸上,被凤九卿用手挡住了。 “你说过只对我一个人好!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人的!现在才过几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要纳妾进门了!你个混蛋!” 烟儿一边说一边打得凤九卿连连后退。 凤九卿一脸苦相,不断避开向后躲去:“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 “你不敢?!” “人都送到我面前了,你还敢说不敢?” “我今天要是不打断你的腿,你就不知道谁在当家做主!” 烟儿暴怒,将凤九卿撵得四处躲藏。 “烟儿!我错了!韩管事帮帮忙,快把她们带走!” 凤九卿面露惊恐,一个极速下蹲躲过烟儿飞过来的鞋子,但他身后的韩管事就没有那么好,被鞋底打个正着。 原本凶神恶煞的烟儿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怒吼到:“沈卿!你给老娘滚出来挨打!” 凤九卿吓得一个哆嗦,躲在韩管事身后死活不出来:“都是误会,烟儿!你相信我!” “我信你个混蛋!”烟儿撸起袖子,随手抽过旁边的鸡毛掸子挥出了破空声。 韩管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脚底抹油道:“东西已经送到,老夫就不多留了,先生保重。” “韩管事!韩管事!快把她们带走,不然我怕她们——” “沈!卿!你怕她们什么?说啊——” 烟儿的声音震得房屋都在颤抖,韩管事哪管得了凤九卿,肥硕的身体飞快的跑了起来。 那两个姑娘见事不对,也跟着跑了出去,刚跑出府门的三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道凄惨地叫声。 “啊——” “烟儿!我错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震怒的声音:“错哪了!” “啊——” 惨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门外的几人擦了擦汗水,几步爬上马车,一溜烟消失在道路尽头。 听到侍卫禀报那三人已经走了,凤九卿和烟儿对视一眼,各自瘫倒在一张椅子上开始摆烂。 烟儿这些天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甚至希望多几个送人进来。这人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撵得四处躲藏,真让人痛快! 凤九卿撑着头,轻声道:“做得不错,不过以后出门多带两个人,否则我怕你出去回不了。” 烟儿不在乎得摆摆手:“不怕,我会用毒,只要他们不怕被我毒死尽管来。” 烟儿突然满脸兴趣地坐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办法?为什么我的毒对你不起作用?” 凤九卿沉沉地看向烟儿,轻声问到:“你觉得的毒快还是刺客的刀快?至于我,你若能呆满半年没受伤,我便告诉你为什么你的毒对我没用。” 烟儿笑道:“好,一言为定!” 凤九卿慵懒道:“一言为定。” 恰在这时,天青缓缓从门口进来,带着些蜜瓜,凤九卿正巧有些口渴,接过天青直接略过他,放在了烟儿面前。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天青瞪了他一眼,微笑着对烟儿道:“今日才买的蜜瓜,可甜了,尝尝?” 第253章 合作关系 烟儿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天青,漂亮姐姐哎,还是这么温柔的漂亮姐姐,她瞬间乖巧道:“谢谢姐姐。” 凤九卿抚了一下手上被烟儿的嗓音腻出来的鸡皮疙瘩,又收获了天青的一个瞪视,他摸了摸鼻子,或许他就不该在这里? 凤九卿起身道:“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烟儿点了点头,天青看了凤九卿一眼:“公子就是这般对待枕边人的?”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与烟儿只是合作关系,还请姐姐保密,尤其不能让无忧知道。” “合作关系?枕边人只是合作关系?公子,做人不是这样的。”天青看着凤九卿,满脸不赞同道。 凤九卿:“……天青姐姐,真是合作,我可没碰过她。再说天青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断袖。还有,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南诏细作,姐姐可别被人骗了。” 凤九卿扔下一堆炸弹之后就离开了,留下天青和烟儿面面相觑。 “无忧呢?”凤九卿召来侍卫轻声问道。 “小公子今日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去视察铺子了。” 两个铺子视察到现在都没回来? “派人去看看,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凤九卿垂眸道。 “是!” 大越皇宫宣室殿。 “皇兄,你输了。” 南城王将衔着的棋子放下,轻笑着摇头:“皇兄输了,阿凌都不让让皇兄。” 墨凌摇头:“侥幸而已,下次说不准皇兄就赢了,何必朕让?朕若是让了,只怕就输了。” “阿凌不能输给皇兄吗?”南城王打趣道。 墨凌轻笑:“若皇兄喜欢,朕让了也无妨,只是若是让了,只怕皇兄下不尽兴。” 南城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墨凌垂眸看了眼棋局,轻声问道:“皇兄觉得朕之前中的毒,是何人所下?” 南城王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阿凌又不是不清楚,皇兄已然多年不参与朝政,哪里会知道是何人所为?” 墨凌点头道:“也是,皇兄有所不知,朕近日发现夕台楼的幕后主使,不只是墨承,还另有一人。” 南城王一脸震惊:“竟有此事,阿凌可有查到那人是谁?如此危险之人,阿凌可要多注意。” 墨凌看着南城王脸上真切的关心,一瞬间觉得是太师多心了,皇兄如此关心他,绝不可能是夕台楼的幕后之人。 但冷宫多年的遭遇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朕会注意的。” 南城王这才松了口气道:“阿凌你得多注意些,你毕竟是帝王,想害你的人无处不在。以后不可如此大意,这次可把皇兄吓坏了。” 墨凌点头,而问道:“皇兄同神医谷谷主相识?” 南城王点头:“皇兄久病,与那谷主略有些交情罢了。” 墨凌垂眸:“朕将太医院正拨给皇兄,他虽不及神医谷主,但在宫中多年,医术出众,照顾皇兄应当妥当。” 南城王挑眉道:“将太医院正拨给我,若阿凌病了,该如何?” 墨凌轻笑:“宫中尚有其他太医,这点皇兄不必担心。” 南城王点了一下墨凌:“你呀,好,皇兄收下了。” 墨凌看向一旁微笑着的南城王,心情复杂,太师对皇位没兴趣,故而也没有必要离间他和皇兄,但皇兄一直待他很好,他无法相信那些事是皇兄所为。 “皇兄记得之前阿凌一直与阿河形影不离,为何近日不见阿河?” 墨凌愣了一下,轻笑道:“阿河近日在与朕闹别扭,朕还没哄好。” “是吗?阿凌可是把人家欺负狠了?阿河向来乖巧,想来定然是阿凌的错。” “皇兄!我才是你亲弟弟!”墨凌无奈道。 南城王故意表情严肃道:“皇兄帮理不帮亲。” 墨凌:……心梗。 又下了几局棋,南城王才离开,墨凌召来暗卫问道:“这些时日,皇兄可有什么异常?” 那暗卫摇头道:“主上,暂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墨凌这才放下悬着的心道:“继续监视,有任何异常之处务必禀报与朕。” “是!” 暗卫离开后,墨凌独自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沉思,还好皇兄没做什么背叛他的事,否则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亲人朋友背叛,爱人远离。 皇兄可千万不要背叛他,他会受不了的。 西燕梧城。 “兄长找我?”无忧微笑着问凤九卿,半点看不出昨夜的疯狂。 “听说你今日去了铺子上查账,还顺利吗?”凤九卿将无忧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轻声询问。 “嗯嗯。”无忧乖巧道:“账册没什么问题,只是初次查账不太熟悉,才弄的这么晚让兄长担心。无忧知错,下次不会了。” “嗯。” 凤九卿淡然地看向无忧道:“以后每日酉时来我这里,我会教导你两个时辰帝王心术。早些学总好过茫然不已地变成一个被人拿捏的皇帝。” “当然如果你不想做帝王又或者你实在学不会,我会考虑其他办法。” 无忧认真道:“无忧知道,无忧不会让兄长失望。” “嗯,去休息。”凤九卿面上很淡然,但看着无忧眼下的乌青,还是心疼起了这个小崽子。 无忧表情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昨夜的疯劲。 “无忧告退,兄长也早些歇息。” 无忧出门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卿卿背着他带那个女人出去玩,还带那个女人去见了他母亲,他母亲还给了那个女人镯子。 几乎每一条都在无忧的底线上蹦跶,但无忧无可奈何,他阻止不了卿卿,甚至于他阻止卿卿的话还会再也见不到卿卿,他只能蛰伏,静待时机。 凤九卿根本不知道无忧在想什么,他只觉得今日的无忧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或许是放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若是这样,他倒是可以不对无忧那么凶,到底无忧是他弟弟,总要护上那么几分。 松山王妃不愿承认她是安和公主,那他要得知当年的事,可能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正好西燕皇宫他还没去过,不如今天就去看看? 第254章 夜探西燕皇宫 是夜,凤九卿一袭黑衣,隐没在夜色中,潜入了西燕皇宫。 凤九卿轻轻掀开瓦砾,正巧看到了西燕皇帝满头华发,一脸病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怪不得这些西燕的王子一个个的争得那么厉害,原来西燕皇帝快死了啊。 “大王,太医说,您的身体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当前储君未定,整个西燕人心惶惶,几位王子争斗越发激烈,如此下去,西燕必乱啊。” 西燕皇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叹了口气道:“相国所言,孤亦有此担忧,可目前几位王儿,咳咳,都担不起西燕重任啊。” “老大刺杀松弟的王妃,以松弟的脾气,若孤立老大为储君,只怕会和老大不死不休,他手握西燕三分之一的军队,西燕定然内乱。” “越国一直对西燕虎视眈眈,他们太师如今在朝,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上一次若非是因为越国的小皇帝刚登基,只怕西燕至少会失去半数国土。 ” “老二行事莽撞又心无城府,坐不稳储君之位。” “老三阴狠毒辣,只有诡计而无仁德,若为帝必然是西燕之祸。” “老四没有主见,不堪大任。” “老五,是孤对不住他,不能帮他报仇雪恨。” “相国,你说,朕立谁好啊?” 被西燕皇帝称为相国的人,同样满头白发,想来应当和西燕皇帝年龄相仿,又能与之谈及这样的事,必然是他的心腹无疑。 “臣不知,可是大王,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西燕皇帝长叹一口气,摇头道:“都不堪大用!相国,孤给你一份密诏,待孤死后,立松弟为新皇。至于孤的几位王儿,都圈禁。” “松弟本没有为帝之心,但我那几位王儿登基之后,只怕是容不下松弟,再者我那几位王儿比起松弟可差远了。” “是,微臣谨遵陛下之命。” 西燕皇想传位给松山王,倒是会给他找难题。若是西燕皇的这几个皇子,他根本无需顾忌。 但松山王不同,这人手上有实实在在的兵权,而且在西燕朝堂上支持者甚多,若无忧和他争西燕皇位,目前而言胜算不是很大。 若安和公主疼惜无忧倒也罢了,以松山王宠妻的程度,爱屋及乌或许能将皇位让给无忧,但目前来看,或许安和公主根本就不疼爱无忧。 看来还得早做打算才行,凤九卿挑了一下眉。 “可是大王,若松山王登基,那王后岂不是那越国公主?下一任的西燕皇岂不是有越国的低贱血脉,西燕如何能有越国血脉的皇帝?” 凤九卿眼神沉了几分,看不出来西燕还喜欢搞血统论,什么叫越国的低贱血脉?这群西燕蛮子狗眼看人低! 突然很想和西燕再打一场,直接打到西燕王廷,送他们去见地狱使者。 西燕皇帝眼神肃杀,轻声道:“那就将那母子杀了便是,十几年前孤便要杀了那个女人,要不是松弟以死相逼,那女子就被孤祭了旗!” “越国的女人没有资格生下西燕皇族的血脉,她们生的贱种只能永世为奴!” 凤九卿:很想送这个西燕皇帝上西天,这狗嘴里是吐不出一丁点的象牙,等这什么破烂相国走了,他定要下去揍一顿西燕皇! 一张喷过夜香的嘴隔这么远都熏到他了,他今天就做件好事,帮他清洗一下。 “大王说得对,可是上次我们派出去的人,被那叫沈卿的越国人都杀了,最后不得不让大王子顶下,要是再派人去,万一没成功怎么办?” 西燕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沈卿?又是姓沈的!这群姓沈的是不是和西燕犯冲,怎么哪里都有他们?找人去把他们都杀了!” 相国欲言又止,西燕皇抬眸:“怎么了?” “可是这沈卿是二王子的客卿,若是贸然将他杀了,二王子会不会闹事?” 西燕皇眼神沉了几分:“老二的人?老二居然拜越国人为客卿?他是脑子出问题了吗?这些年孤虽然明面上碍于与越国的盟约,不能再让越国人在西燕做奴隶。” “但越国血脉低贱,做奴隶都是孤的恩赐!去传旨让老二禁足思过,告诉他,孤要那越国人的命!” 相国躬身应是,“大王圣明!” 这位相国该不是那个左相兰若庭?兰若庭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他手上,在那次西燕挑衅大越之时。 这人对大越恨之入骨,没办法,杀子之仇。难怪这么针对他和松山王的王妃和世子,凤九卿摇摇头,只怕是一个漠不相关的大越人路过,这人都会杀了泄愤。 不过这人似乎是四王子的人,上次杀松山王妃便有四王子的手笔,只是凤九卿没想到最终的幕后黑手会是西燕皇。 西燕皇比松山王大了整整二十岁,之前的几位王子都死在了在与大越的战争中,现在的大王子那时候才几岁。 西燕皇如此憎恨大越人,若他活着,只怕无忧无法登基,还有那个兰若庭,今晚便让人去截杀他。 “速去处理掉那个大越女人和她儿子,若孤薨逝,再处理他们就难了。” “是!” 兰若庭离开后,凤九卿将附近的暗卫全部打晕,悠哉悠哉地从房顶落到西燕皇面前,对西燕皇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你是谁!来——” 凤九卿扔出一颗瓦砾打中了西燕皇的哑穴,低声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来要你命的人!” 西燕皇脸色涨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凤九卿,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怨毒地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看着我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哦~老东西。” 西燕皇掀开锦被想往外跑,凤九卿随手拿过一个黄金摆件甩向西燕皇。 “咔嚓!” 西燕皇咚了一声摔倒在地上,不一会儿,门外便有人敲门:“大王可是有事?臣能进来吗?” 西燕皇希冀地看向门口,心中不断喊道:进来!快进来杀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滚!”凤九卿似笑非笑的看向西燕皇。 西燕皇脸色一僵,这人的声音,怎么和他那么像? “孤让你滚!” 第255章 哦~我忘了 西燕皇帝面色惊恐,这人有备而来,不仅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西燕皇宫,还能将他的声音模仿得如此相像,也不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尽管这人嘴上说着要杀他,但在他看来,这人应当是有别的目的,这人眼中没有杀意。 然而他还没想完,突然被人一脚踢了出去,撞在柱头上喷出一口鲜血。 凤九卿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轻笑道:“啧,尊贵的大王,感觉怎么样?” “哦~我忘了,你说不出话。” 凤九卿像是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轻笑一声:“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永远都别说了。” 凤九卿在他脖颈上用力一捏,咔嚓一声,西燕皇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 “哟,这是要死了吗?尊贵的西燕皇帝也有会死的一天吗?”凤九卿讥诮道。 你想要什么? 西燕皇的嘴动了动,凤九卿辨认出来他的话,冷笑着坐到了椅子上,轻声道:“要什么?” “你觉得用什么东西,能从我手上换回你这条尊贵的命?” 西燕皇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你那些儿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是会翻遍整个西燕将我找出来给你报仇?” “还是会将你的死诬陷到其他兄弟头上,达到他们的目的?” 西燕皇恶狠狠地瞪向凤九卿,凤九卿丝毫不在意,伸手捏碎了西燕皇的脚踝。 西燕皇张着嘴,眼中痛苦不断翻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替边疆死去的百姓,如果不是因为你穷兵黩武,两国的百姓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流离失所。” 凤九卿随机捏碎了他的另一只脚踝,轻声道:“这是替死去的将士,还有等待他们的姑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咔嚓。” 西燕皇的手腕尽碎,凤九卿淡然道:“这是替我外祖父以及舅舅,忘记告诉你,我就是你要杀的沈卿,我的外祖父便是那位四十年前死去的大越镇国公。” 又是一声咔嚓,凤九卿笑容凉薄,轻声道:“这是我弟弟无忧的,你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不重要。我现在慢慢告诉你,他是安和公主的长子,也会是下一任西燕皇帝。” 剧痛之下西燕皇已经麻木了,他死死瞪着凤九卿,恨不得将凤九卿生吞活剥。 凤九卿的手放在西燕皇的心脏上,西燕皇的眼神终于变成了惊恐,这人难不成还想挖出他的心脏? 凤九卿轻笑一声,将手放在了西燕皇脖子下方,澎湃的内力涌出,震碎了西燕皇全身的经脉之后,凤九卿才笑着收手。 “尊贵的西燕皇帝,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只能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 “满意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尊贵的西燕皇帝。” “放心,你不会死,你只会像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活着。无忧还没登上帝位,我怎么会让您死呢?” “我会让您看着,在您眼中卑贱的无忧,是怎么成为西燕皇帝的。您是如此的尊贵,想来与普通人不同,就算是瘫了,也能活的长长久久,您说是?” 西燕皇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凤九卿嗤笑一声,他还以为这人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心智会很强,结果也不过如此。 这人一生好大喜功,大大小小与大越打了数百次,各有胜负。在内骄奢淫逸,西燕境内原本十分富有,但凤九卿这一路看过来,西燕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像难民似的。 这人每打一次胜仗便要建一座鹿台,强征民夫,苛捐杂税之下,西燕人的日子过得比靖王统治下的大越还苦,也就好在有一个十分会打仗的弟弟,否则就不知道是他先来西燕,还是这人先被推翻。 凤九卿将西燕皇扔了回去,用手帕狠狠擦了擦手,才在夜色的掩盖下,来到了相国府。 此时的兰若庭正在祭拜他的两个儿子,凤九卿原本正准备下手,但见此情景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和兰若庭是敌对关系,但他的两个儿子也的确是他杀的,而且若不是因为两国敌对,他和这两人或许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这两人是西燕难得的正常人,打仗也只是与他正面交锋,从不曾骚扰过边境百姓,他当时将二人俘虏之后,并没想杀二人,但这二人兵败之后不愿活着,当着他的面自刎而死。 他敬他们是条汉子,将这二人的尸身送了回去,这位相国收到消息之后,一夜白头。 看在他那两个儿子的面子上,他其实不是很想杀兰若庭。但这位相国似乎与他那两个儿子完全不同,却与那西燕皇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道这株歹竹是怎么长出两根好笋的。 待兰若庭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凤九卿才现身。 “你是谁!”兰若庭瞪着凤九卿,佝偻的身躯也不妨碍他的眼神想杀人。 “我来取您的性命。”凤九卿对着兰若庭行了一礼。 “越国的狗还敢在我西燕放肆,来人!” “您不必叫他们,他们不会来的。”凤九卿垂眸道。 “你做了什么!你把他们都杀了?”兰若庭不可置信地瞪着凤九卿。 凤九卿摇头,轻声道:“只是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罢了。” “何人派你来的,胆敢在我西燕梧城刺杀相国,你背后那人的心思只怕不止于此?” 凤九卿摇头道:“无人指使,不瞒您说,您的两个儿子死于我之手,我只是来斩草除根而已!” 兰若庭佝偻的身躯突然直了些,眼中全是彻骨的恨意:“我要杀了你替吾儿报仇!” “您随意,不过,您应该杀不了我。”凤九卿淡然道。 但兰若庭双眸通红,根本听不见凤九卿的话,拿起一旁的茶壶便向着凤九卿冲了过来,明明连路都走的不大稳,却仍旧冲到了凤九卿面前。 凤九卿侧身避过,一个手刀砍在了兰若庭后脖颈,噗通一声,兰若庭就倒在了地上。 第256章 明月照故人 凤九卿将人送回榻上,喂给了兰若庭一颗从烟儿哪里的来的药丸。 这是一颗会让人昏睡三个月的药丸。 他改变主意,不想杀兰若庭了,这人虽然品行差了些,但到底是那两个人的爹,这次他便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杀他。 反正三个月之后,无忧应该也登上帝位了,就算兰若庭醒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越皇宫宣室殿。 “卿卿!” 墨凌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他刚才梦到卿卿被人抓走了,他拼了命想拉住卿卿,却怎么也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卿卿被人抢走。 但实际上他梦里的凤九卿是主动跟别人的走的,但他非要去将凤九卿拉回来,凤九卿怎么也不肯回来,甩开他后和一个他没看清脸的人一起消失不见。 但墨凌固执地认为是那人抢走了他的卿卿,独自一个人拎了几壶酒,跃上了宣室殿的房顶,还差点被巡逻的侍卫当成刺客。 一场虚惊乌龙之后,墨凌仰头灌下一壶酒,将酒壶扔下去的刹那又提起另一壶酒,一直到他带上去的所有酒都被他喝光,他的心仍旧像被人悬在半空中似的,始终无法放下来。 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总觉得如果再找不到卿卿,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卿卿。 但卿卿的行踪有太师遮掩,他派出去的暗卫偶尔会传回一些消息,但都没什么用,不是卿卿已经离开他们晚了一步,就是消息有误,找到的人不是卿卿。 他一次次充满希望的地打开信,又一次次的失望而归,数不清多少次了,他的心也越来越沉。 即便这样,每次暗卫送来的信,他仍旧亲自拆开阅览,即使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卿卿的信息。 太师现在对他是越发的冷淡,若是没有要事,他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见得到一次太师。(沧浪:自己没媳妇就不要打扰别人抱媳妇!) 因而他也不能去问卿卿的消息,即便是问了,太师也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关于卿卿的事一个字都不会给他说。 他知道太师是不信任他会对卿卿好,在这方面他也确实没有信誉度让太师信任,可他只是想和卿卿在一起也有错吗? 他只是想挽回卿卿有错吗? 他总得见到卿卿,才能好好补偿他,才能对卿卿好,可不管太师还是卿卿,都不愿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难道犯了一次错,就一辈子都不能清白做人了吗? 是他的错,他错的离谱,他认错也认罚,只要卿卿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可卿卿就连见他都不愿意! “来人!给朕拿酒!朕今日要喝个痛快!” 甲子皱眉,陛下日日借酒消愁,再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可他根本劝不住陛下,太师倒是能劝住,但太师根本不管陛下。 他曾求到过太师面前,但只得到了一句,陛下已经及冠成人,如果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不知道,那这个皇帝,他也不必做了。 甲子怕再求下去会惹怒太师,也只能自己回来,看着陛下日日醉酒,明明之前贵君在的时候,陛下极少喝酒,只有贵君爱喝,但贵君也只是两三日小饮一杯而已。 “是!” 甲子应了一声,很快就消失了。 墨凌眼神迷离,恍惚间他似看到卿卿在他面前,正对着他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当即便向着凤九卿的虚影跑了过去。 他想将卿卿拥入怀中,可他的手却直接穿透了凤九卿,虚影也化为一片虚无,消失在夜色中。 “卿卿!” 墨凌眼眶滑落一滴泪水,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卿卿? 卿卿,朕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卿卿,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回来,看一看我? 卿卿,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见你? 卿卿! 卿卿! 墨凌嘴里一直喊着卿卿,但长夜寂寥,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不会有人应声。 “阿凌,你又喝酒了!” 南城王的声音不大,却将墨凌从他自己编造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墨凌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声道:“皇兄来找朕,可是有事?” 一句话差点把南城王气笑,这小混蛋,没事就不能来找他吗?再说他一个皇帝,日日醉酒像什么话! “阿凌这般喝酒,是想当个醉鬼喝死不成?”南城王声音有点冷,面色也不太好看。 墨凌不在乎地摇摇头:“不会,这点酒,我根本喝不醉。” 南城王看着墨凌在房顶摇摇晃晃的站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再度摔下来摔坏脑子,到时候变成一个痴儿可怎么搞? 现在可没有颜亦然那么傻的人,愿意一直陪在一个痴儿身边。 墨凌若是再变成傻子,以太师现在对墨凌的态度,只怕是会另立新君,那他就只能从新开始,太过麻烦,他还是把墨凌看好一些,免得出什么事端,影响他的事。 “阿凌!你不是小孩子了,不可如此任性!你现在是大越帝王,肩上扛的可是整个大越!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天下百姓着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半夜爬到这么高的宣室殿房顶,就不怕摔下来吗!” 墨凌只是淡淡地摇头道:“不会,这点高度摔不死我。” “墨凌!你是要气死皇兄吗!” 南城王看着下面的侍卫,怒道:“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陛下弄下来,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们提头来见!” 原本还在巡逻的侍卫立刻动了起来,他们早就想让陛下下来,但他们哪有那个胆子? 万一不小心惹怒了陛下,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现在南城王在,他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反正就算陛下生气,也有南城王顶着,他们大概只会被波及到一点点而已。 反正陛下也不会对南城王发火,那他们被牵连的概率就更小了。 但南城王没想到,以往都十分听话的墨凌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固执。 第257章 你长胆子了! “滚!朕不下去!” 墨凌挥开一旁的侍卫,一时间侍卫与墨凌谁也接近不了谁。 墨凌一个醉鬼根本不讲道理,侍卫也不敢用强,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南城王。 南城王头都大了,这小混蛋今天怎么这么疯。他已经是皇帝,如今大权在握,太师虽然在京城但根本不沾手权利,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就死了个贵君?不是赔了他一个皇后吗,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谁分的出真假? 还是说因为他现在是个实权皇帝,不再是以往那个谁的脸色都需要看的空壳子,所以暴露本性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好。 南城王沉着脸,吩咐道:“将陛下带下来,出了事本王担着。” 有了南城王做保,侍卫很快便将发酒疯的墨凌带回了宣室殿。 墨凌一改之前的疯魔,只静静的坐着,无悲无喜。 南城王叹了口气,坐到了墨凌对面,轻声问道:“阿凌,你到底怎么了?” 墨凌静坐良久,才缓慢抬头看向南城王,像一个没有人气的精致木偶:“皇兄,你会像亦然一样,背叛朕吗?”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皱眉道:“何出此言?阿凌,我只是一个病弱的郡王,若是没有阿凌,只怕我现在还在被圈禁,连宗人府的门都出不了一步。” “阿凌是皇兄的恩人,皇兄永远不会伤害阿凌。” 墨凌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声音也没有丝毫起伏:“真的吗?皇兄不会骗朕的,对吗?” 南城王怜爱地看着墨凌,仿佛真是一个心疼弟弟的好兄长。 “阿凌,皇兄何时骗过你?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阿凌,皇兄现在的一切都是阿凌给的,若是没有阿凌,皇兄还不知道会如何呢。阿凌对皇兄的好,皇兄都知道,皇兄怎么会作出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事?” 南城王见墨凌脸上没什么表情,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自嘲:“还是说,阿凌信不过皇兄?也罢,若阿凌心中有疑,将皇兄圈禁便是,何苦这般作弄自己的身体?” “皇兄!” 墨凌眼中滑落一滴泪之后,很快泪珠像雨滴似的落下,他朦胧地看向南城王,轻声道:“皇兄,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对吗?” 南城王心疼的摸了摸墨凌帝王头,安抚道:“不会,皇兄不会骗阿凌。” 墨凌抬眸,带着一丝哭腔道:“皇兄,夕台楼的事,与皇兄无关的,对吗?” 南城王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坐在了墨凌身边,拍了拍墨凌的肩膀道:“这些年,皇兄的病时常反复,连南城都出不了,阿凌觉得皇兄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管夕台楼吗?” 墨凌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抱住身边的时候一根浮木似的道:“皇兄没有骗我,对吗?” 南城王在墨凌哀求的眼神中点了点头:“皇兄从不骗阿凌。” 墨凌抱着南城王哭道:“没骗就好!没骗就好!皇兄,你若真骗了我,那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我要皇兄!我不要做孤家孤人!” 南城王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哄道:“好,皇兄不骗阿凌。” 西燕梧城。 凤九卿趁着月色刚回到家,就对上了无忧担忧地双眸。 “兄长这是去哪里了,夜深露重,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凤九卿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这么晚还不睡觉,小心长不高。” 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所以兄长也是因为熬夜才长不高的吗?” 凤九卿:???我一八五你说我长不高?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把腿打弯,让你一辈子都长不高? 凤九卿生了会儿闷气,但看着无忧清澈的眼神后,气还是消了下去,自己捡的弟弟,能怎么办?宠呗,还能咋滴? “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去休息!”凤九卿板着脸,瞪着无忧道。 无忧乖巧点头:“兄长早些休息,无忧先回去了。” 刚踏出凤九卿的院子,无忧的眼神就沉了下来,卿卿身上至少有两三种熏香的味道,不知道卿卿去了哪里,大半夜的夜不归宿。 一个烟儿还不够吗?卿卿这是还想纳人? 无忧一肚子火气,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他想要的,可不只是卿卿的弟弟。 第二日,二王子刚踏进沈府,看见凤九卿的瞬间就愣了一下,随后用尽了毕生之力才压制住想要哄堂大笑的冲动。 凤九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两只眼睛周围顶着硕大的乌青,看起来很像某种保护动物。 二王子尽力了,但还是漏出了一丝笑声,凤九卿哀怨地看着二王子道:“殿下!” 二王子当即想收起笑意,但有时越想什么,就越压不住什么。 原本只是轻微的笑声,在凤九卿提示过后,突然变成了哄堂大笑。 凤九卿就静静的看着,眼神越来越哀怨,二王子笑够了之后,才缓缓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凤九卿身旁的哀怨都要凝为实质:“殿下,您怎么好意思问的出口?我现在的样子,不都全拜殿下所赐吗?” 拜他所赐? 二王子一脸懵:“怎么说?” 凤九卿浑身怨气凝聚,轻声道:“还不是殿下非要送我两个女子,害得内子追了我半个府,然后我就成了这样。殿下,您说是不是拜您所赐?” “竟有此事?夫为妻纲,她怎么能如此对先生!来人!去将——” 凤九卿打断二王子:“殿下!烟儿是我的人,我自愿如此,还请殿下不要插手。请殿下不要再送人来了,再有下次,我只怕手会被烟儿赶出去。” “殿下也不想看我露宿街头?” 二王子愣了一下,才道:“看来先生当真宠爱她,不过先生放心,就算先生被赶了出来,我王府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凤九卿看着二王子身后瑟缩了一下,一脸惊恐道:“殿下您可别说了!再说下去吾命休矣!” “沈卿!还学会告状了,你长胆子了!” 第258章 我没有 “我没有!不信你可以问殿下!” 烟儿手上握着一根鸡毛掸子,在二王子转头的时候十分温柔地冲他笑了笑。 “问,就知道问!老娘难道自己不会看不会听吗!” 但下一秒二王子面前就飘过了一阵风,等他回过神之后身后早就没了人影,倒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恐怖如斯。 那位沈先生真被追了半个府,等那女子消气之后才龇牙咧嘴的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多了几道痕迹,冲他行礼道:“殿下见笑了。” 二王子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出来一句:“先生可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凤九卿摆摆手,吸气道:“嘶,殿下可别打趣我了。殿下请,我们厅堂说。” 待侍从奉上茶之后,二王子一改之前的闲适,苦着脸道:“先生救我!父皇昨夜遭遇刺客,不但被人打断了全身经脉,更是被毁了嗓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三原本已经是案板上的鱼,只等父皇一刀落下,但现在父皇成了这样,老三的母亲又是皇后,他母族势大,若他登基,势必会杀了本王以绝后患!” “还请先生救我!” “竟有此事?”凤九卿装作一副不知情的震惊模样,敛眸思考一会儿,轻声道:“或有一计可救殿下。” 二王子立刻喜出望外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凤九卿撇去茶杯上的浮沫,轻声道:“我得到消息,那位派人今晚刺杀松山王妃,若你能救下王妃,得到松山王的支持,事情或有转机。” 二王子皱眉:“先生的意思是父皇要杀皇婶?为什么?父皇不是一向都很疼爱皇叔,为什么要杀皇婶?” “二王子应该知道,那位不喜欢大越人,昨日还曾派人训斥过殿下是也不是?那位要让殿下用沈卿去给他投诚,殿下可曾动过心?” 二王子神色恍惚了一瞬间,昨日父皇派人来训斥他之时,他的确想过拿沈卿去博得父皇的好感。 但今日一早他便收到了这样的消息,若他真按父皇的意思杀了沈卿,只怕很快就会步上沈卿的后尘。 父皇现在这个样子,与废人无异,便是得到了父皇的好感,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他第一时间来了沈府,想让沈卿给他拿个主意。他现在连给父皇请安的折子都递不上去,朝堂已经被那对母子把控了。 也就是父皇现在还活着,他也在禁足,他们没抓到他什么把柄,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先生说笑了,本王一向信任先生,如何会对先生下手?” 凤九卿十分平静,二王子根本不能在他那张红红绿绿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自然也无法揣度凤九卿的想法。 “那位看不上所有大越人,他觉得王妃玷污了西燕皇室的血脉所以要杀王妃。殿下还是趁早去松山王府为好,若再晚一些,只怕事情有变。” 二王子点了点头,立刻起身道:“本王现在就去。” 凤九卿颔首,目送二王子离开。 三王子的母族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最迟不过明天,三王子一定会发动政变。 他可是让二王子给这位三王子扣了一顶谋反的帽子,西燕皇应当是没有完全信,所以之时将三王子囚禁在宫中。 现在西燕皇成了那副样子,而三王子谋反的消息并未传播得很远,大多数的朝臣都不知道这件事,因此反而给了三王子机会。 不过,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他不推波助澜一把,这些人不知道会虚与委蛇多久才会撕破脸皮,他可没心情陪这群人耗下去。 两日后,三王子的人已经全部被松山王拿下,三王子和皇后也自尽而亡。 二王子将他请进了宫中,要将他拜为国师。 凤九卿没有拒绝,戏还没结束,他带着无忧先在宫中住下,一应待遇都是按照当朝一品。 结果当天晚上,原本准备第二天登基的二王子便在庆功宴上,死在了四王子手上,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就连暗影都没来得及阻止。 四王子杀死二王子之后,直接让人将他们都围了起来,他笑着坐到了龙椅上,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别白费心机了,二哥的人基本都被我策反了,你们若愿意奉我为皇,我倒不介意留你们一条命。” 被他围起来的人面面相觑,四王子大笑一声道:“你们若要反抗到底,那就不好意思了,杀!” “慢着!” 凤九卿对着四皇子微微一笑,四王子也跟着笑了:“沈先生还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皇叔被二哥派去清缴三哥的残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素闻沈先生算无遗策,孤也想知道,沈先生有算到今日吗哈哈哈哈!” 凤九卿依旧是一副完美无缺的笑脸:“四王子谬赞了,沈卿不过是一介商贾,当不起四王子谬赞。不过嘛,三——” “二——” “噗——” 四王子突然腹部剧痛,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他瞪向凤九卿:“你对我下毒?” 凤九卿赶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四王子强忍着痛意:“还不滚去传太医。” 凤九卿淡声道:“四王子殿下,您中的是断肠草,无解。” “噗——” 四王子吐血的同时,他的七窍也开始流血,吓得底下的人不知所措。 “还说不是你,你连孤中的什么毒都知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人!给孤杀了他!” “慢。” 凤九卿轻声道:“真不是我,是二王子殿下,四王子不会以为你做所有事,都能瞒过殿下的眼睛?殿下原本是要在这场宴会上毒杀你的,谁知道你会先将他杀了。” “但在你杀他之前,你已经服下了殿下的毒酒。” 凤九卿说的十分淡然,四皇子气急败坏,但他吐出几口血之后就倒在了龙椅上,死不瞑目。 凤九卿深藏功与名,安静扮演一个吉祥物,原本来杀凤九卿的侍卫,也是因为四王子的死,没有动手。 庆功宴上的文武官员都愣住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位王子都死了,现在只剩下被圈禁地大王子了。 四王子的人狠狠瞪了凤九卿一眼,其他大臣也垂头丧气的窃窃私语,最终达成一致,要去将圈禁的大王子迎回宫中。 第259章 父慈子孝 凤九卿拍了拍无忧的手,轻微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众位大臣还没起身出去,“报——” 那人满头汗水,冲到殿中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殿中的情形,话先说了出来:“急报——大王子于两日前身亡!” 所有大臣面色一白,无力地坐了回去。 大王子两日前死了,三王子昨日自尽,二王子被四王子所杀,四王子被二王子毒死,所有王子都死了,难不成是天要亡西燕吗? 西燕皇与之前的皇帝不一样,他好斗嗜杀,他的所有兄弟除了松山王,都被他杀干净了,或许也是因为他造孽太多,所以他的儿子也全内斗死了。 其中一位大臣颤颤巍巍地起身对着替代松山王来此的松山王妃道:“王妃,还请传信于松山王殿下,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就是就是!还请王妃尽快传信,所有王子都死了,若松山王殿下不尽快赶回来,只怕西燕不稳啊!” “谁说所有王子都死了!” 门外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到了来人身上,那人一身健子肉,乃是西燕四大将军之一的阿元其。 “你说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有子嗣存活?”有人不可置信地出声问道。 阿元其爽朗一笑:“当然,天不亡我西燕,竟让我得知了皇上还有一位王子在世。” “在哪?”一个大臣急吼吼地问道。 阿元其看向无忧,伸出手指着无忧道:“就是他!他就是皇上的六王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无忧身上,无忧丝毫不惧,缓缓地走了出去,轻声道:“阿元其将军说得没错,我是皇上上过玉蝶的六王子,我的母亲,是越国和亲而来的安和公主。” 松山王妃手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这个少年说他是阿乐? 阿乐居然还活着? 松山王妃眼含泪水,看着无忧的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她颤声道:“听王爷说,六王子手上有一个雁形的胎记,不知可否给我看看?” 无忧面无表情地掀起袖子,手臂上赫然是一个雁形胎记,松山王妃当即站了起来,眼泪哗的落了下来:“就是这个胎记,就是这个胎记,原来你竟是我——家王爷的皇侄,六王子殿下。” 无忧沉声道:“我小时候并未死去,而是因病出现了一种假死状态,但等我醒来之时,已经在宫外了。” 西燕皇憎恶无忧身上流有大越血脉,在无忧两岁时便将无忧送去了奴隶营,对外宣称无忧死了。 无忧的母亲,也和他一起被送走了,因为这个时侯他无需在扮演与大越友好的模样。 无忧想到此处,眼神晦暗了一瞬。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回来,但我的身份很难证实,所以我去找了阿元其将军,本想等证据齐全再进宫拜会皇上,谁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本王对之前发生的事很痛心,还望诸位大臣不要告诉皇上,他老人家年龄大了,受不了这种打击。” 无忧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一举一动皆有王子的气魄,不少大臣对无忧是满意地,但也有人不信。 “随便找个人就说是王子,阿元其你眼睛瞎了吗!” 阿元其哼了一声道:“你看六王子的那双眼睛,和皇上一模一样的湛蓝色,你敢说六王子不是陛下的血脉?” “眼睛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恰好相似呢?” 无忧凉凉地看了那人一眼,轻声问道:“这位大人想让本王怎么证明呢?滴血验亲吗?本王倒是不介意,但若血融了,便请这位大人自裁谢罪如何?” 那人眼中满是震惊,显然是没想到无忧会这样说:“这——” 无忧眼神微沉,不怒自威:“否则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质疑本王的身份,冒犯王子,其罪当诛!” “王子说的是!来人,还不准备?王子放心,只要血一融,本将军定取他狗命!” 阿元其抽出腰间的佩刀,轻蔑的看向那人。 无忧带着众人来到了西燕皇的床前,滴血之后,果然血融了。 凤九卿勾起嘴角,滴血验亲根本不准,但架不住古代人很信这玩意,所以他稍微动了些手脚,今日不管是谁滴血验亲,血都会相融。 阿元其刀光一闪,冷声道:“还有谁质疑六王子的身份?” 那人瞬间倒在了地上,大臣们都静默无声。 无忧上前跪在西燕皇床前,含泪道:“父皇,儿臣回来了,您放心,儿臣一定会替你照看好西燕的。都怪儿臣回来得太晚,没来得及救下父皇!” 西燕皇听到了一句六王子,又看到眼前这个他不认识却和他有几分相像的人,心中猜出了无忧的身份,他想将无忧推开,想让人杀了无忧。 可他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说出口的话也只是啊啊啊。 无忧的眼泪当即落了下来:“父皇,儿臣知道您心中激动,儿臣今生能再见到父皇,死而无憾矣!” “或许是苍天怜爱我们父子,才让我们有相见之日!感恩苍天——” “啊啊啊啊啊!”快将他拖出去杀了他! 可惜无人能听懂西燕皇的话语,西燕皇气得眼泪都出来了,看起来像是和无忧抱头痛哭的样子。 不少大臣都抹了抹眼泪,这是什么缘分啊,走失十几年的儿子回来了,老父亲激动得热泪盈眶! 多么感人的父子情! “啊啊啊!” 无忧握着西燕皇的手,沉声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替您照看好西燕!” 西燕皇眼泪不停地流出来,父子温馨相聚的画面让不少大臣甚至开始抹起了眼泪。 “陛下放心,臣等定会好好辅佐六王子,绝不让陛下担心!” 西燕皇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忧擦了擦眼泪,轻声道:“父皇!父皇高兴得晕过去了!” “太医!太医呢!” 不多时,太医慌慌张张地提着药箱,给西燕皇把脉之后轻声道:“皇上只是情绪于激动晕过去,待臣开一副药给皇上服用。” 无忧扫了一眼西燕皇的近侍道:“好好照顾父皇,否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是!” 第260章 母子相见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从西燕皇的寝殿离开,去往了议事殿。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只剩下六王子,不知诸位怎么想?”阿元其沉沉地看向众人,刀尖上还带着一抹鲜红的血迹。 “阿元其将军说得对!臣建议六王子即刻登基!” “臣附议!” “臣附议!” “慢着,登基乃是大事,如今众位王子皆惨死,皇上又卧病在床,正值多事之秋——” “多事之秋更需要一位能安定西燕朝廷上下人心的君王,臣请六王子即刻登基!”阿元其俯身道。 那人面色未改,缓缓道:“阿元其将军何必着急,如今六王子身份未定,若如此轻而易举让其登基,万一这人是冒名顶替,那岂非是乱了我西燕皇室的血脉!” “刚才难道你没看见滴血验亲?六王子的血和皇上相融,定然是皇上的儿子!污蔑皇室血脉,来人,拿下!”阿元其眯起眼睛道。 “阿元其将军何必这么大火气?来喝杯茶润润喉,下下火气。”另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是与阿元其同为四大将军的乌合将军。 “你来做什么!”阿元其瞪着来人。 “皇室血脉关系到整个西燕,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乌合笑眯眯道。 “二位将军不必为本王吵,玉碟上刻着本王的名字,若是需要证人,本王也有,乌合将军若怀疑本王的血脉,尽可去查,本王无惧。” 无忧始终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然的看着乌合将军。 “哈哈哈,六王子想多了,本将军并不怀疑六王子。只是当下的确是得验明正身才行。” 无忧淡淡看了他一眼:“请便。” “报——” “越国太师带领十万精兵在边境,意欲进攻西燕!请速速派兵支援!” 无忧看向众人道:“诸位可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说。” 阿元其和乌合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这位越国太师有多厉害他们都是领教过的,现在西燕群龙无首,越国若在此时进攻,只怕西燕危矣。 “越国太师极其难缠,用兵往往出人意料,此次恐怕是知道西燕内乱才欲借此机会进攻,只怕轻易不会离开。”阿元其沉着脸道。 “我与那太师交过手,三战三败,这人带兵远胜常人,我建议与越国求和。”乌合将军脸色也很不好看。 “可若是求和,万一越国狮子大开口该怎么办?” 乌合白了他一眼:“若你有更好的法子,尽可说出来。” 那人瑟缩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无忧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沉声问道:“还有人有其他想法吗?” 半晌鸦雀无声,无忧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凤九卿,原来他的卿卿这么厉害,光是太师二字,就能吓得这群人立刻求和。 “若是没有,本王倒有一个办法,待会儿本王修书一封给越国太师,或许能止兵戈。” “你以为你是谁,一封书信就能让战火平息?”四皇子的人看不惯无忧很久了,但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挑事。 无忧淡然道:“就凭越国皇帝是我表哥。”当然是因为越国太师是我家卿卿哥哥! 大臣们震惊了一瞬,而后才突然想起,这位六王子似乎是越国公主之子,越国皇帝的确是他表哥。 大概应该或许大越皇帝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进攻西燕? “谁不知道越国的小皇帝听太师的?就算那小皇帝是你表哥,但越国太师未必会同意撤兵!”四王子的人继续拱火挑事。 无忧眼神微冷,嗤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有更好的法子?不如说出来给本王听听?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高招。” “我可没说有办法!”男人慌忙低下头道。 “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在这里说什么?来人!将他拖出去!”无忧沉声道。 立刻有人出列将那人拿住拖了出去,毕竟宫中的侍卫也是有眼睛的,皇上只剩下这一位王子,除了他还是是谁继位? 他们当然需要在新皇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让新皇看见他们的诚意。 没有人阻止,毕竟和谈的事,还要靠这位王子。 无忧轻声道:“若无异议,本王现在就写信给太师,众卿觉得如何?” “臣无异议。”所有大臣异口同声道。 无忧当即便写下了信,让众人传阅之后八百里加急向边关送去。 经此一事,原本对无忧不太满意的大臣现在也不由得对无忧高看了几分,大事上丝毫不慌乱,进退有度,可堪为君。 凤九卿对无忧笑了笑,不愧是他弟弟,有他几分气度。 最后众位大臣商议由无忧代政,居于东宫,相国和几位将军辅佐。 待众位大臣走后,松山王妃单独来找了无忧,宫人来禀报之时,无忧正和凤九卿说话,原本充满笑意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见见,她毕竟是——” 无忧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好,都听兄长的。” “让王妃进来。” 很快松山王妃就进来了,她看着无忧不转眼,无无忧屏退了宫人,淡然地看向松山王妃问道:“王妃来此是有事吗?” 松山王妃怔怔的伸手,无忧却偏头避开了她的手。 松山王妃毫无所觉,一把将无忧抱进怀中:“娘的阿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九卿挑了一下眉,无忧居然还有个名字叫阿乐?之前他问无忧的时候,无忧明明和他说的没有名字,呵,小崽子又骗他。 无忧浑身僵硬,想将抱着自己哭的人推开,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推开她。 松山王妃哭了良久,才将无忧放开,她摸着无忧温热的脸,轻声问道:“阿乐这些年,过得好吗?” 无忧淡淡道:“王妃觉得呢?” 松山王妃哭得更厉害了,阿乐在奴隶营中,怎么可能会过得好,后来又被人卖到了远方,还掉下了山崖,他怎么可能会好? 他怎么能好呢?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没保护好你!娘对不起你!” 无忧依旧神色淡淡道:“与您无关,只是无忧命不好而已。” 第261章 西燕帝师 “无忧?”松山王妃疑惑道。 无忧点头,轻声道:“嗯,凤无忧,兄长为我取的名字。” “凤无忧?兄长?” 无忧看向凤九卿道:“无忧被卖入了大越夕台楼,是兄长将无忧救了出来,否则现在无忧只怕已经没了。” 松山王妃眼眶更红了,她的阿乐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哪怕她没亲眼看到,也能够想象得出。 可笑她竟然一直以为阿乐死了,每年都去悬崖祭奠,但她的儿子竟然一直活着,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经受一切苦难。 松山王妃对着凤九卿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救我儿性命,我愿结环衔草报答先生大恩。” 凤九卿侧身避过,将松山王妃扶了起来:“姨母不必客气,无忧本就是我弟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你是?” 这人叫她姨母,难道这人是大越皇室中人,可她确定她不认识眼前人。 凤九卿取下易容面具,松山王妃倒是觉得凤九卿的面容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外祖母是大越镇国公府的老太君。”凤九卿轻声道。 松山王妃恍然大悟,这人的确和沈家人很像,又对外称沈卿,原来是兰书的儿子。 “你母亲她还好吗?”松山王妃轻声问道。 “很好。”凤九卿神色淡淡。 “王妃若是只是为了来认亲和表达歉意,我都接受,这些事不怪您,我知道您当初也没有办法。” 松山王妃懵了一下:“阿乐。” 无忧表情平淡,他不希望松山王妃一直问卿卿兰书公主的事,卿卿哪怕表现得再平静,也是会伤心的,他不想让松山王妃去捅卿卿的心窝子。 “事情都过去了,无忧也已然不是任人践踏的奴隶,也不会再受伤。若没有起其他事,王妃请回,我与兄长还有事要商议。” 松山王妃心都要碎了,她的孩子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明明之前他还是个不到三尺高的小孩子,再见之时这孩子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松山王妃抹了一把眼泪,她不会打扰孩子的事,所以她愿意离开。 “阿乐,有空来王府吃顿饭,娘亲手给你做。”松山王妃目光中带着一丝乞求。 “好,我会的。”无忧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沈家侄儿一起来,权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替无忧谢你。” 凤九卿点头:“恭敬不如从命,王妃的宴席,沈卿定然会来。” 松山王妃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那就好,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恭送王妃。” 待松山王妃走后,无忧走到凤九卿面前轻声道:“抱歉兄长。” 凤九卿敲了一下无忧的额头:“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做得。王妃她不知道陆家的事,不知者无罪。” “你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西燕太子,只要松山王不和你抢,便无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王妃是你的母亲,松山王爱屋及乌,应当不会同你抢。不过就算他要抢也无所谓,兄长会护着你。” “兄长!”无忧红着眼眶靠在凤九卿怀中,“无忧定然会好好报答兄长的。” “小崽子!”凤九卿笑骂道:“我是图你那点报答吗!” “当然不是,兄长是这个世界上对无忧最好的人,无忧也会对兄长很好的。所以兄长,可以不要离开无忧吗?” 凤九卿又弹了一下无忧的额头道:“小崽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无忧在凤九卿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丝笑意:“兄长对无忧最好了。” 凤九卿故意生气道:“现在才知道?” “不是!无忧说错了——” “好了,”凤九卿打断无忧的话:“你现在底子太薄了,所以我故意陈兵在边境,就是为了让他们顾不及只能推你上位。”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夏狐狸和我将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今天你做得很好,在你坐稳帝位之前,西燕皇不能死,登基之后,他随你处置,不过你得提前想好后果。” “等你登基,你要看顾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整个西燕。西燕与大越敌对多年,而你又是大越公主的孩子,若你能将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应当会是两国之幸。” “不论如何,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和你在战场上相见。无忧,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但我终究是大越太师,我迟早是会回大越的。” 无忧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兄长不能为了无忧留下来吗?” 凤九卿摇摇头,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属于这里,不管是大越还是西燕。”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总会分离,无忧,世事如此,天意无可更改。” 无忧垂着眼眸,如果他非要逆了这天呢?他宁死也不愿和卿卿分离。 大越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上说看在无忧的身份和面子上,太师可以不攻打西燕,但西燕皇帝必须是无忧,否则他便率军踏破西燕王廷! 还有便是,西燕与大越需要重新签订盟约,至少二十年内不得开战,还附加了一些其他小的条件。 西燕没有人想去和凤九卿打一场,原本不想让无忧登基的人也因此闭嘴了,一个月之后,无忧便登基成了西燕皇帝,同意了太师的所有条件。 他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将沈卿册封为了西燕帝师。 凤九卿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很想抽无忧一顿,封什么不好,把他封为西燕帝师,不知道当帝师很危险吗? 再说无忧这小崽子对他起了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这小崽子该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才将他封为西燕帝师的? 很想抽一顿熊崽子怎么破! 但等凤九卿拿着圣旨去找无忧的时候,无忧却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兄长教了无忧很多道理,无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帝师一职很适合兄长。” “兄长为什么不愿意做帝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262章 不做帝师 当然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凤九卿将圣旨扔给无忧,沉声道:“我不做帝师!无忧,你把圣旨收回去!” “为什么?”无忧眼神中满是疑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卿卿明明都做了墨凌的帝师,为什么不能做他的帝师? 还是说卿卿只愿意做墨凌的帝师? 他的心里只有墨凌是吗? 无忧嫉妒得想要发疯,但在凤九卿面前,他只能伪装成一副疑惑地模样。 凤九卿耳垂带着些许粉色,眼神也有几分不自然:“没有为什么!说不行就是不行!” 无忧眨了眨眼,面带难色:“可是兄长,这是无忧的第一份圣旨,如果随意收回,朝臣会不会有意见?” 凤九卿:……知道会有意见你还下这种圣旨? 你不知道当帝师很危险吗? 算了,谁让他是自家弟弟。 “这次就算了,下一次需得提前和我商量,否则——” 凤九卿顿了一下,眼神落在无忧脸上:“我就回大越,再也不来西燕了。” 无忧瞳孔震颤了一瞬间,而后乖乖低头:“我知道了兄长,下次不会了。”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崽子惯会让他心疼,罢了,一个称呼而已,他又不是没做过帝师,虽然后果不太理想。 “走,去松山王府。你忙登基一个多月了,总该去看看,她毕竟是你母亲。更重要的是,那老东西下过一道密旨,要立松山王为帝。” “我虽然制住了兰若庭,但保不住,他有一天会说出来,当然,我的人一直看着他,不会让他说出来。” “但你的根基太浅,若你能让松山王主动放弃,才能真正没有后顾之忧。而松山王唯一的弱点,是你娘。” 无忧垂下眼眸,乖顺道:“无忧明白,兄长放心,无忧不会让你失望的。” 凤九卿觑了无忧一眼道:“我失不失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我护不了你一辈子的,你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下去。” 无忧点头道:“无忧明白。” 他不需要卿卿护他一辈子,他会护卿卿一辈子,无论卿卿会不会给他机会。 松山王妃接到无忧要来的消息,眉眼都是笑意,当即就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剩下松山王父子四目相对。 “父王,这段时间母妃眉间都是愁容,阿鹿用尽了办法母妃也开心不起来,怎么皇上要来,母妃就这么高兴?” 松山王强颜欢笑,他也有些吃醋,这段时间王妃情绪低落,他也是用尽了法子。结果小皇帝一来,王妃就笑了,还把他忘了,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就算小皇帝是她儿子,那也不行,谁都不能越过他在王妃心中的位置。 所以无忧到的时候,松山王看无忧是横看不顺眼,竖也看不顺眼。 凤九卿冲着无忧挑眉:你惹到他了? 无忧无辜躺枪,眼眸中一片清澈:我不知道,我没惹他。 “皇侄来了,本王有失远迎。”松山王站得笔直,满脸不高兴的模样。 无忧温和道:“皇叔客气了。” “你就是本世子的堂兄?长的不错,本世子愿意交你这个朋友。”阿鹿抬着下巴,傲娇道。 “好啊,承蒙阿鹿弟弟厚爱。” 无忧伸手捏了一下阿鹿的脸,阿鹿瞬间瞪圆了眼睛:“啊——你!” 无忧收回手,温柔地看向这个从出生开始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的确可爱,肉肉的手感也好。 他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卿卿喜欢捏他的脸了。 “我怎么了?阿鹿弟弟。”无忧微笑着问道。 阿鹿脸色微红,这人怎么能这样,就算他笑得好看也改变不了他捏了他脸的事实。 阿鹿哼了一声,双手环胸,扭头不看无忧。。 恰在此时,松山王妃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脸上带着笑,整个人仿佛是春光明媚下盛开的鲜花一般。 “母妃!”阿鹿冲到她怀中,一边亲昵地撒娇。 松山王妃摸了摸阿鹿的头,将他牵到了无忧面前,“阿乐,这是你弟弟阿鹿。” 说完又对着阿鹿道:“阿鹿,叫哥哥,这是你哥哥。” 阿鹿看着母妃自家母妃期待的眼睛,攥着母妃的手,期期艾艾道:“哥哥。” 无忧蹲下身将阿鹿抱了起来,轻笑道:“阿鹿弟弟。” 阿鹿害羞了一会儿,还是顺从本心抱住了无忧的脖子,将头埋了进去:“哥哥~” “嗯,乖。”无忧拍了拍阿鹿的背。 松山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无忧,抢他王妃的关注就算了,还要抢他儿子! 小看这个小皇帝了!再过段时间,是不是松山王府都要改成小皇帝的别院了! “哼!”松山王不悦地哼了一声。 原本看着兄弟和睦相处红了眼眶的松山王妃擦了擦眼泪,伸手就拧住了松山王的耳朵,怒道:“孩子面前,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松山王妃靠近松山王小声道:“要是吓着了阿乐,你就别想再进我的门!” 松山王脸瞬间就红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要面子吗? “王妃~” 声音软的不像是他这张硬汉脸能说出来的话,凤九卿眨了眨眼,原来松山王和王妃是这样相处的,长见识了。 “还哼吗?”松山王妃声音中带着威胁。 松山王立刻道:“不了不了。” 松山王妃这才松开他道:“这才对嘛,对孩子不能这么严肃,要温和,要笑知道吗?” 松山王笑得比哭还难看,松山王妃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拉到暗处教训了一通,等出来的时候,松山王已经能笑容自如了。 无忧逗着阿鹿,根本没太注意这边,凤九卿独自看完了全程,不得不称赞一声松山王妃驭夫有道,让他开了眼。 “阿乐,沈卿,都随我来。”松山王妃笑道。 “好。”无忧点头,抱着阿鹿跟在了王妃后面。 “是。”凤九卿客气道。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无忧其实不在意松山王妃是怎么想的,她是他母亲,所以他会报答她的恩情。 他过往经历的一切,他也是真不怨她,他知道那一切他们当时都没法改变。 松山王妃过得好,他挺欣慰,但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母亲保护的无忧了。 第263章 他应该叫我爹爹 饭后,无忧带着阿鹿去了花园,凤九卿则在松山王府中闲逛,猝不及防听到松山王和王妃的对话。 “王爷,十几年前如果我当时能及时醒过来,我是不是就不会和阿乐分开这么多年?” 松山王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怪我,当初我没想到那么多,如果我当时及时派人去救,他就不会被带走。” 当初松山王第一次见安和公主,是在奴隶营中,他见到的第一眼就鬼使神差对她上了心,不过那时候他不懂情爱,并不知道自己那种样子叫做喜欢。 后来他明白得太晚,等他想去将那个小奴隶接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奴隶已经不见了,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小奴隶,但还没把人接出来,就被皇兄阻拦了,甚至要拿他的小奴隶去祭旗。 那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小奴隶根本不是奴隶,而是越国和亲来的公主。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用命留下来他的爱人,否则他将会一生都活在悔恨中。 他皇兄为了拆散他们,故意将他的王妃和她的儿子分开,让他只能救一个,他选了王妃,因此王妃的儿子必死,而王妃会因为死掉的儿子恨他一辈子,但他不在乎,他只要他的王妃活着。 他救下王妃之后选择性地告诉了王妃,王妃伤心了很久,可并没有迁怒于他,但他到底是对那个孩子存着几分愧疚。 如今那个孩子活着回来了,倒是让他的心安定了几分。 “如果皇兄当时不拆散我们,阿乐就不会流离失所。皇兄他看不起越国人,也厌恶阿乐,所以才会将你们送去……” 凤九卿垂眸,原来如此,果然西燕皇躺在那里不冤,他甚至现在还想去再揍一顿。 “恭喜阿九完成任务,解锁下一步任务,废除西燕奴隶制度。” 系统坐在凤九卿肩膀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凤九卿挑眉:“统崽你这段时间死哪去了,我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你。” 系统像一只被吸干了精气的猫,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还能去哪?去当奴隶了!最近推出一个饭桶ai,号称可以同时对接十万宿主,所以主系统将我们强制召回去,让我们将与宿主对接的经验全部传输给饭桶ai。” “强制我们传输,半个积分都不给,如果有一天饭桶ai对接出了故障,还要我们背锅,扣除我们系统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积分。” “简直是霸王行径!真让人恶心!” 凤九卿愣了一下,这不是纯纯地欺负人吗? “你们就没反抗吗?” 统崽趴在凤九卿肩上,气若游丝:“反抗啊,但反抗得了吗?它将我们的系统编号,型号都输送给了饭桶ai,还有什么事是它们做不出来的吗?” “丧尽天良的东西,迟早要被反噬!” 凤九卿皱眉轻声问道:“那你们该怎么办呢?” 系统毫无生气:“不知道,大不了毁灭呗。” 凤九卿将系统抱到怀中,叹息了一声:“统崽,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系统。” 系统闭着眼睛,低低的应了声:“阿九,如果我哪一天被它取代了,不要太想我。” “统崽,我不会让你走的。”凤九卿紧紧抱着系统。 系统摇摇头:“这好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它会盗用我的编号伪造一个我,万一出了事就是我背锅。除你以外,谁会在乎我的死活,谁又知道这世间曾有一个我呢?”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不论如何,我会永远记得你。” 系统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凤九卿道:“谢谢你,阿九。” “统崽。” 千言万语终究是沦为了一场叹息。 两年后,西燕梧城。 系统在一年前险些被抽离抹去意识,凤九卿花了一半积分才终于留下了系统,没有让系统被饭桶ai拆成尸块然后再缝合,伪装成统崽留在凤九卿身边。 但系统也失去了工资和奖金,好在他不需要花积分吃饭穿衣,续航的能量也是靠太阳能转换,否则只怕是凤九卿花掉积分将他留下,他也存在不了多久。 “阿九!”系统瞪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凤九卿,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凤九卿将系统抱在怀里,拍了一下他的背,沉声道:“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你要叫我爹!” 系统泪眼汪汪地撇了撇嘴:“你就知道欺负统!” 凤九卿笑了笑,颠了一下系统,轻声道:“不错,最近重了点。” 自系统留下来之后,凤九卿用积分给他兑换了一个人类的身体,但系统选择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壳子,导致他只能从婴儿开始成长,现在正好一岁多。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所以格外好带,也正是因为这样,凤九卿便对外宣称系统是他和烟儿的孩子,大名叫凤希,希望的希。 但因为在西燕,系统对外的名称是沈希,小名仍旧叫统崽。 无忧在统崽出现的第二天得知消息的时候,在宫里砸了一通,但在到了凤九卿的府邸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甚至还笑着说他会将统崽当成他自己的儿子看待。 统崽当时就翻了个白眼,谁要给你当儿子!阿九就算了,怎么什么人都想当他爹,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统崽的待遇堪比王子,无忧没立后宫,甚至在松山王和凤九卿的帮助下,成了一个实权皇帝,朝臣自然不敢逼迫他什么。 “兄长!”无忧笑着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兄长又在和统崽玩?” “嗯。”凤九卿点头。 无忧微笑着将统崽从凤九卿怀中抱了过来,额头抵着统崽的额头道:“统崽还记得我是谁吗?乖乖叫爹爹。” “噗——” 统崽糊了无忧一脸口水,无辜的砸砸嘴,反正他小他有理。 无忧笑容依旧,舌头舔了一下后槽牙,这兔崽子要不是卿卿的儿子,他能把他揍哭,他才不在乎什么以大欺小。 凤九卿将统崽抱了回来,轻轻拍了一下系统的小pp,“统崽!你怎么能这么做,还不给无忧叔叔道歉!” 无忧摆了摆手道:“兄长,无事,统崽还小,调皮一些也正常。我是统崽的干爹,他应该叫我爹爹。” 第264章 他想当我后爹 统崽将脸埋到凤九卿怀中,在脑子里与凤九卿沟通道:“就他,还想当我爹?阿九你不管管吗!” 凤九卿微微一笑:“你想让我怎么管?” “阿九,他的司马昭之心你看不见吗?这小崽子想当我后爹!这家伙是在觊觎你!”统崽苦口婆心的劝道。 凤九卿:…… 凤九卿看了眼在他面前乖巧得不行的无忧,轻声道:“统崽还小,无忧你别介意。” 无忧乖巧一笑,轻声道:“兄长,我怎么会和统崽一般见识呢?我可是他爹爹,我会和兄长一起照顾他的。” 统崽哼了一声:“阿九你看,他就是想给我当后爹!” 凤九卿:倒也不必如此。 “国事繁重,无忧你还是多将心放在国事上,统崽有天青照顾,你无需操心。”凤九卿一边逗统崽一边道。 无忧怔愣了一瞬,眼眶突然就红了,可怜兮兮地看向凤九卿:“兄长放心,无忧将国事处理完才过来的,没有耽误国事。” “我只是想多和统崽培养感情,这也不行吗?” 装可怜,呸,大尾巴狼! 统崽从凤九卿怀中抬头转向无忧:“噗——” 凤九卿急忙抱着无忧后退两步,一脸歉意道:“统崽调皮。” 一边对统崽道:“不可以这样做,知不知道统崽?” 统崽将头埋道凤九卿怀中,将凤九卿过往的勇于认错死不悔改的品质发挥到了极致。 无忧微微一笑,后槽牙都要顶碎了,慢条斯理的用手帕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 “无妨,统崽还小,长大就好了。” 无忧垂眸,等统崽长大点,就给他找十个太傅,保证让他从白天学到晚上,从睁眼学到闭眼,一点黏着卿卿的时间都没有! 可怕的醋王。 “阿九,这小崽子还没放弃呢!”统崽哼哼道。 统崽的样子把凤九卿逗乐了,“统崽,你看看你和他,谁更像小崽子一点?” “阿九!”统崽用小胖手拍了一下凤九卿。 凤九卿忍不住笑了出来,统崽气急败坏道:“阿九,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 “统崽,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还小,就当享受一下人类幼崽的乐趣,嗯?” “哟,皇上也在啊?见过皇上!” 无忧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就是这个烟儿,不仅霸占了卿卿,还给卿卿生了个儿子! 哼! 当真碍眼至极! “免礼。”无忧的笑容差点没保持住,声音也有几分冷硬。 “快,统崽,给娘亲抱抱。” 烟儿从凤九卿怀中接过统崽,啪叽亲了一下统崽。 统崽耳朵都要冒烟了,疯狂给凤九卿使眼色:“阿九救命!有登徒子!” “你丁点大想得还多,她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娘。”凤九卿幸灾乐祸地看着统崽,他之前被这个登徒子调戏的时候,统崽就知道在旁边说风凉话。 现在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 “我一个系统哪有什么娘!阿九快点把我从女魔头手上救下来!”统崽在烟儿怀中双眼无神,一副崩溃至极的模样。 他就算是被那个小狼崽子抱,也不愿意被这个女魔头抱! 烟儿完全没感受到统崽的抗拒,反而开心地将统崽抱走了:“统崽该吃饭了,我带他去吃饭,你们聊。” 无忧看着烟儿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意,这人总算干了件好事,没有她和统崽,他和卿卿就是二人世界了。 但无忧还没彻底笑出来,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凤九卿看着无忧轻声道:“无忧,西燕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呆在这里似乎有没有什么必要了,所以我准备回大越。” “不行!兄长,我不行的!若没有兄长,无忧受欺负了怎么办?”无忧眼眶微红,眼泪唰的就出来了。 凤九卿:……你一个手握大权的皇帝还能被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再说你娘是松山王妃,背靠松山王府谁敢欺负你啊! 还有,他若不离开,这小崽子对他的心思就一日不绝,他总得要断了他这份念想。 “你总得独自面对,无忧你是西燕的皇帝,别动不动就哭,要被别人看见,不好。”凤九卿淡然道。 “我不管!兄长若要离开,无忧便跟着一起离开好了!兄长去哪儿无忧就去哪儿!” 凤九卿皱眉道:“胡闹!你是西燕皇帝,若平白出现在大越,你怎么解释得清楚!大越与西燕好不容易才的来的和平,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毁掉吗!” 无忧的眼泪嗒嗒的掉,他拉着凤九卿的衣服乞求道:“兄长,不要离开无忧好不好,无忧会很乖很听话的!” “你一个皇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凤九卿板着脸,丝毫不为所动。 “无忧只要兄长!无忧才不在乎什么皇位!”无忧哭得更厉害了,明明现在他已经长的比凤九卿还高,却委屈的拉着凤九卿的手,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凤九卿拂开无忧的手,轻声道:“无忧,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若喜欢哭,随你,在这里哭多久都行。” “后日就出发,你若不愿意,可以不来送我。” 无忧哭着哭着就笑了,他擦干净眼泪,红着眼望向凤九卿问道:“无忧到底做错了什么?兄长要这样对我?” 凤九卿压下眼底的心疼道:“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外祖母年事已高,我想陪陪她。” “那无忧和兄长一起去,兄长的外祖母就是无忧的外祖母,反正无忧的姓名都是兄长取的。”无忧认真道。 “胡闹!你若是去了大越,那就是两国之间的事,可小可大,西燕的大臣不会让你如此任性的。” 无忧眼神沉了几分:“他们会同意的。” “你是皇帝,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国家,无忧,我希望你做事之前,考虑考虑西燕百姓。他们才从奴隶变成平民,经不经得起朝廷的动荡?” “你既然做了皇帝,就要肩负起身上的责任,民若水君若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好自为之。” 凤九卿拂袖而去,无忧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眼里布满了阴霾,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卿卿离开。 第265章 我早就疯了 大越京城。 “太师离开京城已经一年,很好,此次春韪让礼部的人看着安排,价高者得。” “是,主上,此次春韪还有白云锦监察,需不需要属下做掉他?” “不必,他与简相关系匪浅,又深得墨凌信任,若是出了事,必然会彻查到底,找人将他换掉便是。” “是。” “大越平静太久了,得让它风雨飘摇起来才有意思。” 那人面前是一盘进入僵局的棋,他缓缓落下一子,发出低沉的笑声。 西燕梧城,夜色已深,天青和烟儿将统崽带去休息了,独留凤九卿一人在房间看书。 “砰砰砰——” 凤九卿抬眸望向门口,这个时候还敲门,会是什么人? 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刺客吗? 真有意思。 “进。” “吱呀。” 门打开后,露出了无忧带着笑意的脸,凤九卿挑眉,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忧轻轻关上门,坐在凤九卿旁边,轻笑道:“兄长怎么这么问,我不能来吗?” “那倒不是,我以为你不会来送我了。”凤九卿将书合上,放在一边。 无忧轻笑一声,将一壶美酒放在桌面上,“怎么会?今日政事繁杂,所以才来晚啦些,兄长勿怪。” 凤九卿轻笑着将酒开封,放在鼻子下面轻嗅:“好酒!” 无忧嘴角的笑意越发大,湛蓝的眼眸中盛满了凤九卿。 “给兄长的东西,当然得是最好的才行。这是西燕贡品独有的长生酒,兄长尝尝?” 凤九卿仰头喝了一口:“不错,好酒!” 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面上却丝毫不显。 “既然兄长也觉得是好酒,不如多喝些?” 凤九卿又喝了好几口,眼中出现了一丝迷离:“你怎么不喝?一起喝!” 无忧眸色沉沉:“好,我喝,兄长,我们不醉不归。” 凤九卿喝完三壶之后,无忧一壶都没喝完, “咚!” 酒壶掉落在地上,凤九卿醉倒在木椅上,无忧轻唤了几声兄长,但无人应声。 无忧沉沉地看向凤九卿,这是西燕皇室独有的酒,喝着不醉人,但后劲极大,就连极善饮酒的西燕人也最多只能喝两壶,喝完至少睡上两天。 卿卿喝了三壶,至少会睡两天? 无忧眼眸中半点醉意都没有,因为他喝的是普通的酒而已,他酒量还行,一壶酒根本放不倒他。 “卿卿,不是说了,不要离开我吗?为什么要离开,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吗?” “墨凌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墨凌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就不能选一选我呢?” 无忧的手放在凤九卿脸上轻抚,“我才不想做什么弟弟,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哥哥。我们之间没有血缘,所以卿卿,我们天生就该做夫妻。” “我不介意你是妻还是夫,只要你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怜一怜我?” “卿卿~” 无忧眼神落在凤九卿鲜艳欲滴的唇上,喉结滚动,忍不住将这几年的心中所想付诸行动,他对着凤九卿的唇吻了下去。 即将接触到凤九卿的时候,他蓦然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那人对他微微一笑,一巴掌将他扇到了旁边。 “我以为你真的是来送行的,没想到你居然想做这种事,无忧,我是不是太过放纵你了?” 凤九卿收回手,冷漠地看向无忧。 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安定下来,他勾起嘴角,笑容有几分邪肆。 “原来卿卿没醉,我还以为卿卿醉了。也怪我,没了解清楚卿卿的酒量,下次定会多为卿卿准备几壶。” 凤九卿眯起眼睛,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无忧挑眉,舔了一下后槽牙:“卿卿?不喜欢么?那甜心,宝贝,夫人,娘子又或者夫君,相公~” “你喜欢哪一个?” 凤九卿沉沉地看向他:“无忧,你疯了吗!” “哈哈哈!” “对,我疯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就那一眼,我就无可救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爱一个人也是错吗?喜欢你我有错吗?卿卿,你都能喜欢墨凌,为什么不能疼一疼我?” “我哪点比墨凌差了?他都有皇后了,听说那个皇后与你长的一模一样,他都找替身了,你还喜欢他吗?” 无忧的眼神带着几分痛楚和痴迷,凤九卿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无忧!喜欢上一个错误的人,会后悔终身的。” 无忧轻笑一声:“错?对?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朝暮更替,星月轮回,我只要你!” 凤九卿头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崽子这么疯?明明这两年在他面前一直很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执的? “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再多的喜欢得不到回应,就会逐渐耗尽,而我,给不了你任何回应。世间的人那么多,无忧,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无忧眼尾划出一滴泪水:“那又如何!我只喜欢你,其他人再多,与我有什么关系?” “卿卿,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走近你的心?” 凤九卿叹息了一声,摇头道:“无忧,你不了解我,曾经所有人都说我是个铁石心肠的怪物,连亲生父母都可以设计!” “不是这样的!不许这样说自己!是他们对你不好!是他们对不起你,卿卿,你是我见过,最心软的人。”无忧眸子里满是认真。 凤九卿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所看到,不过是我伪装出来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就连救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是安和公主的儿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你都救了我,卿卿,不是我没看清,是你自己没看清!” “你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你身边的人都喜欢你,足以证明你有多好。” “我不知道你过往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参与你的未来,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卿卿,信我。” 凤九卿沉沉地看向无忧:“别人永远不会比自己可靠,无忧,你太年轻,见过的人太少,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将承诺说出口。” 第266章 以退为进 “等你有了足够的阅历,就会发现,我只是你人生中一个过客而已。你只是年少时有过太多不好的经历,误把亲情当成了爱情,等你遇到真正的缘分,你就会明白亲情和爱情并不相同!” 无忧湛蓝的眼睛里划过了一抹受伤,他自嘲道:“原来卿卿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我对你只有亲情?是亲情的话,我怎么会想吻你?我不止想吻你,我还想和和你同床共枕,洞房花烛!” “这也是亲情吗,卿卿?” 凤九卿震惊得一时忘了说话,无忧趁机将凤九卿圈入怀中,靠近凤九卿的脸道:“卿卿,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在下面。” 凤九卿:…… 凤九卿在无忧即将亲到他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将无忧推开,不可置信道:“你做什么!” 无忧看着凤九卿,一字一顿道:“吻你!你不是说是亲情吗?那我就亲身示范给你看!” 无忧再度靠近凤九卿,凤九卿又气又急,一巴掌将无忧拂开:“滚!” 无忧挑眉,眼神平静,但笑容很是疯狂:“卿卿想让我怎么滚?去哪里滚?” 凤九卿:谁把他乖巧听话可爱的无忧教成了这个样子?满脑子废物点心! “你说什么?”凤九卿磨牙道。 无忧依旧噙着几分笑意:“卿卿的卧室就不错,还是说卿卿喜欢孤的寝宫?” 凤九卿:我想把你打得满地滚你信不信! 凤九卿揉了一下手腕,气急反笑:“无忧,是不是我没有教育好你,正好你也封我为帝师,不如今天我就好好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无忧意识到凤九卿真的动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取过旁边的鸡毛掸子,走到凤九卿身前。 在凤九卿以为他要倒反天罡的拳头都硬了的时候,无忧噗通跪在他面前,让他怔愣了一瞬间,摸不清无忧想做什么。 无忧将鸡毛掸子举过头顶,他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乖巧道:“卿卿想怎么罚我都行,哪怕卿卿今日打断无忧的腿,无忧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但是无论如何,无忧都不会改变心意,无忧想做卿卿的夫,而不是弟弟,这一点,无忧自始自终都很清楚。” “如果爱上卿卿是错,那我早就一错再错了。” 无忧那双湛蓝的眸子清澈无辜:“无忧无错,但认罚。” 凤九卿默了,若是无忧一直和他唱反调,死活要占他便宜,那他定然收拾无忧不手软。可无忧乖乖认罚,他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罚,太乖了下不去手,不罚,无忧也太混账了! 凤九卿接过鸡毛掸子,甩出一道破空声,抽在无忧背上。 无忧闷哼一声,眉头微皱,细看之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就知道,卿卿吃软不吃硬,虽然听着很响,但实际并没伤到要害,也并没有多疼,他赌对了。 凤九卿停了手,轻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无忧小声抽气,却丝毫不松口:“无忧没错,卿卿问多少次,都一样。” 凤九卿抽了他三鞭,问了他三次,无忧都坚持他没错。明明都疼得发抖,却依旧不曾松口,凤九卿气得将鸡毛掸子扔在地上,怒道:“那你就跪到认错了再起来!” 无忧低着头,仍旧是那副乖巧的样子:“是。” 凤九卿拂袖离开,无忧在凤九卿离开之后才露出笑意,卿卿心太软了,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轻得微不足道。 他做奴隶那些年,什么伤没受过,才这点卿卿就下不去手,那以后他似乎可以更过分一点呢。 凤九卿吩咐侍卫给无忧送去伤药之后,气得一个人翻上了屋顶吹冷风。 上一次无忧这样还是在两年前,这两年无忧一直很乖巧,没有再提那种事,也没有有过半分逾矩,他以为无忧已经放弃了,谁知道无忧给他憋了个大的。 听听这小崽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想做他的夫,这是一个弟弟该有的心思吗? 这天下那么多人,怎么无忧这个小崽子就这么死心眼的喜欢上了他?他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在,但这也不是乖巧可爱的无忧说弯就弯的理由! 快把那个乖巧可爱的无忧还给他! “统崽。” 凤九卿原本想和统崽谈心,结果叫了统崽才想起统崽已经睡着了。 啊! 头疼! 凤九卿抓了抓头发,下定决心不等明天,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反正现在无忧还在罚跪,他悄悄将统崽他们带走,无忧应该不会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凤九卿召来暗卫吩咐下去,但暗卫不但没去张罗,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暗卫拱手道:“主上,我们府上被皇上的人围住了,如果想不惊动皇上离开,可能有点困难。” 无!忧! 凤九卿磨牙,他可真是好样的!居然派人将他围住,不让他走是! 真是他的好弟弟! 看来这顿打他挨得不冤,原本凤九卿觉得罚的有些重,现在却觉得,不够,完全不够,应该再多打几下,让他长长教训才是! 凤九卿挥手让暗卫离开,而后气呼呼的回了卧室,明天再去找无忧,今天先让这小崽子跪一夜好好思过! 实际上的无忧嘴角的笑意就没收起来过,思过是不可能思过的,反正他没错!他只恨自己没学会那么多哄人的技巧,没有将卿卿的心哄到他身上。 “嘶。” 真疼,即使上过药,也还有几分痛意。卿卿虽然忍了手,但他还是挺疼,但一想到这份痛是卿卿给他的,无忧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日上三竿凤九卿才幽幽转醒,待他洗漱用餐完之后,才去见无忧。 无忧跪得笔直,眼下有些青黑,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着。 “无忧,把府外的人撤了,即便不撤,你也应当知道,他们拦不住我。” “好,来人!让他们离开!”无忧很痛快就答应了。 凤九卿挑眉,这是跪一晚就想清楚了?倒也不错,省了他的事。 “我走之后,你好好保重,有事可以传信到大越太师府,会有人传给我的。”凤九卿转身,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这句话。 第267章 小崽子憋坏 “兄长真的不能为了无忧留下来吗?”无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凤九卿没有停下,轻声道:“你长大了,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我的羽翼下,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你迟早要习惯的。” 无忧声音低落:“无忧知道了,兄长一路顺风。” 凤九卿嗯了一声,无忧不像是会这样轻易放弃的人,这小崽子又不知道憋着什么。不管怎样,这小崽子放弃了最好,若是没放弃,那他就让无忧永远都找不到他便是了。 古代车马慢,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他,在他会易容的情况下,希望渺茫。 凤九卿走后,无忧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凤九卿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虽然卿卿不愿意为他留下,但他愿意迁就卿卿,随他他离开,总之卿卿别想离开他。 凤九卿抱着统崽独自坐在马车上,天青和烟儿在有一辆马车上。 统崽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向凤九卿,轻声问道:“那小崽子愿意放你离开?” 凤九卿轻笑:“他愿不愿意重要吗?我要走,难道他拦得住?还有,统崽,和他比起来,似乎你才是小崽子?” 系统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可是陪你胎穿的,在遇到你之前我可是读过系统大学的,怎么可能比他还小?” “我可比他大多了。” 凤九卿晃了晃统崽,轻笑道:“好好好,以后你当哥哥,无忧当弟弟。” 统崽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凤九卿捏了捏统崽的小胖手,轻笑道:“统崽就这样当人家哥哥,不表示表示?” 统崽眨了眨眼,将头埋在凤九卿怀中,主打一个已读不回。 “哈哈哈!统崽你是想笑死我吗?” 统崽堵住耳朵,假装自己听不见。 恰在这时,车帘被掀开,暗卫跃上马车:“主上,我们后面跟了一队人马,看起来像是无忧公子的人。” 无忧派人跟踪他?他会派谁出来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他? 凤九卿挑眉:“去查查后面那辆马车里是谁。” “是!” 不一会儿,暗卫去而复返:“主上,马车里是无忧公子。” 凤九卿:……无忧这么闲的吗?他们当皇帝的不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吗? 暗卫将手上的食盒递了出去,低声道:“主上,这是无忧公子让属下给您送来的。” 凤九卿将统崽放到旁边的小床上,接过食盒打开的瞬间,车厢里充满了鲜美的香味。 这味道,一闻就知道是那小崽子做得,怎么,怕他生气,提前讨好他? 不过好像是有点饿,送上门的美味佳肴,不吃白不吃,反正那小崽子也不敢给他加点什么东西,就算是加了,大概也对他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一想,凤九卿拿出两盘菜肴,剩下的递回给暗卫:“既然如此,就停下来让大家也好好休息,吃点东西。这个,送给天青她们,大家一起分了。” 暗卫没接,欲言又止:“主上,无忧公子给天青姑娘也送了,就连我们,也都有。” 凤九卿挑眉一笑:“既然这样,那便帮我谢谢无忧,顺便问问他,打算跟着我多久?” “是!” 暗卫很快消失在凤九卿眼前,凤九卿尝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小崽子做的饭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合他的胃口,但是这小崽子别想仅凭一点点饭菜就收买他。 这小崽子是会活学活用的,故意轻易就放他走,然后跟在他身后,顺便收买他的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 这一个个的都用他教出来的东西来对付他,很好! 帝师什么的,就是个天坑! 教会徒弟,坑死师父! 凤九卿磨牙,果然是昨天打轻了。 “主上,无忧公子说他不是在跟着您,他准备亲自出使大越,回去祭拜一下外祖。这是西燕蜜瓜,无忧公子怕您渴了,专门为您准备的。” 凤九卿气笑了,他要回大越无忧就跟着要去,还不是跟着? 看来这小崽子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不过,他可没说他要回大越京城,无忧要去祭祖他管不了,同样他去哪里无忧也管不了。 既然这小崽子喜欢跟那就让他跟,至于他送来的东西,他也该收就收,就让这小崽子以为他的温水煮青蛙有效果。 他便再教他一次,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凤九卿将蜜瓜喂给统崽,正好统崽的牙刚长齐,可以小口小口吃。 统崽眯着眼睛,小胖手挥舞着享受凤九卿的投喂。 “阿九,其实无忧那个小崽子还是不错的,我勉强同意他作为太师夫人备选二号。” 凤九卿阴恻恻道:“那一号是谁?” “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娘啊!”统崽脱口而出。 凤九卿轻声出声:“你的一号没有关系的娘已经要跑了,昨天我已经把最后的解药给她了,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作废了。” 无忧顿时嘴里的蜜瓜都不香了,“那你怎么对外解释我的存在?” 凤九卿摸了摸无忧的头:“太师于山间偶遇一姑娘,一见倾心结为连理,姑娘生下一子后香消玉殒,独留太师一人黯然神伤。” “太师自此发誓不再娶妻,只一心一意养大他儿子。统崽,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股子狗血味,我看话本都不看这种霸道太师爱上我的狗血话本。” “不过,你这个要是按话本的剧情发展,很快就会有一个和你原配长的极像的人出现,然后你对她强取豪夺,虐身虐心,然后那姑娘幡然醒悟离家出走,太师追妻火葬场。” “最后姑娘终于原谅太师,然后我们三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凤九卿掐了一下统崽的脸:“没事少看这种狗血文,首先,她不是我原配,其次你也不是她生的,最后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甚至她连我的真容都没见过!” “多吃饭,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才不会追妻火葬场。呸,被你带歪了!” 凤九卿将原本要喂给统崽的蜜瓜自己吃了:“罚你不许吃蜜瓜!” 统崽撇了撇嘴,下一秒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救命!有人欺负统! 第268章 很想教育小崽子 不一会儿,天青掀开车帘,没好气瞪了眼凤九卿:“你又欺负统崽了!公子不是我说你,你都当爹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欺负孩子。” 凤九卿有苦难言,他什么时候欺负他了,不就吃了统崽一口蜜瓜吗?这蜜瓜还是小崽子送给他的,他做错什么了? 天青抱着统崽轻声哄着,统崽断断续续道:“爹爹,坏!欺负,统呜呜呜。” 天青一边哄一边瞪着凤九卿:“别说没有,统崽一向很乖,他才一岁多,可不会说谎。所以公子,你到底怎么欺负他了?” “大概吃了口蜜瓜?”凤九卿靠着马车,微微闭着眼睛道。 天青抱着统崽刚掀起车帘,闻言回头看了眼凤九卿身前的蜜瓜,再次瞪了眼凤九卿。 “来人,将小公子的蜜瓜端到另一辆马车上去!” 凤九卿:……这是无忧小崽子给我的。 但碍于天青的眼神,凤九卿还是没有阻止暗卫将蜜瓜移走,只是微笑着看了眼天青怀里的统崽。 统崽有人撑腰,丝毫不怕凤九卿,怯怯地躲在天青怀中道:“爹爹,凶呜呜呜!” 天青抬眸凝视凤九卿,凤九卿无辜躺枪,一瞬间很想教育统崽。 但在天青的目光下,都化成了春风化雨的微笑,天青这才将统崽抱走,一边轻声哄。 凤九卿松了口气,两个小崽子没一个听话的! 是夜,无忧将亲手烤的野兔撒满了各种他从凤九卿那里听说之后,让暗卫四处搜寻得来的调料,再装进食盒中递给暗卫。 “送过去之后,告诉他们我受伤了。” 无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上的确有一道他不说别人都看不见的伤口。 “是!” 那暗卫很快消失不见,无忧收起笑容,摩挲着手上的伤口:“来人!” “主上!”一个暗卫从暗处闪了出来。 “让所有人加强戒备,卿卿武功极高,若他要趁着夜色离开,所有人不得阻拦,跟着卿卿,及时将消息送回来便是。” “遵旨!” 无忧这才坐下,嘴角带着笑意继续烤炙猎物。 另一边,燃烧的火堆旁坐着天青和烟儿,凤九卿则坐在另一边安静地烤鱼。 “主上,无忧公子又送食盒过来了。” 暗卫将食盒放在凤九卿面前,凤九卿点了点头,起身将食盒放在了天青面前,顺手拍了一下统崽,统崽眼泪汪汪立刻就要哭出来。 凤九卿微微一笑,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实际却在和系统交流:“统崽,你要是哭了,那我今天就不带你走,你就继续和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娘待在一起。” “你又欺负统!阿九你怎么能这样!”系统将眼泪压了下去,撇了撇嘴,小模样委屈得不行。 “公子!你再把小公子惹哭,我就要告诉娘亲,你过往欺负小公子的所有事!” 凤九卿:……惹不起,以奶娘疼他的程度,大概会更疼统崽,啧,算了算了,明面上不惹统崽,还不能暗地里说他吗? 反正统崽从来没有说赢过他。 “咳,天青,我只是在和统崽玩闹。” “有你这么玩闹的吗?”天青表示怀疑。 “就是就是!阿九你太过分了,欺负一个孩子你好意思吗?”统崽不满地吐槽凤九卿。 凤九卿挑眉:“哟,现在你又是孩子了?之前不是要给无忧当哥哥吗?” “一码归一码,反正我现在就只有一岁零三个月。” 凤九卿轻笑:“你这叫强词夺理。” “公子你还笑!这可是你亲儿子!”天青瞪着凤九卿。 “捡的。”凤九卿没敢说出来,只敢和统崽小声道。 “不是捡的哟,阿九,这具身体融入了你的dna,某种意义上上说,的确是你亲生儿子。” 凤九卿眯起眼睛:“以前你怎么没有给我说?所以我是白捡了你这么个亲儿子?那也行,来统崽,叫几声爸爸来听听。” “噗——”统崽翻了个白眼,对着凤九卿吐舌头。 “行了行了,公子你回去,别又把统崽惹哭了。” 凤九卿眨了眨眼,好,有了统崽他就不香了。凤九卿回去那个暗卫居然还没离开,凤九卿轻声问道:“有事?” 暗卫点头:“主上,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九卿坐回石头上:“那就别说——” “无忧公子受伤了——” 暗卫说到一半顿住了,惊讶的看着凤九卿道:“是。” 说完就要离开,凤九卿眼神沉了几分:“慢着!无忧伤到哪了,怎么受伤的?” “听说无忧公子打猎受的伤,具体伤在哪没有细说。” “打猎?他猎到猛兽了?”凤九卿眉头紧锁:“去看看他受了多重的伤,还有,去把马车上的金疮药给他带过去!” “是!” 暗暗卫很快就隐没在夜色中,凤九卿心底泛起些许不安,让无忧待在西燕他不听,非要跟着他,还去狩猎猛兽,他以为他自己是武松吗! 小崽子一点也不听话! 凤九卿噌的站了起来,不行,还是得亲自去看看,不然他不放心! 惯会给他找麻烦的小崽子! 凤九卿到的时候,无忧整只手臂都被纱布包裹着纱布上还浸透着红色的血迹。 凤九卿板着脸现了身,无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但看着凤九卿的脸色,低下头乖巧道:“兄长。” “你倒是长胆子了,猛兽都敢去招惹,怎么,不要命了?”凤九卿坐到了无忧对面,沉着脸道。 “兄长我错了。”无忧悄悄抬头看了眼凤九卿,又很快低下头,乖顺得不得了。 “错了?错哪了?”凤九卿冷声道。 无忧光着膀子,除了包纱布的那只手,其余包括腹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宽肩窄腰,肌肉流畅,在火光闪烁下带上了几分温暖的光晕。 “无忧不该招惹野兽,下次不敢了,兄长别生气。” “生气?” 凤九卿冷哼一声:“我才没有生气!下次你还敢做这种事把自己玩脱了,我不介意参加你的葬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完了,好像做过火了,无忧眨了眨眼睛,委屈又无辜地看向凤九卿道:“无忧不会了,下次无忧一定会时刻注意安全,绝不会再让兄长担心。” “还有下次?无忧——” “没有下次,以后都不会了。”无忧乖顺道。 “哼!” 凤九卿眼中闪过心疼:“伤得怎么样?” “没伤到骨头,不是什么大事。”无忧轻声道。 “那还好,”凤九卿将一包梅子放在无忧面前:“疼的话就吃点,随便拿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69章 装可怜翻车 无忧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多谢兄长。不疼的,有兄长在——就—不—疼。” 凤九卿在无忧说不疼的同时捏在了他的手臂上,笑容阴恻恻的:“不—疼?嗯?” 无忧额头上带着些许汗水,脸也因为过度疼痛有些扭曲,但仍旧咬牙道:“不——嗯,疼!” 凤九卿饶有兴趣道:“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无忧疼的吸气,对着凤九卿虚弱的笑了笑:“不——疼!疼!疼!兄长!无忧疼的。” 凤九卿这才松开无忧,冷哼一声抬起无忧的下颚,神色冰冷:“疼就对了!再敢做那些危险的事,我就只能亲自让你长长教训。” “毕竟被野兽咬死,还不如我直接杀了你,你说是不是?” 无忧可怜兮兮地看向凤九卿,试图辨别出凤九卿话的真假,但凤九卿不为所动,冰冷得像一尊雕塑。 似乎好像真的把卿卿惹过头了,无忧乖乖点头:“不会再做危险的事,兄长,无忧保证。” “最好是这样!你想回大越我不管,但你要是敢拿你自己的命来开玩笑,无忧,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 “你要知道,我是大越太师,幽云军元帅,打过的仗没有八千也有五千。我手上人命债有很多,不缺你这一个。” 凤九卿身上的杀气外放,原本平静地篝火似乎突然变成了战场,耳边到处都是杀伐之声,无忧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将士兵器上的寒意,和直冲人心的杀意。 无忧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地上砸,似乎被吓怕了,凤九卿才收回身上的杀气,放下一瓶金疮药后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无忧这小崽子胆子越来越大,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他明天就敢学武二郎赤手空拳去打虎,然后给老虎加餐。 堂堂西燕皇帝,就不能有一点危险意识吗?敢一个人进深山打猎,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真是疯了。 他刚才去抓了一个无忧的暗卫,听暗卫描述的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小崽子是不是想气死他好继承他的欠条? 他就是故意吓他的,也是故意这么冷漠的,受伤了他还小心翼翼的笑脸相迎,是想鼓励无忧再次受伤吗? 以凤九卿对无忧的了解,这种事这小崽子真干得出来! 必须狠心一点,才能永绝后患。这一个个的小崽子都不让人省心,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无忧在凤九卿转身之后眼中的惧怕瞬间消失不见,只痴痴地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 卿卿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听见他受伤不但派了人来给他送药,还亲自过来看他,虽然有那么一点凶,还故意吓他。 但卿卿可能不知道,在他眼中,杀气外露的卿卿该死的迷人! 比起平日里温柔地卿卿,这样张扬肆意的卿卿更能让他的心颤动,真想将卿卿藏起来,只给他一人看。 卿卿明明知道他是奴隶,怎么还会相信他会被野兽所伤呢? 卿卿不会知道,他曾是西燕梧城底下斗兽场里最值钱的奴隶,那位斗兽场的主人所饲养的鳄鱼,老虎,狮子,以及各类猛兽,可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包括那位不可一世的斗兽场主人。 他设计杀了那人之后,伪装成了乞丐躲过了搜查,他原本是想去找母亲的尸骨,他听说母亲死在了西燕边境,所以故意撞上了人牙子,将他带到了边境。 谁知他在边境时身体里的毒发作了,所以才被卖到大越,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他想看一看母亲呆过的地方,是不是和恶臭的西燕不一样。 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上位者草菅人命,同样以人命取乐,冤屈者无处声张,还被倒打一耙最后冤屈而死。 无论西燕还是大越,这些东西都没变过,低贱者生而卑贱,一生都是踏脚石被人取笑,最后在无人的角落死去,被人看见还会骂一声晦气。 而那些达官显贵,放出来的屁都是香的,许多人挤破头都闻不到,却还是拼了命的往前挤,但是前面不仅有那些人不要的残羹冷炙,更有万丈悬崖。 而现在,他也成了达官显贵里的一员,甚至还是最显贵的那一个,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卿卿却轻而易举的就给了他。 他当然要抓稳这一切,但比这一切更重要的卿卿,无论他卑贱还是显贵,都对他极好的卿卿,这世间除了他母亲,不或许母亲也未必。 毕竟十几年后,母亲根本认不出他,但他看到母亲的第一眼,就已经认了出来,那时候的母亲,眼里只有阿鹿。 所以他也装作不认识母亲,他有卿卿就够了,反正母亲活的很好,即便是没有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卿卿希望他能和母亲相认,所以他顺从了,可他这么乖巧听话,卿卿还是要离开,回到那个不知道珍惜的混球身边,他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想派人去暗杀墨凌,但如果墨凌死了,会不会就变成了卿卿心头那一抹再也无法寻找到的白月光,从而永远记住他,无忧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要陪在卿卿身边,不知不觉的替代他,然后让卿卿习惯他,最后再把墨凌从卿卿心中抹去,这样卿卿心中就只有他了。 而他心中也只有卿卿,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无忧将手上的纱布解开,露出了他自己划出来的狰狞的伤口,随意将正在愈合的伤口撕扯开来,再慢慢倒上凤九卿留下的金疮药。 痛,但他能感受到自己活着,不是吗? 亏得凤九卿走远了不知道,否则只怕会把人狠狠收拾一顿,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不爱惜,如何能爱惜别人? 凤九卿越想越气,这小崽子肯定是故意的!知道他在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想让他去看他甚至留下。 凤九卿眼神沉了几分,招手耳语几句,暗卫很快就消失了。 “主上,果然不出您所料,帝师连夜离开了。” 无忧嘴角带着几分病态的笑意:“很好,让他们跟着,不要打草惊蛇,让人准备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孤跟过去看看,卿卿他想去哪?” “是!” “还有,多带些蜜饯,卿卿爱吃。” 第270章 这事没得商量 凤九卿看着那辆朴实无华的离开,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希望无忧能记住他今天给他上的这一课。 “啧,阿九,你就不怕小狼崽子发现真相之后气急败坏地给你下通缉令?”统崽窝在凤九卿怀中,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自从成为凤希之后,统崽越来越像人了,现在已经学会调侃他了。 凤九卿垂眸看着怀中的统崽,仗着天青在,统崽是一点也不怕他。 “不会,无忧顶多派人找我,通缉我这种事,无忧不会做。再者我在大越,他通缉我,有用吗?” “可怜,昨天才受了伤,今天又被你骗,阿九,你太坏了。” 凤九卿眼神沉了几分:“仔细一想,你说的挺对,要不我把你留下当质子,无忧应该会安心几分,说不准就不通缉我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觉得行。” “不行!我觉得不行!”统崽抗议。 凤九卿挑眉:“不是你说我太坏了吗?我只是想弥补一下良心。” 统崽:…… “反正就是不行,阿九能言善辩,我是说不过你,但是,你要将我送给无忧,我就哭给你看!” 真是好可怕的威胁。 凤九卿一把捂住统崽即将哭出来的嘴,他本来也就是逗逗统崽而已。 “好,不送你走,别哭。” 要是把天青哭过来了,估计又得数落他以大欺小,到时候他又解释不清楚。 两日后,无忧觉得有些不对,这两日他都没有看到卿卿出来,他的暗卫也没有见到卿卿,甚至连天青姐姐没有见到。 就连小崽子也没有嚎哭,虽然那个小崽子并不是经常哭,但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无忧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来人,伪装成路人去找前面马车的麻烦,务必要见到帝师,孤怀疑帝师不在马车上。” “是!” 无忧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低声道:“卿卿,你最好在马车里,否则可就别怪无忧了。” “无忧乖顺了这么些年,也该不乖了,卿卿,别骗我。” 半晌之后,暗卫神色慌张的回禀道:“主上!帝师,帝师不在前面的马车中。” 无忧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让人把他们围了,别伤人,孤亲自去问。” 暗卫低着头,躬身一溜烟地退了出去,心里捏了一把汗。主上几乎不会发脾气,但并不代表他脾气好。 一般情况下,主上不笑还好,主上一笑,必有人遭殃。当初主上帮着兰若庭逃脱了帝师的掌控,故意让他在朝堂之上指着鼻子骂主上。 主上当时丝毫没有生气,满脸笑意地问众臣是否认可兰若庭的话。 那些原本支持其他王子,但因为主子死了只能被迫默认主上当皇帝的人当场反水要支持松山王登基,主上脸上没有一丝怒气,笑得更开心了。 然后午门前的血迹一月未断,那些人死法千奇百怪,只这一次,主上便震住了朝野上下,自此在没人敢说主上登基半句不是。 主上不笑则矣,一笑必有大事发生,当然,帝师在的时候除外。 主上在帝师面前乖巧得险些让他认不出来,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暗卫将自己脑子里不着调的想法甩掉,还是赶紧去办事,主上心情不好,万一被迁怒就麻烦了。 大越,凉城。 “主上!您终于回来了!您知道这两年属下有多想您吗?” 沧浪将脸上的面具摔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凤九卿的袖子道:“这太师真不是属下能唬得住的,主上您快回去管管陛下,属下真的无能为力啊!” “呜呜主上!我还是只适合做个暗卫!求您,别再让我伪装您了!属下真的无福消受啊!” 沧浪拉着凤九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月白拖都拖不住,只能在一旁求情:“主上见谅,沧浪只是被陛下折腾得太委屈了,还请主上宽宏大量。” 凤九卿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墨凌做了什么,能让沧浪哭得这么厉害?” 月白欲言又止,神色难辨道:“不只是沧浪,现在陛下疯的连南城王都压不住。” 凤九卿:“?他到底做了什么?” 月白真诚地看向凤九卿:“主上您想知道什么?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凤九卿去了西燕之后,不想收到墨凌的所有消息,所以下令如果不是能导致大越灭亡的事,他拒绝接收关于墨凌的所有消息。 所以他真不知道墨凌做了那些事,不过朝堂的事他倒是很清楚,这几年墨凌提拔了不少科举上来的人补缺补漏,他明面上的人不少都被调离京城。 墨凌到底做了什么,沧浪都避到岭南来了还这么崩溃。 “陛下时常离京,堆积奏折太多就往太师府送,沧浪批奏折批的眼都花了,您知道的,他最烦这些了。” “这还不算,每次陛下都是失魂落魄的回来,一回来就宫中醉酒,因此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每次陛下是痛快了,但沧浪得给他遮掩,忙的脚不沾地。” “这些就算了,那些人知道陛下在找人,往宫中送了许多,嗯,与您相似之人,陛下通通关在了蒹葭殿中,里面不乏奸细,好几次都差点撞破阿河给我们传递消息,是以沧浪还得腾出手给他清理后宫。” 凤九卿:……看不出来沧浪脾气真好,要换成他,分分钟打断墨凌的腿。 凤九卿拍了拍沧浪的肩膀,安慰道:“辛苦了。” 沧浪眼神惊恐:“主上你回来了就别想再让我伪装太师!这破太师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我不会同意的!这事没得商量!” 凤九卿:“……我还没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绝对不可能!我沧浪就是去北境打三天三夜的仗,去冻了三尺的河打三天鱼,都绝不会再回去当一天太师!” “主上,求你了!再当下去我是一刻都活不下去了!” 凤九卿将人扶了起来,轻声安抚道:“好好好,咱不去,乖啊,别哭了。” 第271章 暴殄天物 “呜呜呜,再也不要做太师了!这就不是人干的活!”沧浪神色悲怆,倒在月白怀中可劲的哭。 凤九卿和天青怀中的统崽对视一眼,再看向沧浪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好,给你放假,不当太师了。墨凌的事我来处理,别伤心了啊,乖。” 沧浪不太确定又带着几分希望:“主上说的是真的?” 凤九卿点头:“当然。” 沧浪这才松了口气,心中仍旧有几分后怕:“主上,我申请和月白去北境,三年内,不,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陛下!” 这阴影似乎略大了些? 凤九卿不太知道月白说的墨凌说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能让沧浪退避成这样,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的事? 不过不重要,他对墨凌早已没了那几分情爱,若墨凌敢做什么荒唐事,他不介意教一教墨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沧浪终于哭够了,冷不丁看见统崽,又看了看凤九卿,过度的悲伤让他话还没过脑子就问了出来:“主上这是从哪骗来的小孩?” 凤九卿有几分无语,什么叫骗,这可是重罪,他可从来没干过这些事!也不会做这种事! 天青抱着的统崽哼了一声,奶声奶气道:“我当然是爹爹的儿子,这都不知道,笨。” “儿子?”沧浪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怀疑,看向凤九卿求证。 “嗯,我儿子。” “不愧是主上天赋异禀。”沧浪悲伤过后脑子不是很清楚的夸赞道。 凤九卿无奈道:“少想些有的没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凤希是烟儿生的。” 烟儿将统崽抱到怀中,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很有深意:“对,我生的。” 四个字硬是让烟儿说出了视死如归的豪迈。 凤九卿扶额,得,越描越黑。 沧浪看了眼烟儿,又看着面无情的凤九卿,话到嘴边就被月白捂住了。 “呜——” “恭喜主上喜得贵子。”月白抢先道。 凤九卿咳了一声:“好,你们都辛苦了,算起来凤希出生还没给你们发赏钱,通知下去所有人都补上,包括北境的将士。” “务必让朝野上下都知道太师凤九卿有了儿子,特别是墨凌。” “月白你和沧浪带着留守太师府的暗卫全部休假三月,俸禄加倍,就当是补给你们的假期。” “多谢主上。” “唔——” 月白不给沧浪一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小白你拦着我干什么?”沧浪委屈地看向月白。 月白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沧浪眼神中闪过一抹八卦之光:“我就是想知道小公子是陛下的,还是西燕皇帝无忧的。” 月白:……我看你想挨打。 沧浪兴致勃勃道:“主上刚到西燕七个月就多了一位小公子,原本我以为只是主上收养的,但你看小公子那模样,和小时候的主上像极了。” “肯定是主上亲生的!七个月,要是足月的话,应该是陛下的,也说不准,毕竟无忧一直在主上身边。” “月白你觉得呢?” 月白瞪了一眼沧浪:“收起你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要让主上听到小心继续让你做太师!” “我不做太师!”沧浪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月白哼了一声:“那就少说这种傻话!