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星》 第1章 修仙一途 正值仲夏,夏风带着令人燥热的温度。 男人笑意吟吟:“我要去云游寻找机缘,路上凶险就不带着你了,你就去宗门修炼。” 梦秋看着眼前眉眼间尽显温柔的男人,对上那好看的凤眸她妥协道:“我听爹爹的。” 回想这七年时光,都是在遇险的路上——一朝穿越成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一睁眼看到温润如玉自称是她爹的男人时,她本来还沉迷于他美貌,她见证了她爹被追杀、吃毒蘑菇、烧饭被火烧……不是被坑,就在被坑的路上。 好不容易安稳的过了四年,然后……她这是被她爹抛弃了? 半晌,梦秋忍不住开口道:“此番云游爹爹何时归家?” 别的不说,爹爹这招灾体质,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家多灾多难,少了她是真的过不下去啊! 男人依旧笑得温和:“嗯,小秋长大了,知道关心为父了。”他眼眸微垂,神色晦暗不明:“只不过此行凶险,归期未定。”抬手揉了揉梦秋的小脑袋。 翌日。 梦秋在男人老父亲般的眼神目送中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去收徒大会的路途。待梦秋走远后,男人手中的玉牌亮了一下。 今日正好是收徒大会。 测灵根的地方排起了长队,一眼望不到头。 梦秋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从包袱里拿出包子开始啃了起来。路过之人皆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来测灵根的人上至十几岁的少年,下至五岁孩童,他们此时此刻都是对修炼一途的期待。 人群中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少女眸中满是坚定。腰板挺得笔直,三千青丝半挽着,皮肤白皙,那清冷的气质宛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令人挪不开眼。 好看的外貌似乎是小说女主的必备项啊。 梦秋眼睛闪着亮光,在收徒大会时,女主化解了灵根被挖的危机,并测出极高的天赋,成为当今阵道第一人的关门弟子。 唔……好像还有她的戏份,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睡觉去,方便被绑架。刚躺下时她突然闻到一股异香,意识模糊间看到女主被敲晕套麻袋了。 意料之中的事,不过第一次被绑架有点刺激。 再睁眼时,她和女主大人直接脸对脸 ,梦秋一激动直接脱口而出:“仙女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思颜心下奇怪,她重生一世,在收徒大会之际被邪修绑了要挖了灵根,好不容易跑了出去却遇到邪修的同伙,她没逃过被挖灵根的下场。可是在她记忆中这一同被绑的小孩此时应该是扑在她怀里哭哭啼啼啊。 不待她开口回答,一红衣女子笑了起来:“你仙女姐姐都自身难保了,哪有闲工夫救你。” 红衣配坏笑,典型的反派啊! 梦秋:“你抓我们来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思颜:……为什么你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红衣女子看着瘦小的两人,红唇轻勾噙若有若无的玩味,眼含戏谑,不屑道:“呵呵……给我当炉鼎,助我突破瓶颈期是你们的荣幸。” 梦秋:“那这份荣誉我送给你,你要不要?” 思颜:“……”这小孩还挺可爱。 红衣女子显然没想到会有人顶撞,恼羞成怒地一把拉过梦秋,手中长剑直直捅入梦秋腹部,绿色衣裙瞬间就被猩红浸染。 梦秋小脸瞬间惨白,而红衣女子舌头探出,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呵呵——笑啊,继续笑啊……呵呵呵……” 淦,变态啊,一言不合就动手,痛死爷了!原来被捅刀子这么痛,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与此同时,思颜已经悄悄绕到了红衣女子身后,一刀刺入红衣女子的后心处。 疼痛感袭来,红衣女子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即挥手将思颜打飞。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挥便将思颜砸入山壁,喉头滚动间吐出一口鲜血。 凡人和修道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红衣女子看到那滴落在地上刺目的猩红时,却是一手捂着脸低低笑了起来,挂着一丝猩红的唇角向上扬起,“呵呵呵……别急啊,小东西,时间……我有的是。” 她眸中充斥着戏谑,看向思颜的眼神仿佛在看不听话的玩具一般。 “真是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既然你想玩,那我陪你便是。输了就挑断手筋脚筋,如何?” “成为我的玩具,任由我随意摆布的玩具。” 思颜强撑着站了起来,感受着体内近乎移位的五脏六腑,不由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红衣女子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而她本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黑瞳映着思颜认真的小脸,她兴味盎然地与她对峙。 也不管梦秋了,直接与思颜缠斗起来。 思颜是重生者身法自是不错的,但这副身躯也才十三岁,她不过是一介凡人,与修道者的差距太大。红衣女子是炼气大圆满,与还没修炼的思颜相比自然是占上风,几招下来,红衣女子连头发丝都没乱,思颜却已经有好几处挂了彩。 红衣女子勾唇笑道:“若你乖乖听话便不会这般狼狈,不过螳臂当车罢了。弱者要有自知之明,小东西,你输了哦。” 思颜脸色白了白,紧咬着唇不说话,她现在还是太弱了。 梦秋:“你这话不对,弱的人是你!强者才不会对我们这没有修为的小可怜下手呢。” 也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说完竟直直冲向红衣女子。思颜神色不显瞳孔却猛地缩小,红衣女子轻嗤一声一剑挥下,然后——梦秋朝她撒了一把混了辣椒面的尘土。 这一招出其不意竟还真让她得逞了,红衣女子捂眼尖叫着,已然顾不上梦秋二人了。 原来还有这种打法…… “快跑!” 在尘土飞扬间梦秋一把拉过发愣的思颜撒丫子狂奔。 法子是管用的,但是太容易误伤友军,两个小少年的眼睛都被殃及到了,眼睛微微发红。 不过逃亡时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知是天意还是其他,她俩撞到了人,却因跑得太快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 梦秋在内心哀嚎,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吾命休矣! “诶?!” 一声惊呼从头顶传来,似乎是在惊讶这地方怎么会有孩子出现。梦秋两人抬头便看到一个男人,思颜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梦秋看在眼里,红衣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啊啊——我一定要弄死你们两个小鬼!” 男人眼中晦暗不明,才迈出步子将梦秋两人护在身后,结果回头时就看到思颜已经拉着梦秋跑远了。 思颜:打不过打不过。 男人:“……”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就这么僵住了。 追来的红衣女子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了一通。 “真是废物,连人都拦不住。”男人反嘲:“小娃娃都对付不了的废物。” 红衣女子轻蔑的看着男人没再多说,心中再不愤也只能不甘地看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林子,再往前就能看到管理收徒大会秩序的宗门弟子了。 恨恨一掌打在男人身上后甩袖走了。男人曲指拭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好看的眸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两人飞也似的回到收徒大会现场,此时人已经少了许多。 思颜看着受伤的梦秋心下微动,拿出一把糖丸递给梦秋:“我叫思颜。”她那时在吃东西,现在挺饿的。梦秋甜甜一笑:“我叫梦秋。” 前边也就十几号人,很快就轮到了两人,思颜将手放在验灵球上,霎时间,百色圆球爆发出红色光芒耀眼夺目。 “是极品火灵根!”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一自带仙气的白袍男人直接一个闪身来到思颜跟前,“女娃娃,你可愿拜入我月息宗门下?” 思颜不卑不亢,拱手作揖,“弟子愿意。” 众人投来羡慕的眼神,月息宗是三大宗门之一,是多少人挤破头削尖了脑袋都想进的宗门啊,这女娃娃以后可了不得! “上品水灵根!”虽不及极品火灵根惊艳,但上品单灵根也是天才啊! 梦秋淡定地收回手,一抬头就对上了放大版和蔼的脸。 “!” “叔叔,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女娃娃,来我云水宗如何?我收你当关门弟子啊。” 看着男人抢先一步,其他宗门的长老和掌门虽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没阻止。 梦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后她一脸诚恳道:“云水宗包吃吗,味道怎么样?”男子愣了下便笑道:“包你满意。” “那我就去云水宗。” “哈哈哈——好!”男人笑的爽朗,拍了拍梦秋的肩开怀极了,“和我一样有眼光!” 许久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了。 众人:“……”不是,云水宗虽然也是三大宗门之一,但你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思颜眼帘低垂若有所思状。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吃美食。 男人将剑变大后拎小鸡仔似的一手提溜着梦秋踩了上去,直接御剑离开。 风拂过脸庞,衣袂翻飞,将无数美景尽收眼底,梦秋心下欢喜,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 御剑飞行真的——太帅了! 我这算是踏上修仙一途了! 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李商隐《滞雨》 第2章 二师兄 “我名唤云漓,今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了。”末了,云漓拿出一只玉镯戴在梦秋的手上,只见那只玉镯不断缩小到适合梦秋戴的大小。 “这介子镯就当是拜师礼。” “谢谢师父。” 云山,苍翠的山体直入云霄,石阶仿若镶嵌在山上,蜿蜒而上隐入云层。 云漓带着梦秋到了一个院子前“今后你就住这了,旁边那些院子是你师的。”说完就拉着梦秋往另一个院子里走。 院子里栽着一树山茶,花下一青衣少年耍出的剑风惹得花朵颤动,少年眉眼温柔剑法却犀利果决,“叮铃”树梢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少年停下动作朝梦秋两人的方向行了一礼。 “师父。” 梦秋看着少年的样子心里无限感慨。人长得温柔剑法却这般犀利,应该是她二师兄没错了。 (ps:山茶花的花期为10月到次年的5月,5月即仲夏。) 云漓点点头和蔼地笑道:“云川啊,为师要下山处理一些事,小师妹就由你带着了。” 云川:“好。”师父怎么最近三天两头就下山,小师妹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味,被欺负了? 梦秋:“!”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出远门?还都不带我! 云漓看向梦秋,伸手摸了摸梦秋的小脑袋:“让二师兄带着你修炼,下次带你下山。” 梦秋眼里闪着亮光:“那说好了,不许反悔!”云漓笑容满面,下山了。 云川:“……”小师妹也被忽悠了啊。师傅对每个刚入门的徒弟都说过一样的话,师兄我等了好几年都没等到。 梦秋完全没注意到云川的反应,她已经开始遥想未来了。既然这次不让我去,那我下次就把没去过的那次一起霍霍了! 云川:“小师妹,这是送你的见面礼。”说着就拿出一个水蓝色储物袋,梦秋双手接过。 类似香囊的精致小袋子,应该就是小说中可以存储器物的储物袋了。 梦秋高兴道:“谢谢二师兄!二师兄,这里只有你一人吗,其他师兄呢?”只见到了二师兄一人,其他师兄去哪了? 云川:“大师兄嘛,把刚炼的丹药喂给其他弟子给人吃中毒了,这会还在关禁闭。” 梦秋嘴角抽搐,大师兄这么猛的吗? “三师弟和四师弟下山历练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小师妹,等你修炼到炼气中期师兄就带你下山。” 闻言,梦秋眸子亮了:“那二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师父不带她,她还有二师兄啊! 云川愣住了,他没想到小师妹这么急着修炼,他失笑:“那我现在先教你如何引气入体。”云川拉着梦秋坐下后双手结印,手指轻点梦秋眉间,梦秋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文字。 “这些是引气入体的术法,要记下的。”云川轻声提醒。梦秋就开始认真的记着脑海中出现的内容。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梦秋睁眼,嗯,饿了。 云川见她醒来对她招招手:“小师妹,这么久了你应该也饿了,过来吃面。”梦秋有些出神,还是头一次有人为她下厨…… 梦秋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后泡在浴桶里,和思颜逃出生天挺刺激的,那套被红衣女子划烂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了,但那时候赶着去收徒大会都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梦秋伸手扒拉储物袋,有小山高的灵石和灵果还有一些丹药,每瓶丹药都标记了名字和作用。心里惊讶二师兄的阔绰和细心,女主大人刚到月息宗那会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梦秋在书中是个小透明的存在,寥寥几笔就带过的云水宗小师妹,只是个有名无份的角色,没想到待遇这么好。 起身换好衣服,盘腿端坐在榻上开始修炼。四周的蓝色光点进入经脉,一点点疏通经络,大量的灵气凝成水滴汇入丹田。小院附近的灵气大量涌入体内,仿若吸不饱的海绵。 穿越过来七年了,虽然她爹是修士但不愿教她修炼。头一次修炼的她感觉很神奇,她沉浸其中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 梦秋睁眼时窗外一片昏暗,漆黑的天空中有银蛇时隐时现,顷刻间便雨水如注。 “轰隆!” 云川撑着撑花(撑花是古时伞的雅称)敲门喊梦秋,小半天后推门进去就看到裹着被子微微颤抖的不明生物,一声雷鸣之后它抖得更厉害了。云川试探性地问:“小师妹?” 裹着被子的不明生物好似僵了一下,缓缓露出小脑袋。梦秋小脸苍白,努力让声线听起来正常:“二师兄。” 云川心下了然,小师妹原来怕打雷啊。 云川:“小师妹,我是来送丹药和弟子服的。”眼前的小女孩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在人前强装镇定,他没打算说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梦秋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已经好些了。”不提我怕打雷就好,可是二师兄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把自己受伤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云川看着她梦秋一脸呆滞的样子无奈摇头:“看来你没用过介子袋里的丹药啊。” 梦秋:“我恢复能力可好了,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说罢还伸脚打算下地走两圈证明自己,结果雷声一响吓得又收了回去。 云川轻笑出声:“好,我相信你,只是下次要记得涂药。”终于理解师弟为什么会想要一个小师妹了。 梦秋生无可恋,还是被发现了啊。 “这么久没吃东西应该饿了,一起去膳堂。” “好,二师兄我们吃馄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也不知道修炼了几天,确实挺饿的。 云川笑着应下,牵着梦秋去了膳堂。 云川把要撸起袖子要帮忙擀面的梦秋提溜到小凳子上坐着,梦秋不服气地回去擀面皮,又被摁回去。梦秋看到要包馄饨了,连忙搬起小板凳凑过去。 “我总可以包馄饨。” 云川失笑由她去了,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就一人端着一碗馄饨。梦秋看着云川那碗馄饨忍不住道:“二师兄,你放这么多辣椒会不会太辣了。”红彤彤的,看着就很辣啊。 “不会啊,我在我家乡那里经常吃辣,这不算很辣的,小师妹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用了,这对我来说太辣了。” 云川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专心吃馄饨,诶,没一个人能接受这个程度的辣。两人没多久就唠嗑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乐乎。 耳边已经没有小师妹说话的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云川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筷,梦秋依旧睡着。 “小师妹。”云川轻喊一声。 没反应。 雨后的夜晚格外清冷,女弟子们都睡下了。天有些凉,小师妹才十岁不到容易着凉,又不能像拎小师弟一样拎小师妹回去啊,头疼啊。 云川背着梦秋,缓步往梦秋的小院走去。 仲夏夜晚,虫鸣于畔。 藻帐越星波,玉饰渡云川。————王微《七襄怨诗》 第3章 梦·路痴·秋 梦秋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梦秋伏在案几上,手指拨弄着茶杯。 思颜打怪升级、虐渣复仇之路和她没多大关系,她的黑名单里没有她。 一本书中的世界,人物命运被作者掌握着,仿若精心规划好的棋局,每颗棋子的行进和结局早已定下。但原来的棋局出现了变故,而她是误入的乱子。 她不知道改变剧情会产生怎样的蝴蝶效应。 梦秋是手握剧本的女人 她可以改变一些情节,但她并不想干预这里的故事。 毕竟小说描写的是思颜的复仇,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殒命的有罪大恶极者和被牵扯的无辜人,也有她的意难平,不过在这七年,她更在乎另一件事…… 梦秋起身去找二师兄,啊,该练剑了。 梦秋一脚刚入门云川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小师妹,你来迟了。” 梦秋抬头看天:“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云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去找学堂,美其名曰新生入门要先在学堂学习。二师兄不再是昨日温和的笑脸,梦秋突然就抖了一下。 嘶,这二师兄当真是…… 梦秋还想说些什么但二师兄已经又开始练剑了,她闭上嘴走了出去。 直到梦秋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川才停下手中动作,眉眼低垂,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梦秋转转悠悠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个人,“这位仙子,请问学堂怎么走啊?” 女子看到梦秋先是一愣后又热情的给梦秋指路,“往东行百步,再东南行八百步就是了。” “多谢仙子。” 女子眉眼弯弯:“小仙子真可爱。” 梦秋刚迈出一步又收回脚,等等…… 她不分东西南北啊! 回头一看,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梦秋轻叹一声后看向了一旁草地上的枯枝,捡起细细看,然后以手指为支点将枯枝转了起来,枯枝停下后她抬脚走向某处。远处的棵树上一个人影紧紧盯着梦秋。 越往里走树木越来越多,但梦秋依然坚定地往一个方向走,一路上但凡有她觉得有灵力的植物和花果都被她薅了一把进介子镯,管他有没有用先薅上一把,说不定以后能用上呢。 就在梦秋爬上树摘果子的时候,突然听见“轰”地一声,梦秋一个激灵直接往树叶最多的地方躲。 “往哪跑!” 一声暴喝由远及近,一只跑得飞快的白兔和紧追不舍一袭红衣的少年郎,少年的灵力攻击都是擦着兔毛过去的,兔子没受到一点伤害。 这是耍着兔子玩呢? 长得挺白净的,咋不干人事呢?看把兔子急的都咬人了。 没错,那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好似知道自己调不掉了,猛地冲少年咬了一口,少年却不知道痛一般一把拎起兔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可算是抓到你了!” “听说小姑娘都喜欢小兔子,小师妹应该会喜欢你的。” 小师妹?红衣? 梦秋来不及深想那少年突然道:“树上的小猫儿,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梦秋呼吸一滞,被发现了! 敌强我弱,她从树上爬了下去,直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云水宗?”少年穿着的并不是云水宗的宗服。 少年听后咧嘴一笑:“我?云水宗宗主云漓的座下弟子颜辞,至于我为何在这——”少年眼里像是有着点点星光:“当然是为了小师妹你准备礼物啊。” 梦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果然穿着云水宗的宗服。 颜辞颜辞,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云漓座下的第四个弟子,喜欢找人对练的剑修,云水宗附近的宗门弟子看见了转身就想跑的存在。 颜辞将那只被“折磨”的小兔子递到梦秋的面前:“小师妹可还喜欢?” “四师兄送的自然是喜欢的。” 梦秋接过小兔子,轻抚小兔子的脑袋。小兔子通体雪白,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极为好看,额间带着金色的符文。 “师兄怎敢确定我就是云漓尊上新收的弟子?” “师尊传话说小师妹刚七岁,要好好照顾着。”颜辞微微颔首,面上带着一些骄傲的意味:“而且,师尊还看相貌收徒,所以我的小师妹肯定顶顶好看。” 梦秋:“师父还看颜值收徒啊?” 原来修仙界也有颜狗的存在啊。 颜辞迷茫了:“小师妹,颜值是什么?” 梦秋边走边回:“颜值嘛,就是外貌评分,越好看的分数越高 ,颜值越高。” “小师妹,咱们这是要去哪?” “学堂啊。” 颜辞拉住梦秋的后衣领,好笑道:“学堂不在那。”将本命剑召出,一手拎着梦秋,一手揪着兔子的耳朵,朝着学堂的方向御剑飞去。 颜辞心里嘀嘀咕咕,小师妹这不认路的,是路痴没得跑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王国维《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第4章 独一份教学方法 赶到学堂的时候上午课程已经结束了,弟子们穿着统一的宗服,青丝高束,阳光撒落在少年身上,为少年们渡上了一层光,发尾荡起青春的弧度。 校园里抱着书,谈论着天高海阔,知识趣闻,眼里缀着点点星光,两个场景仿佛合二为一,重叠在一起。 梦秋有些出神,直到颜辞牵起她的手才回过神来。颜辞并没有发现梦秋的异样,牵着梦秋径直往前走,一路絮絮叨叨。 “小师妹,你和我一起修剑道怎样?”颜辞咧嘴一笑“我还能指导你剑术,保你不亏。”云水宗每个峰的弟子是按所修的道分配,比如剑峰的弟子都是剑修,丹峰的弟子都是丹修,除他们落水峰外。 落水峰,容纳了多个不同道的修士。 少年突然挺直了腰板, “灵长老。” 灵长老对颜辞点点头,又望着梦秋笑的和蔼:“这个小姑娘就是宗主新收的小徒弟。” 梦秋点头:“是。” “下午有林长老的课,你四师兄可以带你过去。” 颜辞拍着胸脯:“林长老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灵长老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等灵长老走远后,颜辞才解释道:“灵长老是丹峰峰主,他不常授课,不过明日倒是有,小师妹要是感兴趣明日也可以去听课。” 路上有颜辞这个话唠在也不怎么无聊。 梦秋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被颜辞喊醒后匆匆忙忙御剑飞往学堂,好在赶上了林长老的课,林长老看着御剑速度飞快的两人,一巴掌拍在颜辞头上。 “带着师妹还这样毛毛躁躁的,看给人吓得脸都白了。” 颜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小师妹刚入门这件事给忘了,忙看向梦秋,不看不要紧,看到梦秋白着一张小脸就慌了。 上午分别后他下山找人比试,半途想起来答应要带小师妹去学堂,又急忙回落水峰拉着梦秋去学堂。梦秋强行开机,风直往脸上呼,瞌睡虫都跑了。就是有点恶心想吐。 “小师妹,你没事?”颜辞一脸紧张,拉着梦秋仔细查看。 梦秋摇头:“没事,缓缓就好。” 颜辞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林长老拍了拍颜辞的肩膀以示安抚,看着小脸发白的梦秋说道:“小秋今天就先看剑谱,颜辞你小子过来,继续练体。” 颜辞看梦秋脸色没那么苍白了,应了声“是。” 颜辞将梦秋带到树下安置好后就去练体了,所谓的练体,其实就是重复刺、挑、劈等基础动作,连贯成式。将林长老教的剑式练得差不多了,就和林长老对打。 剑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光会耍不行,还要灵活运用。 什么情况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剑式吃透?当然是实战了。 看着颜辞在一次次试错后又站起来,不断巩固完善。 “再来。” 林长老对颜辞很是欣慰,天赋好又能吃苦,也不时开口提点几句。 少年一袭红衣,墨发高束,手中带起白色剑花,肆意张扬。 梦秋看了会就低头翻起林长老给的剑谱。剑谱不止有文字还有图,在现代的时候就受到那些仙侠剧影响,她常对着打斗戏挥舞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习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武功,下一秒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江湖上快意恩仇,深留功与名,然后隐入山林,野鹤孤云,与鹿为友。有人问起,自己双手负在身后,高深莫测的一笑才道“我已看破红尘,脱离凡尘。” 梦秋兴致勃勃,看得有些入迷。看着看着画上的小人突然动了起来,小人将手中的剑舞的仿佛活了过来。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与外界完全隔绝一般。 林长老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梦秋,心下惊讶。颜辞也看到了,惊讶出声:“小师妹这是入定了?” 林长老感叹道:“看来她悟性很高。” 梦秋睁眼时就看到了正在休息的颜辞,林长老已经走了。 颜辞见梦秋睁眼就问道:“小师妹,你感觉怎么样?” 梦秋道:“四师兄,我想练练手。” 颜辞没有再问,痛快应下。梦秋在芥子镯翻出一把木剑,回想刚才那个小人的动作练了起来。颜辞不时纠正梦秋的错处。 感觉练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去了膳堂。 云水宗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色香味俱全。所用食材都是灵兽肉和灵蔬,灵兽肉和灵蔬比寻常的食材杂质更少,且含有灵力,有助于修行者的修炼。 梦秋看着那碗小型土丘一样的饭和好几盘菜陷入了沉思,颜辞道:“小师妹,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合胃口吗?” 梦秋无奈道:“四师兄,你打这么多饭我真的吃不完啊。”来自四师兄沉重的爱。 颜辞:“不行,你要吃完的。你这么小,要多吃饭才能快些长高不是。” “四师兄,我才七岁。” “我知道啊,快吃,我看着你吃完。” 颜辞油盐不进,梦秋只好硬着头皮吃。颜辞用手戳了戳腰间的玉牌,那玉牌回应似的亮了一下。颜辞笑的眉眼弯弯,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梦秋吃完才一起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梦秋坐下喝了会茶又起身到处转悠。 自己对落水峰还不太熟悉。 月明星稀,繁星点点缀在无边的黑色画布之上,蓝花楹开,落英像蝴蝶一般翩翩起舞,落英缤纷铺了满地,梦幻唯美,宛若梦境。不时有破空之声传来,长剑舞出道道白芒,玄衣所过之处衣袂翻飞,不由想起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待到那人收剑入鞘梦秋才上前道:“二师兄。” 云川问到:“小师妹,你怎么来这了?” 梦秋摸了摸鼻子:“啊,我出来消消食。”云川笑容不变,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牌,不等云川说什么,梦秋转移了话题:“二师兄,你也是剑修吗?剑法真好啊。” 云川:“我修的确是剑道。”顿了顿又道:“小师妹,你可记着了,剑法和身法都极为重要,二者缺一不可。切不可怠慢了。” 梦秋点头:“好,我记着了。” 云川伸手接住落花,半响又道:“剑道,问心……”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与晚风呢喃,叫人听不真切。 梦秋有些疑惑:“二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云川回过神,笑容依旧,伸手揉了揉梦秋的脑袋:“没什么。不知道小师妹将来会是什么道,真叫人期待呢。” 梦秋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好没气道:“二师兄,我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云川抬手帮梦秋顺了顺。小师妹的脑袋毛绒绒的,手感真好。 梦秋反抗无效,任由云川给炸了毛一样的头顺毛。 “则道还早着呢,我刚入门,少说也还要十年时间才能则道。二师兄,你是什么道?” “逍遥道。” 不等梦秋再说什么,一道惊讶的声音由远及近,“诶!二师兄,小师妹。你们怎么在这?”红衣少年咧着嘴朝他们挥了挥手,仿若天上的艳阳,耀眼夺目,红衣少年郎,肆意又张扬。 “四师弟。” “四师兄。” “我正要去找你们,灵兽肉已经烤上了,美酒佳肴,就等着你们了。” 说完就推着云川和梦秋往前走,梦秋本来是不饿的,到地方后看着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烤肉,闻着空气里勾人的香味,她也可以是饿了。 内心感慨云水宗的伙食真好,师兄们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烤肉已经好了,坐下后就可以吃了。 气氛融洽,颜辞从储物戒里拿出了酒和花露,云川也没矫情,拿过一坛酒就喝了起来。颜辞道:“小师妹,你还小就喝花露。” 花露是用特殊的方法采集的,不含杂质,味道清甜,很受女修士的喜爱。 梦秋:“好,谢谢四师兄。” 梦秋伸手接过,只觉花香扑鼻,入口香甜。梦秋笑的眉眼弯弯,颜辞见状放下了心。 嗯,小师妹喜欢就好。 云川将放凉了些的烤肉递给梦秋,“已经不烫了,放心吃。要不要加点辣椒粉调味?” 梦秋想到昨晚红彤彤的馄饨,咽了口口水说:“谢谢二师兄,辣椒粉我自己加就好了。”她能吃辣,也挺爱吃辣的,但是她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二师兄那种程度的辣根本不是她能吃的。 云川也没多说什么,摸了摸梦秋的小脑袋就忙着给自己的烤肉调味了。 颜辞抱着酒坛子喝,喝的尽兴,可能是喝醉了,嚷着要和云川打一架。 “二师兄,我们已经三月没见了,我的剑法长进不少,这次我肯定能打败你!”颜辞兴致勃勃的说着,手已经将剑拔出。 “二师兄,四师兄他是不是醉了?”梦秋附在云川耳边小声问。云川轻笑一声模仿着梦秋的样子小声回答:“没有,他平时也好战,经常找人下战书比试。” 双目炯炯有神,脸颊白皙,并没有喝醉的样子,他喝醉了哪里会是这个样子。 “二师兄你和四师兄比过多少次了?” “已经数不过来了。” 云川无奈。 梦秋震惊,梦秋沉默。 “你们嘀咕什么呢,二师兄你快点拔剑啊。”颜辞看云川和梦秋说着悄悄话,并没有理会自己忍不住催促道。 云川起身,白色剑身出鞘,师兄弟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起初梦秋并不在意,毕竟师出同门,剑法一样,没什么好看的,可是看了一会才觉得不对。 云川的招式和颜辞的招式并不完全相同。颜辞的招式云川都会,两人的掌握程度都差不多,剑法变幻莫测,速度极快。不过云川会的招式更多,云川虽然收了剑势,并没有真的伤到颜辞,但不难看出他的招式很犀利。 最终以颜辞败下阵来结束,长剑入鞘,颜辞哼哼唧唧的说:“二师兄,我下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云川:“好,我等着那一日。” 颜辞眼里点着星光,高高兴兴地问梦秋:“怎么样小师妹,我刚才厉不厉害?”丝毫没有输掉比赛的难过心情。 “嗯嗯,刚才师兄们可厉害了。” “那是。”颜辞心满意足的笑了,开心的吃起烤肉来,抱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这下是真的要醉了。 “二师兄,我刚才看你们比试,你和四师兄的招式好像不太一样啊。”梦秋转头看向云川问道。 “嗯,那些和四师弟不一样的招式是我领悟出来的。师父会教一些剑法作为我们的保命法子,师父的剑法识别度很高,在外遇到危险时,若是有人认出你是师父的弟子或许能保住性命。” 天才不是没有,但真正成长起来的天才寥寥无几。 “自己领悟?是所有宗门都这样吗?” “嗯,等修炼到金丹期,能保住性命的时候,就可以独自下山了。去各处游历,领悟自己的剑道。这是我们师父的独特教学方式,他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把他的剑法传授给我们之后,等我们修为到了金丹期就让我们下山,自己感悟剑法。”顿了顿云川又补充道“如果到金丹期后还不下山,师父也会把你送出山。” 梦秋嘴角抽搐,师父的教学方法可真是独特呢,这个“送”字用的可真生动形象,她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小师妹如果想下山了,可以找我一起。”颜辞说道“小师妹还是爱玩的年纪,我可以陪着小师妹,保小师妹不受欺负。” 云川毫不留面子:“你想下山玩直说。你还没到金丹期就私自带小师妹下山,师父回来知道了最多罚你抄一百遍书。” 梦秋:“……”哦豁。 颜辞摸了摸鼻子,云川将嘴里的肉咽下才慢悠悠的说:“下不下山还是要看小师妹的意愿。” 默认了,但要看梦秋想什么时候下山。 颜辞一听,笑容又挂回了脸上,期待的看向梦秋,梦秋接收到颜辞的目光说道:“那我想下山的时候就要麻烦四师兄了。” 颜辞:“不麻烦不麻烦,能陪小师妹玩……咳,护小师妹平安一点不麻烦。” 第5章 小师妹 听到颜辞说的话,梦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四师兄会照顾好我的。” 云川笑看着颜辞缓缓启唇:“三年后四师弟也该是弱冠之年了。”梦秋挑眉,有些意外,但很合理,外貌上看确实还是个十几岁少年郎。 颜辞想了想:“是还有三年就弱冠了,嗯……是该抽空回去一趟了。” 梦秋好奇的望向颜辞:“四师兄要去哪啊?” 颜辞回道:“回凡俗界的家啊,好久没回去了呢。” 梦秋惊呼出声:“四师兄你竟然是皇子!” 小说主要描写的女主,对颜辞他们的描写并不详细,所以她对师兄们的身世之类并不了解。 颜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是啊,我在凡俗界的身份是南国皇子。” 梦秋:“哇哦。那四师兄下山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还没去过皇宫,那里一定很好玩!” 没有谄媚,没有嫉妒,只有纯粹的向往。 云川非常自然的抬手将前不久刚顺好的毛又揉乱了。 “那我去的时候喊一声,到时候一起去。”颜辞笑笑道。 “嗯嗯,说好了啊,四师兄你可要记得喊我。”梦秋心满意足的笑了,她对古代的东西都很感兴趣,现代的古城和博物馆之类没少去。能去皇宫逛逛还是很开心的。 云川看着梦秋突然幽幽道:“小师妹以后每突破一个大境界,我就送你一份礼物,小师妹往后可要努力修炼啊。” 早上的事他还记得,说好早上过来,却是下午才来。毕竟小师妹还小,懒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有点盼头会更有助于小师妹的修炼。 梦秋摸了摸鼻子:“二师兄,我以后一定早睡早起!” 心中也明白二师兄的用意,下山历练虽然有师兄陪着,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自己的修为提上去了更保险些,修真界是弱肉强食。她不知道弱肉强食这四个字背后的血雨腥风,她也不想知道,不想体验。 修真界的法律没有上一世的世界健全,不,应该说弱肉强食就是修真界的规则。 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只要修为足够高,能力足够强大,她在修真界才能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月息宗—— 思颜入宗后和师父就一直在修炼,连着三天都在引气入体,第三天成功引气入体迈入练气一层后才停下。 她入月息宗后被当今阵道第一人收为座下弟子,是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徒弟。这还是在掌门的软磨硬泡下才收的。 “你带我来这做甚?” “师姐啊,你看你都已经成为峰主上千年了都没收过一个徒弟,月渺峰多几个人陪着你也热闹些。” “师姐,你就收几个徒弟。” “师姐,你不收徒的话,师父的阵道就该失传了啊,师父该多伤心啊是不是。” “师姐……” “师姐……” “停,我收。” “只收一个。” “师姐……” “不收了。” “诶诶诶,一个就一个,一个也好啊!” 也是在那天,那个在收徒大会上问她要不要进月息宗的稳重长者形象,崩塌了,这形象崩的猝不及防。因为掌门特意给他的师姐开了特权,让她先挑徒弟,所以很多有资格拜各峰峰主为师的新弟子就听到了全过程。 小弟子们一个个都好奇的往外看。 嗯,声音很耳熟。 不确定,再看看。 掌门入殿时还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熟悉的气势又出现了。 那清冷女子往他们这边看过后便将自己选为关门弟子了。 掌门几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师弟你继续忙,我们先回峰了。”那清冷女子说完后,一手搭在她肩上。 掌门背过身去后那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入大殿上每个人的耳中:“今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知道。” 下一瞬她就不在殿中了。 师尊很强!她也要变强,再也不要和前世一样堕入魔道,成为人人嫌恶的过街老鼠,死在自诩正道之人的剑下。 她会努力活下来的! ——云水宗—— 梦秋第二日早早起床,和颜辞一起习剑,等她兴冲冲的和颜辞对打时完全就是被颜辞压着打,等她想撂挑子不干时,颜辞一通未来剑仙之类的中二发言,梦秋又提剑迎了上去。 林长老看得直咂舌:“两个中二病,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梦秋早上练剑,中午丹药课,下午阵法课,晚上打坐修炼,云川有时候会教她丹青,颜辞也时不时带着她抓灵兽烤肉摘灵果吃。这日子疼并快乐着。 按云川说的,想学就学,不用拘泥于一道 落水峰的弟子不一定要专攻一门,多学一门多一分保命的手段。师父常年不在宗门内,他们是完全放养的状态。所以他们落水峰背后的护盾是师父,但最可靠的护盾一定是师兄们。 挂名的掌门,散养的徒弟。 落水峰算上云漓五个人全是男人,都没照顾过女娃娃,还是七岁的女娃娃,所以颜辞有空闲了就会去找宗内弟子交流照顾小师妹的心得。 两个师兄出任务下山回来也常带新奇的小玩意和吃食回来,别人家的小师妹都被养的好好的,他们家的也不能落下。贴心小棉袄,他们也有。 四个月过去后,梦秋也修炼到炼气三层了,任然没见过大师兄,她不由疑惑地问颜辞:“四师兄,大师兄要在禁地待多久时间啊?” “大师兄啊,估计是在禁地炼丹或者找灵草。”颜辞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突然僵住了,过了一会才说道:“呀!我忘记和大师兄说师尊新收了一个小师妹了。” “完了完了,大师兄会毒死我的!”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四师兄……” “小师妹,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大师兄。” 颜辞说完就拉着梦秋往禁地走,梦秋问道:“我们擅闯禁地不好。”颜辞不在乎道:“没事,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到了禁地时,那守卫弟子看到师兄妹二人后热络的和颜辞打招呼:“颜辞师兄又来了啊,这就是小师妹了,我叫子舟,小师妹叫什么呀?” “你这家伙,这是我家的小师妹,又不是你家的小师妹,乱喊什么呢!”颜辞在一旁不满道。 “大家都是云水宗弟子,你我同届,小师妹你喊得,我怎么就喊不得了?” “就是喊不得。” “那你以后也别来找我问怎么……唔……松……手,唔唔……” 不等子舟说完,颜辞就伸手捂住了子舟的嘴,急忙说道:“小师妹你先进去,我已经和大师兄传过消息了,他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就瞪了子舟一眼,子舟不服气的瞪了回去。 梦秋忍着笑应了声,先走入了禁地。内心感慨云水宗的师兄们感情真好。 “嘶!松口,快松口啊!”颜辞被子舟咬了一口,甩了甩手还是没见子舟松开,气笑了:“你这小子属狗啊!” 子舟又咬了一口才才松开,一巴掌往颜辞头上呼去,“颜辞啊颜辞,你真是个负心汉!” 另一个守卫弟子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眼里的八卦之火藏都藏不住。 颜辞急道:“子舟,我劝你说清楚!我怎么就成负心汉了!?”这家伙真下得去嘴,咬的真狠。 “不就是找你问了几个问题吗?” “需要我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兄弟,不需要我了就直呼我名。以前是宝,现在是草。你欺骗我感情!” “噗呲——继续,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另一个守卫弟子捂着嘴往后挪了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诶!不是,我……” “颜辞,我要去找小师妹告你!你就等着,你的温柔贴心师兄形象就要破灭了,哼!”子舟说着就往禁地走。 “小师妹,你等等我,我跟你说啊,你四师兄他……” “子舟!你给我站住,你敢乱说,看我不削你一层皮!”颜辞咬牙切齿,迅速跟了上去。 另一个守卫弟子啧啧摇头:“两位师兄真是一天不打一架就浑身难受,两个危险分子啊。” 颜辞和子舟走的方向和梦秋走的方向并不相同,云水宗禁地和梦秋认知里或阴暗寒冷或有魔气折磨的禁地不一样。 这里是一片望不到头草原,绿意盎然,鼻尖萦绕着青草香,一眼望去生机勃勃。 不远处一身苍翠色衣服的高挑身形映入眸中,那人看到远处那小小一只的团子便抬步走了过去。 喜着绿衣,头系青色发绳,眼底挂着两片乌青,一副疲倦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想来这人就是大师兄——尘清了。 “小师妹,四师弟呢,他没和你一起过来吗?”尘清嗓子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话的人。 “四师兄他有事要处理,我就先过来了,他应该一会就来了。”梦秋试探性的问道:“大师兄,你渴不渴?我带了花露。” 尘清打了个哈欠:“你刚入道不久,花露你先收着,等四师弟来了,用他的就行。”似是想到了什么,尘清从储物戒摸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喏,这是见面礼。大师兄我别的不多,就丹药多,以后想要什么丹药找我就行,我给你炼。” 梦秋有些受宠若惊,修真界的丹药因为炼丹师稀少的原因价格也被抬的很高,现在大师兄给的这些丹药已经够她磕很久了,她当即对尘清道:“谢谢大师兄!” 眼前的丹药不是药,是小金山,啊不,是灵石。 靠近尘清时突然闻到了一股清香,梦秋不由好奇道:“大师兄,你刚才是在炼丹吗?”尘清笑着点点头:“是啊,说起来还要给四师弟炼一炉丹药呢。走,我先带你过去,四师弟会自己过来的。”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壶中天慢》(宋)曾觌(di)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关山月》(唐)李白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越人歌》(先秦)佚名 第6章 大师兄 到了地方后尘清对梦秋说道:“小师妹,你先在旁边歇着,我现在要给四师弟炼丹了。” 梦秋点头应了声:“好。” 梦秋乖乖找了地方坐下,安安静静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尘清此时坐在丹炉面前,用灵力处理好各种灵植后再用灵力包裹着放入丹炉,控制着火候的同时放出神识感知着丹炉内的情况。 梦秋好奇的看了一会就移开了视线,炼丹耗费神识,且炼丹师的神识比同阶修士强大许多,对外界的感知也更为敏感,她一直盯着看怕是会影响到大师兄炼丹。 她低头盯着草地看,而后抬起头四处观望了一会。 地上似乎除了草就没有生物的存在了,蚂蚁也看不到一只,或者说,这个地方只有草地和天空。蔚蓝的天空和油绿的草原分割成两种颜色,合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画。 除了绿就是蓝,除了草就是天。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 正发呆时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梦秋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去时看到了颜辞那张熟悉的脸。 颜辞在梦秋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同梦秋说道:“可算是把他弄走了,诶,小师妹,明日我带你去比武台啊。” “比武台可热闹了,宗内弟子常常去那里打比赛呢。不过你现在还小,先多看些比赛,等你修炼到炼气五层就可以去打擂台了。” “那明天一起去看看。对了,四师兄,你明天要打擂吗?”梦秋问道。 颜辞默了默:“明天再说。” 梦秋本来还想多问问关于擂台的事,不过尘清幽幽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哟,四师弟你来了啊,正巧丹药刚炼好。” 颜辞转身当即要逃:“啊哈哈……大师兄,我想起来子舟还在等我呢,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尘清一手搭上颜辞的肩,笑得和善:“四师弟别急啊,你我许久未见,师兄日日念着你,给你炼了些许丹药呢。” “四师弟你可真叫师兄伤心呢。”尘清见颜辞不动,眼睫低垂,左眼下方的泪痣平添了一丝妖冶,银发滑落面露失望之色。 颜辞挪动不了,望向那瓶丹药时浑身都是抗拒的,尘清好似没看到又或者是不以为然,自顾倒出一枚丹药,两指捏着把玩。“四师弟,你真的不试试吗?”他又问了声。 梦秋:“……”哇哦。 这场面像极了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在劝说着不听话的孩子,试图以语言让孩子听话。梦秋怀疑大师兄是不是人格分裂,明明刚见到大师兄的时候是随和稳重的,现在像是诱\/拐未成年的人贩子形象是怎么回事? “我……” 颜辞刚吐出了一个字就不说话了,一手掐着脖子弓着身干呕,最后只能幽怨的看着尘清。 “大师兄,四师兄他……” 梦秋什么都没看清,颜辞就弯着腰不说话了,再看尘清手里还哪里有刚才那枚丹药的影子。 “小师妹别担心,有我在这,四师弟不会有事的。”尘清看向颜辞询问道,“四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颜辞:“很不好。” 在尘清半眯起眼的时候颜辞忙说道:“有些头晕。”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嗯……我好像看见了好多灵剑追着要认主,嘿嘿嘿……” “哼,我可是剑仙……尔等宵小……” “哎呀,看来这次是成功了!”尘清十分满意,当即开心地给颜辞喂了解药,然后又拿出一枚丹药强行塞入颜辞嘴里。颜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喂了什么东西,闻到大师兄身上熟悉的丹香立即挣扎着要吐出来,尘清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抓起颜辞的手就往颜辞的嘴捂去。 颜辞:“!” 梦秋默默别过头去,不去看颜辞的惨状。四师兄我也救不了你啊。 身后突然传来了颜辞哭声,“呜呜……大师兄,这是……呜呜呜……什么丹药,呜呜……”梦秋心下一惊,不会不会,大师兄的丹药把四师兄弄哭了? 梦秋转头问:“大师兄?” 尘清朝着梦秋浅浅一笑:“啊,这个是新研制出来的丹药,看样子是能让人哭泣不止,一个时辰后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看向哭泣不止的颜辞,梦秋也不再说么,因为这种事看着不像第一次了。颜辞还这么有活力,应该问题不大。四师兄的生命力还是挺强大的,? 而后尘清将好些他炼出来的丹药给了颜辞并讲解了一番作用颜辞才平复了试药的不愤,颜辞收了丹药后往梦秋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哭,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小师妹,子舟他呜呜……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走呜呜呜……” 梦秋心情复杂,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她还是拿出一块帕子递给颜辞,谁知颜辞哭得更厉害了。梦秋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无助地望向尘清:“大师兄,这个没有解药吗?” 尘清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稳重气质:“哦,这是刚研究出来的丹药,解药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也不是毒丹,不需要什么解药,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走,子舟还在等我们呢。” 尘清在前方领路,离开了那片草原后四周的生机愈发蓬勃,烈阳遥挂天穹,林木苍翠,树影婆娑,不时能听到几声兽鸣。远处银白色的雪山拔地而起,河流蜿蜒而下,河面波光粼粼。子舟就在河流旁边架火烤鱼,他正抱着满怀的灵果往烤鱼的地方走,听到颜辞的哭声时猛地一顿,怀中的果子失力滚落。 “颜辞你怎么……”子舟语气十分惊讶,不过等他看到尘清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过来。语调突然一转,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颜辞啊颜辞,你竟然还有哭的这么惨的时候,诶哟,笑死我了哈哈哈。” 幸灾乐祸的子舟也没开心多久,因为颜辞突然就学着尘清的样子,将一枚丹药弹入子舟口中,丹药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子舟回神反抗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子舟不受控制的仰天长笑,颜辞本就是随意拿的一瓶丹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那丹药的药效。出事是不存在的,炼出这奇奇怪怪的丹药的人还在呢,他根本不担心子舟吃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 等那魔性的笑声传入耳中颜辞顿时平衡了许多。不过他根本笑不出来,而是控制不住的哭。 一个直哭,一个狂笑。 梦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嘴角一抽,而尘清直接选择忽略了两个不正常的人,拉着梦秋坐下后悠闲的给烤鱼翻了个面,温声道:“小师妹你先吃灵果垫一垫肚子,烤鱼一会就好。” “大师兄你也吃。”梦秋拿出一个洗好的灵果递给尘清。 尘清弯了弯眼睛,接过灵果吃了起来。颜辞和子舟也不掐架了,对视一眼,一人去河里抓鱼,一人去林子里打灵兽去了。 尘清手一翻拿出一枚丹药捏碎后撒在烤鱼上,开口解释道:“这个是用来调味的,可以放心吃。” 梦秋接过香味扑鼻的烤鱼,一口咬上去被烫的呲牙咧嘴也没吐出那口鱼肉,只往外吹着气发出“呼呼”声。尘清弯唇一笑:“慢些吃,没人和你抢。不够再我给你抓就是了。” 梦秋咽下那口鱼肉后对尘清笑道:“大师兄做的烤鱼太好吃了,一时忘了还烫着。” 尘清眼底一片柔软。其他峰都有小师妹或者师姐,连剑峰那群人都有小师妹,唯独他们落水峰全是男人。虽然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但四师弟念叨了七年他也觉得烦闷,他不知道四师弟为什么对有个小师妹这件事会这般执着。 现在……有个小师妹的感觉还不错。 “大师兄,我们也去抓鱼。”梦秋看着河边用灵力抓鱼的子舟,她也想试试。 尘清顺着梦秋的视线看过去心下明了,“走,我教你。”梦秋欢呼一声往河边跑,尘清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子舟师兄,我们来帮你抓鱼啦!” 子舟一回头就看到一只蓝色的小人朝自己这边奔来,不由笑道:“哈哈哈哈,哎呀,小师妹哈哈哈真好,哈哈,还会来帮师兄抓鱼了。” 哎呀,谁会不喜欢可爱乖巧的小师妹呢。就是这药效还没过,说话有点费劲。 “灵气在天地中无处不在,感受同属性的灵气,与他们建立联系,改变他们的形态。先凝出灵力球试试。”尘清对梦秋说道。 梦秋抬起双手,感应着周围的水灵力并其往手心里汇聚,水灵力渐渐凝成了蓝色的水球。梦秋双手捧着灵力球兴奋又新奇,激动的对尘清道:“大师兄我做到了!” 尘清点点头:“嗯,做的很好。要试试给它换个形状吗?你现在是它的主人,形随意动,按你想象中的形状来就可以了。” 听罢,梦秋试着改变灵力球的形状,失败几次后终于凝成了一片叶子的形状,水蓝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亮,还挺漂亮的。梦秋又试着凝成花和蝴蝶,只有模糊轮廓的灵力团随着尝试的次数越多,凝出来的样子也越发精细了。 被梦秋双手捧着的灵蝶缓慢的煽动着翅膀,像是在适应新环境一般,过了一会就离开了梦秋的双手往别处飞去,最后在尘清抬起的手停下,还抖动了几下翅膀像是邀功一般。 尘清轻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灵蝶的翅膀,灵蝶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开心的抖了抖翅膀以示回应。 “你做的很好,对灵力的控制能力和悟性也很高。”尘清并不吝啬他的夸赞。 “如果对灵力的运用和控制足够熟稔,水灵力也可以变为冰灵力,水可化冰,沙土亦可成岩。” “哈哈哈哈……这是要靠感悟的,急不来,哈哈哈我们要及时行乐,吃好喝好,时机到了便跑不了哈哈哈哈。小师妹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哈哈……”子舟生怕梦秋因为尘清的话不要命的修炼,伤到了自己。 因为心急而走火入魔的修士不在少数,轻则伤了根基,重则丢了性命。他不想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因急于修炼而走火入魔的事。 尘清也说道:“小师妹你刚入道不久,年岁也还早,不必急于一时。” “好,我知道了。”梦秋应道,她刚入宗半年,确实不急于一时。距离她的下一个戏份还有百来年,不急啊不急。 子舟那魔性的笑声怎么也止不住,惊得河里的鱼都躲得老远,梦秋试着凝出一张渔网往河里抛,结果收网时只有水草和几只一蹦一蹦的小虾米,眨眼的功夫就只剩水草了。她虽然郁闷但也不气馁,毕竟想学的已经学到了,以后再多练练就好了。 尘清嘴角向上扬了扬又压下,稳住声线后安慰道:“不急于一时,刚才不是说好了,让我来抓就好。” “有师兄在,你不用去碰那些琐事。” 梦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虽然不用动手就能完成的事对她这个懒人有着极大的诱惑,有人宠着的是宝,没人宠着的是草。现在是有大师兄在,那大师兄不在的时候呢?她不可能和大师兄一直呆在一起,于礼不合,于人不适。 她独来独往惯了,虽然会向往热闹喧嚣的人群,但当热闹涌向她时,她会紧张,会下意识的逃避。 第7章 擂台 梦秋三人回去的时候颜辞正好也回来了,四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梦秋正啃着灵果补充灵气时,颜辞用手肘捅了子舟一下,药效过去了,人都开朗了许多:“诶,子舟,明天去打擂吗?” 子舟一巴掌毫不客气的呼上颜辞后脑勺:“我才不像你一样清闲,我明天还要出任务,要去你自己去。” 颜辞撇了撇嘴:“嘁,不去就不去,我明天和小师妹自己去!”“哼!”子舟扭头不去看颜辞,心里把颜辞反复骂了好几遍。 尘清挑眉:“你们明天要去打擂?” 梦秋乖巧点头:“是啊,四师兄说擂台那边很热闹,我想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师兄师姐们的战斗参悟点什么。” 话落,颜辞咧着嘴拍着胸脯向尘清保证道:“大师兄你放心,有我在没意外。”子舟毫不犹豫说了句:“是是是,没意外,有惊吓。”颜辞毫不犹豫和子舟开怼。 梦秋看着两人玩闹觉得好笑也有点怀疑,难道四师兄是惹祸精的体质?原着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啊。突然好想让作者写个全视角的小说,几乎都是女主如何复仇变强的描写,师兄们的戏份也还早的很。 就在梦秋努力回想小说关于云水宗的描写时,尘清突然凑了过来,煞有其事的说了句:“小师妹,你明天看着点四师弟,不要轻易让他上台。” 梦秋一脸懵,他以为大师兄是要叮嘱她注意安全或者不要惹事之类,没想到是叮嘱她看着四师兄,不要让四师兄惹事的。梦秋沉默了一会艰难开口:“大师兄,四师兄是不是经常惹祸啊?” 尘清沉吟片刻:“也不是,但是他上台会毁坏擂台……要赔的。” “不是赔不起,是四师弟说话不过脑的行径太招人恨,不拦着点山下蹲着的人又要多一些了。”梦秋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应下。 他们下山是不是都要被套麻袋?她突然也不是很想下山了。 翌日。 颜辞和梦秋御剑飞往擂台所在地,两人来的晚,擂台那边已经人满为患。擂台其实是石砌的高台,一共有十个一样的擂台供弟子们比试。 “打擂分两种,一种是车轮战,擂主开台,由弟子自愿上台挑战,擂主赢了就等下一个弟子上台挑战,输了擂主就换人。擂台比试点到即止,还会有执法堂的人看着,所以不会有人殒命。” “而另一种,双方签订挑战书立下誓言,而挑战书的内容是由双方定下的,执法堂为此对这种擂定下了一条规矩——有什么矛盾上恩怨擂一打架,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因此有人戏称为‘恩怨擂’。” 执法堂,管理宗门大小事务的机构,是云水宗内拥有几乎与宗主平起平坐的权力的机构,类似于21世纪种花家的街道办事处。 颜辞和梦秋解释着,讲到恩怨擂时严肃道:“小师妹,恩怨擂可千万不要碰,很容易出人命的。” 梦秋见颜辞神色有些凝重,也没再追问下去,拉着颜辞找了个视角不错又有些偏僻的角落待着,完全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加入,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比试。 此时离他们最近的擂台上对战的是一男一女,男修一手掐诀,漂浮在周身的数张符箓随之一齐攻向女修。女修身法极快,躲开几张符箓之后脚尖踏在符箓之上,踩着符箓奔向男修,不过眨眼间已到男修跟前。 女修挥剑朝男修刺去,两张符箓挡在男修前面,在符箓破碎前极速后撤与女修拉开一段距离。 男修一手掐诀,无数符箓翻飞攻向女修,女修抬手一挥甩出一道剑气,霸道的火灵力在 在最后一张符箓攻来时一手掐诀,狂躁的火灵力自女修手中灵剑爆出,女修挥剑斩断那张符箓。 符箓被灵剑斩断时也被火灵力烧了个一干二净,女修勾起唇角挑衅的看着男修说了句话,不过有隔绝阵法在梦秋听不到。女修挥剑刺向男修,由火灵力凝聚而成的火龙出现在女修旁侧张开巨口朝着男修极速冲去。 台下呼声一片,“凌师姐又变强了!” “凌师姐?是剑峰大师姐吗?” “就是她!现在已经金丹了!” “台上那是符峰的四师兄,符峰其他师兄一般不会来擂台,而且凌师姐和沉师兄又不是第一次来打擂台了。” 男修被火龙吞没,火焰熊熊燃烧似是要把一切毁灭一般。 颜辞突然道:“今天第一课,永远不要轻视符修和阵修,哪怕她的修为比你低。” 梦秋皱了皱眉还没问出声台上突然有了变化,女修方才躲避掉的符箓形成困阵将女修困住。有人惊呼:“符箓上有东西!” 符箓上带着的东西似乎是布阵的材料,心中惊讶男修的算计,更加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比赛。男修周身符箓翻飞,除了发型歪了点,嘴上挂了点血,脸色白了点以外看着没什么大事。 就是笑得不像个好人。 梦秋:……这个人感觉心里多少是有点变态的。 颜辞轻啧一声:“知道的是符峰沉星,不知道还以为是个邪修。” 嗯,长得挺清秀的,怎么现在这个笑这么不像个好人呢? 女修蹙了蹙眉,挥剑砍在阵法上却没有太大变化,她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猛然睁眼朝某处劈去。“咔,咔——”阵法随之破裂。 这眨眼的瞬间沉星已经又布下了一个阵法,这次是杀阵。 就在阵法的成形的前一刻,女修脚下一踩接力腾空而起,双手飞速掐诀,一手持剑挥出一道带着火灵力的剑气。在杀阵成形的同一时间一道巨大的剑影对准沉星劈下。 “轰隆——” “咔嚓——”一声响起,这个擂台的防护罩上快速爬满蛛网一般的裂痕,到达极点后倏然碎裂开来,一时间“咔嚓”声不绝于耳,碎裂之声落入台下弟子耳中,心惊不已。 台上尘烟滚滚叫人看不清情势,台下弟子道:“这打得防护阵都碎了,谁赢呢?” “嗯——这还真的不好说。沉师兄比凌师姐的修为高出一个大境界,可是凌师姐越阶挑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啊。”一弟子一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诶诶诶!快看,都站着,两个人都站着!”一弟子激动出声。 一阵微风拂过,挟着粉尘的风一时迷乱了人心。有的弟子闭上了眼睛免受尘埃的洗礼,有的弟子不顾发红的眼睛愣是要睁着眼睛要看个究竟。 艳阳高挂,光笼罩着万物,给在场的所有弟子们披上一层纱。 风停,万籁寂,尘埃落。 瞿塘夜水黑,城内改更筹。翳翳月沉雾,辉辉星近楼。——《不寐》(唐)杜甫 第8章 别卡得太死 风停,万籁寂,尘埃落。 被浓雾藏起来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台下弟子激动不已。 弟子甲惊喜:“沉师兄还站着!沉师兄赢了!” 弟子乙疑惑:“凌师姐呢,怎么看不到凌师姐了?” 弟子丙惊恐:“不会是……” 弟子乙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又不是‘恩怨擂’,而且还有执法堂的长老在,你别乱说!” 执法堂长老微眯着眼,喝了口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擂台上的男修法衣褴褛,身上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渗血,血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擂台绽放了好些鲜艳的红花,妖冶的红刺疼了一众弟子的神经。 台上只有因伤而腰杆微弯的沉星沉默不语,全然不见女修的身影。 颜辞轻啧一声,拉起梦秋的手说道:“没轻没重……小师妹,这个位置不太好,咱们换个地方看。” 阳光透过枝丫树叶的间隙落下一地斑驳,少年的的语气带着隐忍可脸上的不耐极为明显,就差脸上写着“烦躁”二字了。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在回应着颜辞一般。 梦秋任由颜辞拉着远离了场地,与此同时,台上的沉星动了。在众人惊恐、茫然和不解的目光中十分卡顿的在自己周围布下了阵法,像是许久没有活动过肢体一样,时而卡顿时而灵活,动作诡异,面容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 其他擂台早已结束了战斗,其他弟子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将唯一一个还有人在擂台上的擂台围了圈。在圈外的梦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 靠的近了不起啊?长得高了不起啊? 梦秋期待的看向了颜辞,颜辞在梦秋的注视下掏出了一把玄剑,用灵力控制着玄剑将梦秋托到半空。 开玩笑,本命剑是剑修的老婆,借什么都不能借本命剑,那是他命根子! 挂在颜辞腰间的剑闪着点点亮光,橘红色的剑在阳光下有银光流转好看极了。岁暮,灵剑榜前十,有灵的啊。梦秋看着羡慕极了,她现在好酸。 颜辞瞥到梦秋想要岁暮的眼神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将岁暮死死抱在怀,还不忘对梦秋说一句:“这是我老婆。” 梦秋:“……我没想抢。” 颜辞没再说话,但依旧抱着岁暮不撒手。 梦秋:“……” 围观弟子看到沉星的动作都沉默了下来,都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不知不觉的变轻了。 “咔……咔咔……”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台上的沉星还有声响。随着他的动作肢体关节扭动着发出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一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 颜辞此时犹豫着要不要捂住小师妹的眼睛,他有些后悔了,这场面有些血腥,不该让小师妹这么早接触到的。 他扭头一看,梦秋双手捂脸,但又分开了遮住眼睛的手指去看擂台的情况,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极了看到新奇玩意儿而兴奋的小孩。嗯……小师妹,确实还是个孩子。 好,他多虑了。小师妹的胆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梦秋完全没注意到颜辞的目光,伸手扯了扯颜辞的袖子:“四师兄,那位师姐去哪了?” 这场战斗显然不是她这个刚入门的萌新看得懂的,相差一个大境界,两人的动作快的她怀疑人生。 颜辞漫不经心:“哦,她在——你猜。”话锋急转,梦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好想给四师兄一拳头。 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失落的情绪还没升起就突然被颜辞摁住了头,脑袋被转到一个方向接着一个微微的后仰。 梦秋:!!! 这是……原来磕瓜的地方! 原来是因为师姐在那才换地方的吗? 感觉快掉下去了,梦秋挣扎了几下然后掉下去了,摔了个结实。 “小师妹你没事?” 颜辞重新将岁暮别回腰间后才手忙脚乱的把梦秋扶起,他没想到小师妹会从玄剑上掉下来啊,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虽然但是……他就稍稍让她往后仰了一下,没想到会让她掉下来啊,小师妹原来这么弱的吗? 虽然不是很高,但摔的屁股疼,她感觉自己走路都要一拐一拐的了。皮笑肉不笑:“四师兄,我真是谢谢你了。” 颜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他感觉小师妹说的话有哪里怪怪的,是他的错觉吗? “呵。” 一声冷笑穿过众人的耳膜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寻声望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女修踩在树顶上,一双好看的手缠绕着几近隐形的线,若不是在光线下泛着点点光亮还真的完美隐藏起来了。 女修指尖轻轻一勾,轻笑:“看清楚了,你我的差距。”肆意张扬的少年像太阳一般耀眼。 声落,阵起。 擂台上光芒大盛,将沉星包裹其中。 沉星被自己布下的阵困着了,还是自己布下的杀阵。以牙还牙不过如此。 沉星体验了一把自己阵法的强度,虽然是自己布下的,不过金丹期的阵法可不是这么好破的,每每快要破阵成功就会被女修控制而导致失败,就像猫逗老鼠一般,每次都是只差那么一点点,沉星被气得双眼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这是……傀线?” “能根据操作者的意识去控制他人的行动,应该是傀线没错了。没想到凌师姐还会用傀线。” “啊,我只在书上看到过,现在会用的人都很少了。” “诶,以前傀儡师也是盛行过的,不过有部分已经失传,导致没人会制傀儡这才没落了,没想到傀线还能有这般作用,又是尊崇凌师姐的一天。” 颜辞看着梦秋:“修真界不止有剑修、符修、丹修,这些只是主要的而已,又不是全部,别卡的太死。” 梦秋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但依旧难以置信,小说好像也没提过这些啊,难道是她跳着看的原因,还正好错过了?要命。 几次三番下来也让沉星成功破阵了,不过极为狼狈,但他知道,她放水了。 不甘,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她在笑,笑得肆意潇洒,但他知道她不是在嘲笑他,同情他。 他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含笑的双眼,像是无声的对质,几息过后他败下阵来。女修一挥袖将丝线收了起来,沉星瞬间瘫倒在地,他抬头看着女修:“我输了。” “凌云,我……” 凌云挥了挥衣袖不耐烦:“行了,下次也要三年后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疗伤。” 凌云转身就走,她不想听台上那人的废话了,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没意思。 沉星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开,引得台下弟子一阵唏嘘。 “这是第几次了?还有人记得吗?” “不知道,我进宗门的时候就不知道打过几场了。” “谁不是呢,沉师兄屡战屡败,我看着都难受,沉师兄怎么就揪着凌师姐一个剑修打呢?剑修打符修,一旦近身,九成九要输。” 颜辞拍了拍梦秋的脑袋:“走,小师妹,到饭点了。” 梦秋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背影格外孤寂的沉星又看了看耀眼的凌云,凌云似有所感回头看向梦秋友好的笑了笑。梦秋小脸红扑扑的:“凌师姐对我笑了!” 啊啊啊!凌师姐好美好飒! 颜辞:…… 没眼看,真的。 拎着小师妹踏上岁暮快速逃离现场。凌云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事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声。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小松》(唐)杜荀鹤 第9章 吃不下 “四师兄,你是认识凌云师姐的,沉星师兄和凌云师姐为什么要经常去擂台切磋比试啊?” 梦秋摸着下巴,四师兄应该是认识凌云师姐的,可是,怎么走这么快?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颜辞面无表情,“我看着呢,你好好吃饭,吃不完别想走。” 梦秋苦大仇深,“二师兄,我吃不下了,真的不能少一点吗?” “嗯,认识,但也只是认识。我们是同一届入的宗,本来是不认识的,是一次组队外出执行任务遇上的,不过那次任务之后沉星就一直在找凌云约架。” “诶呀,我一直期待能和凌云上擂台来着,没想到啊,她被沉星缠着打了五年都没时间找别人打了,五年呐!” “整得凌云一直在接出宗的任务,宗内基本看不着人。沉星这个人可怖如斯!”颜辞啧啧摇头。 梦秋咽了咽口水,五年时间,也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两万一千九百个时辰,刚才的战斗起码有一个半时辰,除去修炼等其他时间…… 梦秋抖了抖,怪不得凌云师姐不想回宗,有个一直找你约架的好战分子在,回来挨打吗?换她她也不回,干脆在外面过算了。 颜辞收到子舟的消息后就下山去了,梦秋一个人悠哉悠哉地闲逛,午饭期间有不少人,路上她也听了不少八卦。 半道看见有些眼熟的人。嗯,她今天见过的。 今天的太阳格外耀眼,树影婆娑,蝉鸣不绝。周围过于喧嚣,他过于安静,显得他格格不入。 眼前的少年半靠着树,眼睫低垂,清秀的脸上还带着刺目的红,恬静清冷。和早上那个有些疯狂的人判若两人。 “沉师兄,要吃颗糖吗?” 一只小手映入眼帘,沉星抬眸,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一时间有些晃神。他看了小女孩许久才抬手接过那颗糖。 梦秋笑嘻嘻的挨着沉星坐下,小嘴叭叭个不停,“沉师兄,这糖可甜了,你快尝尝。” “沉师兄你今天那一战打得好精彩啊,符修的符箓原来这么厉害。弄得我也想学画符了。” “沉师兄,画符是不是很难啊?” 沉星神色淡漠,“谢谢。画符要看个人天赋。凌云……她很厉害,比我强。” 梦秋:“沉师兄是不是在想今天和凌师姐的比试呀?” 沉星垂眸默不作声,梦秋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往下说,“凌师姐是剑修,沉师兄是符修,剑修比符修更适合近身战,符修比剑修更适合排兵布阵操控全局。其实凌师姐和沉师兄都很厉害,只不过是擅长的领域不一样。” “所以啊,沉师兄,你不用想那么多,想不通的……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就好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沉星:……好歹毒的鸡汤。 他以为这个师妹是来讲道理开导他的,没想到是来投毒的。 “你想做什么?” 梦秋微微一笑,“啊,一颗糖换一个故事哦!” 沉星当即要将手中的糖丢出去,梦秋眼疾手快的抓着沉星的手,将那颗糖往他嘴里送。就是欺负他现在受伤还对她这个小小炼气没防备。 沉星沉默了,自己因为早上的那一战双手受伤就算了,这个师妹还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捂在自己嘴上,根本吐不了,这糖是非吃不可吗? 过了一会梦秋才松开沉星的手,翻手拿出一瓶丹药,“哎呀,沉师兄你怎么没吃丹药疗伤啊。刚才是不是把你的伤口弄裂开了,这个给你算是赔罪了。” “我大师兄炼的丹药特别好用,亲测有效!” 沉星也不客气,她给他就收。不愧是颜辞带出来师妹,是不是剑修的都手劲挺大的? “你想听什么?” 梦秋眼睛亮晶晶的,“什么都可以。不过,如果是和凌云师姐有关的就更好了!” 沉星还穿着今早的衣服,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眼眸低垂,额前碎发落在脸上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梦秋等了好久,久到她都以为沉星不会理她了,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想带她回去见我母亲,但她说打赢了她,她才肯和我回去。” “啊……” 梦秋懵了,虽然是她想知道的内容,但是不是太简短了点。梦秋追问:“那沉师兄你为什么想要带凌师姐回去见你母亲呢?是因为喜欢凌师姐吗?” 为什么呢?因为喜欢还是其他? “我母亲想见她一面。”顿了顿他蹙起眉,疑惑的问,“喜欢是什么?” 梦秋还因为沉星的前半句话脑子飞速运转,听到后半句她愣住了。 “抱歉啊沉师兄,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可以替你去问问,其他师兄师姐应该是知道的。” 沉星抿了抿唇神色复杂,“不用了。” 梦秋头也不抬的储物袋,“诶呀,我这有话本子,沉师兄你要看看吗?说不定能明白些什么。” “找到了找到了,送你了,沉师兄你要不要?” 沉星默默抬手接过话本,“……谢谢。” 梦秋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沉师兄要是还有什么故事可以和我说哦,我绝对不外说。” 沉星深深的看了梦秋一眼,好一会后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他的声音清朗好听,“师妹,现在是未时正。” 梦秋的笑容逐渐消失,瞳孔放大,“嗯?什么?未时正!?” 两点了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梦秋果断起身,急忙忙往来时的方向跑。沉星轻抿着唇眉眼微弯,小女孩有些急切的稚嫩声音突然响起,“沉师兄,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啊,下次再见!” 沉星回头时只看见了小女孩的背影,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绪。 颜辞回到云水宗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兴高采烈地要带小师妹下山,等他找到梦秋时,小女孩正在云川的指导下练剑法。瘦小的人练得格外认真。 让颜辞有些郁闷的是,他在宗门的时候都是亲手给小师妹打的饭,亲眼看着小师妹吃完的,他不在的时间也不多啊,小师妹怎么就是长不胖呢? 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梦秋入云水宗的这几个月什么都学了些,学堂的授课长老她都混了个眼熟,只要一有空就去听课,所以现在的她什么都是只会一点,但又什么都不精通。她现在的剑法虽然在一点点精进但还是有些笨拙。 颜辞不在的这两天,云川也是出关后想起那个新来的的小师妹好久没见过了,他一时兴起跟着小师妹在一天之内把学堂全认了个遍。也把小师妹的作息摸透了。 起床后绕小院跑一圈再去膳堂吃早饭。早上练剑画符,午饭后练字小憩,下午上丹药课,晚饭过后努力修炼。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早上是睡都快到辰时正【八点】了才匆匆忙忙飞奔到膳堂吃了早饭又急忙忙跑到学堂找林长老,正正好好卡点到位,林长老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中午乖乖吃饭,嗯,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饭后慢悠悠的往小院走,喝了口茶后翻着桌上的书,嗯,话本子,看了好一会才放下书,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到了未时一刻才起身往学堂走,继续慢悠悠的走,丝毫不像是去学堂的反而像是去游玩的。又是踩着点到学堂的,随便找了个位听课,一到炼丹环节她头就直直砸在课桌上,睡着了。 嗯,睡着了……原来还知道自己是个剑修不会炼丹。 亏得授课长老不管她,让她随便睡。课程结束后醒了一次,换了条胳膊继续枕着睡觉,直到太阳落山才起身,晃晃悠悠往某一个地方走,抱着膳堂的阿婶撒娇,成功获得一大堆吃食,两方都笑得很开心。 一方被哄得开心,另一方……就没心没肺。 回小院后,边吃边看阵法书,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写写画画,一会后满意的点点头,拿出黄符纸之类开始画符,就是成功率不高。直到精神力耗光了才停下打坐调息。寅正【凌晨四点】,抱着玄剑睡过去了。 现实和小师妹在门上的计划表虽然不完全一样,但还沾了点关系。 云川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那棵山茶陷入了沉思。后半夜他还是去找了梦秋,极力要求梦秋每天练剑的时间多加一个时辰,梦秋拗不过就答应了。 不过,一到时间云川就会过来看着梦秋练剑,不看着他不放心。而且还能指导一下小师妹的剑术。 唯一能让梦秋有些安慰的是练完后二师兄会给她各种各样的甜点。 到了饭点,熟悉的人,熟悉的饭量,熟悉的话,“二师兄,我吃不下了。”熟悉的打包。 在往自己小院走的路上,梦秋手捧着各种甜点吃个不停,颜辞看沉默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你吃不下了吗?” 梦秋:“是啊,我是吃不下饭了,可是——”她回头认真的看着颜辞“饭是饭,甜点是甜点,我只是吃不下饭,又不是吃不下甜点啊。” 颜辞疑惑:“都是吃食,不是一样的吗?” 梦秋:“嗯,不一样的。” 颜辞:…… 算了,理解不了一点。 第10章 月光草 ——月息宗—— 天色沉沉,阴云久久不散。 思颜勤勤恳恳修炼了一个月,顺利到达炼气二层才出门准备接任务。 凡俗界的金银在修仙界并不适用,她要去宗门接任务努力赚灵石才行,没有灵石寸步难行。 在心里规划好就去领了这个月的月例,在任务堂管理弟子不赞同的目光下接了一个外出任务。 下山采购好需要的物品后往谷雨森林外围走,采集月光草,月光草不难采,难的是寻找。前辈们对月光草的生长之处就一句话“月华最明亮之处”。 就很潦草。 她现在的修为太低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和这里的妖兽打的。她躲躲藏藏三天找了山洞暂时居住下来,第五天,还剩两天时间了,她没找到一点线索,内心不免焦灼起来。 “吼——” 一声怒吼自身后黑洞洞的洞口深处传来,思颜浑身一震,心中有一种情绪盘旋,膝盖发软。这是强者对弱者的绝对压制,她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想法。 思颜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一咬牙往深处走去。可能是修为不够的原因,她眼前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好摸索着往前走。走了很久她才看到了一缕光亮。 她眼眸微亮,但很快就被警惕取代。 光线很暗,不足以看清全貌,一双巨大赤色竖瞳倏然出现在思颜面前,四目相对间思颜甚至忘记了呼吸,死亡不过瞬息之间,思颜睁瞳孔微缩,汗毛直竖。 还是熟悉的感觉,她感觉到了危险,但本能的生不出反抗的情绪,因为对方过于强大,一切的反抗的是徒劳。思颜心里升起浓烈的不甘,大仇未报,甚至连敌人都没遇到,就算遇到了,以她现在的实力又怎么会成功?送死罢了。 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吗?真的好不甘心! 红眼睛不知道思颜的想法,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就转过了头,它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空理会这个弱小的人族。 区区炼气二层,它一个念想的事。 思颜看到了赤瞳眼里的不屑,即难受又庆幸,心情很是复杂。思颜看向赤瞳消失的方向,借着晦暗的光线看到的只有冷硬的山壁,思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真挚,“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遭人追杀,无意中来到此处,不想打扰到了前辈。前辈可否行个方便,让晚辈在这躲避些时日?” 赤瞳虽然是妖兽,但眼神极为灵动,加上它的给予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它极有可能开了灵智,能口吐人言。就要看它想不想开那个口了。 总之,对于强者,她没必要交恶。 讨好……她不会。 山洞很大,里面除了她应该只有石头和赤瞳了,以至于话说出去后她还听见了自己的回音。 “哼。” 一声冷哼响起,听着就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心情不是特别好,似乎在说“快闭嘴,你话怎么这么多,吵到我耳朵了。” 并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思颜松了口气,心却还提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她不会认错的,小时候满门被灭,姐姐带着她东躲西藏了年,杀手的脚步声印在了脑子里,不会有错。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看来我的命也不是一文不值嘛。 “哒哒哒——”脚步声逐渐清晰,声音越来越大。 “滴答——”钟乳石上挂着的水滴打在水面上,一声响动后彻底融入暗流。 思颜背靠着山壁,将自己融于黑暗之中,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精神紧绷,警惕的盯着入口的方向,眼里的杀气丝毫不带掩饰。 “那位二小姐也太能藏了,找了这么久也才有了一点消息,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嘁,要不是那位说要活的,我们早就得手了,还会让她在外面蹦跶这么久?” “也不知道那位到底想要什么,竟然做的这么绝,啧啧啧。” “哼,那也是位高者考虑的事,关我们这些手下什么事。再让她跑了,我们都要玩完!” 声音越来越大,五个散修打扮的人进入视野,那五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人兴奋地搓手,“这里会不会有大能传承之类的?” 位置偏僻,是放宝贝的好地方,还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应该是大能保护那宝贝的手段,用来考察来者的能力。 其他小伙伴并没有说话,反而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刚开口那人不以为意,“我亲眼看见的,那二小姐一定在这山洞里头!不过区区炼气,你们这般紧张做……” 其他小伙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一个金丹期突然化作了血雾,还飘了他们一脸血。 情况太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鬼……鬼啊——!”杀手甲惊慌失措,脸上血腥味儿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吓得她连连后退。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手甲像是看到了找她索命的怨灵,尖叫着就要往后跑。 “不要——!” 杀手甲在一声惊叫中以相同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他杀手的心中也十分慌乱,什么任务,什么赏金,这时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恐惧占据了上峰。 思颜压下心中惊惧,看着剩下的两个元婴期若有所思。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杀手乙怒喝。杀手丙沉声,“我们应该是误入了别人的地方,她应该是s了。这人不好对付,小心些。找到机会就走。” “啪!”一声皮肉碎裂之声回荡在整个山洞之中,“聒噪。”熟悉的声音响起,思颜顿时放松许多。 熟悉的嘲讽和不屑,以及满满的烦躁,是前辈无疑了。思颜朝赤瞳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表示感谢后盘地而坐,开始修炼。 说话?不,她不敢,连大气都不敢喘。经此一遭,她对变强的执念又一次加深了,对提高修为的渴望愈加强烈。 任务大不了换一个,有前辈在,她能安心修炼了。 山洞本就偏僻,前辈还不喜吵闹,应该不会允许有人在山洞里打斗,刀剑相撞的声音也是挺吵的。前辈对她……懒得出手。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思颜再次睁眼时,光线比她来时亮上了许多,她不是两眼一黑,全都靠轮廓来辨认,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一颗巨大的白色蛇头睁着赤红色的血瞳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样子应该看她好一会了。白色的鳞片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幽白光。思颜深吸一口气,在赤瞳的注视下起身,再次行了一个晚辈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 沉默了好一会,赤瞳才开口,“你的修炼方式很奇怪。”声音清冽如泉格外好听,听声音出奇的年轻,像极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思颜可不会把它当做十几岁的少年,高阶妖兽的寿元和人类可不一样,百岁的妖兽和人族的十几岁差不多,眼前的妖兽…… 她感觉,起码千岁。 思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还请前辈指导。” 赤瞳饶有兴味,“凭什么?” 思颜:“……”不想说就不要开口了。 赤瞳没等到回话顿时兴致缺缺,“救命之恩?你要怎么报答我?” 思颜:“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 赤瞳看着思颜,“你的心头血,给吗?” 闻言,思颜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四周的嶙峋怪石错综复杂,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赤瞳身上有很多凭空出现的黑色长条,像是刺入皮肉,穿身而过。 “给。”思颜说的斩钉截铁倒是让赤瞳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思颜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声音很轻,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思颜也不多想,翻手掏出一把短刃就往心口处刺去,一系列动作完成了,赤瞳还没回过神来,思颜将装着自己心头血的瓷瓶放在赤瞳能看见的位置后吞下一枚丹药。 “还要继续麻烦前辈收留。” 赤瞳看着思颜惨白的小脸,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思颜睁眼后有看到了熟悉的赤瞳,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赤瞳用自己的蛇身把她圈起来。这次不等思颜开口,赤瞳就道:“做个交易?” 思颜耿直:“晚辈交得起这个易?” 思颜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图谋的。 赤瞳:“那就要看你能成长到哪一步了。我也不贪多的,就等价交换。” “这样,你先说说你需要什么。” 思颜承认她有些心动,但她不认为会有天降馅饼的好事,“为什么?”她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普通小修士,要身份没身份,要能力没能力,图什么呢? 赤瞳:“找个乐子。” 思颜:…… 要不是打不过,她现在已经一拳头砸上去了。 “月光草。”闭了闭眼,思颜道,“我要找月光草,你知道在哪里吗?” 赤瞳吐着蛇信子,血瞳幽幽,“知道。现在,你找到它了。” 话落,洞穴的光倏然亮了许多,思颜抬头看到头顶处有一小块星空,宛若云开见月明,月华顺着倾泻而下,月光皎皎,柔似银纱。 月光集中处一株月白色的植株悄然出现,柔和似月光,迎着光,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你要什么?” “先欠着,我想到了再说。” 第11章 一天换七八个 思颜带着月光草往月息宗赶,最后的几个时辰了,拿到了月光草却因为时间不够导致任务失败,她会抓狂的。 眼看着就快到任务堂了,偏偏有人跳出来挡路。还是熟人,嗯,前世的熟人。 那个男内门弟子,为了讨好他的上司,将她推入魔窟,她如他们所愿入魔了,可是,自己明明救过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人,她本来可以逃走,全身而退。何至于堕魔,成为人人唾骂的过街老鼠? 人族不融,魔族排挤。 不过…… 思颜懒懒抬眸看了看他,眼眸平淡无波。 为了讨好上司想往上爬的的人啊,拿他人的命当做踏板,什么好处没讨到,s在自己上司手中还想着上司的好。 可笑。 一名粉衣女子和三个外门弟子以及两个内门弟子堵住了思颜的去路,为首的内门弟子高昂着头颅,鼻孔朝天,一脸高傲,身上挂满了各种法宝配饰,琳琅满目,花里胡哨,像极了开屏的花孔雀,“快看啊,这不是兮烟仙尊新收的小弟子吗?” 其他人也是冷嘲热讽,“独来独往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思颜,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能成为兮烟仙尊的弟子!” “哼!不过是兮烟仙尊随手点的罢了,换我站在那里,我也能成为兮烟仙尊的徒弟!”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思颜宽袖下的手紧了又松,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淡,“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你你你……”对面的为首的小少年气急,指着思颜,“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颜依旧语气平淡,“你什么你?话都不会说,你主人怎么放心你外出啊?指着别人你了半天,是只学会了这个字吗?” “真是可怜啊,妖兽都比你聪明。他们知道自己不行还知道躲起来,你呢?怎么,链子没拴住就迫不及待送上门来了。” 思颜抬手指向粉衣女修,面色的表情一点没变,语气平淡,“还有你,一天换七八个男人,每个都能甜腻腻的,换来换去也不觉得累。” 粉衣女修,月息宗四长老的女儿,长相娇俏可人,左右逢源,在月息宗的算是个人见人爱的主。 “什么!?”三个男修脸色黑沉,齐刷刷看向粉衣女修,粉衣女修脸色一白,“不,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听她胡说。” 另一个女修的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容最为好看的男修,看见男修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俊秀男修急忙解释,“微微,你听我解释,双双只是我的妹妹,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啊!” 微微冷笑,“妹妹?什么妹妹?怕不是情妹妹!” 为首男修皱着眉,“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了。” 双双红着眼睛,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小微,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罢了,要不是你,我还不认识他呢。” “好好好,好得很。”微微浑身发抖,应该是气急了。 另一个外门弟子看着双双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是想让我们内讧,趁机逃跑,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六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面色一阵扭曲,“我们一起上,把她打一顿就行了。” 六人这才想起来他们的目的是给思颜找不痛快的,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挫挫思颜的傲气。 拜入兮烟仙尊门下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每出门都是一个人,不论是谁搭话都一副面瘫样。 一群心高气傲的小少年感觉到了侮辱。 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都是天才,她没身份没背景的,一天天冷冰冰的面瘫脸摆给谁看呢? 五人齐齐出手,长剑直指思颜。思颜冷笑,“就凭你们?”五人脚下的阵法成型,将所有攻击挡住不说,还将远程攻击反弹了回去,一时间阵法内惨叫连连。 思颜绕着阵法转了一圈,观察着五人的惨状。五人怒瞪着思颜,不能物理攻击就开始语音攻击,他们指着思颜不停地骂脏话,含妈量极高。思颜好像没听见一般淡定地将隔音阵盘激活丢了过去。五人以为是什么攻击型的阵法还瑟缩了下。 看着五人敢怒敢言,却拿她没一点办法的样子,思颜心中的郁气消了下去,转身去任务堂交任务了,徒留五人在阵法内大眼瞪小眼。 思颜见过兮烟后就回自己的洞府继续修炼了,修炼,找师父学阵法,藏书楼,每天三件事的忙,和刚进入月息宗的时候一模一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天,长老找上门了。 师父传音去主殿,有长老说是找她理论来的。思颜整理好着装才出门的,见师父不能失了规矩。 天空的阴云久久不散,将高悬的烈阳遮了个严实。 赶到主殿时,兮烟一袭水蓝色衣裙,长发随意披散着,眉尾一点朱砂,眼睫微垂,尽显慵懒之意。 下首的长老正襟危坐庄严肃穆,思颜走进主殿恭敬的行礼,“师父,七长老。”兮烟抬手示意思颜坐下,思颜在兮烟侧边的蒲团坐下,与七长老面对面坐下。 思颜率先开口:“不知七长老找晚辈有何事?” 七长老也不含糊,直接表明来意,“老夫新收的两个弟子失踪三日,今日虽然回来了,却身负重伤,他们都说与你有关,所以老夫今日就是来……问问你可否知情。” 不是无脑的人,至少没有一上来就质问她为什么要打他的徒弟。有关,至于怎么个有关法,估计只有七长老知道了。 思颜回答的不慌不忙,“三天前,我出任务回来,去任务堂的路上与两女三男碰上,五人中有一男一女似乎认得我,还对我成为师父的徒弟很是不满,语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 “这……”七长老紧张的看了看兮烟。 思颜:“那五人我一个不认得,进宗以来一直在修炼,三天前还是第一次接任务。接触到其他同门。” “我只是出手布了个阵法,将他们困在阵中罢了,并没有做其他手脚,他们身上的伤是他们自己弄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七长老有些恼怒,吹胡子瞪眼的,“按你的意思他们应该是朋友,他们又怎么会自己伤到自己?你不要胡说八道!” “其他三人的修为我不知,但我的两个徒儿也是炼气二层,你一个炼气二层对上五个人竟然没受一点伤,说出去谁信?怕不是你设下的陷阱。” 思颜抿了抿唇,“他们轻敌了,我也是悄悄布下的阵法。” 阵法能反弹伤害这种能力是前世的一个阵法传承,和月息宗的阵法没有一点关系,师父也没教过她这种阵法,就算她说了七长老也不会相信,硬要证明的话会招来不少麻烦,说不定还会被怀疑身份。 好烦。 七长老哼哼:“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喝茶。” 兮烟将泡好的茶推到两人面前,淡淡的说一句,悦耳冷淡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让心绪起伏不定的两人莫名安定了下来。 七长老知道自己失了仪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想被烫了舌头,碍于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思颜的手摸着茶杯,感觉挺烫的。 “七长老,他们身上的伤是什么造成的?” 七长老皱着眉头,“利器所伤。” “可是,我是符修啊。我怎么会这些东西呢?” 七长老心里也是疑惑的,思颜是符修,可是他徒弟的伤应该是剑修作为,两个徒弟,一个一口咬定是思颜伤的,一个沉默不语。他还能怎么办,唯一的突破口在思颜,不找她找谁。 思颜又开口了,“他们在拦截我的时候发生了口角,争执了好一会才给了我布阵的时间。” 她看着七长老,“是他们先对我起了坏心思我才布阵将他们困住的,并没有伤到他们,这不过分。” 七长老:…… 他还能说什么,群殴一个小姑娘还打不过,打不过就算了,还告状,传出去老脸往哪搁? 七长老叹了口气,“四长老不是好相与的,日后且小心着。” “今日多有打扰,老夫还有要事要忙,就不陪着了。”七长老起身朝兮烟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主殿。 “怕了?”兮烟问。 思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此时,一丝光亮穿透了阴霾,划破了阴云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来,在主殿的地面上留下了光的痕迹。 “为师虽然只是月息宗的一个小峰主,代表不了月息宗,但是——” 兮烟抬起清冷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你师父我是当今阵道第一人,任谁都要卖我一个薄面,谁敢动你,打回去就是。” “我兮烟的徒弟,不是什么人都动得了,能说教的。” 思颜愣在当场,抿了抿唇,没去回答。前世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今世…… 兮烟神色平淡,她不在乎小徒弟的回答,她话已至此,选择权在她自己手里。她能给的尊重已经给了,剩下的全看小徒弟怎么选了。 思颜正色,“师父,我又很多强大的仇敌,我想变强,我想复仇。师父,你会帮我吗?” 兮烟:“变强,我助你。仇,自己报。” “嗯!”思颜笑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第12章 星云篇(1) 【嗨嗨嗨,看之前我先说明一下,咳咳,就是前期忘记了,今天刚想起来。就先道个歉啦。 三观不一定很对,因为是以我自己的三观和一些历史事件和故事原型写的,如果看着不舒服的话,可以弃文。就是手下留情,不要恶评。 本文偏向正统修仙文,架空的,微群像,和爽文沾一点边,女主的天赋不是最好,但她会以她的方式努力追赶。 有感情线,各种各样的感情,爱情,友情,亲情,家国。人物间的对话不会有很详细的分析,我觉得你们会懂的,好,其实就是我太懒了。 我的小梦没有cp,没有单箭头,正文里没安排!虽然嗑cp很爽,但是,我感觉我不会写,写不出来想要的感觉。 补充的另个点就是这本书的修为等级啦,从低到高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从结丹时开始渡雷劫,金丹是二九雷劫,元婴是三九雷劫……就这么多,正文开始。】 梦秋勤勤恳恳地修炼,一个月后跨入了炼气四层,大师兄也从禁地里出来了,她又能抱着大师兄的给的丹药看着四师兄花式试药了。 因为不是试毒,而且大师兄还会研制出解药以备不时之需,怕真把四师兄弄垮了。 四师兄也会时不时带她去擂台看比赛,颜辞当然也下过擂台,可能是名声在外,对方看到上来的是颜辞就下台了,根本不和颜辞打。老弟子绕道走,新弟子刚入门,修为都在炼气,没有新弟子自讨没趣挑老弟子。 另外两个师兄依旧外面流浪,咳咳,历练。师父也就在收徒大会那一天见过一次后再没出现过,爹爹……爹爹说他还忙着逃亡。 就……她家爹爹就挺忙的哈! 稀松平常的日子一晃而过,四个月后,梦秋步入炼气七层,大师兄炼丹第十五次炸了炼丹房,又关禁地了。 不过她觉得其实大师兄更喜欢待在禁地来着。 大师兄去禁地的时候看起来心情挺好。那颓丧的气质都有那么一瞬间是一扫而空的。 二师兄跟大师兄手拉手去禁地闭关了,说是禁地清静,更适合闭关修炼。 嗯,确实是剑痴二师兄的风格。 禁地的妖兽要倒霉了。 大师兄沉迷炼丹无法自拔,完全不管事,师父这个掌门也是个爱游玩,咳,游历四方的,也不管事。没看到代理掌门天天对着传音玉牌狂吼吗?管理宗门都快管疯了!三师兄不在宗门,四师兄也……管得住自己不闯祸就是最高要求。 所以,落水峰的管理大权就落在了温柔的二师兄手里,偏二师兄是个剑痴,某种性质上来说,二师兄和四师兄是一样的。 对剑道一样的痴迷。 要说区别,二师兄是痴迷于剑道的疯子,四师兄是痴迷于剑道的中二病,嗯,疯子和中二病的区别。 现在疯子,啊呸,二师兄憋闷疯了,急需一个发泄口,然后禁地成为了最优选。 除了颜辞这个四师兄,其他师兄的年龄、修为都成迷,但她可以肯定她都打不过,包括脆皮丹修大师兄。 至于四师兄…… “走走走,今天带你下山逛逛,去见识见识世面!”颜辞不由分说拉着梦秋就往山下走,“别整天知道修炼啊,多出来走走,山下可好玩了。” 没睡醒的梦秋还迷糊着,“四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啊?” 颜辞:“我们云山下面的春临城。” 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管辖的区域,由宗门下派弟子驻守管理该区域内的事,大到城池小到村落。有需求可以去宗门弟子的驻守点寻求帮助。 管辖区域内的资源优先供给宗门,算是交保护费。城池又有自主权,如果是民心所向,就会产生愿力,再由宗门阵法转化为灵力。人们的越是相信宗门,产生的愿力就越多,转换的灵力也就越多。所以各个宗门对城池的管理很是上心。 ——春临城—— 街道上人头攒动,街边有不少摊贩,琳琅满目的货品令人眼花缭乱,叫卖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一个七岁的青衣女孩东看看西瞅瞅,面上有些着急,“四师兄,快带我去找南巷刘婆婆家的杏花酥,还有西街马爷爷家的桂花蜜,晚些就要没了。” 颜辞揪着梦秋的衣领掉头往回走,“走反了走反了,是这边。婆婆也念叨着要见你呢。” 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在街上吵吵闹闹,完全融入人群。 修士的容貌少有不好看的,气度和普通人也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程度。 穿街走巷好一会后,梦秋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个老婆婆在热气腾腾的摊前忙活着,看样子是刚出摊不久,摊位前的人还不是很多。 白发苍苍的老人笑容和蔼可亲,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刘婆婆看见颜辞便热情招呼起来,“哎呀,是小辞呀,又来给你师妹买吃的啊。呵呵,师兄妹感情可真好。” 刘婆婆熟练的将蒸笼上的糕点装进油纸袋,完全不需要颜辞说要哪种糕点,已然是熟客。在刘婆婆装着糕点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婆婆,阿婆,师妹还想要桂花酥,龙须糖,荷花酥,唔唔唔……” 眼看着自家小师妹报的越来越多,颜辞急忙捂住梦秋的嘴并将人拉到旁边,“不好意思啊刘婆婆,我小师妹不懂事,她刚才都是胡说的。”颜辞面上赔着笑,心里叫苦不迭。 陪小师妹逛街好费钱,早知道就去找大师兄和二师兄要点银钱了。他这个穷剑修养了师妹就养不起岁暮了,呜呜呜,我的老婆啊,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刘婆婆这才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还没她摊子高的小女孩。 刘婆婆本就是个心善的人,一看到可爱的小姑娘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孙女,心生好感,笑呵呵的又拿出一个油纸袋装糕点,“哎哟 !小师妹也来了啊,小师妹长得真水灵,多讨人喜欢啊。这些就当是阿婆送你的,不要客气,来,拿着。” 梦秋笑容灿烂,面对刘婆婆善意的打趣从善如流,“谢谢阿婆好意,但爹爹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刘婆婆笑意更浓了,“呀,我们小师妹真懂事。老婆子我可喜欢的紧!” 颜辞感觉多了个鼓鼓囊囊东西,低头一看,就见自家小师妹一本正经地和他说,“四师兄,我够不到,你帮我一下。”颜辞搓了搓脸,小师妹比他富有。 颜辞将灵石付清接过三袋糕点,刘婆婆笑呵呵的,“小师妹以后要常来看看老婆子啊。” “嗯嗯,刘婆婆做的糕点可好吃了,我可爱吃了!” “哈哈——!好好好!” 颜辞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小师妹怎么也变成刘婆婆的师妹了,师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弟子吗? 还有,小师妹的灵石怎么这么多,他都没有这么多灵石。 等他看到马爷爷那张熟悉的脸时才猛地回过来,马爷爷板着脸,衣着普通却不威自怒,颜辞换上来笑脸,“马爷爷。” 马爷爷瞪了颜辞一眼,“今天不卖!” 梦秋本来是跟在颜辞身后的,刚偷吃完一块桂花糕脑袋就撞上了颜辞,梦秋后退几步,“怎么了四师兄?”颜辞语气轻快,“啊,马爷爷说今天不卖,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梦秋仰头看着马爷爷,可怜兮兮的,“爷爷,今天真的不卖了吗?”马爷爷闭了闭眼,梦秋期待的看着,颜辞不懂,但他选择加入,师兄妹俩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马爷爷。马爷爷额角青筋直跳。 “呵呵,你们这样看着他,他会不好意思的。”一个妇人笑道。马爷爷别过头胡乱将吃食装好放在矮桌上,梦秋看着包装都方方正正跟块豆腐一样的桂花蜜笑喜颜开,颜辞将灵石递给马爷爷却没见马爷爷。 马爷爷已经走到摊前,他重新拿起那块“豆腐”,微微着弯腰板着脸将“豆腐”递到梦秋面前,梦秋忙不迭伸出小手接住喜滋滋的,“谢谢爷爷!”马爷爷别过头轻咳一声,“嗯。” 颜辞目瞪口呆,妇人轻笑,“马爷爷最喜欢可爱的女娃娃了。” 颜辞一天之内受到了两次刺激,小师妹原来可以这么乖,马爷爷原来…… 妇人:“马爷爷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他们家三代人都是男孩,看到女娃娃可不就欢喜的紧嘛。” 马爷爷好没气地瞪了妇人一眼,妇人没看到似的热情招呼着,“两位小道长是刚来春临城,天色不早了,不如去我家坐坐。” “看到小道长就想到我家儿子了,他和小道长还是同门呢!” 第13章 星云篇(2) 马爷爷呛声,“这是想你儿子了。” 颜辞和梦秋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梦秋眨巴眨巴眼睛,颜辞摇头耸肩,梦秋歪了歪头,颜辞停顿了一会点点头。 一旁的马爷爷和妇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师兄妹俩和妇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后就停下了,颜辞和梦秋停下脚步,“多谢夫人方才为我们说话。我们还要回宗,就不多留了。” 梦秋也跟着道:“等有空了我会来找夫人的,我还等着夫人带我逛逛春临城呢!”妇人笑了笑,“柳娘在春临城住了十几年,对春临城也算是熟悉的,有需要尽管来柳娘便是。” “柳娘家住杏花巷,一手酿酒的手艺也是那一条街上顶好的。小道长一定要来找柳娘啊!” 和柳娘分别后,颜辞拿起腰间的玉牌查看,神色一凝。颜辞手一伸就揪住他前面吃着糕点,一蹦一跳心情愉悦的梦秋的衣领往另一个方向走。梦秋有些懵,“是出事了吗四师兄?” 颜辞眼眸深深,“嗯……我们先回驻点。” 云水宗的驻点在城西,城西大多为普通百姓,云水宗的驻点立于城西中心的巨大古树之上,古树约莫有百人合抱粗壮,树根在土壤下盘根错节,弟子们以主干为基础挖建了一条蜿蜒而上的木梯,藤条扶梯在灵力的作用下冒出嫩叶和白色的小花,他们在古树上搭建房室,居住其中。 蓝紫色的树冠近乎覆盖了城西所有的百姓居所,像一把巨大的伞,为下方的人遮蔽风雨。 