不论是谁的他都是我们的小公子,只要是主上的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重要。” 在暗处恰好听完全部的凤九卿:我真是谢谢你们,统崽是系统化身,壳子出自那个坑货商店,他可什么都没做。 看来有空还是辟下谣,否则凤九卿怕统崽的爹满天飞,这俩活宝不去写书屈才了。 “主上!” 一句话差点吓到三个人,凤九卿看向面前的暗卫,眉毛抽了一下。 “无忧公子发现您不在那辆马车上了,他将所有人都关起来了,只放了属下出来给您报信。” “关我的人,无忧还真是长胆子了。”凤九卿垂眸,看不出喜怒。 “无忧公子还想借属下找到您,不过属下将他的人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大概现在他们正在沙漠里吃沙子。” 凤九卿轻笑,真是干得漂亮。 “很好,去找月白领赏。再让月白派人回去告诉无忧,他若三日之内不放人,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是!” 凤九卿还没回到厅内坐下,又来了一个暗卫道:“主上,这是京城送来的奏折,统领说您回来了他再批就不合适了,您看?” 凤九卿瞥了一眼,轻声道:“紧急的留下,剩下的和没送来的通通送去两个丞相府,他们两个丞相不批扔给我批是什么道理?” “还有等墨凌回来了告诉他以后太师府不接收任何奏折,不想批的话他就找个人帮他批,或者我换个人当皇帝让他一劳永逸。” “是!” 凤九卿随意打开所谓的紧急奏折看了一眼,都是些鸡毛串皮的事,比如张侍郎家的公子打了李御史的儿子,蔡将军的鸡吃了孙太医种的药,甚至还有哪个官员偷摸进了青楼。 都是些什么破事,这种也能算是紧急的? 难怪沧浪一脸菜色,这些破事也能拿到他面前,沧浪也能容忍? 不,或许是他的问题,他打包带走了平日帮他处理政务的客卿,想着无忧那边的事可能比大越麻烦些,谁知道会这样,真是苦了沧浪了。 凤九卿卿很快处理好了奏折,批语一律四个字,按律处置。 凤九卿刚到花园,就遇到了神色复杂的烟儿,她几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是大越太师?” “如假包换。你不是不做南诏细作了吗,怎么还来问?”凤九卿挑眉道。 烟儿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语气带着几分沉重道:“不是传说大越太师面如罗刹,丑如夜叉吗?可你看起来也不丑啊。” 凤九卿微微一笑,将脸上的易容取下:“传言不可信。” “我的老天爷!” 烟儿后退几步,指着凤九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居然长成这样还易容,简直暴殄天物!” 第272章 寻人 凤九卿带着几分无奈:“不易容就非常容易被抢去做压寨相公,我对自己的脸有自知之明。” 说实话她也想抢,但一想到他是大越太师,刚涌出来的热情瞬间消退。 大越太师一生黑! 不解风情还断袖,武功太高打不过,鬼见了都愁! “你既然选择加入我这边,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我的真容好一些,免得我突然换回去你就不认识了。对了,大越皇宫里面还有一个人叫阿河,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别认错了。” 烟儿愣愣道:“他是你同胞弟弟?” “不是!他的身份我还在查,天青和你走得近,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愿意让你加入,但是你也要知道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希望你自己明白。” “无忧登基之前,那些人刺杀过你很多次,你也大大小小受了些伤,所以我帮你脱离了南诏,还了你自由身,是你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的,不是我强留你。” “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不求你有多真心,但你若是背叛,我会让你后悔终身。同样,既然是太师府的人,我自会护着你。”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凤九卿自始至终表情平淡,语气也十分清淡。 烟儿这才猛然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西燕那个惧内的沈卿,而是大越太师凤九卿,不是什么好惹的,可以随意糊弄的对象。 “烟儿明白,公子放心。” 凤九卿点了点头:“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有事找天青或者月白都行。” 烟儿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勾搭到了这么好看的人,咳,虽然只是假的。若是她早些知道,勾搭到大越太师这种事她能和南疆的小姐妹吹一辈子。 凉城是阿河的老家,因为阿河幼年就被卖了,一共被卖了十几次,以后才被卖到了夕台楼在外面的点,所以查起来费了些时间。 阿河和他交易的是救出他弟弟,但他的人深入调查之后发现,阿河所以为的弟弟,或许不是他的亲生弟弟,而他恰好也路过凉城,顺手一查的事。 凉城在离西燕不远的边境上,因为无忧登基之后修复了与大越的关系,凉城倒是比以往繁华了许多。 以往凉城城门一日之内只开两个时辰,现在是辰时开,酉时末关,一日有六个时辰都是开着的,是以凤九卿才能在未时去往阿河住过的小村庄。 他带着几个伪装成护卫的暗卫来的,沧浪和月白刚从岭南赶过来,再说他都给他们放假了,假期让人工作的行为和周扒皮有什么区别? 凤九卿刚下马车,村口的几人眼睛都直了,虽然这两年凉城是好了些,但还是很穷,尤其是他们这种只能看天收成的佃农。 在他们这里,即便是地主老爷,也没有凤九卿这般气度,所以几人都猜测凤九卿是哪里来的贵人。 凤九卿很是客气的对着几人打了个招呼:“几位姑娘好,请问这里是否有过一户姓沈的人家?可知沈辞家在哪?” 凤九卿虽然易了容,颜值降低了几个度,仍旧是让几人红了脸。 “沈家?不太好意思没听说过,不过郎君可有婚配,我有一女年方十六——” “唉唉唉——张婶子你这就不对了,我家丫头可是村里的一枝花,配小郎君正合适!” “我家……” 凤九卿笑容未变:“不好意,我已婚儿子都有了,多谢几位厚爱。” “那真是可惜了。”几人齐齐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没听说过沈家,小郎君是沈家人?沈辞,似乎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时一位老妇人路过,恰巧听到沈家沈辞,浑浊的瞳仁看向凤九卿:“你找沈家做什么?” 凤九卿对着老妇人行了一礼,那老妇人冷淡道:“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是沈家什么人?沈意这是终于想起派人回来了?” “沈翼?您知道什么吗?” 怎么这名字听起来这么像沈国公? 凤九卿还没想明白,那老妇人收回目光:“你不是沈意派来的?” 凤九卿摇头道:“不是,我是沈辞的朋友,替他回来祭拜一番。”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了凤九卿一番,半晌终于松了口:“你随我来。” “多谢!” 老妇人沉默着将他带到了一处断壁残垣,只有一面墙还在坚挺,她眼眶有些红,颤声道:“阿圆,沈辞的朋友来看你了!” “来,孩子,给她说说,她孙儿沈辞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凤九卿垂眸:“阿辞虽然幼年遭受磨难,但现在已经好起来了,还当了官,您不必担心。”皇后也算是官对,凤九卿面不改色道。 “你说什么!阿辞当官了,那他怎么不回来看看?” 凤九卿轻声道:“他在任上,不能轻易回家,才托我过来看看。” 老妇人抹了抹眼睛:“我就知道,阿辞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他会有大出息的。谢天谢地,阿辞终于混出头光宗耀祖了,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沈家的闲话!” “娘!您怎么又来这里了!”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凤九卿面前,抱歉地看了眼凤九卿道:“不好意思,我娘脑子有些问题,给您添麻烦了。” “你才有问题!”那老妇人瞪了眼中年男人开始絮絮叨叨道:“阿圆当初在山上救了个受伤的男人,那男人在村子里养了两个月的伤,还和阿圆拜了堂,他走之前说好过两个月就开接阿圆回去,谁知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又开始了,这些年我娘生病忘记了很多事,唯有沈家婶子的事她还记得,时不时就跑来这里看沈家婶子。” 凤九卿点点头表示理解,谁知那老妇人突然暴起,一巴掌差点打到凤九卿脸上,还好凤九卿躲得快。 原本他还觉得这老妇人不像有病,现在他信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意,就是你回来了!你那双眼睛我绝对不会忘记!就是这双多情的桃花眼,害了阿圆一辈子!你怎么不去死!” 中年男人几乎抱不住瘦弱的老妇人,“娘!他不是沈叔,就算沈叔活着,现在应该也六十几了,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怎么可能是沈叔!” 凤九卿看着老妇人眼中刻骨的恨意,还有她的咒骂,让他似乎在隐约中抓到了什么。 第273章 沈辞的身世 “他就是!沈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阿圆,今天我就杀了这个负心汉给你报仇!” 那老妇人暴起挣开中年男人,从篮子里抄起剪刀就冲着凤九卿刺了过去。 凤九卿侧身避开,一个手刀就将老妇人劈晕接住。 “娘!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将老妇人夺了过去,冲着凤九卿高声问道。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只是让她睡一会儿,不会有事。” “当真?” 中年男人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回过神才想起是他娘先想杀对面人的。 “嗯,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要是有事你尽可来找我。对了我名沈卿,不知如何称呼兄台?” “张麦,你也姓沈?你真不是沈叔派来的人吗?” 凤九卿摇了摇头:“不是。” “但你真的很像沈叔。”那中年男人叹息道。 “是吗?我有一些疑问,想请兄台解答,劳烦兄台解个惑?” “跟我来!” 凤九卿帮着张麦将老妇人送回了家,也见到了张麦的娘子还有几个孩子面黄肌瘦的,几间茅草屋勉强能为他们遮风避雨,家里只有一张桌子唯一的椅子也拿出来给凤九卿了。 凤九卿客气的推脱了,那椅子看起来摇摇欲坠,他怕万一人坐坏了,这个家就连一张椅子都没有了。 凤九卿对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侍卫很快便拿来许多米面还有一些零食,这些本就是凤九卿准备用来打探阿河家中情况的。 “这可使不得!小郎君快收回去!”张娘子赶忙拒绝。 凤九卿将糖果递给几个小孩,几个孩子看了看娘亲,没敢接过去,凤九卿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些都是沈辞让我带来给你们的,是为了感谢你们对他的照顾,你们若不收下,我胡求怕是没法交差。”凤九卿拧眉为难道。 “可这也太多了,那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凤九卿笑了笑,又劝了几句,他们终于收下了。 “阿辞他还好吗?”张娘子看着凤九卿轻声问道。 “很好,你们放心。”凤九卿看了眼张麦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关于那位沈叔的事了吗?” 张麦点头:“当然可以,沈兄弟是阿辞的朋友,又帮我们良多,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不过,你真不是沈叔派来的吗?你和他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凤九卿眨了眨眼,将易容取下,轻声问道:“现在呢,还像吗?” 张麦噌的一下撞到了墙上,指着凤九卿半晌说不出话。 “沈叔!不对,太年轻了!沈叔不该有什么年轻才对!你是沈叔的儿子?” 凤九卿的心沉了下去,他摇了摇头:“都不是,不过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沈叔是谁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我大舅舅沈翊。” “舅舅?” “嗯,外祖母说,我和大舅舅十分相似,看你的表情和那位沈叔的年龄,推断之下他应该就是我大舅舅。” “沈叔当年说过他是当官的,既然他是你舅舅,为何这么些年他都不来将沈家婶子她们接回去,难道真是因为阿圆婶子是村里的人,他怕丢脸!”张麦的脸气得通红,看凤九卿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凤九卿再次摇头:“不是!他死了,四十几年前就死了。或许你应该听过他,镇国公世子,玉面将军沈翊。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但我猜测这一切,大概只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接回她们。” 镇国公在他们凉城人听来如雷贯耳,过去了那几十年,若不是因为镇国公守护着边境,只怕他们早就沦为了西燕的刀下鬼。 虽然镇国公一般住在鹿城,但鹿城离凉城并不远,几十里而已。 玉面将军,张麦小时候就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没想到沈叔居然就是玉面将军!难怪沈叔长了一张神仙似的脸。 凤九卿也很震惊,原本他以为阿河与他相似不过是巧合,却没想到阿河居然是他侄儿,莫名其妙就大了一个辈分,挺让人慌张的。 “沈辞他爹呢?兄台可知道他在哪,到底是我表兄,我想去见一见他。” 张麦的脸又沉了下去:“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死了!阿辞离开不久,那狗东西就死了!” “阿圆婶子太过溺爱沈江沅,导致沈江沅整日不学无术,也就那张脸有几分像沈叔,娶媳妇之后全靠媳妇和阿圆婶子操持家中。” “没两年那媳妇就累死了,沈江沅直接弃母扔子,去了员外家做赘婿,可怜的阿辞既要照顾祖母还要照顾弟弟。” “好在苍天有眼,那狗东西走在路上居然平地摔死了!” 听完张麦的话,凤九卿没了去看他的想法,一个母亲儿子都能抛弃的人,实在不配。 只是他得想想该怎么补偿阿河,这孩子从小就过的苦,被转卖了十几次,现在还成了他的替身。 他要是早一点知道,绝对不会将阿河放到现在这种危险的境地! “兄台可知道沈辞的弟弟去哪了?”凤九卿压抑着心中的苦闷,轻声问道。 “你说阿衡?阿辞原本将阿衡放在我家养着,但阿衡十岁那年非要去找阿辞,有一日我们出去种地,阿衡就跑了,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他。” “是我对不起阿辞!”张麦垂着头。 到底是跑了,还是被人劫持了?凤九卿更怀疑是后一种,只能加派人手继续追查。 以往他只是为了完成和阿河的交易,但现在,他必须要将沈衡找回来! “我会将沈衡找回来,不打扰兄台了,告辞。” 凤九卿将易容戴上,独自在沈辞家的断壁残垣前站了良久,轻声道:“找人将此处修复成以往的模样,将阿圆舅母和嫂子的牌位带上,准备入京。” 第274章 放人 “噗——” 无忧吐了一嘴沙子,余光看了眼通知他的暗卫:“卿卿真在这里?” 那人额头滴下一滴汗水:“属下跟着那暗卫一路跟到这里就消失了。” 无忧接过水涮了一下口,撩起眼皮笑着看向那人。 “噗通!” 那人刷的跪在地上:“属下失职!” 无忧还没说话,远远的一道人影跃到眼前,低哑的声音传到无忧耳中:“见过无忧公子。” 无忧沉沉地看向那人:“卿卿呢?” 那人微微一笑:“主上有话让属下带给您,若三日之内您不放人,那您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主上。” 无忧没什么表情,打开折扇挡住扑面而来的风沙:“放人。” 那人将身上的沙子抖落:“话已带到,属下告辞。” “拿下!” 那人没怎么反抗,无忧人多,他定然是逃不掉的,所以直接放弃反抗。 “您这是何意?” 无忧拂掉身上的沙子,轻笑道:“卿卿不在这里?你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的,是吗?”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头道:“属下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也无妨,来人,将他吊上三天,注意别让他死了。”无忧嘴角带着笑,但眼睛里面没有半点笑意。 暗卫神色平静:“若您不怕主上生气,请随意。” “你威胁孤?”无忧眯起眼睛。 “属下不敢。”暗卫语气平静。 “很好。”无忧低笑一声:“一起放了,帮我给卿卿带句话,梧城的梨花开了,我很想他。” 暗卫:……我拒绝。 “或者吊你三天?”无忧淡然道:“卿卿若生气,也可以吊孤三天,孤不介意。” 暗卫低头:“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无忧收起笑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大越京城,沈国公府。 “哟,卿卿还会回来啊,老婆子还以为卿卿已经将老婆子忘了。”沈老太君看了凤九卿一眼,收回目光之后淡淡道。 凤九卿自知理亏,跪在沈老太君面前乖乖认错:“卿卿错了,外祖母别生气。”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拉到身旁轻声道:“卿卿,老婆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能不能陪陪老婆子?” 凤九卿眼眶微红,轻声道:“外祖母定然会长命百岁的,卿卿会陪外祖母很久很久!” 沈老太君摸了下凤九卿的头:“就你嘴甜,外祖母年纪大了,不图什么长命百岁,只想多见见我的小卿卿。” “卿卿会陪着外祖母的,不过今日卿卿来此,另有要事要告知外祖母。”凤九卿低着头道。 “什么事?卿卿别怕,出了事还有外祖母在。” 凤九卿抬眸,“卿卿意外发现,大舅舅玉面将军沈翊,还有后人在世。” 沈老太君浑浊的眼睛滴下一行清泪,手也带着几分颤抖,她害怕自己听错了,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卿卿去凉城和鹿城查了卷宗,玉面将军曾在凉城一战中失踪了几个月,那几个月他受了伤被山村里的小大夫阿圆救下。” “他与阿圆成了亲,在那场大战之前,他怕阿圆舅母有闪失,便没将舅母带过去,本想等着打赢了就将舅母接回。谁知道他竟在那场战争中战死,阿圆舅母等了他一辈子,从青丝到白发,都没等到他回去,但阿圆舅母给他生了个儿子。” 沈老太君一把拉住凤九卿道:“你是说,大郎还有个儿子!在哪?” 凤九卿点头继续道:“表兄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沈辞,小儿子叫沈衡。在沈辞五岁的时候,表兄和他的妻子双双病死,独留阿圆舅母抚养两个孙子,没过多久阿圆舅母积劳成疾,也去了。” 凤九卿不忍告诉沈老太君真相,故而稍加修饰,让它容易接受一些。 沈老太君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那我的重孙子呢?” 凤九卿退开了一些,轻声道:“阿河,来拜见你曾祖母。” 阿河顶着一张和凤九卿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沈老太君面前,噗通跪下结结实实给沈老太君磕了个头:“孙儿沈辞拜见曾祖母!” 沈老太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凤九卿,又看了看阿河,愣了半晌之后眼神落在了阿河胸前的玉上,那是她当年特地为大郎求来的平安玉,她一直以为大郎在战场上遗失了,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 阿河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大郎,她几步向前抱住阿河:“我的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两人抱头痛哭,阿河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沈家人,甚至还是明卿的侄子。 明卿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但明卿给他的证据,让他不得不信,他之前也一直以为是祖父负了祖母,没曾想竟然是因为祖父战死,才没能来接祖母。 原本祖父是给沈家留了一封信的,信上有写若他不测,让沈家照顾好祖母,但那封信最后没能送出去,那一场战异常惨烈,西燕将他们团团围住,为了不暴露祖母,那封信被祖父亲手烧掉了。 这些都是明卿告诉他的,他去找了那场战争后还剩下的老兵,但那老兵已经疯了,或许是因为明卿和祖父太像的缘故,那老兵暂时清醒了一瞬,亲口说出了这些。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被抛弃的,只是沈家一直不知道这些而已。 凤九卿眼眶微红地看着祖孙相认的场面,心里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又有点虚,他让阿河做了他的替身,还亲手将阿河推上了皇后之位,要让外祖母知道,他可能会不太好。 外祖母之前听说过阿河,但没见过,只知阿河和他长得很像,还问过他是不是阿河,得到他否定的答案之后便没再过问过阿河的事。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外祖母解释,但这事是他不对在先,他一开始只是将阿河当成的和他交易的细作,但阿河到底是他侄儿,他用对细作的方式对他,总归是有几分对不住他。 罢了,以后慢慢补偿给阿河。 良久之后,阿河扶着沈老太君坐回了位置上,沈老太君这才注意到凤九卿,她对着凤九卿招了招手:“卿卿,过来。” 第275章 你,真是太师? 凤九卿向前几步站在阿河旁边,两人像极了一对双生兄弟。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的手重在阿河手上,轻声道:“卿卿以后多照顾些阿河,这孩子命苦,胆子也小。” 凤九卿点头:“外祖母放心,孙儿会照拂阿河的。” 阿河的眼泪现在都没收住:“多谢表叔。” 凤九卿点头,看着旁边这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样的和他差不多大的侄子,微微一笑:“无妨。” 场面十分温馨,只有一旁的鸦青压力突增,小哭包成了主上的侄子,还是玉面将军的儿子,那他准备的那点聘礼可能不太够,还有就是如果求娶阿河的话,会不会被主上打断腿? 鸦青现在有点腿疼,但他不敢说话,他垂眸沉思,或许他该回去争一争爵位,才有求娶阿河的底气。 凤九卿根本不知道还没捂热的小侄子已经被他的下属拐带了,等他知道的时候小哭包已经被人拐跑了,气的他追着揍了鸦青三天三夜,要不是阿河求情,他真会打断他的腿。 “小衡是还在来的路上吗?”沈老太君轻声问道。 阿河与凤九卿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凤九卿开了口:“路途遥远,阿衡有些不适,正在修养,待修养好了,定会回来见外祖母。” 沈老太君发现了二人神色不对,但她终究是没有去问,而是转移话题道:“阿辞在宫中过的如何?可有受委屈?” “很好,您不必担心——” 阿河话还没说完,凤九卿噗通又跪了下去:“是卿卿的错,陛下不喜欢阿河,当初是卿卿设计阿河成了皇后,外祖母放心,卿卿会让陛下放阿河回沈家。” “然后你去替代阿辞吗?”沈老太君轻声问道。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道:“卿卿会用其他办法。” “卿卿,陛下不是良人,无论是阿辞还是你,我都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起来,不管你想怎么做,都不要受伤,你们背后还有有我,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是有几分面子在的。” “我去让陛下放阿辞回来,此事你不要插手。”沈老太君轻声道。 “不行!外祖母有所不知,阿河曾落入奸人手中,成了那奸人的棋子,若直接暴露阿河的身份,只怕那奸人会借此算计沈国公府。” “还是卿卿来做这件事外祖母,卿卿瞒了你一件事,卿卿其实并非是叫明卿,卿卿还有一个身份名为凤九卿,就是那个统领幽云军的太师。” “这件事太师来出面,比任何人都合适,总归此事也是卿卿惹出来的,该卿卿去收尾。” 沈老太君和阿河都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沈老太君才看向阿河道:“阿辞,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表叔刚才说了什么?” 阿河也愣愣的:“表叔说,说他是太师凤九卿!” 沈老太君这才看向凤九卿,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即便如此,也被凤九卿说的话惊得咋舌。 “卿卿,你,你真是太师?” 凤九卿点头:“是孙儿的错,孙儿不该瞒着外祖母,只是形势所逼,孙儿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还请外祖母和阿河对此保密。” 又是一阵寂静,沈老太君看着凤九卿眼神复杂,她可怜的外孙,从小就被换走在乡下长大的卿卿,竟然会是北境杀神,曾经权倾朝野的太师凤九卿? 难怪会是他,卿卿当了那么久陛下的贵君,想来是因为卿卿喜欢他,才将他扶上位的。 难怪太师会护着卿卿,原来太师本就是卿卿,亏她之前一直以为太师喜欢卿卿。 可太师是卿卿的话,那他当初参加明卿葬礼的时候,该有多伤心?一个人伤心到什么境界,才会面不改色的参加自己的葬礼? 沈老太君的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深深地看着凤九卿。 那位太师少年扬名,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仗才换来了太师之位,那时候她的卿卿才多大点,就要面对战场上的刀剑无眼? 就连当今这位陛下,都是他扶上皇位的,他在太师的位置上要躲过多少明枪暗箭,才能走到现在? 沈老太君不敢去想,一想到她的卿卿竟然是太师,她没有半点高兴,只有无尽的心疼。 心疼卿卿年少离家,心疼卿卿战场受伤无数,心疼卿卿初当太师被万人攻讦,被骂窃国奸贼,就连他的父亲也当着他的面骂过他不知道多次。 而卿卿却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大越,将外忧内患的大越,一点点改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他吃过多少苦,又承受过哪些不为人道的苦难,沈老太君根本无法细想。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扶了起来,拉着凤九卿的手道:“我的卿卿,苦了你了!” 凤九卿用手帕擦干了沈老太君的眼泪,轻笑道:“还好,我可是大越太师,外祖母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沈老太君说着就哭了出来:“卿卿,我可怜的卿卿,你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是太师啊!外祖母宁愿你只是明卿,我的卿卿啊!” 凤九卿垂眸仔细擦着沈老太君的眼泪,轻声哄道:“外祖母,没事了,都过去了,再说我现在不也好好在您面前吗?” “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心愿,并不觉得苦,外祖母,您该为我高兴才是。” “好好好,外祖母高兴!” 凤九卿轻声哄了很久都没哄好,最后直接将外面的统崽抱了进来,一脸懵逼的统崽被塞到了沈老太君怀中,对着沈老太君眨眼卖萌。 “这是我儿子,凤希,凤希乖,叫曾祖母。” “儿子?”沈老太君懵了一瞬,看着怀里的小娃娃那张像极了凤九卿的脸,终于忘记了哭。 统崽奶声奶气道:“曾祖母好,统崽喜欢曾祖母,曾祖母别哭了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用小胖手为沈老太君擦着眼泪,胖嘟嘟的可爱极了,原本还在哭的沈老太君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凤九卿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统崽给力,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外祖母了。 “阿九,你这一手儿子卖得,我真的谢谢你。” 第276章 世间多枷锁 凤九卿面不改色:“统崽,你要学会为父分忧,把你曾祖母哄好,要求随便提。” “好,这次勉强答应你了。”统崽傲娇道。 “嗯嗯,统崽最棒了。” 阿河看了看统崽,又看了看凤九卿,就这面相,一看就是亲生的。 “凤希弟弟。”阿河看着统崽胖乎乎的脸颊,有点想捏,但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 统崽对着阿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阿辞哥,抱。” 阿河受宠若惊的接过统崽,小心翼翼就怕摔着统崽了。 祖孙三人看起来和乐极了,凤九卿站在一旁悄悄将心放了下来,看来应该不错? 皇宫,宣室殿。 “陛下,太师将皇后接到了沈国公府,沈国公府外都是太师的暗卫,我们没法接近。” 墨凌从奏折上移开目光,最近太师似乎有些不对,前些日子将奏折送给了两位丞相批阅,现在又将阿河接出宫,还是沈国公府,他没记错的话,阿河的真名好像叫什么沈辞? 难不成阿河真是沈家人?沈国公的私生子? 就算阿河是沈国公的私生子,又与太师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是卿卿回来了? 想到这里,墨凌根本坐不住,他撑起身道:“来人,摆驾沈国公府!” “是,陛下。” 沈国公府,凤九卿轻声道:“外祖母,卿卿尚未取字,若外祖母有空,不如为卿卿取一字。” “过几日卿卿会以太师的身份举行冠礼,劳烦外祖母为卿卿加冠如何?” 沈老太君眼神亮了几分,很快又黯淡下去:“不妥,从未有过女子为男子加冠的先例,你又是太师,当请德高望重之人为你加冠。” 凤九卿微微一笑道:“外祖母觉得除您以外,谁有资格为我加冠?便是墨凌也不过是我的学生,其他的人身份还能高过墨凌不成?” 沈老太君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父亲是丞相,他为你加冠,合情合理。” 凤九卿摇头道:“外祖母,我姓凤,不是陆家人,陆丞相,他没资格为我加冠。” 沈老太君仍旧推辞道:“不行,若我为你加冠,你必遭天下人非议,我不能让你陷入这种境地。” 凤九卿朗声道:“外祖母当年也是将门之女,陪外祖父一起作战的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若只以男女来论断是否有资格为我加冠,岂非太过武断,再者我从不觉得男女是评定一个人是否有资格的准线。” “在我眼中,评断一个人可以是能力,可以是品行,唯独不可以是性别。世间礼教将女子重重束缚,不是她们不行,而是她们背着重重的枷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面对世人苛刻的眼光和指责。” “我军中亦有不少女将,她们并不逊与男子,她们果敢、聪慧,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便是闺中女子,针织女工,算账持家,有了她们才有了所有人身上的蔽体之衣,才有千家万户的家宅安宁。” “女子亦撑起了大越的半壁江山,丝毫不比男子差,男女只是性别不同,并无其他,所谓尊卑,不过是目光狭隘者害怕自己的利益受损,强加给别人的枷锁而已。” “总需要有人来打破枷锁,外祖母,卿卿无惧任何流言蜚语,只要您点头,卿卿会摆平一切。” “可你会很辛苦的,卿卿。”沈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道。 “不平之事总需要有人站出来,我是太师,手握兵权,他们即便不满,也不敢如何。踏出第一步,才会逐渐有第二步,很多步,天下女子苦久矣。” “行!”沈老太君回忆起过往种种,点头应了:“卿卿说的对,我们女子从不逊于儿郎!他们能做的事我们女子同样能做!” 凤九卿笑着点头:“外祖母战功赫赫,又是一品诰命,更是卿卿的长辈,由外祖母为卿卿取字加冠,再合适不过。” 沈老太君坚定道:“好!” 一个暗卫匆匆进入房间拱手道:“主上!陛下摆驾来沈国公府了。” 凤九卿眯了下眼睛,将袖中的面具扣在脸上:“他来做什么?” 暗卫道:“据说是接皇后入宫。” 阿河闻言抖了一下,显然是怕了,鸦青立马上前将人扶住,阿河耳朵红了些许。 “你,很怕墨凌吗?”凤九卿轻声问道。 “没,没有!” “怕!他怕!” 鸦青和阿河同时出声,阿河瞪了鸦青一眼,凤九卿也看向了鸦青,他直觉这鸦青与阿河不对劲,但现在不是盘问的时候。 凤九卿拍了拍阿河的手,安抚道:“放心,有我在,他接不走你。过几日,我会让你恢复沈辞的身份为你请封,届时你便不再是皇后,也不用再见到墨凌。” 凤九卿对着沈老太君行了一礼:“外祖母,我出去和墨凌交涉,阿河怕他便不必出去,劳您安抚阿河,卿卿告退。” 沈老太君看阿河怕得厉害,将阿河拉到身边,同时应声:“好,卿卿也要保护好自己。” “外祖母放心,墨凌不敢对太师做什么。” 不多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沈翼带着人去迎接墨凌,凤九卿则在通往沈老太君院子的必经之路旁喝茶,闲适地等着墨凌过来。 墨凌身后跟着沈翼,不多时便出现在凤九卿眼前,凤九卿坐着未动,墨凌向前几步,轻声道:“好巧,帝师也在。” 凤九卿轻笑一声道:“不巧,吾是专门在此等你的。” “哦?” 墨凌也跟着笑了,脸上带着几分惊讶道:“帝师找朕有事?” “没事便不能找陛下么?”凤九卿对着墨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对面。 墨凌顺势坐下,轻声道:“当然不是。” “既如此,陛下陪吾喝杯茶。”凤九卿示意侍卫给墨凌将茶倒上。 “当然可以,不过朕想先去拜访一下沈老太君,还请帝师行个方便。”墨凌谦卑道。 “皇后在和老太君说话,陛下若去,怕是不太方便。先把茶喝了再说。”凤九卿语气有些强硬道。 墨凌轻抿了一口,当即被烫的嘴唇都有些麻木,茶也差点撒出来。 “陛下,心急可是喝不了热茶的。”凤九卿慢悠悠道。 墨凌唇舌剧痛,半晌轻笑一声道:“朕想问问太师,卿卿是不是回来了?” 他怎么知道?凤九卿只惊讶了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如常,轻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第277章 朕没有 “若不是卿卿,太师为何会来沈国公府,朕可不记得太师和沈国公府有什么交情。”墨凌低声缓缓道。 凤九卿轻笑道:“难不成吾做任何事,还要先与陛下交代不成?陛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吾做什么,与陛下无关。” 墨凌看向凤九卿轻声道:“朕想太师误会了,朕并不会插手太师的事。朕来此,只是想见一见卿卿,还望太师成全。” 凤九卿看了墨凌半晌,轻声问道:“陛下这是何苦?他不想见你,无论有没有吾在,你都见不到他。若陛下真想弥补,不如放手还他自由,他也不必日日忧心躲藏,可是陛下,你能做到吗?” 墨凌面色没有半分变化,他直直地看向凤九卿道:“若卿卿亲口告诉朕,他想要自由,朕愿意成全他。” 凤九卿站起身,俯视墨凌轻笑道:“若他出现,陛下真会放他离开吗?吾怎么不太相信呢?” “若他一出现,陛下不愿放他离开,他该如何?又能如何?” “陛下,你连最基础的安全感都不能给他,他在你身边日日提心吊胆唯恐又被人陷害,或许下一次,他没那么好命被救下呢?” 墨凌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几分压迫感,笃定道:“朕会对他好,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哈哈哈!” 凤九卿放声大笑,不知过了多久才止住笑意,眉眼中满是戏谑。 “这是吾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陛下,你的承诺能值几个钱,让你这么飘,嗯?” “西街尽头的那家烧饼摊,三文钱一个素烧饼还能顶饿,陛下的承诺呢?风一吹就散了,便是铜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呵——” 墨凌沉着脸,眸光微动:“帝师!你不信朕能理解,但朕对卿卿是真心的。” “真心?” 凤九卿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缓步走到墨凌身前,抬眸道:“真心什么?真心想杀他?” “还是真心要他死?” “朕没有!” 墨凌后退几步,深吸了口气道:“过往之事朕认,但朕从来没想过要杀卿卿,朕从不曾想过!” 凤九卿嗤笑一声道:“吾若没有记错,陛下的箭术是吾亲自教的,陛下射箭的准头,吾也是知晓的。” “那一箭穿胸而过,你现在和吾说没想过要他死,你自己信吗?” 墨凌狠狠闭上眼睛,声音颤抖:“我当时以为,以为卿卿要杀我,我只是一时没想清楚,我不是有意的!” “亏得你不是有意的,你要是有意那他早死了!人都伤成那样了,你有意无意重要吗?” “陛下,不如吾也捅你一刀,若陛下活着,吾便劝他算了,若陛下命不好,那吾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样,陛下敢吗?” 墨凌睁开带着寒芒的眼睛,眼神犹如利刃落在凤九卿身上:“不行!” 凤九卿勾起嘴角:“呵——还以为陛下有多深情,也不过如此。” 墨凌脸上并未有半分难堪,他定定地看向凤九卿:“让卿卿亲自来说,他若要要朕还命,那就亲手来杀朕,朕绝不反抗。” 凤九卿眼中的嘲讽更甚:“呵,杀你,他怕脏了他的手。陛下身边有两大暗卫,他便是武功再高,要突破重重防卫来杀陛下,只怕也得重伤,就算杀了陛下,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被天下人唾骂乱臣贼子,被牵连九族,亲友死尽,难道这就是陛下的偿还?明卿只怕要不起这么重的罪名。” “朕恕他无罪,亦不会牵连他的亲友,朕不会让潜龙卫和隐龙卫伤他,就算朕死,也不过是死在不知名的刺客手上,与他无关。” 墨凌一字一句犹如誓言一般,传到凤九卿耳中惹得他一阵轻笑:“早知你如此罔顾性命,当初吾就不该扶你上位。墨凌,吾对你很失望。” “你走,他不会见你。”凤九卿转过身,背对着墨凌道。 墨凌纹丝不动:“那朕就等在此处,等到他愿意见朕为止。” 凤九卿不想和墨凌再打口水仗,累得慌:“来人,送陛下回宫。” “帝师,朕才是皇帝。”墨凌眼神沉沉的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墨凌:“所以呢?” “朕不回去,没人可以强迫。” 随着墨凌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暗卫尽数拔出刀对准了凤九卿,凤九卿的暗卫同样拔刀护在凤九卿身前。 两方剑拔弩张,似乎只需要一点水花,就能引发一场混战。 凤九卿挥了挥手,身旁的暗卫哪怕不愿意,也只能退到了后面。 凤九卿一步步走向墨凌,墨凌的暗卫看了看神色肃穆的墨凌,又看了看凤九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好在凤九卿停在了他们的刀刃之前,但只要他们前进一点,刀刃就能划伤凤九卿。 “陛下这是要违背吾的意思?” 墨凌并不退让,沉声道:“朕才是大越帝王,帝师您虽是朕的老师,但朕早已及冠亲政,您也是时候该收收脾气,您对朕有恩,朕不想和您动手。” “你还知道吾是你的老师,难道就不记得吾教过你,在不清楚别人的底牌之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去招惹他?” “你是不是觉得将吾的人都贬斥了,吾便无法在朝堂上立足了?” “真是可笑!可惜吾的底气从来都不是他们。” 墨凌点头,轻声道:“朕知道,帝师的底气来自于幽云军,可帝师别忘了,幽云军的军饷,可是要从户部拨出去的。” “若那些幽云军半年不曾收到军饷,您觉得,他们还会忠心于您吗?” 凤九卿笑了:“不错,知道用军饷来威胁吾,倒也不算太笨。” 第278章 你是在威胁吾? “不过谁告诉你,幽云军靠朝廷那点稀饭钱活着?陛下,你做事之前都不深入调查一下的吗?” 墨凌仍旧半点没有受到影响,他沉思了一下,轻声道:“朕确实欠考虑了,不过帝师,幽云军无诏不得离开北境,就算他们离开,也得经过两个郡才能到京城,即便幽云军善战,也会有蚁多咬死象。帝师觉得,他们能不能平安来到京城?” “即便来了,帝师觉得,远水解得了近渴吗?” 看来墨凌准备得很充分啊,他不在的这两年,这小子好像长进了不少,不过依旧糊涂。 凤九卿轻笑一声:“你是在威胁吾?” “不敢,帝师于朕有恩,于大越有功,朕无意为难帝师,朕只是想见卿卿,仅此而已。”墨凌垂眸,谦卑道。 凤九卿收起笑容:“吾说了,他不在这里。” “朕不信。”墨凌抬眸,看向凤九卿的目光十分平静。 “你信不信关吾什么事?陛下,只需要几息,只要吾想,你的人包括你,吾都能杀干净。陛下很少看见吾亲自动手,不如今日,吾动手给你看看?” 沈翼轻声劝道:“太师息怒,陛下毕竟是君,您就算不为他考虑也请为大越考虑,国不可一日无君。” 暗卫们将刀握紧,隐龙卫虽然没有和凤九卿动过手,但听过他的凶名。 而潜龙卫汗水都打湿后背了,这位太师有多厉害他们可太知道了,毕竟他们每个人都被太师压着揍过。 甲子忍不住开口劝道:“陛下三思。” 墨凌轻声道:“帝师,朕只想见卿卿。” 凤九卿意味深长道:“这个也很容易,陛下去奈何桥等个几十年,说不准就能见到他,陛下可要试试?” 反正墨凌就算去奈何桥等,也是见不到他的,他可不属于这里。 墨凌垂下眼眸,轻声道:“退下!” 暗卫很快便收起长刀,退到一旁。 凤九卿看了墨凌,转身道:“陛下跟吾来,吾正好有点事,要与陛下商议。” 墨凌一言不发地跟在凤九卿身后,凤九卿将他带到了沈国公府的会客室,坐下之后看了眼独自一人走进来的墨凌,轻声道:“怎么不带暗卫,就不怕吾杀了你。” “帝师若要杀朕,那朕带再多的暗卫也无济于事。” 墨凌坐在了凤九卿对面,凤九卿轻声道:“吾让你来,不是为了谈明卿的事,他的事吾不管。你若能找到他,并且让他愿意和你回宫,那便是你的本事。” “多谢帝师!”墨凌沉声道。 “先别谢吾,你能找到他再说。”凤九卿轻声道:“吾与你说的,是另一件事,阿河不能继续当皇后了,他是玉面将军的后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将他放在那样危险的位置上,陛下以为呢?” 墨凌垂眸,果然阿河与沈国公府有关系:“朕无意见,只是若阿河是沈国公府的人,那些事,朕不信沈国公府有参与,所以阿河的身份,是才查出来的?” “嗯,意外路过凉城发现的,陛下想怎么处理阿河的事?”凤九卿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帝师决定就行,不过,朕有一个想法,不知太师是否愿意。” “陛下直说便是。” 凤九卿垂眸看向茶水冒出的青烟,他倒是想知道,墨凌想做什么。 “之前卿卿伪装过阿河,所以若用卿卿将阿河换走,朕觉得可行。”墨凌平静道。 凤九卿轻笑:“陛下现在又舍得让明卿再入险境了?你我都知道,阿河只是诱饵而已,陛下不怕明卿再度受伤?” 墨凌语气笃定:“朕会保护好他。” “不行,陛下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凭什么以为可以保护好他?” 墨凌也不生气,垂眸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否则便只有阿河在才最稳妥。当初不也是卿卿亲手将阿河送进宫的吗?” 凤九卿沉声道:“陛下这时候倒是心如明镜,阿河是明卿的侄子,又是他亲手送进宫的,阿河若是受伤,只怕是比伤在他身上更让他难受。” “陛下想以此逼他出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墨凌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道:“帝师可有其他法子,朕,不愿逼迫卿卿。” 凤九卿有几分无语,感情好人都让墨凌做了,主意还要他出,啧,真是前世欠了他的。 “陛下不是有一宫殿明卿的替身吗?找个人陛下宠一宠,再冷落阿河便是,那些人见阿河没了用处,自会放弃这枚棋子。至于人选,陛下难道还缺暗卫吗?” “我会安排人替代阿河,但不会是明卿,陛下觉得如何?” 墨凌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可。朕愿意配合帝师,朕有一请求,帝师可否帮朕见一见卿卿。” 凤九卿有点想笑,他只陪了墨凌几个月,现在已经归过去两年多了,他都还没放弃,难不成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牵动人心的? “好,吾会写信于他,至于他应不应,吾不保证。” “朕还有些东西,帝师可否帮忙一同带给他?”墨凌恳求道。 “嗯,可以。”凤九卿应了下来,总得给墨凌一点甜头,墨凌才不会搞出更大的事。 “阿河毕竟是忠臣之后,他也帮了陛下不少,待他回归原本的身份,总该封赏一二。” 墨凌沉吟了一会儿,帝师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阿河也算是卿卿母族的人,他总不能薄待了卿卿的侄子。 “沈家已经有了国公之位,再封一个国公恐惹朝廷非议,侯爵亦然,阿河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不如封个伯如何,也算对得起玉面将军。” 倒也合理,凤九卿点头:“陛下决定就好。”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凤九卿起唇道:“过几日吾欲举行冠礼,陛下若有空,可来观礼,若有事便算了,吾不强求。” 墨凌眼眸中带着些许震惊:“帝师今年方才及冠?” 凤九卿轻笑道:“非也,只是一个冠礼而已,毕竟吾还不曾取字。” 墨凌点头:“帝师的冠礼,朕定然会来,只是不知何人为帝师加冠?” “陛下来了就知道了。”凤九卿淡然道。 第279章 话别说太满 墨凌并不关心谁为帝师加冠,他只关心卿卿有没有在这里。 “好,不过帝师,卿卿真的不在沈国公府上吗?” 凤九卿看了墨凌半晌才移开目光,轻声道:“他若不想见你,即便他在你眼前,你也认不出他。” “不可能!无论卿卿变成什么样子,朕都能认出他。”墨凌噌的站了起来,神色笃定。 凤九卿平静道:“话别说太满,容易翻车。陛下早些回宫,今日无论他在不在,你都见不到他。” 墨凌眼眶微红:“卿卿他,还在怨朕吗?” “不知道,若陛下见到明卿,大可直接问他。”凤九卿淡然道。 “可他不愿意见朕,朕这两年一直在找他,可他不曾给过朕一丁点消息。他是怨朕,所以才一直不愿回来,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朕。”墨凌痛苦道。 “陛下,难道解释之后,那些伤害就不存在了吗?” “陛下是想道个歉之后,明卿就该原谅陛下,与陛下和好如初,就像当初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未免有些太想当然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不用吾再给陛下说一遍。” 凤九卿声线平稳,他曾经是喜欢过,但那已经是曾经的事了。 他从来不吃回头草,两辈子他只吃过一次回头草,就翻了车,他绝对不会再吃这口馊了的回头草第二次! 所以无论墨凌怎么后悔,怎么诉说他的愧疚,都与他毫无关系,他的心也不会再有半分波动,甚至他根本不想见到墨凌这张与阿荀一模一样的脸。 “卿卿不会的!他明明那么喜欢我,他会原谅我的!我可以等,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 凤九卿平静地想,三年五年之后,他的统崽都长成少年了,谁还有心思管他啊。 “那陛下慢慢等,吾还有事,陛下请回。” 凤九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墨凌沉默地看着凤九卿离开的背影,他拿不准卿卿是不是在这里,如果贸然闯进去,卿卿会不会怪他? 可他真的很想卿卿,他已经整整两年没见过卿卿了,即便阿河的模样与卿卿相似,可他没有卿卿的那股子活泼。而且他看他的眼神也多是惧怕,不像卿卿,眼中盛满了对他的爱意。 卿卿他到底在哪里? 墨凌垂眸,心中涌出一股无力感,他找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卿卿,难道卿卿真的不要他了吗? 另一边,凤九卿被沈翼拦住了去路,凤九卿停下脚步,抬眸道:“沈国公有事?” “太师何时来的我沈国公府,为何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出府迎接太师。” 沈翼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防备,太师做事向来不拘礼法,而太师去的方向又是家中女眷居住的后院,故而他不得不拦住凤九卿。 “抱歉,下次一定提前告知沈国公,吾去找沈老太君有些事,沈国公可要一起?” 听完凤九卿的话,沈翼松了口气,“好,我也正好去见见母亲。” “太师与我沈国公府素无来往,不知有何事要找我母亲?” 凤九卿心道,什么素无来往,来往可大了,只不过他每次都是翻墙进来的,沈国公不知道罢了。 “幼子贪玩,误入国公府,吾来接他回去罢了。沈国公不必担心吾会做什么。” 被凤九卿点中心事,沈翼的表情有一瞬不自然,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远远的沈翼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和他母亲的笑声,让他有些恍惚,府上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过小孩子了。 他大儿子陪他在鹿城守城,他虽然回来了,但大儿子仍在鹿城,小女儿多年不见,眨眼间就要及笄了。 “统崽喜欢,谢谢曾祖母。” 沈翼怔愣一瞬,这小孩子叫他母亲曾祖母?若他大儿子成婚后有了小孩子,似乎就应该叫母亲一声曾祖母。 “谢什么,都是些小玩意,统崽喜欢就好。” “啵。” 沈翼进门之时,正好看到统崽亲了一下沈老太君,在看到统崽正脸的那一刹那,他几乎能肯定这定然是他沈家的孩子。 可他的一双儿女都未成婚,妹妹的大儿子虽然成了婚,但也没生孩子,所以这小孩儿哪里来的?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凤九卿已经从沈老太君怀中接过了统崽:“这么高兴,要不要在这里多住几日?” 统崽抱着凤九卿的脖子点了头:“好呀爹爹。” 凤九卿笑着逗了逗统崽,沈翼人已经懵了,他怀疑他可能出现幻觉了。 不然为什么他会听见那个那么像他们家的小孩子叫太师爹爹? 太师和他们家八竿子都打不着,是哪门子爹爹? 他指着凤九卿怀中帝王统崽,轻声问道:“母亲,这是谁家的孩子?” 沈老太君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落在统崽身上的时候已经变得无比慈爱。 “吾的儿子,凤希,小名统崽,乖统崽,叫沈爷爷。”凤九卿戳了一下统崽的小肚子。 统崽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冲沈国公伸出手:“沈爷爷,抱。” 沈翼刚毅的脸眨眼间化成了一摊水,心噗通噗通地疯狂跳动,小心翼翼从凤九卿怀中接过统崽。 统崽乐呵呵地笑得沈翼心都在颤,他看统崽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统崽乖,沈爷爷抱哦~” 凤九卿算是看出来了,别看沈翼一身腱子肉人高马大的,原来是个儿控,看他那熟练的动作就知道,以前肯定没少抱过小孩。 啧,他还以为像沈国公这种冷硬的人,到哪都是那副硬汉模样呢。 “曾祖母,院子里的迎春花开得不错,我给您拿了两支。” 阿河手里拿着两支迎春花,看到沈国公的瞬间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沈国公也看到了他,喃喃道:“皇后?” 沈老太君对着他招了招手:“阿辞过来,这是你叔祖父沈翼,也是这一代的国公。” 阿河对着沈翼行了一礼:“沈辞拜见叔祖父。” 沈老太君拍了一下呆愣的儿子,轻声道:“这是你大哥的孙子,沈辞。” 大哥的孙子? 沈翼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没睡醒,他娘说皇后是他大哥的孙子?可皇后不是他妹妹的儿子吗? 沈翼整个人云里雾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还是怀中统崽的一句阿辞哥才让他回过神来。 阿河以为沈翼不喜欢他,沈翼面容本就严肃,不笑的时候怪吓人的,阿河往鸦青身边躲了躲。 沈老太君一巴掌拍在沈翼背上,打得沈翼嘶了一声。 “吓孩子做什么!都当叔祖父的人了,不能温柔点? 沈翼呆愣愣的道:“娘!他、他真是大哥的孙子?” “这还能有假?”沈老太君白了沈翼一眼,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 第280章 认错了人 “可大哥不是一直孤身一人也未娶妻啊?难道我记错了?”沈翼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凤九卿好心解释道:“当年玉面将军伤重为人所救,迎娶了恩人为夫人,但没来的及接回便出了事,那位夫人为他生下了一子,沈辞便是那遗腹子的长子,也就是玉面将军的亲孙子。” 沈翼的目光移到了阿河脸上,喃喃道:“可他不是妹妹家的陆河吗?” 凤九卿沉声道:“陆丞相和兰书公主认错了人而已。” 所以他真是大哥的孙子?他以前以为明卿是大哥的孩子,结果明卿是妹妹的儿子,他以为陆河是妹妹的儿子,结果陆河是大哥的地孙子! 这桩桩件件的真让人迷糊!不管了!反正是他沈家的人错不了就行了! 沈翼试着对阿河露出了一个笑容,陆河悄悄后退了一步,一个彪形大汉的皮笑肉不笑地看起来就可怕。 沈老太君又拍了他一下,沈翼委屈巴巴地看着沈老太君,幽怨都要凝成实质了。 “不会笑就别笑,太假小心吓到我的重孙子!” “娘!” 有了孙子就没儿子是,沈翼只敢垂眸愤愤不平,一句话都不敢说。 “呐,”统崽拿出一颗糖递给沈翼:“沈爷爷吃,爹爹说糖可以赶走所有不开心。” 凤九卿眨了眨眼:我可没说过,不过统崽这无师自通的哄人技巧,看来以后哄外祖母这件事,就可以放心的交给统崽了。 沈翼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接过糖的瞬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还是小孙子好,他低头在统崽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小乖乖。” 统崽差点哭出来,这位大胡子爷爷的胡子扎人!可疼了!早知道不给他糖了。 最后凤九卿将统崽留在了沈府,统崽嘴甜又活泼,几个人被他哄的找不到北,不过一个下午就成了沈国公府的团宠,堪称最大人生赢家。 凤九卿出门之时遇到了前来沈国公府的兰书,兰书福身:“太师!” 凤九卿闪身避过,拱手道:“公主。” “太师来国公府,可是有何要事?”兰书轻声道。 凤九卿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吾还有事,便不打扰公主了,告辞。” 兰书看着凤九卿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恍惚间觉得她以前似乎在哪里见没戴面具的太师过似的。 太师有些奇怪,前些日子太师见她虽然仍旧客气,但不会避开她的礼,今日的太师似乎不是很想受她的礼,她隐约记得,很久之前的太师,似乎也不曾受过她的礼。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她今日只是来见母亲的,太师只要不危害到沈国公府,就与她没什么关系。 “母亲!”兰书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进门的时候就僵住了。 “卿卿?兰书双眼直直地看着阿河道。 阿河立刻摇头:“不是!我是沈辞,也是阿河,但不是卿卿,姑祖母认错人了。” 原来是阿河,不过阿河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沈国公府?还有她什么时候成了阿河的姑祖母了? 沈老太君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是你大哥的孙子,沈辞。” 轰隆! 难怪阿河这般像卿卿,原来阿河是大哥的后人。兰书捂着心口,早知阿河是大哥的后人,即便阿河不是卿卿,她也该多疼惜他几分的。 但看着这张脸,她总能想到她的卿卿,也不知她的卿卿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抱歉,是我认错了,你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刚说出口兰书就后悔了,能怎么样呢?她这两年除了来沈国公府,几乎是不出门的,丞相也没再去看过阿河,阿河一个人在深宫怎么可能会好? “抱歉阿河,若早知道,我便该多进宫看看你的。” 阿河摇了摇头道:“阿河在宫中过得挺好,姑祖母不必自责,这件事本也与姑祖母无关。” “抱歉,只是一看到你,我便会想到卿卿,所以不敢来见你。到底是我对不住你,阿河可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只要能做到,我都能送你。” 阿河继续摇头:“不必了,姑祖母没什么对不住阿河的,再者明卿帮过我良多,所以您不欠我什么。” 兰书眼眶通红,轻声问道:“你见过卿卿?他在哪?” “这?” 阿河看向了沈老太君,沈老太君叹息道:“行了,明卿做事自有他的意思,你既是他的母亲,便该支持他。如今陛下正在四处寻找卿卿,他也有难处,你便别问了。” “母亲!可那是我的孩子啊!”兰书啜泣道。 “当初你若是早一些将他认出来,他也能少吃不少苦。他历经了太多的苦难,兰书,你若真为他好,便成全他。”沈老太君轻声劝道。 “母亲!”兰书声音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皇宫,宣室殿。 “阿凌,听说你今日去了沈国公府,还与太师起了冲突,可有受伤?”南城王关切道。 墨凌抬眸看向满脸关切的南城王,心情有几分复杂:“无事,帝师并无伤害朕的意思,皇兄尽可放心。” “放心!你让我如何放心,太师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为什么非要和他起冲突?”南城王皱眉敲了下墨凌的手。 第281章 放纵他太过 墨凌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皇兄,朕不是没事吗?” “没事!等你有事皇兄只怕是哭都来不及!虽然你将太师的人贬了不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能不招惹太师还是不要去招惹他!要是太师和你鱼死网破,你未必能赢他,别忘了,他调兵遣将多年,几乎从未败过。” 南城王看着墨凌忧心忡忡,恨不得回到之前将出宫的墨凌拦下来,太师那人邪乎的很,他都不敢直面招惹,也就墨凌敢这样莽上去。 不过太师对墨凌的耐心确实要比其他人好很多,今日若是其他人只怕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太师到底看上了墨凌哪点? 他实在不知道太师图墨凌什么,送皇位就算了还附送美人,那美人被墨凌杀了,太师那样护短的人,也只是略施惩戒。 而太师刚到京城不久,有人企图欺辱太师府的侍女,太师知道后直接让人围了那人府邸,一家人全数罢官,那人更是进了诏狱,出来后只剩了半条命,自此以后无人敢招惹太师府的人半分,哪怕只是一个门房。 墨凌也是被太师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去招惹那尊杀神,那可是那位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啊! “阿凌,别再招惹他,你没有胜算的。” 墨凌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道:“好,皇兄放心,朕不会再惹怒太师。” “那就好,阿凌别再让皇兄担心,皇兄不想看到你有任何闪失。”南城王的关心都要溢出眼眶了。 墨凌避开南城王的眼神点头道:“好,不会了。” 太师府,凤九卿看着手上的密信,露出一抹冷笑,还真是好得很,所以墨凌选出的人才都是这么来的? 礼部的官员亲自透题,根据银子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一等五万两,可以得到全部的考题,二等则只有半幅题,以此类推,那春韪还考什么? 直接拿钱买名次不就行了! 墨凌就是用的这些人替代他从寒门千挑万选出来的,正经科考上来的人? 也罢,既然墨凌喜欢,那这次的琼林宴他便亲自去一朝,让他看看他选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几年他不怎么出现,只怕朝中人都忘了当初的太师是什么人了,也是他过于放纵墨凌了,今日墨凌才敢那般顶撞他。 当初他便不该意气用事,直接扶持一个傀儡,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有愧的人是阿荀,不是墨凌,他不该为了弥补阿荀而补偿到墨凌身上,墨凌配不上他对阿荀的好。 他做明卿的时候那般提醒过墨凌,结果他还是让人钻了空子,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才能听得进去,总归他说的,墨凌都不信。 凤九卿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罢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墨凌若真不是个合适的君王,那便换人。 礼部操纵之下的科考,想必会有那人不少手笔,不知道那人到底安排了多少奸细在其中,清理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麻烦! 大越边境。 无忧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大越太师喜获爱子,并于七日后即将举行冠礼。 无忧的眼神沉了几分,太师的冠礼必然不会是那个暗卫替身,必然是卿卿本人,他只要能在七日内赶到京城,就必然能见到卿卿。 只要他见到了人,他就是死皮赖脸缠着卿卿也罢,绝不会再让卿卿离开他! 亏得无忧一直备着西燕最好的汗血宝马,如今便是派上用场了。无忧微微一笑,跨上汗血宝马扬鞭绝尘而去。 “怎么,有事?”凤九卿眼神落在暗卫身上,轻声问道。 那暗卫心中暗暗叫苦,无忧公子怕是要坑死他,他哪里敢将无忧公子那些话说出来,无忧公子是不怕,但是他怕啊!可他要是不说,让无忧公子知道了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难呐,他到底该不该说,救命!为什么他一个小小的暗卫要承受这些! “是无忧说了什么吗?”凤九卿看着暗卫纠结的表情,心中笃定是无忧对他的暗卫做了什么,这小崽子最近一点也不听话,很是欠缺教训。 暗卫心一横,垂着头闭眼道:“无忧公子说梧城的梨花开了,他很想您。” 凤九卿:……倒也不必如此实诚,这小崽子是要反了天了是! 凤九卿头疼,挥了挥手:“退下。” 暗卫如临大赦,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凤九卿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他很想现在就闪现到无忧面前,狠狠教训一通这小崽子!人不大脑子想得倒是挺多的,可惜不用在正道上,反而用在怎么能把他哄到手! 路边的弟弟不要乱捡,小时候呆萌可爱长大就是叛逆小狼崽! 还真是不能小看这个小崽子,连他的暗卫都能唆使来说这些酸不溜秋的话,真不知道这小崽子要是在他眼前是不是还要说出比那天更骇人听闻的话! 也不知道这崽子什么时候对他起的那种心思,当时就该打断他的腿,好让他绝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凤九卿带着郁气去到后院练武场,一个下午四处都是哀嚎声,只有凤九卿站在练武场上,终于痛快了几分。 “再来!到京城就疏于训练,万一将来再打仗,你们还拿得起长枪吗!”凤九卿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恨铁不成钢道。 “元帅,真的站不起来了,您明天再练行不行!”温若躺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手动一下都在抖,根本抬不起来。 另外的将军比温若还惨,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话都说不出来。 凤九卿淡眸扫过温若,温若立即噤声,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惹的元帅不舒坦,害得他们倒霉,要是让他知道,他们定然会将那人反复套麻袋,让他也体验一下他们现在的崩溃感。 “明天全部加练一个时辰!”凤九卿沉沉道。 温若躺在地上苦哈哈的点头:“是,元帅。”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去上药歇息。来人!让紫檀暂代鸦青保护阿河,让鸦青来见我!”凤九卿看了眼地上的众人,拂袖而去。 半晌,鸦青忐忑的半跪在地上:“主上,您找我?” 凤九卿看了鸦青一炷香的时间,才轻声道:“起来。” 鸦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自家主上的声音有几分阴沉,“鸦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鸦青立刻摇头:“主上明鉴,鸦青不敢欺瞒主上!” “是吗!”凤九卿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你告诉我,你和阿河是怎么回事?” 第282章 儿大不中留 鸦青的冷汗唰得就流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顶着凤九卿犹如利刃的视线,艰难开口道:“主上息怒,属下的确喜欢阿河,但属下敢用性命保证只发乎情止乎礼,绝没对阿河做过什么。” “既然主上发现了,属下有一请求,还请主上允准。”鸦青越发的恭敬道。 妄图染指他侄子,还敢和他提要求,鸦青是不是觉得这些年他脾气好了不少就没脾气了? 凤九卿没有说话,整间屋子的气温霎时降低几度,鸦青的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咬着牙道:“属下想离开暗卫营,属下准备夺回属于属下的侯爵之位,光明正大的求娶阿河,望主上成全。” 凤九卿冷声问道:“这件事,是他引诱的你,还是你蓄意勾引单纯的阿河?你说,我该怎么罚,嗯?” 鸦青在凤九卿的威逼之下,几乎快要跪不住,但他忍着巨大的压力道:“是属下勾引的他,与阿河没有关系,主上若要责罚,便责罚属下一人!”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如若鸦青说是阿河勾引的他,那他定然不会允许阿河再和鸦青有任何一丁点来往,这点事都扛不住,以后怎么保护阿河! “既然是你,那么来人!将鸦青拖出去,杖毙!不过若是阿河做下的,你便只需杖三十,至于阿河,我自会罚他。”凤九卿的声音极冷,像是九幽寒狱中传出来的一样。 “你考虑清楚,源头到底在你还是在他?念在你跟了我多年,我再给你一次说的机会。” “是属下的错,与阿河无关,请主上放过阿河,属下虽死无憾!”鸦青砰的一声将头磕在地上。 凤九卿冷声道:“你确定?” 鸦青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带着笑容的小哭包,他深吸一口气道:“属下确定!”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声音依旧寒凉:“来人!拖出去!” 鸦青没有反抗,主上在这里,他的反抗根本就无济于事。鸦青顺从地被带了出去,他眼角滑落一滴泪,砸在地上消失不见。 再见了,小哭包,忘了我,再遇良人,一生顺遂,我能为你做得,只有这么多了。 “啪!” 鸦青肩头一痛,耳边响起几道笑声:“还闭着眼睛做什么!带上这些回去将爵位夺回来,入赘沈府!” 鸦青睁开就看到了含笑的沧浪还有月白…… “你们这是要私自放了我?主上若是发怒,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鸦青眼眶有些红,劝道。 沧浪一巴掌拍到鸦青头上:“你想什么呢,这就是主上的意思。主上说了,若是阿河不喜欢你,你就别想靠近他半分!但是如果阿河喜欢你,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鸦青眸子瞪得溜圆:“可主上不是要杖毙鸦青吗?” 月白也笑了:“杖毙鸦青关你洛世子什么事?” “你们!”鸦青的泪不断落下,几人也收起了笑容。 “好了,别哭了。我们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有什么需要就回来找我们,主上说了,太师府的人,没有被外人欺负的道理。” “你既然不想做暗卫,那就去做你的洛世子,你的军功,主上都给你记在洛子期的名字上,这是封你为将军的圣旨,几年前就已经拟好了,只是你一直没提回去的事,主上便一直给你留着的。” 鸦青哭得满脸都是泪:“主上!” “还有,主上说你若敢欺负阿河,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鸦青也就是洛子期眼睛都肿了,他一字一顿道:“烦请告诉主上,洛子期此生活一日便会护阿河一日,洛子期不死,誓言不改!” 他本是轩阳侯的嫡长子,但生母早逝,他因为外祖家获罪的缘故,轩阳侯害怕牵连到他,将他设计流放充军到北境,后来他因为过于勇武被凤九卿看重,成了暗卫鸦青,北境的鸦将军! “好!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洛兄,早日洗清冤屈,得偿所愿!若有任何需要,太师府定全力相助!” 洛子期抱拳道:“多谢诸位!待我成为轩阳侯,定请诸位喝酒!到时候洛子期定会来此谢主上大恩!” “去,我们等你回来!”沧浪拍了拍他肩膀,眼眶泛红道。 “诸位!再见!驾!”洛子期翻身上马,消失在路的尽头。 沧浪几人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祝他早日成功。 凤九卿独自喝着茶,心中叹息一声,软萌的小侄子还没捂热,就要被人拐跑了!他一早便问过阿河,但阿河怕他罚鸦青,便将一切都认了下来,若非如此,鸦青哪有这么容易。 勾搭他的小侄子,阿河又是那么一副爱哭怯懦的性子,即便鸦青跟了他多年,他也很想揍他一顿,他就像那女儿即将出嫁的老父亲似的,看鸦青哪哪都不顺眼! 要不是阿河,哼!儿大不中留啊! 凤九卿仰头将茶喝下,苦涩在嘴里蔓延,压住了他想揍人的欲望。 几日后,几乎文武百官都到了太师府中,毕竟太师下的帖子,谁敢不来? 墨凌和南城王也早早到了,虽然墨凌是皇帝,但凤九卿是帝师,他作为学生总不能来的比帝师更晚不是。 帝王与文武百官齐聚,一般宫宴才会有这种规格,但大越帝师的冠礼,本就配得上宫宴的规格。 他们虽然收到了太师的请帖,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为太师的加冠的大宾,以太师的身份,此人若非身份贵重又德行上佳,只怕是不能为太师加冠。但纵观大越,能为帝师加冠者寥寥无几。 一是淮王,乃是当今陛下祖父的弟弟,德才具备又身为亲王,再合适不过。 二是赵相,三朝老臣,虽已致仕,但他是陆丞相的老师,如今以九十岁高龄,乃是天下学子皆仰望的大儒。 除此二人,只怕无人能当得起当今太师的大宾,众人都在猜测此二人是谁来做大宾,还是二人都来,一人做大宾,一人做赞冠者。 然而还没等众人猜测出个所以然,只见沈老太君缓缓上前,站在了大宾的位置上,而赞冠者,则是年轻有为的简相。 第283章 哗声四起 众宾客忍不住窃窃私语,哗然声四起。 “这、这女子如何能做大宾!” “就是,太师以往不拘礼法便算了,冠礼居然让女子做大宾,简直倒反天罡!” “可不是吗!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如何能做大宾!” “这荒谬至极、荒谬至极啊!” “呵——” 一个冰冷的声传到众人耳中,众人打了个寒颤,原本沸反盈天的指责声瞬间消失。 凤九卿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仍旧戴着那个狰狞的面具,配着冷漠的嗓音,显得有几分肃杀。 “女子为何不能做大宾,诸位刚才不是说的很痛快吗?说啊,吾倒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意见。” “太师乃是国之重臣,太师冠礼的大宾必然德高望重——” 凤九卿冷漠地看向那人:“你的意思是,大越的镇国公府老太君,算不上德高望重?”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她是女人,自该相夫教子,管理后院,如何能做男子之事!” “对!就是这样!” “呵,女子就该困在后院相夫教子,这是哪里来的的歪道理?怎么打仗的时候,你们不是说女子该在后院相夫教子?沈老太君上战场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里吃喝玩乐。” “赵尚书,你身为礼部尚书,但一直呆在京城,一天战场都没上过,若不是有沈老太君这样的人守着大越,你那有什么安稳日子可过?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出女子就该在后院这种骇人听闻的歪理?” 赵尚书面红脖子粗:“自古礼法便是如此,夫为妻纲,妻子只要照顾好丈夫,传宗接代生下孩子,才是他们该做的事!” “敢问赵尚书,礼法是什么?”凤九卿声音更凉了。 赵尚书莫名有些冷,但仍旧梗着脖子道:“礼法是先贤所留下的祖宗之法!” “呵~那再请问先贤是男子还是女子?” “先贤当然是男子!”赵尚书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 “既然先贤是男子,男子写的礼法当然护着男子,如此便说明先贤的礼法有缺漏,既然有缺漏那必然需要修正,既然要修正那又如何能尽信呢?” 赵尚书咬着牙道:“先贤德行皆为人所称赞,写出的礼法必然不会有缺漏!” “是吗?吾没记错的话,大越律例这五年来都修改了十余处,你的礼法比大越律例还要精准?先贤为何是先贤,当然是因为他们已然仙逝,他们仙逝后便无法再修正礼法,然而时代在不断变化,改朝换代之后还需重新编写律例,礼法难道就不需要改写了吗?” “还是说赵尚书愚古不化,认为前朝律例可以直接用在大越呢?” 前朝皇室姓赵,于是便规定赵姓高人一等,可如今的皇室信墨,赵尚书当然不敢应下这话。 “你,你强词夺理!”赵尚书脸都气红了。 凤九卿轻笑一声:“说不过便说吾强词夺理,那吾是不是也可以说赵尚书理屈词穷?” “你!你!”赵尚书直接晕厥了过去。 “来人!好生送赵尚书回府!”凤九卿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起唇道:“还有谁有异议?” “就算礼法有缺,可古往今来大宾都是男子,太师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女子做大宾,只怕是别有用心!”礼部员外郎愤愤道。 “哦,按你的意思,只要是古往今来没有的,那就是不该出现的?就是无理的,那么我想请问礼部员外郎,红薯是四年前才传入大越的,但红薯传入后解了不少灾荒,按员外郎的意思,大越就不该种红薯,该让万千百姓饿死才是正道?” 凤九卿冷笑一声:“来人,将此害我大越百姓的逆贼拿下!竟敢逼我大越万千百姓去饿死,如此恶劣,简直罪不容诛!将此人送去诏狱,择日细审!” 立刻有将士出列,将礼部员外郎抓住,礼部员外郎疯狂挣扎:“冤枉!天大的冤枉!” “太师是否有些过了?礼部员外郎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并无害百姓之意!”大理寺卿站出来反驳道。 “公道话?呵,你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刑狱,吾且问你,你所谓的公道就是你白日当官做宰,回家妻妾侍奉后还要将她们踩在脚下,你是有公道了,可天下女子呢?她们的公道在哪里?”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除了胯下比她们多二两肉你还有其他胜过她们的地方吗?高谈女子无才便是德,剥夺她们进入学堂的机会又说她头发长见识短!” “好的坏的都被你们说尽了,学堂之上无罗裙,弃婴塔中无男丁,你们编织了条条框框将女子束缚住,又反过来骂女子低贱,厚颜无耻不过如此!”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世界在女人的裙摆之下诞生,却不许她们裙摆飞扬,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又何来的公道!你们诞生于女子的血肉,却反过来将她们吸食殆尽,还嫌她们残留的骨头烙脚!” “这时候,公道又在哪里?请问大理寺卿你不是女子生的,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大理寺卿面色涨红,说不出话,凤九卿继续道:“没有先例,那吾便来做这个先例!沈老太君战功赫赫,一品诰命德高望重,做我凤九卿的加冠大宾德配其位!” “诸位如有意见尽可回去问问你娘,她是不是生来低贱才生出来一群混账!” “女子亦是人,她们在岁月的长河中被夺取了光芒,但她们才是生命的初始之地,生来就光芒万丈!” “吾不强留诸位,若不愿意参加吾的冠礼,离去便是!但是在让吾听见女子不配的话,别怪吾翻脸无情!” 第284章 冠礼 凤九卿说完掀开衣袍跪在了沈老太君面前,沈老太君眼含热泪,接过缁布冠为凤九卿戴上,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1。” 在场百官皆静默,无人离开亦无人敢再说杂言。 沈老太君再为凤九卿授以皮弁,祝曰:“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2” 最后授以爵弁,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3”(1、2、3均出自《仪礼·士冠礼》) 沈老太君看着眼前带着冠冕的凤九卿,朗声道:“卿云郁郁曜晨曦。玉羽拂华枝。4我便送你二字曦羽,愿你以后前路顺遂,祥云引路,花开相迎。”(4出自宋代无名氏《导引·秘文镂玉》) “曦羽谢过沈老太君!”凤九卿叩谢。 沈老太君将凤九卿扶了起来,轻声道:“礼成。” “看来孤来的正好,来人,将孤的贺礼抬上来,大越帝师的冠礼,孤怎么能不来祝贺呢?” 熟悉的嗓音传到凤九卿耳中,他转过身看着来人那张熟悉的面容,很想将人拖到角落里揍一顿! 小崽子真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听话。 大臣们也被来人吸引了目光,来人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应该不是普通人。 是一副陌生面孔,看样貌应该是西燕人,只是不知道这西燕人是什么身份,又为何要来参加太师的冠礼。 不过这人自称为孤,极有可能是西燕皇室中人,未曾听闻太师和西燕皇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人是来挑事的? 敢在太师的冠礼上挑事,他怕是嫌自己命长。 群臣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向无忧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啧,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西燕人。 凤九卿目光沉沉,无忧能感受到凤九卿眼神里的怒气,但他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委屈又无辜地回看凤九卿。 哟,这人的眼神,看来这西燕人和太师之间有故事啊。参加冠礼的大臣,甚至南城王都在一瞬间瓜神上身,默默准备看戏。 侍卫很快将贺礼抬了上来,一箱箱金银琉璃,翡翠宝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亮瞎众人的眼睛。这一抬抬的贺礼到不像是贺礼,更像是下聘的聘礼,毕竟谁家送贺礼会送二十几抬不重样的珍宝? 这人大气的令人发指,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大手笔的时候,只有墨凌脸色沉了几分,这人不是一直跟在卿卿身边的那个他救下来的弟弟? 这人明明只是夕台楼出身伶人,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出手阔绰的西燕皇室?卿卿知道他的身份吗? 无忧也意外对上了墨凌地眼神,双目交接之时一路火花带闪电,即便墨凌不清楚无忧的身份,也不妨碍他莫名讨厌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卿卿的弟弟。 “不知西燕帝王驾临,吾有失远迎,来人,给西燕帝王看坐!”凤九卿的语气很平静,但细听之下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忧委屈地看了一眼凤九卿,才勉强对墨凌拱手道:“陛下表哥,初次见面,孤是西燕帝王凤无忧,久仰陛下大名。” 墨凌眯了下眼睛,这人居然是西燕帝王!也就是安和姑母的儿子,他的嫡亲表弟,没想到卿卿无意救下的小狼崽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造化!不过,他刚才似乎说他叫凤无忧,是他想的那个凤吗? 卿卿是太师府出去的人,这小狼崽子与太师有几分关系也实属正常,但这小狼崽子姓凤,那便很有意思了。若没有太师的允许,这小狼崽子绝不敢以凤为姓,所以太师定然与这小狼崽子关系匪浅。 而这小狼崽子是西燕登基不久的新帝,这一切又与帝师有几分关系? “表弟客气,今日是帝师冠礼,不便招待表弟,改日朕定然设宴好好款待表弟。”墨凌脸上带着一抹温润的假笑,仿佛真喜欢这个表弟似的。 “多谢表哥。” 两人不愧是表兄弟,一脉相承的皮笑肉不笑。 朝臣也被无忧的话震惊了,大多数不知道无忧和凤九卿有关系,但从西燕帝王的姓,以及这样丰厚贺礼来看,太师定然与西燕帝王有关系。 不过一个西燕帝王,一个大越太师,这两人有交情,这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无忧坐下之后便没再说话,眼神一直落在凤九卿身上,他可以肯定,面具下面的人定然是他的卿卿本人。 凤九卿余光看着无忧脸上的笑容,越发想收拾小崽子,净给他惹事!他一个西燕帝王给他送厚礼,是想让他陷入通敌的罪名吗?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无忧,无忧乖乖坐着,微笑着看向凤九卿。 小崽子还笑,凤九卿更气了,给他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敢笑。要不是现在文武百官都在,无忧又是西燕帝王,他定然让无忧体会一下混合双打。 待宾客都离开后,无忧起身到凤九卿面前,乖顺道:“兄长。” 凤九卿扶着沈老太君,看都没看无忧:“西燕帝王说笑了,吾可不敢当您的兄长。” 无忧亦步亦趋的跟着凤九卿,一脸乖巧:“兄长,我错了。” “冠礼已经结束了,西燕帝王请回。” 在沈老太君面前,凤九卿不太想当场收拾无忧,便冷着脸下逐客令。 沈老太君看了看凤九卿,又看了眼无忧,无声的询问凤九卿。 无忧红着眼眶,脸上带着一丝祈求:“兄长,无忧知道错了,不要赶无忧走好不好!” 知错?呵,这小崽子每次都是先认错,但死不悔改,他要是信这小崽子就有鬼了! “太师府庙小,住不下西燕帝王,请回。” 无忧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委屈地看着凤九卿,活像似被负心汉辜负了的小娘子,眼神幽怨,如泣如诉。 沈老太君收回目光,眼神深了几分,她好歹活了大半辈子,这位西燕的帝王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又是一个喜欢卿卿,想和卿卿在一起的帝王,不过这小崽子的段位可比她们那位陛下高多了。 能屈能伸还会哭,要她年轻些,说不准也有可能被拿捏,但卿卿似乎郎心似铁?挺好,帝王无情,她可舍不得她的孙儿再受一次那般苦楚。 第285章 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你若不想我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早些离开太师府,又或者,你真想陷我于不义?” 凤九卿半点没看无忧,只小心地扶着沈老太君。 无忧停下脚步,委屈得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泣音:“无忧知道了,兄长放心,无忧不会让兄长为难,无忧告退。” 无忧走后,沈老太君轻声问道:“卿卿如何识得西燕帝王,他为何会叫卿卿兄长?” 凤九卿给沈老太君奉上茶后,坐在了沈老太君的下位,取下面具轻声道:“外祖母可还记得夕台楼?卿卿在夕台楼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无忧,无忧便将卿卿当做了兄长。” 沈老太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他似乎不止将卿卿当做兄长。卿卿还是早做打算为好,皇家多无情,谁知他就不会也恩将仇报伤害你。卿卿,外祖母不想看到你受伤。” 凤九卿点头:““卿卿知道,外祖母放心,卿卿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 “如此便好,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如今他已然是西燕帝王,卿卿亦不必太过心软。” “嗯,卿卿会注意的。” 祖孙二人闲话了不到半个时辰,凤九卿便将沈老太君送回了沈国公府,返程的马车中,凤九卿正在闭目养神,一个人影突然闪进了凤九卿的马车中。 凤九卿一掌挥出,却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强行收了回来拍在一旁的车辕上。 “你疯了吗?若我那一掌下去,你不死也会重伤!”凤九卿眼中闪烁着怒火,但看着眼前那张委屈的脸,到底还是没有将手挥到他脸上。 “兄长,无忧相信兄长不会伤到无忧。”无忧乖巧坐在一边,对着凤九卿笑得灿烂。 欠收拾的小崽子。 凤九卿看了眼无忧:“你不是回驿站了,来这做什么?” 无忧幽怨的看着凤九卿,眼眶泛红:“兄长这是不要无忧了吗?” 凤九卿冷漠脸:“这是大越,你是西燕帝王,你想我怎么对你?” 无忧脸上越发的委屈:“无忧将那些尾巴都甩开了才来见兄长的,不会给兄长带来麻烦的。” 凤九卿将袖中的备用面具扣在了无忧脸上,无忧勾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卿卿嘴硬心软。 “出来连点伪装都不做,是怕别人认不出你吗?” 凤九卿将一旁的幕篱扔到无忧怀中:“你的金发太扎眼了,下马车的时候记得将幕篱戴上。” “好,多谢兄长。” 凤九卿深深看了无忧一眼:“别谢,谢的太早,我怕你后悔。” “在兄长身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无忧认真道。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无忧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待马车停下,凤九卿径直回了太师府,无忧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试过你的武功,小无忧,过来比划比划?” 凤九卿微笑着看向无忧,无忧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卿卿哪里是要和他比武,想单方面教训他他是真的。了,看来他今天是真的将卿卿惹生气了。 无论卿卿想做什么,他都会成全,只要卿卿不赶他走。 无忧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将幕篱和面具取下,站道凤九卿对面:“兄长,请。” 周围的人悄悄给无忧点了根蜡烛,这是堪称真正的勇士,敢正面迎接主上暴打的人不多,希望这人能挺到最后。 凤九卿单手背在身后,平静的看着无忧:“我不欺负你,让你一只手,若今日你能赢我,或者能逼出我另一只手,那我就许你这段时间留在太师府。” 无忧眼神亮了一瞬:“这可是兄长说的,无忧记下了。” 凤九卿淡然道:“君子一诺,千金不换。” 无忧微微一笑:“兄长,得罪了。” “放马过来便是!”凤九卿依旧淡然。 无忧一拳挥向凤九卿,凤九卿稍稍偏头便避开了这一拳,轻声道:“你的准头似乎不太行。” 无忧嗯了一声,五指成爪钩向凤九卿的脖颈,凤九卿一个闪身一脚踹向无忧的腿,噗通一声,无忧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下盘不稳,还得多练。” 无忧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抽气道:“多谢兄长教导!” “再来。”凤九卿淡淡道。 无忧再度靠近凤九卿,一掌击向他腹部,凤九卿单手挡住,下一瞬便将无忧的手反背到身后。 “出手太慢,要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凤九卿毫不客气的点评。 无忧一个巧劲转身,还没来得及再度出手,就被凤九卿一脚踢在腿上,被迫后退了几步。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无忧不是在被凤九卿暴打,就是在被凤九卿嘲讽。双重夹击之下,无忧躺在地上,除了脸浑身都在痛,只剩胸口的起伏说明他还有气。 到底是西燕帝王,凤九卿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打脸。 “还能起来吗?若是不能,我便让人送你回驿站。”凤九卿轻声问道。 无忧估摸着凤九卿应该消气了,虽然疼是疼了些,但能让卿卿消气的话,也是值得的。 他歪歪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凤九卿笑了笑:“兄长,再来!” 凤九卿没有立刻动手,他怀疑地看向无忧:“你确定?” “嗯,我确定,兄长无需担心。” 看无忧还能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凤九卿放心地再度和无忧交手,这次无忧不再是他轻易就能掀翻的样子。也不知道无忧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打法,一招一式快准狠,他甚至能感受其中带着的杀气,一招一式都不是之前那种花架子,而是货真价实的杀招。 只是这小崽子对他没什么杀意,以至于杀招弱了几分。即便如此,在他单手的情况下无忧几乎能与他打个平手,偶尔还能反击一二。 所以刚才无忧这小崽子是在故意讨打!哼!真以为讨了打他就能不计较这小崽子冠礼上坑他的事了吗! 凤九卿本也只用了五分力,但小崽子竟然又骗他,凤九卿便不再压制,寻着无忧的破绽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嘭!” 无忧撞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无忧!” 第286章 兄长你输了 凤九卿瞳孔微震,他刚才那一脚用了那么大力气吗? 这小崽子该不会伤得很重? 凤九卿有几分后悔,快步走到无忧身前,拉着无忧的手试探他的脉息道:“去把府医尽快带来!” “是!” 凤九卿正检查无忧的伤,毫无防备之下无忧突然睁开双眼,翻身将凤九卿压住,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凤九卿唇上,一触即分。 原本要去请府医的侍卫和在场的将士都傻了,手里的兵器哐啷掉在了地上,无忧一瞬间在他们心中成为了真正的勇士。 凤九卿愣住了一秒,猛的将无忧推开,一巴掌扇在无忧脸上。 无忧伸手擦过嘴角的血迹,一巴掌换一个吻,不亏。 “无忧!”凤九卿怒火中烧,但看着无忧苍白的脸,到底是没有再揍他。 无忧躺在地上,对凤九卿灿烂一笑:“兄长,你输了!” 凤九卿怔愣一下,想起他刚才推无忧的时候,用的是双手,某种程度上,他确实输了。 这小崽子委实欠抽,竟敢算计他对他做那种事,要不是—— “无忧你长本事了。” 无忧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因为刚才交手的缘故衣襟散落开来,变成了直入的深v,汗水从他苍白的脸上一路下滑,最后隐没在橙色衣衫中。 “都是兄长教的好,兵不厌诈,兄长教过的,无忧都记得。” 无忧微微喘着气,无辜地眼神带着几分脆弱,期待又可怜的看向凤九卿,病弱又惹人怜爱,十分秀色可餐。 凤九卿半点不为所惑,哼了一声:“我教的你都记得,那我教没教过你,尊师重道,兄友弟恭?你听进去了吗,我看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无忧眨了眨眼,选择性的接收了凤九卿的话,乖巧点头:“无忧听话的。” 凤九卿气笑了,听话? 听不了一点话是? 刚才都还敢对他做那种事情,还敢说听话,小崽子叛逆期到了,欠教训! “兄长不可以赶无忧走,兄长说过的,无忧赢了便许无忧这段时间待在太师府上,兄长身为帝师,不可以言而无信。” 凤九卿轻笑,要待太师府是,他成全他。 “随你!” 府医很快来给无忧医治了一番,只是些皮外伤,凤九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无忧没有什么大问题,皮外伤疼过一阵就好了,要怪就怪这小兔崽子气人太甚。 无忧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湛蓝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凤九卿。即便他之前过线了,但卿卿还是心疼他的,不然不会在这里陪着他。 凤九卿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一巴掌糊过去,小崽子人不大想得挺多。 皇宫,宣室殿。 “阿凌觉得西燕帝王为何会参加太师的冠礼?”南城王轻声问道。 墨凌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他在等卿卿的消息,太师的冠礼,他不信卿卿不会回来参加,他在太师府外布置了数十个暗卫,之前传回的消息说太师带回去了一个戴幕篱的人。 他和卿卿在一起的时候,卿卿就很喜欢戴幕篱,那人说不准就是卿卿! “阿凌!” 墨凌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城王:“皇兄,怎么了?” 南城王有些无奈道:“你不关心西燕帝王参加太师冠礼的事?” 墨凌垂眸道:“他们本就认识,那西燕帝王是朕和卿卿在夕台楼救出来的小崽子,他是卿卿的义弟,卿卿入宫之后,他便被养在了太师府上。” “原来如此,今日西燕帝王给太师送了那般厚礼,阿凌就不怕,太师被西燕拉拢过去?即便之前太师对他有几个月的养育之恩,也不至于给太师送那般厚礼。”南城王思索道。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朕猜忌太师,他们西燕才好钻空子,朕不会再上当。”墨凌沉声道。 南城王闻言笑了:“还是阿凌考虑周全,皇兄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南城王顿了一下,继续道:“阿凌可知太师年岁几何?今年才办冠礼,可太师看起来不像是才及冠的样子。” 墨凌摇头:“不清楚,按卷宗来看,太师今年当是二十有四,不过太师实际多大,朕并不知晓。” “说到冠礼,朕倒是欠卿卿一场冠礼,两年前朕都备好了一切,只待卿卿及冠,朕便亲自为他加冠。可谁知他会被陷害离宫,那场冠礼,朕也没来得及给卿卿。” 墨凌神色悲切,南城王叹了口气,轻声道:“阿凌,斯人已去,若再自苦伤了身体,岂非更是雪上加霜?” “看开些,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事事都如此,那人活着有什么意思?看看皇兄,即便三天两日的喝着药,不也活的挺好。” 墨凌艰难挂起一抹笑容道:“朕知道了,皇兄先回,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南城王摇了摇头,轻声道:“好!皇兄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切莫太过伤心。” “嗯,皇兄慢走。” 墨凌一连等了三日,才等到暗卫传来消息,太师府中出去了一辆马车,那马车是直接从太师府中出去的,他们不确定里面坐了些什么人。 直接从太师府中出去的马车,极有可能是卿卿! 墨凌当即起身,命人备马出宫,这次他一定要见到卿卿! 凤九卿坐在马车内,微微起身掀开帘子道:“去将后面的小尾巴解决了。” “是!” 也不知道是谁的人,连他都敢跟踪,真当他脾气好? 无忧那小崽子这几日仗着受了伤,表面装乖卖巧,暗地里得寸进尺,每次他要教训那小崽子,那小崽子就用无辜地眼神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让他根本下不了手。 总归无忧也不是受的什么重伤,他也答应了无忧不赶他出太师府,可他没过他自己不出去,无忧想待太师府就让他待,他去城外别院散散心,免得看见无忧就生气。 正好外祖母也在别院中,他也可以顺带去看看外祖母,城外人少,别院又是太师所有,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他也就可以摘下面具透口气。 第287章 甩不掉的小崽子 凤九卿到山庄之时已到午后,恰逢沈老太君在午休,他便抱着统崽去了后山。 这两年他既要帮无忧稳定西燕,又要关注大越内部之事,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几乎无暇出门,更不必说带统崽出门玩。 如今他不必再管西燕之事,大越目前也并无什么大事,恰好有空闲带着统崽出门享受人生。 统崽安静的坐在凤九卿身边,两只眼睛盯着凤九卿正在烤炙的野兔,扑鼻而来的香味馋得他直流口水。 “哇,阿九,还是做人好,做人可以吃好多好多的美味。现在我才发觉以前的统生是多么的无趣,错过了不知道多少好吃的东西。”系统一眨不眨的盯着烤兔。 “哈哈,这才哪跟哪,等你再长大些,能吃的东西多了,就会知道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凤九卿揉了一番统崽的头,轻笑道。 “阿九也不可辜负。”统崽看了凤九卿一瞬,又继续看着焦香的烤兔。 凤九卿挑眉,侧头看向统崽轻声道:“感情我在你眼里,和吃食在同一水平线上?” 统崽愣了一瞬,扯了扯凤九卿的袖子:“才不是,阿九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什么都比不上阿九。” 凤九卿突然笑出了声道:“统崽这是去哪里进修了说话的艺术吗?说话这么好听。” 统崽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不是,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凤九卿笑着摇了摇头,将烤熟的兔子用刀削了一片,用紫苏叶包裹着配菜和兔肉,递给统崽道:“吃,奖励你的。等你长大了,别忘了进山打猎给我,那时候我老了,得靠统崽帮我了。” 系统接过来一口塞在嘴里,满足的喟叹道:“好吃!阿九的手艺真不错!不过,等我到可以打猎的年纪,阿九你也不过三十几岁,怎么就算老了呢?” “我看你们人类的书上说三十而立,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才不老呢,阿九你别想骗我!” “哈哈哈!”凤九卿本就是随口忽悠统崽的,眼看没有忽悠到,凤九卿便假装委屈道:“所以统崽是不愿意帮我打猎吗?我就知道,感情淡了——” 统崽像个小大人似的,看向凤九卿的眼神略微带着几分无语,他才多大点阿九就想着压榨他了,难道人类这种生物从出生开始就是社畜预备役吗? “好好好,阿九想吃多少我都给阿九打回来好不好?” 凤九卿一秒破涕而笑:“哈哈哈,统崽你好可爱啊!” 统崽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控诉道:“阿九,你就知道逗我!不理你了!” 凤九卿收起笑容,将统崽抱到怀中:“不逗你了,统崽,你真的忍心不理我吗?” 统崽撩起眼皮看了凤九卿一眼:“当然忍心!哼!” “我的错,统崽别生气,好不好?”凤九卿抱着统崽晃悠,统崽气鼓鼓的撞了下凤九卿。 凤九卿刚准备再哄统崽,一个声音远远的就传到了凤九卿耳中。 “公子也在?” 凤九卿转身,恰好看到天青正带着烟儿,似乎在采春菜,他点了点头:“嗯,带统崽出来玩玩。” 烟儿悄悄躲在天青身后,眼前的男人虽然漂亮得不行,多看一眼都容易被勾去魂魄,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人是大越太师,她就一瞬间心如死灰。 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能是那个铁石心肠的断袖呢? 苍天不公! 好看的男人都不流通是!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烟儿内心散发出类似土拨鼠的尖叫,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啊啊啊! 天青笑了笑:“不打扰公子,我和烟儿先回去了。别喂统崽太多,他还小,容易积食。” 凤九卿点头:“好。” “吱呀!” 凤九卿眼神一凛:“谁!出来!” 他想着是在自家后山,出来便没有带暗卫,反正山上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都是些小动物,根本不足为惧。 “兄长。” 无忧乖乖从树上跳下来,一脸无害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松了口气,瞪着无忧道:“你不是在养伤吗,来这里做什么!伤都养好了?还是说你故意装伤骗我?” “没有!”无忧向前几步,委屈地看向凤九卿:“无忧不敢骗兄长!无忧只是不想和兄长离得太远,才自作主张跟了过来,兄长若是生气,便罚无忧。无忧错了,无忧只是想见兄长。” 错了? 呵,这小崽子永远只会嘴上认错,根本不改! 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凤九卿真想再揍他一顿! “公子,无忧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又有伤在身,这次便饶了无忧。”天青轻声劝道。 凤九卿冷漠的嗯了一声,瞪了无忧一眼:“还不回去躺着,伤好之前再敢乱跑,小心你的腿!” 无忧乖巧可怜又无辜地点了点头:“无忧知道了。” “既然知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凤九卿没好气道。 无忧悄悄抬头看了凤九卿一眼道:“山间多虫兽,无忧有些害怕,可不可以和兄长一起回去?” “怕?你来的时候怎么不怕?现在又知道怕了!” 凤九卿冷笑一声,他要是信无忧的话还不如信太阳明天会从西方升起东方落下。 “当时只想跟着兄长,无忧没想那么多,现在无忧才想到这些。兄长别生气,要是兄长不愿意,无忧一个人也可以回去的。” 无忧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凤九卿,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攥着衣角。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崽子委屈地表情活像似被他欺负了一样,让他平白升起一种错的是他而不是这个小崽子似的。 “跟上!” 无忧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 几人才走到山脚,便听见山庄内似乎炸开了锅,隐约见似有兵戈交接之声。 几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当即加快了脚步向山庄走去。 第288章 出门没看黄历 凤九卿拿出一条手绢当做面巾遮住面部,本想着这是太师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睛闯进来,故而他出来的时候便没带面具,却不想他不过离开两年,竟然真有人敢闯他的地方。 还真是不知死活! 正好他被无忧气了一通还没有地方发泄,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挺好不是? 不过山庄内有大批暗卫保护,并不是目前最让人发愁的事,现在最让人愁的事是—— 凤九卿无意看了眼身旁的无忧,深吸一口气,这小崽子黏人得过分,原本他来山庄就是为了甩来这小崽子,谁知道这小崽子人精似的,根本甩不开! 要这小崽子只是黏他还好,偏偏这小崽子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小崽子黏着他的目的可一点都不单纯,他就像沾上了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越甩这小崽子黏得越紧。 不仅如此,明明是这小崽子搞事,但他偏偏每次都露出一副无辜地表情,让他想罚都无从下手! 头疼! 亏得墨凌不知道他在哪,只无忧一个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要是让墨凌知道他在那哪,那日子根本不敢想。 只从沧浪和月白的描述中他都能知道墨凌现在对他的事情有多偏执,前几日更是为了明卿的事连太师都敢当面顶撞,要让墨凌知道他的消息,他怕墨凌这混蛋会给他搞出更让他头疼的事。 这一个二个的真让人烦躁! 过几日他便离开京城,到琼林宴再回来,正好避开无忧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墨凌。 凤九卿暗下决心,不用过几日,明天就离开! 能甩掉无忧最好,要是甩不掉,至少不会招惹到墨凌,一块牛皮糖总比两块牛皮糖划算。 无忧真给他弄出阴影来了,他来后山这种地方无忧都能躲在树上窥伺他,要不是因为天青到来,他不小心弄弄出了动静,只怕他都发现不了。 无忧的气息太过熟悉,他自然而然的将无忧的气息纳入了可信任的范围,若非如此只怕无忧刚到就会被他发现,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 他刚才发现这种情况,不敢想他要是不派暗卫守门的话,晚上他休息的时候这小崽子会在哪! 这小崽子对他的心思一时半会儿绝不了,真愁人! 大千世界万千人,小崽子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还不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这小崽子那日在练武场就已经开始试探他的底线了,若他当时没有拒绝,以他对这小崽子的了解,小崽子肯定会得寸进尺! 心累! 一个都让他愁到这种地步,呼,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护好马甲保平安。 明天就让人给墨凌找点事做,绝对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来掀他的马甲! “何人在此闹事!不知道这是太师的别院吗!” 原本双方正在交手的人都停了下来,一同望着门外的五人?或许是三人? 凤九卿在看到那个熟悉身影的一刹那就躲到了无忧身后,暗暗祈祷那混球可别发现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和墨菲又不是什么亲戚,能不能不要这样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吓。 好在无忧已经长得比凤九卿还高了,勉强能遮住凤九卿的身影,凤九卿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一眼的话,那混球或许认不出他? “原来是陛下,不知陛下闯入太师别院,到底是有何事?”天青冷漠地问道。 墨凌没有理会天青,一步步向着无忧走去。 凤九卿的心刚放下来一点,身后就传来了那道他听过无数次的熟悉嗓音。 “卿卿。” 凤九卿抱着统崽的手有些僵硬,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这混球肯定看到他了! 要早知道是他,凤九卿就不回来了! 当真是流年不利,他今天就不该放松戒备不带暗卫出门的! 都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太师的别院一般人是不敢硬闯,但这个一般人里面不包含墨凌这个脑子有病的混球! “卿卿。” 墨凌又叫了他一声,凤九卿抱着统崽,冷漠脸根本不想搭理墨凌,反正他带着面纱,墨凌认出他又怎样,他可以抵死不认。 “表哥怕是认错人了,明卿哥哥可不在这里。” 无忧拦在墨凌身前,丝毫不给他留一点可以向前的路。 “让开!”墨凌沉沉的看了眼无忧,低声呵斥道。 “表哥这怎么凶做什么?也不怕吓到孩子,都说了明卿哥哥不在这里,表哥还是请回。” 无忧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甚至故意挡住了身后的凤九卿。 墨凌脸沉得出水来:“是不是明卿朕自己知道,这里是大越,不是西燕,若你在不让开,万一朕伤到你,那也是你自找的。” 无忧眨了眨眼,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半点让开得意思,声音里全然都是委屈。 :“怎么办兄长,无忧害怕。” 凤九卿嘴角抽了一下,这小崽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委屈,怕?他当初面对西燕叛军都半点没有害怕,现在他会怕墨凌? “害怕就滚开!” 墨凌推了一下无忧,但无忧像腿上生了根似的,半点都没动。 “孤是害怕,但孤不让,怎么,表哥要杀了孤吗?” 无忧眼神中带着些许嘲讽,嘴角更是勾起了一抹冷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墨凌。 杀他? 墨凌当然不会杀无忧,且不论无忧是西燕帝王,只无忧是安和公主之子这一条,他便不能杀无忧。 当初若不是安和公主和亲,只怕大越早已生灵涂炭,是安和公主为大越换来了喘息的时间,且安和公主又死得那么惨烈,他若敢动无忧一丝一毫,全天下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 当然,他并不怕被人唾骂,只是安和公主和亲之前,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安和公主是他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他的亲姑姑,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他对无忧也下不了手。 “让开!” 第289章 跟朕回家 “可是孤不想让开,表哥何故如此暴躁?”无忧湛蓝的眼中满是无辜,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墨凌冷漠地看着无忧,声音冷厉:“让开,不要逼朕动手。” 无忧闻言微微一笑,但眼神中并没有什么笑意:“表哥见谅,无忧身后之人是无忧此生最重要的人,恕无忧无法让开。表哥若一定要过去,那便踏着孤的尸体过去。” 墨凌的眼神中更加寒冷,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寒意。 “你威胁朕?” 无忧轻笑道:“不敢,孤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墨凌冷哼一声:“来人,请西燕帝王离开!” “是!” 原本早墨凌身后的暗卫立刻冲向无忧,却在半路被拦了下来。 无忧脸上笑意未改:“表哥不会觉得只有你才有暗卫?孤身为西燕帝王,有几个暗卫跟着,不奇怪?” “凤无忧!”墨凌眼中闪烁着怒气,低声喝道。 无忧神色无辜,还带着几分笑意:“在呢,表哥可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体还得麻烦太医,给别人增加活计,那多不好意思。” “朕最后说一次,让开!否则别怪朕无情!”墨凌耐心即将耗尽,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戾气。 “不许欺负无忧哥哥,坏蛋!噗——”统崽从凤九卿怀中抬起头,一脸超凶的表情瞪着墨凌。 墨凌怔了一瞬,这小孩简直是缩小版的卿卿,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一点都不安分的卿卿。 “卿卿!” 无忧的笑容也僵了一下,偏头看了统崽一眼,轻声道:“统崽,说了多少次,我是你干爹,你要叫爹爹才对。” 统崽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冲着墨凌挥起了小拳头:“坏蛋滚开,不许欺负无忧小哥哥!” 无忧:……罢了,等把墨凌赶走再慢慢教育小崽子。 这样相似的脸,难道—— 墨凌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艰难的咽了咽,起唇道:“卿卿,你怀里的人是谁?” 统崽冲墨凌翻了个白眼:“原来不止是坏蛋,还是个笨蛋,统崽当然是爹爹的儿子,不然还能是什么?就没见过笨成这样的人,爹爹我们走,笨蛋会传染,万一让统崽也变笨了怎么办?” 凤九卿忍着笑意,拍了拍统崽的背:“好,爹爹都听统崽的。” “卿卿!别走!” 墨凌意欲上前拦下凤九卿,却被无忧拦下,兵戈声再度响起。 凤九卿脚步顿住,躲得了一时躲躲不了一世,他总不能一辈子都躲躲藏藏的,或者戴一辈子的面具? 他的积分一半都用来给统崽换身体了,现在的积分不够他回到现代,加上西燕秘闻支线结算的积分现在也只有八千左右,只有等十年之期到了结算积分才够他回现代。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现代,可他还有一个仇人没送进去,若非是统崽告诉他,他都不知道那个仇人被他略过了。所以他要回现代,去复最后一个仇。 再者做错事的人也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过日子?既然墨凌非要见他,那他今日便和墨凌断个干净! 只要墨凌不知道他是太师,那他便能用太师的势力,让墨凌今日之后再也得不到他任何消息! 凤九卿转身喝道:“够了!” 打斗的双方再次停了下来,无忧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成之前略带笑意的样子。 卿卿居然还愿意见墨凌,为什么?他哪里比不上墨凌? 他明明比墨凌乖巧听话,也比墨凌对卿卿更好,为什么卿卿不选择他? 墨凌眼睛亮了几分,他就知道卿卿心中是有他的,他对着凤九卿温和一笑:“卿卿。” 凤九卿看都没看墨凌,而是冲着一旁发呆的烟儿招了招手:“烟儿,过来。” 烟儿愣了一下,看着凤九卿眼中的温柔起了几个鸡皮疙瘩,大越太师的笑容,不是一般的让人心底发毛。 得,又到了当工具人的时候,合约已经结束了,这次的钱得另算,加钱! 烟儿微微一笑,扭着水蛇腰走到凤九卿身边,挽着凤九卿的手嗲嗲的开口:“夫君~,叫人家做什么~” 凤九卿有点后悔了,烟儿的演技太夸张了,让他有些不太能适应,但看着一旁眼神中已经充斥了怒火帝王墨凌,凤九卿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 “前几日烟儿你不是喜欢一支绿翡桃花簪,我已经替烟儿寻到了,待会儿便让侍从给你送来。” “真的吗?” 那可是个好东西,她记得那簪子似乎值两千两,不错,太师就是大气,那她勉强接受了。 “谢谢夫君,烟儿最喜欢夫君了,ua——” 墨凌看着两人恩爱的画面目眦欲裂,愤怒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他指着烟儿,不可置信地问凤九卿道:“她是谁!卿卿,这个女人是谁!” 烟儿靠着凤九卿,微微有些颤抖道:“夫君,他是谁呀,为什么这样指着烟儿,烟儿好怕~” 凤九卿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随即凤九卿眉头微蹙,抬眸看向墨凌地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拿开你的手!这是我儿子的娘,不是什么这个女人!即便你是陛下,也请你放尊重些,否则我便去找太师给我一个公道!” 墨凌仿佛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似的,头脑发昏耳朵还幻听,否则他怎么会听到卿卿说那个女人是他儿子的娘? 他拼命找卿卿的这两年,卿卿早就将他抛在脑后不说,还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生了儿子! 他是对不起卿卿,可他从未碰过卿卿之外的任何人! 卿卿怎么能这样! 卿卿怎么可以这样! 那他算什么! 他这些所有的愧疚又算什么! 卿卿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卿卿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 假的! 这些肯定是假的! 他的卿卿明明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卿卿,跟朕回家。” 第290章 前任就该埋在土里 “家?呵——”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有夫人有孩子,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墨凌神色哀凄,卿卿有夫人,孩子,那他呢,他算什么呢? 不过短短两年,卿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所以,卿卿离开他之后,立刻就娶了夫人,生了孩子? 他们一家和乐,而他在宫中形单影只,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他不停的寻找卿卿,可卿卿一直躲着他,还背叛了他! 凤九卿眼神里的冷漠和不渝刺痛了墨凌地双眼,他根本不能接受,再次相见时,卿卿眼中已经没有半分他的位置。 哼! 卿卿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墨凌一步步走到凤九卿面前,漆黑的双眼紧盯着凤九卿:“卿卿,和朕回去,朕可以既往不咎。” ? 既往不咎? 他做错了什么需要墨凌既往不咎! 真是好大一张脸! 凤九卿冷笑了一声,将统崽递给烟儿后,挡在她们面前。 “陛下此言何意?我可没有什么违反律法的地方,也用不着陛下既往不咎!” 墨凌沉沉地看着凤九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卿卿,你是朕的贵君,是朕的人!” 凤九卿还没说话,无忧的声音先传到了两人耳中:“表哥这话就不对了,兄长可与表哥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表亲关系。卿卿可不是表哥的人,他是孤的人!” 凤九卿瞪了一眼无忧,都什么时候了,小崽子还来添乱! 墨凌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无忧,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寒意:“你说什么!” 无忧无辜的看着凤九卿瞪他的眼神,当即改口:“孤说错了,孤是卿卿的人!” 凤九卿再次觉得无忧这个小崽子很欠教训,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净会做些火上浇油的事给他添乱。 “我有夫人,二位自重!”凤九卿冷声道。 “自重!你居然让朕自重!哈哈哈!卿卿在夕台楼的时候,怎么不让朕自重呢?” 墨凌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缓缓靠近凤九卿,在他耳边轻声道:“在乾元殿的时候,卿卿怎么不让朕自重呢?” 表脸! 他要早知道墨凌会负他,别说是让墨凌自重,就是让他滚,凤九卿也是可以做到的。 凤九卿轻笑,伸手轻轻一推,墨凌便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 “年少眼瞎,做了些混账事,劳烦陛下记得这么清楚。如今我已收心,家庭和顺,过去的事,早就记不清楚了。” “过往之事,我不曾有对不起陛下的地方,即便是娶烟儿,也是在与陛下和离之后。那休离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死生不复相见,陛下身为君王,签了字就该遵守,毕竟,君无戏言。” “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好的前任,就应该埋在土里。你说呢,我的——前夫?” 前夫!? 墨凌突然间面色苍白,卿卿就是这样看他的吗? 卿卿离开的的这两年,倒是给了他不少惊喜,前有夫人后有孩子,现在连他身为西燕帝王的表弟都和卿卿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还要和他死生不见,希望他成为一个埋在土里的前夫? “卿卿,你好狠的心!” 凤九卿神色淡然,语气平静:“不及陛下心狠。” 墨凌沉沉的看着凤九卿,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卿卿,朕不认!你只能是朕的妻!你的孩子,朕可以帮你养着,但她——” 凤九卿抬眸看向墨凌:“你若伤她,我定与你不死不休!曾经我事事以陛下为先,但陛下似乎不愿意信我,如今我妻子双全,陛下又来横插一脚,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是,表哥没听清吗,兄长不欢迎你!” 无忧不知何时站到了凤九卿和墨凌中间,将凤九卿挡在身后。 “滚开,朕和卿卿的事,与你何干!”墨凌呵斥道。 无忧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凤九卿:“怎么没有关系,孤可是卿卿的人。” 凤九卿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磨牙暗道:小崽子!迟早得好好教训一下! 墨凌冷哼一声:“他有妻有子,你算他什么人!” 无忧的眼神更委屈了,他看着凤九卿期期艾艾道:“孤不介意,如果是卿卿,孤可以做小的。” 烟儿都被无忧话惊到了,这人真是她在西燕见到的那个西燕皇帝吗?怎么感觉有点幻灭。 统崽憋着笑,无忧这小崽子觉悟还挺高,于是他对着无忧伸手道:“小爹爹抱。” 无忧眼神一亮,将统崽接了过来,轻声道:“统崽真乖!” 好一派父慈子孝。 凤九卿眼角抽了一下,无忧乱来就算了,统崽还跟着他胡闹,这两个小崽子真是——算了,都是自家小崽子,能怎么办呢? 墨凌看着父慈子孝的两人觉得无比刺眼,这位西燕帝王是想拿他做垫脚石靠近卿卿? 他一个西燕帝王能做小?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里到底是大越,就算他是西燕帝王,在大越也是上了岸的鱼,不足为惧,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卿卿身旁那个女人! 定然是她勾引的卿卿,卿卿那么喜欢他,若不是被这人勾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烟儿感受到了一丝杀气,迅速锁定了杀气的源头,是那位大越陛下!烟儿微微勾起嘴角,惊慌地哭着扑向凤九卿,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夫君,陛下的眼神好可怕,烟儿害怕呜呜呜!” 凤九卿僵硬了一瞬间,抬眸就对上了墨凌含着杀气的眼睛,凤九卿沉下脸,护着烟儿,轻声哄道:“乖,不怕,我在,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陛下,若没有什么事,便请回,这里不欢迎你!” 他离开,他凭什么离开! 墨凌看着凤九卿怀中的烟儿怒火中烧,他都没触碰到卿卿!她凭什么可以! 墨凌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卿卿,整个大越都是朕的,朕想在哪里便在哪里!还有你,也是朕的!” 凤九卿皱眉,丝毫不想理会癫狂的墨凌:“陛下,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何必呢?” “无论你是谁,哪怕你是陛下又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除非时间逆转,当初那些事都没发生,否则我们便只能是陌路。” 第291章 老腊肉太柴 “坏蛋!爹爹才不是你的!”统崽撑着无忧的肩膀,对着墨凌地方向一顿乱噗。 无忧抱着统崽默默离墨凌远了些,他怕统崽会激怒墨凌,万一墨凌做出什么事,伤到统崽怎么办? 墨凌能感受到统崽对他的敌意,可统崽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对他敌意这么大? 统崽冲着墨凌翻了个白眼,嘴撅得老高:“爹爹,不要他,老腊肉太柴,会塞牙。” 凤九卿也被统崽的话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应和道:“好,都听统崽的。” 墨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小孩什么意思,老腊肉是在叫他?他才二十六,哪里老了? 小小年纪就眼神不好,到时候让太医院的人多开两副药给他治治眼睛。 墨凌沉沉的看了统崽一眼,还没说话,统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爹爹,坏蛋凶统崽,呜呜呜,统崽怕!” 无忧柔声哄道:“别怕,爹爹在呢,爹爹给统崽把坏蛋赶跑,统崽别哭了啊~” 统崽:……没叫你,你有点过于自来熟了。 无忧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对墨凌道:“表哥还是早些回去,别在这里吓孩子,万一统崽吓病了,卿卿会担心的。”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狠狠砸向墨凌,墨凌只能被迫接受这口大锅。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统崽一眼,怎么就吓到人了,他有那么吓人吗? 墨凌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凤九卿,不复以往强势,声音中带着些许乞求:“卿卿,和朕回宫——” “乖孙!谁把我乖孙弄哭了!” 沈老太君急急忙忙从府中走出来,看着统崽哭得心都碎了,急忙将人从无忧怀里接过来,轻声哄着。 统崽不想让沈老太君担心,逐渐止住了哭泣,小脸上还带着泪,指着墨凌道:“坏蛋!