古树下来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是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普通人,男女老少三两成群,有说有笑,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梦秋到的时候就有驻点的弟子出来迎接,“颜师兄,小师姐。” 梦秋还有点懵,小师姐?是在喊她? 那个弟子眼底一片乌青,眼圈红红的感觉都快哭出来了,“终于有师兄来了。”梦秋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个弟子接着说道:“颜师兄,今晚就辛苦你守夜了,其他师兄们的快不行了。” “那只妖兽总是在晚上的时候闯结界……我们已经通知宗门了,但一直没人过来。” 颜辞眼皮子一跳,还不等他说什么梦秋就开口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的消息?” 那个弟子可怜巴巴的,“一个月前。” 梦秋和颜辞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颜辞:“宗内并没有收到消息,任务堂也没有挂出相关任务……” 梦秋眉头紧皱,“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回过宗?” 弟子慌乱不已,人都有些呆呆的,“啊……我以为是子舟师兄找来的颜师兄……他们没有回宗,那他们去哪了?” 颜辞的神色凝重起来,有人回宗了,但是云水宗内并没有一点关于春临城的消息,子舟出任务已经三个月了,两个月前还能用玉牌跟他聊天。 各种奇怪的机遇让他发酸,唯一能扳回一回的就是子舟问小师妹的事了。出任务了还惦记着我家小师妹,可恶啊。 他之前都不是这样的,好兄弟的事一点不问,太可恶了! “子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个月前。” 是失踪还是死亡? 命牌应该没事,不然以符峰峰主的性子已经闹得宗门的蚂蚁都知道他徒弟出事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四师兄,玉牌用不了了,消息发不出去。” 好,怎么都不太好。 颜辞脸色有些难看,梦秋眉头紧锁,驻点虽然是安全的,但是驻点给的消息一点也不好。 弟子:“颜师兄,小师姐,你们先跟我来。” “好。” 驻点主殿内的弟子也是眼底一片乌青,看着就像大半年没睡过好觉的一样,弟子们还在解决百姓们的需求,比如因为妖兽或是鬼怪引起的不正常的疾病,睡眠,失窃之类。 梦秋经过主殿时看到了老泪纵横的老妪双手合十颤巍巍的拜谢;看到了奶娃娃为了表示感谢拿出他认为最好的的东西——糖葫芦递给云水宗的弟子;看到了一家四口因为找到被鬼怪顶替的家人而抱头痛哭……一桩桩一件件,梦秋听着弟子的解释,瞥见了一群虔诚的信徒。 是的,信徒。 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飘向四周的墙壁并隐入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那股力量应该就是愿力。 离开主殿,绕进一处枝干,枝干上有十来个人在埋头刻画阵盘,他们听到动静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梦秋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颜辞直接叫唤起来,“啊啊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尸体,还是会动的尸体?!” “这这这——尸体都会刻画阵盘了,这年头的尸体都这么聪明了吗?!” “尸体”们集体瞪着颜辞,带路的弟子往后缩了缩,他怕被牵连。 梦秋:…… 第14章 星云篇(3) 那十来个“尸体”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睛周围一圈黑色,双眼无神,动作机械僵硬。 “尸体”们齐齐开口,只不过声音沙哑,像是好几天没喝过水的,“颜辞你个狗东西!” “你瞎了?” “啊啊啊——为什么来的人是你?!” “呵呵呵……” “我们要的是符修,不是剑修,天要亡我!” “呜呜呜,我要漂亮的符修姐姐,呜呜呜……” 梦秋看得眼皮子直跳。 造孽。 颜辞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一脸不可置信,然后一脸悲痛地捂着心口十分痛心,“我的兄弟们啊,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谁弄的?你们告诉我,是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 “尸体”一号狐疑:“告诉你了你会给我们报仇吗?” “尸体”二号,三号和四号十分默契的冷笑一声,“不,他会跪下哭着感谢那个人。他现在恨不得放一挂鞭炮庆祝庆祝。” 颜辞伸手挠了挠脸颊打哈哈,“啊哈哈……” …… 一通折腾下来总算是弄清楚了。 一连一个月,一群妖兽在夜间突然袭击,弟子们用灵力支撑起结界才没让他们得逞,一晚上不眠不休地往结界输送灵力,换下去的弟子一批又一批,所以他们是真的没休息过。 白天还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高压强度下,驻点弟子的精神透支,你打完哈欠我打,这些天就像行尸走肉,行动全靠本能。 刚开始还有不少弟子会在白天出去探查原因,可是那群妖兽白天集体消失,晚上抱团围攻,没查到一点消息不说,驻点都快没了。人手不够就把外出的弟子召回来帮忙,现在还在坚持外出探查的几个人也没了消息。 梦秋听着就觉着很累,好在大家都是修士,不睡觉也不会太难受,不过一个月都在这样高强度的活着就很累。 本来是为了方便普通人进出驻点才没设的结界,没想到让人钻了漏洞。 正想着,旁边的弟子趁着难得的休息空档开始聊天,“诶,妖兽什么时候才离开啊,累死了。” “杀又杀不死,赶又赶不走,数量还那么多,如果我有罪,请直接杀了我,我不想在看到那群长得这么随便的妖兽了!”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那群妖兽好像是专挑驻点攻击的,白天来的人看着一点事都没有,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害怕这些情绪一点没在他们身上。”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现在想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是驻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吗?让它们眼里只有驻点。” “谁知道呢,啊啊啊——快起来,该换岗了。……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梦秋扯了扯颜辞的衣袖,“四师兄,我们下去逛逛。还能打探打探消息。” 颜辞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城西街道交错,有不少人家搬着板凳唠家常,街中光景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城西的修士只有零星几个,可能也是城西普通人多,所以这里的烟火气息也更加浓郁。 梦秋拉着颜辞去买了一大袋瓜子,颜辞不解,“小师妹,你买这么多瓜子做什么?”梦秋神秘兮兮的,“待会你就知道了。” 颜辞又和梦秋一起绕了好几圈,就在他发懵的时候梦秋停下了脚步,有些兴奋的拽着他的衣袖,“到了到了,我找到了四师兄!” “啊?”颜辞不在状态。 回过神的时候小师妹已经靠着一袋瓜子和一群妇人打成一片,甚至还有妇人企图给他说媒。 “啊呀,这位小哥长得可真俊,不知道家里给说亲没有,没有的话黄婶儿给你找啊。” “对对对,我看那林丫头就不错,长得水灵,身段也不错!” 颜辞干笑,“哈哈……不,不用了……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哈哈……” 那两个妇人摇摇头,满脸可惜,转头就说起其他话题。颜辞用手肘捅了捅梦秋,压低声音问:“小师妹,我们不是来探查消息的吗?怎么来这了?” 梦秋眨了眨眼,“别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话落,那些围坐着的妇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话题。 “诶,也不知道那大树上的道长最近是怎么了,那眼圈黑呼呼的,我看着那个想笑哟!” “哈哈哈,婶儿说的是,我想笑又不敢笑,去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梦秋扭头看了颜辞一眼,颜辞在努力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 梦秋:“……” “也不知道那些道长在忙什么,会不会是有什么大妖啊?!” “大妖我没见着,小妖小鬼倒是不少,那老陈家的媳妇听说都被吓疯了!” “那老陈不是修士吗,她怎么会被那些小妖怪吓到?老陈不是最喜欢他媳妇了吗,哎呦,之前不是有个男人多看了他媳妇一眼就被老陈打了一顿吗,啧啧啧。” “阿婶,那个老陈很喜欢他媳妇吗?” “诶呀,老陈看他媳妇看得可紧了!不喜欢怎么会这么紧张他媳妇。他们儿子也出息,听说进了宗门,以后咱们遇到了还要喊一声道长呢!” “呵呵呵,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被宗门的道长保护得真好,我最近睡得可沉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不过每次起床都会浑身酸痛。” “哎哟,你家男人……” 梦秋:??? 还没听完呢。 梦秋不解的看向捂住自己耳朵的颜辞,颜辞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带她离开了这里。走了好远颜辞才停下,梦秋睁大了眼睛看着颜辞,“四师兄你干什么?还没听完呢,哪有听消息听到一半的。” 颜辞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你……我……哎呀,你还小,有些话不能听。” 梦秋不懂,颜辞,颜辞快自闭了。 这种男女之事不能让小师妹知道,她才几岁啊。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小师妹知道啊啊啊啊。呸呸呸,这种事怎么能让小师妹知道。 颜辞看向那双充满疑惑的澄澈眸子无效抓狂,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拿出一根糖葫芦塞进梦秋嘴里,以及一堆各种各样的零嘴,梦秋抱着都有些艰难。 嘴里甜丝丝的,酸酸的,梦秋吃到了糖葫芦,乖乖闭嘴了。 只要东西给够,她也可以什么都不问。 第15章 星云篇(4) 颜辞看梦秋不再问那那档子事的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师妹,咱们还去打探消息吗?” 梦秋点头,“去啊!换个地方继续。” 颜辞犹豫了,“嗯……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阵法之类的。”他不是很想再听那些妇人的八卦了,什么八卦都有,只能庆幸小师妹听不懂那些浑话了。 两人去逛了城周,绕了好几圈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颜辞想了想,“小师妹,我带你上去看看,春临城太大,我们这样绕也找不到线索。” 梦秋点点头同意了,颜辞召出岁暮带着梦秋御剑升空,梦秋的视力随着修为的提高可视范围也跟着扩大不少,拿出纸笔将春临城的简易版地图画了出来。颜辞看着梦秋这个地图陷入沉思。 这线条怪扭曲的。 不过连蒙带猜再结合记忆里的春临城也能看得懂。 “二师兄有认真教过你绘画吗?” 梦秋抬头对上颜辞的视线,认真点头,“有啊,怎么样,我是不是画的超级好?”颜辞沉默了一瞬僵硬点头,发出了一个鼻音,“嗯。” 还小,小师妹还小。这不是还能看吗?不要紧不要紧。 颜辞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试图说服自己。头一次带这种不太靠谱的队友,脑壳子有些疼。 梦秋咬着笔杆,皱着眉头,“四师兄,好像有阵法。” “不是整个春临城,而是只有城西才有。不……不对……” 梦秋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她想不起来,这个阵真的好熟悉,可是,那是什么阵呢? “咔——” …… 颜辞看着被咬断的毛笔突然间的心疼,好费银子啊啊啊—— 梦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颜辞提醒,“驻点不是有阵修吗?到时候给他们看看。” 两人又在春临城逛了几圈才回驻点,彼时夕阳西斜,太阳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的每一个生灵,一花一木都沐浴其中。 将地图交给驻点的阵修们研究之后梦秋就去主殿看着人们进进出出,在他们的行为举止上努力搜索有用的消息。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主殿,梦秋才往外走去,寻了一根无人的粗大树枝盘腿坐下,俯瞰古道上归家的人,心里盘算在今天得到的有点奇怪的消息。 妖兽在夜间袭击驻点,白天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不死的妖兽,能进不能出的春临城,消失的弟子…… 梦秋眼睫微颤,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要抓住时颜辞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思绪。 “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啊。” 颜辞在梦秋旁边坐下,将手中的东西塞进梦秋怀里,语气轻松,“天都黑了,饿了。喏,这是孙大娘给的豆沙煎包,尝尝。” 梦秋拿起来咬了一口,表皮酥脆,豆沙的甜味控制的刚刚好,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眼睛微亮,“四师兄,这个好好吃,你快尝尝。” 橘红色的晚霞渐渐染上了黑色,夜幕降临,斜月高悬晚星几点,古树下方的点点荧光是万家灯火,蓝紫色藤花轻轻摇曳。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子时(夜半)。 梦秋从修炼的状态中醒来,黑瞳倒映着黑暗中突然出的血色眼瞳,一双,两双,三双……密密麻麻的赤瞳朝他们的方向袭来。梦秋看得头皮发麻,抖了抖身子站起来,“四师兄,妖兽来了。” “嗯。” 前方,颜辞将岁暮召出,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驻点的弟子们也集齐了,十人摆好阵型,阵法成型那一刻白色光芒大盛,在妖兽要冲上来之前撑起了结界。颜辞提剑飞身出了结界,和妖兽战成一团。 梦秋看了看结界有些沉默,这是她没学好的阵法。 她在结界内看着那些妖兽,妖兽们表情狰狞,长相千奇百怪,各长各的,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血色的眼瞳红得令人心惊,妖兽们好像没有痛觉一般,一个劲的往前冲,撞击着结界,结界被撞击得发出令人心颤的“嘭嘭”声。 那十个弟子的双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另外一个小组在那十人撑不住时飞快上前顶替,换下去的弟子也没闲着,他们让出空位后就地调息恢复灵力。 “嘭嘭嘭——!” 一只妖兽注意到只身一人的梦秋,它快速奔来,用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结界,梦秋抬头和那双血色的眼瞳对上时微微一愣,身体有些僵硬。 一个弟子急忙将梦秋拉入人群,“小师姐,外边的妖兽太多了,你还是在这边待着,安全些。” 颜辞不知是因为杀了半天也没杀掉一只,还是因为其他,脸色也有些难看,状态很不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进入结界,看了坐在地上的梦秋一眼,确认梦秋是安全的就跟着去帮忙了。 梦秋回过神来,起身去给换下来的弟子分发丹药,这时候她真的庆幸大师兄给了她不少丹药,不然她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了。发了一圈丹药就去找了白天那些阵修。 “怎么样,有研究出来吗?” “嗯。”阵修的脸色有些难看,“是上古阵法,不好破。” 梦秋皱着眉,试探性的问,“献灵阵?” 献灵阵,顾名思义,阵内的生灵会被阵法一点点吸走生命力,直至死亡,这个阵法并不完整,因为现在的献灵阵只有残本。 那个阵修有些讶异的看向梦秋,却还是点点头,“是,城西这块区域有献灵阵,那原本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残缺阵法,没想到有人把它补全了。” 懂阵法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气氛一下子就低迷了。这是一个大问题,是解决不了就会要命的难题。 第二天一早梦秋就拉着颜辞往城外走,颜辞也十分配合,“四师兄,那些妖兽……”颜辞眼眸深深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梦秋的发顶,梦秋眼眸低垂,心里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颜辞牵起梦秋的小手,看着城门的方向,辨不出喜忧,“走,时间不多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天穹的黑云渐渐聚集,层层积压的黑云像是在酝酿着大暴雨,厚重的黑云压得人心口难安,几乎喘不上气来。 第16章 星云篇(5) 城外和来时一样,城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眼熟的守城士兵和往来的商贩还按着他们来时的路线做着相同的事。他们走入出城必经小羊肠道,到了分叉口便停下脚步。 “四师兄,” 梦秋抬头看向颜辞,眸光潋滟。颜辞收到自家小师妹的投来的眼神,当即会意,翻手拿出隔音阵盘并激活,颜辞依旧笑嘻嘻的,“消息。” 梦秋眨了眨眼,随即挂上灿烂的笑容,“昨晚的妖兽,它们的眼睛很特别。” 颜辞望向梦秋那双笑意不打眼底的黑瞳像是要将人看穿一般,过了一会,颜辞别开视线语气轻松,“能有什么奇怪的,有些妖兽的眼睛本就是红色的,没事多读书,长长见识。”梦秋微微一笑,认真听劝的样子,“嗯,四师兄说的是。”颜辞将一串铃铛递给梦秋,“有事摇铃,我听到就会赶过来,随摇随到哦。”梦秋比了个ok的手势,“快走,一人一边。”颜辞点点头,挥袖将阵盘收回便提步走去。 梦秋看着颜辞走远,过了一会才收回视线,提步往另一边走去。 “沙沙------” 小道两边翠绿的植物参差错落,一阵风拂过便让繁茂的枝叶摇曳间发出一阵声响。 梦秋心情愉悦,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像是被关在家里许久未出门的小孩终于获得了自由一般,眼里装着对未知事物的新鲜与好奇。 暗地里观察着小女孩的男人先是沉默再是不屑,不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坐在男人左肩的小纸人倏然抬起薄弱的小手往男人的脸呼去,像是在斥责男人消极的想法。男人轻啧一声,将小纸人抓了下来,“都说了,打人不打脸,打坏了我的脸,你拿什么赔我?” 小纸人扭动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手,男人的嘴角缓缓上扬,“求我啊,求我放开你。只要是你求我,我有求必应。”小纸人扭过头,明明是白纸做的纸人,却好像能看出那傲娇的小表情。 “呵呵。”男人笑了一声,手掌摊开松开了小纸人,“再有下次——”音尾可以拉长,无声威胁,小纸人抖了抖,“就拿你自己赔我。” 小纸人一手戳腰,一手指着男人,整个纸人抖啊抖,虽然没有声音,但男人知道它骂的很脏,抬起食指将站在他掌心的小纸人一下子摁了下去,还恶趣味的撵了撵,小纸人颤抖几下就安分了,男人笑了笑将小纸人随手一抛,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小纸人在空中左右晃了了两下打着旋儿轻飘飘落地,小纸人从地上艰难爬起,借风升到半空后突然像是有了重量一般,一脚踩在落叶上一个跳跃往前冲去。 颜辞打着哈欠往前走,眼里多了些水汽,倏然掏出一颗灵石往地上一丢就继续往前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盯着地上的灵石看。 暗中跟着的中年男人生生止住快要跨出去的脚,气恼地看着突然回来的颜辞,暗暗咬牙。d,他都快要拿到那块灵石了,特么的,怎么就回来了呢?晚几秒再回来也行啊! 颜辞兀自弯腰捡起被他丢掉的灵石,又是吹气又是伸手拍,还往袖子上蹭了蹭,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中年男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副鬼德行的红衣男子是云水宗宗主的弟子,这说出去谁信啊? 他信。 颜辞收好灵石后又翻出一张被咬了一口的大饼,随手一抛,潇洒转身,提步就走。 中年男人将头上的那张大饼拿了下来,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一盏茶的时间。(嗨嗨,小声科普一下,一盏茶的时间是指 一盏茶从泡好开始,到温度适宜入口,直到喝完为止的时间。) 颜辞又回来了,他看着依旧挂在灌木丛上的大饼,眯了眯眼,低着头像是在想事情。岁暮倏然出鞘,颜辞手持岁暮挥出了一道剑气,白色的剑气破空而来,快到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只能生生接了这一招。他恨恨的看着颜辞,“你故意的?!”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原来的嚣张气焰消失的无影无踪,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你你” 另一边,梦秋像个好奇宝宝,这边的灌木丛翻翻,那边的大树看看,这个鸟窝搬一下,小嘴还叭叭个不停,“师兄,子舟师兄——你在哪啊?” “子舟师兄,听到请回答。” “师兄,师姐,你们在哪啊?” “小花小花,你有没有看到子舟师兄呀?” 暗中跟着梦秋的男人都躲了些,就这小屁孩这种找人的法子,会隐身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更别说他这个不会隐身的了,他修为高,但不代表小屁孩瞎啊。 小纸人一手捂嘴,弯着腰抖啊抖,看着幸灾乐祸的小纸人男人额角青筋直跳,一顿威胁后小纸人安静了,小屁孩不见了。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刚刚站定,脚下就升起了一阵金光,阵法形成的那一刻男人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他没急着破阵,因为,按照话本子里写的,这时候那个小屁孩会走出来和他谈条件,他看着小路的尽头的方向,那是梦秋要去的地方。 果然 男人望眼欲穿,左等右等,等来了小纸人无声的嘲笑。 欸,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男人叹了一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小纸人有一瞬间的呆滞,尔后指着男人无声痛骂,看那一抖一抖的小身子应该骂的很激烈。男人双手一摊,“这个困阵连化神都难以破开,何况我这个小小元婴初期。”小纸人还在骂,像是在控诉他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摆烂行为,男人直接往地上一躺,语气轻飘,“啊对对对,我弱小我可怜,你有种,你厉害,你天下第一厉害。” 男人懒懒抬手指了指结界,“来,看到那边的结界了吗?去小纸,我的精神与你同在,我在心里为你加油打气疯狂呐喊。” “天下第一厉害的小纸啊,你一定可以的,对?” “我看好你哦。”男人轻轻一笑。 第17章 星云篇(6)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走在路上的小女孩突然消失。梦秋冲颜辞招了招手,“四师兄。” “嗯,快过来。”颜辞对梦秋咧嘴笑了笑,“这是师兄教你的第六十六课,仔细看,认真学,以后有大用。” 如果子舟在的话就知道,颜狗要使坏了。贱兮兮的那种。 梦秋和颜辞一起翘课,一起挨训,林长老又爱又恨的两个弟子,爱他们的天赋,恨他们的犯贱。当然,最恨的是颜辞,他根正苗红的小梦秋啊,怎么就被颜辞这个棒槌带坏了呢。 还和颜辞学会了暗语,跟着颜辞一起坑他。 所以,每当颜辞去上课时就会被林长老以指导的名义,摁着颜辞揍一顿,至于梦秋,林长老觉得还能抢救一下,所以没有揍那样狠,稍微轻了那么一点点。 颜辞拿出捆仙绳将中年男人绑成一个粽子,颜辞的笑容依旧灿烂,可中年男人却觉得背脊一寒,那张大饼塞满了整个口腔,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颜辞熟练的掏出两瓶瓶丹药,手中动作不停,嘴巴也没歇着,“这是大师兄炼的闭灵丹和软骨散,闭灵丹可以让修士的丹田闭塞,动用不了灵力,这样就不怕修士偷袭你了。” 嘴巴刚得到解放的中年男人听着颜辞的解释,瞬间闭紧了嘴。颜辞见状笑了,颜辞的长相不差,笑起来跟太阳一样耀眼夺目,“哎呀,你好配合啊,太让我惊喜了。” “像他这种不配合吃药的,卸了他的下巴,将丹药丢进他嘴里,再将他的下巴弄回去,如果怕他没咽下去,再灌一口水。”颜辞的一手摁上中年男人的头盖骨,一手压着中年男人的下巴,然后,使劲摇晃,“像我这样,使劲摇他,在摁一下这里他就咽下去了。” 梦秋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认真听老师讲课的乖学生模样。 中年男人崩溃极了,想骂人却不敢张口,怕颜辞又给他吃什么丹药,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 “软骨散,”颜辞拿出包着那张大饼的油纸,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只要吸进去一点,就会让人浑身无力,失去行动能力。用了软骨散,就不怕他跑掉了,免去了他做任何小动作的可能。” 颜辞笑嘻嘻地吐出的字句令中年男人如坠冰窟,“这样,他就会成为板砖上的鱼肉,任你处置了。怎么折磨人怎么来,反正没人打扰你,他也没有反坑的能力。” 中年男人看向颜辞的眼神充满了惊恐,魔鬼,这个人就是个魔鬼! 颜辞满意点头,起身。就在中年男人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颜辞倏然抬脚,一脚将刚要坐起来的中年男人踹翻在地,“咔嚓”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颜辞一脚踩在中年男人的心口位置,长剑剑尖挑起下巴,颜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凉的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如临大敌,现在只要对方想,下一秒他就会脑袋搬家当场死亡。他的生死大权在眼前这个红衣少年手中。 红衣少年一改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敛,浑身透着冷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森森冷意袭来,“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如果敢骗我”少年握剑的手微动,冰冷的剑尖随之在中年男人的划过,法衣被轻松划破,脖子被划开一道极浅的细长口子,鲜红的血液流出,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激的他一哆嗦。 少年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我就将你千刀万剐,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再把你的经脉,丹田一一废掉,让你成为废人,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少年一手捂脸,痴痴地低笑起来,眼里尽是疯狂之色,“呵呵呵不,还没完呢。我还要把你丢进妖兽窝,让你和那群畜生厮杀,供人们取乐,那一定非常有趣。” 破防了,中年男人破防了,差点就哭出声来,“我说!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梦秋看了看使坏的颜辞,又看了看精神近乎崩溃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心里总结,问话先一点一点击溃精神防线,破防了更好问话,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人基本上是不会撒谎的,这就是拷问敌人的技巧吗? 颜辞最终还是手起刀落,一剑刺穿丹田将中年男人杀|死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做事不干净,来日头点地。”颜辞看着梦秋,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修士虽然顾及因果,但是有的人是不在意的,他们视人命如草芥,高阶修士连杀人都没人会问理由,因为修真界是用拳头说话的。” “有人想杀你,你就杀回去,杀人在修真界是修士的必修课,不是让你去杀人,而是让你面对危险时保持清醒。不要因为看到敌人的作秀惊慌失措没了理智。你要靠脑子,逃出去。” “打不过就找师兄,告状会。面对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不用给他们留脸面,你可以仁慈,可以善良,但不要觉得每一个人都没有防备,哪怕是师兄和师父,更不要对你的敌人心软,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得上你的善良。” “就像现在,他要杀我是他种下的因,被我反杀而身死道消是他的果。我虽然牵扯了其中的因果,但天道不会将错误判给我,是他先帮着害人,又想取我性命,懂了吗?” 梦秋头一次看到杀人现场心里发毛,甚至有些恶心,她就是21世纪的普通高中生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到颜辞的话总算是冷静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生理反应,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她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杀人是不对的。鬼片是看了,也不是特别害怕,死人也只在电视和书本里看过,现在还是近距离看的杀人全程,能不害怕吗? 颜辞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梦秋的肩以示安慰,“走,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呢。” 涉世未深的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会害怕很正常,正道弟子要接受的教育不能只有正面的,阴暗面不教都不放心让她自己历练,多些心眼总是好的。 教育之路道阻且长啊,慢慢来,总会好的。 第18章 星云篇(7) 按着口供顺利找到了关押着失踪弟子的山洞前,洞口还有两人看守。 洞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人的杂乱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叫喊声。 梦秋和颜辞贴好隐息符,猫着身子鬼鬼祟祟地躲在灌木丛里,梦秋总感觉他们这样不是来救人的,是来偷东西的,“四师兄,那些被关的人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颜辞摊手,一脸无所谓,“可能是被关太久,开始发疯了。” “……想好怎么偷,救人了吗?”梦秋将快要说出口的“偷人”给咽了回去,梦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嘴快了。颜辞狐疑,看了一眼板着张小脸的梦秋,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时突然就懂了。 颜辞拍了拍梦秋的肩,语重心长,“小师妹你放心,我不知道你偷看话本子的事 更不会说给二师兄听。” 梦秋:…… 她可以竖着死横着死,但不能社死。 “我负责引开,你负责救人。” “可是……”梦秋不解地看向颜辞,颜辞转头看着梦秋,等待她的解释,“四师兄,我感觉你的修为比他们都高诶。为什么不直接打晕?” 颜辞沉默了,这回还他社死了是吗。 梦秋又接着道,“是因为被追杀很刺激吗?你是不是喜欢被追杀的感觉啊,四师兄。” 颜辞:“……” 他总不能说是习惯了,他出任务遇到的人哪个的修为不比他高?这次应该是意外,刚才杀掉的男人比他低一个大境界,以为他身上是有什么隐藏修为的宝贝,所以就跟过来了。 至于跟着小师妹的男修比他高一个小境界,既然他没提醒那个中年男人,那他们这个组织还挺散漫的。 洞口这两个也就金丹初期,能打,但费力。 颜辞:“不,不是,我不喜欢,你别瞎想。我只是更喜欢省力的而已。” 梦秋点点头,“也可以,这样省灵力,离远一点的时候把他们甩了。” 颜辞拿刀在衣服上划拉几下又拿出妖兽血涂涂抹抹,不一会就从张扬的富贵人家小少爷变成了狼狈又有些邪肆的少年,“好好看,好好学,哥只演示一遍。” 话落,人已经离开了原地,梦秋努力睁大眼睛,要看清面前的每一个细节。颜辞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上下抛了两下,然后就大喇喇的走了出去,将手中输入了的灵力石头往其中一人的头丢了过去。 “啪!” 被砸中的幸运儿摸着被砸肿的地方,一摸就是一个大包他怒吼,“谁?!” 颜辞笑了笑,“你爹。”幸运儿气得要死,冲上去就要打颜辞。同伴拉住幸运儿的手才让他止住了往前冲的步伐,同伴冲幸运儿摇了摇头,“不对劲,小心有诈。” 这个人是狼狈了点,但一个人就能对付那两个人,要么是他太强,要么有诈,他更相信是后者。 说不定还有其他藏着,就等着救人了呢? 是个有脑子的。 颜辞眼神挑衅意味十足,抬手就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两个人一起挨打,头顶有蛋清缓慢淌下,臭味直冲天灵盖。这些刚冷静下来的幸运儿更暴躁了,有点脑子的同伴一时间心里也升起了怒火。 好欠啊。 有诈,是陷阱,不能气,不能上当。 他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不能上当。 颜辞伸手扇了扇,像是要把臭味扇走,那贱兮兮的声音传入努力压制怒气的两人耳中,“两个臭皮蛋,难吃不好看。” “诶呀,那个光头好臭啊,不对,你们都好臭,我都不想和你们打了,实在是太臭了。” “呀呀呀——!恼羞成怒了?忠言逆耳啊,实话都不听,真小气!哇喔——你的脸色好难看哦,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呀,你们竟然不打我,是默许我把他们救走吗?哎呀呀,你们人真好,真是个大好人,下次见面我给你们刻字。就刻‘绝世大好人’好了,多么贴切啊,我只是个天才。” 颜辞颇为满意的摸着下巴,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被刻好的字牌一般。 梦秋眼睛亮晶晶的,四师兄好会说啊,凭借这张嘴都能把人气个半死了。 “忍不了了。”幸运儿已经压不住火气了,同伴却没松手,颜辞又开始撩火了,“你们是不是不行?” 幸运儿感觉他快裂开了,这人的嘴真的很欠,整个人都贱兮兮的,看得他很想暴打他一顿。 同伴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幸运儿倏然挣开他的手,提剑冲了上去,颜辞往后一跃躲过,还嘴欠撩拨了句,“是真不行啊,太菜了。” 幸运儿目眦欲裂,咬牙道:“老三,你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幸运儿一剑挥出,猛烈霸道的剑风朝颜辞袭去,颜辞抬剑格挡却被逼退数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湿了大片衣襟。幸运儿被鲜红的血液刺红了双目,兴奋大叫 “快啊老三!趁他病要他命!” 说完又攻了上去,准备乘胜追击。 老三见此也加入了战局,两人联手将受了伤的这个不速之客逼的节节败退,又一次将人逼到角落时,那红衣少年突然往前一刺一挑而后一扫,将他们的攻势攻破。可他们此时已经打上头了,看着方才不可一世一个劲挑衅的少年被他们打得这么狼狈,心里越发兴奋,只想着折磨他,像猫戏老鼠的逗弄一般。 岁暮插入地面,颜辞身子发软单膝跪地,靠岁暮支撑着才不至于倒地,幸运儿哈哈大笑,“狂啊,你再狂一个试试看,哈哈哈——!” 老三也是一脸不屑,他没想到这人这么弱,境界是金丹没错,还比他们高一个小境界。 不过也可能是那两人把他伤的太重了才会一般,看来他身上的伤不是作假,刚才的挑衅应该是打算把他们唬住。 毕竟初期和后期的差距是很大的,一个后期能吊打两个初期都不夸张,这个少年应该是身负重伤才会这般,如今能越阶打死一个大宗门的弟子,来日就有了吹嘘的资本,谁不想成名呢? 颜辞却没了和他们继续打的想法,极速后退,企图逃离,“不和你们打了,等我养好伤了再来,把你们往死里打。哼!”话落御剑快速飞离。 打上头的两人现在只想要弄死颜辞,哪里肯轻易放过,当即御剑追了上去。 梦秋看得啧啧摇头,四师兄的精髓不是现在的她学的过来的,等了一会也没人过来后,保险起见梦秋又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隐息符才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山洞。 第19章 星云篇 (8) 洞里的修士个个都像着了魔一般,个个双目空洞无神,他们的神情举止各不相同,有的人嘴里喃喃自语,有的人抱头嘶吼,还有的人掩面哭泣,令人感觉误入了魔幻世界。 梦秋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唤心丹所致。唤心丹可以把人拉入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事或是最渴望得到的物,有极大的可能激生心魔或者强大心魔。 唤心丹偏门又难练,还因为丹药的效果导致许多天才被心魔控制堕入魔道,所以唤心丹被列为禁丹,而这里的修士总共有二十四个,真的很难不让人惊讶,到底是谁闲的没事炼禁丹啊。 唤心丹,唤心唤心,唤的是何心? 不是人的善念,而是人的恶念。 梦秋庆幸自己有一个对奇奇怪怪的丹方感兴趣的丹修师兄,不然她真的没办法救这些人。 边掏边观察着洞里的情况,明里的不怕,就怕暗里的阵法和机关。 小心确认一番才走了进去,试图将丹药喂给场内的修士,不过她差点被一个金丹修士一刀劈死,险险躲过后迅速远离。 梦秋拍着胸脯,心有余悸,“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要你命的,乖乖吃药行不行。” 回应她的是杂乱的声音,梦秋也知道,以这群人现在的状态,根本不会配合她。梦秋看着手里捏着的丹药,心念一动,多谢大师兄和四师兄给的灵感,梦秋真诚鞠躬。 还在溜人的冤种颜辞猝不及防打个喷嚏,伸手摸了摸鼻子,“是谁在想我?” 梦秋学着大师兄各种花式塞药的操作 ,给所有人都喂了解药,修士们逐渐脱离,恢复了清明。 一个蓝衣修士还有点迷糊,“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黑衣修士眯了眯眼,“我是被人暗算到这里的。” 一个白衣修士冷静分析,“我们应该都是被人抓过来的,这里似乎有阵法波动。” 梦秋提高嗓音,“没错,你们都是被引诱或者抓过来的。有人在春临城西设下了献灵阵,这里是献灵阵阵眼之一。” “有人策划着将城西的普通人和要离开春临城的人,你们的生命力以及灵力,去复活一个人。不信的话的话大可以问问旁边的人,是不是要离开春临城。” 二十几号人面面相觑,众人试探性的问起旁边的人,结果都是要离开春临城的,一下子沉默了。黑衣修士看梦秋不过一个孩子,修为也才炼气期质疑道:“你不会是想说,是你一个炼气打赢了元婴?” 其他人也都看着梦秋,迎着众人或是打量或是探究的眼神,梦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这可能吗?” 黑衣修士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梦秋接下来的回答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我一个小小炼气,出门在外不安全,没点保命手段怎么行。” 白衣修士和黑衣修士应该是被同一个人抓过来的,“他死了?” 梦秋摇头摆手,又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人困住了,我一个孩子怎么会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呢。” “要是不信可以去……呃……”梦秋一时卡壳,“离开春临城右边的岔路,直行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看到了。他还在阵里头”……睡觉。 梦秋感应着阵法内的情况,被那个男人整羡慕了,她也好想休息。罪魁祸首在享受时光,被害人在四处奔波,忙忙碌碌,要是让驻点的弟子看到得哭死。 一个不认路的炼气期孩子,众人也没打算能问出什么来,哦,不,起码知道有人想用献灵阵要他们的命。 安全起见,众人先离开了山洞,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回春临城,顺便去看看那个男人,打算套话,不配合,那就打到他说,简单粗暴。这个心怀不轨的,一人踹一脚,解解气也好啊。 可惜。 “这是在这偷闲假寐呢?” “我等要被无故牵连,性命不保,这好小子却在这享受!” 一群人气冲冲的来,看到安详地躺在地上的男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这般罔顾人命,踢他一脚不过分。”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应和,“不过分不过分,就一脚,哪里过分了。” 有人看向了远远落在后头的梦秋,“小道友,我教你控制阵法好不好啊?”梦秋听这哄孩童的语气,握着玉牌的手都抖了抖,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她点点头,“好,好啊。” 四师兄,你快来啊,这里人好多,你师妹我社恐犯了。 一通教学之下梦秋学会了控制阵法,阵法是她的灵力激活的,她可以引导阵法做些改动。 梦秋在旁边控制着阵法,边对阵法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男人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先想抓他们,要他们性命的……一人一脚应该不过分,不过分,不过分……” “我是帮他们小小的报个仇,不是与人为恶,对?……会不会损我阴德啊……不会的?……” “诶?”梦秋眨了眨眼,那个男人他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她疑惑,“什么梦这么开心?” 离梦秋比较近的修士狐疑的看着她,这小道友怎么能自说自话这么久?修士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梦秋的自言自语,那些修为高的都听到了,修为低还离得远的听得模糊,但他们都一个想法,这小道长的脑子不会有什么毛病? 梦秋熟练些后才上手控制,那些修士们跃跃欲试,气势汹汹的准备狠狠踹一脚泄泄愤,但不知是梦秋修为太低还是对新术法不熟练,他们怎么都踢不到,还因为用力过猛,平白给自己的脚添了新伤。 阵法内的男人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上扬,一手撑着颧骨,一条腿支起,侧卧着。 想那不受世事烦扰的画中人。 阵法外的人更气了,“走走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了,太气人了!” 气呼呼的走。 梦秋看着直接祭出法器飞回春临城的一众修士 ,心中纳罕,她又转头看了看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感叹出声,“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感叹完就走了,前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不走她该迷路了去。 “沙沙——” 风过林梢,斜阳西落,夕阳余晖,绮丽成霞。 树林中侧卧着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安宁的男人将在他头上疯狂扯头发的的小纸人轻轻捏住,右耳垂的红色坠子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的晃动起来,手里的小纸人像是没了生机一般,变成了软趴趴的普通纸张附在男人手上,含笑的紫眸却看着远处。 第20章 星云篇(9) “真是让人期待啊。” 彼时风起,这轻轻的呢喃渐渐消弭于风中。 颜辞饶有兴致的将人溜了几圈人,又是一番冷嘲热讽才将其甩掉,徒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二人原地发狂,但也只能砍杀一片无辜花草树木泄愤。回到城西,还未到古树附近,他便远远望见立在蓝紫花藤枝干上的小师妹。 一袭白底紫边的普通法衣,黑发只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七岁的女娃娃稚气未退,长相极为乖巧可爱,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春临城的修士虽多,但普通百姓更多。春临城位于云水宗所在的云山之下,繁荣安康近千年。和天高皇帝远一个道理,离得越近的附属城池,自然是治理得越好。这两万多人的城池,修士的人数也才一千三多一点,剩下的全是不能修炼的普通百姓。 说白了,修炼只是少数人的福利,哪怕是炼气期弟子打斗的攻击余波也够普通人喝一壶的了,虽说不会伤及性命,但不及时医治轻则落下无伤大雅的小伤,重则落下相伴一生的病痛。故而,为了限制宗门子弟的打斗伤及无辜百姓,大多数城池都会定下限制修士的规则,例如禁飞等。若不遵守,宗门必究。 颜辞随着人流一步一步爬上主殿,转交了消息又交代一番才去了梦秋身边,“想什么呢?小师妹。” 梦秋轻抚着枝干上的花,“城西的王婶儿说老陈常和城主来往。” 眼皮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下,颜辞神色不变,“那可是献灵阵啊,他们想复活谁呢?”二师兄是个修炼狂,尤爱修习剑术,每天也就那一个时辰的督促时间。大师兄几乎在禁地安家,每次相见都是让四师兄试药,总共也才见了四五次。师父和三师兄还在外头流浪,入宗的九个月基本上都是颜辞带的梦秋。可能正是两人年龄小,相处起来极为和谐默契,毕竟梦秋前世也是个十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颜辞也时常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头一次遇上能跟上他思维的人,他只恨没早些遇到小师妹,这样他就不会被同届嫌弃孤立了,有了小师妹,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被嫌弃。 九个月的相处使两人的默契到了一定的程度。 梦秋转身,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杏花巷!” 晚间。 杏花巷。 首夏(四月)。 殷红鄙桃艳,淡白笑梨花。落处飘微霰,繁时叠碎霞。 杏花盛放时节过半,石板路上铺满了被雨打落的杏花,“啪嗒”一朵摇摇欲坠的杏花终是忍受不住风雨的吹打,从枝头飘零下落,打在一把蓝色油纸伞上,挣扎着弹起一次便滚落而下。 紫色衣裙的女孩“咦”了一声,手一伸,落下枝头的杏花正好落入手心。 颜辞手里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往梦秋那边看了一眼,“杏花酿总该是要好了,我们讨一杯喝去!” 梦秋眼含笑意嘴上却不饶人,“想让我向柳娘子讨要杏花酿的法子,好叫我以后酿酒给你喝,是不是呀,四师兄。” 见想法被师妹戳破,颜辞也不尴尬,笑嘻嘻的商量,“一坛十五灵石。”梦秋小脸板正,“大师兄和二师兄会轮流教育你的。”颜辞忍痛交加,“一坛三十灵石!”梦秋面色不变吐字清晰,“一坛五十。”颜辞一咬牙,“不要了!太贵了,我家岁暮不同意!” 岁暮:…… 颜辞暗暗磨牙,可恨自己把师妹教的太好了,不好忽悠了。 梦秋轻笑一声,笑声隐入雨声之中。 找到了柳娘家,颜辞上前往屋里喊,“柳娘子在家吗?” 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柳娘子的声音,“欸,在的在的。”柳娘子打了把撑花走至柴扉前,看见来人还愣了一下,“快快,快进来。别淋湿了衣裳,染上风寒。” 梦秋二人心知,修士极少有会染上病的,但这是人家一片好意,却也不能辜负了去。笑着应好,跟着柳娘子进了屋。 屋内燃着油灯,暖黄的火苗一下一下的跳跃着,像个调皮的孩童。 柳娘子笑道:“寒舍简陋,让你们见笑了。” 颜辞:“哪里哪里,赶巧我酒隐范了,这才出来寻酒喝,在隔街就闻到了杏花酿,这不就正巧寻到柳娘子家里来了。柳娘子勿怪才是。” 梦秋乖巧站着,看难得正经的四师兄。 “柳娘子前些时候曾和我说酿酒技艺极好,今日看来确实不假。”梦秋也笑着对柳娘子说道,一双清澈的眼睛弯似月牙儿,柳娘子见了心生欢喜,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梦秋和颜辞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问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靠着普通人对修士的天然好感,以及师兄妹二人的捧场,三人不一会就有说有笑的。梦秋依旧不能饮酒,咬了口豆糕,“昨儿个听说有个极为紧张妻子的陈姓男子,不知柳娘子知道与否?” 背着火光,大半张脸没于阴影之下,柳娘子慢条斯理的剥开花生壳,“槐巷的陈家啊——曾经有个男道长多看了他娘子一眼就将人连打带骂打出了城,可不就是看的紧吗,估摸着连眼珠子都比不上娘子要紧呢。\" \"可惜陈家娘子不是修道的,已经人老珠黄了,但他却是个重情义的,依旧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羡煞城里的一众女子。” 颜辞打趣,“不知柳娘子可有遇到能够举案齐眉之人啊?” 柳娘子掩面失笑,“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 最后一笔落下,朱红色的繁复符文跃然而上,青衣少年提起的心还来不及放下,再一次被重击。就听“嗤”的一声,一道无源之火倏然自符纸上窜起,眨眼间连灰烬都不见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衣少年长叹一声,几百次了来着? 找了师父回禀情况,“弟子还不能画成,辜负了师父的期待。”女子轻叹一声,摆摆手,“罢了,练功不急于一时,你且下山历练一番,磨磨心性!” 青衣少年刚要行礼就被师父不耐烦的一挥袖赶走了,被一阵风直接带到自己的洞府口,随风而来的一块玉牌直接拍在少年脸上,无奈笑了笑,简单收拾一番便凭借着玉牌直接离开了。 正好去看看娘亲,再补给符纸和朱砂,嗯,前几天刚买的都用完了,今天该去重新采买一番了。 第21章 星云篇(10)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少年只身在院外头好远处定定站立,四周灯光不再,惟有那一屋内灯火仍旧亮着,像是等待游子归家的母亲因久久等不到思念之人归来而放不下的心。 少年定定的看着唯一的光亮,像是能从投放在窗子上的人影看见屋内的情景一般,他认真的看了好久好久,待到头发湿了才离开。 翌日。 阳春四月天,说是槐巷,可槐花只零星几树,几乎十步一荆桃【注1】,百步一槐树,这长长的巷子,入目不过四棵,其中一棵却是个只有绿叶的。一串一串洁白的槐花自葱绿的叶间探出头来,花面朝下,看着地上的小童嬉闹。 嫣粉的漂亮小花几朵成一小团,几团成一簇,五瓣花朵几欲将绿色的小叶子掩住,只叫人看见一片嫣粉的荆桃犹如彩云。四月常有风吹,风撩过一片娇嫩的花,惹得好些花儿落下枝头,粉色的落英铺了满地,馥郁芬芳扑面而来,直将人心中的燥热削减了大半。 见到此景,梦秋兴致高昂,蹦跳着到了一群孩童中间,手中拿出了好多零嘴,语气轻快极了,“你们好啊,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一个大约五岁的男童在其他孩童的注目礼下略一思索,“什么游戏,怎么玩?” 梦秋眼睛弯弯,“我们玩你问我答,谁答的最快最准,谁就能拿到一个奖励,拿到奖励最多的人胜出。怎么样,要玩吗?” 男童看向梦秋的眼神突然就变了,有些古怪,\"好。” 其他孩童欢呼一声,纷纷围成一圈,井然有序。梦秋也围坐着,完全融入了孩子群。颜辞盘腿而坐,看着围了自己一圈的孩童嘴角抽搐,顶着那些炙热的目光,他将怀里的零嘴抱紧了些,轻咳一声,“开始。” “最喜欢自己娘子的陈溪家住何方?” “我我我,我知道我知道!陈家在巷子右边的第2棵槐树,他们院中就有一棵从来不开花的槐树!\" 颜辞拿起一小包糖果丢进答话女童的怀里,女童当即拆开吃了一块又小心翼翼的重新包好。其他人咽了口口水,眼睛又亮了几个度,催促,“快快快,下一个问题!” “陈家娘子长得是不是很好看,不然陈溪怎么会这般对她。” 梦秋抢答,“那是肯定的啊,陈家娘子一定是极为好看的。” “不对不对!” 那些个孩童摇头,“其实陈家娘子现在和我奶奶差不多了,头发白白的,脸上皱皱的,哪里好看了。” “就是就是!” 梦秋一开始的兴奋劲没了,弱弱地问,“那柳娘子现在高寿啊?” “应该是半老徐娘。对,是半老徐娘!\"【注2】那个五岁男童想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顿时收到了其余小伙伴崇拜的眼神。 随后,气氛一下子就诡异起来,安静了好一会,梦秋幽幽的声音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徐娘啊,那当初也该是个美人才对,我刚才说的也不算错。奖励呢,我答对了,快把奖励给我。”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感觉,明明大哥哥的表情没变,可他们就是莫名有些害怕,觉得刚才不应该说话。 等他们听到梦秋说的话时又叽叽喳喳起来,颜辞也开始了下一个问题。梦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开心的摇头晃脑,悄咪咪地将坐在她对面的孩童反应收入眼底。 “叩叩叩——” 红衣少年伸手拉起环扣敲响门扉,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声,“谁啊?” 话落,一抹素色身影便走了出来,男人大约八尺高【注3】,木簪挽发,面部轮廓分明,表情却温和至极。 眼神微暗,随即又抬起头,童声清脆,“叔叔,是我看附近的花都开了,唯独这院子里的槐树还未开,心下好奇才想着找主人家来问一问。若叔叔知道缘由,还请解答一二。” 许是觉得唐突,女童一脸纠结的看了看怀中糕点又看了看开门之人,头一扭,手一伸,“也不能白白拿了消息,这些糕点就当作报酬!” “家妹调皮,好奇心强,还请道友勿怪。”颜辞笑吟吟道。 陈溪看着门前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嘴巴微张,抬手以袖掩面,语气轻快,音色较之先前重了一些,“呵呵,刚来此地的人看到这般景象的人也有不少,小道友不必拘谨。” 他侧头看了看那棵只见绿叶不见白花的槐树,话语温柔,“这老槐树应该是枯死了,它现在只有那一层好看的外壳了。” “砰砰砰——!” 屋内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陈溪搭在门边的手在阳光下连经脉都清晰可辨,“呵呵,应该是家中那只不听话的橘猫又在捣乱了。” “听到了吗,小师妹?狸奴不好教养,还是不要羊的为好。”颜辞眼神微亮,像是找到了什么绝佳的理由。 梦秋白了咋咋呼呼的颜辞一眼,轻哼一声,“只要我够疼爱它,焉知它不会好好待我?再说,叔叔家中的狸奴虽时常捣乱,但叔叔也没舍得丢弃它,不是吗?” 陈溪笑了笑,\"嗯,说的是。” 话语里有怀念,有悲悯,还有些许希冀? 道了谢,二人嬉闹着离开了槐巷,陈溪在两人离开巷子的那一霎那收回了神识,微蹙的眉头松了下来。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前,双手摁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少年看着眼前藏蓝色衣袍的男人,听着男人嘴里吐出的字句,眉头轻蹙,面带不悦。少年转身背对着男人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道吗?”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少年提步离开。男人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减,心中的新生的小火苗被一盆冷水浇下,灭了。他冷哼一声,‘‘不知好歹!’’话落,甩袖离去。 少年的手抚上心口的那一刻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少年终是回了头,可迎面而来的风冷如寒冬。 ——注释—— 注1:荆桃,即现代的樱花。樱花源自中国。唐朝外交极盛,樱花也随着中日两国的来往,中国本土的樱花传至日,并成为其国花。 注2:半老徐娘,即三十岁的女子。 注3:八尺。朝代的不同标准也不同,如:商代一尺1696,周代一尺有231,秦时一尺大约2135-2375,为了方便计算,本人四舍五入取值得23,所以八尺有一米八四。(该数据源自网络,如有错误及时指出,我主打一个听劝,但是要有理有据,无缘无故的“指点”我听不了一点。) 第22章 星云篇(11) 离开了槐巷,没了被人盯上的毛骨悚然,梦秋这才松了口气,‘‘你听懂了吗?四师兄。’’ 颜辞理直气壮,‘‘没有。’’ 梦秋双手环胸,高深莫测,‘‘我懂了。’’ 颜辞半眯起眼睛,狐疑道,\"什么?’’ ‘‘时间不多了。’’ 颜辞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师兄有这么多优点你不学,偏学些气人的,小心出门被套着麻袋打。” 梦秋没心没肺地笑,“也可能是来打你的哦,四师兄。” 颜辞好没气地瞥了梦秋一眼,“行了,走,回驻点。”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希望他们的接受能力不要太差。 梦秋先是在城西绕了一圈,看着熟悉的街道的和人,人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谈论着那些仨瓜俩枣的事。她眼眸低垂,差不多,该结束了。 回到了驻点,梦秋和颜辞拉着管理驻点的主事和一些极有威信的弟子聚在一起。那些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两个辈分比他们大一轮年纪却比他们小的师兄师姐要做什么。 两人的到来给他们夜间防守添了一些助力,特别是小师姐的丹药,那正是他们急需的。第二夜虽然两人不在,但他们带来了许多修士,不仅有二十几号人的灵力候补,还有他们贡献出来的丹药,压力大减。 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休息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说实话,他们是感激的,虽然他们经常找不到人,年龄也比他们小上许多,但耐不住小师姐靠谱啊。 咳,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小师姐在忙什么,但小师姐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什么?那个眼神不好把人喊成尸体的颜辞师兄?没捣乱没气他们就不错了,这些一定是小师姐功劳。 梦秋还不知道这些师弟师妹对自己有了崇拜的苗头,颜辞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师弟师妹这边已经坏了。 颜辞激活了防御阵盘和隔音阵盘后才走了过去,还没坐下就有弟子迫不及待的问:“颜辞师兄把我们找过来是要做什么,是有什么消息吗?” 闻言,其他人齐刷刷转头期待地看向了颜辞,虽然颜辞师兄很不靠谱,但不妨碍他们抱有希望,毕竟那是他们的师兄啊。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颜辞淡定开口,‘‘嗯,是有消息了。关于那些妖兽和献灵阵的消息,我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梦秋微微一笑,“驻点的人常接待百姓,对每一个请求都很用心,夜间还要抵御妖兽的攻击,每天精神高度紧绷,辛苦你们了。”闻言,那些弟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的话还未说出口,梦秋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怔住了。 “那些妖兽其实就是城西百姓所化。” 主事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音调猛然拔高语气都尖锐了几分,‘‘怎么可能!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其他弟子也紧皱着眉头,十分不认同这个说法。 “我们每天都接待着不同百姓,帮他们完成祈愿,他们并,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罢了,怎么可能是那些不论怎么砍杀都死不了的妖兽,这不是笑话吗。” ‘‘是啊,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妖兽呢?’’ 梦秋眼眸微暗,神色复杂,‘‘还记得献灵阵吗?献灵阵是以吸收阵内生灵的生命力和灵力为能量,再将这些能量转化为天地之力,复活某一生灵。’’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嗓音微哑,‘‘你们知道吗?这个阵法是专门针对一种人的,可现在,阵内出现了修士和普通百姓两种人,导致阵法吸收到的能量不平衡。’’ ‘‘普通人没有灵力,又该拿什么去弥补与修士的灵力差呢?’’ 是啊,拿什么弥补平衡呢? 他们,该付出什么,要失去什么? 又还有什么? 他们不敢去细想,揣测。 他们沉默了。 驻点内全是云水宗的资历浅的弟子,倒是有一个长老级的人坐镇,不巧的是闭死关一年了,还未出关。就算弟子们有心要叫醒他,可是有阵法隔绝着,靠近些都不行,更遑论叫醒闭关短则四五年,长则几十上百年的大佬了。现在的驻点,修为低的才炼气,最高也才金丹。炼气筑基占了近十层,对,近十层。金丹期修士算上颜辞也才三个。 驻点人数算上闭关的长老也就一百人,人少修为低。 为什么呢? 云山山脚下的春临城有云水宗的直接庇护,就算是普通人的脚程算着,出了城,两刻钟【注1】的时间爬到半山腰后就能找到云水宗标志性的小藤屋,手一摁上屋中间立着的大石便能直接和云水宗内的管事长老对话。 换成修士下山进城,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注2】就能到。 他们从来没想过会遇上这么棘手的事,因为春临城已经近千年没有出过大妖等级的事了。 所以春临城的驻点完全变成了表现中上的弟子出来历练的福地,是的,福地。既没有太大的危险,还能借帮助百姓的契机增加阅实战经验历磨练心境,可不就福地吗。 既是福地,哪里需要修为极高的修士时时看着? 人少修为低到现在还成为他们该庆幸的事了,正是因为他们城西修士几乎都在驻点这边,所以驻点弟子人少修为低意味着百姓需要付出的东西不是特别多。 但,他们这边的长老可是半步化神啊! 颜辞补充,‘‘你们刚开始也试图杀过妖兽。”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众人木讷点头,脑子嗡嗡作响。 有人张口想要说话,喉间却像有千斤重石堵着,只发出难听的单音节,换做以前早有好友打趣笑话他了,而现在却有人忽地红了双眼。心中酸涩不已,嗓子像是被人拿刀刮过,说出的话喑哑至极,“所以,现在的百姓都变成妖兽了吗?那,那我们还,还”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明明人与人是不同的,但此刻,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心情。 梦秋抿了抿唇有些不忍,颜辞眨了下眼便将眼底暗色彻底压下,“前天我看那些妖兽的眼睛极为灵动,所以他们晚间是有意识的,白天只不过是重复着生前某一天某一刻的言行举止罢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进驻点?因为他们发现了问题,他们恐慌之下下意识地要来驻点寻求帮助。 古树之上的木屋, 住着他们的神。 护佑他们平安的神。 哪怕被神当作妖兽驱赶,他们依旧信任着他们的神。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弟子们抱成一团,眼泪夺眶而出。 梦秋低下头,任由凌乱的发丝遮挡视线,心中对刚到主殿时看到人和事,对巷口搬着板凳磕着瓜子的阿婶,嬉闹的孩童一桩桩一件件,她如数家珍。 她这个刚来几天的人都这样了,那那些在驻地待了几个月、几年、十几年的人呢? ——注释—— 【注1】两刻。一刻为144分钟,两刻即288分钟。中国古代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为八刻。一夜有五更,一更一个时辰,一更有五点,一点约二十四分钟。 【注2】一炷香的时间。分三种说法,一种认为是一个小时,一种认为是三十分钟,还有一种认为是五分钟。本文默认一炷香的时间为五分钟。 第23章 星云篇(12) 槐花巷。 陈家。 安静的屋内传出一阵阵吵骂声和器物摔打撞击碎裂之声。一位看起来约莫为耆老的青衣妇人快步走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怒色。 “陈溪你个狗杂碎!你不得好死……(咳,还是要考虑一下过不过审的。)” 霜白的头发胡乱披散,清瘦的身子和苍竹一样笔直,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陈溪眼底滑过一抹异色,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娘子若实在气愤把这屋子烧了都可以,只要娘子顺气些,怎样都可以。” 陈家娘子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神色有瞬间的恍惚。 小院外人来人往,有两人的讨论声传来, “这小两口又吵架了。啧啧啧,一天一大火,天天吵,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 “要我说啊,如果换成其他性格差点的男人直接和离了,哪里会像陈溪这样好声好气的哄着?都是陈溪脾气太好了,才让媳妇这么肆无忌惮。” “找男人就要找陈溪这样的,脾气好,长得又高俊,还爱着你的,真是的,我都快嫉妒起陈家媳妇了。” “嘶,走了走了,人还听着呢。” 高大的白衣青年笑容和煦如风,尽显老态的妇人双目通红,面目扭曲,还在院外的两人看到她这副样子直接闭上嘴,面带骇色的直接走了。 “不……” 老妇人倏然抱住自己的头,目眦欲裂,有些疯狂,“你不是她!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 老妇人仰着头,两行血泪滑落,泪水和血混合在一起,模糊眼底了悔恨。 “娘子……”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 “啪——”老妇人紧绷的心弦终是断了,她又哭又笑,像是个疯子。 “你不得好死,哈哈……” “对,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不得好死……” 老妇人跌跌撞撞的撞开小木门,年久失修的老旧朽木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声音,。“哈哈哈——”老妇人疯魔般的笑声与小木门发出的“嘎吱”混杂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陈溪疑惑的歪了歪头,脸上满是孩童般的困惑,似乎是在不解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会弃他而去,眉眼低垂,发丝垂落在时常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委屈。 “是我对你不够温柔吗,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晨风吹拂着院中见叶不见花和槐树,槐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像是在温声细语地安慰院中伤神地白衣青年。 “嘎吱——” 尖锐刺耳的声音自空中摇晃的小木门发出,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随着晨风扑向陈溪,陈溪重新抬起头时,眼底浓郁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白天时驻点依旧繁忙,似乎什么都没发觉一般,一切都像从前许多个日日夜夜的流程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红色灯笼再次出现,灵力护罩再次撑起,颜辞和梦秋带着十个人进入“妖兽”群,符箓不要钱似的甩在一只只“妖兽”身上。 “刷刷——” 每一张符箓一贴到身上,它们或是立即停下动作或是当即闭上眼睛睡觉,其他“妖兽”见此更是发了疯般地往那些修士冲去,赤瞳水光潋滟,有惊喜,有解放,有希冀。 在外人看来,一大群妖兽倏然冲向那些垂死挣扎,用符箓攻击妖兽的不自量力的修士,一只推着一只,一只盖过一只,密密麻麻的妖兽直接将人死死围住,妖兽的低吼声,人的惨叫声哭喊声混杂。 那些人必死无疑! 阵法内维持着防御护罩的弟子个个潸然泪下,隐忍的呜咽让氛围低到了极点。 绝望,无助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 今天这一幕,他们此生难忘, 永记于心! 这是血与肉换来的教训,是无数鲜活生命换来的教训。 他们必将铭刻于灵魂! 晚星零落,弯月高高在上的挂在夜幕之中,强风袭来,杏花再也受不住摧残,自枝头飘零落下。 “一定要成功啊!” 梦秋在心中不住祈祷。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梦秋感觉腿都跑麻了,终于,前面带路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到了。” 梦秋抬头看着眼前气派的殿宇,稳了稳心神,又多贴了好几张隐息符才将怦怦狂跳的心安抚了一些。颜辞打了个手势,梦秋会意点点头,等颜辞顺利翻墙进入城主府时,梦秋才提步离开。 在院墙外头绕了小半圈梦秋才蹲下身,伏在地上,手肘撑地,匍匐前进。 钻狗洞。 没办法,修为太低了,她敢翻墙进去就要做好被人抓住的准备。 和颜辞一起进去? 不不不,以她对四师兄的了解,绝对会挑巡逻侍卫正好过来的时候进去,把人家痛打一顿解解气再将人敲晕,别以为她没看见调查期间四师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来的路上拳头都握的咯吱作响。这时候的四师兄找到了名正言顺的出气筒,那不得狠狠打一顿? 城主和陈家那位如果落到四师兄手里,呵呵。 不过, 献灵阵? 这么重要的事小说怎么没提? 是没成功吗,如果没成功,那是谁阻止了这个阴谋,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没让他们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如果成功了,那两万多人的性命怎么提也不提,难道两万多人的性命也不值得提一句吗? 梦秋的思绪很乱,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青衣人站在狗洞前方看着她一点点爬出来,眼含笑意。 梦秋察觉到什么,一抬头,四目相对,她刚发出\"啊”的一个短促音节就自己捂住嘴,给自己强行消音。 “呵。” 熟悉的笑声传来,梦秋激起一阵鸡皮疙瘩,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唇边,示意青衣人噤声。青衣人拿出一件黑色斗篷丢给梦秋,示意她穿上,清冷的月光打在清秀乖巧的脸上,像是清清冷冷的月下仙子,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笑只是错觉。清冷仙子一开口就很招人恨,尤其是招颜辞追着他打。 “颜辞一如既往的穷。” ——注释—— 【注1】耆老(qi lǎo):六十日耆,七十日老,原六七十岁的老人。 第24章 星云篇(13) 梦秋站起来看着沉星,“沉师兄,这件斗篷借我一天就当做封口费了。” 能隐藏气息和修为的中品法器可不是她现在的财力能勾到的,拿来用一天都赚翻了。 剑修本来就穷,还要养剑,保养灵剑的天材地宝本就价值不菲,更遑论买法器了,梦秋从不指望四师兄能有多少灵石可以用。毕竟他们都挺穷的,诶,明天开始要想着赚钱的法子了。 沉星:“随你。” 梦秋小跑着跟上沉星的步伐,“沉师兄你怎么会在这?”沉星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女孩并没有解释什么,梦秋也不多问,走了好一会,沉星才道:“我要做的事很危险。” 言下之意,很危险,别跟上来,不想带拖油瓶。 梦秋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沉星倏然停住,转头看着梦秋,眉头紧蹙有些疑惑和不悦,“你怎么还跟着?” 梦秋无辜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样的。”四师兄之前就嘱咐过的,要去书房集合,下一步应该是右拐?好像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岔路啊,要疯。 梦秋抓狂。 沉星压下心中想要把人打晕丢出去的念头,“颜辞呢?你们来城主府想要做什么?” 梦秋:“四师兄找人打架去了,我们就是来玩的啊。沉师兄你又为什么会在城主府,你在城主府有认识的人?” 沉星:\"\"谁教你大晚上潜入别人宅子玩的?颜辞的话沉星轻咳一声,“来找旧相识。”梦秋笑了笑,快走几步越过沉星,“沉师兄,我就到了,有缘再见啊!” 沉星看着梦秋离开的方向微眯起眼眸,低声喃喃道:“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娘亲” “您,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颜辞将那一群巡逻侍卫痛打一顿后在他们的求饶声中把所有人打晕,丢进草丛,完事后打算拍拍手离开案发现场,脚还没来得及抬,他面前就多了好几个黑衣人,颜辞嗤笑一声,“大晚上的穿全黑,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来偷东西的贼子呢。” 黑衣人置若罔闻,完全不和颜辞打嘴仗他们选择直接动手,颜辞骂了声立马掏出一把玄剑迎了上去,霎时间,刀光剑影纷乱繁杂,修为上的优势让颜辞即使是一对五也能不落下风。 藏蓝色衣衫的男人盘着手中的佛串,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瞧瞧,这是哪路高人,竟然选着夜间造访寒舍,我还以为是家里来了只老鼠呢。” 颜辞顺手甩了道剑气,呛道:“寒舍?原来不是狗窝啊,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披了个人皮就当自己是个人了,没点自知之明。” “哦,不对,说你这里是狗窝都是抬高你了,侮辱到狗了。这狗都不想多看一眼的破地儿,多看一眼都要夭寿。这里妖邪气息浓得对2能呛死个人,你们是怎么在这个鬼地方活这么久的?” 藏青色衣衫男人被迎面而来的剑气划了脸,一道浅浅的伤口立即流出了殷红的血,男人一步未挪,任由剑气划伤了自己的脸,面上的笑容都未变过一丝一毫。 颜辞一挑眉,反手又是好几道剑气,嘴上依旧不饶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憋屈全都说出来,本来只是攻击城主的话突然就变成了无差别攻击,谁在现场都要被他骂十句。 他现在看谁都不爽。 差点连带着自己都骂进去了。 那些黑衣人被骂恼了,招式越加狠辣,凭借着多年的训练配合默契稍占上风,颜辞开始挂彩,被刀剑划破的口子往外渗着血,浸湿了红衣的鲜红液体最终滴落在地,一时间 不知是红衣更红些,还是那血更红上一些。 颜辞看藏蓝色衣衫险险躲过他的剑气后心中也多了些估量,趁黑衣人分神关注着主人露出破绽时,颜辞袖下的手飞快掐诀倏的挥出一招剑诀。剑气强横霸道,像是要把所有挡着的人全部击破碾碎一般,黑衣人因分神的那三秒,凌然剑气已至面前,瞳孔猛地一缩,因躲避不及横倒大半,侥幸躲过去的也带了伤。 颜辞也不停留,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追在颜辞身后的各种剑气,法术和武器都砸在了城主府的别致院子。亭台楼阁被炸的七零八落,用心侍养的奇花异草直接被腰斩,连带着地皮都被削得东一个大坑西一个小坑,假山炸得粉碎。稍大些的石块直接给躺在地上的给黑衣人来了个雪上加霜。 当他们以为颜辞已经远走高飞不会再回来找打时, “啊啊啊——!” “城主!城主呢,城主怎么不见了?!” “一定是刚才那个小贼!一定是他把城主带走的,快找,快把人找出来!” 精致雅趣的小院子变成了残垣断壁,训练有素的人一时间也乱得不行。颜辞回头看了一眼跟飞不起来的纸鸢一样,他在前头拉着捆仙绳跑,城主落在后头不时还能撞到墙和假石。 “砰砰砰——” 肉体与硬物相撞的声音不时从身后传来,听着就很痛。 城主气得脸色铁青,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这个红衣小贼。 颜辞落到一处飞檐之上,握着捆仙绳的手猛的往后一扯将城主给拽了过来,颜辞沉着脸,“你说我是直接取走你身上的灵石呢,还是把你送给小师妹和大师兄剖析研究呢?” 看着像是调色盘成精的城主,颜辞一掌呼在城主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道:“哦,对了!送给凌云那家伙最好,不仅能除了你这个爪牙,还能让她提升实力欠我一个人情。”颜辞俯身看着城主,笑得肆意,“真是太感谢你了,城主大人,感谢你对云水宗的贡献,真不愧是春临城城主,我会让宗主永远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附属城城主的。” 颜辞是会戳人肺管子的,城主被气狠了,发出诡异的\"咯吱咯吱”声,颜辞笑着握住挥来的手。少年的笑容灿烂似朝阳,可落在城主眼里,那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来找他索命的恶鬼!红衣少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宛若恶魔低语。 “城主大人,你是要继续用这具躯体跟着我呢,还是” 少年猛地探出神识,将几欲逃离的神识牢牢困住,在怨毒阴冷的目光下淡定开口,“选择神识受损呢?” 神识离体后,“城主”迅速地从肉体凡胎变成了木制傀儡,那一缕神识面目扭曲,“你为了抓我竟然燃烧神魂,你这个疯子!疯子!” 红衣少年轻笑一声,一手覆上那缕神识的头骨,心念一动,那缕神识发出尖锐刺耳的喊叫声,全身都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啧。真吵。” 话落,那原本还在不断尖叫的神识直接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于风中。 少年好看的墨瞳映着点点星光,突然笑出了声,眼底的疯狂之色转瞬即逝,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他收敛了敛神色。 第25章 星云篇(14) 书房很大,一排排木制书架排列整齐,浩瀚如烟的书籍必定能让书虫眼前一亮,有云水宗藏书楼一楼的一半大。梦秋见了还算镇定,作为经常出入藏书楼看话本子的女人,她接受能力良好,跃上房梁将屋内的布置尽收眼中。 不知是计谋将成所需人手太多而疏忽了,还是里面的东西过于重要才没有派人守着。 就算没人梦秋也没放下悬着的那颗心,她依旧小心翼翼的行事,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博,赌书房没有能取她性命的机关。 眼睛低垂,在储物袋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拿出一本大概有一块砖头那么厚的书,在房梁上盘腿坐下,翻开书页,安安静静的看书,连翻书的声音都听不到。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梦秋才将书本收了起来。 “小师妹,你这边怎么样了?” 颜辞跃上房梁,看到梦秋动作只觉有些好笑,上次吃了记忆力的亏就叨叨着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书,一到驻点就搜刮了不少书,一整个驻点拓印的纸张都被小师妹一个人完了。 差点就被师弟们追着讨要灵石。 梦秋微微一笑,“生、死、惊、开四门,不仅迷门迭出,还暗藏杀机。” 颜辞仰头看房顶,“你说我做,再听下去都要长知识了,我只是个喜欢简单粗暴的剑修,别和我说这些,我听不懂。” 梦秋一手撑着下巴,笑道:“没了我你可要怎么办啊,四师兄?” 颜辞轻巧落地,颔首示意梦秋可以开始了。梦秋也不再打趣他,正事还没完呢。 “离位,生门。” 颜辞得到指示当即行动,暴躁的火灵力瞬间充斥着整个书房,梦秋声音清脆,“异(yi)位,休门。” “坤位,开门。” 一套流程下来,阵破了。 颜辞抽出岁暮,“小师妹。” 梦秋轻轻一跃落在书架之上,环视一周后,“东南方位,嗯……一尊雕像。” 颜辞听出梦秋话语里的犹疑,转头一看,乐了,“嘿!自恋小老头,还在书房里放了个自己的雕像。” 梦秋:“自己供自己?” 颜辞摇头否定,“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说着,颜辞提剑,毫不犹豫一剑挥下,眉眼间还有一股子兴奋,玉制的精致小雕像“嘭”的一下应声而碎,连带着放置玉像的桌子和背后的那一面墙都被央及到了,桌子和玉像一起毁了个彻底,墙破开了一个大洞。“轰隆”一声,颜辞面前的墙壁像石门一样慢慢挪开,显露出一条黑洞洞的通道。 梦秋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拽着颜辞袖子一起走了进去。 甬道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颜辞举起手里的夜明珠,莹莹光亮照明了石壁,石壁被打磨得很光滑,四下悄然,针落可闻。 抓着袖子的手紧了几分,梦秋道:“你遇到城主了?” 颜辞笑了笑,不置可否,“没想到那小老头竟然还会傀儡之术,可惜了。”梦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擂台上像骄阳一般耀眼的凌云师姐。 “可惜凌师姐没来?” “不,我是可惜小老头技术太差,傀儡动作太僵硬,话也说不好听。怎么就不是凌云学的傀儡术呢,她有做傀儡师的天赋。” 院中男人痛苦的蜷缩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青衣少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里,清朗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怎么样,痛苦吗?” 城主抬起头看向少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少年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痛就对了。” 少年姿态从容的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倒了一杯茶,“城主大人在残害那些普通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呢?” “沉星,你,你爹……” 城主声音沙哑,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难听极了。 沉星悠悠起身,从容不迫的走到榻前,伸手掐住城主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将手中的茶水尽数灌入。 “咳咳咳——!” 第26章 星云篇(15) 沉星将茶杯放回茶几,拿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茶渍,嘴角噙着淡笑。一道清亮好听的女声传来, “城主大人,好久不见呐。傀儡术好用吗?” 城主看见走出来的红衣女子突然激动起来,胸脯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你是” 凌云冷然地替他说了下去,“故人之子。” 凌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城主适应了神识被吞噬的痛苦,慢慢坐了起来,因刚才的剧烈咳嗽嗓子有些沙哑,语气不明,“你查到了什么?”好看的手指慢慢牵动着细线,红唇微张,“你又做了些什么?\" 城主目光偏移,看着笑容温和的“沉星”,鼻音重到令人听不出情绪。 “你很有天赋,和你父亲一样。” 凌云轻嗤,“你不配提他!” “我们曾经是好友,只不过,我利益熏心,走上了不归路,是我害了他们,害了大家。”城主微微仰着头,鬓边早已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磨灭不去的烙印,眼角泛着些晶莹,整个人看上去都沧桑了不少,“阴差阳错间当上了春临城城主,担负起上万普通人的责任,也为了赎罪,我恪守本分,努力当好城主尽到城主的责任,没再伤天害理的事。” “这次的事也是被小人拿至亲人的性命威胁我做的,他们说他们不会伤及城中的普通人我才答应下来的。” “我在任期间,春临城虽说不上繁华,但城中住民家中也是年年留有余粮,算得上是安居乐业,我真的有在认真的赎罪啊!” 城主说着说着两行浊泪沿着面颊滑落。 “铮——” 长剑出鞘,寒意逼人,凌云抬起的手轻轻牵动缠绕的傀儡线,“沉星”手持玄剑步步逼近,长剑在“沉星”手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活轻巧,一招一式都耍得极为漂亮,漂亮的招式下杀机凌然。城主就地一滚躲开直击他面门的长剑,长剑劈在卧榻上直接将其劈成两半,无数木头渣子飞溅而起。 城主险险躲过一剑,额头都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迅速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地冲向门口,“沉星”提剑追了上去,凌云瞄准方向将一根细长的小木头一脚踢了出去。 “噗嗤!” 城主小腿中招,踉跄一下好险没摔倒在地,仅仅着几秒的意外发生时间“沉星”已经追了上来,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丹田。千钧一发之际城主身上倏的弹开一层淡金色护罩挡住了致命一击。 “呵。” 凌云拿着城主的配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天赋差天生的,可是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法宝再多也保不住你的狗命。”顿了顿,嘲讽出声。 “连法宝都不愿和你定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城主看着凌云手里那把自己带在身边十几年的配剑,面如死灰,“区区金丹,如何当得春临城的城主?肮脏的手段没少用。神识受损,境界虚浮,你还想往哪里逃?” 凌云指挥着“沉星”挑断城主的手筋脚筋,亲手一剑捅穿他的丹田,废了他的修为,城主剧烈挣扎着,可一切都是无用功,他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全都白费了”城主脸上的失魂落魄突然一扫而空,黑洞洞的瞳仁突然缩小,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干涩沙哑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城西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要你们给我陪葬,陪葬、陪葬,都给我陪葬!” 城主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着了魔般疯狂大笑,拿出一把通体泛着淡紫色的长剑,驱动长剑直击凌云,“哈哈哈——!去死、去死,都去死!” 凌云快速后撤,堪堪躲过这一剑,果断拔剑对招,城主见此神色愈加疯狂,长剑招式愈加狠辣快速,凌云有些应接不暇,渐渐落了下风。与此同时,“沉星”持剑一招了结了城主的性命。凌云一剑挥砍在长剑上,“哐当”一声长剑落地,激起一地尘土,再没起来。 凌云看着聊无声息的城主,烦躁的一脚踢在失去光彩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长剑,“哼,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和魂力,也不知道是向哪个疯子学来的!”话落,伸出一只手覆上城主的头盖骨,搜魂。 杏花巷。 枝头的杏花尽数谢了枝头,落英在小院这一方小天地铺了个满地,月光悠悠如水,透过窗棂倾洒于室。小火苗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暖黄的光打在窗纸上,青衣少年在小院外直直地看着,面上依旧淡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往日画符又快又稳的手此刻却在微不可见的发抖。青衣少年绷着脸细细整理着装,一丝褶皱都不放过,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才抬起手作势要敲门。 抬起的手几番放下又抬起,青衣少年依旧绷着一张脸,刚放松下来的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吱呀——” 面前的柴扉突然打开,青衣少年愣神一秒就转过身要走,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喊住。 “沉、星儿,是你吗?” 这道带着哭腔的苍老声音含着些许紧张和期冀。 青衣少年僵硬转身,妇人当即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一把将人抱住。感受着有些湿润的胸膛,少年笨拙的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瓮声瓮气的道:“娘。” 妇人像是濒死的人突然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用力的抱着眼前的人。 过了许久,妇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如果颜辞和梦秋在这一定会认出这个妇人就是柳娘子。柳娘子,一脸认真地恳求着,“除了陈溪,除了陈溪好不好?他一错再错,不能再让他继续害人了,星儿,你救救城西的百姓,救救娘,好不好?” 沉星任由柳娘子拉着他进入木屋,听着她的叙述,怒火渐渐平息。 “陈溪和城主又一次串通起来,这次他们要以城西所有人的命去复活一只魔,整个春临城都是它的养料,他们这次是要上万个无辜人的性命啊!” “他们和一个黑袍男人联系要复原什么大阵,以城西百姓的生命为能量去复活一只魔,春临城剩下的人就将成为那只魔恢复修为的工具,不能让他得逞,不能,一定不能!”柳娘子猛地拽住沉星的衣袖,十分急切,“我们现在就去找陈溪,阻止他,不能让他成功!” 沉星握住柳娘子的手,温热传递至柳娘子的手,感受到陌生又熟悉的安定之感,心中躁动被一点点平息。沉星看着眼前头发花白,历尽沧桑的生母,记忆中一直笔挺似苍术的生母第一次弯了腰。他细细的将眼前人的样子描摹着,想要刻入心中,面上牵起温和的笑容,安慰着柳娘子,“好,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青衣少年站起身往外走,“娘,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我定会护着春临城的百姓,娘你就在这屋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消息。” 柳娘子知道自己不过肉体凡胎,去了也帮不上忙,还需要沉星分心保护她,她自觉的没跟上去。看着沉星渐渐远去的背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直到柴扉重新关上这才回屋。 沉星不放心的布置了好几重阵法,离开小院的那一刻周身杀气毕露,眸子闪着嗜血的光芒。 第27章 星云篇(16) 黑暗狭窄的甬道中一抹莹莹微光照映着两道高矮不一的身影,梦秋飞速摆弄着手上的机关锁,还不忘和旁边举着夜明珠的颜辞解释原理,颜辞的手举得都快酸了,梦秋才成功解出答案。 “咔哒。” 一声脆响在安静的甬道内回荡着,无端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绝望之感。 梦秋听着头上传来的动静,微微抬眸,“四师兄,上面有动静。” 颜辞将手抬高了些,顺便拿出好几个夜明珠递给梦秋,方便她用来照明周遭的事物,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视线上移,一行触目惊心的朱红大字赫然写着——“反向镜面,黑暗尽头。” 颜辞忍不住说了句,“没头没尾。” 梦秋留下一颗夜明珠,将剩下的都收进储物袋内,一手举起夜明珠看着光滑墙面上潦草又飘逸的小字。 既然发现了这个地方,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每个玩家都需要直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人或物,接受它或成为它。完成任务后就能看到我哦。游戏规则如下: 第一,游戏开启条件为两人及两人以上,不满足条件的,那就在这里陪着我。 第二,每个玩家都有一个任务,玩家需要各自完成任务,游戏期间不得给予任何帮助和提示,直到所有玩家都完成任务方可视为胜利通关。 第三,每十二个时辰进行一次结算,若被主视为任务失败或是任务未完成,主会对该玩家进行惩罚,每个玩家都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 第四,主 小字到此突然停止,最后一条规则被一片鲜红覆盖,叫人窥不见内容。 “咔——” 面前的墙突然有了变化,平坦光滑的墙面突然出现两个空格子,空格子里各自放着大小不一的木盒,木盒自动漂浮至梦秋两人面前,梦秋点点头示意可以拿,颜辞这才将他面前的正方形木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颜辞有些抓狂,“这是什么鬼东西?!” 梦秋转头看去,讶异挑眉。 修仙版魔方? 颜辞手里拿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方块,现代的魔方表面是各种不同的颜色,而这个—— 梦秋看了又看,不确定道:“上古文字?” 颜辞一听直接崩溃,“有病,一定是的?哪个好人家没事会做这种鬼东西啊?” “有纸条,你看看,说不定有提示。” 颜辞听话拿起木盒中的纸条,一看更加崩溃,不死心的拿起木盒翻看,企图找出一些线索。 梦秋看不到纸条的内容,想到所谓的游戏规则只好作罢,忐忑不安的看向差点怼她脸上的比她还高的木盒。 好想逃。 这时墙面多出了几行闪闪发光的字,“游戏实行强制模式,不可退出,不可暂停。” “各位玩家拿到各自的道具后一炷香的时间后开始游戏。道具不可丢弃,丢弃道具者将会受到惩罚。” “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梦秋深吸一口气,打开木盒。一把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黑色镰刀赫然躺在木盒之中,没有纸条。 梦秋伸手拿起镰刀,上下颠了颠,心中感叹——幸好自己是剑修,幸好林长老天天给她上体术课,不然她还真不一定拿得起这把镰刀。 感谢林长老和二师兄的武力支持,感谢四师兄身体力行的陪跑。 没人一起挨打,她真的会坚持不下去的。 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心里就平衡很多。 颜辞一看到梦秋手里镰刀,顿时哀嚎起来,“凭什么我的就是这个鬼东西,我也要镰刀!我要告你偏心!” 发光的潦草字体诡异的扭曲着,像是在嘲笑颜辞所说的话一般。 梦秋拍了拍颜辞手臂,笑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四师兄,区区脑力计算,怎么会难得倒未来的第一剑仙呢。” 不就是上古文字吗? 不就是格子多了点吗? 四师兄一定可以的! 颜辞拿出一堆吃食和糖块塞入梦秋怀里,看向梦秋的眼神有掩不住的担忧,“小师妹……” “四师兄,你信我。” 将东西收进戒子镯后一手拽住颜辞的衣袖,一刀便割下一块布料,梦秋将其绑在手腕上,再拿出一串铃铛挂在腰间。 看着缺了一块的袖子,颜辞捂住心口,一脸痛苦。 痛,太痛了。 都是灵石啊,我的灵石! 梦秋转过身,嘴角噙着笑,拖拽着镰刀往左边的岔路口走去,“你可不要拖我的后腿啊,四师兄。” 颜辞看着梦秋的背影渐渐消失,平复好心情,盘腿坐下调息一会,等游戏一开始就拿起修仙版魔方研究起来。 四师兄的脑子其实挺好使的,甚至可以说比同龄人聪明上许多,但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用脑子,出门在,脑力担当是她这个七岁的小孩。 魔方,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梦秋想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梦秋的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春临城的事。 城西的普通百姓为什么在白天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肉体凡胎,到了夜间就会变成有些理智的妖兽? 城主和陈溪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会是城西,为什么只是城西? 他们到底要复活什么东西,是人,是魔亦或是妖,还是什么宝物? 还有那个男童和柳娘子…… “呜呜呜……” 一道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在这安静的甬道内显得格外的突兀和诡异。 游戏开始了。 梦秋抬眼望去,入目的是无数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个的死状都异常可怖,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流淌至她的脚下。 一个浑身是血的三四岁的孩童跪坐在鲜红的地板上,死死抓着眼前躺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人,一双白嫩的小手满是血污,叫人分不清这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 孩童嗓音沙哑,想来是哭了许久。 “呜呜呜……娘亲,娘亲,你再看看我,你再睁眼看看囡囡,囡囡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娘亲你在看看我,好不好?” “娘亲,你说的妹妹还没给我呢,你说要我当好姐姐的,娘亲……” “呜呜呜……娘亲,我知错了,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你醒过来好不好?” “娘亲,你不要丢下囡囡……娘亲也不要囡囡了吗?呜呜呜……” 第28章 星云篇(17) 梦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叫嚣着逃跑,可脚像生了根,她迈不动步。 一伙身穿补丁麻衣的人手持一把被磨得增亮的菜刀走了过来,看向孩童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一般,为首的男子笑道:“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还没吃过呢,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其他人大笑着应和,“哈哈哈,没错没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是娇生惯养着的,看着比寻常娘们都嫩些。” “虽然小了点,没二两肉,但口感肯定好!” 梦秋错愕的看向那些尸体,每一个都血肉模糊,衣服空荡荡的,一眼望过去还能看到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还在哭喊的孩童被两个男人拽了起来,可孩童死死抓着娘亲的衣服不肯松手,看着他们要将孩童带走,梦秋也顾不上害怕,抡起镰刀冲了上去。 “放开他!” 可是他们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对她说的话不为所动,梦秋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直接穿过他们身体的那一刻,预感成真。看着孩童不敌被带走,眼泪上涌,不控制地往下掉。梦秋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 她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摸了一把脸,追上那一伙人的步伐。 她现在好像知道了点即将面对的事,吃人啊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 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 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 三日肉尽馀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 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归得终老。 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荒唐、黑暗的王朝。 梦秋越是追越是心口发堵,路上的人面黄肌瘦,眼睛黑洞洞的,浑浑噩噩地行走在荒凉街道上。路过一家正要开摊的小摊贩,摊主将一条条鲜肉一一挂出,见此,周边的人纷纷围了上来,不等摊主放好就有人上手要拿走。 摊主气势汹汹地将一把杀猪刀往小木桌上一插,不用言语便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歇了心思,乖乖在旁边等着。 梦秋一眼便看到那些还未处理好的鲜肉里有一条大腿,她呼吸一滞,这是人的。 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天灵盖,酸水翻涌,她直接吐了出来。 买肉的不少,什么肉都有,各色肉类混杂,肉摊前买肉的人不少,他们大都衣着光鲜。 可, 也有衣着褴褛、瘦骨嶙峋苦苦挣扎只为求一线生机的人,更多的则是饿殍【注1】。 她看到不是和春临城一般的繁华景象,这里饿殍遍野,人们饱受战火与各种苛捐杂税的摧残,天灾频发,收成强差人意。 树皮、树根、腐肉以及易子而食【注2】,当然也有用自己养孩子的。 可是人性难测。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荒诞的行径,以王公贵族以此为荣,他们进购菜人,日日歌舞升平。 他们只为自己的欢乐买单。 梦秋追上那个孩童时就听那些满脸堆笑的人在计划着要怎么处置他。 “长相这么好,送入王府,还能拿到一大把钱。” 一锤定音。 将孩童丢进黑暗的小屋子里,梦秋直接穿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蜷缩成为一团的孩童。 幼儿嗓子脆弱,此时嗓子已经哭得红肿,梦秋的心情低到了极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她拿这把镰刀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天色还是蒙蒙亮,边有人粗暴的踹开门,不顾将地上孩童的哭闹强硬扯了起来,梦秋一剑劈去,毫不影响来人的动作,剑式法术阵盘等等都对这里的人没有一的作用,她碰不到他们。 他们甚至看不到她。 她就只能看着孩童被送进王府,再慢慢折磨致死,在濒死的那一刻,孩童眼睛亮晶晶的,他说:“姐姐,是娘亲让你来接我的对吗?” “娘亲没有不要我。” 看着他的笑,她红着眼再次挥起镰刀往那些人砍去,依旧落空,只有那个孩童看得到她。她冲过去试图抱住他,让他少受些苦,她再一次穿过,抱了个空。 她崩溃的跌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压抑,绝望盘旋在心头。 哪怕她现在才炼气八层,对付起这些世俗之人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 她只不过是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旁观者。 她最怕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是看不得战火纷飞,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她只是看不得…… 冰凉的身体被人抱住,熟悉的稚嫩童声传入耳中,“姐姐。” 她抬眸看去,一群人漂浮在她的周身,他们说,“你为什么不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她看见了死在四师兄手里的中年男人,他抱着他的头,“你这个帮凶!是你们杀了我,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见死不救,真冷血!” 梦秋捂着耳朵,企图隔绝那些声音,她被血红色的液体慢慢淹没,她的世界只剩下耳旁挥之不去的责骂。黑色的镰刀散发出缕缕黑气将梦秋包裹,识海被黑气侵入,啃食,融合。 “姐姐。” 梦秋黑洞洞的瞳孔慢慢聚焦,她咬破舌尖,口腔内的刺痛和血腥味把她的理智短暂拉了回来。 反向镜面,黑暗尽头…… 梦秋重新拿起那把黑色镰刀,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闭上眼的前一刻,她又听到了熟悉的稚嫩童声,只是这次的声音格外沙哑。 “不要,姐姐——!” 就好像,他喊了她好久好久。 ——注释—— 【注1】饿殍:饿死的人。也称作“饿莩”。 【注2】易子而食:饥荒年间食物匮乏,父母不忍将自己的孩子烹食,故而与人交换孩子煮食。 第29章 星云篇(18) “倒是个狠得下心的。” 一道不知源头的轻笑响起,回应他的是无数痛苦的哀嚎。 梦秋手持一把白色镰刀将围在她周边的“人”全都吓退,白衣女孩挥起比她还高的镰刀虎虎生风,眼中清明如琉璃,白玉可爱的女孩一刀一“人”,说来也神奇,被打到的“人”直接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其余“人”见此纷纷作鸟兽散,逃窜开来。梦秋哪里肯,挥着镰刀乘胜追击,将这些冒着黑气的人收割。 听着责骂声和哀嚎声,她手起刀落,将最后一个消灭后差点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全靠杵在地上的镰刀支撑着才没倒下去。梦秋看着微微发颤的手,兀地笑出了声。 她喃喃,“黑暗尽头。” 甬道另一头。 颜辞边骂发明这个游戏的人边拆解答案,还不忘抵挡另一个颜辞的攻击,像是另一个时空的他和自己对战,只是这剑法…… 六个时辰了他还是没解出来,这个鬼东西还要他翻书查字,上古文字啊,他哪里学过。 “变态啊!” 这个游戏的发明者要么是特别闲的变态,要么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 颜辞躲避之时略过那面带字的墙时瞥到了一句“反向镜面。” 灵光一闪。 用剑身将抛至半空的“修仙版魔方”拍向“颜辞”,“颜辞”想都不想直接一剑劈去,然还未等他的剑碰到“修仙版魔方”,颜辞的一记剑诀已至跟前。 眼看着自己的胳膊就要被砍下,“颜辞”只得抬剑勉强挡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颜辞紧接着一剑补上,黑暗的甬道顿时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寒芒,兵器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颜辞因方才的一个失误略占上风,就在灵力耗尽之时,两人用了相同的剑式,两道力量对撞,颜辞隐隐有压制之势。 颜辞的剑破开对方的护罩直指心口,对方剑刺向自己的肩甲,千钧一发之时,颜辞主动撤掉自己的灵力护罩。 “噗嗤——” 最后一招,颜辞砍掉了对方的一条胳膊,自己的心脏被捅了个对穿。 “四师兄!” 梦秋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急忙冲上前,可是时间已到。 她就这么看着两个颜辞消失在眼前,就在她快抓到颜辞的那一刻,颜辞笑了,他说:“莫慌,小师妹,等我回来。” 话落,人去。 梦秋扑了个空,抹了把脸,只得靠墙坐下。 “为什么要迎上去?为什么?” 颜辞看着所谓的惩罚陷入了沉默,是,他承认,他起鸡皮疙瘩了,怪瘆得慌的。 他周边是一群身段极好的女人,缠着他要喂他吃果子,吃酒,有的还直接上手摸他的腰,吓得他一激灵。 颜辞身上的伤已经不见,只是心脏依然隐隐作痛,拿出丹药猛灌,他需要吃药冷静冷静。 灵力用不了,他只能靠平常在林长老手下挨打的经验躲开这些女人。 “呵呵,小公子的脸怎么红了呀?” “小公子别走呀。” “小公子……” “别过来啊,女孩子要自尊自爱!” 颜辞人都快疯了,心脏抽痛,还要躲避这些人,唯一能让他有些心理安慰的就是她们没有灵力了。 “救我啊,小师妹!” 颜辞哀嚎。 “阿嚏——” 梦秋揉了揉鼻子,琉璃般的眸子满是不解,“谁在骂我?” 又是杏花开的时节。 烟草似愁生。绿满长汀。隔墙一一卖花声。 春临城热闹依旧,蓝衣青年和一个紫衣妇人站在城中最高的阁楼上俯瞰城中繁华。紫衣妇人拍着蓝衣青年的肩语重心长的要让他辅佐少城主,她时日无多,春临城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承接。 继续春临城的繁华。 那个低头应是的蓝衣青年却联合外人将城主母子迫害致死,他们背上勾结魔族的罪责,在平日爱戴,尊敬自己的百姓责骂,谋杀。 城主的的徒儿也就是那蓝衣青年大义灭亲,将她们母子二人的头颅取下,被所有人推为城主。 蓝衣青年确实把春临城治理得很好,人人都说他们有了个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的好城主。 某一天,陈溪带着那个魔族再次找上门,说春临城有上古战场遗留下来的残缺阵法——献灵阵。那个魔族说他会修补那个阵法,但材料需要陈溪自己出。 陈溪说要复活一个因他而死的故人,不然他的妻子和孩子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城主问陈溪,“值得吗?” 陈溪笑了,他回答他,“值得。” 陈溪还拿城主与魔族勾结陷害上一任城主为由威胁,以及各种天材地宝作报酬,城主答应了。 他们筹划了十年才将阵法补全,他们为了城西的百姓争吵过,城主每每败下阵来,时间久了,城主也不管了,只想着到时候带着东西远走高飞。 后来心魔缠身,他急切的想要离开春临城,快点结束这一切。 他给百姓们下蛊,让蛊虫一点点啃食他们的意识,操控他们的身体,确保没有人活下来,没有人能指控他的所作所为。 搜魂结束,凌云不解气的又上去踩了城主一脚。 将傀儡收回,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只抬手随意擦了擦,便按照城主的记忆去找陈家。 她现在只想报仇。 凌云还没到陈家便听到一阵打斗声,她加快脚步,飞身跃上槐树观察情况。 陈家小院内,陈溪正手持一把长剑与一青衣少年对战,少年的每一张符箓都杀气凛然,招招冲着对方要害而去,每一张符箓都用得恰到好处。 不过少年此时还是金丹后期,面对的却是元婴中期的剑修。 浑身染血,却依然固执的想要战胜他,那是她熟悉的少年。 青衣少年再一次被打进槐花树中,喉间腥甜再也压制不住,青衣少年吐出一大口鲜血。 青衣少年的符箓猛地向陈溪飞射而且,凌云从树上一跃而下,脚尖轻点空中符箓,借着符箓飞速冲向陈溪。一手掐诀,一手持剑。 周遭的火灵力像是受到什么信息一般,快速往凌云手中长剑汇聚,剑身燃起明亮的火光直直劈向陈溪。 陈溪手中长剑轻巧的挽了个剑花,直接挡下凌云一剑,凌云嘴角噙着笑,看得陈溪心头一跳。 包裹着剑身的火在剑与剑向撞的那一瞬间向点点星星四散而出,地面瞬间铺开火毯,灼热的火焰席卷了满地。 第30章 星云篇(19) 可能是多年的约架打出来的默契,凌云和沉星的配合堪称完美,只需对方一个眼神或动作便知道要怎么做。两个金丹和元婴对打倒是有持平的迹象,只是想要对方的性命却难。 