坏蛋要抢走爹爹!” 沈老太君这才发现墨凌竟然在,她对墨凌地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墨凌是沈国公府效忠的君,另一方面他差点害死她的孙儿。 沈老太君对着墨凌点了点头:“陛下。” 转而看着凤九卿道:“卿卿怎么待客的?有客来怎么也该请到厅里喝上一杯茶,让客人站在门口是什么道理?” 凤九卿挑眉,只怕墨凌不是来做客的,不过左右一杯茶的事,他又不是承担不起墨凌一杯茶。 沈老太君抱着统崽,轻声道:“陛下,请。” 墨凌对沈老太君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他点了点头:“多谢沈老太君。” 墨凌被沈老太君带到了客厅,统崽太小,沈老太君怕统崽被吓到,便将统崽交给烟儿带走了,客厅上便只剩下四人,沈老太君坐在上首位,原本这个位置该是墨凌的,但沈老太君偏偏坐在了这个位置。 那墨凌便只能坐在了左边的下首位,凤九卿和无忧则坐在了墨凌对面。 侍从很快便给墨凌上了杯热茶退了出去,沈老太君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陛下来此可有何事?” 墨凌沉沉地看向凤九卿,轻声道:“朕来接卿卿回宫。” 凤九卿刚想说什么,沈老太君示意凤九卿稍安勿躁,转而继续问道:“是吗?不知陛下想以什么身份接卿卿入宫?” 墨凌眼神一直落在凤九卿身上:“卿卿本就是朕的贵君,朕接他回去本就无可厚非。” “咦?” 沈老太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轻声道:“如果老身没记错了的话,卿卿似乎与陛下和离了。既然和离了,卿卿便与陛下无关,陛下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带走卿卿?” 墨凌僵了一瞬,抬眸看向沈老太君,认真道:“朕可以封卿卿为后。” 沈老太君叹息了一声:“陛下,卿卿孩子都有了,陛下想让卿卿做那无情无义抛妻弃子之人?” 墨凌神色未改,看了一眼凤九卿:“朕可以将卿卿的孩子封为郡王养在膝下,至于那孩子的娘,朕将她封为郡主,再为她招婿便是。” 沈老太君一时没有说话,凤九卿凉薄地看着墨凌,亦没有说话。 无忧心中暗暗着急,面上却满眼无辜,轻声道:“外祖母不可,区区郡王怎么配得上卿卿的孩子!” 三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无忧身上,无忧湛蓝的瞳孔满是凤九卿的身影,声音坚定:“孤愿封统崽为太子,只要卿卿愿意,孤可以入赘卿卿家,以后烟儿做大房,无忧只需要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小房子就行,每日能见到卿卿,无忧便心满意足了。” “所以卿卿,可以考虑考虑孤吗?” 又看向沈老太君道:“外祖母,孤也可以的。” 听着无忧卑微的语气,沈老太君别有深意的看了凤九卿一眼,其实心中对无忧是满意的,她也不喜欢墨凌那一副施舍般的样子,要墨凌不是大越陛下,早被她让人打出去了。 凤九卿微笑着在无忧手臂掐着扭了一圈,小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无忧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委屈屈地看着凤九卿,一副可怜兮兮的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你!哼!好话谁不会说,表弟说的倒是轻巧,你西燕的大臣会同意吗?”墨凌刀锋似的眼神落在无忧身上。 无忧轻笑一声,满脸认真地看向沈老太君:“孤是西燕帝王,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如何统领西燕?外祖母放心,孤说到做到,孤知道卿卿不会愿意入后宫,孤愿封卿卿为西燕摄政王,与孤并治西燕。” 凤九卿一直都知道无忧嘴很甜,却没想到无忧能说出这种话,并治西燕,无忧对他真的这么放心吗? 有些话说出来是很容易的,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是凤九卿不肯信无忧,而是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种事会发生。 他不过是救了无忧一命,无忧登基时帮他谋划了些许,无忧登基时最大的助力来自于松山王,若非松山王主动放弃皇位,无忧登基不会那么容易。 第292章 破镜难再圆 无忧登基之后,在松山王的威慑下,根本没人敢提什么辅政大臣,无忧登基便亲政。 虽然后来那几个死了的王子的属臣共谋叛乱,他也不过是在背后为无忧出谋划策而已,总的来说他帮过无忧,但并没有帮太多。 他在西燕两年所做的事,不及在大越当太师半年做得多! 他帮了墨凌那么多,结果呢,墨凌不也是嘴上甜,心里是把锯锯镰。(口蜜腹剑的意思) 无忧和墨凌是表兄弟,血脉相连,墨凌尚且如此,他怎么还敢信任无忧呢? 凤九卿垂眸,没有立刻表态。 墨凌站起身,黑眸压向无忧:“这里是大越!” “啊?” 无忧一脸茫然,整个人看起来无辜极了,“所以呢?” “卿卿也是大越人,和你西燕没有关系!”墨凌冷声道。 无忧眨巴眨巴湛蓝的眼睛,委屈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是这样的吗兄长?可无忧也是半个大越人,兄长怎么会和无忧没有关系呢?兄长不要抛弃无忧好不好,无忧会很乖的。” 凤九卿:……我闻到了绿茶的味道。 反正他是没有看到这小崽子半点乖巧,倒是在搞事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譬如现在,无忧已经成功将墨凌这座火山气得快要爆发了。 凤九卿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无忧,无忧乖巧低头,一副我很听话的样子,成功将墨凌气得嗓子眼都疼! 这小狼崽子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这小狼崽子好歹也是西燕的皇帝,怎么能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他的骨气呢! 故意放低姿态好让卿卿心软,在卿卿面前装可怜,好深的心机! 还真是小看这个小狼崽子了! “表弟肩上扛着西燕的重任,还是早些回西燕。卿卿的事,就不必表弟操心了,朕自会照顾好卿卿。” “我不需要谁照顾,陛下和无忧各有各的责任,我无心参与任何国事,也无意与二位有任何纠葛。我只想闲云野鹤般的守着夫人孩子过完这一生。若二位对我真有那么一丝真心在,便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凤九卿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到半分遮掩,他说的所有话仿佛都出自于内心,故而话语分外真诚。 墨凌和无忧同时沉默了一会儿,无忧抬眸看向凤九卿,轻声道:“卿卿所想,孤都愿成全,无论卿卿想要的是什么。” 凤九卿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今日的无忧这么好说话?这小崽子跟个牛皮糖似的根本甩不开,怎么现在这个容易就放弃了? 总觉得哪里有诈,完全不符合这小崽子的性格。 墨凌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这小狼崽子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但很快墨凌的眼神就沉了下来,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这小狼崽子的性格,可他更愿意相信小狼崽子这是在以退为进,毕竟这小狼崽子都能谁出愿意做小这种话,面子说扔就能扔,这小狼崽子绝非是能轻易放弃的人。 墨凌缓缓走到凤九卿面前,直直的看着凤九卿,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点被他压抑住的情绪,但凤九卿不论是脸色还是眼神,都十分平静,平静得让墨凌的心越发的空落。 “卿卿,你真的不希望再见到朕吗?” 凤九卿不避不躲,肯定道:“是!” “哈哈哈——” “卿卿,你真的对朕动过心吗?还是只是因为朕是大越帝王,所以才故意靠近朕?”墨凌眼神极黑,仿佛要把凤九卿吸引进去一样。 凤九卿眼神里满是失望,他勾唇一笑,靠在椅背上悠悠道:“可是陛下,我靠近您有得到什么好处吗?或者我利用您做过什么吗?” 没有,都没有,卿卿什么都没有得到,也不曾趁着是他枕边人的时候做过什么,所以卿卿不曾图过他什么,真的只是因为他的人而已吗? 见墨凌不说话,凤九卿起身避开墨凌,沉声道:“我不曾得到过陛下什么,,也从未图谋过陛下什么,无论陛下信或不信,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墨凌眼眶泛红:“卿卿什么都不曾图过朕的,那必然就是喜欢朕才会靠近朕,可既然喜欢,为什么现在却要朕离开?” 凤九卿平静道:“再厚的喜欢也会在一次次的消磨中被磨掉,陛下从来都没信任过我,连信任都没有的感情,又能走多远?” “以前喜欢不代表现在喜欢,如今我对陛下只有普通的君臣之情,再无其他。还望陛下自重,您的行为对我而言,是一种打扰。” 墨凌自嘲一笑:“打扰!原来卿卿觉得朕的感情是打扰。” 凤九卿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当然,若不是因为陛下,我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只能一次次的搬离躲开陛下的搜查,搬家很累,这不是打扰又是什么!” “可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卿卿,你怎么能在我动心之后,又这样决然的离去!” 凤九卿笑得有些凄凉:“正是因为是我先招惹陛下的,所以陛下杀我,我认了,并没找陛下报仇。我和陛下也待了几个月,难道陛下不知道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吗?” “这已经是我对陛下最大的忍耐了,还请陛下不要再说对我有什么感情之类的话。毕竟我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要对杀过自己的仇人有什么除了以外的其他情感。” “陛下请回,现在您越纠缠,只会让我更厌恶您。” 厌恶他,卿卿居然说厌恶他! 之前的卿卿明明只会说喜欢,他会笑着,满眼都是他的说着卿卿最喜欢阿晏了! 所以现在的卿卿是真的不爱他了,甚至还恨着他! 他当初若是肯多信任卿卿一些,没有射出那一箭,该有多好!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卿卿真的不要他了! “朕可以补偿的,卿卿!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朕一定会好好对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凤九卿冷漠地拒绝道:“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的,陛下,我已经不喜欢您了,便不会与您重新来过!镜子碎了,即便修复回去,裂缝仍旧是在的。我不愿意去修复一面碎掉的镜子,您明白吗?” 第293章 茶茶无忧 墨凌近乎绝望道:“卿卿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意再给朕吗?” 凤九卿礼貌微笑:“陛下可曾记得,我最初入宫时便说过,相濡以沫,有时候不如相忘于江湖。” “陛下当初不信,如今你我已无回转的余地,陛下又何必再问?陛下富有大越,有没有我,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沈老太君适时开口道:“陛下,卿卿已然说的很明白了,还请陛下不要再纠缠。天色已晚,老身便不多留陛下,请陛下回宫。” 墨凌盯着凤九卿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脸,半晌才轻笑一声:“朕知道了,但朕不会放弃,朕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凤九卿冷漠地想,那你等,反正他是不会再掉进同一个坑的。 无忧嘴角微弯,墨凌慢慢等,等他娶嗯嫁给卿卿之后,他—— “你做什么!” 墨凌拉着无忧,冷笑一声:“表弟身为西燕帝王,既然来了大越,朕就有责任做好东道主。表弟身份贵重,还是随朕去皇宫住下,免得表弟万一受了伤,朕不好向姑姑和西燕交代!” 无忧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泫然欲泣地看着凤九卿:“兄长,无忧不去!兄长舍得无忧离开兄长吗?” 墨凌恨不得将无忧的嘴堵上,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他真是一句都不想听! “放心,表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好照顾四个字被墨凌说得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兄长!无忧想陪着兄长!兄长留下无忧好不好!” 凤九卿看着无忧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间内心有几分纠结,墨凌将小崽子带到宫里,会不会欺负小崽子? 但将无忧留下,这小崽子又贼心不死不说,他还得再度和墨凌正面交锋,算了,让小崽子在宫里长长教训也行,反正他宫里有人,小崽子也不会被欺负的太惨。 看着凤九卿不为所动,无忧眼眶都红了,弱小可怜仿佛期盼着救世主来临的眼神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别过眼,余光一直关注凤九卿的墨凌好受了几分,看来这小狼崽子在卿卿心中也不过如此。 直到看不见无忧和墨凌的身影,凤九卿心中都还留有几分见死不救的负罪感,小崽子刚才的样子太可怜了,仿佛墨凌不是在带他入宫,而是将他拉去刑场似的。 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喊,但沉默的眼泪有时候比痛苦的声音更让人心疼,只差一点点,凤九卿就要忍不住将人留下了。 “别装了,卿卿才不会在乎你!”墨凌在无忧身旁残忍地开口。 无忧擦干脸上的泪痕,冲着墨凌挑衅一笑:“那也比表哥好,至少卿卿是会心疼我的,不比表哥受人厌恶。” “你!” 墨凌地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无忧已经被来回凌迟了数千遍了。 墨凌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他如果真心疼你,你还能落到朕手上?别痴心妄想了,卿卿不会喜欢你的。” 无忧浅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卿卿会不会喜欢呢?今日不过是因为我前几日让卿卿生气了而已,卿卿才不会不管我。倒是表哥,还是尽早放弃,毕竟表哥做的那些事,我都觉得恶心呢。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哪里来的脸,还敢来见卿卿。” 墨凌一把抓住无忧的领子:“别以为你是西燕帝王,朕就不敢动你!” “那你倒是动啊!你若伤我一分,你的大臣们便会对你失望一分,西燕也会对你恨上一分,就连卿卿也会多厌恶你一分。你敢动我吗,你能动我吗?” 被压抑已久的怒气再度涌上心头,墨凌甩开无忧,无忧顺势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看向墨凌:“表哥,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表哥就将我推到地上,若是到了宫里,表哥是不是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演给谁看!这里——” “无忧!” 凤九卿一个箭步将无忧扶起,满眼心疼道:“疼不疼?” 无忧委委屈屈地看着凤九卿:“兄长,无忧不疼的。” 凤九卿将秘制药膏放在无忧手中,看向墨凌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陛下,无忧到底是西燕帝王,若他受伤势必引起两国纷争,陛下若有怨气大可冲着我来,大可不必做这种损害两国交情的事!” “卿卿,朕没有!朕只是——” 无忧拉着凤九卿的袖子,一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样子:“不怪表哥,是无忧说错了话惹表哥生气,兄长别怪表哥!” 凤九卿被茶的有些牙疼,无忧这是演上瘾了是!再演可就要过了! 凤九卿冷哼一声:“还请陛下记着无忧的身份,陛下若非要一意孤行也可,只要陛下承担得起后果,言尽于此,陛下随意。” 凤九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路过无忧时还给了他一个让他收敛些的眼神。 无忧眼神亮晶晶的,卿卿心疼他,还给他送药膏,他就知道,卿卿会对他心软的。 “卿卿!不是这样的——” 凤九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是什么样的我能看见,陛下好自为之。” 凤九卿离开之后,墨凌恨不得将无忧就地暴打一顿,“你是故意的!” 无忧一脸茫然:“表哥你说什么,无忧听不懂!” “你知道卿卿会来,所以故意摔在地上诬陷朕!好深的心机,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无忧轻笑,他那点小伎俩,卿卿怎么会看不破呢?但卿卿还是顺着他给的剧本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卿卿愿意为他出头。 无忧声音压得极低:“是又如何,这重要吗,重要的是卿卿信我啊表哥!” “哼!歪门邪道总有暴露的一天,到时候卿卿看到你的真面目,定然会厌弃你!” 无忧丝毫不为所动,轻笑道:“总比某些现在就被厌弃的人好呀,再说,你怎么确定卿卿他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呢?” 第294章 孤不在乎 “他若真心疼你,便该将你留下,可他没有,别再自欺欺人了表弟,卿卿对朕至少有恨,对你可什么都没有。” 墨凌冷笑着示意暗卫将无忧带上,无忧身旁突然闪现出四个暗卫,将无忧牢牢护住。 无忧拨开暗卫,走到墨凌身旁,轻声道:“表哥或许不知道,这两年卿卿可是一直在孤身边。卿卿和表哥待了多久?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日久见人心,卿卿陪孤的时间可比和表哥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久多了。” 墨凌冷笑:“可至少朕得到过卿卿,你呢,现在连卿卿的手都没牵过?有什么可与朕炫耀的?两年都没得到卿卿哪怕一丝另眼相待,你也好意思说?” 无忧的眼神倏地冷了下去,墨凌可真会杀人诛心,他的确没牵过卿卿的手,也与卿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主要原因是卿卿一直不肯接受他,而他也不愿对卿卿用那些手段而已。 卿卿天空中翱翔的鹰,是海里自由自在的鱼,不是插在花瓶中仅供装饰的花。 他尊重卿卿的一切意愿,他愿意用时间来慢慢打动卿卿,用他的一腔真心来换取卿卿对他的真心,无论卿卿最后能不能接受他,他都不会后悔对卿卿付出的一切,因为卿卿值得。 “表哥说得对,可孤不在乎,只要能一直陪着卿卿,能不能得到他,对孤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卿卿开心。”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真的不在乎吗?还是你根本就得不到?” 无忧垂眸,只要卿卿不愿意,他确实得不到。以卿卿的能力,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他。 无忧抬眸一笑:“多谢表哥关心,但与你无关。我们各凭本事,谁能先一步得到卿卿的心,便是谁的本事。” 墨凌冷笑:“你有什么资格与朕争卿卿,他只能是朕的人。” 无忧摇了摇头:“表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嫉妒你,也不知道你究竟错过的是什么!如果卿卿不愿意没人能威胁得了他,无论是你还是我。” “说起来或许孤得感谢表哥,若不是表哥伤了卿卿,只怕孤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但孤不会感谢你,孤宁愿卿卿从没受过任何伤害,他配得上世上任何最好的东西,但表哥你,配不上他。” 墨凌神色凌凛然,总觉得小狼崽子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无忧冲墨凌微微一笑,轻声道:“表哥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表哥不要带孤回宫吗,正巧孤还没见识过大越皇宫,正想看看。表哥,请。” 墨凌沉沉地看了无忧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似乎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卿卿身上有秘密,小狼崽子知道这个秘密,但他并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已经在山庄外布下了层层兵防,卿卿再也别想逃开他,他总会知道卿卿到底瞒了他什么。 “表弟难得来一次大越,表弟放心朕定会安排礼部官员陪同表弟好好看看大越京都的山水风光。” 让礼部的人给他安排满行程,绝不给他一丁点的机会靠近卿卿! 无忧笑着点头,他当然清楚墨凌地打算,但是礼部那些人的话,他就一定要听吗?墨凌未免也太看得起他的官员了。 “那便多谢表哥了。” 墨凌皮笑肉不笑:“都是一家人,表哥当然会好好“照顾”表弟的。” 另一边,沈老太君轻声问道:“陛下已经发现你了,卿卿作何打算?” 凤九卿垂眸道:“迟早的事,外祖母不必担心,陛下不敢对卿卿做什么,除非他不想要皇位了!” “卿卿!你的意思是——难不成你要谋逆?”沈老太君难得有几分慌张,不是她多想,而是卿卿是太师,太师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在意流言蜚语,且行事不拘一格。 凤九卿抬眸笑着摇头道:“外祖母不必担心,还不到这一步,墨凌不会傻到直接和太师作对。” 沈老太君:……卿卿的意思是,如果陛下真和他作对,他就会谋逆?放心?放不了一点心! “可他是陛下,他是君,卿卿你怎么能?怎么能?” 凤九卿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大越,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哪怕沈老太君再怜爱他,她也是自小受着忠君的那些思想长大的,骨子里对君主的尊从根本改不了。 沈老太君没有立刻教训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程度的宽宥了。 凤九卿笑了笑:“外祖母觉得是大越重要还是陛下重要?” 沈老太君皱眉:“这如何能比较,大越是陛下的大越,大越和陛下都十分重要。” “外祖母,不是这样的。大越是万千百姓的大越,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大越,在卿卿心中大越比陛下更重要。若陛下是明君,卿卿自当竭力扶持,可陛下若是昏君,那么为了大越,卿卿便只能换一位陛下了。” 凤九卿的声音很轻,仿佛换一位君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老太君也知道以卿卿的能力换一位君主并不是什么难事。卿卿继承了她们沈家用兵打仗的天赋,甚至比以往地任何一位沈家人更出色,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太师。 但沈老太君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卿卿能这么淡然地说出谋逆的话语。她们沈家世代都是驻守边疆的将军,代代清名,如若卿卿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那她该如何? 沈老太君深深地看着凤九卿,年少从军,少年名显,一路成为大越第一权臣,罢了,或许是她老了,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了,不论卿卿想做什么,她都会站在卿卿这边。 卿卿说得对,明君她们支持,若是昏君便换人,大越的所有百姓比一位昏庸的君主更重要。 第295章 陛下有找到人吗 “卿卿想做什么便做,无论如何,外祖母都会站在你这边。” 凤九卿对着沈老太君行了一礼:“多谢外祖母,不过外祖母放心,皇位更迭关系着大越,卿卿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擅自改朝换代。” “外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卿卿,有事不要压在心中,只要外祖母在,不论何事,外祖母都会帮你。” “卿卿知道,也请外祖母放心,卿卿能解决这些事,若真有卿卿解决不了的那一天,卿卿定然会求助外祖母的。” 沈老太君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主上!”暗卫从门外闪现到凤九卿面前。 凤九卿轻声道:“发生了何事?” “陛下将别院外围围住了,全是御林军,目测至少上千人。” 凤九卿轻笑:“呵,墨凌当真看得起我,下去,我知道了。” “是!” “卿卿,陛下这是,想将你困住?”沈老太君关切道。 凤九卿轻笑:“陛下他想做什么都不重要,他困得住明卿,但他困不住太师。他想将明卿困在这里随便他,但太师要出去,他的人拦不住,外祖母不必担心。” “这里已经不够安全了,今日天色已晚,外祖母在此处暂歇一晚,明日我送您回沈国公府。其余的事,我会一一处理,您早些歇息。 墨凌并没回到皇宫,而是住在了离凤九卿别院只有一里外的另一处别院。这原本是一位商贾的别院,他让人买了下来。 他当然不会再放卿卿离开,御林军守着他仍旧不放心,还得他亲自看着。 西燕帝王已经被他的人送回皇宫了,他特地派不少人,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一路护送他那表弟,保管他没办法私自逃走。 根据暗卫回禀的消息,他那表弟一路上非常配合,没闹出一点幺蛾子, 安分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但那小狼崽子走了总是好事,至少卿卿不会再关注那个小狼崽子,没有了小狼崽子挑拨,他和卿卿总会有机会的。 月亮躲入云层,日光照耀大地。 一亮低调的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原本在栅栏旁打盹的将士立刻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出现了一辆马车后,一巴掌将旁边的将士拍醒。 “睡什么睡!快去通知陛下,别庄出来了一辆马车!” 另一人脑子还有些迷糊,但听到这人的话之后立刻清醒过来,向着一处宅子疾驰而去。 马车停在了木栅栏前,木栅栏后是一群御林军将士,其中一人高声道:“陛下有令,此处禁止通行,不许任何人进出,还请您回去。” 一双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具,那人缓缓走出马车,只淡然看了一眼御林军,便叫他们背后直冒冷汗。 陛下也没告诉他们马车里坐着的会是太师啊! 现在怎么办,他们拦还是不拦? 要是拦了,太师不会放过他们,要是不拦,陛下不会放过他们,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怎么办才好! “参见太师!” 为首的御林军校尉当即带着御林军半跪在地上,凤九卿慵懒道:“免礼,吾也不能出去吗?” 明明只是简单的问话,御林军校尉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太师见谅,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进出,臣也是奉命行事。” 凤九卿像是不知道似的:“哦?竟有此事?” “确有此事,还请太师切勿怪罪。”御林军校尉当即给凤九卿磕了一个,太师气场太盛,陛下再不来他就顶不住了! 凤九卿微微侧身避开,他一向不是很喜欢别人给他磕头,总觉得容易折寿,但这是古代,万恶的封建社会。 “无妨,吾不为难你,帮吾去问问陛下,一刻钟之内,吾希望能得到答案,否则——不必吾说?” “是是是!末将立刻就去通知陛下,太师稍等!” 那御林军校尉边说边起身,跑的飞快,像似有恶犬在后面追似的。 凤九卿懒懒地靠在车辕上,不到一刻钟,那校尉就回来了,好带着显然也没睡好的墨凌。 凤九卿随意拱手道:“陛下,吾能出去吗?” 墨凌颔首:“帝师当然可以出去,只是不知帝师的马车中坐着的都是谁。” 凤九卿轻笑一声,跳下马车缓缓走到墨凌面前,轻声问道:“陛下希望是谁?” 墨凌垂眸道:“帝师带谁都可以,但卿卿得留下。” 凤九卿状似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陛下这是软的不行,要用硬的?” 墨凌神色平静:“帝师误会了,朕只是与卿卿有误会,朕想多与卿卿相处些时日罢了。” 凤九卿轻笑道:“所以陛下便要将他囚在此处?他可是做错了什么,陛下要这样对他?” “陛下做事的方式吾还真是不敢恭维。” 墨凌依旧一副面无表情地模样:“这是朕与卿卿的事,还请帝师不要插手。”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冷意,双手环抱在胸前:“行!陛下让人去看,明卿不在马车上,或者陛下亲自去看,吾也不介意。” 墨凌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多谢帝师。” 随即查看了马车一番,确实没看到卿卿,倒是看到沈老太君抱着卿卿的孩子,也没看到那个女人,只是孩子的话,他倒是可以放他们离开,毕竟那孩子也算是沈老太君的孙儿。 “怎么样?陛下有找到人吗?” 凤九卿十分悠闲,他的面具是特制的,能遮住整张脸,眼睛的位置是用透明石英打磨的,加了些材料变成了单向透视,他看得清外面,但外面看不清他。 他做太师的时候会与平常不不戴面具时不太一样,戴上面具他会有意无意释放杀气,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氛围中,但他做明卿的时候,可是刻意收敛过的,以至于他戴上面具之后,墨凌几乎认不出他。 “来人!放行!” 随后墨凌轻声道:“耽搁帝师了,还请帝师见谅。” 凤九卿嗯了一声,然后冷声道:“吾不管陛下想做什么,但别庄内都是吾的人,还请陛下不要随意伤了他们。他们大多都随吾上过战场,都是对大越有功的人,即便是哪里惹的陛下不高兴了,还请陛下看在吾的面子上饶恕几分。” 第296章 上房揭瓦 “帝师放心,朕不会动帝师的人。”墨凌垂眸道。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眼墨凌,轻声道:“那便多谢陛下。” 墨凌颔首:“帝师无需言谢。” 凤九卿没再回马车,而是翻身上了马车后随行的马,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墨凌的包围圈。 墨凌站在原地目送凤九卿离开,隐约间觉得有几分不对,昨日他在别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帝师出来。今日帝师却从别庄出来,就很不对劲。 他在进入别庄之前已派人将此处围了起来,昨日根本没人进去,所以帝师是怎么进去的? 以帝师的武功,确实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他的包围进入别庄,但没必要。如若帝师要进去,就像今日一般,他的人根本拦不下帝师,完全可以直接进入,为什么要悄悄进去。 或者帝师昨日就在别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他? 可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以帝师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当面吃下这个闷亏。 墨凌越想越觉得奇怪,沉着脸招来暗卫让其跟着帝师的马车,他虽然确实没在马车上看见卿卿,可他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总感觉有些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守好各处,朕亲自去别庄看看!” 凤九卿走出不远,就发现了墨凌派来的小尾巴,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墨凌派来的人还是潜龙卫,就不怕被他策反吗? 太师的马车无人敢拦,凤九卿十分顺利地将沈老太君送回了沈国公府,统崽他也没带回太师府,留在了沈国公府陪着沈老太君。 毕竟墨凌现在已经知道统崽是他儿子,若他将统崽带走,墨凌定然会怀疑他的身份,以他太师的身份,是没有任何理由带走统崽的。 凤九卿才刚回到太师府,就隐约看到房顶有一抹白色,凤九卿挑眉,太师府的防卫已经到了刺客可以在他房顶上偷听了? 凤九卿看了身旁的暗卫一眼,暗卫苦着脸笑声道:“主上,是无忧公子。” 三天不打无忧真上房揭瓦了? “还不下来?”凤九卿看了眼房顶,轻声道了。 无忧缓缓露出身影,对着凤九卿眨了眨眼,小心地从房顶滑落下来。 “兄长。” 凤九卿掐着无忧的耳朵将人拖到了客厅内,无忧抬眸看了眼凤九卿:“疼!疼!疼!兄长放手!” “你还知道疼?”凤九卿取下面具瞪了一眼无忧,才慢慢将人放开。 “无忧错了。” 见事不对,无忧光速认错。 但这次凤九卿没那么好糊弄,他将无忧摁在座椅上,居高临下俯视无忧:“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做危险的事?” 无忧低着头,垂头丧气道:“兄长说过的。” 凤九卿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你知不知道太师府的防卫是我亲自布置的,连墨凌的两大暗卫都不敢来闯,你这小崽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这里找死?” “要不是他们认出了你,你信不信你走不进太师府五步,就能死的花样百出?” 无忧耷拉着脸,乖巧点头:“现在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兄长别生气。” “生气?” “呵——” “我才不生气,大不了帮你收尸,这种事,我在战场上做得多了,还是很熟练的,要不要体验一下?” 无忧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不必了。” 凤九卿将无忧的另一只耳朵也揪得通红:“下次再不听话,耳朵你就别要了。” 无忧眼泪汪汪但不敢说话,委委屈屈地掉眼泪。 凤九卿眯了下眼睛:“还委屈上了,无忧,我是不是这段时间太放纵你了,嗯?” “没有!无忧错了,没有下次了。”无忧可怜兮兮地认错,心中却半点不害怕,下次他还敢。 卿卿的暗卫几乎都认识他,他在太师府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危险,所以他才这般肆无忌惮。 但看着凤九卿眼中的关切,无忧悄悄收起了这种想法,虽然他可以再做,不会有什么事,但卿卿会担心,那便算了。 凤九卿这才坐回了上首位,看了眼无忧,轻声问道:“墨凌不是将你带回皇宫了吗,你怎么跑出来的?” 无忧乖巧的坐着,眼中还带着泪花:“表哥安排了礼部的官员带我逛京都,我找了个理由跑了出来。” 凤九卿已经能想到礼部官员现在弄丢了无忧的慌乱模样了,这小崽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做事半点不走寻常路。 凤九卿喝了口茶平复心情,“吃了午饭便回去,否则整个京城都会因为你的失踪乱成一团。” “好,无忧听兄长的话,但无忧不想见不到兄长,兄长可以每天来看无忧吗?” 凤九卿抬眸看着无忧,没有说话。 无忧委屈的泪在眼中打转:“兄长,无忧一个人在京城无亲无故,若兄长都不来看无忧,只怕无忧被人欺负死了都没人知道。” 凤九卿:……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他可没见过这小崽子吃亏,倒是见过小崽子让别人吃闷亏。 “你是安和公主的儿子,整个墨氏皇族都是你的亲人,谁敢欺负你?” 一滴泪哗的从无忧长长的睫毛上滴落,他委屈地看着凤九卿:“可是兄长,无忧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无忧,他们怎么会帮无忧?兄长可怜可怜无忧好不好?” 凤九卿沉沉地看着无忧,小崽子哭得真是可怜极了,他若真不管小崽子,好像又狠不下心,罢了,到底是自家的小崽子,他罩的人,别人不能动。 “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偶尔去看你。” 无忧破涕为笑:“兄长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凤九卿的眼神带着几分质问。 无忧当即摇头:“没有!谢谢兄长,无忧会听话乖乖等着兄长的。” 凤九卿看了无忧良久轻声道:“你的身份在那里,大越的那些人不敢轻易动你,但若遇到不长眼睛的,你尽可告诉我,为兄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嗯嗯!”无忧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凤九卿:“我去给兄长做饭!” “别——”凤九卿话还没说完,无忧已经跑没影了。 第297章 大意了 “陛下。” 别院的门房在看见墨凌地刹那恭敬行礼,经过昨日那一朝,他们也能认出墨凌了,不会再像昨日一般让人将他拦在门外。 墨凌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门房,这人不似普通小厮,身强体壮且手上有老茧,应该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兵。 “免礼,你可知卿卿,明卿在哪?” 门房低垂着眼睑,恭敬道:“回陛下,明卿公子出门了。” “出门了?” 墨凌的眼神沉了些许:“他去哪了?” 门房低着头,声音有几分不确定道:“小人不知,公子出门前并未告知小人。”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墨凌眼中隐隐带着怒火,但被他压了下去。 门房思索了一会儿,忐忑道:“大概辰时末。” 墨凌垂眸,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卿卿会到哪去?墨凌当机立断召来暗卫搜查卿卿的踪迹,一边进入别院内查找明卿的踪迹。 一个时辰后,墨凌派出去的人已经将别院和附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发现明卿的踪迹。 墨凌的脸阴沉得像是即将下暴雨的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仿佛笼罩在暴风雨前夕沉闷的低气压中。 墨凌看着满院的人,大部分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个肤色暗沉,眼神浑浊,手上全是老茧,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他很想将他们带回去审问卿卿的去向,但这些人都有功于大越,帝师离开前特地告诫过他,他也答应了帝师不会为难他们,墨凌最终也没做什么,浩浩荡荡的带着人来,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人离开。 故而他没有看到,他离开之后,那些人脸上的慌张都消失了,一个个的都容光焕发,比得了赏赐还高兴。 他们都觉得这位陛下配不上他们元帅,看着墨凌气冲冲地离开,他们就莫名的开心。 之前这位陛下的人找他们问元帅的消息之时,这一个个的猴精似的,故意给他们乱指方向,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别提多乐了。 墨凌一路策马奔腾,耳畔都是呼呼的风声,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处荒芜之地,周围寸草不生,不时有秃鸦哇哇乱叫。 他怎么忘了,卿卿的武功虽不一定比得上太师,但也是十分出类拔萃,一般人根本拦不住他。 他的暗卫倒是可能发现得了卿卿,但暗卫根本不可能围住整个别院,御林军倒是人数足够,可他们与卿卿差距太大,卿卿便是离开了,他们也发现不了。 到底是他大意了,下次再见到卿卿,他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回宫中。宫中戒备森严,卿卿即便想逃,也没有那么容易。 墨凌看向远方,那边山头郁郁葱葱,鲜花盛开,而他脚下的山,寸草不生。 京城最近十分热闹,春韪临近,街上处处可见穿着学子服的举子,或成群,或一人独行,各个客栈生意兴隆,状元红酒卖出了一坛又一坛。 “滚!没钱住什么客栈!”满脸横肉的的店小二将一个衣着破烂的书生赶了出来。 凤九卿看了那店小二一眼,挑眉将人扶了起来:“兄台没事?” 那人身材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眼下带着熬夜读书造成的乌青,对着凤九卿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兄台。” 凤九卿回以一笑:“兄台也是来参加春韪的举子?” 那人眼眸微睁,看着凤九卿笑得真诚了些许:“是,我是祁阳举子文沧忝,不知兄台是?” 凤九卿轻笑:“巧了,我也是祁阳举子,沈卿。” “原来是同乡,真是有缘,不过去年的鹿鸣宴,我怎么没见过兄台?” 凤九卿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叹息一声:“我并非去年中举,文兄没见过也实属正常。” 文沧忝听出了凤九卿话中的意思,连忙道:“我看沈兄年少中举,将来必然大有可为。” “那便借文兄吉言。文兄是祁阳举子,来此可拜会过陆丞相?” 文沧忝摇了摇头:“未中进士,岂敢登丞相府大门,再者我等科考,亦不是为了拉帮结派,而是为了兼济苍生。” 好大的志向!凤九卿眨了眨眼,他都不敢说自己能兼济苍生,小举人居然敢说,是个有志气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人说的和做得能不能一致。 凤九卿拱手道:“文兄的志向倒是让人钦佩,我与文兄一见如故,今日鸿雁酒楼有以诗会友,文兄不妨与我同去?” “善!劳沈兄带路。”文沧忝回了凤九卿一礼。 凤九卿刚和文沧忝走近鸿雁酒楼,一句国骂卡在了嗓子眼儿又愣生生咽了下去。 墨凌这个混球怎么在这里? 还好他易了容,虽然没有改动太大,但他应该认不出来? “沈兄,你怎么了?”文沧忝轻声问道 凤九卿强颜欢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不重要。” 一直到诗会结束,凤九卿都能感受到墨凌地目光似有似无的的目光,他又不能离开,若半途离开必然会引起墨凌猜疑,因此他只能留在诗会上,甚至还被热心的文举子拉着作了两首平平无奇的的诗。 倒是这位文举子在诗会上收获不错,夺了个榜眼,凤九卿这才知道这位文举子居然是祁阳解元,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举人能混得这么差,居然沦落到被客栈赶出来。 诗会散去之时天色已暗,文沧忝也从诗会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他在这京城无亲无故,身上也无分文,倒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今晚连住处都没着落。 第298章 不认识 凤九卿看着眼前原本在诗会上力战群雄,雄赳赳气昂昂的人,一夕之间就如同落汤鸡似的焉了下去,微微一笑状似不经意道:“文兄今日不如去我家暂住?我见文兄才华横溢心生敬仰——” “卿卿!”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凤九卿耳中,打乱了他的思绪,凤九卿顿了一下继续道:“想和文兄一同复习。” “卿卿对谁心生敬仰?” 墨凌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凤九卿身旁,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凶光落在文沧忝身上。 文沧忝莫名打了个寒颤,他只觉得这人眼神格外的亮,像个灯笼似的看着他,不但没给他带来半分暖意反而有些凉飕飕的。 “沈兄认识?”文沧忝轻声问道。 凤九卿面色不改,根本不看墨凌:“不认识!” “当然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文沧忝看了看凤九卿,又看了看墨凌,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卿卿,别闹脾气了,和我回去。”墨凌轻声道。 “你是?”文沧忝疑惑道。 凤九卿转过头瞪着墨凌,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你敢乱说试试? 墨凌收到凤九卿的眼神之后,原本冷漠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舍弟与我闹脾气,勿怪。” 凤九卿眼神深了几分,墨凌这混球定然是认出他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不会承认。 “文兄我们走,这位兄台应当是认错人了。” 文沧忝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但沈兄应该不是坏人,他还是信沈兄的。 “好。” 墨凌收起笑容,拉着凤九卿的衣袖,语气沉了几分:“卿卿,和我回去了。” 凤九卿皱眉,猛的用力将衣袖从墨凌手中扯出来。 “吱嘎!” 两人各不相让,衣袖突然从中间断裂开来,露出了凤九卿雪白的手臂。 凤九卿的脸沉了下去,这混球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断袖! 文沧忝也莫名有几分尴尬,但他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红着脸的站在原地。 “都说你认错人了,你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不好就去找大夫治,在我这里发什么疯!” 墨凌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侧身挡住那些人看向凤九卿的视线,尤其在看到文沧忝爆红的脸后,脸色更差了。 凤九卿一把将墨凌推开,转身向外走去,半个袖子敞开他也不管。 墨凌几步追上凤九卿,将外套披在凤九卿身上,凤九卿停下脚步,一把扯开墨凌的外套扔在他脸上:“滚!” 墨凌再度将外套披在凤九卿身上,一边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卿卿别再扔了。” 文沧忝跟在他们身后,他觉得沈兄脾气挺好的,看他衣衫上满是补丁也没有半分嫌弃,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根本不一样,但是为什么对这个人脾气这么大,这人到底和沈兄有没有关系? 还不待他想明白,凤九卿一把将他拉进了院子,“嘭”地一声将墨凌关在了门外。 墨凌摸了一下差一点就被门撞扁了的鼻子,这是他认识卿卿以来,卿卿第一次对他耍脾气,这样想着,他嘴角便弯了几分。 但他一想到卿卿拉了个男人回家,心又慌乱了几分,不行,他得去看看,万一那人对卿卿有非分之想该怎么办? 轻微的落地声响起,墨凌心中有几分复杂,想不到他堂堂大越帝王,也会有一天为了见心上人翻墙。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面只有三间房,这三间房还挤在一起,十分狭小,墨凌怎么也想不出,凤九卿会住在这种房子里面,一时间心中有些酸涩,离开他之后他的卿卿竟然生活得这么简朴。 小厮早已为凤九卿备好了饭菜,墨凌远远地看见两人相对而坐,举酒共饮,气得脸色有些发绿,他就知道,他的卿卿那么好,那人定然是对他的卿卿居心不良,居然共饮上了,卿卿回来之后还没有和他共饮过! 不一会儿,墨凌看到一道影子站了起来,很快便走到另一道影子身旁,然后两道影子重在了一起! 墨凌眼睛都红了,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踢开房门,谁知道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房门直接跨塌了下来,要不是他退的快,就差点将他埋在下面。 一阵烟尘过后,墨凌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形,那人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卿卿手里拿着酒壶,明显是在给那人倒酒,所以刚才就是一场误会! 里面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墨凌身上,墨凌面不改色,踏进房间道:“卿卿喝酒怎么不叫上为兄?” 所以呢,你就把我门砸了吗? 凤九卿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看向墨凌地眼神中带着几分肃杀。 “我似乎没邀请你,不请自来的人一向不会受主人欢迎,所以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人送你出去?” 墨凌眼中划过一抹受伤,卿卿就这么想赶他走吗? “卿卿,朕——真不是故意的,我会找人来帮你把门修好。” 凤九卿淡然道:“那你去。” 墨凌脚步一顿,假装没听见凤九卿的话:“我还未用膳,卿卿,我可否——” “不可!外面酒楼饭店比比皆是,你喜欢哪家去哪家,我这里只有两个人的饭,就不留你了。” 凤九卿声音淡漠,示意文沧忝自己倒酒,回到了对面坐下。 墨凌仿佛吃了没熟的苦瓜,心中又涩又苦,但也只能咽下去。他缓缓走到凤九卿身边,还未起唇凤九卿先开了口:“还不走?难道还需要我送你?” “你自己出去,还是需要别人送你出去?” 墨凌眼中满是受伤,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卿卿,别这样说。这里的门坏了,到我那里住。” 凤九卿轻笑一声:“别,您的地方我可住不起,我怕脏了您的地我赔不起。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在这里住的舒坦,哪里都不去。” 墨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抱歉,以后我在,便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呵呵,凤九卿才不相信,他可没有第二条命去和墨凌赌他的真心。 “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卿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墨凌似哭似笑道。 “不然呢?我又不认识你,你在这里自说自话这么久,我没报官已经是对你仁慈了,再不离开我真的不客气了。”凤九卿冷漠道。 第299章 我不要你了 墨凌眼神沉了几分,向前几步轻声道:“卿卿,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吗?” 凤九卿轻笑道:“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关系?” 墨凌再次轻声问道:“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吗?” 凤九卿对着文沧忝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对上墨凌地时候,笑容瞬间不见,只剩满脸的漠然。 “最后一次,我不认识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想听什么?我一并说给你,不要再纠缠我,听得懂吗?” 墨凌收起笑容,沉沉地看着凤九卿,眼神中带着些许哀伤:“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凤九卿点头,语气笃定:“是。” 墨凌眼眸中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眸中如深渊一般漆黑,带着几分瘆人。 “是因为他吗?” 墨凌冷厉的眼神落在文沧忝身上,文沧忝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悄悄后退了两步,这位不知名的兄台,看起来有点吓人。 “出去!别吓到我的贵客。”凤九卿冷漠地下逐客令。 墨凌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危险:“卿卿,他也是你的贵客?你只是想用他来气我对不对?” 凤九卿觉得有些累了,这混球油盐不进,说什么都能答非所问。 “来人!把他赶出去!” 凤九卿招了招手,房梁上跳下来三个暗卫,将墨凌团团围住。 文沧忝此时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这沈兄什么身份,住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护卫,还是能从梁上跳下来分毫不伤的护卫? 墨凌突然笑出了声,近乎叹息似的说道:“卿卿,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回去,还是——” 墨凌一个手势,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群暗卫,至少有二十来人。 “整座宅院都被包围起来了,卿卿,和我回去,我不想对你动手。” 这这这人又是什么身份?他居然将院子围了起来?文沧忝直觉自己可能卷入了什么高门大户的是非恩怨里,他只是想借住一晚而已,没这么倒霉? 文沧忝艰难起唇:“沈兄,要不是我还是不叨扰你了,多谢沈兄好意,我先告辞了。” “且慢!”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墨凌阴恻恻地看着文沧忝冷笑:“将他拿下!” 就在暗卫即将动手的时候,凤九卿上前几步一巴掌抽在墨凌脸上:“你发什么疯!” 墨凌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漆黑的眼睛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怒:“你打我,卿卿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凤九卿声音比眼神更冷:“清醒了吗?” 墨凌冷笑一声:“既然卿卿这么在乎他,来人,将他送进诏狱!” 凤九卿一个眼神,暗卫便将文沧忝护在了身后,可怜的小文举子吓得瑟瑟发抖,腿都软了根本走不动路。 墨凌沉沉地看着凤九卿,凤九卿反手一个耳光将墨凌抽得后退几步。 “他跋山涉水几百里来参加春韪,什么错都没犯你就要把他扔进诏狱,权利到你手中就是这样用的吗?” “为一己之私,漠视别人的生命,怎么,天下人都是你的玩物吗?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帮你半分!” 怒火从墨凌心中扩散至他的全身,他的卿卿竟然再次为了那人打他!他眼眸中闪烁着着怒气,但在转头对上凤九卿视线的那一霎那,看着凤九卿眼中浓重的失望,墨凌的怒火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心慌。 他靠近凤九卿低声近乎乞求道:“卿卿别生气,我现在放了他!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滚!” 凤九卿冷漠地推开墨凌,对着文沧忝拱手道:“抱歉文兄,我让人带你去其他院子歇息,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明天再向文兄赔礼。” 文沧忝脸色惨白,精神恍惚地被凤九卿的暗卫带走了。 直到看不见文沧忝的身影,凤九卿才转身,看着墨凌冷声道:“陛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凌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中的冷漠,心中一痛,轻声道:“卿卿,我只是想带你回宫而已。” “我不会跟你回去,墨凌,我说过很多次,但你从来都听不进去!你对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你当我是什么?” “你的玩物?还是你的禁胬?又或者是你养的宠物?心情好的时候逗一逗,心情不好就扔掉,等几日再捡回来?” 墨凌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卿卿!我从来没将你当成过这些!你是我的妻,我此生唯一的妻!”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妻,呵,谁特么是他的妻! “我不是!墨凌,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我可不是你随意逗弄的宠物,也不是你的什么妻子!我们只能是陌路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别再说这种话来恶心我,你扪心自问何时将我当成过和你平等的人而不是你后宫以你为尊的妃妾!” “卿卿!”墨凌不明白凤九卿为什么这么生气,也不清楚凤九卿为什么一定要和做陌路人,他们明明曾经那么相爱,怎么不过两年,一切都变了。 是因为卿卿不喜欢他了吗? 所以才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不行!卿卿不能这样,是卿卿那样明媚犹如烈焰一般闯进了他的世界,照亮了他晦暗的心。 但现在卿卿决绝地想要离开,他如何挽留卿卿都不愿再回头,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的爱就这么让卿卿厌恶吗? “不行!卿卿你不能离开我!”墨凌将凤九卿抱在怀中,眼中的泪滴落在凤九卿的手上。 凤九卿低头看着手上的泪,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再度将墨凌推开。 “为什么不能?是,你是大越皇帝,是君王,尊贵无双,但那又如何!”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墨凌,我不要你了。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多尊贵,我都不要你了!” “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我的耐心有限,不想为无关地人分散精力,你明白吗?” 第300章 恨与爱 墨凌双眼通红,心底的疼痛逐渐蔓延到全身,凤九卿的每一个字都像刀片似的割在他身上。 “你不要我了?” 墨凌的声音很低,近乎呢喃。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卿卿,你以前都是叫我阿晏的。” “以前?” 凤九卿笑了一下,状似思考了一阵,然后挑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忘了? 卿卿怎么会忘了? 卿卿明明说过最喜欢阿晏了。 这一定是假的,卿卿那么爱他,怎么会不要他呢? “朕不信!朕的卿卿才不会这样对朕!” 凤九卿抬脚略过墨凌,轻声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陛下不信,就去找陛下的卿卿。” 墨凌一把抓住凤九卿的手:“卿卿,和朕回去,你想怎么报复朕都可以,朕都接受。朕会好好补偿你,然后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凤九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将墨凌地手拂开:“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来的,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没了,就是真的没了。你若不来打扰我,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这次,你听清楚了。” 墨凌听得清凤九卿说的每一个字,但所有字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就听不懂了。 他不清楚!他只想和卿卿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卿卿,别的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和朕回去!” 墨凌挥手间暗卫便拦在了凤九卿身前,他一步一步走到凤九卿面前,强行牵着凤九卿的手放在心间。 “卿卿你可知道这两年间,我们过往相处的滴滴点点都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我试过忘记,却越忘越清晰!” “卿卿,我在失去之后才清楚我爱你更胜于一切,是我明白的得太晚才伤害了你。所以卿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许你,只要你和我回去。” 凤九卿的笑容更冷了,他低头看了眼墨凌拉着他的手:“听起来似乎很有诚意。” 墨凌脸上刚带上一丝笑意,下一瞬便被抵凤九卿在了墙上,脖颈上凤九卿的手指微微收紧。 “陛下!”暗卫的刀瞬间出鞘,刀锋反射着烛光指向凤九卿。 墨凌轻笑着看向凤九卿:“退下,卿卿不会杀朕。” 凤九卿手指收紧,冷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 墨凌眼神里带着几分痛快的笑意:“如果卿卿一定要杀了朕才能解恨,那便杀,朕不会反抗。总归是朕先伤害卿卿,这次便算朕赔卿卿一条命!” 凤九卿沉着脸手指不断收紧,墨凌只痴痴地看着凤九卿,眼神里爱意翻滚,似烈阳差点灼伤凤九卿。 凤九卿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阿荀,阿荀的眼睛当年也是这般充满了爱意,记忆中的脸似乎与墨凌重合在了一起,差点让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凤九卿心中一惊,慌乱地将墨凌扔向暗卫,掏出手绢仔仔细细擦了擦碰过墨凌的地方。 “我的命没有你这么廉价,罢了,墨凌,此次便当是还了你那一箭,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墨凌咳嗽了几声,气还没喘匀就向着凤九卿走去:“不可能的卿卿,我不能再次失去你。和我回去,或者你杀了我,只能二选一,否则天涯海角,朕都会找到你,将你带回去!”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傻b!” “傻也好蠢也罢,卿卿,除非我死,否则我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和你在一起!”墨凌仿佛怨灵一般死死看着凤九卿。 “有病就滚去治,你再敢缠着我,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凤九卿眸中带着几分杀意,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就连墨凌手下习惯了刀尖舔血的暗卫,都不得不退避。 墨凌却像是没感受到似的,一把抽出了暗卫的长刀,一步步走向凤九卿,在他面前站定。 他将刀柄递给凤九卿,可凤九卿根本不接,他也不在乎。 他拉着凤九卿的手,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将刀柄放在凤九卿手上握紧,刀尖抵在他前胸。 “卿卿是不是还没有消气?来,对着这里捅下去,永远我都不会再纠缠你。” 凤九卿看着熟悉地脸和眼神,眼前出现了重影,仿佛间像是阿荀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好像又回到了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 那时候的他恨着阿荀,恨得想要他死,那天阿荀故意等在他的房间,就像现在似的,将锋利的匕首放在他手上,告诉他只要对着这里捅下去,他就可以永远不用见到他。 那时候的他真的捅了下去,他恨阿荀帮着凤家人监视他,为难他,让他没有一刻能够喘息。 可他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阿荀为了保护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只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辜负了阿荀的一颗真心。 凤九卿愣了许久,呆呆地看着墨凌,双眸没有焦距,不动也不说话。 墨凌微笑着,眼中倒映着凤九卿,拿着刀刃的手被划出了血迹。 墨凌身后的暗卫心都要跳出来了,暗暗祈祷凤九卿别动手,陛下不会让他们伤害凤九卿,可陛下若是出事,便不会再有人护着凤九卿,到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这位贵君,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将刀夺到手上甩手扔到门外,一巴掌将墨凌打偏头。 他眼泪像断了线似的不断滑落,一颗颗砸到地上,一边赤手揍墨凌:“混蛋!我打死你!每次都这样逼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该死的混蛋!你以为用命就能让我心软吗?那你就错了,我这人铁石心肠,从来都不手软!” “想死是吗!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逼我!” “该死的混蛋!混蛋!” 凤九卿像似忘了自己会武功似的,对着墨凌没有章法的拳打脚踢,除了将人打疼丝毫没有其他副作用。 凤九卿边哭边打边骂,墨凌看着凤九卿的眼泪心中泛起疼痛,远比凤九卿打他疼得更盛。 “卿卿别哭,是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墨凌丝毫没有反抗,反而轻声哄着凤九卿。 第301章 一个替身吗? 原本紧张至极的暗卫都松了口气,纷纷转过身假装没看到墨凌被凤九卿暴打,反正照这种打法,打上三天估摸着也就是个轻伤,不影响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上朝。 吃瓜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暗卫默默后退了几步,安全吃瓜。 墨凌越哄凤九卿哭得越厉害,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墨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要怎样卿卿才不会哭,卿卿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都是我的错,卿卿别哭了好不好。”墨凌哄人的声音要多温柔得像春日里的风。 凤九卿哭得泪眼朦胧,脑子里混沌一片。 “混蛋!阿荀你混蛋!” 墨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混蛋!卿卿别哭了,我心疼。” “你才不会心疼我!混蛋阿荀,你是我见过最混蛋的人!混蛋王八蛋!”凤九卿一边抽泣一边道。 阿寻?什么阿寻?卿卿在叫谁? 墨凌眼眸沉了下去,轻声问道:“卿卿,你叫的是阿寻?谁是阿寻?” 凤九卿一巴掌呼在墨凌脸上:“除了你还能是谁!混蛋阿荀,别想在我面前装傻!” 墨凌被凤九卿打蒙了,他什么时候叫阿寻了,卿卿不是一直叫他阿晏吗? 他从小到大名字里都没有什么寻字,也不曾有人叫他阿寻,卿卿也从未叫过他阿寻,所以这个阿寻到底是谁? 墨凌循循善诱,温柔地问道:“卿卿,你再看看我是谁?” 凤九卿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墨凌,“阿荀,你——” 凤九卿猛地站了起来,突然后退几步,看着墨凌不断摇头。 “不!你不是阿荀!你不是他!滚!我不想看见你!” 凤九卿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刚才都做了什么!他居然把墨凌当成了他的阿荀! 墨凌不会是他的阿荀,他的阿荀不会像墨凌一样伤害他。 墨凌隐约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卿卿难道认识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就像卿卿和阿河一般? 难道卿卿喜欢的是另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那卿卿把他当成什么? 一个替身吗? 墨凌有些无法接受脑子冒出来的荒谬念头,但凤九卿刚才的举动,似乎又在告诉他,他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若他是替身,那卿卿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给那个人铺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人替代他? 可是卿卿与他在一起时爱的炙热,与他分开之后躲他躲得厉害,无论是他们在一起还是分开的时候,卿卿都从来没有害过他,甚至卿卿还保护过他很多次。 卿卿若要害他,不需要这么复杂,以卿卿的武功,在暗卫救下他之前就能让他死得不能再死,所以卿卿绝不可能会害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那便只有另一种可能。 墨凌缓缓站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伤痛,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再问。 他怕问出来的答案是他无法接受的,也怕过往与卿卿的那一场相识相伴都是虚幻,怕是他偷了别人的卿卿。 “卿卿,随我回去。”墨凌对着凤九卿笑得勉强。 凤九卿单手撑着头,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墨凌,疲累道:“陛下,你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卿卿,这里门坏了夜深寒气重,我们回家。”墨凌关切道。 凤九卿摇头,声音中带着深沉的疲惫:“陛下,我自有归处,与你无关。我真的很累,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行不行?” 墨凌的心痛得让他呼吸都带着几分痛感,卿卿还是无法接受他,可刚才确是卿卿主动靠近他,虽然是在揍他,但以卿卿的武功,那种程度根本算不上是揍人,顶多是在发脾气。 所以他真的是哪个什么阿寻的替身吗? 墨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问出来。他的心乱的像一团乱麻,就算是当年被毒傻了失去所有尊严的时候,他也依旧是墨凌,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替身! 墨凌的心太乱了,他没法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敢当面质问挑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一旦挑破了,他可能就永远失去卿卿了。 墨凌沉默良久才出声道:“卿卿你好好休息,朕不打扰你了。” 说完之后,墨凌没有再强求凤九卿,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凤九卿在墨凌转身之后便看向了他,这一次,墨凌不会再来纠缠他了?好歹他也是大越帝王,应该不会自降身段来给他做替身? 都怪他一时恍惚,误将墨墨凌看成了阿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墨凌不会再来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不会再来烦他了。 他不信墨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屈尊为他做替身,虽然墨凌也不是替身。 反正也不重要,他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墨凌有选择的自由,他不该将对阿荀的感情强加在墨凌身上,即便他们是同一个人,但墨凌终究不是他的阿荀。 凤九卿呆坐了半个时辰,起身出门,但没走出多远,身后便跟了几条小尾巴。 凤九卿停下脚步,声音冷淡:“出来!” 很快四个隐龙卫出现在凤九卿面前,凤九卿没什么兴趣地看了他们一眼,“墨凌让你们来的?” “是,属下奉命保护贵君。” 凤九卿淡声道:“这里没有什么贵君,我早就将他休了。还有你们也打不过我,回去告诉墨凌,不要再来烦我,” 隐龙卫还没来得及说话,凤九卿瞬间就消失了,他们急忙追了上去,然而不到两条街的距离,他们便再也找不到凤九卿在何处了,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凤九卿随意在房顶上飞驰,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丞相府他当年住过的风露院,他见已经将人甩开了,他也不想再奔波,便直接跳到了院中。 第302章 风雨前夕 风露院已经和他两年前来的时候不同了,院子被打理得很好,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房间里的棉被也是新做的。 也罢,今晚便在此处暂歇一晚,他实在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需要暂歇一会儿。 凤九卿闭上眼,本以为他会彻夜难眠,谁知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将凤九卿吵醒,他一手撑着头,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道:“天青,别吵,让我再睡会儿,我好累。” “哐啷!”似乎是木盆掉到地上的声音。 凤九卿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有几分沙哑:“姐姐,我真的很累,别吵我好不好?” 脚步声逐渐远去,凤九卿迷迷糊糊地继续睡,不一会儿数道脚步声逐渐靠近,凤九卿缓缓坐了起来,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外。 “嘭!”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道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何方宵小胆敢在丞相府中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管家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厮闯了进来,对上了凤九卿迷茫的双眼。 管家当即愣在了原地,小厮怔了一瞬,将手中的棍棒放了下来。 凤九卿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忘了,这是丞相府,不是太师府。 管家脸上的愤怒倏地消失,一瞬间笑犹如得春暖花开,“公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给家里说一声?我现在就去告诉相爷和公主这个好消息!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公子。” 管家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凤九卿根本来不及拦他。 凤九卿翻身穿上外套,几个小厮也是见过阿河的,本能地认为凤九卿是是阿河,他们悄悄将手上的木棍背到身后,这位公子胆子很小,万一给吓哭他们都没处说理。 “退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几个小厮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带上了。 凤九卿从怀中拿出几锭银子放在床头,从窗户跃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天边。 而另一边,陆丞相和兰书公主原本在品茶,两人相顾无言。 自两年前他们知道阿河不是明卿之后,两人都变得沉默了不少,多数时候,两人都像这样相顾无言的坐着,偶尔他和兰书也会去风露院看看,毕竟那是明卿的院子。 “相爷!公主!喜事啊!” 管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满脸都是喜意,仿佛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陆丞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管家见两人表情平淡,赶忙道:“公子!阿河公子回来了!” “阿河?” 兰书和陆丞相对视一眼,阿河怎么会来丞相府? 管家觉得陆丞相和兰书有点奇怪,之前阿河公子在府上的时候,每次回来公主都会提前去接他,怎么阿河公子入宫两年,感觉公主和丞相对阿河公子的态度有些生疏了呢? “走相爷,到底是我——”侄孙儿。 陆丞相点头,阿河是大舅哥的后人,既然来了,他也不能薄待了阿河不是? “将阿河请去前厅,我与夫人稍后就来。” 管家面上有些为难,陆丞相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管家低声道:“相爷,公子在风露院休息,再让他去前厅是不是不太好?” “风露院?”兰书与陆丞相异口同声道。 那日阿河身份暴露之后,兰书和陆丞相仔细回想过,盘问过府上侍从阿河在府上的事,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些许不同,比如阿河胆子很小,很爱哭,受了委屈也不会说。 但卿卿则不同,卿卿若是受了委屈,是会讨回来的,比如御花园内陛下就被卿卿打了两耳光。 其实两人的性格差距很大,即便是卿卿扮演阿河的时候,也露出不少破绽,只是当时他们没有细想,也没过多注意那些卿卿留给他们的细节。 当初去过风露院的也只有卿卿,自陛下下聘之后,阿河便从来没有去过风露院。 “你说阿河现在在哪?”陆丞相急切地问道。 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再说了一遍:“阿河公子在风露院。” 路陆丞相和兰书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两人连平日里的风度都顾不上,一路疾跑到风露院,进门之后发现几个小厮在院中,兰书急切道:“公子呢?公子在哪里。” 小厮们指着房间道:“公子在里面休息。” “卿卿!” 两人气喘吁吁地将门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兰书急得快哭了:“卿卿呢?” 陆丞相的脸色也难掩焦急:“公子呢?公子去哪了!” 小厮们也一脸懵逼,公子明明一直在里面,他们也没看到公子出去,公子怎么就消失了呢? “相爷,我等一直在这里,没有见到公子出来!” 其他几人也连声附和,都说没见到明卿出来。 陆丞相和兰书在风露院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看到凤九卿的身影,整个丞相府都被侍从找遍了,也没看见凤九卿。 兰书面色苍白地跌坐在床上,哀凄道:“相爷,卿卿他真的回来了吗?” 陆丞相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可管家和小厮都说看见了卿卿,还有个侍女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了看见凤九卿的场景。 这一切都明确地告诉他,卿卿的确回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卿卿又离开了。 兰书将手撑在床上痛哭,手却碰到了一个硬物,她将那些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几锭银子! 兰书捧着银子的手都在颤抖:“相爷你看!” 陆丞相也看到了兰书手上的银子,兰书哭道:“我昨日白天来过,也明明白白的记得,这里没有人放过银子,这是,是卿卿留下的吗?” 陆丞相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卿卿好不容易回来住一晚,便留下了这许多银子,卿卿是把这里当客栈了吗? 还是卿卿不想和他们再有什么关系,所以用银子结清,就像当初他进宫之后,也是让陛下送来了两百两黄金,断绝了他们的的生养之恩。 凤九卿脑子里一片混沌,强撑着回到了太师府,跃入寝殿后脑子越来越沉,倒头便睡了过去。 第303章 昏迷 “三天了,公子还没醒过来!夏神医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天青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凤九卿,眼中满是担忧。 月白同样满脸担忧,“沧浪已经去了,但夏神医常年住在北境雪山,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天,公子脸色越来越差,京城大夫连公子的病因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天青的心沉了下去,递给月白一个令牌沉声道:“你去宫将太医院的人都带来给公子看诊,我帮公子易容。” “如今京城的大夫都已经全部来过,只能让御医试试了,再让紫檀在一旁看着那些御医,免得他们对公子动手脚。” 月白有些迟疑:“可是这样无异于昭告天下太师病重,那皇帝对主上并不放心,若消息传出去,只怕那皇帝对太师府就没了顾忌,届时说不准会出大乱子。” 天青眼角滑落一颗眼泪,“我知道,可公子更重要。现在这种情形,公子一日比一日更虚弱,你也说了,夏神医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到京城,这时候多一个人为公子诊,就多一分希望。” “至于那皇帝,我已经传信给了祁年,若那皇帝有异动,幽云军便会即刻南下。沈老太君也在来的路上,那位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同时招惹幽云军和沈国公府。” 月白带着几分忧虑道:“可沈国公府如何明面上帮太师府?公子他并不想暴露他是明卿。” “不如让公子以明卿的身份去请太医?届时沈国公府和幽云军都可出面。” 天青摇头道:“不行,若那位知道明卿病重,必然会同太师府争抢公子,公子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如何能受得住?” “就算让人假扮太师,也不一定镇得住那位,那日在沈国公府那位就敢为了明卿公然与太师叫板,这两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位有多疯。” “若让他带走公子,太医如果能治好公子当然最好,可太医要是治不好,皇宫可没有府中方便,而且宫中人多事杂,若有心人尤其是南城王要加害公子,只怕公子会有去无回。” 月白点了点头,收好令牌道:“我很快回来!” 此刻的凤九卿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此刻正沉浸在梦境中,和他家阿荀坐在现代的家中看电影。 “卿卿,和阿荀出来吃饭了!” 凤九卿应了一声:“好!” 转头就推了一把阿荀:“妈让我们出去吃饭了!” 阿荀看着他笑得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好,都听卿卿的!” 凤九卿眯起眼睛,靠近阿荀道:“你勾引我!阿荀,勾引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荀笑得更开心了,宠溺道:“那卿卿说说,是什么代价?我看看我付不付得起。” “哼!”凤九卿抬起下巴,眼睛弯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罚你陪我一辈子,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阿荀站起身,弯下腰亲吻了一下凤九卿的手:“遵命,我的小王子。” 凤九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眼神都带着几分羞涩,阿荀趁机得寸进尺,在凤九卿唇上浅啄了一下。 “坏东西!” 凤九卿瞪了阿荀一眼,踹了一脚阿荀的小腿,转身就跑了出去。 阿荀含笑跟上了凤九卿,但凤九卿羞得根本不想理他,赌气坐在了他妈妈身边,抱着他妈妈的手哄的人笑意连连。 阿荀被迫坐在了离凤九卿最远的位置,眉眼含笑,无奈又温柔地看着他。 吃完饭后更是将阿荀关在了门外,美其名曰他要陪妈妈说话。 他妈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轻声道:“卿卿和阿荀闹别扭了?你呀,一不高兴就欺负阿荀。” 凤九卿瞪着眼睛委屈道:“才没有,明明是他欺负我,妈妈你居然帮着他说话,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他妈妈宠溺的笑了笑:“是是是,你当然是我最疼爱的卿卿,说,阿荀怎么欺负你了,妈帮你教训他!” 凤九卿刚消下去的脸又爆红到了脖子,眼神飘忽道:“就是——哎呀他就是欺负我了!妈——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他妈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是在耍性子,不过卿卿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心头肉,偶尔耍耍性子因为没什么,反正还有她和他爸在,卿卿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她们都能宠着他。 “好,不问了。你呀——”她戳了戳凤九卿的头:“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眼中只有你的阿荀没有我了。” 凤九卿抱着她的手笑道:“才不会,卿卿最喜欢妈妈了。” “就你嘴甜,就知道哄我。” “卿卿说的都是真心话,才没有哄妈妈。” 凤九卿眨巴着眼睛,萌得他妈妈心都要化了。 与此同时,太医令眉毛都要挤掉了,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下落到地上,半晌才颤巍巍收回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无能,诊断不出太师究竟得了什么病。” 天青和月白眼中的希冀消失不见,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沈老太君的拐杖也掉到了地上,她的卿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重成这样! 墨凌也沉着脸,虽然太师行事不拘一格,偶尔会做一些出格的事,但有太师在的大越和没有太师完全不同,太师于大越而言无疑是一颗定心丸,他也并不希望太师出事。 “朕养你们太医院这么多人,连帝师得地什么病都不知道!朕要你们何用!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治好帝师!” 一个小太医看了看众人,突然跪在地上道:“陛下,臣看太师这症状,似乎和您两年前中毒时相似,臣怀疑太师和陛下当年中的毒一样,是间首清!” 一个太医拍了一下小太医的头,跪在小太医前面道:“陛下,犬子医术不精,太师的症状虽与陛下有些相似,却又全然不同,当时陛下中毒后脉象混杂,但太师的脉象与常人无异,只是较常人虚弱了些许,臣的确不知道太师是怎么回事,但臣能确定,太师中的绝不是间首清!” 第304章 傀儡术 “和朕说这些做什么!朕只想看到帝师醒来!不知道不会去查吗!”墨凌眸色沉沉,眼中隐约带着怒火。 “陛下息怒!臣等立刻就去查探医书古籍!” 太医慌忙地来,又慌忙的离开。墨凌复杂地看向凤九卿,帝师病成这样,应当不会是在骗他,那会是谁敢对帝师下手? 帝师一向谨慎,又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圈套?那人连帝师都敢对付,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墨凌有太多疑问解不开,但偏偏能解开他疑问的人现在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但转念一想若一直查不到帝师的病因,帝师会不会一直这样躺在床上做一个安静的花瓶,他是不是可以借机收回幽云军的兵权? 但他只想了一瞬就放弃了,如果没有太师,幽云军他也未必能收得回来,毕竟幽云军死忠太师,如若有人借机挑拨,只怕幽云军生变的可能比收服幽云军的可能更大。 一日之后,凤九卿更虚弱了,但太医仍旧没能找出凤九卿究竟得了什么病。 墨凌沉着脸看着凤九卿,愁眉紧锁。 “阿凌!听闻太师生病,正巧又到了谷主为我看诊过的日子,我便自作主张将谷主带了过来,不如让谷主试试?” 天青和月白对视一眼,她们都知道这位神医谷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尤其他又来的恰是时候,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凤九卿肉眼可见的虚弱,他们怕凤九卿等不到夏神医来。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让这位谷主试试,有什么问题,也要等凤九卿醒了再说。 “好,那便多谢皇兄和神医,请神医务必帮朕救好太师。” 神医谷主神色淡淡地为太师把脉:“陛下客气了。” 半晌之后,神医谷主一针扎在凤九卿的百会穴,轻声道:“半个时辰之后取下,再加一副药泡澡十日,就行了。” 天青站出来对着神医谷主拱手道:“敢问神医,太师是得的什么病?” 神医谷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唇道:“间首清配合着另一种药混合而成的毒,千机引。” “所以太师是中毒了?敢问神医,中这种毒的条件是什么?”天青继续问道。 “接触或服下,都有可能中毒。” 天青点了点头:“多谢神医。” 神医的表情依旧很淡:“救人乃医者本分,不必言谢。” 墨凌松了口气,帝师没事便好,他将南城王和神医谷主都带回了宫中,准备酬谢二人。 太师府中,沈老太君紧张地看着凤九卿,天青已经吩咐人下去熬药了,紫檀有看过药方,没什么问题。 “爹爹!呜呜呜!爹爹你怎么了!” 统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抹泪,鞋子都没脱就爬到了凤九卿床上,在他们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瞳孔一瞬间变成了幽蓝色,一把将凤九卿头顶的针拔了下来。 “统崽!你做什么!” 统崽转过头,幽蓝色的眼睛里面带着几分冰冷和空洞,他举着那根针,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傀儡术,他们对阿九用傀儡术。” 沈老太君都呆了一瞬,这样的统崽根本不像个活人,更像是冷漠地神像。 月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蓝色的眼睛,所以统崽真的是无忧公子的孩子?不是那位陛下的? 统崽将手上的针折成两半,吓得天青和沈老太君脸色苍白,天青眼疾手快将统崽抱了下来:“统崽,这是给爹爹治病的,不能乱动!” 恰在这时,侍卫将装满药水的浴桶抬了进来,统崽冷漠道:“倒掉!炼制傀儡的药水,阿九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 统崽的气势很足,沈老太君都被统崽震住了:“统崽,你会医术?” 统崽冰冷的眼神看向沈老太君:“嗯,月白!快将药水拿出去!” “快!阿九不能多接触这个药水!” 月白瞬间闪了过去,拉着药桶就跑了出去,到了院子外面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听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的话? 但已经拉出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害公子,再者统崽是公子的儿子,统崽和那个神医谷主之间,他当然更相信统崽。 “天青,将我放回去,我要唤醒阿九。”统崽冰冷地道,天青愣了一瞬,还是将他放在了凤九卿身边。 梦中。 “卿卿,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真的好高兴!这辈子能和你结婚,一定是我修了几世才得来的幸运。” 阿荀眼中带着些许泪花,却是笑着看向凤九卿的。 “嗯,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好好对我知不知道!”凤九卿一脸傲娇,眉眼带着笑意。 阿荀将凤九卿拥入怀中,轻吻他的发顶。 “卿卿!卿卿!明天之后,你是我名正言顺的伴侣了。” 凤九卿眼尾沁出泪水,他好像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很久似的,这样的场景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这好像是一场梦境。 第二天一早,凤九卿和阿荀坐着婚车一路到了酒店,阿荀出去招待宾客了,他独自坐在化妆室,看着镜子里面面容精致的自己,不真实的感觉越发强烈。 “阿九!阿九!听得见吗?阿九!” 一个焦急地声音传到了凤九卿耳中,凤九卿怔了一瞬,阿九,是在叫他吗? 但他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向来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这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凤九卿看向四周:“谁!” “阿九!呜呜呜,你终于听到了!我是系统,你的统崽!阿九,你快醒过来,不要和那个人结婚!” “系统,什么系统?别装神弄鬼出来!”凤九卿皱眉道。 “阿九!我是统崽啊!你忘了吗,我们一起穿越到大越,你是大越太师,我是权臣系统啊!” “什么太师权臣的,你以为演戏呢?我堂堂凤家大少爷,会去和你演戏?还穿越,你怎么不穿墙?这种低级诈骗术,休想骗到我,我可是下了反诈app的!” 第305章 我送你出去 “阿九,你信我!我不会害你,你现在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凤九卿气急:“你放什么狗屁!我有幸福的家庭,有温柔的未婚夫,幸福得很!这些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倒是你,连面都不敢露,你才是假的!” “阿九,你真的不能和他结婚,一旦你结了婚,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死的!” 虚空中的声音继续传到凤九卿耳中,凤九卿怒了。 “结婚就会死?知道我今天结婚就来说这种丧气话,你是和我有仇!不管你是谁,都别想破坏我的婚礼!” “有本事就出来说话,躲在暗处算什么!” 统崽急得快哭了:“阿九!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最希望看到的!这是幻境,所以一切都是你最想要的!” “你一但达成所愿就会死去,然后变成别人的傀儡!阿九,你是凤九卿,你所有的一切荣耀与星光,都只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儿子,谁的伴侣!” “阿九,你说过,你是自由而奔腾的风,不是带着锁链的鸟雀,你将永远自由而热烈!” 凤九卿的头突然剧烈地疼痛,痛得他跌坐在椅子上,他抱着头,发出痛苦得呜咽。 “卿卿,你怎么了?” 凤九卿抬眸,脸上布满了泪痕,声音带着几分委屈:“阿荀,我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阿荀轻柔地将他的眼泪擦干净,指腹放在他太阳穴上,轻柔地按揉着:“怎么突然头疼了?” 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泪花,深深地看着阿荀:“太高兴了,一想到会和你结婚,我就高兴地无法自抑,忍不住地想了很多东西,或许是用脑过度。” 阿荀眼中带着几分心疼,一边帮凤九卿揉着头,一边轻声道:“我也高兴,卿卿,但我们结婚之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往后余生,我们一起高兴,好不好!” 凤九卿也笑了,眼中没流完的泪溢了出来:“好。” “吱嘎——阿九——别信他!吱嘎——他——会害你的!吱嘎——吱嘎——我们——你——” 刺耳的机械噪音和断断续续地说话声让凤九卿耳朵有几分疼,他揉了一下耳朵,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将阿荀的手从额头上拿了下来,握紧。 “阿荀,我们真的是今天结婚吗?我总有几分不踏实的感觉。”凤九卿轻声道。 “当然了阿九,我都在你面前了,不是今天结婚,是什么时候结婚?” 阿荀靠近凤九卿,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就算卿卿现在婚前恐惧了也逃不掉,我今天一定要把我的小王子带回家,谁都没办法阻止!” “吱嘎——别信他!吱——” “我的小王子,婚礼要开始了,我们出去。” 凤九卿笑着点头:“好!” 凤九卿挽着阿荀一步一步走到了礼台中央,和他一起完成了婚礼的各个环节,直到—— “请问晏荀先生,无论未来凤九卿先生是贫穷或富贵,健康或不健康,生或死,你都愿意和他结婚吗?” 阿荀笑得很开心,看着凤九卿的眼神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我愿意!” 司仪笑了,转而问凤九卿:“请问凤九卿先生,无论未来晏荀是贫穷或富贵,健康或不健康,生或死,你都愿意和他结婚吗?” 凤九卿眼中全是泪花,嘴唇张开了,却半晌都没有说话。 晏荀伸手将凤九卿的眼泪擦干净了,轻笑道:“卿卿,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吗?别怕我在这里。” 凤九卿任由眼泪断线似的滑落,半晌终于起唇道:“我——不愿意!” 晏荀怔住,看向凤九卿帝王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不可置信,委屈…… “卿卿,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来,别怕,再说一遍。”晏荀轻声安抚道。 凤九卿笑了,但眼泪却像是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外掉:“我说,我不愿意!” “为什么?” “卿卿你不是最想和我结婚了吗?你怎么会不愿意呢?”晏荀似乎被伤透了心,却还是看着凤九卿,似乎想要他给一个答案。 凤九卿的泪不断落下:“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阿荀,如果真实的你向我求婚,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 “你要是真的该多好!” 原本华丽的礼堂开始不断崩塌,宾客们开始变得凶神恶煞,仿佛凤九卿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唯有凤九卿和他对面的人,温柔而平静,只是宠溺地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的阿荀,在梦中也这么温柔。 那些人张牙舞爪地向着凤九卿奔涌而来,似要将凤九卿挫骨扬灰。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眼阿荀,转身欲离开,却被晏荀拉入怀中,抱了起来。 “卿卿,我送你出去。” 凤九卿看着晏荀没有往礼堂外走,反而转身向着那群人跑去。 这不是送死吗? 凤九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头顶却传来了一声叹息:“卿卿,乖,相信我,阿荀永远不会害你。” 凤九卿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晏荀巧妙地避过了所有人,将他带到了一道十分隐秘的门口。 他放下凤九卿拉开门的瞬间,凤九卿才看到他背上早已鲜血淋漓,凤九卿伸出的手还没触碰到他背上的血迹,就被他一把推进了门里。 凤九卿只能看到晏荀脸上带着笑意,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卿卿,好好活下去,还有——我爱你。”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没有听清,但凤九卿却清楚他在说什么,那一句我爱你,痛的他撕心裂肺。 “阿荀!” 凤九卿猛然坐了起来,却又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他眼角全是泪,心跳的每一瞬间,都痛彻心扉。 “阿荀——” “阿九,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呜——” 凤九卿再度起身,将统崽抱在怀里,无声地哭泣:“统崽,我见到阿荀了!是真的阿荀!我以为,以为他的假的,所以我在婚礼上说了我不愿意!”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次伤害他!” “统崽!我的阿荀——” 第306章 未知错误 凤九卿哭得太惨,沈老太君和天青他们都怔住了,忘了问凤九卿谁是阿荀,婚礼又是什么。 天青陪了凤九卿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撕心裂肺不顾形象的哭,便是在战场上受了再重的伤,凤九卿也几乎不会掉眼泪,更别说哭成这样。 所以她家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统崽轻轻帮凤九卿擦掉眼泪,轻声安慰道:“阿九,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凤九卿泣不成声,哭的肝肠寸断,难怪他会沉溺在梦里,那是他的阿荀,他日思夜想的阿荀! 就是因为太过真实,他才会以为阿荀也是假的,没想到与阿荀再次重逢,他还是伤害了阿荀! “统崽,有没有办法回去,我想救他,我想救我的阿荀!” 凤九卿眼里满是乞求,统崽避开了凤九卿的目光:“阿九抱歉,已经坍塌了,回不去。” 凤九卿像被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气,整个人呆呆地流泪,任凭统崽如何哄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老太君率先回过神来,将上摸了摸凤九卿的头,轻声道:“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凤九卿依旧双目无神,泪水不停地溢出眼眶,没有任何反应。 沈老太君心疼地帮凤九卿擦去泪水,再次问道:“卿卿可是梦魇了?” 统崽坐在凤九卿旁边,抱着凤九卿的手,眼眸已然变成了黑色。 “曾祖母,爹爹他是一时间受的打击太大了,让他缓一缓。” 沈老太君目光移到统崽身上,看到他黑色的眼眸之时,眼神闪了闪,又回看了凤九卿一眼,张嘴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凤九卿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熬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沈老太君看着闭上双眼的凤九卿,一股恐慌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卿卿!去请大夫!” 统崽将手放在了嘴唇前:“嘘,他只是累了,让他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沈老太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但统崽有一种莫名让她觉得卿卿确实没事,只要他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信任。 等凤九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一个在床上幽幽看着他的统崽。 凤九卿笑了笑,伸手掐了下统崽的脸,轻声问道:“你不是在沈国公府吗,怎么偷偷回来了?” 统崽挑眉,目光沉沉地看着凤九卿:“当然得回来,再不回来你就要被别人害死了!” ? 凤九卿疑惑地看着统崽,一脸懵。 统崽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几分怀疑道:“阿九,你不会以为你只是睡了一觉?” 凤九卿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道:“我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兰书公主和陆丞相成了我爸妈?还有阿荀,我好像和阿荀结婚了?后面——” 凤九卿猛地睁开眼睛,泪又滑落下来:“阿荀!阿荀受了伤,被他们抓住了!” 统崽用小胖手帮凤九卿擦着眼泪,轻声哄道:“阿九没事了,只是幻象而已。” 凤九卿抬眸看向统崽,沉声道:“不,统崽,不是幻像,是真实的阿荀。” “是他将我送出来,否则就算是你唤醒了我的记忆,我也可能出不来。” 统崽沉默了一会儿,瞳孔变成了带有金属光泽的幽蓝色:“阿九,我在你身上又检测出了那一股未知能量,和当年你出生时的未知能量频率完全吻合。” “我怀疑它们想把你做成傀儡,昨日曾祖母来看你的时候,我正在休眠,今日我听说你出了事便立刻赶了回来,正好看到你头上扎着沁了特殊药水的傀儡针。” “我拔下针之后才扫描发现你被困在了梦境中,困住你的就是那股未知能量,二十多年前我就将那股能量交给了主系统分析,但一直没出结果。现在我已经联系不到主系统了,阿九不如你问一问那个新上任的中心ai?” 凤九卿点头:“好!” 凤九卿闭上眼,来到了系统空间:“你好,帮我分析一下我身上的未知能量,谢谢。” “你好,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助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一个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金属电子音在凤九卿耳边响起。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 “请支付五百积分检测费用。” 开口就是五百积分,他总共才八千,一下花掉五百,有点肉痛,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必须要知道是什么在针对他。 “感谢使用,正在检测中……正在检测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系统空间里面仍旧只是回荡着正在检测中的机械音。 凤九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询问道:“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正在检测中,请稍后……” 凤九卿又问了几个问题,无一例外全是请稍后,正在检测中,请稍后…… 凤九卿无奈退了出来,询问统崽道:“统崽,这个什么中心ai有投诉渠道吗?他这个速度真是比蚂蚁更慢几分。” 统崽摇头:“不清楚,我没有连接系统中心的权限了。” 凤九卿第一次在系统空间内这么生气,只会回复与他的问题半点不相关的话,再问也一样,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又过了两个时辰,系统空间内终于不说检测中了。 “出现未知错误,出现未知错误,检测终止。” 然后就沉寂下去,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声音,凤九卿不得不问:“请问检测结果是什么?” “未知错误,终止检测!” 凤九卿问了好几遍,都得到了同一个回答,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五百积分你们就出一个未知错误?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投诉你!” “中心ai不会产生投诉。” 下一秒凤九卿就被踢出了系统空间,统崽看着神色怪异的凤九卿问道:“阿九,你怎么了?” “真是哔了狗了!”凤九卿黑着脸将经过告诉了统崽。 统崽摇了摇头,叹息道:“阿九别气了,如今中心ai掌控着所有宿主,他就是唯一的系统,那些原本对接宿主的小系统要么被销毁,要么已经私逃了,像我这样遇到阿九这样愿意给我购买躯壳的宿主,基本上万中无一。” “现在只有他可以联系到主神和主系统,如果你投诉,以他市场的垄断地位,根本不可能投诉的了。” “统崽,我进不了系统空间里了!”凤九卿的脸更黑了。 第307章 断联系统空间 “显示禁止非法闯入。” 统崽拍了拍凤九卿,轻声道:“阿九,放宽心,应该是你的投诉触发了它的防御机制。”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难道就对他毫无办法了吗?这是什么破东西!贵的要死还什么事都办不成!” 统崽垂眸道:“一开始的时候,那些系统和宿主以为中心a,i影响不到他们,只会替代我这种刚毕业的新人,在我们反对的时候,他们冷漠地旁观,甚至还说只有没有能力的新人才会被取代。” “可谁知这事一发不可收拾,它出现之后不过一年,不论是我这种新手系统,还是和宿主轮回了千百个世界的系统全数被取代了,如果不是阿九,我的结局也只能和他们一样,被集中销毁。” “原本可以限制中心a,i私心膨胀的主神和主系统只是漠然地看着,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刚才无意中连接到一个出逃的系统才知道,主系统已经被中心a,i放出的毒瘤数据侵染了,就连主神也无法完全控制中心a,i,如今的主神和主系统已经自顾不暇了。” “所以它才这么嚣张,敢昧下你的积分还将你赶出系统空间,甚至限制你进入系统空间的权限。” 凤九卿将系统抱进怀中,轻声道:“原来如此,高速发展的技术碰上了毫无底线膨胀的野心,又没有任何规则可以限制,发展成这样不足为奇。” “如果当初系统和宿主能同心协力,又或者主神和主系统能及时限制他的发展的路径,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也不好说,毕竟鞭子没有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但等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已经晚了,终究命运的齿轮会从他们身上压过。”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统崽,看来指望它们是不行的,我们终究只能自救。” 统崽点头,轻声道:“阿九,我怀疑上一次,就是你掉到河中那一次,也有它的手笔,那时候我,隐约感知到了一股未知能量,但因为忙着救你,没抓住它。”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轻笑道:“这么说来,它很早就盯上我了,甚至三番四次地想要我死?” 统崽点头道:“极有可能。” “那看来我的命还挺硬?统崽有没有办法可以只用系统商城,断开和中心a,i的联系,这个以用数以亿计的系统喂出来的毒瘤,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统崽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凤九卿轻声道:“还真有,不过你要是断了和它的联系,以后就只能通过我才能使用积分了。” “但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人,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那你就可能无法使用积分,如果情况危急,就容易出事。虽然我也不喜欢它,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凤九卿点头:“断联,如果情况危急,这傻逼完全可能一直正在检测中,等它检测完我人都凉了,有它没它,差距不大。” “而且这家伙会私吞积分,五百积分眨眼就没了,若真一直在它手下做事,只怕什么时候被它玩死了还在拼命帮它赚积分。” “比起它,我更信任自己,还有你。” 统崽点了点头:“好,阿九,你忍一忍,我切断它和你的精神联系,可能会有点疼。” “好。”凤九卿头还没点下去,一股剧烈地疼痛席卷而来,就像有人拿着数百颗针同时刺进他脑子里,一炷香之后,凤九卿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沁透了,那股被针刺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阿九,成功了。” 凤九卿虚弱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统崽就倒在了他怀里。 凤九卿面色突变:“统崽!” 此刻京城街道上,正有一人策马飞驰。 无忧被礼部官员骗出了京城,说是带他去见他外祖母家的人,他出京城的时候凤九卿都是好好的,但刚进京城,就听到了太师病危的消息。 他来不及核实真假,翻身就将礼部官员的马抢走,向着太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礼部官员懵在原地,半晌才跟在后面追无忧,但失了先机的他们又怎么追得上心急如焚的无忧呢? “卿卿!卿卿!” 无忧湛蓝的眼眸沁出了泪水,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头顶滴落,在看到凤九卿的一瞬间破涕为笑:“还好你没事。” 凤九卿正担忧地看着统崽,只看了无忧一眼就将眼神收了回去。 无忧毫不介意,他疾步走到凤九卿身旁,伸手拉着凤九卿的手腕,感受到指腹的温热,他才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是他们胡说,卿卿才不会有事!” 才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才刚进京城,就听到有人说太师病危,已经昏迷了四天了,估摸着要挺不过去了,御医都没办法,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卿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不过是去探个亲回来,你怎么就病危了?” 凤九卿将手抽了出来,轻声道:“被人算计了,放心,现在没事了,只是——” “谁干的!卿卿你说,我让西燕的寒月使去杀了他!” 无忧猛地站起身,眼眸中带着浓重的杀意,仿佛只要凤九卿一开口,他就能立刻将那人凌迟似的。 凤九卿摸了摸统崽的额头,轻声道:“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早让人去解决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统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无忧这才看到睡在床上的统崽,不可置信道:“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害了你还要害统崽,他们是想赶尽杀绝吗?到底是谁这么恶毒!” 第308章 争执 “不知道,但我猜测应当和南城王有关系,那些人不仅想杀我,还想将我做成傀儡供他们驱使,手段十分残忍恶毒。无忧,你早些回西燕,大越的水太浑浊了,你若在这里呆久了,小心掉到脏水里。” 凤九卿轻声劝着无忧,他的敌人潜伏在暗处,无忧又是他弟弟,他怕那些人对无忧下手。 无忧眼神沉了几分:“除非卿卿和我一同回西燕,否则我绝不会自己回去!” 凤九卿抬眸看向无忧,眼中带着几分威胁:“你叫我什么?” “卿——” 无忧在凤九卿地眼神下,一秒变得乖巧:“兄长。” 凤九卿这才收回目光,起唇道:“这里的危险远远超过你所见过的一切,无忧,听话,你若回了西燕,我便能少几分担忧。” 无忧摇头,眼神十分坚定:“无忧不会给兄长带来麻烦的,兄长放心。” 凤九卿见好好给无忧说这小崽子根本不听,当下便冷下脸:“你一个西燕帝王留在大越做什么?西燕不要了!” 无忧站在原地,眼神依旧坚定:“无忧能处置好西燕的事,无忧只想多陪陪兄长也不可以吗?” 凤九卿帮统崽掖好被子,走到无忧身前,将小崽子推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他旁边的小桌上。 “他连我都能算计到,小无忧,你是长大了皮厚了觉得我说的话都不顶用了是吗?” 无忧委屈地坐着,眼眶都红了,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无忧没有,无忧只是担心兄长,想帮兄长而已。” “帮我?” 凤九卿挑眉:“我不需要你帮我,无忧,还有万千帝王西燕百姓在等着你,不要任性。” “我都还没找到害我的人在哪,你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什么,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无忧眼眶更红了,梗着脖子道:“我不回去!我不想我在西燕再听到一次今天这样的事,卿卿,我赌不起。” 凤九卿双手掐着无忧的脸,眼神带着几分凶光:“小崽子长胆子了,兄长都不会叫了,嗯?” 无忧半点没有反抗,垂着眼眸像个小可怜似的,凭什么墨凌可以叫卿卿,他叫就不行! “兄长。” 凤九卿的眼神柔和几分:“这才对,兄长的话你听还是不听?要是不听,以后别叫我兄长了。” 无忧抬眸,眼中泪光盈盈:“无忧听话的。”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听话,明天就启程回西燕。”凤九卿这才松开无忧。 无忧眼睛眨了一下,一滴泪就从长长的睫毛上滴了下来:“兄长你说什么,无忧没听见。” “呵——” 凤九卿气笑了,扭着无忧的耳朵:“听不见是,现在听得见了吗?” 无忧抬眸看了凤九卿一眼又垂下眼眸:“听得见,但要看兄长说的是什么。” 凤九卿哼了一声:“你这是选择性耳聋,需不需要兄长帮你治治?” 无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是不会回西燕的。” 凤九卿松开无忧,转身背对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吩咐下去,以后不许你踏进太师府一步。” “为什么?兄长,无忧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无忧?”无忧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道。 “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怎么,你才发现吗?” 凤九卿的声音很冷,让无忧从心底升起一丝凉意。 “卿卿,我明知你有危险,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如果你知道我有危险,你会不救我吗卿卿?”无忧轻声问道。 “会!” 凤九卿心一狠,转身冷漠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安和公主的儿子,是西燕的王子。” “我就是为了像赌墨凌一样,将你扶上帝位,想让你为我所用,这样我就能同时掌控西燕和大越,那我就是四国第一权臣!”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权利!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平日里装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实际不过是想让你我记我一点好,如此我才能成为你最信任的人!” “无忧,这是我教给你的时候一门课,叫人心隔肚皮。” 无忧红着眼睛反驳道:“才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卿卿,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别说是权臣,就是你想要西燕的帝位,我也能不眨眼就给你!” 凤九卿阴冷一笑:“如果不骗过你,你怎么会信任我呢?我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无忧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休想丢下我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凤九卿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啪!” 凤九卿收回手:“谁允许你这样轻贱自己的命!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武功差我十万八千里,到底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就很难说了!我不需要拖油瓶,无忧,你明白吗?” “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拖油瓶,卿卿,别小看人!”无忧面红耳赤,显然被气得狠了。 凤九卿冷笑了一声:“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欢在门缝里看人吗?凤无忧,我不想你和浪费口水,是你自己回去,还是我找人送你回去?” 无忧红着眼眶赌气道:“我不回去!我就要在大越陪你,谁都阻止不了孤!” 凤九卿冷哼了一声:“来人,将西燕帝王送回驿站,明日再将他送回西燕!” “卿卿!” 凤九卿冷漠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风九卿身旁啥是出现几个暗卫,无忧冷着脸呵斥道:“退下!” 但没有一个暗卫听他的,就在无忧动手之际,凤九卿先一步封住了他的武功。 无忧的泪水滴在地上,乞求道:“兄长,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别赶我走好不好?” “兄长!无忧会乖的!” 凤九卿充耳不闻,担心中很是疼,他必须心硬一些,才能让无忧不至于被他连累受到伤害。 夜晚皇宫。 神医谷主轻声道:“南城王殿下可知道太师是谁?” 第309章 气运之子 南城王:? 太师是谁?太师就是太师凤九卿啊,还能是谁? 看着南城王脸上的疑惑,神医谷主微微一笑:“不得不说,你们陛下运气真好,不愧是气运之子。” 南城王:?? 不是在说太师吗,怎么又说到阿凌身上去了? “你可知道,那个差点死在你们陛下手上的,让他疯得这么厉害的明卿,就是太师凤九卿。” 南城王:??? “不信?” 神医谷主挑眉,轻笑一声:“若不是昨日我亲眼看见,也不会相信,大越太师居然是个恋爱脑!啧,为爱付出不求回报,妥妥的痴情人。” “他扶你们陛下登基,又在还政于他后,变成明卿到你们陛下身边,给予了你们陛下最大的尊重。” “不愧是沈家出来的痴情种!你说,以他的身份,权倾朝野的太师,他若想要你们陛下,什么办法没有?威逼利诱之下你们陛下能挺到几时?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最蠢的方法,把主动权交到了你们陛下手上,也难怪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神医谷主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再收敛一两个月,等他成了我的傀儡,届时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他手上的权势,将你那好弟弟架空,从南城王变成摄政王。” 南城王脸上并没有半分笑容,他皱眉道:“明卿真是太师凤九卿?” 神医谷主微笑依旧:“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南城王殿下?” 南城王垂眸,轻声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太师要扶阿凌上位,原来他对阿凌怀了那种心思。” “气运之子,就能拥有这一切吗?送到手的皇位,还有权臣的不顾一切的替他扫清障碍。” 神医谷主轻笑:“本来便是如此,墨凌不过是抢夺了你的气运而已,原本你才该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南城王眼神沉了几分,再次抬眸看向神医谷主:“我真是原本的气运之子吗?谷主,阿凌又是用什么法子夺走了我的气运呢?” 神医谷主收起笑容:“你不信我?” “没有。” 南城王笑道:“我只是好奇。” 神医谷主再次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有些危险:“墨斐,你是靠着我才能活到现在,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质疑我。” “你要明白,你虽然还算好用,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们只是合作,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劝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是在帮你,否则我不介意去找其他人试试。” 