陈溪的灵力护罩自动弹出护住躯体,他笑了,笑得疯狂, “哈哈哈!我的好儿子竟然要联合一个外人来杀我。” 闻言,凌云诧异地看向沉星,仿佛是在无声地质问,“他是你爹?你要弑父?” 沉星眼眸低垂沉默不语,只抬手甩出几张符箓攻向陈溪,无声的回答了凌云。 凌云不再分神,一手掐诀,剑起,火龙显。 “吼——” 一条火灵力凝聚而成的火龙嘶吼着同凌云一齐快速逼近陈溪,沉星双手快速结印,数道符箓化作光束飞向陈溪。 符箓一至,阵法瞬成,陈溪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 前有杀气腾腾的凌云,后路被封锁,以及沉星再次甩出的各种攻击符箓。 陈溪不躲不闪,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死亡降临的忏悔者。 灵力炸开的前一刻,凌云和沉星同时几个跳跃,跃上院外的荆桃。 “轰——!” 这巨大的动静将本就因打斗而岌岌可危的木屋瞬间崩塌,烈火快速将一地木头吞没,烧了个干净。 空中烧木头发出“噼啪”声在此时有些诡异。 沉星眼眸深沉,眉头锁在一起,“小心些。” 刚才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只是…… 凌云快速跳上树冠,“咔嚓”一声,凌云原本站立着的枝干应声断裂,断枝砸落在地,一时间激起不少落花和沙尘。 陈溪笑了,声音很冷,“两个金丹也想杀元婴,异想天开!” 红衣似火,火光映射之下明媚的脸庞愈发耀眼,少年身影挺拔,她的傲气与生俱来,“老贼!我子桑家的傀儡术好用吗?” 陈溪的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脸上的神色复杂。 至少不是现在的凌云看得懂的。 凌云只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抖。 “你是子桑家的后代?” 凌云颔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勾唇一笑,没有一丝温度,“这和你为了秘术迫害他人阴阳两隔有何干系?” 沉星抿唇,下手愈加狠。 “不,我已经在努力弥补了……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子桑家,不是我。” “星儿,为父知错了,是为父对不起你们娘俩,为父已经在努力弥补柳娘了,阵法就要大成,她也要回来了,别走好不好?” 沉星手中动作不止,凌云挡下一记杀招,冷嘲,“知错?那你倒是停手啊。” 陈溪持剑刺向凌云,凌云侧身一击不中随即跳开,阵法升起,将陈溪困住。 陈溪蓄力一剑劈下,那层薄如纸张的淡金色灵力却巍然不动。 不等陈溪再次出手,心中警铃大作,抬头一看,额角青筋直跳。 “轰轰轰——” 沉星甩出一叠爆破符和天雷符,符箓密密麻麻如雨似刀,陈溪避无可避只能撑起灵力护罩抵挡。 长时间的作战他们的灵力所剩无几。 沉星的符箓一波接着一波,陈溪被炸得吐血,他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阵法外的两人半分。 “铮——” 一把巨大剑影悬于陈溪头顶,沉星运起体内灵力渡给凌云,凌云只偏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体内灵力几乎耗空,替身傀儡也已经被毁,陈溪撤掉了灵力护罩,直接坐在地上等待死亡。 他知道,他的妻儿不会原谅他。 他们只想要他死。 那他去死好了。 “轰——!” 巨剑落下,以小院为原点,方圆五里的房屋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 话分两头。 就在梦秋坐在地上无聊画鬼画符的时候颜辞出来了。 梦秋看着气喘吁吁的四师兄,她问,“你干什么去了?” 颜辞一出来就直接往地上一躺,“没什么。”被一群凡间女子追了一个多时辰的事不能让小师妹知道,不然要被笑死。 颜辞休息了一会坐起身继续拆解“修仙版魔方”,就在另一个人影出现的那一刻完成了拆解。 梦秋看着男版的自己陷入了沉默,颜辞一巴掌拍在梦秋头顶,他笑嘻嘻的试图转移注意力。 “哎呀,我们是什么?是立志当未来剑仙的好兄弟啊!” 梦秋幽幽道,“我回去要告诉大师兄。” 颜辞急忙道,“别啊,我知道错了,小师妹。” 梦秋毫不留情,“晚了。” 第31章 星云篇(20) 两人都完成了任务,没见到有什么动静就开始聊起天。 “小师妹,你的任务是什么?” 梦秋低着头,光线很暗,颜辞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说,“适应杀人而已。” 颜辞抬头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嗯,刚才的声音是不是有些抖?不确定,再听听。 梦秋回想到初见那个孩童的场面,不自觉想到了自己。 只是她的母亲并不是菜人,不是有钱人家拿去取乐的玩具。 她是被酒鬼家暴死去的,大雪天里,她的母亲穿着单薄的旧衣裳紧紧护着她,不让她看,不让她听。 周围有很多人,她恳求着,“帮帮妈妈,求求你们帮帮我妈妈。” 可是他们无动于衷。 因为酒鬼手里拿着刀,他们不敢。 她只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再醒来时孤儿院的院长带着她,参加了她妈妈的葬礼。 那个任务其实没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她解释着。 只是这个解释也不知道是给颜辞的还是自己的。 颜辞点点头没有追问,谁没有点秘密了呢,不想说就不说,他不是喜欢揭人伤疤的人。 “两个小娃娃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我的任务。” 这个声音极其慵懒,像是刚睡醒的。 “你们竟然来了这‘问仙地宫’必然是心中有所惑,问,吾会解答你心中疑问。”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梦秋和颜辞四目交接,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疑惑不解。颜辞问,“问仙地宫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道声音已经懒懒的,满不在意,“哦,是一个小老头给我取的,你们问他好了。” “你说的那个小老头是春临城的城主吗?” “吾沉睡期间是有一个自称为春临城城主的男修来过此地。” 那就不是了。 梦秋问道,“晚辈有一疑惑,敢问前辈春临城城西百姓身上的东西是何物,是否有法子能解开。” “去蛊谷找一个叫唤生的人,她就是养蛊之人,找到她,自然就能解了这蛊。” 颜辞还想问些什么,那道声音就道,“好了,一人一问,吾要继续沉睡了,你们就出去。” 颜辞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就被送回了书房。 梦秋拍了拍颜辞的肩膀,“走 ,去陈家。” 梦秋猜测城主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不用他们多管。 颜辞不懂就问,“城主怎么办?我灭了他一缕神识,不趁机替天除道岂不可惜?” 梦秋笑了,“我猜不用我们出手,城主已经身消道陨。” “谁啊?” “当然是和城主的仇家了。” 原着中虽然没有详细说明,不过那些蛛丝马迹连起来…… 两人经过城主房间的时候颜辞进去看了眼就出来,颜辞啧啧摇头,“神魂都没了,下手够狠的。” 两人到达陈家时,正好见到了陈溪死于凌云剑影之下的情景。 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时,梦秋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颜辞伸手揽住梦秋肩,并没有出声安慰。 凌云和沉星也注意到了两人,凌云挑眉道,“颜狗,你怎么来了?” 梦秋:“……”被凌云这一句颜狗弄得负面情绪都消散了,还差点没忍住笑。 颜辞奇怪地看了梦秋一眼只当她还没缓过神,“他胃口大到要上万人的性命,我当然要来看看了。” 沉星对凌云道,“凌云,我娘想见你一面。” 凌云一想到那是仇人就不假思索道,“不见。” 梦秋自知自己和两位师兄师姐都不熟悉,贸然开口不好,她扯了扯颜辞的袖子,用眼神无声交流。 颜辞出声劝道,“沉星你娘原来在春临城啊,怎么不早说?我正想着去哪里吃饭呢。” 凌云甩了个眼刀子,“你不是辟谷了,瞎嚷嚷什么?” 颜辞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将自家小师妹推了出来,他理直气壮,“可是我家小师妹还没有辟谷啊!” 梦秋尴尬的看着凌云,“啊哈哈……凌云师姐好啊。” 凌云:“……你们要去就去,我不去。” 颜辞笑嘻嘻的,“别啊,我们都多久没见过了,一起喝酒叙叙旧嘛。” “我还没找你打过呢,待会打一架,我帮你拦着沉星一年,怎么样?” 沉星冷冷看了颜辞一眼,凌云乐了,“行!” 凌云看向沉星,要求道,“只是去见一面。” 沉星点点头算是回应。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曾经生活过的小院,曾经干净朴素的小院如今唯一留下的槐树也只是个树桩子。 打眼望去,还是个差不多被虫蚁啃食得只剩树皮的树桩子,天然的装水木桶。 只剩一棵只有空壳子的槐树,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天边浮起鱼肚白,小巷子的荆桃开得灿烂,另外三棵槐树的槐花开得极好,洁白无瑕,格外喜人。 “沙沙——” 风过,无数粉色花瓣扑簌簌落下,小巷子顿时下起了花瓣雨。 五道人影迎着光,慢慢消失在花瓣雨中。 第32章 星云篇(21) 杏花巷的杏花香传得老远。 颜辞看着有些熟悉的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看了梦秋一眼,企图从聪明的小师妹那里得到答案。 然而…… 梦秋感受到来自自家四师兄热切的目光,她迷茫转头看向他。 颜辞想起来了,小师妹她是个路痴。 指望不上了。 直到看见熟悉的房屋和人,梦秋才后知后觉,原来四师兄是想问这个啊。 柳娘隔着矮篱笆看到了五人,凌云和沉星站在最后面,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颜辞。 柳娘皱着眉,“小道长,你们受伤了?” 梦秋在见到沉星的时候就把斗篷换了回去,他们都没换过衣服。颜辞和梦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梦秋没受伤,就是脏了点,浑身都是泥。 颜辞一身红衣,身上就算有血也看不出来,就是血腥味浓了点。 颜辞笑嘻嘻的,“我们都吃过丹药了,小伤而已,没事的。” 梦秋点头,“是啊是啊,我亲眼看着他吃的丹药,柳娘子你放心!” 柳娘子将门打开,走近几步便看到了后边扭扭捏捏的一男一女。 眼看着她儿子又有要走的心思,她本想拉住沉星的突然拐了个弯,拉住了凌云的衣袖。 “是、是子桑家的后代,你……” 柳娘子眼眶发红,抓着凌云衣袖一角的手不住的颤抖。 她的眼里有欣喜,有懊悔,明明她的眼神是那么炽热,偏偏,凌云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妇人看她眼神就像是, 在看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像是一用力,她就会受伤,会消失。 可是她不过一个凡人,不提她用尽全力,就她现在这点连孩童都能将这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 为什么呢? 凌云不懂,一向雷厉风行、我行我素的红衣女修愣怔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她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沉星听到柳娘带着些哭腔的声音直接站定,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颜辞和梦秋四目相对,再次充当和事佬,将三人一起带回木屋。 坐了一会,柳娘缓过劲就要给凌云下跪,凌云跳开老远,沉星和颜辞上前将人扶起来,梦秋都怕凌云下一秒就跑了。 梦秋劝道,“柳娘子,你再这样,不说凌云师姐,连我都有些待不下去了。快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闻言,柳娘子赶忙起身,紧张地看着凌云,生怕凌云真的下一秒就离开了。 “欸,我这就起,我好好说。” 沉星扶着柳娘子坐下后就站在她旁边,并没有离开。 梦秋和颜辞靠墙站着,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云依旧站得老远,没有上前的意思,柳娘子也不在意,她看着凌云笑了笑,“你很像你娘亲。” 她像是对凌云说的,又像是在对另个人说的。 凌云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并没有开口。 柳娘子摸出身上的一块方帕,帕子有些旧却叠得方方正正。柳娘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只金丝钗。 梦秋一看便认了出来,是玉兰。 学校常见的玉兰,看了六年的花,认不出来才怪,况且,这支金丝钗的做工极好,玉兰栩栩如生,认不出来才怪了。 她低头抚摸着这只钗子,眼中的死寂似有笑意,像是想起来过往欢喜的事。 沉星怔怔地看着,平静的寒潭泛点涟漪。是惊喜。 “我和你娘自小便认识,那时候的子桑一族是弋城的世家大族。” 第33章 星云篇(22) 五十年前。 弋(yi)城。 城中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一对小身影借着身形优势穿街走巷,嬉笑打闹。 待到夕阳西斜,落余晖落尽暮晚霞,黄昏迟暮远山寻时才作罢。 二人进了城中小有名气的酒楼,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谈笑生风,桌上的菜肴都更可口几分。 绿衣少女轻驾就熟地替粉衣少女布菜,“小姐,玩了一天也累,多吃些。” 粉衣少女托腮看着绿衣少女,“柳娘,我知错了,你别喊我小姐来取笑我了。”见对面的绿衣少女不为所动,她又道,“一直叫你柳娘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取个新名字!” 柳娘这个称呼只是因为父亲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并未给她取过名,而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又不识几个大字,哪里给她正经取过名? 因着爹姓柳,又是个女儿身,干脆叫做柳娘。 至于她胞弟,父亲和母亲还花钱请了个有学问的取了名字。倒是比她好听上许多。 如今听到好友说要重新取名还愣怔了下,随即扬起笑容,“好啊,不过我学识浅薄,不及你,你来替我取可好?” 粉衣少女眉头轻蹙低头苦思,绿衣少女端起茶杯遮住唇边笑意,花茶入口清甜,回甘绵长,当下最是受女子喜爱。粉衣少女一拍手,欣喜道,“长念怎么样?长长久久,心有怀念。我们的友谊长存,岁岁年年,永如今日!” “好啊,那我以后就是柳长念了。”柳长念眉眼弯弯。 粉衣女子脸颊微红揽着柳长念,举着酒坛子爽朗道,“长念,你以后可要长长久久的念着我啊,不要忘了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柳长念宠溺笑道,“好好好,我不会忘了你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被家人卖给人牙子时,是她将她买了回去。她给她新的家,她给她足够的尊重。让她有了修炼的机会。她们是主仆更似姐妹。 她给她取了新的名字,是她给了她新生。 这是她进入子桑家的第五年,也是她成为柳长念的第一年,第一天。 后来小姐遇到了心仪的人,那人也同意入赘。 小姐和姑爷身世背景在弋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不过家主和夫人只得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舍不得小姐离家的。 姑爷力排众议当了赘婿入了府,小姐和姑爷像小孩子一样闹腾,虽然我要多带一个不省心的孩子,但我知道小姐和姑爷是恩爱的便足够了。 自小姐结侣后,性子也愈发沉静柔和,自打家主将少主子位给了小姐后,小姐和家主的行事愈加相似了。姑爷依旧会日日变着法子让小姐开心,日子倒也安静平和。 直到有一日,小姐和姑爷带着一个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的男修过来时,我宁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那个男修我有些印象,是昨日灯会和我比赛猜灯谜的男修。 不过一面之缘,我不信他说的一见钟情。 那个男修说如果我允许,他会一直追求,直到我点头同意为止。 可能是小姐和姑爷也盼着我成家,希望我同意他追求我的请求。 我点头应允了男修的追求请求。 毕竟是个有礼的人,人品应是不差的。 第34章 星云篇(23) 少年的追求热烈而盛大,最是容易让人动心。 十五年的漫长追求,柳长念也逐渐沦陷其中,在某一次的告白中她终究心软答应了。 那天正好是杏花开的时节,那天万籁俱寂,她的世界只有少年“砰砰”乱跳的心声,那天她觉得她或许可以过得更好。 少年是个散修,结交的好友也散,他们结侣那天,除了小姐和姑爷,家主和夫人,他就只有两三个好友赶了过来。 她的结侣典礼没有小姐那般盛大热闹,小姐性格爽朗待人温和有礼,结识的好友自然很多,更别提当时的子桑家在弋城是第一世家,来的人多不胜数。 而她的世界只有五人就够了,小姐,夫人,家主,姑爷和陈溪。 结侣当天小姐将卖身契还给她,蓝衣女子笑容灿烂,“长念,你都成家了,我就不拉着你了,这个你拿着,免得日后落人话柄。” 柳长念慌张下跪,“小、小姐,您不要我了吗?求小姐不要赶长念走,小姐……” 蓝衣女子哭笑不得,将柳长念扶起,伸手轻轻擦拭柳长念的泪,“我没赶你走,只是你成家了,总要为未来考虑。” “再说了,你的新家就在隔壁,以后我们不仅是好姐妹,还是天下第一好的邻居!” “小姐……” “好了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陈溪看到以为是我害的,要找我算账呢!” 柳长念这才破涕为笑,笑道,“他敢?他敢这么做,我就让他进不了这个门!”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们长念最喜欢我了!”蓝衣女子抱着柳长念撒娇般的蹭了蹭。 五年后,子桑家的老家主自动让位,小姐成为子桑一族的新任家主。 子桑家是百年修仙世家,族中和谐,惊才绝艳的人不少,初代家主是千年前一场大战中声名显赫和傀儡师。 靠着一手精妙绝伦的傀儡术在一众天才中崭露头角。 后来云游四海,在弋城遇上了心爱之人便在此定居。 桀骜不驯喜欢到处游历闯荡的散修遇到自己心动之人的时候,却也甘愿收了性子,只为多陪发妻一天,毕竟发妻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发妻死后再未娶过妻,他这漫长的一生只献给三人。 前半生自己活得潇洒肆意,中间献给了发妻,最后的时间里全是他的一双儿女。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傀儡术,慢慢的,子桑家从几个人到十几人,十几人到几十上百人。 旁支可能错综复杂,但嫡系一直一代传。可能是受到初代家主的影响,后来的嫡系从未有女子出嫁的例子,只招赘婿。而男子的枕边一生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发妻。 子桑一族的傀儡是大战后保留最好的秘法,人人觊觎,只不过因傀儡师的修行苛刻,无人当抢夺秘法的枪头鸟罢了。 陈溪常外出给柳长念带新奇玩意,只是出去的时间愈发长。柳长念也和小姐说过,小姐当时笑着说,“他可能是在偷偷给你准备什么惊喜。” 柳长念觉得小姐说得有道理,毕竟陈溪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举动。 后来她和小姐都有了孩子。 那天也是杏花开的时节。 弋城其实没有杏花,可小姐最爱杏花,城中养不了杏花,姑爷就在城外的山庄种满了杏花,可惜只活了一株。 小姐知道的时候还笑骂我和姑爷是败家子。 今年的杏花开得极好,四月的天,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开满了小山坡。 我们四个就在杏树下搬了椅子坐着,赏景谈笑。 小姐握着我的手,打趣我,“长念呀长念,你说我们这么有缘,不如我们给腹中的孩子指婚!” “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为道侣,若不是,就结义,怎么样?” 柳长念眼含笑意,点点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要反悔。” 姑爷还给小姐编了花环,闻言他也是笑着打趣几句。 那时候的柳长念在想,如果她的生活一直这样就好了。 有小姐,有孩子。 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第35章 星云篇(24) 那天杏花飘香,陈溪拿出了杏花酿,而我和小姐因有身孕,只能干巴巴看着姑爷和陈溪喝酒。 那杏花酿极香。 眼看着小姐连平时爱吃的糕点都不吃了,我附耳和她说,“小姐,等我以后学会了,天天酿给你,我们不必馋他们的。” 大家都修士,离得又近,哪有听不到的,柳长念不过调笑他们罢了。 小姐却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好啊,我们长念以后一定能练就一身好的酿酒技艺,酿出天下最最最好的杏花酿!” “我以后的杏花酿就全都拜托你了啊,长念。” 小姐的眼睛格外好看,像是装了星星一样,亮闪闪。 柳长念笑着点应下,她说,“我以后一定要天天喝长念给我酿的杏花酿!” 可能是柳长念有了孩子的原因,陈溪天天陪在她身边。 把一个酿酒的老婆子带回来教她酿酒,她学了一个月,第一批杏花酿终于好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去告诉陈溪,找她的道侣分享她的喜悦。 也是那天,她听到了一直和她相敬如宾的道侣,她心仪的男人和其他人在书房里密谋着盗取小姐家的秘术。 她听到陈溪说,“我夫人和子桑一族的家主是闺中密友,可以借此潜入……” “谁?!” 她灵根驳杂,修炼几十年也才筑基,而陈溪确是半步元婴,她一靠近屋内的人就发现了她。 一记灵力打入她的丹田,她倒飞出去好几米才停下,怀中抱着的酒坛滑落。 “砰——” 酒坛四分五裂,酒水飞溅而起却还是坠落在污泥里 ,唯有打湿的一片能证明它是存在过的。 “夫人!” 陈溪看清来人是柳长念后急忙忙将人扶起来查看伤势。 柳长念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是没日没夜钻研杏花酿的劳累,是道侣的图谋,还是丹田被毁带来的痛?她不知道,分不清,也不想知道。 眼前的事物慢慢模糊,她在心里念着小姐的名字,却依然昏死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听到陈溪一直在喊她。 “长念,长念,你快醒醒啊长念,长念……” 她醒过来了,她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陈溪大吵了一架。 他们不欢而散。 她摸着肚子,她用全部修为才保下来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她不懂陈溪口中的大道,更不懂他急切的变强和出名的心情,毕竟她修炼只是不想让小姐看着她慢慢衰老死去,那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 她被陈溪软禁在小院里,不管她怎么喊叫都没有人理她,这里的阵法不是她这个凡人能破解的。 她的小姐再也不会向她伸手,带着她离开囚笼。 明明是一墙之隔,现在却犹如鸿沟。 她的白发愈发多,她给自己弄了一张人皮面具,每天都顶着一张苍老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和过来送饭的陈溪争吵。 不吃饭,陈溪就跪着求她,后来孩子差点因此没了,她才肯吃些饭食。 每日酿些酒,是她唯一的消遣。 等她再次看到小姐时是小姐带着子桑一族将她们赶出弋城。 “陈溪为盗取傀儡术害死老家主,家主下令将其逐出弋城!” 她最后只来得及冲小姐笑了笑便被带出了弋城。 她看见她的小姐哭了,她想替她擦掉却不是现在的她办得到的。 她是感激的,小姐从不轻看她身份,待她如亲姐妹,到现在,还放过本来该死的陈溪,只是将她们驱逐出城。 小姐待她,真的极好。 可是,她的杏花酿,还没来得及送与她。 此后,陈溪有意无意的模仿小姐的性格,想方设法的讨她开心。 她醉酒的时候差一点就把陈溪当做小姐,后来她靠着酿酒的手艺存了一笔财产,他们定居在春临城的时候,她的儿子也有三岁了,春临城里也多了一个卖酒的柳娘。 世上再没有弋城柳长念,只有春临城性格古怪的柳娘。 陈溪其实很黏她,可到了春临城,就早出晚归,给她带各种东西哄她开心。可能他也知道她在怨他。 她的儿子很乖,听话省事。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她的孩子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五岁那年便给他取了号【注一】——沉星。 九岁便将沉星送去云水宗测了灵根,知道他有灵根的时候她抱着沉星大哭了一场。嘱咐她的孩子,“以后少回来,尽早斩去红尘对你是好事。” ——注释—— 这个本书的设定,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号”是修道者亲近之人或是自己取的,有了“号”便不再用在凡俗界的姓名,以为斩去红尘。 所以,这本书的修道者其实都是在用“号”,而不是姓名。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第36章 星云篇(25) 沉星也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版的往事,心中复杂不已。 就在众人沉默时,柳娘子的容貌在快速衰老。 从白发苍苍的年轻妇人变成近乎耄耋之年的老妇。梦秋吃惊不已,直接站起身,其他人的反应也大差不差。 “柳娘子!” “娘!” 柳娘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笑了笑,“没了陈溪给的丹药和灵力蕴养,我的容貌自然会变回原貌。凡人的一生短暂,容貌也是。” 柳娘子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抚了抚,“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啊。” 现在的柳娘子和以前有些不样,梦秋觉得她现在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以前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压着她。 现在,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梦秋疑惑道,“柳娘子,陈溪他为什么会用丹药和灵力蕴养你的容貌啊,难道是因为他喜欢你的容貌?” 颜辞眼皮子一跳,抬手对着梦秋的头顶拍了下去。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梦秋疑惑抬头看着颜辞,就差直接问“你为什么打我”了。 柳娘子笑了笑,“他曾经和我卖过酒,那时候有个修士路过,看我容貌衰败出声笑了几句,陈溪将他打出春临城后就带了丹药给我。” “原来如此。” 梦秋恍然大悟,原来陈家护妻的原版是这样的。 后来陈溪打算的事柳娘子都说了出来。 比如他想复活子桑家家主,以及城西的百姓和献灵阵的事。凌云和沉星也将各自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尤其是凌云为了报仇调查出来的消息,可以说是格外重要的。 可喜的一点是,凌云师姐来春临城前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剑峰峰主,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来春临城。 杏花败。 唯有香甜的杏花酿引人沉醉。 梦秋和颜辞是外人,不适合留下来,况且,他们还有很多的事还没有解决,他们识趣的起身道别。 地上的花朵沾着晶莹的朝露,惨烈又美丽。 城中一切照旧,在人群中,梦秋看到了熟悉的刘婆婆和马爷爷,重新认识了一遍,买了相同的糕点。 一样的路线,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驻点。颜辞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人都救出来了吗?” “救、救出来了。”那个小弟子现在有些怕颜辞,一身血,整个人好像都带着煞气。今天的颜辞师兄有点可怕。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颜辞直接忽略战战兢兢的小弟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梦秋匆匆忙忙塞给小弟子一瓶丹药后快步跟上怒气冲冲的颜辞。 知道全部真相的四师兄更生气了呢。 幕后之人要倒霉了。 第一批被救出来的修士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都自愿留下来帮助驻地抵御“妖兽”,阵修们扎堆凑一起研究阵法,剩下的则出去营救其他修士。 现在,几乎所有被困的修士都在这里了。 梦秋一到地方就精准找到了还在疗伤的子舟,梦秋看得咂舌,找人这么快,说没有十几年的情谊她都不信。 她收回目光走向扎堆的阵修,她需要知道最新的研究消息,他们也需要知道新的情报。 按凌云师姐说的,是魔族的人先找上陈溪,因为有所求。 陈溪要复活谁?子桑家家主,不是老家主,是凌云师姐的娘亲,也就是柳娘子口中的小姐。 说来可惜,陈溪不仅将傀儡术偷走了后卷,还害死了老家主,重伤了那位姑爷,老夫人没多久就郁郁而终,随老家主去了。 凌云师姐的娘亲因打击过重,刚生下凌云师姐没多久去了,家主之位也落到了那位姑爷头上。 子桑一族备受打击,后一辈的傀儡术一代不如一代,慢慢没落,不复第一世家的地位。 凌云师姐的天赋极好,自小在一众长辈的期待中长大,肩上担着复兴家族的重担。 好在,她不负众望,子桑一族正在慢慢恢复,她也可以调查当年的事,长辈们闭口不提的事。 这些事还是梦秋拿后半卷傀儡术换来的消息。 不过,也可能是凌云师姐的担子轻了,亦或是憋闷太久了,有人问了也就说了。毕竟凌云师姐其实可以靠境界直接抢走。 梦秋听阵修们讨论了好久,得出了新的消息。 第一,春临城不止两个阵法,除了献灵阵和困住修士们的阵法,还有一个阵法。 第二,阵法即将完成,他们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 第三,城西还有几个意志力顽强的人没变成“妖兽”。 只是当下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梦秋想着,手里多了一本书,翻了一会就停下了,她看着阵修们画出来的第三个阵法图,眼眸微眯。 魔族。 第37章 星云篇(26) 因为梦秋曾经救他,他自觉让出一个位置,无意间的一瞥,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魔族阵法?” 梦秋一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修士,是第一批被救出来的修士之一,她对他有点印象,那个迷糊的蓝衣修士。 怎么被抓进去都不知道的迷糊鬼。 梦秋迎着一众阵修的目光将新得到的消息和他们说开。 “春临城城主和陈溪暗中与魔族勾结,迫害上一任城主与少城主,谋取城主之位。现又补全献灵阵企图复活一个死去的故人。” “如今城主和陈溪皆被我宗弟子手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这个阵法。” 女孩的声音如珠子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字字清晰入心,让疲惫的弟子都活跃了些。驻点的弟子基本上都知道城主和陈溪的修为,一个金丹中期,一个元婴中期。 既然两人是被他们宗门的人杀的,那不就意味着他们是有强援的吗? 梦秋自认为对阵法的了解不深,也就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一开始还听得懂,越往后就越是不懂,完全就是她的知识盲区。 专业的事还要交给专业的人。 她果断放弃旁听,晃荡了一圈就出去了。 她坐在枝干上,晃着脚,看风吹拂起蓝紫色的花藤,看树下的人来人往。 小脑袋一摇一晃的,像是玩闹的孩子。 “小师妹。” 梦秋一转头就看到颜辞和子舟,她笑着和他们招手,“四师兄,子舟师兄。” 颜辞熟稔地坐在她旁边,“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梦秋的笑容深了几分,“我在想,小鱼儿都快上钩了,那大鱼咬钩还远吗?” 子舟坐在颜辞边上,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开口说话。 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摸清颜辞和梦秋的相处模式了。只要两人一起出行,这个七岁的孩子就是指挥,颜辞甚至连脑子都不用动一下,照着梦秋的话执行就能有收获。 最关键的一点是,在他眼里完全摸不清的话和暗示,颜辞竟然一清二楚!还玩得很开心。 借梦秋师妹的话来形容就是——很离谱。 一个谜语人小师妹。 一个完全跟得上思路的二傻子。 绝! 这是他们的局,而他这个局中人却显得格格不入。 颜辞心有所感,一手搭在子舟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子舟啊,我们一起摆烂。这种动脑的事不适合我们这种只想打架的剑修。” 子舟耳根发烫,别过头。 羞的。 颜辞笑嘻嘻的凑上来,“别害羞啊。虽然咱们的辈分比小师妹高了那么一点点,年纪也比小师妹大了那么一点点。” “但这种费脑子的东西就适合小师妹这种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 颜辞越说子舟的脸越红,尤其是接触到梦秋疑惑的目光时,直接噌的一下站起,“我、我的伤还没养好,我先回去了。” 颜辞被子舟撞了一下差点没坐稳掉下去,刚稳住身形子舟已经跑没影了。 梦秋就差把疑惑写脸上了,“子舟师兄这是怎么了?” 颜辞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害羞罢了。” 是吗? 梦秋想到第一次见到子舟师兄的场景,疑惑更甚。 好像也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啊。 第38章 星云篇(27) 梦秋和颜辞说了她接下来打算以及顾虑,不知不觉间又是黄昏时分。 梦秋拍了拍衣裳,发现那一身泥土好像拍不掉,她只得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待到两人身上的衣裳干净了才要离开。 梦秋对颜辞道,“加油啊,四师兄。” 颜辞道,“第二次了,这次的理由还能换一次。” 梦秋看着颜辞越走越远的背影,直至那一点红色彻底消失,她勾唇一笑,喃喃道,“放心,我很快就会找到新的把柄,四师兄,你安心去。你不会有抓到我糗事的机会的。” “梦秋师姐,子舟师兄找你。”一个小弟子喊道。 “嗯,就来。” 梦秋转身和小弟子离开了原地,只余一串串蓝紫色花藤随风摇曳,沙沙声像是在轻声斥责不懂事的风。 梦秋看着阵修们废寝忘食的围在一起讨论。 自从梦秋将那些消息告诉他们后,他们开始搜刮翻阅关于魔族阵法的书籍,至于梦秋那本记录有关第三个阵法的书,只是梦秋好奇打了草稿的笔记。 毕竟下山前她还在藏书楼翻阅书籍,一个未完成的阵法介绍能详细到哪里去? 想知道详细点,只能自己翻书,倒是有人想推演破阵之法,可是魔族阵法和他们学的却是不一样的,虽然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以他们现在最高不过金丹的修为,最年长的也不过百岁。 这种上古阵法不是现在的他们能破的。 起码要专攻阵道的化神才有可能找出破阵的法子,前提是这个人是个在阵道方面极有天赋的天才。 现在留给阵修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现在的阵修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用,好多看一些书籍。 他们也是在搜刮魔族阵法的书籍的时候才惊觉,原来魔族的阵法和他们正道修士的阵法一样多。 梦秋见证了一群精气神特别好的阵修是怎么变成犹如行尸走肉的。 他们或躺或坐,姿势各不相同,却没人都手捧着一本书,怀里、旁边还有一摞书。 看了三天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快了。 梦秋在心里念着。 他们也讨论出了方法,将那个魔族阵法研究出来后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番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魔族失误弄出来的。 因为那是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反阵。 既不能困住人也不能杀人,很鸡肋的一个阵法。 困阵倒是找出了阵眼,已经让人去破阵了。 他们想求助外援。 梦秋将画着献灵阵和反阵的两张图叠在一起,举起透过光线看着,她拿出自制的铅笔在图上标了几个点,后又继续添了几笔。 计算一番后感觉是可行的,她满意的点点头。 拿着图纸去找主事和子舟商量了一番,带着子舟离开了驻地。 子舟努力说服自己,和梦秋师妹出门,只管听话办事就好了,不用纠结。梦秋看着绷着一张脸的子舟,关心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子舟师兄?” 子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没事。你刚才说的地方是这里?”见梦秋点头就一剑劈了下去。 “轰——!” 金丹期修士的破坏能力在这个凡俗界是可怕的,这一剑下去就毁了一片树。 梦秋控制着玄剑下落,掏出一把铁锹就吭哧吭哧开挖。 子舟落地的时候就听到梦秋在碎碎念,“罪过啊,等我回去找师兄要点树苗,回来把死掉的树填上。” 第39章 星云篇(28) 子舟看着努力挖土的梦秋出声问道,“为什么不用术法挖开啊,梦秋师妹?” 梦秋理直气壮道,“我忘了啊。” 子舟一时无言,就在他快上手替她挖的时候就听梦秋又道,“而且,我亲手挖过土,以后用起来也更熟悉些不是?” 这种用来挖土的小术法全靠自己的意念控制,她的眼睛又不是尺子,能做到要挖几尺挖几尺。 能够实践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那不得好好珍惜啊。 子舟听得一愣,不等他有其他想法,下一秒就破功了。 “也方便我以后回来种树啊。” 梦秋边挖边对傻站着的子舟说道,“子舟师兄,麻烦你先去这些地方踩好点,如果可以,顺便把东西给拿了。” 这么说着,从储物袋拿出一张图递给子舟,子舟接过图纸看了一会,神色古怪。 “梦秋师妹?” “怎么了?”梦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卖力挖土。 “这些真的都是要捣毁的地方吗?” “嗯哼。都是的,就麻烦子舟师兄去捣毁啦,我在后面挖,师兄放心去,没问题的。” 听罢,子舟一步三回头的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梦秋又挖了一会,擦了擦莫须有的汗,将刚挖出来的土坑给填了回去,掏出一张图纸看了眼往其他地方走去。 “轰——!” 梦秋吓得一激灵,图纸差点掉地上。她一看声音的发源地。 梦秋刚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哦,那是子舟刚才去的地方,那没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梦秋时不时就能听到一声巨响,她嘀咕,“破坏能力挺强悍啊,修为高真好。” 接二连三的挖了好几个地方,将挖出的玉盒收进储物袋,忍痛将柳娘子赠予的酒坛子密封好埋了进去,有的土坑或是直接埋石子,或是埋花草和树枝。 采花、挖草、挖坑、掏鸟窝还把城门口的城主像给炸了,赶在天黑之时和子舟汇合赶回驻地。 一路上子舟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他把城墙给挖了个洞,后来被士兵追着绕春临城跑了多少圈才把人甩掉。 梦秋听得直乐。 子舟只觉得眼前的小白牙格外刺眼,心都拔凉拔凉的。 可能是子舟的感情太过强烈,梦秋最终在子舟哀怨的眼神中,强压着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安慰他。 到驻地的时候天色已暗,墨云翻涌,依稀可见几点星辰,唯独不见那明月。 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来了,来了!” “快快快!” “一队准备!” 疲惫的修士们上熟练的上前列阵撑起防护罩,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每个人却都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压着,让他们喘不过气。 在这股子压力下,梦秋面露恐惧,眼中蓄着要掉不掉的泪,拉着子舟的衣袖,仰头望着他,“子舟师兄,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呀?” 子舟压下眼底的异色,摸了摸梦秋的脑袋,轻声安慰。 梦秋直接抱着子舟的腿小声抽泣,旁边的修士不忍的把头扭过去。 他们也不想死。 在寿命悠长的修仙界,他们这群不过百岁的修士,在上千岁的修士面前也不过是孩童的年纪。 他们的前途本是光明的。 而现在, 他们每天都能感受到灵力和生命力的流失越来越快,抵御“妖兽”也愈加吃力。 他们只觉得前方是一片灰蒙蒙的。 站在子舟旁边的小修士也抱着子舟的腿哭,泪水将洁净的衣袍打湿一片。 云水宗驻地的修士本就都是天赋不错的年轻弟子,新入门的小弟子也不少。岁数大些的还没到五十,小些的就是梦秋这种七岁的孩子。 梦秋这一哭,像是牵动了什么开关一般,小弟子们纷纷哭了起来。离子舟近的都抱着子舟哭,远的也跑过来要抱着他哭。 他们害怕打扰到师兄师姐,既然这里已经有一个师兄被拖着不能去列阵了,那多一些人也不碍事是不是? 于是云水宗的小弟子们都跑去了子舟这边,围着子舟哭个不停。 一开始子舟还会一个个安慰,毕竟都是自己宗门的弟子。久了就麻木了,人太多了,根本安慰不过来。他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 关键是这些孩子不能打也不能骂,都是宗门新招进来的弟子。 他只能自己说服自己,孩子还小,不能发火。 那些和长辈出来历练的小修士情绪被带动起来,也开始抱着旁边稍大些的修士哭。 外边是“妖兽”的“攻击”,里边是孩子的哭泣声。 整个驻地都笼罩着散不开愁云。 第40章 星云篇(29) 时间悄然离去,距离第四天的到来还有两个时辰。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七个个双目猩红,面上有诡异黑线蔓延的人笑着走近。 有修士气愤道,“你们这些只会使些腌臜手段的肮脏臭虫!” 一个魔族桀桀笑道,“我们是臭虫,那你们这些轻易被臭虫拿下的人族,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其他魔族开怀大笑。 修士们气得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为首的魔族道,“杀了他们,就能复活我们的尊上!” 其他魔族高呼,“复活魔尊!” 为了维护阵法他们几乎用尽了灵力,有献灵阵的存在,他们很难恢复灵力,灵力被吸走的速度已经有恢复灵力的一半了,他们最多只能恢复六成。 现场还有灵力能和魔族打的只有二十人,可恨魔族偏挑他们灵力所剩无几的时候来。 魔族得令,上前攻击护罩,不过一刻便将护罩击破杀进驻地。修士和魔族顿时战成一团。 小修士们都聚在一起,由子舟和三个修为较高的修士护着,随时准备带着小修士们逃跑。 子舟为了保护那些不听劝的出去救人的小修士忙得满头大汗,心里却觉得不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被杂乱的现场扰得静不下心。 没有灵力的剑修依旧提着剑和魔族作战,全靠技巧和蛮力,符修则在后头,配合着剑修重创魔族,丹修将炼制的毒粉和毒丹以各种刁钻的角度,精准打击,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阵修早上就领着一些剑修出去破阵了,压根不在驻地。 魔族来的魔并不多,却个个都是金丹后期,一只魔被十几个修士围着打,本是可以一打十的能力,却被各种出其不意的伎俩弄得不胜其烦。 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夜夜攻击灵力护罩的“妖兽”在他们击破了护罩的第一时间冲进去大肆破坏驻地,却在他们攻击这群修士的时候转过来攻击他们。 怎么都打不死的“妖兽”太棘手,魔族竟一时间没能将这些待宰的修士杀了。 两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停下!你们不想自己后辈死在这里?!” 护着小修士们的修士突然掐着一个小修士的脖子大喊道。 “师、师叔?” 那个小修士脸色青紫,满脸不可置信。 一个女修脸色难看,大声质问,“师弟?!那可是你的师侄啊!” 那个修士笑了,眼底满是嘲讽和戏谑,“师弟?哈哈哈!你的师弟早就死了!” “我顶着他的皮,装成他的样子,你这个师姐竟然没发现?!哈哈哈哈——” 那些护着小修士的人都笑了,他们一剑砍下一个小修士的脑袋,鲜血染红一片,那颗头骨碌碌滚了好远,他们笑得恶劣,“你们的命,还是他们的命?” 修士们大怒,却分身乏术。 他们现在不过是泥人过河。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带着些稚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上!” 那些抱着他们哭得忘我的小修士,躲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修士,需要他们保护的小修士突然暴起,给轻视他们的人重重一击! 剑影,丹药和符箓纷飞,三个披着人皮的魔族被打得手忙脚乱。 修为低的魔族才会伪装成人族,因为魔族很高傲,他们厌弃人族,所以,能披上人皮伪装成人族的魔修为和地位会低一些。 三个筑基期。 “铮——!” “梦秋师妹?” 子舟格挡住突然刺来的一剑,面上满是疑惑。 “你挺入戏啊。” 梦秋一个后跃,数张符箓随后而至,子舟轻松躲过,看着梦秋,笑了。 “果然,我应该早些把你除掉。” 梦秋提剑迎上,笑意盈盈,“过奖。” “你竟然在这么多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撺掇了这么多人,你很厉害。”那些修士们吃惊的神情不亚于魔族,“子舟”敢肯定他们也不知道。 “铮——!” 长剑相交发出一阵翁鸣,梦秋虎口发麻,快速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她扬起了笑,露出一颗白净的小尖牙。 “你不是剑修。” “子舟”躲过飞来的符箓,听她笃定的语气不由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的手上虽然有老茧,但不在虎口处,说明你并不是个长年练剑的,可是剑修哪有不常练剑的?” “连我都有了茧子,你比我大这么多,虎口不可能这么光滑。” “子舟”将手中长剑握紧,骨节泛白,“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梦秋一挑眉,“你是人族。为什么要帮魔族办事?” “重要吗?” 梦秋下手毫不手软,进退有度,死亡的度。有模有样的指挥着小伙伴们一起作战。 “你……”“子舟”皱着眉,欲言又止。 梦秋看向他,张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子舟”竟是看懂了。 “你允许的,不是吗?” “子舟”没再多话,只是下手的力道重了几分。 第41章 星云篇(30) “你师父怎么收的徒弟?” 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摸摸莫须有的胡子感慨,“我也想要一个聪明的小弟子。” 颜辞警惕道,“这是我落水峰的小师妹。” 男人瞪眼,“我又没说要抢。” 颜辞不信,“快些赶回去,小师妹才筑基。” 子舟感叹,“小师妹太聪慧,把我衬托得好蠢。” 颜辞呛到,“这是事实!” 颜辞成功以一人之力惹怒两个人。 三人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个七岁青衣小童带着三个比她大的孩子一起围攻一个金丹修士。 男人看乐了,“女娃娃下手挺狠啊!” 颜辞骂骂咧咧,“别看了别看了,在看就要死人了!” 男人笑容一收,炼虚后期威压铺天盖地袭向魔族。 魔族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压着,直接趴倒在地。修为低的魔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化作一团血雾。 “妖兽”们都被一股灵力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能是碍于男人的威压,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得救了,他们出奇的安静,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修士们大喜过望,他们不用就此陨落了,魔族也可以受到惩罚。 为首的魔族人吐出一口血,大笑,“桀桀桀,阵法已成,你们都要为我们陪葬!” 梦秋一脚踩在被压倒的“子舟”的脸上,脸上满是好奇,听到这话,她笑了。 那个魔族看她笑了,突然不安起来,梦秋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预感。 “阵?你以为,我这些天是在忙什么?” 一道白光闪过,地面短暂的震颤起来,魔族人的心不安到了极点。梦秋一脚将现场唯一一颗头踢到魔族脸上,魔族吃痛,同时也看清了那颗头。 一个圆形的木头! “你们的阵法已经被我改了哦。” “不可能,你给他的图纸明明是错的!” “对,我给的图纸是错的。可是,”梦秋的玄剑抵在“子舟”的脖子上,“那是我故意的啊。我怎么可能把对的图纸给一只魔?” “子舟”看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拉着子舟嗑瓜子的颜辞一听,“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假的。” 子舟感动道,“好兄弟。” 颜辞补充道,“他对我怎么可能这么礼貌,脸皮怎么可能会这么薄?你功夫不到家还不准我聪明一回了。” 子舟拔剑,“打一架。” “子舟”一时无语凝噎。 梦秋在一众魔族愤恨的眼神中开口了,“你们的阵法已经有人在破了,至于献灵阵,我们是破不了,但,我把他改成了另一个阵法。” 女孩眉眼弯弯,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你们猜,我改成了什么阵?” 一众魔族心里的侥幸被彻底摧毁,他们恨恨的看着梦秋,像在暗中蛰伏的阴冷毒蛇。 又是她!是她在短时间内收买了小修士的心,让他们对她唯命是从。是她毁了他们的一个阵眼,是她毁了他们的所有计划!是她,都是她! 颜辞补刀,“你们要复活魔尊的计划破产喽。” 小师妹的词语虽然奇怪,但出奇的好用。 魔族被凌云和沉星带着赶来的云水宗修士擒住,押送回执法堂问话。 凌云越看梦秋越喜欢,“梦秋师妹,要不要来剑峰?我们剑峰很缺你这种天才。” 男人笑着附和,“常来剑峰玩啊。” 颜辞挡在梦秋前面,不满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竟然撬落水峰的墙角,当我这个师兄是死的吗?” 子舟笑嘻嘻收剑,一手搭上颜辞的肩,“不管梦师妹在哪,都是我们的小师妹。” 颜辞大怒,拍开手,“滚!这是我家的小师妹,你们剑峰的人想都别想!” 梦秋自动屏蔽噪音,拿着树枝在地上一个劲的戳“子舟”,惊奇道,“你伪装得真像。” “子舟”笑,“皮囊在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看出来了。” 梦秋直白道,“能教教我吗?” “子舟”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练的是旁门左道,你一个正道修士会愿意?” “管他是不是旁门左道,只要我用在对的地方,他就不是。旁门左道不过是有太多人把他们用在错的地方,才会被人认为是邪术。” “子舟”怔怔地看着一板一眼的梦秋,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修炼的功法不是邪术,不是旁门左道。 威压虽然已经撤去,但剑峰峰主已经关注着这边,只要他敢对梦秋的小修士起杀心,他相信,他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子舟”踉跄起身,从身上拿出玉简递给梦秋。 “如果可以,替我去北国的王家村和我娘报一声平安。我身上的东西拿去换成银子给他们。” 梦秋接过玉简应道,“好,我会去的。” “子舟”笑了笑,只当她是为了功法随口应下的,他不过是魔族的走狗,本就恶贯满盈,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梦秋愿以道心起誓,完成眼前这位道友的请求,否则道心崩坏。” 清脆的声音响起,天际金光一闪,誓言成立。 “子舟”愣怔在原地,颜辞眉头一跳却没说什么,子舟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梦师妹,你怎么能如此轻率!” 梦秋笑道,“我心里有数,这事也不难。” “子舟”抹去眼角的晶莹,郑重地向梦秋行了一礼后乖乖跟着云水宗弟子去了执法堂。 梦秋仔细收好那本功法,这才看向颜辞,“找到人了吗。” 颜辞点头,咧嘴一笑,“找到了,幸好去得及时,不然她就要被灭口了。”他揽着梦秋的肩,笑道,“我家小师妹就是聪明,这么快就能想到唤生在哪里。” 梦秋回以一笑,“带回来了就好,大家有救了。” 都有救了。 唤生身穿紫衣,是长相清秀的青年,她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身子微弯,向梦秋行了一礼,“谢谢小道友的救命之恩,在下定会解开春临城所有的中蛊之人。” 梦秋好奇道,“这是什么蛊?竟然能让人变成妖兽的模样。” 唤生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那个知道她被魔族人追杀,想要杀人灭口,如果不是她让人去救她,她早就入轮回了。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可能是将来的大能,这是她尊敬的人。她道,“这种蛊虫叫易蛊,中蛊之人会夜间变成砍杀不死的妖兽,但理智尚存,会在第四个月暴毙而亡。” “前任春临城城主对在下的弟弟有救命之恩,他们借此找我要了易蛊,当时还困惑为什么会要这么多,现下确是明白了。” “若不是贵宗剑峰峰主来得及时,颜道友解释了一切,已经稀里糊涂的的死去了。” 颜辞道,“应该的。你解了这蛊,也算是了了这因。” 唤生也不多留,说完便转身给人解蛊了。 梦秋好奇看了一眼,被割开的伤口有好多白色的虫子,画面太美,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事情都解决了,大家也都放松了下来,晚间为了庆祝,燃了大篝火,大家都坐下来饮酒欢歌。 剑峰峰主喝了几杯酒,提剑去镇守驻地的长老闭关的地方,打算拉人家出来一起喝酒。 全场就他一个老人,小辈没人敢和他一起喝酒的。 梦秋他们待了一会就走了,子舟,颜辞,梦秋,凌云和沉星,五个人聚在一起。 梦秋组织起真心话大冒险,气氛倒也融洽。“诶!到你了,沉星!”颜辞开心到鼓掌,子舟搓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沉星:“真心话。”大冒险?他不敢想象这两个棒槌能让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闻言,颜辞和子舟期待的看向梦秋,小师妹脑瓜子好使。梦秋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就讲讲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凌云要打架,前因后果,清清楚楚,不能说假话!” 其余三人或激动或好奇的看着沉星,沉星眼眸低垂,慢慢陷入了回忆。 他小时候就常常能听到娘亲和父亲的争吵,父亲早出晚归,他对父亲自然没多少感情。 毕竟,他需要父亲的时候,他从未出现过。 娘亲每天夜晚总是以泪洗面,白天还要卖酒赚钱养活他。 娘亲明明很年轻,明明站得那么直,和教书先生家种的竹子一直,却和隔壁二狗家的太奶奶一样头发全是白色。 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听娘亲的话,娘亲让他做的事,他一定要完成。 这样娘亲就会开心些。 他就能看到娘亲笑着摸他的头夸他乖巧懂事。 有一次娘亲和父亲又不欢而散,娘亲抱着他哭,那天,娘亲拿出一幅画对他说,她和画像上的女人是好友,她们一起怀上孩子,一时兴起指腹为婚。 后来搬到春临城就不了了之。 娘亲还说,那人的孩子一定和她一样,是个极好的人,若是遇上,要我好好待她的孩子。 有机会的话,将那个孩子带回家,她想见那孩子一面,和她说说话。 他一直将娘亲的话奉为圭臬,一直记着画中女子,想着如果他遇上了,一定要将人带回家中,让娘亲见她一面。 直到十年前,有个长老带队去凡俗界猎杀妖兽,幸好他去了。 小队一共四人,其中就有娘亲要找的人。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和画上那女子戴的一模一样,他就常常缠着她,要让她和他回家。 师父和师兄说求人不能板着脸,要笑,可是他一笑,他们又说他笑起来很难看,比板着脸更吓人。 他们说他板着脸一点也不亲近人,说话也很冷硬,不讨喜,可他从小就这样。 那天,他依旧板着一张脸,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软下去。 “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我们曾经是有婚约的。” 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想不到其他理由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和他一起回家。 她说:“你打得过我我就和你回去。至于婚约……打赢我了再说!” 于是他一直缠着她要打架,她在剑道的天赋很高,他打不过她。 一次打不过就两次,一次不行就三次……他觉得只要自己比她更努力更刻苦,他就会超过她,赢了她,就完成娘亲的愿望了。 回忆结束,梦秋依旧回味着。 陈溪或许是真的喜欢柳娘子,他会紧张柳娘子,会刻意模仿子桑家小姐只为讨柳娘子欢喜,也会怕柳娘子因为修为尽失而容貌焦虑,用丹药和灵力蕴养柳娘子的容貌,即使每天争吵不断,还会带新奇的小物件来讨柳娘子欢心。 可他更喜欢自己。 他想要修为更上一层楼,想要在修仙界有一席之地,他要变强要名声,于是他联合他人盗取传闻中的秘术。 他和柳娘子或许是计划中的一环,或许是意外。 柳娘子将子桑家小姐当做救赎,那是儿时唯一对她伸出手,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的人,给了她新的人生的人。 她将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她把子桑家当做自己的归宿,可是她的爱人却把一切都打乱了。 梦秋体会不到柳娘子的心情,她不知道她夜间在想什么,会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头发全白。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柳娘子的时候心里的想法——腰挺的真直啊,像苍竹一样。 沉星师兄,性子冷,不懂表达情绪。 颜辞和子舟都沉默着,一时间竟不知摆出什么表情。 凌云看着他缓缓道,“我娘生我时难产死了,我爹暂任代族长撑起子桑一族,不至于被其他世家欺压死。” “如果不是父亲宿醉时的呓语,我也不会知道我还有仇有报。我一出生便背负着家族,我是子桑一族的少族长,是子桑家的未来家主。” “且不说那时的指腹为婚本就是母亲间的玩笑话,哪怕那不是,我,凌云也断不会和你结为道侣。” “哪怕他不知情,哪怕他从未参与,哪怕他是我的朋友。” 沉星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她说的明确,他也无法反驳,“我知道。” 他拿出一坛酒递到她面前,“我娘说,她无颜去见她,这杏花酿就托你带给她了。” 凌云拒绝,“要带她自己带。” 沉星抿了抿干涩的唇,“她昨夜,一尺白绫自挂在院中杏花树下。这是她唯一的遗嘱。”他拿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宣纸放在酒坛上。 “我只是代她传话的,愿不愿意看你,不强迫。” 凌云还是接过那坛异常沉重的酒。 苍竹别名苍术,苍术,味辛,性苦,性温。 第43章 复生 篝火狂欢过后,大家都有事在身便在第二日纷纷告别,各奔东西。 结束游戏后,梦秋去树枝上打算休息一会,好几天的彻夜未眠她都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高度紧绷的精神一放松下来困意瞬间上涌,没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金丹期的修士可以几个月不睡觉,这几天的忙碌颜辞倒是觉得没什么,当他准备拉小师妹去练剑的时候,一回头才发现梦秋已经睡着了。 脸上的疲惫之色还未褪去,眼底有一片明显的乌青,小人睡觉时是蜷缩着的,一眼看过去小小的一团。 颜辞一拍自己的头,小师妹是个七岁的炼气啊! 他飞身轻巧落地,一把拉起打算睡觉的子舟,“走走走,练剑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大好时光怎可浪费,和我一起练剑少年!” “你是不是有病?” “本天才都这么勤奋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睡觉的?” “拔剑!看小爷不揍哭你!” 颜辞踩上岁暮跑得老远,子舟怒气冲冲的御剑追上。 昨晚过后凌云发现颜辞这个小师妹不仅和她志同道合,性子也对她胃口,好感蹭蹭往上涨。 现在看梦秋睡着了,她就坐在旁边看傀儡术后半卷。 功法不全,傀儡术每每用起来都会伤到神识,一不注意就会变成痴傻儿,所以子桑一族还肯学的人越来越少。 对梦秋她还是感激,当然,就算梦秋没翻出来,她也会自己去翻找。 就算是把城主府给掀了也要找出来。 那是她爹娘的夙愿。 爹娘,柳娘子…… 想到这,翻书的手猛地一顿。她将那张宣纸翻出,慢慢打开查看。 至凌云姑娘: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柳娘自知愧对小姐,愧对子桑家,愧对春临城的人,柳娘并不奢求能得到原谅。上一辈的恩怨还是牵累了凌姑娘,柳娘自知人微言轻,柳娘身无他物作赔,唯有这条命可以给凌姑娘赔个不是。 若凌姑娘允许,就把刚酿好的杏花酿带去,替柳娘带给小姐尝一尝,她还没尝过我亲手做的杏花酿呢。 祝凌姑娘往后仙途坦荡,岁岁年年,平安欢喜。 柳· “飒飒——” 晨光熹微,日光破云而出照耀着万物,蓝紫色花藤像是个舞女,动作轻柔优美摇曳生姿。 “快帮我看看,我今天这身怎么样?够不够装正?” “领子有点歪了,唉对对对!就是这样,再往上点!” “王姨家的酱肘子真香啊,我才吃过早饭,现在闻到这味儿我觉得我还能吃两碗!” 远处一群凡人谈笑着走近,凌云将信收好,就见梦秋已经醒了,眼睛半合,睡眼朦胧的样子有些可爱。 驻地的修士们彻夜狂欢,现在人都醒着,一听到动静就出来查看了。 在远处练剑的颜辞和子舟最先和凡人们碰上,他们将颜辞和子舟围起来,两人被迫停下打斗,此刻还在状态之外。 王姨他们给两人鞠躬道谢激动道,“谢谢道长!要是没有道长我们早就在阴门地府了!”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真是太感谢道长了!谢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这都是我们家自己弄的吃食,不值几个钱,来,快拿着。”王姨将臂弯处挎着的篮子塞入颜辞手中。 见此,有人也不甘示弱地要将手中东西塞给子舟,“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这、这,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着实用不上这些……”颜辞想将篮子还给王姨却被人家躲开了。 越来越多的弟子走了出来,那些凡人也看到了他们,“那里还有!快!” 弟子们懵了,机灵些的一看到颜辞和子舟的状况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拔腿就往回跑,反应慢的弟子直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辞和子舟趁他们人少的时候冲出重围,还不等他们去拦两人已经御剑飞好远了。 梦秋也不困了,看混乱的送礼现场看得津津有味。 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香味,不等她寻找来源面前就多了一个用布盖着的篮子。 “谢谢四师兄!” 梦秋接过篮子开心分肘子。 大家都很热情啊! 能量流失严重的还在家中静养,轻一些的估计都来这里了。 流失的灵气正在慢慢恢复,万物都在复苏,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 酱肘子真好吃。 ——有一点要解释一下—— 人族不是人人都有灵根可以修道的,所以就有了普通人和修士的区别。 所以为了区分开来,本书的设定人族有两界,一个是凡俗界,即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待着的界,另一个是修仙界,修士在地界。 凡俗界的人统称为——凡人。 这个设定一直给忘了解释,今天才想起来,抱歉啦。 第42章 真心话大冒险 昨晚他们正在驻地厮杀,颜辞他们忙着找人破坏阵法和赶回驻地,柳娘子选择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 —————————— “好了好了,一下轮!”颜辞大声嚷嚷,“还没到子舟呢,快点快点。” 子舟一巴掌呼在颜辞后脑勺上,愤愤道,“颜狗!你再说一遍?!嗯?” 梦秋在一旁偷笑被子舟轻轻拍了一下,沉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勺子快速转了几圈最后慢慢指向梦秋,颜辞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嘴上还夸张地大声嚷嚷道,“勺柄对着小师妹诶!快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梦秋面上淡定喝着师妹们给的果汁,心里却已经把颜辞数落了一遍,“真心话。有什么想问的直问。” 子舟兴奋搓手还不等其他人先问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师妹,你最后把献灵阵改成了什么啊?”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却也目光灼灼,安静地等待着梦秋的回答。他们也很好奇,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能把上古残阵改成什么样。 符阵不分家。符箓和阵法有共通的运用,对阵法沉星自然是多少懂一点的。修改阵法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这太考验计算能力了,阵法大小,布阵的材料等等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后才能布下阵法。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特别是将一个阵法改成另一个阵法,其中的一点点偏差都会修改阵法失败。 上古阵法残卷,还需要自己推倒复原,这计算量几天几夜通宵赶都不一定能弄出一半。 而这个小师妹…… 枯井般幽深晦暗的墨色眼眸难得出现了些别样的情绪,看向梦秋这个新来的小师妹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心中惊叹不已。 剑修竟然能把阵道学得这么好,符阵不分家,她在符道上的天赋应该也不错。 要不要找师父说一说,去撬个墙角? 只见梦秋眼睛微弯,嘴角微微上翘,有些小骄傲的道,“就是换了几个阵眼的材料,再把几个小玩意当做新的阵眼,复灵阵就做好了。” 她也是研究了好久才做出来的,感谢前世数理化老师的栽培。 阵法和能量守恒像,确定好阵法的大小再做好各种材料的计算,都需要计算,草稿都废了几十张才有了思路。 真假参半的让假子舟破坏掉几个阵眼,再把新的布阵材料补上,自己再把原先计算出来的破坏一番,再把含有生命力的东西放入阵眼。就是要扮做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破坏阵法,而不是修改阵法。 被知道意图后会被破坏计划不说,搞不好小命也要搭上去。 “复灵阵?你倒是有想法。”沉星虽然还是板着脸,却语气轻快。 复灵阵,和献灵阵有些相似,但功能不同的阵法,复灵阵不仅能加速草木的生长还能蕴养灵力。复灵阵比献灵阵的等级低很多,对布阵者的修为要求不高。 但复灵阵难就难在布阵材料上,大多数材料极易寻找,但其中有几种找起来却极其困难。 不是年限不够就是保存条件苛刻,所以极少有人会布置复灵阵。 三个剑修表示听不懂,“复灵阵是什么?” 梦秋微笑,“那是下一个问题。” 子舟顿时像蔫了的小白菜。 事不遂人愿。 “又是你啊小师妹!” 梦秋依旧保持着礼貌性微笑,“真心话。” 不给子舟问话的机会颜辞抢问,“你是怎么猜出来唤生在深林深处的,小师妹?” 子舟虽然气恼却依旧好奇地看着梦秋,这个小师妹太聪明了。 梦秋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豆沙煎包,咽下去后才道,“城主和陈溪与魔族联手,从唤生前辈手里得到了蛊虫,以城主这种挟恩报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他以全城人的性命换一人,是为什么?献灵阵明明只需要城西的能量,那他只能是为了扼杀所有可能将这件事说出的苗头,他要春临城所有人命,因为他相信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唤生出自蛊谷,是个蛊修,蛊修可以通过一种名为噬魂铃的摇铃控制毒蛇毒虫,春临城多阴雨天,附近的森林深处有一水潭。” “水潭上边有一瀑布,适宜的温度加上潮湿的环境蛇虫自然极多,只要她知道必定会去那里,那里才是蛊修作战的福地。” 口感依旧那么好,梦秋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小脑袋跟着一晃一晃的,瞧着有些孩子的纯真可爱。 其余人瞧着她这样子倒是笑了。 再聪明又怎样?不还是个爱吃甜食的小孩子。 梦秋举手,“到我转了。”颜辞用力转动小木勺,“下次一定。” “小师妹,我替你打他。”说罢,子舟仗义抬手又打了颜辞一掌。 “凌师姐,到你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凌云拿起一片柠檬二话不说一口咬了上去,汁水在嘴里爆开的瞬间脸色突然就变了,五官有些扭曲,“好酸!”颜辞对凌云竖起大拇指,“你是个勇士。” 小木勺再次转动,勺柄慢悠悠停在颜辞面前,子舟兴奋搓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颜辞当场石化风中凌乱,凌云乐得看笑话不嫌事大补刀,“乐极必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梦秋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颜辞一咬牙,心一横,“大冒险!” 梦秋想不出什么看向子舟示意他来,沉星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子舟一时有些懵,他是想问话的。凌云突然道,“那就让颜辞选一个在场的男人,抱着他绕驻地跑两圈。” 梦秋给凌云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够狠。”玩得也花。 没见过几次的凌云和梦秋顿时达成某种默契挨在一起,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男人。三个男的一激灵,颜辞看着梦秋的样子太阳穴突突地疼。 子舟感慨,女人间的友谊说来就来。 沉星淡定的喝了口灵茶,依旧摆着一张冰山脸。颜辞自然而然地直接拉起坐在旁边的子舟,不抗拒地道,“走了走了,慢一点回来就要错过了。” 颜辞一把将人抱起,大步流星的走了,子舟还没反应过来,梦秋吃完一块糕点的时候听到了子舟的怒吼,隐约间还有大家的哄笑声。 “颜狗!你找死!” “咳咳咳!”梦秋灵茶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凌云和沉星齐齐转头关心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咳咳咳,没事咳咳……”梦秋灌了好几杯茶才感觉好些,颜狗这个梗只有她懂。 凌云和沉星此时的内心想法是,喝水都能呛到,还是个孩子啊! 两圈过后,人也回来了,只是颜辞的脸上多了两道青紫的拳头印,看着有些滑稽。凌云看乐了,当即嘲讽出声,“哟,这是被谁打了?” 颜辞摸着受伤的脸呲牙咧嘴,把子舟放下后跟着坐了下来,十分不服气,“再来!” 五个睡不着的修士在远处的欢声笑语中各自毫不手软地掏着昔日好友的家底,梦秋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她虽然也有被提问,但她一个七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老底呢,对,我同甘共苦的四师兄? 颜辞接受到梦秋那危险的眼神后立马歇了坑师妹的念头,转头去坑自己的好兄弟。 大冒险也没人为难她,她可以安心嗑瓜子。 至于颜辞和子舟完全就是互相伤害,凌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浇油、拱火,沉星话少,虽然只说了几句,但目的和凌云一样。 拱火。 凌云师姐为人坦率,黑历史几乎没有,至于沉星,运气太逆天,一晚上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转到他。 第44章 花辞篇(1) 颜辞和梦秋像个没心没肺的皮猴,穿着一身带着血污的法袍还有说有笑的回了云水宗。 一路上引得不少弟子驻足,颜辞还洋洋自得的道:“哎——没办法,这么受欢迎小爷爷不想的。” 梦秋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是吗?”这动物园看猴子的眼神,估计和四师兄想象中的出入有一点大。 如果不是储物袋和芥子镯都没有换洗的衣服,她早就换了。 颜辞和梦秋还没到落水峰就看见站在石碑旁的云川,颜辞拉着差点热泪盈眶的梦秋就要跑。 看着眼前脏兮兮的俩人,云川额角青筋直跳。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四、师、弟?” 先是被管家的云川训了一顿,再就是尘清的丹药补给,以及熟悉的试药环节。 梦秋每次都捧着尘清给的灵果,一边啃一边看花式喂药。 每回都要感叹一句,你大师兄还是你大师兄。 那喂药的法子和大师兄的丹药一样,花样百出,回回不重样。 尘清靠药效取名,简单粗暴,不难看出是个取名废。至于药效,全看颜辞吃下去后的表现。 梦秋早上在云川的死亡凝视下完成剑法加练一个时辰,然后和颜辞一起被林长老吊打。 有时候会一起逃课抗议,当然,抗议无效,逃课的后果就是被林长老拎鸡仔一样拎回来暴打。 午睡时间要写五幅大字交给二师兄,起因是二师兄看到了她贴在房门的蚯蚓乱爬的课表。 午睡时间结束后去学堂,有什么课上什么课。实在没有可以学的东西就往藏书楼钻,或者去禁地探望大师兄。 晚上要么修炼要么和四师兄抓灵兽打牙祭。 等她修炼到筑基初期的时候,正好是四师兄的弱冠之年。 下山前,云川不放心地将人拉过来叮嘱一番。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师弟师妹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抬手对着颜辞的头顶拍了一下。 现在的云川只后悔让颜辞带小师妹太久,都学坏了。 “行了,你们活着回来就行,下山去。” “嗯、啊?” 困得差点睡过去的梦秋一时没反应过来,“活着回来就行”,这是温柔的二师兄说的,是她幻听了?瞌睡虫都跑了大半。 颜辞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一看就知道这样的情景他经历过很多次。 “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妹的,二师兄。等我回来一定会打败你的!” 云川笑容和煦,并未接话,只是目送着两人离开。 下山的两人是一路吃到南国的,御剑三天就到的南国,他们硬是走了十天。 南国在云水宗的西南方,途经北国。 颜辞说,“以前的南国和北国其实是一国,后来为了皇位,兄弟相残。有个北封的落败皇子心生怨念,自立为王,分割国土成立了北国。” “甚至联合他国攻打南国,吞并南国的疆土,让同根同源的同胞互相残杀。” 梦秋静静的听着,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悲哀。 颜辞和梦秋靠着信物顺利进入皇宫,南国皇帝等候多时,看到颜辞便挂上了笑。 “你来了。” 皇帝大概是不惑之年【注1】,没有想象中的大肚子。他身量修长,长年握笔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是个和煦的谦谦君子模样。 步伐沉稳,不威自怒,是梦秋想象中的皇帝形象。 “今天刚到,这是我的的小师妹——梦秋。” 皇帝也在打量着梦秋,看着很乖巧,浅黄色的眸子微弯,眸底的异色没有一个人觉察。 梦秋在皇帝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收回视线,死机已久的脑子将有些模糊的小说剧情走了一遍。 朝皇帝行了道礼,“叔叔好。” 可能是太久没回想过小说的内容,有些剧情已经模糊,记不清了。 一番简单的介绍过后皇帝便拉着颜辞问了些家长里短的事。 梦秋懂事的出去了,给两人留了叙旧的空间。 ——注释—— 【注1】不惑之年:指四十岁。出自《论语十二章》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第45章 花辞篇(2) 梦秋由老太监领着去逛御花园,现在是凡俗界的二月天。春天的到来让许多花朵争相开放,好多都是梦秋叫不上名字的。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注1】 (当然啦,二月份杏花未开。) 梦秋好奇问,“这院子是四季都有花开吗?” 老太监恭敬回道,“是的。御花园里花卉种类繁多,老奴也是沾了娘娘们的光,每个月都能看到花开呢。” “看来娘娘们都很喜欢花呢。” 老太监脸上的褶子的都皱到了一起,他笑呵呵道,“老奴就觉着女子都爱花,老奴在宫里侍候这么多年了,还未见过不喜花的女子。” “呵呵,是吗?”梦秋低笑着。 老太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惋惜,“可惜宫中有一种花不得,小道长是看不到了。” 梦秋转头好奇地看着这个老太监。 这个老太监是普通的凡人,头发被一顶乌帽包着,唯有鬓角和眉毛露出来的霜白可窥见其沧桑。 应该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 “那是什么花,又为何不能种?” “这花是皇后娘娘生前最爱的紫藤花,只是皇后娘娘离开后皇上就不让宫里人再种了。” 梦秋停下脚步,对跟在她身后的老太监和一行宫女说道,“我自己逛逛,你们不用跟着我。” 老太监并未多说,喜欢独行嘛,这种人也常见,他们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梦秋只记得自己在院子里转悠了很久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了哪里。 “飒飒——” “啪嗒,嗒——” 梦秋埋头踢着小石子走了一路,修仙界有个规定,修士到了凡俗界不可轻易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 她现在迷路了,只能等颜辞发现了再来找她。小石子滚出去好远,撞在门槛上停了下来。 有人? 梦秋抬头,是一个庭轩。她拉起门环敲了敲,“有人吗?”没有人回应她,梦秋蹙了蹙眉,抬手推门没推动。脑子里想着前世各种宫斗戏码,冷宫里因失宠而疯癫的女子。 难道这人想不开,要自杀? 看向高高的院墙,梦秋发自内心的感谢四师兄平时会带着她翘课,宗门的墙比这里的矮,更何况是这里的。 梦秋利落翻墙而入,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些懵。 长廊爬满了青藤,郁郁葱葱的青色下,长廊中有一个人坐着。那人身穿一件华丽紫色锦袍【注2】,白发披散,乌纱帽放在腿上。 看年纪和皇帝差不多,只是面色有些沧桑,双目紧闭,呼吸轻缓。 梦秋不打算把人叫醒,因为她挺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搅,所以别人应该也一样。 她就盘腿坐在男人不远处,一手撑着下巴看向那些青藤,越看这些青藤越觉得熟悉,怎么这么眼熟呢? 微风习习,青藤“飒飒”作响。男人缓缓睁眼,感受着微风,听着枝叶发的细微声音。 “你醒了?” 顾桥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女娃,看模样大概有十岁。 顾桥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自诩功夫不错,竟然连一个娃娃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来头? “你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 难道是宫里某个妃嫔的孩子? 梦秋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逛御花园迷路了,难得见到一个院子,想着里边应该有人就翻进来找人问个路。” 南泉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顾桥坐在四轮椅【注3】上,看着这个长相乖巧的女娃,“你推着我走,我可以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 可能是,她们都穿着绿衣…… “好,那就谢谢叔叔了。” 过了三年,梦秋身形拔高不少,约莫有一米五三,与同龄人相比高上一些 ,作为一个修道者,推个轮椅轻轻松松。 梦秋走上前去抓推手,木质的四轮椅有些笨重,四个轮子轧过青石板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能是人老了都爱说话,这一路上顾桥就一直和梦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要去哪?” “皇帝今天在哪里?” “你习武?” “嗯……算是。” “你练的是什么?刀、剑、枪还是棍?” “我是个练剑的。” “你很喜欢绿色吗?” “绿色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是吗?” “有机会能舞一段枪法吗?” “我是剑修。” “不会可以学,我能教你。”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颜辞和皇帝在的殿前,梦秋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练枪,你又为什么要教我,你又如何教我?” 顾桥看着殿宇,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小师妹,你刚才去哪了?” 红衣少年快步走近,顾桥晃了下神。红衣随着少年的动作摆动,长发用一根坠着金玲的红色发带高高束起,眉眼间带着一股桀骜。 梦秋乖巧应声,“四师兄。” 颜辞看着眼前被乌纱帽和白发遮挡住半张脸的顾桥,语气不明,“他是谁?” “我在御花园迷路了,是这位叔叔给我指路我才能回来的。” 颜辞无语地看了梦秋一眼,传音入密:“你心里对自己经常迷路的属性没点数吗?不认路还到处跑。” 梦秋:“走多了我记下了啊。” 颜辞:“这是你家吗说来就来?你这么随意的逛皇宫不得拉去砍头。” 顾桥他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正纠结着怎么离开时,身穿龙袍,头戴黑色冕旒的皇帝也跟着走了出来,十二旒垂于面前。【注4】 皇帝看到顾桥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顾将军。” ——注释—— 【注1】这句诗出自宋代诗人叶绍翁的《游园不值》。这句诗很常见,相信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是,我要解释的是这首诗是赞美春天的,“一枝红杏出墙来”和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他指:一切新生的美好事物是封锁不住的,禁锢不了的,它必能冲破任何束缚,蓬勃发展。 他可能是古时用来调侃的,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知道他真正的意义。 【注2】古代官服。借鉴的是唐朝的,一至三品为紫色,四至五品为绯色即红色,六至七品为绿色,八至九品为青色。 至于以飞禽和猛兽区分文臣和武官的等级大小是清朝的,和唐不在一个时期。虽然本文是架空的,但大多是借鉴古时文化,如果有不对,欢迎指出。 【注3】四轮椅。古代版轮椅,轮椅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南北朝时期。《三国演义》中的诸葛先生其实也坐过,就是“木牛流马”,只是真假参半,我不敢笃定。 【注4】冕旒。帝御六龙,冕十二旒。冕是帝王和诸侯的礼仪用帽,前低后高,旒就是前面垂面的丝绳。 第46章 花辞篇(3) 四人坐在书房中,颜辞看见顾桥的露出的半张脸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颜辞冲梦秋眨眨眼,梦秋回了一个微笑。颜辞传音入密问梦秋, 【怎么回事啊这?】 【别问,我也不知道。】 【你带人家过来的,你会不知道?】 梦秋单方面切断了与颜辞的传音,颜辞传音无果只好作罢。 皇帝看着颜辞欲言又止,顾桥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梦秋沉浸于脑补,这时候已经她已经幻想了许许多多个可能,狗血文已经有小几万字了,自然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就在皇帝打算说些什么缓和缓和气氛的时候,梦秋和颜辞眉头一皱,坐在角落的梦秋当即拿出传音玉牌,皇帝和顾桥第一次遇到都觉得新奇,没出声打扰。 梦秋【大师兄二师兄,南国皇宫有鬼气。】 尘清【灵力该用用,有人质疑拿毒丹毒他。别让它伤到凡人。】 云川【对方什么修为,能应付吗?】 梦秋【修为未知,应该是只小鬼,四师兄应该可以应付。】 云川【你们别伤到人就好。】 颜辞将神识探入玉牌时正好看到他温柔的二师兄说了句,【要是四师弟搞不定,回来加练。】 颜辞乐了,【小小金丹,我会搞不定?】 尘清无情道,【你也是金丹。小师妹要是伤到了……】 云川接话,【仔细你的皮。】 梦秋【大师兄,二师兄真好。】 颜辞炸毛。 尘清【是鬼还是鬼修,探出了吗?】 颜辞【还不清楚,对方藏得太好。】 云川【打不过记得喊我。】 除了正统道修,还有邪修、鬼修、妖修和魔修,他们大多嗜血暴戾,但在修真界还有正道修士牵制着。两界入口有三大宗的人看守,但难免会有几个混进去的。 所以修仙界的宗门会各自划定一定范围作为自己宗门的管辖地域,宗门只负责管理在凡俗界兴风作浪的修士和妖魔鬼怪,会定期派弟子去这些国家测灵根收弟子,国家的兴亡之类若无必要是不会管的,因为修士讲求因果。 一个修士若要飞升,身上的牵扯的因果越少越好。每个修士飞升之时都要经历天道的审判,犯下的罪越多降下的雷劫越狠。 扛不住的身消道殒,扛得住就飞升成仙。 天道无情亦有情。 因为宗门弟子不常出面,所以皇帝和顾桥只是知道有修道者的存在,并未看到过修道者使用灵力灵器之类。 南国虽然也在云水宗的管辖范围之内,云水宗在南国也有驻地,但是驻地并不在皇城。 而且修道者不能随便动用灵力,有时候皇帝还会觉得颜辞其实是被骗子带走的。 没错,颜辞是云漓云游时遇到的,那时候尚在襁褓中的小颜辞被生母带出门赏雪,被正好路过的云漓收为弟子。 颜辞是在云水宗长大的,由三师兄和二师兄带大的,九岁正式拜师。 颜辞来了好久也没见到个女子,他忍不住问,“父亲,我娘呢,她在哪里,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这么久都没来。” 顾桥神色复杂,皇帝明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她确实是被重要的事绊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今天怕是来不及了,明天再去。” “好,那我明日再来。” 颜辞直觉有点不对,心中已有猜测。梦秋不懂,只跟着颜辞往外走,师兄身边安全些。 皇帝叫住顾桥,“阿桥……” 推着顾桥的侍卫停下,书房内的侍卫和宫女全都识趣行礼退下并关好房门,只留两人在书房。 顾桥叹了口气,“外人面前陛下不可如此任性。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执着。” 袖下的手慢慢握紧,皇帝快步走到顾桥跟前,双手握着四轮车两边的扶手,因过于用力而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他身子微顷,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质问, “那你呢,你放下了吗,你放得下吗?” 四目相对间,顾桥率先败下阵来,“阿泉,她为什么会把他送去当宗门弟子,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是是你的孩子!他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往事不该被你一人埋没,更不该被人们遗忘!” “你不说,我说!你不敢,我敢!” 皇帝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过于生气还是太过激动的原因。 他站直了身子,背对着昔日的好友,“飞星若是还在,定然认不出现在的你。现在的你,沉浸在过去,以前那个立志要保家卫国的人不是你。” “是,那不是我。”顾桥声音极低,“以前的顾桥,早就死了。” 是怀念,是悲痛,是叹息。 颜辞和梦秋并不打算在皇宫过夜,他们捏着神行符提高速度,在日落前到了郊外的驻地。 梦秋看着熟悉的蓝紫色花藤,莫名的心安。 云水宗每一个驻地都有一棵巨树,一模一样的树,每一棵都是有云水宗宗主种下并用灵力催生长大的。 看着熟悉的垂坠而下蓝紫色花藤瀑布,以及被花藤缠绕着的建筑,梦秋感叹道,“难怪有人说我们宗的驻地是藤屋。” 靠着巨树而建的木梯和木屋,以花藤作为楼梯扶手和屋子的装饰,乍一看还以为都是花藤做的。 颜辞笑了笑,不置可否。 驻地弟子将两人领了进去,打过招呼后各自忙活去了。颜辞和梦秋熟练地找了根粗树枝坐下,梦秋拿出桂花糕 边吃边道。 “四师兄,你说师父现在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种树啊?” 颜辞想象了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第47章 花辞篇(4) 颜辞实在一想到自己那个整天穿得灰扑扑的师父手里拿着把铁锹勤勤恳恳种树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咦不对,师父怎么会和小师妹一样拿着铁锹挖坑。 颜辞摇摇头,感叹小师妹的形象太深刻,一时间带到师父身上了。 梦秋倒是觉得有可能,修真界近年来的小宗门要么被吞并要么突然消失,他们的管辖地就落入了三大宗手里,由三大宗宗主商议这些地方的去处。 当然,云漓作为一个挂名宗主,自然是不愿意去开会的,所以就由性子沉稳些的小师叔也就是云水宗现在的代理宗主接管宗门事务。 不过树还是要云漓去种。 按小师叔的说法,反正宗主喜欢在外游历,那就在游历的时候顺便把驻地给弄起来。 梦秋双手撑着脸,“仙风道骨的青衣剑修去种树……” 颜辞不可置信地看着梦秋,声音猛地拔高,“什么?!青衣?!师父不是只有灰色的衣服吗?” “他怎么会有青色的衣服?” 梦秋不解,摸着下巴认真回想,“我进宗门的时候师父穿的就是青色的衣服,没错啊,二师兄也看到了。” 颜辞和梦秋讨论无果就各自修炼去了。 子时三刻。 原本打坐修炼的两人默契地同时睁眼,梦秋打了个哈欠后拿出玄剑踩了上去,“走走,现在去正好。” “早点除掉那只鬼还能早点回来睡觉。” 两人踩上各自的剑,一前一后一同御剑前往皇宫。 凡俗界的娱乐设施之类很少,只有凡人挂在屋外的灯笼还微微亮着。此时街道上只有提着锣和拿着梆子的更夫【注1】。 一搭一档,边敲边走,洪亮的锣声似要响彻云霄。 “咚——咚!咚!咚!”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两人又往偏一些的地方飞高了些,确定不会被看到后才停止。晚风带着凉意,冷风直往梦秋脸上呼,真的神清气爽。 “白天那个在哪里来着?” “好像叫玉兰苑。这边走。” 颜辞在前面带路,身后的梦秋猜测道,“会不会是宫中冤死的人?” “也可能。” 虽然不是在皇宫长大的,没参与过这些勾心斗角,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宗门里的勾心斗角也不少的,不过宗门的人不伤及性命。比如宗主和代宗主想方设法的让对方管宗门事务。 有愁有怨就下战书签生死状,上恩怨擂,事后一了百了。 每天修炼抢资源都那么累了,谁还想和你玩阴谋阳谋,云水宗的人真的很卷,他们只想努力修炼然后飞升。 颜辞的跳脱性子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小师妹?” 一路上和自己聊天的人突然没声了,颜辞转头一看,自家小师妹已经不见了。 是鬼物将他们分开了。 玉兰苑已经到了,颜辞跳下后将岁暮收回剑鞘,提步进入玉兰苑。玉兰苑不大,但里边的修葺简单雅致,一步一景也不为过。 玉兰苑内只有一人,颜辞感受着那人的气息寻了过去。 还未走近,颜辞便听到悠远空明,如泣如诉的歌谣。 “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颜辞加快脚步,企图在曲子唱完前找到人。 “到了。” 颜辞擦了擦额上的汗,玉兰苑虽然不大,但这路七拐八绕跟个迷宫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工匠设计的。 月光如银似水,给寂静的玉兰苑披上柔和的月华,高高的屋檐上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翩翩起舞。 银白的月亮似乎也格外偏爱她,给白衣女子轻轻披上一件皎洁的月光外衫。女子边跳边唱,声音悠悠,似从远方来。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 朱唇一开一合,两行泪悄然落下,“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莲步轻移,衣袂翩迁间白衣女子脚下踩着飞檐【注2】,双目上覆着的白色轻纱被风吹落,白衣猎猎,仿佛下一秒风就能将人吹下来。 “锵——” 梦秋此时浑身是血,再一次被打飞撞进墙壁里,她紧握着手中玄剑不肯松手,喉间腥甜突然上涌,她吐出一口血。 血色在胸前洇染开,暗含杀意的黑气再次袭来,她狼狈躲开。 “轰——!” 被黑气打穿的那面墙轰然倒塌,玄剑插入地面,她全靠着玄剑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 和颜辞失散后,她就来了玉兰苑,路过一个小佛堂时察觉到了鬼气。 她本不欲纠缠,直接走开,等她找到四师兄再回来掀了他的老窝,谁知鬼物先找上了她。 她一个筑基完全打不过金丹,平日里和颜辞的对练虽然也会受伤,但颜辞又不是冲她小命来的。 “桀桀桀,小小筑基也敢来除我?不自量力!” 梦秋不假思索的拿出白瓷瓶,将回灵丹和回春丹当糖豆子吃。 一下子吃了太多的丹药经脉受不住破裂开,又在回春丹的作用下快速恢复,她的经脉不断胀裂又恢复。经脉在不断拓宽,吸收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开始愈合。 鬼物不给梦秋恢复的时间,却也不想一下子就将弄死了。 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修士了。 一下子就死了,那多没意思。 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铮——” 岁暮出鞘,寒光凌冽,颜辞紧紧盯着恍若月仙的白衣女子,杀意浓烈,“说!我小师妹在哪?” 小师妹才筑基,对方是金丹,时间越久对小师妹越不利。 白衣女子喃喃道,“只要我死了……就好了……”话落,女子冲颜辞扬起笑,和天上月一般干净,在颜辞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踏出。 四下悄然,唯有白衣猎猎作响。 “嘭!” 洁白的衣裙染上大片刺目的红,鲜红自白衣女子身下汩汩流出,点点妖冶的红花开在女子白皙的脸上。 她睁着一双被雾蒙上的眼睛看着他,她的声音极其虚弱,但颜辞作为一个金丹巅峰修士还是听到了,她说“离开……这……” “四师兄……” 就在颜辞愣神之际他听到梦秋虚弱的声音,心中一紧。 鬼物不知所踪,梦秋浑身是血,体内灵力暴动,经脉受损,已经脱离昏死过去了。颜辞看着这样的梦秋吓出了一身冷汗。 将所有都抛之脑后,奔至梦秋身旁将人扶起,一言不发地将人轻轻抱起,召出岁暮御剑飞回驻地。 是他错了,他不该自大狂妄,轻视了那鬼物害了小师妹。 守夜的驻地弟子看到浑身是血的梦秋的惊住了,离开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浑身是伤的回来了? 颜辞见到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丹修呢?快找个丹修过来!” 守夜驻点的弟子中走出一人,他斟酌着开口,“小师姐这伤太重了,起码要……七品的回春丹……” 丹药等级一至十品,修真界目前还没有人能炼出十品。 自上古大战后,无数大能陨落,前辈们留下的书籍被毁,功法失传,现在修真界的大能虽然将古籍重新补全了,但到底不是原来。 错漏瑕疵还是不可避免,但那也是用血与肉换来的。 能炼制六品丹药的已经是一宗长老,能炼制七品丹药的更是少之又少。 颜辞当即给大师兄发了传音,【大师兄,小师妹受了重伤,急需七品丹药,速来!】 尘清刚好炼完一炉丹,腰间玉牌微微发烫,神识一扫差点破口大骂。 刚研制出新丹药的美好心情都没了,收好丹炉就乘着飞舟赶往南国,飞舟速度很快,第二日清晨就到了。 ——注释—— 【注1】更夫。古代汉族民间的一种定时报时的做法,类似于现在的夜间巡逻。 通常两人一组,一人拿锣,一人拿梆子。打更时边敲边走,一夜敲五次,一个时辰一次。还有就是,每更的敲法也不一样,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哦。 【注2】飞檐。多指屋檐特别是屋角的檐部向上翘起的部分,多用在亭台楼阁等建筑的屋顶转角处,四角翘伸,如飞鸟展翅。 飞檐不仅能扩大采光面,还有利于排泄雨水。有图。 第48章 花辞篇(5) 尘清匆匆下了飞舟就往驻地走,颜辞到驻地后就一直守着昏迷不醒的梦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急忙忙走出小木屋,四目相对,颜辞率先开口。 “大师兄,快去看看小师妹,她伤得很重。” 尘清没多说什么,眼下时候尚早,也没有凡人来驻地,他几个跳跃就到了小木屋,快步走了进去。 尘清看着面色苍白,呼吸紊乱的小师妹,眉头紧锁着,对跟进来的颜辞说道,“断了五根骨头,经脉断裂,体内灵力有暴乱过的迹象好在有你帮着疏导了暴乱的灵力,行了,你先出去。” 颜辞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闻言,他木然转身提步往外走,就在他快要走出小木屋的时候尘清突然又说道,\"以后、咳,疏导灵力的时候可以多转几个周天。” 颜辞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就走出了小木屋,在小木屋外守着当门神,把那些关心的人三言两语的挡了回去,虽然脸色难看了些,但不妨碍他给屋里的人创造了安静的环境。 尘清先是给梦秋喂了几颗治疗外伤的丹药又是用木系术法治愈一些较轻的伤和断裂的骨头。看着皱成一团的两弯柳眉一点一点松了下去,尘清却是摇着头叹道:“伤得这么重还能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该说你自尊心太强还是该说你太倔强。” 伤这么重还一声不吭。 话落,昏迷的梦秋突然转头调皮地冲尘清眨了眨眼,尘清抬手激活防御阵盘和隔音阵盘,“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之前那怕黑怕疼的样子是真还是假了。” “我也是刚醒。\" 梦秋的声音十分沙哑,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吞下了锋利的玻璃渣子,嗓子生疼。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梦秋没有说谎,她确实是刚醒的,就在尘清进入小木屋的时候。 至于她为什么没让四师兄知道,是感觉嗓子被刀子划伤了,四师兄要是知道自己醒了估计会在她旁边认错,她还得要安慰他,痛的话都不想说了,等她好一点了再聊也不是不行。 她现在浑身酸疼,稍稍一动就会扯到伤口,刚才那一转头都有一瞬间的头晕,不能有大动作,不过她正好是个懒人。 尘清已经拿出了炼丹炉和各种灵植,他温声道:“再睡会,已经没事了,师兄就在你旁边守着你。” 梦秋只觉得大师兄的话像是什么安眠药一般,柔柔的暖暖的,莫名心安,没多久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屋外的颜辞就静静的守着,经过的弟子都被吓了一跳,上去问梦秋情况的人越来越少,没人想去打扰浑身都是低气压的颜辞。他就直直的看着摇曳的蓝紫色花藤,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他和他的师兄。 梦秋是被浓郁的药香弄醒的,尘清已经收好了丹炉,见梦秋醒来便笑着道:“正好你醒了,吃药。” 刚睡醒的梦秋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一道柔和的绿色灵力卸了下巴,一颗滚圆的丹药随之落入口中,下巴也重新归位。丹药入口即化,倒是方便了嗓子还在疼的梦秋。 简单粗暴但极其好用的喂药方法。 尘清将梦秋抱着坐在榻上,说是榻其实就是个长方形的木台子。让梦秋靠着墙盘腿坐着,尘清就站在榻前,“你体内灵力暴动经脉损毁的严重,你现在还不能自己炼化八品丹药,待会我会用灵力帮你炼化。不要紧张,不要排斥,放轻松。” “现在,用你的灵力引导药力游走你全身的经脉,就像平时修炼那样。” 闻言,梦秋闭上眼,五心向上,开始调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八品丹药的药力霸道,本来是修复经脉的丹药现在却要将脆弱的经脉再次撑破,体内传来的疼痛感让梦秋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松开的眉再次皱到了一起。 尘清抬手,一股带着生机的温柔的绿色灵力自尘清手中源源不断地进入梦秋体内,将霸道强势的药力包裹起来稀释到梦秋刚好能接受的程度。 多了一股陌生的灵力,梦秋下意识的就要将其驱出体内,尘清察觉到了梦秋的意图,柔声道:“不要排斥,不要紧张,我会助你吸收所有药力恢复经脉,恢复不了,你就不能修炼了。” 灵力的吸收是以经脉为媒介,经脉遍布人体,灵力运转之时不仅能将体内的杂质排出体内,还能强健体魄。 而丹田就是储存灵力的地方,若是丹田被毁,轻者修为还在但会像个漏气的皮球,不仅储存不了灵力,修为还会慢慢往下掉;重者修为直接被废,终身不能再次修炼。前者还能寻求医治,后者至今无人能医治。 闻言,梦秋努力放松自己,让灵力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有了尘清的帮助可以说很轻松,和平时修炼差不多,就是痛了些。 身上狰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断裂的经脉和碎裂的骨头也在一点点恢复。 一个半时辰后尘清走推开门走了出来,颜辞猛地站了起来,急忙问道:“小师妹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但还要躺两天养养内伤,期间不能使用灵力。她现在正在突破,不要进去打扰她。”闻言,顿时感觉压在心中许久的大石终于被搬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这个小师弟,尘清还是挺了解的,毕竟也算是带颜辞长大的人,他问:“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颜辞摇了摇头,“我要小师妹亲眼看着那鬼物魂飞魄散。” 尘清不再多说,只拍了拍颜辞的肩,“知错了就好,但该罚还是要罚的,你二师兄已经知道了。” 第49章 花辞篇(6) 闻言,颜辞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紧张逃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抬起头对尘清道:“大师兄,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小师妹就拜托你了。” 看见尘清点头后才颜辞转身离开了驻地。 尘清双手环胸斜倚着门框,放松自己因紧张而长时间扳直的酸麻的腰,面对梦秋时柔和的脸恢复了往常的平淡的样子,菱角分明的脸显出几分冷峻,沉稳气质更甚。 “幸好昨天要采摘的灵植就在南国附近,幸好储物袋里还有炼制八品回春丹的材料……” 昨日梦秋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再晚一些就可能真的要没命了。 所有的庆幸都化作一声叹息,消弭于无人之地。 “好在,你撑过来了。” 未时一刻(午间一点十五分)。 颜辞正低着头由一个小太监领着去御书房,一个低着头慌慌张张的粉裙小宫女突然和他撞在了一起。 “哎哟!” 虽然被撞了但颜辞这个皮实的练家子连脚都没挪一下,那小宫女却是连着后退几步。“你怎回事?”小太监皱着眉不悦斥道:“行事如此慌张,冲撞了贵人。” 小宫女“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叩首,“奴、奴婢是玉兰苑的宫女,苏美人【注1】她、她的耳朵听不见了,奴婢请又请不到太医,这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降罪!” 小宫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磕地砰砰作响,那小宫女也是个豁得出去去,才三下就把额头磕出了血。 小宫女虽然对他没有恶意,却也是在利用他。她应该是知道颜辞在皇帝那里的地位的,她也是在赌,赌颜辞是不是仁慈之人。 小太监也是个人精,看出了小宫女的意图,要是之前皇子八九成是会成全的,只是皇子今天看起来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小太监有些紧张地看着颜辞。 他不是担心这个小宫女,而是担心自己会被连累。 颜辞哪里看不出来但心情正烦躁着,也懒得和她周旋,对着小太监道:“你带她去请太医,路我还记得。” 小太监低头,“诺。” 话落,小宫女千恩万谢的又给颜辞磕了好几个响头,就在小宫女准备起身时已经走远的颜辞突然转过身,小宫女又一次把头给埋了下去。 “你是玉兰苑的?” 小宫女顶着流着血红肿的额头细声细气的道:“是。” 颜辞也不好多问,毕竟这又不是他的皇宫,皇帝的妃子还轮不到他管,哪怕那是昨夜小师妹受伤的地方。现在和皇帝说了只会引起恐慌,还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他更倾向于把事情解决后再说,当然,如果没有那个必要他也不想和皇帝说。皇帝虽然是万人之上的主,但终究是个凡人。 等小师妹好了,那鬼物也该解决了。 颜辞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在等他了。 “你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我已经辟谷了,不用吃东西。” 皇帝看着满脸疲惫的颜辞关心道:“昨夜是没休息好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颜辞摇头,“不用,我没事。” 皇帝看着颜辞到底没再多问,“马车已经备好,现在走。”已踏出一步的皇帝突然又回过头来。 “你会骑马吗?” 颜辞:“略懂一些。” 皇帝高兴道,“那我们就骑马去,我也好久没骑马了。等我换好衣服就走。”【注2】 老太监服侍皇帝更衣时忍不住笑道,“自打皇子来了,皇上面上的笑都多了许多。” 皇帝心情不错,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他就让我联想到了年轻时和顾将军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如今颜辞回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老太监是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自然是知道一些皇帝的过往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能活到现在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只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服侍皇帝换好衣服。 毕竟皇帝的家事不是他该插嘴的,而且这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朝廷现在还不全是皇上的,那最后的大奸臣——宰相,离扳倒他还差一些时候,这时候要谨言慎行才是。 作为皇上亲信的自我修养。 ——注释—— 【注1】古代妃嫔等级。因为每个朝代的妃嫔等级划分不一致,所以这里借鉴的是唐朝初期。 皇后、四个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个婕妤、九个美人、九个才人、二十七个宝林、二十七个御女、二十七个采女。 【注2】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皇帝不自称孤之类。其实古代皇帝在非正式或私下场合中也会和普通人一样自称“吾”和“我”,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用独属于皇帝的称呼的。 还有一点,秦始皇一统六国后规定“朕”是皇帝的专属自称。五代十国的诸侯王常以“孤”自称,秦统一六国后,只有统一王朝的诸侯王才可以自称“朕”。 当然,这本书是架空的,没有那么细致的要求,大家就当知识点看。 第50章 花辞篇(7)有修改 颜辞褪去红色法袍换上云水宗亲传的蓝色弟子服,少年的锐气被掩去三分,添了几分温顺。 腰挂蓝色玉牌,颜辞的动作幅度虽然大但玉牌挂着都白色流苏晃动的幅度倒是不大。 带着宗门防御阵法的发带半扎着长发,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他特意向皇帝打听过的,他的娘亲喜欢穿素一点的衣服。 这身打扮还是他听小师妹说的,小师妹说很想看他这样的打扮,他记得他当初拒绝了,他喜欢深一点的颜色,尤其喜欢红色。 皇帝看着忽然换了穿衣风格的颜辞有一瞬的恍惚,黑瞳渐渐失去焦距人影重叠交错,眼前人和喊他“阿南”的温柔女子身影重叠在一起。 两人翻身上马,和侍卫们一同打马而去,后面还有一架马车跟着,方便皇帝骑马累了能休息。 申时正(中午一点)。 荒凉的小山坡上有数不清的小土包鼓起,土包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山疙瘩。小山坡前立着一块切面光滑大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再用颜料描上去,最上头也是最显眼的朱红名字是——云飞星。 石碑上还挂着洁白的绸花。 颜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他问。 “能和我说说,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皇帝看着颜辞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才悠悠说道。 “她啊,是个既温柔又坚强的女子。” 往日的回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灰白的记忆像一幅待上色的画卷,待蘸饱了颜料的画笔落在卷轴上时山水本色在刹那间便洇染开来,秀美山水中的京城也一点点重新染上了原本的色彩。 “顾桥!南泉!” 温柔的女子身披一袭大红嫁衣与他们遥遥相望,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涂脂粉,穿艳丽的衣服和繁杂的首饰,惊艳了他好久。 他忍不住看向顾桥,此时的顾桥连那身大红喜服都未褪下,今天是他们的大婚啊! 女子就站在城墙上,脸上的红还未退去,不知是追他们太急还是羞的。那是他记忆中女子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说话。 “我等你们凯旋!