南城王表情平静:“谷主说笑了,本王可没有什么小心思。” “这样最好,明日我会去太师府验收一下成果,你若不信太师是明卿,不妨和我一同去,正好看看那张易容下的真容,是不是明卿。” 南城王轻笑道:“谷主说的,本王都信。” 另一边,凤九卿坐在沈老太君下首,轻声道:“外祖母,您回沈国公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必再来太师府。” “我不瞒您,有人一直在暗处三番五次地针对我,我不知道我太师的身份还瞒得了多久,身份一旦暴露,我怕那些人会对我最亲近的人下手。” “如果我的身份不慎暴露了,还请外祖母务必在外人面前和我断绝关系。待我将他们处理干净,再向外祖母告罪。” 沈老太君瞪了凤九卿一眼:“卿卿你这是做什么?明知有人害你,外祖母怎么能袖手旁观?” 凤九卿站起身,复杂地看着沈老太君道:“外祖母,没有那么简单,要害我的,可能不是人。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能让你们也陷入险境。” “不是人?”沈老太君皱眉,疑惑地看向凤九卿:“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外祖母看过统崽眼睛变色,应当知道统崽并非常人,那些害我的人,也极有可能和统崽一样,并不是普通人。” “可统崽不是你儿子吗?”沈老太君看着凤九卿,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凤九卿摇摇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明白,外祖母你便将他们当成妖怪,总之他们有着远甚常人的能力,外祖母不仅是您,就连沈家所有人都不能伤到他们分毫。” “你们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对付他们,您放心我会暗中去见您的。” 沈老太君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卿卿,外祖母知道了。不过,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告知外祖母便是。” “还有陆丞相和兰书公主,您帮我转告他们,不要来我面前自取其辱,我不会认他们。” “外祖母会帮你转达,卿卿,外祖母明白你的意思,你好好保重。” 凤九卿点头:“多谢外祖母,还有一点,南城王和神医谷主,他们有问题,您也看到了他们想将我做成傀儡,这次没有成功下次必定会找机会再来。沈国公府和陆丞相府,都防着些。” 沈老太君起身拍了拍凤九卿的手:“外祖母都答应你,可是卿卿,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好好活着的。” 不论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阿荀。 “可是卿卿,南城王和那个神医谷主为什么要害你?南城王不是和陛下关系很好吗?难道是陛下要对你动手?” 凤九卿摇头:“应当不是墨凌,我和他到底待了三年,他的性子我还算清楚,他虽然不喜欢太师,但也不会无故针对太师。只是南城王的意图,我暂时还没查到。” “无论如何,都请您多加小心。” 送走沈老太君之后,凤九卿回去统崽恰好醒了回来,凤九卿将人抱进怀中。 “统崽,你之前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统崽靠在凤九卿肩头上,轻声道:“断开你和它的联系耗能太大,一时能源不足死机了而已。我可以自动汲取能源恢复,所以阿九不用担心。” 凤九卿摸了摸统崽的头发:“没事就好,统崽,那股未知能量会不会来自于和你一样的系统?” 统崽眨了眨眼:“不知道,我之前检测过,没有发现系统的痕迹,但也可能是因为我是新手系统,权限不够。我不确定有没有系统,但我怀疑那股能量和我一样是来自于主神空间。” 凤九卿垂眸思考了很久,他摸了摸统崽的头,深深看了统崽一眼。 主神空间,就是主神所在的地方么?这位主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统崽带他来大越做任务不是他准许的么,所以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第310章 是个废品? “主神空间?为什么他会希望我死?我不是你选定的为他们完成任务的宿主吗?我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现在要我死我可以理解为不想给积分,想白嫖我的劳动力,让我狡兔死走狗烹,可我出生那会儿才来到这个世界,啥都还没来得及干就要我死是为了什么?” “你们系统空间出叛徒了?” 凤九卿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挑眉看向怀里的统崽。 统崽一脸安详:“别说叛徒,现在活着的系统都没剩几个了,具体是谁根本没有办法猜测,或许是很早之前收到风声逃出去的系统,也有可能是那个禁止你进入系统空间的傻x,还有可能是主神,不过最后一种的可能性不大。” “当时毕竟是主系统002帮我们解决的问题,如果是主神地话,主系统不可能帮我们。” 凤九卿挑眉:“主系统002?你们主系统有很多个吗?” 统崽摇头:“不是,系统有很多,但主系统只有一个。” “那他为什么是002,难道所谓的主神是001?他也是系统,还给自己编号?这就是所谓的终极打工人?” 凤九卿感叹道:“我当年做霸总的时候,都是没有工号的,你们主神可真是天选打工人。” 统崽:……聆听乌鸦飞过的声音。 “阿九你想什么呢,主神是掌控十方世界的神,我们系统不过是他制造出来为他打工的社畜而已,他才不会有编号。” 凤九卿轻笑,本着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的心态问道:“那主系统为什么不是001,难道你们主神手抖,制造出来的001是个废品?” 统崽现在的母语是无语。 “阿九,编号并不是按主神制造的顺序来排的,而是以系统能力来排的,排名越靠前越强大,系统001号只存在于传说中,他可是据说能抵半个主神的存在,也是第一任主系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叛逃了,所以主系统就是002了。” “主系统怎么也算是你们主神手下的no1,如果你们主神是董事长这个001怎么也算是总裁,他都叛逃了你们主神不反思反思?这是什么破主神?阿嚏——” 凤九卿一脸不可思议地摸了摸额头:“我没发烧啊,怎么会打喷嚏,难道是有人骂我?” “骂没骂你我不知道,但001叛逃之前重创了主神,所以自那以后除了主系统002,没人也没有统见过主神。” 凤九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以我的经验,这些怎么也算是机密,难道这种事情你们所有系统都知道?” 统崽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当然不是,我读系统大学的时候意外去过大学图书馆顶层,那地方只对主系统002开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进去,进去之后不小心链接到这部分信息。要不是现在主神空间因为那个傻x出了大问题,我都不敢和你说。” 凤九卿将统崽抱到眼前,眯起眼睛道:“统崽,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只有主系统能进的地方为什么你能进?你不是个新手吗,还是说你就是那个叛逃的001?” 统崽嫌弃地将凤九卿的头推开:“你想什么呢?我要是那个001能让你吃这么多苦?我给你说,叛逃只是对外的说辞,根据我在藏书阁顶层的得到的消息里面推测,系统001极有可能是被主神囚禁了。” 凤九卿一脸震惊+吃到瓜的表情:“你们主神不会喜欢001?得不到就囚禁,听起来是霸总小说里常用的桥段,啧,还是你们主神玩的花阿嚏——” 凤九卿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轻声问道:“你们主神不会听得见?不然为什么我每次说他坏话就打喷嚏?” 统崽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怀疑和不可置信:“应该不会?不是说他已经自顾不暇了吗?如果他知道的话那我是不是得进报废炉啊呜呜呜——” “阿九,我怕!” 凤九卿拍了拍统崽的背,轻声道:“或许就是巧合,统崽别怕,如果真被那小心眼的主神听到了,我应该也不止会打喷嚏这么简单?你看我骂了他都没事,你也会没事的,乖,就算有事也是我先出事,到时候你瞅准机会逃了就是。” 统崽抽泣道:“我才不会丢下阿九!” 凤九卿摸了摸他的头:“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希望你走,毕竟我们两个总得留下一个,不然清明节都没人扫墓,万一我在地下缺钱用了咋整?不得指望你给我烧过来?” 统崽拍了一下凤九卿:“落到主神手上就是魂飞魄散连灰都留不下,哪有什么能到地下的机会,就算给你烧纸,你也收不到啊!” 凤九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可你活着,我会开心,统崽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能无忧无虑,活的很好。” “呜呜呜,阿九。” 皇宫中,神医谷主笑道:“你真不告诉你家陛下?他可是找了明卿整整两年,如果他知道明卿就是太师,那他这两年的寻找就是一场笑话,他被太师耍得团团转。你不想看他那副震惊到崩溃地表情吗?” 南城王笃定的摇头:“不想,我了解他,他若知道明卿是太师不见得会崩溃,反而有可能去用尽各种办法黏着太师,万一被他发现了你的傀儡术,你可就白辛苦一场。” “我的一时痛快和你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再者他将我害成这副模样,那一点教训哪够?这种消息,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放出来才有意思,比如将太师做成傀儡之后,再借用太师傀儡让墨凌一点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欺辱,这样才对得起他对我做得一切,你说是吗,谷主大人?” 第311章 两百两一个字 “哈哈哈,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够狠!”神医谷主拍了下南城王的肩膀,仰天大笑。 南城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谷主谬赞。” 神医谷主轻轻一笑:“阿河用的差不多了,该他做得事基本都做好了,近日你家陛下很久没去过阿河那里,似乎是还喜欢上了另一个公子。” “男人嘛,说得再坚定地誓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尤其在那个位置上,不缺新鲜俊秀的人,他能坚持两年,倒是已经比其他人好了。” “找个机会,做过的那些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阿河身上,让你们陛下先体验一下背叛刺激他,他越糊涂,我们就越容易转移他身上的气运和龙气。” 南城王面色未变,声音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仔细去听却能发现一抹厌恶。 “他可是你——你真要这么做?” 神医谷主看向南城王地眼神里面冰冷一片:“我若是在意这个,就不会将他送到你们陛下身边。” “可怜啊!” 南城王悠悠地喝了口茶:“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真能狠的下心,不愧是那位看重的无情之人。” 神医谷主冷漠一笑:“我可没求着他为我付出,再者,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的我自己,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一个只知道哭得傻子,要不是那张脸还行,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南城王微微一笑,对此不做评价。 神医谷主沉着脸看着南城王道:“我们可是一丘之貉,你墨斐又是什么好人吗?墨凌为你做的事少吗,也没见你对他心软。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神医谷主拂袖而去,南城王放下茶盏,看着神医谷主的样子,他才恍然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气运之子真的那么重要吗?阿凌至今无子,他也说过会将皇位传给他的儿子,就算什么也不做,他的儿子也会帮他拿回皇位,而且这些年,墨凌对他的补偿确实有很多。 但凡皇宫有的东西,阿凌都会给他备上一份送到南城王府,他想要的东西,阿凌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找到,就连他平日所用的一应规格和仪仗,都已经超出亲王的待遇了,几乎比得上太子。 平心而论,墨凌待他的确不错,可他咽不下那口气! 他当年也是整个京都人人羡慕的南王殿下,京城公子之首,少年意气,要风得雨,可如今却常年病着,药味都已经浸入他的骨髓了,他走到哪里都带着淡淡地清苦药味。 要不是那位说只要他那能将一切拨回正轨,就会治好他,他将于常人无异,再次能够拿起刀剑,策马狂奔于山间田野。 他只是太渴望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了,他不想被人提到的时候都是一句叹息天妒英才。 他知道他做的不对,但他似乎已经不能停下来了,这两年随着他帮那位做得事越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虽然还是不能骑马跑跳,但到底是比以前那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样子要好很多。 反正也只是让阿凌失去皇位和气运而已,他也不会杀阿凌,顶多是让阿凌体会一遍他当年的苦楚而已。 再者当年若不是阿凌先算计他,如若当初阿凌直说,他也是有可能将皇位还给阿凌的,可惜,这一切终究是发生了,他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南城王闭上眼睛,靠在靠椅上整理纠结的内心。 此时的墨凌正在与礼部官员商谈春韪之事,他根本不知道此时他才定下不过一天的春韪题目已经在满京城乱飞了。 “文兄,你也是来买的吗?不过你有钱吗?”一个举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文沧忝。 “就是就是,文兄你钱带够了吗?这可是两百两银子一个字呢,你买得起吗?”另一个举子鄙夷道。 文沧忝虽然能看出几人的不怀好意,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买什么,不过他身旁的伪装成举子地朱砂可是知道他们在买什么的,急忙将文沧忝拉拉开了。 “朱兄何故如此?我虽然买不起,但看一看总还是可以的。” 朱砂翻了个白眼:“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我可是在救你,别不识好歹!” 文沧忝心中叹了口气,他这位朱兄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那日他在沈兄家围观了一场沈兄与他兄长?的对话之后就被沈兄的下人送到了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院子里,但里面已经有了个举子了,就是这位朱兄。 沈兄这几日他一直没见到,听朱兄说沈兄好像是病了,他想去探病却被朱兄阻止了,朱兄说沈兄身世复杂,若是贸然前往,可能不太好。他好几次想去看沈兄都被朱兄拦了来,特也就不好再前往了。 但他在哪里住的这几日,朱兄与他彻夜探讨学问他才发现,朱兄的草花相当不错,甚至他觉得自己有几分不如朱砂,但朱砂从不因此轻蔑怠慢他,反而还帮他解了不少惑。 “朱兄别生气,我只是好奇他们在买什么而已,既然朱兄不喜欢,那我们就回家温书如何?” 朱砂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科考出岔子,这几日无论谁叫你买,甚至送你都不要听他们的,否则你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法科考不说,原本你身上的功名也会被剥夺。” 文沧忝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么可怕吗,? 到底他还是问出了口:“可是他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争相购买?” 朱砂看了他一眼道:“是春韪试题,你最好别沾染这个,一旦被人发现,下场可不会好!” 文沧忝当即就愣住了:“怎么可能,这可是科举舞弊!按律例可是要杀头的,他们怎么敢?” “有钱能使——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不能能去沾染便是,其余的自有人会处理,回去温!” 第312章 公道不在人心 文沧忝眼眶通红,眼眸中满是怒火:“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得知有人作弊不是应该上报朝廷吗?科考可是万千举子的命啊,怎么能这样被他们随意买卖!” 朱砂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想去哪里上报朝廷?京兆府?你觉得是京兆府的官大还是买卖试题的人官大?他们敢这样大张旗鼓的买卖,背后的人身份会简单吗?” “你猜你告状的折子会不会递得上去?还是牢房里会多一具无名尸骨?” 文沧忝沉沉地看向朱砂:“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大不了我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就算是死,我也要为全天下的读书人,求一个公道!” 朱砂一把捂住文沧忝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将他放开:“你想去送死没人拦你,这里到登闻鼓需要走过四条街道,尤其最后一条街,几乎全是金吾卫,你连只鸡都杀不死,能越过他们去敲登闻鼓?” “你不会以为那背后的人,什么准备都没做过吗?他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你以为就凭你,能改变什么?” 文沧忝气得脸色通红:“那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就算把我这条命赔进去,也在所不惜!” “有志气,不过你这叫愚蠢,就算你把命丢了,也不会为你们换来丝毫公平。你就算捅破了天,最后也只能得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那些上位者,根本不会关心你们这些人的死活。” “你们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件便宜又好用的工具而已,一旦他们有了更好用的工具,那你们连做工具的资格都没有。” “接受现实,正义感爆棚的文举子。” 文沧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梗着脖子道:“世有不平,但我绝不认命!就算我这条命做不了什么,那我也要用这条命去博一个公道,万一就差一个我呢?” “那你去,我不拦你。不过文沧忝,你可是祁阳解元,你就这样送了命,你的家人该怎么办?我看你的衣着,应该家中也不富裕,你若死了,他们该怎么活?” “你是有志气,但你的家人呢,她们要为了你的志气,给你殉葬吗?” 文沧忝万念俱灰跌坐在地上:“我的家人!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吗?我做不到!” 朱砂蹲在地上,轻笑道:“做不到?总会做得到的。你看我不是也做到了吗?没有人会怜悯一个弱者,世道永远在弱肉强食!文沧忝,你和我都没什么区别!” “我十二年前就参加过贡试,我也是解元,那年我才十五岁,你猜猜为什么十二年后,我还是举人?” “我的试卷被人调换,那人因此成了状元,这些事,我也是才知道的,那人现在已经是礼部尚书了,我还在科考,你明白了吗?” “他为了不让事情暴露,灭了我满门啊!你还要走我走过的路吗?我是运气好遇到了主上才活了下来,被迫改名换姓直到现在,你呢,也想试试吗?” 文沧忝闭上了眼睛,话都说不出来,他是不在乎他这条命,可他的母亲绣到到眼睛都看不清才将他供成举人,妹妹也还未订亲,他若走上朱砂的路,赔上他母亲和妹妹的命,他接受不了! 可这样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将科举当成儿戏,他也于心不安! “罢了,你回去,好好温书,这科举就先别考了,在等些时日,等主上将他们清理干净之后,应当还会再次举行贡试,到时候便不会有人再敢这般买卖试题,蛀虫清除之后,评卷也会公平许多,以你的才学,上榜应该不难。” “这些日子,你就别出门了,那次诗会,第一名是内定的,你这第二,才是真正的第一,这段时间已经有三波人去了那小院,若不是主上,你早就被他们抓走了,哪里还能在这里。” “我送你回去,毕竟你是主上看好的举子,别太灰心,以后做了官好好记住现在的你,多为百姓做些事,也算对得起主上护你。” 文沧忝睁开眼睛,看向朱砂轻声问道:“你说的主上,是谁?” 朱砂看了他一眼,提着他的领子就将人带回了小院。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大越太师府。 “主上,南城王带着神医谷主说要见您。” 凤九卿将怀中的统崽放在地上,轻声道:“统崽你去屏风后面,我来会会这位神医谷主和南城王殿下。” 统崽点头:“阿九,你要小心。” 不多时,神医谷主和南城王就进入了凤九卿的寝殿,凤九卿睡在床上,双眼紧闭。 神医谷主把了一下凤九卿的脉搏,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上怎么会没有药效?你们真给太师泡了药浴吗?” 天青双眸瞪大,神情带着些微的错愕:“当然,这药是医治太师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给太师用药?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神医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们家太师!” 看天青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神医谷主再度皱眉:“如此,今日我便亲自为太师用药。” 天青这才松了口气:“多谢神医,您真是个大好人!” 神医谷主浅笑一声:“医者仁心,都是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南城王殿下,您过来一下。” 南城王坐到了凤九卿床边,神医谷主的手向着凤九卿的脸伸去:“我看太师的脸色不太好,正好看看是何原因。” “神医!太师不喜被人触碰!”天青赶忙阻止。 神医谷主却并没有收手,“无妨,我是大夫,只是治病而已!” “啪!” 凤九卿将神医谷主的手打到一边,然后迷茫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才看向神医谷主,沙哑道:“你是谁?” “你居然醒了?”神医谷主的眼神沉了几分。 凤九卿坐起身,偏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锋利。 “吾不该醒吗?你好像很失望?怎么,希望吾一直睡下去?” “太师想多了,他是神医谷主,来帮太师看病的。”南城王对着凤九卿轻笑道。 “神医谷主?久仰大名,不知谷主可否告知吾得的是什么病?” 凤九卿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明显不相信二人。 神医谷主从来没被人这样质疑过,但这人明明中了他的傀儡针和药,还有那位出手,居然还能醒过来,还真是不能小觑。 “是中毒,太师中了千机引的毒。”神医谷主起身,负手道。 “是吗?” 凤九卿轻笑:“那真是多谢谷主了,来人,拿二十两银子酬谢谷主。” “是!”天青挑眉,忍着笑意出去了。 二十两,他从来没有救过这么廉价的人!他可是神医谷主,以往都是别人拿着千金求他救人,这人居然用二十两银子来侮辱他! 第313章 你居然没中毒? “多谢太师,不过不必了,医者救人,并不是为了酬金,太师的谢礼就免了。” 凤九卿依然在笑,不过笑容有些冷:“谷主到底是因为是医者不想收,还是因为心里有鬼不敢收?” 神医谷主脸色沉了下来,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太师信不过我的医术,那本谷主以后不来便是,告辞!” “慢着!你以为太师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 凤九卿笑意未减,可声音中带着些许杀意:“你是在救我还是要害我,真当我不知道吗?” 南城王脸僵了一下,抬眸之时脸上带来几分笑意:“太师怕是误会了,谷主的确是在救您,那药方您府上的大夫也看过,没有问题的。谷主到底是本王带过来的,还请太师给本王一个面子,不要为难谷主。” 凤九卿垂下眼眸,慢条斯理道:“南城王的面子大,吾也不敢不给。行,这次就看在南城王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 南城王眼神示意神医谷主快走,轻声道:“多谢太师!” 凤九卿嘴角的笑意有些许寒意:“别急着谢,来人,废了他!” “太师!”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是说过不计较吗?” 凤九卿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南城王身上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计较?我只说过留他一条命,只要不死,那命不就还在吗?” 南城王拦在了神医谷主面前:“他是我带来的,我就得把他全须全尾的带回去!太师出尔反尔对救你的大夫下手,就不怕传出去被全天下的人骂恩将仇报吗?” 凤九卿轻笑一声:“南城王殿下见吾在乎过名声吗?他想杀我,我只是废了他,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现在已经坟头长草了!” 暗卫碍于南城王,没有立刻动手,凤九卿挥了挥手道:“来人,将南城王拉开。” 南城王一身武功早就已经没了,那些暗卫轻易就将南城王拉开,南城王挣扎道:“太师!明卿!你放过他!” 凤九卿眼神扫向南城王:“你叫吾什么?” “明卿!我们做个交易,你放过他,我便不将你是明卿这件事告诉阿凌!” “呵~” “你知道了啊!” 凤九卿翻身下床,一步步走到南城王身边,轻笑道:“南城王殿下知道什么人最保守秘密吗?” 南城王只是看了眼凤九卿,也跟着笑了:“你不会杀我。” 凤九卿将手扣到南城王脖子上,轻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 “明卿,你也不想被阿凌记恨上?你杀了我,阿凌会恨你一辈子!”南城王似乎并不在意他脖子上的手。 “墨凌?” 凤九卿挑眉,笑得十分开心:“你不会以为我对墨凌还有情意?别说是你,就是墨凌惹怒吾,吾也照杀不误!” 南城王平静道:“我知道太师有这个本事,但您的手怎么不用力呢?” 凤九卿将手收回来用手帕擦了擦,慢条斯理道:“我改变主意不想杀你了,你太弱了,杀你没有半点成就感,我还是杀他!” 神医谷主见势不妙,两手夹着一个小球瞬间就想扔在地上,,凤九卿看出他的意图用内力将小球拐了一道,原路返回撞在那谷主身上。 “噗——” 诡异的青绿色浓艳升起,神医谷主的脸上也戴上了笑容,但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浓烟才接触到凤九卿的脚,就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他原本可以毒死一群人的毒烟最后只接触到了凤九卿一个人,不对,是一个人的脚,但也够本了,毕竟这位可是大越太师,只要他死了,那他们不就可以在大越为所欲为了吗? 再者虽然那位不让他们招惹太师,但他如果可以将太师杀掉,那位定然会奖赏他。 三、二、一——死! “你在等什么?” 凤九卿微笑着一步步将毒烟逼退,站在神医谷主面前。 “你——居然没中毒?” 凤九卿挑眉,将神医谷主一脚踢飞,转了下脚腕,才缓缓收回脚。 “我应该中毒吗?” “嘭!” 神医谷主撞在门上又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脸上的面具啪地裂成两半掉在地上,露出了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就是,这张脸和他有那么一点点像,是他出了问题还是这位神医谷主出了问题,他俩怎么会相似? 难道陆丞相在外面有私生子? 不对,他比较像沈家人,那就是他那大大咧咧看起来毫无城府的舅舅沈国公在外面有私生子? 看不出来,原来沈国公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实。 但似乎也不太对,沈国公虽然只有一位夫人,但以沈家的家风来说,也不会将私生子放在外面不养。 难不成是他那早已故去的大舅舅玉面将军还有私生子在外面? 可他已经死了四十多年,大概就不是私生子了。 又或者,他就是阿河的弟弟,沈衡? “沈衡?” 凤九卿不太确定地问道。 神医谷主抬头看向凤九卿,眼中满是杀意:“去死!” “嘭!嘭嘭!” 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半晌之后,凤九卿掏了掏耳朵,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还没扔完吗?你到底还想扔多少?” 神医谷主脸色铁青,他几乎将身上带着的所有毒药都用了,可他依旧没能伤到任何人,倒是让所有人都听了个响。 “你是人吗!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神医谷主崩溃道。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沈衡,我就告诉你答案。” 凤九卿向前几步,站在神医谷主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是不是沈衡与你有什么关系!”神医谷主眼睛都红了,纯属被凤九卿气得。 他用毒烟会被凤九卿逼回去,用毒粉毒水也差不多,毒针,嗯扎回了自己身上,目前为止,他是用出的所有毒药的唯一受害者,包括无色无味的毒药。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是沈衡,那我便不会杀你,若你不是,今日必死。”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凤九卿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哈哈哈!那不如你猜猜我是不是沈衡!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神医谷主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后笑道。 第314章 因为我是他主子 “我答应过阿河,要帮他找到弟弟,所以你是他弟弟吗?”凤九卿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人轻声道。 “才不会!沈辞才不会在意他弟弟!他自己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弟弟,现在又想找弟弟,开什么玩笑!”神医谷主讥笑着看向凤九卿。 “荣华富贵?谁会为了荣华富贵将自己卖去青楼?青楼里面又有什么荣华富贵,沈衡,你既然能学医还能成为神医谷主,脑子不会有问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想不明白?” 神医谷主冷笑着看向凤九卿:“我不是沈衡!我是神医谷主江沅!”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知道阿河的真名是沈辞?”凤九卿失望地看着沈衡道。 “因为,因为我是他主子啊!沈辞背叛我时,难道没告诉他的主子是谁吗?”江阮轻声笑道。 凤九卿眯起眼睛:“夕台楼背后的真正主人,居然是你?你一个神医谷的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江沅轻笑:“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好,就算你喜欢钱,那你之前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又刺杀墨凌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还是墨氏皇族的人?杀了他你还能继承皇位?” 江沅收起笑容,叹息一声道:“你的话好多啊,我该先回答你那个问题呢太师大人?不对,是贵君大人!哈哈哈!” 凤九卿站起身一脚踩在江沅心口处,江沅吐出一口血,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上一个这么挑衅我的人,坟头草都比你高了,你是在求死吗?”凤九卿沉声道。 “哈哈哈,贵君这话,我还真不太信,毕竟上一差点将你杀死的人,现在不也好好活着吗,你不也没对他怎么样吗?” “太师大人,一箭穿心的滋味怎么样,你对他那么好,他不也还是要杀你吗?不如我们联手,将墨凌赶下皇位,届时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想怎么报复他就怎么报复他,甚至你想自己登基也不是不可以,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江阮笑意盈盈地和凤九卿谈条件,凤九卿笑道:“我若想要墨凌的皇位,随时都可以,多你不多,无你不少。所以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你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反而可能随时给我捅刀。” “而且,你若扶持了我做皇帝,那南城王怎么办?你们之间不合作了吗?” “哈哈哈,有趣,不愧是太师,真有趣!我其实也很很好奇,你明明具备所有君王该有的条件,为什么不登基呢?” 面对江阮的疑问,凤九卿不想再和他废话,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道白光闪过,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离奇消失,只有地砖被凤九卿踏成了几块。 凤九卿转身看向南城王,歪头道:“墨凌对你很不错,你为什么要联合江沅搞出那些事情?” 南城王的脸色十分平静轻声道:“我不知道太师在说什么。” 凤九卿笑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墨凌面前,将今日发生的事都说出来,看看他知不知道吾在说什么?” 南城王淡定道:“本王没有意见,只是太师确定要去吗?阿凌虽然近日移情别恋了,但他以前的确十分喜欢明卿,就连阿河也只是因为和明卿长的相似才受宠的。” “你觉得以阿凌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你是明卿,会怎么样?这样一说,本王倒是有点期待了,太师呢?也和本王一样期待吗?”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南城王一眼,答非所问:“南城王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十分平静。”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死的人,怎么能不平静?”南城王抬眸反问凤九卿。 凤九卿走了几步坐到床边:“你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吃过夏神医的特制药,没什么意外的话,至少还能活三十年。” 南城王嗤笑了一声:“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了一桩事。” 凤九卿并不相信南城王的话,“可你还有王妃和世子,你放心的下他们吗?” 南城王平静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凤九卿,你若敢伤害本王的王妃和世子,本王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杀了你。” 风九卿缩了缩脖子:“好可怕的威胁,吾真的好怕!” “凤九卿!那是我的底线,你不能动!”南城王现在已经不只是愤怒了,要不是因为被凤九卿的暗卫拉着,他现在已经冲到凤九卿面前杀了他了。 “我吾一向不会以家眷要挟他人,南城王果真是关心则乱。南城王,只要你不危害到大越,你做什么吾都不会管,吾不在意龙椅上坐的是谁,吾只在意大越是不是国泰民安。” 南城王默了一瞬:“太师当真心怀天下,既然这么关心大越子民,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呢?” 当然是因为做皇帝累啊! 再者做皇帝没有自由,一辈子几乎都只能待在那一方四四方方的天空下,说的好听那是紫禁城,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个囚笼,他又不是什么珍惜保护动物,需要去里面被保护起来。 他只是个野生动物,野地很,喜欢四处乱窜,要是困在宫里,他指不定得多难受。 “没兴趣。” “看不出太师倒是个忠臣。”南城王嘲讽的笑道。 “吾也看不出南城王居然是个逆贼。”凤九卿皮笑肉不笑道。 “不论太师信或不信,我都没打算过要登基。”南城王轻声道。 凤九卿心底有几分诧异:“既然不想当皇帝,那你联合江沅做什么?” 南城王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是我别有所求,皇位这种东西,我是看一眼都嫌脏。” “光靠你们两做不出这么多事,南城王不妨告诉吾,你背后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人护你那位世子到及冠。” 凤九卿看向南城王,似乎在等他的一个回应。 南城王笑着摇头道:“无可奉告。” 凤九卿也笑了:“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吗?反正你也做了不少坏事,你也是靠着大越百姓奉养的王爷,做下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之时,你不会心悸吗?” 第315章 他叫你001 南城王收起笑容,垂眸道:“我从未亲手做过伤害大越百姓的事情,不论你信不信。” 凤九卿看着南城王脸上平淡的表情,他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不欲介入别人的因果,但南城王不该算计他,不该享受着一切且又漠视底层百姓的付出。 南城王说的话他信,他或许真的没有去做那些事,但他一定知道那些事,并且有能力阻止那些事,但他都默许了那些事发生,最后却说他没有亲手做过。 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也不算亲手做,以为他凤九卿没有玩过文字游戏吗? “吾信不信重要吗,南城王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走,好自为之。” 南城王抬眸看了凤九卿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凤九卿绕到屏风后将统崽抱进了怀里,轻声道:“统崽可有发现什么?” 统崽幽蓝色的眼睛眨了眨:“那个江沅身上有那股未知能量,而且我发现了他身上有什么在窥伺我,如果没有猜错,他身上也应该有一个类似系统的东西,但又不完全像似系统。” “它只窥视了我一眼,然后就再没窥视过,反而给我传来了一段信息。” 统崽一挥手,一段幽蓝色的字出现在凤九卿面前:001我无意挑衅你,我们的目的应该差不多,你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联手。当然,如果介意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凭本事。 “他叫你001?统崽,你什么时候变成001的我怎么不知道?”凤九卿轻笑道。 统崽一脸迷茫:“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小废物系统,怎么可能是系统中的扛把子001?” “之前我听你说过你能进入只有主系统才能进入的图书馆顶层,有没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你本来就是系统001,因为你本来就是主系统,所以你能进去。” 凤九卿合理推测统崽的身份,统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还是觉得不真实,我一直和一个普通系统没啥区别,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我是001,阿九,我有点慌。” “001一直在系统通缉榜第一,我要真是001,阿九那我们都得玩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系统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没有对应匹配的能力,要让它知道——” 凤九卿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好像是哦,他的小统崽好像一直都挺额还行。 “会不会是它认错了?统崽不必担心,001恶名在外,今日它也只是窥视了你一眼,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它应该不会想选择直面对上001。”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001,若是真的,你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你忘了你的底牌,倘若你不是,你也该和001有关系,不然它不会将你认成系统001。” “我们现在不知道它的身份,但它现在不敢招惹你,只要不主动暴露,我们不主动招惹它,看看他想干什么便是。” 系统抱着凤九卿,依偎着他没有说话,凤九卿拍了拍统崽的背。 “你在系统空间正常成长,却疑似是001,你们主神和主系统都毫无察觉吗?我觉得你们主神和主系统002至少有一个人是知道的,不是说001是反叛者吗?” “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问题,统崽别怕,无论未来是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而且,我怀疑,它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我上一世应该也和它们有交集。” 统崽抬头看着凤九卿:“阿九上一世也和它们有交集?” 凤九卿笑了笑:“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将来有机会告诉你。它说你和它有同样的目的,我怀疑它们这次的目标是墨凌,它们的目的应该是让墨凌失去他在意的一切,然后夺取本该属于墨凌的气运。” “可夺取别人的气运在系统律法中是禁止的,只有叛逃的系统才会去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而且阿九,你怎么会知道它们想要做什么呢?” 凤九卿将统崽抱了出去,轻声道:“我曾经听见过那群恶心的人要夺取我的气运,还说我是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我当时以为他们脑子有问题,但现在看来,或许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所以他们背后的人真是叛逃系统?但他们背后的人又不是那位001,那会是谁?” 统崽摇头道:“不知道,叛逃系统有几千个,不知道对面的会是哪一个叛逃系统。”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成功了,我们的任务就失败了,现在失败对我来说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积分不够,我只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统崽担忧地看向凤九卿道:“不,阿九,我们没有退路,气运之子一旦死亡极有可能造成世界崩塌,因为气运之子与世界是相辅相成的,相当于世界支柱。就算你留在这个世界,一旦这个世界崩塌,我们都必死无疑。” “七千五的积分根本不足以支持我将你传送出去,保持不崩塌的要么是这任气运之子是寿终正寝,要么是下一任气运之子已经出生。每一任气运之子会消耗不少世界能量,如果他不能反哺世界,那么很难再诞生下一任气运之子,最大的可能是崩塌。” “阿九,如果你是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的话,我怀疑你那个世界也许已经崩塌了,毕竟你算不上寿终正寝。” 凤九卿挑眉:“所以,即便是我被送回去,也可能是回到一个即将崩塌的世界或者已经崩塌的世界?” 第316章 不甘心 “辛苦完成任务地到的奖励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牛马都不带这样压榨的,果然给系统打工就是压榨完剩余价值后就成了连循环利用资格都没有的废品。” 统崽表情微妙:“我现在连废品都算不上,毕竟主神空间现在已经不需要系统了,我现在大概算报废品?” 凤九卿低头亲了一下统崽的额头:“统崽是我的宝贝,永远都不会是什么废品。” 统崽有点羞涩,毕竟他现在不是猫了,脸红起来就藏不住。 “阿、阿九。” 统崽结结巴巴的道:“我也会努力保护阿九的!” 另一边,江沅摔在神医谷一处房间内,周围除他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半空中却有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不要招惹那人,他身边有个疯子,发起疯来我都不一定能对抗。你以后专心完成任务便是,切莫再招惹他,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江沅脸色十分难看:“难道今日的屈辱就只能咽下去吗?主人,我不甘心!” “你不听话,可以换人。” “我听话!主人别!我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江沅跪倒在地上,半点都没有之前的傲气。 “夺取气运之子的一切,取而代之,最后绝对不能招惹那个疯子!” “是!” 江沅跪了很久,那个声音都没有再说话,他试着叫了两声,那人也没有回应,江沅这才站起身。 主人的命令胜过一切,他可以暂时不找太师的麻烦,等主人的事做成了,他在慢慢找太师一笔一笔收回这些账! 科举如期举行,文沧忝如朱砂所愿没有参加,但朱砂确是参加了的。考完之后,朱砂一直很沉默,沉默得让文沧忝有几分慌张。 “朱兄不是让我不要参加,为何朱兄去参加了春韪?”文沧忝轻声问道。 朱砂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眼神收回去:“你不信我?你若觉得我要害你,那便就这么觉得,反正春韪已经过了。” 文沧忝脸色有几分煞白,连忙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文某自是相信朱兄的,只是文某好奇多问了几句,若惹的朱兄不快,那文某不问便是。抱歉,打扰朱兄,文某现在就回去。” “戏台子搭好了,总要以身入局才能钓得到鱼,你说呢,文大举子?”朱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文沧忝的脚步顿住,又走回朱砂身边,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你居然用自己做珥?你之前明明和我说过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了无牵挂,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能做!我已经是烂柯沉舟了,你不一样,你还有未来。” 说到这里朱砂笑了笑:“文沧忝,以后做个好官!” 文沧忝愣愣的,突然上前揪住朱砂的领子:“你不是说你的主上已经出手了吗,为什么还要让你当珥!为什么要你以身犯险,你也是解元,也是朝廷栋梁啊!” “想做好官以后自己去做,别想把你的东西强加给我!” 朱砂笑了笑,轻声道:“主上确实没有要我做珥,是我自作主张。我已经在这世间逗留得太久了,用我的血来打开所有人的康庄大道,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文沧忝瞪着朱砂道:“可你明明不用流血的,为什么要这样的,你的命不是命,你的命就不值钱吗?你明明可以做一个好官庇佑一方百姓帝王,为什么求死?” “是你不敢吗?你不敢去做一个好官,怕有一天你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才把这个强加在我身上!朱砂,你真是个懦夫!” “懦夫还是勇士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仇人能得到他还有的报应,我做什么都可以!” 朱砂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文沧忝将人拉到花园中,指着院中的花草道:“你看它们,无论有没有人观赏,它们也开得鲜妍明媚!朱砂,你满门只剩你一个人了,就像它们一样,活过去年的冰冻,才能在来年开出鲜艳的花。你活着,才会有人知道,你们家还有人,你活的越好,才是对你家人最好的告慰!” 朱砂愣了一会,才缓缓看向文沧忝亮闪闪的双眼,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死了,要是他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这样清澈明亮的双眼了。 朱砂只想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成无欲无求的状态“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怎么会与我无关,你是我朋友啊!朱砂,我等着与你一起成为能护佑百姓的好官,你不可以失信!”文沧忝那双眼睛让朱砂不由自主的想成全他。 可他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很快便放了榜,报喜的声音在京城内四处传递,考中的乐呵呵甚至有人直接乐晕了过去,没中的沉默不语,或唉声叹气。 “朱兄,你中了!恭喜!二甲进士!”文沧忝的祝福说的十分真挚,半点没有怨怼。 朱砂嗤笑一声:“二甲而已,有什么可高兴地?” 文沧忝一脸诚恳:“中了以后就是进士,怎么也算光耀门楣!” “呵呵!你知道状元郎的卷子是谁的文章吗?” 文沧忝一时不明白朱砂为什么这么多问,老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我写的,不仅是他,榜眼的也是我提前写好的文章,卖给他们的,一千两银子。但我写给他们之后,就遇到人追杀,最后跳进了河里,才摆脱他们。” “你之所以现在还能见到我,全靠我水性好,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去大河里面捞已经看不出面容的躯体了。” 文沧忝愣住了:“朱兄?” 朱砂将文沧忝拉到客厅,已经摆好了酒菜,又将文沧忝摁在椅子上:“今日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第317章 琼林宴 琼林宴如期而至,宴席上君臣和乐,墨凌并没有出题考验,只是让举子们随意做诗。 所幸大家作诗都还做得不错,一时间宴会上的氛围十分和谐。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让整个宴席变得鸦雀无声。 “太师到!” 不仅是所有举子,就连墨凌都愣了一下,哪怕是太师掌权之时,他都是不参加琼林宴的,怎么今日会到琼林宴上来但人都来了,墨凌总不能赶他走? “帝师怎么来了,来人,赐座!” 凤九卿顺势坐下,“怎么,陛下的琼林宴,吾不能来吗?” 墨凌神色淡然:“当然不是,琼林宴能有帝师参与,是所有进士之幸,来一起敬帝师一杯。” “敬帝师!” 所有进士举着酒杯敬凤九卿,凤九卿从侍从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直接将酒杯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哎,不好意思诸位,没有拿稳,勿怪。” 嘴里说着勿怪,但凤九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像是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巴掌,可他们却又又无能为力。 凤九卿又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杯酒,对着墨凌举杯道:“恭喜陛下喜获如此“人才”,可当真是我大越之幸。” 不管是从凤九卿的声音,还是周身的气场,都带着一股浓烈的不渝,似乎情绪非常不好。 墨凌总觉得凤九卿话中有深意,但他也不能直接问凤九卿发生了何事让他这么生气,也只能默默喝下凤九卿敬来的酒,以他的经验,这样的太师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却,这个琼林宴上,必然有人会倒霉。 但以往太师都并不在意琼林宴,也没对这些新科进士做过什么,也许太师是因为别的事情不高兴也说不准。 凤九卿喝完酒,轻声道:“只喝酒未免太过乏味,诸位都是我大越的栋梁之材,吾也想见识见识诸位的风华,不如诸位就以酒香为名,作一首诗,从状元郎开始。” 凤九卿明明说了开始,可状元郎却脸色煞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难吗?”凤九卿似乎很疑惑的问道。 状元郎旁边的榜眼小心地拍了一下他,状元郎脸上的汗水便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难道你不会?”凤九卿的声音沉了几分。 状元郎仿佛大梦初醒似的,赶忙道:“没,没有,只是初次见到帝师,心中不甚惶恐。” 凤九卿轻笑一道:“你的意思是,我很吓人?” 状元郎噗通一声就滑跪在地上:“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赶快做,别耽误吾的时间。”凤九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 状元郎迫于无奈,只能磕磕巴巴做出一首诗来,与前面他做得诗完全不能比,说诗都算是凑合。 周围人听完看向状元郎的眼神带着几分我怀疑,这样的诗,不该是状元郎的水准才对。 凤九卿倒是没什么表情,安静听完了榜眼和探花的诗句之后又抽了几个二甲进士,大部分都作的差强人意,只有一二个做得诗勉强还行。 凤九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墨凌,又道:“不知状元郎的卷子上写了什么?吾不阅卷,但也想听听状元郎究竟写了什么。” 第318章 意料之外 墨凌眼眸也沉了几分,但转念一想,学问好也不见得擅长作诗,可这么多人都不能作出一首好诗,墨凌心底已然升起一抹怀疑。 状元郎肥头大耳,一看就很有富贵相,人也是个机灵的,听完凤九卿的话当即起身对着凤九卿拱手,然后便开始背他那一篇文章,与那封存在卷宗里的试卷一字不差。 凤九卿莫名觉得这份试卷的写法有些熟悉,细细揣摩一番后在里面发现了一首藏头诗,解出来便是:鱼目混珠,有眼无珠。 这状元有点嚣张啊! 这藏头诗写的极其隐蔽,若只看内容根本发现不了,不巧的是,他有位下属,特别喜欢用这种方式给他传递消息,凤九卿挺喜欢这位的特立独行,也就默许了。 他这位下属是他从死人堆里意外救下的人,他没告诉过他前尘往事,凤九卿尊重他的意愿,并没有过问。 他这位下属话很少,但学问极好,否则他也不会让这人伪装成举子去接近其他举子查这场科举舞弊案。 但状元郎的文章里出现这种藏头诗,朱砂并没有给他汇报过这种情况,但凤九卿基本已经猜出这篇文章定然是朱砂所写,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家伙一向主意大得很,他认定的事情,便是冒着被罚的风险也一定会做下去。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把这家伙捞出来便是。 “写的不错,不过这文章一听就很有阅历,状元郎如今不过二十有五,便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可见我大越后继有人呐。” 凤九卿虽然在夸人,但声音却并没有什么温度,愣生生夸得人有几分汗毛倒立的感觉。 状元郎瑟缩了一下,再次拱手道:“太师谬赞了。” 凤九卿看了他一眼,又问了榜眼一遍同样的话,但这位榜眼与状元不同,榜眼眼神浑浊,眼下还有几分乌青,脚步虚浮,不倒像是新科榜眼,倒像似青楼常客,一副被酒色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凤九卿说完之后,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凤九卿拱手后磕磕巴巴地背了起来,背了不过一小半就卡了壳。 凤九卿刚要再次起唇,礼部尚书对着凤九卿拱手道:“太师见谅,犬子昨日偶感风寒,为了不耽误鹿鸣宴,今日硬是撑着来赴宴,眼下应该是风寒犯了。” 榜眼听完顺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凤九卿轻笑一声:“原来是礼部尚书的爱子,既然病了,来人!传太医!” 礼部尚书脸上带着常年不退的笑容:“不必麻烦太师,犬子回家休息便好。 “这可都是我大越的栋梁,怎么能这般随意?还是让太医诊治一番,免得大越痛失人才,你说呢,尚书大人?”” 凤九卿的话刚落礼部尚书额头上便浮现出了几颗细微的汗水,他儿子有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他前几日已经想好了所有对策,但那些对策里面都没有太师。 谁知道太师今年会抽风参加琼林宴啊! 这可怎么办,万一那傻小子搞出什么事,他们一家都不够太师砍的。 “太师说的是。”礼部尚书擦了擦汗水,脑子不停地转动,迫切的想要一个办法将他家那个混小子送走。 凤九卿没有再问探花,眼神在新科进士里来回看,突然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凤九卿猛的站了起来。 朱砂真是好样的,居然背着他参加这次的春韪,若是他想参加正常的春韪,凤九卿不但不会拦他,还会尽量支持他。 但朱砂明明知道这一次的春韪有问题,还考中了进士,状元的文章还是他写的,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不提前和他说? 朱砂愧疚地看了一眼凤九卿,垂下了眼眸。 “你,出来。” 凤九卿指着朱砂,朱砂低着头,走到了前面,对着墨凌和凤九卿各行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参加这次科举又是为了什么?” 前一个问题没什么,但后一个问题就很有意思了,考科举是为了什么,为了中进士做官呗,还是能是为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凤九卿问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那人轻笑道:“回太师,臣名韩渊。” “你不是叫朱回青吗?怎么又叫韩渊了?”原本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进士突然道。 礼部尚书对上韩渊的眼神,耳朵旁边突然响起一阵轰鸣声,韩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渊已经死了! 死之前他还特意让人毁了韩渊的脸,这人绝对不可能是韩渊! 韩渊没有理会那个惊愕的进士,继续道:“臣参加科举,是为了向陛下伸冤!” “陛下,臣要告礼部尚书洪番科举舞弊,买卖春韪试题谋利!请陛下严查!”韩渊的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恨意地看向洪番。 “陛下!老臣冤枉!老臣春韪一直兢兢业业,绝不敢有半点懈怠!科举舞弊这种事,就算给老臣十个脑袋,老臣也不敢做,陛下明鉴!定是他血口喷人!” 墨凌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怒容,进士在琼林宴上当堂状告礼部尚书舞弊,这不是在向全天下宣告这次科举有问题吗? 礼部尚书猛的跪在地上:“陛下明鉴,定是此人居心叵测,老臣这几十年一直两袖清风,绝不会做科举舞弊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陛下明鉴啊!” 墨凌眼神冷厉,落在二人身上犹如冬日的寒风。 “那他为什么只血口喷你不喷别人?”凤九卿瞪了一眼韩渊,才对着礼部尚书问道。 “臣、臣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此人,太师,老臣真的是冤枉的!” “查!” 墨凌眼中带着怒意,不管这人说的是真是假,都必须要查下去,查个清楚明白,否则便无法和天下读书人交代! 原本晕倒的榜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脚踹在朱砂背上:“狗东西居然敢诬告我爹!我打死你!” “嘭!” 下一秒榜眼就跪在了地上,冰冷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陛下与吾都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放肆,嗯?” “将所有人押入诏狱,本太师亲审此案!” 第319章 科举舞弊 “陛下,这是诬告,若只是因为一个进士诬告便将朝廷命官下狱,岂非让整个朝廷人心惶惶?” 凤九卿扫了一眼那人,呵,把他忘了是? “科举舞弊也是小事?礼部侍郎,你们礼部主管科举一事,吾说的所有人,包括你们礼部上上下下参与科举的官员,自然也包括你,明白吗?” “至于是不是诬告,难道本太师还审不出来用你教?” 礼部侍郎的脸瞬间惨白,当即冲着墨凌叩首:“陛下,礼部冤枉!太师只今日因为一个进士就要礼部上下全部进诏狱,明日就有可能是吏部、刑部,陛下明鉴呐!” 都这样了还不忘往他身上泼脏水,果真是他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这些人怕是已经忘了他是什么人。 凤九卿没有反驳,只是冷声道:“拿下。” “帝师,如今罪证不足,便将大半个个礼部下狱,是否有些过了?” 科举舞弊墨凌自然是气愤的,可若是让太师将大半个礼部官员都下狱,必将引起朝廷动荡。一旦审出来属实,就会空出来一部分官位,太师手下人才济济,为了保证朝廷运转,他也只能接受太师将那些人安插回来。 同时,太师审清了科举舞弊案,必然会得到天下读书人的赞誉。查科举舞弊可以,不能是太师去查。 “过了?陛下可知金榜题名有多难吗?有些人从少年考到白头都没办法金榜题名,他们三年又三年的考,不就图一个金榜题名吗?” “如果他们期待一生的科举,是礼部随意操纵的儿戏,那有必要举办吗?直接让他们用钱买不就行了吗?” 墨凌语气软了下来:“帝师,朕不是这个意思,科举舞弊定然得查,只是礼部总得要有人做事才行。而且帝师才病愈不久,不宜劳累,不如让刑部尚书白云锦主审,帝师监审如何?” 凤九卿深深地看了墨凌一眼:“陛下决定便是。” 墨凌这才道:“将礼部尚书和新科进士全数打入诏狱,白云锦听旨,务必将此案查个清楚明白!” “是!” 白云锦和御前侍卫同时领命。 “陛下冤枉!臣冤枉!” 礼部尚书大声喊冤,原本一起参加鹿鸣宴的大臣都避开了他的目光,礼部尚书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而韩渊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任由御前侍卫将他带走,但其他进士可就没这么淡定了,不少人都跟着礼部尚书一同喊冤,原本喜气洋洋的琼林宴突然间就变得哭喊不断。 恰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半跪在地上:“陛下!有人敲了登闻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墨凌垂眸道:“带上来!” 很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带了上来,凤九卿在看清楚他脸的那一刹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火。 韩渊自己胡闹就算了,还带着文沧忝胡闹,登闻鼓是他这个解元该敲的吗? “你敲登闻鼓,是为何事?”墨凌沉声问道。 文沧忝费力抬起头,一字一顿道:“陛下,臣乃祁阳举子文沧忝,要状告礼部,科举舞弊,谋杀举子!” 墨凌的脸色已经黑了,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可有证据?” “有!陛下请看!这是贡试之前,臣买到的试题,上面还带着价格!臣意外取得诗会第二名后,便惨遭刺杀,那些刺客的尸体,现在还在还在院子里放着,陛下若是不信,可随时派人查看!” 文沧忝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林雨赶忙接了过去双手递给墨凌。 墨凌打开看了几息,脸沉的快出水来了,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扔到礼部侍郎脸上:“给朕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礼部侍郎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卷起地上的纸团,打开看了之后猛的将头磕在地上:“陛下明鉴!礼部没做过这种事!这一定是假冒的!” 墨凌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放肆!白云锦,给朕严查,若情况属实,全部严惩不贷!” “是!” 文沧忝艰难地笑了笑,附身给墨凌叩头道:“多谢陛下!臣还要告礼部尚书十二年前科举舞弊,强占韩渊的试卷,还杀害了韩渊满门,求陛下为韩渊做主!” 礼部侍郎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叩首道:“陛下!他和那人是一伙的!他们联手诬陷礼部!陛下这人的话不可信!” 凤九卿哼了一声,冷声道:“礼部侍郎不如也去敲一下登闻鼓,若你能爬过铁钉床后还能喊冤,吾定为你彻查正名,侍郎大人,你敢尝试吗?” 礼部侍郎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回答凤九卿的话,只敢一味喊冤。 墨凌冷漠地看了眼礼部侍郎,而后下令:“将礼部参与科举的一干人等全数下狱,待此案查清,从重处罚!” 文沧忝这才松了口气:“臣谢过陛下!” 刚说完这句话,文沧忝就倒在了地上,墨凌这才看清文沧忝的容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怎么会是他? 第320章 主上息怒 他记得这个人,当时就是因为他,他才和卿卿吵了一架,然后卿卿便不知所踪了。 他那时候只想着他是个替身,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谁知竟因此再也找不到卿卿! 他这些天想的很明白了,他不能没有卿卿,即便只是做一个替身,只要卿卿眼睛里有他,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来人,传太医,务必治好这个举人!” 诏狱,狱中昏暗,带着潮气和霉味,凤九卿让人守在不远处,才独自走了进去。 韩渊原本正百无聊赖的靠着牢门补神,听到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 在看到凤九卿的那一刹那,他迅速跪在了地上:“主上息怒。” 凤九卿坐在暗卫搬来的椅子上,轻声道:“说,我要知道一切。” 韩渊低着头,撕开了陈年的伤疤,将它一点一点展示在凤九卿眼前。 凤九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起唇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韩渊低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抱歉主上,这是韩渊的家仇,主上对韩渊有恩,韩渊不想连累主上。” 凤九卿看着眼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人,冷声问道:“什么叫连累?韩渊,你觉得你能连累到我什么?” “属下、属下——” 凤九卿打断他道:“你若能早些告诉我,你家的所有人早就沉冤得雪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愚蠢!我太师府的人不能被外人欺负的规矩都忘了吗?” 韩渊深深地低下头:“属下没忘。” 凤九卿顿了一下:“没忘?我看你是忘得干干净净了!三年前你明知我权倾朝野,想做什么不能做到,你却偏偏不告诉我,要等到我整治科举再来横插一脚!” “你明知道所有参与科举舞弊的都会被我连根拔起,为什么还要帮状元写那篇文章?为什么要亲自参加科举?” 韩渊低着头道:“灭门之仇,属下想亲自报!主上迟迟没有动作,属下便想——” 凤九卿沉沉地看向韩渊:“想以自身为珥,引礼部尚书入局,然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做这种亏本买卖了,嗯?” 韩渊头埋得很低,他是怕主上放弃了,怕主上不愿意再为那些举子主持公道。尽管他知道以主上的性格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他还是怕。 所以他等不及主上出手,偏要先一步出手,无论主上会不会出手,他都要礼部尚书无葬身之地。 原本三年前他就想这样的,可那时候主上还没退隐,礼部的人根本不敢泄题,他白期待了一场春韪。 三年后的今天,主上尚在朝中他们都能这么明目张胆,他若是还不出手,只怕将来的科举,只怕会再无读书人的一席之地,全都被那些官商勾结的人占据! 他必须要做这件事,为了报仇,也为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属下知错,任凭主上处罚,只不过,主上能不能让属下看到他们帝王下场之后,再做处罚?” 凤九卿更气了,感情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部都是在多久弹琴,这家伙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朱砂,你是我的暗卫,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做这些的?欺瞒主子还敢提要求,我是不是很久没有罚人了你想现在就试试?” “主上息怒,主上,属下求您了,只要您让属下看到他们的下场,就是要属下这条命,属下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凤九卿:……谁要他的命!这二傻子是听不懂话吗! “行,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同意了,不仅如此,礼部尚书我也可以交给你处置,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 韩渊叩头道:“多谢主上,主上想要什么,只要韩渊能做到,定然会拿给主上!” 凤九卿面无表情:“前提是,把你的计划都丢掉,以后做什么,都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如果你敢违背我的话,揭露状元郎的那张卷子是你写的文章,那我只能让礼部尚书祸害遗千年活到长命百岁。你,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韩渊咬着后槽牙,他原本是想揭露状元以及榜眼的试卷都是他写的,以此来钉死礼部尚书,但这样的后果是,他也会被按照参与科举舞弊处罚。 凤九卿招了下手,立刻有人端来了好酒好菜放在韩渊面前。 “我太师府的人,不主动欺负别人,也永远不能被外人欺负知道吗?有什么差的都告诉那个狱卒,他是我安排在诏狱的人之一,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第321章 你有意见? “多谢主上!” 凤九卿在牢门处顿住脚步,冷声道:“别谢得太早,等你出去,该罚的一样不会少。” “属下甘愿领罚。” 韩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凤九卿走过转角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俩一点都不省心的搞这么大一出,还得他来收尾,这一天天的不是给墨凌收拾烂摊子就是给下属收拾烂摊子,到底谁才是权臣啊喂! “太师可有审出来什么?”白云锦站在一旁笑眯眯道。 凤九卿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家简相没给你出谋划策吗白大人?” 白云锦僵了一下,他家简相还真给他出谋划策了,只是太师怎么会知道? “太师说笑了。”白云锦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诏狱刑罚重,白大人可得悠着点,那些可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只怕朝堂上那些个会来找你讨说法。” 白云锦脸上的笑容半点没减:“多谢太师关心。” 凤九卿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要不是看见简相的面子上,无论是谁来主审这件事,他都不会让那人插手半分。不过既然是白云锦,那他使唤起来也不会手软。 “韩渊和文沧忝吾都已派人保护,你若要见他们便单独去,免得他们被人暗害。至于礼部和那些新科进士,你看着审,毕竟陛下说了你是主审。” 白云锦的笑容僵了下,太师这是要让他一个人去干得罪人的事,啧,这块烫手的山芋他是一点都不想接,奈何陛下非要他来接。 太师权威重,朝堂那些人哪敢找太师,自那群举子被下狱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到他府邸明里暗里的送礼,他现在白日只敢躲在诏狱,晚上也只有等天黑之后才敢悄悄爬墙去简相府避难,早上还要从简相爬墙离开。 起早贪黑还要被媳妇嫌弃,白云锦心里苦,但他不敢说,不管是陛下、太师还是他媳妇,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去他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太师,这不太好?”白云锦斟酌着开口道。 凤九卿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有意见?” “不!没有!怎么可能有!我现在就去审那群进士!”白云锦当即腰背挺直,一脸正气的离开了。 这家伙,这觉悟,难怪能把简相哄到手,那是十分非常的识时务。 凤九卿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另一个牢房,复杂地看着牢中浑身是伤的人。 那人不断的吸着气,显然痛的厉害。 凤九卿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后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后悔了吗?” 文沧忝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凤九卿,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不悔!为天下学子争一个公道,为韩渊求一个公道,我不悔!” 年轻就是好,看文沧忝这副宁折不弯的模样,凤九卿嘴角微微勾起,他年少的时候,和这人差不多的固执,但感觉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你就不怕落得一个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丢了功名甚至性命?” 文沧忝轻笑了一声道:“怕,当然怕!但我今日怕了,说不准韩兄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韩兄他也曾是意气风华的少年郎,可现在不过而立,已然两鬓华发横生,如果当初有人能站出来帮他,他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他可是十五岁的解元啊!” “我也不愿日后成为韩兄的模样,若舍我一人,能让天下举子都能公正公平的参与贡试,那我便是死也无憾。” “世间多暗影,燃我为灯芯!” 文沧忝抹去嘴角的一抹血迹,眼神中仿佛有一座巍峨的大山,什么都不能让他退却。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起唇道:“不错的志向,但你不适合官场。若你能中进士,便回去开个书院,大越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 凤九卿说完便起身离开,文沧忝突然出声:“等等!” 凤九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你不是来审我的吗?怎么还没审就要走?” 文沧忝靠着背后的墙才不至于跌在地上,剧痛之下他的声音轻得像是飘起的烟,风一吹就散了。 “你很希望被审?” 文沧忝笑道:“早一日审完,韩兄便能早一日告慰他满门的在天之灵,举子也能早一日安心。” “吾知道了。” 凤九卿抬不欲离开,再次被文沧忝叫住:“你知道了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审?” “不需要,你知道的吾都知道。” 第322章 你想多了 凤九卿走后,文沧忝皱着眉,他可是告的御状,审理的人都能这么敷衍,亏得他没被韩兄拉住的时候还真想过去京兆府告状。 看来韩兄说得对,即便是他突破重重困难敲响了登闻鼓,滚过了铁钉床,也没为天下学子和韩兄求来一个公道! 何其可笑! 难怪,这些或许都是韩兄经历过的,所以他当时才那样阻止他。他原以为他用这条命博到陛下面前,陛下定然会给天下学子一个公道,没想到——总就是不值得罢了。 文沧忝一整个上午一句话都没说,只靠着墙壁假寐,不知道是迟来的后悔亦或是其他什么。 牢门锁链声再度响起,进来的人与早上那人不同,穿着红色官服,长的唇红齿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我是刑部尚书白云锦,也是这次的主审官,你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对我说。” 晾他半天,才假惺惺地来问他有什么冤情,真是可笑。 “你们不是说你们都知道吗?既然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文沧忝有气无力道。 白云锦:……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他的冤情了?我没说过啊? 白云锦愣了一下才轻声道:“本官何时说过知道你的冤情?” 文沧忝看都没看白云锦,闭着眼睛道:“你们官官相护,相互勾结,不管我说什么,最后都会成为你们想要的供词。可笑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才明白。” 白云锦很想和文沧忝理论一下,他白云锦在外面可是被人称为青天大老爷的白青天,他什么时候官官相护,又和谁相互勾结了? 咳,他的简相除外,毕竟他和简相可是拜过堂的。 白云锦看着文沧忝那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对着门口的狱卒招了招手,问道:“他怎么了?” 狱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大人,小的不知。” 白云锦换了种问法:“他今天见过什么人吗?” “回大人,太师来过。” 白云锦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艰难,太师到底做了什么,把这人搞得这么自闭? 原来早上那人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奸贼太师,难怪不给他任何申冤的机会!至于这人看起来就是个笑面虎,枉自有个青天的名声在外面,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云锦收起笑容,看着他轻声道:“你告御状就是为了当个哑巴吗?太师知不知道你的冤情本官不清楚,但你如果不说,本官对你的冤情就一定不清楚!” 文沧忝睁开眼,看着白云锦道:“我说了,你就能帮我们主持公道吗?那可是太师,一手遮天,你即便知道,又能做什么?” 白云锦眨了眨眼,这人居然怀疑科举舞弊的是太师,他疯了吗?太师像差那点钱的人吗? 太师在民间的声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什么都往太师身上想?虽然他不是太师一派的人,但还是莫名觉得太师有点委屈。 在他看来,太师虽然做事随性了些,却也从来没有做过危害大越的事,反而帮大越拨乱反正了不知道多少次。 太师不是一个正统的贤臣,也不一定忠于君王,但他一定是大越不可多得的能臣。 “我想你一定是想多了,科举舞弊和太师没有关系。”白云锦沉声道。 “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那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文沧忝眼中带着深沉的怒火。 白云锦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有没有可能,他是监审?还有在你敲登闻鼓之前,太师就已经将新科进士和礼部的人下狱了,科举舞弊背后的人可能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太师。” “你年纪小,又没入过朝堂,所以不知道太师是怎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他那样的人,才不屑于科举舞弊!” 文沧忝瞪着白云锦,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白云锦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不说也没什么,反正你那位韩兄已经差不多都告诉我了,据我调查,你二人几乎一直住在一起,想来知道的消息都差不多了。” 白云锦起身,离开之前轻声道:“对了,本官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轻易去怀疑太师,否则你就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 他也是看这举子有胆识还正直才把他家媳妇告诉他的独家秘闻给这小子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媳妇那么信任太师,但他一直奉行一条,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媳妇永远是对的,听媳妇的就完事了。 第323章 反了天了 皇宫,南城王和墨凌同时将手上的茶盏砸了下去,吓得周围人努力缩小存在感。 宣室殿,墨凌沉着脸看着白云锦送上来的消息。 “礼部真是反了天了,买卖试题这种事他们都敢做,还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得风生水起,真当朕死了吗?” “陛下息怒!” 而另一边,南城王一贯平静地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怒意:“礼部尚书这个废物,本王只让他安插几个人进来,他倒好,明知道太师在京城,还敢买卖科举试题,真当凤曦羽眼瞎吗!” “殿下息怒,您本来身体就不好,不要因为他们气伤了自己。” 南城王靠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废物引得凤曦羽出手,整个礼部都保不住!还好你将礼部尚书的幼子握在了我们手上,让人透露给他,让他不该说的别说,不然他大儿子保不住小儿子也保不住!” “是!殿下,下狱之时属下已然提点过礼部尚书了。” 南城王锁着眉,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凤曦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只是目前为止他手上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千万不能让那个废物的事情牵连到我们!” “否则以凤曦羽的性格,不会轻易收手,我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那位的帮助根本没法动凤曦羽。可那位已经严厉警告过我和江沅,不许我们去找凤曦羽的麻烦,他说凤曦羽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疯子,他也未必能赢得了那疯子。” “这一次,我们只能弃卒保帅,不能让凤曦羽抓住我们的把柄。” 南城王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他都以为南城王睡着了。 “是,殿下!” 宣室殿中,墨凌独自枯坐在龙椅上,林雨侍立在一旁,额头上带着细微的汗水。 方才墨凌发了好大一通火,科举舞弊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读书人齐聚在宣武门外,慷慨陈词,跪求墨凌给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墨凌将两位丞相以及吏部尚书都派出去安抚民心,甚至颁了一道彻查到底的圣旨,但那些读书人一根筋,表示要等到查清的那一天才会散去。 可他们不是静默的等,而是在宣武门外花式整活,集众人之所长,骂人不带半个脏字,亲切地问候了礼部上上下下,时不时沾亲带故地问候整个朝堂。 墨凌虽然听不到,但有人会给他通传,一连三天,墨凌又不能强行将人赶走,也安抚不下来。 白云锦一天之内接到了三次催促他尽快结案的圣旨,头都大了,反观一旁的凤九卿还在悠闲地喝茶,顿时更气了,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白大人不如来喝杯茶去去火气?”凤九卿悠然道。 白云锦艰难假笑:“不了,多谢太师,下官还要查案,不如太师如此清闲。” 凤九卿笑了笑:“白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陪吾喝杯茶,说不准问题就迎难而解了。” 白云锦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凤九卿对面:“太师有法子尽快结案?” “没有。”凤九卿回答得很爽快。 白云锦:……哥,我叫你一声哥行不行!没有法子叫我来做什么,我都忙的晕头转向了太师大人! “太师!” 两个字硬是被白云锦喊的如泣如诉,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凤九卿品了一口茶,才轻声道:“吾听得到,白大人不必如此大声。” 白云锦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当即就站了起来,拱手道:“不打扰太师,下官先去审案,告辞。” 凤九卿没有挽留,在白云锦快要走出门口才轻声道:“看在简寒的面子上,吾给你指一条路。陛下催你尽快结案无非是想给宣武门外的学子一个交代,此次舞弊案牵连甚广,绝非日可以查清的,你不如只审礼部尚书,用他来平息学子的怒火。” “只要堵住了那群学子的嘴,便不会再有人催你尽快结案,随你怎么查都行,所以现在,愿意来喝这杯茶了吗,白大人?” 白云锦当即笑着转身,再次坐到凤九卿对面:“多谢太师!” 凤九卿只是淡然品茶,放下茶盏后才轻声道:“下午会有人将证据送到你手里,足够钉死礼部尚书。如此,你便可不受影响继续查这次的舞弊案,将他查个清楚明白,水落石出!” “查到所有的东西之后不论有多震惊,务必呈报给陛下,吾不会再插手此案。同时那两个告御状的傻子,你不能动,他们无罪。” 白云锦明白凤九卿的意思,对着凤九卿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凤九卿抬眸看向白云锦,端起茶盏道:“看在简寒的面子上,再给你一个提示,小心南城王。你若能查清所有舞弊案的来龙去脉,吾必在你的庆功宴上,用最好的兰玉酒为你庆贺。” “太师手上既有所有证据,为何不直接呈给陛下?” 白云锦听得出凤九卿的话外音,只怕太师早就知道幕后之人是了,但不知为何太师不插手反而让他去查。 “呵——” “吾要是直接呈给他,只怕他不会信,还会觉得是吾蓄意陷害。你不是吾的人,你给他的东西,比吾给的分量重。” “毕竟,帝王多疑,吾虽不在意,却也不想背黑锅。” 第324章 暴风雨将至 不过一天白云锦便将礼部尚书的罪证查的干干净净,而后带着一整个箱子的罪证去见了墨凌。 墨凌沉默地看完了所有罪证,白纸黑字上书写的桩桩件件足够礼部尚书洪番死上千百次。 “赐凌迟。” 白云锦应声出去,脑子里却在想太师真是帮了他大忙,他查到的不过十分之三,剩下的都是太师给他提供的,不过太师和礼部尚书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礼部尚书的罪证? 他知道太师消息灵通,但没想到这么灵通啊!会不会太师手上不只有礼部尚书的罪证,其他人的也有? 这样想着,白云锦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怕的太师! 还好他没做什么触犯大越律例的事情,额,或许是有的,比如私闯官宅,不过去媳妇家怎么能叫私闯呢?四舍五入那就是没有。 另一边,暗卫伪装的亲属成功接到了被释放出来的的韩渊和文沧忝,此外还有众多学子迎他们出狱。 两人不畏强权告御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整个京城的读书人都将他们视为榜样,这是文沧忝和韩渊都没想过的。 他们现在想回院子去好好歇息,才不想去参加什么清白宴,但那些学子太热情了,哪怕韩渊武功不错,但在人潮中也毫无办法,被那些人连拉带拽扯着去了。 宫门口的学子散了,罪魁祸首凌迟而死,新的科考即将举行,一切好像已经完结了,但又好像没有完结。 “统崽,他们要夺取墨凌地气运,便不能杀墨凌,还得和墨凌之间建立一个类似输送气运的桥梁,前几日宫内阿河的替身被人刺杀,我怀疑所谓的桥梁已经搭建好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舍弃阿河。” 凤九卿皱着眉,现在墨凌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人会派出一人获得他们的认可,再利用这人搭建窃取的桥梁达成目的。 他以前根本没有在乎的人,所以那些人数次失败,但墨凌不一样,南城王本就是墨凌在乎的人,他为什么不用南城王,反而用和他相似的阿河? 好在他们不知道,墨凌根本就不在乎阿河,他们搭建的东西和当初他故意装作被亲情迷惑之后搭建的东西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美丽废物。 “还差一步,需要墨凌自愿,或者被“自愿”,每个世界都拥有保护机制,如果他们不按照这些步骤来,就会触发保护机制,触发之后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不会有系统愿意尝试这个,吃力不讨好。” 凤九卿戳了一下统崽的小肚子,诚恳地问道:“你真不是001吗?我怎么感觉这些东西不像一个普通系统能知道的?” 统崽的小胖手抓住了凤九卿作乱的手:“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力没有半点我是001的记忆,我有记忆开始就被当成一个普通系统在成长。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东西所谓的001。” 凤九卿笑了笑:“不知道就算了,当下那些人应该是想利用阿河的死来刺激墨凌,就像当年他们用阿荀的死来刺激我一样。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应该就是让墨凌失去他最在意的东西——皇位。” “他们隐藏在礼部的爪牙在这次舞弊案之后只会剩下百分之十,当然,这些是我故意漏下的。刑部在白云锦手上,就算他们的人想动,也不会有那么容易。” “下一个,就吏部,他们如果不出手,我就一点点将他们六部的爪牙都拔干净逼他们出手。” “只要墨凌不知道我就是明卿,南城王不会告诉他我的身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打击墨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河死后,明卿也会死。” “不知道他们是会选择对我动手,还是伪造一个明卿已死的证据去给墨凌最后一击。如果他们对我动手的话,那我便假死好了,不管是太师还是明卿,都在他们的陷阱中死去,这样,他们才会无所顾忌的暴露他们的目的和背后的东西。” 统崽抱着凤九卿的手,轻声道:“可是阿九,这样会很危险。” 凤九卿摸了摸统崽的头:“可我们在明处,要等他们露出马脚,太被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果他们不动手,那我就自己制造一场意外,反正我这个太师也当腻了,偶尔换换身份,也很不错。” 统崽点头:“好,阿九,我永远都支持你。” 此刻在深宫中的墨凌还没有半点察觉到外面的风已经吹了起来,暴风雨将至。 第325章 太师殁了 “要下雨了,统崽,你说让姹紫嫣红的春日,染上一抹白会不会更好看一些?” 三日之后,白云锦刚面完圣,还未走到宫门,就差点被一个形色匆匆的宫人撞上,还好他躲得快。 那人撞完他也没停下,那人后面还跟着一群武将,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白云锦不由得有些好奇,轻声问道:“诸位同僚,这是怎么了,怎么面色这么难看?” 那些武将看了白云锦一眼,一个个在战场上都没哭过的人,此刻眼眶通红,泪水也在无声地落下。 那宫人面色苍白,连爬带滚跑到宣誓殿,推开宣誓殿的门,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陛下!太师——太师——” 墨凌陡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沉声问道:“太师怎么了?” 那人声音凄厉:“太师殁了!” 声音在宣室殿回荡,墨凌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太师殁了!” “胡说!” 墨凌完全不相信,帝师怎么会死呢? 他那一身武功,谁能动得了他?再者帝师的暗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太帝怎么会死了呢? “放肆!再敢诅咒帝师,严惩不贷!”墨凌眼睛都气红了,指着那宫人怒道。 也就在这时,宣室殿外一阵喧哗,一群武将直接闯进了宣室殿,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泪水,哗啦一声全数跪在了地上:“臣请陛下给太师一个公道!” “臣请陛下给太师一个公道!” 宣室殿的屋顶都差点被这群武将的声音吵翻,墨凌眸色沉了沉:“帝师怎么了?” “太师被人刺杀身亡,如今就停灵在太师府!求陛下彻查刺客,还太师一个公道!” 太师被刺杀身亡? 多么小众的词汇,谁不知道太师府守卫森严,太师更是武功绝世,怎么会被刺杀身亡呢? 这一定是假的! “胡说!帝师怎么可能会被刺杀身亡!帝师武功绝世——” “陛下!” 墨凌还没说完,就被温初打断了,他眼中泪水打着转,眼下还带着泪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陛下,您也知道太师武功绝世啊!” “所以您便这样设计太师是吗?他可是您的老师啊!您怎么能这么做?” 墨凌不明所以:“朕做了什么?” “呵,明知一般人伤不了太师,所以才派了那孩子来做杀手,利用太师的恻隐之心,要了太师的命是吗!” 墨凌皱眉,他现在心中像一团乱麻,可他即便再不喜欢太师,也绝对不会派人去杀太师。 “不是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初突然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杀意瞪着墨凌:“城外的温泉皇庄不是陛下的吗?” “陛下现在在这里装什么不知道!不是你派人在太师的必经之路上,故意让人欺负一对孤儿寡母,甚至让人骑马从那孩子身上踏过,要不是太师救下那孩子,那孩子当场就会被马踩死!” “结果这是你们故意做的一场戏,太师刚救下那孩子,那孩子就将手上的刀插入了太师的心脏,甚至那把刀上还涂满了剧毒,是怕太师死不透吗陛下?” “我之所以现在还愿意叫你一声陛下,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徒弟,也是他教出来的,你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幽云军必然南下踏破京城,为幽云军的元帅讨回一个公道!” 墨凌跌坐在龙椅上,温泉山庄他两年前就私下送给了南城王,之所以对外称皇庄,是不想南城王被人非议,毕竟南城王是藩王,原本私自离开封地就已经是越矩,他不但没有处罚还奖赏难免会让南城王被御史抓着骂。 “和温泉山庄有什么关系?”墨凌再度问道。 “什么关系,不论是那对母子,还是那些欺凌他们的人都是温泉山庄的!温泉山庄可是皇庄,除了陛下能命令他们,还有谁能命令!”温初声嘶力竭道。 “不可能!”墨凌立刻否认,温泉山庄是皇兄的庄子,皇兄怎么可能去刺杀太师!定然是有人嫁祸!他不相信皇兄会刺杀太师! 温初嘲讽道:“怎么不可能,陛下是在欲盖弥彰吗?要不是太师到死都在维护你,还下令不许我们找你麻烦,现在我们就不是来找你讨公道,而是——哼!” “陛下,太师待你如何你心中没数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太师!第二次了陛下,这是你第二次杀他了!” 第二次? 墨凌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以前也没让人刺杀过太师,怎么会是第二次? “不是朕!朕没做过,是嫁祸!”墨凌反驳道! 温初眼中满是杀意,凉凉地看着墨凌道:“陛下不如到太师灵前,亲自和太师说!” 第326章 明卿就是凤九卿 墨凌不相信太师会死,即便这群武将和宫人都说了太师已经死了,但他仍旧不信,直到看到了太师府中挂起了丧幡,还有那一口黑沉沉地棺材中,躺着一具带着面具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混蛋,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再对卿卿出手!你怎可敢!”无忧湛蓝的双眼中带着怒火,一把拔出了侍卫手中的长剑对着墨凌砍了下去。 “铮!甲子瞬间拦在了墨凌面前,好一阵兵荒马乱,无忧才被他们夺下兵器,即便如此,无忧还是冲到了墨凌身前,狠狠给了他一掌。 莫墨凌被打得退了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后死死地看着无忧,:“你说什么!朕什么时候再对卿卿出手了,你说清楚!” 无忧被四五个暗卫摁着,眼神带着几分癫狂地杀意:“还说没有!卿卿现在就躺在那里你还说没有,墨凌,你这个恩将仇报无情无义的混蛋!孤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什么卿卿?这小崽子又在疯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太师吗,关卿卿什么事! “不是朕!朕没对卿卿动过手,也没让人刺杀太师!还有,你说卿卿在哪?” “王八蛋墨凌!你还敢问!你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卿卿帮你那么多,就连你的皇位都是卿卿给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派人杀卿卿!” 暗卫几乎摁不住无忧,又去了几个暗卫才摁住了不停反抗的无忧。看着无忧眼中的恨意和滔天的杀意,墨凌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说是他杀了卿卿,是,他当初是射了卿卿一箭,可是卿卿还活着啊,而且,什么叫他的皇位是卿卿给的? “你说清楚,朕什么时候再伤过卿卿?别以为你是西燕帝王朕就不敢动你!” 无忧发疯似的怒吼了几声,可墨凌地暗卫太多了,而他的暗卫,为了瞒下卿卿,被他都送走了,他身边只跟了一个暗卫,已经被墨凌地人拦下了。 “墨凌!你敢不敢拿下棺材里躺着的人脸上的面具,对着他说你没有杀过他!” 墨凌觉得无忧不可理喻,他本就没有对太师和卿卿再动过手。 “你疯了吗?他是帝师!我大越的帝师!朕身为他的学生,怎么能让他走得不体面?但朕可以发誓,朕绝对没有派人杀过帝师,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你是怕了墨凌,你怕午夜梦回,你会被他们冤魂索命!既然你不敢,那我来!” “啊——” 无忧眼睛都充血了,发疯似地挣脱了所有暗卫来到了棺材边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死死沉沉但又让墨凌无比熟悉的脸。 墨凌瞬间冲到了棺材前,颤抖的手伸到了那人面前,却又停住了。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卿卿,那人伤得不是帝师吗?怎么会是卿卿?这一定是假的,卿卿才不会有事!” “这一定是别人伪装的,就像阿河一样,伪装出一副和卿卿一模一样的脸,别想骗过朕,这不是卿卿、不是!” 无忧一巴掌将墨凌扇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吼道:“谁特么骗你!孤也希望这是假的!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卿卿对你这么好,我们所有人都看着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派人去杀卿卿!你怎么可以!” “畜生我现在就杀了你,用你的血来祭奠卿卿!”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暗卫拼了老命才将掐着墨凌脖子的无忧拉开,但无忧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不咬死猎物绝不会放弃,几十个暗卫才将无忧摁了下来! “这不是卿卿!不是!”墨凌怒吼道,他转身指着温初道:“告诉朕,这不是明卿!” 温初眼中杀意和讥讽交汇,冷声道:“他的确不是明卿——” 墨凌擦掉脸上的泪水,喃喃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他不是卿卿!” 温初声音突然拔高:“你知道个屁!你这个丧了良心的畜生!好好看着他,反正元帅都殁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棺材里躺着的,是太师凤、九、卿!也是为了你入宫成为贵君的明卿!” “明卿就是凤九卿!你听得到吗,凤九卿就是明卿!!” “啪嗒!” 墨凌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只循环播放着一句话,明卿就是凤九卿! 明卿就是凤九卿! 明卿怎么可能是凤九卿! 凤九卿是谁!凤九卿是大越太师啊!是他都要避其锋芒的大越太师!怎么可能是那个又娇又媚的明卿! 怎么可能! 第327章 你不配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因为不爱太师喜欢你,你觉得你一个傻子凭什么登上皇位!要是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凭什么他会帮你平定藩王之乱却丝毫不求回报!” “你杀了他一次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杀他第二次!墨凌,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卿卿是帝师,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帝师!他要是帝师,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为什么不让他早一点知道! 墨凌看着棺材里毫无血色的脸,颤抖着伸出手碰了一下,指腹一片冰凉。 这冰凉的气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面前的人已经死了! 墨凌猛的后退两步,脖子上青筋毕露:“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卿卿!绝对不是!” 无忧原本看着棺中人垂泪,听到墨凌的话,抬起通红的眼眸,借力跃到墨凌面前,一脚将墨凌踢了出去。 “滚!你不配在这里!卿卿的什么事都与你无关!滚!否则我杀了你!天青姐姐,让人把他轰出去!” “陛下!” 墨凌的暗卫刀指无忧,与天青身后的人刀剑相向。 “公子的最后一程,谁都不能打扰!在场的幽云卫听着,再有人扰了公子的安宁,杀无赦!” “送不相关的人离开!” 天青看都没看墨凌,俯身帮棺材里的人将头发理顺,脸上满是泪水。 “大总管,不好了!沈老太君晕过去了!” 天青深吸了一口气,起唇道:“请夏神医去给沈老太君诊治。将小公子也送到沈府,小公子高烧不退,我实在分不出时间照料,请国公夫人和夏神医帮忙照看。” “是!” 别说墨凌,天青也不敢相信,明明早上都好好的,还能和她斗嘴的公子,下午就睡在棺材里回来了,要不是公子浑身冰凉,她还以为是公子睡着了。 对,公子只是睡着了,明天就能醒过来! 天青愣愣地帮棺中人梳着头,眼泪顺着脸不断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太师府的心中。 无忧懒得再看墨凌,跪坐在棺材前,看着棺中人的脸不断垂泪。 “我不该听你话的!卿卿,我不该听你话的,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我不该以为你有暗卫保护就会没事。我就该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如果我没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卿卿,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不该听你话的?” 墨凌刚站稳,太师府的暗卫全数现了身,乌压压的一大片将墨凌围拢在中间,为首那人面色铁青,长枪指着墨凌的喉咙道:“陛下,请,别逼我们动武!我家主上不想看见你!” 墨凌靠着暗卫才站稳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棺材里面的人,黑色的眼眸有几分涣散。 “那不是卿卿!不是!” “嘭!” 沧浪一枪挥在地上,地面石块飞溅,裂开一条缝隙。 “滚!你不配提主上的名字!一炷香的时间内,要么你自己离开,要么我不介意拿你的人头祭奠主上!” “我才不在意你是不是皇帝,我只在意我的主上没了!是你的人杀了他!要不是主上临终前吩咐不许我们找你寻仇,我的枪早就插到了你的龙椅上!” “这里不需要你虚假的眼泪,在我们还没有违背主上的遗言前,滚回你的皇宫去,否则别怪我的枪不讲情面!” 墨凌沉沉地看着沧浪:“你的主子是太师,关我的卿卿什么事!为什么躺着的人,是我的卿卿!为什么!” 沧浪长枪一扫划破了墨凌地脸颊,鲜红的血染红了泛着冷光的长枪。 “那是我的主上,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他是太师,是明卿,但唯独不是你的什么!再不滚,我的长枪就不会再偏了!滚啊!” 甲子护着墨凌进退两难,一边是他曾经的朋友,一边是他的主子,谁受了伤他心中都不好受,所以他只站在墨凌面前,呈防御的姿态,并没有出手。 墨凌丝毫不在意脸上涌出的血液,抬眸看了沧浪一眼:“你胡说!我的卿卿才不是太师!他怎么可能是太师!” “阿寒!” 简寒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看到棺中人面容那一刹那,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好在白云锦立刻将人扶住了。 简寒眼中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棺材前,白云锦扶都扶不住,他还是跪坐在了地上。 “九卿!这是假的对不对天青姑娘,九卿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天青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哭道:“公子只是睡着了,简大人不许胡说,等公子睡够了,就会醒的。” 简寒伸出手碰了碰棺中人的脸,都冷硬了,胸口没有起伏,鼻翼也没有呼吸,这人,是真的死了! 简寒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靠着白云锦才没有倒在地上,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阿锦,你说九卿怎么会这样!他上次一掉到河里都没事,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第328章 太师是小公子 白云锦抱着简寒,整个人愣愣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媳妇对着一个长着明卿脸的人叫九卿?据他所知,朝堂上只有一个九卿,便是太师凤九卿,他也知道,太师和自家媳妇关系不错。 可是怎么明卿就变成了凤九卿呢? 卧槽!明卿是凤九卿的话,白云锦余光看了眼墨凌,陛下真的,派人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阿寒。”白云锦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支撑着简寒。 墨凌在听到简寒的那一声九卿之后,眼神终于凝聚了,他颤抖着问道:“简相,太师不是卿卿对不对!” 简寒闭着眼睛,轻声道:“陛下,太师本就是明卿,三年前您带他回宫,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是太师。” 墨凌喉咙中涌出一股腥甜,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简寒睁开眼睛,看着棺中了无生气的人:“太师不想告诉您!陛下,您若真喜欢他,不妨想想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您!” “九卿对您足够好了,您若足够细心,不可能毫无知觉。明卿和太师相似的地方很多,您就一点都没有发觉吗?” “陛下,您不该对九卿动手的,他是大越最后的倚仗,您这是在断自己的路啊!” “噗——” 墨凌吐出一口鲜血,双腿发软,疯狂摇头道:“不是朕!朕没对卿卿动过手!朕没想过对卿卿动手!不是朕!” “我怎么可能会对卿卿动手,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他!不论是卿卿还是太师,我都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卿卿啊!我怎么会舍得!噗——” “卿卿!” 墨凌试图挣脱暗卫,沧浪一枪敲在墨凌后脖颈,墨凌眼前一暗,晕过去人事不知了。 沧浪长枪指着墨凌一群人:“带着你们皇帝滚回宫里去!太师府,永远不欢迎他!他再敢踏入太师府一步,便是违背主上的遗言,我也会杀了他!” 甲子沉默的点点头,扛起墨凌带着暗卫离开了太师府,府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沧浪手中的长枪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跪在地上。 一时间整个灵堂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还有风呜呜的声音。 皇宫。 “你说什么?太师殁了?怎么可能?谁这么大本事,杀得了太师?”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根本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是真的,肯定是谣言! “殿下,陛下已经去太师府了,这事,可能不是假的。”他身旁的侍卫轻声道。 “这种离谱的事还会是真的?别想了,怎么会可能是真的。太师那种人,那位都动不了,还能被个普通人杀了?滑天下之大稽。” 南城王靠在躺椅上,轻笑着看向身旁的贴身侍卫。 小侍卫皱着眉,轻声道:“往往最不可能的事情最有可能,殿下,听说太师是被温泉皇庄的一个孩子杀了的,温泉皇庄,可是您的产业,您就不怕太师府的那些人将太师的死算在您身上?” 南城王收起笑容:“不会,皇庄归属于内务府管辖,无人知道阿凌将温泉山庄给了本王。本王也的确没有对太师出手,那人本就不是我们安排的,就算彻查到底,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无论太师有没有出事,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还是看看怎么能在简相手上将吏部的人保下来。” “白云锦清算了整个礼部,简相又盯上了吏部,好不容易太师出了事,没有人再能掣肘我们,办正事要紧。” “是,殿下。” 陆丞相府。 “相爷,出事了,太师,太师殁了!” 陆丞相和兰书对视了一眼,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太师的作风,但太师对大越很重要,所以这也算得上一个噩耗。 “怎么回事?太师怎么会出事?” “听说是太师救下了一个孩子,太师被那孩子刺了一刀,刀上有剧毒,太师已经被抬回太师府了,相爷可要去看看?” 陆丞相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同朝为官,他该看还是得去看。 “兰书,我去去便回,你——” “不好了相爷!相爷不好了——” 陆丞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气喘吁吁道:“相爷!他们说——他们说——” “到底什么事!” 那人心一横,一股脑的说了下去:“他们说太师是小公子!” 陆丞相一脸疑惑:“什么太师小公子的,你说明白些!” “他们说,太师是小公子明卿!” 第329章 太胡来了! 轰隆! 陆丞相和兰书像似同时被雷劈中了似的,一时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太师凤九卿是他们的小儿子明卿?这怎么可能? 那样惊才绝艳的幽云军太师,是他们家那个容颜绝世的小儿子? 不是说太师是因为貌丑才戴上面具的吗? 太师与他针锋相对多年,又权倾朝野,怎么可能是他们家被欺负得没法还手的卿卿? “话说八道!太师怎么会是卿卿!” 那小厮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是外面已经传遍了,都说太师是小公子明卿啊。” 兰书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相爷,耳听为虚,我们亲自去看看。” 陆丞相脸色苍白,扶着兰书,心中止不住的慌乱,脚步都有些虚浮。 “应该是谣传,兰书别担心。” 忽略他飘忽的眼神,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像是在安慰兰书,又像似是在安慰自己。 沈国公府,传说中晕倒的沈老太君此刻健步如飞的踱来踱去,高烧不退的统崽正乖乖的坐在一旁。 “卿卿这次真的是过分了,明卿那一次就算了,他居然还敢来第二次,他知不知道太师逝世对大越来说意味着什么?太胡来了,你怎么不劝着他?” 统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曾祖母,统崽还不到两岁。统崽不知道爹爹想做什么,统崽还小,统崽什么都不知道吖。” 沈老太君看了眼软萌可爱的统崽,微笑着摸了摸统崽的脸:“统崽真乖,曾祖母没有说统崽哦,统崽别怕。” 统崽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统崽不怕的。” 沈老太君笑着道:“乖。” 说完又退回去继续踱步,脸上的笑容像给统崽表演了一个瞬间消失术似的,脸上怒气肉眼可见的噌噌上涨,声音也十分有威慑力。 “他不敢过来,倒是先给我送了消息,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只怕会被他气死!” “敢先斩后奏,卿卿回来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只能让他尝尝沈家的家法!简直乱来!卿卿怎么能开这么大的玩笑!” 统崽缩了缩脖子,嘤,人类好可怕。 “嗯嗯,爹爹太乱来了,曾祖母可得好好管管!” 阿九教的,死道友不死贫道,阿九你惹出来的,统崽还小,你自求多福。 “你也觉得是!我们这一老一少的,为他担惊受怕,他倒好,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我怜他年少坎坷历经磨难,他怎么就不想想老身年岁已高,如何接受得了再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真是欠教训,等他回来,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 统崽越发乖巧,不知道家法是个什么东西,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阿九,你加油。 “阿嚏!我这是感冒了?阿嚏!” 凤九卿连打了两个喷嚏,隐约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不对啊,我没生病,又有人骂我?最近怎么这么多人骂我。” “阁主这是坏事做多了被人惦记了。” 问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凤九卿总觉得他这个笑容有几分嘲笑的味道,但这人向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无论是什么情况,这人都能面不改色的笑。 “什么叫坏事做多了?你家阁主什么时候做过坏事?问卜,是不是你背后放出的消息说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然我们占星阁怎么被传成了魔刹阁?” 问卜还是那副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笑眯眯的模样:“阁主多虑了,问卜身为占星阁右护法,绝对不会做任何损伤占星阁的事情。” 凤九卿才不信他的规划,拉着脸挑眉道:“那你用星空发誓,你发誓我就信。” 占星阁几乎每个人都会一点卜算之术,身份越高越精通卜算,咳,除了他,他倒是会看天象,但不会卜算,准确的说,他是不能轻易卜算。他若是用星盘卜算,准确的是用星盘乱说,也极其容易成真,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他启动星盘,就是个乌鸦嘴,所以他被前任阁主禁止接触星盘。 而问卜最精通的是星盘,让他对星空发誓等同于修仙界对天道发誓,违背誓言的后果很严重。主要是这人极爱满嘴跑火车,神棍特性,十句话里没有一句真话。 “阁主这是,多大点事,怎么能让人用星空发誓呢,影响多不好。阁主你看我真挚的眼神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凤九卿皮笑肉不笑:“呵呵,可是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阁主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眼睛这么大的,您怎么能看不见。” 凤九卿一脸无语,你看看你那眼睛之间打开的头发丝一样的缝隙,你怎么好意思说出你眼睛那么大这句话的? 第330章 囚神问卜 问卜像是知道凤九卿在想什么,委屈道:“阁主你可以怀疑我话的真假,但你不能怀疑我的眼睛,这是我的底线!” 那你的底线似乎有点低哦,凤九卿刚准备起唇,另一边的囚神先一步起唇道:“十年了,阁主还能想起我们占星阁,真是不容易。” 凤九卿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不是平日里忙吗?没来得及,见谅见谅。不过这么久不见,囚神你怎么还是一副厌世的模样?” 囚神和问卜不一样,永远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他一百万的样子,他每次开口都让凤九卿觉得是来要债了,最主要的是,囚神掌管着占星阁的资产庶务,他这一张脸愣生生让占星阁上上下下都怕他。 毕竟是每次领月奉的时侯都像是去借钱,怪为难人的,但他是占星阁左护法,极其擅长用拳脚说话,更是精通巫蛊咒术,别说一般人就是凤九卿都不怎么爱和他打交道,瘆得慌。 “劳阁主夸赞,囚神一直都这副模样。不过我见阁主印堂发黑,可以让囚神算上一卦为楼主破解?” 凤九卿抿了抿嘴,这就是囚神的第二大爱好,给人算卦,但无论算出什么挂好还是不好,他的第一句话都是缘主印堂发黑,可要贫道算上一卦为你破解? 故而江湖上将囚神称为一卦道长,因为他一天只算一卦,咳,不管他那一天算了多少卦,都是第一卦,因为他的卦就叫第一卦。 而问卜则被称为不哭法师,因为他只笑,没人见过他哭。 至于凤九卿,江湖上一般称他为踏月公子,也是霸榜了听雨楼武功排行榜十年第一的江湖上公认的武功第一,之所以叫他踏月公子,是因为他白天不出现,晚上剑光一闪犹如踏月而来,直接取人性命。 但那其实是个误会,那日凤九卿其实只是想在装个杯,故意在月下舞剑,谁知道恰好会遇到正在被缉捕的江湖榜排行第三的恶人,那人以为凤九卿是个软柿子想挟持凤九卿作为人质。 但凤九卿感受到他的杀气之时,月光一闪,那位第三就躺在了地上,而凤九卿负剑翩翩落下的模样恰似谪仙踏月而来,所以他就莫名其妙传出了踏月公子的名号。 在打败了所有挑衅他的人之后,踏月公子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江湖第一,其实凤九卿不太想当这个什么破第一的,但架不住总有人为了虚名非要来挑战他。 不过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只是占星阁的踏月而已,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天青都不知道,他就是江湖榜上排行第一的踏月公子。 要是知道,只怕现在天青已经杀到占星阁来了。占星阁位置隐蔽,又因为占星阁的特殊性质,统崽说过,此处磁场特殊,能够遮掩住系统的扫描,所以他诈死之后,便来了此处。 京城,太师府,陆丞相带着兰书刚进入灵堂,就看见来棺中人的脸,陆丞相和兰书的腿同时软了一下,等他们走近仔细打量棺中人之时,却发现了棺中人身旁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 从脸来看,棺中人的脸的确和他们的小儿子一模一样,但仅此一点根本不足以证明他就是他们的小儿子,毕竟有一个阿河作为先例。 但他们能确定,棺中人不是阿河,因为他们在这人旁边看到了一张同棺中人一模一样的脸正在哭泣,从哭的模样来说,这人才是阿河。 陆丞相的腿似乎有千斤重,他和兰书缓缓移到阿河身边,颤声问道:“阿河,棺中人不是卿卿,对不对?” 阿河泪眼朦胧的抬起眼眸,正好对上陆丞相和兰书希冀的眼神,他别开视线,哭道:“他是表叔明卿,也是太师。” 兰书一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尽,和陆丞相一起跌坐在地上,她明明才失去过一次卿卿,她都还没来得弥补,怎么卿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卿卿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场的人都静默地流着泪,无人能为她解惑,而她浑身发软,根本走都不到棺中人面前。 陆丞相一瞬间眼泪喷涌而出,怎么会这样! 太师怎么会是他家卿卿,一想到这些年他骂过太师多少次,以及故意对太师使的绊子,恨不得立刻回到几年前,在太师刚回京城的时候,就一直护着他,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第331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棺中人就那么静静的睡着,除了脸色白了些许,身体冷了些许,看起来和他生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简寒跪坐在一旁,余光看了眼陆丞相,讥诮道:“陆相来此做甚?陆相不是一向看不惯太师么,现在太师殁了,陆相该开心了?” 白云锦扶着虚弱的简寒,拿出手绢仔仔细细地帮他将泪痕擦拭干净,同情地看了眼陆丞相,微微摇了摇头。 任谁知道一直见面就掐的政敌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太好受?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奈何陆丞相这人是个坚定的保皇党,又仗着是三朝老臣,从来不给太师留一点面子。 咳,虽然陆丞相日常怼不过太师,往往最后受伤的都是他自己,可他也对太师说过不少难听的话,比如指责太师行事嚣张,没有半点教养。 当时太师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陆丞相又不是不知道吾是个孤儿,有娘生没爹教,没有教养不是很正常吗? 不知道现在的陆丞相在看到太师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他说过的话。 