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皇帝冲颜辞笑了笑,“她学富五车,温婉贤淑,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荒凉的小山坡许是迎了春,竟有许多不知名的小白花和小黄花开着,倒是添了几分春天的颜色。 “中间、最前边那个就是你娘亲的坟。”皇帝几步走上前,亲手为这座坟的主人除草,本来这种活是不该让皇帝亲自来的,但侍卫们都没去阻止,想来是习惯了。 颜辞也走上前和皇帝一起清扫、烧香跪拜。 他长这么大,只跪过两人,一是师父云漓,二是已经去世的母亲。 只有两个侍卫留在远处的马车旁警戒,其余的侍卫都和皇帝一样在为这些不知名的墓清扫并祭拜。个个神色肃穆庄严。余光瞟到一个侍卫在无人的角落为一座无名坟墓除草时在低下头的瞬间悄悄往袖子上凑几下。 无名墓,或许也是有名墓,至少,在一些人心中不是无名墓。 “你娘和这些人一样,染上了疫病,死前她说要和他们埋在一起……” 寒风吹过,呼呼的风声像是女人的呜咽声,像是鬼怪的哭泣声,更像是死者的悲鸣。 “一个月后就是你的生辰,该行冠礼【注1】了啊……到时候父亲一定会亲手为你戴上。 ” 颜辞全程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去回应。 他只在心中对他素未谋面的娘亲说,“娘亲,孩儿来看您了。” 还没到驻地大老远就看到在爬树摘花的梦秋,树下还有一群五六岁的孩童笑着拍手,“摘花花,做花饼!” 他眉心一跳,紧绷着的脸软了两分,快步走上前,“小师妹,危险,快下来。” 这么多凡人在,他不可能直接飞上去或者用灵力将人带下来。小师妹怎么受伤了还不消停,伤口裂开的怎么办? 梦秋丝毫不受影响地摘下最后一朵花,放进腰间的大布袋里,将抽绳一拉,将口子封好后将布袋往下一丢,正好丢进一个小女孩怀里。明亮的眼睛一弯,扬声道。 “鲜花饼做好了记得拿来分我啊!” 孩子们欢呼一声留下各种保证后就跑远了,拿着布袋的女孩还冲梦秋大喊道,“花婆婆做好了我一定带来给你!” “你一定要等我们回来啊!” 早已经忘记自己还在养伤的梦秋本来想直接跳下去的,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了飞停在她脚边的岁暮。 她朝颜辞回以礼貌一笑,踩着岁暮慢慢地从树上平稳下落,她冲颜辞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尖牙,像卖乖的小狐狸,颜辞的手抬起又放下,又气又无奈,“你的伤还没好全就这么胡来,伤不痛了是不是?” “这不是刚突破心情好嘛。他们想吃用古树上的花做出来的花饼,我是看他们爬不上去急得要哭了才帮忙的。”梦秋说得是真话,因祸得福突破后整个人都是美滋滋的,而且她的伤势大好,疼痛感什么的确实还有,但不多。至少她感觉自己是可以忽略掉的。 颜辞看着这个自己嘴馋又不承认的小师妹好气又好笑。实在不懂自己之前那个天天说自己吃不下了的小师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嘴馋的猫儿的。 “大师兄呢?可以让他去摘啊,他不在驻地吗?” 说曹操曹操到。 “四师弟,你在找我吗?” 尘清不知道从哪里顺利了把扇子,现在正转着扇子笑吟吟地走近。 “刷——啪!” 画着墨竹的扇面突然收起,扇身正正好好不轻不重的打在尘清的手心上。 颜辞看着一下又一下用扇子敲打在自己手心上的尘清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漫上天灵盖的寒意。 糟糕,要完蛋了。 梦秋好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四师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大师兄有那么可怕吗?今天也没有给四师兄试药啊。 尘清拿出一块玉牌对颜辞道,“二师弟还有事务要处理,暂时来不了。”他冲颜辞慈爱一笑,“但他把存了剑气的玉牌给了我一块。” “乖乖受罚,四师弟。” 尘清笑得像只大狐狸,不怀好意。 梦秋好奇的看着尘清手中的玉牌,“二师兄是什么修为啊?” 原谅她这个小筑基看不透这些师兄们的修为,连四师兄的修为她都是靠原着中的时间线推测的。 “唰啦——” 手中扇子再次展开,画着墨竹的扇面挡住了尘清的下半张脸,只余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暴露在外。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不急。” 梦秋从岁暮跳下来的时候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尘清笑着执扇敲了敲她的头,算是责备过了。 颜辞召回岁暮,眼中是梦秋从未看到过的慎重,“来。” 话落,尘清抬手将激活的玉牌朝颜辞丢了过去。 梦秋只看到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闪过,再就是一阵“咔嚓”声响起,梦秋猜测那是颜辞的灵力护罩。紫光消失后颜辞就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了。 她被尘清护着,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看到颜辞的情况吃惊了下,很荒谬。但她也知道了二师兄的杀伤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但他一定很强! 尘清的灵力护罩撤去后梦秋就小跑着到了颜辞旁边给他喂药,“四师兄你没事?” 颜辞:“没事,皮外伤。” 尘清也笑道,“只是皮外伤多了点,流的血多了点,没伤到骨头,一颗丹药就能恢复好。” 梦秋沉默,“会不会太重了,其实我也有错,四师兄他……” “不,这次确实是我的错,这个惩罚是应该的。”颜辞神色郑重。 尘清用扇子敲了敲梦秋的头,“这是师父给我们定下的规矩。因自大害同门受重伤者,当罚。” 颜辞依旧躺在地上压根不想起来,“你受伤了就先回去休息,我在这躺一会。对了,小师妹,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去把那只鬼物撕了。” 抛去脑中万千思绪梦秋笑着应下,“好啊,我们一起去报仇。” 尘清转着扇子,闻言,他跟着道,“别一下子除了,拿来给我研究研究,还能炼一炉新丹药。”梦秋开心了,“那我们明天就去把他揪出来,丢进炼丹炉里炼丹!” 颜辞听到有新丹药就不受控制的一抖。 有点害怕但不多。 他已经习惯了。 第二日晚间。 等所有人都休息了,三人才一起鬼鬼祟祟的去了玉兰苑。 三人这次没有分开,梦秋则是指着那间小佛堂兴奋道,“它上次就在里面。” 颜辞狐疑的看了一眼小佛堂,供奉着佛祖、菩萨之类的地方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有鬼物的。 除非…… 颜辞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手中握着岁暮,黑瞳此刻像是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小佛堂中间有一尊塑金佛像,佛像眉目祥和,和记忆中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形象很是贴切。 红色剑气寒气凛冽,雪白剑影闪过将那尊佛像瞬间被劈成两半! 供奉的不是神佛, 看着佛像里瑟缩成一团的黑气,颜辞笑了。 而是鬼! ——注释—— 【注1】冠礼。古时男子的成人礼,一般是二十岁。起源于周代。 冠礼在宗庙内举行,冠前十日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并将吉日告知亲友。及冠礼前三日,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 一共有三次加冠,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每次加冠后,大宾就会对受冠者读祝词,再由大宾其取字等等流程。 总而言之,加冠礼挺复杂的。后面会有更详细的注释,咳,就是为了赶时间所以才会比较潦草。 第51章 花辞篇(8) 那团黑雾在三人的包围下根本跑不了,抓起来很轻松。 颜辞捏着那团黑雾眉头紧皱,梦秋看着熟悉的鬼气犹豫道,“他不在这。” 能把她和四师兄分开的鬼物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被他们抓住,这团黑雾应该是那个鬼物用部分鬼气化出来的。 上次那个鬼物的怨气很重,不是普通金丹期鬼物能有的力量,或许越两个小境界还能打个平手。而且他身上不仅有鬼气,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 颜辞搓揉着那团黑雾,黑雾本来是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小的,被颜辞揉搓一顿后反而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了,梦秋觉得有点像是。 吃她喜欢揉小了再吃,只是这个不是彩色的,而是黑色的。 颜辞捏着小黑雾恶狠狠的问,“说,他在哪?” 那一团黑雾一晃一晃的不知道在表达什么,好像是知道他们看不懂,黑雾的颜色突然变得忽深忽浅起来。梦秋莫名读懂了它的意思,“他应该不知道。\" 小黑雾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可惜一直被颜辞死死捏在手里根本逃脱不得。 颜辞“啧”了一声,看着小黑雾的眼里满是嫌弃,“好弱。” “上一次你遇到了什么?” 这么提醒颜辞就想起来了,那个白衣女子。 颜辞带着两人七拐八绕地去上次遇到白衣女子的地方,将事情简单说明了一遍,说完正好到那个屋子前边。 “喏,就是这,她上次就是在这个屋顶上跳的舞。” 顺着颜辞的手看去,梦秋看到了一座有些普通的农家小院,梦秋再一转头时,颜辞和尘清都不见了。 就连她的灵力也用不了了。 精致的亭台楼阁变成了绿油油的稻田,阡陌小路有三三两两的农夫,河边还有洗衣服的妇人和玩水的孩童。 “苏丫头,愣在那里干嘛呢?” 眼前的妇人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梦秋想问,“这是在哪?” 可她说出来的却是,“没什么,大舅妈你也来洗衣服啊?” 梦秋清楚的感觉到是自己的嘴在动,可是,那不是她的声音,她要说的话也不是这个。 梦秋和大舅妈结伴去河边洗衣,那些人对“她”很是热络,寒暄过后就开始聊些八卦。 一位妇人说道,“苏家虽然一代单传,但个个都是读书种子!苏丫头她爹可不就是个秀才公嘛!” 有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只可惜为了救人脸给划伤了,不能去参加科举了。要是苏秀才脸还是好的,说不定还能考个举人回来呢!” 大舅妈道,“诶哟,说这些丧气话作甚,苏秀才如今开了学堂,还教我们儿子读书认字,他可是我们的恩人!苏丫头可不要往心里去。” “就是!苏秀才收的束修可比其他夫子少多了,不然你们的儿子能读上书?” 那妇人认错态度真诚,“对不起啊,苏丫头,婶子就是嘴快,说话难听。绝没有说苏秀才不好的意思。” “没事的,婶子。” “苏丫头和那个小秀才什么时候定亲啊,老婆子我也好准备准备。”有人调笑道。 “梦秋”和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心里实则是在想其他事。她的灵力不知道为什么用不了了,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也根本不听她使唤,她现在就像是占用这具身体的孤魂野鬼,偷窥别人的生活的孤魂野鬼。 耳边是这位苏丫头的与妇人和孩子们的谈笑声,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周围人咯咯直笑,梦秋却觉得浑浑噩噩。 又来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它又来了。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眼前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衫【注1】的男人,这个男人长相清秀,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眼前这个男人的映着“自己”的样子,清冷出尘的气质,长相也不差。两人眼中都有浓浓的爱意,男人将一枝开得极好的桃花递到梦秋面前,“这枝桃花果然很衬你。” “梦秋”笑着接过桃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抬眸对上男人满是爱意的眼睛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玩意,人家桃花开得好好的,偏要把人家折下来。 托这位苏姑娘的福,她还收到了男人的花。 “妤儿,等我功成名就就回来娶你。” 场景再次转换,她被出来寻美人的嬷嬷看中进宫当了采女。家中人虽然也看好那个书生,但是两家根本没有下婚书,再就是普通百姓敌不过权贵。 就算再不愿也只好去了。路上那个嬷嬷还对她说,“新帝登基,广纳天下美人,你进去呀,是去享福的!” 嬷嬷心里眼里只有赏赐,哪里肯管愿不愿意。 人家的苦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办好事就能得到主子的赏赐,有了赏赐,她的家人才能过的更好。 “她”进宫后不争不抢,是个小透明,那些勾心斗角倒也没影响到她。新帝登基忙于国事,后宫美女如云,却极少来,所以后宫相对平和。日子平淡如水。 一次宫宴上她又远远地看到了男人,他们都叫他探花郎。 他真的做到了,可是 探花郎也看到她了,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悲戚,相触即分。她现在是皇帝的女人,他现在是皇帝的臣子,于理不合。 故人相见却不能相认。 她怕影响他的仕途。 他怕将她牵连进权势之争。 她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坐在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假山。梦秋叹了一口气,才子佳人的故事很老套,她也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但当自己经历时又情难自已。 “妤儿” “梦秋”转头,看见了昔日的恋人,眼中含着泪,她的抬起又放下,最后只颤声问了一句,\"我的爹爹和娘亲,他们还好吗?\" 男人眼眶有些红,闻言,他点点头,“好、好的,老师他们都很好。” “那你呢?你” “我很好。”不等男人问完“梦秋”急忙回道。 “要是当初我去参加诗会时把你带上,是不是”剩下的话男人没能说下去,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每一个字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你们在做什么?” 远处一个身穿龙袍,气宇轩昂的男人走了过来。 是年轻版的皇帝。 ——注释—— 【注1】古代的农家人是不穿长裙和长衫的,因为他们做活不方便穿这种衣服,所以他们通常穿的是短褐,穿长衫的一般是读书人。有图。 这边建议区分一下“梦秋”和梦秋哦。 第52章 花辞篇(9)有修改 “你们在做什么?” “梦秋”和探花郎一起对皇帝行了一礼并问安。 “陛下,万福金安!” “参见皇上。” 探花郎低着头解释道,“这位娘娘的父亲是臣的恩师,故人相见一时有些激动罢了。” 皇帝转头看向“梦秋”,语气不明,“哦?是这样吗?” “探花郎所说属实。”这是“梦秋”好久没有过的低眉顺眼,第一次是求爹娘同意她和涧涔婚事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前者是父母,后者是君王。 两人情绪是激动了点,虽然也是孤男寡女的,但两人的距离,嗯……一个在亭北一个亭南。 皇帝也只是多看了情绪如翻江倒海的苏涧涔几眼,心下了然却并没有追问,只是对“梦秋”道。 “孤竟从未见过你。” “梦秋”眼帘低垂,“皇上勤政为民是国之幸事,妾身深居简出,姐妹们都记不得妾身了,皇上不记得妾身再正常不过。” “哈哈哈,孤有如此美人,好好好!你叫什么?” 皇帝被夸了一顿龙心大悦连说三声好。他接手南国的时候外有北国虎视眈眈,内有觊觎皇位的小人,每天都是在听那些臣子对他的指指点点。 他们都在把他当做可以任意摆弄的傀儡,他们觉得他们手中牵着傀线,只要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傀儡乖乖听话。 他们虽然是南国的朝廷重臣,但他们却不需要为国效命为民躬身为君尽忠。 他们只想要拥有荣华富贵,滔天的权势。 他勤勤恳恳苦心经营,与一群老狐狸斗得昏天暗地,终于一点点收拢了权柄,坐稳了皇位。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他不仅要坐稳皇位,还要变法革新,彻查贪官污吏,完成他们三人的共同愿景——海晏河清。 他以为自己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现在突然有人说他勤政为民,自然是高兴的。可能还有获得美人的好心情和喝醉了的情况在。 “妾身名唤苏妤儿。” “好好好——” 探花郎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别的男人带走,他还要笑着恭送。 梦秋突然有些同情那个探花郎了。 万千根针扎入心脏,万蚁噬心,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十分异样。左手虚抚上心口的位置。 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一夜过后宫里多了一个清冷如月仙的女子,皇帝直接封她做了美人,可惜那个美人深居简出,不仅不争不抢做事也滴水不漏,最关键的是皇帝去了几次就没再去了。 “梦秋”主殿向皇帝求了一个偏僻的地,也就是玉兰苑,皇帝叫人翻修了一遍,去看过“梦秋”几次就没再来了。 几年后,寂静的玉兰苑来了一个客人。 “妤儿。” 梦秋对这位探花郎的印象就是沉稳自持,淡定从容。 可现在。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自持,可那发红的眼眶和眼里翻涌的情绪,都证明着他此刻的情绪并不如面上那般镇定。 不过梦秋看不懂那种情绪,只是单纯地觉得心惊。 “梦秋”有些惊慌失措,“苏涧涔?!你怎么在这?” 她才沐浴焚香,正打算去小佛堂拜佛。 这是她和皇帝说想要个小佛堂天天烧香拜佛,为国为民祈祷平安,皇帝欣然答应了这个要求。 玉兰苑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只有一个小宫女在,这时候小宫女不知道去哪里听八卦了,并不在玉兰苑。 苏涧涔突然一把抱住她,梦秋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 她一下子就懵了。 “梦秋”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涧涔,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烫?你快放开我。” “不,妤儿……” 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感受着烫人的温度,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梦秋”面上发烫,她冷声道,“苏涧涔!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这话好像让苏涧涔清醒了一会,他抱着“梦秋”的力道松了松,还不等“梦秋”挣脱开苏涧涔手臂一紧更抱紧了几分。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梦秋”能够听到苏涧涔那快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的声音低哑,眼眶微微湿润,眼尾也染上了绯红,他放下了曾经的自傲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就抱一会,就一会……” “求你了,妤儿……” “梦秋”浑身僵硬,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在苏涧涔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底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翻涌着。 她心软地抬起了手,想要像从前那般拍着他的背,给他顺顺背轻声细语的安慰他,让他重新展现笑颜,但就在快碰到他的背时突的一僵。 不可以,她不能……他们身份有别…… 她的手还是放了下去。 阖眸间已经将眼中的情绪的情绪死死压下,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清冷。 梦秋倒是看出来了,这个探花郎苏涧涔中的药是那种只有阴阳交合一种解法,不然就是等死。 她不信这个平时爱看医书的苏妤儿会看不出来。 “是我父亲收你当了养子,教你读书识字,你姓苏。” “你是当朝官员,我是皇上的妃子。” 苏涧涔呼吸粗重,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几近哀求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能是梦秋内心的抗议起效了,刹那间场景转换,那个苏涧涔没再用力地抱着她了。 嗯…… 更想把那个苏涧涔打一顿了。 “妤儿,你竟然……” “梦秋”只翻了身背对着苏涧涔,苏涧涔确是将她一把捞进怀里。 “你走,别再来找我了。” “妤儿……” “梦秋”合上了眼眸,压下心中如泉水般翻涌的情愫,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她冷声斥道,“你可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 最后,苏涧涔还是走了,一步三回头,背后萧索落寞,梦秋看着那一点落红只叹道世事无常。 落木萧萧下,桃无半点红。 场景再次转换,梦秋再一次看到苏涧涔时吃了一惊。 苏涧涔已经是鬼魂了,不过他正在化为厉鬼。 起因是有个妃子为了争宠陷害另一个妃子,而她是被无辜牵连到的,不仅瞎了眼,还去了半条命,被关在玉兰苑,无药无医。 也就是这时候,“梦秋”看到了飘在半空中浑身都是黑气的苏涧涔。 她问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涧涔说,“我也不过是个小官,他们看不惯我的行事,犯了事就将我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一年前就死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不到我。” “梦秋”看不见的时候苏涧涔想帮她,可他碰不到她,那个小宫女自从她看不见了就时常陪着她,只是那些故事来来回回都是听过的,可能是好久没出去听新的故事了。 “梦秋”的眼睛虽然瞎了,却能看到苏涧涔,也只能看到苏涧涔。而她就在苏妤儿的身体里,大概是感官相连她能看到也只有浑身散发着黑气的苏涧涔。 苏涧涔的性子温和沉稳,“梦秋”在后宫的日子依旧平淡,没有皇上,没有妃嫔,只有那个小宫女每日的故事和苏涧涔的陪伴。 可她不是苏妤儿,她是梦秋。 是云水宗落水峰的小师妹——梦秋。 她并不懂他们的感情,虽然正在经历着,也只是叹惋。 可能是她在情感这一方面天生缺根筋。 特别是爱情方面。 可以说半点不懂,哦,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还是可以共情一下别人的爱情的,至于自己的,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是“梦秋”主动,让苏涧涔住进小佛堂的,因为小宫女会被苏涧涔影响。 她趁小宫女不在的时候去小佛堂,将小佛像抱回屋里藏在床头的木盒里,每日拜一拜,抄佛经。 后来,苏涧涔温和的性子突然暴躁起来,像只发了疯的狗,见谁咬谁,有时候甚至还会伤到她。 也亏得玉兰苑够偏僻,没人喜欢往这里走,不然伤到的人会更多。 每次“梦秋”受伤后他都会从发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一脸懊悔的向她认错,甚至专门跑到她房中碰佛像,以求削弱自己的力量。 所以小佛堂重新摆上了佛像,嗯,新买的佛像。 小宫女受到些无妄之灾后就担惊受怕的,虽然有“梦秋”帮忙,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她想让“梦秋”求皇上,搬离这里。“梦秋”无奈之下和她简单说了自己的遭遇,并和她说“你要去还是留,全看你自己,我不强求你留下。” 第53章 花辞篇(10) 小宫女的长相并不惊艳,是小家碧玉那一类的,她爱美,眉心常画着栩栩如生的桃花花钿,对粉色衣裙也情有独钟。她爱笑,会在无人时一蹦一跳,释放天性,活泼的性子当真像极了盛放的娇花。 她当真不该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 小宫女听过“梦秋”的故事后收起了平日里的笑脸,她温暖的手握住了“梦秋”微凉的双手,认真道,“娘娘,娘娘待奴好,奴定是要回报娘娘的。” “奴以后搬到耳房、不,奴就在娘娘房里打地铺,娘娘若是遇到危险,奴也好替娘娘挡了。娘娘放心,奴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她还亲昵地挽着“梦秋”的胳膊,笑着打趣道,“娘娘和那位大人可真是对痴情儿。” “只可惜奴是看不到那位大人的,只能听着娘娘说你们的故事。” 她是真的大胆。 “梦秋”却也不介意主与仆之间的规矩,寻着小宫女的方向认真地“看着”她,哪怕她的视线一片漆黑,哪怕她的心中一片慌乱,但她还是十分平静地问她,“你不怕吗?” “梦秋”就见那个整天咋咋呼呼的小宫女点头道,“怕,怎么不怕。”就在她心中涌起失落感的时候却又听得小宫女一句峰回路转的话。 “可是这里有娘娘在啊,奴离开娘娘。有娘娘在,奴就不怕!” “梦秋”与小宫女是有感情的,进宫时就陪她到现在,她“失宠”后看过了太多人的离去,只有她,始终如一。她们不像主仆,更像姐妹。方才她是失落的,不舍的,但她又十分理解她,她只是想要有人陪陪她,但她并不想让人为她牺牲什么。 她是自私的,也是心软的。 小宫女笑嘻嘻的说着她的经历,那是“梦秋”第一次听到小宫女说起她的过去。“奴的爹娘一直想要个男孩,可惜娘生了奴的时候伤了根,再难怀上了。” “他们将奴叫做赔钱货,所以奴一直没有名字。遇上了灾荒年被爹娘卖去了人牙子,做不好事就要被打被骂,十几年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小宫女说到这里笑了笑,她的眼睛像是装了天上最亮的星子,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 “奴受不了就逃跑,一年后终于成功跑了出来,正巧遇上宫里挑宫女,一个小姐和意中人私奔了,那家人没法子就给了奴好多好多白花花的银子叫我替那小姐进宫。” 话到此时,小宫女一脸兴奋和满足,手舞足蹈的跟“梦秋”描绘着,分享她的喜悦,“娘娘你知道吗?那是奴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银子!” “奴进了宫才有了个名字——月兰,虽然是那个小姐的名字,但奴觉得好听!奴在这宫里呆了好些年,第一次遇到娘娘这般宽和的,奴第一次遇见待奴这般好的人。奴没过上过好日子,也未读过书认过字,但奴知道,娘娘待奴是极好的,奴这是遇上了贵人!” 听着月兰说的话“梦秋”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换个名字?” 月兰笑着摇了摇头,“不,奴不想换,这是奴的第一个名字。” “月兰月兰,有天上的月亮,还有那些个读书人时常夸赞的兰花,奴觉着这个名字就很好。” “梦秋”家里有个教书先生做爹,家风极好,农家人出身,就算得了宠她也没有恃宠而骄。 她清楚的知道,皇帝只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没有爱慕,只有慕孺。不是爱人,是对亲近之人,对家人的感情,因为她就经常这样看着她的父亲。 但她终究不是她,更不会因此高兴。 “梦秋”跟在父亲身边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她从小的教养不允许她作贱自己,她自有她的傲骨。 梦秋耳边听着这姐妹情深的话,心里感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竟能有这样的情谊存在。 能让梦秋高兴的事大概就是她的灵力在一点点恢复,又过了几个月,“梦秋”和苏涧涔正在玉兰树下品茗。 “梦秋”在这玉兰苑生活多年,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早已经适应了失去视觉的辅助,熟能生巧,对玉兰苑的一切早已熟烂于心。她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她还看得见一般。 一人一鬼,沉默无言,岁月静好。 梦秋突然察觉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心中警铃拉响。 可惜她现在除了苏涧涔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苏涧涔似乎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来人心情愉悦低低笑道,“就是来看看当初借了我力量的小魂魄过得怎么样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你当初答应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时“梦秋”蹙着眉问苏涧涔,“苏涧涔,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笑嘻嘻地替苏涧涔回答道,“我将的力量借给他,他答应我办一件事,你情我愿的事。” “什么事?” “梦秋”眉头紧锁,联想到苏涧涔发狂时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猜测。 “妤儿,你别听他胡说。”苏涧涔出声道,声音急切,看来他应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可是来人似乎很乐意和“梦秋”解释,语气轻快,笑意都真诚了不少。“什么事?他竟然没和你说过要借我的力量需要用十条人命来换吗?” 来人的笑意愈加真诚深切,语调微微上挑,“哦——他对你可真好。生前死后都记挂着你,要不是执念太深在你身边逗留了两年,我都遇不到他这么好玩的一个人呢。” “如果不是他借了我的力量,你们就会一直阴阳两隔,哦!不,你们现在就是阴阳两隔,哈哈哈哈——!” “闭嘴!”苏涧涔朝一个方向扑了过去,不过他应该扑空了,因为梦秋已经感觉不到那股气息了。 来人已经离去只留下猖狂的笑,“如果你没完成约定,就等着沦为我的傀儡,哈哈哈哈哈!” 苏涧涔都未来得及说什么,“梦秋”就突然落下两行刺目的血泪来。 可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见任何起伏,“你……杀过人了?” “不,不是的,妤儿,我只是杀了罪该万死的人。”苏涧涔慌忙解释道。 “嘭——” 带着氤氲雾气的茶盏倏然掉在了地上,白瓷茶盏碎了,新烹好的茶洒落了一地。 “呵……” “梦秋”突然轻笑一声,苏涧涔看她这个样子没由来的慌张。 第54章 花辞篇(11) “妤儿……” 不等苏涧涔解释“梦秋”就打断了,“罪该万死?你怎知他们罪该万死?凭你的亲眼所见吗?” “苏涧涔……你怎么会和那个人下这种条约?你为什么要那个人的力量?我爹教你的圣贤书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苏涧涔,他黑气暴涨,“不,你不懂。” “师父因为我被牵连,连带着师父暂时给我找的父亲,你堂哥一家都被我牵连了,他们都被我害死了……” 黑气和它主人现在的情绪一样,暴动不已,“梦秋”也被暴动的黑气所牵连,嘴里泛起腥甜。 苏涧涔此时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根本没注意“梦秋”现在的情况,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他们是杀害师父他们的凶手,我不过是要他们血债血偿,我何错之有?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明明是他们!” 一种苦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梦秋第一次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情感,悲痛、心酸。 替她的家人,也替眼前这个人。 嘴里的血再也压制不住,她吐出了大口血,意识模糊间她听到出去拿饭食回来的月兰喊她“娘娘”。 梦秋再次睁眼时,她站在屋顶上,对面是失控的苏涧涔。 他手里抓着月兰和一个老嬷嬷,老嬷嬷被苏涧涔掐得脸色青紫,已经是缺了氧的。 “梦秋”的语气带着哀求,“苏涧涔,松手。不要再闹出人命了。” “月兰和这位嬷嬷只是来给我送饭的,她们是无辜的。” “娘、娘娘,快……走!”月兰用力扯着缠绕在脖子上的阴冷鬼气艰难开口。 老嬷嬷已经开始白眼了,看着快要断气了。 “你不松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苏涧涔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一瞬间,他挣扎了一下,很快又被黑气吞噬了那一丝理智。“梦秋”闭了闭眼,她还是跳了下去。 梦秋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 总结,很刺激,很疼,死相估计也不好看。 她的意识还清醒时听到了两声重物落地声,以及苏涧涔痛苦的嘶吼声。 就在梦秋以为结束了的时候,一睁眼又听到了月兰满是关心的声音,“娘娘,太好了,娘娘还活着……” 她还看到了黑气愈发重的苏涧涔,在她的逼问下才得知,是苏涧涔又去和之前那个人做了交易,把她救了回来。 “梦秋”问他,“怎么不让我去死呢?死了多好啊。” 那天,苏涧涔哀求着她,不要她死。 她问他,“为什么?” 那天,有问必答的他没再像以前那样回答她。 四周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踏在上面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梦秋似有所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是大师兄带给她的绿色法衣,她又是她了。 “抱歉,把你们牵扯进来了。”一道有些空灵的熟悉女声响起,梦秋抬头看去正是一身朴素白衣的苏妤儿。 梦秋只是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苏妤儿点了点头,“是他给我准备的。” 发狂时躲进来保住小命嘛,了解了。 梦秋好奇地看着苏妤儿,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问题,“你和苏涧涔是关系?” 苏妤儿倒也不介意和梦秋说起自己的过往,“他本是个乞儿,我爹看他可怜点带回了家收作养子,我和他自幼一起长大。他为人稳重,待人谦和,经常保护我,我那时也喜欢跟着他。我们暗生情愫,爹娘也看在眼里。” “女儿和儿子结亲说出去到底不好听,于是我爹便说服了我堂哥一家收他当养子,就等着他考中举人下聘,谁知天意弄人。” 梦秋继续问她,“那你爱他吗?” “年少时心动过,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 苏妤儿问她,“你对情爱很好奇?” 梦秋回她,“嗯,不止情爱,只要是和情有关的我都好奇,因为我不懂。” “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苏涧涔,因为他好看?” “呵。可能是他当初说要当清官永远护着我,正好那时情窦初开,喜欢上了就再没停下来。” 苏妤儿失笑,“情字难解,我活了半辈子也不曾弄懂,你这样我倒是羡慕。看你这样子,你不担心你的两个师兄吗?” “他们打得过。”梦秋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十分坚定。 颜辞和尘清确实打得过,只是颜辞和那苏涧涔打得难舍难分,不能直接抓了。 尘清倒是悠闲的在一边坐着看戏。 梦秋和苏妤儿一出来就看到了卖力打怪的四师兄和悠闲看戏的大师兄,她拉着苏妤儿走到了大师兄旁边。 “大师兄,你不怕我有危险吗?” 尘清好心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把椅子示意两人坐下说,“昨天给你的金玲都没摇一下,说明你遇到危险。” 金玲是一个法器,只要佩戴者遇到危险,那么金玲的其他拥有者都会有所察觉。 梦秋笑了笑,熟练的拿出灵果递给尘清,不过灵力的蕴含程度不一样,梦秋对苏妤儿解释道,“你不是修道之人,灵力太多只会让你爆体而亡。” 光看两个灵果的色泽就知道是有区别的,尘清手里的看着就好好上许多。 苏妤儿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 梦秋吃完一个灵果也提着剑加入了战局。 如果可以,自己的仇当然是要自己报的才舒服。 有梦秋和颜辞一起被林长老训练的默契在,苏涧涔不一会就落了下风,颜辞抓着一个破绽将其一举拿下。 梦秋冲颜辞道,“四师兄,你先等等,我有话想问问他。” “好。”颜辞掏出缚灵绳将苏涧涔捆得结结实实,手里还抓着绳子的一端。梦秋冲颜辞笑了笑,抛出一个灵果给颜辞后才看向苏涧涔。 颜辞和尘清也不阻止,就在旁边给她放风,保证她的安全。苏妤儿见此倒是有些意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当初是和谁做的交易?” 苏涧涔此时黑气环绕,完全处于狂暴状态,梦秋威胁道,“你不说?” “你不说我就让苏妤儿再死一次。” 梦秋的话很有效果,苏涧涔周身暴动的黑气慢慢平静下来直至消失,苏涧涔露出了原本的相貌。梦秋问道,“说还是不说?” “我说不出来。”苏涧涔的声音很哑。梦秋皱了皱眉,修真界确实有这种术法,一般用于各势力培养的暗卫。 “你那天为什么要攻击我?” 苏涧涔反而一愣,“我并没有攻击你。”梦秋皱着眉,“不应该啊,你身上的气息就是那天攻击我人,你在说谎?” 苏涧涔摇头,“我确实见过你。那天我听到有打斗声出来查看,就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本来是想去看看的,可是……”苏涧涔偷偷朝苏妤儿的方向快速瞟了一眼,梦秋接过他的话,“可是你看到苏妤儿又从屋顶跳下来了。” 苏涧涔惊讶的看着梦秋,似是没想到梦秋会知道这件事,他只是点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涧涔却是突然笑道,“不,你信了。” 梦秋眉头一挑,“到底是个混官场的。既然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问题就好了。”见苏涧涔想反抗,梦秋又道,“不说我就杀了苏妤儿。” 第55章 花辞篇(12) “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梦秋扯了扯嘴角,“我狼心狗肺,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你最好别赌我的耐心。” 苏涧涔在不情愿也只能忍下。 “这才对嘛。之前借你力量的人和那天打我的人是同一个吗?” 梦秋就看见苏涧涔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问,“不确定?” 苏涧涔:“不知道。” 梦秋:“行,那我再换一个。说,你和苏妤儿的事。” 苏涧涔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梦秋肯定道,“不想说。”苏涧涔不说话了,就直直的看着她。梦秋也没多大耐心继续问了。 她坦诚地问他,他却在和她玩心眼子。 “四师兄。” 颜辞立马明白了梦秋的意思,直接将苏涧涔丢给尘清,尘清十分顺手的掏出一个炼丹炉将苏涧涔接住。苏涧涔质问,“你们想干什么?” 苏妤儿也站了起来,梦秋将她摁回座位上并给她递了个眼神。 眼见着苏涧涔还想说什么,尘清一张符箓封了他的嘴,盖子一盖直接收进了储物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苏妤儿看得咂舌,她问梦秋,“你打算怎么对他?” 梦秋笑了笑,“查过才知道。不过暂时他不会有危险的,起码这几天不会有。” 苏妤儿静默良久才道,“我信你。” “这么信任我?”梦秋笑着看她,眼里有一丝不明的情绪。苏妤儿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信你的为人,我更相信他的为人。我虽然在宫中深居简出,但月兰消息灵通,多少听过一些官场的事。” “他是官场上的清流,新帝的下属,只可惜他不被朝堂的老臣所容,势单力薄的他只是新旧朝廷更替的浮游。” “一个自小就说要当天底下最好的官员的人,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犟种,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颜辞上前朝苏妤儿行了一礼,“多谢苏姑娘,那天是在下冲动了,冒犯了苏姑娘,苏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梦秋笑道,“还有我,那天如果不是苏姑娘,我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我的命还是挺值钱的,苏姑娘有什么尽管说,我和师兄们定然拼尽全力的完成。” 报恩当然是要的,什么下辈子当牛做马太虚无缥缈,梦秋更喜欢现实的。 “娘娘!” 一个粉裙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不动声色的将苏妤儿护在身后,她警惕的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你们是谁,为何会在玉兰苑?” 颜辞好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月兰这才发现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而且他还帮过她,但她依旧警惕着,甚至将苏妤儿往她身后带了带。 “月兰,不得无礼,他们是我的朋友。”苏妤儿拉着月兰的衣袖,试图让月兰放下心。月兰的视线扫过三人,语气强硬,“什么朋友非要大晚上的上门拜访。” 三人的衣着打扮虽然朴素,可那料子看着极好,是她见过的最好的料子。这个蓝衣公子就是她午间遇到的红衣公子,他虽然帮过她,但大晚上擅闯皇宫,怕不是坏人。 她家娘娘心地善良,眼睛又看不见,难保这些人不会欺负了娘娘。 梦秋笑了笑,“我们并没有欺负你家娘娘,不信你可以问她。”尘清站起身,伸手拿起椅子,“天快亮了,我们走。” 颜辞和梦秋对主仆二人行了一礼,“打扰了娘娘休息实在不好意思,本该现在给你们赔罪的,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我们明天定会上门赔罪。” 苏妤儿看不到,但月兰看得到,两人的行礼方式有些像江湖人士但又不完全是。月兰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然后月兰就眼睁睁看着三人一人一把椅子,飞檐走壁,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月兰拉着苏妤儿兴奋道,“娘娘你竟然认识江湖人士?!” 不对。 他们会武功,那她家娘娘不是更危险了? 第56章 花辞篇(13) 回去的路上梦秋和两位师兄简单说了一下苏妤儿和苏涧涔的关系以及那个借给苏涧涔力量的人。听过后颜辞将这件事报给宗门。 能自己力量借给一个游荡在凡间的鬼魂,让其实力暴涨,助其杀人练成傀儡的人且不说性质的恶劣,就说他的能力,能困金丹期巅峰修士这一点已经够让人忌惮的了。 宗门不可能会放任这件事不管。而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去管,颜辞当天只感觉到了苏涧涔这个金丹期,对方什么修为根本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 尘清修为成迷,但也只是丹修,最高战力还是颜辞。 三人回到驻地后已经是卯时,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枝叶,留下一片斑驳。 尘清拿出另一个丹炉开始炼丹,颜辞和梦秋躺倒在地上摆烂。 虽然修士可以连续熬好几个日月不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梦秋格外喜欢睡觉。累了睡一会,想不通的事睡一会,和她前世一样嗜睡。 梦秋从穿越开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本来是被压下去了,但昨晚过后她又开始被那种奇怪的感觉占据。 她虽然是魂穿到一个婴儿身上,但这具身体到底是别人的,她现在用的也是别人的身份。这让她有一种抢了别人的人生的罪恶感。 他莫名其妙的穿到了这个界,她霸占了这具身体,那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呢?她又去哪里了? 她是胎死腹中还是早夭?她的到来是意外还是别人计划的一环? 她想不通,但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姐姐!小姐姐!” 梦秋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起身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群五六岁的孩童手里挎着篮子往她们的方向奔来,为首的那个女孩还在冲她们招手。 可能是他们的笑容太有感染力,可能是修仙之人真的很能熬,梦秋现在已经不觉得疲累了。 梦秋扬起笑脸跑了过去。 尘清已经将炼好的丹药和丹炉收进了储物袋,颜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将岁暮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和尘清站在一起。 为首的女孩一脸歉意地对梦秋说道:“小姐姐,对不起,前几天我娘病了,花婆婆做好了花饼我也没时间给你送过来。” 其他孩子急忙说,“不、不是的。是我们不肯先把花饼带过来的,不是李姐姐的错。” “是啊,小姐姐。你要想怪就怪我们。” 梦秋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活像一个慈祥的老母亲。“没事啊,你们这不是来了吗?我也还在这里,不碍事的。” “你的母亲怎么样了?” “娘亲已经没事了,病全好啦!”小姑娘扬起灿烂的笑脸,仰头看着梦秋。 梦秋一脸温柔的接过他们手中的篮子,还有点沉,“你们的篮子这么多呀?花饼都没人吃过吗?” 孩子们笑道:“不是哦!这里不仅有花饼,还有我们娘亲做的吃食。” “我娘做的烧鸭可好吃了!” “我娘做的蜂蜜桂花糕天下第一好吃!” 第57章 花辞篇(14) 一群人围坐分吃食,各种各样的食物摆在一起看起来极为养眼,香味扑鼻。 除了尘清这个没有口腹之欲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只浅笑着看着他们。颜辞和几个男孩抢肉抢得不亦乐乎。其他人都吃得欢乐,梦秋和一群孩子们聊得开心,很快就打成一片。 分别时梦秋送了他们一段,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 和尘清说了一声,梦秋就拉着颜辞出去逛街了。 “打听消息,这次听我的,去酒楼。”颜辞不容抗拒的说道。梦秋也没意见,她还想吃。 打听了一路,去了当地最火爆的酒楼——福来居。 颜辞包了一个包间,两人去三楼,点菜时店小二态度恭敬,满脸堆笑,“二位客官是第一次来?” 梦秋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睁着澄澈的双眸看向颜辞。颜辞直接道:“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客官大气!” 梦秋:“你是如何断定我们是头一次来的?” 闻言,小二的笑更深了几分,颇有些得意道:“小的别的本事不大,记忆却是极好的。店里的人虽多,但小的却已经记住了八成。” 小二眼睛弯弯,“再说二位客官这周身的气度,小的但凡见过便不会忘。” 颜辞从袖子里拿出一腚银子放在桌上并推向小二,小二笑嘻嘻地道:“客官有什么尽管提,小的定会尽量满足。” 颜辞:“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当朝顾将军的事。” 小二给两人倒了茶才道:“客官说的顾将军可是镇国大将军——顾桥,顾大将军?” 颜辞:“坐着四轮椅的那个。” 小二笑道:“哎呦,就是了!顾将军可是我们南国的大功臣,你出去随便找一人都知道的。” “乾元五十六年,是顾将军和云太傅之女——云飞星的大婚!那时小的就看见长街上都是红色,哎呦,那喜庆的!” “一百多抬的嫁妆呢!连那一口棺材【注1】都看着很是气派!真真和话本子说的十里红妆一模一样呢,羡煞多少京城女子!” 小二的声音突然压低,时常带着笑的脸突然多了些愤懑 ,“可恨那北国人突然突破两国防线,直接打上门来,朝中武将竟没一个站出来,无奈之下顾将军只好披甲上阵。” “大婚当天,新人分别。顾夫人穿着嫁衣跑到城墙上和点玩兵的顾将军遥遥对视。嚯!多少人为此疼哭。” “只恨那天杀的北国人!偏偏这时候挑起战争!” 梦秋叹惋道:“真是对可怜的人。” 颜辞喝了口茶,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木桌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飞星…… “接着说,顾将军的腿后来怎么变成这样的?”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的说得太激动,都给忘了去后厨报单子了。” 颜辞挥挥手让小二下去了,小二乐呵呵地拿起桌上的银子,白布往肩上一搭,下楼去了。 ——注释—— 【注1】古代女子的嫁妆。一般有家具(比如:书桌、立柜、梳妆台等等)、床上用品(如:龙凤被、鸳鸯枕巾、嫁衣等)、针线盒、压钱箱、喜盆、喜梳、私房钱、白布(检查女子落红的)以及一口棺材。 棺材寓意着升官发财。有钱人家甚至还会在男方家里打口井,女子出嫁,嫁妆包含了她一生的东西,不依靠婆家也能吃穿不愁。从嫁妆就能看出女子家的家底和女子在家是否被重视,所以嫁妆其实还关系着女子在婆家的地位哦。 第58章 花辞篇(15) 云飞星……皇帝说那是他的母亲…… 皇帝不至于骗他,那,他的父亲到底是顾将军还是…… 颜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有一种要挠秃的架势,梦秋看了看颜辞,到底没说什么。 小说中对四师兄的身世描述很简单——凡俗界出身,自小被云漓带回云水宗。她对颜辞的了解只是源于在宗门内相处的总结。喜欢红衣,热烈又张扬,像是个小太阳,还有点二。 智商明明很高,却喜欢当一个行事简单粗暴的剑修。 不等颜辞把头发抓下来几根,小二已经推开包间门再次进来了。 迎着两人灼热的目光,小二嘿嘿傻笑两声道:“二位客官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好。”可能是他们来得晚,正好是福来居最后的客人,这些跑堂的伙计都闲了下来,也可能是店里跑堂的小二比较多。 颜辞摆摆手示意小二继续讲没说完的故事,小二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继续说道: “顾将军的腿呀,听说是为了救当今圣上受的伤,没及时得到医治,边关下雪又冷,就落下了病根。” 梦秋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当今还去过战场杀敌?” 小二一手放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当初为了那个位子,争得可凶了。当今和顾将军关系好,出征那会当今还是七皇子。” 难怪皇帝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杀伐气,如果是年轻时上过沙场,过了十几二十年,那锐气也一点点被掩埋起来,现在还能窥得几分,定然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的。 颜辞突然问道:“那云太傅的女儿……云飞星……” “嘘!”小二却紧张地左右张望,像是怕被旁人听见了去。 “皇后娘娘是不准被人提起的!” 菜上来了。 颜辞问小二:“为何不能提,这是谁下的命令?” 小二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这不是谁的命令,是京城大家都缄口不提的往事,谁也不想触了这霉头!” 说罢,小二也退下去了。 颜辞看着满桌佳肴突然有些吃不下,梦秋倒是没什么感觉,虽然早上吃过很多东西了,但她现在还能吃。颜辞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时桌上的菜已经被梦秋吃了小半,他笑问:“合胃口吗?” 梦秋刚到云水宗的时候吃的东西一直很少,完全就是不爱吃饭的孩子,后来颜辞盯着她光盘,晚上抓后山的灵兽打牙祭,胃口也越来越好。 食指刮蹭几下脸颊,梦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好吃的,四师兄你快尝尝。” 她以前还是个瘦子,现在,她的脸已经变圆了。 颜辞直接抢了最后一个鸡腿,又往梦秋碗里添了一块鱼肉,“三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多吃点。” 梦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胖了。”颜辞严肃道:“我说瘦了就是瘦了,你不要狡辩。” 狡辩是这么用的吗? 梦秋将剩下的菜打包带走,继续在街上晃悠。 碍于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之类的规定,梦秋也没能将东西放入储物袋,颜辞就大包小包的抱着一堆吃食。梦秋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 第59章 花辞篇(16) 镇国公府。 顾桥刚下朝回来,身上的朝服还没换下,他独自在东边的幽静小院看着爬了满墙的青藤。 他伸手拨开墙上的青藤,一个参差不齐的小洞露了出来。 “小将军,你又来了,快过来让我扎一针。” 六七岁的绿衣女童坐在竹椅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捏着银针,听到动静笑着起身。 小少年一身红衣,衬得他意气风发。听到女童的话身子一抖,后退几步,“不、不了。我身体这般好,不需要扎针的。” “咳咳咳!” 女童突然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剧烈抖动,看架势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小少年一下子就急了,急忙慌的上前帮女童顺气,“飞星,你怎么样了?” 云飞星抓着小少年的手,一根银针就直接扎了上去。 手上传来的感觉小少年是知道的,但他脸上的关心还未褪去,直到云飞星冲他笑了笑才将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小顾将军,你又上当啦!” 云飞星的脸色还是很白,顾桥给云飞星顺气都是轻轻的,哪里舍得打她,“不要再这样了,万一咳出久疾就不好了。”云飞星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唠叨。” 云飞星将银针拔了出来,问:“顾桥,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好多了,多谢小云大夫。”顾桥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云飞星笑着拉起顾桥的手,指着刚才被银针扎着的地方道:“这里叫合谷穴【注1】,针灸可以缓解头疼。” “还有这里,这里叫神门穴【注2】,睡前按一按,能治失眠的。” 顾桥扶着云飞星回椅子上躺好,闻言,他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顾桥。” “嗯,我在。” 重新坐回椅子的云飞星好奇地问:“爹爹说吃一堑长一智,明明已经是我用过的招式,你怎么还是上当了呀?” 顾桥笑道:“因为我傻呀!” 云飞星摸着下巴,“我四岁就会背的启蒙书你都八岁了还来问我,好像是挺傻的。”她认真道:“没事,就算你是个傻的,我也会学医养你的!” 顾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云飞星问:“我是很认真的,没逗你笑!” “好好好——是认真的。”顾桥强压着上翘的嘴角,伸出手,“那我们拉勾。” “拉勾!” 两人的小指相互勾连,拇指互抵。 “说好了,你可不要反悔。”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沙沙沙——” 青藤摇曳,绿意盎然。 他的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洞也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他已经长大,不可能和小时候一样钻过去了,对面的小院野草疯长,青藤爬了满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所有的所有,唯有这一方小院从未变过样子。 但他知道,已经物是人非了。 过去只会是过去。 现在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注释—— 【注1】合谷穴。合谷穴别名虎口,关于虎口的位置已经发过图了,就不多强调了。 【注2】神门穴。仰掌,在腕部,腕掌侧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 第60章 花辞篇(17) 颜辞的生辰是在三月初,还有五天就是了。 这五天里,颜辞在皇宫和驻地往返,挺忙的。他想要简单点,象征性的弄一下就可以了,毕竟是修道者,他这次来凡俗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断凡尘,往后好专心修炼。 皇帝是应下来了,可是他们理解的简单好像并不一致。 这五天里,梦秋每天都过得很自在,直到第三天的时候。 刚修炼结束打算和颜辞打一架,结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抬头一看,驻地远处有一个身影正朝着驻地跑来。 是修士。 眼下并没有凡人,梦秋当即御剑飞去查看情况,驻地里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出来查看情况了。 待到近了些梦秋看清来人的情况,法衣褴褛,身上有多处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即使满脸血污梦秋还是认出了她。 “思颜?!” 思颜看见了梦秋,也不知是力竭了还是感觉安全了,竟直接晕倒在地。 梦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御剑飞回驻地,速度之快,驻地的弟子刚到半路梦秋已经到了尘清在的小木屋。 颜辞跟着一众弟子去查看了,尘清还在炼丹,见此,梦秋也没去打扰,先给思颜喂下了回春丹,掐诀给思颜清洗了身上的血污和尘土,再拿出药膏小心地涂抹。 一系列操作下来尘清的丹药也炼好了,木系灵力将思颜温柔托起放在榻上,绿色的光芒点点融入思颜的皮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梦秋第一次看到木系的治愈术,只觉新奇。 同时也疑惑思颜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是谁做的,他(她)又有什么目的? 是仇人?还是杀人夺宝? “小师妹,你认识她?”尘清问道。 “嗯,认识的。”梦秋回道。 “她身上的伤有好几处伤及要害,伤她的人应该是想杀了她。也幸亏她机敏,护住了心脉,福大命大,这条命是保下来了。”尘清道。 梦秋皱着眉道:“大师兄,我出去探探情况。” “去。” 临走前梦秋看了一眼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思颜。 凡俗界的驻地和修真界的驻地有一个很大的差别——弟子们的修为。 要说修真界的驻地弟子是内门小部分上游弟子的福地,那么凡俗界的驻地弟子则是云水宗精英弟子们驻守地。云水宗有一律令——凡五十岁前修到金丹期的弟子都要到凡俗界驻守至下一任驻守人来接替。 一则是为了保护弟子们的平安。 修为到达金丹期就能独立解决部分凡俗界的精怪问题。当然,凡俗界的每一个驻地都有几位长老坐镇,能除掉棘手的大妖以保护宗门的好苗子。 二则是为了历练。 有的弟子性子孤僻或是极为怕生,不想出宗历练,一直龟缩在宗门内,活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体素质极好的闺阁小姐。 为了让弟子们懂得合作,增加战斗经验,领悟道义,宗门选择直接踢人去凡俗界。 凡俗界自己滋生出来的小怪可以放心地让弟子们练手,从修真界跑到凡俗界的要么太强要么太弱。 太强的怪有长老顶着,其他的则是考验弟子们的能力了。 宗门的精英弟子一年下来也不足二十人,而驻地却不止二十个,一个驻地起码也要五十人。 所以驻地里有不少元婴期和金丹中后期的修士。 不过梦秋依旧是他们的小师姐,毕竟云漓的辈分比他们师父的辈分高。 梦秋也才筑基中期的修为,在一群经验老道的精英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她只是旁观。能发现什么或是学到什么都很赚。 第61章 花辞篇(18) “那里有人!” “快追!” 梦秋在一众弟子中找到那一抹熟悉的红色,控制着玄剑落在红衣人身后。 人太多了,梦秋只能看见一片红,但驻地里极少有人穿红衣。梦秋喊道:“四师兄。” 没回应。 梦秋又往上飞高了些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确实是四师兄——颜辞。 只是神色有奇怪,像是木讷的木头人。 “四师兄!” 梦秋大喊一声,颜辞身形一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就颜辞停顿的几秒时间,其他人已经越过他,而跟在他后边的则是直接撞到颜辞身上。 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正负极的磁铁相互吸引一般,都在贴贴。 梦秋落到颜辞旁边,拉住颜辞的手臂,“四……” 颜辞在梦秋刚吐出一个“四”字的时候突然召出岁暮,朝梦秋劈了过去。梦秋急忙闪躲,一击不中颜辞又追了上来。梦秋脚踩着玄剑在人群中穿梭躲闪,被波及到的人都纷纷拿出武器朝梦秋攻来。 梦秋驱使在玄剑飞高加速往尘清的方向飞,她大喊:“大师兄救我!” “叮铃铃——” 腰间平时任梦秋怎么摇晃都没有声音的金玲突然发出清脆的声音。 修为差距在那里,梦秋连躲都艰难。梦秋被一群人包围,各种招式铺天盖地地朝她而来。 “叮铃——” 梦秋听到了铃响,随后便被一个巨大的东西罩住了。 “轰轰轰——!” 一阵巨大的声响在梦秋耳朵边回荡,双手捂着耳朵,疼苦得不行。她这是被一口钟罩住了吗? 且不提修士的感官本就比凡人的敏锐许多,就说她变成苏妤儿的时候,外面时间过得慢,可她却是当了一年的瞎子。 当人的眼睛看不见时,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她现在真的,震、耳、欲、聋。 过了好一会梦秋才再次见到外面的世界。尘清身上的药香很好闻,梦秋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不少。 那些木头人一样的弟子都倒在地上了,横七竖八的,还有人张着嘴,流着哈喇子,应该是个好梦。 梦秋只看到自己大师兄的嘴巴一张一合,但自己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尖锐的都嗡鸣声不断在耳中回荡。 她大声问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尘清:“完了完了,罪过罪过。” 动静太大,驻地的长老都出来了。看到躺了一地的人都愣住了,长老们都认得尘清,毕竟是云漓的第一个徒弟。都可以做长老了,偏喜欢跑禁地研究丹方。 “这是怎么了?” 尘清看向呆愣的梦秋,梦秋,梦秋根本听不到。 尘清无奈道:“我出来时这些他们就像失了神智,个个都在攻击小师妹,每一招都是下了死手了。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睡梦散把他们都弄晕了。” “睡梦散只是让他们沉睡一段时间,大概今晚能醒。” 尘清摸了摸梦秋毛绒绒的头顶,“唯一知道点事的小师妹现在也听不见了,我先她带走,治疗好了再让她和长老们说一说方才的情况。” 几位长老没什么意见,纷纷点头。尘清看向不安的抓着自己衣袍的梦秋,梦秋抬起头看向尘清,一脸的茫然。 尘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的小木屋,梦秋看懂了,跟着尘清一起走梯子回了木屋。 至于昏睡中的弟子。 长老们抬手布置下好几层阵法就算了事了。 “都是年轻人,在地上睡会怎么了。” 第62章 花辞篇(19) 思颜已经醒了,听到动静立马转头看向门口。 尘清和看到了思颜,她恢复得不错。“静养一天就能好全了。” 看到来人时就知道那是救了她的人。思颜当即起身对两人行了一礼,“多谢。”尘清摆摆手示意思颜不要多礼,思颜这才注意到梦秋的异样。 呆呆的。 思颜觉得有些新奇,在她的印象中,梦秋是个十分机灵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呆呆傻傻的。 她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梦秋如果知道思颜的想法肯定会大声反驳,“不!我平时就是这样的。” 梦秋现在听不到了,干脆和平时自己独处的时候一样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 尘清倒是习惯的,并没有觉得梦秋怎么了。思颜一问他就淡淡道:“她没事,只是暂时听不到罢了。” 闻言,思颜皱了皱眉,大概猜到是自己的事惹出来的,心中愧疚。“那她什么时候能听到?” 梦秋乖巧坐在椅子上,尘清看了情况,平静道:“明天。最迟明天就能好了。” 尘清还没研究过治耳鸣的丹方,现下也没有适合的丹药给梦秋吃,只能给梦秋喂一颗回春丹,给她涂一下膏药。 虽说修士看淡男女之事,但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尘清道:“麻烦你帮她上药了。” 思颜接过小瓷罐,“不碍事,这是我该做的。” 梦秋知道要涂药,她想自己上手,思颜却不肯,“你别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让我来。” 梦秋脸色通红,她知道她的伤在哪里,背后的伤最重,她自己来肯定不好弄,但是要让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帮她,她还是觉得别扭。 思颜道:“自己现在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给你上药的。” 梦秋听不到却猜了个大概,也不怎么反抗了。 给梦秋上药还需要把她的衣服脱下,尘清出去守着了。思颜看着梦秋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新旧伤遍布全身,思颜自诩自己受过了大大小小的追杀,身上的伤比寻常人多上十几倍。 可是当她看到梦秋身上的伤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只要帮我把背后的伤弄好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梦秋道。 思颜也能理解梦秋的心情,用灵力写了一个“好”字。 思颜给梦秋上药的手都在抖,她动作轻柔,有了上一世处理伤口的经验,她处理起来极快,很快就给梦秋处理好了背后的伤。处理好伤口思颜就转过身去了。 梦秋给自己处理好伤口又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看了看思颜身上的破布似的法衣。 “你要不要换一套法衣?” 说完梦秋就后悔了,思颜已经是十五岁的姑娘了,她的衣服对思颜来说太小了。 她没有适合思颜穿的法衣啊。 “我自己就有新的法衣 ,待会就换。”思颜倒是不在意这些,用火灵力凝出来的字苍劲有力。 梦秋挠挠脸,“你的字真好看。” 她的字,按二师兄说的,能立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师兄说他现在已经不太信见字如面人的说法的,但她现在觉着,这个说法好像挺对的。 “我先去我大师兄了,等你换好了衣服我带你逛逛。”梦秋出去了,尘清浅笑着,“都上过药了。” 梦秋现在听不到,尘清和梦秋对话都是用灵力凝出字来交流。 梦秋点点头,尘清又道:“走,长老们都想见见你。” 知道长老们想要问什么,梦秋也在脑中不断复盘着今天的事,过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 几位长老还在弟子们旁边守着,见到尘清和梦秋来了便纷纷起身。 “长老。” 梦秋和尘清向几位长老打过招呼,一个长老按耐不住直接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尘清道:“小师妹要明天才能听见,还要麻烦长老们用灵力化字了。” 长老们多看了梦秋几眼,见她确实是没听见的样子,也没在听不见的话题上多作停留。“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梦秋看过便说道:“晚辈有个朋友浑身是血的跑来驻地,大家都出去探查情况了,朋友伤重,就先把她带去给大师兄治疗了。” “晚辈再出来的时候大家的神情很奇怪,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位白衣长老摸着白胡子,“你的朋友在哪?老夫有话要问她。” 这件事的关键是带回来的那个人。 “前辈。” 思颜已经到了,衣着整洁干净,她恭敬地朝几位长老行了一礼,“晚辈思颜,见过几位前辈。” 第63章 花辞篇(20) 长老们看向梦秋,见梦秋点头后长老们的视线都落在了思颜身上。 思颜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直接说了自己的经历。 “晚辈出宗做任务,遇上了亡命之徒,逃了两天有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突然出手,解决了他们。晚辈自以为遇上了好人,可那人却要把我抓去献祭。” “晚辈只好一路躲藏,去最近的宗门驻地寻求帮助。” 有长老皱着眉问道:“献祭,你怎会懂得献祭的?” 献祭通常是修士不愿提起的禁忌,献祭之事繁复晦涩难懂,一般人根本学不来。这个小弟子的骨龄不过五十,怎么会懂得献祭之事。 她是什么身份? 思颜自然懂得长老们的思虑,拱手道:“在下月息宗亲传弟子,师承兮烟仙尊。” 在场的几人眼里都有惊异。 兮烟,当今阵道第一人。 年轻时和他们的现任宗主一般桀骜,她教出来的弟子懂得献祭,好像也不过分。 有长老道:“原来是兮烟仙尊新收的小弟子。” “早就听闻兮烟仙尊收了个小徒弟,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思颜闭眼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回应了长辈们的赞美。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尘清问道。 “晚辈只见着了下半张脸,但那脸上有黑色纹路,不似画上去的,倒像是天生的。”思颜道。 是魔族! 思颜说的话有尘清传音给梦秋,梦秋一听描述就知道了,这是魔族的身份标志。怎么又是魔族?魔族到底要做什么? 原着中对魔族搞事的描写虽然有,却不是现在。应该还有五百年才对。 她现在只想把写这本小说的作者拉过来质问,为什么不写全。她这个自诩手握剧本的穿书人真的很难受啊! 三年前如果她和四师兄没有去春临城,那么春临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春临城还会是那个春临城吗? 思颜将一张图纸双手奉上,“晚辈当时只顾着逃命,献祭的阵法并未完全记下,晚辈将记下的都画在这了,请前辈过目。” 几位长老暗自点头,这孩子不一般。 接过图纸长老们就讨论起来,可能还需要她补充细节,思颜看向梦秋。 梦秋冲思颜笑了笑,无声道:“放心去,我等你。” 目送着几人走远,梦秋内心叹一声,“女主在的地方好像都不算太平。” 一转头她就看到了尘清那张疏离的脸挂上了浅笑,“大师兄。” “说,她是怎么回事。” 梦秋一看字幕就知道尘清在担心什么了,她笑道:“真是收徒大会的时候遇到的,和她有过一次过命的交情,这是第二次遇到。” “我也是才知道她进入月息宗后成为了兮烟仙尊的弟子。”梦秋眼睛澄澈,“大师兄,你看思颜她的行为举止,怎么都不像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知人知面不知心。”尘清看着自家还不到十五的小师妹有些担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梦秋看过字,小声嘟囔道:“可是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有防备之心啊。” 尘清哪里听不到,他只笑了笑,“师父的弟子,人品哪里就差了。” 他看了看梦秋手上清透如水的白玉镯子。 小师妹那里就需要他防着了。 “该炼丹了。” 思颜补充过一些细节后就没了她的事,往回走了不一会就看到了还在练剑的梦秋。一招一式都是干净利落的,只是在她眼里都有破绽。 思颜也没想过要指点,毕竟她和梦秋是一起修道的,都只有三年的修道时间,而且她还是阵修,阵修指点一个剑修的剑术。 不说贻笑大方,就说她可能会面临暴露重生的危险。 梦秋练完剑才注意思颜,她笑道:“你来了。” “嗯。”思颜轻轻点头。梦秋和尘清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思颜去驻地附近闲逛。 思颜的性子和她的长相一样,是个清冷话少的。梦秋可能是和颜辞待久了,有些话唠。 小嘴一张就停不下来了。 什么哪条街上有姑娘和男子相看,男子对女方要求这要求那的,女方的哥哥听急眼了直接和人打了起来。哪家女子长得貌美啊。 哪只猫、狗最爱打架,还抢人东西吃。 哪家的糕点最好吃,她都能说出来,思颜听得只觉梦秋活像一个消息极为灵通的,适合打听情报的情报员,简直是个消息通。 两人闲逛聊天,几乎都是梦秋在说,思颜的话虽然不多,却会及时给出回应。梦秋只觉得难得的轻松,估计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64章 花辞篇(21) 闲谈间,夜幕很快降临。 梦秋打算去看他们醒了没,思颜也跟着去了。 昏睡的人已经醒了,梦秋第一眼就看到了颜辞,她跑上去问颜辞,“四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其他还好。”颜辞拍了拍自己头。 梦秋看着一张一合的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听不到,她有些挠了挠脸,“四师兄,我暂时听不到你们说话了,大师兄说我明天才能听到。” 颜辞沉默地看了梦秋好一会,像是在确认梦秋是不是真的听不到了,他用灵力凝出一行字,赫然是他刚才说的话。 “那你还记得白天的事吗?”梦秋问道。 “白天?”颜辞想了想,摇摇头,“本来是和师弟师妹们一起去探查情况的,可是突然就失去意识了,再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颜辞很笃定。 梦秋点点头,看见尘清和长老们过来了就说:“长老们来了。” 一众弟子看到长老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群瞬间变成了一个长方形队伍。 梦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五十人正正好好,她进去就突兀了。 长老们满意点头,白天第一个问话的长老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底下的一众弟子依旧站得笔直,没有窃窃私语。 梦秋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宗门的精英弟子本就该练就临危不乱的本事。 “魔族做事本就无厘头,行为诡谲,你们最近行事要多加小心。” 长老突然对梦秋道:“过来。” 梦秋听不到,长老只能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梦秋刚走过去那位长老就说道:“这是你们的小师姐,你们失去神智的时候是她拦住了你们。” 他们看着只有筑基修为的梦秋不用想就知道梦秋是怎么拦的,嗅觉灵敏的还能闻到梦秋身上的血腥味。 “谢谢小师姐!” 他们说得整齐,也心服口服。 听不到,根本听不到。梦秋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颜辞贴心的给梦秋凝成了字幕。 “他们在感谢你。” 梦秋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她就是想找四师兄而已,后来自己把所有被控制的人都留在驻地完全就是意外,误打误撞而已。 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语无伦次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平时是个爱说话的姑娘。 给思颜看乐了,只是面上不显。 熟悉她的尘清和颜辞倒是习以为常。小师妹就是个在窝里才横得起来的主,有熟悉的人她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陌生人面前拘谨得不像话。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那些个弟子还以为自家小师姐是个哑巴,说的话,心中愧疚更甚。 梦秋还不知道这些人在脑补什么画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好半天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皇宫。 南泉看着画,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着。 画上有个栩栩如生的人。最左边的是个一身穿蓝色长袍的清隽公子,中间是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年,最右边则是手拿一卷医书的温婉的绿衣少女。 “快快快!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我们去画一张!” “飞星呢?诶呀,你别看书了,我们去找画师了!” 三个少年在繁华的街道上选定了一处,顾桥道:“对!就是这!我听说这里来了位画技十分不错的画师,我们快进去!” 蓝衣少年开扇遮住了下半张脸,有些紧张道:“顾桥,这样不好。” 顾桥一手拉着一个往里走,叫来伙计商量着画像的事。云飞星的脸虽然苍白,但眼睛格外有神,她笑了笑,“你还不知道他吗?逃课也算是休沐的。” 是了,他早该知道的。 南泉脑袋微垂,到底也没破坏顾桥的好意。宫外真的很好。 他们三人托画师画好了画,云太傅也找到他们了,云飞星站在阁楼里看着父亲去追两个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两个同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南泉的眼里满是留恋,“飞星,你知道吗,你的儿子的长相很像你,他的性格更像顾桥。” “颜辞他很健康,性子也活泼,当真像极了以前的顾桥。” “他活成了你希望的样子。” 他周身有许多画面不一的画像,但画像的主人都是那三人。 从小七八岁的孩童模样到十几二十岁的少年模样,他们就像在画中一点点长大,每一幅画都是他们的珍贵时刻。 然而,这份长大却停在了三人的少年时期。 因为云飞星永远停留在她的十八岁。 有人也就此留在她的十八岁,不愿走出来了。 第65章 花辞篇(22) 梦秋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了,一下来就要拉着颜辞跑路。 “四师兄,我们去皇宫。” “为什么要晚上才去?”颜辞问。 “谁让你从白天睡到现在呢。”梦秋又转头对思颜道,“思颜,要不要去逛夜市?” “听说天子在的都城最是繁华,就算是夜间也很是热闹。”梦秋的脸上带着笑,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思颜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夜市确实繁华,梦秋头一次正儿八经的逛凡俗界的夜市还是挺兴奋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三人走街串巷,不一会手里就多了些东西。 三人找了个茶摊坐下,点了一壶茶。 隔壁桌的人好像很热衷于聊天,那张嘴就口渴了才会喝茶润润嗓子。 “老刘,你有没有看到仙长?前些天白榆巷有精怪作乱,我当时醉醺醺的差点栽倒,是一个模样极好的人把我扶住,这才没让我倒下去。” 那人的同伴——老刘笑他,“哦?是男人还是女人?长相极好的,怕不是你喝醉了臆想出来的。你回去了嫂嫂可是打你了。” 那人羞恼,一拍桌子,瞪着眼看同伴,“瞎说什么呢你?!” 老刘给他顺顺背,认错道:“好好好,是我瞎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聊点别的。” “婳轩那位老画师听说得了当今的赏赐,那一箱箱宝贝哟,叫人看直了眼呐!” “婳轩?是哪位画师?” 老刘嘴角噙着笑,递给他一个眼神,那人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手叫道:“哦——是那位白画师啊!” “怎么,你认识?”老刘问道。 “当时去婳轩取画,遇上了当今和顾将军他们,远远看见过白画师。白画师生得干净,跟话本子里说的白面书生似的!” “老黄,瞧你这出息样,嫂嫂要是听到不得和你理论。”老刘笑道。 脸上的胡子一抖,眼睛一瞪,颇有些像贴门上的关公像,“呸呸呸!我媳妇当然是喜欢我这样的,那小白脸,娘们唧唧的,谁会喜欢?” 老黄嗓门大,把梦秋吓一跳,茶水差点呛着。坐的最近都老刘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被梦秋的声音吸引,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梦秋旁边的颜辞。 他眼睛发亮,一拍大腿,“对!这是长这样的!现在的小姑娘最是喜欢这款。” 老黄循着老刘的视线望去,落在颜辞身上,目光灼灼。颜辞淡定的喝完茶叫来伙计付钱,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了茶摊。那副淡漠的神情就像是不知道有人在讨论他一样。 人离开后,老黄却久久没回过神,火气没了,魂也飞了,他只喃喃道:“像……太像了……” 他说的话淹没在人潮中,被他人的欢笑的声压了下去。 老刘还在感叹时代变了,审美也不一样了,完全没注意到好友的反常。 “四师兄,我们要去哪,婳轩吗?” 颜辞轻轻应了声,他来皇宫那么多次,每回都会给梦秋搜罗各色小吃,对这里的街道已经是相当熟悉了。很快就到了婳轩。 可能是晚间的原因,婳轩里基本没什么人。 颜辞率先跨了进去,有伙计笑着迎了上来,梦秋和思颜则是在看婳轩里挂着的画。白描、水墨,花鸟鱼虫,山水人筑,画风各不相同,却都是画得极好的。 看过一圈,颜辞也和伙计交涉完毕,三人被带到二楼的小包间里。 三人之间沉默无言。梦秋不懂琴棋书画,自然无法评论这些画,她只觉得每一幅画都好好看,画师画的太好了。 思颜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颜辞却是在想事。关于他的生母、顾桥以及皇帝的事,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关于三人的往事。 所以一有蛛丝马迹他就会追查,他想知道。 母亲为什么会死,他的父亲到底是谁,顾桥和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三人又有什么过往。 “就是你找的我?” 一个白袍男人出现在包间门口,他直直地看向颜辞。 “先生。”颜辞熟练的给白画师行了一礼,是南国的礼仪。梦秋和思颜也起身,行了个道礼,“先生。” 白画师有一瞬间的晃神,又很快恢复了一开始的淡定,“在下白净时,婳轩一等画师。不知几位想画什么样的画?” 白净时:薰风来至,荷香净时。——《湘妃怨·采莲湖上画船儿》元 马致远 第66章 花辞篇(23) “白先生以前是给人作画的,今天给我们一人画一幅。”颜辞笑道。 眼帘低垂,藏起了眼中晦暗,“是。” “随我来。” 看了看有些反常的颜辞,梦秋眨眨眼,主动笑着上前和白净时搭话,“白画师,听说您的人物画超绝,今日终于能见上了。”白净时扬起笑,“哪里,不过是各位贵人抬爱罢了。” “白画师的画技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没点真本事哪里会稳坐婳轩的一等画师之位呢。” “哈哈,姑娘真是讨喜。”白净时笑道。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梦秋真诚的说道。脸上带着些崇拜,“早就听闻白画师凭借一幅画名动京城,不知我是否能借来一观?” 白净时爽快道:“小事罢了,待会就让人送来。” “谢谢白画师!”梦秋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一般高兴不已。 小狐狸。 “到了,你们是要一起画还是单独画?” “一人画一张。思颜,你先去。”梦秋道。思颜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点点头。梦秋和颜辞坐在木凳子上,不一会就有人送画过来了。 一卷又一卷的画,伙计抱满了怀,两人帮伙计拿过又道了声谢才坐下来,小心地打开每一幅画。 有男人有女人,老人小孩,形形色色的人都被画得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般。 梦秋看到了两张有些眼熟的面孔在好几张画上,画上有三人,这三人似乎经常一起来婳轩找人帮他们画画像,关系应该是极好的。 颜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从这三人中认出了一个最近经常见到的皇帝。 画中三人竟是从年幼到少年时期都有画像,画中有一个一直穿着红衣的少年,少年剑眉星目,永远是三人中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一看就是个张扬明媚的少年郎。 其中还一个不是青色系就是绿色系衣服的女子,手里常常拿着书,苍白的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她的眉眼和自己很像,只不过颜辞更英气些,没有女子身上的温和气质。 颜辞眸光微深,抓着画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上忽的传来温暖的触感,是梦秋。 梦秋的小手覆在颜辞握紧的手背上,她笑着说:“四师兄,可别弄坏了白画师的画作呀。” 闻言,颜辞听话的松了力度,抚平被自己弄出来的细微褶皱,视线却依旧落在画上。梦秋将画卷一幅幅收好,只剩最后一幅画还没收好时,白净时也画好了一幅。 梦秋捞起最后那一幅画自觉上前,她笑道:“白画师可要把我画好看些。” 白净时微微颔首,“自然。” 将画展开,梦秋细细观摩着画上的三人,她认出来了两个男子,那个女子也猜得出来,和四师兄眉眼相似,极有可能是四师兄的生母。 三人风格各异,少年顾桥意气风发,像极了从小就爱习武的阳光小将军;少年版皇帝的气质和中年版皇帝的气质有些出入,小少年微低着头,眼神向下,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帝王的霸气和自信。 女子手拿一本蓝封医书,面容清秀,只是面色苍白,有些病态,身子挺直,仪态端庄,是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你很喜欢绿色吗?” 顾将军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绿色? 目光重新落在女子身上,医书…… 是了,医书。 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那次她变成苏妤儿的时候就疑惑,为什么皇帝会对苏妤儿这么好? 明明看出了苏妤儿与苏涧涔的关系不一般,却还能留着苏妤儿。 用每日为皇帝和天下百姓祈福作为不用侍寝的交换,明明这种事有很多人在做,根本不缺苏妤儿这一个,皇帝却答应了下来。 梦秋一开始只能归结于苏妤儿的美貌。 但是皇帝又不让苏妤儿侍寝,而且面对苏妤儿时的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恭敬,亲近亦有之,但梦秋觉得那不是对爱慕之人的亲近。 皇帝看苏妤儿的眼神和苏涧涔看苏妤儿的眼神不一样。 如果…… 皇帝是在透过苏妤儿看这画上的女子呢? 两人的长相有两分相似,又都喜爱读医书。 皇帝和画上女子的关系看着就很好。 所以她这是……遇上了虐文小说中的替身文学? 有点不能接受。 “画好了,姑娘要不要来看看?”白净时笑着看向梦秋,从思绪中剥离的梦秋揉了揉有些酸了胳膊,笑着应道:“好啊,要是我不满意,白画师可要再给我画一张。” “没问题。” 梦秋收好画卷走了过去,低头边见到有些文雅气质的自己,她笑道:“我险些没认出来,难为白画师给我画得这般好了。” “看来白某是不用再给姑娘画一张了。”白净时扬起职业微笑。 第67章 花辞篇(24) 三人的画都有了底,白净时还要给画润色一番,“三位明日再来拿画。” 颜辞有些不舍的放下画卷,“白画师,我方才经常看见三人的画,他们的关系应该极好。” 白净时笑道:“那三位时常在五月中旬来找我画像,当时京城里谁人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是极好的。” “说来也巧,公子的样貌和那女子十分相似呢。”白净时笑眯了眼,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 五月中旬。 风和日丽,气温适宜,是个游玩的好时候。 白净时穿着青色长袍,百无聊赖地坐在婳轩的窗边,明明他已经叫人传他画技了得的传言,怎么还是没人来找他画画啊? 他的银子估计是打水漂了。 “唉——!” 就在白净时打算收拾东西归家时有个伙计上来说:“白公子,有人找你画画了。” 白净时顿时来了精神,“快带我过去。” 楼下站着三个衣着光鲜的孩子,两个大的看着有七八岁,小的看起来才五六岁。 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他想着。 “你就是白净时白画师?”红衣小公子率先开口。 白净时微微一笑,“是,在下就是婳轩新来的白画师,三位是来找我画什么的?” 红衣小公子拉着两个同伴的手笑得开心,“画我们三个!” “好,请随我来。” 三个孩子在身后打打闹闹,白净时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伙计,“小王,这三个什么身份?这衣着打扮,来头不小。” 白净时是刚来京城的略懂些丹青的小画师,对京城里的人和事还不甚清楚。 小王偷偷往后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那个红衣服的是镇国公府的顾小将军,那蓝衣服我倒是头一次见,不过那绿衣服的女娃娃是云太傅的嫡女,说来也是个惨的。” “太傅夫人早产,这云小姐体弱多病,一直用药吊着命,给云小姐看病的大夫都直摇头,说云小姐……” 小王紧张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三人没听到才敢用比方才更小的声音继续往下说,“说云小姐活不过十八。” 白净时惊讶道:“竟这般遭遇,也是个可怜啊。” 小王继续小声道:“谁说不是呢,云太傅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疼她疼谁?” “唉,也幸好是生在云太傅家,虽然身体不好,却是得宠的。” 到地方了。 白净时扬起笑,目光温和,“你们摆好动作,我要开始画了。” 闻言,三人停下嬉闹,生涩的摆着动作,“唉,好,不要动,马上就好。”白净时很开心能遇上听话的客人,有钱有权,还听话,谁能不爱呢。 白净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三人画画,在他画到云飞星的时候微微一顿,他眨了眨眼,几番确认后才将蓝封书上的名字写了上去。 他不爱看书,却认得那本书,那是药堂里大夫的小学徒拿的同一本医书。 他刚来京城水土不服,经常去药堂抓药吃,一来二去的,和里面的都混熟了。 昨天刚看到的书名,他断不会记错的。 画好了底,将三人送走后白净时就给三人的画润色,补细节。那是他学画画以来最认真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画技太差,画不好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因为同情吗?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清。 第68章 花辞篇(25) 三人出了婳轩,街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梦秋听到了熟悉的打更声。 “咚!咚!” “咚!咚!咚!” 街头的更夫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铜锣,极具穿透力的浑厚声响压过了人们的谈笑声。 梦秋道:“打二更了。”(也就是晚上九点) 颜辞目光幽深,他看了梦秋一眼,梦秋当即会意,有些不好意思道:“思颜,我和师兄还有点事要办,你去隔街的福来居等我们好不好?” “一定要去吗?”思颜突然问道。 梦秋看了颜辞一眼,点头道:“嗯,要去的。” 静默了几秒,思颜还是答应了,“好,快去快回。” 兴致上来了带人家出来玩,有事又要撇下人家,梦秋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拿出之前为了不显得打眼买的荷包塞到思颜手里。真诚道:“思颜,这是我师兄的银子,你看到什么想要的就买,不要委屈了自己。” 思颜想还回去,可是梦秋已经被颜辞拖走了,“劳烦道友了。” 梦秋冲思颜挥挥手,“办完事马上来找你!”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人群,不见踪迹。思颜看着手里有些沉的荷包,轻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她的家族是凡俗界的普通商户之家,家族被灭后颠沛流离,做过乞丐,做过杂役,就梦秋给她的这袋银子都够一户普通人家用上小半年了。 颜辞这个皇子果然有钱。 希望,这次多了她,结局会变得不一样。 “以后消停点。”颜辞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 摸着额头微红的地方,梦秋幽怨道:“四师兄,你的手劲越来越大了。脑门不能轻点吗?” “不能。” 两人熟练的避过宫里的禁卫军【注1】和暗卫,再次摸到玉兰苑。 院中打瞌睡的月兰听到动静立马清醒,“谁?”一根糖葫芦递到月兰跟前,梦秋笑嘻嘻地,“月兰姐姐,是我们呀。我又来看你们了。” 上次说的登门道歉是真的,颜辞在御书房和皇帝聊冠礼的事,所以只有甩掉所有仆从和窥视者的梦秋上来道歉了,哦,还有她满满的的诚意。 “等着,我去把娘娘带出来。”月兰接过糖葫芦,转身进去叫苏妤儿了,不一会就把人带了出来。 梦秋拉着月兰去门口唠嗑,留下颜辞和苏妤儿在一起,月兰有些急,“你干什么?”梦秋:“放心,我四师兄是个正经人,他有事要同苏姑娘说。” 看着月兰绷着的脸,梦秋拉住月兰的手,微微一笑,“正巧,我也有话想要同月兰姐姐说呢。” 那双盛满笑意的黑瞳漆黑得像一口深井,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掉下去,月兰匆忙移开视线,“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娘娘的面说的?非要这般。” 梦秋笑得无害,“别急啊月兰姐姐,这不就要开始了吗?” 月兰被梦秋弄得莫名紧张。 另一边。 “苏姑娘,我是向你赔罪来的。”颜辞道。 苏妤儿坐在石凳上,听到声音问:“是、是那位小公子吗?前些天小颜已经来过了,小公子不用再来的。” “小颜?”颜辞的太阳穴跳了跳。 “就是那位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她说她小名叫小颜,小公子不知道吗?”苏妤儿疑惑道。 “呵呵……” “我也是刚知道,让苏姑娘见笑了。”颜辞有些咬牙切齿。苏妤儿却是笑了,“小颜的性子活泼,一定很可爱。” “是挺活泼的。”看见好看的女子就走不动道,活泼是对合眼缘的,高冷是对陌生人的,听话是对师兄和长辈们的,造反是只对我一个人的。 “月兰姑娘。” “怎么了?”月兰现在被梦秋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 梦秋看着月兰眼下开得绚烂的桃花,她笑道:“我是想说月兰姑娘画花钿的手艺真是一绝,这桃花画的跟真的一样。” 闻言,月兰收回落在苏妤儿身上的目光,手轻轻抚上眼下的桃花。 “真美啊,跟活过来了似的。”梦秋感慨道。 月兰冲梦秋笑了笑,“小颜要是喜欢,我等会也给你画一个。” “月兰姐姐最好了!”梦秋开心抱着月兰的腰撒娇,还拿饴糖给月兰吃。 月兰觉得痒,想将人推开,奈何梦秋抱的紧,只能任由她抱着,“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梦秋的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袋花饼,松开月兰时顺手放在月兰手上,“月兰姐姐,这是我帮别人忙拿到的东西,他们叫它花饼,它的馅是鲜花做的哦,可好吃了!” 花饼的温度正好,就算隔着一层油纸月兰也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她低头嗅了嗅,过了几秒又抬起头,视线正好与含笑的墨瞳对上,“闻起来真香,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香味呢。” “为什么不直接给娘娘?” 墨瞳微弯,像弯弯的小月牙,“月兰姐姐你忘啦,上次我送吃食过来的时候娘娘怎么都不要,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又该把他们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了。” “所以只能先拜托月兰姐姐收下了。” 月兰笑骂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只记挂着自己了,倒不记得我了,要是我被你连累受罚,以后可不理你了。” 梦秋抓着月兰的摇啊摇,“姐姐,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次。” “下次我还给姐姐带糖葫芦吃,嗯,下次不带的山楂的,带草莓的,好不好啊姐姐?” 月兰双环抱着油纸袋,不情愿的说道:“勉勉强强。” 这算是答应下来了。 梦秋偷偷瞟了颜辞一眼,“那再加北街黄婆婆的糖炒板栗。” 月兰闭着眼。 梦秋继续道:“龙须糕,叫花鸡,油茶面,雪堇荔枝,乌龙冻顶……” “乌龙冻顶换成林记茶铺最好的普洱茶。”月兰打断她。 “好,成交!”梦秋高兴道。 颜辞摸了摸院中枯败的树,“苏姑娘,还有个人在等我和小、小颜,先行告辞。” 两人离开玉兰苑后直奔福来居,吃过晚饭就离开了京城,往驻地走。 回驻地的路上路过一片桃花林,满天的粉嫩花朵,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梦秋停了下来,掏出铁锹熟练的挖土,思颜疑惑的问站在旁边的颜辞,“梦秋她挖这些桃树做什么?”修真界的桃树比凡俗界的桃树开得更好看,也更好养活,她想不通梦秋为什么要挖这些普通的桃树。 颜辞双手环胸,“可能是她之前把别人的树给挖了。修真界的桃树是好,可她舍不得灵石。” 思颜突然想到梦秋买东西大手大脚的样子,疑惑道:“她看起来好像也不缺灵石啊。” 颜辞呵呵笑道:“她花的是我的灵石。” 要不是自己的糗事总是被小师妹撞见,他也不至于这么穷。 不至于被小师妹祸害了名声还只能在心里记着。 梦秋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挖了二十来棵,还贴心的将土坑填回去了才离开。 尘清见到三人都是好好的就又继续埋头翻书,思颜被长老们带走问话了,应该是有进展了。 颜辞和梦秋和尘清打过招呼后干脆不上去了,直接坐在树底下,该睡觉睡觉,该修炼修炼。 子时(三更)。 梦秋醒了,从地上坐起来发了会懵,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落在她身后的尘清,颜辞也跟着站了起来。尘清率先开口,“去东边。” 凡俗界的驻地一般都会开着防御结界,以防驻地突然遭到攻击。 三人去东边找了角落,将阵盘激活后尘清才将丹炉拿出来,一开盖子,被符箓封了嘴的苏涧涔就飘了出来。 梦秋:“……” 嗯,修真版阿拉丁神灯。 她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颜辞伸手将符箓撕了下来,苏涧涔状况还挺好,很稳定。他扫了三人一眼,“你们想问什么?” 尘清已经盘腿坐下,闭目养神了,好像并不在苏涧涔能带来的情报。 “月兰,你认识。” 不是疑问,是肯定,颜辞十分笃定。苏涧涔神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我该认识吗?” 梦秋拿出路上挖的一小株桃树,桃树上还有粉嫩的桃花开着,她笑了笑问苏涧涔,“这桃花好不好看?” 苏涧涔眼睫微微一颤,他很快又镇定下来,“这也是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颜辞看到梦秋熟悉的笑就闭了嘴,选择让梦秋套话。 等等…… 苏涧涔忽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梦秋腰间的小册子。 “你、你怎么会有?怎么会……”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些不可置信。 梦秋顺着苏涧涔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间的小册子,她一副欢喜的模样,“哦,你说这个呀,这个是月兰姐姐给我的。” “神神秘秘的,还说我看了就知道了,对我有帮助。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梦秋笑嘻嘻道,“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有趣的话本子,等我看完就给苏姑娘看看。” “呀!” 梦秋惊讶的捂住嘴,一副懊悔的模样,“瞧我,都忘记苏姑娘看不见了。那我还是念给她听。” 弯弯的墨瞳含着笑,看向苏涧涔,“探花郎,你说我这想法怎么样?” 苏涧涔的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只有他周身重新浮现的黑气能看得出来他此时是暴躁的。 “不、不行,你不能念给她听,不能。” 梦秋好奇地看着苏涧涔,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可以,探花郎难道知道这小册子里写的是什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还是和探花郎有关的秘、密。” 梦秋特意将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她就是要让苏涧涔破防,打碎他心里的防线。 看着黑气越来越多,颜辞又不放心的再拿出一根缚灵绳将快要暴走的苏涧涔困成一只长虫,只露出了个脑袋。 为师妹操心的一天。 “哎呀,我这人好奇心重,让我看看它写的是个什么。” 这么说着,梦秋翻开一页,食指点在字上,声音清脆,字字清晰。 “xx年xx月,妤儿一家被我牵连,李县长谄媚权贵,迫害妤儿一家惨死,当杀!” “xx年xx月,x城师爷当街强抢良家妇女,罪大恶极,实在不配为官,当杀!” “不、不要,不要念了……” “xx年xx月,旻洲知府的小儿子嚣张跋扈,将藤球踢到孕妇肚子上,致使其滑胎,目无王法,不敬长辈,杀!” 目光所及,一字一句,指尖轻移。苏涧涔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进心脏,他一次次被凌迟。 他周身的黑气暴涨,漆黑的双目变得猩红,他嘶吼着,“别念了,别念了!” “该死……都该死!去死,去死啊——!” “xx年xx月,我找到了当年将妤儿送进宫的老嬷嬷。她强拆有情人,棒打鸳鸯,使得有情人终不成眷属,天理难容,杀!” “去死,去死,去死!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我没错!错的是他们,他们罪大恶极,都是该死之人,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我有什么错?!” 苏涧涔被捆的结实,黑气环绕,但梦秋却能看到他在抖。 是害怕,还是激动? 梦秋抛着小册子玩,笑着问苏涧涔,“苏涧涔,苏公子,探花郎,苏侍郎竟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去玉兰苑一、桩、桩一、件、件的念给苏姑娘听,苏姑娘一定会高兴的,对?” “不,不行!你还给我!”苏涧涔突然朝梦秋的方向撞了过来,梦秋轻巧躲过,暴怒的苏涧涔很快就被颜辞制住。 梦秋将小册子收进储物袋,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换来的呢,可不能让苏涧涔给毁了。 “既然你说你没错,为何不给我念与苏姑娘听?” “还是说——你也知道你做的是肮脏的事,你怕苏姑娘疏远了你。” “不,不会的,妤儿她不会这样对我的。”苏涧涔摇头否定,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注释—— 【注1】禁卫军。禁军的俗称,也是皇帝的直属卫队或宫殿卫兵的俗称。锦衣卫和御林军也属于禁卫军。 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遇到刺杀时第一个出来保护皇帝的就是禁卫军。 拓展一下,御林军,简单来说是保卫都城的卫戍部队,有巡查缉捕的任务及权力。 至于近卫军,是古代欧洲君主的卫队称呼,相当于清宫的禁卫军。读音也挺像的。 第69章 花辞篇(26) 女孩突然俯身靠近被摁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鬼魂,她不惧他眼里的猩红,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你在害怕。” “不,我没有。”苏涧涔极力否定,低着头不再看女孩。 抬手抓着苏涧涔的头发,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她笑得漫不经心,“为什么会害怕呢?” 是与不是都重要,他的反应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你知道,你做错了。你无颜面对曾经的青梅竹马,你怕她不要你了,所以你要瞒着她,更要瞒着你自己。” 猩红的眼睛缓缓闭上,他说:“清者自清。” 梦秋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慢慢站直了身子,惋惜道:“都说见字如面人。那册子上的字苍劲有力,锋芒内敛,能写这般字的人一定是个为人正直的,若是以后当上了官……” “必定是能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 她说的诚恳,就好像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漆黑的双目缓缓睁开,苏涧涔抬头看着梦秋,他哑声,“好官……好官……”说着说着他突然又笑又哭,带着几分疯狂。 “是了,我是要……当一个好官的……好官……哈哈哈哈!” “四师兄,有没有能封住他力量的的东西?” 又是好几张符箓贴了上去,黑气消失,修为被压,苏涧涔确实恢复成正常魂体的样子了。 都说魔族和魔修生性暴虐,喜怒无常,行事诡谲,其实按原着中的设定来说,是魔气侵扰心智所致。 天地初开之时,孕育着文明的混沌之气逐渐分为两股力量,一股是灵气,一股是魔气。现在的心法和功法是靠无数先辈们的修炼试错总结下来的。 这个试错的成本可能是死亡。 最初的修炼,灵力也会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而伤及修士本身,或重伤,或伤及神智变成痴儿,或暴毙而死。 而比灵气更蛮横暴虐的魔气会因为功法或心法不对,或是慢慢侵蚀人的心智,让其变得暴虐嗜杀,或是直接让人横死当场。 修士尚不能抵挡,更何况一个凡人。 看苏涧涔周身的黑气浓度,起码有十年了。 苏涧涔时而清醒时而狂暴,又哭又笑的,怎么看都像个疯子。他凝实的魂体在慢慢变淡,变成了虚无缥缈,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的脆弱鬼魂。颜辞又给他贴上了好几张符箓才稳定下来。 梦秋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两位师兄,“他的身上的魔气太重了。” 尘清和颜辞第一次看到苏涧涔那副被黑气环绕的样子就知道那是魔气了,他们以前也在凡俗界的驻地呆过些时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见到的次数多了,气息一出来就知道了。 梦秋这个小白也就在春临城那次遇到过一次,而且和她打的还是个修士,经验没两位师兄那么丰富,只是有一些猜测。 直到思颜的出现,她才肯定那是魔气。 颜辞看出梦秋眼中的异色,他试探道:“和那天那个是一样的?” “不一样,只是有些相似。”梦秋摇头否定,她看向颜辞,“要查的事应该也有些消息了?” 她就是想炸一炸苏涧涔,证据还没齐,但现在看这效果也十分不错,要是能把他身上的魔气除掉那就更好了。 “差不多了,天亮了就去皇宫。”颜辞道。他这些天还向皇帝借了人去调查苏涧涔,查底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之前竟然也查过他。 家世清白,喜好诗文,才情横溢,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另,有一青梅竹马,是其最大的软肋。 “他要怎么处置?”颜辞问。 “先留着,我去翻翻书找找办法。”梦秋道。是找什么办法不言而喻,他们都清楚。 梦秋觉得苏妤儿有一点说得很对,一个自小就说要当个好官,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犟种,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清醒的时候还想把自己弄得魂飞魄散,不压着些他怕是连轮回都不能了。 梦秋想了想看着苏涧涔十分认真的对他说道:“你清醒了,后悔了,想赎罪,我可以理解。但你的罪与罚自有十殿阎王【注1】判,能轮回已经是不易,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等事情办完我自会找人将你超度,你被人影响犯下杀孽,最大的因不在你,只好好好赎罪,以后还能投个好胎。” 苏涧涔有些迷茫的看向梦秋,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尘清将人重新收进丹炉,尘清和颜辞都看向梦秋,“小师妹,谁跟你说的十殿阎王?地府不是只有阎罗殿吗?” “啊哈哈——那是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的。”梦秋摸了摸鼻子,总不能和他们说是自己前世突然对佛道感兴趣,翻书看到的。 尘清敲了敲梦秋的头,“以后这种奇怪的书少看些。”和修真界的认知根本不一样。 梦秋捂住头,“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看了。” 修真界和前一世还是有区别的啊! ——注释—— 要相信科学。 【注1】十殿阎王。源自佛道。 第一殿,秦广王,管理人间夭寿生死福祸。 判功与过。 第二殿,楚江王,掌管正南方沃焦石下大海之底的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刑满发往三殿。 牢狱。 第三殿,宋帝王。司掌黑绳大地狱,此狱惩罚在世目无尊长、挑拨教唆者。刑罚有倒掉、挖眼、刮骨。刑满去四殿。 第四殿,仵官王。掌管合大地狱(剥剹血池地狱)。此狱多为生前造作杀、盗、淫三种业报之罪,又以各种手段偷税等行为。 刑满发五殿。 第五殿,阎罗王(包拯)。此狱也称“叫唤大地狱”。此狱皆是犯了杀生、偷盗、邪行等罪。狱中之苦,更胜于前者。 第六殿,卞城王。掌管大叫唤大地狱,及枉死城。 满日发七殿。 罪名有点奇怪就不说了。 第七殿,泰山王。掌管热恼地狱。离人至亲或者敲诈诬告者,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者都要下油锅。 刑满发八殿。 第八殿,都市王。掌管大热大恼大地狱(恼焖锅地狱)。凡是对父母不孝,皆会打入本狱受苦。解交到第九殿,入畜生道,永为畜类。 第九殿,平等王。掌管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凡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发阿鼻地狱受刑。 第十殿,转轮王。管理各殿解来的鬼魂,按照生前的善恶送入轮回。 温馨提示,只是科普一下佛教的十殿阎罗,大家看看就好,看过就过了。大家要相信科学,提倡科学。 第70章 花辞篇(27) 颜辞算是发现了,梦秋在晚间恢复了听力后这张嘴就没停下来过,“小师妹耳朵好了之后这嘴就没消停过。” “耳朵什么时候好的?”尘清问道。 梦秋抓了抓头发,不确定道:“大概……酉时三刻。” 颜辞乐了,那不就正是坐下来喝茶听八卦的时候吗? “月兰是什么?”尘清问道。 梦秋眨了眨眼,“大师兄你会看不出来吗?” “呵——” 尘清轻笑一声,不再多问。 冠礼前两天。 夜幕下的林子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咕!咕咕——” 一团黑球在原地蹦得老高,那奇怪的“咕咕”声就是从黑球那里发出来的。黑球前面还有一个纯白色的小纸片人,小人手舞足蹈,像是在和黑球交流。 “咕咕——!”黑球落下来的时候直接将小人压倒,还原地蹦跶几下才离开。小人气得发颤,小身子抖啊抖,像是在骂黑球。 颜辞天刚亮就去了皇宫,梦秋练了一早上的剑法,实在等不到人就去驻地的书阁翻书了。 驻地的书阁在最高的一间木屋,外面看着小,进去才知道里面很宽敞,应该是用了阵法的。梦秋在书阁安安静静地看书,直到天黑才出去。 她拿起要见的传音玉牌看了看,颜辞并没有给她发消息,她主动发了个消息,[四师兄,那边调查得的怎么样了?] 过了颜辞一会也没回她。 梦秋收起玉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快步离开书阁去他们暂住的小木屋,也没人。大师兄出去采灵植还没回来,小木屋就她一个人。 玉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把驻地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颜辞。 她又发给尘清,[大师兄,你有看到四师兄吗?] 尘清回的消息的速度很快,[未时来过一次,但很快又出去了,他不在驻地吗?”] 梦秋眉头皱成一团,[没有,他不在驻地。] 梦秋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今天翻书翻到崩溃都没有找到想要的,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喝了口清花露感受到温和的灵力后暴躁的情绪慢慢褪去。 在原地复盘了一遍原着和来了南国后的经历,原着对颜辞的冠礼描述不少,冠礼太过复杂,礼仪太多太繁杂,她当时是跳过看的。后半部分大多是冠礼的仪式,结尾有一句话——冠礼既成,凡尘尽斩。 四师兄回凡俗界就是为了斩断红尘的,也没什么问题啊。 拿着笔的手猛地顿住,黑色的墨水瞬间在白色的宣纸上晕开一片,梦秋很快又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不,还是有问题的。 斩尽红尘,修士取了“号”就是为了斩凡尘,与过去的自己说再见的。即便如此,修士们身上还是有一种东西是斩不断的。 献祭阵法。 魔族。 梦秋将思颜那天图纸上的阵法完整画下,吹干了上面的墨才折起来收进储物袋。 梦秋给尘清发了个消息后起身往外走,就在她快要走出去结界时被人叫住了。 “梦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她转过头,看见了喊住她的人,是思颜。 “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梦秋答道。 “一定要去吗?”思颜问。 梦秋直直地望着思颜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道:“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必须去。” 四目相交,思颜突然笑道:“那,你帮我带些桃花回来好不好?” “到时候我给你挖一棵最大最好看的回来。” 看着远去的小身影,思颜眼眸微垂。 “沙沙——” 花藤随风摇曳,迎着风,思颜轻声道:“抱歉,我不能帮你……希望这次的结局会比上一世的好一些。” 思颜说得小声,只有她和风知道她说了什么。 梦秋稳稳落在玉兰苑的房顶上,苏妤儿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屋中有一小株开得极好的桃花。从屋顶跳到地上,她小心地推开房门将怀中燃好的安神香放到桌上,一把抱起种着桃花的盆栽转身离去。 等远一些的时候梦秋将怀中的桃花放下,她说:“月兰姐姐,这里没人,你可以出来了。” 小桃树晃了晃,好像在表达它的不满。 “月兰姐姐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去把苏姑娘喊起来了。”梦秋道。果然,她话音刚落,小桃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穿粉裙右眼下方有粉色桃花的娇俏少女。梦秋笑道:“月兰姐姐还是这般更好看些。” 月兰瞪了梦秋一眼好没气道:“说,找我做什么?” “皇宫的设置太复杂,我找不到养心殿。嗯就是皇帝住的地方。”梦秋说的真诚,月兰却觉得气人,“你大晚上把我弄醒就是为了这个?”梦秋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用神识肯定会惊动他。如果对方的修为比我高,那我这神识就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傻子,月兰姐姐你忍心看我变成个傻子吗?” 月兰也是服气了,上次来不仅拿她的身份威胁她,还拿走她的小册子,这还不够,还要在油纸袋上留下威胁她的狠话。 “行,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小祖宗。”月兰忍下怨气。 梦秋看着熟悉的路,她疑惑道:“皇帝这么勤奋,都这么晚了还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呢?” “南国有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月兰停了下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还要回去守着娘娘。” 梦秋挥挥手让她回去,自己则是贴上隐息符和隐身符,光明正大的从暗卫和太监前边经过,又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了进去,皇帝不在里面。梦秋看向地面那一口能容纳一人进去的漆黑暗道,心中叹道。 不愧是皇家,连地板都要挖一个暗道,地下应该是有什么密室之类的。 拿出一颗穿好绳子的夜明珠,梦秋走到暗道旁深吸一口气这才顺着梯子往下爬,顺利到达地面后梦秋就将夜明珠收了起来,借着甬道两旁燃着的灯,梦秋往前走了一会拐进一个开着门的一间石室。石室很荒凉,里面唯一的东西就是好几具骷髅。 森森白骨上结着蛛网,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梦秋将刚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继续往前走。甬道很安静,梦秋刻意放轻了脚,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71章 花辞篇(28) “滴答——滴答” 在安静的黑暗甬道内,平时特别容易忽略的水滴声在这时候都显得格外清晰,自己的心跳声也格外明显。 甬道尽头有一个挂满画像的屋子,皇帝独自一人跪坐其中。梦秋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但她也没想过要暴露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观看着那些,有十几张和白画师那里的是一模一样的。 三人的,两人的,单人的,最多的是顾将军和那位女子的,皇帝自己的很少,因为他就是画这些画像的其中一位画师。 她慢慢靠近看着皇帝作画。 是三人的画像,红衣少年,绿裙女子,蓝衣公子,只不过 —— 皇帝的画技很好,不多会就将人物给勾画了出来,但他每画完绿衣女子的脸后就会顿住笔,另外两个人的脸却是怎么也画不出来了。 他周围还有很多这样的画。 不知是第几幅了,他停下手,抬头仰望着一幅三人图,长叹一声。 “飞星,你说我拿阿桥该怎么呢?” “要是你还在就好了,还能劝劝他,他最听你的话了。” 皇帝一身简单的蓝色长袍,头发散乱,往日里的威严被浓浓的颓废取代,眉眼间多了些疲惫。 “要是你还在,就能看看你的孩子了。他的性子很像阿桥,圆了你之前的愿,你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所以,皇帝口中的飞星是四师兄的生母,南国的皇后? 他的话好像是在说给飞星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皇帝拿起油灯,用剪子将里头的灯芯一点点剪断,灭灯。梦秋跟着皇帝出了暗道,看着皇帝将一切恢复原位后跟着一起出了皇宫。 往头上戴了一顶帷帽,带着身边已经乔装打扮过的老太监和两个侍卫徒步出了京城才骑着马往郊外去,梦秋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眼看着地方越来越偏,梦秋越觉得奇怪。好好的,皇帝怎么大晚上来这种地方? 目的地是一个挂着白布的山坡,凉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类似于呜呜的哭泣声。梦秋搓了搓手臂,十分不解。 大晚上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他这是要干什么? 梦秋看了看旁边的皇帝,又看了看小山坡,她双手合十拜了拜。拜完才抬头看周围的环境,她来到那块石碑前仔细查看起上面的内容。 用朱砂写上去的字十分抢眼,最为刺目的就是为首的三个大字——云飞星。 “你们都退下。” “是。” 皇帝伸手抚上石碑写着的三个大字,声音空茫,“所有的灾厄都已经过去,南国的百姓都过得很好。” “要是你当初没染上病就好了。” “你就能亲眼看一看现在的南国,看一看你和阿桥的孩子。” “!” 梦秋惊讶的瞪大了眼。 阿桥应该就是顾桥,顾将军,可是,四师兄不是皇子吗? 所以,她这是找错人了?! 梦秋跑到小山坡后边将隐身符拿下来后才走了出来,漫不经心的出现,皇帝也看到了她,抬手制止了远处已经拔剑的侍卫,他问:“小仙子晚上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梦秋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道:“咳,就是……嗯,迷路了。” 每次想起自己出门就迷路,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有些意外,他认为修仙的人应该都是什么都懂的,堪比天上神仙的存在,结果这个小仙子却是个不认路的。 “小仙子想去哪?我让人带你去。”好歹是颜辞的师妹,总不能让人一直在这种地方待着。 “好啊,我想去顾将军的宅邸,就麻烦您了。”梦秋也不客气,时间不多了,容不得她矫情。 “顾将军?小仙子找顾将军做甚?”皇帝蹙眉问。 梦秋含糊道:“啊,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见梦秋不想多说,皇帝也没追问只招招手道:“禄公公,派人送小仙子去镇国公府。” “是。” 禄公公很快安排好,梦秋和一个侍卫离开了,禄公公道:“皇上,小仙子她……”皇帝摆摆手,“无事。” 那日看颜辞和小仙子的互动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是很好的。 颜辞的小师妹也算是自家人。 回京的路上有些沉寂,周围很黑,梦秋就和旁边的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大哥,刚才那是什么地方啊?我看着好像是……”埋死人的地方。 剩下的话梦秋并没说出口。 闻言,那个小侍卫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赶路。他的声音有些轻,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消散。 “那里啊,是无数亡灵的安息之地。” 闻言,梦秋回头就看了这个小侍卫眼里那浓到快要溢出的悲伤,还是个有故事的小侍卫呢。 梦秋问:“陛下册封过皇后了吗?”她算是明知故问的,来的路上就听四师兄说过他的生母是南国皇后,但…… 万一不是呢? 小侍卫回道:“有的,陛下刚才就是去看皇后的。” “是最顶上的那个名字吗?” “嗯。” “皇后为什么不入皇陵,反而在这?”梦秋又问。 小侍卫耐心答道:“这是皇后娘娘自己要求的。” 梦秋十分不解,感觉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好像不仅没解开,还越来越多了。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师兄的亲人。 可能是今天事有些奇怪,梦秋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她的掌控,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梦秋抬手捂着心口。 怦——怦—— 指尖微轻点腰间玉牌,梦秋给尘清发了条消息。 “顾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 “到了。小人还要回去保护陛下,小仙子就自行进去。” 梦秋抬头看着气派的府邸,思虑再三她选择找个偏僻得长草的地方潜入。换了一遍符箓后翻墙进入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的建筑朴素大气,还种着不少绿植。 朴素且充满生机。 让梦秋惊讶的是她翻进来的地方竟然是一片药田,药田里的药草长势极好,一看便知是被人精心侍弄的。 ——难道她翻进了府医的院子? 梦秋绕着边走出了院子,到了院子对门的另一个院子。两个院子通着一扇门,你不要太过分。 另一个院子不是药田了,反而是一个像练武场的,小院中间有许多排摆满了兵器的架子。这是把所有兵器都集齐了。梦秋转头就能看见另一个小院的药田,管打还管治?人还怪好的。 “呜” 梦秋看向身后的阁楼,眼眸微眯,提步走了过去,抬手就要推开门。 “嘭——!” 也就在这时,前一秒还好好的门突然被一只爬满诡异黑色纹路的苍白大手破开! 即使早有准备,梦秋也只是堪堪躲过,脖颈被尖锐的黑色指甲划伤,一道细长的口子往外冒着细密的血珠。 梦秋快速后退之际与一双含着笑的眼睛对视了一秒,那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带着玩味和戏谑,满满的恶意,看得人头皮发麻,梦秋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双眼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门对面的人走了出来,一个浑身冒着黑气,脸上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的男魔,他的肩上立着一白色小纸人,眼眸漆黑。 金丹中期。 第72章 花辞篇(29) 牢中昏暗,一个少年躺在红色水泊中,不知是红衣染红了水泊,还是水中的红染红了衣裳。 “辞暮……辞暮……” “你快醒醒啊……辞暮……” 少年睁眼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可能是意识不清,他听到的话断断续续的。话语间的关心与急切不似作假,他皱着眉道:“辞暮?我叫颜辞,不叫辞暮。” 颜辞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活动着四肢。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看着颜辞眼里的防备,麻木的心难得有些刺痛的感觉。 顾桥嘴唇干裂,声音暗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是个凡人。 他的灵力也用光了。 颜辞站起身,拧着衣服,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下半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很像那位坐着四轮椅的顾将军。 颜辞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实则是从储物袋拿夜明珠,带着夜明珠查看周围的环境,三面都是冰冷的石壁,只有一面是铁栅栏。 对面还有一些光亮,勉强能让人看清事物的轮廓,颜辞对三面石墙敲敲打打,收获是有的但不多,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关进大牢了。 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牌,回了梦秋的消息消息,又找大师兄报了声救命才松开手。 大宗门的传音玉牌不仅有传音发消息的功能,还有追踪定位的功能。类似于现代的追踪器,找失踪的弟子很是方便。 “你刚才叫我辞暮?你认得我?”颜辞主动打破沉寂。 “……抱歉,是我认错了。”顾桥回过神微低着头歉意道。 “辞暮是你什么人?” 牢里的光线太差,即使顾桥这时脸色惨白颜辞也没发现,只听顾桥有些失落的说。 “他是我的孩子。” 不知是对顾桥的爱子之心有所动容,还是因为就他们两人在,平时话多惯了,颜辞一直在和顾桥说话。 “辞暮……名字很好听。”颜辞心中莫名有些难受,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能影响人心的阵法。 “是他娘取的名字,我说要‘逢君’——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但她说‘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更好。”顾桥黑沉的眼中映着那颗明亮的夜明珠。 颜辞走到铁栅栏前,一手抓着一根铁条子双手同时使劲想要将其拉开,见此,顾桥劝道:“辞……小公子,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没用的。” 这个东西怎么会轻易被扒拉开,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试过了。 颜辞就弄开了一些,虽然掰开了,但这一点点根本过不去。颜辞甩了甩手,放开神识后直接坐在地上。没了遮挡,顾桥就看到原本的笔直已经弯曲了些许。 虽然不太明显,但却是弯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确定的那一刻心中惊讶不已。 “你的力气很大,是怎么练的?”顾桥看着颜辞手掌上的红痕,皱着眉问道。 “……” 颜辞没想到顾桥会这么问,刚才那一下全靠自己的修为,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修道者?思忖再三才道:“每天挥剑三万下。” 本来是一万下,但小师妹太卷,二师兄给他定的要求就变高了。 挥剑? 顾桥反应了过来,惊讶之后就是心疼。小团子说辞暮被仙师看上,收作徒弟带回去了。所以祖父说的仙长都是真的? 辞暮真的去当仙长了,还很刻苦。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颜辞问道。这个鬼地方连耗子都不愿意来,不应该有人愿意来才对。还有那个铁栅栏的炼制材料是修真界的炼器材料,这里应该是修士的地盘,他一个凡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我收到消息说我的、辞暮有危险。”顾桥说的支支吾吾,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粘在颜辞身上。那语气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心虚? 颜辞眉头微动,被人一直看着虽然不爽,但他也没说什么,在陌生的环境对陌生人有防备之心是正常的。 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松懈感,就好像这个人不会做害他的事。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遇到和善的人就放松自己,那他早就身处异处了。越是这样他的戒心越重。 挑了个远一些的地方坐下,五心向上开始调息恢复灵力。顾桥也只是静静坐在阴影里看着颜辞。 这是他和小团子的孩子,是他隔十几年的未见的孩子。 每每看到他,顾桥就会恍惚一瞬。 他们长得太像了。 看到他,就好像小团子还活生生的在那里站着。 就像 ——就像她从未弃他而去。 可是现实又告诉他,他不是她,她已经离开了他,不在这世上十几年了,她是在他怀里慢慢的,一点点冷掉的,不可能活过来了。 —————————— 【祖父】:父亲的父亲;在世系上比父母更长一辈的男性祖先——亦称“爷爷”。 第73章 花辞篇(30) 大约两刻钟后(也就是三十分钟后)颜辞站起身,一手握紧腰间剑柄,眼睛紧盯着栅栏的方向。 仙长的能力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顾桥一直看着颜辞,见到他这副样子也戒备起来。 颜辞冷声喝道:“躲躲藏藏的鼠辈,抓我的时候威风,现在怎么不敢现身了,莫不是怕了?” 他早上去找皇帝商议最后的冠礼事宜,拿了婳轩的画,却在回驻地的路上被五个金丹后期围堵,还有那奇怪的黑球。他本来是可以拼死跑掉的,可他没想到那里不仅有阵法,那五个人还都是水灵根,水克火。对方设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这只羊入套。 绝对是预谋已久。 “呵呵呵——” 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一袭远(yuǎn)山如黛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灰白色眼睛明明含着笑,却无故让人生出些寒意来。 如果梦秋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春临城那个跟踪她的那个。 颜辞是半步元婴,自然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的修为——元婴初期。 要是他的灵力还是充盈状态的话还能一对一打打,但他现在才恢复了七八成,这就有点悬了。 “别急啊,这不是来了吗?”男人笑道。 颜辞冷哼一声,“你抓我过来是想干什么?” 男人捋了捋额前碎发,笑容和煦,语气中充满了玩味,“当然是送你和你的父亲相见啊。” “!” 颜辞的眼睛微微瞪大,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顾桥依旧微低着头坐在黑暗的角落,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神情。 颜辞驳斥道:“我父亲是南国的皇帝,我和他不过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凭什么你一面之词?” 母亲给他留的信明明就说他是南国的皇子,他的母亲不会骗他的,她没有理由骗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那个男人轻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姿态慵懒,“是吗——顾将军,你的孩子竟然把你的好兄弟认成了父亲,这种感觉不好受。” 顾将军,是顾桥! 颜辞扭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顾桥,从始至终,他都没站起来过,更没离开过那个位置,至少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直是这样的。他还以为是这个人胆子小,没想到是因为腿疾。 “不可能,我母亲说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说过我是南国的皇子,顾将军祖上以武夫出仕,世代忠烈良将,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嘴唇蠕动却迟迟不肯开口,顾桥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些。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世代忠烈良将。”男人话锋一转,面带笑意语含讥讽,“可惜出了你这么个瞎了眼的,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认得。” 颜辞抿着唇,紧紧盯着这个男人,“是与不是等我出去了自会明查,用不着你操心。”腰间岁暮出鞘,长剑直指对面之人,“你身上有魔气,献祭……你们又想做什么?” “啪啪啪!” 男人拍手笑道:“不愧是是正道弟子,这一丝魔气都被你发现了。”他的视线在颜辞和顾桥之间来回扫视,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献祭阵法只需一个人即可,你们谁会是那个祭品呢?哈哈哈哈。”疯狂之色在男人眼中快速蔓延。 颜辞提剑挥砍着面前这个困住他的铁栅栏。每一下的声音都是那么响亮,明明火星子都出现了,却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男人什么时候走的颜辞不知道,他此刻只是有些恐慌,他害怕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母亲怎么会骗他呢? 不知挥砍了多少了次,颜辞的手都开始酸了,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停下。” “别白费力气了,停下。” 颜辞转身看向顾桥,不知是本来就没恢复好还是因为其他,唇色有些苍白,“你……他说的是真的吗?” 青色藤蔓疯狂蔓延,肆意挥舞,配合着一个男人将一个蓝衣女修打得节节败退。 梦秋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几近力竭,现在只能靠着一点求生的欲望麻木的挥剑抵挡袭来的攻击。 男人桀桀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梦秋,“桀桀桀,你还是那么弱,区区蝼蚁,就算升了一阶又怎样?还不是和上次一样,被我揍趴下了,桀桀桀——” 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灵力几近耗空,一口血还能吐出些体内某个器官的碎渣,梦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他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你说得对,我就是很弱……我就是蝼蚁,咳咳咳——”在这个男人不解的眼神中她抬起双手快速结印,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男人身上,嘴角噙着笑,眼中是覆了一层薄冰的寒冷。她的声音清脆,吐字清晰。 “那,就让你看看,我这个蝼蚁是怎么把你挫、骨、扬、灰的。” 男人快速冲到梦秋面前,一掌拍向梦秋的丹田,与此同时,最后一个手势完成,少年周边蓝光大盛。 “轰——!” 随着一声巨响小小的院子被蓝色的光芒覆盖,蓝光褪去之时小院内的青藤和男人早已消失不见,只余十分不甘都痛苦嘶吼还回荡在梦秋的耳边。 梦秋被那一掌打穿了墙,可她却觉得一点都不疼,这是因为身上的伤太多,这一点伤根本不痛不痒吗? 她的玄剑已经在刚才的咒印中化作飞灰,她已经没有可以支撑着的东西了。 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小院,她笑了笑,“顾将军,还真是对不住啊,毁了你那么多兵器。” 她躺在废墟中,无力再动。 就这么看着天上星,也挺好的,一闪一闪的,怪好看的。 “小师姐……” “小师姐!” 梦秋费力地掀开灌了铅般的眼皮,她的视线早已被血水染红,看不清眼前的人,“你、你是……谁,为……为什么……要叫我小师姐?” 眼前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又惊喜地喊道:“大师兄!你快救救小师姐!” 大师兄? 是她的大师兄来了吗? “大师兄?” “嗯,我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她只觉得十分安心,十分温暖。她抬起早已无力的手抓着一个人的衣袖,语气有些急切,“快、四师兄,快救救四师兄。” “会的,他会没事的,你放心养伤。” 这是不是尘清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那道声音更低沉,更沉稳。 她好想看看他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为什么呢? 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呢? 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她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睛了。 “师父。” 尘清恭敬地行了一礼,那些弟子反应过来和恭敬地行礼道:“掌门。” 云漓只是轻轻应了声,“尘清,带你小师妹下去治疗,颜辞那边我来救。” 尘清小心翼翼地将重伤昏迷的梦秋抱起,“是,师尊。” 师尊竟然来了,老四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云漓前一秒拿起玉牌,下一秒就不见了身影。 第74章 花辞篇(31) 云漓走了,剩下的弟子面面相觑,尘清给梦秋喂了颗丹药,“师父来得还算及时,没让爆炸范围扩大。你们一部分人收拾一下现场,一部分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受伤的凡人,一部分人按原计划进行。” “是!” 尘清抱着气息微弱的梦秋,缩地成寸,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驻地,将人轻轻放下后开始用治愈术治疗。 “燃烧神魂……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冒进法子。” 腰间叮当响的金玲慢慢禁了声。 另一边。 顾桥和颜辞脚下同时出现红色法阵,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杀了对方就能活下来。来,拿起你手中剑,一剑扎入他的心脏,呵呵呵……” 颜辞忍不住上前,在顾桥跟前站定,他看着顾桥再次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是我父亲?” 他确实有些动摇,顾将军和他有两分相似,而他和皇帝却一点不像,可是他的母亲为什么要骗他呢? 顾桥低着头,瓮声瓮气的,“是……确如他所言,是我……负了她……”他抬起头目光灼灼,那是颜辞第一次与他对视。 ——莫名心惊。 顾桥激动的道:“对……是我负了她,是我花天酒地,流连烟花柳巷之地,是我把她活活气死的,是我害死了她!” “是我害死了你母亲,你杀了我,替你的母亲报仇!杀了我,你的仇就报了,杀了我!”顾桥一改刚开始的颓废,现在的他好像突然活了过来。 那是颜辞第一次听见顾桥说话这么有力,颜辞听得眉头紧锁,看着顾桥现在有些疯癫的样子,握着岁暮的手紧了紧。脑袋低垂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杀了我,杀了我啊!” 顾桥激动的大喊,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挣扎失败后他就爬到颜辞跟前,颜辞顿感不妙,后退几步想要将岁暮收起来。然而,顾桥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在颜辞将岁暮往背后藏之前一把抓着剑身。 颜辞只来得及将岁暮的位置偏了偏,可还是刺穿了顾桥的肩胛骨1,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噗嗤——!” 温热的血瞬间喷洒在颜辞的半边脸上,颜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吼道:“你疯了?!” 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抖。 顾桥的双手紧紧抓着锋利的剑身,刺目的血将雪白的剑身染红,颜辞想要抽出来,可是顾桥抓得太紧。 “你、松手!” 颜辞的眼睛很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怕得。 顾桥还是那句话,“杀了我。”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再用力些,划向他的心脏,穿破它,搅碎它……杀了他,你就活下来了,杀了他!” 意识回笼的瞬间,颜辞将岁暮收进丹田。顾桥看着突然消失的剑有些错愕,“为什么……” “老四。” 颜辞猛地回头,看见云漓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师尊。” 云漓神情淡漠,唯有那双怒意翻腾的眼瞳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抬手间就让颜辞和顾桥脚下的红色法阵瞬间破碎,面前坚硬无比的铁栅栏也不见了踪影。 腰间玉牌再次亮起时,云漓转身就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能自己回去吗?” 颜辞看向呆愣顾桥,“那他……” “被你的剑伤的,也带回去。” “是。” 得到回复后云漓又消失了。 颜辞撕开衣袍,给顾桥的伤口包扎,“我的丹药都用完了,先将就着。” 他被抓过来和他们打得筋疲力尽,身上的丹药早就用光了。 顾桥任由颜辞帮他包扎好伤口,恍惚间两个人影重叠,他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直觉。”颜辞打了个结,望着顾桥的眼睛。“我说过,顾家代代都是忠烈良将。每次提起母亲你的眼睛会变得不一样,虽然我不懂男女之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那样对她。” 顾桥发愣之际颜辞背对着他蹲下身,双手张开,“上来,我背你回去。” 他们的距离很近,只要他的身子再往前靠一点就能趴在颜辞的背上,顾桥眼神微闪,有些不自然,“不,不要。” 颜辞没回头看他,只道:“不回去你的伤怎么办?要么背要么抱,总要选一个。” 不选的话谁也别离开了。 顾桥是被颜辞背回驻地的,路过桃花林的时候还用灵力挖掉了好几棵桃树,梦秋是抓着一块区域挖,颜辞是东一棵西一棵的挖。 毕竟是小师妹传音拜托的事,不能忘了。 顾桥将挖好的桃树全部收进储物袋后踩上岁暮,打开灵力护罩后飞往驻地。 顾桥看着这一切,觉得十分奇幻,今晚发生的事都是那么不真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该结束了。 他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你真的拜仙长为师了?” “也对,都是梦罢了……” 颜辞此刻被腰间玉牌的消息轰炸弄得脑子都快爆了,根本没听到顾桥说了什么。 他消息根本没发出去,现在一直在被二师兄问候。 翌日清晨。 梦秋睁眼就看到了满脸疲惫的尘清,“大师兄。” 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已经没那么痛了,她坐了起来。 “嗯,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尘清捏了捏眉心问道。梦秋感受了一下老实回道:“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师兄。” 尘清道:“明天就是四师弟的冠礼了,你今天就先在榻上修养。” “有什么事想问,等你吃过早点再问。” 梦秋乖乖点头,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后思颜端着早点进来了,看到梦秋坐起来后扬起一抹笑,“梦秋,你醒了,快吃些东西。” “好。” 梦秋乖巧的吃着早点,完全没想起来她其实已经辟谷事。思颜就吃了一块糕点后就不吃了,静静看着梦秋进食。 果然,结局不一样了。 多了梦秋,尘清和云水宗的掌门,结局被改写了。 即使她这次没有干预别人的事还是发生了变化,天道…… 第75章 花辞篇(32) 顾桥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镇国公府,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全是木头做的屋子,里面的摆设不多,十分简单。就在他观察屋子的时候颜辞进来了。 顾桥有一瞬间的恍惚,“不、不是梦……” 颜辞将一块热巾帕递到顾桥面前,“擦擦脸。” 顾桥接过巾帕后直接将脸埋了进去,往事全被他说了,他都说了,那他……会认自己吗? 他坐了起来,打算下床。颜辞摁住顾桥的肩,“别动,你坐着就好了。”又给顾桥的腿盖上了一条毯子。 颜辞跪坐下来,将脑袋埋在父亲腿上盖着的毯子。 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顾桥拿开巾帕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总觉恍如隔世。 他的星星或许从未陨落。 小团子,我们的孩子长得很像你,性格更像我一些,这样也好…… 片片互玲珑,飞扬玉漏终。乍微全满地,渐密更无风。 “小团子,我将三书六礼【注1】许给你,今天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顾桥坐在云飞星旁边,小心翼翼的将手覆上云飞星的肩,让她轻靠着自己的肩。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 将军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红绸挂满,宾客盈门,老将军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屋内一对新人细数着这些年的经历,对方的喜好和共同经历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屋外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雪还在下,地上的积雪一层压过一层,不一会就积了厚实的一层,这雪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一道急切的高喊破开屋内的温馨,“报——!” 顾桥皱着眉,看向云飞星的眼神突然被担心取代,大婚当日,自己却要忙公务,他怕雪团会伤心。 察觉的顾桥的情绪变化,云飞星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顾桥会意,但还是不耐,“进。” 进来报信的小吏额上汗水不断,他恭敬地行了军礼才道,“将军,北国入侵淮城,李将军战败被俘,北渡关现在军心不稳,人心惶惶,急需一个将领,皇上召将军入宫商议此事。” 淮城是南国最靠近北国的城池,如今却被攻陷,若是不及时让统帅去坐镇,那么下一个被攻陷的地方就是距离淮城最近的北渡关。 顾桥神色难看,在他看向云飞星时脸色又柔和起来,只是眼里的怒火依旧燃烧着,火焰灼热,似乎能把人吞噬。云飞星握了握顾桥的手,她对他微微一笑,“去,我等你回来。” 顾桥皱着眉,“今天是我们的大婚。” 不用明说云飞星也懂他的意思,“那也比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重要,你知道的,我是医者。” 见顾桥眉眼有些松动,云飞星笑着推搡他出门,“我的顾小将军一定会大败北国军队凯旋归来,小将军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一定能很快就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 顾桥被云飞星送走了,小吏恭敬地给云飞星行了一礼表达感谢才离开。 御书房内。 丹香飘渺,身穿龙袍的男人手上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掐金薄胎玉壶,眉宇间尽是不耐之色。 太监通传过后顾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进去,里面跪了一地大臣,有头有脸的文臣武将都在这里面了。皇帝面色阴翳,想来又是在骂他们无能了。 皇帝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了顾桥一人,大臣们神色各异,有不怀好意的,有新郑龙湖的,有同情怜悯的。 京城中谁人不知,今日是顾小将军和他心爱之人的大婚。 皇帝被顾桥身上刺目的红晃了眼,“难为顾爱卿大婚当日还要来商议国事了。” “不敢。”顾桥低着头不看座上的皇帝。这回答有些耐人寻味,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皇帝不悦的眯起了眼,就在气氛冷凝下来之前,“七殿下到——!”又是一声通传,南泉也进来了。 南泉看见一身喜服的顾桥微微眼睑微敛,刚对皇帝行了一礼黄帝就说明了目的。“孤为何召你们来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孤就不再多说了。” “顾将军,你可愿带领十万大军北上,当这次的主帅?” 顾桥跪谢叩首,“臣,遵旨!” 皇帝又将视线转到南泉身上,他的眼中带着欣赏,“老七,你可愿做顾将军的副手,同顾将军一同北上,抵御北国军队?” 南泉跟着叩谢,恭敬道:“儿臣愿意!” 皇帝看向顾桥,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今日是顾爱卿的大婚之日,孤自知此事不妥,孤可以给顾爱卿一个许诺,顾爱卿意下如何?” 一言九鼎,天子的承诺已是极贵重的,顾桥依旧谦恭的微低着头,“臣正巧有一事要求陛下。” 皇帝垂眸看着顾桥,“但说无妨。” “臣请求陛下允许臣与云太傅之女——云飞星的婚礼就此作废。” 他们只是拜过堂,这种事只要一道旨意下去就可以做好,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对云飞星的名声可能不太好。 南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眼里的惊异快要溢出。皇帝的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了然,“好!孤允了!”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战场上也要相互拉一把。情况紧急,你们现在就去点兵,今晚就去北渡关。” “是。” 两人退出御书房,待到走远了些南泉才小声问顾桥,“阿桥,父皇为何要选你当主帅啊,今天可是……” “七殿下。”顾桥打断了南泉的话,“朝中重文轻武,现在的武将都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 “如今朝堂上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除了我,你还见过哪位武官是上过战场的?而且,这还是最重要的。” 南泉看着顾桥脸上的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了,最重要的其实是父皇想让他立战功,好顺利册封太子之位。本来他该当主帅,顾桥当副手,可谁让今天是顾桥的大婚之日呢? 有求于人家,让人家当打手,自己捡便宜,吃相太难看不说,估计阿桥的祖父也会不满。 “那你和飞星的事呢?” 顾桥眼眸深沉,“战场刀枪无眼,九死一生,我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将青春浪费在我身上。” 要是他死了,她还能再嫁。 南泉也听懂了,他只叹息了声。顾桥笑着拍了拍南泉的肩,“要我当打手?行啊!”南泉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完了,他真的要完了。 这明明不是他下的旨,却要被顾桥这个魔鬼训练,他起码得脱层皮。南泉苦着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阿桥,你这是欺软怕硬。”有本事你训练父皇去啊。 “谁让你是皇子呢。” 南泉蔫了。 与此同时,云飞星也得到了顾桥今夜就要出城的消息,她早有预料。出去主持着大局,好声好气地将宾客们都送了出去后叫管家备马车去城门。 不过宾客们大多是坐马车来的,宾客刚散,一时过不去。云飞星估算着距离对车夫道:“老李,你慢慢赶去城门接我,我自己先过去。” 说完,云飞星已经从车厢出来,老李急忙劝道:“不可啊少夫人,你身子遭不住的,你出了什么意外,少爷会责罚奴的。” 云飞星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不碍事的,有我在少将军是不会怪你的,听我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人也出来了,老李没办法只得扶着云飞星下了马车,看着人逐渐跑远。 “少夫人,您慢点跑!小心摔着!” 嫁衣繁琐,云飞星提着裙摆跑,她能听到自己明显的心跳声。 “咳咳咳……” 云飞星很少这样奔跑,心中激动,这就是小将军和七殿下追逐打闹时的感觉吗?难怪他们会边跑边笑,真的很自由,很开心啊! 如果、如果她能有健康的身体就好了。 在云飞星接近病发的时候她终于上了城墙,士兵们是顾家的人,自然不会拦着她。 城下是整齐的军队,最前头是她最熟悉的两人。 太好了,赶上了。 顾桥心有所感,突然回头往城墙上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红衣的人,那是他的新娘子,不,应该是心上人。 他看见她红着脸冲他喊道:“顾桥!南泉!” 那是她除了气极时外第一次喊他全名,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么大声的喊话。 “我等你们凯旋!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随着云飞星的话音落下,那些城墙上的士兵们也跟着大声喊道:“等你们凯旋!” “都要平平安安的!” ——注释—— 【注1】三书指聘书、礼书和迎书。聘书是男方向女方求婚的婚书;迎书是大婚当日,迎接新娘过门时,新郎给新娘的文书。 六礼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彩即男家派遣媒人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得到应允后,再请媒人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初议后,若女方有意,则男方派媒人正式向女家求婚,并携带一定礼物。 问名:“问名,问名者,将归卜其吉凶。”问名时用雁为贽见的礼物,将女方庚帖和男方生辰做了占卜(合八字),确定凶吉后再行纳吉礼。 纳吉是男方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 纳征也称“纳成”,即男方向女方送聘礼,至此,婚约完全成立。 请期即由男家选定结婚日期,用红笺书写男女生庚,此称为请期礼书,由媒人带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亲迎即男方家用花轿鼓乐等到女方家迎接新娘。 友友如果想看详细点的可以上网找一下《仪礼·士昏礼》哦。 第76章 花辞篇(33)小修 “你、你昨天说的是这样吗?” 颜辞眼神闪烁,总感觉有些别扭。 顾桥回过神来身体还有些僵硬,“嗯,谢谢你。” 话落,颜辞站起身,背对着顾桥道:“早点我放你榻上了,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 红衣少年逐渐淡出视线,顾桥才拿起旁边的白粥,一边喝一边回想昨晚的事。 他昨天以为自己临死前见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醒了就没了,他就借此和辞暮说了好多事,他一直想对他说却又不敢说的事。他和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和小团子的过去。 说小团子喜欢枕在他的腿上看书,说他怀恋过去,要是他的孩子也能和她一样就好了。但……其实是他更喜欢枕在小团子腿上…… 顾桥耳朵红透,捂着脸,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这个父亲在孩子面前都没有高大的形象了。 颜辞出了小木屋后直奔梦秋房间,思颜已经走了,梦秋坐在屋顶上放空自己,看到颜辞过来了她笑着打趣道:“四师兄你这是被抓去被当苦力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颜辞的表情有些扭曲,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谁教你燃烧神魂结金丹期咒印的,小命都要没了知不知道?” “我跟学你的啊。”梦秋眨眨眼,一脸无辜道。颜辞刚在梦秋旁边坐下,闻言,白了梦秋一眼,“我就是因为知道你是学的才问的,二师兄知道后骂我骂得嗓子都冒烟了,我的耳朵现在都还嗡嗡的响。” “你要怎么赔我?” 怕梦秋敷衍了事,颜辞还补充道:“我可是很贵的!我警告你,你别想着敷衍了事啊。” 看着颜辞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梦秋笑了,她毫不怀疑如果颜辞有尾巴,现在肯定是翘上天或者左右摇晃的样子。 虽然知道颜辞想要什么,但梦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那四师兄想要什么赔偿呢?” 不管梦秋是不是明知故问,颜辞只想着心中计划着的事,虽然兴奋地想搓手,却还是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那就——划掉我那五个黑历史好了,不能在用那些来使唤我帮你做事了。” “当然可以。”梦秋爽快应下。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 “燃烧神魂的法子,四师兄你又是跟谁学的?”梦秋问道。 颜辞:“当然跟师尊学的啊。” “师父会教这个?”梦秋表示怀疑,燃烧神魂可以让原本只有一倍的攻击力变成两倍。虽然燃烧神魂的力量很强大,但是会损伤神魂,神魂的创伤对修士来说是不可逆的,所以很少有人会燃烧神魂补伤害。 师父也会用这种法子吗,还教弟子学了? 就在梦秋以为师父不靠谱的时候颜辞适时解释道:“师尊确实没教过我。我是看师尊用过一次就会了,那个术法很简单的,一看就会。” 梦秋震惊。 梦秋沉默。 简单吗?她之前学了一天唉!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差别吗? 此时的梦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都学,一个剑修把自己的一天分成六份用,二师兄见了直摇头。 梦秋不想自取其辱了只敷衍道:“那四师兄真是太厉害了。” “对了,魔族的事情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颜辞撑着下巴,眼里泛着点点光亮,“差不多了,昨天师尊突然过来了,一人捣毁了魔族在南国的巢穴,长老们带人直接毁了那个献祭阵法,还抓住了几个魔族人,现在应该在执法堂接受审讯。” “昨天几乎整个驻地的人都去了,可惜你那时候没醒,没看到那个壮阔场景。” 解决了就好,就用不上她费脑费力的去解决了,有大佬顶着她就可以放心当咸鱼躺平了。 春临城那次大家的修为都差不多,阅历也就那样,唯一的大佬还去闭关了,驻地的人还不能全信,她只能靠自己和信得过的人。 自己只想当咸鱼躺平,他们非要咸鱼反抗。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她的人生理想是咸鱼翻身,咸鱼翻身后继续当咸鱼,享受摆烂人生。当然,前提是有足够强的实力,护得住自己,保护得了亲近之人。寻个安逸的地方,过完咸鱼人生,因为她是真的懒。 按照她同桌的话就前期拼命努力,后期安详晚生,努力没用那就发疯。 现在有大佬解决阴谋,那她就不用管(杀)了,大佬都解决不了的事,她一个筑基也做不了什么。 除掉敌方一个普通角色她都去了半条命,她冲上去送死吗? 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兴? 她还是挺惜命的,这种事她做不来。有危难她可以豁出性命,但她的命需要用在有用的地方,而不是头脑一热的白送。无脑白送,不是给己方添堵就是长他人士气。 这种事可不兴做啊! 当然了,超出能力范围的事她做不了,但不妨碍她了解事情原委啊! 按照昨天大师兄和她说的,魔族又在暗戳戳设下某种献祭阵法,前些时候被控制的弟子就是被控制着去当祭品的,听说是要献祭给一个死去千年的魔族。 让她惊讶的点是魔族竟然是靠驻地周围的桃花设下阵法,再靠花香控制人的行动,还有一个点是看守献祭阵法的魔族竟然有五个半步化神和一个化神后期!还好她这个小虾米没去,就她这个连炮灰都不是的小透明,去了就真的要提前下线了啊! 想到这,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到梦秋完全抓不着。 “师父昨天来过了,他还在驻地吗?”梦秋抓了抓脸。 颜辞一拍大腿,一脸懊悔的样子,“哎呀!我这记性怎么变差了?我来找你就是要带你去见师尊的啊!”梦秋无语道:“难怪子舟师兄常说你像个老头子,这记性确实和老人差不多了。” 颜辞打着哈哈,“咳,别让师尊等久了,快回去。” 子舟你这家伙竟然在小师妹面前这么贬低我,回去定要把你揍趴下。 两人过去的时候云漓已经离开了,只有一个弟子还在里边收拾东西,梦秋开口问:“掌门呢?” 小弟子冲两人行了一礼,“小师姐你们来迟了,掌门已经离开驻地有一会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不巧了。”梦秋低头看着手上暗淡了些许的白色镯子,她是有些事想问问师父的,可惜没和师父交换灵息,消息不能发给师父。 颜辞听出了梦秋话语里的失落,拍了拍梦秋的肩,开口安慰,“总会见到的。”自打上次梦秋误打误撞救了驻地弟子而受伤后,驻地的弟子对梦秋的好感度可以说是直线上升。此时见到梦秋失落,小弟子也说道:“小师姐放宽心,说不定过些天就又遇到掌门了呢。” 梦秋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白镯子,闻言,她微微一笑,“我们一起练剑!” “啊——?”话题转的太快,小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在脸上,并一点点皲裂。 颜辞曲指敲了敲梦秋的头,“大师兄说你要静养。” “那我看你们比划。”梦秋当即换了一个想法。小弟子苦着一张脸,连忙摆手拒绝“其实我……” 如果他遇到的是其他人可能看他这满脸拒绝的样子,真的会放过他,可他遇到的是没心没肺“二人组”,不等他把话说完,颜辞就抓着他的手往外拉,兴冲冲道:“这个可以,走走走,我们比划比划!” 小弟子拼命摇头,“我不想和你比划。”他不就是想要清闲点才过来收拾屋子的吗,怎么还是逃不过修炼的命啊? “不,你想。” 小弟子回头,面含希冀地看向梦秋无声求助,接收到小弟子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梦秋弯起唇角,左手握拳给他打气,“加油呀,师弟!” 小弟子绝望。 三人热热闹闹的去了外边,两人在某个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切。 其中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笑道:“怎么不去见一面?”云漓瞥了男人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男人笑容和煦,“顺势而为也不是不可以,没想你这么舍得。”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腰间的玉牌,“魔族那边不安分,这次是冲你四弟子来的,下一次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鬼呢?” “你说魔族这是想干什么呢?” 云漓淡淡道:“管他们要干什么,只要是对正道不利、为祸苍生的事,杀过去就是。” 男人看着远处的三人,“要快些长大啊。已经在催了,走。” 云漓清浅的眸中漾着柔柔暖意。是啊,快些长大,这样他们就能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了。 第77章 花辞篇(34) 冠礼进行时。 傍晚时分。 颜辞和将顾将军一起去了皇宫,皇帝(也就是南泉)看到的时候又惊又喜,但看到颜辞的表情就知道顾桥其实没把事情说完,只拍了拍顾桥的肩。 颜辞带上顾桥一是顺路送回来,二是顾将军昨天说的话,且不管顾将军是不是他的父亲,就顾将军和母亲要好的关系来说他就应该带上这个长辈。 三人约定好举行冠礼的时辰和地点,简单举行是真的简单举行了,来的人都是和颜辞比较熟的人,繁琐也是真的繁琐,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 颜辞独自回了驻地,顾桥和南泉在皇宫谈话。 南泉开口道:“阿桥,你能主动和他谈我很高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顾桥眉间带着些忧愁,“明天。” 拍了拍顾桥的肩,南泉语重心长地说,“别担心,颜辞他是个好孩子。” “你这优柔寡断的样子和当初让我练体术上战场的你可一点都不像。” 听着昔日好友打趣的话顾桥也跟着笑了起来,“陛下说笑了。”南泉欣慰道:“你瞧,说出来不就好了。我们的交情私下里不必君臣相称,怪生分的。” 顾桥道:“这怎么行,不能坏了规矩。” 南泉一拍顾桥头,笑骂一句,“好你个顾桥,以前是你带本殿下不遵礼法的,现在反而变成守礼法的那个了。孤罚你以后要听孤的安排。” “陛下。” “私下我只是南泉,你只是顾桥,不以君臣相称,知道了吗?”南泉严肃道。 顾桥眼眶湿润,“臣,遵旨。” “明早早起有的折腾,今晚就宿在宫里,方便些。” 宫中灯火明亮,宫外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颜辞去了趟镇国公府看房屋的修建进程。昨天梦秋动静太大,把那个院子的建筑毁了七八成,驻地的人和顾桥说过情况征得同意后就过来复原院子了。 有阵法做掩护,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有灵力办事这建筑做的很是轻松,一个白天的时间已经做得七七八八。 “咦,这明明是两个宅子啊,为什么会共用一面墙?”一个弟子修墙的时候发现了这点,惊奇出声。 “怎么会,这两个宅子的主人好像都是缺钱的人啊?” 颜辞跳上一处较高的废墟朝那边望去,这个位置很好,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确实和那个弟子说的一样,两座宅子有一面共用墙。 那弟子又道:“小师姐说这里有一棵紫藤花的,怎么找不到根呢?” 他的同伴指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会不会那个?看着还挺像的。” 颜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找的,听到这话他疑惑的看向他指着的方向,确实有一个类似于植物根部的东西,但那已经是另一座宅子的小院了。 已经有木灵根的人过去了,颜辞看了一会就去帮忙修建阁楼了。 亥时二刻(二十一时三十分)。 一切能好后颜辞独自在街上买糕点甜食,正要赶去下一家买东西时突然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去路。 “小公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汉子开口道。 颜辞认了出来,那是茶摊上那个老黄,点头应下,两人来了上次的茶摊,老黄的大嗓门却是柔下许多,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防柔了嗓子的。 “我知道可能冒犯了小公子,但我还是想问问小公子的母亲是不是云飞星,云医师。” 眼神微闪,颜辞端起茶碗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情绪,只淡淡开口:“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老黄有些急切,却还是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道:“那干系可大了去了,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拿这种事框你?” 颜辞喝茶的动作一顿,继续问话。 “救命之恩?” 老黄后知后觉,小公子不知道以前的事。“十二多年前,北国派兵攻打边关,当天还是云医师和顾将军的大婚!顾将军连夜赶往边关打仗,那天的雪下得老大了。” “我老娘那时候还说瑞雪兆丰年,可那雪越下越大,冻死了庄稼和人,死的人太多了,瘟疫也跟着来了。” “那时候我才十岁,家里的医馆都是病人,我蒙着巾子帮父亲跑堂,就遇上了云医师。云医师虽然是个年轻女子,可她的医术却半点不差,整日救治流民,和父亲他们讨论治瘟疫的药剂。” “云医师他们研究出来的药剂是有效的,可是宫里的人却说那药剂是他们制出来的,云医师他们是仿制的,那药剂有问题,还害死了他们的家人。” 老黄说到这里时眼睛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他们还逼迫云医师交出方子,还把方子给烧毁了!我是被云医师从火里抱出来才活到现在的,没有云医师我早就死了!” 颜辞听得直皱眉,“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云医师的孩子?” 老黄一口闷了一大碗茶才稍稍让剧烈起伏的胸脯平息下来,“因为小公子和云医师长得很像。”颜辞眉毛一挑,“如果我不是呢?” 老黄不假思索道:“那就当我找小公子说了些心里话,我这么做也能让京城多一个记得云医师的好的人,有何不可?” “可是京城中好像不能谈论她啊。” “哼!还不是那些贪官从中作梗,那宫里的太医有他们的人,云医师的父亲云太傅是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哪里斗得过那些小人?更何况云太傅现在已经病入膏肓。” 颜辞辞别了老黄,独自回了驻地。 第二天清晨赶到皇宫,几人一起去宗庙举行冠礼。 顾桥洗好手后被人推着到了颜辞的旁边,颜辞坐在地上任顾桥替他梳理头发,待头巾束上颜辞的墨发,第一个端着冠箱的小吏上前。 顾桥也到了颜辞跟前,说了祝辞后接过缁布冠为颜辞戴上,回到原来的位置后又替颜辞加頍项,系好冠缨。 颜辞起身与顾桥互行一礼后去穿上玄端服和黑色蔽膝再与顾桥行了一礼后坐回原位。顾桥再次为颜辞梳理头发,插上簪子。净手后再为颜辞整理发巾。 ———————— 太傅:“三公”之一,在西周时才有记录的官位,那时是正一品官,到汉唐时则是从一品官,再到明清时期是二品官位。 第78章 花辞篇(35) 冠礼进行时。 颜辞从开始的时候就绷着一张脸,他以为正宾和赞冠人会是皇帝或者请文官过来,没想到这些是顾桥一人包揽的,皇帝和梦秋他们就他对面看着。 一眼看去都是黑色的衣服,他莫名想到了小师妹之前说过的专业团队,他都觉得子舟连夜赶过来是为了把他送走的。 顾桥可不懂颜辞的心里想法,昨天南泉和他说让他包揽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可是他真正上手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欣喜和忐忑。 欣喜是他亲手为他的孩子操办冠礼,忐忑的是怕自己出了差错,把儿子的冠礼搞砸了。 顾桥替颜辞戴好皮弁冠后,颜辞再次进房中换上皮弁服;戴上爵弁,脱去皮弁服换上爵弁服。 每次加冠顾桥都会致祝辞。 第一次加缁布冠时——“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尔惟祺介尔景福。” 第二次加皮弁时——“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第三次加爵弁时——“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者无疆,受天之庆。” 颜辞换好爵弁服后还有一系列流程,乃醮——顾桥接过小吏端着的甜酒,敬献今天的新成年人——颜辞。 醮词曰:“旨酒既清,嘉荐亶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永乃保之。” 再醮,“旨酒既湑,嘉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祭此加爵,承天之祜。” 三醮,“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受福无疆。” 行过三醮后颜辞对着云飞星的牌位拜了拜。儿子已经成年了,母亲,您看到了吗? 按传统是要取字的,但颜辞已经修道,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断凡尘,所以并没有给颜辞取字。【注1】 待到后面所有流程完成时颜辞一脸生无可恋,子舟幸灾乐祸的嘲笑换来了颜辞一个暴栗。 “枉我推掉了任务来参加你的冠礼,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子舟愤愤道。 “别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逼我打你。”颜辞咬牙切齿道。子舟上下扫视这颜辞这身打扮,咧嘴一笑,“穿这么繁琐庄重,还挺人模狗样的。” “如果可以,我是不想要的。都修仙了还要举行冠礼,我是修真界第一人?” 梦秋摸了摸下巴,“或许可以问问大师兄,他是我们之中最早进入云水宗的。”尘清突然被点还愣了一下,认真想了一会才开口道:“我确实没听过有其他修士举办冠礼,四师弟这算是独一份。”【注2】 梦秋笑道:“四师兄,你说这算不算是另一种修真界第一?” 子舟嫌弃地瞥了一眼颜辞,“修真界第一,就他,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不是早点洗洗睡!” “我怎么了,什么叫洗洗睡了,人总要有点理想不是?” 顾桥看着吵吵闹闹的少年们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他们也是这样,无忧无虑。“年轻真好啊。”南泉感慨着。“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1 南泉主动走到一群小辈中将颜辞带走,“来者是客,我作为主人该尽地主之谊才是,但我们和颜辞还有些话要说,你们想去皇宫或者集市都可以,今日的花销由我报销,就当做我的一些补偿。” 尘清:“无妨,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梦秋和子舟道:“多谢陛下。” 颜辞看了眼顾桥,见人正好在看着这边也知道他们是想说什么了,任由南泉带着他和顾桥一起离开。三人同坐一辆,一路上谁也没开口,只能听到马蹄的踩踏声。 再次来到那个山坡,颜辞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随从都留在马车旁,三人一起给这里的亡灵上香,南泉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去看看石碑。” 刚说完就走了,完全不给人挽留的机会,顾桥刚抬起的手只得放下。 这是在给他留单独谈话的空间。 颜辞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些小土包,最后还是顾桥率先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气氛,“你要听听她的故事吗?你母亲的故事。” 颜辞升起了火,抓起纸钱往火里丢,火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说,我在听。” 眼里倒映着明黄色的火,山风将火苗吹得愈来愈盛,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翻出。 “你的母亲——云飞星,是云太傅唯一的孩子,她的母亲被姨娘毒害,不足月就产下了她,太傅夫人生产时大出血去了。 飞星自幼体弱,疾病缠身【注3】,寻遍名医都没能治好,他们都说她、她活不过十八岁。” ——注释—— 【注1】取字: 《礼记·檀弓》中记载:“幼名,冠字。”意思是出生三月时由父亲为其取名,成年加冠时要加字。 《礼记·曲礼》有记:“男子二十而冠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冠礼和及笄礼有些不同,及笄礼是女子在订婚以后,出嫁之前举行的,如果一直没有订婚,二十岁再举行也是可以的。 取字表示成年,可以男婚女嫁,生子;取字也是为了尊重的需要,出于“为长者讳”的需要。取字过后,名只能由父母唤,他人只能唤字。 【注2】冠礼: 之前一直拖着就是想等到这一章说。 冠礼起源于周周代,参与人员有冠者、主人两人(一般是冠者父母)、正宾(给冠者加冠的人)、赞者(正宾的助手)、有司三人(为冠者托盘准备所加冠之人)、观礼客人若干。 1出自宋代诗人程颢的《春日偶成》。 【注3】疾与病。(特指文言文)都有“生病”和“疾病”的意思,但二者也有区别。 疾:“疾”作“疾病”,程度比“病”轻一些。 病:“病”则是“重病”或“病重”,甚至垂死。除此之外“病”还有难以忍受\/承受、不堪其苦的意思。 高中时期翻书看到的一个文言文知识点,之前写卷子遇到差点呕死,太爱抠字眼了。 第79章 花辞篇(36) “八岁的我遇到了她。”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在街道上铺了厚厚层雪已。 一袭红衣的男孩来到一处无人的矮墙,熟练地翻墙奔向他向往的自由。身后是老夫子找不到学生而气急败坏的声音。 “顾桥!你又要逃课!你给老夫下来!” 顾桥丝毫不慌,还转头冲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子扮了个鬼脸,“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老夫子气极了,戒尺直接脱手而出,直直冲顾桥的脑门砸去,顾桥往后一仰躲了过去,借势往后倒了下去,“准头越来越好了哈!” 今天的雪格外厚,顾桥整个直接倒进雪地里也没觉得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往集市上跑,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京城的奇闻趣事又买了串糖葫芦往家里赶。 来到僻静的小巷子,打算翻墙回屋时突然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顾桥四下看了一圈才注意到墙角有个小雪人。 这是什么新的刺杀方法吗? 看起来好像是个比我还小的孩子,孩子也能当杀手了,应该没那么离谱? 顾桥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喂,你一小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身上全是雪,要不刚才的声音他都怀疑是哪家没品的小屁孩堆的雪人了。 怎么没声音了? “你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顾桥蹲下身狐疑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小雪人,勉强能看清脸,脸怎么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是个姑娘。他用串山楂的签子戳了戳她的肩。 还是没反应。 是不是病了啊? 她会被冻死的? 顾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给小雪人弄掉了身上的雪。那确实是个姑娘,可是她怎么一个缩在角落里淋雪啊?像个小团子。 顾桥伸手抵在小团子的额头上,一触即离。“这么烫,真的病了啊?要死也不能死在我院子边上啊!” 顾桥急忙将小团子抱了起来,可能是天太冷了,也可能是小团子太烫了,他好几次差点摔进雪里。 万幸顾府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刚进门就被等候多时的祖父劈头盖脸一顿骂,顾桥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缓过气后急忙道:“祖父,快请大夫!这个小团子病倒在我院子边上了!” 祖父看到小团子通红的脸就让人去请大夫了,小团子也被侍女抱进了屋。祖父的拐杖把地板敲得砰砰作响,山羊胡都要飞起来了。“你逃课就逃课,怎么还把别人家小姑娘给拐走了呢?!我顾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光了!” 顾桥捏着拳头愤愤道:“我没有!我只是想翻自己院子的时候看到她缩在角落里,还生病了才把她带过来的,才不是祖父说的那样!” “好啊,现在学聪明了,回自己家连正门都不过了,改翻墙了。阿福,明日找工匠把府上的围墙都加高一遍。我看你还怎么翻。” 阿福忍笑应道:“好的,老爷,奴明天就请人来。” 顾桥后知后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祖父,“祖父你竟然套我话!” “你自己蠢哪能怪我。” 大夫请来了,他给小团子看过后一直摇头叹气,我看得着急,偏祖父拦着我不让问。大夫和祖父聊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祖父又派人出去了,大夫给小团子施了针,留了张药方子后也走了。 晚上的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过来找祖父,两人相见后去主厅谈话了,我被祖父罚跪祠堂去不了。 等我偷溜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男人抱着小团子在和祖父道别。 第二天,是休沐日,小团子主动来找我说要报答救命之恩。我问她她要怎么报答,她说“我以后就是医师了,你要是生病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治。” 顾桥爽快同意了。 “后来呢?”颜辞问。 顾桥突然笑了,这是颜辞自见到他开始第一次看到他笑,目光柔和,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骄傲。 “她就像她小时候说的那样成为了一名医师,一个优秀的女医师。” “她十六岁那年京城里流行瘟疫,她治好了很多很多人,她的父亲——云太傅也死于瘟疫,太傅府被她二叔掌控着。只是她二叔贪慕权势,趁着新帝纳妃把飞星送进皇宫。”他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来。 “那时的新帝就是现在陛下,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匪浅,飞星就求着他让她出宫救治病人,我远在边关,她十七岁那年才回京。” “可是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被后宫的妃子设计,染上了瘟疫,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她为了疫病劳心劳力近两年,治好了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三月中旬。 皇宫的一个小清幽小院里,长廊上爬满了正值花期的紫藤花,阳光明媚,春意正浓。长廊下的三人听着风吹花藤时发出的沙沙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飞星,生辰快乐。”南泉笑道。 云飞星柔柔一笑,“多谢陛下。” “当了皇帝就是忙啊,我还有奏折没批,阿桥难得回京,你们慢慢聊。”南泉拍了拍一直没吭声低着头的顾桥的肩,挥挥手走出了院子。 顾桥坐在四轮椅上,明明是二十几岁像朝阳一样的青年,此时却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样颓败。 云飞星看着顾桥灰黑色的瞳打趣道:“我记得明明是打了胜仗的,小将军怎么跟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 “飞星……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顾桥依旧闷闷的。被敌军偷袭废了双腿,好不容易把北国打回去了,班师回京,本来是该高兴的,可是小团子今天就要走了。 “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欸,你这样是想要把丧气过给我吗?” 顾桥摇着头,急忙道:“不,我没想这么干的。” 云飞星走到顾桥旁边慢慢蹲了下来,坐在地板上,身子微微倾斜头靠在顾桥膝上,她敢这么做是南泉同意了的,顾桥的理智和渴望疯狂拉扯,倒也没推开她。 “今天什么都不要想,陪陪我,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云飞星笑着看向顾桥,征求他的同意。 看着云飞星因病而过分苍白的脸,顾桥心中酸涩不已,他点头应下,“好。” 她说这她的医术越来越好,救治了那些人,紫藤花如何的一点点长大,白画师变成了京城真正数一数二的画师,听着云飞星细数着这两年发生的事,一切都像他们大婚那日。 她的记性很好,能记住只听过一次见过一面的人的名字,所有事情的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说的事总是那么吸引他。 午间风渐停,藤花随风落。 耳边的沙沙渐渐停息,旁边人的慢慢停止了呼吸。顾桥眼眶发红,长满厚茧的手微微颤抖着覆上那双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她的嘴角依旧含着往日温柔的笑,眼里带着淡淡的释然。 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她的十八岁。 一个身穿普通青色长袍高大瘦削的人在茂盛的枝叶掩护下完美隐藏了起来,南泉蹲坐在小院的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膝上久久不起。当他站起身时青色长袍早已经被打湿一片,眼尾微微发红,表情依旧端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1】 —————————— 【1】这句话出自昆剧【宝剑记·夜奔】 第80章 花辞篇(37) 故事很短,颜辞用树枝拨了拨没烧到的纸钱,火舌瞬间将纸钱吞噬,弱下去的火瞬间大盛。他静静地听完了故事,顾桥还沉浸在过往,等他心情平静后颜辞才问出心中早就想问的问题。 “那我呢?我父亲是谁?” 眼睑微垂,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顾桥往火里添了些纸钱,“你是小、飞星十六岁的时候怀上的。你确确实实是我和飞星的孩子。” 山风呼呼作响,火苗颤抖不已,颜辞歪了歪头,“可是,母亲不是南国的皇后吗?” 顾桥很想伸手摸摸颜辞的头,却又觉得会吓到他,听到他的问题手不自觉的握紧,“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我刚才说过我在边关待过一段时间吗?太傅府就在隔壁,我和飞星自小一起长大,她十六岁的时候和我举办过一次昏礼。”【注1】 “不过北国来犯,南国又没有真正有能力的,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狗官贪官,我们的昏礼还是被取消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顾桥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诗的悲凉。 他路过城池进去采买药材的时候沿街看到了很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问药堂的伙计,伙计也是连连摇头叹气。 “公子有所不知,最近天公发怒,又是水灾又是雪,咱们平头小老百姓的收成哪里能好?现下又要打仗,官府的税又重,跟闹饥荒似的。这不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他们无依无靠,离开生养着他们的地方,现下已经成了逃荒的流民,也是可怜哟!” 在京城里最不起眼的一身普通粗布麻衣现下却是人群中穿着最好的那个。顾桥路过时闭了闭眼。 小团子说的不错,外头的百姓更需要他。 皇帝沉迷享乐,皇子们为了争权夺势残杀手足,权臣玩弄朝政,奸臣当道,北国人又虎视眈眈,百姓们如何能安居乐业? 顾桥到了北渡关后靠着雷霆手段整顿了军纪,赏罚分明,布局得当屡次获胜,扭转了南国军队屡战屡败的局面,军中士气大盛。 顾桥战功赫赫,可他也不过是二十几岁,虽从小被驰骋沙场经验老道的祖父调教长大,但终究是太年轻了些。常常着了敌军的道,陷入险境,不过命也挺硬的,每每都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 不知是第几次遇险,被敌军伤捅了两刀,最后还是南泉救了他。 那血跟破了口的水袋一样直往外流,不论我怎么用手捂都捂不住,他那时候还以为他要死了。 顾桥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我这是到了天堂吗?” 顾桥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眼前的绿衣少女狠狠掐了把脸,“胡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就这么想死吗?” 云飞星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疲惫,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心和怨怼,顾桥突然傻笑起来,“你不是在京城嘛,这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云飞星又气又无奈,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无奈是因为这里是战场,而且他的性格她一清二楚。她坐在榻边,手里拿着熬好的药,“醒了正好,快把药喝了。” 顾桥坐起身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狠啊。”云飞星好没气地瞪了他一眼,将药碗放进顾桥手中,“这会知道痛了,当初救人怎么那么莽撞,不仅差点没救到人,你的小命也快搭进去了知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冲动,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如果我不在你早就小命不保了!” 顾桥知道他每次遇险小团子会着急,所以他给小团子写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那么写这些的人就是他的好友南泉了。 自己管不了他,就找小团子来管他,真是他的好朋友啊! 不过他看见云飞星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脑子一热就把坐在旁边的云飞星拥入怀中,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都喜欢着对方,但他最多只敢拉着她的手。 云飞星身子一僵,瞳孔放大,苍白的脸染上胭脂般的粉,紧张又无措。 刚掀起帐帘的南泉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嘱咐守卫的士兵道:“主帅还在昏迷今晚让他好好养伤,不许放人进去打扰主帅休息。” 一个士兵小声问道:“副将,主帅帐里那个女人真的是医师吗,她都守着主帅两天了,那脸白的,要不要带她去休息一下?” 另一个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是有一次见女医师呢!不过我看她那样子都怕她下一秒就病倒了!” 南泉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那是咱们主帅的心上人,云太傅的女儿。”看两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后南泉一人敲了一下头,“你们这么闲,还有心思聊主帅的八卦,再有下次一人十军棍!” 两个小侍卫叫苦不迭,连忙求饶,南泉双手负在身后,步伐轻盈的离开了。 帐内暖黄色的灯火格外温馨,顾桥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将头靠在云飞星的肩上,耳垂早已是一片绯红,“小团子,有你真好。” 谢谢上天让我们相遇,谢谢你的出现。 云飞星突然感觉腹部一阵湿热,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急忙推开顾桥,“伤口又裂开怎么也不知道吭一声?” “你是感觉不到痛吗?你再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桥傻笑着任由云飞星帮他重新上药包扎,看着她红着脸帮他弄好一切,顾桥连那碗苦的掉渣的药都是甜的。 这伤值了。 军中不是没有军医,只是每次打仗死伤惨重,伤者无数,军医人数不多,根本忙不过来。如果云飞星没有来,军医肯定会优先治他这个主帅,那么那些伤势比他更重的兄弟们就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死去。 那他之前还不如不救。 云飞星来了,军医就不用因为他而抛下那些弟兄们,这应该还要靠南泉的帮助飞星才能顺利帮他医治。 顾桥由衷的夸赞,“小团子,你的医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多亏了你我才能活下来!” 云飞星摆摆手,“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医师,没有之一!真的,你信我。你是医师,我是少年将军,我管打,你管治,多好啊。” “等打赢了,我就回去娶你,我们再办一场昏礼,比上次更大更华丽的昏礼,好不好?” 少年眸光奕奕,眼中好似坠着天上最亮的繁星,动人心魄。 ——注释—— 【注1】昏礼:也就是现在的婚礼。古人叫它昏礼,意思是黄昏的礼仪。 古人结婚是是在黄昏的时候举办的,有阴阳交替有渐之义。 第81章 花辞篇(38) 修 云飞星被少年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低下头来。 在顾桥满是期待的眼神中云飞星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顾桥,我们……我们今晚……成、成亲!” “!” 顾桥整个人都傻掉了,“唉——!” “飞星,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能?”顾桥抓着云飞星的手,语无伦次。 军中条件简陋,既没有三媒六聘,又没有父母应允,他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云飞星轻咬着唇,脸上的红褪去了些露出原本的苍白脸庞。“我就是怕你太莽撞,丢了性命,说不定、说不定你有了牵挂就不会那样了。” 她都知道的,她太了解他了。 虽然做事莽撞,但她明白他粗中带细,是个看着愣头青,实则心细大胆的人。 可他太大胆了些。 她寻来时正好看到他为了救人主动用身子迎上敌人的大刀,虽确实救下了人,却也身负重伤,差点去了半条命。 她知道在武术上他精于算计,但是,万一他算错了呢? 刚才若是再偏一些…… “再说我们之前明明已经拜过堂……虽然你让陛下下旨了,可是……” 顾桥已经将云飞星的想法猜了个彻底,她有不舍,有谋划,也是为顾家做的最坏的打算。 顾桥在反杀掉敌方副将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哪怕那时候他们间的距离还很远,哪怕被鲜血模糊了双眼,哪怕只是一个迷糊的身影,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可是他的心上人啊,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啊,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小团子来北渡关一开始的目的应该只是因为他让圣上下的那一道旨意才来“看看”他,但那一幕终究是被她看到了啊。 “北渡关太冷,你快回京,你身子扛不住的。”顾桥心中百感交集,心中有数不尽的话要诉说,话到嘴边最后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知晓那道旨意是他求来的,更知道他是报了死志来的北渡关。就算她是她的心上人,他也可以在帮她就谋好后路的情况下,为了保家卫国而放弃自己的情爱。若有能让他牵挂的,大概就是他与心上人的孩子了,孩子太过幼小,孤儿寡母,教他如何放得下心来? 小团子和他未有孩子也就算了,有了,那他就不可能用大开大合近乎自残的法子破解北国的局。他连睡觉都要担心他们娘俩的安全,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这叫他如何心安理得的赴死。 就算要为让他心中有了牵挂,要为他顾家留后,那也只能是他能保证他能够活着回去,不然孤儿寡母,他死不瞑目。 可云飞星却始终留在军中,顾桥和南泉怎么劝都不走,每日替伤者看病治伤,在军中有不少赞赏感激的人。有一次还差点被北国人抓走,如果不是顾桥在,估计北国人就要得逞了。 云飞星死犟着待在军中,顾桥也不是没有把人打晕带走的想法,可是云飞星又会自己回来,她会医术,身上的迷药少不了。 顾桥也头疼,但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一个月后,眼看着云飞星的身子越来越差,顾桥服软了。 别看云飞星柔柔弱弱,脾气却死犟死犟,顾桥见识过她不要命的学医方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他看了都害怕。 她是真的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不能赌啊。 他写了信派人送去京城,大事还是要告诉长辈的。 他不知道小团子是怎么说服他们的,竟然都同意了。云飞星看过传回来的信,扬了扬信笺得意地笑了,“你说过只要他们同意了你就同意的。” “飞星……”顾桥真的无奈了。 云飞星来军中是帮了大忙的,她的医术水平很高,想法大胆也有效。每次和他提那件事都是专门挑他有空闲的时候,有不少士兵都猜测他俩的关系。 他知道她一个恪守规矩的人突然这样做的原因,所以他才不敢答应。 她需要离开战场,静养着身子。 那两封信他反复看了好几遍,云太傅同意了,祖父也同意了。 在一次大捷后,我才将这件事告诉了南泉和弟兄们。以庆祝为由,去了趟最近的城池,带走了一部分人尽量把临时买来的小房子布置得漂亮些,虽比不上上次的盛大,却胜在热闹。 军中人,城内人,大家都在举杯欢庆。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注1】 火光暗淡,颜辞撑着下巴,“那母亲又是怎么变成皇后的?” 顾桥紧握着的手青筋暴起,气愤道:“贪官污吏横行,飞星不过是他们手中争权夺势的棋子。” “飞星来军中的第四十三天,先帝下旨让七皇子回京继承帝位,我就让南泉连夜带着飞星回京了。” “云太傅桃李满天下,是清流一派的大儒,可飞星的二叔却是个贪慕虚荣的。我们都没算到他早已经和宰相那个奸臣站到了一块,连起伙来设计云太傅和我祖父,他们就是被这群卑鄙小人给害死了!” “他们觊觎高高在上的宝座,想要操控新帝,把弄朝政。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就拿飞星来威胁南泉,甚至、甚至不顾一切地把飞星推到了皇后的位置。” “日日恐吓、下毒、刺杀……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让南泉乖乖就范。” 罔顾新夫妇的婚娶,拆人婚姻,还把他人的妻子强塞给那人的好兄弟。 颜辞皱着眉,“他们的手段竟这般龌龊。”顾桥微仰着头,刚才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脯也渐渐平缓下来。 “还他们处造谣,不承认我和飞星的婚事。我和飞星的婚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即使知道也不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罔顾礼法,他们好大的官威!” 纸钱已经烧完了,颜辞踩灭了最后的一点火星子,他站起身看着眼前无数个无碑的的坟墓,“这里埋着的都是那时候因瘟疫而死去的人,对。” 虽是疑问,但颜辞说出来的时候十分笃定。 顾桥:“是,他们都在这里了。” 颜辞推着顾桥回到了马车旁,南泉早就等着了,颜辞开口道:“你们回去,我还有事没办。” 南泉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挽留颜辞,顾桥却是摁住了南泉的肩,转头笑着朝颜辞摆了摆手,“好,你自己小心些。” 颜辞放下车帘转身离开了,马车也晃晃悠悠的往京城的方向赶。顾桥道:“让他自己待会。” 南泉打趣道:“阿桥,你现在比以前精神多了,哎呀,有孩子了就是好。” 顾桥斜睨他一眼:“想要自己生去,都多大人了还没个孩子,后宫那些女人是摆设吗?” 南泉揽着顾桥的肩,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颜辞当然也算我的孩子了。” “大不了就抱一个回来养着,未来也能继承皇位。” “朝堂清静了,你就放飞自我了。”顾桥揶揄道。 南泉松开了揽着顾桥的手,懒懒散散的往后一靠,唇角往上一翘,“罪己诏都不用写了,真好。”【注2】 盘根错节的朝堂经过一次“大换血”后终于清理干净,再没有天灾出现,现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国家富足,也算是海晏河清了。 让顾桥惋惜的是云飞星之前说过的一个愿景 ——但愿世间无疾苦,宁愿架上药生尘。【注3】 ——注释—— 【注1】: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长干行》 【注2】罪己诏: “罪己诏”是古代的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发生的一种口谕或文书。 会有人说是帝王行为不检,惹了天怒,所以国家才会出现问题,所以就有了罪己诏。毕竟古人比较信神佛之说,迷信色彩浓厚。 不过我觉得考前拜拜佛或者祭奠一下孔子也是可以的。 【注3】:这句话是清末时期湖南湘乡一位老中医自己题的对联,横批是“聚蓄百草”。 南国文化大多是借鉴了唐朝的,但这本书是架空的,各位不要在不合理的事情上面太过于纠结。 第82章 紫藤 顾桥又在皇宫待了一晚,皇子冠礼,放了几天假,今天还不用上早朝。 他离家近两日,如果不是南泉派人和府上的人传过话,他们怕是要要以为自己出了意外。 再回到镇国公府时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下人们好像更勤恳了些做事更恭谨了些。镇国公府的下人要么是跟在祖父身边的老人,要么是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苦命之人。 “顾将军,我之前和别人打架,不小心毁了你家中一个院子,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它修成原来的样子的,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想着梦秋之前和他说的一句话,再看看现在的镇国公府,顾桥还以为是梦秋说谎了,可能人家只是损坏了某一个不起眼的建筑。 推着顾桥的是府上的老人,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看到兴致盎然要逛府邸的顾桥,老者是十分欣慰的。 顾小将军终于不是整日颓废的样子了。 “老李,推我去紫云阁。”顾桥突然开口道。 “哎,好。”老李应了声。 近日郁郁葱葱的青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唯美的紫色花藤,花藤串串垂落,随风摇曳,好似那随风起舞的漂亮花仙。 春日阳光正好,穿过花叶在白墙上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斑驳影子。 顾桥被淡雅的花香扑了个满怀,宽大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风过后留下满满袖馨香。老李疑惑道:“这才三月初,这紫藤怎么就开了?” 确实早了些,往常这院子里的紫藤都是三月中旬开的花。 “我会把它修成原来的样子的。” 顾桥突然就想到了梦秋说的一句话,顾桥对老李道:“老李,你先下去。” 顾小将军自小就喜欢这个院子,不顾老将军阻拦也要住进来,在这院子一呆就是一整天。 “哎。” 老李下去了,顾桥转着两侧的大轮子到了一面花藤墙面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的藤蔓,之前的“小门”却已经不见了。内心惆怅之余,顾桥也暗自惊讶着梦秋和人打架的凶残。 连墙都给打坏了,看着挺乖巧的人啊,打架怎这么凶啊? 他看着这开得正盛的紫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时,老李突然敲了敲院门,扯着嗓子大喊道:“家主,有个叫梦秋的姑娘说要见您!” 从愣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顾桥道:“让她进来。” 梦秋不一会就进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红缨长枪,顾桥微微一愣,“姑娘,你来找我是做什么?”梦秋将长枪往地上一杵,小嘴一咧,露出一颗小尖牙,“顾将军这院子还有没有哪里做好的,好让我再改改。” 昨天梦秋不在镇国公府是因为她去采买修房子用的材料了,至于银子的来源,是她去行医赚的,虽然用的都是大师兄给她丹药,但好歹是她赚的。当然了,她和大师兄四六分。 同门们是靠她凭着记忆画的草图去修建的。 “不,没有了,你们做的很好了。”顾桥道。 闻言,梦秋扬起了灿烂的笑,“那就好,有顾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灰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梦秋手里那把长枪,面上平淡无波,心中却是如被汹涌海浪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的礁石,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口舌一时间竟有些干涩。 梦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顾将军不记得了?你之前可是说过要教我枪法的。”她停顿了一会又垂下眼帘,一副失落的样子。 “看顾将军这反应大抵是记得了。” 顾桥压下心中的澎湃汹涌,“姑娘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忘记之前说过的话。只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他被抓那事是丑时(晚上一点到三点),他不过放下笔出了房门就被人打晕带走了,府上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也就是那天晚上他才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仙术,确实厉害。虽说他顾家枪法传承百年,确实有底蕴,但他也知道这是不能比的。传闻中的仙人可是能活几百年上千年的,而且凡人的东西怎么能和仙人的东西比? 闻言,梦秋摸了摸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就是觉得顾将军惨失挚爱有些可怜,还有一点就是她觉得技多不压身,之前顾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不会可以学,我能教你。” 当时她觉得这人可能图谋不轨,没安好心,但现在知道他是颜辞的生父以及推测出来的人品后,梦秋觉得顾桥教枪法也不是不行。 就是有些厚脸皮了。 —————————— 我想说,花辞篇虽然已经完结,但是他们的故事还没完结。顾桥和南泉虽然没有子嗣,但,只要生命还在绵延,故事就没有结束。 第83章 花前月下,过往云烟1 虽然梦秋也想要学人家的祖传枪法,但毕竟是腿脚不便的,找人家学枪法不知道还以为是在为难他,不过梦秋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后悔了。 顾桥看出来梦秋的想法,他道:“先看些基础的枪法,你练过剑,练枪应该也不会很难。”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梦秋看过两遍后就记得差不多了,握着红缨长枪全身心投入,开始是稚嫩了些,后面也有模有样起来。顾桥那次说出教她的话其实也是一时兴起罢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而现在看着两个时辰就舞得有模有样的梦秋眼中多了些赞赏,时不时也会提醒她几句,对待这件事显然认真了许多。 未时正(中午一点)。 颜辞也来到了镇国公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将两人偷偷带回了皇宫。 一身常服的南泉坐在榻上,他面前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手中捏着一颗黑子不断摩挲着,应是在思考下一步该下在哪。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来了,快坐。” 南泉起身推着顾桥往里走,梦秋刚要跟上去就被颜辞拉住了后衣领,梦秋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也不动弹了。 “在拉着就要窒息了,四师兄。” 颜辞呵呵笑了两声,“窒息,你觉得我会信吗?”说着就把人直接拽了出去,“走,我们还有点事要做。” 门口的动静根本没影响到顾桥和南泉的谈话,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注意到。 “紫藤花也快开花了,已经三月了呢。” 想到自己院子里已经开花的紫藤,灰黑色的眸子深了深,“是啊,又快到元夕节了,真是怀念啊!” 单手撑起下巴,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和你们一起过元夕节,还是你带着我翻墙出去。” 几十年的默契在目光相触间唇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的弧度。 “等小爷建功立业,获得功勋后亲自带着聘礼上你家提亲好不好?”顾桥握着自己心上人的手,半是羞涩半是认真,星眸里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看着云飞星的眼睛,敏感的耳朵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片粉云。 云飞星能清晰的看到顾桥那双总是充满无限活力的漂亮星眸,剑眉星目的红衣少年如同天上热烈的骄阳。她被顾桥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久久挪不开眼。耳畔是紫藤花叶交缠摩挲间发出的沙沙声。 “咚咚咚!” 体内的心脏跳如雷鼓,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血肉,速度之快力道之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出胸膛一般。 顾桥因为紧张不自觉的要将手收紧,云飞星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顾桥轻轻捏住,她顿时红着脸快速抽出自己的手,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地道:“你、这、这还太远了,我、我也没没说过要、要嫁给你” 手空落落的,明亮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耷拉着脑袋,“你不喜欢我吗?” 闻言,云飞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样子的顾桥,以前的顾小将军自信开朗,幽默风趣,哪里是现在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就在云飞星正想着怎么安慰他时顾桥又突然笑了起来,“离你及筓还有五年,确实还早。” “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顾桥笑得爽朗又坦荡,那八颗洁白的牙一时有些晃眼。 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云飞星问他,“如果我还是没喜欢上你呢,你会怎么办?”话音刚落,顾桥就回答随之而来,“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还能强求你不成?但是!你找的郎君起码要过得了我的眼,男人看男人最准了,是好是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云飞星讶异抬眸却对上了一双清澈而真挚的眼,顾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嘴唇微抿耳垂粉红未褪,颇有几分委屈的模样。“飞星,你试着喜欢我一下好不好?我不比那些读书人差” 那衣袖终是没抽出来,她只是偏过头,细声细气道:“那那我、就试、试试。” 紫藤花廊下突然下起了一阵粉色的桃花雨,云飞星疑惑抬起手,空中的花瓣打转,晃晃悠悠落在地上,云飞星收起手。“这附近有种桃花吗,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桥双手背在身后不断做手势,面上多了一丝紧张,“哈哈——那、那可能是最近刚种下的,哈哈” 云飞星在愈下愈大的花瓣雨中旋转一圈,苍葭色的裙摆微荡。“七殿下,我看到你了,屋顶危险你快下来。” 被装满粉色花瓣的大小竹筐竹篮包围着的南泉哭丧着一张脸,弱弱道:“我、我……我下不去。”眼眶鼻子发红,腿都在不自觉地发抖,看着可怜极了。 在云飞星质问之前顾桥飞身上去将南泉带了下来。 “元夕节你竟然把七殿下拐出来干这种事?”云飞星拉过南泉上下仔细查看,皇子要是出事了他们也讨不了好,当然也有作为朋友的关心占大多数。 元夕节也就是花灯节,南国的花灯节在三月,游街表演、文人墨客吟诗作赋、年轻男女幽会、猜灯谜赛花灯等等。花灯节可以说是南国的一盛大节日。 “这有什么,就算阿泉他出来了也没人会注意到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他带出来和我们过元夕节呢!你说是,阿泉。”顾桥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 “阿、阿桥说得对,飞、飞星你别生气了。”南泉眼看着两人气氛不对赶忙解释,刚一脸紧张地说完又匆忙低下头,一副乖学生认错的模样。 顾桥偷偷给南泉比了个赞,南泉挠挠头,有些紧张地偷偷看向云飞星。云飞星轻叹一口气,心中对南泉地心疼更加。“七殿下,和我们说话不用畏畏缩缩,我们是你的朋友不是吗?”她对南泉更像姐弟。“七殿下,你是皇子,可能是未来的君王,君王要爱护子民掌管天下。七殿下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子民?” 南泉微微睁大了眼睛,“我、我君王,我、我真的可以吗?”看着两个好友齐齐点头,南泉呆愣了一会就坚定的点点头,“那、那我要去看看他们!我们一起去。” 闻言,顾桥眼睛转了转,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爽朗道:“一起去啊,多换些铜板或者包子,我记得泥巷有许多乞儿。” “就沿街去看看!” 三人包了一间包子铺的包子,还从包子铺临时租用了装包子的车和一些伙计。 “你们先过去,我等会就到。”云飞星说完就离开了,完全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飞星”南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止住了,顾桥轻轻撞了他一下,冲他眨了眨眼,“别担心,让她去,她不是说过了一会就来找我们了。” 顾桥和云飞星更熟悉彼此,既然顾桥都不担心,那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包子铺的包子早不剩多少了,顾桥和南泉又去了对街的糕点铺将剩下的吃食都包了,东西太多能装的车却有限,一时间竟有些放不下。除了拉车的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一大包东西。南泉身形单薄,虽然与顾桥是同龄人但个子却要比顾桥矮上一些,抱着的一大包裹叫人完全看不到他的脑袋了。 “泥巷的人很多吗,这么多他们真的吃得完吗?”南泉疑惑问道。 闻言,顾桥不自禁想到了爹还在的时候他因贪玩偷偷跑去戍边找爹时看到的场景,他随即露出哀伤的神情,”七殿下,这天下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饭吃,能吃饱饭的。” 南泉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冷宫的那段时候,他也是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人打骂,如果不是阿桥的出现他估计永远不会明白他是皇子,皇子该有的权和责任。如果不是阿桥和飞星的帮助,他永远不会明白这些。 所以这世间还有人和他以前一样,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人打骂吗? 这么想着,南泉也这么问了,顾桥挺想摸摸南泉的头的,奈何手上的东西太多压根空不出手来。 “去看看,多听听,你就知道了,七殿下。” 泥巷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房子是用黄土块和茅草建起来的,道路是原始的黄泥路,因着早上下过一场雨而泥泞不堪,房屋破败,好像连黑云都格外偏爱这个地方。 —————————— 有点话想说一下。咳,嫌啰嗦的可以不看。 前些天没更新一是因为头晕发烧,而是因为连续通宵后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就是记知识点,小说就有些忘了。我郑重给读者们道歉,还有就是真的不要学我通宵,到现在我的脑子还是晕乎的。 我写小说一开始只是因为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后来时间久了就觉得我应该要对自己笔下的人物负责。 小说也一直没有存稿之类,最近也要考试也时间没有弄。之前发过的章节最近也在修改一些细节,更新时间不稳定,所以我有一种想等我考完了在重新开始更新的想法,番外也弄得差不多了,都是近些天存的草稿,之前写过的手稿都不见了,找好久没找到心里挺难受的。 里面有好几个星期熬夜写作业时突然来的灵感,有些句子也琢磨了好久涂涂改改好几次才敲定的,大家看到的小故事就是我靠着那些零零碎碎的灵感才把小故事串联完整。 当然啦,等我头没那么晕了,更新是有,就是字数不确定。今天的更新也就到这里啦,时间也过了十二点了,本来是想二十四号发的,还是我打字有点慢了,抱歉啦,各位早点休息。 第84章 花前月下,过往云烟2 黑云压顶,残垣断壁,冷风呼啸,满是补丁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们身上,他们靠坐在墙边、树干上,眼神空洞麻木,像是没有生机的提线木偶。 一起过来的人看到这样场景都不免一怔,面上是被风吹后的凉意,寒凉自脚底一点一点慢慢的爬上头顶。就算是常年住在京城的人家也不曾见过这般光景,他们也未曾想过这繁华的京城竟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 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有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咚咚咚!” “咚!咚——!” 花鼓敲响,游街开始。 回头,还能看到远处街道上的各色花灯,暖黄色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人们面上带着欢乐的笑,人影绰绰,人声鼎沸。 过节的欢声笑语飘过水面从远处传入泥巷人的耳朵。 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窝在母亲怀里小手抓着母亲的头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承着好奇、渴望与羡慕,她问她的母亲,“娘,那边好多人好热闹,看起来好好玩啊,草儿也想去玩。” 草儿的娘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草儿乖,那边不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今天是元夕节草儿乖乖陪在 娘亲身边好不好?” 草儿点头乖巧应道:“那草儿就陪着娘,草儿哪里也不去。” “草儿真乖。” 众人躲在巷子外半人高的草丛后面,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南泉拉着顾桥的衣袖,声音有些颤,“阿、阿桥,他们好可怜啊。我们快去把吃的分给他们。” 