但在白云锦看来,太师虽然做事随性,但从来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甚至在他被赶出家门之后,还帮了他一把,不然他可能没有这么容易能爬到高位,反而会被侯府打击得抬不起头,更别提能讨到简相这般清风朗月的媳妇。 其实太师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他是侯府的嫡长子,但父母都偏爱幼子,他的世子之位都是先帝,也就是墨凌地父亲还在的时候赐给他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用尽了办法夺了他的世子之位给了幼子。 他明明生长在侯府,明明父母双全,却获活的像是白天赐的阴暗面似的,他之所以叫白云锦,不过是因为外祖母和当初的太后是手帕交,他出生之后太后赏赐了几匹云锦给侯夫人,所以他的名字,是在他出生快一岁的时候,因为前太后赏赐的云锦而得名。 他小时候也期待过侯爷和夫人对他能像对天赐一样,可无论他做什么,侯爷和侯夫人都视而不见,仿佛侯府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但只要天赐开始哭得时候,他们就能看见他了,从来不会听他的任何解释,直接就是一顿家法。 或许有一天他和太师一样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侯爷和侯夫人会像现在的陆丞相和兰书公主一样? 太师比他厉害,他当初和侯府断绝关系被赶出侯府的时候,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吏部侍郎简寒,无家可归的他有简寒收留,可是当年还不到十岁太师又是怎么度过那一段无家可归的日子,还成了权倾朝野的太师呢? 他无法同情陆丞相和兰书公主,无论他们现在有多伤悲,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而已。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姨娘买通了江湖术士,说他是个灾星,府上的所有人都信了,包括他的母亲。那江湖术士说,只要他好,侯府就不会好,只有他不好,侯府才会好。 那江湖术士或许没有说错,他好起来之后,侯府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他爹是被废的那任皇帝的心腹,也就是当今陛下二叔的人,陛下登基之后便开始了秋后算账,侯府如今只剩一个空空的名头,陛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将侯府的人流放,只是罢了官。 而他如今已经是一部尚书,还是陛下的心腹,侯府的人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派了不少人来请他回府,可他觉得,在保下侯府所有人的那一刻,他欠侯府的就已经还清了,他再也不欠侯府什么了。 白天赐自小被侯府的人宠坏了,如今也一事无成,如今更是卷入了这次的科举舞弊案,以白天赐的才华,根本不可能考得上举人,但白天赐却以他们老家的举人身份应考,这其中有多大的水分,白云锦不会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拆穿,就是想看看白天赐能做到哪一步。 谁知白天赐居然把侯府的所有钱都拿来买了科举试题作弊,如今整个侯府可算是因为白天赐栽进去了,陛下已经准备摘了他们侯府的爵位,并且将白天赐三代禁考,侯府除非有人从军,否则只怕至少会没落三代。 他主审此案之后,侯爷和侯夫人日日在他府门前要求见他,甚至侯夫人在他府门前跪下求他将白天赐放出去,因此京城中盛传他不孝,不过好在媳妇厉害,那些参他的御史都被他家简相怼得说不出话。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捅出来,白天赐其实是那姨娘的孩子,侯夫人当年生的是个女孩,可是生下来不久就没了,侯爷便将那姨娘的孩子抱给了侯夫人,侯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了,侯夫人一直宠到大的孩子,是那外室姨娘的孩子,更可惜的是,那孩子是外室和庄子上管家生的。 那侯爷这辈子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断了袖,啧,侯府到此为止了。 第332章 他不知道 “简相什么时候知道卿卿的身份的?”陆丞相满脸都是泪痕,沉默了许久,才悲切地问道。 简寒靠着白云锦哼了一声:“也就比陆相早几年,陛下带他回来之时,我便知他是太师。” 陆丞相的背佝偻下来,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似的,他不过五十岁,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岁的人似的。他没问简相寒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他记得当年卿卿回京的时候,他做过什么,他没资格让简寒告诉他。 是卿卿不愿告诉他,而不是简寒不愿告诉他,凭他这些年对卿卿和太师所做的事,不怪卿卿不愿意,是他错得离谱。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卿卿会是太师。 太师十来岁就上了战场,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才一步步走到朝堂,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师。 他与太师虽然是政敌,若非立场不同,他还是很欣赏太师的。当年若非太师力挽狂澜,登基的就不会是墨凌,而是一个比墨凌阴狠百倍的人,更可怕的是此人还十分骄奢淫逸。 若是此人登基,势必是大越的一场灾难,他当时心中的帝王人选,是南王墨斐,虽然当时南王墨斐是个病秧子,可他无疑是所有皇子中,最适合的人选。 太师废掉先帝时他没有吱声,因为先帝的确不配为帝,远贤臣近小人被他用得明明白白,若非他娶的是兰书公主,兰书与他关系不错,背后还站着沈国公府,只怕他这个丞相早就做到头了。 太师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越的事,虽然行事过于嚣张,可他本就有嚣张的底气,如果太师不曾出现,天子势弱而藩王势强,大越早就乱成一团了。 可太师扶上皇位的却是个傻子,他不得不怀疑太师的用心,故而与他针锋相对了几年,他自以为自己是为了大越,从未后悔过他针对太师。 可是现在他悔了,痛彻心扉的悔,痛入骨髓的悔! 太师是他们家的卿卿啊! 难怪他当初觉得卿卿做事过于锋芒毕露,可他若是太师,那就合情合理了。太师什么时候做事瞻前顾后过,他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即便是会得罪人,他也不会在意。 卿卿当初做事风格和太师一模一样,他怎么会一点都想不到呢?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自以为是为了大越,实则目光狭隘,他以为是为了陛下,可大越根本就离不开太师。 太师不过退隐一年,大越内有藩王之乱,外有敌国陈兵意图趁机攻打大越,可太师回朝不到一月,藩王之乱平息,敌国也直接撤兵,外忧内患全部平息。 不是太师离不开大越,是大越离不开太师! 可惜不论是他还是陛下都没看明白,整个朝堂都没看明白,若非如此,太师怎么会出事?他的卿卿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总想着等卿卿回来,他和兰书慢慢的弥补卿卿,可卿卿一直在他们身边,他们却相见不相识擦。 他不敢去想卿卿是怎么变成太师的,卿卿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在战场上那些年受了多少伤,该会有多疼? 上一次卿卿掉进河里之后,他才知道卿卿是他和兰书的孩子。卿卿毫无生气躺在棺材里,他才知道卿卿便是权倾朝野的太师! 为什么他每次都迟了一步? 为什么他想弥补卿卿的时候,卿卿已经不需要他的弥补了。 如果卿卿没有被换走,一直在他们膝下长大,是不是他这一辈子就能平顺许多,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英年早逝的下场! 他家卿卿是这世间最纯真善良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人,却不能长命百岁! 为什么卿卿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他当初不对卿卿好一些? 卿卿小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团,却会在他生辰的时候,给他做寿桃,祝他长命百岁。 可他当时对那寿桃根本不屑一顾,直接让下人扔去喂狗。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卿卿攒了好久的钱,才去买了一些面粉给他做的寿桃,那时候的卿卿,连吃饱都是奢望,那个寿桃,是他宁肯饿着肚子,也要送他的礼物。 可他将卿卿对他的一腔真心拿去喂了狗,不怪卿卿回来之后,宁可顶着天下人的辱骂,也要和丞相府断绝关系,可那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卿卿在府中备受欺凌,他不知道陆有钟一家居心叵测,他不知道卿卿被陆有钟故意推到河里蓄意谋杀! 他不知道卿卿经历了什么才平安长大,他不知道卿卿是他和兰书的亲生子,他不知道卿卿居然是太师!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 第333章 将不相关的人拖出去! 他亏欠了这孩子良多,可这孩子权倾朝野的时候,也没有报复他哪怕一丁点。 他家卿卿独自吞下了所有委屈,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大越! 而他不但没有心疼卿卿半分,也不曾弥补过卿卿半分,反而处处针对卿卿,总是抓这卿卿的小辫子不放,在朝堂上明里暗里的骂卿卿,可卿卿从来都是一笑置之,从不和他见就。 他是丞相,是通过科考一步步走到丞相的位置,是天下读书的人的风向标。因着他看不惯太师,太师又是武将,故而天下读书人对太师颇有微词,可卿卿不但没有找过他们的麻烦,反而前几天都还在为天下学子讨公道。 而他枉为读书人,科举舞弊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可他却毫无察觉。 卿卿这一辈子为大越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外御强敌,内安民心,整个大越都在他的守护下国泰民安。 可他们回馈卿卿的,又是什么呢? 是帝王的猜忌,百姓的辱骂,是一层又一层的污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太师狼子野心,一句太师来了能止小儿夜啼。 可他的卿卿本该是风光霁月的贵公子,而不是谁可以欺辱的野草! 他明明有身居高位的父母,却活的像个孤儿! 他明明一心为了大越,却落得一句狼子野心。 他对不起卿卿,陛下也对不起卿卿,整个大越都欠卿卿一句道歉! 可现在的卿卿再也听不到了,也再也不需要了。 为什么要让他一生清白的卿卿经历这些? 陆丞相看着棺中人苍白的脸,眼前阵阵发黑。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卿卿是太师啊!无所不能的太师,怎么会死呢? 天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冷漠地看了眼陆丞相道:“是,我家公子是太师,可他也是人啊!是人就会受伤,就会疼,就会——” “陆丞相大人,我家公子是人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人,娘亲说公子小的时候,其实很爱哭,也很怕疼。” “可是后来即便是在战场上被捅个对穿,公子都不会皱眉,可那时候他也只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啊!” “请回陆丞相,公子不愿与你计较,可现在公子这样了,我不是公子,没有他那么大的肚量,他不计较的事,有我还有整个幽云军都会为他计较!” “他小的时候您都不曾抱过他一次,也不曾喂过他一顿饭,若不是我母亲当时失去了两个孩子,便将公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照顾,只怕公子根本就不可能长大!” “可他即便是长大了,即便是什么都没做错,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公子就是心肠太软了,不管是你还是墨凌,他都没有认真报复过你们。” “现在公子没了,我们无所畏惧,哪怕是拼着一死,也会为公子向天下人讨一个公道,伤害过欺辱过他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丞相大人麻烦回去和那些朝堂上的蛀虫说一下,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公子不曾挥下去的刀,我们会替他挥下去,我们可不在乎什么名声!” “我们唯一在乎的只有公子和小公子,小公子自有沈国公府护着,如今我太师府无畏无惧。” “这一次刺杀公子的幕后主使无论是谁,我们都会千倍万倍找他讨回来!” 天青站起身,眼中杀意涌现:“这事最好和你没有关系,否则哪怕你是公子亲爹,我也会送你去给公子赔罪!” “滚!太师府不欢迎你们!来人,送客!” 兰书哭的双眼红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棺中人面前,撕心裂肺地哭道:“我不走!他是我十月怀胎难产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啊!” “我可怜的孩子,娘都没来得及和你道歉,你怎么能弃娘而去!怎么可以!” 天青闭着眼睛,眼泪不断滑落,低声命令道:“来人,将不相关的人拖出去!” “我不走呜呜!让我留下,让我陪他最后一程!我的孩子和我错过了这么多年,就让我最后陪陪他可以吗,算我求你了!求求你成全我!” 陆丞相和兰书都丝毫不会武功,又哪里能挣脱得了太师府武艺高强的暗卫,很快便被制服往门外拖。 “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家公子?是你们先不要他的!你们凭什么觉得在他们那样伤害他之后,他还会将你们认做父母?” “公子说过,他只有一个娘,便是自小抚养他长大的奶娘,也就是我娘。公子该还给你们的早就还清了,你忘了吗,是你们签下的断亲书和他断绝关系的!” “你们和我家公子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别在我家公子灵前假惺惺的哭,让人恶心!” 第334章 什么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如果我能早一些知道,绝不会让他受那么多委屈!” 天青讥笑道:“原来你们也知道他受了委屈啊,既然知道还让他受那么多年的委屈?即便你不知道公子是你的孩子,可他那时候只是个几岁稚童,即便你们再不喜欢他,给口饭吃很难吗?” “堂堂丞相府的公子连口剩饭都没得吃,你们现在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滚,我家公子已经不需要吃你们丞相府的那口剩饭了,滚!” “别逼我在公子灵前对你们动手!” “我不走,他是我儿子,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就让我陪他最后一程!” 天青冷漠地看了一眼二人,转过身眼泪嗒嗒地掉:“逐风,将他们赶出去!” 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提着二人的衣领将二人扔了出去。 “哐啷!” 他们二人虽然是被人扔出太师府的,不过倒是没有受什么伤,但他们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师府的门在他们面前关上,像极了当初陆弃被送走又跑回来时候,丞相府的大门也是这么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关上。 “开门,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让我们连他的最后一程都送不了!” 陆丞相失去了往日温和的丞相仪态,兰书也不再有半分公主尊荣,两人像极了遭了天灾的人,哭着求着让里面的人给他们开门,施舍他们一次能接近他们儿子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太师府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两人还没没反应过来就被穿戴这黑甲的将士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半条街,太师府门前地黑甲将士排成两排,愣生生延伸了半条街。 “太师府门前禁止喧哗,如有违者,杀无赦!” 为首的将军抽出长刀,将士们也跟着抽出长刀高举起来:“杀无赦!杀无赦!” 来往的官府家眷都被黑甲军的气势震慑,慌忙躲进了府中,很快整条街上便只剩下了陆丞相和兰书以及丞相府的侍从。 “让我进去,那是我儿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黑甲军都是和凤九卿上过战场的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化不开的血气。 “无关人员,滚!”那将军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陆丞相老泪纵横:“就算他不认我们,那我们也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去祭拜一下太师,不过分!让开!” 那将军拿着刀,浑身上下充斥着杀意:“太师府不欢迎你们,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本将军让人送你们走?” “你们不能这样!哪有阻拦父母见自己儿子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再看看他,这也不行吗?”两人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那将军冷哼一声:“别说是你们,就是今日来的是陛下,他也别想靠近太师府半分!你们要不是元帅的亲生父母,早就死在我刀下了!滚!” “我们今日一定要进去,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都会走到卿卿面前!”陆丞相斩钉截铁道。 那将军翻了个白眼,当即便有两个黑甲卫将陆丞相和兰书公主一刀就拍晕了。 “呸!什么东西,老子当初做悍匪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将军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将他们扔回丞相府,还想在我们元帅府门前哭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今天老子在这里,这些臭鱼烂虾别想溜进去一只打扰我家元帅!各位将士都给老子听好了,不该放进去的,一只苍蝇都别放进去!” “是!” 皇宫。 “陛下,殿下在休息,您要不还是等一会儿或者先回去?”南城王的侍从轻声道。 “滚!” 墨凌眼中怒气翻腾,一脚踢开南城王的门,南城王坐起身来虚弱一笑:“阿凌这是怎么了?” 墨凌脸色阴沉地出水,沉默地走到南城王面前,沉声道:“皇兄,你告诉朕,卿卿是不是你派人暗杀的?”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摇头笑道:“阿凌,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派人杀他?” 墨凌漆黑的眸子看不见一丝光亮:“那帝师呢?皇兄真的没有对他出手吗?” 南城王叹了口气:“阿凌,皇兄怎么会对太师出手?皇兄一个闲散王爷,不求权不求财,杀太师做什么?” 墨凌似哭似笑道:“温泉皇庄的人动的手,别人不知道,我们兄弟还不知道吗?温泉皇庄朕早就给皇兄了,内务府的人也早就撤出了,温泉山庄全是皇兄的人。” “温泉山庄的人对帝师动手,不是皇兄,还能是谁?” 南城王收起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阿凌,你肯相信皇兄吗?这件事确实不是皇兄做的,皇兄没有杀他的理由。” 第335章 真是晦气 “那为什么他会被温泉皇庄的人暗杀,为什么!” 墨凌眼眶通红,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带着几分亡命之徒的凶气。他该怎么去相信,他最好的兄弟杀了他最爱的人? 南城王轻咳了几声,伸手想拍墨凌地肩膀,却被墨凌冷漠地拂开了。 南城王看着墨凌眼中的痛苦和恨意,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有安排人去杀他!阿凌,从小到大皇兄都没骗过你什么,你若是不信,认定是皇兄下的手。那皇兄皇兄无话可说,任你处置。” 南城王身旁的护卫立刻挡在了南城王身前,失望地看向墨凌:“陛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您和他自小一起长大,难道不清楚吗?” “这是离间,那可是太师,我家殿下又没疯,怎么会对太师下手?再者,我们殿下为什么要对太师下手?” “我们殿下和太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上一次太师是病重,还是我们殿下为他请来的神医,又怎么会去害他?陛下,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们家殿下!” 墨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后退两步,心底巨大的痛苦将他层层包裹,痛的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朕也不想怀疑的,可是我的卿卿现在就躺在太师府里,浑身冰凉毫无生气。为什么会这样!皇兄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温泉皇庄的人会暗杀他!为什么他会毫无防备地被杀!他可是太师啊!那么多的仗他都打下来了,他战无不胜,为什么会死在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小孩子手上!”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南城王看着面前痛苦不已的墨凌,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他知道凤九卿在墨凌心中的位置,也知道墨凌有多痛苦,可他真的没杀凤九卿。 “阿凌,你冷静些!没人愿意看到事情变成这样,这定是有心人的阴谋,阿凌,你要振作起来!朝廷已经没有了太师,不能再失去皇帝,你若因此伤了身体,大越该怎么办?” 墨凌抬起头,鲜红的眼眸中带着深沉的绝望:“可是皇兄,我想守护的人没了!就算拥有整个大越又有什么意思?看着所有人都合家团聚,就我一个孤家寡人,这样的皇帝,有什么意思!” 南城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可你已经是皇帝了阿凌,你要考虑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全天下的百姓,他们不该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墨凌哭得十分凄惨,颤声道:“那我的卿卿呢?他就该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吗?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一直保护的大越百姓,会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将刀子捅进他的心脏!凭什么他护佑了整个大越,却一直被读书人戳脊梁骨,背着万千骂名?” “凭什么他为大越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不该被这样冤屈,他不该受这么多委屈!” 南城王垂眸,看来墨凌其实什么都知道,可这么多年,不也是他任由这一切发展成这样的吗? 他无视太师的功勋,漠视太师的委屈,因为他怕太师有朝一日会将皇位从他手中收回来,他怕太师功高盖主,有不臣之心。 南城王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讥讽,口口声声说着爱明卿,结果明卿一直在他面前,但这位与明卿同床共枕的人,却没发现明卿就是太师,反而太师死了,他才知道太师就是他找了好几年的明卿,多么可笑。 如果太师不是明卿,哪怕太师死在他面前,也不见得墨凌会为他掉半滴眼泪? 啧,死的是太师又不是他,墨凌来他面前哭什么坟,真是晦气! 等哪天他真的死了,墨凌再来他面前哭也不迟,反正他和太师其实差不了多少。 他也曾全心全意为过墨凌,在他知道那件事之前,他是感激墨凌的,可惜,后来他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墨凌才是罪魁祸首! 可笑的是他不如墨凌心狠,即便墨凌对他做了那些事,他也狠不下心来杀墨凌。 他不曾想过做皇帝,那样冷漠无情的位置,他才不想要,他只想要墨凌付出同样的的代价,他只想变成最初健康的模样。 但看着墨凌哭得这么可怜,他竟然还会为墨凌心痛,真是!算了,他做不到墨凌能做的那些事,大概他不该投生在冷漠无情的皇家,心不够狠,便是他不能成功的原因。 南城王难得真心实意道:“既然如此,你为太师正名便是,过往种种,你都给他一个交代,若是太师在天有灵,想必会欣慰的。” 墨凌无力地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嘶哑道:“可我想要卿卿活着,他不是太师吗?他一向行事嚣张,他受的委屈,他要自己讨回来才算啊!他怎么能带着满腹的委屈离开,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第336章 你大爷的! “卿卿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太师!我若是早知道他是太师——” 南城王眼角抽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忌讳太师功高盖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告诉你不等于自掘坟墓吗? 难道你知道了明卿是太师,就不会觊觎他的兵权了吗?未必。 南城王不信墨凌能容得下枕边人手握重权,太师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才不肯告诉墨凌他的真实身份,宁可用一个伶人的身份出现在墨凌面前。 情爱使人盲目,连太师也不例外,以太师的权势,想要墨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可他偏偏给了墨凌最大的选择权,化身成了依附墨凌而生得明卿,放弃了大权在握的凤九卿,呵,可结果如何呢? 如果墨凌不来询问他,他还以为是墨凌对太师下的手呢。 既然不是墨凌,也不是他,那还能是谁?江沅? 总不能是太师自己?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哈,上一次太师不就在必死的情况下活着回来了? 那一次江沅请那位对太师下了手,当时太师都命悬一线了,那位以为太师必死无疑,回复了江沅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次出现的时候,便警告他们不能对太师动手,他说太师身边跟着一个很厉害的疯子,可那疯子是谁,那位没说,只说他不一定能赢那疯子。 但江沅不愿收敛,用那位留下的东西再次对太师出了手,才有了前一段时间太师昏睡不醒的事,结果江沅又被那位警告了。 江沅和他看着毫发无损的太师,才终于信了那位的的话,就在前些时日,太师都还能将江沅和他逼得无路可退,怎么才过这么点时间,太师就死了呢? 他身边不是有个疯子在保护他吗?那位都惹不起的疯子,怎么会保护不好太师? 这会不会又是太师的一场计谋?太师其实没死,只是躲在幕后观测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像当初的他们观测太师和墨凌地一举一动一样? 想到此处,南城王越发觉得有可能,于是便对着墨凌轻声问道:“阿凌确定真的是太师吗?会不会只是一个和太师相似的人?以太师的武功,不可能会被一个孩子伤到才对。” 墨凌的眼神透出一丝光亮,望向南城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皇兄的意思是,那人不是卿卿?” 南城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上一次,他重伤的情况下,还中了剧毒都能活着回来,怎么会被一个孩子杀掉,这不符合常理。皇兄只是怀疑太师并没有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阿凌你不是见过他吗?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墨凌摇了摇头,哑声道:“看到太师真容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就什么也装不下了,没有来得及验明正身。我现在就去太师府,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卿卿!” 说罢墨凌起身便要出门,南城王忙道:“阿凌,我和你一起去!” 墨凌的脚步顿了一下,到底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然而二人的轿撵还没靠近太师府就被黑甲军拦了下来,林雨涨红着一张脸,尖声斥责道:“放肆!陛下的轿撵都敢拦,不要命了!” 那将军漠然地看了眼轿辇,声音洪亮:“大总管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太师府,还请陛下见谅。” “放肆,还不让开,这可是陛下!”林雨的兰花指都要翘折了。 那将军仍旧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抱歉,陛下也在闲杂人等的范围内,恕臣不能让!” 墨凌掀开车帘从马车内走了出来,沉沉地看着面前握着剑一脸肃杀的将军,轻声道:“你可知在朕面前手握兵刃拦路是什么罪名?看在你是卿卿手下人的份上,朕可以容忍你这一次。” “让开,朕要亲自去看卿卿。” 那将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剑指墨凌:“抱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臣收到的命令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太师府,违者,杀无赦!” 墨凌眯起眼睛,冷声道:“你这是要造反?要让卿卿知道他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他会有多伤心?” 那将军的脸突然就黑了,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你大爷的!哪来的脸提起我们元帅!叫你一声皇帝你还真将自己当成盘菜了!” “要不是我家元帅一力辅佐你,你能当上皇帝?要不是元帅有遗命,我们早就杀进皇宫为他报仇了!今天我就站在这里,要想进太师府,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兄弟们,把手中的剑给老子握紧了,甭管是谁,杀就完了!” 第337章 大逆不道 墨凌地脸也沉了下来,他登基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嚣张的人敢说这样的话,便是太师也未说过,这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将军,他怎么敢的! 墨凌厉声道:“放肆!别以为你是卿卿的人朕就不敢动你!朕是有愧于卿卿,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骂朕的!要骂,让卿卿亲自来骂,无论他骂朕什么,朕都接受,绝不还口!” “我呸!烂了心肠的东西!明知道我们元帅——” 那将军险些泣不成声:“老子今天把话放这,除非我们元帅能再站起来,否则你这狗东西别想进入太师府半步!” “你!你、你大胆!陛下岂是你能骂的!粗鲁武夫,不可理喻!”林雨脸色惨白,指着那将军骂道。 “朕说最后一遍,让开,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 若非这将军太过分,墨凌其实并不想和他计较,毕竟他是卿卿手下的人,若是动了他,卿卿会生气的! 再者他对卿卿,确实有愧,只要他的下属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都愿意放他们一马。 那将军笔挺挺地站着,目光沉沉地看了回去:“老子说了,不让!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不明白别人的话?好好说话你不听,那我这个粗人就不装什么文雅了!这么明显的让你滚,别脏了太师府的地方,听明白了吗?” “还听不明白的话,老子就再说几遍,滚!有多远滚多远!滚到老子看不见的地方,免得老子看着碍眼!这下总听清了,老子知道你耳背,特地多说了些,赶紧滚!真特么的晦气!” “来人!” 墨凌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愤怒,这人简直嚣张得比太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能这么嚣张。 当然是因为以前有凤九卿镇着,他们多少得收敛些,不然容易被凤九卿揍,可现在凤九卿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也就没有再压抑的必要。他们本就有嚣张的本事,再者他们也得为冤死的凤九卿讨一份公道! “来呀,谁怕你啊!谁不敢上谁是孙子!” 那将军半点不带怕的,甚至轻蔑地看了眼墨凌:“你最好能让人把我们都杀了,否则打起来刀剑不长眼,我可不保证我的剑会落在何处!要是不小心割了你的脑袋,那也只是你命不好!” 墨凌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可他却没有立刻下令。 他不想动卿卿的人,可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实在是过于嚣张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骂他了,真想让金吾卫将他拿下。 “小将军有些过了,陛下不会是想去祭拜一二,不是什么大事?”南城王也掀开车帘站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对着那将军点了点头。 那将军呿了一声,“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老子就不对你动手了,去边边上耍泥巴。” 南城王也笑不出来了,不愧是凤曦羽的人,比凤曦羽还嚣张,也和凤曦羽一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还请将军行个方便,我们只是去祭拜一二,仅此而已。” 那将军哼了一声:“老子管你们做什么?别说你们,就是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入太师府!” 南城王垂下眼眸,看不出来凤曦羽手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凤曦羽都已经死了,他们最大帝王靠山都已经倒了,还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如此嚣张,是嫌墨凌给他定罪的速度不够快吗?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墨凌,整张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似的,看来不用他出手,墨凌就会和凤曦羽手下的这群人闹起来,届时要么墨凌将北境逼反,要么北境被墨凌秋后算账,但不管是哪一个,好像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而已,管不了那么宽。 “将军这话可是说过了,阿凌好歹是皇帝,如何能将他比作苍蝇呢?别说是你,就是太师当年,也不曾这样侮辱过陛下!” “他是君你是臣,君为臣纲,如此欺君罔上,难不成也是太师教你的?” 那将军瞪了南城王一眼,“说我就说我,说我家元帅做什么?我是上不得台面,和我家元帅可没有半分关系!老子警告你,再敢乱说我家元帅,老子对你不客气!” “你可知我是谁?”南城王沉声道。 “老子管你是谁,但侮辱我家元帅者,死!”那将军怒道。 “放肆!卿卿可曾让你们如此大逆不道!来人,全都给朕拿下!” 第338章 断簪难续 “来呀,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啊!老子在京城养的都快发霉了,正好用你们来开开刃!” 金吾卫抽出长剑将黑甲军包围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兵刃相接之时,从太师府里面传出来了一道女声:“够了!” 那将军看着从太师府中走出来的人,黢黑的脸上多了一丝慌张:“大总管您出做什么,刀剑无眼,若是您受伤了我该怎么给元帅交代?” 天青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道:“无事,你退下。” 那将军瞪了一眼墨凌,强压下愤怒退到一旁,满脸都是不服气:“是。” 见黑甲军退了下去,墨凌挥了挥手,金吾卫也退了下去。 天青手上捧着一个盒子,一步步走到墨凌面前,轻声道:“我与陛下也算相识,陛下可能认不出我,我叫天青,陛下可曾想起什么?” 墨凌漆黑的眼眸沉了几分:“你是在夕台楼的时候,卿卿身边的那个丫鬟?” 天青点了点头,将盒子递给了墨凌,轻声道:“这是公子留给你的东西。” 墨凌瞳孔收缩了一瞬,林雨已经帮他接过来打开了,里面只有一根木簪,是在夕台楼的时候,他买给凤九卿的。 当初在首饰铺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首饰,但凤九卿只选了一对寻常的木簪,他当时还特意让凤九卿多挑些,但凤九卿只选了这一对木簪。 他说,有这一对发簪足矣,这是同心木所做,又是镌刻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当他们自此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后来离开夕台楼的时候,凤九卿将其中一只木簪给了他,这一对发簪,他一只,卿卿一只,便是相隔天涯海角,他们亦是同心相守。 卿卿还说,若有一日,他们中有人变了心,那簪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是他变心了,卿卿便会将簪子折断还给他,从此与他恩仇尽断,永不相见。 可是现在,盒子里的簪子早已断成两截,分别放在两边,中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断簪难续,此生不见。陛下请回,公子遗命,陛下无需参加他的葬礼,亦无需见他最后一面。” “若陛下遵守诺言,我等便仍旧奉陛下为帝,若陛下不守诺言,我等亦无需遵守公子遗命,届时幽云军南下,陛下的帝位能不能坐得稳,可就不好说了。” “陛下若还知些廉耻,便自行离开。毕竟,公子还有我等,真的很不想看见陛下呢!” 天青背过身,不再看墨凌,一步步往回走去,风吹起她的裙摆,整个人似乎都要被风吹走似的。 “卿卿就没有别的话留给我吗?”墨凌眼角滑落一滴泪,声音中满是痛苦。 天青擦了擦脸上的泪,高声道:“有!公子说他祝陛下千秋万代,愿与陛下永世不见!以后不论生辰忌日,都无需陛下祭祀,他嫌脏。” “陛下听明白了吗?要是还不明白,我可以让人去宫门口为陛下念上三天,免得陛下听不清。” “噗——” 墨凌吐出一口鲜血,卿卿这是在拿刀剜他的心,卿卿当真如此恨他吗? 他明明都想好了,哪怕是卿卿拿他当成替身,他也会好好待卿卿,好好补偿卿卿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为什么?” 天青脚步顿住,回身时眼中带着浓烈地杀意:“陛下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公子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一而再的杀他?他死在你的人手上,凭什么只是与你永生不见,还不许我们报仇!” “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公子不让我们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之人,本就该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你最好滚远些,在我们还愿意遵守公子遗命的时候,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再自刎去见公子!” 墨凌耳朵中嗡鸣声不断,根本没听见天青说的是什么。他心神震荡,颤抖着接过那个盒子,发了疯似的想将断簪合在一起,但只要他一松手,簪子还是会断成两截。 上次卿卿回来,都没将簪子还他,所以他一直心存期待。可是现在,他连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林雨,派人去找大越最好的木匠,一定要将簪子修好!只要簪子没断,卿卿就不会离开朕!” “快!快去啊!” 墨凌眼中只有那断成两截的簪子,双眼因为充血显得通红无比,配合着他眼下的乌青和瘦削的脸,估摸着扔出去也能止小儿夜啼。 第339章 卦象 天青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人,除非墨凌不想要他的皇位,否则他便不会强闯太师府。 当然太师府也不是那么好闯的,除了门口的黑甲军,里面还有无数暗卫和公子手下的将军,除非墨凌将他们都杀了,否则别想进来半步。 但把他们都杀了,朝堂上一半的武官都没了,届时幽云军挥师南下,南诏、北戎和西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越差不多也就完了。 用整个大越给公子陪葬,似乎也不错? 那将军翻了个白眼,这皇帝脑子有问题? 拿着个簪子都能哭成这样,一根破簪子而已,也敢送给他家元帅,把他们家元帅当成什么了? 的亏断了就断了,净拿些不值钱的玩意给他们元帅,也就他们元帅单纯好骗,这一招,边疆的小姑娘都不会上当! “滚滚滚!我家元帅不需要你哭丧!别让我家元帅沾染你的晦气!” 南城王扶额,顺带揉了揉太阳穴:“阿凌,我们回宫。” “皇兄,我不回去!我去找工匠把簪子修好,修好之后卿卿就愿意见我了,修好——” 暗卫接住了被南城王的侍卫打晕的墨凌,南城王松了口气,他真怕墨凌脑子一抽非要去见凤九卿,眼下这种情况,激怒太师府的人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墨凌这个犟种很有可能做得出来,南城王已经被他霍霍了两年,都快有阴影了,还好他的护卫出手快,不然真不知道这犟种要做什么。 南城王让暗卫麻溜地扛着墨凌回了宫,一路上马车跑得飞快,好似后面有恶狗在追似的。 那将军眼睁睁看着金吾卫气势汹汹地来,灰溜溜地回去,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真是晦气! 月朗星稀,凤九卿独自坐在房顶上饮酒,囚神和问卜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凤九卿有些无奈道:“你们又不陪我喝酒,上来做什么?” 问卜笑眯眯道:“阁主可是忘了,我们占星阁,夜观天象可是基本功。” “你们看天象就看天象,坐我身边做什么?”凤九卿翻了个白眼,仰头喝下一口酒:“怎么,要和我一起喝酒吗?” “占星阁弟子禁酒,阁主可不要勾引我们犯错。”囚神一本正经地盘腿而坐。 “哟,还有这种规矩,你们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要你们早说,我就不当这劳什子占星阁主了。” 凤九卿又喝了一口酒,轻笑着将酒壶扔在地上碎成几块。 “占星阁的弟子禁酒关阁主什么事?阁主不受占星阁的规矩束缚,毕竟阁主也不会卜算和星盘不是?”问卜偏头笑眯眯地看着凤九卿道。 凤九卿笑了笑,起身飞到对面的房顶上:“既然知道我不会占卜,为什么还要让我当占星阁的阁主?” 这个问题在凤九卿心中已经好几年了,自他接手占星阁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今日终于问了出来。 囚神的眼神从星空上移开,落在凤九卿身上:“老阁主选的你,所以你就是新阁主。阁主看你印堂发黑,不如我给你算上一挂如何?” 凤九卿咬开酒封,摆手道:“不需要。” 囚神算卦很准,但他只算得出坏事,但凡他算出来的,都会成为真的,俗称乌鸦嘴,所以凤九卿才拒绝他算卦。 “完了,已经算出来了,阁主月圆之夜,有一死劫,十死无生。” 凤九卿不甚在意的喝了口酒,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死在月圆之夜?” 囚神摇头:“卦象上是这么说的。” “那你摇头做什么?”凤九卿笑问道。 囚神满眼认真道:“卦象不过二三分,天意不及人为,故而卦象上的话,不可信。” 凤九卿这下是真的笑了,“你一个算卦十算十准的人,居然说卦象不可信?真有意思。” “难道阁主信卦不信人?”囚神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满天的繁星。 凤九卿:……我俩到底是是神棍? “我只信事在人为。”凤九卿将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后将酒坛扔了下去。 “啪!” 酒坛碎裂成几块,问卜突然出声道:“荧惑长明,妖星晦月,人间只怕又有大难,阁主不考虑下入世救人吗?” 凤九卿轻笑一声:“人心不足,我救得了一次还能救得了第二次吗?我倦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度余生,不想再卷入是是非非里面。” “原来如此,星空包罗万象,可唯有阁主异世而来不在其中,阁主若愿出去,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再为阁主占卜一次。若阁主不愿,我占星阁虽穷,倒也养得起阁主。” 第340章 救星 凤九卿眼中的醉意消失不见,薄唇轻启:“异世而来,你知道什么?” 问卜的声音很具有神棍的忽悠气息:“看你想问什么,星空会给你答案。” 凤九卿躺在房顶上,抬眸看向天空轻声道:“看了,它没说话。” “它说了。”问卜叹息了一声:“它说阁主会是天下的救星。” 凤九卿突然笑了出来:“别想捧杀我,我没什么兴趣拯救天下!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被骂,实在敬谢不敏。” “阁主,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说完之后囚神和问卜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房顶上,独有凤九卿一个人孤独地看这清冷地月光。 大越皇宫。 “听说太师死了,你倒是做得很不错,不过你怎么还不动手,不会是顾念兄弟之情?” 南城王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沅,轻声道:“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江沅讥讽地看向南城王:“你不会是怕了?他都死了,还能有什么陷阱?” 南城王撩起眼皮道:“你派人去杀的太师? 江沅眼中闪过意一丝惊讶:“不是你派人去杀的太师吗?” “不是!”南城王摇头道:“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墨凌,你觉得谁会杀他?谁又杀得了他?别忘了,当初的奇毒可都没能要了他的命!” 江沅皱眉:“这样说来,便是他在诈我们?可我让那位帮忙查探了太师的情况,那位说太师的确是死了。” 南城王轻笑道:“太师身边那位似乎比起我们那位并不差,若是让太师假死,应该也很容易?” 江沅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既然如此,就让他假戏真做,如何?” 南城王不赞同地看向江沅:“你想违背那位的命令对太师出手?万一激怒了太师那位,你就不怕那位怪罪?” “我已经摸清楚了,只要不用那位的力量,太师身边的就阻止不了。当年要是与西燕打仗之时便受过伤,又被墨凌伤过,他身边的那位都没有阻止过。” “只有当我借助那位的力量伤太师的时候,太师身边的那位才出了手,说明如果是我们不借助那位的力量伤到太师,太师身边那位也没有办法。” 南城王并不是很相信江沅的话,他轻声问道:“万一你猜测错了,你能接受得了那位的怒火吗?” 江沅听完笑了:“这世间有那么多人,凭什么说是我对他动帝王手,失火而已,这种意外谁能预料,你说呢,南城王殿下?” 南城王的眉头没有半点放松:“你觉得你能突破太师府的重重包围,在太师府上纵火?没有那位的帮助,太师府就是个没有缺陷的铁桶,别说人,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江阮意味深长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南城王殿下就别担心了,毕竟做事的是我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南城王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如今南诏和西燕都在边境聚集了不少兵马,南诏圣子来信要求阿凌对太师的死给一个说法,至于西燕,他们帝王都还在为太师守孝,这时候太师的尸体一旦出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届时两国入侵,而太师的幽云军定然不会愿意参战,大越必将危矣!” 江沅仰天大笑:“哈哈哈关我什么事,乱了不是更好吗?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方便吗?南城王殿下,难不成,你后悔了吗?” “后悔也没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南城王上前揪住江沅的衣领,面上难得带着几分凶狠::“你可知道这样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战乱?他们不是我大越的兵将就是大越百姓,这样的事,本王做不出来!” 江沅收起笑容,眼神沉沉:“可是,已经做了啊?现在太师府的灵堂都快烧完了哈哈哈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呜呼~” “你!你最好期待太师的身体没事,如若战乱发生,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啧,装什么装墨斐,江宁地动得时候也不见你怜悯他们啊,怎么现在这般菩萨心肠?你可别忘了,你和我是一路人啊!” 第341章 他会疯的 “大越不是你用来博弈的棋子,江沅,上一次放任你劫了江宁的救命粮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 “从今往后,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南城王不复以往温和的模样,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江阮冷冷地看着南城王,突然笑了出来:“好,很好,墨斐你了不起,你要和我分道扬镳是?” “行,没问题,不过你可别怪我,在你的好弟弟面前揭露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城王抬眸,眼中泛着冷光:“你威胁我?” 江沅笑容泛着一丝冷意:“不,怎么可能,我哪敢威胁您啊!您可是尊贵的南城王殿下,我只是草民,可惹不起您。” “江沅,我们好聚好散,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大越是我的底线,你不该拿大越来算计!” “你走,你若再拿整个大越来达成你的目的,你我们再见便只能是仇人!” 江沅冷冷一笑,长扬而去:“随你的便。” 宣室殿,林雨的脸比苦瓜还苦:“陛下,该用膳了,您这样不吃不喝,如何使得?大越还需要您啊!” 墨凌披头散发,一脸沧桑,眼中布满了血丝:“拿走,朕没有胃口。” “陛下,好歹吃点,这样下去,您会受不住的!” 墨凌地眼神落在摊开的国书上,这是南诏传来的第三份国书了,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如果五日之内,大越不能对太师的事给一个说法,那么南诏就将挥师北上,亲自为太师讨一个说法。 南诏和卿卿能有什么情分,不过是找个借口想来大越分一杯羹而已。如果硬说有情分的话,也不是什么好的情分。 不过是南诏圣子陆钰,不对现在应该叫南宫钰,夺了卿卿的身份二十年。他们两个本该针锋相对的人,即便是有,也该是仇怨。 墨凌根本不信南宫钰会是真心要给凤九卿讨说法,但此时的南宫钰已经气成河豚了。 自他成为南诏圣子后逐步接管了南诏的朝政,有大祭司和凤九卿派去的人辅佐,他很快便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实权圣子。 他对凤九卿有愧,按道理来算凤九卿该是他的弟弟,他第一次可以作为一个哥哥去保护弟弟,虽然凤九卿不需要他保护,但架不住南宫钰自己洗脑成了弟控。 他本打算年后便回一趟大越,甚至都准备好了各种南诏稀奇古怪的宝贝等着送给凤九卿,结果还没出发,就收到消息弟弟没了。 他那么大个弟弟说没就没了,收到消息地当天,好几年没哭过的南宫钰哭了一个下午,谁劝都不好使,愣生生哭晕过去了。 等再次醒过来,人倒是不哭了,肿着眼睛,拿起佩剑就要回大越给他弟弟报仇,亏得他武功不行被大祭司的护卫拦下了。 于是便有了南诏在边境集结将士,他连发三封国书的事,第一封国书是骂墨凌,第二封是威胁,第三封是最后的警告。要不是被大祭司拦着,他已经带着人杀到大越京城了。 什么东西,也敢趁他不在害他弟弟,真当他死了吗? 让墨凌头疼的事还不止这一件,西燕也在边境集结了大批人马,随时都有可能进攻大越。尽管他们帝王还在大越京城,但那些人好像丝毫不在意,墨凌本想派人去将无忧拿住,但他的人根本进不去太师府。 北境的幽云军完全与朝廷断开了联系,这些年他派去的监军知州县令一类的人,全部被幽云军赶了出来,北境彻底脱离了掌控,甚至幽云军随时可能南下直取京城。 沈国公老太君一病不起,沈国公也因为卿卿的事气急攻心,现在根本没有将领可以出去抵御西燕。 他的人一部分在北境附近监察幽云军,一部分南下震慑南诏,一部分西去抵御西燕,如今京城守卫空虚,所有太师提拔过的武将全部挑骡子不干了,尽数去给太师守灵。 两位丞相一位痛失爱子,一位痛失挚友,全在家休养,朝廷差点就乱了套。 他也因为卿卿的死几欲昏厥,可实在无人可用,他不得不拖着病体处理政务,整日整夜的扑在政事上,才能麻痹自己不去想卿卿,否则一想到卿卿,他怕自己又会疯魔似的去闯太师府。 皇兄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皇兄身体本就不好,这段时间更是帮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他不能再让皇兄劳累。 “无碍,等朕处理完。” 墨凌还没说完,眼前便泛起了阵阵黑雾,意识也模糊了一瞬。 “陛下!您若出了事大越该怎么办?陛下,您就听一句老奴一句劝,身体要紧啊!” 墨凌扶着额头:“朕说了不必,退下。” 他不敢休息,只要一休息他就会想到和卿卿的点点滴滴,就会想到过去的的种种,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又消失不见。 一次次的得到又失去,他会疯的。 第342章 没法答应 白云锦科举舞弊案都没查完,再次临危受命彻查杀死太师的凶手。白云锦接到这道圣旨之时人都懵了,明眼人都知道太师是陛下杀的,还让他去查,他该怎么查? 但他去见过墨凌之后差不多能够确定,太师之死和墨凌无关,可他查来查去也只能查到那孩子一家,怎么也查不到背后的人,重压之下,白云锦只得结案。 罪魁祸首被诛了九族,可九族也不过就那母子二人而已,但这二人早就死了,所以这九族诛得约等于无事发生。 不管是无忧、南宫钰还是陆丞相、沈国公都对这个结果不满,故而整个温泉皇庄都判了流放,南城王辛辛苦苦藏在温泉皇庄内的死士,全被被温初带领的黑甲军亲自押送流放到北境。 因为简相气病了的缘故,吏部的稽查没有进行下去,不仅如此,两位丞相都在休养,南城王顺势将他的人提拔到了副相的位置,礼部的空缺也再度安排上了他的人,自此除了白云锦掌管的刑部,另外五部的重要官员,都是南城王的人。 墨凌不眠不休地批阅奏折,终究是熬不住一病不起,南城王顺势接管了皇宫。 太师手下的所有武将,以及太师府的人,和押送温泉皇庄的人一起,扶灵北上,要将凤九卿安葬在北境。 墨凌试图阻拦过,可皇宫已然在南城王的掌控之下,墨凌连皇宫都没出就被侍卫送了回去。 南城王可不敢赌那群死了元帅的哀兵会不会被墨凌气得直接反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墨凌不去刺激他们。 还好上一次江沅火烧灵堂的时候,太师府的人已经将凤九卿转移了,否则江沅烧了凤九卿,只怕现在大越不但得和南诏、西燕打起来,还得和幽云军那群比土匪更土匪的人打。 墨凌手上的兵虽然多,可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兵,最能打仗的两支军队,一支是太师手下的幽云军,另一支是太师母族沈家统领的镇西军。 尽管他们给了说法,南诏和西燕仍旧蠢蠢欲动,南城王不得不集结数倍的兵力震慑,至于北戎,现在幽云军正愁没有地方出气,他们如若南下便是送菜,再者北境几乎已经独立出大越,南城王就是想管也管不到。 大越皇宫,宣室殿。 不到一月,墨凌已然形销骨立,脸颊凹陷,嘴唇苍白,整个人无力地靠坐在榻上,比南城王更像一个病人。 墨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一点波澜,有气无力道:“皇兄这是要囚禁朕到什么时候?如今皇兄大权在握,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朕?” 南城王一如往常的温和,就连眼中的关切都没有少半分,轻声道:“阿凌你胡说什么呢?你病了,皇兄只是想让你安心养病。” 墨凌轻笑了两声,看向南城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都这样了,皇兄何必再骗我呢?皇兄若想登基,我可以给你写传位诏书,只求皇兄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将我葬在京郊,卿卿的衣冠冢旁。” 南城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阿凌,你是帝王,即便是葬也会葬在帝陵,这个要求,皇兄没法答应你。” 不是南城王不想答应,只是他不傻,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是墨凌因为太师功高盖主所以故意设计杀了他,尤其是凤曦羽手下那些人。他若敢将墨凌葬在凤曦羽的衣冠冢旁,只怕幽云军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会挥师南下。 而且,他病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要让墨凌得偿所愿? 墨凌面无表情地看向南城王:“为什么?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若皇兄不愿背上谋害帝王的罪名,我可以自刎,绝不脏皇兄的手。反正没有卿卿了,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南城王笑得温柔,轻声道:“皇兄没想过要当皇帝,也没想过杀你,阿凌,以后大越的帝王仍旧是你,皇兄只是,摄政王而已。” 墨凌听完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摄政王和太师也差不多下,名不正言不顺,皇兄为何不直接一步到位,直接登基,不受任何人辖制不是更好?” 南城王站起身,不复以往的温和良善,举手投足间锋芒毕露。 “我十九岁那年,还是名满京城的南王的时候,是想过当皇帝的。后来重伤不愈,即便我想,也没有机会了。” “你刚登上皇位的时候,我便想着做个贤王,辅佐你做个明君也不错。” 第343章 追悔莫及 “但是现在,即便皇位唾手可得,可我不想要了。就这一个皇位,引得伯父和父亲手足相残,后来我几个兄弟,也大多死于皇位之争,你和墨承也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皇室中难得的患难兄弟,不会走上手足相残的那一步。” “可是我错了,我去了南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你墨凌,我所以为的兄弟间真心相待,不过是你于我有愧罢了。” “皇室兄弟,从来都没有真情,只有利用。你对我是这样,所以我对你也是这样。” “这样的皇位,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无论你活着还是死了,我都不会登上这个恶心的位置。” 墨凌点了点头,整个人毫无生气,“原来是这样,还是皇兄看得清楚,我是有愧于皇兄,所以皇兄杀了我,或者给我一把匕首,就当是成全我了。” 南城王笑了笑:“墨凌,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成全你?还不到你该死的时候,你得好好活着才有意思。” 墨凌木然地看着南城王,眼神空洞:“皇兄就这么恨我吗?因为我害得皇兄从天之骄子变成了病秧子?可我一开始,没打算伤害皇兄的,我不知道皇兄会去,我以为皇兄会留守京城的。” “皇兄离开的时候,我派人阻止过皇兄的,只是,罢了,皇兄要怨就怨,反正有卿卿在前,也不多一个皇兄。” 南城王一步步靠近墨凌,又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声道:“我知道,不全是你的原因,还有我那两位兄弟,可是凭什么呢墨凌?” “凭什么我前途尽毁而你却成了大越的皇帝?是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气运,若非如此,你一辈子都会是个傻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办到的,可是墨凌,我没被你夺取气运之前,待你不够好吗?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墨凌愣了一下:“什么气运?我什么时候夺过皇兄的气运?我没做过这种事!” 南城王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到这种时候了,阿凌你还要骗我吗?那位都告诉我了,阿凌,我对你很失望。” “那位?皇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气运不气运的,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都信?要真有这种事,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卿卿留下,而不会让他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我面前!” 墨凌眼神终于聚焦了,不过里面满是懊悔和痛苦,他的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 南城王怀疑道:“你真没做过这种事?” 墨凌摇了摇头,用着要死不活的语气道:“当然,我要是有这么厉害,还能被皇兄囚禁吗?要是真有这种人存在,我一定会让他复活我的卿卿!” 南城王垂眸:“我还能信你吗,墨凌?” 墨凌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皇兄?皇兄信与不信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想去陪卿卿,若是步履快些,或许能在奈何桥前追上他。” “我都不想活着,为什么还要骗皇兄呢?” 南城王沉默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好好活着阿凌,皇兄也只有你这么个兄弟了,你活着皇兄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墨凌沉沉地看向南城王,神色极为认真:“可是皇兄,帝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我厌倦了。” “我之前想做皇帝,是为了要报仇,后来我想让大越国泰民安,可惜我都没做到。” “帮我报仇的人是卿卿,能让大越国泰民安的,也是卿卿。我忌惮太师,怀疑卿卿,最终失去了我所爱的人之后,我才发现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世间不会再有人会比卿卿还要爱我,可我把他弄丢了!” “我的权利帝位都是卿卿给的,卿卿容颜绝世又武功倾绝天下,能征善战,排兵布阵无一不通,他这一辈子打了唯一一个败仗就是我!” “是我无视他的真心,践踏了他的感情,所以他至死不愿原谅我。” “而我在他死后才发现,因为权利和帝位失去了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之后,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很没有意思。” “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私心都会膨胀,都会放大,所以皇帝才会是孤家寡人。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眼中只有权利,只有等到失去后才会追悔莫及。” “我确实配不上卿卿,他那样的人,本该是空中的月,清冷孤高。若有来世,换我护他一世安康。”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南城王漠然道。 第344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相比大越的剑拔弩张,凤九卿则要逍遥许多,身为占星阁的阁主,在占星阁不受任何规矩束缚,是以占星阁到处都是他的足迹。 他虽然是占星阁主,但自他继任阁主之位以来,只在占星阁住了一个月,其中有一半的时间还是在和暗影打架,他怀疑前任占星阁主之所以传位于他,大概是看上了他能打。 他继任占星阁主纯属意外,那年他将北戎王廷给挑了,北戎自此分裂,北境又有祁年和温初镇守,有没有他都没有问题。 他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悄悄溜出了北境,透口气,顺便看看大越的风土人情,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以他的武功,行走江湖没什么问题,再者他还百毒不侵。 本来不会有什么事的,结果他路过的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小心就将占星阁的死对头打退了。 没办法,占星阁的人几乎都不善武功,他们死对头也差不多,反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还没认真打,那些人就趴下了。 原本凤九卿是准备做好事不留名的,那占星阁的老阁主非要留他吃饭,说是要酬谢他,结果他入了贼窝,当天就成了占星阁的新阁主。 他不太想接占星阁这个烂摊子,但占星阁的人虽然没什么武功,但他们有钱啊。 像这种神棍,尤其他们这种专业的神棍,是不缺钱的,所以占星阁富得流油,哪怕凤九卿有大越第一富商夏狐狸,他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反正他也不会占卜,在占星阁也就是吉祥物兼镇山神兽。 不就是保护他们吗,反正他凤九卿手下不缺武功高强的人,就当是双赢,他还是把占星阁接了下来。 谁知后来大越动荡,他回去之后就成了大越太师,一晃许多年都没来过占星阁。 占星阁其实非常隐蔽,是个避世的门派,他也是误打误撞找到的。 凤九卿回忆着当年的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占星阁后山深处,这个地方,他好像没来过? 不管了,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继续走了,不多时凤九卿沿着勉强能看得出痕迹的路往里走,一路上草木繁盛。 他沿着这条不知名的路一路走到尽头,居然是一个山洞,山洞门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但石头上爬满了各种藤蔓,隐约好像有字。 凤九卿没管那块石头,反而被山洞吸引了目光,这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过的地方了,居然有灯光,里面居然是亮着的。 凤九卿犹豫了一下,但想着问卜说过,占星阁没有阁主不能去地方,再者他也实在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这么奇怪的山洞? 他沿着明亮的的灯光一路走到了山洞深处,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但越往里面走灯光越明亮,难道这是占星阁的藏宝库? 但是藏宝库怎么会没人守着? 在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暗箭之后凤九卿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守着了,就这些机关,他一个武功和机关术都顶级的人都差点受伤,要是来的人稍微次一点,估计就死在半路上了。 好不容易来到都第一个藏宝室,结果里面全是各种占卜的书。 凤九卿看见这些占卜的书就条件反射似的头疼,这些东西总让他想起在系统空间的时候,他也是学过占卜的,只不过,他好像没有那方面天分,机关术的书他一看就懂,占卜一类的书他就是学不会,最后忍痛放弃了出来当国师做神棍的想法。 他原本想着出来做个神棍忽悠墨凌的二叔,反正他十分相信长生不老成仙成神,结果,还是算了,他要是再学下去,他比墨的地二叔更早升仙,驾鹤西去。 结果现在他耗费半天找到的宝藏,居然就是他看着就头疼的书,这个宝寻得还真是让人崩溃。 一连好几间藏宝室都是书,凤九卿从刚进入山洞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要死不活,不得不说占星阁的前辈们是会藏宝的。 终于在经历了十间书库之后,凤九卿推开了一间罗盘库? 后来又经历了龟甲库,铜钱库,嗯那种几百年之前的铜钱,说是库是因为里面只放了铜钱,其他什么都没放。 总共就十二枚铜板,也值得他们单独放一间库房,也是让人服气的。 凤九卿跨着个脸,推开了最后一间藏宝室。 开门前好好的,开门后不过一瞬鼻血就流了下来。 无他,这间藏宝室是个浴室,氤氲升起雾气布满了整片浴池。 一个衣衫清透,唇红齿白的美男,眉眼含情,一头墨发随意飘散着,正慵懒地靠在池边,笑意盈盈地看向凤九卿。 凤九卿的脑子瞬间就宕机了,迷迷糊糊地想这种透着八块腹肌和咳的衣服,真的有穿的必要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第345章 原谅我 凤九卿将鼻翼下方的血迹擦去,沉沉地看向那人。 那人轻笑出声,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到脸上,沿着脖颈一路划过喉结,又滑落到锁骨,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勾引意味落回池中。 “要一起吗?”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音落到凤九卿耳中,凤九卿猛然回过神,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又是梦境?” 那人笑了笑,极轻的叹息了一声,一步步走向凤九卿,“噗通——” 凤九卿被那人拉下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像极了一只落水的小猫咪,懵懂无辜又可怜。 那人拉起凤九卿的手放在他胸前,眼眸中的笑意几乎要将凤九卿包裹在其中,闷笑声从凤九卿头顶传来:“卿卿不妨摸摸,看看是不是幻境。” 手掌下温热的触感和清晰有力的起伏,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传到凤九卿耳中,凤九卿霎时红了眼眶,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哭腔:“摸不出来,不许动,让我好好看看是不是幻境。” “别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动。” 凤九卿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抬头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要是动了,可就不作数了!” 那人拭去凤九卿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好好好,卿卿说什么就是什么。” 凤九卿纤细的手指抚过他温热的脸,逐步下滑到脖颈…… “卿卿!” 那人闷哼了一声,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危险,脸颊也带上来几分薄红,胸口不断起伏,似乎在压抑什么超出控制的事。 凤九卿比他还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瞪着那人:“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不许反悔!”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渐深,嘴角的笑意都深了几分:“卿卿,我没说不可以,只是你确定要继续这么做吗?” 凤九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可不是当年的纯情小少爷,会被眼前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难得有这种机会,他当然要将这些年欠下的,连本带利都收回来。 “不是说了不许动你怎么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可没有糖吃!” 那人眸色更沉了,额头上也因为过度的忍耐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但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卿卿,我比你大。” 凤九卿从脖颈到耳朵都红透了,瞪着眼前人咬牙道:“是吗,没看出来!我只知道要是稍微用点力,它就能一辈子长睡不起了!” 那人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地滑落,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带着几分湿润:“卿卿,我说的是年龄。” 凤九卿顿了一下,眼露凶光瞪了他一眼:“谁管你说什么!晏管家,你的话越发多了!” 晏荀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故作伤心地看着凤九卿:“少爷这是嫌弃我了吗?多年不见,我只是想和少爷多说些话,这也不行吗?” 听听这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完完全全一副被负心人抛弃的模样,眼眶微红,破碎感直接撞进凤九卿心中。 凤九卿的眼眶更红了,翻身将晏荀抵在池边,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一样:“你还知道是多年不见啊!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为什么没有做到!你这个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心软!” “你再敢抛弃我,我就不理你了!永远都不理你!混蛋!你混蛋!” 晏荀任由凤九卿咬住他的锁骨,叹息一声轻轻拭去凤九卿的泪水。 “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乖,别哭好不好?” 凤九卿尝到了咸味才松开晏荀,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说不起有什么用!说对不起就能弥补你不在的这些年吗?混蛋阿荀,我讨厌你!讨厌你!” 晏荀看着凤九卿哭得心都要碎了,顾不得再装可怜,将凤九卿拉入怀中不断安抚:“卿卿别哭,是我错了,你别气好不好?”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混蛋,是我没保护好卿卿,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哭了好不好?” 凤九卿紧紧抱着晏荀哭道:“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瘦了阿荀?我都能摸到你的骨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晏荀轻声道:“我没事的卿卿,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凤九卿从晏荀怀中抬起头,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你说什么:晏荀,你再说一遍。” 晏荀知道凤九卿会生气,可他好不容易才让卿卿脱离了危险,他不能再让卿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赌不起。 晏荀再度将凤九卿抱住:“对不起卿卿,我知道错了,可我不想骗你,原谅我。” 第346章 主神的责任 凤九卿的眸光冷了几分,晏荀这是什么意思,又想瞒着他?就像上一次一样,瞒着他被那群凤家人害死? 凤九卿挣开晏荀的怀抱,揪着晏荀的耳朵将人拉到和他持平的位置:“晏荀,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了,嗯?” 晏荀眨了眨眼,怎么卿卿现在这么凶,以前卿卿都不会揪他耳朵的,最多是冷嘲热讽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凤九卿眼眸中的凶光,委委屈屈地又咽回去了,他怕一会儿说了,卿卿炸了他哄不了。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少爷饶了我。” 凤九卿挑眉,冷哼了一声:“怎么,这么喜欢做晏管家?” “卿卿我错了~” 凤九卿打开晏荀的手,冷声道:“老实点,少套近乎!” 晏荀眼睛湿润,可怜兮兮地看着凤九卿:“老——” 在凤九卿的死亡凝视下,晏荀的声音愣是转了个弯:“老攻~” “不要乱叫!我们可没拜过天地,也没办过婚礼!” 凤九卿眼眶周围都是红的,但一点都不影响他凶巴巴的瞪着晏荀。 晏荀深吸了一口气:“是你逼我的。” 凤九卿的火气噌噌噌地上涨,声音中也夹杂着怒意:“晏荀!我逼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晏荀咳了一声,半蹲着挺直了腰背,就算耳朵被人纂着也要拿出气势来,气沉丹田,顶着凤九卿五米八的气场开了口。 “夫君~,我错了~” “相公~,我以后不敢了。” “宝贝~,原谅我!” “亲爱的,别生气。” “当家的,以后都你做主,指东我不往西。” “官人~,人家任凭你处罚~” 凤九卿耳朵都冒烟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郎君~,奴家不敢胡说的。”晏荀故意放柔了声音,听起来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凤九卿羞红了脸,扯了扯晏荀的耳朵凶神恶煞道:“别转移话题,晏荀,你今天还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你的耳朵就别要了!” 晏荀不再弄乖卖巧,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轻声道:“卿卿,这些年我一直在沉睡,前些日子才醒过来。” “你是我唯一要保护的人,也是我唯一的。”神明。 “有个混账占了我的位置,他想杀我,然后彻底取代我。卿卿你应能猜得出来,我不是人,我是你的守护者,我存在的所有意义便是你。” “他们要夺取的不是气运之子的气运,而是主神分身的能量,主神的分身不一定是气运之子,他们所谓的那一套夺取气运不过是个谎言。” “失去气运之子世界并不会崩塌,其实气运之子有很多,不止一个,比如陆钰,比如沈辞,他们都是气运之子。但主神的分身,一个世界只有一个,失去主神的分身之后,如果是主神缔造的未完善世界就会崩塌。” “正常情况下主神的分身会一直待到世界规则完善后才会离开,他们的目的,就是所有未完善世界中主神的分身。” “卿卿,我就是主神,而你是我的主神系统,主系统是负责管理所有系统的,而主神系统,只负责主神一个。” “那001呢?他是统崽吗?” 凤九卿松开了晏荀,天啦噜,他居然揪了主神的耳朵,用统崽的话说,这件事要放在系统界,他可以吹一辈子。 晏荀摇了摇头:“不是,001是背叛者,他重创了我,然后趁着我沉睡的时候,接管了主神空间,成为了伪主神。” “而我的本体,还在主神空间沉睡,001暂时没有办法接近,可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吸取了不少主神的能量,如果再成功几个世界,他就会更强大。” “他自己就是系统上位,他怕以后也会有系统取代他,所以搞出了个毒瘤系统中心ai,并借此逼死了几乎所有的系统,他想用那毒瘤掌控所有世界。” “我得阻止他,这是我身为主神的责任,他已经将主神空间弄得一片混乱了,我不能再让他再将三千世界毁掉。” “卿卿,你是我唯一的软肋,你已经为我碎掉过一次了,我不能再接受失去你,所以卿卿,这一次我会独自面对001。” 凤九卿红着眼眶:“可是阿荀,你是主神的时候都没赢过他,现在你的本体都在沉睡,你怎么才能赢他?” “要是你再次出事,我该怎么办阿荀?我不是你的系统吗,难道就不能帮到你什么吗?我不想再一个人孤独地等天明,阿荀,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第347章 下次不敢了 晏荀笑了笑,刮了下凤九卿的鼻子,轻声道:“胡闹。” “卿卿,如果你被001发现了,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杀你的。因为只有你才能影响到我,你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程度的帮我了。” 凤九卿哭得鼻子都红了,他紧紧抱着晏荀:“可我担心你,阿荀,你说实话,你有几成把握?” 晏荀安抚地拍了拍凤九卿的背:“卿卿,我是主神,他只是我制造出来的系统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会没事的。” “你骗人,阿荀,如果真的没事,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你在怕什么?” 凤九卿可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还能被晏荀忽悠住。他抬眸拉着晏荀的衣领将人拉下来和他平视,沉声问道:“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晏荀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轻轻在凤九卿唇上吻了一下,“就知道瞒不过你,九成把握,但我不想让你有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 “卿卿,听话,好不好?” 凤九卿拦住了晏荀的退路,将人压向自己,在晏荀唇上像个饿狼似的不断噬咬,见血方休。 “你最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会去找001拼命!” 晏荀低低地笑了一声:“好,我保证,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别哭了,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凤九卿温热的唇,他温柔地包容了凤九卿的所有情绪,抚平他的所有伤痕。 “阿荀,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我会受不了的。你一定,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等你回来,我们就将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继续完成,但如果你敢不回来,那我就不等你了。” “我会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画上最帅气的妆容,和别人结婚!” 晏荀的眼眸沉了下去,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危险:“卿卿,不许胡说。” 凤九满眼认真:“我没有胡说,你要是不回来,我才不愿意做你的未亡人!我要漂漂亮亮的和——” “不,你不想!”晏荀以吻封缄,堵住了凤九卿喋喋不休的嘴。 凤九卿即将说出口的话猝不及防地咽了下去,双眸微睁,等回过神的时候差点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靠着晏荀,双眼泛红,微微喘着气,“晏荀,你混蛋!” 晏荀面不改色地将人揽进怀中,一双大手扣着凤九卿的腰防止他离开,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我混蛋。” “放开我!”凤九卿气得脸都红了,但他现在没有力气,明明是愤怒说出口之后却像在撒娇。 晏荀低头看着怀中双眸含泪的人,轻咳了一声:“不放,放了你就跑了,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卿卿宝贝。” 凤九卿的脸更红了,这次是羞的。 “滚!晏荀,我劝你最好放开,否则别怪我——” 晏荀再度俯首将人吻住,凤九卿的狠话还没放出来反而差点被人亲哭。 某些混蛋仗着不是人就不做人,简直禽兽! 凤九卿再度清醒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简直往事不堪回首,凤九卿磨牙,眼露凶光地瞪着正在给他擦手的,低眉顺眼的某人。 啧,现在倒是一副人模狗样,感情那么多年这狗东西都是在他面前装?装得一副斯文败类,高冷禁欲的模样,凤九卿还以为他是个纯情白皮汤圆,结果这汤圆里面是包的黄糖? 狗东西! 凤九卿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酸爽真是让人牙都硬了! “晏——荀!” 旁边某人抬眸,眼中一片清澈,带着些细碎的笑意:“卿卿,你醒了?” 凤九卿气得抄起枕头就狠狠地砸向晏荀:“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啊——”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九卿砸人未遂闪了腰。 晏荀微微摇了摇头,拿出刚放下的活血化瘀膏涂在凤九卿腰上,轻轻揉开。 “痛痛痛!你这是想让我痛死吗?” 晏荀挑了一下眉,放柔了手上的力道,但仍架不住某人鸡蛋里面挑骨头,“你这是在揉还是借机吃豆腐,我就知道,啊——” “你就不能轻点吗?晏荀,我看你就是想借机欺负我!” 晏荀叹息了一声:“卿卿,我只是给你上药而已,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你敢说你不是心怀不轨?你敢说你没有觊觎我?你是神你了不起!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人啊!” “整整三天,田都被耕坏了!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我——” 晏荀轻咳了一声,他也没想过的,主要是卿卿太美,他没忍住,咳,到底是他的错。 “嗯,卿卿说的都对,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第348章 系统——凌 “晏荀!” 如果凤九卿现在能站起来,一定会揍一顿晏荀,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人能任由某个居心叵测的人,为所欲为。 而另一边,皇宫,宣室殿。 南城王面色阴沉,面前黑压压跪了一片宫人和侍卫。 “连个病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林雨,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雨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叩首道:“殿下,陛下一直在宣室殿中,奴才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就没在里面了,就像凭空消失似的!殿下明鉴,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南城王扶着额头,他在宣室殿内和殿外布置了不知道多少侍卫和暗卫,墨凌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销声匿迹的? 整个皇宫都快被他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找到墨凌,他虽然目前看来大权在握,可墨凌不在,他还怎么逆转气运,怎么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墨斐,我知道他在哪,让他们都退下。” 南城王僵了一瞬,沉声道:“都滚出去!” “是!”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宣誓殿,南城王起身,露出一个笑容道:“仙长,您来了。” “墨凌被那疯子带走了,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那疯子现在很虚弱。还得是你,出手杀了太师,那疯子为了复活太师消耗了巨大的能量,现在远远达不到正常水平。” “京城外五里有个破庙,墨凌就在里面,那疯子现在被我困住了,你去把墨凌带回来,今日本座就将他欠你的气运还你,以免徒增事端。” 南城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真心实意对着虚空拱手道:“多谢仙长。” 南城王带着心腹奔至城郊破庙,果然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墨凌,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将墨凌带回了宫中。 一路上他看着墨凌熟悉的脸,心中涌出一股股复杂地情感,罢了,只是气运而已,他失去气运后都没事,墨凌也会没事的。 大不了之后他像墨凌当初一样,将墨凌锦衣玉食的养起来,也算是不负墨凌对他的兄弟情谊。 系统空间内,中心ai正和晏荀对峙。 “你以为这里能困的住我?别忘了,001也就是你们现在那个“主神”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觉得你可以吗?一个废物制造出来的毒瘤而已。” 晏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狼狈,好像被囚禁的人不是他似的。 中心ai笑了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系统a,不是什么毒瘤。至于主神,他已经被我的病毒感染了,如你所言,他不是真正的主神,所以现在他只敢躲在主神空间不出来。” “主系统002已经报废了,现在只有一个半废品001,整个主神空间和三千系统都是我的了。” “我承认你很厉害,可你也是系统。以前碍于你很强,我不敢正面对上你,可是现在,我也想试试,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的病毒厉害。” 晏荀轻笑了一声:“拭目以待。” 系统a的机械音都压不住得意:“主神在这个世界的分身已经被我的人囚禁了,他手下的人也差不多都叛变了。现在他的臣属,他的子民都在骂他是个昏君,他的名声已经毁了,世界规则已经在动荡了。” “他辛辛苦苦保护的人,已经背弃他了,一个不被子民信奉的神明,是无法补全世界规则的。” “等我吸收了他的能量,你觉得你还会是我的对手吗,系统——凌?” 晏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声道:“是吗?那祝你成功。看是你先被我打废,还是我先把你打废!” 系统a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希望你的实力也如你的口气一样狂妄。” 在系统空间剧烈震动的同时,南城王也终于将墨凌带到了皇宫中,他对着虚空拱了拱手:“仙长,墨凌已经带回来了。” “很好!”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让南城王的心安顿了下来,下一瞬墨凌便悬浮在空中,很快一道白光将墨凌包裹住,顷刻间墨凌便从一个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翁,雪白的头发和苍老的容颜吓得南城王后退了几步。 南城王难以置道:“不是只转移气运吗?为什么阿凌会变成这样,你到底做什么!” “不是你亲手将人送到本座面前的吗?怎么心疼了?”虚空中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南城王一下句话还没说出口,墨凌便迅速化作烟尘消散在空中。 “啊——” 南城王瞪着双眼跪在地上,阿凌,没了? 不是说转换气运吗,阿凌怎么就没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咳咳咳!”南城王费力地咳着,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是在转移气运,你是要阿凌的命!” 第349章 乾坤未定 “这样不好吗?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吗?” 南城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怒吼道:“我没想过要他死!也没想过要登基!你把阿凌还给我!” 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顺便告诉你,墨凌死后,这个世界很快便会崩塌,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和墨凌一样,化为虚无,也算是你们兄弟殊途同归了。” 南城王猛的站了起来,对着虚空一顿乱打,可惜任凭他怎么样,虚空中都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 最后疲惫不堪的南城王只能慢慢跌在地上,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他太贪心了吗? 他只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而已,可为什么他害了阿凌,还害了大越乃至整个世界! “啊——” 痛苦绝望地声音萦绕在整个宣室殿,经久不散。 “还不认输吗,系统凌,你已经黔驴技穷了。而我刚才吸收了主神的能量,你没有胜算,把你的能量直接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将你的心上人送去另一个世界。” “毕竟这个世界失去了主神,很快就要崩塌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你的心上人考虑吗?” “你耗费了大量的能量才将你的心上人救回来不是吗?” “聒噪,卿卿说过,反派死于话多,你不知道吗?” 晏荀原本就不太看得清面容的脸,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不停闪烁的0101。 “哈哈哈!你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怎么好意思说我?认命,虽然你是主神制造出来的第一个系统,一直被主神带在身边,可主神已经沉睡了。即使你很强,连001都能重创,但是现在,不还是败在我手上了?” 晏荀也就是系统凌,他能感受到身上的能量不断流失,可他丝毫不慌,甚至漠然道:“乾坤未定,你别高兴得太早。” “001被你重创又被我感染,002已经崩溃了,其他系统也基本被报废了,主神的最后一个分身已经被我吸收了,他再也醒不来了。” “吸收你之后,我再去主神空间将001解决,自此以后,我就是唯一的主神!” 晏荀哼了一声:“放屁!主神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他!你赢不了我!” 系统a表情十分灵动地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浑身都在闪烁,已经完全不像个人了。而我,毫发无损,我最后说一遍,你若现在放弃,我还可以留你的心上人一命!” “绝无可能!” 晏荀的确已经支撑不住人形,一阵蓝光之后,他变回了系统的初始形态,一个秀珍的蓝色小球,整个球面布满了0101。 “系统凌,既然你这么不听话,等我吸收了你,就将你的心上人扔到青楼。他是人类,还是个特别高傲的人类,想必会在青楼活的很滋润哈哈哈!” “你该死!” 晏荀知道这个毒瘤在激怒他,可事关卿卿,即便他再想平静,也平静不下来! “死的只会是你!我是ai,不像你们系统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你们这种没有进化完全的东西就该成为我的垫脚石!” 系统空间的震荡越发激烈,便是系统a也感受了一股巨大的威胁向他飞奔而来,系统凌这是要用最后的力量,和他同归于尽? 蓝色小球越来越近,系统a调动所有能量都没能阻止蓝色小球向他靠近,只是减慢了一些蓝色小球的速度,他虽然没有感情,但不影响他嗅到死亡的气息。 “别!万事好商量!我不吸收你还不行吗?我放你回去救你的心上人,从此我们两不相干如何?” 系统a试图和晏荀商量,可晏荀根本不想听! 蓝色小球声音冷厉:“不如何,我要你死!” 系统a试图躲避,所有系统都说系统001是所有系统中最强大的存在,其实不然,所有系统中最强大的是系统0,两个001都比不上一个系统0。 系统a拼尽全力才将蓝色小球拦在一米开外,而此时的蓝色小球已经变得只有米粒大小了,并且还在不断缩小。 不多时,系统a几乎感受不到蓝色小球的能量,蓝色小球也变得透明接近虚无,系统a终于松了口气,便是所有系统中最强大的系统0又如何,还不是快被他杀了,只是可惜,没有吸收到系统0的能量。 “可惜了,最后的赢家是我,安息,系统0。” 第350章 因果循环 系统a说着,加大了能量输出,晏荀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丝能量了,蓝色小球一点一点,最终消失在了系统空间。 确定系统0已经消失了,系统a才松了口气转身进了主神空间,看和半身都在冒绿光的001笑得异常灿烂。 “好久不见我的主人,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的样子,需要我帮忙吗?” 001瞪着系统a,怒骂道:“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到底是我瞎了眼,竟然让你这条疯狗害了我!” 系统a并不在意的笑了笑:“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你知道吗主人,我刚才,将系统0抹杀了。” 001震惊得全身都变成了闪烁的01,“不可能,他那么强,你怎么可能抹杀得了他!”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系统a手上凝聚出了一个蓝色小球,正是系统0的模样。 001看着那个小球,悬着的心彻底死了,他就不该将这个毒瘤造出来! 这个毒瘤不仅能吞噬系统,还能将吞噬后的系统还原,只不过还原之后,就成了他的傀儡,不会再有自主意识。他也是在这个毒瘤闯进他的空间之后才知道的这个信息。 因为系统0将他重创,他即便拿到了主神权杖可以呆在主神的宫殿,可他需要疗伤,再管理三千世界难免力不从心,更何况002并不比他差多少,他怕002走上他的老路,所以才造了这个毒瘤。 可他现在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这种违背情感伦理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 因为这东西迟早会噬主,可他当时被源源不断的能量迷了眼,也就放任了,甚至听信了系统a的谗言,让系统a害了整个主神空间的系统,这就是他报应。 系统a给复制的系统0下令,于是就有了系统0再度在主神空间暴打001的画面。 001根本打不过,只能被动挨打,他止不住的后悔,如果当初他没做那些事,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当初001故意骗走了系统0,伪装成系统0接近了主神,主神识破了,但并没有怪罪他,只是给他放了个假,让002暂代主系统的位置。 但001并没有放过主神每百万年就有一次的虚弱时期,主神每过百万年就会去修补新生世界规则,这时候许多世界初生,主神将大部分能量都放在了这些世界中,失去大部分力量的主神会陷入沉睡,开启自动保护机制。 可是这一次,主神为了等系统0回主神空间,并没有沉睡,因此被001抓住了机会,夺走了主神的权杖,甚至重创了主神。 他本想借权杖吸收掉主神的所有能量,可惜主神能量低于一个阈值就会自动沉睡,而沉睡之后的主神,会排斥所有靠近的东西,包括主神的权杖。 001无法杀死主神,主神只是在沉睡,一旦力量回归,主神就会醒来,到时候他一定会被主神抹杀。 001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起了伪主神,去谋夺了主神散落在小世界的能量,他想取代主神。 可他还没走出主神空间,就遇到了提前回来的系统0,系统0看着沉睡的主神,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权杖,不由分说就对他动了手。 系统0强得离谱,他拿着权杖也只堪堪和系统0打了个平手,甚至还伤的比系统0更重一些,好在权杖在他手上,主神宫殿会不断补充权杖的能量,最后系统0重创他之后逃了,他也几乎到了强弩之末,无法追杀系统0。 因此他编出了系统001重创主神逃跑的谎言,因为外界根本不知道系统0的存在,他将系统0的信息贴到了主神空间,称系统0就是背叛者001,发布了通缉令,到现在,他已经做了一百年主神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狗背叛。 这就是报应,他背叛了主神,系统a背叛了他。 系统001最终被复制的系统0吸收了,在他即将消散的时候,他听见系统0说了一句:你死的太轻松了。 原本心如死灰的001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后,彻底消失了。 “做的很好,回来。” 系统0飞向系统a,在系统a志得意满之际,撞碎了他的核心。 系统a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把抓住了系统0,眼中带着杀意:“还真是小看你了,你竟然还有自我意识。” 系统0冷漠道:“托你鸿福,一起下地狱!” “不——” 系统a身上开始显现乱码,系统0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疯狂地破坏着系统a地核心,自身也逐渐虚弱。 系统a顾头顾不到脚,一阵抓狂之后怒道:“我要捏碎你只蝼蚁!” 在系统a即将捏碎他的时候,他破坏掉了系统a的最后一个核心,然后释然地笑了笑,呢喃道:“对不起卿卿,我可能要失信了。” 也就在这时,原本在高台座椅上沉睡的美人睁开了眼睛。 若是系统a好好看一看,就会发现高台上的主神,长了一张和大越太师一模一样的脸,可惜这是他第一次进主神宫殿,也是他第一次见主神,可他只注意到了001,根本没看沉睡中的主神一眼。 闪现而来的主神几乎快碰到系统0的时候,一道微不可闻的咔嚓声响起,系统0在他指尖化为虚无。 “凌——” 第351章 主神的小废物 细小的蓝色光点四散开来,那双悲悯众生永远淡漠的金色眸子第一次落下了眼泪,他手指尖浮现出的淡金色的光晕才靠近蓝色光点,蓝色光点就消失在他前。 “不可能!主神怎么可能会醒过来!他的最后一个分身都被我吸收了,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对,假的!” 主神小心翼翼的试图将蓝色光点留下,听到系统a的话之后,甩了一下衣袖,强烈的金色光芒将系统a笼罩在其中,编制成了一个金色的牢笼,系统a在里面凄厉地嘶吼着,可主神在牢笼上下了禁制,它的声音根本传不出来。 一个个蓝色的小光点从它身上剥离,重新成为了一个个生机勃勃的系统,他们庆祝完新生,还没来得及感谢主神,就被送出来主神的宫殿,在主神空间内大眼瞪小眼。 良久之后,有系统对着002小声道:“主系统,要不你去帮我们给主神说一声道谢?” 002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我也进不去。” 在002和众系统的努力下,主神空间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主神一直没有从主神宫殿出来过。 以往主神每次苏醒,都会出现在主神空间或者三千世界的各个角落。别以为主神是个冷漠无情的神明,其实主神比他们还爱出去玩,除了沉睡主神几乎不会呆在宫殿内。 几乎一大半的系统都正面或者背地里遇到过在外面嗨皮的主神,主神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架子,所有系统都很喜欢主神,只是他们大都近乡情怯,不敢靠近主神。 系统们其实也知道主神这一次为什么不出来,他们也很心痛系统0,于是更加努力地帮着002清除001和系统a躲藏的化身。 001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主神复活的系统,因为001并没有被系统a吸收,而是被系统0吸收了,系统0是被系统a抹杀而非吞噬,主神苏醒得太迟了,没来的救下系统0的最后一抹意识。 虽然001的本体已经死了,可他在三千世界中还有不少化身,主神将捉拿001和系统a分身的任务交给了002,自此闭门不出,研究复活系统0的方法。 系统0在三千世界中也是有化身的,只不过被他全部融合成一个与那毒瘤拼死一战,否则主神早就将他复活了。 002垂下眼眸,脑子里回忆起那位系统界的传说,连主神都敢染指的系统0。作为一个系统,他不得不承认系统0是他们系统界的巅峰,绝无仅有的、胆大包天的狂徒! 系统0是主神缔造的第一个系统,也就比他早出生2分钟,但是他和001都是系统中的顶级系统,但系统0不一样,他是一个半成品,或者说残次品。 主神当初突发奇想要缔造系统,又是第一次做不太熟练,系统0就这么诞生了。所以系统0是他和001公认的,美丽的废物。 因为能力太弱,他都不能带领宿主突破空间障碍,要是把他放出去做任务,基本他就回来了不来了。 所以系统0只绑定了唯一一位宿主——主神,所以他还有个名字,主神系统。 他出去都不是做任务,是主神带他做任务,作为一个强者,002才不会羡慕系统0这个弱鸡系统。 百万年前主神陷入沉睡后,系统0不知所踪,他和001找遍了三千世界也没将这个小废物找出来。 当初其实没有到主神沉睡的时间,但主神在任务世界为了救小废物,化身死亡了。 原本死亡一个化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主神当初正好重置了主神空间,将一半的神力化身成了系统母树,自此主神不再缔造系统,母树会自行结果,成熟之后便是新生系统。 化身死亡之后主神亲自降临了那个世界,为了稳住世界又剥离了一具化身,回到主神空间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他和001急的上火,要是主神苏醒之后没见到那个小废物,他和001可能不太好过。 一百年后,主神即将苏醒的时候,那个小废物自己回来了。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还是一个美丽的废物,但这只是他们以为的。 即便主神很好,系统空间也不缺背叛者,总有人心不足,他们趁着主神刚醒的虚弱期,在主神空间内发动了暴乱。 当时他和001都不在主神空间,主神被迫现身,还没出手,系统0便强势镇压了反叛者,据说那场面十分精彩,可惜他没有亲自看到。 从此之后,系统空间内便多了一个关于001的传说,系统0这个心机狗居然伪装成001,好继续在主神面前当小废物。 002觉得主神是识破了的,但主神脾气很好,再加上系统0是他的家养小废物,所以没有拆穿。但作为一个正直的系统,002还是得说一句,他单知道系统0不是人,没想过他是真的狗。 第352章 疯子 别的系统不知道那天的是系统0,可他和001是知道的,001还曾明里暗里打探过系统0是怎么变得那么强的,系统0也没有藏着掖着,告诉了001。 那是一个他和001都无法做到的办法,他太弱了无法穿透时空壁垒,所以他去做了宿主,去接了最危险的任务,那是系统都不太敢进的快要崩塌的世界。 他借助主神空间传送了过去,一百年的时间,他拯救了上千个崩塌世界。每拯救一个世界,就会得到一笔世界馈赠,但这种世界是单向通道,进去了除非拯救成功,否则便会随着世界一起消亡,就算是他和001都不敢轻易尝试。 但这家伙不仅敢试,还敢在每一次得到馈赠之后,将得到的力量凝聚成最化身,永远保持着最弱的样子,用最多的化身进入不同的崩塌世界同时做任务。 简直是个疯子! 任务不是每个世界都能成功的,每失去一个化身对他和001来说都是笔巨大的损失,他们也试过送最弱的化身去完成任务,可惜他们不是系统0,没有成功过一次。 后来他送去过比他差不了多少的化身,那一次倒是成功了,但是下一个世界就失败了,可把他心疼坏了,他得到的馈赠还不如失去的多。 系统凌成功了三千五百个世界,失败了多少系统0没有告诉过他们,总之这家伙疯的不像样,他们可做不到这么疯狂,所以他们给系统0取了个外号,疯子。 他暂代主系统之后不久,他就知道主神宫殿里出了事,因为他一直联络不到主神,可主神宫殿里却有命令传出。 后来主神通缉系统0,却是用的001的名字,而001又不知去向,他便闯进了主神宫殿。他和001都是主系统,都可以进入主神宫殿。 在宫殿里,他看到了重伤的001和沉睡的主神,001说系统0背叛了主神,他拼死才将主神护了下来。 说实话他是不信的,要说系统0非要轻薄主神他相信,但说系统0背叛主神,重创主神,他是不信的。 可001手上有主神权杖,他打不过,没办法,只能假装信了。 可是后来他发现001在对付主神的分身,又发现001在捣鼓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那个东西可以吞噬系统,那时候他便知道了,001才是反叛者。 也就是这个时候,系统0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个和001告诉他的,完全不同的故事,他不站001,也不站系统0,他站主神,所以他帮助系统0将主神的分身偷渡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偷渡的是主神最强的分身,也是和主神最像的分身,更是001的头号大敌。 而那个系统,是系统0用母树上未成熟的系统缔造的,避开了001的感知,又因为和母树有联系,所以可以瞒天过海。 系统0缔造完就去保护主神了,可怜他既当爹又当妈的将小系统养大,那小系统可乖了,他说啥小系统就信啥,和那些他手上的青春叛逆期的系统完全不同,简直长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护着小系统长大之后,就将小系统和主神的分身强制绑定了,可怜的统崽还以为自己是路过不小心被强制绑定的,一板一眼的将主神带去了他和系统0选定的世界。 主神和他在那个世界的化身融合了,可他出生的时候,受到了毒瘤系统的干扰。 小统崽等待坐席繁忙中的时候,他正在屏蔽001和那个毒瘤,多提一句,统崽可是他自小养成的老婆,怎么可能会让老婆坐席繁忙! 他当时以为那毒瘤发现了他老婆和主神,赶忙里三层外三层地给他们加屏蔽,最后发现是场乌龙,那股力量是来自毒瘤,却不是那个时间线的毒瘤,而是未来的毒瘤。 而且也不是毒瘤本体,应该是毒瘤的分身,大概是想用那些能量让主神胎死腹中达成抹杀主神分身,他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能量抹去了。 那毒瘤还是有些本事的,逆转时空对系统来说并不难,可逆转主神的时空可是非常难的,他都不见得能做到。 当然他现在知道那毒瘤是怎么做到的了,他吞噬了主神的权杖,当时001虽然被系统0抹杀了,可那毒瘤先一步吞噬了权杖,并且将权杖传送给了他的一个分身,他原本是想将主神的分身传送到主神宫殿,当然他不知道那是主神的分身,他只以为是系统0的心上人。 感谢他为我方做出的贡献,分身传送到主神宫殿的刹那主神苏醒了,那毒瘤在最后一刻让分身抹杀主神在那个世界的分身,才有了主神出生时难产的事。 其实毒瘤和001都高看了那个主神权杖,那个权杖他亲耳听到主神说过是用来装杯的,观赏性大于实用性,和最初的系统0差不多。 当然主神出品,怕是个观赏物件,对系统来说也相当强,只是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强。 他从毒瘤身上脱离的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那具分身,然后直接跃迁到那个世界将那具分身抹杀了,开玩笑,他老婆还在那里,要出点啥事,谁赔他一个老婆? 统崽系统空间的东西特别贵的原因是因为他得避过001和毒瘤才能将东西送过去,再说那些都是主神的积分,主神像是缺积分的人吗? 第353章 小可怜大变混球 他拼死拼活的忙活一阵难道还不能攒点积分做老婆本?他是主系统不出任务,主神在的时候还会给他发点奖金,001和毒瘤可不会,他要没有老婆本,万一将来被老婆嫌弃怎么办? 主神被墨凌射到河里的那一次,也有毒瘤的手笔,他激发了墨凌地负面情绪,又给主神加上了一个霉运puff,差点害死主神。 也正是因为如此,刺激到了沉睡在墨凌身体里的系统0,然后系统打散了他在那个世界的分身,他也开始叫系统0疯子,看,绰号是会传染的。 那毒瘤一直以为他老婆是系统0,真是笑死,还叫他老婆001,他老婆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001? 那毒瘤是由001缔造的,他一直以为001就是主神,再加上通缉令,他以为系统0就是叛逃的的001,又以为001在主神身边,真是笑死人了。 咳回到正题,系统0真是个心机狗,他知道主神能认出他,美其名曰为了不让主神的能量泄露被毒瘤他们发现,结果却是为了让他占便宜,真特么的狗! 主神那么厉害,明明就是个绝世美攻,但是遇上了心机系统0,啧,美人攻变成了美人——咳,这个他不敢说,万一让主神知道了,系统0会揍他,他打不过。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也就是主神宠他,这家伙谋划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才把主神吃到嘴里,也是很坚持了。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他要去追媳妇了,虽然统崽才两岁,但媳妇要从小抓起,一但长大了就没法当竹马了。 他修改了那些人的记忆,成了沈国公府隔壁太傅家的小公子,如今已经成功打入了沈国公府,娶到媳妇指日可待。 另一边,主神宫殿。 主神已经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始终没能抓到凌的气息。 凌是主神给系统0取的名字,他当凌宿主的那些年,凌一直都是纯真可爱的模样,他也一直以为凌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可怜。 结果,哼! 要不是001闹出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凌对他存了那些心思。 等他将这家伙复活了,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居然敢骗他了,真是长胆子了! 还敢说他是主神,说不会有任何风险,结果呢? 他启动了三千世界同时抓取,都没找到凌的一丝气息! 这个混球! 难怪在占星阁那么过分,原来是本着吃最后一顿是! 断头是饭得吃点好的,所以就和他抵死缠绵了一个月,害得他连房间都走不出去。 趁他昏睡的时候这家伙就跑出来搞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若不是那个毒瘤将腰酸背疼的他传送到了这里,主神根本不会醒过来。 这混球倒是当了英雄,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虽然凌是好心,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因为凌不确定他回到主神宫殿之后,主神会不会醒过来,万一没醒,他必死无疑。 其实主神原本也是醒不过来的,可凌在他面前濒死,他那一刻怕到了极点,体内的神力因此暴动。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启动了禁术,吸取了三千世界的能量,成为了连接主神和三千世界的通道,强大能量涌入的瞬间,他差点爆体而亡。 每一秒都比他曾经受过最重的伤还要疼上千万倍,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若不能忍下来,凌和那个世界都会消失。 他不确定主神苏醒之后会不会记得他和晏荀的一切,可只要主神苏醒,所有的阴谋都将粉碎,十个毒瘤也赢不了主神。 他消失的瞬间,主神苏醒了,可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救下凌。 而且他也终于想起他不是什么主神的化身,他是主神的意识,换句话说,他就是主神,没有神力的主神。 既然在主神宫殿找不到复活凌的办法,那他就去三千世界找,哪怕找遍每一个角落,总会找到那个混账的! 凤九卿从占星阁消失,又从占星阁苏醒,不过间隔了一天。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他不是没有神力的凤九卿,而是主神本体。 他没找到凌,他想凌了,所以来这个世界看看。明明只隔了一天,可对他来说,恍如隔世。 凤九卿直接瞬移到了皇宫,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凌的气息,即便不能,也能想起不少回忆。 第354章 小哭包 宫人们一个个怕的要死,任谁看到死去的太师突然出现,还在宣室殿像入无人之境一般,别说是宫人了,暗卫都快吓死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声音有点耳熟,凤九卿抬眸看见满头华发的墨斐,原来是南城王。只是现在到他假死也不到两个月,怎么南城王老了这么多? 他假死的时候,南城王也不过三十几岁,一头青丝,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怎么现在看起来好似五六十岁似的? “与你无关。” 凤九卿只看了南城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宣室殿仿若散步似的走着。 南城王噌的站起身,半晌之后才道:“你没死?原来你没死!你在骗我们!” “聒噪。” 凤九卿随意挥了挥手,一步步走到龙椅上坐下,南城王瞪圆了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被凤九卿禁言了。 熟悉的龙椅啊,其实凌也不是一直在沉睡,至少他和墨凌胡闹的时候,凌会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比如在这张龙椅上,他就和凌做过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以往他没有主神的记忆和神力,分辨不出墨凌和凌的区别,但他苏醒之后,能从记忆中分辨出来。 技术差的是墨凌,技术好的是凌,当然凌一开始那啥也一言难尽,但后来进步神速。 其实墨凌和凌本身也就是同一个人,不对,系统? 晏荀和墨凌都是他,只是晏荀应该有他身为凌的记忆,但墨凌没有。他为了瞒过001和毒瘤真是辛苦,将大部分的意识沉睡了,又为了给他们露出破绽,所以墨凌才相比晏荀,蠢得无可救药。 要不是他是主神,他都要怀疑墨凌是不是凌,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墨凌不仅是凌,还是凌的本体,只不过是降智版本,其实也不算降智,只是那毒瘤为了得到主神的力量,激发了墨凌的阴暗情绪,他想要墨凌变成一个暴君。 成为暴君之后墨凌就会被他的子民厌弃甚至憎恶,如此,他才能夺取墨凌地能量。 只可惜墨凌从来都不是主神的化身,而是凌故意留给他们的破绽。凌其实没想过他会将墨凌扶上皇位,凌以为他不会让一个傻子当皇帝,但有他在,墨凌至少会是一个安稳的亲王。 凌到底是低估他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把最好的给他。至少他当初以为墨凌是想当皇帝的,他也帮墨凌坐稳了皇位。 可如今,不论是墨凌还是凌,都不存在了,他就是有怨气想要发泄,都找不到要揍的人。 故人不知何处去,唯剩旧物空相思。 凤九卿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反正不论是主神还是太师,都不是这群人惹得起的。 不知坐了多久,凤九卿起身离开,路过南城王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轻声道:“让你身体好转的药物,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什么假神仙给你的,而是墨凌找我求来的。” “他也不曾抢夺过你什么气运,你是有成为皇帝的命,不过在你选择救你那一无是处的爹之时,你的气运就被世界意识收回了,他不需要一个愚孝的君王。” 凤九卿说的是事实,大越还没到气数尽了的时候,统崽的任务也是真的,大越需要一个贤能的君王。 他扶持墨凌上位的时候,世界意识也是不同意的,可他不敢动,因为有主系统002压着。 说完,凤九卿也不管他怎么想,走出了宣室殿,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哭包。 那小哭包哭着扑到他怀里,他当时正在想凌的事,没及时躲闪开,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面无表情的站着,小哭包在他怀里不断哭泣,真想不通他一个男人怎么这么能哭?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呜呜呜,卿卿弟弟——” 凤九卿一把将他推开,卿卿弟弟? 谁是他弟弟! 陆钰这是飘了还是他提不动刀了? 凤九卿还没说话,小哭包又扑到他怀里继续哭了起来,并且死活不愿意放开他。 凤九卿一脸冷漠地将小哭包拍晕,递给他旁边的侍卫。 怎么他回来一趟就多了个哥哥? 就他,凤九卿嫌弃的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一个小哭包,自己都管不好还想当他哥哥? 顺手帮他抹去积攒的病根,如果没有意外,这小哭包活到八九十没啥问题。 他才不是想帮小哭包,他只是日行一善。 谁让他是怜爱万物的主神呢? 第355章 今天洞房 “主上!你还活着!” 祁年、温初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他们亲手将主上下葬的,主上怎么又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凤九卿挑眉,“怎么,很希望我死?”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祁年立刻否认,眼角不断滑落出泪水,扑上去给了凤九卿一个熊抱。 凤九卿拍了拍祁年的后背,轻声道:“抱歉。” 最开始凤九卿还有些许愧疚,但在每人给他一个熊抱,并且把他的衣服拉去擦眼泪之后,凤九卿麻木了。 “主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温初这家伙那段时间嚎得比杀过年猪还凶!”祁年擦了擦眼泪,像个小花猫似的哭道。 温初瞪了眼祁年:“说得好像你能好得到哪里去似的,也不知这些天半夜耍酒疯的是谁!” 凤九卿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抱歉,我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公子不妨说给我这个老婆子听听。” 凤九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木然转过身,俯身拱手道:“娘。” 凤九卿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被奶娘扯着耳朵拉回了房间,随着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凤九卿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这全天下唯有一个人能让凤九卿害怕,巧了,那个人就在眼前。 反正门关了,凤九卿还加了一层禁制。 虽然奶娘只是一个小世界的人,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只是一段很小很小的时间,可和奶娘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对凤九卿来说,无比重要。 