跟过来的人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两位小公子为什么会要这么多吃食了,忍不住叹道:“我在京城住了二十年,竟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么个地方。” “没想到京城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要不是跟着两位小公子过来,俺老汉估计再住个十几年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呸呸呸!应该是到死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儿!” “就是就是,七弯八绕的偏僻地方,谁没事会来?隔老远看就很瘆人了,老子是真的想不出来会有人敢来这个地儿。” 顾桥沉默的听着他们的讨论,过了一会才带着南泉走入泥巷,其余人见状忙跟上。 泥巷里那些随地而坐的乞儿们看到有人走近都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而孩子们闻到了香味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道:“好香好香!这是什么味道?好想吃啊!”大人们却慌忙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将其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这些外来人。 先前也不是没有人来过泥巷,那人穿着富贵长相周正。手里拿着喷香的烤鸭,前一秒能蹲下笑着与孩子们分享美食,下一秒就叫人将孩子狠狠打了一顿。 他说“我的东西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得了的?” 顾桥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黑沉的眸子越发深沉,下一秒却扬起了灿烂的笑,眼中浮起丝丝暖意。 “你们好啊,我叫顾桥,是和泥巷的二牛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正好今天是元夕节,我带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来和大家一起过节。大家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们的。” 纯真烂漫的笑很是动人,当真像个纯真的小孩,特别能让人放下戒备心。 “对,我们只是来送些吃食的,今儿过节我们家中长辈忙,我们便想和大家一起过节。”南泉动了动手却差点把怀里的包子落地上,又慌忙抱紧了。 因为怕他们不相信的紧张,因为差点把东西弄掉的慌张,他们相信如果不是不方便眼前这个蓝衣小公子肯定在手舞足蹈的解释。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闻言,乞儿们面露犹疑之色,就在他们犹豫之际一个佝偻老妪(gou lou lǎo yu)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二牛,你就是二牛地朋友阿桥?”藏在袖子下的手忽的攥紧,最终顾桥在老妪眼带希冀目光下松开了握紧的拳,面上灿烂的笑依旧不变只多了几分真挚的怀恋。 “是,王奶奶,我就是阿桥,我答应过二牛每年元夕节就代他来看看泥巷。” “二牛,二牛”王奶奶喃喃着,不知不觉间眼中已蓄起了泪水。 二牛是顾桥去年冬天被追杀的时候认识的,明明是自己吓唬他要他救他,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替他瞒过那些刺客,他明明自己都吃不饱却主动把乞讨来的钱拿去给他看大夫买药。 他报答他的善良和赤诚,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私下双倍还了医药费也常带吃的去看他,他们迅速成为了好兄弟。 但也才五天,他午间才下课就跑了出去,包了小贩所有的糖葫芦就要去看还在隔街乞讨的二牛,昨天说好要一起去卖糖葫芦的。但他挤开人群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一滩猩红在雪毯上是那么刺目扎眼。后来他将凌虐二牛致死的人五马分尸,久受其辱的百姓们拍手叫好。 现在他独自完成他们曾经的梦想,你说过每年过节都要有好吃的,吃得饱饱的,我会一直记得的。 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像路边的干树皮。王奶奶的骨架算大的,而身上裹着全身血肉的皮却有剩余,多余的都像衣服褶子一样,这儿有一点,那儿有一点。 顾桥走上前,空出一只手扶住王奶奶那一只长着老人斑的干瘦的不住颤抖的枯手。那双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的灰蓝色眸子终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浊泪来。 “是了,阿桥、你是阿桥。” 顾桥压下心中酸涩,灿烂的笑容就像一面完美契合他脸型的笑脸面具,“是,阿桥来看您了。” 那些临时租用过来的伙计们看到这一幕都在心中暗自脑补着各种感人话本子,不免心中触动。 可能是王奶奶在他们中的威望极高,他们都稍稍放下了戒心。 见此,顾桥将怀中包子给了旁边的人并给南泉使了个眼色,南泉会意立即张罗着伙计们分发包子等吃食,黑暗的泥巷一时间被感谢声淹没,死寂沉沉的巷子在这一刻重新焕发生机。 发吃食的伙计们被人千恩万谢,一时间也觉得新奇。 “嘿!我今儿个难得当了个别人口中的好人!” “要不是小公子,咱们哪里会有这待遇?” “哈哈哈——!说得对!以后俺老汉有空闲了也来这边做做善事,积积德,下辈子准能投个好胎!” 顾桥和王奶奶聊了很久,聊二牛在顾桥遇难时的见义勇为,聊二牛在看到漂亮姑娘时走不动道,聊二牛每每提起泥巷时的开心模样。 泥巷的人都是些没有去处的可怜人,他们或是身世凄苦,或是经历坎坷,阳光底下的京城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只有这个寻常人不愿意来的不见天日的阴暗地方才会对他们毫无芥蒂。 “小、阿桥,阿泉。”绿裙女孩带着两个挎着药箱的大夫走了过来,女孩对后边有些呆愣的大夫道:“病人可能有些多,辛苦二位大夫了。” 病人不仅多病的时间还久,有好几个看着都快不行了。两位大夫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不免呆愣了。 心中酸涩这些人的命运多舛而自己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感慨他们遇上了好人。闻言都摆摆手,“无碍。” 泥巷环境脏乱差,本就容易生病,又多是乞儿,连吃饱饭都是个大问题,哪里会有闲钱去看病?在这个连伤寒、发烧都能要了人命的时代,云飞星把大夫请到泥巷给他们看诊可以无形中救下了好些人的命。 云飞星对两位好友点点头也跟着两位大夫去给人们把脉看诊了,云飞星主要是负责皮外伤的包扎,虽说学了四年但她还是不敢给别人看诊,资历浅不说,她的年龄也还太小,就算他们感激她也会有所顾虑。 南泉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云飞星和顾桥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偶像,心中是止不住的崇拜。 阿桥真是消息灵通,竟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幸好刚才阿桥坚持买了好几车的吃食,原来是这里有太多的人,不多买点真的不够分。还有飞星,看反应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第一次来,却能预知有人生病,还请了大夫给他们看诊。 顾桥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猜到飞星要做什么了。 南泉紧了紧小拳头,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想着如果以后当上了皇帝一定要当个好君主。 刚给一个人包扎好溃烂的伤口,草儿就‘哒哒哒’地跑过来拉住云飞星的手,葡萄般地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云飞星,“姐姐,漂亮姐姐,你可以给我娘看看吗,她也生病了!” 云飞星先是一怔,随后蹲下身伸手轻轻拭去草儿小脸上的脏污,她定定的望着那张蜡黄的小脸柔声问,“你不怕我治不好吗?”草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稚嫩却格外坚定。 “不怕,草儿觉得姐姐很厉害,姐姐一定能治好娘亲的!” “你叫草儿?”云飞星见用手擦不掉草儿脸上的脏污,打湿了帕子给草儿净脸。草儿也不怕生,脆生生应道:“嗯嗯,我叫草儿哦,姐姐。” 怕孩子娇气养不活,所以常有人给孩子取接地气儿的名字,只盼着孩子能长长久久的活着,以贫苦人家最甚。 云飞星收好帕子,牵起草儿的手,柔声道,“好。我去给她看看。” 孩子们叽叽喳喳吵嚷不停,像欢快的小麻雀。“那些哥哥姐姐好厉害,他们是不是神仙啊?” “哦哦——元夕节!今年的元夕真是太好了!有哥哥姐姐给我们送好吃的!” “明年还会有好吃的吗?” 一个孩子突然撞到了站在树下独自看着隔岸烟火的顾桥,顾桥拿出怀中的包子递给那个孩子,“吃个包子,明年还会有的。”那孩子直勾勾的看着顾桥手中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子时嘴里还学着顾桥的话,“包子包子……” “这个叫包子!”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桥伸手狠狠在他头顶上揉了揉,唇角微弯,“对,是包子。” 回头对上一双期待的小眼神,顾桥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大气的道:“每年都会有的!” 孩子们瞬间喜笑颜开,手拉着手,围着顾桥欢呼道谢转圈圈。 小巷外的杂草疯长,除不尽,吹又生。 压在巷子上方的黑云一点点散开,露出了被黑云遮挡的月光。“守得云开见月明。”南泉叹道。 他们三个都知道南国的形势并不好,外有北国这只狼觊觎南国的领地,内有权臣企图篡位,各党势力盘根错节。 皇帝有七子,却只有三子——二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在权势的斗争中活了下来,除了七皇子是因为和母妃一起进入冷宫当起了小透明顺利活了下来,其他两位全靠手腕和权势。 二皇子和六皇子争得你死我活,一个去浮光寺当了和尚,一个双腿瘫痪每天疯疯癫癫。而他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七皇子突然被拉进大众视野,储君之位就在他和当了和尚的二皇子之间择出。 顾桥一手搭在南泉的肩上,笑道:“文采真好。”云飞星已经给自己的最后一位伤患包扎好伤口,将药膏和纱布尽数收进腰间青色的布包,刚来到两人旁边正好听到顾桥的话。她凉凉道: “阿南比你晚学几年都学得比你好。” “所以——阿星,我的课业就拜托你了啊,你不帮我,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阿星,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顾桥可怜兮兮道。 云飞星早就适应了顾桥的无赖样,拒收请求。“阿南也可以教你。” “恩,我也可……”可字音节还未发出就被顾桥打断,“不,他说我太笨,不愿教我。”南泉识趣地安静了,云飞星淡淡瞥了顾桥一眼。 “你也知道你笨。” “嘿嘿,那七殿下习文,提笔平朝政,;飞星学医,悬壶济世;我习武征战沙场,护佑南国百姓安康。”顾桥抬起另一只手叉腰开心道。 南泉被顾桥的话鼓舞到了,眼睛明亮,握紧拳头坚定道:“我以后一定要当个明君!” “那我保护你的天下!”顾桥骄傲地扬起下巴。 “你们放心闯荡,受伤了来找我,我帮你们治病。”云飞星笑道。 “嘭——嘭!嘭!” 说话间,黑沉夜幕忽的有绚烂的各色烟花绽放,一朵接一朵,竞相冲向高空盛放斗艳。 孩子们欢呼着,“快看!花花长到天上去了!” 大人们嘴里咬着香甜的食物,眼里流露出感激、怀念、悲哀、欣喜等真实的情绪,他们或许不是良善之辈,但多年来与肮脏和黑暗相伴。 是不甘,是哀叹,是孤寂,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归于黑夜,没有一点光亮的黑夜。 因为泥巷并不被月光偏爱。 第85章 花前月下,过眼云烟3 御书房内。 壶中热水翻滚,热气蒸腾而上,烟云袅袅。 一杯清茶被推至眼前,茶汤清澈,低眸看时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胡子拉碴,满眼疲惫。 南泉的笑容犹如春风和煦,平静安宁,春风微拂,抚平他焦躁的心绪,只留下一片清明。 是的,焦躁。 每每将近云飞星的忌日时,那些陈年往事就会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连自己爱的人都保不住。 在梦中。 他一次次看着云飞星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失去生机直至彻底死亡,可他除了抱着慢慢变得冰凉的躯体痛哭一场什么都做不了。 在灾难面前,他是这样的弱小。 渺小如蝼蚁。 百家祝福的长明灯,每年的长寿面,三步一跪拜爬了一天才求来的平安符,以及主动参与权谋斗争发展自己羽翼,只求保至亲至爱之人平安的艰辛…… 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不过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绝望。 一次次笼上心头,蔓延全身,遍体生寒。 时日渐长,他的内心越发焦躁。 “又快到飞星的忌日了,长明灯应该也快燃尽了。你还打算继续吗?” 长明灯,南国传闻找百户德高望重的良善老者取灯油,并做成一盏灯,在灯身上刻下名字,燃之,被刻下名字之人就可获得这百人的祝福,驱邪避灾,护佑平安。 一盏可燃十年,故而人称长明灯。 茶汤微微荡漾着,一圈圈涟漪缓缓扩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人们的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南泉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浮沫,然后小抿一口,感受着那股清新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就像这杯热茶一样,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茶汤,心中的坚硬似乎也被这股茶香所侵蚀,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痕。 顾桥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当然。” 云飞星八岁生辰时突发疾病,昏睡了两天两夜都未醒,他们四处求医问药,甚至请了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但所有医者都束手无策。南泉和顾桥不是医者,更帮不上什么忙,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到处打听名医,无意间听到关于长明灯的传说,两人便上了心。 他们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尽办法去寻找那一丝丝能够唤醒云飞星的希望。只为了能让云飞星早日苏醒过来。 他们像是抓住最后一点希望的溺水者,调动自己能用的所有人力,跑遍全京城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闻而做成一盏传说中的长明灯。 历经三日奔波,长明灯终得制成。顾桥双眼疲乏,却仍在灯身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云飞星的名字。从初时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的端端正正,那双手遍布伤痕,血肉模糊,始终不变的,是初心。 浮光寺内,两人亲手将长明灯点燃,那天,最不信神佛的两人,在蒲团上跪了一夜,对满目慈悲的佛祖金身拜了又拜,认真肃穆,虔诚无比。 可能是太多人都在期待着云飞星的醒来,也可能是上天的怜惜,也可能是佛祖真的显灵了,云飞星在长明灯燃了一夜后终于醒了过来。 大家喜极而泣,都说云飞星命不该绝。 一灯燃十年。 十年后。 也就是她十八岁生辰那日,灯灭,人亡。 他们就像年少时说的那般,南泉成为新帝,励精图治,亲贤礼士,勤政爱民,雷霆手腕下稳住了摇摇欲坠的皇位,成为了一代明君。 飞星在时疫爆发时挺身而出,参与救治药剂的研究,她真的用尽毕生所学,救治病人,悬壶济世。 他也成功退了北国的军队,护住了南国的百姓和疆土,也完成了爷爷的嘱托,护住了身后的万家灯火。 可,这万千灯火中,没有独属于我的一盏长明灯。 她就如同那个预言所说一般,她死在了她的十八岁。 她终是没活过十八岁。 这一边的两人还在回忆往昔,另一边的两人在对藤蔓一事喋喋不休。 “再让我试试嘛,我保证这一次不会把它烧死了!真的,你信我!”颜辞满脸认真,眼中是坚定的神色,梦秋觉得如果忽略掉颜辞怀中抱着的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焦黑东西,说不定她就同意。 “四师兄,你都试几次了,哪一次不是直接碳化?咱们是让紫藤加快开花,不是加速死亡。” 都听到多少次保证了?四师兄的保证在这时候不值钱,可信度几乎为零好! 梦秋扭过头,双手在胸前交叠比了个大大的叉,直接拒绝。 “再让你试下去,这里的紫藤都不用开花了,更不用入土接受时间的风霜雨雪,直接一步到位变成木炭了。行行好,放过它。”它其实起码还可以活十几年的。 颜辞这个火灵根和他的主人一样活泼,应该是过分活泼。火本就克木,输入的火元素还过分活跃,想要紫藤开花是不可能的了,想要紫藤做的木炭倒是可以。 最终,还是梦秋这个水灵根催紫藤生长,开花。 藤蔓舒展,缠绕,蜿蜒,瞬间爬满了长廊,有的攀上了院墙,探头探脑的观察着院外的世界。紫色花穗下垂,微风吹拂之下那淡淡的清甜香味被送入两人怀中,顿时间盈了个满怀,清香满袖。 风和日丽,淡香满园,景色宜人。 适合养老。 梦秋开心的在院中转圈。 “紫藤花饼、紫藤炒蛋、蒸紫藤花嘿嘿。” 颜辞适时打断梦秋的想象,“小师妹,人来了,快躲起来!”金丹期和筑基期的神识覆盖范围和感官敏锐度是不能比的,颜辞比她先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梦秋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二话不说直接跳上屋檐。颜辞向地上烧成黑炭的紫藤残骸丢了一簇小火苗,只将黑炭烧成了灰,一团水球随之落下,带着黑灰没入紫藤根部附近的土壤。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不是落红,也可以。 小院除了突然开花的紫藤,完全看不出有其他不妥之处。 颜辞回头想对梦秋比个大拇指,再夸一句的,梦秋抢先道:“一百份鲜花饼!” 浪费感情。 颜辞情绪都酝酿好了,结果被梦秋这一句一百份鲜花饼直接给灭了个干净。他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一跃而上,轻盈落在梦秋旁边,狠狠揉着梦秋的头发,“一百份,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他可不信梦秋能一个人吃这么多。 梦秋拍掉了在她头上作乱的手,可惜为时已晚,梳好的发髻已经乱成了鸡窝头,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梦秋凉凉地看着颜辞梳地好好的高马尾,颜辞被看地后退十步。 梦秋收回视线,看向进入小院的南泉和顾桥,摆弄着手指,缓缓开口道,“吃不完,可以用来哄小孩啊。” “?” 颜辞疑惑转头,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一团水球当头砸下,法衣是防水的,但,他的头发不是。干干爽爽的长发瞬间被打湿,还有水珠顺着颜辞的脸往下掉。 颜辞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即要对梦秋出手。梦秋果断跳下屋顶,嘴里高呼,“顾叔叔!救我!” 好好好,恶人先告状是! 颜辞拳头硬了。 顾桥和南泉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一抬头就看到今天还乖乖巧巧,穿着得体的梦秋头发凌乱,外衫半落的模样。紧跟其后的还有面露凶狠的颜辞。 这 怎么看都像是颜辞在欺负梦秋的感觉,如果忽略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确实像这么一回事。 顾桥左右为难,南泉太阳穴直突突。 不是说好给他们俩叙旧的安静环境和恬静氛围吗?现在这个乱糟糟的场面算是怎么一回事? 第86章 花前月下,过眼云烟4 一阵鸡飞狗跳后,以过来找颜辞试药的尘清一手拎一个,闹剧落幕。 顾桥原本沉郁郁的心情被这么一闹,反而去了大半。 南泉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而且笑容愈发深了。微微上挑的好看凤眸轻弯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像极了狐狸,狡诈的狐狸。 “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九十岁的小姑娘较劲。”明明昨天颜辞是严肃着一张脸完成的冠礼,现在就这样跳脱,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和颜辞相处了几日,南泉更倾向于后者。 这么说着,话锋一转,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看来是我想错了。”迎上顾桥那满是疑惑的目光,南泉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就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水井,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他微微抬起头,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地说道:“颜辞她啊……并不是像飞星,而是更像你呢。”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让顾桥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顾将军年少时闻名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顾桥听懂了,这是在打趣他呢! 他年少时招猫逗狗,常和人打架,他爹是将军,他是纨绔。他能有什么好名声,谁都不想和他走得近,看到他就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恶名在外也不过如此。 “你就别打趣我了。” 说着,顾桥垂下眼帘,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了笑。 见此,南泉倒也不介意好友的反应,笑容微敛,但眉眼依旧温和,如春风拂面,让人不自禁放下戒备。声音如泉水叮咚,悦耳舒适。 端的是温润君子。 顾桥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一想到翻译过来的话,顾桥忙慌摇头,要将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 眼角余光瞥到在偷笑的南泉,他也跟着笑道:“看你这样子,谁能把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帝王和你联系到一处?” 闻言,南泉掏出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木珠手串,放在手中把玩着,嘴里还煞有介事的道了句:“阿弥陀佛。” “朝堂是朝堂,私下是私下。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端着些,怎么镇得住那些个老狐狸。” 珠串颗颗圆润饱满,隐隐约约闻到些木香。顾桥也就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手上摩挲着一盏灯。 “有心了。” 闻言,南泉微微一笑。到了长廊下,南泉轻驾就熟的搬出一张椅子,在顾桥旁边坐下。 “这不是正巧颜辞在,就让他们帮了个忙。看这花,开得都比以前好了许多,仙人就是不一样啊!”南泉叹了一声。 顾桥眸光平淡,并没有回应君主的慨叹,只一手抓着灯身,一手攥着刻刀,静静的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娇花,将它们的笑颜细细描摹入心。 转了转灯身,好容易在刻满“云飞星”三个字的灯身,找到了一个空地较大一些的位子,顾桥抬手将紫藤刻了上去。 没过多久,几朵宛如真花一般、鲜活而灵动的紫藤花就已经雕刻完成了。那紫藤花瓣层层叠叠,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梗婉转曲折,犹如自然生长般逼真。每一刀、每一划都展现出了作者精湛的技艺和对美的独特理解。这些紫藤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让人不禁为之惊叹,也可见雕刻者技艺之精湛。 这个小院是他和云飞星见最后一面的地方,是云飞星永远离开的地方,也是整个皇宫,唯一一处种了紫藤的地方。 云飞星离开那天正好是她的十八岁生辰,十八岁啊…… 她十八岁却已经长出了白发,原本苍白却细腻的脸上满是疲惫,那股让人心安的草药香淡到几乎闻不到,手上的薄茧也已经不见。 紫藤依旧开着,花下的人也是熟悉的人,可是,他总觉得哪里变了,是哪里变了呢? 飞星说:“物是人非。” 顾桥却不这么想,磕绊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他觉得自己难得文雅一回,颇有些成就感。然,还不等他得意多一会,飞星就笑道:“没想到你会记得辞暮的号。” 这句话原是在飞星给他写的信中看到的。 小院外的老太监悠闲的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院墙,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和探头探脑的小紫藤,心中感慨皇帝、顾将军和云小姐的情谊。 宫中可以有天下所有的花,却独独不能种紫藤花。 这哪里是不能种? 分明是只能在这一处种。 我的皇上哟! 第87章 番外·顾小将军(1) 我叫顾桥。 南国镇国将军府第五代顾家枪法传人——顾宣的嫡长子。 到我就是第六代啦! 我祖辈上是普通农户,因为没银子交人头税而参军,跟着开国皇帝东征西战,戎马一生。 听祖父说是太太太太爷爷当时存了死志,上战场当前锋那股不怕死的狠劲让他屡立战功,一步步从生瓜蛋子走到大将军,这才了有开国皇帝亲笔题字的‘镇国将军府’。 按祖父的话来说,全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满脑子都是“来个人杀了我”的人遇上了满脑子弯弯绕绕的人把他的形象过分凶悍化。 什么有勇有谋南国战神,什么不败神话,都是吹的。 至少他从没赢过他爹。 可我就喜欢叫太太太太爷爷第一大将军! 祖父是顾老将军,爹爹是顾大将军,我就是顾小将军! 第一大将军定下过家规,其中一条就是顾家男儿一生只娶一人,只有妻,没有妾,通房也不行。 一经发现,狗腿打断。 所以顾家一脉单传,我从出生时起就是千娇百宠的小纨绔。【注1】 我不爱四书五经,就喜欢舞枪弄棒。经常被爹和祖父逼着习文墨,叫我学那些文绉绉的文章。可我一看那些文章就眼前发黑头脑发昏,那些字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一样,绕的我头晕。 好在有阿娘护着我,过得也潇洒。 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我说顾老将军和顾大将军啰嗦还不服气,顾老将军还指挥顾大将军来打我! 可恶! 打不过!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打回去! 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顾家也有不少敌人,国内国外都有,为此我经常遇到刺杀,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记事的时候就在被刺杀了。 可能也是不想过于被动,所以才会对习武情有独钟。 毕竟一直被暗卫当皮球一样丢来丢去,虽然是相互配合掩护我后退……可是那很掉面子的好吗!我堂堂顾小将军怎么能不为我的寅五暗卫小弟报仇呢?! 四岁那年,爹爹在秋末时战死沙场,消息传到京城时,京城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白布,阿娘说那些挂着白布的人家是我们顾家要守护的亲人。 我问阿娘,“李尚书、黄阿婆……都挂上了白布,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吗?可是他们不姓顾呀……” 阿娘可能只是笑了笑,也可能什么都没说,我记不清的。只记得那一年阿娘就开始病了。 祖父说要带我去城墙上看我们顾家拼死守卫的地方,城外有好多人身上都挂着白,我一手遥遥指着远处,一手紧紧拽着祖父的袖子,努力仰着头看祖父,“祖父,那里也有人挂白。他们也是为了祭奠爹爹吗。” 我久久没得到答案,脖子也酸了,正想低下头脸上却落下两滴雨来,渐渐的,雨越来越大。 全落我脸上了。 我伸手想抱祖父的大腿,可祖父却突然蹲了下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下雨了,是祖父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祖父哭,那个传闻中英勇善战,杀人如麻,不畏皇权,顶天立地的祖父哭的无声无息。 他说“阿桥,我们顾家五代人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代代忠良。护的不止是国,更是天下芸芸众生,是家国安宁,是百姓的安居乐业,是你身后的万家灯火。” “更要记住你是顾家血脉,你身上流的是顾家的血,就算是死,你也莫要负了我顾家儿郎用血换来的声誉。” “顾家儿郎,为国为民,可跪民跪家人,从未向权势下跪!头可断,血可流,脊梁不能弯!” 自第一大将军开始就没跪过皇族,皇上也不行,并且,这个规矩对顾家所有后代都有效。 这是开国皇帝给顾家的无上殊荣! 这些家规上写的东西我早已经滚瓜烂熟。一听到祖父说家规,下意识就接了下一句,“顾家没有软骨头,违者,打断狗腿,逐出家门!” 祖父灰蒙蒙的眼睛有眼泪沿着脸上的皱纹掉落,深浅不一,起起落落,我心里升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出殡那天来了好多好多人,长街数里,街道两旁站望不见首尾的人,他们的个子,年龄,相貌不一但都着素衣配黑帕,我还看见了昨天进城的那五个人。四下悄然,唯有压抑的啜泣声不时入耳。 身后人群涌动,自发跟在出殡队伍身后,祖父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他们都是来送阿宣的。” 唢呐声尖锐刺耳,逼得我眼泪直流。黄白纸钱铺了满路,阿娘说那是爹爹回家的路。 那天雪落京城,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爹爹走后阿娘一直郁郁寡欢,大夫说是这是心病,心结未解,思念成疾。 祖父说是想爹爹了,我也想爹爹了,我们应该都想爹爹了,所以我就装成爹爹的模样,做爹爹做的事,说爹爹说的话。 如果不是侍卫拦着不让我去上朝,我六岁都能去上早朝了! 以前那些一起玩的人不是没来找过我,但都被我打回去了。谁叫他们这么没眼力见,说我模仿的不像,该! 反正府里的下人都说我和爹爹长得像,那就是像了。 我八岁的时候,阿娘抱着我笑,嘴里念着我的名字,念着念着就哭了。 阿娘那天说好多好多话,我好久好久好久没听阿娘说过这么话了。 “我们阿桥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 “阿桥要听你祖父的话知道吗。” “阿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亲不好,对不起……” “阿桥,娘要去找爹爹了……” “阿桥不哭,阿桥最乖了,阿桥不哭,不哭了。” 那一天也是初雪。 阿娘太想念爹爹,先去找顾大将军了。 镇国将军府上就剩下顾老将军和顾小将军了。 娘亲不在了,祖父也老了很多,以前无论何时都笔直的背微微弯着。 我怕祖父也不要我了。 所以我经常惹事,经常让祖父帮我收拾烂摊子,我想让他记挂着我,不要离开我。 我还没长大,还是需要看顾的皮猴,不要离开我,至少,不要这么早…… 十二月下旬,翻墙逃课时看到一个人,她躲在角落缩成一团,头上还戴着白色毛绒斗篷,乍一看过去像元宵节吃的汤圆,一个白色小团子。 我喊了她几声都没应,伸手一碰才知道她睡着了,眉头紧皱很难受的样子,我怕出人命就抱着她跑回去找祖父。可能她真的太烫了害我分心好几次摔倒,好在没让她受伤。 祖父请来了大夫,难得看我逃课没追着我打,还笑着夸我做的对。我好久都没看到祖父笑了,那个小团子可以让祖父笑。 是不是我对小团子好祖父就会笑了。 大夫和祖父说她是云太傅的女儿,京都有这种病状的只有云家小姐了。才说完就有下人来报——云太傅来了。 祖父让我去祠堂跪着,去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我就躲廊外看着胖锦鲤,云太傅和祖父也不知是聊什么,好一会两人笑着走出主屋。 祖父又笑了。 云太傅抱着小团子走了,我就眼巴巴看着,祖父问,“你舍不得人家走啊?” “嗯,要是她能多留一会就好了。”我巴巴望着云太傅越走越远的高挺背影。能让祖父笑的人走了,我确实舍不得。 祖父说云太傅的府邸就在隔壁,云太傅就是隔壁刚搬过来的新邻居,舍不得可以去看看。 我跪祠堂的时候就想着明天要去把小团子拐到家里来。秉持着这个念想我硬是一夜没睡,好早早去拐人。 谁知半路被祖父看见,被拉去练了两遍枪法,就在我以为自由的时候又老夫子挡了道,一上午我都踏出门半步! 午膳时间刚过,我就猫着腰要偷偷出府找人。 可还没等我去找她,她就来找我了,说是来谢我的。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我就逗她笑,费了好大功夫她才笑的,她笑起来可好看了,还有两梨涡。可是她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起来,看那架势,我生怕她把肺也给咳出来了,匆忙去找祖父求助。 祖父找来大夫看过后大夫说是小团子体弱,刚才情绪又大起大伏才会这样,安静歇一会就好。 祖父这才松开揪着我耳朵的手。 后来我经常去找小团子玩,变着法子逗她开心,谁让她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小小一个人,怎么还学起教书先生那一套了。 新搬过来的邻居就是云太傅的府邸,我想找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为了让祖父开心些,我经常带小团子过来,时间久了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团子的。一板一眼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好像是习惯了逗她玩、哄她笑,问起她的房间来,她似乎也喜欢和我一起玩,但这是姑娘家的闺阁,她就算是个小孩子却也知道分寸。 她说女儿的住处是你一个男子能随便打听的吗?还说我是流氓、混蛋。 说着说着就要犯病了,我赶忙认错讨饶。 她应该是觉得我的行为太不合礼仪了。我也觉得,其实我刚问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确实不该,太冒昧了。 像个图谋不轨的混球。 我连忙向她认错,这次整大发了,哄了好久她才不情不愿的说原谅我了,哄女孩子好难啊! 一次夜里睡不着,我跑去没人的东阁练枪法,我摸着最喜爱的红缨长枪,想着将顾家枪法练一遍估计就困了。 祖父说顾家就是靠一手好枪法陪着第一任皇帝打下江山,获封大将军的。 枪法才练到一半忽的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警惕的四处张望却没见什么动静,我知道祖父派了暗卫保护我,没突破暗卫那关,危险根本不会到我跟前。既然暗卫都没有动静,那就不是有人要来杀我。 东阁没人敢来,也进不来,钥匙就祖父和我有,来的时候看守的暗卫也都在,也不是东阁…… 那。 我转头,那是太傅府。 助跑起跳,凭借丰富的翻墙逃学经验顺利翻了过去。 说来也是好玩,太傅府和将军府就隔着一面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府其实是一家,听祖父说是工人偷工减料,门面做的好,直到他们搬进来了才发现的。 我只是翻过一面墙就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紫藤花,现下还不是开花的季节,只有青色的藤垂落。 “哐当——!” 声音再次传来,顾我看向发出声音的房间,他抬手敲了敲,“喂!里面发生什么了 ,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一阵寂静过后我再次问:“你不说话就当是需要我帮忙了啊,你说个话。” “砰——!” 又是一阵声音传来,顾我还隐约听见熟悉的惊呼声,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借着洒进来的幽幽月光,我看清了地上发着寒光的碎瓷片。 房中的东西有两三件摔在地上,看起来有些混乱,最扎眼的是跪坐在碎瓷片旁边的女孩。她的手脚被锋利的瓷片划破,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冒着血。 我急忙冲上去将人抱起来。 我边跑边喊,把太傅府上的人都闹醒了,他们的小姐发病了,太傅府上的人一时手忙脚乱,还是太傅出来主持大局才没继续乱下去。 不一会我就看到大夫拎着药箱子急匆匆来了,祖父也来了,知道祖父和太傅想问他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小团子房里。 东阁曾经在建造时出过几条人命,死状凄惨,就有传言说东阁闹鬼,是个不吉利的地方。祖父就严令禁止过,不让人靠近东阁,要是让祖父知道他偷摸着去东阁练枪那他绝对逃不过五板子。 光想着板子上的钉子就屁股疼。 云太傅因为女儿的关系暂时没想到要问我,祖父估计是想回去后在问我,那我还不如现在说出来。 低着头搅了搅手指,一咬牙,心一横,就把事情说了出来,太傅和我道了谢,祖父倒是说了我几句,可能是碍于云太傅在场祖父只发挥了平时十分之一的功力,就是阴阳怪气的功力长近不少。 后来我还抱着祖父的大腿哭求着要搬去东阁,当然,祖父虽然不答应,但是谁让我的倔强劲和祖父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祖父最后当然是同意了。 小团子的病情好转并稳定下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没熬住睡了过去。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脚底被碎瓷片扎了几个血口子,直到我脱鞋看到袜上的红才后知后觉感到疼,当即嗷了一嗓子,祖父被我吓了一跳。 虽说我救了小团子将功抵过了,确实没有十板子了,但还是逃不过五板子。 我躺了一天后就能下床了,不过要拄着两根木头。 本来想出门逛逛的,但被祖父叫了过去,“国子监就要开学了,你明天收拾收拾过去,我已经托云太傅看管你了。”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云太傅是当今大儒,他爹那一辈的状元,当朝太子的老师,以前南国第一书院的副院长!桃李满天下且不说,就管教严格这一点就是针对他来的! 听过纨绔浪子回头吗? 云太傅和现在的李尚书就是,李尚书是那个纨绔,云太傅是让李尚书浪子回头的那个人。 浪子回头了,至于回头是不是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夫子最喜欢说学海无涯,知识是学不完的。 我是非常认同老夫子的。 关于云太傅为什么会答应祖父管教他这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他也在后来的几年才慢慢明白过来的——祖父救过云太傅,而且还教过云太傅一些拳脚。 嗯,没错,云太傅是祖父从战场上救下来的。 听说云太傅本来是参过军的,但后来弃戎从文。原因大概只云太傅才能理解,他醉酒时我问了一嘴,那时他说——武救不了国。 作为武将后代,我是不赞同的。可是让我不解的是祖父竟然同意了云太傅的说法! 不该啊!武哪里就输文了? 国君不行换一个行的不就是了! 当然,大逆不道的话我只能憋在心里,根本不敢说出去,当晚生着闷气把池里的锦鲤都喂胖了一圈。 国子监我确实去了,我径直走入学堂的门只给祖父留下心甘情愿的背影。 本来是打算睡到放学的,可是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做得端端正正手里的小团子,我立马在小团子旁边坐下。上课被小团子嫌弃蠢笨,下课被嫌弃吵闹,没事,我是那种有志气的人吗?显然——不是…… 每天拿着课业跟在小团子旁边问这问那,虽然一直说我笨但还是会耐心教导;不小心磕碰到了,和刺客过招产生的伤口,哪怕只是个小口子,小团子都会尽职尽责地替我包扎,国子监好像也不懒啊。 九岁那年的夏季,南国与北国的征战结束,南国将士们凯旋,班师回京。皇帝大喜,设下宴席特为此庆祝。 可惜小团子生病了没去成。 自从我围着小团子转后以前的“好朋友”都再没联系过,他们还戏说我重色轻友。我呸!小爷这是为了让祖父笑颜常驻,什么都不懂净给我编造谣言! 咳,当然了,小团子其实也挺有趣的……就是,如果云太傅不老是点他,让他回答问题就更好了。 总之,他现在确实没有玩伴在身边了。 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宴席上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谈话间便是一场交易、权谋斗争。 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啧,腻了。 我找了个借口起身独自离开了那个浑浊水潭。边走边踢着小路边上的石子。 “啪嗒——哒——哒哒——” 小石子骨碌碌滚远,忽而听到一阵哗啦水声,以及几个人的谈话。 “哈哈哈哈哈!继续,继续啊!” “只要你学几声狗叫我就放了你!” “娴妃娘娘只是说给他一点教训,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他、他好像真的不动了……” 足尖点地飞身而上,三枚石子直接在三人脑袋上各留下一个红肿的包。“嘶!谁啊!?” 手里捏着一颗小石子,上下抛着,在看清情况时任由石子下落,而后抬脚朝石子踢去,“嘭!哗啦——”水缸应声而碎,水顿时间流了满地。 ——注释—— 【注1】纨绔,泛指衣着华丽,游手好闲的富贵人家子弟。 纨绔的反义是贫穷。 第88章 番外·顾小将军(2) 一个小太监终于找到了我,看着他从惊讶到惶恐的面部表情转变,我猜他该是认出我来了。我看着他嘴上叫着糟糕,将手上的小人儿随意往地上一丢,又忙慌地去拉他的同伴。 这小太监力气还挺大,拉着两个人还能跑这么快。 地上的男孩是昏迷着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也不好,看着好摸着扎手,湿透的衣服贴在男孩瘦削的身体上,显得男孩愈发瘦弱可怜。将遮住脸的头发往两边拨开,露出男孩的面容来。面黄肌瘦,两颊凹陷,因为呛水而面色发白。 一看就是经常被欺负,常年吃不饱的,他看起来也才六七岁啊!顾桥越想越觉得不解气,重新捡起那三颗石子灌入内力朝正在偷看的三人砸去,直将人给打得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按照小团子教过法子将人呼吸弄平稳后,我就在最近的地方——御膳房里边寻了个空地将人安置了,等了一会人就醒了。 他看到我还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尴尬的挠了挠头,红着脸跟我道谢,“谢、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我只觉这人可怜又有些有趣,“你是谁,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欺负你?”他缩了缩脖子,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臂弯,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我叫南泉,我只是太饿了才会想着来这里偷偷拿些吃的,但、但是我被发现了,也已经被罚过了,你能不能不要打我了?” 南泉,姓南,这不是国姓吗,难道他是皇子? 我微微瞪大眼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是七皇子?” 虽是问句,但我很是笃定。 当今共七子二女,除了那个从没露过脸的关在冷宫的七皇子其他皇子皇女可都是参加过宴席露过脸的。 只见眼前的瘦小人儿怯怯点头,“是、是,他们是这么叫我的。” 我故意沉声问道:“你这家伙怎么能偷宴席上的吃食呢?” 南泉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我,一副认错的模样,我又说道,“要偷也该偷其他好吃的菜啊,宴席上的东西又冷又难吃,而且宴席上的菜少了可不得被问罪吗?” “啊……啊?”转折来得太快,快到南泉一时做不出其他反应。他可能是觉得我会说他不该偷东西吃,可是他一个皇子都瘦成这个样子了,那点自己该吃的东西怎么了。我一张帕子就丢到南泉脸上示意他擦擦身上的水,佯装嫌弃的道。 “你这皇子混得真差。” “以后就由本将军来护着你!” 洁白的帕子遮住了南泉微微发红的脸,只露出一双懵懂的干净漂亮大眼睛。 带着新收的小弟扫荡了厨房,将人平安送回冷宫。当天晚上我就吵着祖父要去国子监好好学习,但是要宫里一个人陪。 祖父那我没办法自然是答应了下来,那以后我还常去冷宫找南泉,教他学习文章和各种礼仪,毕竟那是皇子本就该学的东西,一来二去的也熟悉起来了,大半年相处下来看他人品不错就拉着他和小团子认识认识,顺道乔装一番一起出宫玩。 小团子性格温和,阿泉这个畏畏缩缩的性子也改了不少,除了胆子还是有点小看不出其他毛病了。 结果,小团子一给阿泉把脉,大夫劲上来了。 “七殿下身体虚弱,营养不良,以后还需要顾小将军多多照顾。” “顾小将军,你知道七殿下其实和你同岁吗?” 我被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我只知道皇帝有七子,而他们的年纪多少他根本不清楚啊! “什么!同岁,可是他明明看起来才七岁啊!?” 自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个每天带阿泉强健体魄扎马步的任务。每次扎完马步都能吃上小团子带过来的糕点和药膳,别说,还挺好吃的,我都胖了一圈。 阿南也长胖长高了不少,就是——怎么他还变白了? 阿南变白了那不就只有我一个人黑着了吗? 我们都是交情极好的朋友,气氛融洽和谐。一年又一年,七个皇子只剩下夭折了四个,阿南也终于得到了皇帝的注意入了国子监,不用我每天费劲地记下后再给他讲课了。 真是太爽了! 小团子真是太好了,能一直帮我包扎伤口,诊脉看病,就连我大半夜被刺客伤到了都可以起来给我治伤,就是有时候拿我练手有些不厚道。 祖父问我一直粘着小团子是不是喜欢她,我立马就回“喜欢啊!小团子那么好我当然喜欢啊!” 祖父又笑着问“那你想不想娶她回家?到时候你们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能长久相伴。” 一听到“长久相伴”我的眼睛就亮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夫妻的意思我是听夫子说过的,“那我也要问过她的意思才行。”如果她不愿意呢? 这么说着我转头就想去找小团子问问,结果正好看到手拿戒尺脸色阴沉的云太傅。 小团子我是没去找成,倒是被云太傅追得满园跑。 这还不够,下午去了国子监还一直被云太傅点名,介于经历太惨,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十一岁的时候小团子突然在她生辰这天发病,昏睡了两天两夜,我和阿南跑上跑下,给小团子做了一盏长明灯。后来还听说有长生牌,平安符感觉有用的我们都去试了试。 长明灯上的字是我亲手刻上去,也怪我没学好,字也丑紧,连带着把小团子的名字也刻丑了,不过后面就好看很多了。 他们说心诚则灵,那我把它刻满“云飞星”,这样应该够虔诚了? 刻完后拿衣服仔细搽干净,焚香沐浴后,放上供桌,和南泉一燃烛芯,在佛祖面前静静跪了好久,心里想的都是——小团子,飞星,快点好起来,我们真的好担心你。 小团子醒来后,我们商议一番,我力排众议,当即拍板——带着小团子和阿南一起翘课出来逛街,还去了婳轩找了画技最好的画师——白画师给我们作画。 虽然我和阿南最后被怒气冲冲的云太傅拿着戒尺追着跑了十条街,但起码今天玩得尽兴不是! 嘿!值了!!! 十二岁的寒冬被刺客追杀,虽说是我先招惹他们的,但是对一个孩子下死手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身负重伤的我意识都是模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浑身是血的我一把匕首抵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威胁道:“你敢乱说我就杀了你!” 我确实被他救了,我醒来的时候刺客已经走了,只有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到我面前。那天我多了一个善良憨厚的朋友——二牛。我怕那些人会对二牛下手,所以每次都是偷偷来见他,虽然只相处了五天,可是救命的交情在哪里,我们都快拜把子认兄弟了。 可惜这么好一个人却被京城中的恶霸欺凌致死,虽然我帮他报了仇,可是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下那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只想要顿顿能吃饱的人。 十三岁,元夕节,带着阿南偷溜出宫,郑重询问小团子先前被搁置的问题,虽然没答应,但我要努力才行,不然以后都没钱给小团子学医治病挥霍,不能委屈她啊。 小团子那么好,她值得最好的! 我带他们去了二牛的家——泥巷。见过泥巷的情况后大家一起立志当国之栋梁。 一个月后我去了边关军营,直到快到小团子的十五岁生辰我才回京,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我就偷摸着,啊,不对,是光明正大的翻墙去了小团子的院子。意外的是小团子竟然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摇着蒲扇赏月。 她院子里的紫藤正开着花,爬着院墙,像瀑布一般,月光柔和花影绰约。五年不见她长高不少。 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还愣了一会,月亮不看了,蒲扇也不摇了,就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半晌才笑着道:“你回来了,顾小将军。” 我看着她眼中的惊喜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十分自觉的站在原地好转了一圈任她上下打量,她看了一会点点头认真道:“嗯,现下看来确实没有伤疾,看来信中所说不假。”顿了顿又补充道。“长高了,也变黑了。” 闻言,我不服气的双手叉腰辩解道:“什么变黑了,哪里黑了?” “这叫小麦色,这叫健康!” 如果不是顾着礼节,我都要撩起袖子,让小团子好好瞧瞧我手臂上的肌肉了。 小团子捂着嘴偷笑,眼睛弯弯的,还挺可爱。“这么晚了,顾小将军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双手环胸佯装生气的偏过头去。 她大概是知道我不会生她气的,故意用打趣的眼神看着我,说破我的往事,“当然可以,只是顾小将军每次晚上找我都是有事才来,小将军难道忘了?” “哪、哪有!”我自知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懊恼但气势弱了下去,声音渐渐也变小了。我承认我心虚了,为了转移话题当即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我就是来问你五年前……五年前的元夕节我和你说的话,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去军营的这些年天天给小团子写信寄东西,年年生辰都会回京亲手将生辰礼给她。 顾家军的军营在边关,回京的时间自然要久一些,连礼物都是披星戴月最后一个送到的。这件事除了他们俩谁都不知道,教他习武的师父也只知道他一年中总有那么几天格外努力,然后向他讨了几天假。夜间远远看过祖父又连夜出城,快马加鞭赶回边关。 一年一见,五年也就五面。 少年的心是炽热的,真诚的,像盛夏的烈阳。 云飞星和顾桥相处了十年,对顾桥也是喜欢的,只是她羞于启齿。她是太傅嫡女,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都有涉及,对于规矩礼仪自然恪守于心。她被疾病缠身,心性在开阔也不过偶尔任性也多是无伤大雅之举,就算再喜欢也绝不会宣之于口。 她红着脸点了点算是回应了,我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其他我脸上有一种灼热的感觉,脸颊发烫,只是我现在确实黑了些,脸红也不明显。 但这不妨碍我高兴。 小心翼翼的牵过小团子的手,一个劲的傻笑。 这五年,他上过战场,立下过许多战功,皇帝也会给他封赏,可没有哪一次的封赏比得上今天能让他开心。 我说我顾桥一定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的!以后你就是我顾桥唯一的妻了,绝不纳妾! 第二天我就抱着大雁上太傅府求婚去了,笑话,昨晚硬是拉着管家伯伯商量半天,最后被祖父一人一拐杖敲头敲出来的,虽然满头包,但是祖父都同意了,那他还等什么? 三书六礼【注1】一一过了,小团子的及笄礼也过了,我也是在及笄礼上看到的阿南,我回京后一直操办着聘礼的事,压根没去看过阿南,这下好了,被人逮到直接灌酒,不过他喝不过我就是了。 明明酒量差到不行,还偏要和我喝。 还好他搬出了皇宫,还好他不会耍酒疯,呸!说错了,他会!竟然跑到房顶去跳舞了! 成婚那天,因为两家就在隔壁,住得太近,我就要求绕远路。 从门口出发,往西边走过白马街、榆林街、百花街和俞东街,最后才进入雨柳巷,行至太傅府。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我和小团子的婚礼!大家一起蹭蹭喜气!接到小团子,队伍走到百花街时我往后一看,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两旁是热闹的行人,我想,十里红妆,大约如此。 走流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像踩在棉花上,置身在云间,十分不真实像是梦境一般。 但是,一道急召过来他的梦确实碎了。 领旨带兵,婚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骑上了马,与在城楼上的小团子挥手道别。一路北上遇见了许多流民,越是往北越是荒凉,看见的死人也就越多,他们大多是饿死的。 心中悲凉的同时还与同行阿南互相安慰,以后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不差手段和实力,军中因连连败退而起的暴乱也被迅速压下,也打过几次胜仗。一切都在朝着计划中预期发展着,除了小团子的到来。 她和我说的话让我想到了史书上的一小段记载——古时一男子犯错判死刑入狱,而为了给男子留下子嗣,官府让妻子入狱同男子……直到男子的妻子怀孕才行刑。 说实话,他不想。 但和小团子的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大不了他再多学一些兵法书,也搞一些阴招,尽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就是了,不就是活着吗,他可以活到九十九! 第二年开春,小团子怀上了孩子,一个月大一点,脉象不明显也不太稳,好说歹说送她和阿南一起回了京城。 京城爆发时疫,死了两百多人。我心中惴惴不安,很是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团子,虽说她怀有身孕,却不会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她一定在日夜研制抗衡瘟疫的药剂,可是她身子那么弱,哪里扛得住? 心中焦急却是除了写信询问也无可奈何,北国的军队还没撤,他就还不能离开,北渡关需要他。 我那时候只恨没有能够分身的功法,不然他现在就能在京城陪着小团子想法子救人了。 只希望阿南能劝劝她了。 第二年春末,是小团子的十六岁生辰,希望小团子,祖父,云太傅和阿南平平安安。 第二年孟夏。 先帝薨,新帝登基,改年号启元。一众大臣一致请求册封云太傅之女云飞星为后。新帝无实权,否决无用。 大权旁落,时疫骚乱,北军压境,百废待兴,情况艰难却迫不容缓。 说不担心是假。 阿南自小受尽欺负,养成了自卑,懦弱的性子,若不是他接济着,阿南恐怕就一直要被人欺负了。虽然性子有了改变,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怕阿南性子太软,管不住皇权,管不住小团子;也怕小团子太倔,没人管得住。 至于小团子变成皇后……心中苦涩,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恨不得飞回京城杀了那些小人!可是我还不能离开北渡关 那是我的媳妇! 是我顾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是顾家的儿媳!我祖父的孙媳妇! 天杀的!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开的这个头,天杀的!这北国小人怎么这么少?还变弱了好啊好啊,北国是?打扰老子大婚是?老子不仅要攻下你们一座城池,还要城里的人主动投城。不能只有老子赔了夫人,还要你们丢了疆土又丢民心! 同年仲夏。 小团子他们研究出来的药剂被毁了,还被软禁在宫中。好在药剂的配方和用量那些参与的医师都记得清清楚楚,再加上阿南的推波助澜,这场时疫应该会慢慢平息下来。 同年孟冬。 小团子生产,听说足足花了六个半时辰!死孩子太不懂事了!不知道女子生产有多痛苦吗?!好在小团子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如果是一命换一命得来的,那我宁可不要! 听说我儿的眼睛很像我?如果性子像我那就更好了。 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要不就叫逢君?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吗?辞暮也好,小团子取的名字真好听。 第三年的仲冬【注2】。 小团子怎么就把辞暮送给一个骗子当徒弟了呢?什么仙人修道者的,我知道我连辞暮的面都没见过呢! 我这个爹当的好失败。 哦,当丈夫的更失败。 第三年的孟春。 祖父和云太傅相继去世。噩耗传来当天,所有将士都身配一抹素白,信上说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顾老将军哀悼。我登楼遥望远处城池,果然,大家都挂起了白,更有甚者直接疼哭出声,不出我所料,和爹爹那次一样。 只是他这次站得更远,看得更多,举目皆是,心中纵有万千感慨愁绪却也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举杯与明月对酌,敬亡灵,敬百姓,敬自己。 第三年的季春。 小团子十七岁了,也不知道那盏长明灯灭没灭,小团子,你可一定要岁岁平安啊,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第三年的季夏。 哈!听说京城的时疫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我不仅守住了北渡关,还收复了北国四座城池! 双喜临门! 可喜可贺啊! 第四年孟春。 天杀的!奸诈的北国人,设下这么歹毒的计谋,害老子失去了双腿。天杀的! 还好小爷已经培养出了个副将。 想杀我?杀不死,我还就此荣归故里,去京师当幕后军师,指挥小徒弟打死你们,打不死也要气死你们!打走了我这个老的,还有小的。那小崽子可比老子阴损多了,等着,有你们受的! 呸呸呸! 我才二十,一点不老! 回京了回京了,可以见见小团子了,几年没见,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 再回去揪出那些个臭不要脸的老匹夫,竟然罔顾纲常礼法,将小团子推到皇后的位子。等老子把你们一个一个揪出来,再一个个骂回去。不让你们名声远扬,老子就不姓顾! 同年春。 到京城了。 第一份到手的东西就是那几个主张小团子当皇后的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黑料。没想到阿南这么给力,看来羽翼丰满不少啊,既然你需要我当这把刀,而我也需要你给的权力,那么——互惠互利,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合作共赢嘛! 为了小团子,为了天下百姓,这把刀我当得心甘情愿! ——注释—— 【注1】三书六礼: 好像之前有过注释,但不太完整,简易的来说,三书是指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注2】仲冬: 先说一年分四季,分别为春夏秋冬,一季有三月,古时将这三个月从开始到结束都按孟、仲、季来划分,比如孟春,仲春,季春。 拿仲冬来举例,仲冬是农历的十一月,也就是新历的一月,而孟冬是农历的十月,也就是新历的十二月,所以,从孟冬到仲冬是跨了年的,也就是说,从第二年年末到第三年年初。 第89章 番外·顾小将军(3) 我见到小团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天,中间已经处理了两个老狐狸,就是不眠不休操劳太久。上朝后还要和一群倚老卖老的老狐狸对喷,下朝后还要为收集奸臣罪证而奔波,再加上坊间对飞星的留言……精气神不太好,估计脸色也不太好。 到了小团子生辰这天,我想捯饬捯饬,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憔悴,可是我的腿……最多也只能沐浴一番,换一身衣裳,其他的要求不了。 我的属下也都还是没娶媳妇的粗糙老汉,还没我来得细致! 本来要新求一枚平安符的,可惜了。飞星的木雕也差一些,等晚上就能雕好。……这会不会太丑了点? 飞星会不会不喜欢? 她会不会认不出我来了,毕竟快三年没见了……应该不会? 我怎么还是没白回来?这还是比阿南黑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小厮来报,说皇上召见。我心里纳闷,不知道阿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叫我入宫,不是说晚些时候再进宫吗? 皇命不可违,不管心里怎么嘀咕,这皇宫还是要去的。我进宫后和阿南一路闲聊到了一个偏僻却清幽雅致的小院。 他说飞星就住在这里。 我心中惊讶,一国皇后竟然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是不是阿南亏待了飞星? 阿南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把我心中刚冒出头的怒火给浇灭了——前些时候飞星去宫外救治,却不曾想被小人设计,染上了时疫。 虽然有药剂治好了,可这时疫却把飞星的旧疾引了出来……她说她时日无多,自请到了这处小院。 初听时我是恼怒的,整个人都要气的冒火,可是慢慢的,怒火被悲伤取代,哀痛欲绝。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只怔怔地看着花期无多的紫藤花,问了今天对阿南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是飞星种的吗?” 我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和突然熄灭的怒火的一样,来去无形。 阿南点头算是回应了。我任由阿南推着进了小院。遥遥的,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她换了衣服,换了发型,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需远远瞧上一眼,我就知道是她。 乌黑的头发有几缕华发怎么也藏不住,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沧桑,就像院中的紫藤,她的花期也快到了。 我突然想到飞星之前写的信——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心中酸涩不已,我只想毫无顾忌地抱着飞星痛哭一场,以宣泄我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双目相对间,所有的话都无法宣之以口,所有的动作都因我的僵硬而无法行动。 她的目光依旧含笑,眼眸清澈如水,干净纯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触及她的目光,我飞速低下头,生怕她看到我此时的不堪。后来,我陪着飞星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睡颜,好久才闭上眼,脑子里是他这一生的经历。 “阿娘是世上最好的阿娘!” “呜哇——!顾大将军打人啦!阿娘,祖父,救命呀——!” “寅五,你放心去,我会替你报仇的,带着你的那一份,活下去!” “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他们都是来送阿宣的。” “阿桥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 “祖父,快请大夫!这个小团子病倒在我院子边上了!” “武救不了国啊!” “我、我叫南泉。” “你这皇子混得真差!” “以后就由本将军来护着你!” “喜欢啊!小团子这么好我当然喜欢!” “这是飞星,云太傅独女。这是阿南,我们的七殿下。” “长明灯……” “小将军你可真笨!瞧,七殿下学得比你快多了。” 有你们在,这国子监也没那么难熬了。 “我二牛没什么大志向,只、只想过年过节能上口好的……如、如果……你替我去、去看看我阿奶……我们下、下辈子,再做兄弟。” “一定要长命百岁啊,小团子,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上元佳节,我们一起去啊!” “每年都会有的!” “阿星,我的课业就拜托你了啊,你不教我,我祖父会打断我的腿的!阿星,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你也知道你笨。” “嘿嘿,那七殿下习文,提笔平朝政,;飞星学医,悬壶济世;我习武征战沙场,护佑南国百姓安康。” “我以后一定要当个明君!” “那我保护你的天下!” “你们放心闯荡,受伤了来找我,我帮你们治病。” “你说的是浮光寺的平安符?听说要三步一跪,一直爬到山顶才能拿到一枚平安符呢!那山高的哟!还不知道要爬几天才能到寺门口呢!” “七殿下,你没事?” “七殿下,你受伤了,我替你看看。” “顾桥!你们怎么这般不小心?伤得这般重……受伤了才知道来找我,下次再不给你们看了!” “这不是有你在吗?有你在我就不怕!” “阿桥就是这样的性子,飞星你不要气坏了身子。也好在飞星的医术好,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找谁医治了。” “等小爷建功立业,获得功勋后亲自带着聘礼上你家提亲好不好?” “你回来了,顾小将军。” “你、你考虑得何如?” “等打赢了,我就回去娶你,我们再办一场昏礼,比上次更大更华丽的昏礼,好不好?” “飞星,凭你和皇上的关系,只要你入宫后我们家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若你不进宫,太傅府上下百来口人就都完了!” “只要你娶了云飞星,就能得到宰相一派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吾虽为南国天子,却也不过是你们手中的傀儡,吾同意与否有何干系,吾不同意,你们就不会让云飞星进宫了吗?” “顾小将军,我明天就要入宫了当皇后了……对不起,下辈子在做夫妻……我和孩子等你归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都知道,不怪你,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 “什么将军?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我算什么将军?!” “阿桥,是我没用……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到飞星一丝一毫!你一定要平安归京啊,不然飞星真的就是孤儿寡母了。” “陛下!顾将军凯旋!” “顾小将军,你的腿……” “我记得明明是打了胜仗的,小将军怎么跟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 “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欸,你这样是想要把丧气过给我吗?” 我恨我生不逢时,生在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大婚当日却要奔赴沙场。我又庆幸我生在这个国家,因为我遇到了爱我和我爱着的人。 于公,外国来犯,吾自当披甲挂帅,护我国疆土无恙、百姓无恙,护身后万万盏灯火长燃不灭。 于私,战场是我最好的磨刀石,不仅能立下战功,保我顾家满门忠良清誉,护得南国万千灯火中,独属于我的一盏长明灯。 我纨绔吗? 当然。 小时候和狐朋狗友厮混,招猫逗狗,人送外号——小霸王。因为祖父和父亲的原因,谁也动不了我,就连天子也要顾及三分。所以京城中人对我都是避之不及。 也不全然。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我性子并不顽劣,只是想让爹爹暂时放下手中公务,多陪陪我。 我崇拜爹爹,想成为爹爹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第90章 番外 凌云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小松》 我叫子桑之亦,是弋城子桑一族的嫡系大小姐,子桑家的少家主,子桑家未来的掌权家主。 我娘因生我时难产而死,所以我是由我爹一手带大的。 我五岁那年就学了族中的傀儡术,并在一个月内修炼丹二层,族人们看我的目光顿时就变了,他们对我更好了。虽然以前待我也很好,但现在这种好带着一种我看不透的意味。 族人们说我在傀儡一道有极高的天赋,要我勤加练习,好光复门楣。我当时被族人们捧高了,心气也傲了,自然是满口应下。 可我爹总说不要急,慢慢来,傀儡术的修炼不急于一时,光复子桑家的事不是我一个孩子就能办成的。那时我觉得父亲太小看我了,明明大家都在夸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复兴子桑家了? 为了向我爹证明我有可以挑起光复门楣大梁的能力,我就一直努力练习傀儡术,爹爹怎么劝我都含糊其辞。 他见说不动我,就经常陪在我身边照看我,我知道他是想限制我修炼傀儡术的时间,可他是家主,陪着我的时间本就不多,我修炼傀儡术的速度也只是慢下来了一些。我爹也知道阻止不了我,不过从那时起看我的眼神多是浓烈的担忧和不安。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爹也不是不给我说,只不过我把他要说话当作唬人的空话,他一开口我就找理由开溜。 我爹作为家主,事务本就繁忙,再加上族中人的有意帮助,我爹就是想抓我都不容易。 【解释一下,凌云父亲虽然是家主,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是复杂的人。子桑一族的族人敬重他们的大小姐,但他们也只敬重子桑族的大小姐。因为他们当初走得近,而有人揣测凌云父亲和外人联手盗走功法等等也是有的。当然,有正有反,但凌云父亲这个家主不太好当就是了,因为小矛盾有点多。子桑家不是没有分歧,只是他们无伤大雅的内斗可以,但他们绝不容许他人横插一脚,破坏他们的关系,对外他们是一致的。】 七岁那年我修炼到了三层,傀儡术愈发精进,同时也有反噬。 在一次早晨,我上一秒还和爹爹喝着我最爱的莲子羹,下一秒就吐血不止,晕了过去。 晚上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脸疲惫的爹爹。爹爹十分笃定地说:“之亦,你是不是练到第三层了。” 我自知瞒不过爹爹,点点头,“是。” 那天是我看到爹爹红了眼圈,他说:“都是我们的错。”他的声音哽咽,听着和她跟族里人比试,却被她打哭的男孩的声音很像。 我抱着爹爹,想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爹爹,我们有什么错啊?我最近可乖了,没再把他们揍哭了。” 爹爹说:“不,是我和你娘亲,是我们看走了眼,错信了歹人。” 我越听越奇怪,爹爹今天说的话没头没脑,好生奇怪。还扯到了娘亲,所以爹爹说的肯定是以前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我抱着爹爹的胳膊使劲撒娇都没撬开爹爹的嘴,我知道他不愿意再说了。 明明她从前一撒娇爹爹就会答应她的各种请求,怎么现在不好用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后来我去问了家里的老人,他们对我娘的事也闭口不提,完全打听不到新的消息。族里的长辈们一听到我要打听的是我娘以前的事,立马用各种托词离开,那仓皇的背影,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狗在撵着他呢! 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 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说呢,是我的娘亲不好吗? 年底的时候爹爹坐在庄子的杏花村下一人喝着闷酒,他旁边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坛,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爹爹坐在地上,背倚着杏树。我问他,“爹爹,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那天,我第二次听到爹爹说起娘亲。 “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会有的,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教书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我认真道。 爹爹抱着我说,“可是你娘亲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好报呢?” “视如亲姐妹的丫鬟……她的丈夫怎么能下得去手的?为什么要丢弃仁义盗走族中的秘术。”我觉得其实爹爹根本不需要我回答,因为他自己就知道答案了,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醒着的。 那天,父亲说了很多很多我从来不知道的家族过往,也是第一次知道,娘亲是什么样的人。 她温柔又坚毅,撑起了子桑家,让子桑家达到了一次盛况。 也是第一次,我知道了我有一个仇家,是他害得子桑家跌落谷底,不再是弋城的第一家族。是他害得娘亲情绪大起大落,早产大出血去世。 第一次知道傀儡术原来不止六层,而是十层,也知道她那次原来是因为心法不全,修炼的第三层会出现灵力逆流,所以她那天也是丢了半条命的。 第一次,看见了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爹爹,子桑家家主落泪。我被爹爹抱得很紧,衣服也湿了一片。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付出代价。 自那以后,我开始认真谋划起复兴子桑家的事。 因为心法不全,每次驱动傀儡都会让自己的神魂受伤,所以她不能只靠傀儡术,她还要修其他的道。 八岁的生辰宴上,爹爹送给我一把剑,他说:“这把剑是你娘亲以前的配剑,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我双手接过那把剑,心中激动不已,“这是娘亲的配剑?” 爹爹笑着点了点头,我拿到了剑欢喜不已。“谢谢爹爹,我很喜欢!” 我本就是火灵根,性子又直率,修剑道,再适合不过。拿到了剑,我天天都在挥剑,从每天挥剑一千下慢慢增加到每天挥剑两万下。 空闲的时候也会和弋城的公子小姐们还有那些小有名气的修道者们下场比试,可能是我三天两头就找人比试,也可能是我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们发怵。 总之,弋城的人见到我都是绕道走的。 还说我是女魔头,女疯子。 我只是想要变强,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他们 会这样喊我? 他们的悄悄话说得真失败,我明明都听到了。只不过我忙着修炼,没空教训他们这些长舌头。 我九岁时不管怎么炼,剑法都不见精进半分,子桑家毕竟是炼傀儡术的世家,对剑之一道知之甚少,想要进步,变成强者支撑起子桑家,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宗门。 收徒大会那天,我以上品火灵根的资质加入了三大宗之一——云水宗,拜入剑峰峰主门下,成为剑峰大师姐。 师父带我入门的第一天问我:“小徒弟,你取号了吗?” 我点头笑道:“嗯,测灵根的时候就想好了,以后我就叫——凌云!” “凌云,凌云,凌云好啊!” 有了师父的指点就是不一样,我练剑都得心应手了许多,剑法比以前更好了。 我在剑道的天赋也是很强的。 复兴子桑家,我一定可以的。 十一岁,和两个跟我年岁差不多的同门以及剑峰长老组队外出出任务,穿红衣服的叫颜辞,穿宗服的叫沉星。颜辞的话真的好多,沉星话少到不行,要是他们俩的性格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这个任务还挺好玩的,好多妖兽啊,我可以一直和它们打下去,都是我的磨刀石啊! 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去哪了? 我抓着颜辞问:“你看见我的玉佩了吗?” 颜辞想了想道:“好像在后边,我们现在被包围了,如果要去捡玉佩那我们今天就要提前回去了。” 我坚定的说:“回去。事成之后我和你打一架。”颜辞自从知道她是剑峰大师姐后一直说要和她比划比划,她也想的,可是她的战贴还有一沓。 现在情况特殊,她就让颜辞插队。 “好啊!”颜辞答应的很爽快。“沉星,你打掩护。” “可以。”沉星手捏着符箓应声。 有人打掩护就是好,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有队友的感觉。 “沉星,玉佩在你那边,帮我拿一下,我给你打掩护。”我看到沉星不远处那一点熟悉的紫色,那就是我的玉佩。 过程很顺利,我们成功拿到了玉佩,提前结束了训练。 长老看到我们出来了还惊讶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今天出来这么早?也对,你们都加训一个月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的。” 我们都没说原因,我猜颜辞和我一样,已经想休息了,沉星应该就个性子冷的,话少很正常。 “沉星,我的玉佩呢?” “这玉佩……真是你的?”沉星看着我脸,他手里还拿着紫色雕花玉佩。我仔细辨认了一遍十分确定这就是我的玉佩,“对,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向两人道了谢就离开了。 因为他们三人的任务是超额完成的,原计划的三个月,不到两月就回去了。 师父开不开心她不知道,我只知道,自打回来之后,那个叫沉星的人一直跟在她旁边说:“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我们曾经是有婚约的。” 我说:“你打得过我我就和你回去。至于婚约……打赢我了再说!”我坚信他打不过我。 而他确实也打不过我。 但他真的好烦啊,打不过我就一直缠着我,要和我打。 那些找我下战书的人都直接被他挡下来了,他说“是我先找她的。” 我偷偷摸摸去找人打架,还没开打沉星就来了,还问我为什么不和他打,对手觉得浪费时间直接认输走了。 好烦呐,好烦呐! 他就没有其他的事要做吗?怎么感觉哪里都有他,他都不用休息的吗? 符修不画符,整天追着我这个剑修要打架,这算是怎么一回事,符修追在剑修身后要打架,这话说出去谁信?我一个剑修都没他这么好战! 都没有人找我下战书了,他们也不敢接我的战书,都是沉星搞的! 十六岁。 他还是天天找我打架,我真的觉得好烦啊。师父说如果真的觉得太烦人了,那就下山历练去。 我想想也是,所以我接了好多任务,足足排满了好几年的那种。 我去找师父拿了好多保命的法宝后开开心心的一个人下山去了,哎呀,外面的世界真美好,天真蓝,草真绿,耳朵清净了,心情也好了,看什么都格外亲切。 第一天开开心心。 第二天……嗯,没人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突然有点不习惯……不对啊,我是来躲个清静的,想这些做什么? 明天,不,现在!现在就去执行任务! 后面的三年我一直在忙,忙着进秘境、杀妖兽、采灵植和帮助附近因妖魔鬼怪而困扰的村庄等等,遇到了不少机缘,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结交了一些修士,壮大子桑家的人脉,培养自己的势力,第二年就有了十分可观的规模,我开始调查娘亲的过往。 尽管只有一点消息我也会抽丝剥茧,让真相慢慢显露。 外出的第三年,师父喊我回去准备大比才想起来要回宗,我其实不是很想回去。我也和师父说了,换来了师父一通骂以及控诉。 思来想去还是回去了,嗯,磨磨蹭蹭拖了一个月还没到,师父一气之下亲自出门把我抓了回去。 不然我其实可以再拖一个月的。 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沉星那个烦人的家伙了,不过我师父在他没提比试。师父唉声叹气,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话,让我好好管一下师弟师妹云云。 我常年在外,都没见过师父新收的弟子,现在过去和师弟师妹交流心得,嗯,没一个打得过我,这很好,很大师姐! 见过师弟师妹后又去了任务堂,接的任务有点多,任务堂新来的小弟子手脚也不利索,弄起来太慢了。问他要不要帮忙还倔强的说不要。 我眨了眨眼,看见熟悉的人转身当做没看见,可是那人却不知道我不想看见他。 “凌云。” 我有些不耐烦,“你还没放弃?” 他依旧和我记忆中的蓝衣小少年一样清冷,只不过他现在更成熟了。看着他沉默不说话的样子我也知道了他的想法。 “等他弄好再说。”我抬了抬下巴,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倨傲。 我查到了些消息,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我心情正不好的时候,沉星还要凑上来要和我打,那我成全他好了。 沉星确实进步不少,但这些年来我也不是原地踏步,境界还比他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使用傀儡术,虽然只是傀儡丝,但也足够了。 我完胜,直接碾压!这下他应该知道差距不会在这段时间来找自己约架了,起码近期不会。 这模样怎么……好像太凄惨了点,嗯……这应该是放水了的。 本想直接离开,但颜辞旁边的小弟子眼神过于灼热,我就看了过去,竟然还被颜辞瞪了!? 完事了还直接跑路了!? 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后来就打算一直在剑峰闭关修炼为大比做准备,但是线人正好传信说找到了当年那个强盗的下落,我当机立断决定去和师父辞行下山。 师父也知道我的一些过往,一听是要下山报仇还给了我好多法宝,还和我说打不过就喊他,笑话,我是会和师父客气的人吗? 我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和线人接头,确定春临城城主和陈溪是主谋后,当晚就闯了城主主府。 嗯……中途发现了两个夜闯城主府的熟人。 杀了城主后转战陈家,没想到沉星竟然是我仇人的儿子!我还和仇人的儿子一起联手杀了仇人! 后来听完柳娘子说的过往,心中踌躇。 一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我完全没有一点恶意,纯粹对我好的柳娘子。 柳娘子一心对子桑家好,对我娘更是忠心耿耿,感情深厚。她从没有参与过偷盗事件,甚至是不知情的,虽然她和陈溪是夫妻,但她并不讨厌柳娘子。 因为她清楚,害了娘和子桑一族的人是陈溪和城主等人,并不是柳娘子。 她的气,她的仇,该冲凶手发,而不是无辜受害的柳娘。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她也确实招架不住柳娘子的热情,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二是不知如何面对沉星。她不知道自己对沉星的感情到底如何。 讨厌吗?好像不是。如果真的讨厌她就不会允许沉星一直绕着她转悠,叫她约架,她不想的事,他连机会都渺茫。 不讨厌吗?好像也不是。如果她不讨厌沉星,她就不会想要离开宗门,只求一个安静。 借梦秋小师妹的话来说就是,感情是笔糊涂账,即使我们把自己的cpu干烧了,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 平息魔族动乱后,沉星将一坛酒和一张叠好的信交给我,说这是柳娘子要给我的。 我想着既然是她自己答应要给娘送酒的,那让她亲自去更好,还能和娘说说话,至于爹她不敢保证他想见她。我当即就拒绝了,可沉星竟然说 ——这是柳娘子唯一的遗嘱。 我心中不安,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看完了信,心中沉甸甸的。 和那坛酒一样,沉甸甸的。 《小松》(唐)杜荀鹤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翻译过来就是,长满松针的小松树长在深草丛中看不出来,现在才发现已经长得比蓬蒿高出了许多。 世上的人不认识这是将来可以高入云霄的树木,一直要等到它已经高入云霄了,才承认它的伟岸。 第91章 月兰 师兄妹三人去了趟婳轩,轻驾就熟找了白净时,要他给尘清画一幅画。 小伙计找上白净时的时候,白净时正悠哉悠哉地躺在藤椅上,书本盖着脸小憩。领口微敞着,整个人都显得懒懒散散,没个精气神儿。 “我说了,最近不接单子。” 小伙计赔着笑脸,整个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白画师,这客人指名道姓要您给他们画画,还说……” 小伙计说着说着就迟疑了。他是婳轩新来的伙计,他没来婳轩的时候就听过白画师的大名,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心中自然就对远近闻名的白画师心生敬畏,也是他走运,往日侍奉白画师的侍从回家成亲,他就被白画师选走,顶了那个位子。 小伙计心中的白画师形象高大伟岸,对白画师是恭恭敬敬,唯命是从。 小伙计支支吾吾不说,白净时出口问:“可是什么?” 这回小伙计倒是愿意说了,深吸一口,从空气借来一股气,将客人的话说了出来。“客人说,他们与白画师是旧相识,让我只管来找您,您定会答应的。” 可人这话,说实话有点厚脸皮。 小伙计可是打听过的,白画师至今独身一人,在京城举目无亲的。白画师出名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亲戚来打秋风也太晚了。 反正小伙计是不信什么旧相识的。 “旧相识?” 白净时拿来脸上的书册,一抹粉色翩然从书中落入白净时的衣襟上。手指轻捻起那朵风干桃花书签,大概是真的困乏了,双目轻阖,阳光打在白净时半边脸上,半明半暗,晦涩难明。 小伙计的脸都笑僵了,现在只能拘谨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敢看白净时。 谁家五十好几的男儿还跟二三十的儿郎一个样啊! 那通身的气势。 小伙计不敢看白净时,白净时就随意多了,不紧不慢将桃花放入书中才起身,打着哈欠,扶着腰走远。 “那就叫他们上来,也叫我好好看看,我的旧相识。” 得到准话,小伙计忙不迭点头,“是。”下楼要将人叫上楼。 师兄妹三人的长相不说惊为天人,却也是极为出挑的,风格迥异的美人在一起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可能是气势使然,竟没人敢上前搭话。小伙计给三人引路的时候就被那些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假装若无其事的在前揣了一下手,暗暗压下汗毛。 小伙计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被人家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看就心软,答应要去白画师面前说说话,只能说现实出乎意料。 现下清醒了,在心里骂自己,要自己以后警醒着点。 不然和白画师说的,多吃点藕,长长心眼,不然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白画师,好久不见呀!” 梦秋见到白净时就笑眯眯开口喊人,一副熟稔的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净时见到是梦秋只是有些吃惊,吃惊梦秋的厚脸皮。 他们是第二次见。 秉持着职业素养,白净时礼貌颔首,示意他们落座,小伙计会意出去端茶点。 “确实许久未见到小友了,都变成小友的旧相识了,真是白某的荣幸。不知小友对两天的画可还满意?” 白净时一边沏茶一边带着职业假笑问梦秋,还“两天”这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音节。 梦秋丝毫没有被戳破谎言的慌乱与心虚,从善如流地道:“白画师的画名满京城,我怎么会不满意,这不是因为太满意就又来找您画画了吗?” 看着厚脸皮,不,从善如流的小师妹,颜辞在心中暗暗腹诽,满意?画一直在我这里,你看都没看过就满意了,还有什么会让你不满意? 白净时将茶盏放在梦秋三人面前,颜辞对于交涉已经不想管了,小师妹这张嘴这么优秀,哪里用得上他?要画画像也不是他,他只是作为剑修师兄走个过场,心中正无聊着,就有茶放到了眼前。 颜辞拿起就喝,脸色倏然一变,竟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 尘清默默放下了刚拿起来的茶水,梦秋和白净时相互交锋完全没有碰桌上茶水,此时都看向了皱着脸的颜辞。 “四师兄,你怎么了,这茶水有问题?” “难喝……” 他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梦秋看向白净时,她现在极度怀疑这是白净时犯了起床气,这要给让他们陪他一起痛苦。但视线触及到白净时面前的茶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总不能连他自己都不放过? 梦秋觉得不至于,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现在的白画师和以前的白画师好像有点不一样…… “看来是白某的手艺不精,害了这位公子。”白净时叹道。 梦秋微微一笑,和白净时一番拉扯过后如愿拿到了尘清的画像,心满意足地出了婳轩。 小伙计在收拾画具,白净时坐在窗边,斜倚着身子看向窗外远走的三人。“不用收拾了,下去。” “是。” 隔间门重新被关上,白净时的视线也重新落到那本遮光睡觉的书册。 三人步行走回驻地,又在驻地附近的桃花林绕了一圈天黑时才回到驻地休息。 梦秋逛桃花林的时候想起了月兰,那个装成人类服侍苏姑娘多年的桃花妖。她是很好奇月兰为什么会对苏姑娘照顾有加,还这么不离不弃,真的只是像幻境里她说的那样简单吗? 显然,不可能。 首先,她是妖。 还是一株桃花树生了灵,机缘巧合之下才变成了妖。那么她哪来的父母? 难道是人与妖的结合——半妖? 其次,月兰是个百年老妖。 月兰的修为比她低,看骨龄她还是可以看的。 古代医疗水平不高,哪个人能活到百来岁?还能有那个力气把月兰卖给牙子? 九十六岁的院长妈妈在那个医疗水平发达的时代都下不来床了,更别说在古代了。这在梦秋看来十分不合理。 她不信。 “哐哐哐——” “喂,苏涧涔,你出来,我问你个话。” 梦秋敲了敲炼丹炉,对方没反应。“苏涧涔,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不出来我今晚就去杀了苏姑娘,你快出来!” 平时跟苏妤儿相关的事苏涧涔都分为关心,现在却没有一点动静。尘清皱了皱眉,对炼丹炉打入一道灵气,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在这了。” “消失了?!”颜辞惊呼。竟然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得要是什么修为才能办到啊?!! 梦秋也是十分意外,她虽然不知道其余师兄的修为,但她敢肯定师兄们的修为不低,尤其是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两个神神秘秘的,修为起码在金丹以上。 能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把人,不对,把魂掳走的绝对是个大人物! 苏涧涔不过是普通凡人,他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大人物惦记的? 那团黏腻恶心的黑气? 等等……苏涧涔曾经和一个魔族人做过交易! 脑中灵光一闪,但它来的快,去的更快,梦秋怎么也抓不到。 压下心中的猜测,梦秋拉着尘清的衣袖,认真道:“大师兄,我们再去一趟皇宫找苏姑娘!” “?” 尘清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什么都没听清,却被小师妹拉上了岁暮,稀里糊涂和颜辞一起御剑飞往皇宫。 颜辞完全就是听之任之的工具人。 反正小师妹又不会害他,要害只会害别人,他又不想动脑,小师妹要他做什么他听着就是。 再次来到玉兰苑,只有月兰在屋外坐着,屋里刚熄灯,苏姑娘应该是睡下了。 “月兰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梦秋见到月兰就心情愉悦,月兰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的,她现在看到梦秋就牙疼。“你又来做什么?” 颜辞和尘清在梦秋身后默默站着,看梦秋演戏,呸,套话。 眼看着梦秋还要废话,月兰当即制止,“别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还忙着保护娘娘。” 话都到这份上了,梦秋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那一套,她十分郑重地看着月兰说道:“苏涧涔不见了。” “不见了?” 月兰淡淡问道。 梦秋点头算是肯定月兰的话。梦秋直直看着月兰,生怕错过月兰的一点小动作,一些微表情。月兰被梦秋直白地盯着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还欣赏着自己的手。 梦秋严重怀疑如果月兰涂了蔻丹甚至会问她这指甲染的好不好看。 这反应不对劲。 这是梦秋意料之外的反应。 “你不替苏姑娘着急吗?或者有没有想说的话?”梦秋试探性的问。 月兰被梦秋的反应逗笑了,她只在娘娘面前当天真娇憨的小宫女,她竟然真把自己当做痴傻的憨货了。 “没有 ,对他我无话可说。” 梦秋不解,“为什么?” “娘娘既然救过你,那你应该也知道他曾经来过玉兰苑。” 月兰生得比梦秋高,此时突然弯下身来靠近梦秋,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梦秋能闻到月兰身上的桃花香味。 “一个明明知道自己身中媚药,却还要跑到我家娘娘跟前——他就是仗着娘娘心肠好,对他有情才敢做这种逼迫人的事!” “这种男人——” 月兰微抬眼眸,直视着梦秋,一字一顿道:“入不了我的眼。” “娘娘救他,是娘娘慈悲心肠,可他什么德行?竟然和魔族勾搭在一起,什么为了娘娘?不过是他妄念的借口,虚伪!他就不配呆在娘娘身边!” 她知道! 梦秋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她不该轻看了他人,她那股为自己是从高科技时代穿越而来的莫名优越感在这一刻悄然崩塌。是的,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他们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 她早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现在被月兰掌控了主动权,不过不碍事。她觉得还可以套话,只要小心点,再谨慎一点…… 梦秋内心各种想法乱飞,表面平静如水,月兰话落,她就惊讶挑眉看向月兰,“原来你是这么想苏涧涔的?而且你还懂魔族……你怕不是混在妖族里的魔族?” 月兰嗤笑一声,缓缓直起身,双手环胸前饶有兴味的看着梦秋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想套我话?你还是太嫩了点,看在你们把苏涧涔那个家伙从娘娘身边弄走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说着还竖起三根手指在梦秋眼前晃了晃,强调道:“三个问题,想好了再问哦。” 梦秋微眯着眼,看着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的三根手指,觉得十分碍眼。她微微偏头看向看戏的颜辞张口就道:“四师兄,打她!”明明可以武力镇压解决的事,她怎么会想着浪费口舌去套话呢? 修为都没她高,还三个问题,让四师兄打一顿好了,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再不行,这不是还有大师兄的丹药在吗? 搬走她的本体,慢慢磨,她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颜辞得到指示当即拔剑,修为压制在那,月兰根本动不了,泛着幽幽寒芒的岁暮就这么直接架在了月兰脖子上。月兰太阳穴突突直跳,为梦秋不按常理出牌感到牙疼。 她就说么,这小丫头一来绝对没好事,她就是克她的! 在月兰无语的目光下,梦秋拿出来大师兄给她的藏品毒丹,放在手上观摩了一会才悠悠说道:“物理攻击不行,就来点化学攻击,不怕折磨你就试试——三个问题?” 梦秋故意拉长了尾音,月兰直打了个寒颤。什么物理化学的她没听过,但她结合了下现在的情况竟然神奇的理解了梦秋的意思! 最终,月兰闭了闭眼,认栽了。 “想问什么,问。”末了还补充道,“我不屑于撒谎骗一个十岁的小屁孩。” 梦秋笑笑,不置可否。 可不是吗,她现在不就是一个才十岁的小屁孩吗? 年龄小好怎么了,年龄小好啊,大人都懒得说谎话骗她了。 颜辞面对着梦秋,把梦秋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地抖了抖身子,不抖还好,这一抖差点把月兰脖子割破皮。 梦秋当做没看到月兰微微扭曲的五官,直接切入正题,“呵呵,那就好……你是什么人,什么来头,说。” 第92章 游方道士 “呵呵,那就好你是什么人,什么来头,说。” 梦秋阴恻恻地看着月兰,直将月兰看得打了个哆嗦。 长剑贴着自己的脖子,月兰还能感受到岁暮发出来的寒意,面前这个十岁的小屁孩反应还挺快的,她都以为自己忽悠住了人,结果对方直接反客为主,拿修为压她。就冲她这轻佻的语气和阴晴不定的态度,月兰毫不怀疑自己若是不回答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虽然小屁孩很凶,但月兰赌小屁孩不会真的杀了她,起码不是现在。 因为她现在对小屁孩还有用处。 月兰一手压着岁暮,以免不小心把自己的皮肤割破,一边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润润嗓。 梦秋也不急,大师兄在她不怕月兰跑了,也不担心月兰嘴犟不配合她,只要她还想报恩就不会不惜命,她完全不考虑月兰不交代这个情况,虽然她确实怵杀人,但有大师兄的丹药在,各种毒丹总有一种是适合月兰的。 茶水入口后月兰才将自己的经历缓缓道来。 “你修为比我高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就是一只桃花妖。一百多年前有一游方道士路过,我受他影响开了灵智。” “我们这种妖有两种修炼方法,一种是靠吸食活物的血肉和精气,另一种就是我这种,靠吸收日月精华。” “第一种修炼速度比第二种快很多,但是杀孽太重,飞升的时候天道会清算,很大概率会在天雷底下灰飞烟灭。我能修炼的契机是娘娘的心头血。” 上一世她被人追杀到桃花树下,被人一剑穿心。而我也因此有了能修炼的机会,等到我有了点灵力就把她的尸身藏在我旁边。 开了灵智和能修行是不一样的,要不是娘娘,我早就沦为一堆木材了。娘娘是我的恩人。 游方道士说万事皆有因果,我就边修炼边等娘娘的出现,我要报恩。我不记得我等了多少年,就在我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娘娘的时候,我又一次遇到娘娘。 我不会记错的,她身上有娘娘的气息,我不会认错的。 前一世杀了娘娘的人还折了我一枝花送给娘娘。 我不懂情情爱爱,只是感觉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可是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男人杀了娘娘,娘娘还要和他好。 我怕他又杀了娘娘,所以一直举例修炼,想早点化形跟着娘娘身边保护她。 娘娘离开的时候路过桃花林,将一节红绸绑在我手上。 等我能化形的时候折了一支桃花,跟着那个男人——苏涧涔一起去了京城。我看着他打马游街,参加各种宴会,在一次宴会上我看到了娘娘。我和月兰交换了身份,我补上她的宫女位子,她出宫和他的郎君私奔。 我要保护娘娘,但我在苏涧涔身上留了一道灵息,我能知道他官场失意,被人排挤,娘娘的家人受到他的牵连被一把火烧死了。最后自甘堕落成为权贵的走狗,一次权贵犯了大罪,被皇上找到证据要砍头,他们就把苏涧涔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月兰耸耸肩,“就这样,后面的你们都知道的。” 借着月色,梦秋能看清月兰脸上隐下去的桃花若隐若现,“那游方道士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苏涧涔接触的是魔族?” 泛着冷意的岁暮紧贴着月兰纤细瘦弱的脖子,月兰推了推,试图让剑刃离自己远一点。颜辞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见月兰推开又将岁暮放在原处,甚至用剑身拍了拍月兰的脖子示意月兰安分些。 挣扎失败,只能无奈作罢。 “魔族么,那个游方道士来桃花林就是和一群魔族斗法,他是这么叫的,那就是咯。而且那个气息那么讨厌,我不会记错的。” 梦秋:“不要逃避话题,同一个问题我不想问第二遍。” 天色黑沉,弦月高挂于空,周边几点晚星。 晚风带着凉意,将窗门吹的咯吱作响,摇摇摆摆,晃晃悠悠。白净时下意识拢了拢披风,身后传来小伙计轻快的声音,“白画师,婳轩该关店了,我们也快点离开。” “知道了,这就离开。”白净时应了声,将风干桃花书签重新夹入书册,书册又被一本本书籍重重压在底下。 白净时拿起剪子帮忙熄灯,嘴里也不闲着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不是那个人,不能牵连无辜……不可以不乖哦。” 月兰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来。尘清抬手压在梦秋肩上,梦秋疑惑看他,尘清对梦秋轻轻摇头。 “她被下了咒,说不出来的。” 梦秋也猜到了,知道大概是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就示意颜辞放开月兰。 她是不信月兰会乖乖听话老实交代的,月兰说的话只能信七八分,而且月兰还有事没交代,她有预感,这些事和那个游方道士没多大关系,所以这些事不是不能说,可为什么呢? 是忘了,是单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脑子运转着,梦秋靠着石桌单手支着下巴,空出来的手无意识的把玩着茶杯,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前,视线落在茶杯上思绪慢慢拉长。 月兰有一百来岁,没化形的时候应该看过很多故事,可她并不能理解故事中人的感情,这一点从她不理解苏姑娘和苏涧涔为什么会相爱就可以看出来。 魔族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两次下山都能遇到魔族,而且,复活和献祭,他们做的事有着某种关联,可惜线索太少,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魔族和人族似乎天生就是对立面,一见面就杀,梦秋这个泡在藏书楼的书虫完全没看到两族为什么会这样仇视对方。 梦秋一面相信这个世界是善良的,一面又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现在又觉得好像也不全是非黑即白。有的人真的可以做的让人觉得他可怜又可恨,如陈溪。再比如她这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 按月兰说的,最神秘的就是那个游方道士。 和魔族斗法吗? 应该是人族或者妖族,而且可能还和魔族有嫌隙。 谜团怎么越来越多了啊! 第93章 猜测 谜团怎么越来越多了啊! 梦秋崩溃的抓了抓头发,她现在想到了更让她崩溃的事。 照原着剧情线,人魔大战还有百年,原着里提到过魔族在未来百年后的人魔大战中有六个实力强悍的大将和一个被称之为——砚的主将。砚的实力被作者描述为“他的实力似乎不是这个世界能拥有的”,魔族七个杀神横空出世,把修真界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是修真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堪堪把七个杀神镇住。 至于什么代价,伏尸百万血流千里,遍地尸骸哀鸿遍野。 修真界又一次迎来了断层 全文完。 没错,那本小说烂尾了,写到大战结束后的惨状他、不、写、了! 女主确实报完了仇,名扬修真界,成为修真界名副其实的第一天骄,算是有始有终了个鬼啊!!! 梦秋为此发了千字小作文痛批作者,说好的走上人巅峰呢?为了封印七杀神受了重伤,然后呢? 女主嘎了? 啊?! 且不说这本《重生后大师姐杀疯了》的作者为什么突然“死了”,女主后来怎么样了,就说人魔大战中从石头里突然蹦出来一样的七杀神会不会和最近魔族动作频繁有关。 三年前春临城的复生阵,复活子桑家大小姐? 魔族会这么好心? 魔族很在乎那场大战,那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也不是不可能……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梦秋一想到那个可能浑身汗毛直竖! 梦秋有点抓狂,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女高啊,她何德何能要操心关于整个修真界的安危和未来! 她何德何能,她不过是想自私自利的小人,想当咸鱼躺平罢了。 这么伟大且艰巨的事怎么让她知道,知道就算了,她怎么还感觉自己要挑起大梁干大事呢?!可能是和四师兄待太久了,被四师兄拯救全世界的中二病传染了。 梦秋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有危及性命的事她可能不是第一个跑的,也可能不是跑得最快的,但一定是最积极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有命还在,才能谈未来。 如果对方要和她死磕,她不介意拉对方一起死,谈不融就别怪她发疯了。 拯救修真界的事还是留着和便宜师父说,师兄们现在看来没有能挑大梁的。师父这个掌门人就不一样了,修为高,地位高,说的话肯定有分量。 这种大事就该留给大佬们解决嘛! 她这个小菜鸡起码要到金丹才有资格参与其中。 思即此,梦秋大大松了口气,又是给自己顺气又是倒茶的,把在场的其余三人看得一怔一怔的,愣是没看懂梦秋在干什么。不过两息时间,小师妹\/小屁孩想到了什么脸色变来变去的。 梦秋刚自己猜测出一个惊天大秘密,此时心中正震惊着,急需一个实力强悍的人在旁边才能安抚慌乱的内心。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拉尘清的衣袖,好像只要她紧攥着尘清的袖子就能从中获得支撑着她的力量一般。是的,现在大师兄给她的安全比四师兄的更足,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性格。两人一起发疯的话可能不遑多让,但平时表现来看大师兄更胜一筹。 她现在还没有能和四师兄一起并肩战斗的能力,大概率会拖四师兄的后腿,但大师兄带她完全就是轻轻松松。 尘清低头看着梦秋那张发白的脸,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替梦秋问没问完的话。 “你既然不喜那苏涧涔,又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做恶?” 月兰松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想到对方的修为可能远远在她甚至小屁孩之上的时候又释怀了。 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喜欢是一回事,帮不帮是另一回事。再说了,我帮他是为了给娘娘的家人报仇,引他疯魔的又不是我,是他心底的欲啊!” 欲? 梦秋想了想,苏涧涔年少时说过长大后要做一个造福一方的清官,那就先认为他年少时还是个y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那长大后呢? 人生各种不得意之后在量变和质变之中选择了变态? 可月兰吐槽苏涧涔的话还没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脸上的桃花彻底显现,“哈!清官?就他?别开玩笑了——连还在生产的妇人都杀的人,能有什么好心肠?” 尘清和颜辞听得直皱眉,梦秋只觉得浑身恶寒,“那你呢?” 月兰完全不知道梦秋为什么会问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柳眉轻蹙,不解的看向梦秋等待下文。 梦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你说你帮助过他,那你又是怎么帮的?” 看着慌乱低下头的月兰,梦秋突然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捏住月兰的下巴 ,狠狠往上一抬,迫使月兰和自己对视。 颜辞看得一愣,这动作似乎有点眼熟,他以前是不是也做过?等等……这是他教的啊!!!他现在觉得梦秋这个姿势似乎有点大病?没事和危险人物拉这么近的距离是觉得自己的命太多,不够人家暗算是吗?虽然这个桃花妖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我也不是这么教的啊喂!!! 尘清支着下巴静静看着,神色离散,做若有所思状。 “是给他力量还是替他杀人,亦或是——引诱他杀人?” 桃花妖,一听就觉得很美好的一种精怪,他们的能力也确实如此,桃花妖在没有修成人型之前会修习幻术迷惑猎物和敌人,以保证自己的长大。 苏涧涔到底是压抑太久的变态因子突然爆发还是被有心之人刻意引诱? 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对方的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月兰的脖子上,温热的气息却让月兰觉得身置冰窟。对上梦秋清凌凌的眸子月兰有一种自己被看穿无处躲藏的慌乱感。 梦秋将月兰的所有表情都一一收入眼中,愈发确定了自己对整件事的猜测。 第94章 你很聪明,也很蠢 梦秋将月兰的所有表情都一一收入眼中,愈发确定了自己对整件事的猜测。 她缓缓地松开了那只原本紧紧捏住月兰下巴的手,仿佛完成了一场无声的较量。然后,她优雅地回到座位上,轻轻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杯中的茶水,却始终没有再抬头看一眼面前的月兰。 她开始逐步道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种种猜测和推断,每一个细节都值得被仔细琢磨、推敲。 “月兰姐姐,你们桃花妖善幻术,能迷惑比任何你们修为低的人和动物,你对苏涧涔又有敌意,会对他用幻术不是没可能。” “……哼,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出手?” 月兰依旧嘴犟,不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梦秋还在推演自己的猜想,可不会管月兰说了什么,她只管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我不知道苏涧涔是不是清流,但很少有人能够不受幻境的一次次磋磨,更何况苏涧涔只是一个凡人。” “是,苏涧涔确实是受他的欲影响,但这个欲可是你亲自一点、一点,引诱出来的啊。我说的对是不对,月兰姐姐。” 春天的夜晚,晚风都带着凉意,此时就像带着凉飕飕的刀子往月兰身上扎一般。 “……” 月兰紧咬着唇,压下心中涌起的心虚与慌张,只恶狠狠的瞪着梦秋。 “我没错,要是他没有那个想法,我又怎么会成功?!我只不过是让他直视他自己的想法罢了,我何错之有?” 颜辞始终死死扣着月兰,不敢有丝毫松懈,尘清的威压也始终若有若无的笼罩着月兰,月兰一直被压制得死死的想作妖都没法子,梦秋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师兄们。 听了月兰这好不负责的话,颜辞惊讶了,只觉得月兰厚颜无耻,尘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梦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逻辑,果然艺术源自生活,还真有这种不要脸的逻辑。 到底还是稳住了面部表情,等待月兰的下文。 月兰果然没说完,只见她还在气愤地道:“对,我就是不喜欢他!我就是看不惯他粘在娘娘身边!” “什么上一世的事不能迁就这一世,我偏不!他就是杀了娘娘,我凭什么不能恨他?!天道都没规定的事,凭什么不能做?” “苏涧涔他就是烂透了的人!” 月兰扭动着身子着,像一只拼命挣扎的困兽,眼中淤积着浓到化不开的恨意,眸中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 “对。” 淡淡的,轻飘飘的一个字就像一大盆冷水兜头浇下,月兰被浇了个透心凉。 月兰整个人都僵住了,颜辞的武力没镇住她,尘清的威压也没让她安分,而梦秋轻飘飘一个字就让她安静了。 “你,你说什么?” 她不敢置信,梦秋竟然会同意她说的话,她双目放着光,她寻求着她的同伴。 “我说,苏涧涔确实是个混蛋玩意。” 月兰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越来越激动,可还不等她再次开口,梦秋又接着道:“还有你,你也不是个好的。” 月兰激动之下就要扑向梦秋,但被颜辞和尘清压得死死的,压根没有机会对梦秋做什么。 “苏涧涔和你要给苏姑娘的家人报仇是因果,我就不多说了,可凶手怎么可能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 “他从未想过放过那些不知情的无辜之人,这和那些害他的恶人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草菅人命。报仇就报仇,牵连无辜就是错,苏姑娘的家人死了还有你和苏涧涔替他们报仇,那其他枉死的人呢?” “苏姑娘的家人无辜,那他们呢?他们就不无辜了吗?” 梦秋端正了神色,颇有一副判官的样子,“还有你,月兰姐姐,要说苏涧涔是凶手,那你就是那个帮凶。如果不是你从中引导,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枉死,甚至都不会死。如果不是你,魔族又怎么会找上苏涧涔呢,月兰姐姐。” 梦秋再抬眸看去时,月兰整个人都是愣愣的。 月兰被梦秋说的话镇住了。 她只是一个小妖,她判断是非的标准是根据她看到的“故事”和故事中人所说的话,她听到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眼神的含义都是她自己半是推敲半是猜出来的。 她并不知道人性的复杂,她只看表面那层浅显的喜怒哀乐,再多的她看不懂,也没人教过她。 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和她掰碎了说其中的利害,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真的做错了吗?我不知道……” “不……不对,我没错,他们都是这样的,我没错……我没错!” 月兰摇着头自问自答,梦秋不是神,并不能穿越时空看到月兰的过往,也没遇到过月兰这种情况的人,自然理解不了月兰此时的心情。 她怀疑月兰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沉默一阵后一直安静闭目养神的尘清突然出声,“你很聪明,也很蠢。” 尘清的声音平淡懒散,如同冷冽的冬泉,无端能安抚住月兰此时激动情绪。“你看了许多人的人生一角,从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你只看到人表面的情绪,看不到,猜不透人的内心。” “人的内心是复杂的,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目的,有原因的。你可以恨他,因为他做了错是,但你不该牵累无辜的人,因为他们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尘清撤走了威压,连带着一直钳制着月兰的颜辞一并撤走。 “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其中有无辜的人吗?” 月兰对上尘清平静如寒潭的眸子神使鬼差的点点头。尘清见月兰点头,继续着他的话。 “官场的权利之争黑暗不堪,尔虞我诈,苏公子的上头犯了要砍头的大罪,这种隐秘他们是不会让心腹以外的人知道的,你若不是使用了术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官人的府上一般会有几百到几百的人,就像皇宫,有修建花草的,有厨房做饭的,也有侍候主人的,可这些不起眼的下人会是权贵们培养的心腹吗?你既明白幼儿无知,也该知道不知实情,不参与作案者的无辜。” “……” 月兰安安静静的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猜不了她此时的想法。 第95章 慢慢赎罪吧 月兰安安静静的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猜不了她此时的想法。 梦秋和颜辞是听了尘清的话后才惊觉,月兰这只桃花妖其实是一张白纸,她能模仿别人的小动作、眼神,也受别人说的话影响。 她并不是不会,只是没人教过。 如果有人教过她,而不是任由她野蛮生长,估计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梦秋突然想起在网上看的一条新闻,嗯,自小被狼群养大的人类。 他被狼群养大,一些习惯是和狼一样的,比如吃生肉。小孩子就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他们会下意识地模仿旁边人的言行举止。 而月兰也是个小孩子,一百多岁虽然比梦秋和颜辞都大几轮,但妖族的寿命可比普通人类悠长太多了,月兰这只一百多岁的桃花妖也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幼童。 月兰化形的时候苏涧涔已经二十多岁了,其实也可说月兰比苏涧涔年纪还小。严格来说,月兰做人的时间比苏涧涔还少上二十多年呢! 有的人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梦秋是不指望月兰这个全靠自我理解的小妖能懂太多的。 她对此唏嘘不已,虽然月兰这么做可以说情有可原,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该罚的还是罚。 想到这里,梦秋转头看向突然有些不一样的大师兄,看着尘清的侧脸,梦秋感觉尘清就像……对不省心的晚辈谆谆教导的长辈……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这个感觉十分强烈。 梦秋甩甩头,企图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月兰抬起头时,梦秋看到了月兰发红的眼眶和鼻尖,月兰问尘清,“那……我该怎么做?” 尘清的面庞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一般。然而,梦秋硬是在尘清平静如水的表情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好像在那张毫无波澜的面容下捕捉到了一丝无奈和深深的叹息。 这丝情绪如同隐藏在深海中的珍珠,虽然微小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它透过尘清坚毅的外表,流露出内心深处的疲惫。 “错了就是错了,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即使你情有可原也该受罚。” 月兰此时低眉顺目的,看起来像一个乖乖听训做了错事的孩子。梦秋和颜辞对视了几秒,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尘清完全无视了师弟和师妹的互动,只对月兰道:“就等你守完苏姑娘这一世就去郊外古树找云水宗的弟子,他们会安排你的去处。这里正好是我云水宗的管辖地,我是云水宗落水峰的大弟子尘清,我说的话也是算数的。” 月兰追问了句:“我需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用尘清回答,颜辞替尘清答了,“背负了人命的妖需要跟在弟子身边,打杂做善事,一件大善事一颗星子,一条人命一颗星子,等到你获得和你背负的人命数量一样多的星子时就可以自由了。” 月兰用寻求的眼神看向尘清,看到尘清点头后放下心。 尘清公事公办,也给了月兰足够的报恩时间,可以说非常公正了。月兰对尘清是感激的,感激尘清将她的思想掰正,不让她一错再错。 尘清:“慢慢赎罪。” 说罢,尘清一挥手撤掉了结界,带着梦秋转身离开玉兰苑,颜辞连忙跟上。 月兰站在原地对远去的尘清深深鞠了一躬。 南国多雨,江海湖泊星罗密布,晚风习习,夹带着湿气往四周吹送。 银白的月牙儿和寥落的星子遥相呼应,耳畔不时传来虫鸣和树叶摩挲的沙沙声, 思颜盘坐在山顶上,与月对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思颜笑着举起手中酒坛要与天上月碰杯,思颜的周边还散落着几坛空酒坛子。 清冷白皙的小脸染上了两片绯霞,但她的目光已经清明,眼中透着灼人的光彩。 “天道……怎么样?这一步……是我赢了……” 思颜往自己嘴里灌酒,清透的酒液顺着思颜的嘴唇滑到下颚、脖子、锁骨,最终打湿了衣襟。 思颜笑着,对着天上月,对着虚空中看不见的东西道:“我比你先一步找到了……” 她彻底失去清明,瘫软倒地。 天上明月被一片黑云慢慢遮住,盖住了月亮的光芒,月亮趁机隐匿在层层黑云之后,俯瞰地上人的一举一动。 梦秋躺在树枝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翻着从月兰那里换来的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前半是苏涧涔的杀人日记,后半却是月兰写的日记,有道听途说的奇闻趣事,有苏姑娘的习惯和喜好,还有吐槽苏涧涔的行为等等。 梦秋突然看到一句“皇帝喜欢的人并不是娘娘,娘娘并不是特别的,娘娘能获得这些都是因为娘娘和皇后相像。” 梦秋立马来了精神。 哦豁!古代版的替身文学! 是她想的那样吗? 在苏姑娘的记忆里,皇帝确实没碰过苏姑娘,但梦秋并没有看见皇帝和苏姑娘是怎么相处的。 翻页一看,空白。 梦秋不信邪的继续翻,后面都是空白页,也就是说月兰没再写日记了,不过梦秋翻出了一张用秀气的簪花小楷写成的信? ——我因早产而先天不足,身子羸弱,身患心疾。需日日用昂贵的药材吊着才有一口气,曾有人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所有人都信我活不过十八岁,但我偏不信。 我求父亲找来名医,我拜名医为师,昼夜不停的翻找古籍研究药理,常年医书不离手。 我知医者不可自医的道理,但我学医从不是为了自己。我学医,一是为了天下病者,二是为了打小就爱闯祸的顾小将军和七殿下。 他们奔赴沙场,我奔赴药棚和阎王争时间。且料人性险恶,外患未平,权争又起。我不谙权谋之术,不懂臣子为何要卖国杀民,我知道我是一名医者。 要悬壶济世的医者。 可我被权势压着,眼睁睁研制成功的药剂被人丢弃在地,昨天还对我笑的染上时疫的一家人活生生被人一把火烧死。 有药师哭着自戕,有民跪倒在人臣面前苦苦哭求,有官把灾厄当笑柄,当真荒唐可笑…… 父亲因她救人而死,强权压嫁他人妇,自毁性命贬为庶,小将归来把笑迎。 梦秋看着这薄薄一张却有千斤重的纸,眼睛发酸。 梦秋透过这一张纸可以补全一个人凄苦的一生。字字泣血,字里行间都透着沉重。她大概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 第96章 小师姐她是女孩子啊 她大概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 四师兄的生母云飞星。 父子俩要说悄悄话,她也不好跟上去。梦秋来了南国就在打架、养伤和动脑子,也就只知道顾桥顾将军和颜辞才是父子关系,而现在的南国皇帝则是颜辞的义父,不过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就是了。 她估摸着知道这件事的老臣应该都在土里长眠了,坟头草也不止有三尺高了。 不过她看了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后也能脑补出顾桥和云飞星的故事,坎坷的爱情啊! 当然,她更欣赏云飞星坚韧不拔的性情,古代用伦理纲常来束缚女子,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笑的是读过书的人明知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表面上意思,却还要拿这句话将女子束在家中。他们只提下半句,上半句却只字不提。 丈夫有德便(辩)是才,女子无才便(辩)是德。 手里捧着圣贤书,嘴上说着仁厚的话,却不希望女子学《女戒》《女论语》《内训》之类的书。她欣赏云飞星敢于摆脱传统观念,跳出这个套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并坚持下来。 她欣赏她,敬佩她。 她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一般三分钟热度,偶尔心血来潮回头看看之前想做的事,学习马马虎虎年级前五十,为了什么而努力呢?当然是奖学金啦! 总之,这份手书她应该交给四师兄才对,毕竟是四师兄生母留下的东西。 梦秋重新将手书叠好放入介子镯,打算明天还给颜辞。 不要小瞧了这薄薄一张纸,这可是别人短暂又精彩的一生呢! 看完手书的时候梦秋就来了灵感,左右睡不着,拿出纸笔开始梳理原着中剧情,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不整理一下她真的不舒服,她很不喜欢懵懵懂懂的感觉,她需要掌握情报不至于让自己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虽然梦秋这个角色是个十分透明的小炮灰,死因和女主大人有点关系,但她总觉得有些诡异,就很莫名其妙。像是有什么不得不让梦秋去死的原因。 虽然她也不想这么关心一百多万字小说里才出现过几回的小透明,但是谁让小透明的名字和她想改的名字是一样的呢?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她对梦秋的经历十分在意。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看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可是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会是别人小说中的一个角色呢?好,现在确实是,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去了哪里。 梦秋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原”字并圈了出来,还在旁边打了个问号。 还有魔族,虽然她觉得她这个穿越者改变的事并不多,一定要说起来的话就春临城那件事比较重大,是她这只蝴蝶扇动了魔族要一统修真界的进程,还是魔族那边的计划进程本就如此?她现在对魔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件事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检验。 这本书对梦秋这个角色的着墨很少,出场也是走个过场,毕竟云水宗宗主徒弟这个身份还是挺能给女主打脸复仇塑造大场面的,说是给女主大人做个见证,说白了就是给女主大人足够大的排场,女主大人打脸成功后好让他们宣扬女主大人的强大。也就是说,她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梦秋写上了“魔族计划”和“势力”几个字眼。 还有月兰。梦秋面对着月兰,靠得也极近,看得清月兰身上的变化。 她看得分明,月兰和她对话时虽然表情功夫做得好,但她的眼睛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月兰对她有防备,有不耐烦,后来她点出月兰错处的时候又变得有些疯狂,毕竟这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为人之道,还在她成为人之后对她小有裨益的观念,陪伴了她至少五十年的三观,突然有人说你这个观念一直以来都是错的,月兰性子又是个直率的,她没当场跳起来打自己她都觉得月兰比她上一世在的世界的某些网友强太多了。 谁懂啊,她看过某位明星的剧照后单纯说一句这个气质和原着中描写的不一样就被一大堆消息轰炸,可怕! 月兰对她的态度她可理解,但是月兰对待大师兄的态度就有些诡异了。 像个虚心请教的学生,也像做了犯了错后乖乖听从长辈训诫的晚辈,大师兄和月兰当时的气氛有些奇怪,因为她在两人身上看到了自己被老班单独训话的氛围。 嗯就,很微妙。 很奇怪。 为什么月兰对她和大师兄的态度有这么大的差别?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吗,至于搞个区别对待吗? 问题肯定出在大师兄身上,可是,一样是人,没多大区别,难道大师兄身上有什么能让妖怪听话的丹药或者灵植的味道?大师兄唯一的剧情就是在她这个小师妹嘎了的五年后突然消失,命牌碎裂,尸骨却怎么也找不到。 梦秋在刚写下的“大师兄”旁边打了个问号。 梦秋停下了笔,感觉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干脆将纸笔都收起来,打坐修炼。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让自己强大起来总是没错的,她可以考虑着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了。 夜还很长,她不能浪费修炼变强的时间。 强敌来临时,不求镇定自若,只求不要自乱阵脚。 她这个未经事的小菜鸡需要时间去成长,好在,来日方长。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颜辞叫醒去晨练,剑修的晨练能是什么呢,不过是剑修互殴。如果没有陪练对象就自己练剑。 “四师兄,这个给你。” 梦秋将昨晚的手书递给颜辞,“这个是伯母的东西,昨晚在月兰的小册子里翻到的。” 闻言,颜辞郑重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浏览了一遍后又小心仔细地沿着纸张原有的折痕叠好并放入腰间的储物袋。抬头的时候又是那张熟悉的笑脸,“打一架?” 看着颜辞被水洇湿而变得微红的眼尾,梦秋也不戳穿,笑着应下了。 说来也好笑,她最初练剑的时候是颜辞和林长老教导的,可她没想到颜辞会舍得用留影石记下她刚学剑的样子,她看过了,笨手笨脚,像她学跳舞时一样手脚不协调,她的四肢各有各的想法,就是不听她的话。滑稽又搞笑。 她把云水宗的基础剑法学了个遍,在二师兄、四师兄和林长老的不懈努力下,已经能把这些剑法舞得有模有样了,二师兄说基础打得还不错,但可以打得更牢些。 她现在从单方面被颜辞碾压,到能反抗,毕竟颜辞在她筑基后就再没压着境界和她打了,不过挨打出了经验,她现在已经能和颜辞打得有来有回了。虽然还是被压着打,但她确实成长了许多。 晨练结束,少了两个光鲜亮丽的少年人,多了两个浑身带伤的猪头。 练完剑,他们还会锻体,可能两人太了解对方也肯是打顺手了,招招往对方脸上招呼。 “尘清师兄,他们这个打法是不是太凶残了小师姐她是女孩子啊。” 第97章 交易 “尘清师兄,他们这个打法是不是太凶残了小师姐她是女孩子啊。” 跟在尘清旁边的小弟子出声提醒道,他希望尘清能出面阻止颜辞和梦秋的互殴行为,毕竟在他看来女孩子锻体的太少了,那个苦有时候连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男修都难以承受,而且梦秋看起来瘦弱单薄,所以他根本没往梦秋会锻体这方面去想。 只以为是他们的晨练方法比较特殊。 尘清不明所以的扫了小弟子一眼,沉默半晌,最后在小弟子期待的目光下说出自己的疑惑,“你们的晨练不是这样的吗?” “啊,啊?” 小弟子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尘清看着小弟子呆愣木讷的表情好心解释道:“我入门的时候也是这样锻体的。据我所知,我们落水峰都是这样锻体的。” “锻、锻体?小、小师姐她”小弟子说话都磕巴了。 尘清点点头,“不止小师妹,我们落水峰弟子都要锻体。师弟你们不锻体吗?” 小弟子都石化了,如果来点风雨和温差,他能现场表演一个风化。 “师弟,师弟?” “大师兄,我丹药都用完了,你在给点呗。” “大师兄,你也来晨练吗?” 颜辞和梦秋也走了过来,只不过两人依旧顶着个猪头脸,尘清笑道:“嗯,我也来晨练,不过不是锻体。” 不是锻体? 颜辞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梦秋疑惑不解的问道:“不是锻体,那是什么呀?”尘清莞尔一笑,梦秋看到这个熟悉的小笑就知道了尘清晨练的内容,她还好心把石化的小弟子拉到一边的最佳观看位。不等颜辞拔腿跑路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伸手摁住他肩膀。颜辞眼见着跑不掉了,干脆放弃挣扎,反正他挣扎了这么多次也不见得有哪一次是成功的。颜辞试着和尘清讨价还价。 “一种换一个储物袋太少了,起码要换两个储物袋!” 就在颜辞以为会被大师兄驳回条件时,尘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可恶! 要少了! 不过两个储物袋的丹药也挺多的了,毕竟丹药还是挺难炼制的,两个储物袋的丹药他也只敢和大师兄开口要了,大师兄出品,必是精品。堪比一个小宗门的一个月花销就这么进了颜辞的口袋。 “师弟,小师弟?”梦秋戳了戳小弟子,小弟子转头,一脸木讷,“怎么了,小师姐?”梦秋掏出两包桂花糕和若干灵果,看向小弟子时真诚道:“看戏配瓜,要来点吗?不收你灵石。”小弟子疑惑挠头,“看戏,看什么戏?”话是这么问着,手也顺势拿了个脆甜的灵果。 看见小弟子疑惑的表情,梦秋咧开嘴嘿嘿一笑,手指向不远处,“看那。” 小弟子顺势望过去就见到被辣得满脸通红,上蹿下跳的颜辞,梦秋好心提醒道:“四师兄,你喝点水。”对颜辞说完转头又对尘清笑道:“大师兄,吃点不?”尘清泰然自若地应了一声,接过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小弟子咬了口灵果,“颜辞师兄不用管了吗?” 梦秋看着颜辞拿出灵酒就往自己嘴里灌,淡定说道:“哦,没事,这是四师兄自愿的。” 一开始她确实也想过要不要阻止四师兄的试药行为,但她发现每次四师兄试完药后大师兄都会给四师兄一个储物袋,四师兄用的丹药也都是大师兄炼出来的。 剑修普遍都穷,而且四师兄还喜欢打架,不仅法器要修补替换,岁暮也要天材地宝养着,还有场地损坏的费用,丹药又昂贵,四师兄是没有灵石去买丹药的。而四师兄又不是能安心白拿东西的人,所以她推测,四师兄和大师兄的试药其实是约定好的交易,四师兄出力,大师兄出丹药。 而且,大师兄的丹药虽然千奇百怪,但大师兄从来没让四师兄试过毒丹。 她就没再想过要阻止四师兄试药这件事,而且这样一来大师兄和四师兄的关系会更加亲近不是吗? 她画的符箓也会给几位师兄,三师兄还没回来就一直把他那份放在介子镯里保管着,你一点,我一点,四师兄明日就致富。 小弟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安静啃着灵果,不再问话。试药结束,颜辞如愿拿到了两个储物袋的丹药,尘清也给新丹药取了个贴切的名字。 冠礼礼成,他们也该离开南国回宗了,颜辞吃下丹药变回原来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后打算去和顾桥南泉告别,梦秋留在驻地等思颜,她想问问她关于魔族的事。毕竟思颜是女主,而且她出现的时候就是被魔族追杀,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呢。 可是她等了一天也等到思颜出现,两人又没互留灵息,梦秋自然也不能靠传音玉牌联系思颜,等待无果只好作罢。 天亮后启程回云水宗。 梦秋还搭了一把大师兄的飞舟,大师兄的飞舟很精致,怎么个精致法呢?她在飞舟上看到了各种阵法,比如常见的攻击阵法和防御阵法还有聚灵阵,隐息阵等等,阵法多到她怀疑这个飞舟是不是全身都刻满了阵纹。 她是第一次坐飞舟,不用耗费灵力御剑,不用刻意撑起灵力罩遮住迎面吹来狂风,速度还比御剑快很多,轻松,舒爽。 唯一的缺点是废灵石。 没见到这刚飞了一会一颗上品灵石就化成一堆灰了吗? 第98章 二师兄的爱有点沉重 没看见这刚飞了一会一颗上品灵石就化成一堆灰了吗? 大师兄是炼丹师,是不差钱的富豪,一颗六品丹药就能卖几千上品灵石,几颗上品灵石在他眼里自然不算什么。尘清是不在意的,但梦秋看着羡慕,颜辞看着心疼。 梦秋的梦想就是成为百万富婆,实现灵石自由,尘清现在的生活就是她两世追求的生活。 颜辞单纯就是穷,灵石都是精打细算花的。修真界流通的货币是灵石,灵石一般分上中下三品,一块上品灵石就是一千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就是一百下品灵石。飞舟比他们御剑快一倍,他们才飞了一刻钟就消耗了一颗上品灵石,他们要到宗门就要飞三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四刻钟,那三个时辰就要花掉十二块上品灵石。 十二块上品灵石啊! 给他十二年都花不完啊! 心好痛。 颜辞有一种想咬手帕嘤嘤嘤的冲动,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颜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不行,这不是剑仙该有的做派。 他将来可是要做剑仙的! 都是小师妹画的连环画害的,连环画画的人虽然奇奇怪怪,可是看久了竟还觉得还挺顺眼。加上剧情跌宕起伏不看就心痒痒,跟猫抓挠一样,他真是中毒不浅。 小师妹又会阵符又会看灵植,还会画连环画,不愁没有灵石赚。好好好,整个落水峰四个剑修,只有他穷是。 颜辞越想越觉得他应该抱紧小师妹的大腿,因为小师妹会带他一起赚钱啊! 尘清并不知道颜辞的想法,他一上飞舟和梦秋交代一番就开启了某一个角落的隔音阵,安安静静躺在躺椅上看书。 梦秋再次狠狠羡慕住了,大师兄的生活我的梦。不知道她还要奋斗多少年才能过上这样悠闲的生活,她快酸成柠檬精了。 梦秋自觉这才下山动脑太频繁,她需要看点绿色风景养眼睛,内伤什么的虽然也痊愈了,但她觉得还可以养养。 反正现在是允许她放松的,梦秋干脆从储物袋搬出一张藤椅直接躺了上去,藤椅就靠着边,脑袋往外一点就能看到底下的风景。 颜辞没事可做,拿出那张手书看了又看。 “到了到了!我看到二师兄了!” 最跳脱的颜辞开始兴奋起来,飞舟上无所事事,除了修炼他什么都做不了,让他安静简直是对颜辞这个好动分子的惩罚。终于是到了啊,飞舟上可憋死我了! 云川负手站在落水峰石碑旁边,面上带着如春风温和的笑容。 颜辞兴奋的朝云川挥手,嘴里还大喊着,“二师兄,我们回来啦!” 梦秋和尘清也从各自的舒适小圈走了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门和二师兄,梦秋真切的感受到了家的归属感。二师兄又来接他们了呢!刚下飞舟,颜辞激动的都差点要掉泪珠子了,见到负手而立的云川像见到了失散多年亲人一样,冲上去就要给云川一个熊抱。” 尘清淡定看着,梦秋却觉得有些感动又觉得好笑。然,梦秋想象中兄弟情深的戏码并没有如愿上演。 颜辞离云川越来越近,云川背在身后的手动了,这一动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他手里雪白的长剑。云川的笑容已经和煦温暖,他在颜辞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启唇。 “四师弟,看剑!” 颜辞嗷了一嗓子,眼看着长剑带着凛冽剑锋就要劈到自己,颜辞就地滚好险躲了过去,趁着云川劈空的这一点时间空隙,他果断掏出岁暮逃之夭夭。 梦秋一看这场景,什么感伤的情绪都没有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嘲笑颜辞一番,最好是带上子舟师兄一起嘲笑,可惜子舟师兄参加完冠礼后又去忙任务了,现在也还没到回宗的时间。 不过她现在看着手持雪白长剑走向自己的云川,梦秋挺怕云川也要打自己的,她咽了咽口水。现在往大师兄身后躲好像太刻意了,她要不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离开? 在梦秋思索着找什么理由的时候云川也已经走近了。 “小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吗?”云川还是一副温润公子模样关切的上下看着梦秋。 好像是要看出梦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梦秋也反应过来了,四师兄受罚时大师兄曾和她说过他们落水峰的那条规定,二师兄这是还要把四师兄打一顿吗?那要被打的就不是她了。她乖巧点头应声,“二师兄,有大师兄在,我的伤自然是好了的,连一点小伤疤都没留下呢!”云川看向精神萎靡的大师兄,觉得小师妹之前和他说大师兄的精神状态有一种永远睡不醒半死不活的美感好像也挺对的。 当事人还在呢,云川收敛了想法微微颔首,“这次也是辛苦大师兄了,师父前几天回宗带了不少灵植给大师兄呢,我都放在大师兄的院子里了。” 闻言,尘清正正了神色颔首,“有劳。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云川点点头,“嗯,舟车劳顿正好回去休整休整,小师妹有我带着大师兄不必挂心。” 尘清挥挥袖走了,步履轻快匆忙,哪有刚才半梦半醒的困顿样子。 直到尘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梦秋才敢小声嘀咕道:“有了新的灵植,大师兄肯定是要去炼丹了。” 大师兄唯一的爱好就是炼丹,而且也只有和炼丹有关的事才能让大师兄恢复点精气神。就冲大师兄常年挂在眼底的青黑,梦秋合理怀疑大师兄是不是整天不吃不喝的专研丹方,也亏得修仙之后不吃不睡也没多大问题,不然她还挺担心大师兄哪天突然猝死的。 云川就站在梦秋旁边,自然是听到了梦秋说的话,轻咳一声,“小师妹,我有事要和你说。”神游在外的梦秋成功被拉回思绪,疑惑的看向云川等待下文。 “还有一年就是宗门大比了,按往年的规定,我们落水峰都要去。虽然我们落水峰学得杂,但都有主次之分,小师妹你”云川斟酌了一番才继续道,“除了丹道和御兽都各有涉猎,就是不知道你更擅长哪个,也想着来问问你的意思。” 梦秋恍然,原来还有一年就是宗门大比了啊。 宗门大比百年一次,由三大仙宗牵头举办的各宗门年轻一辈弟子的同台竞技,分有团队赛和个人赛三种,团队赛共三场,由三大宗轮流主持负责。个人赛按修为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和元婴四个赛道,比试内容就是常见的丹阵符器剑,按照积分排名。 不仅前百名弟子会得到奖励,连宗门排名也会跟着洗牌。各宗门弟子表现出的实力也会影响到宗门明年的弟子招收。毕竟一个宗门弟子的实力间接代表着一个宗门的实力,是人们衡量的标杆之一。当然,修真界也有偶像和粉丝,那些名声在外的天骄就是偶像,偶像在哪个宗门,粉丝们就想进哪个宗门。所以各宗门都很是重视大比。 “我可报剑道和阵不符道吗?”梦秋突然改了主意,阵道可是女主的 主场啊,压力很大的好吗。 梦秋本就是剑修,自然是要选剑道的,不过她的符阵也学得挺好,她想试试。名次不重要,不过如果实力允许,进前百前十最好,毕竟人还是要有点理想的,当然不是她馋那些奖励啦。 她就是比较上进,嗯,没错,就是这样。 云川:“剑符吗?时间不冲突,是可以的。那我就这么报上去了,哦,对了。” “星纪今天也要回来了,他外出太久,可能有些不认路,小师妹你替我迎一下。” 星际?哎——是三师兄要回来了!不过应该是星纪,不是星际。不认路确实不认路,因为三师兄也是个路痴。梦秋还好,虽然路痴但同一条路多走个八九遍就熟悉了,但三师兄不一样,他是不管走几遍都记不住的。 梦秋在想着三师兄的事,眼神有些呆滞,云川以为梦秋是在想大比的事,拍了拍梦秋的肩,好心宽慰道:“大比的事小师妹你不用太有压力,你不拿第一,只要剑道进前五就行,真的不用有太多压力。” 梦秋被云川一拍肩就回过神来,可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了云川的话,顿时倍感压力山大。梦秋被那只要剑道句进前五就行雷到了,顿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什么?前五?” 云川点头颇有些骄傲的道:“是的。我们落水峰虽然人少,但我们每次大比都能摘得魁首,除了老三,我们宗门的御兽水平比不上洛宵宗,那个前三就行。” 而后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梦秋,“不过小师妹你学的真的太多了,每天分给练剑的时间都不多,所以进前五就行,夺魁就不必了。” 该说不说,二师兄真的太信任她了。她也只敢想前十啊,结果她二师兄说前五?嗯?!!! 二师兄的爱有点沉重。 “啊……那师兄们挺厉害的哈……”梦秋呆滞,反应过来后试探地道,“那如果我进不了前五……” 云川直接打断了梦秋的假设,“没有如果,你一定可以的,小师妹,我信你。”揉了揉梦秋炸毛的头,“好了,我该去找四师弟好好谈谈了,师父带给你的礼物和你父亲寄来的东西都在你院子里,快去看看。” 说罢,御剑离开了。 梦秋看着二师兄潇洒离去的背影,擦了擦眼角无形的眼泪,独自回了小院。 梦秋内心大为震撼。 什么?原来他们落水峰这么牛x的吗?丹道剑道都是第一,就连最差的成绩都是三师兄的前三! 看不出来啊,四师兄都拿过魁首,得,就她一个小菜鸡。 还有一年就是宗门大比,看来她要专注点,先专攻剑符两道,其他的等大比结束再说了。 今晚先好好修炼,明天找师兄师姐们打一架。 梦秋一进小院就看到了她小桌上的东西,四个储物袋和一封信,其中两个还有爹爹给她记忆过的竹叶符号。 那另外两个应该是就是师父给的。 拆开信封,开头先是是一番嘘寒问暖再是爹爹最近的听到的一些奇闻异趣和踏足过的风景,还有哪个地方哪个秘境值得去,哪个地方的美景纯属夸大,哪个地方太凶险,如果她想去等爹回来了带一起去之类的话。梦秋看完信,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将信收进一个装了几十封信笺的木匣子里再放进芥子镯里。 打开两个有着竹叶符号的储物袋,一个是各种好看的法衣和鞋子,还有各种女儿家的首饰,最关键的是每一样都看着低调朴素,是梦秋喜欢的清新简约那一挂的,但梦秋看着就知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 衣服首饰满满当当塞满了一整个储物袋。看得梦秋直咂舌。 她爹怕不是打劫,不对,包了整个成衣铺和首饰铺? 虽然她爹是有点小钱,但……应该没那么多? 另一个储物袋就有些杂了,有法器有丹药有灵植,她甚至看到了桌椅床榻和茶具,当然,还有灵果灵茶和灵酒。 灵酒瓶外还贴了张纸条,嘱咐她喝酒要自己私下里喝,练练酒量,不要在男修面前喝。 等到她练成千杯不醉的酒量,他就带她去喝天下第一美酒。 梦秋不由得红了眼眶,鼻子也开始发酸。 欸,想她家便宜爹了。 师父给的也挺多,有吃有喝,还有几把剑 ,以及多不胜数的符箓,看着足有小山高的符箓梦秋吃了一惊。 都说剑修穷,那她师父这是打劫了多少符修才能拿到这么多符箓的,而且里面不仅有人族的符箓还有魔族的。 修真界的符箓品级从高到低有上中下三个品阶,此外还有品阶最高的天品符箓,不过天品符箓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十分罕见。 师父给她的这一堆符箓上中下品都有,而且都不少。 还有几本功法和一本……看不懂书名…… 这字写的好潦草,草书都没这么潦草的? 梦秋翻开那本不知名的书,却发现书内的字并没有像书封那样不羁,反而是秀气的小楷。 这风格也太不一样了,写这本书的人怕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字迹秀气却别有一番风骨,梦秋只一眼就知道写这本书的是个女子。这本书记录着各种符箓,梦秋给这本书起名《符箓大全》。 因为这本书记载的符箓真的太齐全了,藏书楼有的它有,藏书楼里没有它也有,梦秋甚至看到了不少遗失的符箓解说和画法,还有那些被禁用的符箓,它甚至还用朱笔在旁边做了详细的批注! 这个字,绝! 师父,你真的太行了!!! 书的末尾还有一行结束语——符箓不分好坏,全看使用符箓的人是好是坏。 梦秋都想给写这本书的人磕一个了,她其实很喜欢画符,在藏书楼里看了不少书籍玉简,但从没有哪一本和这本一样齐全的。虽然厚了点,重了点,但它真的齐全啊! 这份礼真的送到心坎上了! 第99章 三师兄 另外两本的字就比较好认了,一本叫《若水诀》,是无品阶的水系功法,也就是说,这本功法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全看修炼这本功法的人。 一本叫《逐星》,是一本集步法和身法于一身的无品阶功法。还有《无上心法》和《九玄心法》两个玉简,功法可以有十几二十个,但心法只能选一个,而且如果要换心法,需要废掉所有修为重修。她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二师兄就和她说心法先不要选,师父以后会把适合她的心法送来。 别人的心法什么时候修炼她不知道,但她到了筑基中期还没选心法的好像确实没有。 《无上心法》听着就很牛的样子,不过《九玄心法》,九玄,她想到的是神话传说中的天界女战神——九天玄女。【注1】 那是女战神啊,听着就很帅的样子。 梦秋将两部功法仔细看了一遍,最后“从心”选了《无上心法》。也不算从心,只是心中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她要选《九玄心法》,可她是谁?体重九十九斤,反骨一百斤的林、梦秋啊。不想让她选什么她偏要选什么。 而且她并不是真的任性,而是《无上心法》更适合她。 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玄妙的感觉,就像等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朋友? 这本心法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玉简上坠着的一枚玉牌。梦秋翻来覆去查看也没看出什么明堂来,索性收进芥子镯里放好,换了身衣裳步行去落水峰的石碑旁。 这块石碑的来头还挺大。是开宗老祖写下的,他们落水峰是老祖的嫡系弟子。 云水宗有上万年的历史,到她师父——云漓这一代,却只传了八十九代弟子,而代理掌门却是第九十代弟子。 代理掌门还要喊云漓一声师叔。 也就是说,她和她的师兄们其实是和代理掌门同辈。不过为了堵住从长老的嘴,硬是给代理掌门抬了一个辈分。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当事人云漓和代理掌门还在外面活动,其余的都闭关了,问就是不想管事。 说来也神奇,他们云水宗的几乎没人想当掌门,开山老祖也是。 据说只当了三年的掌门就自己打破了不收徒的话,他要培养一个掌门人。可惜他徒弟长大后也不想当掌门,为此还一直躲着老祖。 可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祖在他躲着自己的时候就收拾东西跑了。 别的宗门为了宗门之位争来争去,他们宗却把这个位子看成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 大概是受到老祖的逍遥道影响。 知道这件事的都闭关了,小弟子们也不知情,可能是代理掌门起了头,其他峰的弟子就一直喊他们落水峰的弟子做师兄师姐。 其他传到了第几代梦秋不知道,但落水峰确实人丁稀少。 掌门是累了点,至少代理掌门也开始培养下一任掌门人了呢!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传闻中的三师兄,梦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写着“落水峰”三个大字的石碑开始看《若水诀》。 《若水诀》不是术法,是剑法。 水灵力的攻击性并不强,它没有火灵力和雷灵力的高破坏力,它给人的感觉很多的是和木灵力的温柔。 梦秋那个愁呀。 大比的时候那么多天才,灵根也杂,她这半吊子剑法配上她的水灵根,攻击力还是太弱了。 她能想到的是以柔克刚。 可她忘了,现代的海啸和洪灾破坏力也是十分惊人的。 水是温柔的,因为它是生命之源,但水也并不完全温柔,因为它也可以在瞬息之间摧毁掉一座几十层的高楼。 进可攻退可守。 攻防一体的《若水诀》打开了梦秋对水灵力的新认知。 《若水诀》共七式,梦秋定了个目标,一年内学到第二式并融会贯通。 说干就干,梦秋当即起身掏出玄剑,按照记忆中的《若水诀》第一式操练起来。 可能是前世本就是学业繁重的高中生,让她对于记忆类的东西很敏感,再加上修为越高无感越敏锐,她已经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 那本《若水诀》看过一遍就全记住了。 现在就是按照着记忆中的小人动作去练,梦秋从中午练到太阳下山才感觉自己摸到了点门槛。 坐下休息的时候撑着下巴,直直看向山外,除了晚霞就是一些飞禽,连一点人影都看不到好吗! 三师兄真的是今天来吗? 总不能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梦秋想着,突然一拍脑门。 对啊,三师兄是个大路痴来着!这次离宗了五年才回来,说不定是真的忘了路呢! 梦秋赶忙御剑下山找人,到了山脚才找到人。 她的面瘫脸三师兄坐在一只大白虎的背上往山上走。 威风凛凛的大白虎看到生人立马进入警戒状态,冲站在剑上的梦秋低低嘶吼着,大有只要梦秋有坏心就扑上来撕碎她的架势。看着一脸生人勿近的冷峻男子,梦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星纪师兄?” 大白虎背上的男子动了动,拍了拍身下的大白虎,让它安静下来,抬头看向悬停在不远处的小少女。 他不傻,已经猜到这个小少女是谁了。 “嗯,请问这里是落水峰吗?” 梦秋喜笑颜开,“这里就是落水峰,二师兄有事要忙才让我来迎你的。” 星纪耳垂微红,他没想到他和小师妹的初次见面会这么尴尬。他在自家宗门迷路了十六次,问了七次路才找到落水峰。 小师妹是不是等了他很久啊? 小师妹不会看出来他路痴? 如果说他路上有事耽搁了小师妹会相信吗? 星纪的心理活动梦秋不知道,但小说里对星纪的描写梦秋还记得。 御兽天赋极好的驭兽师,特别容易害羞的轻度社恐人士,但是因为面瘫看不出来,被误会成冷酷男修。虽然是个路痴,但运气向来不错。 “小师妹,里面是一只白羽玄鸟,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星纪从腰间解下一个灵兽袋,用灵力拖着带到梦秋面前。 梦秋捧着灵兽袋,笑着向星纪道谢,“谢谢三师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将灵兽袋系在腰间,控制着玄剑靠近星纪。大白虎是通灵性的灵兽,刚才被主人拍了就知道这个人类不是敌人。 是主人的小师妹,它甩了甩尾巴,紫色的大眼睛恢复了高傲的神情。 听到梦秋说喜欢这个礼物,星纪放下了心。 他一直担心小师妹会不喜欢这个礼物,喜欢就好。 四下无外人,梦秋干脆坐在玄剑上,玄剑就停在大白虎一侧。梦秋拿出自己画的符箓递给星纪,“呐,三师兄,这些符箓送你。我画的符箓大师兄、二师兄和四师兄都有了,你的那一份我一直保管着,现在你回来了,就该给你啦!” 梦秋高高兴兴的掏出一大堆符箓,星纪一看,符箓种类很多,多是基础类符箓,品阶也多是中品和上品,下品的很少。 他惊讶的看向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师妹,小师妹的画符这么厉害吗? 她是不是该去符峰当弟子?难道小师妹也是被师父拐走的?往事不堪回首,星纪选忘记。 “谢谢小师妹。” 两人边往山上赶边聊天。 梦秋对大白虎是害怕和好奇并存,“三师兄,它叫什么名字啊?” 大白虎显然听得懂人话,听到梦秋在询问它的名字,高傲的抬高头颅,身后的尾巴也跟着甩了几下。星纪摸了摸大白虎,“紫眸白虎是奉仙山的霸主,它是紫眸白虎一族的强者,所以我叫它山君。” 梦秋竖起了大拇指,“山君,听起来就很威风 ,很适合它。” 山君的两只耳朵抖了抖,头已经扬的很高了,再高就看不见路了。山君加快了上山的步伐。 梦秋也加快了速度,她问着星纪这五年的奇遇和遇到的八卦,星纪性格腼腆但讲故事很有一手,一路上也不枯燥。 到了石碑处,远远就看见极速飞来的颜辞,梦秋和星纪已经各自收了玄剑和山君,此时躲避起来还挺方便的,空间大嘛,想往哪躲往哪躲。 梦秋被星纪拉着往旁边躲开,颜辞看见梦秋激动大喊。 “小师妹,小师妹救我啊!二师兄要打我!” 梦秋偏头一看,果然在颜辞身后看到了手持银白长剑,步履从容的云川。梦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嗨,二师兄。” 云川也看到了梦秋和星纪,见梦秋打招呼他轻轻点头以做回应,他笑着问颜辞,“四师弟,之前不是你一直说要打败我吗?现在怎么不打反而一直跑呢?” 颜辞踩着岁暮冲出去好远才停下,保持着一个人为安全的距离。 颜辞认错,“二师兄,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颜辞的视线移到星纪身上,试图转移云川的注意力,“而且,我们和三师兄今天刚回宗,难得我们落水峰人这么齐,不聚聚岂不可惜了吗?” 云川没否认他的想法,颜辞觉得有戏,继续道:“而且小师妹和三师兄刚见面,我们一起聚聚,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颜辞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二师兄你看有哪个峰的亲传弟子和我们落水峰一样,关系平平,也不常见面打交道。” “其他峰不说关系融洽,起码都知道关心自峰的师兄弟们。哪像我们,跟不认识似的。” 颜辞本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落水峰人丁稀少,师父常年在外游历,大师兄沉迷炼丹,除了让四师弟试药和采集灵植,基本不出禁地。 他平日里也只管练剑和协助代理宗主管理宗门事务,毕竟是师父留下的烂摊子,他不帮忙管着点,云水宗就又要出一个游历四方的人了。 三师弟平日话少,也不怎么喜欢和人交谈,下山历练没个五六年回不来,见面次数少的可怜。 四师弟是活泼的,会找他比试,会帮大师兄试药,但就是太活泼了,闲不住。 经常找人打架。 他已经不止一次帮四师弟摆平找上门的执法堂长老了。 四师弟没来之前,他们三个一年也见不上一次,四师弟来了之后要好一点,一年见个三四次再说几句话。 可以说,如果不是四师弟,他们的关系其实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小师妹来了之后就热闹多了。 因为四师弟有了一个可以陪他一起疯的人。 之前只是四师弟打架招来执法堂长老,现在多了个小师妹。 小师妹不仅和四师弟一样喜欢和人比试,还有许多新奇的词和想法,比如火到其他宗门的连环画。还有一点就是小师妹学的杂,不仅能画符箓赚钱,有时还能和大师兄一起探讨炼丹术。 一个剑修学这么多东西就算了,关键是主次不分,哦,不对,丹道没有剑符阵这三道那么上心。 虽然确实有天赋,但他看不下去啊。这剑法太烂了! 不过能陪他一起吃辣,静下心来完成他布置下去的大字和丹青,他觉得这个小师妹收的不错。 刚才看三师弟和小师妹也聊得挺开心的。 小师妹像一根线,他们就像独立的珠子,被一颗颗串联起来。 颜辞紧张地等待着。星纪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梦秋则是若有所思。她在原着中多少知道些他们的状况。 她承认她和颜辞一起疯玩确实有想让师兄们的关系更亲密的想法。 当然,她也这么做了。 她在慢慢喜欢上身边这些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想看着他们和原着中一样一个个死去。 沉吟片刻后云川才缓缓点头,“那就聚一聚。”颜辞喜笑颜开,不用被二师兄追着打了! “既然这是你提出来,那就由你全权负责,四师弟。”云川笑着淡淡补充道。逃得了打,逃不了任务,总要做点事才行。 ————注释———— 【注1】九天玄女:中国古神话中的一个修习兵法韬略,兵信神符的女神仙,黄帝战蚩尤(涿鹿之战)中,被西王母下派协助黄帝,是黄帝之师。 第100章 师父往事 逃得了打,逃不了任务,总要做点事才行。 不用被丧心病狂的二师兄提剑追着打,颜辞自然是极为愿意的,他平日里和二师兄比试那是他主动讨打,而且他还可以查漏补缺,二师兄也有意指点,他自然是千般万般愿意的。但这次打二师兄可不会让着他,只会把他往死里揍,这完全是想撵着他打好吗! 云川笑得多温柔,指使起颜辞来就有多狠。尘清还在炼丹要晚些才会过来,梦秋和星纪以及山君坐在一块,看颜辞被云川指挥的团团转。 梦秋和星纪接受到云川的眼神示意后听话坐在一边。 星纪感觉他在路上已经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和小师妹说完了,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觉得小师弟被指挥得团团转而自己什么都不做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找点事做他直接把山君放了出来,在一边撸大猫。 梦秋时不时投喂几位师兄,再暗搓搓帮颜辞一把。 云川本就没有真的要打颜辞,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让他长点记性罢了,如果他真要打,颜辞不可到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都没掉。 他现在就是想体会一把代理掌门指挥他办事的感觉。 其实也就是在落水峰那棵千年山茶花下架火烧烤,再准备些灵果灵酒和灵茶,难就难在云川点名要的东西分的太散,不过颜辞好歹是个剑修,两刻钟就全部搞定了。 花香满楹,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尘清也从炼丹房里出来了,师兄妹五人围坐在火堆旁,有梦秋和颜辞两个在热场子气氛也融洽。 “小师妹小师妹,你的连环画什么时候更新啊?小林掌柜都崔了好几次了,说是被崔得紧。” 梦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再过几天,过几天就把稿子交给你。”还有几天才是月底呢,她还不想这么快画稿子。 “连环画?那是什么?”星纪对熟悉了的人比较放得开,现在都是自家人,他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难道是他被关在秘境的时间太久了,修真界又有什么新东西了? 一提到这个颜辞就来了兴致,耐心解释道:“连环画和话本子一样都是讲故事的,不过连环画是把人物和场景画出来,一面接一面的画面连起来就是连环画了。”说罢,还拿出一册子递给星纪。“这就是连环画,三师兄你看看,小师妹画的连环画可有意思了。我们还和春临城的听松阁做了笔交易,光是靠着这部连环画一个月就能赚两万灵石!” 颜辞骄傲的挺了挺胸,那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样子看了就让云川忍不住笑出声,尘清也忍不住侧目。 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子,要不是小师妹,四师弟这会还和以前一样穷,打完架人家还要他倒贴钱。 “听松阁?”星纪吃了一惊。 那不是第一商行的产业吗?小师妹画的连环画竟然这么受欢迎,看来这个小师妹不简单啊! 看到星纪这副吃惊的样子,颜辞得意的仰起头,梦秋笑看不语。 没有钱只会寸步难行。 梦秋从春临城回来后就在琢磨要怎么赚灵石,她的初衷是先买一批灵植把春临城那些被她挖空的地方填了,顺带完善一下复灵阵,能和自然融为一体的阵法那才叫一绝。可惜她没那么多灵石,买不到想要的灵植,就算宗门给她了几千积分作为奖励也没用,宗门又不卖她想要的灵植。 小说不会写,她就做起了漫画的生意,前世为了赚学费和生活费,她做过很多工作,画画也是其中之一。再加上前世看小说和看电视积累起来的素材,画个漫画不在话下。 她和听松阁说好三七分,听松阁三,她七。 得到的灵石她会分三成给颜辞,毕竟黑化反派的原型和跑腿交稿子的都是颜辞,总不能让颜辞打白工。 她是想过连环画可能会火,但没想到会这么火! 小林掌柜都卖到其他宗门去了。 听小林掌柜说有人在打听她的住处,对方一脸不怀好意估计不是什么善茬,叫她日后出门小心点。 她不就是画了个传统虐文吗?不就是女主嘎了吗? 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至于这么仇视她吗? 颜辞:“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听松阁,怎么样,厉害?” 星纪十分捧场配合点头。 梦秋觉得其实三师兄才是他们五个人里脾气最好的,以前是看错了,二师兄其实也挺暴躁的。 颜辞一看,乐了。当即要伸手去搭星纪的肩。 山君早就提防着颜辞一只咸猪手了,见他果然伸手要碰星纪,尾巴一甩,精准拍掉了颜辞的手。 这手油腻腻的也想碰他主人的衣服,经过他同意了吗? 力道不大,但也让颜辞没了再去和星纪搭着肩哥俩好的想法。山君的尾巴很好看,油亮蓬松,看着就很好摸的样子。 梦秋压下想摸老虎尾巴的冲动,想起自己之前想问的事。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吗?” 云川解释道:“大概两三年,十几年,也可能是百年。听说师父年少时就喜欢游历,没什么大事是不会回来的。” 喜欢游历? 如果师父和爹爹见面说不定会成为关系特别好的旅游搭子。 “小师妹,你别看师父现在这么稳重,其实他以前特别能惹事。”颜辞一说到云漓就兴奋起来了,眼睛炯炯有神,老神在在的模样。 尘清难得说了句,“别太过了。” 哦豁,有八卦。 梦秋来了精神,颜辞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才道:“三千年前,修真界有一个让魔族闻之色变的四人小队横空出世。” “当时魔族横行,霸占了凡俗界百年,魔族性情血腥残暴,凡俗界民不聊生,尸骸遍地,恶狗食人骨。那四人小队横空出世,四个人硬是消灭了凡俗界大半魔族!一时间,四人小队风头无量。” “不过那四人小队不知为何分裂了,他们一人是现在的阵道第一人兮烟仙尊,一人是醉梦仙尊,不过醉梦仙尊现已经销声匿迹两千余年,四人决裂后再没出现过,有人猜测醉梦仙尊已经身死道消。” “棠落仙尊已经陨落,还有一人是一千年前的剑神,当时的剑道第一人,也就我们的师父云漓仙尊。” 颜辞说得眉飞色舞,神色间难掩骄傲之色,“当时我们师父可是一剑破万法,剑下无数魔族亡魂,他可是连魔尊都忌惮的人!” 云川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但其眉宇之间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骄傲神色。 星纪听后不禁流露出满脸的神往之情,他喃喃自语道:“我曾听闻醉梦前辈拥有举世无双的御兽之能,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啊!最为令人惊叹不已的是,他竟然还有过驯服真龙的辉煌战绩呢!唉,要是此生能够有幸目睹一下这般传奇人物的风采该有多好哇……”说到最后一句时,星纪的声音已近乎低不可闻,但其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无限的渴望与期待。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传说中的身影便会出现在眼前一般。 提到偶像,星纪的话都不由得多了起来。 真龙? 梦秋一手捂着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厉害了啊前辈,竟然降服过上古神兽! 仅凭四个人就能把魔族杀了对穿。 这不仅要有强悍恐怖的实力,还要有心有灵犀的默契的配合。当时的凡俗界可以说是第二个魔界,能在危机四伏暗藏杀机的凡俗界杀进杀出,光是想象就知道有多难。 其中的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却又心神激荡。 梦秋追问,“三千年前师父是多少岁?修为呢,修为是元婴还是化神?” 颜辞挠了挠脸,“大概一百岁,修为我不清楚。” 将灵植磨成粉撒在烤肉上,烤肉滋滋冒着油,散发着勾人的味道。尘清将一串烤肉递给梦秋,很自然的接上了颜辞的话。 “六十岁的半步化神,小队解散后他就再没去参与过青峰大比,剑神之位才易了主。” 若说宗门大比是年轻一辈的比试,那青峰大比就是年长一辈的比试,每千年开一次,全靠个人实力单挑上位。 尘清顶着困倦的脸,平淡的说着云漓的往事。 “谢谢大师兄!”梦秋笑嘻嘻接过烤肉,将自己刚烤好的灵疏塞到尘清手里。“不仅博闻广识,烧烤的手艺也是一绝,不愧是大师兄!” “没想到师父以前这么厉害,真想看看醉梦和棠落两位前辈。” 一个能降服真龙,一个是爹爹说过的音、符、器三修的天才女修,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真的让她向往。可惜她生的晚,不然一定要见见不可。 能够叱咤风云,站在时代顶端的一代英雄人物,棠落当初应该是很多人的女神! 还有小说里的清冷师尊兮烟,真的想不出师父年少轻狂的样子。 四个人的性格应该是互补的,有点期待啊。 意气风发的正道天骄们。 她也想拥有刺激的生活,她本就是少年,不轻狂一场,枉为少年! 没想到一脸拐卖小孩的狼外婆笑的师父竟然是曾经的风云人物,梦秋肃然起敬。能把魔族从凡俗界赶跑师父他们功不可没,只可惜那棠落仙尊已经陨落了。 不然四人小队说不定还能重归于好呢? 投喂山君的星纪无奈叹气,“可惜当时都在杀魔族,没人用留影石记录,大概是见不到了。”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云川道:“好了好了,在这里伤春悲秋什么?先好好想想明年的宗门大比!” 梦秋不敢说话,颜辞无所谓,“不就是大比吗?落宵宗那几个比道心比不过我,比剑也比不过我,拿前三不是轻轻松松?”星纪弱弱道:“我尽力。第一不行,但前四有把握。” 他是师兄弟几个排名最后的。 看着几人的神情,云川踢了颜辞一脚,“注意尊重对手!” “我这次是最后一次参加了,你给我争气点。”云川气恼颜辞敷衍的态度。“上次大比你就不听指挥,这次如果再犯小心你的皮!” 上次那么莽撞,差点就…… 怎么跟个滚刀肉一样! 刚才还安静吃着烤肉的梦秋好像发现了什么,疑惑问道:“二师兄是最后一次参加宗门大比了吗?那大师兄呢?” 不会不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颜辞眨巴眨巴眼睛,刚被二师兄踢过一脚,现在又忘了疼,“是啊,二师兄已经老了,下次就该去青峰大比了,大师兄也和我们一起参加大比。” 云川额角青筋跳了跳,一拳砸在颜辞脑袋上,“大师兄不参赛,他去当评委的,顺便给我加加油。” 能让温柔二师兄破防的估计只有四师兄这张嘴了。 看来男人也不希望自己被说老啊! 梦秋惊讶地看向尘清,双目瞪的溜圆,“大师兄都能给我们当评委了,这、这也太……” 能给他们当评委是什么概念?起码要有长老的实力!不愧是最早跟师父的大师兄,真是牛坏了! 梦秋有些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大佬就在我身边,而我还不知道。 丹道大佬的金大腿啊,这该多有灵石?她要抱紧金大腿。 “丹峰的一个长老有事去不了,他与我有些旧情,所以我替他去了。”尘清淡淡道。他没说的是其中还有代理宗主在中间请求,人数不够,要让他去救个场。 梦秋看向尘清是眼睛都在冒着星星,“大师兄,你可以教我炼丹术吗?” 灵长老觉得她学得太杂,对道心不利,并不愿意教她炼丹术,同门弟子也没有愿意的,每个炼丹师的炼丹手法多少有些差异,设计独家秘方,还有就是灵长老下了令不让人教她。 她其实想学炼丹术很久了。 可是自学又学不会,为此还炸了十次次丹房,被关了禁地不说,炼丹房都不给她进了。 尘清讶异的看着梦秋,梦秋补充道:“只需要在旁边指点,指出错误就行。” 云川:“小师妹你这样对道心不好……” 尘清:“可以。” 梦秋:“谢谢大师兄!” 云川无奈扶额,阻止不了一点。“明日辰时去莲华池,我教你《逐星》。” ———————— 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村行》宋 王禹偁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题龙阳县青草湖》元 唐温如 牵牛斗者,日月五星之所终始,故谓之星纪。(三师兄星纪的名字和古代天文有关,而不是诗歌。) 第101章 凌波微步 云川无奈扶额,阻止不了一点。“明日辰时去莲华池,我教你《逐星》。” 梦秋怕二师兄会管教她不该学的太杂,不让她学炼丹了,忙不迭点头应下。 【大师兄,这样太冒进了,你是知道小师妹身体状况的。】云川面不改色的喝着酒,暗戳戳给尘清传音。 听着云川略带不满的斥责语气,尘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回复,【我当然知道,她想学就学,我心里有数。】 “三师兄,我和你说啊,当初我和小师妹去春临城的时候”颜辞喝高了,山君也醉了,这回山君竟是没阻拦让颜辞成功搭上了星纪的肩。颜辞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说起他们在春临城的经历,不得不说颜辞讲故事很有一套,连梦秋这个当事人都有些入迷。 可惜有一个主人公是她,就有点出戏。 虽然云川和尘清听过大概经过,但这次多了很多细节,加上颜辞堪称说书先生的口才一时间都入戏了,不过最入戏的当属颜辞。 月光倾洒,星辉熠熠,夜色朦胧中,微风习习,花香袭来,令人沉醉。山茶花树下一片欢声笑语。 “干杯!” “不醉不归啊!” “小师妹你别喝酒。” “三师兄我们多久没见过了,你陪我喝点。” 让梦秋没想到的是,感觉很乖的面冷三师兄竟然和温润如玉的二师兄联手把看着傻白甜的四师兄给灌倒了! 倒了! 梦秋本就对大师兄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下她觉得大师兄才是她在落水峰内见过的表里如一的人,起码反差感没有其他三位那么强烈。 本质上来说其实都是芝麻馅的汤圆,个个白切黑,但大师兄是个平静的疯批。 二师兄是温柔的疯批,更像她前世小说里的病娇,不过二师兄不是病娇。 他只是在温柔发疯而已。 三师兄虽然容易害羞,但并不傻,不是疯批,只是面瘫。 四师兄纯芝麻馅的傻白甜,不想坑他那他就是个张扬的单纯少年,要想坑害他,那他就能扒下你一层皮。 总结,都是聪明的天才少年。 虽然大师兄应该不是少年…… 想到下一个要灌醉的人可能是自己,梦秋就往尘清身边靠了靠,企图寻找些安全感,发现尘清没动静,梦秋偏头一看。 大师兄背靠着山茶花树睡着了。 这么难得的事梦秋自然不会打扰,大师兄该好好休息了。 她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尘清身上,转身对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云川也注意到了睡着的大师兄。 眼见着醉倒的四师弟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云川拿起一个灵果直接堵住了颜辞的嘴,给星纪和梦秋做了个走的手势就背着颜辞离开了。 虽然除了落水峰的人没人能上落水峰,但睡着的尘清他们也不敢随意搬动,生怕扰了他的睡意。星纪打算留下来看着大师兄,梦秋将几本连环画给了星纪,让他看着打发时间。 梦秋和师兄们分手后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 想到师兄们喝的灵酒,感觉很好喝的样子。不知道和现代的酒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 翻手拿出爹爹给的灵酒喝了一小口,酒精度挺高的但不烈,甚至有花果的甜香。梦秋喝了小半瓶就不喝了,用灵力将醉意驱散后打坐修炼。 她的酒量一直不太行,刚开始喝的时候虽然不是一杯倒,但她一杯就能醉。 酒量需要慢慢练,她很是期待修仙界的第一美酒是什么味道。 第二天。 梦秋踩着点到了莲华池,远远就看到了翩然若仙的白衣男子。 好一幅美丽的画面!只见那莲花池中的荷叶与荷花相互交错、遮掩,宛如一幅自然天成的画卷。而那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更是如同仙人一般,踩踏在这片片花叶之上,却未使得它们产生丝毫的弯曲或颤动。 他的步伐轻盈而矫健,身影灵动而优雅,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飞鸟。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这一池的荷叶荷花只是他表演的舞台背景而已。 在这满池的荷花荷叶间,他穿梭往来,如鱼得水。 梦秋看得有些呆,这和电视剧里的凌波微步像极了,不过这个《逐星》显然更厉害些。 她笑嘻嘻道:“二师兄来的真早!”云川习惯了某人的踩点行为,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正题。 “《逐星》这门功法虽然学习起来难度颇大,但若能将其融入到实战之中,则往往能够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效。此功共有五层境界,且每一层都需要修炼者凭借自身的悟性去领悟和体会,旁人无法直接传授或教导。只有通过不断地实践与磨练,才有可能突破层层难关,臻至更高的层次。” 云川几步踏过荷叶翩然落地,“刚才我所用的便是《逐星》,既然你方才也已看过,那就开始。” 梦秋真诚发问:“如果我把他们踩死了怎么办?” “……” 云川显然没想过这个可能,沉思片刻便道:“师父让你学的,那就算在师父头上。” “好嘞!” 那她就可以的放心学了。 梦秋昨晚已经看过几遍《逐星》,做好了课前预习,可是到了实践的时候还是难免失误。 她第一步迈出踩在荷叶上时就直接扑通一声掉水里了。 好在莲华池水够深,不至于让她满身淤泥,只是把衣服打湿了而已。 还没变成脏脏包。 云川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转过身,留下一句“一个时辰后去林长老那里练剑。”就去一边练剑了。 梦秋没了弄湿衣服还要被人看着的尴尬,只是看着被她一脚踩进水里的荷叶多少有点失望。 她以为她至少可以过两步的,没想到第一步就栽了,也就是说她甚至坚持不到两秒就下来了。 现实果然骨感。 但她也没气馁,边游边回想二师兄演示时的各种细节,游上岸后继续练习。 一时间,莲华池接二连三的响起重物落水声。 “扑通!” 梦秋再一次落水。 从水里冒头后梦秋就看到了飘在她旁边的荷叶,很好,又踩下来一个。 这次她没急着游上去,反而在水里思考着她和二师兄的动作差别,以及灵力流向。想明白后她游上岸,用灵力弄干紧贴在身上的衣服。 梦秋将灵力集中于下盘,再次飞身踩在荷叶之上,她控制着灵力的流向,踏过一朵接一朵的花叶。 “扑通——” 又是一声重物落水声,梦秋却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次比上次坚持的时间多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个思路是对的! 梦秋惊喜于自己找对了方法,再次总结了一下,飞快游上岸,开始又一次尝试。 虽然梦秋还在不断落水,但坚持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梦秋十分激动,她如果练成了《逐星》,穿回来现代她不用演员们那样用吊威亚才能使出凌波微步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牛,特别行。 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已经能坚持两刻钟了! 她还没达到云川那种没体重一样踩在花瓣上花瓣一动不动的境界,莲华池有不少荷花荷叶的遭了殃,折了。 梦秋没打算浪费,将这些折掉的荷花荷叶都收进储物袋放好,打算用来做吃的。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梦秋换了一身衣服走向云川,云川也不吝啬夸赞。 “小师妹你的悟性很高,学习能力超出了我的计划。”听到夸奖梦秋自然是高兴的,可还不等她露出笑就被云川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只听她善解人意的二师兄温柔的说道:“既然你学得这么快,那你就改一下目标,争取三个月练到四层。” 三个月,四层。 梦秋差点当场石化。 她刚才那么努力也只是堪堪摸到了门槛。 这是什么艰难的任务啊喂!? “唔……两个月,两个月三层。剩下的时间你要和长老学剑法。”云川想了想,改了主意。 “大比而已,三层足够了。” 梦秋嘴角抽搐,她感受不到任何区别。 第102章 不太靠谱的师兄 梦秋和云川道过别就往林长老所在的山头赶去。 到的时候颜辞正和一个蓝色轻衣的男子打得有来有回,说是有来有回,其实细看也能看得出是蓝衣男子在放水。而林长老正看着自家弟子被揍看得津津有味。 梦秋跳下剑对林长老拱手作揖,脆生生道:“见过林长老。” 林长老见到梦秋,哈哈笑了两声,大手拍了拍梦秋的肩膀,“听说你这次外出还斩杀了一个金丹期魔修,不错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长老大力拍着梦秋瘦肉的肩,哈哈笑着对梦秋赞许着。 看得出来很是满意这个小弟子,也对当年勇猛的自己很是欣赏。 梦秋被林长老拍的骨头疼,却不敢吭声,怕说了反而会让林长老亲自给她松松骨头。 啊,轻点啊林长老! 梦秋现在很是羡慕三师兄的面瘫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她现在就感觉有一把铁锤在敲打着她的骨头,她刚愈合的肩胛骨啊! “林长老,这位是?”梦秋试图转移林长老的注意力。 林长老的注意力果然又放在了还在对打的两人身上,欣慰的抚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须,“哦,这是柳长老,你以后就跟着他学剑了。” 梦秋在林长老收回手去摸胡子的时候就悄悄远离了林长老,靠近了两人的打斗现场。 林长老说完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另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被人夺走有些不甘,作势又要拍梦秋的肩,结果拍了个空。 他收回放在打斗两人的目光,偏头一看,他教导了三年的小弟子距离他已经三尺远了。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笑骂道:“小兔崽子!” 话分两头。 思颜喝醉过了头,她来驻地辞行的时候梦秋他们已经离开了。和长老辞行后独自回了月息宗,她需要和师尊商议一下魔族的事了。 可惜她扑了个空,她的师尊并不在宗内。 只在玉牌中给她留了句话——要事在身,切勿挂念。 思颜本来要给兮烟发的消息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又停下了,犹豫着要不要让师尊知道,思忖片刻后思颜还是把自己这几天刻意安排的戏整理了一番,发给了兮烟。 她本来以为这条消息会石沉大海,却没想到兮烟几乎在瞬息间就回了句“知道了。” 思颜那颗提着的心就终于放了下来。 前世她不该自己承受一切,什么狗屁的默默付出,那后果她承受不住。这也是师尊这三年里要她学会的东西。 她才知道她其实是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 她也可以依靠别人。 可她要强了一辈子,不可能那么容易改过来。这三年她都在按着师尊的要求慢慢改掉这个习惯。三年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将事情让别人分担。 虽然不习惯,但这个感觉还不错。 和师尊说的一样,她这个年纪可以不用那么沉稳,事事都自己揽,因为她还有师尊。 “思颜师姐,掌门让你去主峰一趟。”月息宗以丹药见长,因此有很多弟子都是坐着飞行法器和灵兽出行的。 此时正有一个坐在仙鹤背上的弟子给思颜带话。 思颜拱手作揖,“辛苦子书师兄了,弟子知道了。敢问师兄掌门师叔找弟子所为何事?” 子书道:“明年就是宗门大比了,掌门应该是为了这事才找师妹去谈话的。” 子书心中对这位师妹多有叹服。 太卷了。 思颜师妹虽然独来独往被很多弟子私下里议论品行不端,不然怎么会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不知道思颜师妹的品行怎么样,但思颜师妹为了修炼做的努力他都看到了。 修炼起来不眠不休,十几岁爱玩的年纪却硬是闭关了半年,最初要解决的事就是吃辟谷丹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等她辟谷了那才真是不管不顾,只有修炼画符,偶尔领任务出宗赚灵石提升实战经验。 她的世界好像只有变强。 思颜师妹这么拼命的修炼自然有喜人成果,入宗三年已经是金丹初期。 同届弟子还在炼气筑基的时候她已经领先他们一大截,是十六岁的金丹啊! “多谢。” 主峰飞来殿。 月息宗掌门坐在蒲团上,围炉煮茶,茶水氤氲,茶香四溢。 “弟子思颜见过掌门师叔。” “弟子子书见过掌门。” “嗯,过来坐。”月息宗掌门将两盏茶分别放在茶案左右两侧。 待两人入座才笑呵呵道:“这是山下新买的灵茶,快试试。”思颜轻抿了一口,是新茶不错,就是…… “茶香浓郁,入口醇厚,回甘清甜,这可是雾雨灵茶?”子书问道。灵息宗掌门抚着胡须淡笑着点头赞道:“不错,真是雾雨灵茶。” “雾雨灵茶灵气纯净,最是能平心静气,若是常饮用对稳定道心有莫大的好处。” 话锋一转,月息宗掌门露出略微有些沉重的表情语重心长的对思颜道:“师侄啊,我知你想要变强,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修仙之路漫漫,你这样的小辈总归是有少年热血的,莫要压抑了自己的天性。” “还有一年就是宗门大比了,修为提升是好事,但过之而不及。你这几年修为提升的太快,怕是会根基不稳,这一年你就出去历练历练。” “稳一稳心境。” 思颜知道掌门这是为她好,忙放下茶盏拱手作揖,“多谢掌门师叔关心,弟子会的。” 子书安静喝着品着茶,却越品越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候他也被掌门点名了。 “还有你,子书啊,师伯知道你天赋和悟性都不错,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是你就是太贪玩了,耽误了修炼。” “师伯,我没有……”子书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灵息宗掌门会给他这个机会,当然不会。 只见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强势打断子书的解释。 “你先听我说完。你天性如此我并不打算批评你什么,只不过你身为师兄,却没有师妹沉稳,这一点你该向思颜学习。遇事不乱,不自乱阵脚才能更快更好的解决问题。” 子书知道掌门说的是事实,他确实太浮躁了,他低着头聆听教诲。可掌门的下一句话让他震惊的不行。 “这一次大比我打算让你领队,你这浮躁的毛病该改一改。你就和思颜一起出去历练,说不定能让思颜的沉稳传点给你。” 子书震惊的无以复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指着自己询问道:“我,领队?” 什么? 让他领队?! 还不如让他去死来得容易!!! “师伯,我不想领队,我根本就不是领队的那块料啊!”子书直接跳了起来。 “改不了啦,我们都商量过了,都觉得可行,已经报上去了。”掌门抚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子书跳脚的样子。 觉得好玩极了。 “师伯,你这不仅是在害我,更是在害我们灵息宗啊!到时候前前五都保不住!” 掌门越发觉得这个小师侄的反应有意思了,依旧笑呵呵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出卖了队友。 “唉,要不是你师父我都没想到要让你领队呢,现在看来你确实适合这个领队。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等你和思颜历练回来就由宗门大比你领队。” 掌门拍板确定后毫不留情的将两个师侄扔了出去。 思颜难得有些同情起这个师兄来,说了句,“加油,子书师兄。” 子书更崩溃了,也顾不上和师妹道别了,骑着仙鹤急匆匆赶回去找卖徒弟的师父对喷。 第二天。 思颜在宗门口等来了鼻青脸肿的师徒二人,忍下嘴角的抽搐和眼里的笑意,和静月峰峰主寒暄,然后带着不太靠谱的师兄一起下山历练。 掌门师叔说子书师兄要学她的沉稳,她又何尝不是要学子书师兄的那股意气呢? 她有预感。 这次历练不会太平。 不过,应该会很有意思。 第103章 柳长老 不过,应该会很有意思。 无涯峰。 颜辞和柳长老的比试还在继续。 梦秋旁观了一会就对水灵力有了新的看法。四师兄是火灵根,破坏力强悍,招式也大开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他独特的剑气,坦荡无惧,一往直前。四师兄打得火热,全神贯注,是区别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专注。 反观这位柳长老,手中拿着云水宗统一发给新弟子的弟子剑,银白长剑在他手中灵活如蛇,长剑每挥动一下就有丝丝缕缕的蓝芒闪烁。梦秋端正了神色,那是水灵力的剑气化形。 柳长老神色淡然地站在场中央,双眼微闭,面对颜辞如暴风骤雨般袭来的刚猛攻击,他显得从容淡定、不疾不徐。 只见柳长老身形微微晃动,每次随意抬手间,似乎并未用尽全力,但那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玄机。他手中长剑如同灵动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巧妙地避开了颜辞凌厉的攻势,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其一一化解。 每一次交手,都是一场力量与技巧的较量。颜辞的攻击犹如猛虎下山,气势磅礴;而柳长老则似闲庭信步,云淡风轻。 此时此刻,“游刃有余”这个词不再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通过柳长老的一举一动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之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论颜辞如何变招,都无法突破柳长老构筑的防线。 以往和四师兄比试时她总是被压制,她的水灵根对上颜辞的火灵根总是被压一头,水克火? 水对火有天然的克制,试想古代走水就是用水扑灭的火,但如果火强过水,那就是高温直接将水蒸发成水蒸气了。 梦秋觉得该是水火相克才对。 被颜辞压着打了三年的梦秋第一次看到颜辞被水灵根修士压着打,热血沸腾,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换她和颜辞打一场。 可她知道这样的比试难得一见,她现在该做的是努力参悟柳长老的剑意,以己为主,化为己用。 梦秋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长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柳长老的动作,将其一招一式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让梦秋感到惊叹的是,柳长老的每一剑都蕴含着一种独特的剑意。这种剑意深邃而玄妙,仿佛蕴含着天地之间无尽的奥秘。梦秋努力去感悟这种剑意,但却始终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真谛。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依旧沉浸在对柳长老剑法的揣摩之中。 梦秋的视线过于火热,柳长老轻轻瞥了一眼,一个约莫九十岁的小少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视线相撞间对自己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 柳长老眼神微凝,缓缓将视线从梦秋身上移开,心中了然。 他再度发现颜辞露出破绽之际,这次却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原本温和的剑招瞬间变得凌厉异常! 只见那柄锋利的长剑如同一条出渊蛟龙,气势磅礴,锐不可当,轻易地就破开了颜辞的攻击。颜辞见状急忙向后跳开,试图与柳长老拉开距离。然而就在此时,他刚刚握回手中的岁暮还未站稳脚跟,一道寒冷刺骨、锋芒毕露的剑气如闪电般袭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道剑气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颜辞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竟然令他无法挪动分毫。此刻的他宛如风中残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气越来越近,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剑尖稳稳地停在了距离颜辞眉心仅有一寸之处,剑气吞吐间,甚至能感觉到肌肤上传来的刺痛感。 那一剑,让颜辞感受到了恐惧,是人面对死亡时本能的恐惧。 林长老看到颜辞这样子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柳长老和颜辞的肩,“老柳的剑法一如既往的强势啊!” “你这次做的好啊,终于看到不敬师长的兔崽子吃瘪了,哈哈哈!” 听到林长老爽朗的笑声颜辞也从直面死亡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对柳长老恭敬地拱手作揖。 “多谢柳长老指教。” 和柳长老打过一场后颜辞清楚的明白这个蓄着胡子的剑修没看起来那么普通,这个人很强,是他见过的剑修中第二强的。 第一是他师父云漓。 剑修普遍慕强,颜辞也不例外,对柳长老恭敬的态度肉眼可见。 林长老教了颜辞十几年剑法,除了第一年时对他恭敬些,其他时候都欠扁的很,哪里见过他对自己这般恭敬过? 林长老越想越不得劲,当即给了颜辞一拳,颜辞不明所以的摸着头。 他又哪里得罪林老头了?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和他闹,颜辞忍着没吭声。 算了,给他留点面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弟子梦秋见过柳长老。” 梦秋上前拱手作揖,做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看向柳长老的眼睛都是星星。 慕强+1 梦秋想起来了,柳长老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在原着中,柳长老是棠落仙尊的师父,小说中战力榜前十的大佬,不过已经隐匿修行数年,战力榜是书粉排的。虽然整本小说里柳长老只露过一次脸,但那个实力,啧啧啧。 不过棠落仙尊学剑法是为了自保。符修柔弱,近战相当于死局,所以为了提高自保能力棠落仙尊学了点剑法。 只是没有音、符、器那么有名。 符阵想通,所以这位柳长老应该可以说是全修? 不过,这位起码五百章后才出现的柳长老怎么提前出场了?而且还是为了教她剑术?!!! 梦秋越想越玄乎。 不是她魅力太大就是他对她有所图谋,也不排除是有人安排的。 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她一个还没长成的普通亲传弟子有什么能让一个大能图谋的? 柳长老将梦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片刻后才说道:“嗯,老夫教你是受人所托,老夫只教你五年 ,这五年你能学多少全看你自己。” 听此,梦秋露出了然的神色,应声道:“劳烦柳长老费心了。” 柳长老问道:“《若水诀》看过了吗?” 梦秋点头,“粗略看过一遍,记了个大概。” 闻言,柳长老眉头一挑,“用来和我比一场。” 和柳长老比?梦秋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诚实拔剑。刚才看得热血沸腾,早就想打一架了。 她疑惑但拔剑。 林长老和颜辞对视一眼,默契后退到后方,同时盘坐下撑头看着相互拔剑的两人。 虽然结果大差不差,但两个同境界的水灵根打架还挺有意思的。 梦秋对林长老作揖后也不废话,直接提剑上了。 没办法,她不主动进攻的话估计是两个人干站着。因为她的攻击路数和柳长老是差不多的啊! 梦秋轻巧挽了一个剑花,一剑刺出,带着水灵力的剑气直直挥向柳长老。柳长老手中水灵力化形,围绕在他周身,那道剑气穿透了柳长老周身的水环。 他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穿透那水环,小师妹轻飘飘一剑就可以?!他不服啊! 林长老一巴掌摁了下去,“你要鬼叫什么?给老子安静点。”颜辞还想说什么,林长老威胁,“怎么,你是想见识一下老子的秘密武器?” 颜辞看了眼林长老的鞋,后怕摇头。他不想被林长老的臭袜子熏了。 “哼,小兔崽子。” 面对来势汹汹的剑气柳长老连脚都挪动半分,只轻轻抬手就轻而易举的接下了那道剑气。 梦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见柳长老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又似打太极般悠然自得。他的双掌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奇妙的弧线,将那道凌厉的剑气紧紧包裹其中。 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柳长老的动作,四周的空气似乎也被搅动起来,形成一股无形的漩涡。而在这股漩涡之中,水元素如同受到召唤一般,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这些水流在柳长老的掌控下,迅速融入到剑气之中,那道剑气的威势愈发惊人。 柳长老突然夸了梦秋一句,“十岁就能悟出剑意,不错。” 话落,只见刚刚还被其随意揉捏把玩于鼓掌之间的剑气,此刻却携着比之前锐利三倍不止的威势,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朝着梦秋疾驰而去。 见状,梦秋也不慌,分神扯了句嘴皮,“多谢柳长老夸奖。”与此同时,她的身躯也瞬间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双腿之中。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连续几个敏捷的跳跃,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我也觉得我很不错。” 柳长老睨了梦秋一眼,轻哼一声,“没脸没皮。” 抬手一挥,原本环绕着柳长老的水环幻化出无数细小的水针朝梦秋爆射而去。 梦秋在心里暗暗贫嘴,“这难道是暴雨梨花针吗?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 颜辞激动出声,“我刚才怎么……” 林长老冷了看了颜辞一眼,颜辞听话闭嘴。 颜辞只能在心里呐喊,为什么刚才没对我用这招,柳长老,你是看不起我吗?! 梦秋丝毫不敢轻看这些细小的水针,想起昨天练的若水诀第一式,她运起逐星躲避着密集的水针,同时调动起灵力抵挡着水针。 梦秋手中的玄剑越来越快,等她蓄力到某一个点时猛地一剑挥出。 蓝色剑气裹挟着汹涌的水灵力势如破竹般横扫抵挡着前路的水针,如出渊游龙径直朝柳长老而去。 柳长老眼底浮起浓浓的兴味,抬手握住弟子剑,用着和梦秋看过的方式四两拔千斤的化解了这一击。 “你昨天练过若水诀了?学得还挺快。” 梦秋第一次使出若水诀第一式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听见柳长老问话她回道:“是,昨日自己练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梦秋从这位不苟言笑的柳长老脸上看到丝丝笑意。 柳长老轻巧挽了个剑花,“小丫头,看好了,这第一式是这样用的。”周边水灵力暴动着汇聚到一处,它们像是被最甜美的花蜜引诱着蜂拥而来,一只巨大的水龙眨眼间便形成并盘绕在柳长老身侧。 颜辞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没掉下来。 他在这么远的地方看着都能感觉到这一剑所蕴含的浩瀚威压,还有这条水灵力凝聚出来的水龙,浑身都透着一股龙族独有的高傲和睥睨天下的强大气质,像是活着的真龙一般! 这是一个强大到连灵魂都跟着颤栗的大人物。 梦秋也露出了惊讶之色,而下一秒又是满脸兴奋,她慕强好战。 越是难以克服的挑战她越是兴奋。 柳长老将梦秋的表现尽收眼底,唇边带起一抹笑意,长剑一挥,水龙张开大口咆哮便着冲了过来。 若水诀第一式,惊鸿! 梦秋收起手中玄剑,调动全身灵力灌注于脚部,将今天学到的逐星运用到了极致。她身姿轻盈犹如飞燕,躲过水龙的第二次攻击后她学着柳长老的样子。 将水灵力化形,无数水流在她手中穿梭流动,犹如涓涓流水,无穷无尽。 梦秋想着前世打太极的样子和柳长老的手法步法,她稍作调整,一团水流在她手中流转变大。 柳长老看着梦秋的动作眸光微闪,随即指挥这着水龙掉头冲向梦秋。 他很期待,她能做到什么样子。 水龙再次咆哮着冲向这个戏耍了它两次的小少女,它怒吼着,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女撕成碎片! 梦秋面对恼羞成怒冲过来的水龙没有一点退怯,甚至还有点兴奋的意思。 这下林长老也紧张了,生怕柳长老真把梦秋给弄出个好歹来。 说好的只是探探小弟子的底,这怎么一上来就是杀伤力这么强的招数?可惜不管林长老有什么想法都阻止不了水龙。 颜辞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水龙一头撞在梦秋手上的水球上,但水龙并没有像柳长老接梦秋的剑气一样直接穿过水球,而是随着梦秋的动作慢慢和环绕在她周身的水流融为一体。 一过片刻,一整只水龙就这么轻松的被梦秋化解了。 化、解、了! 相爱相杀十几年的林长老和颜辞同时惊讶起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梦秋看了一遍。 一根头发都没少。 林长老看向梦秋的眼神更加不甘了,这是天才! 千年难遇的天才! 才见过一次就能学会,还将自己的理解融入其中灵活运用,这悟性,太难得了! 林长老:可恶!那明明是我教的弟子! 柳长老收了剑,没有继续打的意思,颜辞连忙跑上去拉着梦秋仔细查看,没发现有伤才放下心来。 颜辞兴奋极了,比自己打赢了还要兴奋,“小师妹你刚才那招叫什么,真是帅炸了!” 梦秋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将视线放在柳长老身上。 打过一场,柳长老看梦秋的眼神里多了欣赏,“这一招还没有名字。”他颔首,梦秋会意,当即笑道: “我这一招叫太极。” 第104章 传闻中的小师姐 “我这一招叫太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梦秋和颜辞对打,打完就是两位长老领着各自的弟子练剑了。 林长老和柳长老坐在一起时抱怨道:“可惜两个好苗子都被宗主这个不负责的捡了去,明明是他的徒弟却要我们来教。” “你忍心看着这些好苗子被耽误吗?”柳长老问。 答案显而易见。 不忍心。 只好和颜辞切磋一下,发发火,咳,检查一下功课。 柳长老让梦秋去瀑布底下练剑,那里有大量的水灵力,很适合水灵根修炼,也很适合练若水诀。 不过柳长老并没有要跟着去的意思。他就端坐在原地,品着茗,看颜辞挨揍。 梦秋强忍不看颜辞被揍的惨状,转身御剑离开。 再不走她就要忍不住笑了。 云水宗本就偏大陆边缘林,背面环海,最不缺的的就是水,再加上云水宗所在的云山山脉本就是大陆东面最高的山脉,瀑布自然是有的。 梦秋来到云水宗最大的瀑布——灵泽瀑布。 没有源头的瀑布,它的水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因此有人戏称——无源瀑布。 可能有小道侣闹分了,“无源”变成了“无缘”,缘分的缘。 瀑布如银练般高悬于千仞峭壁之上,水流湍急,飞速而下最终砸在水潭中的大石上,有劲风自下呼啸而上,水花四溅,水雾弥漫,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水汽蒸腾而上,与云雾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瀑布奔腾而下,气势磅礴,最终全部汇聚到下方的水潭之中。这个磅礴的气势让梦秋一下子就想到了柳长老幻化出来的水龙。 水潭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微风吹过,漾起层层涟漪。 底下还有不少也在修炼的弟子,梦秋估算了一下灵泽瀑布的落差,发觉这个数字的恐怖时顿觉毛骨悚然。 要是人从上面摔下去,那就真的粉身碎骨了。 灵泽不仅落差高带有极大冲击力,而且这水本身就是个弟子们用来锻炼身体的,再有一个就是周围还布有特殊的阵法加持,梦秋不敢想像她这个小身板往底下站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甩甩脑袋将自己的凄惨样子甩出去,控制着玄剑往底下降落。 要说来灵泽瀑布修炼的弟子其实多是体修,水灵根的修士也有,但不多,因为云水宗适合水灵根修炼的功法太少了。 梦秋这三年学的都是基础的五行术法,水系剑法今天刚学。 灵泽瀑布入口处还有执法堂的人负责收缴积分和管理秩序,可能是梦秋来的比较晚,入口处排队的人很少。 不过个个都是生得高大健壮的体修。不是那种一块块鼓起的夸张肌肉,是那种肌肉匀称,充满张力的,一看就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肌肉线条。 梦秋和同龄人相比是比较高挑的,但她这一米五的个子和这些起码一米七的大高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小矮人。 梦秋在心里感叹,什么时候能长高啊? 那执法堂弟子手拿着笔,只是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便低着头问,“师妹你哪个峰的,叫什么?” “落水峰,梦秋。” 执法堂弟子顿了一下才将梦秋的名字写了上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着标准的微笑,“原来是小师姐,这边交付一下十积分。” 十积分刷出去梦秋一点不心疼。 刚入门的弟子领任务赚的一般是灵石,但资历高一点的就会选择积分,宗门内的一些修炼是要积分来兑换的。 而且积分相对来说比较难赚,一般弟子一天能赚十积分已经顶天了。 而梦秋因为上次春临城事件一下子就拿了两千积分,知名度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宗门内自然是有不服的。 不过代理宗主一句“你行你们也去逆转一个上古阵法救一整座城的人啊,你们行我就给。” 一下子就把大半人嘴给堵严实了。 有的人当时也在春临城,自己是被救的,他们没那个能力。有的人不在春临城,没那个机遇。 当然,脑子可能也没梦秋这么好使。 不过梦秋在那场声讨打不过就加入,和一群人骂自己骂的特狠,代理宗主把她揪出来的时候头疼得很。 私下里批评一下带头起哄就过了。 宗门内关于这位不咋出落水峰的小师姐,那叫一个传闻满天飞,个个讲得绘声绘色,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梦秋长什么样。 而且他们上课也不点名,弟子令牌也被梦秋故意收进芥子镯子里,落水峰也是最偏僻成功孤立其他峰。 落水峰设有结界,除了他们师徒六人还真没人能上去,除非你能攻破一个大乘期布下的护山大阵。 授课长老倒是认得梦秋,但看当事人乐不思蜀的样子也知道不该多管闲事。 当事人都给自己抹黑,他们还管什么? 以上种种原因加起来导致那些弟子和梦秋在同一间屋子里上课三年,却没又一个人将梦秋认出来。 听自己笑话也是梦秋枯燥的修炼生活中一点乐趣。 哈! 什么七岁就能独自一人坦坦荡荡面对十几个魔族啊,还有刚学阵法就能修改上古阵法的三头六臂的怪物。 她是一个脑袋记一点东西吗? 还有阴暗一点的猜测。 什么万年老妖怪学了秘法,把自己变成小孩混迹在宗门内,还有什么她是魔族派来潜伏在宗门的奸细,这次能化解春临城危机全靠魔族提供的办法,为的就是获得他们的信任。 各种想法满天飞,一半是自造谣言。 积分剩余:一千七百八十八。 看到这一串数字,执法堂弟子更加肯定了梦秋的身份。 执法堂弟子将弟子令牌递还梦秋的时候偷偷瞟了梦秋一眼。看清容貌后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面容可怖啊,明明就是一个才十岁的白净小女修。 不过刚才他喊她师妹她都没什么表情变化,脾气应该很好?希望梦秋小师姐不要往心里去。 梦秋将弟子令牌重新挂回腰间,习惯性道了声谢,“谢谢。” 道完谢梦秋提步就往里走。 执法堂弟子和排在梦秋身后的几个弟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看到了惊异之色。 不是说小师姐暴虐无道,蛮横无理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 其他听到梦秋和执法堂弟子对话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平时只是嘴上口嗨几句,背后讨论这些也并没什么恶意。他们现在心中想法都差不多。 现实中的小师姐和传闻中的小师姐好像不太一样。 果然,谣言只是谣言。 “那个就是小师姐吗?”有人不确定的问道。 “嘿,你刚才没听到她说的吗——落水峰梦秋。除了小师姐还有谁叫梦秋?”那人看着梦秋的背影,摩挲着下巴,“小师姐是三年前入的宗?好像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了。” 修为高一些的弟子踊跃发言,“你看的没错,就是筑基中期。不过小师姐这个修炼速度也不是很妖孽?听说月息宗那个思颜都金丹了!” “听说了听说了,那可是兮烟仙尊唯一的徒弟呢!听说天赋很高,已经能画上品符箓呢!”有人附和道。 “不就是上品符箓吗?小师姐的四师兄手里有大把小师姐画的上品符箓。”有人不屑道。 “啊?小师姐不是阵修吗?子舟师兄洞府里那个可以持续用十年的聚灵阵就是小师姐帮他布下的。” “呸呸呸!什么阵修符修?春临城那次我朋友也在,小师姐明明就是剑修!” “要你这么说颜辞师兄之前还帮小师姐去领了炼丹材料呢,她该是丹修才对!” 说话的几人瞪着对方,像是谁的眼睛更大谁就赢了,谁也不让谁。理智一点的人猜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都纷纷看向说话的这个人。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惧,思忖片刻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小师姐是剑阵符丹四修,虽然四修确实多了点,但这就是落水峰的作风啊。” 众人互视一眼,有道理。 落水峰确实是走小众路线。 虽然邪门,但能解释得通。 邪门就邪门! 小师姐本来就挺邪门的。 梦秋刚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一片打赤膊的体修在水潭里锻炼身体,女修和比较矜持一点的男修还穿着弟子服,梦秋刚才在外面排队时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 那身材,那长腿。 梦秋觉得自己就像捅了体育生的窝。 还是一个都是俊男美女的窝! 梦秋木着一张小脸朝一处偏僻的空地走去。馋不馋身子什么的现在也和她这个十岁的孩子没什么关系吗?! 画画的人体素材和肌肉美男美女姐姐疯狂拉扯。 梦秋这样年纪小的也不少,大家都各忙各的,倒是后来的几个弟子会不时看向梦秋。 他们好奇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小师姐。 梦秋总感觉有人在看她,但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又快速低下头。 无法,梦秋只能无视那些探寻的目光,慢慢进入水潭中。 水潭很凉,灵力比她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梦秋有些怀疑是灵力浓缩成的灵水,但云水宗应该不会败家到这种地步,代理宗主挺抠门的。 那两千积分是她和四师兄从八百说上来的。 对师父有气找师父,我们小辈不顶锅。 浓郁的水灵力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一样,都朝着梦秋的方向冲了过来。水灵力疯狂钻入梦秋体内,一批完了还有另一批。它们已经很久没有等到这么一个上品水灵根了,这会见到了个资质好的都乱了起来。 体内的水灵根在无意识的吸引着周边的水灵力,水灵力蜂拥而至,等挤到梦秋体内后又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游走。梦秋走了几步后发现自己已经压制不住乱窜的灵力,再这样下去她的经脉可能要损伤了。 顾不上其他什么,梦秋直接盘腿打坐调息,引导着那些乱窜的灵力进入丹田,压缩,凝实。 随着梦秋丹田内的灵力越来越多,那根蓝色的灵根也在慢慢恢复…… 一刻钟后梦秋睁眼,一下子就对上了好几双好奇的眼睛。 梦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身子,对那些好奇看着她的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转身走到了她的目标石头面前,站上去后一屁股坐上去继续打坐。 这块石头有水流直冲而下,梦秋刚上去还没站稳就被这水流的冲击力弄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就要栽倒。 梦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在石头上打坐。 她恍然,原来这里这么多体修原来是因为这个。 灵泽瀑布水里蕴含的灵力,还有那个冲击力,如果长时间坚持在瀑布底下锻体,应该会事半功倍。 梦秋刚运起灵力就有一道无形的灵力重压直直压在梦秋身上,梦秋身形一个不稳,差一点趴倒在大石头身上。梦秋觉得自己身上现在有千斤重,只要它再加大一点力气自己下一秒就能被压成肉饼。 灵力重压? 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眼中燃着兴奋的灼灼火光。 这就是她在上面看到的阵法的作用吗? 梦秋此时来了灵感,为了适应这个压力,她直接往大石上一趴。脑子在想这个阵法的样子,思考着阵法改良的可能性。 那些关注在梦秋的弟子一开始看到梦秋对他们笑有意外有激动,小师姐是在对她\/他笑,没错? 其实在梦秋第一次打坐调息的时候,那些后来的弟子找到自己的同伴说了一遍排队时的事情,然后关注梦秋的人比刚来时多了十人。 一传十十传百那到没有。 来这里的大都是冲这个瀑布来的,他们是来修炼的。 所以只是小范围的传开了。 当他们看到梦秋不顾形象直接趴在石头上的时候,讨论的声音都静默了几秒,有人笑着解围道: “小师姐应该是第一次来,我第一次来和小师姐的状态差不多,那个灵压,啧啧啧。” “哈哈哈,是啊是啊。” “那个就是小师姐吗?我好像在丹药课上见过她。”有人疑惑问自己的好友。 “我在符箓课上也见过她,那时候她还和我们聊那些话,如果她真的是小师姐的话……”那人面露犹疑之色。 “我也是,唉,想了小师姐三年,没想到小师姐就在我旁边,和我听了三年的阵法课。” “啊?那个趴在在石头上的是小师姐?不是说她青面獠牙,眼如铜铃,丑如夜叉吗?”一个女修声音猛地拔高,一脸惊讶的看着梦秋的脸。 “她在外头登记的时候说的‘落水峰梦秋’,落水峰除了小师姐还有谁是女的?”那人摊手,耸耸肩。 “那那那,那些诋毁的话又是谁说的?这差别也太大了!”那个女修愤愤不平。 那个和梦秋做了三年同桌的人面色古怪,“也是她说的。” 女修:“那说小师姐暴虐无道,凶狠异常的?” 三年同桌的脸色更古怪了,“还是她说的。” “啊!!!” 这下他们都懵了。 瀑布声响如雷,轰鸣声不绝于耳,加上那些人离得又远,梦秋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讨论声,等她算好这个阵法后又坐了来。 她已经勉强能适应这个压力了。 第105章 被啃了一大口 她已经勉强能适应这个压力了。 梦秋重新坐起身,打坐调息,疏导着体内再次暴动不安的灵力。 她的周身有无数灵力漩涡,带着那些水灵力往梦秋身体里钻,只不过她在水中看不明显。 她的境界一压再压,所有的灵力都浓缩成灵水汇入她的丹田,丹田里的蓝色灵水多到装不下,灵水再也无法浓缩时,它就迫使丹田扩大,一容纳更多灵水。灵力纯度和储备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丹田扩张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梦秋紧咬着唇硬是不吭声,身上的汗水也直接被流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的灵根也长胖了一圈,之前的那处缺口好像也小了一点。 可能是太久没有得到这样充足的灵力供养,那个水灵根开心的扭曲着,把自己扭成麻花还不够,还给你左右摇摆。 本来是痛苦的,但看到自己的灵根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梦秋顿时心情大好。 她特别想嘲笑它没出息。 好歹是在自己体内的水灵根,不然让别人知道……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炼气期共有十二层,练过十二层时灵气的纯度和储存量都会高出一倍。但现在的修真界一般是十层的时候直接步入筑基,因为他们觉得省时省力,比一般练气期灵力多出一倍而已,不值得浪费精力 两年前,她修炼到炼气十层圆满就打算直接筑基的,可是在突破的关键时候,她直接晕了过去。 直接晕了! 一觉醒来就看到了大师兄,和大师兄说了这件事后,大师兄拿出一块测灵根的圆球,让我再测一次。 虽然还是蓝色的光芒,但是…… “好像……比以前亮了一点?”梦秋皱着眉不确定道。 尘清将圆球收起,“你的灵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梦秋沉思了片刻,“……好像缺了一块……大师兄,你的灵根会和丹田枪灵力?它每次抢完就会变胖一点,那个缺口好像也在补,但很慢。” “……” 她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每次修炼时的状况 ,炼气三层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她到炼气四层的时候,水灵根跟饿了八百年的猪突然觉醒一样,一直抢灵气。 不然她的修为也不会进步这么慢。 都是灵根惹的祸。 她有想过要不要和尘清说,但水灵根除了抢灵力吃以外就没有其他行为了而且不确定大师兄是好是坏,所以她拖了几个月都没敢和尘清说。 甚至说水灵根的缺口变小一点点,她吸收灵力的速度都跟着提高了。 听完她的叙述,尘清当初拿出比砖头还要厚的书开始翻找起来,梦秋看到那本书的厚度时嘴角直抽抽。 好在尘清没一会就找到了,自己看完确认了一遍又她看,“你这应该是灵根后天残缺才这样的。好消息是你的灵根品级不止上品,坏消息就是需要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去修补,没修补到一半是不能进阶金丹的。” 尘清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这灵根的状况判断,这有可能是小师妹自愿挖掉一部分,或者是自愿让别人挖的。 可是看梦秋这副不知情的样子他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修补到一半? 梦秋想了想那根像是被人啃了一大口的水灵根,直接垂下脑袋,“好漫长。” “你如果要筑基的话,最好是到了炼气十二层在筑基。”尘清建议道,“炼气十二层的时候那个缺口应该会长回来一些,到时候你才能成功筑基。” 他严肃着一张脸,“如果你要现在就筑基,你的灵根会受不了,到时候会再度损伤,这样做得不偿失。” 总之,她灵根被缺心眼的混蛋挖了近三分之一,灵根不全的坏处就是她修炼比别人艰难。 她需要的灵力是别人倍数,至于是多少,她不知道。 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要别人更加努力才能追平修为。 梦秋在心里骂骂咧咧。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她的灵根挖了? 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梦秋看着扭来扭去的水灵根,嘲了一句,“别扭了,你都扭成蛆了。” 水灵根安静了,梦秋满意了。 梦秋闭上眼,用灵力死死压制着体内暴动的灵力。 她坐在石头上任由冲击力极大的流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顶着灵压,放开五感感受着世界的一动一静。 流水湍急,奔流不息,天色渐晚。 弟子们都纷纷离开了无缘瀑布,只留下梦秋一个还在大石头上闭眼打坐。 弟子们都走了,再听不见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四下只有寒风吹动树叶花草发出的沙沙声,昆虫的鸣叫声,还有瀑布的轰鸣声和流水的哗哗声。 梦秋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心跳声,“怦怦怦。”一下又一下。她似乎能够清楚的感知的四周的一草一木。 不用抬头。 也能知晓星辰的轨迹,她现在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好像身处浩瀚宇宙之中,俯仰之间,洞悉万物。 她现在。 就像高坐穹宇之上的神。 指尖随意一动,便能拨动尘俗。 这种感觉太微妙,梦秋沉浸在浩渺宇宙的玄妙中,领悟着天地间的法则。 执法堂弟子带着柳长老进入灵泽瀑布时一眼就看到了梦秋,他有些不确定,“小师姐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梦秋的状况柳长老也很是惊讶,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能很快就他压下了惊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感叹。 “她这是顿悟了。” 执法堂弟子心中惊骇万分,顿悟?那个可以感悟天地法则的顿悟?那可是穷极一生都不一定会发生的事,小师姐才十岁就顿悟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柳长老:“等她醒来可能还要很久,我这给她护法,你先下去。” 执法堂弟子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对柳长老拱手作揖:“是。” 柳长老看着水中挺直着腰的梦秋,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还是太小了……” 他的低喃的话语被夜间寒风吹得破碎,还没人听到就消弭在风中。 第106章 惊鸿 他的低喃的话语被夜间寒风吹得破碎,还没人听到就消弭在风中。 从顿悟中醒来的梦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柳长老,她离开水潭对柳长老拱手作揖,“柳长老。” 柳长老点点头,赞道:“十岁便领会了天地法则,是个好苗子。” 听到柳长老的夸赞,梦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憨憨笑道:“柳长老,我好像领悟了若水诀第一式。” 白头那场,她那一剑完全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半成品,她也是抓到了一点感觉就使出来了。 不过柳长老那种境界的第一式,她现在也用不出来。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柳长老的惊鸿那是在若水诀第一式的基础上加入自己对它的理解。 柳长老的惊鸿不是教科书式的,却胜过教科书里的。 前者循规蹈矩,后者在自己的道上,在贯通惊鸿的基础上,把惊鸿用成了自己独门技!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天才! 梦秋越来越崇拜柳长老,刚感悟出来了一点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看到自己的进步。 这个进步是喜悦的,她想把这份喜悦传递给其他人。 柳长老看着梦秋这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得笑了,欣然应下。这才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梦秋拿出玄剑,单手掐诀,调动周身的水灵力快速汇集到一处。水灵力感应到梦秋的召唤,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前冲去,大幅度的灵力汇集形成一个个灵力漩涡。 那把看似笨重无比的玄剑,到了梦秋手中却显得格外灵活,衣袂蹁跹间寒光剑影随之而至,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片寒光闪烁的剑影。 梦秋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拖沓之感。在这美丽与杀机交织的场景。 