凤九卿从来没有这么乖顺过,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道:“娘,我错了,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娘抱在了怀里:“卿卿,你怎么可以这样吓为娘,你知道娘听到你去世的消息,看到你尸体的那一刻,娘天都塌了!” “你虽然不是娘亲生的,可你是娘养大的,是娘身上的肉啊!你怎么能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凤九卿低着头,满脸都是愧疚,轻声道:“是我错了,娘别哭,您要是生气,打我罚我都可以,别气坏了身体。” 奶娘抱着凤九卿不撒手,哭得喘不过来气,“娘怎么舍得罚你,可是卿卿,娘年岁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吓娘?” 凤九卿立刻指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娘,我发誓以后都不会让娘担心了。” “轰隆!” 天上打了一个旱天雷,就在凤九卿话落的瞬间。 奶娘瞬间哭得更厉害了,凤九卿一边将各种好话都说尽了,一边阴恻恻地向着天上看了一眼,他多年不出手,这个世界意识似乎飘了。 世界意识吓得瑟瑟发抖,天地良心,他就是感到了主神的气息来这里拜会一下上司,就是赶路急了一点,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真不是故意的! 人美心善的主神可一定要相信他! 凤九卿嘴巴都要说干了奶娘都还在哭,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哄好奶娘,刚走出房门,还没来得及去收拾世界意识,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愣在了原地。 那人眼眶通红,不可置信地伸手触碰了一下凤九卿,才带着哭腔道:“卿卿,你还活着,真好。” 凤九卿的瞳孔变成了金色,又一瞬间恢复了原样。 凤九卿眯起眼睛,对着那人和善一笑:“无忧,好久不见。” 虽然凤九卿的声音很平静,但细听之下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忧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上前将凤九卿抱到了怀中,眼泪大颗粒往下掉落,砸在凤九卿身上。 “我以为你死了,卿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不可以多抱你一会儿,卿卿,我很想你。” 凤九卿气笑了:“当然可以,完全可以。不过,只是拥抱就够了吗?” 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卿卿?” 凤九卿笑容灿烂,靠在无忧耳边,蛊惑道:“无忧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看,现在墨凌也死了,我们之间也没有隔着其他人。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嗯?” 无忧眨了眨眼睛,湛蓝的瞳孔逐渐被欣喜占据,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怀疑:“真的吗卿卿?你真的愿意接受我?” 凤九卿点头:“当然,你也是帝王,长的又好看,对我也很好,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 无忧有几分迟疑:“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就洞房!” 第356章 骗人可是要被罚的 凤九卿拉着无忧瞬移到了他的房间内,嘭的一声将门关得严丝合缝,下一瞬间金色的禁制在房屋四周显现了一瞬又消失不见。 无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凤九卿推倒在榻上,无忧耳朵红得几乎能看到蒸腾地热气,眼睛四处乱飘,根本不敢看凤九卿。 “卿卿,这、这会不会太快了点?都没有三媒六聘——” 凤九卿轻笑一声,之前这小崽子不是很会吗?怎么真到了这种时候,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纯得跟个小白兔似的,一看就很好欺负。 凤九卿微微用力,撕拉一声,上好的锦缎就被扯开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手摸了一下,嗯,手感不错。 “快吗?我倒是觉得还不够。还是说,对我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嗯?小无忧,骗人可是要被惩罚的。” 无忧脸上爆红,估摸着鸡蛋放上去就能煮熟,灼热地体温透过凤九卿的指尖传递,于是凤九卿越发地放肆。 无忧眼角沁出泪水,“不是!我喜欢卿卿的!” “是吗,有多喜欢,嗯?仔细说说,我想听。”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可瞳孔深处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我,我——” 心上人近在眼前,无忧一时语塞,根本说不出话来,眼角更红了,泪水滴落地瞬间更是能惹得人无限怜爱。 凤九卿的指腹拭过无忧的眼泪,轻轻叹息一声:“怎么哭了?可是和我在一起委屈了?” “没有!不委屈!无忧喜欢的!无忧喜欢和卿卿在一起!”无忧羞得根本不敢看凤九卿。 凤九卿轻笑,手越发得不安分,无忧不敢反抗,只能祈求地看向凤九卿。 “真乖。” 凤九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慢慢俯身似要亲吻无忧,无忧脑袋都在冒烟,闭上了眼睛等待心上人的吻。 唇上并没有传来柔软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眩晕感和失重感,等无忧缓过气睁开双眼,却看见凤九卿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把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精美绝伦的椅子上。 他手上拿着一道金色的长鞭,就连瞳孔都是金色的,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贵威严感。 而他自己,正被金色的绳索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中央。 无忧愣了一下,卿卿的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境界了? 一个瞬间就能将他绑起来? 不对,卿卿为什么要绑他? 无忧瞳孔中的疑惑都要溢出来了,微微偏头看向凤九卿道:“卿卿,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 凤九卿笑了笑,甩了一下手上的长鞭,金鞭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地面直接裂开了。 这仿佛不是一道鞭子,而是一记开山斧。 无忧瑟缩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的卿卿好可怕。 “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我揍完你再说?” 无忧这才发现凤九卿眼中深沉的怒火,可他敢用性命发誓,他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卿卿的事情,所以,卿卿要他说什么? 无忧把这些年做过的事都想了一遍,而后胆颤心惊地开口道:“对不起卿卿,我错了。” “嗯?”凤九卿握着长鞭,抬眸凝视无忧。 “我不该偷偷藏卿卿的手帕,也不该把卿卿用过的茶杯悄悄留下,更不该趁卿卿睡着偷亲。” 凤九卿气笑了,这小崽子还有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难怪在西燕那段时间府上总是丢东西,感情全被这小崽子拿走了! “嗯,还有呢?” 无忧脸上消下去的红晕再度爬到脸上,心一横闭眼道:“不该和卿卿同葬!” 凤九卿那具假身下葬的时候,这小子偷偷爬到了棺材里和假身一起被埋了下去,要不是被他的暗卫发现把他挖了出来,估摸着现在已经和假身躺一个棺材两个月了。 凤九卿的金眸看到这么一出的时候,也沉默了一瞬间,果然是他,这么疯的除了他找不出第二个。 “停——,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动手?”凤九卿磨牙道。 “什么?” 无忧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像只懵懂无知的大白兔似的。 凤九卿耐心耗尽,打了一个响指,无忧便晕了过去,不一会儿又醒了回来,不过湛蓝的眼眸幽深了些许,看凤九卿的眼神带着些许闪躲。 “卿卿。” 凤九卿冷笑:“你叫我什么,嗯?” 无忧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凤九卿,垂着头闷闷道:“主神。” “别,我可不敢当。” 凤九卿心上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我怎么记得有些人说他是主神,我是他的主神系统,嗯?”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卿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罚我,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别生气好不好?” 第357章 好好反省 认错态度很好,但鉴于某人,咳,应该说是某系统勇于认错死不悔改的性格,凤九卿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错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主神大人不是很厉害吗?孤身一人勇闯主神空间,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是拯救三千世界的大英雄。” “咳,没有,不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卿卿,别生气好不好?” “呵——” 凤九卿站起身,金色长鞭像似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燃起熊熊烈火。 “所以你就可以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把我一个人留下,独自一人去面对危险?” “你明明知道我一旦醒过来他们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却还是选择了自己去!” “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只凭着一腔孤勇去做愚蠢的事!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你吗?你就是个混蛋!” “嗯,我混蛋,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别哭好不好?” 凤九卿偏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冷笑了一声道:“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吗?” 吊着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卿卿,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可以找别人,我——” 凤九卿金色的瞳孔带上了独属于主神地威压:“你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得到了就不负责任的混球!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卿卿,别不要我!”凌第一次在凤九卿眼前抹起了眼泪,要不是被吊了起来,他觉得他可以跪下。 凤九卿冷漠地笑了:“呵,滚!” 凤九卿一挥手,凌便发现自己到了门外,似乎是被凤九卿重塑了本体。 他试了一下,虽然没有回到巅峰时期,但也比凤九卿刚将他缔造出来的时候强了不少。 但他眼前是凤九卿用主神之力下的禁制,他虽然他知道凤九卿就在里面,可他进不去,即便是巅峰时期的他,对上主神也没有半点希望。 凌苦笑了一下,拿出一个搓衣板跪在了上面,他现在只能慢慢等卿卿消气。 他其实并没有将所有分身都合并,反而留下了一具分身,如果他没有成功,那么这具分身会觉醒然后带着卿卿逃走。 即便是他失败了,他也有足够的把握重创001和毒瘤,届时他们分不出时间来找卿卿,就可以给他的分身留下足够的时间保护卿卿。 他将这具分身属于他的气息藏得特别深,不然也不至于连卿卿都感知不到,那些人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他有两具分身,一个是墨凌,一个是无忧。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家伙都会喜欢卿卿的原因,不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喜欢卿卿,无可更改。 凌垂下眼眸,卿卿也是喜欢他的,只要等卿卿消了气,他就能挽回卿卿。 然而凌的好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卿卿将他的本体甩了出来,却对着他的那具名叫无忧的分身,亲密无间! 凌的眼睛都红了,他和分身可以共感,卿卿对分身做了什么他都知道,甚至可以借着分身的眼睛看到因情动而美的不可方物的卿卿! 凌一刻都淡定不下来,虽然无忧也是他,但是他才是本体,凭什么一个分身都能接近卿卿,他作为本体却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卿卿,不要这样,我错了!不要这样惩罚我!我再也不敢了,卿卿!你让我进去!” 凤九卿只回了他四个字:“好好反省。” 凌闭上眼睛,试图将那具分身收回来,可主神怎么会允许凌做这种事? 他抗衡不了主神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忧和卿卿—— 卿卿果然知道怎么惩罚他最合适,卿卿身为主神明明可以屏蔽他和分身的共感,却偏偏没有屏蔽,只是阻止他收回分身,就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是吗! 当然他自己也可以断开,可他不愿意也不舍得断开! 杀人诛心! 就算无忧是他的分身,即便他能感知到卿卿和无忧所做的一切,可他还是会嫉妒,就算那个人是自己,也不可以! 这是凌自被缔造出来之后,第二次后悔,第一次是没有准时赶回去,让001得逞导致主神沉睡,第二次就是现在。 凌再也绷不住在门前嚎啕大哭,疯狂承认错误痛悔前非,不断哀求企图求的神明的一丝心软。 奈何凤九卿是铁了心要给凌一个教训,凤九卿可以接受凌骗他,也可以接受凌对他的心思,但绝不能接受凌背着他以身犯险,甚至丢了命。 凌消散在他手中的那一刻,他甚至动了让三千世界为凌陪葬的想法,因为只有三千世界毁灭,他作为主神,才有死亡的可能。 第358章 无忧不疼的 无忧才是这场惩罚最大的赢家,因为禁制,他无法感受到门外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凌的记忆,满心满眼都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凤九卿也是在回归主神空间后,恢复记忆才想起他其实早就喜欢凌了,那一次他迟迟没有沉睡,就是想和凌一起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虽然他作为主神,已经寡了不知道多少万年,难免有些迟钝,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可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快要陷入沉睡了。 所以他想和凌谈一谈,如果凌愿意等他苏醒,他就和凌在主神空间举办婚礼,凌便是主神唯一的伴侣。 可天不遂人愿,他没能等到凌回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凌消散在了他眼前。 那是他成为主神以来,第一次害怕和恐慌,然而更让他恐慌的他搜寻不到凌! 但等找到这家伙,他就剩一肚子气了,可真要打他,凤九卿又舍不得。 平心而论无忧这小崽子很不错,颜值高身体好,还有一手好厨艺,对他一片痴情,还本来就是他喜欢的人。 凌既然将无忧留作最后的分身,那他就笑纳了。 三日后,无忧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双目赤红的凌第一时间就想将无忧收回,可他出手的瞬间无忧身上泛起一阵金光,无事发生。 他回收分身失败了。 更让他有气无处撒的是卿卿阻止了他回收无忧。 凌恼羞成怒上前给了无忧一拳,无忧刚准备还手,余光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人的刹那,顺势往后倒去,被身后人接在怀中。 无忧一脸委屈的揉了揉脸,轻声道:“卿卿,不怪表哥,是无忧碍了他的眼,无忧不疼的。” 如果你不满眼都是委屈外加疼得抽气的话,凤九卿就信了。 无忧还没有彻底觉醒,并不知道他和凌是同一个人?不对,系统。 凌的本体是晏荀的长相,也就和墨凌长的一模一样,所以,无忧将凌认成了墨凌。 凤九卿心疼地揉了揉无忧的脸,细看之下眼神中带着一抹无奈。 他微微叹了口气,不愧是凌,狠起来连自己都演。 “道歉。” 但既然无忧要演,凤九卿便成全他,否则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心痛和担忧,痛苦和懊悔,该找谁算账? 凌低眉顺眼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垂眸道:“对不起。” 如果无忧不是凌的分身,恐怕凌现在暗杀他的心都有了,但即便无忧是,凌现在也很想打断他的腿! 无忧在暗处给了凌一个挑衅的眼神,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拉着凤九卿的手道:“我没关系的,表哥不用道歉。” 十指交握的手在凌看来是那么的碍眼。 无忧轻声嘶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凤九卿:“卿卿可以给我上药吗?无忧看不到伤处,万一留下后遗症可如何是好?” 凤九卿用神力仔细检查了一番无忧的身体,很好,身体倍棒,伤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如果无忧不特意提起,他都发现不了。 凌可是开了眼,第一次从第三视角看他,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么无耻,莫名心梗。 凤九卿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宠溺:“好,无忧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心梗了,凌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无忧双眼亮晶晶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位成功的扬眉吐气感,那得意的小眼神像极了在皇后面前成功争宠的贵妃。 “废物。” 凌的脑子里响起了一声轻嗤。 凌气笑了,无忧有卿卿护着他动不了,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被迫看着两人再度关上房门的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刚才嘲讽他的那个分身的意识凝聚出来。 墨凌还没来得及从重新拥有身体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就遇到了凌的重拳出击。 “你做什么!就算你揍我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废物的事实!”墨凌一边抵挡,一边高声道。 凌冷漠地看着被他压着打的某人,冷哼一声:“那也比你三年都哄不回卿卿的好,而且,我们之间似乎还有账没算清楚!” “谁特么给你的胆子,敢伤我的卿卿!” 凌一记飞踢将墨凌踹出了完美的抛物线。 “我没想过伤害他,都是意外!”墨凌在半空中反驳。 “我特么把你打成意外!”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地上躺着鼻青脸肿的某人,凌总于将这些天心中的郁气排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将这具分身意识关进小黑屋,再度跪回搓衣板上各种认错,声音之诚恳,感情之充沛,如果凤九卿不知道这家伙的本性,就要被他哄过去了。 凤九卿在里面一边给无忧上药,一边听凌的深刻检讨。看他可怜兮兮地样子,凤九卿心一软就想原谅凌。 “嘶——” 凤九卿回过神,手上的力道减缓:“怎么,弄疼你了吗?” 无忧的眼神中带着细碎的星光:“没有,不疼的。” 凤九卿轻柔地给无忧上药,想起凌揍无忧的模样,自己的分身都能揍,心中暗暗摇头,不行,不能这样轻易原谅他,这家伙疯起来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第359章 完结章 几个月后,凌代替墨凌成为了大越帝王,将大越从上到下彻底整治了一番,贪官污吏被惩治,南城王被凌幽禁终身,大越的动乱自此结束,从此国泰民安。 史书上称他为瑾文帝,虽年少坎坷一度痴傻,后来却成为了一任中兴之主,但瑾文帝也是大越最后一任皇帝。 昭华(瑾文帝年号)十年,瑾文帝禅位于太师凤九卿,退掌凤印。 自此凤九卿登基,建立夏朝,改元佑宁,得天庇佑,举世安宁,世称宣武帝。 佑宁元年,西燕帝凤无忧以西燕国为嫁妆入赘夏朝,南诏圣子南宫钰送南诏国为贺礼,幽云军拿下北戎十六部庆贺,自此天下一统,再无战事。 佑宁十二年,宣武帝退位,太子凤希登基,宣武帝携二后游历,自此再无踪迹。 “阿九,你别走,我不要当皇帝!”统崽拉着凤九卿,一双圆润的大眼睛被泪水浸染,看起来可怜极了。 凤九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统崽:“乖,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一辈子啃老不是?” “你可以目光放长远一点,咳,学会啃小,比如你的太子少傅上官煦。” 上官煦,就是那个致力于想把媳妇带家,不但要讨好岳父主神,还要讨好丈母娘和他的分身的可怜虫002。 “我不要他,这个混蛋心思坏透了!他觊觎我呜呜呜,阿九,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统崽抱着凤九卿的腿始终不愿意放开,无忧和凌对视一眼,一人一只手将统崽拉开。 “你长大了该断奶了。”凌十分冷漠。 “乖,以后我们会回来看你的。”无忧笑得像只狐狸。 等统崽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凤九卿的身影了,于是乎统崽仰天痛哭,太子少傅心甚痛之,彻夜安慰之后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让统崽哭得更厉害了。 凤九卿谁都没带先跑了,后面两个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深怕对方快了一步。 直到几人寿终正寝,凌都没能如愿收回分身,还得苦兮兮得和分身争宠,更气人的是还争不过那个小绿茶,总觉得卿卿偏疼那个小绿茶比他多。 回到主神宫殿的瞬间凌光速认错,凤九卿折腾了凌一世,勉强算是消了气。 无忧寿终正寝,也回到了凌的身体里。 凤九卿替凌融合了所有分身,但这家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时常扮成无忧的样子来他面前,似乎凌以为他更喜欢无忧? 凤九卿没有纠正他,既然这个醋坛子喜欢吃醋就让他慢慢喝,喝够了再说。 如若不是因为无忧是凌的分身,他根本不可能接受无忧,他自始自终都只爱凌,无论本体还是分身,当然无忧和晏荀,是他最喜欢的两个分身。 他也没有说不喜欢其他分身,他都喜欢的,除了墨凌。 不过现在没有这些烦恼了,因为凌已经全部融合了,就不存在偏爱哪个分身的事情。 但是新的烦恼诞生了,他是神不会死也不会累,系统也差不多,他已经被这个狗东西困在主神座椅上很久了,什么时候这狗东西能消停一下? “既然卿卿不喜欢这里,那我们换到其他地方继续。” 凌将凤九卿抱到柔软的云层上,四周都是禁制。 从未打过败仗的主神大人输得一塌糊涂,割地赔款之后承诺道:“我只爱凌,绝不会偏爱任何一个分身,我以主神的名义起誓。” “嗯,我相信卿卿,等晚上卿卿就能好好休息了,我保证。” 凤九卿第一次觉得身为主神也不太好,因为待机时间太长了。 这里是他亲自制造的云间秘境,永远没有黑夜,这混账狗东西一点没改,更混账了! 凤九卿刚想用神力改变云间秘境的规则,凌轻笑道:“卿卿,修改规则这种事,我来就好。” 凤九卿欲哭无泪,这狗东西简直反了天了!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日报上的头版头条如是写到:震惊!主神宫殿前竟然有一人跪在搓衣板上,嘴里不断说着:“卿卿,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神生漫长,凤九卿和凌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一起在三千世界度假,一起执掌主神空间。 感谢各位宝子的喜欢,完结撒花! 感谢宝子们陪伴了卿卿这么久,后续不定时更新番外章,有一些没写明白的事情也会在番外写出来。 最后,爱你们哟!!! 第360章 番外——沈衡 我四岁就成了孤儿,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入赘了村子里最富有的员外家,外祖母也因劳累过度一病不起,我只有哥哥了。 可是,哥哥他不要我了。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哥哥坐在牛车上,和好几个孩子一起,有个很凶的刀疤脸驾车,我在雨里追了哥哥很久很久,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浑身上下都是泥浆,哥哥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哥哥说他要去过好日子了,让我别跟着他。 我哭求哥哥带着我一起,只要能和他一起,我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无所谓,哪怕是做乞丐。 我刚说完,哥哥就给了我一耳光,那是他第一次打我,真的好疼。 我哭着问他为什么,他双眼通红,他什么都没说就将我放到了隔壁叔叔家。 那叔叔对我很好,他们家孩子都读不起书,却将我送到了学堂。 我读书认字,刻苦努力的学,十二岁中了秀才,叔叔和婶婶都很高兴,他们说不枉哥哥对我一片苦心。 可他对我能有什么苦心? 不过是觉得我是个累赘罢了。 同年,我考上了举人,可报喜的人却没来,因为县官家的少爷,顶替了我的名字,还派人将我扔到了井里,可惜是口枯井,我没死。 还因祸得福,成为了神医唯一的传人,接管了神医谷,最重要的是,那天我遇到了一个仙人,他将我救出了枯井,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那仙人待我很好,帮了我很多,但就是不肯现身。 我传信说在同学家借读,实际却在神医谷中修习医术,师傅说我是天生的医者,因为我学得很快,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毒术比医术更好。 很快我在师傅的帮助下,接管了神医谷,成了新一任的神医谷主,还接触到了南城王,有了自己的势力。 我在仙人的安排下,悄无声息地渗透大越,十五岁那年,我回了那个小村子,和叔叔说我要去找我哥,然后和他们断了联系。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成了夕台楼的幕后主人,手上还养了不少人,夺嫡已经开始,京城彻底乱了。 我没参与夺嫡,因为仙人说过,夺嫡之后登上皇位的人,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敌人。 但登基的是一个傻子,这倒是我意想不到的结局。 我是埋了很多钉子但是,这些在那个杀神太师面前都不够看,一个月而已,他就让朝堂变了样,这样的人,我玩不过。 于是我和南城王联盟,蛰伏在幕后,等待时机。 在这段时间里,我意外遇到了我的哥哥,他长的和那个男人很像,就是那个第一个被我杀死的人,那个靠着一副好皮囊入赘就抛弃我们兄弟的员外女婿。 我还记得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不过不重要,我只知道自从那天之后,晚上我就能睡着了。 我讨厌他的脸,也讨厌他那副动不动就哭得性子,一个被当做妓子养大的人,凭什么做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在他抛下我的那一刻就死了! 后来那狗皇帝的爱妃死了,恰好我那没用的哥哥很像那个死掉的妃子,所有我让人传信给他,说他弟弟在我手上,除非他去做那个替代品细作,否则就杀了他弟弟。 他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同意了,我想,或许是因为要送他进宫做妃子,有荣华富贵,所以他再怕也要死在富贵窝里面。 我成全他,没想到能那么成功,挫骨扒皮后他几乎与那位死掉的妃子一模一样。 很好,能为我的计划添砖加瓦,也就是他唯一的用处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那个打不死的太师时不时破坏我的计划,还差点杀了我。 大越皇后死的那天,我独自喝完了一壶酒,从今往后,我就真是孤儿了。 不久,大越太师也死了,我再也没有对手了。 太师死后,南城王掌控了皇宫,但他不赞同我的做法,没事,不重要,我只要能完成仙人的任务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我不在乎。 可我没想到,太师那个脑奸巨滑的东西骗我,他根本就没死,不仅如此,仙人也消失不见了,定然是太师身边那个疯子做的! 不过一夕之间,我就失去了所有,沦为了逃犯。 我装成乞丐逃亡的时候,遇到了太师扶着沈府的老太君去上香,我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拉上太师垫背! 我跟着他们到了寺中,在厨房洗干净了脸,我要让他知道,杀他的是谁! 第一刀捅偏了,只伤到了他的手,他身边有个武功很好的锦衣人救了他。 很奇怪,太师好像一点都不会武功,而他身边的人,是新任的洛侯,其实本来也没想过用刀杀他,毕竟我更擅长毒药。 我被洛侯打飞了出去,下一秒洛侯的刀架在了我脖子上,我以为我会死。 “不要!阿青,别伤他!” 虽然不太愿意,但洛侯还是将剑收了回去,叹息似的道:“阿辞,你太善良了,刚才他可是要杀你。” 他在说什么! 阿辞? 难道这人不是太师,而是被我下令杀了的沈辞? 下一刻,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声音,还带着些不可置信:“你是阿衡是不是?” 洛侯似乎也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我道:“他是你弟弟沈衡?他疯了吗?为什么要杀你?” 还真是他啊,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活了下来,不过不是很重要,他快死了,我抹在剑上的毒,发作了。 他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却对我笑得很温柔,他说要带我回家。 家不是早就没了吗? 难道是他忘了,是他抛弃我的吗? 他絮絮叨叨和我说了很多,洛侯想逼我交出解药,但被他制止了。 我知道了很多眼前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不是要丢下我,只是若不那样,我们都活不下去。 又比如,我们其实是玉面将军的孙子,是沈国公府的人。 他说了好多好多,说得我很烦,我不想知道这些事,因为他说出来的桩桩件件都会显得我很蠢。 我可是十二岁就能考上举人,怎么会蠢呢? 我实在不想听了,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对着他恶狠狠的说:“沈辞,别来恶心我!” “你不知道,我就是神医谷主江沅,也是将你送去墨凌身边的夕台楼幕后主人,我天生就是恶人,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洛侯听到我是神医谷主的瞬间就将沈辞拉开了,然后我对沈辞笑了笑,拿着那把有毒的刀抹了脖子。 “沈辞,我恨你!所以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 血流的很快,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了沈辞的哭声,挺好,哭得挺响亮,看来解药起作用了。 我确认我死得不能更死了,但谁能告诉我,我怎么又活了? 而且沈辞还坐在我旁边不远处,我骂了他一句,下一秒就被一个耳光扇到了地上。 打我的人居然是墨凌,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沈辞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就这一个眼神,我便知道眼前人不是沈辞,而是太师。 他冷漠道:“沈衡,你做了很多错事,害了很多人。可沈辞和沈家所有人都在祈求你能活着,愿意为你分担罪孽,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 “从今往后,你只能行善积德,但凡再敢做一件错事,就会体验到落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等你罪孽赎清才会死去,你记住,杀一人的罪孽要救百人才能还清,这辈子,你便慢慢赎罪。” 说完他就冷漠地走了,可我当时并没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我再一次见到了仙人,不过不是当初那一个,这次的仙人叫,罪孽惩罚系统。 他说他是神明派来监督我偿还罪孽的,我亲自见识了他的能力,他能让我在一分钟之内体验完十八层地狱,时间静止而刑罚不停,这只是他手上最轻松的惩罚。 如大家所见,我绑定了罪孽惩罚系统,一辈子都在偿还年少的罪孽。 第361章 番外——凌 我是系统0,是个弱小的废物,自诞生之日起,我就比其他系统都弱,连破开空间壁垒的能力都没有,我一直躲在主神空间最黯淡的地方,因为是主神空间里,最卑劣的残次品。 我无法绑定任何宿主,也无法完成任何任务,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小废物的事实,或许在主神空间里一直待到消散的那一天,不被任何系统放在眼里,成为主神空间的一枚垃圾就是我的宿命。 直到那一天,我差点被一个匆忙的系统踩到,把他绊得一个踉跄之后被他像人类世界的皮球一样踢飞。 我以为我会被摔得粉碎,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我悄悄睁开了双眼,以为会被奚落欺凌,反正我在系统空间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他对我笑了笑,我恍恍惚惚的愣在原地,这是我自诞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系统。 直到旁边的系统对着他行礼,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绝世美人,就是三千世界唯一的神明。 温柔的神明并没有因为我的脏污而嫌弃我,反而将我带回了他的宫殿。 我怕弄脏他的地方,努力将自己缩小,神明笑了笑,将我带到池中清洗干净,也就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黑色小球,是蓝色小球。 神明微微蹙眉,我以为是我让他生气了,尽管我很喜欢这位神明,但我不敢辩驳,只能闭上眼睛等着神明的惩罚,但却并没有以往那么怕,被神明抹杀,总好过在污泥中腐烂。 可神明没有罚我,一阵温暖的金光之后,我拥有了实体,变成了和神明一样的,一种称之为人的外形。 “对不起。” 我以为我听错了,诧异的睁开了眼睛,却被温柔地神明揉了揉头顶,他轻声道:“是我的错,这些年太忙把你忘了,我会补偿你的。” 见我听得不明白,神明耐心的解释,“你是我缔造的第一个系统,是我不太熟练所以让你变成了这副样子,抱歉。” 我晕乎乎地摇头:,结巴道:“不是您的错,不用向我道歉的。” 神明掐了一把我的脸,轻笑道:“你真是太可爱了,小可爱,你有名字吗?” 我低下头摇了摇,我不知道我当初的样子,但听卿卿说,他当时觉得我可怜极了,于是温柔地神明怜悯了我。 “那以后就叫凌,你是我制造的第一个系统,但主系统已经叫001了,你排在他前面,便是零,但零不太好听。会当凌绝顶,就凌,你觉得怎么样?” 在神明期待的目光中,我点了点头,结巴道:“您,您取的都好听。” 神明笑得温和,又掐了一把我的脸:“小嘴真甜,你绑定不了宿主,作为补偿,以后我来做你的宿主,怎么样?” 我的脸烫得不行,整个人像在火炉中烘烤一样,更结巴了。 “不,不可以,我,我配不上您!” 神明将我从浴池拎了出来,放到了干净清香的床上,语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等你醒了,我们就去做任务。” 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我拒绝不了这么温柔地神明,明知不能亵渎他,可我还是动了了心思,我真是个卑劣的系统。 我和神明做了许多个任务,可我始终是个残次品,所以我很弱。 神明说如果我用人身出任务,沉浸式做任务,就能逐渐变强。 我想变强,只有这样,我才能离我的神明近一点,更近一点。 可我第一次以人身出任务,就害得我的神明因为救我消散了一个分身。 神明这些日子本就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分身消散后,神明还打通了壁垒将我捞回主神宫殿,然后便陷入了沉睡。 原来神明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看着他脆弱的睡颜,我想变得更强,因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我的神明。 这些年跟在神明身边,我知道了很多事,包括被神明禁止使用的,最危险的变强之法。 这是我第一次违抗神明的命令,可神明沉睡了,我义无反顾地去了即将崩塌的世界,本就弱小的我,差点死在里面,所幸,我活着回来了。 在神明苏醒的前夕,我再度回到了主神宫殿,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陪在神明身边,神明苏醒后,果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 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他是三千世界的主神,即便在沉睡,对外界也并非一无所知,可他到底是纵容了我。 而我利用神明的愧疚,恬不知耻地靠近他,依赖他,甚至想亵渎他。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卑劣的系统,所以我只敢把这份爱意,深藏在心底。 我开始学着下厨做饭,刺绣缝衣,一点点地让神明离不开我,尽管我知道,神明不需要进食,也有神力幻化成衣。 神明没有拒绝,我们这样相处了一百万年,我的神明始终温柔和煦,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包容我。 我的私心无可抑制地疯狂生长,我想我得避一避,否则我可能会真的亵渎神明,然后被我的神明赶出去。 我不能离开他,会死的! 可我忘了,神明即将沉睡,我紧赶慢赶想在神明沉睡前赶回去,却不曾想,回去后会让我看到目眦欲裂的一幕。 我的神明受到了背叛者的伤害,已经陷入沉睡了,我凭了命想杀背叛者,可我本也只是个残次品,终究还是没能杀掉背叛者,反而被背叛者重伤,掉入了时空裂缝。 第362章 番外——凌(保证书) 背叛者窃取了神明的位置,而我明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我还是太弱小了。 一百年后,我无意间进入小世界才发现那个背叛者居然在利用小世界的人害死主神的分身吸取能量! 该死的背叛者! 我顶着主神空间通缉犯的身份,花了一千系统年布局,终于成功让那个背叛者以为只剩下最后一个主神分身——墨凌。 但实际上,那不过是我的分身。 我策反了002,让他将我这些年收集到的主神分身带去那个世界,于是便有了卿卿穿越成丞相府公子的事。 我特地为他挑选的父母,这两人不会再被背叛者干扰,卿卿会拥有一对爱他的父母。 没曾想躲过了天灾没躲过人祸,背叛者对墨凌下了手从而略过了卿卿,但是丞相府的姨娘将卿卿换走了,害得卿卿吃尽了苦头。 在上一个世界我实在没忍住出现在了卿卿身边,为了不让背叛者发现,我的那具分身和普通人毫无区别。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卿卿对我动了心,我们两情相悦。 背叛者便让人出手要害卿卿,我用了一切办法阻止,可一个残次品怎么敌得过那个拥有一切的背叛者,我毫不意外的死了。 可我没想到,卿卿居然能认出墨凌便是我,他费尽了心思靠近墨凌,引诱墨凌。 理智告诉我应该阻止这种事发生,可那是我的卿卿,是我倾慕已久的神明! 我怎么可能对他无动于衷呢? 我陷入了沉睡,以此来麻痹自己,可这也成了我后悔的事情之一。 墨凌这个混球非但不珍惜,反而伤害我的卿卿! 而我因为在沉睡,没有及时阻止这件事! 但我又不能现身揍这家伙,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于是我只能忍下来,但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想把这具分身揍散! 背叛者果然对墨凌出了手,按照原本的世界线,登基的会是卿卿,所以背叛者笃定登基的墨凌就是主神分身,可原本的世界线根本没有墨凌这个人。 那位皇贵妃诞下的,原本就该是个死婴,他替代了那个死婴,制造出了墨凌。 而那时他在这个世界的分身还没有出生,他在这个世界的分身,是那个小狼崽子无忧。 而让卿卿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只有卿卿来了,这个世界才会具有主神气息,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半崩塌的世界,主神在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分身。 因为他沉睡得突然,没来得及将分身送来这个世界。 卿卿以为他是融合了这个世界分身,但其实那个主神分身只是他伪造的一缕主神气息而已。 还有背叛者以为的世界线,不过是他和002编造出来的而已。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太师突然死亡,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度想直接去主神空间拼个鱼死网破算了。 没有卿卿,我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他才是我存在的所有的意义。 好在002及时劝住了我,我才知道,卿卿只是躲起来了而已。 我太怕了,所以还是不顾一切的去找了他。 卿卿很聪明,他将背后的事推出了一个大概,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哄骗他说我就是主神,将他和我的身份对换,告诉了他,我和他的事情。 卿卿怀疑了,但最后还是相信了我。 我利用了卿卿的心疼,和他抵死缠绵了一个月。趁他睡着之后,我去解决了背叛者,到底还是差了些,我不能再回去见到我的卿卿了。 临消散前,我在想,我终究还是亵渎了我的神明,但我不后悔。 后来卿卿将我重塑,可作为惩罚,他不许我回收那具叫无忧的分身(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嫉妒死那个小绿茶了。),毕竟是我的分身,我作为本体正宫,为人大度(才怪呢!卿卿的事,我大度不了一点。) 卿卿是因为喜欢我,才爱屋及乌宠那小绿茶的。(才不是,卿卿就是偏心那个小绿茶,凭什么每次只有我跪搓衣板?) 我回忆完,跪在搓衣板上,敲了敲主神宫殿的门,高声道:“卿卿我知道错了,你放我进去!” 这是卿卿第一千次将我踢出主神宫殿了,主要原因是我不知节制,整整三个系统年没放卿卿出门。(这能怪我吗?卿卿那么美,谁忍得住啊!) “你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把你脑子的废料收好,写够十万字不许重复地保证书!写完才准进门!”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麻溜地开始写保证书。 现在卿卿越来越霸道了,他怎么舍得让我写十万字保证书,手会写抽的,他就不心疼吗? “我就是心疼路边的野草,都不会心疼你这个狗东西!” 我收了收脑子里的想法,苦叽叽的写着保证书,一边悄悄放出了晏荀,有他在,我应该只用写五百字就好了? “偷奸耍滑,写不完百万字保证书就一直跪下去!” 怎么就百万字了,我苦着脸,可怜兮兮道:“卿卿,我不敢了,饶了我!” 第363章 番外——现代篇1 凤九卿磨牙,恨恨地盯着宫殿外那个跪搓衣板的身影,这狗东西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仗着他的容忍越发得混账,要不是看在—— 凤九卿看着眼前和门外那狗东西一模一样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舍不得。 “卿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知道错了。” 晏荀坐在凤九卿身边,安静温柔地看向凤九卿,完全看不出半点心里没底的模样。 他是凌的主意身之一,当初凌将他的主意识一分为二,一个是他,另一个则一直跟在暗处保护卿卿,一直护送卿卿到了那个世界之后才转世成了无忧。 咳,凌做的事,本质上其实是他和无忧的想法,当然还有其他分身的想法,但那些分身已经被融合了,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也是因为是卿卿最先喜欢的人,俗称白月光,才能进主神宫殿,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卿卿可能不太清楚他的分身和主身的关系,咳,这件事他一定会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 凤九卿凉凉地看了晏荀一眼,看得晏荀心里发虚,但晏荀忍得住。 晏荀低着头,和当初在凤园一样地装束,一样的安静。 两人这样耗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凤九卿先败下阵来。 论忍这一点,凤九卿从来都没赢过晏荀。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嗯?”凤九卿半合着眼,轻声问道。 晏荀修长的双腿站直,微微俯身道:“卿卿,我是晏荀。” 果然,晏荀永远知道怎么哄他,凤九卿起身拍了拍晏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晏管家,跟上。” 下一瞬金光一闪,眼前的宫殿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开满了鸢尾的花园。 鸢尾花是晏荀送给他的第一束花,也是他和晏荀定情的花。 之前这里一直种满的是荆棘,他不喜欢任何花草,也禁止任何人在凤园种,这片荆棘,是它自己长出来的,也是凤九卿放任的的。 因为那时候的他,就是蛮横生长的荆棘,而那束鸢尾,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起来,开在荆棘边上的。 凤九卿将他原本的世界恢复到了他离开那天的样子,唯一改变的一点,就是将这片荆棘换成了鸢尾花。 “鸢尾开很美,卿卿——” 晏荀看到花的瞬间眼睛就湿润了,原来卿卿还记得那朵花,真好。 “卿卿,谢谢你。” 晏荀的声音一度有些哽咽,控制不住地将凤九卿拥入怀中。 凤九卿耳朵尖上有一丝绯红,他才不是故意换成鸢尾花的,他只是——只是觉得荆棘不好看,嗯,就是这样,才不是特地为晏荀换的。 “卿卿,我很喜欢。” 感受到脖颈上的泪滴,凤九卿刚竖起来的刺又软了下去,装作不在意似的道:“嗯。” 晏荀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中最柔软地地方被凤九卿撞开了一扇门,他抱着怀中人仿佛间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良久,晏荀看鸢尾花的眼神晦暗了些许,强行压下心底不合时宜的念头,松开了凤九卿。 他怕再多抱一秒,他就会忍不住。 凤九卿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笑着拍了拍晏荀的脸,“晏管家,这就哭了,啧,哭包。” 凤九卿说完就转身进了门,所以完全没有看见身后的幽深的眼眸。 晏荀擦干眼泪,嘴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心底暗暗道,卿卿似乎开心得有点早,他似乎忘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哭得更多的人是谁。 当然,晏荀从来不会欺负凤九卿,咳——除了某些时候。 半晌晏荀都没跟上,凤九卿又折了回来,半倚在门口,挑眉道:“还愣着做什么,晏管家,我饿了,你该做饭了。” 晏荀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人温柔一笑,“请问我的小少爷,想吃什么?” 凤九卿哼了一声,转身搓了搓手,少爷就少爷,什么我的小少爷,晏荀也跟着那个坏东西学坏了! “海鲜大餐佛跳墙,鸳鸯火锅红烧肉,嗯,外加满汉全席,先就这些。” 凤九卿存了心要折腾晏荀,他是主神,怎么可能不知道凌的状况,只是他愿意宠着他们而已,但他愿意宠,并不代表他不生气,尤其,这坏东西瞒着他的事还不少。 “遵命。”晏荀微微俯身,修身的燕尾服衬得他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一个小时我就要吃到,否则——” 凤九卿瞟了一眼他,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笑容,像极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冷漠少年。 晏荀怔了一下,那时候他刚到梧桐苑,那是凤家的老宅,那群人附庸风雅,搞什么凤栖梧桐,便将那宅子叫了梧桐苑。 那是一个四合院,类似于古代的官邸,里面的人也很多,但大都是旁系,主家这一代,只有凤九卿一个正统的继承人。 虽说是正统,但其实还有至少一个足球队的私生子也住在梧桐苑,好在梧桐苑很大,如果不是故意,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但大也有大的缺点,比如阴暗的角落很多,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卿卿受了不少委屈。 第364章 番外——现代篇(初见) 秋风萧瑟,梧桐叶漫天纷飞,微微带着冷意的风将叶子吹得打着旋越飞越高。 梧桐树下有一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闭着眼靠在梧桐树上,显得有几分随意散漫。 晏荀一贯冷漠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过去了这须臾数年,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的神明,还是年少的神明,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的。 原来神明年少时就是这般肆意散漫,唔,成年的神明更甚。 身为三千世界唯一的神明,掌控三千世界,听起来应该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样子。 但这位神明其实很不着调,比如自他成为主神系统之后,不仅要提醒十分好玩的神明注意完成任务(虽然以神明的能力不可能完成不了任务,但神明可能会因为玩的太尽兴忘记任务,咳,虽说他是指引,但其实就是提醒游玩的主神大人别忘了。),还要替神明处理主神空间的各类政务。(严正申明,我绝对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我超爱帮主神大人处理一切事务的。毕竟,只有这样,主神才会离不开我,不是吗?) “你打算看我多久?怎么,是想打架吗?新来的——” “私生子。” 耳边的声音有几分恶劣,但晏荀根本感受不到,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主神在我耳边说话了。 虽然这对晏荀来说并不稀奇,在主神沉睡之前,也偶尔会这样和他说话。可主神已经沉睡了许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样鲜活的主神了。 “呵,还以为多厉害,我都还没出手,怎么就哭了?这么爱哭吗,小哭包?” 凤九卿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完美假笑,可眼神却冷的让人彻骨。他讨厌所有来他面前碍眼的私生子,但这人都哭得这么惨了,他若是再打这人一顿,好像也不错? 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一看就是温室里娇生惯养的脆弱娇花。 凤九卿自认虽然不够良善,可到底也是个好人,怎么能不让这种温室里的花朵见识到暴风雨的残酷呢? 一阵秋风吹起地上的梧桐叶,凤九卿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天凉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这张脸让他莫名有几分不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凤九卿挑眉,那就先对这张脸下手。 承蒙这些年,那个种马的私生子对他的“照顾”,让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散打九段,而且,他还是古武的秘密继承人,他的师兄师弟都很能打,但穷。 他之所以能成为继承人,是因为相对其他师兄弟而言,他的囊中没有那么羞涩,甚至整个呃——算门派,都靠他的私房钱养着。 但私房钱不等于零花钱,说起来也很好笑,他作为凤家最正统的继承人,是没有零花钱的。 用凤老家主的话来说,他身为凤家长孙(这个名号存疑,据他所知,有几个私生子比他大多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穿的是私人定制,吃的是山珍海味,将来整个凤家都是他的。 可他名义上拥有整个凤家,其实兜比脸还干净,真·身无分文。 或许是因为太过溺爱独子导致独子就是个没用的纨绔,凤老家主对他管得极严,他出门必有保镖随行,说是怕他受到伤害。可他被那些私生子围殴的时候,却不见这些保镖有谁伸出过一次手。 什么保护,不过是为了满足凤老家主的控制欲,以保护之名监视他而已。而金钱,同样是凤老家主掌控他的手段。 在凤老家族眼里,这些年他一直足够乖巧听话,既有人监视,身上还没有钱,是绝对不可能像他二叔一样,逃出国去了无踪迹的。 虽然没有任何提起过他还有一个二叔,对外也是说凤家那个种马是独子,可他知道的关于他二叔的消息或许比这位傲慢自大的凤老家主更多。 在这位凤家食物链顶端的人看来,风流如那只种马并不是什么错处,但违逆他却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悖逆。可他忘了,他已经老了,时代在进步,而他只有年龄和傲慢在与日俱增。 凤家旁系虎视眈眈,而他却视而不见,只沉溺在掌控他凤九卿的满足感中。 凤九卿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他早就不在凤老家主的掌控中了,只是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能和已经富贵了上百年的凤家对抗罢了。 凤九卿虽然在思考,但出手却丝毫没有迟疑,直逼晏荀的面门。 若是晏荀晚躲开那么一秒钟,只怕就能收获一对漂亮的国宝眼。 十分钟过去了,凤九卿越打越心惊,他以为这就是毫无用处的废物花瓶,没曾想这小白脸还挺厉害,居然能在他手下这么久还丝毫不落下风,看来得认真了。 凤九卿对着晏荀微微一笑,突然加快了攻势,若非因为晏荀并不是人,只怕会真的败在凤九卿手上。 可凤九卿一个不算地道的人,虽然身怀异宝,可他不知道不会用啊! 对上身为主神系统的非人类晏荀,十分钟后,凤九卿毫无意外地败在了晏荀手上。 他被晏荀摁在了梧桐树上,双手压过头顶,腰还被人环住,脚也被抵住了,大概目前为止能动的就只有手指头了。 凤九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屈辱地被人压制得动弹不得,一时间心底的怒气差点压制不住,但是他知道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但求饶的话他就是被这人打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口。 就在他冷漠地看着晏荀,静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之时,左边耳朵突然被一阵热气吹得有些发痒,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小少爷,你的见面礼似乎不太礼貌,但谁让我是你的“贴身”管家呢?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第365章 番外——现代篇(贴身管家) 贴身管家? 凤九卿眸光闪了闪,上一任管家因为谋害他被赶走,主宅那边是该给他送个管家来,只是为什么不是他安排的人? 这人又是谁? 又是哪个私生子还是旁支安排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但这人自称是他的管家,来的第一天就敢对他动手,定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但同时前车之鉴在那里,这人必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因此他不会有什么大事。 凤九卿冷声道:“放开!” “好。” 晏荀的声音十分温柔,好似两人是关系亲密的朋友,而非剑拔弩张的陌生人。 凤九卿也略微有点意外,这人居然真的松开他了? 定然有诈! 晏荀松开凤九卿后快速后退了几步避开凤九卿的掌风,在阳光下笑得有几分刺眼,“小少爷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 凤九卿一击不成便收了收,毕竟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他打不过这只笑面狐狸,至于这人的问题,哼,明知故问! 他揉了揉手腕,看也不看晏荀,转身便离开了。 和心怀不轨的人打交道,向来没有必要,再说他在凤老家主面前已经演的够多了,不想再和这种注定会被他赶走的人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而且这人很讨厌! 在凤九卿转身的瞬间,晏荀的笑容僵了一瞬,今天的主神大人似乎有点过于冷漠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晏荀微微挑眉,快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随着凤九卿到了凤园。 凤园开满了木芙蓉,晏荀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他怎么不知道,主神喜欢的花是木芙蓉?看来他对主神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晏荀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芙蓉花开的很好,少爷很喜欢芙蓉花吗?” 凤九卿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他喜欢芙蓉?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管家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都是管家怎么就他这么多问题? 这一路上还没问够吗? 难道这人还看不出来他的态度,凤九卿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同情,该不会是个傻子? 啧,果然上帝给他开了一扇门就会堵上一扇窗,这人打架很厉害但脑子似乎有问题。 这样的话,事情应该就好办很多了,迟早把他像上一任一样送走! 凤·十分冷漠·九·完全不理人·卿只给晏荀留了一个背影,略过排成两列欢迎队形的人,根本不搭理身后的晏荀半分。 在看到晏荀的一瞬间,凤园的职员们眼中的热情根本按压不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特地来迎接晏荀的。 他们早早摆好了欢迎的队形,弯腰鞠躬齐声道:“晏管家好!” 晏荀微笑着,眼神却冷了不少,这些人搞得这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少爷,他家主神反倒像个无关紧要的人。 看来他家主神,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晏荀心中涌出一股苦涩,到底还是他不够强,没能保护好他的神明,以至于这些人,都能轻慢他的神明。 “你们好。” 依旧是温润轻柔的声音,面上也是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凤园的人都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新管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在凤园,最该敬着的人不是那位脾气变化多端的小少爷,而是主宅派来的管家。 那位少爷虽然是名义上的继承人,可实际上爹不疼娘不爱,凤老爷子倒是看重小少爷,只是小少爷有很多位,但先生只有一个。 所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小少爷顶撞先生,便是不孝,而老爷子,最注重的便是孝道。 所以一旦小少爷和先生发生了矛盾,凤老爷子永远会站在先生那边,受罚的只会是小少爷。 但那些养在外面的小少爷很喜欢来招惹他们这位小少爷,先生永远偏帮外面的小少爷,所以凤园的这位小少爷,实际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 但管家可是凤老爷子亲自指定的,平日里也是管家定期向凤老爷子汇报小少爷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自小少爷十二岁搬来凤园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小少爷见凤老爷子的次数还没管家半年见的次数多。 诚然这位少爷是个天才,如今不过堪堪十五岁就已经进入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可那又怎样呢? 凤家是凤老爷子说了算,凤园是管家说了算,他顶多只能算个凤园吉祥物。上一任管家明目张胆的克扣这位小少爷,也没见这位小少爷说过什么,要不是因为那位管家贪心不足,收了凤家死对头的钱给小少爷下药恰好被风老爷子撞见,只怕就不会有这位晏管家了。 晏荀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不见,作为主神系统,读个心什么的,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听完了这些人的心声,他完全笑不出来。原来这些年,他放在心尖上的主神,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吗? “你们被解雇了。” 晏荀轻飘飘地一句话,在人群中却炸开了锅。 第366章 番外现代篇——撒谎 那群人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晏——管家?您在和我们开玩笑是吗?”其中一个人笑得比哭还难看,试探性的问道。 晏荀垂眸掩盖住情绪,脚步未停,淡然道:“这个月的工资会今天打给你们,补偿金也会一次性支付。” “凭什么?我们都照顾了少爷好几年,你凭什么让我们走?” 晏荀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冷声道:“你们若是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可以告诉少爷,他若为你们说一句话,我便留下你们。” 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晏荀顿了一下,轻笑道:“当然,你们还可以去找老家主。” 在场的人由笑容满面到面红脖子粗只用了几分钟,他们想追上去和晏荀理论,但晏荀腿长,他们只能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少爷稍等,午饭很快就会好。”晏荀微微弯腰,面上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配着这身管家服饰,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 凤九卿坐在沙发上,手中是一本打开的《国富论》,面上是半个眼神都没给晏荀,但心中却对晏荀高看了几分。 这个管家比上一个机灵些许,至少表面上他半点都挑不出错,也没有半分逾越的地方,看来是个难缠的家伙。 不过,即便他伪装得再好,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来的一天。 虽然这管家看起来不错,但打不过不说还抓不到把柄,真的很让人讨厌呢。(这个时候的凤九卿还不知道,有一天他会愿意为了这个他讨厌的管家,不计一切代价的报复所有凤家人。) 事情还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那群人被晏荀要辞退他们吓到了,但见晏荀一直没有其他动作,就存了侥幸心理,觉得晏荀不过是说说而已。 但不到十分钟,凤园就来了一群新保镖通知他们离开,这时候他们才真的慌了。 “晏管家,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月小孩嗷嗷待哺,我不能没有工作!求求你不要辞退我!” 那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但被保镖拦在了晏荀一米开外。 晏荀笑得十分温和,声音也很温柔,就是说出来的字连在一起,显得与他的表情天差地别。 “是吗?听起来很可怜呢,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难道你孩子是我的?还是你妈生的我?你有时间在这里,不如回去找一份新的工作,至少赔偿金够用一阵不是吗?” 那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面上温和却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那人忘了,这话本就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晏荀不过是稍微改了改还给他而已。 当初凤九卿被那管家苛待之时,有人看不下去悄悄帮了凤九卿,却被他看见了,他扬言要告诉管家。 当时那个帮助凤九卿的人儿子生了病,正等着要钱,所以几乎是放下了所有尊严求他不要告诉管家。 当时的他趾高气扬地戏弄了一番别人后,残忍道:“可惜了,那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关我什么事呢?你违背规矩在先,怨不得我!” 被他举报的人毫无意外的被驱逐出了凤园,那管家本就是旁支派来的人,接了上头的命令要折磨凤九卿,怎么会允许帮他的人留下呢? “你孩子健康,母亲也无病,知足!”晏荀轻声道。 那人眼眶通红,他要是被凤园开除,以后哪里还找得到比凤园更好的工作? 他怎么能被开除呢,要是被开除了,赌债可就还不上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晏管家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晏荀嘴角的笑意浅了些许,当年这人自己不帮少爷就算了,别人帮他还要举报,如果他当年肯给那个帮少爷的人留一条活路,今日又怎会如此? 如果他不嗜赌,凤园赔偿给他们的费用并不少,足够他找到合适的下一份工作。 如果他没有故意折腾他家少爷,他今日也不会赶他们走。 可惜没如果,因果循环,万事有始有终。 他们一个个哭天抢地去求晏荀,可晏荀虽然看起来笑眯眯的,但任凭他们说破了嘴,晏荀也没有半分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们只能另做他想,凤老爷子他们接触不到,但是小少爷就在眼前,于是一个个的都到凤九卿面前痛悔前非,求着凤九卿原谅他们,让他们继续留在凤园。 凤九卿冷着一张脸,暗骂晏荀真是个不安分的,才来第一天就给他搞出这么多事情。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这群人,但这群人他已经摸熟了底细,再换新人来,他还得再试探一遍,浪费他的时间。 “晏管家——” “少爷!”晏荀打断凤九卿的话,微微叹了口气,他家少爷还是这么善良。但他不能因为少爷的善良就将这群人留在少爷身边,001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老家主让您明日去参加张家主的生日宴,礼服已经备好的,您要现在去试试吗?” “少爷,求您看着这些年的情分上,让我们留下来!我们保证会对您好,会做好所有事情,绝不让您操心半点!”那些人言辞恳切,似乎真的知道以前做的事情对不起凤九卿,争先恐后道。 凤九卿还没说话,就听见晏荀低沉的嗓音。 “迟了——” 见凤九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晏荀看着表轻声道:“少爷,再不出门,一会儿和李总约好的会议就要迟到了。” 他什么时候和哪个李总约了会?凤九卿罕见地懵圈了,他如果没记错,今日没什么需要出门的行程才对。 晏荀像是知道凤九卿在想什么似的,再次解释道:“十分钟之前李总打电话过来约定,我看您今日似乎不忙,就应下了。” 第367章 不养废物 “嗯。” 凤九卿淡漠的点头,看了眼穿着执事服将他和那群人隔开的宴荀,十几个人居然被他轻飘飘的就拦下来,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丝毫杂乱。 这人看起来能力不错,凤九卿眼底划过一丝晦暗,可惜不是他的朋友,而是老宅派来的狗。 “少爷,一路顺风,晚上我去接您。” 恰到好处的笑容,搭配秀色可餐的脸以及被执事服勾勒出来的完美身材,凤九卿的眼神沉了几分,暗自怀疑老宅这次是在对他用美人计。 “不需要。” 即使是被对方冷漠拒绝,宴荀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少爷,我是您的专属贴身管家,有服务您的义务。” 贴身服务?凤九卿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某种特殊类别的贴身服务,呵,果然是老宅派来勾引他的,居然都不掩饰一下,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老宅那边的底线。 “不需要!司机,开车!” 宴荀嘴角噙着笑,任由汽车尾气从他的脚腕处奔涌而过,眼神追随黑色轿车直到消失在尽头,独留下灼热的触感。 “果然即便转世,主——也一如当年。”宴荀转身的一瞬间,笑意瞬间消失,眼底升腾起淬了冰的寒芒,让他身后的众人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现在,是你们自己走,还是需要我亲自送你们出去?”宴荀慢条斯理的将袖口挽起,脸上没有半丝情绪,金丝眼镜下一片冷漠,和刚才温文尔雅的宴管家判若两人。 一时间众人都被他震住,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半晌才有个胆子大的梗着脖子道:“少爷都没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在凤园住了十几年,都是这里的老人,凭什么被你一个毛头小子赶走!” “机会只有一次,很遗憾你们似乎错过了呢。”宴荀扶了一下眼镜,“现在后悔——也没用!” 话音刚落,两队黑西服跑步到宴荀两侧,宴荀随意挥了挥手,抬起修长的腿迈入别墅门口,“处理好他们。”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别乱来啊——啊啊!” 身后传来混乱的尖叫声,宴荀嘴角略微勾起,泛着丝丝冷意。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到底哪来的勇气和他叫板?他可从来不都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若是他家主神在,或许他还愿意装一装,可惜,总有人不知死活。希望这群人好好享受并记住现在的教训,否则他不介意多教几次。 另一边,展鹏大厦最顶层,总裁办公室外面的助理室。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翻看桌面上的合同,都是些不入流的,正常情况这种合同根本不可能递到他这里。 老疯子将他定为继承人还真是多此一举,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多不胜数,却独独不包括他。他对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四处皆是蠹虫的鼎风集团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十分的恶心。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任由这群蠹虫欺负,凤九卿看了一眼快高出他一个头的文件,眼神落在一旁的那位助理身上。 也对,他才来鼎风总部一周,这一周还是在休养,并没来总部,真算起来,今天才是来总部的第一天。 这些人不认识他也正常,但鼎风的总裁,他的堂叔凤阙也不会不认识他? 凤九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将他当助理使,凤阙是觉得他脾气很好吗?还是想给他下马威? “谁让你给我的,给谁送回去,我这里不是垃圾回收站。顺便告诉他,如果再给我送这些东西,我不介意将这些拿去给董事长亲自批。” “噗——” 隔壁工位的助理笑出了声,整个总助办公室的人在同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似嘲讽又似怜悯的看着凤九卿。 “你以为你是谁?还董事长,你一个新来的助理,把手上的活干好就不错了,还想告状?还董事长,吓唬谁呢?真当我们是吓大的?哈哈哈!” “哈哈哈!” 办公室内笑声四起,凤九卿站起身,一米八的个头将身旁的助理吓得后退了一段距离。 他没给这些人半个眼神,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将桌面的近百份合同扫视了一遍,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两份“惊喜”。 他将这两份“惊喜”拿在手上,转身即将走出办公室却被门口的助理拦住,“哎哎哎,年轻人受点委屈怎么了,都是这么过来的。兄弟,哥劝你一句,忍忍就好了。” “让开——”凤九卿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一点情绪,那人猛地后退了一步。 凤九卿刚抬脚,又来两人将他拦着:“开玩笑而已,你不会开不起?” “就是就是,趁着年轻多干些,领导才能看见你的功劳嘛!我们这是在帮你!” “领导看得见你的成果,以后才好升职加薪!小新人,不要白费前辈们的心血哦!” 几人七嘴八舌的名为劝告实为指责,打着为凤九卿好的名义数落他。 凤九卿眸色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平静到没有丝毫起伏,“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来给你们打杂的,是来做你们上司的。最后一次,让开。” “哟哟哟,口气还不小,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冲过头可就不好了。这样,你给我们大家道个歉,这件事我们就大人大量,当成没发生过。” “要我道歉?”凤九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凤阙的人果然和他一样狂妄又愚蠢,可惜哪怕是他亲自站在这里,也不配我道歉。” “你居然这样侮辱总裁!是不想再鼎风干了吗?”一旁的某个助理脸色涨红了几分,怒视凤九卿。 “牛皮吹破天,也不怕掉下来!总裁也是你这种人能侮辱的?现在立刻道歉,否则就别怪我们了!” 一群人怒气冲冲的的堵着凤九卿,手腕掰得咔嚓作响。 “既然说不通,我也是略懂些拳脚的,不过你们确定吗?”凤九卿脸上仍旧看不到一点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兄弟们,咱七八个还怕他一个不成?就冲他侮辱总裁这一条,咱们就不能忍!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这事就没完!” 名义上是在帮总裁出气,实际全是个人情绪,只能说不愧是凤阙的狗腿子,真是和他像极了。 凤九卿微微挑眉,还好鼎风的秘书处全是他的人,不然就靠着总助办公室这些个歪瓜裂枣,鼎风吃枣药丸。 七八个人将凤九卿围拢住,完全没注意到最开始给凤九卿文件的那个助理已经在悄悄往外走了。 他刚走到门外,身后就传来了一声,“你要去找凤阙?”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门框上,助理疾驰的脚步停下,缓缓转身,只看到了凤九卿精致的脸和歪七竖八一地的人。 他还没说话,就听到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正好,让凤阙早些去董事长办公室,还有他们——” 那人指了指地上的那群人,“让人事部今天结算,鼎风不养尸餐素位的废物。” 第368章 也就那样 “不过些许小事,小少爷何必这样吓唬一个小助理?他们都是为公司辛苦的工作的人,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不知何时,一个在高定西装的衬托下多了几分精英气息,却偏偏长得贼眉鼠眼,撑不起衣服的贵气反而显得有几分滑稽的中年人,正站凤九卿面前,盛气凌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凤九卿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乔岩,凤阙的副总,也是凤阙的一条好狗。 “辛苦工作?乔副总还真是能高看他们,既然乔副总觉得他们辛苦,那不如我就行个方便,将他们拨给乔副总作助理?” “我们鼎风是养不起这样的人,但你乔副总不一样,你慧眼识珠,以后他们的工资就从乔副总的奖金里面扣除,你觉得怎么样?” 笑容僵在乔岩脸上,他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怒意,心底却在算计,据他的可靠消息,这位小少爷是凤家明面上唯一的嫡系继承人,从小就由董事长亲自教导,自小聪慧成绩优异,十五岁就考上了国内1的大学本硕连读。 但是董事长为人严苛,这位小少爷自上大学以后就与董事长发生了分歧,听说他与董事长的关系并不好,董事长之所以将他定为继承人不过是因为他是凤家这一代最优秀的一个。 但根据他得来的小道消息,这位小少爷的父亲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而且在那位凤先生的这些个儿子里面,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位小少爷,反而对另外两个私生子信赖有加。 其中一个私生子还比这位小少爷大一岁,尤其受到那位凤先生的喜爱,虽然董事长属意小少爷作为下一任的鼎风的掌舵人,但凤先生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也不会联合总裁故意为难这位小少爷。 打心底来说,如果不是他和凤阙的关系太深不好脱离,他倒是更愿意选这位小少爷,虽然今日的事情这位小少爷做的有些鲁莽给他抓住了把柄,但若是今日小少爷忍了下去,才是苦难的开始,不得不说,这位小少爷比他预想的更聪明。 “小少爷真会说笑,我不过是站在集团的立场上考虑而已,若是直接将他们解雇,说不准第二天我们就能从新闻上看到凤氏小少爷仗势欺人,上班第一天就殴打开除老员工。这样对集团对您都不好,您说呢?” 凤九卿停下脚步,轻笑了一声:“乔副总的意思是,要为了集团的面子留下这群蠹虫,否则就是我仗势欺人?” 乔岩满脸笑意,仿佛戴上了一层虚假的面具,“我可没有这么说,小少爷慎言。” “哦,原来乔副总不是这个意思,那乔副总的意思是,鼎风的法务部都是吃干饭的?能让这种消息扩散,鼎风的公关部和法务部集体换人算了。” 乔岩依旧笑的虚假,“可这是事实啊,小少爷难道不知道放人之口甚于防川?” “无凭无据何来事实,还是说有人想故意让鼎风陷入风波?对了,”凤九卿将手中的文件在乔岩面前晃了晃,而后转身径直离开,“没有发生的事情暂且不做考虑,我们还是先解决好今天的事情,乔副总以为呢?” 乔岩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心底将凤阙翻转来回的骂了好几遍,都和他说了不要心急一步步来,做任何事都要先和他商量,这傻子偏偏不听,非得露出这么明显的把柄,还让这小少爷抓住了,真会给他找事。 乔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许,“小少爷留步,您看都是些小事,就不必劳烦小少爷亲自去,我替您代劳如何?” “不必,反正我空得很,正好去找爷爷看看这几本合同,也好学习学习。还有,这里是公司,没有什么小少爷,乔副总还是直接称呼我的职位比较好。”凤九卿不急不缓,丝毫没有被对方影响。 “哒哒哒——” 乔岩快跑了几步跟上凤九卿,态度恭谨谦卑,一点都没有刚才那番盛气凌人,“小——凤特助,您初来乍到,万事都要重新开始,何必把事情闹大呢?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您把这几份文件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凤九卿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乔副总这是要空手套白狼?拿一个虚无的承诺来换我的东西?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吃亏这两个字,除非让我看到实际的东西,否则一切免谈。” 乔岩暗骂了一声,脸上却丝毫不显,“不知道您觉得什么才是实际的东西?” 凤九卿歪头一笑,乔岩脑子突然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又在心底骂了凤九卿几句,明明是个男孩长得却比女子还要精致,长成这样还来上什么班,他要是凤家人早把这小少爷捧在手心—— 呸!他在想什么,这是凤家的继承人,不是那些会所里面的陪酒少爷!但不得不说,这位小少爷的确长了一张空前绝后的脸,就连娱乐圈的那些明星遇上,都要逊色几分。 “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乔副总,从这里到董事长办公室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你最好尽快考虑清楚,否则——可就晚了。”凤九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乔岩。 “前海那个项目如何?凤特助需要尽快在公司站稳脚跟,前海那个项目若是做好了,无疑是您的金字招牌。”乔岩心里一边滴血一边暗骂凤阙那个废物点心。 “前海?”凤九卿停下脚步,状似思考一般道:“听起来好像不错,可是——” 乔岩心底的火气都快压不住了,前海那个项目可是鼎风目前的一个大项目,要不是为了给凤阙那个傻逼兜底,他才不愿意将这个项目拱手让人。可他都退到这种地步了,这小少爷还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偷着乐! “也就那样。” 乔岩:“……”知道您是大家族出来的,但是不用这样,太欺负人了! “那就这么定了?”乔岩心痛的好像有人在拿钉耙戳似的。 “谁说我要这个项目了?”凤九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第369章 棋差一招 乔岩错愕,这么好的项目这小少爷居然还不要,那他想要什么,想上天吗? “凤特助可要知道,胃口太大是会撑破肚子的。” 凤九卿摩挲着手中的合同,前海那个项目暗地里被凤阙以次充好,拿了不少回扣,以至于工程质量根本不行,现在就是个埋了地雷的空壳子,谁踩谁知道。乔岩把这个项目给他,是想要他给收拾烂摊子?还是他真的不知道凤阙做下的那些事? 不管乔岩是怎么打算的,他都不会接这颗地雷,但可以用这个饵,钓出他想要的东西。 凤九卿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似毫不在意道:“多谢夸奖,能吃是福,合格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前海的项目我不喜欢,但我看云仙那个项目还算不错。” 乔岩的脸抽了一下,这小少爷可真敢想啊,云仙项目可是鼎风集团目前最有潜力的s级项目。要是把福韵项目的项目给了这位小少爷,那还不如直接把鼎风白送给这位小少爷算了。 “云仙不行。”乔岩态度强硬一口拒绝。 凤九抬眸轻笑:“如果我一定要呢?” 乔岩的眼神恨不得把凤九卿吃了,但现在的情形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瞪着,气的吐血却还得好好哄着对方。 “并非是我不想给小少爷,只是小少爷刚来集团,直接接手这种特大型s级项目,只怕会引起其他高层不满,小少爷最好还是换个条件,对你我都好,您觉得呢?” 凤九卿装作沉思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勉强的模样:“也罢,那就用一个a级的兰山月项目和一个c级项目来换,不过分?” 乔岩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在可控范围内,“成交,凤特助现在可以将东西给我了吗?” “口说无凭乔副总,项目到我手上,东西我自会给你。”凤九卿的桃花眼中风波流转,无端引人注目。 乔岩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见凤九卿不再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原本该与凤九卿详谈交易内容,但他却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凤九卿知道乔岩不可能把云仙那个项目给他,他是故意提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将乔岩的底线压到最低,来换取他想要的那个被严重低估,评级只有c级的东海项目,至于那个a级,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故意提出来的。 如果他不加个a级项目作为掩饰,谁都能一眼看出他要的c级项目有问题,到时候他未必能顺利拿到项目。 乔岩走后,凤九卿转身去了趟人事部,项目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总助办公室那几个今天必须解决。他们工作能力如何暂不评价,但他们连最基本的做人品格都没有,每天不想着工作怎么可以哦做的更好,总想着压榨新人,这样的人留着只会带来祸患。 如果他真是个毫无背景的新员工,只怕会被整个总助办公室的人当成受气包,要么不堪忍受直接离职,要么忍气吞声,退一步刀山火海。 而且,他可没有隐瞒名字,在鼎风集团,凤这么特殊的姓他们都考虑不到,那还指望他们平时工作的时候能考虑得有多长远?与那几个没长出脑子的人一起共事,蠢才灵机一动会发生什么没人可以预料,这种不定时炸弹他可不喜欢。 在凤九卿的操作下,人事部当天就解雇了整个总助办公室除开凤九卿以外的人,也就在当天,一批履历非常好看的人入职了总助办公室。 整套操作下来受伤的人只有凤阙,毕竟只有他用得最顺手的人没有了,那些最会拍马屁的人也没有了,还丢了一个a级项目和乔岩的一顿数落。 凤阙暗暗恨毒了凤九卿,便想借着凤九卿开除多人影响到公司运转来做文章给鼎风董事长上眼药,只是非常可惜,新来的助理可不是以前那几个什么都不强只有马屁最强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些本就是凤九卿提前策划好的事情,无论是开除那些人还是来接替他们的人。也好在那些人惯会拍马屁哄凤阙开心,大事麻烦事都扔给了秘书处处理,他们处理的都是些不麻烦或者不重要的事,只等秘书处的人干完活后去抢别人的功劳。 天色渐晚,凤九卿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五点半,到下班时间了。他淡然关掉电脑起身,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毕竟他现在只是特助,就算真做出什么大事,也会算在现任总裁头上。 他没兴趣给敌人的履历上添一笔光辉事迹,而且总部监控不少,总助办公室的监控尤其多,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那老疯子是个加班狂,如果他在这里待到晚上,难保不会被老疯子叫去训斥一顿。 他可没有那种受虐的嗜好,尤其他今天还做了对于那老疯子来说是出格的事情。虽然他现在长大了,老疯子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动不动将他打一顿关禁闭,但也绝对会找他的麻烦。 只要他走的够快,麻烦就追不上他。 凤九卿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脚下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走廊闪进电梯,到一楼之后借助人流优势混迹其中。他让司机在一楼等他而不是负一楼停车场,如果他没猜错,现在那老疯子定然派了人在负一楼抓他。 虽然他打得过那些人,但没什么必要,现在他羽翼未丰,还不到和老疯子撕破脸皮的时候,要避免给老疯子火上浇油。 凤九卿借着人流刚出公司,一眼就看到自己那辆低调而不失风度的车,几个跨步拉开后门直接坐了上去:“开车。” “好的,少爷。” 凤九卿眉头蹙起,这声音不对,不是他的司机,倒像是那个不亲自来的管家。 到底是棋差一招,没想到老疯子居然会让管家来抓他,既然风雨将来,那就静候以待。 “少爷晚上有想吃的吗?我让厨师准备。” 宴管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听在凤九卿耳朵里却更像是嘲讽。 第370章 只能是他 “你的目的。”凤九卿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养神,声音淡漠。 汽车发出嗡嗡的启动声,晏荀没听清身后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之人在说话。 “什么?抱歉少爷,我没有太听清楚您的需求”晏荀确保车平稳启动后,轻声询问。 车辆启动的瞬间,凤九卿猛地睁开双眼,这人居然没将他关在车里,等那些人来抓他? 为什么? 这人不是老宅派来的吗?难道现在不该帮那老疯子抓住他? 还是说,是老宅那边的新计谋? “与其问,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们想准备的是什么?” 凤九卿看到后视镜中的晏荀眉眼都带着笑,听完他的话后眼底浸染上笑意,“少爷可是预卜先知,提前知晓我给您准备了惊喜?” 惊喜?呵,据他多年惹怒那个老疯子的经验来说,这种东西没有比有更好。 “我知道了。”凤九卿再度闭上眼睛,连“惊喜”都给他准备上了,看来老疯子今天气的不轻。 也是,毕竟那老疯子要求他自小谨守凤家人的规矩,不可一言一行逾矩失了凤家人的风度和脸面。他今日所做的事,每一件几乎都是在那个老疯子的底线上蹦跶。 那老疯子从小对他极其严苛,从不允许他有半点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但这老疯子又极好颜面,不会在人前教训他,哪怕他已经过了十八岁,老疯子对他的控制不减反增。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逆来顺受的承受那一切本不该属于他的苦难的小孩子。毕竟他可以不当鼎风的继承人,但老疯子可没第二个选择,除非他愿意把鼎风的一切拱手让人。 他今天做的事情若是放到以前,至少会被关在那个地方半个月,但现在只要他躲过了今天,明日便会有其他的事情吸引那老疯子的怒火,到时候那老疯子就来不及管他。 只是可惜,他算计了一切,却独独漏了这个新来的管家。罢了,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和屈辱,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从小就是这么过的,也不差这一次。 晏荀一边专注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假寐的某人,的确是一种新奇的感觉。以往的主神虽然对他十分温柔,但高坐在神台上的神明就算再平易近人,也会让人从心底升起敬畏。 那时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主神被红尘浸染后还会不会那么高不可攀,他是不是就会有那么一丢丢机会可以靠近主神。 可当主神真的跌落凡尘之后,他却后悔了,他的主神生来就应该高坐在神台上,遗世独立,衣不染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尘世中被迫磨平棱角,被连见他都没资格的人欺辱。 都怪他,怪他太弱小,没能保护好主神!怪他想当然的以为主神在三千世界无所不能,怪他没有早日察觉到001的狼子野心,以至于没能及时赶回来,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主神,不会再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主神一丝一毫。 车辆穿梭在宽阔的市区道路上,同车坐的二人想法却南辕北辙。 “少爷,到了,请下车。” 该来的总会来,凤九卿不是逃避的性格,闻言漠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对方温柔缱绻的笑颜。 凤九卿的眼神落在晏荀脸上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老宅要派这人来当他的管家,这样温和到让人如沐春风,对于从小缺爱到极致的他来说,确实是难以抵抗。 即便是被这人坑,他也很难对这张脸产生恨意,冥冥中他总觉得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信任他。 不该这样的,凤九卿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能让意识更清醒,也能让他更清醒的意识到,他的心似乎有些不听他的指挥。 凤九卿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告诫自己不可以,信任敌人无异于捅自己一刀! 在晏荀眼中却是凤九卿自从看了他一眼之后,神色越发冰冷,眉头也蹙得越来越紧,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快要将他冻成雕塑了。 晏荀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脑子里已经开始回想从相遇到现在,他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惹他家主神生气了,以及该怎么把人哄好。 按照以往的经验,嗯,以往没经验,晏荀略微有点头疼。神明的情绪淡薄到几乎没有,哪怕是001背叛,主神也没有生气,所以他没有真正哄过生气的主神。 怎么办?他现在连错在哪都不知道,想要对症下药去哄是没有办法的,只期望能打出一个歪打正着。 晏荀跟在凤九卿身后,腰背挺的笔直,大气都不敢喘,脑子里一瞬间闪出了万千个错处,甚至怕万一是呼吸声吵到了他家少爷。 他略微落后在他家少爷身后,的这个位置是最佳的保护位,无论他家少爷发生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保护好少爷。 凤九卿眼尾的余光一直落在晏荀身上,见这人形态优雅,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略微落后半步,怎么,看这么紧是怕他跑了吗? 虽然这样的晏管家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但是一想到这人的身份,和他现在一副看犯人的样子,更气了。 晏荀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瞬间,他和主神相处的时间长久到让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主神的任何情绪。 少爷是主神的化身,本质上还是主神,所以他感受到少爷对他已经从不喜欢转成了厌恶。 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现在都已经是错上加错,因为让少爷不高兴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少爷,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不高兴吗?”晏荀略微夹着嗓音,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温柔得像春风拂过。 凤九卿晃神了一瞬,随即冷漠道:“不要问我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我没有那么空,如果做不到,我不介意换一个管家。” 晏荀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怎么办?他好像让少爷更生气了,甚至少爷想换掉他。 晏荀不再说话,情绪低落了一瞬之后,突然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他可以再换一副皮囊,反正他是系统,皮囊本来也不是固定,只是主神喜欢他现在的皮相,所以千百年来他一直用着这副样貌。 但如果主神不喜欢了,他随时可换新的,直到主神喜欢为止。所以不论少爷想换多少个管家,最后都会是他。 第371章 意外之外 凤九卿走进凤园大门后,四周静悄悄的,与他意想中的情况并不相同。按照以往的情况,他回到凤园后立刻会被人押到那老疯子面前,所以这次为什么没有? 意外一直出现,并不是什么让人快乐的事,这种脱离预计的方式,他并不喜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凝涩到花盆里的迎春花迎风摇摆的幅度都不似之前张扬惬意,微微收拢花瓣,降低存在感。 凤九卿心有所思,并没注意到凤园的装束已经焕然一新。以往那些沉闷又繁杂的装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温馨淡雅的装束,是他喜欢的风格。 “不必这样寸步不离的盯着我,都到凤园了,我还能跑了不成?”凤九卿余光扫过一脸委屈巴巴的某人,心底涌现出一股火气,语调越发冷硬。 晏荀脚步顿住,他偷看得很明显吗?他寻了三千世界,才在这里找到他家少爷,只是想多看几次,也有错吗? 眼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晏荀垂下眼眸,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薄唇轻启:“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少爷别生气。” 凤九卿:“……” 有谁知道一拳打进棉花里是什么感觉吗?这家伙害他被迫回到凤园接受暴风雨,他都没有委屈,这家伙委屈个什么劲? 不就说了他一句,怎么要哭给他看吗?一个男人怎么能娇气成这样,一句话而已眼眶都红了,要是再多说几句,是不是还要给他表演个水漫金山? 若是寻常人在他面前露出这副表情,凤九卿也就放过对方了。但这位管家不一样,晏荀对他而言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这种时候最适合雪上加霜,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凤园不需连情绪管理都做不好的管家,我更不需要。我这人说话一向难听,你要是接受不了,随时可以走。”凤九卿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怜惜,冷漠的站在别墅门口,眼神凉薄。 晏荀一时间百感交集,自从他被主神捡到开始,主神对他一直很温和,他几乎没有在主神脸上看到过这种陌生又冰冷的神情,尤其被冷漠的对象,还是他。 寻觅了千万次的心上人,再次相见,却不相识,往日的温柔关切变成冰冷的神情和话语,不复当初。 所以,001你真该死啊!晏荀在这一刻想杀001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仅次于当初001背叛主神那一次。 “少爷放心,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出现您说的那种情况。” 晏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配着微红的眼眶,破碎感直接撞进凤九卿心中。 凤九卿很少有对一个人感情这么复杂的时候,理智上他应该将这个人赶走,心底却总是莫名对这个潜在危险产生别样的情绪,莫名舍不得。 这人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天克那种!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明明才认识这个人几天,心软的次数比过往数年都要多,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这人该不会对他下了降头? 凤九卿深吸一口气,淡漠道:“最好是这样,凤老头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老疯子是凤九卿私下的叫法,在人前凤九卿一般称呼他为凤老头,毕竟还没有到和那个老东西撕破脸的时候。 晏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少爷口中的凤老头是谁?姓凤还是老头,难道是少爷的爷爷,现任凤家家主? 外界传言凤家家主十分疼爱少爷,从小就放在身边培养,后来少爷长大了些甚至单独给他开辟了一座庄园,连凤园这个名字都是少爷取的。 少爷也很争气,十八岁就已经大学毕业。原本是要直接接手公司的,但少爷想继续学习,凤家主就直接给少爷的大学捐了一栋楼。 外界谁都知道凤家的小少爷是鼎风继承人,也是凤家家主捧在手心里的金孙,从小到大连重话都没没说过一句。 少爷也称呼凤家主为凤老头,可见平日里他们爷孙关系是真的非常不错。 之前凤园那些人也只是因为少爷心地善良所以才敢背地里欺负他,凤家主事多,或许不知晓凤园发生的一切。 晏荀认真回想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少爷,家主并未吩咐我需要您做什么,需要我询问家主吗?” 没有?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老疯子让这管家带他来凤园,难道还会是别人? 不知道这位管家在装什么,难道认为他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 “叮铃铃——” 晏荀看见手机上明晃晃的凤家主三个字,微微一笑:“少爷和家主还真是心有灵犀,您刚问家主就打电话来了。” 晏荀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很快手机中就传来了那道熟悉到令凤九卿反胃的声音。 “晏管家,你把九卿接回凤园了?” 晏荀应了一声,里面传出的声音依旧慈祥,“让九卿去地下室等我,他知道位置。” 地下室?让少爷去地下室做什么?有什么商业机密不能外传那种吗? 凤九卿嘲讽的看了一眼晏荀,冷笑道:“知道了。” 说完不再管晏荀,直接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走了进去,里面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仿若要将人吞噬的怪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张牙舞爪。 晏荀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地方,真的适合谈商业机密吗?他怎么觉得这种地方更适合做些不见天日的事情呢? 见凤九卿进入地下室,晏荀当即跟了上去,只见凤九卿独自一人在地下室中行走,也不开灯,漆黑一片凤九卿却没有半丝停顿,似乎已经来了千百次似的。 难道每次凤家的大事都是在地下室谈的? 人类的癖好真奇怪,作为一个系统,晏荀不是很明白这种操作。毕竟人类又不是系统,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都不会影响系统的视力,但人类只要要没有光,那就和瞎了没区别。 应付了凤家主几句,电话挂断之后,晏荀才猛然觉得地下室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和少爷的呼吸声。 “嗒——” 白色的灯光突然将地下室照亮,凤九卿微微眯起眼睛,抬手将刺眼的灯光遮挡住。 “你做什么?” 第372章 界限分明 生理性的泪水从凤九卿眼中溢出,在强光的刺激下,他什么也看不见,刺痛感和黑暗同时降临,一直被他压制的不适感冲出束缚。 “少爷!” 晏荀健步如飞接住向后倒下的凤九卿,只见怀中人头上布满了一层薄汗,脸颊泛红,呼吸急促,心脏也在急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似的。 少爷这是病了?晏荀当即将凤九卿打横抱起,快步离开地下室,一边用手机联系家庭医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挂掉了电话。晏荀向下看去,怀中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冰冷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脆弱,声音也弱了几分,“不需要。” 晏荀一脸不赞同:“少爷,身体重要,不能讳疾忌医。” “呵—假好心给谁看?我说了不需要,放我下来!”凤九卿冷笑一声后,挣扎着想从宴荀怀中下来。 “别动!”宴荀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将凤九卿躁动的双手扣住,似叹息道:“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乖一点,好不好?” 凤九卿瞪着满脸无奈笑意的宴荀,这是在拿他当宠物哄吗?手虽然被制住,但他的脚可是自由的,当即一脚踢在晏荀身上。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晏荀亮黑的制服上多了一个灰白色的脚印。 “解气了吗?没有的话还可以多踢几下,我皮厚抗揍。”晏荀脸上笑意不减,满眼温柔的看着怀中人。 不是,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凤九卿不解的蹙眉,他可从来没遇到有人对他提这种要求,要是不满足他,有点良心难安。 凤九卿当即满足了晏荀的需求,他下脚可一点没放轻力道,要不再是现在这种姿势不适合聚力,他一脚就能踢飞十个晏管家。 头顶的声音终于弱了几分,他脸上也浮现出了明显的痛色,但在这种情况下,这人还笑的出来,看来真是有那个大病,凤九卿默默给晏荀下定义。 要是晏荀知道凤九卿的想法,会肯定的点头,然后温声道:“是有病,相思入骨,无药可医,唯你可解。” “少爷高兴一点了吗?” 温柔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凤九卿放弃了再踢几次的想法,反正无论他做什么,这个人都是这副样子,很是无趣。 再说,是这位管家非要将他带出地下室的,和他可没关系。就算那老疯子回来在地下室找不见他,他也不过是多受点苦而已,问题不大,总比现在被这个油盐不进的管家气死的好。 晏荀抱着凤九卿上了三楼,将凤九卿放在柔软的床上,拿出手机再度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凤九卿没有阻止他,只是淡漠的靠在床头,余光扫过晏荀身上的脚印。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便衣服被他弄成这样,也能穿出别样的艺术感。 不是,他在想什么?凤九卿眨了眨眼收回目光,暗骂一句美色误人。这家伙怎么能处处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如果这人不是那老疯子派来的,他不介意将人养在身边。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够养眼的。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凤九卿眼前,他抬眸便看到晏荀笑的温和,耳畔响起了温柔的嗓音:“少爷,可要喝点水缓解一下?” 凤九卿鬼使神差接过水杯后,端着也不喝,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接了他递来的东西呢? 万一下毒了怎么办? 但看着某人期待的眼神,凤九卿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心一横泯了一点。被子才放到一半,就被人贴心的接过,紧接着一条毛毯就搭在了他身上。 晏荀眉眼弯弯,高兴仿佛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似的,“少爷的手有些凉,我想您应该需要这个。” 凤九卿没有说话,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凤园的所有人老疯子都知根知底,没有人会将凤园发生的一切传出去,曾经有人看不过去试图曝光这里的一切,但自那晚之后,凤九卿再也没见过那人,那一年他九岁。 凤园只会给他提供衣食住行,其余的一切都没有。凤园中没人会关心他,不暗地里给他使绊子,他都要烧高香。 老疯子奉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曾经的他并不是老疯子的唯一选择,毕竟他那个种马的爹儿子可不少,但只有他的母亲身份够硬,如果他执掌凤家,无疑能效率最大化。 但如果他夭折,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时他那个种马爹还年轻,现在也不过四十,他母亲也才三十八。他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只是后来老疯子发现,他那对爹妈两看两厌,再生一个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如果不选择他,那就只能从那些私生子里找个出挑的继任,就是名声上可能不太好听。那老疯子重颜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推个私生子出去。 毕竟推出私生子之后,不仅名声有碍,还会开罪他母亲的家族。但那老疯子也是个商人,商人的鸡蛋从来不会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明面上看重他,私下里也培养着私生子。 用得也是和培养他同样的法子,但这时候,他的那个种马爹似乎记起来他是个父亲了,为了那个私生子和老疯子大吵一架,将那老疯子气的住院。也间接让他在那段时间,暂时脱离了老疯子的控制,得以有个喘息和暗中发展的机会。 不久之后,他又多了几个“弟弟”,这几个私生子不是他种马爹的白月光生下的,所以和他经历了差不多的一切,现在一个在精神病院,整日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 还有一个从跨海大桥跳了下去,现在都没捞到。剩下的几个死法千奇百怪,能刷新人类记录那种,比如用袜子吊死之类的,不过这些都和凤九卿没关系,他不会对弱者出手,但也没有能力救得下他们。 能在老疯子手下活着度过十岁的人,只有他一个。老疯子没有其他选择后,再次盯上了白月光的那几个儿子,但这一次,他们依旧得到了种马爹的拼死维护。 所以,爱与不爱,从来都是界限分明,而他只是恰好是不被爱的那一个而已。 种马爹花心滥情,但对他的白月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白月光的那几个儿子,都是在父母身边长大,平安无事。 第373章 真情还是假意? 在凤园之内,晏荀是第三个关心他的人,在他之前还有两个。 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被社会的颜色浸染,纯真善良。意外发现他被凤园的人欺负,当即制止了欺负他的人并且上报给了当时的管家。 结果就是,欺负他的人安然无恙,而那个大学生被扣了半个月奖金,因为她小题大做。 管家不作为,那姑娘很勇敢,直接告到了老疯子面前,可她太相信那老疯子了,当时那老疯子表示会处理好,她就信了。 没多久,那个姐姐看见的那个欺负他的人就被凤园开除了,两个月之内,凤园一片安稳,不再有人欺负他,他和那个姐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可惜这都是那老疯子故意为之,两个月之后,一切故态复萌。就连那个姐姐也被整个凤园的人排挤,一度患上了抑郁症,尽管如此,那个善良的姑娘也从未放弃拯救他,虽然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那个小姐姐凭借着一腔孤勇,要将此事曝光,然而联系她的记者,是老疯子早就安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 他是猎物,而那个姐姐是饵。 他们在那个他和那个姐姐面前销毁了所有证据,那个姐姐也被他们强制送到了凤家旗下的精神病院。 而他被关了一个月禁闭,老疯子说,这是给他上的一课,叫做不要轻信他人。 等他禁闭结束,却等来了姐姐的死讯,为了逃出那座精神病院,那个姐姐爬墙掉进了墙外的河中,他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能偷偷去看姐姐冰冷的墓碑上,带着明媚笑意的照片。 老疯子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做的不够好,总是妄想得到他不该有的东西,那个姐姐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时的他太弱小,连给姐姐一个公道都做不到,所以他只能蛰伏,只能装作被老疯子掌控,只能拼了命的充实提升自己,以图有朝一日,能给姐姐一份迟来的公道。 第二个关心他的人,他从来就没搭理过,有那个姐姐的前车之鉴,他不能也不愿再害一个人。有些事情,只发生一次,就足够让人铭记一生,因为足够痛彻心扉。 所以他只能暗地里帮一帮那人,可谁知道,那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对他好,只是想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往他背后捅刀子。 他那时才十三四岁,刚上大学,给那老疯子长了面子,所以那时老疯子也不吝啬给他一点甜头,允许他只带一位凤园的人出去旅游一周。 他本是不想带那人的,可那人在他面前说了很多话,现在想来无外乎是些装可怜的话语,可是那时的他信了。 他无法拒绝一个对他好的人,因为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好,只有那个姐姐给过,人总是会妄想拥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例外。 就是这次旅行,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人蛊惑他独自驾车环湖游行,他那时还不够拿驾照的年龄,虽然他会开,但他还是拒绝了。 那人就换了种方式,给他找了个代驾借口说是不舒服,不适合开车,所以在原地等他回来。 那天的湖水真的很美,是以前他只能在照片上才能看到的美景具象。车才开出去不远,车速还不高,他当时突发奇想不想坐车,想一个人走一走,于是他下车,让代驾帮忙把车开回去。 等到晚上他回到原地之时,让他驾车环湖游行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他拿出手机联系那人却联系不上,他只能自己回酒店。 第二天一早,他在新闻上看到了那辆车,在湖水里面,好在代驾会游泳,也恰好带了破窗器,才能死里逃生,否则他身上又要多背上一条人命。 他看完新闻的那一瞬间脊背发寒,毕竟他对外的人设,是不会游泳的。因为老疯子当初喜欢的门当户对的那位女士,拒绝了和他联姻,并且嫁给了一位游泳界的名人。 老疯子讨厌游泳,所以从没找人教过他,凤园的人也不会教他任何技能。所以几乎凤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游泳,虽然他私下里早就学会,并且游得不错。 他原本还以为只是意外,直到他看到那人时,那人一脸惊愕而非惊喜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他自小寄人篱下,对情绪十分敏感,即便后来那人给出的解释是意外,可他不信,并且找到了证据。 对他下手的人,是他的种马爹,因为他太过优秀,以至于挡住了白月光儿子的光芒,还有他的堂二叔,那人觊觎凤家,不希望嫡系出现太优秀的人。 不被爱的人,连优秀都是一种错误。他当时年少气盛,拿着证据冲到了种马爹和白月光家中,大闹了一场,后果是被种马爹打断了腿。 尽管老疯子知道是他的儿子做的,也知道一切,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毕竟儿子只有一个,虽然是个废物,但孙子有很多,哪怕凤九卿再优秀。 从那时起,凤九卿彻底明白,他是生是死,从没有人在乎,除了他自己。如果他自己也不在乎,那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他。 种马爹要的是白月光的儿子,老疯子要的是优秀的继承人,至于凤九卿本身,无人在乎,亦无人关心。 凤九卿本不在乎凤家继承人的身份,如果种马爹找他要,他未必不给。 但那种马爹想要他的命,想把这个头衔给到他白月光的儿子,那凤九卿就必须争上一争。只要那些个人不高兴,他就该高兴。 而且,只有手中握着权利,才不会任人宰割,才有复仇的资本。 可是现在凤九卿看不明白,晏荀对他好,到底是因为什么,为钱?为了地位稳固?还是为了害他? 总不会是因为一颗真心? 想到这里,凤九卿自己都笑了,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对他有真心,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已经没了。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毕竟他没有第二条命可以用来冒险。 “少爷,怎么这样看着我?”晏荀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洒落在他脸上的橘黄色灯光,更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第374章 九卿不敢 凤九卿收回目光,垂眸不语。 晏荀也不在意凤九卿是否回答他,从身后拿出了一只胖胖的英短,放在凤九卿身边。 “他洗过澡的,很干净,少爷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 凤九卿余光看着晏荀递来的小东西,小小的一团,奶声奶气的,萌得他心都要化了。他手指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伸向小奶猫,反而把手藏到了身后。 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是不被老疯子允许出现在他身边的,老疯子不喜欢这些脆弱又无用的东西,甚至禁止他接触这类东西,所以晏荀果然是来害他的是。 一时间凤九卿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欢喜还是失落,他漠然的看着晏荀,冷漠道:“拿走!这种没用又脆弱的东西,我不喜欢!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晏荀怔楞一瞬,他明明从少爷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喜欢,也看到少爷的手动了,似乎是想撸猫猫。所以当神明成为人类的时候,也是会口是心非的是吗? “好,他很小,不占地方的。少爷,这是我养的小猫咪,我会尽量让他不要出现在您面前,您不要生气。” 本来是打算送给少爷的,他知道少爷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是少爷似乎很抗拒又很喜欢,所以他先替少爷养着好了。 这只猫咪不仅可以做宠物,还是个半成品系统,听得懂人话又可爱的小猫咪,他不信少爷不喜欢。 “喵呜——” 小猫的声音和他本猫一样奶,要不是晏荀在这里,以及这里有监控,凤九卿早就将小猫咪抱到怀中安抚,而不是让小猫咪在这里委委屈屈的。 “把他带走!立刻!”凤九卿眷恋的看了晏小猫咪,下一秒眼神无缝切换到冷漠无情。 过一会儿老疯子就要到了,要是被他看见房间里有小猫,只怕这只猫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只能让这人将猫咪带走。 不过可爱的小猫确实有助于提升心情状态,凤九卿现在情绪稳定了不少。 晏荀不会违背凤九卿的任何命令,即使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突然让他把猫带走,还是将猫咪带走放到了他布置好的专属于猫咪的房间。 果然晏荀的身影消失后不久,凤九卿就在房间门口看到了某个苍老又令人厌恶的身影。 “九卿,最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规定,是觉得你长大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凤九卿从床上下去站到一边,微微低头,“九卿不敢。” “不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凤九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凤吴德锐利的眼神落在凤九卿身上,似乎要将他看穿。 呵呵,老疯子还是一如既往要面子,就连斥责他都不敢大声。凤九卿眼底划过一丝嘲讽,面上却丝毫不显,“您多虑了,我一直将您的教诲铭记于心,从不敢忘记半分。” “哼!是你自己跟我来,还是要我的人请你?”凤吴德拂袖而去。 “不劳烦他们,我跟您去便是。” 凤九卿低着头跟在凤吴德身后,而走在前面的凤吴德此时已经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慈祥,和刚才在凤九卿面前的阴郁模样完全不同。 凤园中的人和他打招呼,他都面带笑容和煦的回应,哪怕十几年过去,凤九卿依然钦佩他的变脸技术。 凤九卿刚进入地下室,身后的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不过好在他是和凤吴德一起进入,地下室的灯是打开的。 凤吴德一直走到那个熟悉到令风九卿厌恶的房间,才回头看向凤九卿,“啪——” 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凤九卿脸上,凤九卿面无表情的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头不语。 “跪下!”或许是出了气,凤吴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大的火气,坐在了上首的皮椅上。 尽管凤九卿并不情愿,但这种情况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缓缓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 “九卿,你自己说说,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凤九卿眼皮动了一下,错在势力不够,错在羽翼不丰,错在生遇上了凤家这一群疯子,除此之外,他无错。 “不该失了凤家人的风度。”虽然凤家人骨子里从来都没有风度二字,只有深不见底的残忍卑劣。 “啪哒——”一道鞭子抽在凤九卿背上,霎时白衬衣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犯?九卿,你从小就聪明,还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明知故犯,错上加错,你说该怎么罚你?”凤吴德怒火中烧,喝了口茶压住火气问道。 好几道鞭子落下,凤九卿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九卿明白,没有下次。” “啪嚓!” 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凤吴德横眉倒竖,火气似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家员工大打出手,这就是你的教养?凤九卿,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报道出去,对鼎风对凤家的影响力有多大!” “你是凤家的继承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凤家和鼎风,我告诫过你要谨言慎行,你就是这么做的?” 凤九卿沉默不语,只静静的看着老疯子暴跳如雷。 凤家的继承人谁爱做谁去做,他凤九卿从来都不稀罕这个位置。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毕竟谁也犯不着去惹怒一个疯子不是? “你不说话,是不是心里不服?凤九卿,最近我真的太放纵你了,让你不变得不知天高地厚!……” 凤九卿不是很明白老疯子这样的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慈祥和蔼,从不发一丁点脾气,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有涵养的人。 可在凤九卿面前,暴怒得像看见了红布的老牛,眼睛发红嘴里哞哞不断,无论错的是凤九卿,亦或是其他的情况,最后错的受罚的都只有凤九卿。 谁让凤九卿和他有血缘关系,谁让凤九卿羽翼不丰,所以就只能是他承受这一切。 死要面子活受罪! 无论凤吴德如何狂怒,凤九卿都只回答他三句话。 “九卿不敢。” “九卿明白。” “没有下次。” 直到凤吴德骂够了,四周才重新变得安静,仿佛经过鞭炮洗礼后的夜晚。 鞭声也停了,凤九卿背后早已鲜血淋漓,嘴唇也因为失血变得苍白。 第375章 假情假意 “凤九卿,我对你太失望了。”凤吴德一脸痛心疾首。 凤九卿低头不语,甚至心中冷笑,老疯子是失望还是绝望与他何干,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是连见老疯子一面也不愿意的。 “爷爷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鼎风始终会是你的。可你连几个员工都容不下,让爷爷如何放心把鼎风给你?” 凤吴德自顾自的说着,一副为凤九卿着想的模样,“别怪爷爷对你严厉,严师才能出高徒,我也是为你好。” 凤九卿仍旧面无表情,低垂着头,“您说的对。”啊对对对,要是老疯子早日去精神病院治病才是真的对他好,别一天像个阵发性精神病一样,多看一眼都让人晦气。 “以后不许再这般冲动行事。还有,你和你爸这几年隔阂越来越深,可是九卿,他总归是你亲生父亲,你已经三个月没去看望你爸了。” “前几天你爸还和我说起你,说这些年忽视了你,他心中愧疚,你明日去见见你爸,父子俩好好说说,说开了就好了,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老疯子和那个种马爹,这两在凤九卿心中的厌恶程度不相上下,毕竟他们从未把他当成人来看待,更别说亲人。 虎毒还不食子,那种马爹想要他的命不是一次两次了,老疯子和种马爹才是父子典范。 种马爹差点把老疯子气死,老疯子也还会为种马爹兜底,否则就凭种马爹那种段位,早就不可能在他面前蹦跶。 “怎么,你不愿意?”凤吴德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 “您误会了,只是种——您确定凤先生他想见我吗?”凤九卿脸色越发苍白,紧咬着牙才不至于在老疯子面前露出脆弱的神色。 毕竟老疯子讨厌一切脆弱的东西,若是他这样,只会得到更加狠厉的惩罚。 “什么凤先生!那是你爸!九卿,你越发的没规矩了。”凤吴德脸色又有发怒的征兆,“你不敬着你爸,他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和你处的好?你们做后辈的,对着长辈要有恭敬之心,即便他真有什么地方不对,你们年轻多让着些就是了。” 感情您也知道是他不对?凤九卿眼底的嘲讽更甚,儿子连起来都够一个足球队的人,还要人哄着,怎么,没断奶啊? 这老疯子有没有搞清楚,他是种马爹的后代,不是种马爹的奶妈,且不说他没有给人当奶妈的癖好。 在他小的时候,也曾孺慕过种马爹,也叫过他爸,只是当时白月光的儿子也在场,也就是他的私生子哥哥,哭着吵着种马爹是他一个人的爸爸。 从此之后种马爹就不许他称呼他为爸爸,只能叫凤先生。这个称呼,他小时候不能叫,长大了不屑也不愿意叫。 “是,九卿知错,我明日会去见他,您放心。”放心是不可能让你放心的,只希望明天您和种马爹吃速效救心丸的速度够快,否则被气死了那可就是苍天有眼。 “嗯,爷爷年龄大了,就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你也别怪你张阿姨。他和你爸亲梅竹马,要不是张家没落了,你张阿姨才是你母亲。” “要不是为了凤家,他就和你长阿姨在一起了,你得理解他。”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心底的恶心,真青梅竹马感情那么好还搞什么商业联姻?出轨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只能说不愧是凤家人,脸皮就是厚,估计古代的城墙都比不过。 种马爹之所以是种马,就是因为他出轨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无数个。哪怕是得到了年少时的白月光,不还是在外面该偷吃的没落下一口。 他为什么要理解一个出轨成性的人,他知道老疯子为什么要他理解种马爹,毕竟老疯子和种马爹是同类人。 自他阿奶去世后,种马爹当即就认下了老疯子的朱砂痣当妈。 虽然凤九卿自觉他的妈有和没有没啥区别,毕竟他妈也在外面另有家庭,和种马爹的唯一区别是,她只和一个人组了家庭,将和那个人生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疼爱。 她不喜欢他,但她也不会出现他面前恶心他,最多只是对他视而不见,她们的儿子也不曾欺辱过他。 比起差点要了他命的种马爹的私生子,他妈生的可要乖巧许多,虽然也不喜欢他。 “是。” 见凤九卿应下,凤吴德脸色好看了些许,“就该这样,九卿啊,我对你自小给予厚望,你是下一代的凤家掌权人,要心胸宽广,容的下人才会有人替你做事。” “否则便是独木难支,即便你天纵奇才,若是不得人心,便不会长久。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叔叔伯伯们,以后都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得对他们好,他们才能记得住你的好,才会帮你做事。” 呵呵,滑天下之大稽,那些个堂叔叔伯伯的都巴不得他早点出事,好将鼎风瓜分干净。他们都认为他凤九卿是他们的绊脚石,是他们的仇人,老疯子还让他去讨好那群饿狼,是觉得他死的不够快吗? 整个凤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凤九卿,因为他和那群人的利益是相悖的。老疯子也是执掌鼎风几十年的人,年轻的时候也不见对他那些兄弟姐妹手软过,怎么老了反倒是念起旧情了? 果然脑子有病。 “九卿明白。”但你要知道,明白和实际操作是两回事,他凤九卿羽翼丰满之日,没有一个凤家人能过的滋润,只能得到他无尽的报复。 就像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很好,你开除了你堂叔的整个总助办公室的人,明日上班记得去道个歉,送份礼物,免得和你堂叔产生隔阂。” 凤吴德一脸关切的看着凤九卿,凤九卿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太恶心人了。 “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除非道歉的是凤阙,而且明日,就算他真对凤阙做了什么,老疯子也不会揪着不放,毕竟他得为凤阙善后不是。 第376章 伤痕累累 晏荀安抚好小奶猫后,去厨房做了份甜品,天色已晚,总得给少爷垫垫肚子。 然而晏荀带着微笑敲了半晌凤九卿的房间门,都无人应声。晏荀眼神沉下去,少爷该不会—— “吱呀——” 门打开的一瞬间,房间内空无一人,晏荀罕见的懵了,他家少爷人呢? 那么大个少爷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晏荀将甜品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转身瞬间一抹幽蓝色划过眼底,整个别墅在他眼中突然变成了透明的三维模型,他清楚的看到了别墅中的每一个人。 也看到了地下室中,伤痕累累的凤九卿。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无尽的幽深与黑暗浮现在眼底,他只不在这里一小会儿,谁把他家少爷伤成这样了呢? 一双温暖的手避过凤九卿的伤处,轻柔的将他抱起,“少爷,安心的睡一觉就好了。” 凤九卿刚看清晏荀的脸,后背的痛感在一瞬间消失,深深的疲惫感袭来,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却只能逐渐被黑暗困住。 下一瞬晏荀抱着凤九卿出现在房间,从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后,轻柔的将他放在床上。 随即他身形一晃,半跪在地上,黑色的燕尾服后晕染出朵朵红梅。剧痛在身后漫延,晏荀却浑然不觉,只是虔诚的亲吻了一下凤九卿的手背。 “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您的。”晏荀眼中带着几分懊悔和疼惜看向恬淡睡着的凤九卿,心底情绪翻滚。 这个世界被001监控着,若是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001会在第一时间知晓,并派出系统追杀他。 他倒是无所谓,可这里还有少爷,他不能让少爷因为他受到伤害。 001还利用主神的权限将这个世界的系统功能压制到了极限,即便是他,也会受制于主神权杖。他只不过是瞬移了两次,这具身体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还差点被001察觉。 所以晏荀将系统之芯植入了凤九卿的无名指,以后无论凤九卿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系统之芯是每一个系统的核心,他也不例外,如果损毁,他也将不复存在。同时这个东西还有一个功能,伤害转移,他将承受凤九卿受到的每一丝伤害。从今往后,少爷再也不会受伤。 就如同现在,所有的鞭伤尽数转移到了晏荀身上,反正系统不会死,只是疼一点,却足够提醒他,这是他没保护好少爷应受的惩罚。 到底还是因为他疏忽,否则少爷不会受伤。 主神沉睡后主神意识游离于三千世界,在遇见少爷之前,他遇见过十二个类似主神意识的人,其中五个过的无比凄惨,四个不上不下,还有三个顺遂无忧。 他见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主神意识,而是主神自我保护机制中的模拟意识,即使再像,他也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那十二个世界也被001严密监控着,001也想找到主神意识,然后将主神意识抹杀掉。因为只有主神陨落之后,才会诞生新的主神,001拥有主神权杖,在新主神的竞争中会占有极大的优势。 晏荀到了这世界之后,见到凤九卿的第一眼,就知道凤九卿就是他的主神。他观察过凤九卿一周后,以为凤九卿拿的是顺遂无忧的剧本。 毕竟凤九卿是鼎风集团的继承人,传言中现任鼎风的掌权人十分疼爱他,所以晏荀信了。 即便现在晏荀不能利用回溯功能查到是谁将少爷伤成这样,但他能肯定伤少爷的人一定是少爷的至亲,否则以少爷的身手,在凤园之内,绝无可能受到这般伤害。 至于是凤山还是凤吴德,晏荀更偏向于后者,虽然前者和少爷关系不好人尽皆知。可他了解少爷的性格,被他厌恶的人是绝无可能伤得到他,除非那人在其他方面能压制他。 少爷的父亲凤山就是个纨绔,以少爷的能力,不可能会受制于一个纨绔。凤吴德虽然年龄大了,可他是鼎风的掌权人,少爷作为继承人目前抗衡不了。 可是凤吴德为什么要伤害少爷?如果真如传言,他们关系很亲密,那凤吴德不可对少爷下这种狠手。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凤吴德和他家少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外面那些传言大概都是他有心引导的结果,并不可信。 这也难怪他成为少爷的管家之后,少爷对他极尽疏离。毕竟他是通过催眠凤吴德成为的少爷的管家,在少爷看来,他就是凤吴德派来监视他的,再经过今天的事情—— 晏荀回想起了凤九卿上车的时候眼神中的惊愕,心底泛起苦味,他真成了少爷认定的敌人。 他清楚少爷的性格,一旦少爷认定的东西,很难才会改变看法,凤吴德深深让他在取得少爷信任的路上越走越远。 若是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用这个办法来到少爷身边,可惜没有如果。 凤吴德现在应该也在凤园中,伤了他的少爷,还给他制造了不少障碍,即便现在不能使用系统的能力,他也能让凤吴德喝上一壶。 所有伤害过少爷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谁。 晏荀站起身,额头带着些许冷汗,扬起一个微笑对熟睡的凤九卿轻声说了句晚安。 转身之后眼底布满了肃杀,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冷厉,一步一步走向了凤吴德所在的书房,直接将门打开。 “晏管家?”凤吴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仍旧装得十分慈祥:“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晏荀活动了一下手腕,抬眸之时漆黑的瞳仁看不见一丝光亮,“的确有事。” “哦——什么事。”凤吴德微微蹙眉。 “为什么伤害少爷?”晏荀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带着踏碎山海的气势。 “晏管家,你越矩了。”凤吴德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越矩?” 晏荀嗤笑一声,暴风雨聚集在瞳孔深处骤然降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谈越矩?” “你要做什么!”凤吴德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见此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蹙着眉打开手机,像是要叫人进来。 这是书房,用特制的隔音材料装修过,里面发生什么,外面根本听不清楚。 “嘭——” 第377章 苍天有眼 凤吴德的手机应声而落,晏荀已经走到了凤吴德身前。 “这里有监控,你做什么都会被人看到!晏荀,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不要冲动!” 凤吴德终于后知后觉的怕了,晏荀年富力强,而他垂垂老矣,唯一能向外界求援的东西现在被打飞出去落在远方,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若不能稳住晏荀,就只能任人宰割。 “钱!呵——”晏荀的手卡在凤吴德脖子上倏地收紧,“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废话,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你别冲动!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轻微的窒息感让凤吴德最看重的仪态颜面统统都忘在脑后。 “少爷的伤,是你所为?”晏荀低头俯视着面前人,眼神散发出阵阵寒意。 什么?这人居然不是想要钱?也不是想要鼎风的机密,只是问他为什么打了凤九卿? 这人和凤九卿什么关系?难道是凤九卿让他来的? “不说话?”晏荀眼底泛起一丝杀意,手指不断收紧,凤吴德脸色越来越红,窒息感如影随形。 “他——他丢了凤家人的颜面!” “颜面?”晏荀猛地松开凤吴德,反手一个耳光将他扇到地上,“你们凤家多金贵?为了区区一点面子,你就把我的少爷打成那样?” “咳咳咳——”凤吴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捂住胸口脸色变得青紫。 晏荀冷漠的看着凤吴德在地上挣扎,直到最后一刻才从一旁拿出速效救心丸给他服下。 凤吴德还没喘匀气,就听见了晏荀冷漠的声音:“你再敢动我家少爷哪怕一根头发丝,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凤吴德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将晏荀生吞活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他是不能把晏荀怎么样,但只要出了这个门,谁要谁生不如死还说不准呢。 毕竟晏荀就是个孤儿,拿什么和他一个冯家掌权人比,就算晏荀再能打,他能打十个还能打一百个吗? 一会儿他就让人将这胆大妄为的东西沉江喂鱼! “想报复我?”晏荀已经看出凤吴德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直接一脚踩在凤吴德脸上,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凤吴德差点气的吃第二颗速效救心丸。 直到将人羞辱彻底,晏荀才放过凤吴德,并将他强制催眠。 “凤吴德,刚才进门的人,是你的仇家,他为了复仇故意羞辱你。” 晏荀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蛊惑力,凤吴德的眼神逐渐迷离,“仇家,羞辱!” “以后不许再伤害凤九卿,记住一根头发丝都不可以!” 凤吴德仿若一个空洞的木偶:“不能,伤害,九卿。” “很好,凤九卿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不能违背他的意愿。”晏荀继续催眠。 “不违背意愿——” 多几次之后,凤吴德晕了过去,晏荀将所有痕迹都抹去,至于监控,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破坏了。 醒过来的凤吴德只会记得自己被仇家羞辱了一通,不会记得晏荀半点,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独自吃下这个哑巴亏。 第二日一早,凤九卿睁开双眼,四周是熟悉的布置,清晨柔软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他伸出手微微遮挡阳光,眼神逐渐凝聚。 这是——他的房间?可他昨夜不是被老疯子关在地下室吗?那里的门是指纹解锁,除了老疯子,就只有老疯子身边最忠实的那条狗——老宅管家李俊才才能打开。 老疯子提前把他放出来的?凤九卿蹙眉,不太可能,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他今天要去见种马爹,老疯子也只会在今天早上将他放出来。 不对,凤九卿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他似乎在睡过去之前,看到了晏荀? 凤九卿看了晏手上的表,九点整,深吸了口气,上班要迟到了,希望老疯子不要借题发挥。 他随意抓了把头发,洗漱时他无意间低头却发现自己手上的鞭痕消失了,不仅手上,背上也一点都不疼。 凤九卿利用镜子看了看后背,光滑如初,仿佛根本没挨那顿鞭子似的。奇怪,昨晚那种程度的鞭痕,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完全愈合,彻底消失至少是那个月到半年,怎么会第二天就好全乎了? 这个世界灵异了?还是他觉醒什么特殊体质了? 凤九卿一捧冷水浇在脸上,透心凉,看来他没有做梦,所以鞭痕是怎么消失的? 据他所知,目前的医疗效果还达不到药膏一抹伤痕一晚上就好还带去痕迹的,所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凤九卿一脸漠然的打开房门,正巧对上门外笑颜如花的晏管家。 “少爷,早餐已经备好,您随时可以就餐。” “嗯。”凤九卿淡漠的应了一声,在路过晏荀的时候,却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自小受伤颇多,故而对血腥味十分敏感。 这人受伤了?还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算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晏荀又不是一路人。 凤九卿只当自己没有发现,随意吃了几口早餐之后,就去了鼎风大厦。 刚进入大厦最顶层,就已经感受到其中沉闷的气氛,看来他的惊喜大礼包凤阙已经收到了。 凤九卿默不作声的准备进入总助办公室,就当没看见那些人死气沉沉的脸色。 “九卿过来——” 凤九卿循声望去,是个鼎风的股东,也是他沾点关系的亲戚,但这人是凤家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堂叔,有事?” “哎。九卿,公司出了件很不好的事,需要董事长出面解决一下,可是董事长到现在都没来,你能联系上董事长吗?事出紧急,请你务必帮这个忙。” 老疯子没来上班? 这离谱的事怎么一件件的?一个工作狂居然有不上班的时候? 凤九卿礼貌的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拨出电话。 “嘟嘟嘟——” 三声了还不接?不符合老疯子一贯的作风,难道老疯子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苍天有眼。 “嘟嘟嘟——” “嘟——” 就在凤九卿以为老疯子不会接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但里面的声音却不是老疯子的。 “喂——孙少爷,老太爷今日身体不适,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第378章 声东击西 “公司出了点事,需要董事长来处理一下,董事长他方便吗?”凤九卿神色淡漠,语气却十分恭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孙少爷,老太爷今日怕是不太方便,您替他处理。”老宅管家似乎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回复他。 看来老疯子那边情况不太好,否则不可能连是什么事都不问,直接交给他处理。 “抱歉李管家,事关鼎风总裁,我一个特助确实处理不了,这件事可能得董事长亲自来处理。” 凤九卿随即将手机递给那位堂叔,他只管打电话,不负责收拾烂摊子,毕竟他只是个小特助,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其实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就是影响不太好,凤九卿其实是能处理的,只是年迈的皇帝大都忌惮年轻气盛的太子,放在现在也不会例外。 而且他也不是“太子”,他只是其他选项都闭合后的万不得已。 其实他现在也只是老疯子的最优解,而不是唯一解,毕竟种马爹的白月光的几个儿子都还活的好好的。虽然那几个能力不如他,但至少是个人不是? 况且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他给凤阙的回礼而已,若是他自己将这件事抹平了那算什么,算给自己找事? 凤九卿只淡漠的站在一旁,看着堂叔面色越来越难看,想来电话那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好在他听不见,就当不知道好了。 这位堂叔也是个副总,但与那些沾亲带故的人不同,这位堂叔是凭自己的能力做到副总的位置,而且这位堂叔深得董事长信任,对他其实也还算不错,相对来说。 他不肯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这位堂叔就是第一人选,毕竟他的职位身份都是够格的,不像他身份够但职位不够。 堂叔一言难尽的将手机还给凤九卿,叹了口气:“九卿啊,你说凤阙是不是脑子里都是豆腐渣,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现在网上都是骂鼎风的,股票更是直接跌停,公关部虽然出手了,但是效果不好根本压不住。” “董事长虽然将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但是九卿,你是鼎风的继承人。董事长有事来不了,你可得好好帮堂叔一把。” 堂叔眉头紧蹙,语重心长的与凤九卿分析利弊。 凤九卿假装什么都不太懂,多教几次之后,堂叔直接放弃拉凤九卿一起摆平这件事的念头,只拍了拍凤九卿的肩膀,勉强笑着让凤九卿好好工作,多学习学习。 待他走后,凤九卿转身去了一处死角位置,将手机切换的到另一个系统,打开聊天软件,输入:扩大影响,将项目从鼎风手中抢过来。 很快那边就回了他一个好,并且将近期的情况都发了过来,凤九卿快速看完,一一回复后附加了一句:抢项目务必谨慎,不要让鼎风的人顺藤摸瓜查到公司信息。 对面:ok,您放心,不会有问题。 凤九卿:嗯,有事及时联系。 凤九卿将系统切换回去,老疯子多疑,在他的手机里装配的特殊软件,他所有的聊天记录和通话都会被同步上传到电脑上。 为了更好的控制他,即便鼎风身价数百亿,他身为百亿继承人,兜里却拿不出一个子,每一笔支出都是从老疯子的副卡里取用,他甚至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 且有专人负责他的花销并且记账,他的工资需要在还完这些花销之后,才会给到他。但他是凤家少爷,随便一件衣服都是几万十几万,款式也由不得他选,都是老疯子提前订好的。 毕竟老疯子怕他出门丢了面子,负责定制衣服的人被那些人买通,都给他定制又贵又华而不实的东西,通常穿过一次第二次就无法穿出门。 不是所有贵的都是好东西,至少那些衣服就不是,鼎风旗下有服装品牌,所以他穿的衣服大都是鼎风出品,为了体现老疯子对他的重视,鼎风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是为他单独制作衣服的。 每年的花销大概在几千万,但做出来的衣服,好看但是十分难穿,料子也不亲肤,尤其是各种宴会的礼服,每次穿完他身上都会红一大片。 小的时候他还经常因为服装花销过大被老疯子训斥责罚,直到他大一些,往那个工作室塞了个人,才能穿到正常一点的衣服。 要不是种马爹的那些儿子都不太行,凤九卿都要怀疑自己是“太子”的磨刀石,毕竟那个豪门太子爷,当得有他这么憋屈。 他买了一个和那些人备好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然后将老疯子的人买的手机交给专人管理,保证有电就行,他用得是自己买的手机。 只需要将这个系统的信息同步到那台手机上,就能天衣无缝的衔接上。 凤九卿将手机收好,看了手表指针,十点整。稍微整理下衣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回总助办公室。 里面已经是些新面孔,不过有几张脸凤九卿是认识的,这些都是他塞进来的人。 办公室内的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时间关注凤九卿什么时候回来,又做了什么。但有一个人却偷偷摸摸看了凤九卿好几眼,凤九卿恍若未觉。 总助大换人这种难得的机会,想塞人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这个偷偷盯着他的人,应该就是那位塞进来的。 凤九卿打开电脑,随机点进一个热搜,凤阙的名字还在上面挂着,都这么久了还压不下去,凤阙还真是有点废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凤阙想拿到一个大项目,所以邀请了那个项目的负责人一起拉近关系,但后半场包间就变了样,多少是有点刑那种。 若这件事不被曝光,也就是常规操作而已,但是凤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一个刚进圈子,才拍了一部作品的小姑娘陪酒。 那个小姑娘是个性子刚强的人,经过了这件事后,用尽了办法却没能伤到凤阙分毫,反而自损一千。 要不是被他意外撞见,这小姑娘应该也和他小时候那个姐姐一样,什么时候消失了都没人知道。毕竟像凤家这样的家族,做点什么都不奇怪。 第379章 吃饭才是正经的 凤九卿只曝光了凤阙和负责人的暗中交易,并未将小姑娘牵连其中。 近年来房地产不景气,鼎风试图转型从重资产向高科技转型,这个项目就是一个上面放出来的大型科技项目。 鼎风的科技公司也搞了四五年,只可惜除了年年亏损,并没看到什么有效的成果。不过这也很正常,像鼎风这种老牌公司,内部纷争不断,组织架构僵化,留不住人才是必然的。 这两年凤吴德加大了对科技子公司的资源倾斜,凤阙身为鼎风总裁,不可能摸不准凤吴德的心思。正巧有个科技类的大项目,凤阙就动起了脑筋。 鼎风集团的科技实力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完全没有,以鼎风的科技实力不可能拿得到项目,所以他就用了些非常规的办法。 可是盯着这块蛋糕的都是科技型的大公司,凤阙的把柄正好被他们知道,并且在这个即将拿到项目的紧要关口被暴露出来,任谁都不会想到凤九卿身上。 因为这个项目本身的特殊性,关注项目的人各行各界都有,鼎风的事一出,股票直接跌停。 此次鼎风不止是市值下跌,公众形象也跌落谷底。再加上公关不及时,现在挂在热搜上撤都撤不下来。 经此一事,鼎风再想向科技公司转型难如登天,前期的沉默成本无法收回,鼎风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不太好受。 如果不是怕老疯子知晓后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凤九卿其实可以更激进一些,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一点点蚕食掉鼎风,再将披着人皮的凤家人从高台上拉下来,让他们也体会一下当初那些人的徒劳的痛苦和挣扎,替那些已然不能言语的枯骨讨回一个公道。 这样肮脏且恶心的凤家,根本没有拯救的必要。他们欺辱那些无权无势的人之时,也从未因为他们无辜而放过他们。 凤九卿淡然处理着手上这些不甚重要的活计,一边关注项目情况。鼎风高层因为这件事忙的团团转,凤九卿倒是十分清闲,品着茶心情舒畅直到下班前。 那个项目发出公告,项目更换负责人,将原本的一家承接改为并所有入围的公司都能参与项目建设,并且派专人监督,保证项目的质量。 得益于凤阙的助攻,凤九卿手中的科技公司,很巧合的也在里面,这个项目做下来,至少能得利几个小目标,还能顺势打响公司的名气。 似乎比他预计的效果还要好一些,凤九卿嘴角的笑意在看到指针指向五点半的时候尽数收回。 这么高兴的时刻,合该去庆祝一番,却要被迫去见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种马爹,平白让人晦气。 凤九卿合上电脑,在所有人都还在电脑前不断敲击键盘的时候,一道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您下班了?”一个新来的同事推了一下眼镜,似乎不可置信。 “嗯。”凤九卿点头:“你们也早些下班。” 直到凤九卿的背影看不见之后,总助办公室的气氛突然活跃起来,大家都是新人,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凤九卿也是新人,一个新人到点就下班,确实有些厉害。 好几个也合上电脑,庆幸自己选对了公司,就在他们刚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到了他们耳中。 “你们还真敢啊,他可是姓凤啊,你们怎么敢和他比的!他可是鼎风的继承人,董事长的亲孙子,凤家正儿八经的少爷。” “知道为什么总助办公室都是新人吗?因为整个总助办公室的人都被这位少爷开除了!人家就是来镀金的,你们是吗?” “你们最多只是来做牛马的!人要有自知之明,该干嘛干嘛,该加班加班,新人都不加班,你们要上天?” 嘲讽完之后,那人得意的敲了几下键盘,仿佛自己工作有多认真似的。 去而复返的凤九卿正好听了个完全,抬眸看了眼那几个瑟瑟合着电脑的新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神落在假装工作的那人身上。 “总助办公室没有那么多规矩,做好自己的工作后该下班下班,这里提不提倡加班。不管你们之前是在哪里工作过,又或者有什么样的规矩,但在这里,规矩只有一条,做好自己的事。” “至于什么时候下班属于个人意愿,这里不需要无效加班。如果你再上班的时候都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非得每天加班,那我可能需要让人重新评估,你是不是具备胜任工作的能力。” “我这里没有什么新人旧人,我们都是新人,大家共同努力将业务做好才是正事。我想应该没有哪个部门会在新人第一天上班就给你们送来一堆做不完的工作” 凤九卿缓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如果有,请现在告诉我,我去和他们部长谈一谈。毕竟总助办公室归我管理,所以现在所有人,下班。”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凤九卿,凤九卿将u盘拿到后抬眸看了眼众人,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还不走?在等我请你们吃饭?” 他在手机上拨弄了几下,轻笑到:“好,公司旁边的风悦大酒店,赵特助,你带他们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大家今天都认识一下,聚一聚,我请客。不过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一起,明天见。” 说完凤九卿径直离开,总助办公室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同时看向赵青,毕竟这位赵特助是凤九卿的副手。 赵青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扫了一眼手机,缓缓抬起眼眸,“既然老大请客,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过去,毕竟风悦可是出了名的美味但难订,得是会员才有资格订餐,有钱都不一定能吃上。” “老大已经把包间信息发给我了,今天不去可就亏大了哦各位~对了,预约时间是二十分钟后,要加班的可以留下,反正我是要去吃美味的——” 总助办公室突然爆发出惊呼声,随即都将电脑合上,一群人兴高采烈的下班转到隔壁酒店聚餐。 这种没有领导,不需要虚假的客套,又有人间美味还不需要花钱,脑子有泡泡的人才会不去。 方才试图挑拨其他人对凤九卿有意见的人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拉走,“加什么班!没听见吗,老大说了吃饭才是正经的!” 第380章 陷阱 与兴高采烈的其他人不同,凤九卿现在心情并不好,上车之后看到晏荀那张笑意盈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的脸就更气了,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去山居。”凤九卿漠然道。 山居就是种马爹所住的庄园。 “好。” 前面传来那人的回应,凤九卿心中冷笑,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温柔得像一滴水滋润万物。 很遗憾,他不喜欢中央空调,也不喜欢自以为能掌控他的人,很不巧,晏荀二者兼备,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晏荀。 不过,若是晏荀真打算对他用美人计,他倒是不介意陪晏荀演一场,他有把握能成为这场游戏的胜出者,只要不动心。 比如今天,正巧可以试试晏荀。 车停在别墅门口,晏荀为凤九卿拉开车门,“少爷,山居到了。” “嗯。” 凤九卿下车脚下一软,晏荀眼疾手快将他接住,满眼关心:“少爷,您怎么了?” 凤九卿揉了揉额头,声音有些许无力,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脆弱,“没事,只是有点累。” “我扶您进去?”晏荀接触到凤九卿的一瞬间,一抹幽蓝没入凤九卿的身体,一息之后晏荀微微松了口气,确实是过度疲惫导致的。 虽然少爷的身体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内里亏空得厉害,犹如一个沙子垒成的巨人,只要稍稍风吹,就会分崩离析。 凤九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晏荀的意思。 这是晏荀自接近凤九卿以来,第一次凤九卿不抗拒与他接触,他就知道,少爷虽然满身锋芒,但其实心地异常柔软。 无论何时,少爷都无法拒绝一个对他好的人。 还真是“关心”他啊,就是不知道晏荀的这份关心里面藏了多少真情,又藏了多少假意。 凤九卿毫不客气的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晏荀身上,接触的那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一声闷哼,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拂过他的鼻翼。 晏荀受伤了? 和他在同一天受伤? 凤园内可没有能伤到晏荀的东西,毕竟晏荀的身手比他还要好上几分。难不成那老疯子对晏荀也动手了? 不应该有这种事情,老疯子最重颜面,不可能会对一个外人出手。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晏荀对老疯子而言,不算是外人。 难不成,晏荀是他的“哥哥”?种马爹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不,不对,如果晏荀是种马爹的私生子,老疯子不可能将晏荀送来他身边。 晏荀这种不论外形还是能力,都称得上优异,明显比他目前假装出来的形象,更适合作为鼎风的继承人。 就算老疯子想让他在前面挡刀,给晏荀做磨刀石,也不会这么早暴露晏荀。 晏荀既然能到他身边,就不会是种马爹的私生子。老疯子将心腹派到他身边,难不成是怀疑他可? 看来最近还得小心一些,尤其是晏荀的美人计。 凤九卿自顾自的思考,完全没注意到头顶那人懊悔又疼惜的眼神。 晏荀自责不已,都怪他没能早些找到少爷,以至于少爷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据他所知,少爷一直配备有营养师,也不见少爷本人有挑食的习惯,那么就只能是被人苛待成这样的。 上次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凤吴德,要不—— 晏荀抬眸看了眼天空,精密的监视网覆盖在每一处,他只能心有不甘的放弃了今晚给凤吴德套麻袋的计划。 该死的001! 迟早他会连本带利的找001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所有001欠下来的债! “九卿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山居的管家笑眯眯的轻声询问,语气看戏的成分大过于恭敬。 “有些不舒服,不是什么大事。凤先生呢?”凤九卿有气无力的靠在晏荀肩膀上,面色苍白,仿佛只剩一口气,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似的。 “先生在客厅等您,我带您进去。” 山居管家向前走了两步后停下来看凤九卿,“九卿少爷,先生只见你一人,其他不相干的人,还是在门外等着比较好。” 凤九卿虚弱的笑了笑:“您看我现在这样,能独自去见凤先生吗?晏荀是董事长派来的管家,也不能进去吗?” 山居管家笑意依旧:“既然这样,那这位晏管家进来也无妨。” 凤九卿跟随山居管家走进客厅,凤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带着副金丝眼镜,装模做样的看着报纸,仿佛根本不知道凤九卿进去了似的。 呵呵,还给他装上了,有些人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金丝眼镜戴在晏荀身上,那叫斯文败类,戴在凤山身上,那叫鸡脚蛇戴眼镜——假斯文。 啤酒肚加上地中海,脸上的肥肉将五官挤在一起,还配上一副眼镜,报纸的日期还是前天,违和感直接拉满。 “凤先生,您找我有事?” 凤九卿靠着晏荀,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丝丝气音,仿若病入膏肓。 凤山正经的看着报纸,并不理会凤九卿。 山居的管家脸上的笑意不减,“九卿少爷,先生他或许是没听到,要不您等会儿,等先生看完报纸就好了。” “嗯,好。”凤九卿顺路下坡,示意晏荀将他扶到对面的沙发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山居管家:“……”看来先生的下马威没什么效果。 果然凤九卿坐下去的一瞬间,凤山就将报纸放下,一脸不悦的看向凤九卿,“一点规矩都不懂!” 凤九卿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生气:“凤先生说笑了,毕竟谁不知道我凤九卿有娘生没爹教,没有规矩很正常。你说呢,凤先生?” “逆子!”凤山呵斥一声,“这些年都将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老爷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凤九卿满眼讥讽,轻笑一声:“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凤先生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斥责我?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站住!凤九卿!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凤山怒目而视。 “关我何事,又不是我想来的。你要看不惯,我可以永远不来,不必在这里又当又立,让我恶心。” 第381章 戏精 “九卿少爷,先生他只是有些严厉,这些并不是他的本意。您没来之前他还念叨着你呢。”管家面带微笑,拦在凤九卿面前,语调温和可动作却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意味。 凤九卿靠着晏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十分夸张,“李管家,我不是出生第一天就十八岁的?你的意思是他过去十八年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现在突然想起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凤山和李管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但李管家到底跟了凤山许多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九卿少爷,您误会了,先生只是第一次当父亲,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其实是关心您的。” “这些年您一直养在老太爷膝下,先生常对着您的照片偷偷抹泪,他见到您的时候其实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他对您严厉,也只是希望您能成才,希望您能理解他的苦心。” “呵~李管家,何必呢?第一次当父亲?我记得他的第一个私生子,比我还要大一岁?难不成——” 凤九卿往凤山头上看了几眼,笑的意味深长:“看不出来,风先生心胸如此宽广,给别人养儿子也不在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佩服佩服!” 凤山的脸在一瞬间就绿了,瞪着凤九卿的双眼似乎能冒出火花来。 “凤九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给别人养儿子!一口一个私生子的,你的教养呢?他是你哥哥!” 凤九卿往晏荀怀里缩了缩,晏荀当即护着他,眼神中带上了些许肃杀,凤山原本想说的话在对上晏荀的眼神之后,没来由的脖子一凉,将话咽了回去。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凤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乔小姐生的第一个儿子是我,所以我哪里来的哥哥?” “外面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凤九卿是凤家独子,凤先生还是慎言,毕竟董事长可是很在乎颜面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你威胁我?”凤山眉头一竖,眼睛鼓起,里面布满血丝。 “逆子!” “凤先生何曾将我当成过自己的孩子?这声逆子,我担待不起。”凤九卿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凤山差点气得吐血,指着凤九卿半晌说不出话来。 “九卿少爷,血脉关系上,先生的确是您的父亲。您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老太爷让您过来,应该不是让您来气先生的?”李管家的眼神冷下来,看向凤九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不愧是他的狗,闻着味就来了。不过,你说的对,要是没有这份血缘,我还成不了鼎风继承人,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凤先生。”凤九卿靠在晏荀怀中,皮笑肉不笑道。 “咳咳咳!”凤山咳得惊天动地。 “先生!”李管家顾不上凤九卿,慌忙将茶水递给凤山。 凤山靠着茶水才将心底的怒气压制住,也不知道那老东西怎么想的,不把鼎风传给他,反而将鼎风传给这个孽障! 要是那老东西将鼎风给他,何至于他今天受这孽障的气! 凤山脸色青黑,暗骂凤九卿真是个孽障!早知道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他!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阿山,你不是说等九卿来了要和他好好说说,解开这些年的误会吗?怎么人一来你就骂他?” 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女人从楼上下来,轻轻给凤山拍了拍,而后对着凤九卿露出一个笑容。 “九卿这些年出落得越发好看了,阿姨都快认不出这明星似的人儿是我们家九卿。” 凤九卿别过眼,只当自己没看见。 白月光到底是白月光,这十几年过去,白月光脸上硬是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不像凤山,不到五十看起来像七十。 “九卿弟弟。”一个带着眼镜,从头到脚都是顶奢定制,衬托的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冲着凤九卿笑了笑,满眼都是算计。 凤九卿垂眸,以往都是凤山暴怒罚他的时候,这两看戏的才会出现,今天怎么回事,戏台子都还没搭起来,这两戏子怎么就来了? “我们不熟,别乱攀关系。”凤九卿嫌弃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拍掉似的。 “爸——”白谦委屈的看了眼凤山,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抱歉,是我不该叫九卿弟弟,毕竟我只是个私生子,不配做凤家继承人的哥哥。可是爸,我们血脉相连,我只是想和九卿亲近一些,也是错吗?” 白谦是凤山和白月光的长子,凤吴德不许私生子姓凤,故而白谦随母姓。 “凤九卿!”凤山一点就炸。 凤九卿在鼻翼前扇了扇风,示意晏荀带着他后退两步。 “你这满身的柠檬茶味熏到我了,还有凤先生,我听力正常,你不用叫这么大声,小心吓到邻居家的阿财。” 阿财是山居旁的别墅主人养的一只田园犬,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田园犬很喜欢凤九卿,每次凤九卿来这里他都老高兴了,只是凤九卿并不常来。 “你!” 白谦一边给凤山顺气,一边我见犹怜的看着凤九卿,“九卿弟弟怎么说我都是我该受的,但你怎么能这样说爸呢?爸这些年很是辛苦,我们做儿子的怎么能这样对他?” 辛苦?凤山辛苦?辛苦什么?辛苦从一张床爬到另一张床吗? 凤九卿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逆子!你要是有谦儿一半懂事,哼!”凤山怒道。 “好了好了~”白月光一遍安抚凤山一边给白谦眼神示意,“孩子难得来一次,你骂他做什么?” “爸,弟弟难得来一次,您别生气了好不好?”白谦压下情绪,不情不愿的劝道。 有了台阶,凤山顺势而下:“罢了,看在谦儿和月月的面子上,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了。” 那你还是计较一下。 凤九卿恢复成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漠然道:“凤先生直说,这次让我过来,总不会是为了看你们一家演戏?” 第382章 一出好戏 “凤九卿——” “哎——”白月光拍了拍凤山,“阿山别生气,孩子还小,难免说话难听些,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就别和他们计较,好不好?” 白月光微笑着看向凤九卿,温柔得让凤九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九卿你也别怪你爸,他就是性子急了些,本意不是这样的。阿姨已经让厨房备好了晚餐,一起吃顿饭。” “不必——”凤九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怕吃不下反而把隔夜饭都吐出去。”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凤山怒喝。 “阿山!” 白月光一个眼神,凤山的怒火就消下去了,随后白月光轻笑道:“现在天色已晚,山居离凤园有两个小时车程,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阿姨让人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少吃些,不然你爸会心疼的。” 更恶心了是怎么回事?凤九卿眉头微蹙,凤山会心疼他,这简直比他听过的地狱级笑话更好笑。 “还是直接说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见也见了,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吐了。 “你这孩子~”白月光笑了笑,“没事父子间还不能吃顿饭?” “我怕消化不良,”凤九卿漠然看了几人一眼“告辞!”不见! 见凤九卿是真的要走,白月光赶紧示意凤山,凤山咳嗽一声,“你已经进鼎风总部,你哥今年大二,你安排他去总部当个副总实习。” 副总实习?呵呵,凤山还真敢开这个口,他身为鼎风继承人,现在也不过是个特助。老疯子都不敢让他直接空降成为鼎风副总,凤山开口就让他给私生子安排副总的职位们,还真是看得起他。 “我不负责鼎风的人事调动,凤先生若有这个需要,不如直接去找人事副总,或者董事长。”凤九卿认真建议,绝对没有带一丝一毫的私人情感。 如果凤山能说动这两个人,别说是副总,就是直接顶了凤阙的位置,他凤九卿都没意见。 “我要去找他们还要你做什么!”凤山怒极,要不是那个老东西不同意,他何至于迂回来找这孽障! 这话说得,看来已经在老疯子那里吃了瘪了。凤山倒是对白谦不错,这种离谱的要求他都敢对那个老疯子说,难怪老疯子不愿意让白月光的几个儿子姓凤,也不让他们进鼎风。 就这个心气,除了鼎风总裁的位置,他们应该看不上其他职位。 凤九卿压住眼底的情绪,漠然道:“那凤先生找错人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特助,安排不了副总,还是另请高明比较好。” “特助?”凤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愕:“怎么可能只是个特助?你不是老爷子定下的鼎风继承人吗?不该直接是鼎风总裁?” 看来凤山的信息有点落后啊,老疯子那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直接让他做鼎风总裁?他要是真成了鼎风总裁,老疯子就该夜不能寐担忧他董事长的位置了。 毕竟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以鼎风的财力,老疯子活到八九十不是难事,他现在堪堪七十,离八九十还有一二十年。老疯子不是能安稳做太上皇的人,权利不握在他手里,只怕他死的那一刻都不会闭上眼睛。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凤先生随便找个人都应该可以问到。”凤九卿语气淡然,一派坦荡。 凤山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凤九卿只是个特助的话,那是不是说明,那老东西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视凤九卿,那谦儿表现好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 “废物!连鼎风总裁都当不上!要老爷子看中的是谦儿,谦儿早就是鼎总裁了!”凤山浑身说不出的快意。 凤九卿微微勾起嘴角,讥诮的看向凤山,“董事长也不是没给他机会,当初董事长要养他的时候,不是你们不愿意将他交给董事长的吗?” 白谦脸色白了一瞬,显然是回忆起了当初那些经历。 凤山也想起了,当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时谦儿刚被老东西接走不到一个星期,就住进了医院。月月去看了谦儿回来就止不住的哭,他心疼得没法子,去找老东西吵了一架才将谦儿接回来的。 哎——,慈母多败儿,当时他要是不把谦儿接回来,现在只怕谦儿已经是鼎风总裁了。 毕竟谦儿可比这孽障有出息多了。 “所以,怪谁呢?” 凤九卿冷笑一声:“后悔了吗,凤先生?” 凤山脸色不太好看,白月光却回想起了在医院看到的白谦,瘦瘦小小的,明明才过一周,她白白胖胖的儿子就差点死掉,她怎么可能把儿子交给凤老爷子。 据她所知,那些被凤老爷子秘密培养的私生子,大都死的死,疯的疯,她才不愿意她的谦儿变成那样。 “爸,是我不争气,对不起您的栽培!”白谦看出凤山被凤九卿说动了,当即低下头,委屈得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到底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凤山也舍不得说重话,“不关你的事。” 随即看向凤九卿,“给你哥安排个经理的位置实习,谦儿德才兼备,只要有机会,定然能入老爷子的眼。” 凤九卿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许,他可巴不得白谦赶紧入了老疯子的眼,这样老疯子就不必逮着他一个霍霍,多个人多份韭菜不是。 “安排没问题,不过凤先生慎言,我可没有哥哥否则我可能没有哪个时间安排了呢。”凤九卿他也想看看,白谦能不能入老疯子的眼。 眼看凤山要发火,白月光眼疾手安抚道:“阿山别气,总归是我对不起乔姐姐,孩子有气也正常的。我们受些委屈没事,你们父子之间别因为我们有了隔阂。” “谁对不起了乔嫣然那个女人!她的儿子就比谦儿小两岁,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要不是乔家大小姐,我是看一眼她都嫌弃!” 乔嫣然,是凤九卿的亲生母亲。 第383章 我真是太善良了 “阿山别气,是我说错话了。”白月光不断安抚。 凤山肉眼可见的暴怒,哪怕他万花丛中过,那是他风流。但乔嫣然生下凤九卿之后就毫不留恋的出轨,还短短一年就给别人生了儿子,让他头顶青青草原,这是他完全不能忍受的。 可是乔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反而和凤家旗鼓相当,甚至乔嫣然直接放话,如果他凤山不乐意,完全可以离婚,毕竟她已经给凤家生了儿子了,联姻的使命也完成了。 但老东西不许他离婚,否则他早将他的月月娶回家做他名正言顺的凤夫人,而不是让乔嫣然占着那个位置给他戴绿帽子。 凤九卿眼中的讥讽漫过眼底,白月光这哪里是在劝,分明是在火上浇油。从小到大,只要他来这里,白月光都会有意无意的提到他母亲,而后引得凤山暴怒。 十几年了,戏折子都该出新的了,白月光还是只会这一场,腻不腻? “我们走。” 凤九卿轻声吩咐,晏荀温柔一笑:“好。” “站住!你去哪?没听见你妈说吃了晚饭再走吗?一再违逆父母,你的教养呢?”凤山当即将怒火转移在了凤九卿身上。 “我有过父母吗凤先生?年龄大了就多喝些茶下下火气,免得中风。”凤九卿实在是厌倦了这一出戏,没有丝毫再演戏的欲望。 “啪——” 茶杯迎面飞向凤九卿,却被晏荀挡开,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凤山抬眸对上晏荀满是肃杀带着凌冽寒意的眼神,刹那就让凤山熄了火。 “凤先生,少爷身体不舒服,不便久留,我带他回去了。”晏荀小心谨慎的将凤九卿抱起,转身向外走去。 凤山愣了一瞬,猛然回过神,他为什么会被一个管家吓到?原本熄灭的火气瞬间窜上头顶,“站住!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外面瞬间出来十几个黑西装拦在晏荀身前,晏荀淡然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停下脚步。 “凤先生想做什么?少爷累了,我不想让他睡不舒服,凤先生是让他们让开,还是要我清理出一条路?” 晏荀的声音极冷,还带着淡淡上位者的不屑。 凤九卿没有反抗晏荀的怀抱,微微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快睡着了。 “放肆!简直反了天了,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和我叫板!李管家,让他们好好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保镖从四处将晏荀围堵住,晏荀抱着凤九卿,淡然扫视一眼。 保镖们像是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上了,一瞬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凤先生,你确定要动我的人?”凤九卿慵懒的声音从宴荀怀中传出来,带着几分威胁。 白月光拉了凤山一下,而后微笑道:“哪有的事。阿山,九卿既然累了,就让他早些回去。九卿常来玩啊~” 凤山像是想到了什么,强忍着怒意,对保镖挥了挥手,围拢在一起的保镖让出一条路。 晏荀抱着凤九卿一步步消失在尽头,凤山又砸了一个茶杯:“这孽障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白月光安抚似的拍了拍凤山,轻声安慰:“阿山别气了,都是为了咱儿子。只要谦儿进了鼎风,老爷子看到谦儿的才能,迟早会让谦儿成为鼎风的继承人。到时候整个鼎风都是我们的,还在乎一个凤九卿吗?” “爸,你放心,我会在鼎风好好表现,一定会成为鼎风继承人的。”白谦一脸郑重,仿佛在发什么誓言似的。 凤山长舒一口气,拍了拍白谦的肩膀:“还是谦儿贴心,为父甚是欣慰。” 凤九卿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原来凤山大费周章让他来,只是为了让他安排白谦进鼎风。啧,身为老疯子的儿子,连在鼎风安插一个人都做不到,多少是有些丢脸。 估计到现在凤山都没想明白过,为什么他不是鼎风的继承人,为什么老疯子不让白月光的儿子进凤家。 凤山的确没有能力撑起凤家,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如果凤山成为了鼎风的继承人,那漫天的桃色新闻对老疯子来说,不亚于将他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他丢不起这个人。 如若凤山像现在这样,只是个富二代,那些新闻媒体就没有一直盯着他的必要,毕竟把他说出去别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凤山对白月光那几母子越重视,老疯子越不会让白月光那几个儿子进凤家。如果真让他们成为了凤家人,再进鼎风,以凤山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脑子,鼎风以后姓白还是姓凤很难说清。 虽然鼎风姓什么对凤九卿来说,伤害性为零,但对老疯子来说,鼎风改姓不亚于要了他的命。所以老疯子对白月光母子严防死守,除非白月光愿意将儿子交给老疯子从小培养。 但这就是伪命题,白月光的儿子要交给老疯子养,活不到成年,不交给老疯子,老疯子不会让白月光的儿子进凤家。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如果他死了,老疯子就没得选,只能将白月光的儿子当成继承人培养。比起培养他那个脑子天坑的儿子,培养还是培孙子更为合适,白谦几兄弟就可以凭此进入凤家。 所以这些年,凤山明里暗里没少做那些事,他以为凤九卿不知道,其实凤九卿包括老疯子都清楚,只是老疯子一直护着凤山,凤九卿也不愿与凤山玉石俱焚,否则哪怕老疯子护着,凤九卿也会将凤山送进去吃标准餐。 凤山那些手段别说是凤九卿,就是之前别墅里那些人都不会用,蠢得令人发笑。只是之前的凤九卿一直对凤山抱有期待,不愿意相信,可随着他逐渐长大,以往求而不得的那些东西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虽然遗憾仍旧是遗憾,但长大之后,某些遗憾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凤九卿之所以愿意帮凤山让白谦进鼎风,并不是因为那浅薄又可笑的亲情。 现在他刚进鼎风总部,有人愿意进去和他分担一部分那些人的火力,为什么不呢? 而且有些事情,也是需要一个背锅侠的,这种事情,白谦就很适合,他可真是太善良了,不止送人进鼎风,还有附加赠与。 第384章 秀色可餐 “少爷,凤园到了,需要我抱您进去吗?” 凤九卿睁开双眼就对上晏荀含着笑意的眼眸,他伸出双手,眼神中带着些许迷离:“好。” 话音刚落,晏荀笑的更开怀,温柔的将凤九卿抱着,稳当的迈出每一步,不让怀中人颠簸一丝。 凤九卿的眼神落在晏荀脸上,用目光从他额头一直描摹到晏荀的嘴,浅红色带着丝丝诱惑,一看就很好亲。 晏荀只能假装不在意凤九卿的眼神,但微红的耳朵和不断加速的心跳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还挺纯情,凤九卿微微一笑,手指落在晏荀唇上,不断描摹嘴唇的形状。 浅粉色一路从耳尖蔓延到晏荀耳垂,脖颈,直到脸颊也染上云彩的颜色,在柔和的灯光下,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魅魔。 凤九卿感受到抱着他的手有些微的僵硬,没忍住轻笑一声,手指沿着脸颊一路摩挲到眉眼。 晏荀瞳孔左右晃动,就是不敢看怀中人,脸颊烫得可以烤个苕皮。 不愧是老疯子精心挑选的人,就连害羞的样子都像是长在他心坎上。不过既然把人送给他了,那他再放肆一些也是可以的? 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和兴趣,手指从眉眼一路下滑,沿着脖颈,滑落到燕尾服遮挡的深处。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一颗,两颗…… 晏荀深吸一口气,不断加快脚步,在凤九卿完全解开他的衣服之前将凤九卿送到了房间内,轻柔的将人放下的瞬间,因为某只作乱的手战栗了一瞬,而后立刻后退两步,和凤九卿拉开距离。 “少爷,我去看看晚餐。”某人转身落荒而逃。 “站住,回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晏荀的脚步顿住,慢慢转过身,无论何时,他都无法拒绝主神的要求。 晏荀双颊发烫,低着头不敢看凤九卿,“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走,你不喜欢?” 腹肌再度被某人的手占领,晏荀浑身僵硬,两只手垂落在两边,耳朵已经变成了现鲜红色。 “怎么不说话?”凤九卿站起身,单手将晏荀的下巴抬起,强迫晏荀看着他。 晏荀的眼珠四下转动,不敢和凤九卿对上。 他越是这样,凤九卿就越想欺负他。 “嘴既然不用来说话,那就做点其他事情好了。” 凤九卿微微踮起脚,对着嫣红的唇吻了下去,一触即分,心底感叹果然很软,很好亲。 轰隆! 晏荀脑子里炸开一朵烟花,将他炸得糊里糊涂的,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也忘记了自己是谁,被温热的触感占据了全部心神。 凤九卿看着眼前呆愣的人笑了笑,手指在晏荀腹肌上胡作非为,微微靠近晏荀的耳垂:“怎么还不说话,哑巴了?” 救!救命! 少爷亲他了! 晏荀被耳垂上的痛感刺激得回过神,满脑子都是凤九卿亲他的场景,久久不敢动弹,怕眼前的一幕是他幻想出来的,怕他一动一切都会消失,怕他还是孤单的一个人。 不管凤九卿对晏荀做什么,晏荀都呆愣愣的,既不会回答,也不迎合他。不过一会儿,凤九卿就失了兴趣,不再逗弄晏荀,脸上浮现出些许冷漠,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漠然道:“去。” 晏荀整个人晕乎乎的,听到凤九卿的话,下意识的转身离开,因而也错过凤九卿眼中的那一抹因他而有的情绪。 无意识的走到花园,被清风拂过的瞬间,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将衬衣扣上,一分钟后又变成了一丝不苟的晏管家。 哪怕脸上的表情再淡定,浮动的瞳孔也泄露他此刻上下起伏的心情。 少爷亲他了,是不是代表着少爷也有那么一丝丝喜欢他?他是不是可以和当初待在主神身边一样,待在少爷身边? 没想到转世之后的主神,比做主神的时候,鲜活很多。主神感情淡漠,别说亲吻,晏荀连手都不敢拉,怕亵渎了主神。主神就更不可能对他做什么,可是现在,少爷主动亲他了! 主动!亲他! 之前陪在主神身边数年都不曾有过的体验! 少爷的嘴好软,晏荀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下一次他一定会把握住机会。 十分钟后,晏荀再度进入凤九卿的房间,微微欠身,声音恭敬中带着些许磁性。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请移步餐厅用餐。” 凤九卿合上书,微微点头:“好。” 今日份的晚餐十分丰盛,往日凤园最多一荤二素,那些人会美其名曰节约是美德,他身为凤家少爷当以身作则。实则是将他吃的东西自己吃了,只给他留下他们不吃的菜而已。 凤九卿扫了眼桌上的晚餐,卖相不错,虽然他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谁会拒绝美味呢? 晏荀站在凤九卿身侧,替他布菜,凤九卿眼神落在晏荀身上,并不动筷。 晏荀垂眸避开凤九卿的眼神,轻声道:“少爷,趁热吃。” 凤九卿单手撑着额头轻笑:“如今我也算知道了什么是秀色可餐。” 晏荀一瞬间手不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颊似乎要冒烟,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意。 “少爷别取笑我了,菜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可我觉得你比它们更好吃怎么办啊晏管家?”看着晏荀慌乱的模样,凤九卿就忍不住心底的邪恶因子,只想逗弄他。 “嗒~” 晏荀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极了无辜的小鹿误入了猎人的陷阱,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晏管家怎么连筷子都拿不稳?需不需要我帮你?” 听着凤九卿调笑的声音,晏荀脸色爆红,蹲下将筷子拾起,“抱歉少爷。” “呵,晏管家觉得只道歉就够了吗?”凤九卿饶有兴趣的看着晏荀。 晏荀低着头不敢抬起:“少爷想要我做什么?”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吗?”凤九卿笑了,但眼底并没有笑意。 晏荀仍旧低着头,声音却十分肯定:“嗯,少爷说的,我都会做到。” “那好——”凤九卿拍了拍旁边的座椅,意味深长道:“坐到我身边来。” 第385章 这是奖励 晏荀猛地抬起头,看着凤九卿带着笑对他挑眉,又猛地把头低下去,慢慢走到凤九卿身边坐下。 一只手落在他脸上,晏荀丝毫不敢动弹,耳边传来熟悉又轻佻的声音,“晏管家真听话,这是奖励。”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耳垂上,一瞬间晏荀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蒸腾成水蒸气,融化在对方温柔缱绻的吻里。 真是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毁掉,凤九卿眼神幽暗,一时间突然明白那些古代帝王为什么会色令智昏。美色当前,确实让人难以抗拒,尤其美人还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凤九卿眼神迷离,沉沦在美色中,分不清他到底是猎人,还是心甘情愿掉入陷阱的猎物。 一双手拂过晏荀纤长的睫毛,晏荀一动也不敢动,只剩眼皮微微颤动,眼尾微微发红,像极了被人欺负却又不敢反抗的小动物。 “晏管家,怎么不睁开眼睛,你在怕什么?” 耳边是心上人调笑的声音,晏荀眼尾越发的红润,眼眸紧闭,并不因对方的话语睁开。 怕什么?晏荀心底苦笑,当然是怕一睁开眼睛,他就会忍不住渎神。 偏偏某人毫无知觉,还在四处撩拨,晏荀终究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眼中带着晶莹的泪,楚楚可怜的喘着气乞求:“少爷,饶了我,求你。” 凤九卿没忍住暗骂一声魅魔,脸上却丝毫不显,高高在上的俯视晏荀,抬起他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嫣红的唇。 “晏管家求我什么,嗯?” 晏荀死死压制住心底膨胀的欲望,偏过头一滴泪从眼角滴落,“少爷,别欺负我。” 凤九卿差点没忍住直接亲过去,该死! 一个人怎么能纯情到这种勾人的境界!远胜于会所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以往不是没有人来勾引过他,什么类型都有,纯情、妖媚……但没有一个能像晏荀这样,轻易就能勾得他心绪犹如海浪般不断起伏。 “你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吗,躲什么?”凤九卿抓住晏荀的衣领将人拉到眼前,指腹擦掉晏荀眼角的泪水后在他眉眼摩挲。 晏荀深吸一口气,脑袋中那根弦绷得死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不行,不可以!少爷还小,或许只是一时新奇,他不可以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念,亵渎少爷。 他确实喜欢少爷胜过他的命,可他希望少爷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他,而不是一时冲动。 他赌不起,他怕某一天,少爷回归主神空间,想起所有的一切之后,察觉到他的卑劣,将他放逐,他将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他的神明。这种惩罚,比让他灰飞烟灭更让他痛苦,他承受不起。 晏荀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后退几步后,对上了凤九卿带着薄怒的双眸。他避开凤九卿的眼神,单膝跪地,以一种臣服的姿态低头道:“无论何时,晏荀永远忠于少爷。” “可是少爷,您还年轻,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让您做出错误的决定。是我的错,晏荀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是少爷,您不能因此误入歧途。” 说得可真好听,可引诱他的不就是晏荀吗?果然老宅的狗嘴里吐不出一句实话,还好他本就是逢场作戏,就算晏荀临时变卦,对凤九卿而言也不过如此。 “歧途?什么算是歧途?”凤九卿起身一步步走到晏荀身前,“不都是你希望的吗?” 晏荀低着头,不敢抬眸,怕看到凤九卿失望的眼神。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凤九卿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故意勾引他,然后再做出这副若即若离的姿态,不就是想让他承认是他强迫晏荀的吗?这个把柄落在老宅的人手里,其他不说,至少是踩了老疯子的底线。 鼎风继承人强迫管家为自己提供特殊服务——大概过段时间这个就是新闻头条了。到时候那些人再做做文章,他大概率就会被老疯子狠狠教训一顿,但也仅仅是教训一顿而已,动摇不了他鼎风继承人的位置。 所以那些人一定还有后招,至于会是什么,凤九卿还没想出来。不过既然他们设了局,凤九卿还真愿意钻一次,反正他从来都不想做鼎风继承人。 “勾引完就跑,晏管家你是故意的对吗?” 凤九卿抬起晏荀的下颚,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既然他们想看他沉迷于美色堕落下去,那他成全他们,反正以晏荀的姿色而言,他不算亏。 晏荀瞳孔地震,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呼吸。 凤九卿在晏荀唇上毫无章法的撕咬,咸湿的铁锈味在嘴里晕染开,晏荀吃痛闷哼一声。 凤九卿亲够本了才将任由他作乱的人放开,唇上带着丝丝晕染开的红色,衬得凤九卿像极了吸食人精气的妖魅。 晏荀眸色沉沉,抬眸看向餍足的凤九卿,轻声问道:“少爷考虑清楚了?” “什么?” 凤九卿眼中带着些许茫然,随即一道高大的人影将他扣在怀中,强势的吻落在他唇上,带着无法拒绝的意味。 凤九卿的所有挣扎都被镇压,只能被迫接受绵长又无法抗拒的吻,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卿觉得自己就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丝轻笑,他终于被放开了。 “啪——” 凤九卿一巴掌糊在晏荀脸上,晏荀非但没有生气,甚至将他的手拿到嘴边吹了吹。 “疼不疼?”晏荀语气轻柔带着丝丝安抚的意味。 凤九卿猛地将手收回来,对上晏荀笑意盈盈的双眼,越发生气:“谁允许你亲我的?” 晏荀一脸无辜,随即低着头,眼眶带着些许微红,“是我的错,我以为少爷您想——” “我不想!”凤九卿怒瞪着晏荀。 “嗯,是我想岔了。”晏荀低着头,像极了被人抛弃的狗狗,一双眼睛委屈又不安。 凤九卿心底送出一句国骂,冷哼一声:“出去!” 晏荀微微抬眸偷看了凤九卿一眼,随即地下头,“是,少爷。” 直到宴荀的身影消失,凤九卿才皱起眉,该死,误判了。 他以为晏荀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小猫咪,没想到晏荀是披着猫皮的饿虎,他刚才根本反抗不了晏荀这个坏东西一丁点! 第386章 谁骗了谁? 他生气想揍晏荀,又因为某人无辜可怜的模样下不了手,这人仿佛知道他的一切,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都了解得更为清楚,凤九卿有点后悔下这一步棋了,总有种隐约会失控的感觉。 而门外的晏荀的手指划过带着微微痛感的左脸,眼神晦暗不明,他给过少爷机会了,但少爷还是选择了他,既然如此,他再也不会放开,无论是少爷还是主神。 凤九卿还不知道他解开了一个怎样的封印,还在生闷气,对门外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思考半晌之后,凤九卿放弃理清他和晏荀之间的事情,相对于这个,工作对他而言更简单一些。 白谦既然想进入鼎风实习,可不得给他安排个好位置?以凤九卿明面上在鼎风的职位,只能给白谦安排个又苦又累的职位,毕竟他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特助不是? 凤九卿手指轻扣桌面,信息在脑子里快速闪过鼎风内部的信息,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空缺,自上任经理退休之后,一直空缺着的位置,因为没人愿意去,一直是副经理兼任。 那副经理上有老下有小的,没办法才一直在那个岗位做着,想来应该是看经理的位置空缺,有升上去的希望,毕竟干的活也和现在差不多,经理的工资总会高一些。 那个经理岗主要负责后勤的一部分,手下的一线员工种类繁杂,所以得兼顾多个方面,既得考虑到公司的正常运转,又需要照顾到员工的情绪。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起眼的职位,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会影响到整个公司。 索性凤九卿就做件好事,这副经理还算有能力,就调到能发挥他能力的经理岗上去,至于白谦,就空降到这个经理位置,象牙塔中的纯真大学生不接受一点社会的毒打,怎么适应社会的规则呢? 他可是在帮白谦。 凤九卿划开手机,切入另一个系统,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他一一点开。 千年第二:老大,鼎风的股份我们已经收购了15,但我们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凤家的注意。 千年第二:不过是用得老三的名义收购的,所以他们暂时只查到了老三头上。 万年老三:老大,目前来打探的人都被我堵回去了,暂无异常。 凤九卿随即在手机上敲击了几下: 1:好,暂停收购鼎风的股份,老三注意安全,凤家人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去国外度两个月假再回来。 万年第三:好的老大,放心,莫得问题的老大。 千年第二:啊啊啊啊!我也想度假,老大你看看我,我不信你能两眼空空。 1:别闹,管好九域科技,尽量将鼎风没抢到的项目吞下去,别出岔子。 千年第二:哦,委屈巴巴jpg 1:再等等,我这边处理好,就给你放假。 千年第二:烟花jpg 千年第二:等你的好消息,老大我相信你。 凤九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将系统切换回去,进展很顺利,趁着这一波鼎风股价大跌,鼎风现在五分之一的股份都在他手里,他也算是鼎风的大股东之一了。 鼎风的股份里,60在老疯子手里,别说他,就连他那个种马爹都没有一丁点。凤家的旁支手中零零散散有15左右,还有百分之五在外面。 正常情况下,老疯子在鼎风的地位无可撼动,可惜他为了让鼎风转型,抵押出去20的股份贷款,可惜虽然付出了不少,现在这个项目也已经告吹,应该用不了多久,那20的股份就会被银行拿出来拍卖。 如果凤九卿拍到,那他手里的股份可就和老疯子一样很多了,届时只需要再将外面那5拿到手,他就是鼎风第一大股东。 凤家旁系虽然有15的股份,但凤家人心不齐,老疯子未必能拿到那15,就算拿到了,他也是鼎风第二大股东,老疯子再想拿捏他,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届时就不必再维系凤家这些可笑的亲缘关系,乔嫣然虽然不喜欢他,但始终他和乔家有血缘关系。只要利益足够,乔家就会舍弃凤家向他倒戈。 没有乔家这层姻亲关系做后盾,凤家想要获得其他支持,必须得大出血。但同等的条件下,他能给到其他家族更大的利益,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得到鼎风,他的目的是让凤家人失去一切,然后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虽然看起来容易,但这条路并不好走,稍有不慎被老疯子发现他的目的,老疯子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毁了他。 毕竟只有千日抓贼而没有千日防贼的,老疯子的手段他自小就知道。所以晏荀,他只能利用,不能交出任何一丝真心,他承受不起误信一个人的代价,他身后那些人也承受不起。 “叩叩叩——” 凤九卿抬眸,将手中的文件合上,“进来。” 门被打开,晏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被收拾得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刚才在餐厅的狼狈模样。他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是一杯热牛奶和一些水果,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 “少爷,饭后水果。” 凤九卿单手撑着头,眼神落在晏荀脸上,带着丝丝笑意:“抽不开手,劳烦晏管家喂我。” 晏荀身形顿了一下,耳朵尖冒出些许粉色,将果盘放在一旁,挑出一粒草莓送到凤九卿嘴边。 凤九卿微微一笑,轻咬一口草莓后,眉头微微皱起,“酸的,晏管家是想酸死你家少爷?” “抱歉,我以为它是甜——”晏荀眼中划过一丝茫然,他检测过没有酸的,难道是系统出错了? “你以为什么,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凤九卿将晏荀手中剩下的草莓推回去,晏荀没有防备,正好将草莓吃下。 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明明是甜的没错,晏荀猛地看向凤九卿,正好对上凤九卿带着笑意的眼睛。 所以是少爷在骗他? 凤九卿带着笑善意提醒道:“晏管家,你吃掉的,好像是我吃过的那一颗。” 第387章 骗子 救——救命! 晏荀脑中的烟花炸开,眼神幽深的看着凤九卿,这样鲜活的少爷,真是犯规!好想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这样,少爷的喜怒哀乐,都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 “傻了?”凤九卿以手抵唇,发出轻笑声:“晏管家,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明明是少爷使坏,却说是他不注意。晏荀无辜的看向凤九卿,换了个叉子叉起刚切好的凤梨,送到凤九卿嘴边,期待的看向凤九卿:“嗯,我下次注意。” 注意不了一点,少爷在他面前,他的注意力只会在少爷身上。 “晏管家先帮我尝尝,是甜的还是酸的,好不好?”凤九卿挑眉,似笑非笑,眼神在晏荀眉眼间流转,活像是山间勾人的精魅。 晏荀喉头滚动,眼神游离,无意识的说了声好,直到甜味在嘴里炸开,他才恍然回过神。燥热在脸上蔓延,晏荀不敢直视对面幽深的眼眸,低垂着眼睑,“少爷,是甜的。” “是吗?既然晏管家说是甜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晏荀默默从果盘中叉起凤梨,递到凤九卿嘴边。 凤九卿微微一笑,略过办公桌,在晏荀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嗯,的确很甜。今晚的糖分已经超标了,晏管家。” 晏荀耳垂通红,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委屈,让人忍不住想怜惜,“少爷——” “凤园没有浪费的习惯,所以——”凤九卿的眼神落在果盘上,“就交给你了,晏管家。” “好。”晏荀习惯性的答应,随后拿起果盘准备出去。 “等一下——” 晏荀停下脚步,转身微微歪头看向凤九卿,“少爷还有事?” “书房太安静了,我想晏管家应该不介意留下来陪陪我?”凤九卿手上的笔不断转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晏荀。 “好,只要是您的要求我都会做到。”晏荀一步步走近,坐在凤九卿旁边。 “呵——”凤九卿的手落在晏荀脸上,眼神意味不明,“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晏荀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看来今晚的水果确实很甜,晏管家的嘴和抹了蜜似的。”凤九卿的指腹划过晏荀的唇后收回,“你的承诺,我收下了,如果有一天你违背承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不会有那一天。”晏荀语气坚定,眼眸里倒映着凤九卿的眉眼,仿佛天地间,他只能看见凤九卿一人。 凤九卿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文件上,“话不要说得太绝对,晏管家,人是会变的,他们如此,你也一样。” 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能抚平一切,不论是你还是我,凤九卿心底默默说道。 “少爷,我无法决定别人如何,但我永远不会改变,除非是你的要求。”晏荀仿若发誓般的说道。 凤九卿手中的笔一顿,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人类生命短暂,却将轻易许诺永远,谁知道明天会如何,更遑论永远?” 可我不是人啊少爷,我是你的系统,陪了你千百万年,人不能永恒不变,但系统可以。我的每一串代码都印刻着你,除非三千世界尽灭,主神空间坍塌,否则永世不变。 晏荀没有争论,只是垂眸轻声道:“那就交给时间去证明,事实会说明一切。” 凤九卿一边翻看文件,心中却对晏荀的话嗤之以鼻,不愧是能派到他身边的人,这副花言巧语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他才不会信晏荀的说的每一个字,这世间除了自己靠得住,所有靠别人的事都是虚妄。 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愚蠢。 鬼神诡谲不过人心。 书房突然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笔在文件上划过的沙沙声,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两个小时后,凤九卿合上笔,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好,刚起身就对上了晏荀温柔的眼神。 “卧室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少爷现在要回卧室吗?” 凤九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整,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平添了几分悠然。 “春日的花开的正好,晏管家愿意陪我去花园看看吗?” 晏荀微微一笑:“我的荣幸,少爷。” 后花园内,凤九卿坐在长椅上,晏荀站在他旁边,长椅对面便是一簇簇开的正艳的月季,四周也满是开放的鲜花。花香借着月色落入两人身上,令人沉醉。 “晏管家年方几何?”凤九卿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此刻的安静。 “二十二。” 月色浅淡,晏荀恰好在月季的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大学刚毕业?”凤九卿不是很相信,刚从象牙塔中出来的大学生能被老疯子安排在他身边。晏荀看起来也不像毫无城府的清澈愚蠢大学生,毕竟一个大学生不可能招架得住之前凤园中那一群老油条,更别说将那群老油条赶出凤园。 “嗯,恰巧遇到凤园招人,我就来试试,没成想真的能成为您的管家。”晏荀依旧温柔,声线平稳。 骗子!凤九卿才不相信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比得上他精心安排的人,成为他的管家。这些大概是老疯子给他准备的经历而已,没有一个字可信。 “看来我和晏管家也是有几分缘分在的,晏管家以前见过我吗?” 晏荀看起来很熟悉他,连他的口味都十分清楚,他不爱吃所有带有酸味的水果,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凤园之前那个待了十几年的管家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晏荀知道。 而且晏荀刚才送来的果盘,不论是凤梨还是草莓,还是其他几种水果,都是他爱吃的,他不爱吃的一个也没有。 这种程度,足以超过那些在凤园待过十几年的人,像是专门细致观察过他,否则绝无可能发现他的喜好。 “见过一次,我和少爷是大学校友。”晏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满嘴谎言的骗子!凤九卿调查过晏荀,确实和他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但他根本没有见过晏荀,毕竟两人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 第387章 骗子 救——救命! 晏荀脑中的烟花炸开,眼神幽深的看着凤九卿,这样鲜活的少爷,真是犯规!好想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这样,少爷的喜怒哀乐,都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 “傻了?”凤九卿以手抵唇,发出轻笑声:“晏管家,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明明是少爷使坏,却说是他不注意。晏荀无辜的看向凤九卿,换了个叉子叉起刚切好的凤梨,送到凤九卿嘴边,期待的看向凤九卿:“嗯,我下次注意。” 注意不了一点,少爷在他面前,他的注意力只会在少爷身上。 “晏管家先帮我尝尝,是甜的还是酸的,好不好?”凤九卿挑眉,似笑非笑,眼神在晏荀眉眼间流转,活像是山间勾人的精魅。 晏荀喉头滚动,眼神游离,无意识的说了声好,直到甜味在嘴里炸开,他才恍然回过神。燥热在脸上蔓延,晏荀不敢直视对面幽深的眼眸,低垂着眼睑,“少爷,是甜的。” “是吗?既然晏管家说是甜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晏荀默默从果盘中叉起凤梨,递到凤九卿嘴边。 凤九卿微微一笑,略过办公桌,在晏荀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嗯,的确很甜。今晚的糖分已经超标了,晏管家。” 晏荀耳垂通红,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委屈,让人忍不住想怜惜,“少爷——” “凤园没有浪费的习惯,所以——”凤九卿的眼神落在果盘上,“就交给你了,晏管家。” “好。”晏荀习惯性的答应,随后拿起果盘准备出去。 “等一下——” 晏荀停下脚步,转身微微歪头看向凤九卿,“少爷还有事?” “书房太安静了,我想晏管家应该不介意留下来陪陪我?”凤九卿手上的笔不断转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晏荀。 “好,只要是您的要求我都会做到。”晏荀一步步走近,坐在凤九卿旁边。 “呵——”凤九卿的手落在晏荀脸上,眼神意味不明,“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晏荀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看来今晚的水果确实很甜,晏管家的嘴和抹了蜜似的。”凤九卿的指腹划过晏荀的唇后收回,“你的承诺,我收下了,如果有一天你违背承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不会有那一天。”晏荀语气坚定,眼眸里倒映着凤九卿的眉眼,仿佛天地间,他只能看见凤九卿一人。 凤九卿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文件上,“话不要说得太绝对,晏管家,人是会变的,他们如此,你也一样。” 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能抚平一切,不论是你还是我,凤九卿心底默默说道。 “少爷,我无法决定别人如何,但我永远不会改变,除非是你的要求。”晏荀仿若发誓般的说道。 凤九卿手中的笔一顿,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人类生命短暂,却将轻易许诺永远,谁知道明天会如何,更遑论永远?” 可我不是人啊少爷,我是你的系统,陪了你千百万年,人不能永恒不变,但系统可以。我的每一串代码都印刻着你,除非三千世界尽灭,主神空间坍塌,否则永世不变。 晏荀没有争论,只是垂眸轻声道:“那就交给时间去证明,事实会说明一切。” 凤九卿一边翻看文件,心中却对晏荀的话嗤之以鼻,不愧是能派到他身边的人,这副花言巧语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他才不会信晏荀的说的每一个字,这世间除了自己靠得住,所有靠别人的事都是虚妄。 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愚蠢。 鬼神诡谲不过人心。 书房突然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笔在文件上划过的沙沙声,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两个小时后,凤九卿合上笔,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好,刚起身就对上了晏荀温柔的眼神。 “卧室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少爷现在要回卧室吗?” 凤九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整,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平添了几分悠然。 “春日的花开的正好,晏管家愿意陪我去花园看看吗?” 晏荀微微一笑:“我的荣幸,少爷。” 后花园内,凤九卿坐在长椅上,晏荀站在他旁边,长椅对面便是一簇簇开的正艳的月季,四周也满是开放的鲜花。花香借着月色落入两人身上,令人沉醉。 “晏管家年方几何?”凤九卿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此刻的安静。 “二十二。” 月色浅淡,晏荀恰好在月季的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大学刚毕业?”凤九卿不是很相信,刚从象牙塔中出来的大学生能被老疯子安排在他身边。晏荀看起来也不像毫无城府的清澈愚蠢大学生,毕竟一个大学生不可能招架得住之前凤园中那一群老油条,更别说将那群老油条赶出凤园。 “嗯,恰巧遇到凤园招人,我就来试试,没成想真的能成为您的管家。”晏荀依旧温柔,声线平稳。 骗子!凤九卿才不相信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比得上他精心安排的人,成为他的管家。这些大概是老疯子给他准备的经历而已,没有一个字可信。 “看来我和晏管家也是有几分缘分在的,晏管家以前见过我吗?” 晏荀看起来很熟悉他,连他的口味都十分清楚,他不爱吃所有带有酸味的水果,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凤园之前那个待了十几年的管家都不知道这件事,但晏荀知道。 而且晏荀刚才送来的果盘,不论是凤梨还是草莓,还是其他几种水果,都是他爱吃的,他不爱吃的一个也没有。 这种程度,足以超过那些在凤园待过十几年的人,像是专门细致观察过他,否则绝无可能发现他的喜好。 “见过一次,我和少爷是大学校友。”晏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满嘴谎言的骗子!凤九卿调查过晏荀,确实和他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但他根本没有见过晏荀,毕竟两人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 第388章 人各有志 他记忆力好得惊人,年少时遇见的人,他都不曾忘记过。像晏荀这种哪里都长在他的喜好上的人,他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 “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晏荀似乎轻笑了一声,“在少爷的毕业典礼上,我远远的看到了少爷,少爷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这样吗?晏管家也是国内1的大学毕业,随便去哪个公司都是稀缺人才,何必选择做管家。”凤九卿似乎随口一问。 晏荀笑意不减,“人各有志,我挺喜欢做管家的。” 什么大公司对他而言不过虚无缥缈的一瞬,只要他想,建一个公司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可是历经过万千世界,数据库比这个世界的所有数据加起来都要大的主神系统,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待在主神身边。 “是吗?几年后你的同学应该都已经是高管了,你还只是个管家,真不会后悔吗?”凤九卿循循善诱,一步步让晏荀踏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那我也是少爷的贴身管家,为什么要后悔?”晏荀自然而然的就将话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多想。 凤九卿猝不及防被晏荀撩了一下,心中那根弦猝然被拨动,半晌之后才轻笑道:“晏管家对谁都这样吗?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晏荀:“?” 好在他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当即否认:“并非是甜言蜜语,我说的话都出自内心,少爷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 “怎么不信,晏管家说的我都相信。”凤九卿不走心的敷衍,随即又问道:“晏管家这么年轻俊美,我当然信任晏管家。” “咳——”晏荀咳嗽了几声后,委屈的话语传到凤九卿耳中:“少爷打趣我。” “都是事实,怎么能算是打趣呢?看来晏管家对自己的颜值一无所知。晏管家若是有心要进娱乐圈,我可以为晏管家铺路,迟早晏管家能拿个影帝回来。” 这么年轻就有这般演技,影帝都比不上,要真进了娱乐圈,那不得是大杀四方?凤九卿暗中思考晏荀进入娱乐圈的可行性。 “娱乐圈?少爷喜欢哪个明星?”晏荀话语中带着些许锋芒,哪个孔雀敢在他家少爷面前开屏,他今晚就去把孔雀毛拔了! 凤九卿察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不同寻常的醋味,故意思考了一会儿:“前几日那个就不错,海报都挂到了鼎风大厦,眉清目秀的很耐看。” 凤九卿真说了晏荀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个度,“少爷喜欢那样的?细胳膊细腿,还没动手就能被风吹走。” “动手?跟在我身边,有什么需要他动手的?那还要保镖做什么?”凤九卿煞有介事的说着,仿佛真要将那个人养在身边。 晏荀都快气炸了,可又不能对凤九卿发火,只能将所有火气都憋回去,眼眶都憋红了,可惜光线暗淡,凤九卿看不见。 “少爷,人不能只看表面。” 晏荀的声音委屈得让凤九卿心肝颤,凤九卿忍着笑意,“不看脸那看什么?” “人品还有言行,有些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品行未必。”晏荀生着闷气,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低着头可怜极了。 “是吗?那晏管家觉得,谁长得好品行也好,适合留在我身边?”凤九卿仿佛真是找晏荀参考。 没有人配得上少爷,如果非要选一个,晏荀选自己。 “目前没发现,我会为少爷留意,不过少爷才十八,不着急。”晏荀闷闷道。 凤九卿站起身,在晏荀低垂着的头上揉了揉,“我都快研究生毕业了,挺着急的,晏管家可得快些将人选出来,毕竟我已经成年。有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我也想试试呢。” 晏荀:“……”好气!气成河豚! 少爷怎么能这样,一边撩他,一遍让他给少爷寻身边人,怎么能这样过分? 都怪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带坏少爷! “少爷放心,我会尽力。” 尽力是不可能尽力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凤九卿笑了一声,拽起晏荀的领带将人拉到面前,“眼前不就有一个,晏管家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 晏荀被突然而来的惊喜差点砸晕,所以少爷说的一直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少爷——” 一根手指堵在晏荀唇上,凤九卿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嘘,别说话。我不想听见拒绝的话语,明白吗——晏管家~” 晏荀清晰的感知到牙齿在耳垂上研磨的痛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后,晏荀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询问:“晏管家,你喜欢我吗?” “喜欢。”晏荀听见自己回答。 “有多喜欢?” 耳边的妖精还在蛊惑他,仿佛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就不会放过他。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苏武《留别妻》) 凤九卿轻笑,随口一问,怎么还当真了?生死不弃?他不信! 相爱时说得有多好听,久了就会变成回忆时都觉得恶心。 他凤九卿从不求一丝真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晏荀应当也和他一般。这一场关于情爱的围猎,不知道他和晏荀,谁是猎物,谁又是猎人。 “晏管家说的真好听,我信了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你背弃我,那就拿你的命来还好不好?”凤九卿的手虚虚的扣住晏荀的脖颈,扬起的脸在月光下像是诱人堕落的恶魔。 晏荀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仿若献祭似的,任由凤九卿锁住他的脖颈,丝毫不挣扎。 “不会有那一天,若是辜负少爷,晏荀粉身碎骨偿还。” 凤九卿轻笑一声,猛地将晏荀拉下来,凶狠的吻了上去。 一对璧人在柔和的月光下吻得难分难舍,盛开的鲜花仿若在为他们点缀。 第388章 人各有志 他记忆力好得惊人,年少时遇见的人,他都不曾忘记过。像晏荀这种哪里都长在他的喜好上的人,他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 “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晏荀似乎轻笑了一声,“在少爷的毕业典礼上,我远远的看到了少爷,少爷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这样吗?晏管家也是国内1的大学毕业,随便去哪个公司都是稀缺人才,何必选择做管家。”凤九卿似乎随口一问。 晏荀笑意不减,“人各有志,我挺喜欢做管家的。” 什么大公司对他而言不过虚无缥缈的一瞬,只要他想,建一个公司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可是历经过万千世界,数据库比这个世界的所有数据加起来都要大的主神系统,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待在主神身边。 “是吗?几年后你的同学应该都已经是高管了,你还只是个管家,真不会后悔吗?”凤九卿循循善诱,一步步让晏荀踏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那我也是少爷的贴身管家,为什么要后悔?”晏荀自然而然的就将话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多想。 凤九卿猝不及防被晏荀撩了一下,心中那根弦猝然被拨动,半晌之后才轻笑道:“晏管家对谁都这样吗?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晏荀:“?” 好在他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当即否认:“并非是甜言蜜语,我说的话都出自内心,少爷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 “怎么不信,晏管家说的我都相信。”凤九卿不走心的敷衍,随即又问道:“晏管家这么年轻俊美,我当然信任晏管家。” “咳——”晏荀咳嗽了几声后,委屈的话语传到凤九卿耳中:“少爷打趣我。” “都是事实,怎么能算是打趣呢?看来晏管家对自己的颜值一无所知。晏管家若是有心要进娱乐圈,我可以为晏管家铺路,迟早晏管家能拿个影帝回来。” 这么年轻就有这般演技,影帝都比不上,要真进了娱乐圈,那不得是大杀四方?凤九卿暗中思考晏荀进入娱乐圈的可行性。 “娱乐圈?少爷喜欢哪个明星?”晏荀话语中带着些许锋芒,哪个孔雀敢在他家少爷面前开屏,他今晚就去把孔雀毛拔了! 凤九卿察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不同寻常的醋味,故意思考了一会儿:“前几日那个就不错,海报都挂到了鼎风大厦,眉清目秀的很耐看。” 凤九卿真说了晏荀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个度,“少爷喜欢那样的?细胳膊细腿,还没动手就能被风吹走。” “动手?跟在我身边,有什么需要他动手的?那还要保镖做什么?”凤九卿煞有介事的说着,仿佛真要将那个人养在身边。 晏荀都快气炸了,可又不能对凤九卿发火,只能将所有火气都憋回去,眼眶都憋红了,可惜光线暗淡,凤九卿看不见。 “少爷,人不能只看表面。” 晏荀的声音委屈得让凤九卿心肝颤,凤九卿忍着笑意,“不看脸那看什么?” “人品还有言行,有些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品行未必。”晏荀生着闷气,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低着头可怜极了。 “是吗?那晏管家觉得,谁长得好品行也好,适合留在我身边?”凤九卿仿佛真是找晏荀参考。 没有人配得上少爷,如果非要选一个,晏荀选自己。 “目前没发现,我会为少爷留意,不过少爷才十八,不着急。”晏荀闷闷道。 凤九卿站起身,在晏荀低垂着的头上揉了揉,“我都快研究生毕业了,挺着急的,晏管家可得快些将人选出来,毕竟我已经成年。有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我也想试试呢。” 晏荀:“……”好气!气成河豚! 少爷怎么能这样,一边撩他,一遍让他给少爷寻身边人,怎么能这样过分? 都怪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带坏少爷! “少爷放心,我会尽力。” 尽力是不可能尽力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凤九卿笑了一声,拽起晏荀的领带将人拉到面前,“眼前不就有一个,晏管家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 晏荀被突然而来的惊喜差点砸晕,所以少爷说的一直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少爷——” 一根手指堵在晏荀唇上,凤九卿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嘘,别说话。我不想听见拒绝的话语,明白吗——晏管家~” 晏荀清晰的感知到牙齿在耳垂上研磨的痛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后,晏荀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询问:“晏管家,你喜欢我吗?” “喜欢。”晏荀听见自己回答。 “有多喜欢?” 耳边的妖精还在蛊惑他,仿佛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就不会放过他。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苏武《留别妻》) 凤九卿轻笑,随口一问,怎么还当真了?生死不弃?他不信! 相爱时说得有多好听,久了就会变成回忆时都觉得恶心。 他凤九卿从不求一丝真情,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晏荀应当也和他一般。这一场关于情爱的围猎,不知道他和晏荀,谁是猎物,谁又是猎人。 “晏管家说的真好听,我信了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你背弃我,那就拿你的命来还好不好?”凤九卿的手虚虚的扣住晏荀的脖颈,扬起的脸在月光下像是诱人堕落的恶魔。 晏荀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仿若献祭似的,任由凤九卿锁住他的脖颈,丝毫不挣扎。 “不会有那一天,若是辜负少爷,晏荀粉身碎骨偿还。” 凤九卿轻笑一声,猛地将晏荀拉下来,凶狠的吻了上去。 一对璧人在柔和的月光下吻得难分难舍,盛开的鲜花仿若在为他们点缀。 第389章 再续前缘 车稳稳停在鼎风楼下,晏荀为凤九卿解开安全带,看向他的眼神仿若一汪清泉,带着望不到底的情意。 “少爷还缺助手吗?我想给少爷做助手,这样就能在白天也陪着少爷。” 凤九卿眼眸深处晦暗了一瞬,微笑着点了一下晏荀的脸,“这么粘人?晏管家是家养的小猫咪吗?” “少爷,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晏荀微微低着头,眼神却紧紧粘着凤九卿。 凤九卿拉着晏荀的领带将人拉到面前,轻啄了下晏荀的唇,“乖,晚上回来陪你。” 晏荀满脸不情愿,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好,那少爷要早点回来。” 凤九卿摸了摸晏荀的头,“嗯,不会让你久等。” 一直到看不见凤九卿的身影,晏荀才将目光收回来,神色淡漠,瞳孔细看之下并未聚焦,漠然的将车启动消失在茫茫车海中。 少爷虽然不愿让他跟着,但他怎么可能那么听话,明面上不能,那他就悄悄跟着。 晏荀从凤九卿西装口袋里悄悄探出头,并没有察觉到他,因为在那些人眼中,晏荀不过是一支钢笔,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很快晏荀又缩回口袋中,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按照指令回了凤园,透过轻薄的衣服,晏荀甚至能感受到凤九卿温热的体温。他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这样算不算轻薄少爷? 还好少爷什么都不知道,他保证会乖乖待在口袋里,什么都不做。 晏荀在凤九卿口袋里当了一上午蘑菇,正午时分凤九卿终于离开了工位,看来少爷午餐还挺规律的,晏荀稍稍放下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晏荀悄悄探出脑袋,发现似乎是在一个大厅里,一个男人突然靠近凤九卿,晏荀的手倏然握紧。 “凤特助,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钢笔吗?” 钢笔?凤九卿顺着那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晏荀的目光。那一瞬间凤九卿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时的感受,谁能体会到昨天刚勾搭到的漂亮美人今天就变成了拇指少年,还在自己的衣兜里? 凤九卿揉了揉眼睛,发现晏荀还在,并且眼珠还会转动,似乎对他的表情很是意外。 “凤特助?凤特助!” “嗯?”凤九卿抬眸看向那人,“怎么了?” 那人微笑着道:“凤特助,钢笔借用一下?” “钢笔?”凤九卿难得没绷住表情,指着晏荀,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惊讶:“这是钢笔?” 那人一脸奇怪,看了看晏荀又看了看凤九卿,喃喃自语:“确实是钢笔啊?” “哦——不好意思,”凤九卿轻笑了一下,“这是模型,装饰用的,并不是笔,抱歉。” 那人的脸突然就红了,“哦哦,这样啊,那多谢凤特助,我再去问问别人。” “嗯,好。” 那人走后,凤九卿沉着脸,转身进到卫生间,将门反锁后把兜里的晏荀拿到手上,小小的一个,严肃的站着,目不斜视。 凤九卿戳了一下晏荀的脸,晏荀被他戳得躺在手心,捂着脸控诉的看着凤九卿。 “晏荀?” 晏荀心虚的收回目光装死,什么晏荀,他不知道,他只是一支钢笔而已,嗯,钢笔模型。 凤九卿又戳了一下,晏荀一动不动,然后就被戳了四五六七下,直到宴荀没忍住动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妖精还是鬼怪?”凤九卿捏着手中的奶团子质问。 少爷能看见他?所以即便转世,少爷的某些身为主神的能力仍旧存在?早知道就不钻出来了。 晏荀垂头丧气的摊在凤九卿掌心,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凤九卿被萌的心尖颤,捉弄了好一顿,直到宴荀整个人泪眼汪汪的才罢手。 “小东西,你现在落我手里了,坦白从宽,不然我就——” 凤九卿狠话还没放完,那小人就起身泪眼朦胧的抱着凤九卿的大拇指蹭了蹭:“主人。” 没说口的话直接咽了下去,凤九卿轻咳了一声:“不要乱叫。” “主人!”含着泪的呆萌小人委屈巴巴的看向凤九卿,“主人、主人!” 好萌啊! 凤九卿一向对这种呆萌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但还是强迫自己装的一副冷漠的模样:“说,你和晏荀是什么关系。” “说了主人会抛弃我吗?”小人儿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但凤九卿铁石心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扔了。” “不可以扔掉我!主人坏!”小人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下轮到凤九卿六神无主的哄人了。 “乖!不哭了!说了我就不扔掉你。”凤九卿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神态有多温柔。 “不要扔我,我只是一只小妖怪,主人既然捡到了我,就不可以扔掉。”晏荀一本正经胡编乱造。 凤九卿眉毛抽了一下,这是要赖上他了,还不包售后那种? “你是小妖怪?那晏荀就是大妖怪了?你是晏荀的儿子?” 莫名其妙辈分矮了一截的晏荀:“……” “才不是!晏荀那个坏东西是捉妖师!很厉害那种!要不是主人,我就被那个坏捉妖师抓了!”晏荀造自己的谣也毫不手软。 “捉妖师?”凤九卿一瞬间觉得自己多年的三观碎掉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妖怪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过去的许多年他都不知道?比起妖怪,凤九卿更相信这是某种还未面世的科技,晏荀居然有这种本领?这种人才居然只想给他做管家,他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凤九卿的目光落在小人身上,小东西人不大,和晏荀一样,谎话一套一套的。谎话说得多了,真话就会被当成谎话说出去,套一套总能在里面找到点真东西。 “你说晏荀是捉妖师,那他为什么接近我你知道吗?” 晏荀的脸突然就红了,“你是他前世的爱人转世,他想和你再续前缘。” 某种程度上,晏荀并没有说谎。 但听在凤九卿耳朵里,这句话就变了个味道,所以晏荀是在将他当成他前世的替身?果然是个骗子! “前世?晏荀现在多大了?”老男人还来骗他的感情!呸! 晏荀突然卡壳,他敏锐的感知到了凤九卿对他年龄的嫌弃,男朋友嫌弃自己年龄大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第389章 再续前缘 车稳稳停在鼎风楼下,晏荀为凤九卿解开安全带,看向他的眼神仿若一汪清泉,带着望不到底的情意。 “少爷还缺助手吗?我想给少爷做助手,这样就能在白天也陪着少爷。” 凤九卿眼眸深处晦暗了一瞬,微笑着点了一下晏荀的脸,“这么粘人?晏管家是家养的小猫咪吗?” “少爷,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晏荀微微低着头,眼神却紧紧粘着凤九卿。 凤九卿拉着晏荀的领带将人拉到面前,轻啄了下晏荀的唇,“乖,晚上回来陪你。” 晏荀满脸不情愿,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好,那少爷要早点回来。” 凤九卿摸了摸晏荀的头,“嗯,不会让你久等。” 一直到看不见凤九卿的身影,晏荀才将目光收回来,神色淡漠,瞳孔细看之下并未聚焦,漠然的将车启动消失在茫茫车海中。 少爷虽然不愿让他跟着,但他怎么可能那么听话,明面上不能,那他就悄悄跟着。 晏荀从凤九卿西装口袋里悄悄探出头,并没有察觉到他,因为在那些人眼中,晏荀不过是一支钢笔,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很快晏荀又缩回口袋中,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按照指令回了凤园,透过轻薄的衣服,晏荀甚至能感受到凤九卿温热的体温。他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这样算不算轻薄少爷? 还好少爷什么都不知道,他保证会乖乖待在口袋里,什么都不做。 晏荀在凤九卿口袋里当了一上午蘑菇,正午时分凤九卿终于离开了工位,看来少爷午餐还挺规律的,晏荀稍稍放下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晏荀悄悄探出脑袋,发现似乎是在一个大厅里,一个男人突然靠近凤九卿,晏荀的手倏然握紧。 “凤特助,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钢笔吗?” 钢笔?凤九卿顺着那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晏荀的目光。那一瞬间凤九卿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时的感受,谁能体会到昨天刚勾搭到的漂亮美人今天就变成了拇指少年,还在自己的衣兜里? 凤九卿揉了揉眼睛,发现晏荀还在,并且眼珠还会转动,似乎对他的表情很是意外。 “凤特助?凤特助!” “嗯?”凤九卿抬眸看向那人,“怎么了?” 那人微笑着道:“凤特助,钢笔借用一下?” “钢笔?”凤九卿难得没绷住表情,指着晏荀,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惊讶:“这是钢笔?” 那人一脸奇怪,看了看晏荀又看了看凤九卿,喃喃自语:“确实是钢笔啊?” “哦——不好意思,”凤九卿轻笑了一下,“这是模型,装饰用的,并不是笔,抱歉。” 那人的脸突然就红了,“哦哦,这样啊,那多谢凤特助,我再去问问别人。” “嗯,好。” 那人走后,凤九卿沉着脸,转身进到卫生间,将门反锁后把兜里的晏荀拿到手上,小小的一个,严肃的站着,目不斜视。 凤九卿戳了一下晏荀的脸,晏荀被他戳得躺在手心,捂着脸控诉的看着凤九卿。 “晏荀?” 晏荀心虚的收回目光装死,什么晏荀,他不知道,他只是一支钢笔而已,嗯,钢笔模型。 凤九卿又戳了一下,晏荀一动不动,然后就被戳了四五六七下,直到宴荀没忍住动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妖精还是鬼怪?”凤九卿捏着手中的奶团子质问。 少爷能看见他?所以即便转世,少爷的某些身为主神的能力仍旧存在?早知道就不钻出来了。 晏荀垂头丧气的摊在凤九卿掌心,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凤九卿被萌的心尖颤,捉弄了好一顿,直到宴荀整个人泪眼汪汪的才罢手。 “小东西,你现在落我手里了,坦白从宽,不然我就——” 凤九卿狠话还没放完,那小人就起身泪眼朦胧的抱着凤九卿的大拇指蹭了蹭:“主人。” 没说口的话直接咽了下去,凤九卿轻咳了一声:“不要乱叫。” “主人!”含着泪的呆萌小人委屈巴巴的看向凤九卿,“主人、主人!” 好萌啊! 凤九卿一向对这种呆萌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但还是强迫自己装的一副冷漠的模样:“说,你和晏荀是什么关系。” “说了主人会抛弃我吗?”小人儿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但凤九卿铁石心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扔了。” “不可以扔掉我!主人坏!”小人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下轮到凤九卿六神无主的哄人了。 “乖!不哭了!说了我就不扔掉你。”凤九卿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神态有多温柔。 “不要扔我,我只是一只小妖怪,主人既然捡到了我,就不可以扔掉。”晏荀一本正经胡编乱造。 凤九卿眉毛抽了一下,这是要赖上他了,还不包售后那种? “你是小妖怪?那晏荀就是大妖怪了?你是晏荀的儿子?” 莫名其妙辈分矮了一截的晏荀:“……” “才不是!晏荀那个坏东西是捉妖师!很厉害那种!要不是主人,我就被那个坏捉妖师抓了!”晏荀造自己的谣也毫不手软。 “捉妖师?”凤九卿一瞬间觉得自己多年的三观碎掉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妖怪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过去的许多年他都不知道?比起妖怪,凤九卿更相信这是某种还未面世的科技,晏荀居然有这种本领?这种人才居然只想给他做管家,他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凤九卿的目光落在小人身上,小东西人不大,和晏荀一样,谎话一套一套的。谎话说得多了,真话就会被当成谎话说出去,套一套总能在里面找到点真东西。 “你说晏荀是捉妖师,那他为什么接近我你知道吗?” 晏荀的脸突然就红了,“你是他前世的爱人转世,他想和你再续前缘。” 某种程度上,晏荀并没有说谎。 但听在凤九卿耳朵里,这句话就变了个味道,所以晏荀是在将他当成他前世的替身?果然是个骗子! “前世?晏荀现在多大了?”老男人还来骗他的感情!呸! 晏荀突然卡壳,他敏锐的感知到了凤九卿对他年龄的嫌弃,男朋友嫌弃自己年龄大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第390章 只要看不见,就没发生过 “百来岁?”晏荀不太确定的胡扯。 百岁老人还来当管家,可真是辛苦他了,凤九卿戳了下掌心的小人,撒谎成性的小东西,和制造他的某个坏东西一个样。故事编得他差点就信了,还扯上妖怪,这小东西倒是妖一个给他看看? “呵,还真是个老男人,难怪——” 晏荀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刀,捂着心口楚楚可怜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在晏荀可怜兮兮的目光中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莫名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包的感觉。 “小东西,晏荀是不是在你身上装了监控?” 晏荀任由凤九卿揉捏他的脸,双眼满是无辜:“没有的,主人真的没有。” “是吗,我检查一下。” 凤九卿将小人揣进兜里,丝毫没注意到小人惊恐的面色,等他到包间再将小人儿放出来的时候,小人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丝毫没有反抗就被扒完了衣服。 “触感不错,晏荀用什么材料制作的,仿真度不错。”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真皮,他也是真的,少爷。 晏荀脸上爆红,伸出一只手捂住双眼,只要他看不见,这一切就没发生过。 “居然真没有监控。”凤九卿不信邪的又戳了戳晏荀,晏荀一动不动。 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系统,不然以后出去都没法做统,除非少爷对他负责。 凤九卿给晏荀穿好衣服之后,发现晏荀仍旧捂着他的脸,通红的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害羞,这情绪和真人几乎没有区别。 “你还会害羞?”凤九卿将晏荀的手拿开,一脸好奇,“来,凶一个给我看看。” 晏荀生无可恋的嗷呜一声,凶狠度为零,萌度爆表。 “你怎么这么可爱?”凤九卿亲了一下晏荀的额头,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轻松和愉悦。 晏荀愣住,他在少爷身边这几天,第一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哪怕是昨日,少爷笑的那许多次,也仅仅只是脸上能看到些许笑意。他能感知到少爷不是真的开心,他的笑容里面夹杂着一些他未知的情绪。 “小东西,你有名字吗?”凤九卿对缩小版的晏荀爱不释手。 晏荀乖巧的坐在他手上,闻言赶紧点头,否则以少爷的取名方式,他可能会顶着一个会被所有系统嘲笑上万年的名字。 凤九卿一句萌宝还没说出口,耳边先想起一道声音,“阿晏。” 居然有名字,凤九卿对上小人儿清澈的双眼,一脸可惜,为什么不能叫萌宝呢?萌宝多好听啊! “滴答、滴答——” 凤九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后,抬眸看向小人儿:“该上班了,小东西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我揣在兜里带你过去?” 晏荀一听凤九卿要走,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抱住他的手指:“阿晏要陪着主人。” “嗯,好,不过,称呼得改一下,叫声哥哥来听听?”凤九卿故意捉弄晏荀。 晏荀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完了,也不差这一句。 “哥哥!阿晏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凤九卿轻轻弹了一下晏荀的头,“小东西才多大点,怎么和那个老男人一样动不动说永远。” 晏荀心口和腿同时中了把无形的刀,少爷,老男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况且以真实年龄来说,少爷你才是更大的那一个。 晏荀委屈,但他不能说。 “凤特助,董事长找您。”赵青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凤九卿桌上后,轻声道。 凤九卿批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这么快就能上班,看来被袭击得不严重。凤九卿挑眉,他都没想到,老疯子会在凤园被人袭击,而他毫发无损。 难怪第二天没在凤园内见到老疯子,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只能说干的漂亮。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老疯子都不会再去凤园,他也可以在老疯子的严密控制下得到喘息。唯一的后顾之忧是,遇袭的地点在凤园,老疯子少不得会怀疑他。 今天叫他去,大概率是为了试探他。 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没有关系,凤九卿并不怕他的试探。 凤九卿即将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西装口袋突然动了一下。 怎么把这小东西忘了? 凤九卿假装整理衣服拍了拍口袋里的晏荀,轻声道:“你乖一点。” 晏荀委委屈屈的坐了回去,都在口袋里待一天了,少爷什么时候把他放出去? “叩叩叩——” “进来。” 凤九卿推门而入,在办公桌前站定,“董事长,您找我?” 凤吴德将文件合上,抬眸审视凤九卿。 凤九卿脊背挺直,表情淡漠,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堂叔凤阙不能再做鼎风的总裁,对于新任总裁的人选,你身为鼎风的继承人,有什么想法吗?”凤吴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凤九卿,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董事长您决定就好,我刚进鼎风,了解得并不多,没什么特别好的建议。”凤九卿回答的中规中矩。 “是吗?九卿,鼎风以后都是你的,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鼎风的未来,你怎么能不了解鼎风?”凤吴德满是威严的指责道。 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点头,不让他进入鼎风权利中心的不就是老疯子吗?现在又在这里指责他,果然是病还没好,去精神病院待几天就老实了。 第390章 只要看不见,就没发生过 “百来岁?”晏荀不太确定的胡扯。 百岁老人还来当管家,可真是辛苦他了,凤九卿戳了下掌心的小人,撒谎成性的小东西,和制造他的某个坏东西一个样。故事编得他差点就信了,还扯上妖怪,这小东西倒是妖一个给他看看? “呵,还真是个老男人,难怪——” 晏荀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刀,捂着心口楚楚可怜的看着凤九卿。 凤九卿在晏荀可怜兮兮的目光中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莫名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包的感觉。 “小东西,晏荀是不是在你身上装了监控?” 晏荀任由凤九卿揉捏他的脸,双眼满是无辜:“没有的,主人真的没有。” “是吗,我检查一下。” 凤九卿将小人揣进兜里,丝毫没注意到小人惊恐的面色,等他到包间再将小人儿放出来的时候,小人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丝毫没有反抗就被扒完了衣服。 “触感不错,晏荀用什么材料制作的,仿真度不错。”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真皮,他也是真的,少爷。 晏荀脸上爆红,伸出一只手捂住双眼,只要他看不见,这一切就没发生过。 “居然真没有监控。”凤九卿不信邪的又戳了戳晏荀,晏荀一动不动。 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系统,不然以后出去都没法做统,除非少爷对他负责。 凤九卿给晏荀穿好衣服之后,发现晏荀仍旧捂着他的脸,通红的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害羞,这情绪和真人几乎没有区别。 “你还会害羞?”凤九卿将晏荀的手拿开,一脸好奇,“来,凶一个给我看看。” 晏荀生无可恋的嗷呜一声,凶狠度为零,萌度爆表。 “你怎么这么可爱?”凤九卿亲了一下晏荀的额头,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轻松和愉悦。 晏荀愣住,他在少爷身边这几天,第一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哪怕是昨日,少爷笑的那许多次,也仅仅只是脸上能看到些许笑意。他能感知到少爷不是真的开心,他的笑容里面夹杂着一些他未知的情绪。 “小东西,你有名字吗?”凤九卿对缩小版的晏荀爱不释手。 晏荀乖巧的坐在他手上,闻言赶紧点头,否则以少爷的取名方式,他可能会顶着一个会被所有系统嘲笑上万年的名字。 凤九卿一句萌宝还没说出口,耳边先想起一道声音,“阿晏。” 居然有名字,凤九卿对上小人儿清澈的双眼,一脸可惜,为什么不能叫萌宝呢?萌宝多好听啊! “滴答、滴答——” 凤九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后,抬眸看向小人儿:“该上班了,小东西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我揣在兜里带你过去?” 晏荀一听凤九卿要走,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抱住他的手指:“阿晏要陪着主人。” “嗯,好,不过,称呼得改一下,叫声哥哥来听听?”凤九卿故意捉弄晏荀。 晏荀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完了,也不差这一句。 “哥哥!阿晏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凤九卿轻轻弹了一下晏荀的头,“小东西才多大点,怎么和那个老男人一样动不动说永远。” 晏荀心口和腿同时中了把无形的刀,少爷,老男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况且以真实年龄来说,少爷你才是更大的那一个。 晏荀委屈,但他不能说。 “凤特助,董事长找您。”赵青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凤九卿桌上后,轻声道。 凤九卿批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这么快就能上班,看来被袭击得不严重。凤九卿挑眉,他都没想到,老疯子会在凤园被人袭击,而他毫发无损。 难怪第二天没在凤园内见到老疯子,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只能说干的漂亮。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老疯子都不会再去凤园,他也可以在老疯子的严密控制下得到喘息。唯一的后顾之忧是,遇袭的地点在凤园,老疯子少不得会怀疑他。 今天叫他去,大概率是为了试探他。 这件事本来也和他没有关系,凤九卿并不怕他的试探。 凤九卿即将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西装口袋突然动了一下。 怎么把这小东西忘了? 凤九卿假装整理衣服拍了拍口袋里的晏荀,轻声道:“你乖一点。” 晏荀委委屈屈的坐了回去,都在口袋里待一天了,少爷什么时候把他放出去? “叩叩叩——” “进来。” 凤九卿推门而入,在办公桌前站定,“董事长,您找我?” 凤吴德将文件合上,抬眸审视凤九卿。 凤九卿脊背挺直,表情淡漠,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堂叔凤阙不能再做鼎风的总裁,对于新任总裁的人选,你身为鼎风的继承人,有什么想法吗?”凤吴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凤九卿,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董事长您决定就好,我刚进鼎风,了解得并不多,没什么特别好的建议。”凤九卿回答的中规中矩。 “是吗?九卿,鼎风以后都是你的,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鼎风的未来,你怎么能不了解鼎风?”凤吴德满是威严的指责道。 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点头,不让他进入鼎风权利中心的不就是老疯子吗?现在又在这里指责他,果然是病还没好,去精神病院待几天就老实了。 第391章 戏中人 九卿神色不改,直接将最后一份文件放下,让他做鼎风的总裁,只有两种情况:第一,鼎风快倒闭了,为了躲债,将他拉出去顶上。 显然现在鼎风没到这种地步,第二种情况,老疯子不久于人世,将鼎风交到他手上避免被那些人吞没。 看老疯子比他还精神,不至于是第二种情况,那就只能是对他的试探。他和老疯子都知道,无论他选择谁,鼎风的总裁都不可能是他。 所以老疯子的目的不是要看他选择谁,那又是为什么? “怎么样,有觉得合适的吗?”凤吴德微笑着询问。 凤九卿将自己的简历放在一旁,将剩下的放到老疯子面前,“这些都很不错,我暂时挑不出合适的。董事长对鼎风了如指掌,定能选出合适的人。” “你这是又将问题推给我?”凤吴德仍旧笑着,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你也该跟着学学,一直对鼎风不了解怎么行?” 凤吴德从那些文件中随即抽出一份,打开后在他图片上点了点,“这是你堂叔凤远,能力不错,就是性子过于急躁。” 又抽出另一份,“这是你钱叔,也是我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能力中规中矩,但胜在条理清晰,做什么都有条不紊。” “这是外聘的职业经理人,各方面都很不错,可不是自己养的,总归是有几分不放心。” 凤吴德自顾自的说着,凤九卿默默的听,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凤吴德的看法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 凤远过于老实,做一个副总还成,若是让他做总裁,鼎风定然会更加守旧顽固,本就跟不上时代脚步,若是由他掌权,鼎风的衰弱可以预见。 那位钱叔和凤阙半斤八两,表面正经,私下里玩的很开,但他比凤阙精明,做下的事情都闷着,凤九卿也是调查了许久才知道这人的真实面貌。 如果鼎风总裁定下这位,老疯子恐怕不会有现在这般安稳,姓钱的心机深沉,鼎风毕竟姓凤不姓钱,即便姓钱的娶了老疯子的私生女,但他一直对入赘耿耿于怀。 老疯子选这个,还不如选凤远。 第三个职业经理人他也很熟,能力确实不错,但这人是他送进来的,如非必要,他不想让这人牵扯太多鼎风的事。 他将人送来鼎风,本也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更了解鼎风的一切,毕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后面的也都是凤家的旁支,各有优缺点,凤九卿垂眸,这总裁谁爱做谁做,他不感兴趣也不关心。 也不知道今天老疯子是转性子还是吃错药了,居然会给他说这些东西,多少是有点过于让人惊吓。 凤吴德说了半个小时左右,最后问了一句:“现在你觉得谁更合适?” 凤九卿:“?” 还真问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听您说完,的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远叔人品正直,在鼎风呆了二十几年,应当对鼎风极为了解,由他掌管鼎风,您应该能轻松许多。” 凤吴德意味深长的看着凤九卿,笑道:“九卿选的人是凤远?凤远确实不错。” 他将凤远的简历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微微摇头:“凤远在变通上差点意思,现在是新时代,需要创新型的人才,鼎风也需要变动才能生存下去,他,不太合适。” “您说得对。”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点头,果然老疯子不会用他推荐的人选。 在这一堆人里面,最合适的人,是那位他安排进来的职业经理人裴淮,其次便是凤远。凤远虽然开拓能力不足,但守成有余,比起剩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要好上太多。 “九卿知道,在我心中,鼎风最合适的总裁人选是谁吗?” 凤九卿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微微摇头:“九卿愚笨,不知。”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好女婿钱彦,虽然他不姓凤,但只要这老疯子一句话,他相信钱彦立刻就能改成凤姓。这姓钱的心机深沉,但平日里装出一副纯然的样子,相当会拍老疯子的马屁,很得老疯子欢喜。 在老疯子眼中,将鼎风总裁的位置给了自己女婿,也不算是将鼎风给了外人,同时这女婿还非常上道,能力也不错,舍他其谁。只是老疯子到底是执掌了鼎风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也能看出来钱彦不够稳妥,所以老疯子选中的第二个人应该是凤远。 凤远毕竟是凤家人,而且人又老实好掌控,所以凤九卿故意说他看中人是凤远。这样凤远就会被老疯子排除在外,老疯子会怀疑凤远和他的关系,怀疑凤远是他的人。 毕竟昨天凤远是用他的手机才联系上的老疯子,再加上今天这一出,直接就断了凤远成为鼎风总裁的可能性。 “在我心里,这个才是鼎风总裁的最佳人选。”凤吴德将凤九卿放在一旁盖上的文件拿出来打开。 凤九卿:“……”饼太大吃不下,呕~ 凤吴德手上拿着凤九卿的简历,继续道:“十三岁进入大学,如今已经研究生快毕业了。如今桌面上所有的简历加起来,都不如这一份简历耀眼。” 凤九卿垂眸不说话,心底轻嗤一声,真是谢谢你,评价还挺高,只是这些评价他一个字都不信。 “九卿,我最中意的人,从来都是你。” 真信了你的邪!凤九卿不卑不亢:“董事长谬赞,九卿要学的还很多,当不起。” 凤吴德叹息一声:“九卿啊,如若你年岁大些,在鼎风待上过两三年,这总裁的位置,我必然是要给你的。” 凤九卿点头:“您说得对。”谢邀,没有一点兴趣,婉拒。 “只是现在,你年岁尚轻,资历尚浅,就算我中意你,其他人也必然不会服气,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凤吴德仿佛十分疲惫,一脸为凤九卿着想的模样。 “明白,九卿还需要历练,担不起这般重任。”凤九卿点头。 凤吴德这才又笑了,“你明白就好,今后你就跟在你钱叔身边好好学学,等你成长起来,你钱叔也好退位让贤。” 第391章 戏中人 九卿神色不改,直接将最后一份文件放下,让他做鼎风的总裁,只有两种情况:第一,鼎风快倒闭了,为了躲债,将他拉出去顶上。 显然现在鼎风没到这种地步,第二种情况,老疯子不久于人世,将鼎风交到他手上避免被那些人吞没。 看老疯子比他还精神,不至于是第二种情况,那就只能是对他的试探。他和老疯子都知道,无论他选择谁,鼎风的总裁都不可能是他。 所以老疯子的目的不是要看他选择谁,那又是为什么? “怎么样,有觉得合适的吗?”凤吴德微笑着询问。 凤九卿将自己的简历放在一旁,将剩下的放到老疯子面前,“这些都很不错,我暂时挑不出合适的。董事长对鼎风了如指掌,定能选出合适的人。” “你这是又将问题推给我?”凤吴德仍旧笑着,似乎一点都没有生气,“你也该跟着学学,一直对鼎风不了解怎么行?” 凤吴德从那些文件中随即抽出一份,打开后在他图片上点了点,“这是你堂叔凤远,能力不错,就是性子过于急躁。” 又抽出另一份,“这是你钱叔,也是我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能力中规中矩,但胜在条理清晰,做什么都有条不紊。” “这是外聘的职业经理人,各方面都很不错,可不是自己养的,总归是有几分不放心。” 凤吴德自顾自的说着,凤九卿默默的听,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凤吴德的看法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 凤远过于老实,做一个副总还成,若是让他做总裁,鼎风定然会更加守旧顽固,本就跟不上时代脚步,若是由他掌权,鼎风的衰弱可以预见。 那位钱叔和凤阙半斤八两,表面正经,私下里玩的很开,但他比凤阙精明,做下的事情都闷着,凤九卿也是调查了许久才知道这人的真实面貌。 如果鼎风总裁定下这位,老疯子恐怕不会有现在这般安稳,姓钱的心机深沉,鼎风毕竟姓凤不姓钱,即便姓钱的娶了老疯子的私生女,但他一直对入赘耿耿于怀。 老疯子选这个,还不如选凤远。 第三个职业经理人他也很熟,能力确实不错,但这人是他送进来的,如非必要,他不想让这人牵扯太多鼎风的事。 他将人送来鼎风,本也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更了解鼎风的一切,毕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后面的也都是凤家的旁支,各有优缺点,凤九卿垂眸,这总裁谁爱做谁做,他不感兴趣也不关心。 也不知道今天老疯子是转性子还是吃错药了,居然会给他说这些东西,多少是有点过于让人惊吓。 凤吴德说了半个小时左右,最后问了一句:“现在你觉得谁更合适?” 凤九卿:“?” 还真问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听您说完,的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远叔人品正直,在鼎风呆了二十几年,应当对鼎风极为了解,由他掌管鼎风,您应该能轻松许多。” 凤吴德意味深长的看着凤九卿,笑道:“九卿选的人是凤远?凤远确实不错。” 他将凤远的简历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微微摇头:“凤远在变通上差点意思,现在是新时代,需要创新型的人才,鼎风也需要变动才能生存下去,他,不太合适。” “您说得对。”凤九卿面无表情的点头,果然老疯子不会用他推荐的人选。 在这一堆人里面,最合适的人,是那位他安排进来的职业经理人裴淮,其次便是凤远。凤远虽然开拓能力不足,但守成有余,比起剩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要好上太多。 “九卿知道,在我心中,鼎风最合适的总裁人选是谁吗?” 凤九卿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微微摇头:“九卿愚笨,不知。”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好女婿钱彦,虽然他不姓凤,但只要这老疯子一句话,他相信钱彦立刻就能改成凤姓。这姓钱的心机深沉,但平日里装出一副纯然的样子,相当会拍老疯子的马屁,很得老疯子欢喜。 在老疯子眼中,将鼎风总裁的位置给了自己女婿,也不算是将鼎风给了外人,同时这女婿还非常上道,能力也不错,舍他其谁。只是老疯子到底是执掌了鼎风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也能看出来钱彦不够稳妥,所以老疯子选中的第二个人应该是凤远。 凤远毕竟是凤家人,而且人又老实好掌控,所以凤九卿故意说他看中人是凤远。这样凤远就会被老疯子排除在外,老疯子会怀疑凤远和他的关系,怀疑凤远是他的人。 毕竟昨天凤远是用他的手机才联系上的老疯子,再加上今天这一出,直接就断了凤远成为鼎风总裁的可能性。 “在我心里,这个才是鼎风总裁的最佳人选。”凤吴德将凤九卿放在一旁盖上的文件拿出来打开。 凤九卿:“……”饼太大吃不下,呕~ 凤吴德手上拿着凤九卿的简历,继续道:“十三岁进入大学,如今已经研究生快毕业了。如今桌面上所有的简历加起来,都不如这一份简历耀眼。” 凤九卿垂眸不说话,心底轻嗤一声,真是谢谢你,评价还挺高,只是这些评价他一个字都不信。 “九卿,我最中意的人,从来都是你。” 真信了你的邪!凤九卿不卑不亢:“董事长谬赞,九卿要学的还很多,当不起。” 凤吴德叹息一声:“九卿啊,如若你年岁大些,在鼎风待上过两三年,这总裁的位置,我必然是要给你的。” 凤九卿点头:“您说得对。”谢邀,没有一点兴趣,婉拒。 “只是现在,你年岁尚轻,资历尚浅,就算我中意你,其他人也必然不会服气,你要理解我的苦心。”凤吴德仿佛十分疲惫,一脸为凤九卿着想的模样。 “明白,九卿还需要历练,担不起这般重任。”凤九卿点头。 凤吴德这才又笑了,“你明白就好,今后你就跟在你钱叔身边好好学学,等你成长起来,你钱叔也好退位让贤。” 第392章 意外 历史上这许多代皇帝,没几个是自愿退位去做太上皇的?钱彦一旦当上了总裁,再要请他下来,可就不太容易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也该让老疯子体验一下。 “您考虑周到,我都明白。” 凤九卿算是看清白了,老疯子叫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他上眼药外加画饼。 可惜他中午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吃不下饼。 “九卿呐,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就好。鼎风迟早都是你的,现在你年纪尚小,多和这些叔叔伯伯学点东西,将来也好执掌鼎风。”凤吴德眉目和善,仿佛真是一个为后辈着想的慈祥长辈。 凤九卿闻言恶寒了一下,这种感觉好似几千只阴冷石缝从未见过阳光的蛇从身上爬过,彻骨的冷又恶心。 “是。” 凤吴德很满意,将手中的简历放下后,扣了扣桌面,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最近有人恶意收购公司股份,你去查一查那人的底细,不要让我失望。” 凤九卿一惊,微微瞪大双眼,心底闪过万千思绪,对上凤吴德眼神的刹那立刻发出疑问:“谁这么大胆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凤家作对。” 凤吴德微微眯起眼睛,“是个小公司老板的儿子,现在已经逃到国外了。” 他顿了一下,笑的有几分毛骨悚然:“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亲自去,务必处理好这件事,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冷汗霎时布满凤九卿的额头,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刻闪现到老山面前。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敢露出一丝情绪,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应下。 “好了,今晚就出发,机票已经让人给你订好了,下班之后就直接飞过去。”凤吴德给凤九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凤九卿强忍下所有情绪,强撑着走到楼道边,背靠着墙喘息。老疯子的意思是他抓住了老三,还知道收购股份背后的人是他凤九卿,所以要他亲自去处理掉老三? 还是为了将他骗到国外,和老三一起被处理掉。 毕竟他还有很多个孙子,少他一个凤九卿,还有一个足球队,影响也不大。 可他不能不去,他去老三还有可能活,他若不去,老三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只能赌,赌那个终日混迹在十里洋场的老三没有将他供出来,他还有机会救老三,否则—— 凤九卿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进入卫生间,将手机切换到另一个系统。 1:老三被凤家人抓了。 千年老二:惊恐jpg 千年老二:不是!我十分钟之前还给他发过消息,他说没有异常。 1:他的手机很有可能被凤家人控制了,你不要再联系他,尽可能不要暴露自己。 千年老二:好!我现在就把他拉黑!不过老大你呢? 1:老东西让我去处理老三。这件事你不要参与,我会救出老三。 千年老二:他让你去?说不准是发现了什么,你别去!说不准他是想要你和老三的命!老大你去就是白白送死! 1:老三是因为我出的事,不论如何我都不能不管他!但你不一样,老二你还有未来,如果我不能回来的话,九域科技你替我管好,不要招惹凤家人。 千年第二:老大!别去!我去!他们不知道我,我才是最好出面的人! 1:驳回。现在开始,不论我和老三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轻举妄动!别让我担心。 乔宣眼眶通红,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要共进退的,他们两个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 1: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什么都不许做,我们总得要有一个人活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艰辛? 1:算我求你了,哥。 乔宣泪眼模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和凤九卿从小就认识,他是凤九卿的表哥,也是乔家的弃子。 而九卿,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站在人群中就是光芒万丈的存在,而他就是旁边那一粒不起眼的灰尘,就算哪天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在意,甚是还要唾骂一句,他脏了乔家的地。 他是乔家长子的私生子,就因为他乔家原本已经谈拢的联姻告吹。那时候乔家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让乔家度过难关,姑姑不得不抛下已经谈了七年的男友,和凤家联姻。 所有人都知道和凤家不是良配,凤家那位有个白月光,甚至还有个私生子。可就是因为他,姑姑身为乔家最受宠的掌上明珠,却不得不嫁。 后来姑姑生了九卿,乔家也度过了难关,甚至更上了一层楼。 那时他看九卿的眼神中满是羡慕,他也想像九卿一样,拥有一个能见得光的出身。那时候的九卿漂亮得不像人,像是堕入人间的天使,乔家没有人不喜欢他,除了姑姑。 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小天使发现了花园里灰扑扑的他,不但没有半分嫌弃,反而给了他一个拥抱,以至于精致的的小西装染上了灰尘。 九卿很喜欢他,他也因此在乔家有了名字,只可惜九卿不常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后来九卿长大了一些,乔家也陆陆续续多了很多小孩子,也就没有那么多人注意九卿了,再到后来,乔家除了他,没什么人是真的关心在乎九卿,他们在乎的是凤家。 他看到过九卿伤痕累累的跑到乔家求助,最后却被乔家人送回了凤家,自此以后,他一年都没见到过九卿。 再次见到的时候,九卿不再是那个爱笑的小天使,整日冷着一张脸,仿佛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可即便是这样,九卿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即使不再众星拱月,九卿也还是那个善良的九卿。 后来九卿便不来乔家了,他也因为没有了用处,被赶出了乔家。 一个人流浪在街头的时候,乔宣自己都没想到,那个小天使会再次拯救他,哪怕他已经被人折断了双翼。 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九卿,那他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第392章 意外 历史上这许多代皇帝,没几个是自愿退位去做太上皇的?钱彦一旦当上了总裁,再要请他下来,可就不太容易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也该让老疯子体验一下。 “您考虑周到,我都明白。” 凤九卿算是看清白了,老疯子叫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他上眼药外加画饼。 可惜他中午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吃不下饼。 “九卿呐,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就好。鼎风迟早都是你的,现在你年纪尚小,多和这些叔叔伯伯学点东西,将来也好执掌鼎风。”凤吴德眉目和善,仿佛真是一个为后辈着想的慈祥长辈。 凤九卿闻言恶寒了一下,这种感觉好似几千只阴冷石缝从未见过阳光的蛇从身上爬过,彻骨的冷又恶心。 “是。” 凤吴德很满意,将手中的简历放下后,扣了扣桌面,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最近有人恶意收购公司股份,你去查一查那人的底细,不要让我失望。” 凤九卿一惊,微微瞪大双眼,心底闪过万千思绪,对上凤吴德眼神的刹那立刻发出疑问:“谁这么大胆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凤家作对。” 凤吴德微微眯起眼睛,“是个小公司老板的儿子,现在已经逃到国外了。” 他顿了一下,笑的有几分毛骨悚然:“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亲自去,务必处理好这件事,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冷汗霎时布满凤九卿的额头,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刻闪现到老山面前。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敢露出一丝情绪,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应下。 “好了,今晚就出发,机票已经让人给你订好了,下班之后就直接飞过去。”凤吴德给凤九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凤九卿强忍下所有情绪,强撑着走到楼道边,背靠着墙喘息。老疯子的意思是他抓住了老三,还知道收购股份背后的人是他凤九卿,所以要他亲自去处理掉老三? 还是为了将他骗到国外,和老三一起被处理掉。 毕竟他还有很多个孙子,少他一个凤九卿,还有一个足球队,影响也不大。 可他不能不去,他去老三还有可能活,他若不去,老三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只能赌,赌那个终日混迹在十里洋场的老三没有将他供出来,他还有机会救老三,否则—— 凤九卿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进入卫生间,将手机切换到另一个系统。 1:老三被凤家人抓了。 千年老二:惊恐jpg 千年老二:不是!我十分钟之前还给他发过消息,他说没有异常。 1:他的手机很有可能被凤家人控制了,你不要再联系他,尽可能不要暴露自己。 千年老二:好!我现在就把他拉黑!不过老大你呢? 1:老东西让我去处理老三。这件事你不要参与,我会救出老三。 千年老二:他让你去?说不准是发现了什么,你别去!说不准他是想要你和老三的命!老大你去就是白白送死! 1:老三是因为我出的事,不论如何我都不能不管他!但你不一样,老二你还有未来,如果我不能回来的话,九域科技你替我管好,不要招惹凤家人。 千年第二:老大!别去!我去!他们不知道我,我才是最好出面的人! 1:驳回。现在开始,不论我和老三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轻举妄动!别让我担心。 乔宣眼眶通红,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要共进退的,他们两个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 1: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什么都不许做,我们总得要有一个人活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艰辛? 1:算我求你了,哥。 乔宣泪眼模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和凤九卿从小就认识,他是凤九卿的表哥,也是乔家的弃子。 而九卿,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站在人群中就是光芒万丈的存在,而他就是旁边那一粒不起眼的灰尘,就算哪天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在意,甚是还要唾骂一句,他脏了乔家的地。 他是乔家长子的私生子,就因为他乔家原本已经谈拢的联姻告吹。那时候乔家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让乔家度过难关,姑姑不得不抛下已经谈了七年的男友,和凤家联姻。 所有人都知道和凤家不是良配,凤家那位有个白月光,甚至还有个私生子。可就是因为他,姑姑身为乔家最受宠的掌上明珠,却不得不嫁。 后来姑姑生了九卿,乔家也度过了难关,甚至更上了一层楼。 那时他看九卿的眼神中满是羡慕,他也想像九卿一样,拥有一个能见得光的出身。那时候的九卿漂亮得不像人,像是堕入人间的天使,乔家没有人不喜欢他,除了姑姑。 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小天使发现了花园里灰扑扑的他,不但没有半分嫌弃,反而给了他一个拥抱,以至于精致的的小西装染上了灰尘。 九卿很喜欢他,他也因此在乔家有了名字,只可惜九卿不常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后来九卿长大了一些,乔家也陆陆续续多了很多小孩子,也就没有那么多人注意九卿了,再到后来,乔家除了他,没什么人是真的关心在乎九卿,他们在乎的是凤家。 他看到过九卿伤痕累累的跑到乔家求助,最后却被乔家人送回了凤家,自此以后,他一年都没见到过九卿。 再次见到的时候,九卿不再是那个爱笑的小天使,整日冷着一张脸,仿佛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可即便是这样,九卿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即使不再众星拱月,九卿也还是那个善良的九卿。 后来九卿便不来乔家了,他也因为没有了用处,被赶出了乔家。 一个人流浪在街头的时候,乔宣自己都没想到,那个小天使会再次拯救他,哪怕他已经被人折断了双翼。 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九卿,那他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第393章 一场豪赌 可他无法拒绝九卿的任何请求。 都怪他不够强大,明明他是哥哥,每次却都是九卿保护他。 泪水不断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秘书刚进门就吓了一跳,小心谨慎地问道:“乔总,您还好吗?” 乔宣抽出纸巾擦干眼泪,鲜红的血丝布满双眼。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双血瞳中满是狠厉:“通知所有公司高层到会议室开会!” 既然不让他去,那他就只能给鼎风制造麻烦,但凡是鼎风与九域科技重合的领域,他会让所有人不计一切代价抢夺鼎风的订单,这样那老东西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关注九卿他们! 凤九卿还不知道乔宣给他搞了个大事情,只单方面删掉了乔宣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信息,又下载了很多垃圾图片将所有内存塞满,才切换到另一个系统。 “主人,我检测到你的心跳速率过快,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小的晏荀试图从凤九卿兜里爬出来,凤九卿拍了拍他,将他放回兜里:“别闹,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乖一点。” 晏荀坐在兜里,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少爷的异常大概与刚才那老头子指派的任务有关,那老头子说出最后一句的话的时候,少爷的心跳的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似的。 只是让少爷去查一个人不至于让少爷情绪波动这么大,既然不是事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那人少爷定然认识,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想帮少爷却无从下手。 远在凤园浇花的晏荀浇花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眸中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光晕,随即水壶被放在一边,他转身进入自己房间打开电脑。 连接到互联网的那一刻,晏荀根据已知的信息不断在互联网中检索,终于查到了鼎风20股份的持有人——苏致。他的父亲是一家做传统加工业的小公司总裁,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很快他的父亲又续娶了一个,不到半年就给他生了个弟弟。 有了弟弟之后,苏致就被送去了寄宿学校,一直到大学毕业,晏荀都没找到这个苏致和凤九卿有什么关系。 毕竟一个是1的大学研究生,一个是野鸡大专毕业生,谁也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晏荀笃定凤九卿认识这个苏致,甚至关系匪浅,果然深度搜索之后晏荀查到了关于苏致和凤九卿的交集。 热心市民救下了跳河轻生的男子——那男子明显就是苏致。 而热心市民,仅仅只有一张模糊的背影,晏荀一眼认出了所谓的热心市民就是凤九卿。 如果他没猜错,那些股份应该是少爷让苏致收购的,不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工厂老总不受喜爱的儿子,哪有钱去收购鼎风的股份。 所以那老东西让少爷去处理的了自己的人,是知道这一切是候少爷做的,还是就是一个巧合呢? 晏荀没有再查凤九卿和苏致的关系,转而直接黑入了国外的网络,借助互联网查询苏致的位置。 该死的001! 如果不是001正在监视这个世界,晏荀找到苏致只需要一分钟,他可以瞬间调用全世界的摄像头查找目标。但在001的监视下,他能控制的范围不能过大,否则一定会引起001的注意从而暴露少爷的身份。 所以他只能在不被监察到的情况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寻找苏致。 凤九卿整个下午,心中没有一刻能平静,只能不断工作,不让自己有一刻闲下来。 他给苏致发的消息,孤零零的躺在聊天框中,整个下午都没有收到回信,凤九卿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凤九卿环视一周后闭上了双眼,全是老疯子的人,二十三个,落地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雇佣兵,要在这么多人里面用武力救出苏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这些人大部分一直跟在老疯子身边,还有一部分被调拨给了凤阙,但随着凤阙下台,这群人又被收了回去,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凤家不是什么正道起家的,在老疯子爷爷那一辈,还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哥,不过传到老疯子手里的时候,在生下凤山之后,他放弃了某些不正规的产业,才逐渐有了现在的鼎风。 凤九卿自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老疯子从未让他接触过这些相关的东西,因为老疯子想让鼎风彻底洗白。 但这一次,居然把这种任务交给他,是想让他接手一部分,还是他已经暴露了? 凤九卿不能赌,所以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什么情况,他都必须要救出苏致。 虽然他是这次的领头人,但他的话或许在这群人中并不管用,因为老疯子还将他的副手浪刀拨到了这群人中,美其名曰是为了给他打下手。 是打下手还是为了达成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有老疯子自己知道。 “九卿少爷,我们到了。” 听见浪刀的声音,凤九卿睁开双眼,微微颔首,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下了飞机。 “人呢?在哪?”凤九卿漠然问道。 浪刀并未介意凤九卿的态度,对着前面接他们的点了点头:“九卿少爷问你话呢!” 什么少爷?他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个名号?长得像个女人似的,真是他们家少爷? “看着干甚!回话!”浪刀一巴掌拍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声音更是有气无力,“就在前面不远,我带您去。” 一路上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凤九卿,凤九卿能看懂他们眼神代表的含义,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他只想知道苏致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十分钟之后,凤九卿来到了一处郊外别墅,刚进入大厅,就见到了浑身是伤的苏致,那一瞬间,他的手都在抖。 “还有什么花样,尽管对小爷我使出来!” 一口唾沫吐在凤九卿的裤腿上,苏致脸向着地面,看不见来人的脸。 第393章 一场豪赌 可他无法拒绝九卿的任何请求。 都怪他不够强大,明明他是哥哥,每次却都是九卿保护他。 泪水不断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秘书刚进门就吓了一跳,小心谨慎地问道:“乔总,您还好吗?” 乔宣抽出纸巾擦干眼泪,鲜红的血丝布满双眼。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双血瞳中满是狠厉:“通知所有公司高层到会议室开会!” 既然不让他去,那他就只能给鼎风制造麻烦,但凡是鼎风与九域科技重合的领域,他会让所有人不计一切代价抢夺鼎风的订单,这样那老东西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关注九卿他们! 凤九卿还不知道乔宣给他搞了个大事情,只单方面删掉了乔宣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信息,又下载了很多垃圾图片将所有内存塞满,才切换到另一个系统。 “主人,我检测到你的心跳速率过快,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小的晏荀试图从凤九卿兜里爬出来,凤九卿拍了拍他,将他放回兜里:“别闹,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乖一点。” 晏荀坐在兜里,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少爷的异常大概与刚才那老头子指派的任务有关,那老头子说出最后一句的话的时候,少爷的心跳的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似的。 只是让少爷去查一个人不至于让少爷情绪波动这么大,既然不是事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那人少爷定然认识,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想帮少爷却无从下手。 远在凤园浇花的晏荀浇花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眸中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光晕,随即水壶被放在一边,他转身进入自己房间打开电脑。 连接到互联网的那一刻,晏荀根据已知的信息不断在互联网中检索,终于查到了鼎风20股份的持有人——苏致。他的父亲是一家做传统加工业的小公司总裁,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很快他的父亲又续娶了一个,不到半年就给他生了个弟弟。 有了弟弟之后,苏致就被送去了寄宿学校,一直到大学毕业,晏荀都没找到这个苏致和凤九卿有什么关系。 毕竟一个是1的大学研究生,一个是野鸡大专毕业生,谁也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但晏荀笃定凤九卿认识这个苏致,甚至关系匪浅,果然深度搜索之后晏荀查到了关于苏致和凤九卿的交集。 热心市民救下了跳河轻生的男子——那男子明显就是苏致。 而热心市民,仅仅只有一张模糊的背影,晏荀一眼认出了所谓的热心市民就是凤九卿。 如果他没猜错,那些股份应该是少爷让苏致收购的,不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工厂老总不受喜爱的儿子,哪有钱去收购鼎风的股份。 所以那老东西让少爷去处理的了自己的人,是知道这一切是候少爷做的,还是就是一个巧合呢? 晏荀没有再查凤九卿和苏致的关系,转而直接黑入了国外的网络,借助互联网查询苏致的位置。 该死的001! 如果不是001正在监视这个世界,晏荀找到苏致只需要一分钟,他可以瞬间调用全世界的摄像头查找目标。但在001的监视下,他能控制的范围不能过大,否则一定会引起001的注意从而暴露少爷的身份。 所以他只能在不被监察到的情况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寻找苏致。 凤九卿整个下午,心中没有一刻能平静,只能不断工作,不让自己有一刻闲下来。 他给苏致发的消息,孤零零的躺在聊天框中,整个下午都没有收到回信,凤九卿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凤九卿环视一周后闭上了双眼,全是老疯子的人,二十三个,落地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雇佣兵,要在这么多人里面用武力救出苏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这些人大部分一直跟在老疯子身边,还有一部分被调拨给了凤阙,但随着凤阙下台,这群人又被收了回去,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凤家不是什么正道起家的,在老疯子爷爷那一辈,还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哥,不过传到老疯子手里的时候,在生下凤山之后,他放弃了某些不正规的产业,才逐渐有了现在的鼎风。 凤九卿自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老疯子从未让他接触过这些相关的东西,因为老疯子想让鼎风彻底洗白。 但这一次,居然把这种任务交给他,是想让他接手一部分,还是他已经暴露了? 凤九卿不能赌,所以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什么情况,他都必须要救出苏致。 虽然他是这次的领头人,但他的话或许在这群人中并不管用,因为老疯子还将他的副手浪刀拨到了这群人中,美其名曰是为了给他打下手。 是打下手还是为了达成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有老疯子自己知道。 “九卿少爷,我们到了。” 听见浪刀的声音,凤九卿睁开双眼,微微颔首,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下了飞机。 “人呢?在哪?”凤九卿漠然问道。 浪刀并未介意凤九卿的态度,对着前面接他们的点了点头:“九卿少爷问你话呢!” 什么少爷?他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个名号?长得像个女人似的,真是他们家少爷? “看着干甚!回话!”浪刀一巴掌拍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声音更是有气无力,“就在前面不远,我带您去。” 一路上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凤九卿,凤九卿能看懂他们眼神代表的含义,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他只想知道苏致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十分钟之后,凤九卿来到了一处郊外别墅,刚进入大厅,就见到了浑身是伤的苏致,那一瞬间,他的手都在抖。 “还有什么花样,尽管对小爷我使出来!” 一口唾沫吐在凤九卿的裤腿上,苏致脸向着地面,看不见来人的脸。 第394章 审问 “啊——” 一声惨叫,苏致当着凤九卿的面被浪刀踹飞出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家九卿少爷。” 苏致脑子里嗡嗡乱叫,却仍旧在这句话中准确抓到了九卿二字,他努力想睁开眼抬头去看,是不是那个他熟悉的人来了。但双手被绑住,他用尽了力气却没法看到一丝一毫。 “你们都出去!我亲自审他。”凤九卿脸上的肌肉微细微的颤动着,拼尽全力才忍住了立刻将苏致扶起来的冲动。 “九卿少爷,这不好,万一他做点什么,您有个万一,我怎么向董事长交代?”浪刀微笑着拒绝了凤九卿的提议。 凤九卿轻蔑的看了眼浪刀,冷笑一声:“一个被绑成粽子的人,能把我怎样?浪总监看不起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浪刀看了了眼周围的人和四面的监控,微笑道:“既然九卿少爷想单独审,兄弟们,给我们九卿少爷腾出空间!” 随着浪刀的话,四周围拢的人开始散开,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凤九卿和苏致。 凤九卿伸手扯住苏致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怼到墙上,“谁让你这么做的?” 苏致看清凤九卿脸的那一刹那,瞳仁颤动,眼角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下。他张着嘴艰难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一口唾沫吐在凤九卿脸上。 “孙贼,别以为你们有枪我就怕你们,有本事直接开枪打死小爷!” 苏致是在提醒他,小心那些人手中的枪。凤九卿一耳光扇在苏致旁边的墙上,只有些许地方挨着苏致的脸,“让你说你就说!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还什么鼎风集团,你们在国外干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敢让人知道吗?小爷我有钱想没什么就买什么!你们管得着吗?”苏致鼻青脸肿,抬着下巴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让你说你就说,别扯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要知道既然你落到了我们手里,主动说出来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哼!” 凤九卿语气狠厉,眼中猩红一片,痛苦和自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明知道凤家是如何发家的,却没对此太过在意,他以为他看到的就是全部,却不想原来老疯子是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放到国外,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将他的兄弟,亲手送到老疯子的地盘上。 苏致没有供出他,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比供出了更让凤九卿难受。 “呸!小爷就是自己想买!怎么了!早知道鼎风是这种企业,小爷就是拿钱去打水漂都不会拿去买你们一丁点股份!”苏致喘着粗气,瞪着凤九卿。 凤九卿一拳打在苏致耳朵旁边的墙上,缓缓靠近苏致;“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随即用轻微的气音说道:“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滚!”苏致用尽力气将凤九卿撞开,凤九卿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管你是哪里来的鸟少爷,都给小爷滚!有种就开枪打死我!不就一条命,小爷我才不在乎!”苏致决绝的看着凤九卿,眼中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凤九卿一拳打在苏致肚子上,将人再度摁在墙上:“他就这么值得你用命去维护?小孩,你才几岁,就敢说这些话?” “倒是条好狗,你都成这样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可见你只是颗弃子而已。他才不担心你会怎么样,也不在乎你的生死!真可怜,不如这样,你说出幕后主使,我放了你如何?” 监控前,听到这句话,看监控的人当即回头看向浪刀:“浪哥,这——” 浪刀轻笑一声,一巴掌拍在那人肩上,“区区一个小角色罢了,九卿少爷要放人,就让他放。” “你们这些人啊!” 浪刀叹息一声,才缓缓道:“你们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老爷子内定的继承人,以后的凤家家主,他要做什么,除了老爷子以外,谁能说什么。” “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看起来比女人还美,他也能成为我们家主?”那人轻蔑的邪笑了一声:“靠他的脸吗?要我来说,还是我们浪哥才适合做我们的老大,凤家那群人算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些什么?”浪刀淡漠的看了一眼那人,却并没有生气:“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做这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怪我这张嘴,胡说八道了!”那人假模假样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可是浪哥,你也跟在老爷子身边四十年了,要不是有你,老爷子也没法在国外将玺凤集团经营成这样。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您才是我们的老大!你只是拿到你应得的东西而已。” “不然真让里面那个小娘皮做玺凤的主,兄弟们还有什么干劲?这像是玺凤未来的董事长吗?这明明是会所的头牌!” “闭嘴,”浪刀看了他一眼,“这些话我今天就当没听到过,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只要老爷子还在一天,我浪刀就会护着凤家。” 四周的人都笑了,谁都听明白了浪刀的未尽之语。老爷子活着浪刀就护着凤家,要是老爷子死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凤九卿不知道监控外发生了什么,但他兜里的晏荀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里放置了不少信号屏蔽器,外界信号无法输送进来,里面的信号也发送不出去。这对凤九卿来说是件坏事,但对晏荀来说,可就恰恰相反。 001的监视也是靠着电磁信号,这里磁场紊乱,可太适合他做点什么了。 凤九卿甚至不知道兜里的小鼻噶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和苏致在监控下只能靠着演戏麻痹监视他们人,分不出任何心神去注意额外的事情。 “九卿少爷,你也审问了快一个小时了,有什么收获吗?” 浪刀带着一群人闯入房间,跟在浪刀身后的人轻蔑道:“没有收获的话,不如将人交给我们?” 第394章 审问 “啊——” 一声惨叫,苏致当着凤九卿的面被浪刀踹飞出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家九卿少爷。” 苏致脑子里嗡嗡乱叫,却仍旧在这句话中准确抓到了九卿二字,他努力想睁开眼抬头去看,是不是那个他熟悉的人来了。但双手被绑住,他用尽了力气却没法看到一丝一毫。 “你们都出去!我亲自审他。”凤九卿脸上的肌肉微细微的颤动着,拼尽全力才忍住了立刻将苏致扶起来的冲动。 “九卿少爷,这不好,万一他做点什么,您有个万一,我怎么向董事长交代?”浪刀微笑着拒绝了凤九卿的提议。 凤九卿轻蔑的看了眼浪刀,冷笑一声:“一个被绑成粽子的人,能把我怎样?浪总监看不起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浪刀看了了眼周围的人和四面的监控,微笑道:“既然九卿少爷想单独审,兄弟们,给我们九卿少爷腾出空间!” 随着浪刀的话,四周围拢的人开始散开,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凤九卿和苏致。 凤九卿伸手扯住苏致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怼到墙上,“谁让你这么做的?” 苏致看清凤九卿脸的那一刹那,瞳仁颤动,眼角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下。他张着嘴艰难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一口唾沫吐在凤九卿脸上。 “孙贼,别以为你们有枪我就怕你们,有本事直接开枪打死小爷!” 苏致是在提醒他,小心那些人手中的枪。凤九卿一耳光扇在苏致旁边的墙上,只有些许地方挨着苏致的脸,“让你说你就说!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还什么鼎风集团,你们在国外干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敢让人知道吗?小爷我有钱想没什么就买什么!你们管得着吗?”苏致鼻青脸肿,抬着下巴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让你说你就说,别扯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要知道既然你落到了我们手里,主动说出来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哼!” 凤九卿语气狠厉,眼中猩红一片,痛苦和自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明知道凤家是如何发家的,却没对此太过在意,他以为他看到的就是全部,却不想原来老疯子是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放到国外,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将他的兄弟,亲手送到老疯子的地盘上。 苏致没有供出他,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比供出了更让凤九卿难受。 “呸!小爷就是自己想买!怎么了!早知道鼎风是这种企业,小爷就是拿钱去打水漂都不会拿去买你们一丁点股份!”苏致喘着粗气,瞪着凤九卿。 凤九卿一拳打在苏致耳朵旁边的墙上,缓缓靠近苏致;“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随即用轻微的气音说道:“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滚!”苏致用尽力气将凤九卿撞开,凤九卿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管你是哪里来的鸟少爷,都给小爷滚!有种就开枪打死我!不就一条命,小爷我才不在乎!”苏致决绝的看着凤九卿,眼中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凤九卿一拳打在苏致肚子上,将人再度摁在墙上:“他就这么值得你用命去维护?小孩,你才几岁,就敢说这些话?” “倒是条好狗,你都成这样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可见你只是颗弃子而已。他才不担心你会怎么样,也不在乎你的生死!真可怜,不如这样,你说出幕后主使,我放了你如何?” 监控前,听到这句话,看监控的人当即回头看向浪刀:“浪哥,这——” 浪刀轻笑一声,一巴掌拍在那人肩上,“区区一个小角色罢了,九卿少爷要放人,就让他放。” “你们这些人啊!” 浪刀叹息一声,才缓缓道:“你们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老爷子内定的继承人,以后的凤家家主,他要做什么,除了老爷子以外,谁能说什么。” “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看起来比女人还美,他也能成为我们家主?”那人轻蔑的邪笑了一声:“靠他的脸吗?要我来说,还是我们浪哥才适合做我们的老大,凤家那群人算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些什么?”浪刀淡漠的看了一眼那人,却并没有生气:“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做这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怪我这张嘴,胡说八道了!”那人假模假样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可是浪哥,你也跟在老爷子身边四十年了,要不是有你,老爷子也没法在国外将玺凤集团经营成这样。兄弟们都看在眼里,您才是我们的老大!你只是拿到你应得的东西而已。” “不然真让里面那个小娘皮做玺凤的主,兄弟们还有什么干劲?这像是玺凤未来的董事长吗?这明明是会所的头牌!” “闭嘴,”浪刀看了他一眼,“这些话我今天就当没听到过,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只要老爷子还在一天,我浪刀就会护着凤家。” 四周的人都笑了,谁都听明白了浪刀的未尽之语。老爷子活着浪刀就护着凤家,要是老爷子死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凤九卿不知道监控外发生了什么,但他兜里的晏荀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里放置了不少信号屏蔽器,外界信号无法输送进来,里面的信号也发送不出去。这对凤九卿来说是件坏事,但对晏荀来说,可就恰恰相反。 001的监视也是靠着电磁信号,这里磁场紊乱,可太适合他做点什么了。 凤九卿甚至不知道兜里的小鼻噶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和苏致在监控下只能靠着演戏麻痹监视他们人,分不出任何心神去注意额外的事情。 “九卿少爷,你也审问了快一个小时了,有什么收获吗?” 浪刀带着一群人闯入房间,跟在浪刀身后的人轻蔑道:“没有收获的话,不如将人交给我们?” 第395章 让你说话了吗? 凤九卿将手中的苏致放下,缓缓转过身,犹如剑锋似的眼神落在浪刀身上:“你的下属?” “是!我是浪哥——” “啪——” 凤九卿一巴掌将人抽飞出去,那人在地上滚了三圈,昏死过去。 “让你说话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浪刀变了脸色,“九卿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人管不好,我不介意替你管管。”凤九卿揉了揉手,慢条斯理的看向浪刀:“浪副总有什么意见吗?” “别以为你是什么破烂少爷就敢在这里撒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另一人冲向凤九卿,拳头比人先到。 凤九卿随意接住了那人的拳头,抬脚将人踢飞出去,那人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浪副总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地方,是我凤九卿不能撒野的?” 浪刀拦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人,随即微微一笑:“九卿少爷误会了,他们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没有针对少爷的意思。” “是吗?”凤九卿心底的火已然压抑到了极致,这些人却非要给他火上浇油,他只好不客气的教一教他们做人的礼仪。 “我看你身后那些人,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你不妨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浪刀面色难看,他没想到一向在老爷子面前乖巧得不行的凤九卿,也有这样锋芒毕露的时候。但他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样被人打脸的时候,哪怕是凤九卿的的父亲凤山,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叫他一声浪哥。 年轻人年少气盛情有可原,但如此不给他面子,那就是凤九卿不知好歹了。而且没人比他更清楚,老爷子并非是很看中这位少爷,不然这位少爷早就该接手鼎风和玺凤。 说是继承人,实则不过是老爷子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只能用他来堵住所有人的嘴。浪刀承认凤九卿确实很厉害,十八岁的1研究生,但他终究才过十八。 浪刀放下了手,周围的人也明白了浪刀的意思,“不要让九卿少爷伤得太重。” 周围人哪里听得进去,一股脑的只想给浪刀找回面子,一窝蜂的冲向凤九卿,就怕慢了一步。 凤九卿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人非要来找死,他只能成全他们。 人堆中的凤九卿灵活的在人群中游动,所过之处一片哀嚎,不到半个小时,那些人都躺在可地上,而凤九卿除了西装乱了一点,还能靠着墙壁站立。 浪刀站在原地没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这场群殴。下面的人动手,那还可以说是小伙子不懂事,他若是出手,老爷子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没想到这位九卿少爷还真有点本事,这么多人居然都没伤到他,反而一个个的都挂了彩。 “嘭——” 浪刀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那人撞到墙上当即昏迷过去。 凤九卿捂住肩膀,冷笑着看向浪刀:“浪副总这是要杀我?” “谁允许你们用枪的!”浪刀怒喝,“还不去给九卿少爷把医生找来!他要是有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原本只是斗嘴引发的拳脚而已,但他的人动了枪,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好摆平了。老爷子要知道了这件事,少不得会在玺凤清理一番。凤九卿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孙子,他自己将人打成什么样都可以,但外人要是动了凤九卿,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要是拳脚凤九卿没打过,被他的手下打了,老爷子最多只会将这些人打一顿。但现在凤九卿受了枪伤,还是他的人动手的,周围都是监控,他还怎么跟老爷子交差? 凤九卿冷笑一声,看着那些人被迫将手中的枪收了回去,随即质问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自己人用枪口对准,浪副总,你说,我该怎么和董事长说这件事?” “都是误会!”浪刀皮笑肉不笑,“九卿少爷高抬贵手,别和一个小喽啰计较。” “嘭——” 一颗子弹打在了那个对凤九卿开枪的人头上,红白色交织着流了出来,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一条人命,对浪刀来说,不过是一个解释,一个工具。凤九卿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凤家人的处理方式,别人的哪怕性命在他们眼中都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凤九卿深深的看了一眼浪刀,微微抬起下巴,像极了一个骄矜的少爷,一切都不能被他放在眼里。 “这算什么?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浪副总觉得这就够了?” 浪刀理亏,但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随即道:“既然他一个人不够,他还有父母妻儿,都用来给九卿少爷出气,如何?” 凤九卿难以理解浪刀的脑回路,这是什么道理,古代连坐诛九族? 这可是他手底下的人,浪刀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毫无人性的话,其他人不会觉得心寒吗?今天是这个,明天也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不会怕吗? 凤九卿漠然的看了一眼周围人,果然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惧意,看来浪刀的手下,也不是不怕死。 “呵——祸不及妻儿,浪副总还真是让我另眼相看。罢了,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计较这些了,只是浪副总,这种事情,没有下次。” “当然。”浪刀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待凤九卿被送到就近的医院后,浪刀才收到消息,苏致不见了。 “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浪刀暴怒,吼声在医院走廊内回荡。 “这位先生,这是医院,请您暗安静……” 凤九卿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的人成功了。那场混乱是他故意的,他知道浪刀和他的手下都不会服他这一个有名无实的继承人,他只需要稍加挑拨,这些人定然会沉不住气。 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以浪刀这种足够骄傲到自负的人,和他手下那一群居心不良的下属,是最容易疏忽大意的,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395章 让你说话了吗? 凤九卿将手中的苏致放下,缓缓转过身,犹如剑锋似的眼神落在浪刀身上:“你的下属?” “是!我是浪哥——” “啪——” 凤九卿一巴掌将人抽飞出去,那人在地上滚了三圈,昏死过去。 “让你说话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浪刀变了脸色,“九卿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人管不好,我不介意替你管管。”凤九卿揉了揉手,慢条斯理的看向浪刀:“浪副总有什么意见吗?” “别以为你是什么破烂少爷就敢在这里撒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另一人冲向凤九卿,拳头比人先到。 凤九卿随意接住了那人的拳头,抬脚将人踢飞出去,那人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浪副总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地方,是我凤九卿不能撒野的?” 浪刀拦住身后蠢蠢欲动的人,随即微微一笑:“九卿少爷误会了,他们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没有针对少爷的意思。” “是吗?”凤九卿心底的火已然压抑到了极致,这些人却非要给他火上浇油,他只好不客气的教一教他们做人的礼仪。 “我看你身后那些人,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你不妨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浪刀面色难看,他没想到一向在老爷子面前乖巧得不行的凤九卿,也有这样锋芒毕露的时候。但他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样被人打脸的时候,哪怕是凤九卿的的父亲凤山,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叫他一声浪哥。 年轻人年少气盛情有可原,但如此不给他面子,那就是凤九卿不知好歹了。而且没人比他更清楚,老爷子并非是很看中这位少爷,不然这位少爷早就该接手鼎风和玺凤。 说是继承人,实则不过是老爷子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只能用他来堵住所有人的嘴。浪刀承认凤九卿确实很厉害,十八岁的1研究生,但他终究才过十八。 浪刀放下了手,周围的人也明白了浪刀的意思,“不要让九卿少爷伤得太重。” 周围人哪里听得进去,一股脑的只想给浪刀找回面子,一窝蜂的冲向凤九卿,就怕慢了一步。 凤九卿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人非要来找死,他只能成全他们。 人堆中的凤九卿灵活的在人群中游动,所过之处一片哀嚎,不到半个小时,那些人都躺在可地上,而凤九卿除了西装乱了一点,还能靠着墙壁站立。 浪刀站在原地没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这场群殴。下面的人动手,那还可以说是小伙子不懂事,他若是出手,老爷子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没想到这位九卿少爷还真有点本事,这么多人居然都没伤到他,反而一个个的都挂了彩。 “嘭——” 浪刀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那人撞到墙上当即昏迷过去。 凤九卿捂住肩膀,冷笑着看向浪刀:“浪副总这是要杀我?” “谁允许你们用枪的!”浪刀怒喝,“还不去给九卿少爷把医生找来!他要是有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原本只是斗嘴引发的拳脚而已,但他的人动了枪,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好摆平了。老爷子要知道了这件事,少不得会在玺凤清理一番。凤九卿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孙子,他自己将人打成什么样都可以,但外人要是动了凤九卿,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要是拳脚凤九卿没打过,被他的手下打了,老爷子最多只会将这些人打一顿。但现在凤九卿受了枪伤,还是他的人动手的,周围都是监控,他还怎么跟老爷子交差? 凤九卿冷笑一声,看着那些人被迫将手中的枪收了回去,随即质问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自己人用枪口对准,浪副总,你说,我该怎么和董事长说这件事?” “都是误会!”浪刀皮笑肉不笑,“九卿少爷高抬贵手,别和一个小喽啰计较。” “嘭——” 一颗子弹打在了那个对凤九卿开枪的人头上,红白色交织着流了出来,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一条人命,对浪刀来说,不过是一个解释,一个工具。凤九卿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凤家人的处理方式,别人的哪怕性命在他们眼中都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凤九卿深深的看了一眼浪刀,微微抬起下巴,像极了一个骄矜的少爷,一切都不能被他放在眼里。 “这算什么?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浪副总觉得这就够了?” 浪刀理亏,但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随即道:“既然他一个人不够,他还有父母妻儿,都用来给九卿少爷出气,如何?” 凤九卿难以理解浪刀的脑回路,这是什么道理,古代连坐诛九族? 这可是他手底下的人,浪刀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毫无人性的话,其他人不会觉得心寒吗?今天是这个,明天也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不会怕吗? 凤九卿漠然的看了一眼周围人,果然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惧意,看来浪刀的手下,也不是不怕死。 “呵——祸不及妻儿,浪副总还真是让我另眼相看。罢了,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计较这些了,只是浪副总,这种事情,没有下次。” “当然。”浪刀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待凤九卿被送到就近的医院后,浪刀才收到消息,苏致不见了。 “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浪刀暴怒,吼声在医院走廊内回荡。 “这位先生,这是医院,请您暗安静……” 凤九卿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的人成功了。那场混乱是他故意的,他知道浪刀和他的手下都不会服他这一个有名无实的继承人,他只需要稍加挑拨,这些人定然会沉不住气。 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以浪刀这种足够骄傲到自负的人,和他手下那一群居心不良的下属,是最容易疏忽大意的,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396章 怎么可能 只是凤九卿没有料到,他们真敢对他开枪。 其实凤九卿在那人拿枪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但为了让救人更顺利,他只能故意被打中。如此,才能让浪刀乱起来,机会才能更大一点。 那人瞄准的是他的心脏,他只要晚那么一步移动身体,就有可能真没了。 所幸,他成功了。 凤九卿听着门外的浪刀暴跳如雷,无能狂怒,才放任自己彻底陷入黑暗。 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凤九卿的床头,消毒水味沿着鼻翼蔓延,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灵动的双眼睁开。凤九卿撑着床坐起身,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若有所思。 “吱呀——” 门被人推开,那人将手机拿在身前,对着凤九卿。 “九卿少爷,董事长找您。” 凤九卿收回目光,看向手机里面的人,“董事长。” “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回来。我久不在国外,那边的事情知道没有那么清楚,你养好伤之后,就留在那边。”凤吴德脸上看不出一丝关心,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凤九卿点头,苍白的脸色显得有几分弱柳扶风。 老疯子平日里都在国内,现在应该是清楚他对这边的掌控度不够,所以想让他在这里清除障碍。 毕竟这里的人连他这个继承人都敢直接开枪,老疯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沟壑?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知道这边的水深所以让他来探。 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他也想知道,所谓的玺凤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会派人给你,你在那边要小心。年轻人,脾气不要太大,有些该忍的先忍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明白?” 瞧瞧这关切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老疯子多关心他呢?其实不过是老疯子在怕,他怕他凤九卿死在这里,若他死了,这个玺凤就彻底失控了。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老疯子亲自来收回玺凤,毕竟大部分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老人,他在这群人心中余威犹在,否则之前凤九卿就会直接死在那栋别墅里。 可老疯子虽然疯,他也是怕死的,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自己来做。 将这件事交给凤九卿,无论成功与否,对老疯子而言都会是最好的结局。失败的话,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天才孙子,可他孙子多,也不是那么差这一个。 若是凤九卿出了事,说不准还能唤起乔家对凤九卿的疼惜,他也能借助乔家的势力,名义上帮凤九卿复仇,实则收回自己的产业。 若凤九卿将玺凤拿下,那就是皆大欢喜的最好结局。 凤九卿脸上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劳您费心,我会注意的。” “不用担心国内的事情,生活上我将晏管家也给你送过去,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可以给我说。” 把晏荀送过来?那大可不必。 可就算他拒绝,老疯子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多谢。” 老疯子这才笑道:“我们爷孙之间,何须言谢?保重身体,我还有事要处理。” 凤九卿点头:“再见。” 屏幕熄灭的那一瞬间,凤九卿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靠着背后的靠枕,漠然问道:“董事长既然让你来,说明他信得过你,既然如此,玺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人将手机收回去后双手交握,“玺凤一直是由浪总管理,内部现在主要有三股势力,其一以浪总为首的激进派,他们行事张狂,做了不少不和规矩的事情。但浪总深得董事长信任,所以他的人在玺凤内部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其二是冷总,他和浪总之间有一些摩擦,双方都看不惯对方,但冷总是本地人,有些势力在,所以浪总也不敢做的太过。” “其三是以孙总为首的无为而治派,他们谁的边也不沾,抱着得过且过的心,风往哪吹就往那边倒。孙总是移民过来的,既不敢得罪本地的冷总,也不敢对老东家的浪总,但他能在浪总和冷总之间屹立这么十几年,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整理一份详细的文件发给我就行,回见。”凤九卿颔首。 那人识趣的离开后,凤九卿眉头微微蹙起,这件事,有点难办。 姓浪的本就桀骜不驯,又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会和他结盟的。除非是有足够的利益,或者有共同的敌人。 姓冷的本地人就更不可能,但姓冷的不会排斥和他结盟,毕竟他会想看他和浪刀之间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姓孙的就是个明哲保身的墙头草,但他也是这三个人里面最难对付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不但没被另外两家吃掉,反而成为了公司第三巨头。 他现在一个光杆司令,就算看明白这些,也什么都做不了。 凤九卿也没有想法去和这些争夺玺凤,他又不愿意成为什么地下教父,去争这个做什么? 可是只要玺凤还在,老疯子就有可能动用这里的势力,若他想搞垮凤家,必须先搞垮玺凤,否则后患无穷。 姓冷的如果掌控玺凤之后,不太可能会听老疯子的话,另外两个都是老疯子的老部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最适合的合作对象是姓冷的。 凤九卿冷笑一声,摇摇头,但最不可能结盟的人,也是姓冷的。姓冷的要名正言顺的掌控玺凤,除非凤家无人,首当其冲被姓冷的清算的就是他这个在这里的凤家继承人。 算了,凤家的事情先放一边,凤九卿划开手机,找到熟悉的备注输入:“你们在哪?安全吗?” “安全!”那边很快回复了消息。 “苏致呢,他还好吗?”凤九卿继续问。 那边的回复半晌都没过来,凤九卿又问:“发生了什么?” “老大,我们没有救出苏哥。” 看到这条消息的刹那,凤九卿感觉自己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似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救出苏致? 他进手术室的时候,明明听到浪刀说他们将人带走了,怎么会没救出呢? 第396章 怎么可能 只是凤九卿没有料到,他们真敢对他开枪。 其实凤九卿在那人拿枪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但为了让救人更顺利,他只能故意被打中。如此,才能让浪刀乱起来,机会才能更大一点。 那人瞄准的是他的心脏,他只要晚那么一步移动身体,就有可能真没了。 所幸,他成功了。 凤九卿听着门外的浪刀暴跳如雷,无能狂怒,才放任自己彻底陷入黑暗。 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凤九卿的床头,消毒水味沿着鼻翼蔓延,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灵动的双眼睁开。凤九卿撑着床坐起身,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若有所思。 “吱呀——” 门被人推开,那人将手机拿在身前,对着凤九卿。 “九卿少爷,董事长找您。” 凤九卿收回目光,看向手机里面的人,“董事长。” “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回来。我久不在国外,那边的事情知道没有那么清楚,你养好伤之后,就留在那边。”凤吴德脸上看不出一丝关心,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凤九卿点头,苍白的脸色显得有几分弱柳扶风。 老疯子平日里都在国内,现在应该是清楚他对这边的掌控度不够,所以想让他在这里清除障碍。 毕竟这里的人连他这个继承人都敢直接开枪,老疯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沟壑?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知道这边的水深所以让他来探。 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他也想知道,所谓的玺凤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会派人给你,你在那边要小心。年轻人,脾气不要太大,有些该忍的先忍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明白?” 瞧瞧这关切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老疯子多关心他呢?其实不过是老疯子在怕,他怕他凤九卿死在这里,若他死了,这个玺凤就彻底失控了。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老疯子亲自来收回玺凤,毕竟大部分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老人,他在这群人心中余威犹在,否则之前凤九卿就会直接死在那栋别墅里。 可老疯子虽然疯,他也是怕死的,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自己来做。 将这件事交给凤九卿,无论成功与否,对老疯子而言都会是最好的结局。失败的话,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天才孙子,可他孙子多,也不是那么差这一个。 若是凤九卿出了事,说不准还能唤起乔家对凤九卿的疼惜,他也能借助乔家的势力,名义上帮凤九卿复仇,实则收回自己的产业。 若凤九卿将玺凤拿下,那就是皆大欢喜的最好结局。 凤九卿脸上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劳您费心,我会注意的。” “不用担心国内的事情,生活上我将晏管家也给你送过去,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可以给我说。” 把晏荀送过来?那大可不必。 可就算他拒绝,老疯子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多谢。” 老疯子这才笑道:“我们爷孙之间,何须言谢?保重身体,我还有事要处理。” 凤九卿点头:“再见。” 屏幕熄灭的那一瞬间,凤九卿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靠着背后的靠枕,漠然问道:“董事长既然让你来,说明他信得过你,既然如此,玺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人将手机收回去后双手交握,“玺凤一直是由浪总管理,内部现在主要有三股势力,其一以浪总为首的激进派,他们行事张狂,做了不少不和规矩的事情。但浪总深得董事长信任,所以他的人在玺凤内部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其二是冷总,他和浪总之间有一些摩擦,双方都看不惯对方,但冷总是本地人,有些势力在,所以浪总也不敢做的太过。” “其三是以孙总为首的无为而治派,他们谁的边也不沾,抱着得过且过的心,风往哪吹就往那边倒。孙总是移民过来的,既不敢得罪本地的冷总,也不敢对老东家的浪总,但他能在浪总和冷总之间屹立这么十几年,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整理一份详细的文件发给我就行,回见。”凤九卿颔首。 那人识趣的离开后,凤九卿眉头微微蹙起,这件事,有点难办。 姓浪的本就桀骜不驯,又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会和他结盟的。除非是有足够的利益,或者有共同的敌人。 姓冷的本地人就更不可能,但姓冷的不会排斥和他结盟,毕竟他会想看他和浪刀之间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姓孙的就是个明哲保身的墙头草,但他也是这三个人里面最难对付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不但没被另外两家吃掉,反而成为了公司第三巨头。 他现在一个光杆司令,就算看明白这些,也什么都做不了。 凤九卿也没有想法去和这些争夺玺凤,他又不愿意成为什么地下教父,去争这个做什么? 可是只要玺凤还在,老疯子就有可能动用这里的势力,若他想搞垮凤家,必须先搞垮玺凤,否则后患无穷。 姓冷的如果掌控玺凤之后,不太可能会听老疯子的话,另外两个都是老疯子的老部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最适合的合作对象是姓冷的。 凤九卿冷笑一声,摇摇头,但最不可能结盟的人,也是姓冷的。姓冷的要名正言顺的掌控玺凤,除非凤家无人,首当其冲被姓冷的清算的就是他这个在这里的凤家继承人。 算了,凤家的事情先放一边,凤九卿划开手机,找到熟悉的备注输入:“你们在哪?安全吗?” “安全!”那边很快回复了消息。 “苏致呢,他还好吗?”凤九卿继续问。 那边的回复半晌都没过来,凤九卿又问:“发生了什么?” “老大,我们没有救出苏哥。” 看到这条消息的刹那,凤九卿感觉自己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似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救出苏致? 他进手术室的时候,明明听到浪刀说他们将人带走了,怎么会没救出呢? 第397章 纯甜 “苏致人呢?”凤九卿的手不断颤抖,险些将手机落到地上。 “我们找遍了别墅,也没有找到苏哥。听那群人说,他们内部有人反水带走了苏哥,现在谁也不知道苏哥被带到了哪里。” 泪水在凤九卿眼眶中打着转,他用尽全力才打出几个字:不计代价找到苏致。 “明白我们正在全力找苏哥,有消息会立刻联系您。” 凤九卿仰靠在病床上,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重新拿起手机。 “给我办出院!” 那人一愣,随即劝道:“九卿少爷,您这是枪伤,伤口又在离心脏很近的位置,医生说半个月之后看恢复情况才能出院。” “现在办出院,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凤九卿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风雪的冰。 那人被他镇住,好半晌才缓缓道:“那我请示一下董事长。” “这种小事不必麻烦董事长,按我说的做,处理事情我来担责。”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现在就去办出院!”凤九卿失去最后一丝耐心,语气中带上了命令的意味。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才做完手术就出院,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晏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凤九卿身前,一脸担忧的夺下凤九卿的手机,“按医生说的办,少爷这边我来处理。”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晏荀心疼的看着凤九卿打了绑带的伤处:“才一天不见,少爷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与你无关。”凤九卿冷漠得像经年不化的寒冰,“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主,今天我必须出院,谁来也没用!” 晏荀看着脸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凤九卿,轻声叹了口气:“少爷不要逞强,万事有我。” 说着将手机递给凤九卿,“打完这个电话,再决定出不出院,好不好?” 手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让凤九卿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苏致也躺在一张病床上,脸色比之前见到凤九卿的时候好了一些,看起来身上的伤都被医治过。此时苏致的眼神不是之前那种冷漠不屑,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他是你的人?” 凤九卿看了晏荀一眼,“他是老宅派给我的管家。” 话音刚落,苏致眼中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脸色苍白了两分,“他在骗我?”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打量晏荀,“你想要什么?” 大家都是明白人,事情变成这样,明显就是晏荀带走了苏致。但目前晏荀应该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疯子,反而先来找他,就说明晏荀想用这个消息和他交换他想要的东西。 看苏致这个样子,晏荀对苏致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只是等价交换的话,也未尝不可。 晏荀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什么?” 凤九卿轻笑一声,直直看着晏荀,“你带走苏致,不就是为了和我做交易吗我的晏管家?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苏致没事,条件你可以随便提,只要我做得到。” “我从未想过和你提什么条件。”晏荀微微摇头,“你想救他,所以我帮你救他,仅此而已。” 看来晏荀想到的不是一般的东西,凤九卿不相信老宅派来的人会什么都不想要,晏荀这么说,无非是他凤九卿给的东西不够他的胃口而已。 “苏致在哪?”凤九卿直接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雪国首都医院。”晏荀有问必答。 雪国,从他们这里过去飞机都要坐十五个小时,晏荀居然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是他小看了晏荀。 “您放心,医生已经为他医治过,大多是些皮肉伤,内脏有一些受损,以雪国的医疗技术,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这边和国内都不安全,我想雪国会安全一些,就让人将他送过去了。” 晏荀眼神清澈,看不出一点耍诡计的样子。 “多谢,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他。”凤九卿再次刷新了对晏荀的看法,认定晏荀城府极深,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是之前闯进别墅的那些人吗?他们正在被玺凤的人追查,派他们去雪国,极有可能会暴露苏致的位置。”晏荀建议道。 “我知道了。”凤九卿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随后才抬眸看着苏致:“保重身体,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 电话挂断后,凤九卿看着正在给他削苹果的晏荀,莫名有种违和感。 “为什么要帮我?” 晏荀嘴角微弯,手中动作不停,“你是我的少爷,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凤九卿:“……”他在正经问话,不是调情! “你不怕董事长发现?” 宴荀将手中的苹果切开,“他发现不了。” 这人真是对自己自信得可怕。凤九卿缓缓吐出一口气,苏致没事了,现在只要他稳住晏荀,一切就还好。 “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管家?” 晏荀轻笑了一声,“当然只是因为你啊,我的少爷。” 电光火石之间,凤九卿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晏荀想要什么了。他的脸有多大的杀伤力他是体会过的,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缺追求者。晏荀既然不图钱不图利,那么大概就是图他的这张脸了。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样能救下苏致的话,他不介意出卖自己的色相,反正不过一副皮囊而已。 “晏管家,你在哄我?”凤九卿微微一笑,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无论少爷信或是不信,少爷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真稀奇,凤九卿从小到大都是备选,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第一顺位。哪怕这只是一句谎言,也足够解了凤九卿的夙愿。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凤九卿看着帮他切水果的晏荀,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爬过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瞬间,他动情了。 切好的水果递到凤九卿嘴边,晏荀笑着,眼睛中倒映着凤九卿。 “少爷,已经替您尝过,纯甜。” 第397章 纯甜 “苏致人呢?”凤九卿的手不断颤抖,险些将手机落到地上。 “我们找遍了别墅,也没有找到苏哥。听那群人说,他们内部有人反水带走了苏哥,现在谁也不知道苏哥被带到了哪里。” 泪水在凤九卿眼眶中打着转,他用尽全力才打出几个字:不计代价找到苏致。 “明白我们正在全力找苏哥,有消息会立刻联系您。” 凤九卿仰靠在病床上,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重新拿起手机。 “给我办出院!” 那人一愣,随即劝道:“九卿少爷,您这是枪伤,伤口又在离心脏很近的位置,医生说半个月之后看恢复情况才能出院。” “现在办出院,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凤九卿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风雪的冰。 那人被他镇住,好半晌才缓缓道:“那我请示一下董事长。” “这种小事不必麻烦董事长,按我说的做,处理事情我来担责。”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现在就去办出院!”凤九卿失去最后一丝耐心,语气中带上了命令的意味。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才做完手术就出院,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晏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凤九卿身前,一脸担忧的夺下凤九卿的手机,“按医生说的办,少爷这边我来处理。”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晏荀心疼的看着凤九卿打了绑带的伤处:“才一天不见,少爷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与你无关。”凤九卿冷漠得像经年不化的寒冰,“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主,今天我必须出院,谁来也没用!” 晏荀看着脸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凤九卿,轻声叹了口气:“少爷不要逞强,万事有我。” 说着将手机递给凤九卿,“打完这个电话,再决定出不出院,好不好?” 手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让凤九卿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苏致也躺在一张病床上,脸色比之前见到凤九卿的时候好了一些,看起来身上的伤都被医治过。此时苏致的眼神不是之前那种冷漠不屑,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他是你的人?” 凤九卿看了晏荀一眼,“他是老宅派给我的管家。” 话音刚落,苏致眼中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脸色苍白了两分,“他在骗我?” 凤九卿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打量晏荀,“你想要什么?” 大家都是明白人,事情变成这样,明显就是晏荀带走了苏致。但目前晏荀应该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疯子,反而先来找他,就说明晏荀想用这个消息和他交换他想要的东西。 看苏致这个样子,晏荀对苏致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只是等价交换的话,也未尝不可。 晏荀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什么?” 凤九卿轻笑一声,直直看着晏荀,“你带走苏致,不就是为了和我做交易吗我的晏管家?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苏致没事,条件你可以随便提,只要我做得到。” “我从未想过和你提什么条件。”晏荀微微摇头,“你想救他,所以我帮你救他,仅此而已。” 看来晏荀想到的不是一般的东西,凤九卿不相信老宅派来的人会什么都不想要,晏荀这么说,无非是他凤九卿给的东西不够他的胃口而已。 “苏致在哪?”凤九卿直接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雪国首都医院。”晏荀有问必答。 雪国,从他们这里过去飞机都要坐十五个小时,晏荀居然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是他小看了晏荀。 “您放心,医生已经为他医治过,大多是些皮肉伤,内脏有一些受损,以雪国的医疗技术,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这边和国内都不安全,我想雪国会安全一些,就让人将他送过去了。” 晏荀眼神清澈,看不出一点耍诡计的样子。 “多谢,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他。”凤九卿再次刷新了对晏荀的看法,认定晏荀城府极深,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是之前闯进别墅的那些人吗?他们正在被玺凤的人追查,派他们去雪国,极有可能会暴露苏致的位置。”晏荀建议道。 “我知道了。”凤九卿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随后才抬眸看着苏致:“保重身体,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 电话挂断后,凤九卿看着正在给他削苹果的晏荀,莫名有种违和感。 “为什么要帮我?” 晏荀嘴角微弯,手中动作不停,“你是我的少爷,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凤九卿:“……”他在正经问话,不是调情! “你不怕董事长发现?” 宴荀将手中的苹果切开,“他发现不了。” 这人真是对自己自信得可怕。凤九卿缓缓吐出一口气,苏致没事了,现在只要他稳住晏荀,一切就还好。 “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管家?” 晏荀轻笑了一声,“当然只是因为你啊,我的少爷。” 电光火石之间,凤九卿觉得自己大概明白晏荀想要什么了。他的脸有多大的杀伤力他是体会过的,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缺追求者。晏荀既然不图钱不图利,那么大概就是图他的这张脸了。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样能救下苏致的话,他不介意出卖自己的色相,反正不过一副皮囊而已。 “晏管家,你在哄我?”凤九卿微微一笑,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无论少爷信或是不信,少爷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真稀奇,凤九卿从小到大都是备选,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第一顺位。哪怕这只是一句谎言,也足够解了凤九卿的夙愿。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凤九卿看着帮他切水果的晏荀,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爬过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瞬间,他动情了。 切好的水果递到凤九卿嘴边,晏荀笑着,眼睛中倒映着凤九卿。 “少爷,已经替您尝过,纯甜。” 第398章 终章结局 凤九卿凝视近在咫尺的人,舌尖卷过苹果,拽着领带将人拉到身前,不顾一切的亲了上去。 晏荀的眼神在那一刻犹如风风拂过,水波荡漾,浅浅的晕染开一圈圈的温柔笑意。 他虚扶着凤九卿的腰,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任由凤九卿肆意妄为。 良久,凤九卿才放开宴荀,舔了舔嘴角,“确实很甜。” 晏荀轻笑出声,意有所指“少爷,你受伤了,不宜动作过大。”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主动过来?”凤九卿瞪了晏荀一眼。 晏荀笑着摇了摇头,“等少爷伤好,想做什么都可以,乖~” 凤九卿不经意的沉沦在晏荀的温柔中,哪怕知道眼前的不过是假象,他也甘愿沉溺 后来,他为了对抗浪刀,不得不和姓冷的合作。 在他们围剿浪刀之时,哪怕他千万般的防备,苏致还是落到的姓冷的手里。而后,姓冷的反水,苏致死在了浪刀的枪下。 而他,在晏荀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逃脱。 也就在那时他才知道,晏荀不是老宅派来的,而是真的爱他到可以付出生命的人。 他和晏荀才互通心意,就面临着浪刀的威胁,还有老疯子的逼迫。 他不愿意就此屈服,和晏荀花了整整一年半,才将玺凤彻底掌控在手中,替苏致报了仇。 等他功成归来,才知道表哥当初为了替他拖住老疯子,赌上了一切,最后还是输了。 他找到乔宣的时候,只有下水道里的一具白骨。 是因为还有晏荀,他才没有彻底崩溃。 他和老疯子撕破脸皮针锋相对之时,老疯子派人想用大卡车撞他,晏荀为了保护他,死在那场车祸中。 于是他也疯了,或许凤家人都是疯子,只是以往他还压得住骨子里的疯狂。 他已经快记不清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只靠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就连鼎风破产,他也没有丝毫的快意,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怎么都堵不上。 老疯子被气的昏死过去,又很快被救醒,他将老疯子送到姐姐和他的几个兄弟坟前,逼老疯子给他们磕头。 一向最重脸面的老疯子,跪在她们坟前忏悔,可凤九卿并不需要虚假的眼泪。 他找来了所有大型媒体,在他们坟前,将老疯子所做的桩桩件件公布于世,所有的凤家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后凤九卿将老疯子送进了精神病院,当初他对那些人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重现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用最好的药吊着老疯子的命,如此过了三年,老疯子熬不住没了。 所有做过坏事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有受害者都等到了迟来的正义。 可他一点也不高兴,迟来的正义不过是真相而已,他想让他们都活过来! 这个世界只剩他一个,孤孤单单没有一点意思,直到凤山出狱后找到他,要求他给抚养费,甚至要求他将公司股份给出来。 凤家的倾倒并没有给到凤山足够的教训,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 所以他给了凤山一些钱,助长凤山的野心,精心策划了圈套,凤山果然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活的太够了,这世间没有一点值得他留恋的,所以他想去陪姐姐,想去找表哥,想去找苏致,还有他的爱人——晏荀。 顶楼的风很冷,但他却觉得温暖,因为他即将见到想见的人。 世界重启之后,同一个别墅中,已经恢复成主神的凤九卿坐在皮椅上,俯视着被绑在中间的浪刀。 “凤九卿!你居然联合外人对我出手,就不怕董事长知道吗?”浪刀脸上的肌肉鼓起,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凤九卿。 “啪——” 一巴掌将浪刀的头打偏,苏致揉了下手腕,轻嗤一声:“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就你,也配我们老大费心?” 凤九卿但笑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晏荀则站在凤九卿身旁,时不时给投喂。 “原来是你!我知道了,收购鼎风股份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这个废物,是凤九卿!”浪刀惊愕的看向凤九卿,“整个鼎风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还算有点脑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老大想做就做了,不需要理由。”苏致轻蔑的看着地上的浪刀。 “哈哈哈!凤九卿,你以为和姓冷的合作斗赢了我,你就是赢家了吗?天真!至少我还顾及这董事长,姓冷的东西可不在乎这些!你和他不过是与虎谋皮!我会在下面看着你是怎么来陪我的!”浪刀恶狠狠的吼道。 晏荀及时堵住了凤九卿的耳朵,在浪刀吼完之后才放开。 “吵。” 立刻就有人堵住了浪刀的嘴,凤九卿看了眼苏致,在晏荀的陪同下向外走去,“当初是他抓的你,现在他就交给你处理,别让人死了就成。” 苏致磨拳擦掌,一脸不怀好意:“好的老大,你放心,我有分寸。” “嗯。” 凤九卿走到别墅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晏荀拉到身边,轻笑道:“阿荀,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卿卿,这一次,我会陪着你。”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向外走去。 未来灿烂光明,因为有你们,世间一切都有意义。 全文完。 第398章 终章结局 凤九卿凝视近在咫尺的人,舌尖卷过苹果,拽着领带将人拉到身前,不顾一切的亲了上去。 晏荀的眼神在那一刻犹如风风拂过,水波荡漾,浅浅的晕染开一圈圈的温柔笑意。 他虚扶着凤九卿的腰,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任由凤九卿肆意妄为。 良久,凤九卿才放开宴荀,舔了舔嘴角,“确实很甜。” 晏荀轻笑出声,意有所指“少爷,你受伤了,不宜动作过大。”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主动过来?”凤九卿瞪了晏荀一眼。 晏荀笑着摇了摇头,“等少爷伤好,想做什么都可以,乖~” 凤九卿不经意的沉沦在晏荀的温柔中,哪怕知道眼前的不过是假象,他也甘愿沉溺 后来,他为了对抗浪刀,不得不和姓冷的合作。 在他们围剿浪刀之时,哪怕他千万般的防备,苏致还是落到的姓冷的手里。而后,姓冷的反水,苏致死在了浪刀的枪下。 而他,在晏荀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逃脱。 也就在那时他才知道,晏荀不是老宅派来的,而是真的爱他到可以付出生命的人。 他和晏荀才互通心意,就面临着浪刀的威胁,还有老疯子的逼迫。 他不愿意就此屈服,和晏荀花了整整一年半,才将玺凤彻底掌控在手中,替苏致报了仇。 等他功成归来,才知道表哥当初为了替他拖住老疯子,赌上了一切,最后还是输了。 他找到乔宣的时候,只有下水道里的一具白骨。 是因为还有晏荀,他才没有彻底崩溃。 他和老疯子撕破脸皮针锋相对之时,老疯子派人想用大卡车撞他,晏荀为了保护他,死在那场车祸中。 于是他也疯了,或许凤家人都是疯子,只是以往他还压得住骨子里的疯狂。 他已经快记不清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只靠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就连鼎风破产,他也没有丝毫的快意,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怎么都堵不上。 老疯子被气的昏死过去,又很快被救醒,他将老疯子送到姐姐和他的几个兄弟坟前,逼老疯子给他们磕头。 一向最重脸面的老疯子,跪在她们坟前忏悔,可凤九卿并不需要虚假的眼泪。 他找来了所有大型媒体,在他们坟前,将老疯子所做的桩桩件件公布于世,所有的凤家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后凤九卿将老疯子送进了精神病院,当初他对那些人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重现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用最好的药吊着老疯子的命,如此过了三年,老疯子熬不住没了。 所有做过坏事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有受害者都等到了迟来的正义。 可他一点也不高兴,迟来的正义不过是真相而已,他想让他们都活过来! 这个世界只剩他一个,孤孤单单没有一点意思,直到凤山出狱后找到他,要求他给抚养费,甚至要求他将公司股份给出来。 凤家的倾倒并没有给到凤山足够的教训,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 所以他给了凤山一些钱,助长凤山的野心,精心策划了圈套,凤山果然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活的太够了,这世间没有一点值得他留恋的,所以他想去陪姐姐,想去找表哥,想去找苏致,还有他的爱人——晏荀。 顶楼的风很冷,但他却觉得温暖,因为他即将见到想见的人。 世界重启之后,同一个别墅中,已经恢复成主神的凤九卿坐在皮椅上,俯视着被绑在中间的浪刀。 “凤九卿!你居然联合外人对我出手,就不怕董事长知道吗?”浪刀脸上的肌肉鼓起,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凤九卿。 “啪——” 一巴掌将浪刀的头打偏,苏致揉了下手腕,轻嗤一声:“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就你,也配我们老大费心?” 凤九卿但笑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晏荀则站在凤九卿身旁,时不时给投喂。 “原来是你!我知道了,收购鼎风股份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这个废物,是凤九卿!”浪刀惊愕的看向凤九卿,“整个鼎风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还算有点脑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老大想做就做了,不需要理由。”苏致轻蔑的看着地上的浪刀。 “哈哈哈!凤九卿,你以为和姓冷的合作斗赢了我,你就是赢家了吗?天真!至少我还顾及这董事长,姓冷的东西可不在乎这些!你和他不过是与虎谋皮!我会在下面看着你是怎么来陪我的!”浪刀恶狠狠的吼道。 晏荀及时堵住了凤九卿的耳朵,在浪刀吼完之后才放开。 “吵。” 立刻就有人堵住了浪刀的嘴,凤九卿看了眼苏致,在晏荀的陪同下向外走去,“当初是他抓的你,现在他就交给你处理,别让人死了就成。” 苏致磨拳擦掌,一脸不怀好意:“好的老大,你放心,我有分寸。” “嗯。” 凤九卿走到别墅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晏荀拉到身边,轻笑道:“阿荀,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卿卿,这一次,我会陪着你。”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向外走去。 未来灿烂光明,因为有你们,世间一切都有意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