由磅礴灵力凝聚而成的漂亮蓝色羽毛,密集的排列在少女周身,他们就像少女手下的得力军士,只待少女一剑挥下,他们便会以千军万马之势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水,它可以是无形,也可以是有形。 它可以是空气中看不见是水汽,植物中的水分,也可以我们看得见的潺潺溪流,也可以是湍流不息的大江大河。 水是五行中,可塑性最强的元素之一。 若水诀的剑法和其他剑法有一点不同。 其他剑法打出来的招式形状,该是剑就是剑,该是龙就是龙,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用的是什么剑法,无论什么修为都一样,只不过威力大小问题跟使用者的对其理解运用的能力以及修为有关。 而若水诀,所凝化出来的东西全看使用者,布局形态。只有看其灵力的运转方式和流向才能判断。 手中玄剑轻轻一挥,漂浮在她周身的蓝色羽毛瞬间齐射而出,它们就像最锋利的刀刃,将不远处的几棵大树砍倒在地。 尘土飞扬间,梦秋那双灵动的眼睛亮闪闪的看向柳长老,像极了一个求老师夸奖的小孩。 “哈哈哈!”柳长老蓦地笑了,他的笑声爽朗,看来是真的很开心了,他连说了三个好,看向梦秋的眼神多了欣赏和赞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夫已经很久没看到你这样悟性极高的人了。” 若水诀,是水灵根修士眼里的趋之若鹜的存在,但若水诀很挑人,如果悟性不好,就算是耗上一生都学不会第一式,悟性好的一般也要两三天才能学会。 而像梦秋这种一天就学会了的人则是那一小撮天才中最拔尖的那一批。 上天让他失去了一个徒弟,又让他遇到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真是…… 梦秋兴高采烈的和柳长老道别后连忙御剑回到落水峰。 她的大字还没写没完呢! 匆匆回到小院将几幅大字写完,梦秋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按计划,今天除了练逐星要一个时辰外上午都可以休息。 不过天还黑着,她也没有要修炼的想法。 梦秋心中有了想法,当即出门去后山抓灵鸡,结果遇上了要抓灵兽打牙祭的颜辞和星纪。 两人鬼鬼祟祟躲在灌木丛后面,颜辞一瞬不瞬地看着前面的灵兽一点点进入陷阱里。 星纪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警惕转头查看,结果看到了梦秋。 虽然三师兄是个面瘫,脸上并不会有什么表情,但梦秋就从三师兄的眼里读到了“快救救我”的意思。 梦秋眨了眨眼,瞬间就明悟了。 三师兄对吃没什么概念,完全就是四师兄想找一个陪他吃夜宵的饭友,四个人里就星纪最好说话,四师兄当然是选择抓三师兄当饭友了。 接收到对方的求救信号,梦秋给了星纪一个“对不起,三师兄,我现在救不了你”的眼神。 等到颜辞抓到了灵兽才转过身和梦秋打招呼,“小师妹,你也来抓灵兽吗?”他对梦秋的气息很熟悉,在她没靠近的时候就知道梦秋来了,只不过他要抓灵兽,没第一时间和她打招呼罢了。 梦秋几步上前,笑着对颜辞道:“四师兄,我们一起去抓灵鸡,我想到了一个新吃法。” 新吃法? 颜辞的眼睛亮了。小师妹的厨艺虽然一般般,但会的吃法有很多是他没见过的。 “走,我带你去。” 梦秋知道星纪并不想和他们一起抓灵兽,三师兄抓灵兽是拿来当灵兽的,他们抓灵兽是用来吃的,还大半夜的叫人家出来,愿意才怪。 所以梦秋决定让星纪回去,她询问:“三师兄,可以麻烦你去厨房拿一下洋葱、生姜、大蒜……吗?” 星纪其实也不是很想留在这里,能让他离开就很好,很合他的心意。 星纪点头应下,“可以,那我在昨天那个地方等你们。” 这时候颜辞突然插话道:“三师兄,你还认得去厨房的路吗?别不小心迷路了啊。” 梦秋拍了拍脑门,才想起来,三师兄认不认得路这个问题。 她关心道:“四师兄说的对啊,我差点忘了。三师兄你还记得路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星纪犹豫了一会,“那,小师妹你帮我引路。” “好,没问题。” 颜辞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不是,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做的事为什么要两个去做啊? 去厨房拿材料是什么很艰难的事吗? 第107章 荷花 去厨房拿材料是什么很艰难的吗? 颜辞将灵鸡处理好时,梦秋和星纪已经升起了火。 “四师兄你回来了,正好,我刚想过去找你。” 颜辞:“我已经处理好了,快开始,我以后又能多吃一道新菜了。” 星纪添了新柴火,火堆立马又旺了起来,心不在焉的往梦秋和颜辞的方向看,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梦秋耐心教着颜辞。 拿着竹签在灵鸡全身戳洞,梦秋解释,“这样才能让一会的佐料和鸡肉融合在一起,嗯,会更入味。” 将鸡放入一个盆子里,再加生姜、洋葱、大蒜、大葱、盐、酱油和酒,内外抹匀后最少腌制两刻钟(也就是三十分钟)。 将板栗、香菇和豆子抓匀,鸡腌制好后塞入鸡肚里,再涂上一点蜂蜜和油,梦秋道:“喜欢吃什么随便你放,这个没有固定的做法。” 拿出洗干净的荷叶,将鸡放进去用荷叶包好。 “三师兄,你弄好了吗?”梦秋突然问。 星纪有些犹豫,“小师妹你确定做这个要用泥吗?”是不是不太卫生啊。他要怎么委婉的告诉小师妹泥土是不能做成吃食的,啊,好纠结。 “什么?” 颜辞惊讶的看着梦秋,“做这个还要用泥土?小师妹你不会是……”他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小师妹你是要把它包住荷叶吗?” 梦秋打了一个响指,开心笑道,“答对啦,四师兄说的不错。” “这样做出来的叫花鸡荷叶味更浓。” “叫花鸡?这名字怎么有点怪怪的。”颜辞挠头。 梦秋将泥包住荷叶,又拿出竹签在泥上戳戳戳,戳完后放进火里,耐心和颜辞星纪两人科普叫花鸡的的故事。 听完后颜辞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一个叫花子发明出来的,难怪叫叫花鸡。” 梦秋做的不多,也就五只,主要怕时间不够,如果没修仙,用普通柴火烧也要两个小时,至于修真界…… “四师兄,你给这火加一点你的火灵力,这样烧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吃。”梦秋真诚建议道。 “哦,好。” 颜辞暗暗心惊,烧一个时辰?这时间都够他烤好多只烧鸡了。他一把火进去,不一会梦秋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禁在心里感叹。 修仙了就是不一样哈。 梦秋摇头晃脑,给自己未来的划,“现在这个叫荷叶叫花鸡。明天做糯米鸡。” 颜辞疑惑的看向梦秋:“小师妹你这么喜欢吃鸡吗?” 闻言,星纪也跟着看了过来。 梦秋痛苦捂脸,这还不是她练功练的,那个逐星,她每次落水的都能把一些荷叶给踩下来。 她不是喜欢吃鸡,是两道菜都要用和英语也…… 梦秋要不是因为被踩下来的荷叶太多,她都想当做不知道蒙混过关了,但确实很多,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程度。 梦秋将盛开的荷花拿出,只取花瓣,清水加盐浸泡清洗干净,裹上一层淀粉后在裹上一层鸡蛋液,放入油锅稍稍一炸。炸荷花就做好了。 “尝尝?”梦秋将炸荷花推到颜辞和星纪眼前,示意两人不要客气。 第108章 指路牌 要不是莲藕埋在水深处,没被她糟蹋,她还能做出好多莲藕的吃法。 颜辞看着梦秋不断往外掏荷叶荷花的动作,看着架势好像还有一大堆,他忍不住问道。 “小师妹你这怎么有这么多荷叶荷花?” 梦秋故作高深道:“四师兄你不懂。” “这是莲华池的那里弄来的?”星纪猜测。 梦秋幽怨的看了一眼星纪。 “哦——” 颜辞故意拖长尾音,欠兮兮道:“原来小师妹是在练逐星啊——”他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会有这么多荷花荷叶呢。” “原来都是被小师妹给弄折了呀~” 听着欠嗖嗖的声音,梦秋嘴角直抽抽,拳头是紧了又紧。 啊,好想打人呢。 “四、师、兄?” 这三个字可以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梦秋一字一顿,咬字极重。她握着拳笑问着他。 “你是想和打一场吗?嗯?” 听到这话颜辞立马收起笑,正襟危坐,一切都自然的跟什么都发生一样。 “怎么会呢?师兄那么和善怎么会和小师妹打架呢?” 梦秋无语望天。 和善? 不和小师妹打架? 那以前那个和我对练时把我往死里揍的的人是谁? 是一只叫颜辞的阿飘吗? “四师弟以前练习步法和身法的时候把大师兄和灵长老药田里的灵植草药都踩死了。”星纪完全没看到颜辞苦苦哀求的小眼神,或者说是直接无视了,继续说道。 “然后四师弟被大师兄和灵长老轮流揍了一个月,嗯……还帮他们种了一年的药,看了一年的药田。” 听完星纪说的颜辞黑历史,梦秋很不给面子的噗嗤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疯狂嘲笑颜辞,“四师兄你也好不到哪去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这次换颜辞哀怨的看向星纪说道:“三师兄,你怎么能什么都往外说呢?” 星纪还是那副冰凉的面瘫脸,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小师妹不是外人。” “四师兄你听到没有,我不是外人。三师兄以前四师兄还干过什么蠢……”梦秋话锋急转,脸都不带变一下的,“可爱的事,你快和我说说。” 颜辞:“……”小师妹听到了,你其实是想说我蠢。 唉,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兄弟情谊说破裂就破裂了,三师兄不爱我了。 星纪可记仇了,四师弟小时候是个可爱的小正太,但自从他学会了猎灵兽做烧烤,就天天在大半夜拉着他陪他去狩猎灵兽,然后四师弟就不可爱了。 他就是仗着自己不认得回去的路,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听到小师妹想知道四师弟以前的糗事,星纪来劲儿了。 “四师弟刚学会一套剑法时信心满满的保证说要去给山君拿花蜜,结果被守护兽追着跑出来,还边哭边说下次再战。” 梦秋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颜辞被一旁的山君虎视眈眈的盯着,生无可恋的听着。 一时间梦秋收获了好多颜辞的黑历史,听得乐不可支。 内心也在感慨三师兄的记仇好像有点可爱,说了不要欺负路痴。 是颜辞不听。 路痴啊…… 对哦,她可以做指路牌! “好了好了,荷叶叫花鸡烤好了。”颜辞不能手动阻止星纪掏他的黑历史,只能另辟蹊径靠智取了。 加大火焰温度,加速荷叶叫花鸡的完成,用吃的堵住他们的嘴。 轻轻地敲开外面那一层紧紧包裹着的泥土,就像是打开一个神秘的宝藏一般。随着“咔咔”声响起,一阵令人垂涎欲滴、勾人味蕾的浓郁香味便从中飘逸而出,瞬间弥漫在空气之中。 小心翼翼地剥开那片碧绿的荷叶,展现在眼前的烤得金黄酥脆、微微泛起焦香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食指大动。 它融合了鸡肉的鲜美和荷叶的清香,再加上经过精心烤制后的绝妙口感,无不让人为之倾倒。可以说,这道美食不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是一种视觉与嗅觉的盛宴。 刚才还在聊颜辞八卦一二往事的两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颜辞已经忘了刚才被梦秋和星纪联合“报复”的事,十分真诚的对梦秋竖起来大拇指。 “小师妹,你这个荷叶叫花鸡——绝!” 星纪赞同点头,山君也跟着围了上来。梦秋摸了摸鼻子。 “都是前辈们的功劳,不是他们就不会有人发明这道荷叶叫花鸡。” 华夏美食说来千千万,但其实美食史就是一部心酸的饥饿史。比如霉豆腐(毛豆腐)是前辈们放着舍不吃,发现长霉了不舍得丢吃了发现没事才保留下来的。 还有折耳根,折耳根其实就是草的根茎,那时候是饿到没东西吃才去挖来吃的,发现是一种比较好吃的草才一直延续着。 虽然华夏美食做法千奇百怪,但不得不说那都是前辈们一次次试错后将较好的留下来。 三人一兽吃着荷叶叫花鸡,梦秋和颜辞描述指路牌的作用和做法。 路痴星纪听得很是开心。 小师妹对自己这么细心,心里就像有暖流流过一样暖洋洋的。 还有一个开心的点就是自己以后就不会轻易在落水峰迷路了,做事方便了很多。还有就是这荷叶叫花鸡真好吃。 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和颜辞说好指路牌等她练完逐星再一起制作后天也亮了,梦秋吃完最后一口东西,拍了拍手站起身。 “那我先去练逐星了,四师兄你就先去准备木材,我们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说着,梦秋转头看向星纪,笑道:“三师兄,你才刚回落水峰,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去做,你好好休息。唔……如果没什么事做的的话,就帮我们烤荷叶叫花鸡。” “我们午饭就吃这个。”说着拿出码得整整齐齐的荷叶荷花放在地上。 颜辞看着荷叶叠起来的“小山”嘴角抽搐,他现在好像知道当初二师兄看他练步法时踩坏一大片草的心情了。 ——太无语了! 梦秋去到莲华池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她遥遥喊道: “二师兄。” 云川收起剑,转头就看到笑容灿烂的梦秋,不禁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小师妹今日来得倒是早。” “今天早起嘛。”梦秋嘿嘿笑着,拿出一只刚烤好的荷叶叫花鸡,嗯,特地给二师兄做了一份辣味的,独一份。 “这是我和三师兄四师兄一起做的,二师兄可以尝尝。” “哦?” 云川对辛辣很敏感,梦秋一拿出来就知道是辣的,他知道这是特意给自己做的。他曲起食指,笑着在梦秋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说,这是又有什么事要做了?” 相处了三年,小师妹这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梦秋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二师兄。” “是这样的,三师兄他不是认不得路吗?我想在落水峰弄个指路牌。”梦秋给云川比划了一下指示牌的大概样子,“大概就长这样,给木板画上一个确定方向的剪头,然后在那个木板上写下那个地名……” “这样三师兄在落水峰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嗯,是个好想法,三师弟以后在落水峰行动也算是能人安心了,你们想好了就去做,二师兄会和师父说的。” 云川笑着点头,认可了梦秋的想法。 “好了,你的逐星学得虽快,但还没真正掌握起要领,修炼不可懈怠,快去。” “遵命,二师兄。” 梦秋又回莲华池练习逐星了,经过昨天的练习,她现在已经能熟练的在池中自由穿梭。 云川看着梦秋努力练习的身影,笑容温和如春风拂面,他欣慰点头,“嗯,学得很快,已经掌握了三层。” 同时也在心中感叹小师妹的悟性已经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逐星,是他们落水峰人人都要学的步法,不过,那是金丹后才可以学的,金丹前他们学的并不是逐星,而是另一本步法。 逐星的难度相对来说是那本步法的两三倍。第一本步法实在为第二本打基础,因为他们是有相通之处的。 没想师父一上来就让小师妹学逐星。 更让意外的还是小师妹的悟性,一天就能练到一个地步。 逐星啊,连他也只是学会了八层。 一个时辰后,梦秋脚步轻盈的去了山茶花树下,远远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颜辞。梦秋心中好奇,快步走上前。 “四师兄你在做什么?” 颜辞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就放下了笔,拿起手中图稿给梦秋展示,眼睛亮闪闪的,“小师妹你看这个设计的怎么样?” 梦秋看了一眼,正色道:“四师兄你该庆幸二师兄不在这里,不然以后要练习丹青写大字的人就要多一个你了。” 颜辞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和梦秋勾肩搭背,“小师妹,咱们谁跟谁啊这么客气,这画只要能看就行。” “可是四师兄……” “嗯?怎么了?”颜辞疑惑看向梦秋。 “这样真的……”梦秋斟酌了一下用词,“伤害性没有,侮辱性极高。” 她做指路牌的本意是让三师兄行动更方便一些,没人你借机嘲讽所有人啊。 箭头变中指,虽然确实看得懂,但梦秋觉得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都侮辱。这特么是画的还好,还能厚涂掉掩盖一下,但他是直接削成中指的形状。 还不如直接烧了做新的。 还有她说的地方名,他确实是写上去了。 但不是让他添油加醋的描黑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边是厨房!!! 梦秋来得比颜辞晚,她只能抢救到放在落水峰口的一块空白木板。 快速提笔写下——落水峰三个大字,学着颜辞拿刀去削形状,当然,不是中指,是正常的剪头。 颜辞一脸可惜的看着写上“落水峰”的木板。 梦秋看得嘴角直抽抽。 四师兄会被二师兄打的? 会的? 一定会的。 星纪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做好的指路牌,和一脸麻木的梦秋。 “小师妹你怎么了,是指路牌做的不顺利吗?”星纪关心的问。 “呵呵……指路牌啊,挺顺利的。四师兄已经去钉指路牌了。”梦秋还是一脸麻木。星纪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道是四师弟做了什么?” 问是这么问的,但其实星纪已经确定是颜辞这边出了问题。 “嗯,三师兄你看看指路牌上的字。”梦秋指了指不远处屹立着的指路牌,星纪皱着眉。 “虽然箭头的形状奇怪了些,但还能看得懂。不过这字……” 面瘫脸·星纪一时语塞,找了半天词汇才道:“字迹别具一格,内容……” 梦秋撑着脸,面无表情道,“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师兄就练完剑回来了,我赌一炷香的时间内必定能听到四师兄的叫声。” 星纪本就是个面瘫,此时和梦秋坐在一起,同款表情,“嗯,我觉得是两息时间。” 梦秋:“十张天雷符。” 星纪:“山君借你骑一天。” 才相处了两天的梦秋和星纪此刻达成了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两息时间后。 “救命啊——!”不远处传来颜辞的大喊。随后就是云川温和的笑声,“四师弟你跑什么?” “十张天雷符。” 梦秋愿赌服输的掏出十张天雷符递给星纪。 星纪也不客气,径直收下。 梦秋:“还有一息时间到这里。” 星纪点头赞同。 下一秒。 迎面飞来一只红色的大耗子。梦秋熟练下腰躲过飞扑过的颜辞。 星纪赞道:“小师妹身手不错。” 星纪侧身给提着剑的云川让路。 梦秋:“呵呵,彼此彼此。” “我觉得这次二师兄和大师兄可能要一起打四师弟了。” “嗯?为什么?”梦秋疑惑看向星纪,大师兄还在禁地诶。 “啊,这个么……我觉得四师弟插在禁地的指路牌标语应该不怎么好听。”星纪真诚道。 “是四师兄能干出来的事。”梦秋赞同点头。 “四师弟,你往哪跑啊?” 听到熟悉的懒倦声音,梦秋眉毛一挑,“哦豁,四师兄这下惨了。来点瓜子吗?” 星纪接过梦秋手中的瓜子,继续和梦秋说颜辞接下来的经历。 颜辞,长得是阳光开朗张扬肆意的少年郎,干得都是棒槌事。 梦秋叹气。 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张一脸,放在现代好歹也能混个明星当当。 第109章 惊雨 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张一脸,放在现代好歹也能混个明星当当。 经过早上的一阵鸡飞狗跳后,落水峰慢慢回归平静。 当然,除了挨打的颜辞。 梦秋从柳长老那里练完剑后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躯体慢吞吞往落水峰走。腰间的传音玉牌忽的亮了一下,梦秋无知无觉走到落水峰入口。 ——蠢货,你瞎了吗?落水峰在这里! “四师兄!” 一声怒吼惊飞一群栖息在枝头的鸟。 梦秋怒气冲冲来到落水峰石碑旁,发现云川已经等在那里,面上还带着标准的温柔微笑。 “小师妹。” 梦秋一秒恢复疲惫脸,“二师兄啊,你是在等四师兄吗?他还在被林长老揍,一时半会回不来。” 今天林长老有事来落水峰找颜辞,结果一来就看到了那些侮辱性极强的“温馨标语”,林长老教了颜辞十几年的剑法,这潦草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颜辞写的。 然后颜辞就被林长老拽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梦秋猜测是被林长老揍了。 以前是和四师兄一起挨林长老揍,现在只有四师兄挨揍。 真好。 云川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轻轻摇头,语气温柔。 “看了小师妹有没看到消息。明天宗门的剑冢就要开了,小师妹是一定要去的。” 剑冢。那是云水宗所有前辈陨落或者飞升后留下来的配剑,或强或弱,全看个人机缘和天赋。 当然,剑冢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去的,进入剑冢的名额有限,选取筑基期弟子的擂台赛战力榜排名前三十的弟子进入。 这个擂台赛是绝对透明的,公平公正,毕竟也是宗门在挑选优秀的弟子进行培养。 梦秋当初和颜辞去看过擂台赛后就经常去打擂,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有了不少战斗经验,也渐渐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因为经常去打擂,还有不小的人气。 排名也稳居前十。 按她的打赢的场数来说积分高到可怕,曾经霸占了筑基期第一名一年多,不过后来就不咋勤快去了。 梦秋摸了摸腰间的玄剑,嗯,陪伴了自己三年的普通玄剑,虽然有点不舍,但确实该换了。 “好,明天是二师兄带队去剑冢吗?”梦秋好奇问。 云川弯唇一笑,“是,明日辰时,小师妹记得来找我。” 梦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告状,“二师兄,四师兄已经把落水峰入口的指路牌给换成自己的了。” 那可是唯一一个正常的指路牌啊! “啊,是吗?看来四师弟是真的很想和我切磋切磋呢。” 云川笑眯眯的,可惜笑意不达眼底。 四师兄惨喽。 梦秋内心幸灾乐祸,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云川挥手道别,“那二师兄,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小师妹明天见。” 梦秋回到住处,一下就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啊,好累! 自从昨天晚上柳长老对她笑了之后,她的训练量那是翻倍增加的。现在她感觉自己就要瘫痪了。 第二天辰时。 梦秋和云川一起从落水峰出发,带着二十九个小弟子浩浩荡荡前往剑冢。 剑冢位于云水宗东南角的无名谷,因为祭灵,所以无名。 剑冢之中有灵剑嗡鸣,剑气纵横,曾经就有一个弟子因为剑冢的一道剑气身亡,故而剑冢设有结界。本不用人看守,但两百年前云水宗的一个长老突然在此地驻守。 谁说他都没用,一直独守在这无人的无名谷。 听说云漓也曾来劝过他,不过他们交谈一番后云漓竟然同意了他的想法,不仅同意他一直驻守在里,还将剑冢的结界控制权全全交由他掌控。 云川拿着令牌和一位在此看守的白胡子长老交接过后,由白胡子长老打开剑冢结界。 梦秋提步要进入剑冢时,刚才一直沉默着的白胡子长老突然抬眼看着她,眼神中有梦秋看不懂的情绪翻涌。 等她想细看时,白光一闪,她已经进入了剑冢。 嘶,白胡子长老有点奇怪。 梦秋晃了晃头,其他人已经各自去找灵剑了,她也要快点找到自己的灵剑才行。老婆,我来找你啦! 道侣么,当然是她的剑了。 剑冢中有无数把寒光凛凛的剑直插地面,他们或是跟着自己以前的主人大杀四方,或是游历千山万水,亦或是行侠仗义。 现在,他们的主人或因为各种原因而身死,或是得道成仙,他们都回归到了这里。云水宗是家,剑冢是埋骨地。 他们就不见天日,期待,渴望,怨气。 种种情绪交织成网,他们哀鸣过年,十几年,甚至百年千年。 巨大的网笼罩在剑冢中,他们渐渐的不再悲鸣。 灵剑有灵,不曲的剑身,就是他们的傲骨。 不仅是人选剑,也是剑在选人。 梦秋是上品水灵根,适合她的剑比较少,因为云水宗的水灵根剑修比较少,而且修炼的好就名扬修真界,坏的就庸碌一生。 两极分化格外严重。 她要选就选最适合自己的灵剑。 梦秋尝试拔出那些灵剑,但都徒劳无功,明明自己摸他们的时候跟自己这么亲近,可都不让她拔出来。 玩弄她感情是? 外围的灵剑都不愿意和自己走,梦秋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那些霸道的剑气往内围走去。边走边运起逐星躲避剑气,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步法实战练习了。 有个空灵温柔的声音在梦秋脑海中告诉她。 ——去内围,找到我,带走我。 梦秋顶着好奇的心理,一直往里走,那个声音也一直在给她指引方向。 ——对,就是这个方向,找到我。 ——带走我。 那个声音温柔缱绻,对她循循善诱。剑冢除了灵剑就是灵剑,所以这个声音只可能是一把生了灵智的灵剑。 能生灵智的灵剑就意味着只要有一个机缘他可以变成剑灵,剑灵在修真界可是十分珍稀的存在,堪比国家珍稀动物。 梦秋单纯就是好奇,这个声音是一把怎么样的灵剑才能有的? 二师兄的本命剑——胧月,通体雪白,犹如天上月一般温柔,可胧月和二师兄一样,看着温柔,打架最凶。 四师兄的本命剑——岁暮,剑身微微泛着赤色的光,剑柄处刻着一簇栩栩如生的火焰,和他主人一样,热烈张扬。 嗯,但没有四师兄的棒槌样。 还正常。 跟着那个声音的指引,梦秋一路来到最深处。 这里的剑要么很强,且在剑冢中的时间是最久的,按这个深度算起来,梦秋觉得这把剑起码是云水宗建立之初,藏入剑冢的第一批灵剑。 那个声音轻笑一声,和她说——那么,驯服我。 ? 梦秋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顺着前方望去。只见一把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淡蓝色长剑静静地插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上。这把长剑通体呈现出一种淡雅的蓝色调,宛如一汪平静而柔和的清泉,绵绵不绝的流水。 这把剑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它既温柔内敛,又似乎暗藏着无尽的锋芒。那温柔似水的外表之下,仿佛隐藏着一股凌厉的寒意和杀意。这种矛盾感对梦秋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时也感受到了它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剑身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惊雨”。这两个字犹如点睛之笔,为整把剑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好漂亮的剑! 梦秋上前几步,伸手触碰在惊雨两字上,“你叫惊雨?” “吾名惊雨,你,准备好接受吾的考验了吗?”是那道一直和自己说话的温柔女音。 灵剑有灵,傲骨天成。 要成为他们的主人,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注意到自己,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二步就是通过他们的考验,得到他们的认可,只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能成功拔出灵剑。 梦秋再一睁眼,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熟悉的环境。 “小秋,再不起床太阳就要晒屁股了。”一道含笑的温柔声音传入耳中。 小梦秋坐起身,乖巧喊道:“爹爹,早啊。” “嗯。”男子温柔的揉了揉小梦秋乱糟糟的头,“今天是小秋的三岁生辰,小秋中午想吃什么?” 对了,今天是她的三岁生辰!她怎么忘了? …… 唉?她好像还忘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 “小秋想好了吗?”男子温柔的看着她,眼神宠溺的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嗯,想吃爹爹做的长寿面!” 闻言,男子温柔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打着哈哈道: “小秋啊,你又在打趣我了,咱们还是去醉仙楼庆祝。” 小梦秋得逞的哈哈一笑,男子好笑的看着她,撑着脸看小梦秋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调侃道:“如果小秋实在想吃爹爹做的长寿面,爹爹也不是不能给你做,但小秋不能浪费粮食,要吃完哦。” “呃……” 这回换小梦秋僵住了。 “怎么?小秋是嫌弃爹爹的厨艺吗?”男子故作伤心道。 “啊哈哈……怎么会呢?……”小梦秋尬笑,拜托,爹爹的厨艺连家里的大黄狗都不吃。 她转移话题道:“爹爹,醉仙楼好像出新菜了,我们今天就去醉仙楼。” “好,都依你。” 男子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得逞笑意。 今天是她生辰啊,不过总感觉少了什么人,就好像……生辰这天该有一个红色身影…… “小师妹,今天是生辰啊,我带你去偷,咳咳,我带你去借林长老一点酒喝。” “小师妹,生辰快乐,大字写完了吗?” “小师妹,你说这两种草药是放哪种效果会更好?” 嘶,应该还有三个人才对。 小师妹? 是在叫她吗? 她好像…… “林晚?这个名字很好啊!” 梦秋抬头看去,是院长妈妈。院长妈妈和蔼的笑着问她:“小晚怎么突然想改名字了?” 梦秋笑道:“以前的名字虽然也好,但我更喜欢林晚这个名字。而且趁我现在高三还没毕业,改名字的时候还没那么麻烦。” “嗯,林晚,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喜欢的一句诗。”也是母亲最喜欢的一句诗。 “嗯。”院长妈妈笑着点点头,苍老干瘦的手慈爱的轻轻抚摸着梦秋的手,笑呵呵道:“孩子们都很想你,都吵着闹着要小晚姐姐陪呢。” “嗯。” 温暖明亮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夏风燥热,连带着枝丫都烦躁的摇晃个不停。 树叶沙沙作响,夏蝉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孩童的欢笑声不绝于耳,温暖静谧,岁月静好。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直吗? 一直在水中下沉的梦秋突然睁开眼睛,刚张开的嘴就被灌满了水。 “呼噜噜——” 梦秋连忙闭气,顾不上多想就奋力往上游。可是她下沉的太久了,太深了,不管她怎么游都徒劳无功。 所有灵力都用光了,但始终还是离水面差一点距离,为什么游不过去? 温柔的水贴在她每一寸的肌肤上,仿佛诉说想念的恋人,要将她留下。温柔,静谧,让人不自觉的沉溺。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和院长妈妈更好的生活,明明只差一点……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打败…… 梦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一股子劲,突然爆发往水面游去! 哗啦—— 梦秋从水中冒出头,刚才在水里那种想要就此沉溺在这水中的想法如潮水般褪去,现在的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上的灵力从未耗尽,一直满盈,自己也没有那种力竭的感觉。 一切都是幻觉吗? 她刚才最后的想法是什么?差一点就可以打败什么? “啊,这么快就上来了?真是让人意外呢。”一道温柔空灵的女声传来。 梦秋抬眼望去,入眼的是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温婉书卷气极浓的女人。 一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此刻满是逃离死亡后的心惊胆战,湛蓝的颜色一瞬又恢复为墨色的眼瞳。 好像刚才的那一瞬就是一个错觉。 惊雨对上梦秋的视线,唇瓣微弯,“你好啊,我的主人,我叫惊雨。” 在剑冢外面的白胡子长老眼眸深沉,若有所思,似叹非叹,“惊雨剑终于认主了。” “惊雨?是那把水系灵剑吗?”云川有些惊讶的问道。 惊雨剑可是老祖那一代人留下来的灵剑,那把剑的主人是云水宗,或者说是整个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传奇人物。 云水宗开宗之初,最顶盛的其实是水系修士,这不仅是因为云水宗坐落于水灵力最丰沛的地界,还因为他们的老祖是最强的水灵根修士。 当时的水灵根大多数都是被当成炉鼎的,那时候的水灵力在同阶修士面前根本没有攻击性。 那时候可以说是水灵根修士的至暗时刻。 也就是那样的情况下,他们的一个老祖——扶摇横空出世。 她是当时人们眼中最适合当炉鼎的极品水灵根女修,一个极品炉鼎。 扶摇老祖靠着自己自创的功法《若水诀》,在相差两个小境界的情况下完虐一个找上门挑衅的元婴剑修,一时名动整个修真界。 《若水诀》是修真界第一部具有极强攻击性的水系功法。 扶摇老祖的配剑正是惊雨剑。 惊雨? 是了,自己是在通过灵剑的考验,想到刚才的考验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温柔但也藏着巨大的杀机 温暖美好的记忆,让人想要沉溺其中,还有那个水,联想到散落在惊雨旁边的头盖骨,如果自己也沉溺其中的话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惊雨似乎猜到了梦秋的想法,捂着嘴优雅的笑着。 “呵呵,外面那些是吾上一任主人杀掉了人修,主人不必惊慌。” “上一任主人?” 梦秋已经从水里出来了,因为惊雨已经认主,她现在已经可以在这个水面上行走自如了。 这里应该就是剑灵的世界,惊雨的世界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就是这一望无际的“海”,可以说是海,梦秋看到的就是一片望不到尽头水。 这里空旷无边,除了她和惊雨,再无活物。 “是的,上一任主人。” 梦秋盘腿坐在水面上,拿出一张矮桌和一套茶具,开始煮茶。 惊雨看着梦秋这一系列操作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十分自然的优雅坐在梦秋对面,看着梦秋行云流水般的煮茶动作,视线渐渐模糊,陷入了回忆。 “我的上一任主人叫扶摇。” “以后你就叫惊雨!”一个身穿素色白衣的年轻女修拿着自己新做的剑,那天正好下雨,她想到了一句在山下私塾听到的诗。 惊雨风雨交,客舍凄薄寒。 她说她叫扶摇,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扶摇,她是我的主人。一个剑器双修的天才,也是一个极品水灵根修士。 极品水灵根,她是当时世人眼里的极品炉鼎。 但她的天赋和骄傲向世人证明——水灵根不是废物! 她自创了一部功法《若水诀》,金丹后期的她靠着这一部功法越阶打败了一个不要脸的元婴中期男修,她说这是修真界第一部攻击性这么强的水系功法。 她因此名声鹊起,同时也引来了更多窥探的人。 她每天都在逃亡的路上,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修炼,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她说——不拼命就要被命运玩弄。 她说她要让世人改变对水灵根修士的一惯看法,她要拯救那些被折磨的水灵根修士。 可她明明自身难保。 每次都是死里逃生。 我很不赞同她的想法,救人起码先救己。她若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人? 但她只是一笑置之,并未与我争辩。 可她做到了。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在所有人在等着看她笑话的时候,她以炼虚战大乘,成功越阶杀了那个一直压在所有水灵根修士头上,最强大,恶意最高的人。 神魂俱灭。 轮回都都不配的渣滓。 那一战,她向所有人证明,水灵根不是任人欺辱的存在,不是他们修仙路上可以任意辱弄的玩物。 “她很厉害,能够做到一个人和那么多人对抗。” 听完惊雨说的话,梦秋心中惊起波涛巨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扶摇。 虽然不是开山老祖,却是与开山老祖比肩的存在。 甚至说比开山老祖还要强的女人,当初加入云水宗好像是因为老祖是第一个不对水灵根修士有邪念的人,而且也是最坚定的站在扶摇身边的人。 所以在老祖创建云水宗的时候,她加入了云水宗,成为云水宗的门面之一。 引得无数水灵根修士慕名而来,那是水灵根修士的解放年。 也是云水宗第一次扬名鼎盛之时! 只不过这种鼎盛在一次仙魔大战后就慢慢迎来了低谷。 仙魔大战,生灵涂炭,无数大能,天才陨落,数不尽的功法典籍失传。 虽然成功杀了魔族的魔尊和魔将,打退了魔族的入侵,但修真界自此迎来了低谷期。仙魔大战现在也不过过去了三千年。 被魔气侵染的地方渐渐恢复了灵气,那些残缺的典籍也在被人们尝试复原,续写。 可数量太大,种类太杂,至今还没完全修复,有的甚至已经彻底失传。 比如《若水诀》。 “你说《若水诀》已经是残缺了?!” 惊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脸温柔的声音的尖锐了几分。 “嗯。”梦秋坚定点头,“现在的《若水诀》只有七式,而且还是后面的前辈靠大家对印象的描述给补上的。现在的《若水诀》只有前三式是原来的。” 看着惊雨的表情变化,梦秋感叹,曾经的一代女豪杰啊。 扶摇自那场仙魔大战陨落后,她曾经的编撰的功法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还有现在的云水宗,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水灵根修士的聚集地了。 造化弄人啊! 不过她确实是修真界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改变了那个时代和未来修真界水灵根修士的命运。 她所编撰出来的功法书籍,乃是整个修真界都视若珍宝之物,她凭借一己之力开创出全新的时代篇章!她的卓越贡献与崇高品德,足以赢得世人的景仰和赞颂;她的辉煌功绩即便经历千百年岁月洗礼,依然如恒星般闪耀不朽,永远铭刻于历史长河之中! 梦秋那颗想摆烂的心突然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因为现在的水灵根修士已经有重蹈当时成为炉鼎覆辙的趋势。 “我是她的本命剑,是她亲手炼制的,生来便有灵。”惊雨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与她一同战斗了几百年,她的功法我都记得。”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梦秋惊喜道,这太令人喜出望外了,“这样的话扶摇前辈的功法就能复原了!” 惊雨被梦秋的反应逗笑了,一双含情的挑花眼微微弯着,“主人不想把它据为己有吗?” 她的声音诱惑,让人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做,“这样主人就是唯一一个拥有完整功法的人了。” 梦秋坚定摇头。 “扶摇前辈的愿望应该是要所有水灵根修士都可以修炼那些具有攻击力的功法,不再让我们被人随意践踏,而且我一个人对抗不了那么多觊觎之人。” 梦秋十分佩服这位扶摇前辈,品德高尚,天赋极佳,对自己追求的目标始终保持原来的热烈。 曾经的修真界众人对水灵根修士任意践踏,他们恨,他们怨,恨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怨修真界的传统观念和天道的不公。他们翻身后,却没有大规模的报复,而且在修真界迎来仙魔大战时还是一支不可缺少的主力军。 换她来,她估计没那么伟大。 她会选择把当年所有参与过的人全部报复回去,杀人的话虽然她已经能适应,不过她觉得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活得生不如死才是最好。 “仙魔大战后,修真界的发展迎来低谷期,不仅是扶摇前辈的水系功法还有其他的功法的或是残缺,或是彻底消失。不过扶摇前辈所编撰的水系功法因为都在一个地方存放着,毁坏严重,现在的水灵根修士已经有再次变成炉鼎的趋势了。” “我现在才筑基,一个人的力量太弱,需要更多的水灵根修士一起努力才行。” 惊雨惊讶道:“已经又有这种趋势了吗?” 惊雨自从扶摇陨落后便在这剑冢中,待了三千年。 云水宗的剑冢其实是当初仙魔大战的一个战场之一,惊雨还记得,扶摇的尸骨就在这块石头下面,是她给她收的尸。 梦秋认真点头,“是的,而且来云水宗的水灵根修士也越来越少了。” “这样吗?修真界的变化真是大……”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惊雨沉默了好久忽的悠悠起身,往前走了十米后倏然停下脚步,美眸半垂,抬起芊芊素手。 “我给主人演示一遍《若水诀》。” 惊雨身量高挑,姿态优雅从容,抬手间无数蓝色水灵力蜂拥而至,瞬间便凝聚出一把长剑。 长剑随心动,心动剑亦动。 第一式,惊鸿! 惊雨手中的长剑看起来速度并不快,仿佛只是随意地挥动着,但实际上却快如疾风,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她甚至没有丝毫的蓄力动作,就已经轻松地完成了这一剑法的第一式! 只见那剑身微微颤动,如同一条灵动的蛇,瞬间穿过虚空,带起一阵凌厉的剑气。剑刃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这惊人的速度和力量,让人不禁为之震撼。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毫无拖沓之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玄机。 这威力看着比柳长老的更甚! 嘶~ 看完惊雨的演示,感觉自己好菜,但她好想尝试。 就是不知道当初扶摇前辈使用《若水诀时》该是什么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扶摇迷妹+1 惊雨似乎是看出了梦秋跃跃欲试的心,抬手一挥,梦秋手中便多了一把和惊雨手中一模一样的长剑。 梦秋试了试长剑的重量和长度便将自己学的《若水诀》第一式使了出来,用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前两天刚学的《若水诀》,掌握得还不够好。” 她的《若水诀》第一式和惊雨的《若水诀》第一式简直就是蚂蚁见大象,没得看。 惊雨倒是没觉得梦秋学得差,而是温柔道:“主人已经学得很快很好了,以后要是学《若水诀》就叫我,我带你来这里练习。” 梦秋欣然应下,同时,对扶摇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扶摇前辈真的,我哭死。 扶摇扶摇。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嗯,这个号非常适合这位前辈! 惊雨手一挥,梦秋的心脏处悠悠飞出一滴血,这一滴血慢慢融入惊雨体内,梦秋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蓝色符文。 “主人,我以后就是你的本命剑了。” 梦秋眨眨眼,好霸道哦,直接签订契约。也好贴心哦,心头血都是自己要的,都不用她往自己心脏捅刀子。 “我叫林晚,号梦秋。随便怎么叫,你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主人就不要叫了。”梦秋真诚道。 主人什么的,她听不习惯,一是在她观念里没有主仆,二是这个称呼听着毛毛的。 签订契约后惊雨与梦秋心意相通,大概能知道梦秋的想法,闻言,弯唇一笑,“那我以后叫你小晚。” 小晚? 好久没人这么叫自己了。 在现代,大家都叫她“小晚”或者“阿晚”“晚晚”,穿书后她爹爹也叫过她“晚晚”,不过她爹似乎早就给她取好了号,她能走路时就叫她“小秋”。 七岁时给她取了号——梦秋。 “好啊。”梦秋开心笑道。 “惊雨,你和扶摇前辈的剑法造诣是不是一样高深?” 剑灵对剑的理解比修士可要更容易,所以剑灵的剑法一般都非常厉害,甚至是超过剑主的。 惊雨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和骄傲,她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感受到梦秋崇拜的小眼神,惊雨优雅的捂着嘴笑,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那种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满腹诗书知书达理的名门千金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都说剑灵随主,所以扶摇前辈也是一个和惊雨一样的女修? 感受到梦秋想法的惊雨微微一笑,温柔道:“不是哦。” 梦秋抬眼,好奇地看着惊雨,安静等待着下文。 “扶摇的性子很活泼,开朗乐观,和我是不一样的哦。”惊雨俏皮的眨眨眼。 “啊?” 梦秋懵了。 “不是说剑灵一般都随主人吗?” “小晚也说了那是一般情况。” 惊雨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扶摇最是喜欢多管闲事,每天都会闯祸,惹得一身麻烦,最是让人不放心的泼皮孩子。” “那……” 梦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那惊雨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一个满腹诗书的大家闺秀呢? 惊雨知道梦秋在想什么,捂着嘴偷笑,波光潋的桃花眼弯着,好看极了。是看狗都神情的那种。 “我生来有灵,不是生来就能化成剑灵。扶摇加入云水宗后的一百年我才化成剑灵,可那一百年我经常被她带着去山脚下的私塾听书。” 梦秋:“那扶摇前辈挺好学的哈。” “呵呵——是啊,明明是说之前杀伐太过,要去听听文雅的东西清醒清醒,最后都是她在睡,我在学。” “啊,是吗?……那惊雨真是聪明呢!” 梦秋本想为扶摇说几句,但最后什么也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夸惊雨,直接略过扶摇。 对不起了,扶摇前辈。 虽然我也想替您说几句好话,奈何我的文化不够好。 她还没吵赢村口那群大妈。 “惊雨你可以演示一下《若水诀》的第二式吗?我这几天就要学了。”梦秋转移话题。 “当然可以。” 惊雨温柔的笑着,挥起手中长剑。 剑冢外。 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除了梦秋。 有一个小弟子道:“小师姐她还没找到适合的灵剑吗?” 他们进去了三天,现在都出来了,发现梦秋还没出来就在外面干巴巴等着,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白胡子长老抚着自己长长的白胡须,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甚至有点自豪和骄傲。 “不,她已经找到了。大概是得到了什么机缘,所以迟迟未归。云川,你先带他们回去,这里有我守着。” 云川恭敬地对白胡子长老行了一礼这才道:“好,那小师妹就拜托长老照顾了。” “嗯,去。” 云川带着一群拿到自己心仪灵剑的小萝卜头们离开了剑冢。 那个小弟子再次出声道:“云川师兄,小师姐她拿到的剑叫什么啊?”其实他们都想问,但一直碍于那个白胡子长老的威严气质没敢问出声。 现在白胡子长老,是温柔的云川师兄,他们的胆子就大起来了。 纷纷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云川,等待云川的回答。 迎上这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云川温柔笑着,“惊雨,她拿到的剑,叫惊雨。” 长剑轻挑,无数水灵力随之而至。惊雨的衣摆飞扬,气势陡然攀升,原本温和的气温倏然降至零点! 平静无波的蔚蓝水面以惊雨为中心,瞬间冻结成冰! 那些漂浮在惊雨周围无害的水灵力变成了一个个闪着寒芒的冰晶,梦秋心中惊骇万分。 这可是瞬间就把一整个海面给冻成冰了啊,而且这厚度……啧啧啧。 可怕的《若水诀》。 强大的扶摇。 长剑轻点,无数冰晶得到命令后全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冰面。 梦秋已经撑起一个半圆形的灵力护罩护住自己,做防御好了尘土飞扬的准备。 然而。 除了“嗖嗖嗖”的尖锐破空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甚至看不到冰面有一点点的裂痕。 嘶~ 这是什么情况? 是失误了吗? 心有所感的惊雨轻笑一声,手中那把水灵力化成的长剑慢慢消解着。 突然。 “轰——” 那平整的冰面突然裂成两半,裂口整齐犹如刀切,梦秋探头想看看那个“冰川”的深度,目测一下距离,推测一下速度。 入眼是望不到尽头的冰蓝色冰层。 这速度完全超出了梦秋的认知。 梦秋到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过了一会才有反应不是招式出错了,而是这水太深了是吗? 至于这水到底有多深,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招主打的是速度。刚才那些冰晶刺入冰层时她是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结果光听到那些尖锐的破空声了,什么都没看到冰晶一下子就消失了。 除了耳朵差点听出血,没什么收获。 她是知道第二式主速度,所以她也猜到第二式应该会很快,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速度吗? ……好,穿书了,修仙了。 她就不管到底科不科学了。 学就对了! 梦秋抬头看向冰岸对面优雅从容的惊雨,对上梦秋震惊的目光,惊雨美目流转间风化万千,她弯唇一笑,温声道: “这是《若水诀》第二式,掠影。看清楚了吗,小晚?” 看了看这裂开的深不见底的冰层,又看了看温柔的惊雨,梦秋咽了咽口水,嗯,和二师兄是一类人。 都是杀人不眨眼,甚至是温柔的笑着杀你的那种。 鸡皮疙瘩起来了。 还好他们是自己人,不然她就该想好那块墓地不仅风水好,风景还不错了,嗯,好像落水峰后山就不错。 感受到梦秋的想法,惊雨优雅笑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我试试。” 惊雨的世界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和蔚蓝的大海,完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梦秋不知道自己在惊雨的世界待了多久,只兴冲冲的让惊雨教自己《若水诀》。 在惊雨的教导下,她对《若水诀》的第一式已经掌握了七成,第二式也学会了三成左右。 “好了,不练了,我该出去了。” 梦秋力竭的躺在水面上,平静无波的水面漾起圈圈涟漪,朝周围扩大。 惊雨丝毫没有感到疲累,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弯着唇笑,“嗯,都已经三个月了,是该出去了。” ! 梦秋被惊雨说的三个月雷了一下。 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惊雨笑着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梦秋出了惊雨的世界后,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最初触碰到惊雨的那个动作。 嗯,没有疲惫没有饿。 她后退几步,对着那块大石拜了拜,惊雨已经和她说过了,扶摇前辈就在这块石头下面葬着。 拜过这位惊才绝艳的扶摇前辈后她才起身去拔惊雨剑。 轻松将惊雨剑拔起后放入丹田蕴养,这才走了出去。 白胡子老头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剑冢,抬手解开剑冢的禁制,不一会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第110章 听说你到处说我死了 白胡子长老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剑冢,抬手解开剑冢的禁制,不一会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他面色平淡地抚了抚胡子,眼露精光,“出来了?” 四下无人,偌大的无名谷只有她和白胡子长老了,其他人应该早就回去了。 听到问话,梦秋拱手,面露歉意,“白胡子长老,弟子在剑灵世界中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才会这么晚才出来,还请……长老谅解。” 咳,完蛋,把自己给他取的绰号给念出来了。 梦秋懊恼着。 “白胡子长老?”白胡子长老抚胡须的手一顿,随之虎目一瞪,“这是在叫老夫?” “长老莫气,弟子知错了。”梦秋讨饶。 “哼!” 白胡子长老这下也不摸自己长长的白胡须了,冷哼一声,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心情不好却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老夫不与你计较,惊雨剑拿出来老夫瞧瞧。” 白胡子长老要看惊雨? 梦秋虽然不解,但自己已经和惊雨签下契约,除非自己死,不然惊雨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灵剑。 翻手拿出在丹田蕴养的惊雨,惊雨剑虽然没有那种华丽的装饰和酷炫的特效,看着朴素无华却格外让人舒服。 白胡子长老看到惊雨剑的那一刻,眼睛微微一亮,心中激动,却只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看着这个白胡子长老的反应,梦秋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脑补各种小说剧情。 “长老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白胡子长老却连鸟都不鸟她一下,跟没听到梦秋说话一样,用鉴赏稀世珍宝的眼神看了惊雨剑好一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好一会才挥手让她走。 “好好用它,让自己配得上它。” 虽然这个白胡子长老的行为古怪,但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 她的实力还配不上惊雨。 啊,虽然残酷了点,但不残酷就不叫现实了。 她要努力修炼才能发挥出惊雨剑的真正实力,不是她不配,是她现在的能力还不配。 她的老婆当然是和她绝配的! 梦秋出了无名谷后,带着惊雨剑一起去落水峰。 但当她路过时,那些原本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弟子突然停止了悲戚,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害怕,甚至跌跌撞撞的跑开。 梦秋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什么脏东西啊,我长得也恐怖?” 自我感觉还是一个有点子可爱的。 难道是衣服头发乱了? 梦秋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和惊雨对打练剑而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确实也乱了,嗯……还算情有可原。 但也不用这么怕我? 惊雨就在她丹田内,看到这些人的反应调侃道:“小晚,他们怎么这么怕你?难道你在他们那里口碑不好吗?” 口碑? 是指修炼狂吗? 虽然这是她打擂台赛打出来的外号,但每次打架她都是戴着面具或面纱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不应该啊,她什么时候暴露的? 更奇怪的点是梦秋来到落水峰后她甚至看到白布。 白布? …… 梦秋沉默,心中涌起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她提步走进落水峰,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子舟,她微笑打招呼,“子舟师兄好啊,今天怎么穿这么素?” 往日里和颜辞发疯的子舟现在却奄奄的,没什么精神,看起来还有些精神恍惚,他无力抬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啊,是小师妹啊,你也来给小师妹吊唁啊……” 反射弧有点子长的子舟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了,满脸惊恐,“恩!?小师妹!” 梦秋的笑容一点没变,任由子舟上下打量她,子舟看了梦秋好一会才一脸震惊的说道:“我,小师妹你没死啊!?” 梦秋笑眯起眼,唇角的笑更深了几分,暗中咬紧了牙。 “子舟师兄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难道子舟师兄很希望我死吗?” 看到这个危险的笑,子舟连忙摇头后退摆手,“怎,怎么会呢,小师妹你说话真有趣。” 说完,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 “是颜辞!这都是颜辞和我们说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梦秋默默收回要拿玄剑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睁开眼睛,抬手扯下落水峰挂着的白布,提步缓缓朝里面走去。 梦秋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人,都是来给她吊唁的。 她一身破烂衣裳,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和这些好人一一打过招呼。 “哦,苏师弟也来给我吊唁啊?好巧,我也是来给自己吊唁来的。” “啊,对啊,胡师妹怎么知道我是来索命的?真是心有灵犀呢。” 一众弟子看着远去的梦秋,干巴巴的道: “小师姐死了还要来给自己吊唁,小师姐就算是鬼应该也是最特别的鬼。” “鬼你个大头鬼啊!小师姐根本没死!”(一个爆粟) “是颜辞师兄说的小师姐死了嘛。”(捂头委屈) “……” 其实落水峰的人多少都带点病,至少他们的思维是他们理解不了的。 梦秋还没进自己的小院呢,大老远就听到了颜辞的鬼哭狼嚎。 “二师兄二师兄,你别丢啊,那是给小师妹烧的纸钱!” “二师兄,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小师妹已经死了的事实,但这是小师妹的灵堂啊,你不能乱砸东西,不要砸东西啊!” “二师兄你冷静点!” 入眼的是拼命抱着云川,不让云川撤掉贡品的眼中带着泪水又满脸紧张无奈的颜辞,还有一手那种一坛酒,一手抵在颜辞头上,企图不让颜辞把眼泪蹭到自己身上又急又恼的云川。 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梦秋,颜辞和云川在这里。 梦秋微笑着踏进自己的小院,反手关上门,“四师兄。” “呜呜呜,二师兄你听到没有,我好像听到小师妹在喊我了,小师妹都死了,一定是我幻听了。” 颜辞悲哀道。 云川却是回头看了梦秋一眼,点点头没再说话。 梦秋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一字一顿道:“四师兄,我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死了。” 召出惊雨剑。 颜辞还在抱着云川的大腿,难过道:“呜呜,我以后再也听不到小师妹这样威胁我的话了。” 云川忍无可忍的弯下腰将颜辞扒在自己上的手掰开,露出了和梦秋一样的笑。 “四师弟你要不要抬起你高贵的头看一看门口?” 闻言,颜辞抬起头,转头看向门口。 一身破布条的衣服穿在梦秋身上,而且还手拿一把淡蓝色长剑,脸上还带着恐怖的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小师妹你是放心不下我才来找我的吗?”颜辞眼泪汪汪的看着梦秋感动道。 “可以不那么笑吗?挺吓人的。” “二师兄救命啊,小师妹杀人啦!” “呵呵。” 云川轻巧躲过颜辞的猛扑,站在远处笑眯眯的看着颜辞挨揍。 说是揍其实就是划划水的劈几剑,当然,用的是剑鞘。 颜辞只是叫得大声,窜得快,虽然鸡飞狗跳,但实际伤害为五。他就是戏比较多罢了。 “嗷!小师妹小师妹,手下留情!” “小师妹我知错了!” 梦秋好气又好笑。 看得出来四师兄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才这样的,嗯,那个眼泪做不得假,挺情真意切的。 但是四师兄是为什么觉得死了,还这么坚定? 靠别人的一张嘴吗? 因为觉得颜辞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所以想让他稍稍长长记性。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梦秋坐在凳子上喝茶,看着自己的棺材,问颜辞:“四师兄你为什么觉得我已经死了?” 她人还在这活着,里面躺在里面的不可能是自己的身体。 颜辞恢复了以前的吊儿郎当,不过多了几分谨慎。“是看守剑冢的白胡子老头和我说的。” 梦秋进入剑冢选剑的第五天,颜辞迟迟没看到人回落水峰,于是天天往剑冢跑。 可剑冢他又不能进去。 整个无名谷都是光秃秃,连一根草都没有,唯一的活物就是那个看守剑冢的白胡子长老,颜辞又是个闲不住的话唠,所以天天和白胡子长老说话。 就算白胡子长老一个字也不说,颜辞自己也能从中午说到晚上。 可那白胡子长老又是极为喜静的怪老头。 颜辞这样三个月,除了第一个月是在关心梦秋的情况,剩下两个月就是在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说了俩月不带重复的那种。 然后白胡子长老忍无可忍和颜辞说——“你小师妹已经死了,三个月前就被里面的剑气杀死了。” 白胡子长老在众人心中对形象是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的威严长辈。 所以颜辞只是怀疑了一会就不怀疑了,因为白胡子长老从剑冢拿出了一具和梦秋差不多身量,死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然后颜辞信了。 把尸体带回了落水峰,遇到人就说——“我的小师妹死在剑冢里三个月了。” 昨天刚把“梦秋”的尸体抱回来,今天就开了灵堂。 “你真是好样的。” 梦秋沉默良久,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胡子长老也是,看到她的时候怎么连一点点心虚都没有的? 太自然了。 “大师兄和三师兄呢?我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 迎着梦秋好奇的眼神,云川缓缓入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大师兄是不信四师弟说的话,还在禁地炼丹不肯出来。三师弟的话……” 说的星纪,云川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颜辞才继续道: “去换指路牌了。” 梦秋了然点头,也是,现在来落水峰的人太多了,那个四师兄版指路牌换换也好,换了平心静气。 “什……” 颜辞听说要换掉自己辛苦弄的指路牌,就要质问出声,结果迎上云川和梦秋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立即安静了。 一会后继续唠叨,“那个白胡子长老也是,怎么能拿这种事说笑骗我呢?” 白胡子长老? 云川抬眸看了颜辞一眼,一双含笑的凤眼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 梦秋撑着脸,好笑的看着颜辞,四师兄对自己的话唠属性是没有一点感知啊!任谁被人在耳边念了三个月的经都会觉得烦躁?特别是喜欢安静,脾气又暴躁的白胡子长老。 颜辞被云川的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二师兄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啊,只是……” 云川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颜辞快要按捺不住时才继续道: “你说的白胡子长老可是你师叔祖啊!” 第111章 谁年轻不是个美人 “你说的白胡子长老可是你师叔祖啊!” 颜辞和梦秋都被云川的话雷了一下。 白胡子长老,那个怪老头就是他们那个传说中不愿飞升的暴躁大乘期师叔祖?!!! “什么?!” 梦秋和颜辞异口同声,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 云川奇怪的看了梦秋一眼,四师弟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小师妹这是反应,难道小师妹对师叔祖做了什么? “咳咳。” 梦秋一手握拳放在唇边闭上眼低下头咳了咳,“那个……他真的是师叔祖?” 这个师叔祖听说是从他们开山老祖快要飞升之际从凡间带回来的,听说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 不过师叔祖的资质非常好,一千多年前就修炼到了大乘期,听说师叔祖无妻无子,也没收过徒,就是不愿意飞升。上一任已经飞升的宗主劝过他,想让他飞升。 可是师叔祖不但不听,还把上一任宗主臭骂了一顿,然后上一任宗主,嗯,哭着出去的。 所以有人说他们师叔祖脾气暴躁,不近人情。 不过师叔祖自那以后一直闭关,谁也不见,是以,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这位脾气暴躁的师叔祖。不过谁能想到师叔祖会以云水宗长老的身份自居,还跑去剑冢看门了。 该说不说,梦秋觉得师叔祖这个生物,啊不,这个人挺特别的。 值得庆幸的是师叔祖没把自己痛骂一顿。 颜辞庆幸师叔祖没有当场拔剑要和他干一架。 梦秋仰头看天。 “完了,我当着师叔祖的面叫他白胡子长老了。” 大不敬啊! 听到梦秋的话,云川脸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倏然一僵。 而后颜辞也跟着道:“完了,那三个月我也喊了他白胡子长老。”和梦秋同款仰头看天。 该说不说,不愧是颜辞和云川带大的崽,梦秋在某些方面上和他们都挺像的,比如现在仰头看天的姿势和角度,与颜辞一模一样。 云川听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好了,师叔祖人挺随和的,不像传言中那般严厉。” “你们若是知错了,就去给师叔祖赔礼道歉,若是心意到了,他应该不会怪罪你们。” 梦秋和颜辞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他们知错就改。 不过他们若是赔礼道歉了师叔祖也不打算原谅的话……那是以后的事了,起码要把道歉的诚意拿出来。 想通了这一点,梦秋也不过多纠结,抬手颜辞和云川向停在自己屋中的棺材,她问道:“我才是梦秋,那装在棺材里的人是谁?” 嘶,好问题。 颜辞一脚踩在梦秋影子上,认真道:“不管怎么样,先把她给埋了。” 虽然不是小师妹,但他们相遇也算一种另类的缘分,相逢即是有缘,他们都给她找了棺材,把她下葬也是顺便的事。 “唔……” 梦秋一手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我们把她埋在后山,后山风水好,再给她立个无字碑。” 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品德,甚至性别都可能不是女的。她觉得还是给她立个无字碑合适。 什么都不写,但也要和别人表示清楚这是块坟。 云川当即拍案决定,将那个无名尸体安葬在后山,找了块石头切得两面平滑些,就安在她的坟前,就算是给她立了个无字的墓碑。 可能是深受上一世的观念影响,梦秋一直觉得入土才能为安。 就像落叶归根,人到老时会常想念故乡。 梦秋给她烧了香和纸钱,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死后有这么多人来吊唁祭拜她,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 做完这一切,梦秋回到小院,和颜辞将白布拿了下来。 将事情忙完也已经是晚上了,梦秋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沉思,赔礼道歉么,道歉靠嘴,赔礼看心意。 但要送什么是个问题。 师叔祖是大乘期修士,起码活了两千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这点微薄的财产估计没一个能入的了师叔祖的眼,所以只能靠新奇了。 梦秋想了想,觉得给师叔祖画一幅画,修真界的文化和华夏的古代一样,现在的人物可是那种写意的中国画,还没素描。 她觉得给师叔祖送一幅素描画,虽然她只是跟着她的美术生朋友断断续续学了一个学期,不是专业但画的还行。按着印象中师叔祖的形象画完了画,又在画像右下角画了个q版的师叔祖小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工。 第二日,梦秋来到和颜辞约好的会面地点,看到的却不是颜辞,而是一身干净白衣的云川。 梦秋乖巧喊人,“二师兄。” 云川见到梦秋露出温和的笑,对梦秋解释道:“小师妹你来了。四师弟他今天被子舟叫走了,来不了了所以叫我陪你一起去找白长老。” 白长老?是那个看守剑冢的白胡子长老吗? 梦秋眨了眨眼,应道:“那就麻烦二师兄了。” “走。” 梦秋和云川来到无名谷,这次梦秋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魔气,不过很是微弱。 更多的其实是怨气。 二师兄修为比她高,对这些也只会比她更熟悉敏感,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们心知肚明,这里是仙魔大战的一个战场,死掉的生灵无数,其中不乏无辜枉死的人,他们死后因为不甘怨气冲天,久久不愿离开人间。 大战结束后,云水宗把这里的所有能超度的亡魂都超度了。 执意留下的,立下誓言不伤人的云水宗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人都有身不由己的理由和妄念。 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看开,自己回到了鬼界投胎也说不定。 所以无名谷不仅有魔气还有丝丝缕缕的怨气(鬼气),这两种气腐蚀着无名谷的土壤,使这里寸草不生,甚至连一只虫子都看不到。 空旷,寂寥。 梦秋来到剑冢,却没有看到那个白胡子,啊呸,白长老。 “白长老今日不在剑冢吗?” 云川思忖片刻道:“白长老一直在剑冢看守了百年,一般是不会离开剑冢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那我在这等等白长老。” 梦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是等一会,给人家道歉这点诚意总是要有的,一点诚意的没有的道歉怎么能算道歉呢? 梦秋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在找老夫?” 来人一头白色长发随意披散,即便如此也是一副玉树临风的俊美公子模样。梦秋完全想不起自己见过的白毛除了大师兄还有谁,一时有些懵。 她是来找白胡子长老的,不是来找白发美人的啊。 “你昨天不是还给我取外号白胡子长老吗?怎么,你不认得我了?”白长老一脸稀奇的看着梦秋询问。 “什么?!” 梦秋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气度翩翩的白发美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说什么? 她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白毛美人是她那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白胡子老头?!!! 云川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师叔祖,他的震惊不比梦秋少多少,只是他反应的快,适应性极好。 修士的寿命悠长,只要修为够这相貌当然可以保持着年轻时的容貌,而且修炼有祛除体内杂质的作用,修仙之人不说个个是美人,但从没见过长得丑的。 但梦秋不一样,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一个张嘴唯物主义,闭嘴科学的高三生。 她第一次见一个活了起码两千岁但还长得和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一样嫩的……脸。 这不科学! ……好,她都穿书修仙了。 管他科不科学。 白长老看到梦秋这一脸震惊的表情,感觉心情愉悦,他对此十分受用,下意识的抬手要去摸摸胡子,结果摸了个空。 他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下巴微抬,“谁年轻还不是个美人?” “咳咳。” 师叔祖还是这个性子,一点没变。 云川一手手握成拳放在唇轻咳两声,为梦秋介绍道:“小师妹,这是我们的师叔祖,也是看守剑冢的白长老。” 被云川那两声咳嗽弄回了神,梦秋对白长老拱手道: “弟子梦秋,见过白长老。” 白长老微抬着下巴,一副傲然的神色,“嗯,你是来给我赔罪的?” 第112章 连环画,有梦想的咸鱼 白长老微抬着下巴,一副傲然的神色,“嗯,你是来给我赔罪的?” 梦秋讨好的对白长老笑了笑,将自己给白长老的画的自画像双手奉上,“是的,白长老。弟子是来给白长老赔礼道歉的,弟子不该给白长老取外号,弟子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手的。” “就自己给白长老画了一幅画像,希望白长老能喜欢。”梦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补充道: “如果白长老不满意这个画像,弟子可以现场给白长老画幅新的。” 嗯,现在是白发美人了,其实也可以重新画一幅。 梦秋还在想白长老看到自己以前老头子的样子,会不会气到或者把她骂一顿时,白长老已经把画拿去了。 看过了画,白长老惊讶的问:“这是你自己画的?” “是的,白长老,这是弟子自己画的。” 梦秋现在的感觉就是回到了被老师当面教育的情景,嗯,现在是班主任提她出教室训话的感觉,唯唯诺诺。 紧张又期待,同时有一点害怕。 白长老下意识抬手抚上胡须,结果摸了个空。白长老又看了看画上的自己,嗯,虽然是黑乎乎的线条,但却能把一个人的五官画的惟妙惟肖。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画方式。 虽然他不懂画画,但也知道这幅画如果流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白长老沉思了一会。 “这画画方式是你自己捣鼓的,还是别人教的?教你的是何人?” 是她人美心善的美术生朋友教她的。 梦秋当然不能这么回,拱了拱手回道:“回白长老,这是弟子的一个朋友教的,只不过弟子已经联系不上那个朋友了。” 她说的可都是真话,只不过完整罢了。 白长老又问:“这是用炭笔画的?” 听到问话,梦秋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了一会,“是,确实是炭笔画的。” 她拿出一个用被细藤条缠绕起来的炭笔,一端已经被削尖,是简易版的现代铅笔模样。 “这是弟子用来画素描画用的炭笔。”梦秋指着白长老手里的画解释说,“这种画叫素描画。” 与此同时。 三大仙宗之一的落宵宗。 落宵宗,修真界现存历史最悠久的宗门,主剑修。 坐落于修真界西北边的最高山——叠霞山。 一处僻静的洞府内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无数灵力瞬间像是遇上了强效版的磁铁一样,一窝蜂的往洞府内挤。它们争先恐后的往一个盘腿坐在玉床上的俊朗少年身上扑去,生怕晚了一步似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以少年为中心的五里地灵力都被抽空,灵气波动也渐渐平稳下来。 一道蓝色流光划过,落在洞府前成为一个高大的男人模样。 殊苍给自己的弟子抬手布了一个阵法后 ,负着手站在洞府外,为弟子护法。没过多久,灵力再次波动,不过这次只是一瞬间。 殊苍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满意和骄傲的笑。 不一会,洞府里走出一个少年,正是刚才突破了筑基后期的应阑。应阑走出洞府后对殊苍恭敬行礼,“师父,徒儿已经成功突破至筑基后期。” “嗯,不错,是下了功夫的。” 殊苍淡薄的唇带着浅浅的笑,他十分满意这个小弟子。 剑眉星目,眉间一点红艳的朱砂,给应阑多添几分悲悯众生的神圣气质。但也有不好的一点,就是太冷淡了,还有就是…… “师父,弟子想找小师弟切磋。” 应阑面无表情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殊苍已经开始头疼了,就是太好战了些。 “南枝现在在山下的坊市。”殊苍语重心长的和应阑说道:“应阑啊,你是大师兄,不要每天都想着和自己的小师弟切磋,你看南枝现在都怕你了。” 落宵宗出了名的面冷峰主殊苍从不理解别人面对自己时的心情,直到他收了应阑这个面善的大弟子。 比他还冷还执拗。 他现在好像知道了别人面对他面无表情时的心情。 应阑特别喜欢和南枝打架,哦,不是特别喜欢,是只有南枝还愿意和应阑打了。 “那弟子下山去找小师弟了。”应阑对殊苍拱手行礼,“告辞。” 殊苍看着应阑那道背着重剑的背影嘴唇蠕动着,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目送着应阑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叠霞山下有一热闹的坊市,特别是听松阁,热闹得不行,一群人都在哄抢名叫《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的第一杀手》的书。 “哎呦,你踩到我鞋了!” “我,谁拽老娘头发?!” “啊啊啊啊!咸鱼终于更新了,可快把我心心念念的书端上来!”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结果看到了咸鱼更新我又活了。” “啊啊啊——那本是我的,不许抢!” 一群书迷听到咸鱼更新了,纷纷闻风出动,来到听松阁抢书。 在众人的哄抢下,上百本《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的第一杀手》只剩下了一本,抢到书的丢下灵石就抱着跑了,那速度不知道还以为要被人打劫。 没抢到书的十几人目光同时落在最后一本书上,掌柜和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空气都安静了几秒。 突然。 十几人同时快速上前去争抢,那本书被一个技高一筹的人抓起,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 一把通体白色的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了男子手上。 男子吃痛,瞬间松手。其他人见状一喜,纷纷伸手去抢书,然而有了那把扇子的启示,众人七手八脚的,那本书硬是飞到了半空。 一个内穿白袍外罩桃花粉的漂亮少年一个飞身,趁众人还在彼此牵制时,一把抢过抢过书,落地时正好在听松阁门口的看门小二身边。 站起身将灵石放在小二怀里,摇着白玉扇,十分潇洒的走出了听松阁。 这一顿操作可把还在听松阁里的人给骚到了。 灵石已经付了,那本便是那个人的,他们是不会去抢的,剩下的十几人纷纷收回目光,看向在旁边一脸笑的掌柜。 异口同声,“下一批什么时候到?” 拿到书的小少年,美滋滋的摇着扇子哼着小曲,然而还不等他开心多久,他的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南枝一脸僵硬的哈哈笑着和面前的应阑打招呼,“啊哈哈——大师兄你出关了呀。” “大师兄好兴致,竟然也来坊市了。”南枝疯狂找话题,“大师兄,你看你都突破了,我们去醉仙楼吃一顿饭庆祝庆祝。” 应阑顶着一张佛修那种慈悲为怀的脸冷淡道: “小师弟我……”是来找你切磋的。 南枝当然不会给应阑说完这句的机会,连忙笑着打断。 “大师兄!” 忍着疼,南枝拿出了自己刚在听松阁抢到的书放到应阑手中,强颜欢笑,“这本书可火了,特别好看,是我好不容易抢来的呢,大师兄你看看?” 被打断了话,又被突然塞了一本书的应阑本来还想继续说自己的话,结果在对上南枝那双带着期待的含情桃花红时还是选择低头看书。 低头的瞬间,他看到了书本封面的几个烫金大字“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的第一杀手”。 应阑:…… 旁边的作者名他也看到了——有梦想的咸鱼。 应阑抬头,对视南枝的视线,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好奇怪的名字。” “哈哈哈——” 南枝一笑,嘴角两边的对称小痣都灵动了许多。南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冷面大师兄露出这样的表情,被逗得直乐。 应阑现在就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看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南枝。又看了看那本书的名字,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好一会,南枝直起了腰,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 “大师兄,真该让师父看看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说完,一手揽着应阑的肩,带着还在状态之外的应阑往醉仙楼走,边走边介绍。 “这个作者名字很有意思,因为名字太长,大家都叫她咸鱼。” 南枝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摇着那把白玉扇,眼睛一弯,扇子晃了晃,算是和与他打招呼的落宵宗同门打招呼了。他继续笑着说道: “咸鱼创作了一种很有意思的书文,叫连环画,这本《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的第一杀手》就是她发的第一部连环画作品。” “唰——”南枝风骚的甩开白玉扇摇了摇。 “而且也是目前唯一一部连环画作品。” 应阑拿着书,一路沉默到了醉仙楼,直到南枝点完菜,他慢慢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页。 入眼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些文人雅士的传统画,除了黑色没有其他色彩,而且他不是一页是一幅画。 而是一页分出好几个小框,明明分布有点乱,但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知道怎么看。 而且里面的人物不是和他们真人一样的,脸部线条都差不多,但还是可以一眼分辨出这是哪一个角色。 这个脸部五官的比例就很神奇,不符合现实中的人物形象,虽然看着奇怪,但他还觉得很好看。 嗯?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菜已经上来了,南枝却单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应阑。 他在考虑要不要拿留影石录下来,拿回去给师父好好看看,再给其他人说说,大师兄不是面瘫,他只是天生冷淡。 “大师兄。” 南枝喊了一声。 应阑抬眸,对上那双眼尾自然曳着绯红的含情桃花眼时,应阑道: “小师弟。” “唉,我在,大师兄,好看吗?”南枝笑眯眯的的道。 “……嗯,好看。” 南枝开心极了,继续问,“是不是很有趣?我就说,这本书很好看的。” “嗯,小师弟说的是。”应阑慢慢放下书,看着一桌的菜,眉心跳了跳。“小师弟,你能吃完这么多吗?” 南枝默默收起留影石,对应阑灿烂一笑,“这不是有大师兄吗?” 闻言,应阑无奈叹气,“小师弟,你知道的,我不碰荤腥。” 快速扫了一眼大半桌的肉食,南枝抓了抓头发,笑了笑。 “哈哈,大师兄明明是剑修,怎么和佛修一样?哦——”南枝语气拖长,一脸揶揄的看着应阑笑道: “不对,佛修也没有不吃肉。” 南枝夹了一块水煮肉片,上面还有红色的辣椒碎,味道勾人,看着就令人口齿生津,南枝故意闻了闻,和应阑说了一大堆夸赞水煮肉片的话,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一脸享受的样子,眯着眼,笑问: “大师兄,你真的不试试吗?” 应阑:…… 应阑十分适应这个不着调的小师弟,上次因为对宗门里的女弟子抛了媚眼,人家追到峰上要找他。 然后小师弟直接把他推出来挡灾,自己却偷偷留下山玩。 应阑淡定的喝了半壶茶,然后慢条斯理的吃素菜,荤腥是一点没碰。 “没意思。” 说完,南枝又接着道:“大师兄,你这样无趣是找不到道侣的。” 闻言,应阑眼神都没变一下,淡淡道:“剑修不需要道侣。” “是是是,大师兄和你的剑过去。它以后若是生了剑灵,一定和你一样。”南枝说完吃了一大口鱼肉,狠狠的嚼着,像是要把不解风情的应阑给嚼碎一样。 剑灵的性格一般受主人影响。 南枝已经预想到应阑的剑如果有剑灵,会是一个什么的性格了。 南枝——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行行重行行》佚名 应阑——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凉州词二首》王籍 殊苍-----秋天殊未晚,风雨正苍苍。《夜雨》白居易 ————关于三大仙宗———— 小说设定。 三大仙宗分别有云水宗、月息宗和落宵宗,三大仙宗是修真界所有人修宗门的领头头羊,他们的实力不说排名。 落宵宗主剑道,月息宗主符道,云水宗没有主要的,是各种一齐均衡发展。 不是说主修哪一道就只有那一道,他们是剑、阵、符、丹、器、阵等都有涉猎,主修的意思是主修的那一道比较突出。 的113章 是男是女 南枝已经预想到应阑的剑如果有剑灵,会是一个什么的性格了。 应阑吃完了素菜南枝还在吃,他拿起书重新开始看。他看了一会也大概知道了这本书在讲什么——将军府的痴傻病弱五小姐,在京城中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欺负。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个五小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 五小姐扮猪吃虎,打脸复仇的故事。 内容很有趣,故事跌宕起伏。 虽然他没去凡俗界,不知道那里的礼节和风俗,但他觉得这本书离奇却又格外的合理。 应阑不一会就看完了,他抬头问:“小师弟,这个咸鱼是谁?” “不知道啊。” 南枝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听松阁的人不肯告诉他们,而且这个咸鱼每次交稿子都十分隐秘,他们就是想抓人也没办法。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南枝补充道,“我们甚至不知道咸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听到应阑问话的南枝搓了搓手,大师兄平时除了打架,修炼,还没对其他东西上过心。 难得有一件事分散了一心找他打架的心思,南枝当然开心。 “大师兄你觉得咸鱼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应阑还真思索了一会,沉吟片刻后他说:“咸鱼对凡俗界的礼仪习俗很熟悉,而且这本书的人物刻画细致入微,剧情跌宕起伏。里面的恶人虽然干了坏事,却让人恨不起来。” “起码都是情有可原。”应阑补充道,“咸鱼应该是一个体会过人情冷暖,心思细腻的……老者。” 应阑也不确定,只能靠着自己的想法推测。 看过这些肮脏事,体会过人间烟火,尝过人情冷暖的大多是经历过或者看到过的。 而这些东西,有的太过震撼人心,连他师父殊苍可能都不会知道的肮脏事,人性确实扭曲,可怖。 这些种种,让他觉得写出这本书的咸鱼应该是经历过太多大是大非的老者。 至于是男是女…… 他不知道。 南枝惆怅道:“是啊,就是因为不知道咸鱼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才有了很多关于咸鱼的流言。” 与此同时。 春临城。 哄抢咸鱼最新更的《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第一杀手》人群都已经散去,听松阁重新归于平静。 掌柜的喜滋滋的数着灵石,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哎呀,掌柜的,这是赚了多少呀,这么开心。” 一个红衣少年走了进来,听松阁掌柜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抬头,确定是熟人,掌柜的大喜,连忙将少年请到了只招待贵宾的三楼。 颜辞十分娴熟自然的跟着掌柜去了三楼。 三楼入口还有两个元婴期修士左右护着,打开门,里面布置简单雅致,用具一应俱全。 颜辞跟着掌柜来到了三楼后,掌柜的挥手打开禁制,给颜辞倒了一杯茶。 这才笑呵呵道:“小辞啊,咸鱼这是又更新了吗?” 其实不止听松阁的客人爱看咸鱼的连环画,连他们这些在听松阁做工的都爱看,他自己都是《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第一杀手》的忠实书迷。 他在听松阁少说也干了两百年了,自诩看过不少书籍,但像咸鱼这样的连环画也还是第一次看。 而且越看越上头。 他从三年前遇到两个要买书的小修士时,他没有多想,毕竟听松阁也收修士自己写的书,所以来卖书的人也很多。 他是让听松阁跑腿的小羽去看的书。 结果人家点名要他看,一开始只是保持着不放过一点赚钱机会的心理去看的,没想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他沦陷了。 听说他们商会的大小姐也很爱看呢。 唉,可惜了…… 想到他们商会的大小姐,掌柜在心里暗暗叹息。 大小姐长得好,天赋也好,家大业大的,怎么想不通去加入了那种宗门呢? 掌柜的想不通。 颜辞看掌柜的出神,轻轻咳了几声,“咳咳,掌柜的,小师妹说了,她要把最近一年的都提前给听松阁。” 嗯? 掌柜来了精神,看向颜辞笑道:“咸鱼确定要提前将一年稿子都交了吗?” 虽然他确实很兴奋能提前看到一年的剧情,不过咸鱼不是一个月才更新一次吗?这会不会质量上不来,或者是烂尾啊? 掌柜的还是很担心的。 听到掌柜的问话,颜辞哪里不知道掌柜的担忧,从储物袋里 拿出一本简单订好的稿子放在桌上,并笑着道: “掌柜的,这是其中一份稿子,你可以先看看。” 看到稿子,掌柜伸手翻了翻,一眼就知道不是敷衍了事的作品,质量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掌柜的喜笑颜开。 拿出装着这个月的分红的储物袋放在桌上,“这是这个月咸鱼应得的分红,一共两万灵石。” 看到储物袋,听到“两万灵石”,颜辞喜滋滋的将所有稿子都交给掌柜的,拿走储物袋,开心极了。 小师妹的致富之路啊。 跟着小师妹有灵石赚。 他现在已经不是穷剑修了。 掌柜问了一句,“咸鱼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提前交了一年的稿子?” 其实掌柜的也没有别的意思,他这么问,完全就是为了关心一下他们听松阁的摇钱树啊,如果病了伤了,他们听松阁也可以派人去给咸鱼看一看不是。 不仅能加深他们听松阁与咸鱼的交情,让合作更加稳定。 而且他们听松阁还能以此得到咸鱼的好感,这样咸鱼出书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听松阁了。 嗯 ,人才是要抢的。 这样一个写书,啊,不,创作奇才,他们听松阁是不想让她进了对头的书铺的。 虽然现在已经有小贩开始仿造《废材五小姐是传闻中第一杀手》这本连环画了,但不妨碍他们听松阁是掌握第一手消息的啊,而且也不知道咸鱼用了什么方法。 他们听松阁印刷出来的连环画有一个别人怎么都仿造不了的印记。 这还是咸鱼亲自教的,将灵力注入一个印章里,只要印章盖上了,不管怎么弄都不会让那个印记消失,除非一把火烧了这本书,让那个银章和书一起消失。 而且听说那个印章也是咸鱼自己炼制出来的东西。 总之,咸鱼在他们听松阁赚了不少灵石,也给他们听松阁带来了很多惊喜,让他们赚了很多灵石。而且重要的是,他们听松阁还结交咸鱼这个鬼才,这才是最重要的。 的114章 情报 总之,咸鱼在他们听松阁赚了不少灵石,也给他们听松阁带来了很多惊喜,让他们赚了很多灵石。而且重要的是,他们听松阁还结交咸鱼这个鬼才,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师妹是要专心准备宗门大比,所以才会提前交了一年的稿子。” 听到掌柜的问话,颜辞解释道。 “宗门大比?” 掌柜的讶异道:“咸鱼要参加宗门大比吗?” 看到掌柜的惊讶的表情,颜辞骄傲又觉得有些好笑。 骄傲的是小师妹的学习能力和天赋,拿出去肯定能吓死其他宗门的人;好笑的是掌柜这过于惊讶的表情,小师妹修为虽然平平,但实在能打,可惜掌柜不知道。 掌柜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犹豫了一会,拿出一块玉简放在桌上,推到颜辞面前。 颜辞正低着头喝着茶悄悄查看灵石呢,突然看见掌柜将一块玉简推过来,抬眸,看着掌柜好奇问道: “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颜辞疑惑的眼神掌柜笑道: “这是我听松阁收集到到一点宗门大比的情报,就送给咸鱼了,小辞,就麻烦你代我送到咸鱼手里了。” 咸鱼他们听松阁,或者说是商会要交好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结交人才的机会。 而且他有预感,咸鱼这个小女娃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所以这份情报虽然是他们商会为大小姐收集准备的,但他觉得他交给咸鱼一份,商会的人也会同意的。 “情报?” 颜辞也猜到了掌柜说的情报是什么了,也知道他们这是在对小师妹示好。 颜辞站起身,对掌柜的拱了拱手,眉眼弯弯的笑道:“那我就替我小师妹先谢过掌柜的了。” 云水宗。 灵泽瀑布。 梦秋拿着惊雨在一块偏僻的空地练习《若水诀》,不断重复练习第一式掠影,和第二式惊鸿。她现在追求的目标就是把这两式练习到最大威力,再去学第三式。 柳长老负手站在一边,看着梦秋练习时,那双眼睛都是带着光亮的。 梦秋一手掐诀,突然间,无数道闪烁着寒冷光芒的蓝色轻柔羽毛从她周身涌现出来,仿佛一片绚丽的蓝色云海一般。这些羽毛如同精灵般舞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梦秋紧紧握住手中的惊雨剑,眼神专注而坚定。她迅速地挥舞着剑身,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串美丽而复杂的剑花,剑花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威势和力量。 随着剑花的舞动,那些原本流动的水状态的蓝色羽毛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逐渐汇聚在一起,并凝结成了一片片湛蓝色的坚实冰羽。这块冰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梦秋轻盈地迈着脚步,如同翩翩起舞的舞女一般,裙摆飘扬。 就在这时,她踩在脚下的冰羽突然闪耀出奇异的光芒,紧接着,梦秋迅速调转了攻击的方向和目标。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而在她手中,原本温和的力量此刻也变得锐利无比。 只见梦秋手持惊雨剑,如同一颗流星般疾驰而来,剑身闪烁着寒光,直逼柳长老。她的动作像是赋予了这些羽毛生命一般,紧紧跟随在她身之后,一同朝着柳长老飞射而去! 每一片冰羽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它们如同锋利的箭矢,带着凌厉的气势,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柳长老,看招!” 柳长老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并没一丝惊讶,教了梦秋几天,他对梦秋的性子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面对这个情况他早有准备。 只见柳长老顺手抽出在一旁观看梦秋练习功法的弟子的腰间配剑,抬手间便凝出一只水龙。 水龙在主人的命令下,带着势如破竹之势,毫不畏惧的朝梦秋冲了过去! 梦秋看着眼前呼啸而来的水龙,并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只见她身形一闪,借助水龙冲击的力量,轻盈地连续几个跳跃,如飞鸟般轻松地落在了水龙庞大的身躯之上。 站稳脚跟后,梦秋右手迅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从她手中涌现而出,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眨眼间,这些光芒便将整个水龙笼罩其中。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气势汹汹的水龙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竟然逐渐停止了游动,最终完全静止在半空中。紧接着,一层厚厚的冰晶开始覆盖水龙的身体,从头部到尾部,每一处细节都被冻结成了坚硬的冰块。 片刻之后,整条水龙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柳长老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梦秋从冰龙身上跳开,就在她跳开的瞬间,直追在她身后的冰羽瞬间就把冰龙刺的“咔嚓咔嚓”响。 梦秋落在柳长老身边,收起惊雨,正好看到冰龙碎裂成冰渣子的场景,冰渣子从半空中哗啦啦掉了一地,碎的不能再碎了。 周围人发出一阵一阵的倒抽气声,这一幕太震撼了! 小师姐的修炼的功法真的太可怕了,这杀伤力。 和小师姐对打时都不用担心尸骨怎么放了,这不直接给你切成碎肉渣子啊? 梦秋笑吟吟的看着柳长老,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气势汹汹要攻击柳长老的人判若两人。 “柳长老,怎么样,我练得如何了?” 柳长老点头,“嗯,第一式已经完全熟练掌握了,不过第二式还有待提高。” “你刚才把第一式和第二式结合在一起想法很不错。” 柳长老眼中带着赞扬。 梦秋也很惊喜,自己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而且威力还十分不错,如果不是第二式她还没完全掌握,速度还可以更快的。 那样的话,威力也会更大。 梦秋现在十分期待自己这一招的最大威力到底有多大。 梦秋回到落水峰时看到了满脸笑意的颜辞,她心中明了,但还是笑问:“四师兄,这是去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第115章 天才这么常见吗 梦秋回到落水峰时看到了满脸笑意的颜辞,她心中明了,但还是笑问:“四师兄,这是去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颜辞数灵石正数得开心,突然听到声音还被吓一跳。 抬头对上梦秋的笑脸,颜辞挠了挠头,“小师妹,这个月连环画入账两万灵石,你的的符箓我还没拿去玲珑阁换。” 闻言。 梦秋笑着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事的,四师兄,下次有空在去换就可以了。灵石我们还是按老规矩分。” 梦秋发话后,颜辞喜笑颜开,立马将早就分好的灵石拿走,剩下都放在了梦秋手上。 他早就分好了,只是小师妹还没来。 所以才等到现在。 梦秋收起了储物袋,并没查看。 “哦,对了。” 颜辞一拍脑袋,他怎么差点忘了这件事。 梦秋疑惑看向颜辞,“怎么了,四师兄,是还有什么忘了吗?” 颜辞在储物袋里翻翻找找,不一会就拿出一个玉简,递到梦秋面前笑着说, “小师妹,这是听松阁的掌柜叫我代为转交的。” 梦秋接过,上下翻看了一会,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简,她疑惑开口,“四师兄,这里面是什么?” 这个玉简估计也就能使用一次。 她还是慎重些为好。 颜辞解释说,“哦,这个啊,是听松阁掌柜听说你要参加宗门大比给的。”颜辞神秘兮兮道,“小师妹,掌柜的说里面是情报哦,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小师妹。” “这是掌柜的一片好心呢。” 颜辞说的嬉皮笑脸。 梦秋听得眼皮子一跳。 四师兄你个坑货! 颜辞会听不出来听松阁掌柜的话,品不出其中的意思吗? 她如果收了就是欠听松阁一个人情。 梦秋咬牙切齿,“四、师、兄!” 看到梦秋炸毛,颜辞哈哈笑着,笑得猖狂,“唉,小师妹你别气啊。” “听松阁掌柜也是关心你啊,对不对。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去哪里找,是是?”颜辞就像看不到梦秋难看的脸色一样,故意伸头凑近梦秋。 梦秋毫不犹豫,一拳捶在颜辞头上。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她也很喜欢听松阁的服务态度。 当然,也很喜欢修真界的第一商行——明月商行。 原着中着墨不多,但极其有钱。 她当初会直接去听松阁卖连环画,就是因为知道听松阁是明月商行的名下产业。 明月商行的产业遍布整个修真界,除了魔族领地,其他有人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一两个明月商行的产业,真的可以说是特别特别有钱了。 只要他们足够感兴趣,再有了明月商行的帮助,她的连环画一定大卖。 灵石当然大把赚了。 什么? 两万灵石少? 哦,她赚的两万中品灵石确实不多。 梦秋对听松阁,或者说明月商行是有长期合作的打算的,但她不喜欢强迫,比如颜辞没经过她同意就替她接了这个人情。 感情这个人情不用四师兄还,他就接的心安理得是? 态度恶劣! 该打! 被梦秋打了一拳,即使没那么疼,颜辞也能抱着头,嗷嗷叫着疼。梦秋看着这个棒槌,气笑了。 但收也收了,打也打了,而且这个东西她也是需要。 梦秋干脆盘腿坐在落水峰那棵山茶花树下,闭上眼,玉简轻轻碰在额头上,开始接收消息。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梦秋脑子里就多了几个人的消息。 应阑: 落宵宗飘渺峰大弟子,十五岁,极品金灵根,面善性冷,好战,剑修,武器是一把重剑,名为“舒楼”,筑基后期修为…… 南枝: 落宵宗飘渺峰小弟子,十二岁,极品变异风灵根,筑基后期修为,性子跳脱不羁,潇洒风流,爱看美人(不单独指男女),武器名为“邀月”,一把通体如同白玉的扇子…… 惊舞: 合欢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十一岁,天生媚骨,极品水灵根 ,筑基中期修为,深居简出,性子文静,武器是一条名为“长念”的蓝色纱绫…… 思颜: 月息宗月渺峰峰主大弟子,十六岁,极品火灵根,筑基期巅峰修为…… 梦秋安静接收完了所有的消息,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三丈远的颜辞,他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梦秋忙伸手制止,“等会,别问,我捋捋。” 颜辞安静的闭上了一会嘴,然后就开始叭叭了,“小师妹,都是情报啊?” 梦秋看了颜辞一眼,一脸一言难尽的说,“四师兄,里面还有你的情报,你要听吗?” “还有我的?” 颜辞指了指自己,见梦秋点头,他又问,“玉简上怎么写我的?” 梦秋看了颜辞一会,就在颜辞又准备开口时她才慢慢悠悠道: “颜辞:云水宗落水峰四弟子,极品火灵根,金丹期巅峰修为。”梦秋悄悄往颜辞那边瞥了一眼,见到一脸得意的颜辞,唇角微微上扬,继续道。 “喜穿红衣,性子潇洒,脑子不太聪明,比较容易骗。” “嗖——” 梦秋一个后仰,弯下腰,躲过一道怒气冲冲的剑气。而后又坐直了身子,对上颜辞的眼睛时还冲他笑了一下,继续道: “剑修,本命剑叫‘岁暮’,通体……” “小师妹,你夹带私人感情!” 颜辞根本不信玉简上的消息会是这样的,明明就是小师妹气他代她接了听松阁掌柜给的玉简,让她欠了人情,才会这么说的。 看着颜辞怒气冲冲的脸,梦秋身心舒畅,对颜辞笑了笑。 “四师兄不信也没办法呀。” 梦秋抬手指向地上躺着的玉简碎块,笑眯眯的说, “因为玉简已经碎了呀,而看过玉简的人只有我呀。”梦秋摊手,一脸无辜道,“四师兄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呀。” 玉简在她接收完了消息就碎掉了。 是的,那块玉简是一次性用品。 用完就碎了。 好一点的玉简还会在用完了之后,十分懂事的化成一道灵力,乖乖消失在空中,不像这个还需要她事后给它收尸。 颜辞知道这是梦秋故意的,但气了一会,他就不气了。 继续好奇问道: “小师妹,玉简里都有谁的消息?” 梦秋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还是回道:“一共有十七个人,个个都是天骄。” 闻言。 颜辞惊讶问,“天骄?还是十七个?” 这么多? 现在是怎么了,天才这么常见吗? “玉简里面记载的大多都是极品灵根的修士,上品灵根也有,不过比较少。”梦秋回想了,解释道。“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都在。” “你不在里面吗?小师妹?”颜辞疑惑发问。 梦秋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在不在的没关系,主要还是我太少出门了。” 她就是一个宅女,如果可以,她能一辈子都不出宗门。 颜辞觉得梦秋的解释很有道理,点点头,认真道:“小师妹,你确实太少出门了,他们竟然没有收集到你的消息,简直了。” 这不就说明小师妹是没有人摸到底的吗?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小师妹的底细,那她就不会被针对了,藏得太好了,老底没被扒出来。 到时候出场说不定要吓到一大片人。 想着,颜辞兴奋的搓了搓手,好像他已经看到了那些人吃惊的表情,哈哈,他都想明天就直接宗门大比了。 “四师兄。” “啊?怎么了,小师妹?” 颜辞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结果他听到了长剑出鞘的清脆声音,他抬起头,结果正好看到拔出惊雨剑的梦秋,他缓慢的眨了眨眼。 看着颜辞的反应,梦秋长剑一指,笑道:“四师兄,拔剑。” “我们都好久没比试过了。” 颜辞也是个爱打架的,当即爽快应下,迅速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草屑,一脸兴奋道: “好啊,来。” 话落,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颜辞毫不犹豫地拔出了一直悬挂在腰间的岁暮剑,那把剑闪烁着寒光。师兄妹二人对视之时,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战火。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能够碰撞出火花一般。 此时此刻,梦秋和颜辞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呼——” 晚风带着热意,吹落几片树叶。 两人同时几乎动手! “铛——!” 两把长剑瞬间交叉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梦秋眸子一闪,两人同时用力,似乎是想把对方抵挡的长剑给压下去一样。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向后跳开。梦秋在落地之后,轻盈地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站立着。趁着颜辞后移的间隙,她迅速做出一个起手式。刹那间,无数的水灵力如潮水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就连原本让人感到燥热的风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颜辞刚刚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喘息,下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冰针如同暴雨般朝他袭来! 这些冰针速度之快,根本来不给颜辞反应的机会。 危险来临,颜辞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做出了防御的动作,他脑子还没转过来,灵力护罩就升了起来。 只听“砰砰砰”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想响起,那架势,似乎要把这层薄薄的灵力护罩给打穿才肯罢休一般。 颜辞咧着嘴,对梦秋竖起了大拇指,笑嘻嘻道: “不错啊小师妹,这招威力真猛,我还没见过呢,叫什么?” 听到颜辞的夸奖,梦秋也笑了,十分受用。 “掠影。” 话刚说完,原本安静平稳的灵力护罩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颜辞心中一惊,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施展身法,快速地跳离了原地。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那,只见无数蓝色的羽毛和冰针狠狠地撞击在灵力护罩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破裂声响。眨眼间,灵力护罩就像是脆弱的玻璃一样,被冰针和羽毛轻易地打碎了。 颜辞回头看去,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开始全神贯注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但他嘴上还在胡咧咧着。 “哇哇哇,小师妹,你耍诈,两招一起用!” 梦秋哈哈笑道:“四师兄,谁让你刚才躲在灵力护罩里看不清我已经二次施法了呢?” 颜辞嘴上不认输,一边挥舞着岁暮抵挡飞来攻击他的羽毛,一边叭叭个不停。“小师妹,你这样打,就不怕失去你细心体贴,俊美无双的四师兄吗?” “唉,这不是还在吗?” 梦秋一边躲避着颜辞攻来招式,一边寻找反打的时机,找准时机,惊雨剑顺着岁暮的剑身往上一滑,伴随着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的还有两剑相互摩擦产生的火星子。梦秋顺势用剑身拍了颜辞一下,然后迅速跳开,与拍向她腰部的岁暮擦身而过。 岁暮就是这么一挥,却在碰到梦秋头发时,直接切断了一缕头发。 两人同时收了手,梦秋手里还拿着自己被切断的那一缕头发,她沉默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个观念在修真界其实还是有的,但也有人不在乎这些。 梦秋是不在意,让她在意的是,自己这个没有刘海,一直是所有头发随意乱扎成马尾或者丸子头的发型,弄不了了。 梦秋看了一眼愣住的颜辞,抬手幻化了一面水镜,她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她秃了一块? 她还是爱美的年纪啊。 入眼的是松散披在肩上的黑发,她的发绳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已经打掉了,不然她前边的头发也不会被切了一缕。 她左边的贴近脸颊的那一侧头发已经被切掉了一部分,别说,还挺整齐的。 但是这个怎么看,怎么怪异。 梦秋沉默了,颜辞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女修除了修炼一般最在意什么? 自己的形象啊! 颜辞看着梦秋现在这个奇怪的发型,心中忐忑,小师妹要是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怎么办?那他的灵石怎么办? 没了小师妹,快乐都要减半了。 “嗯。” 梦秋淡淡应了一声,拿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就是“咔咔”一顿剪。颜辞都要以为梦秋是受了刺激了。 第116章 发型 梦秋淡淡应了一声,拿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就是“咔咔”一顿剪。颜辞都要以为梦秋是受了刺激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三十分钟)后。 梦秋给自己剪好了发型,额前齐整至眉的刘海不听话的往两边分,露出了一小部分光洁的额头,贴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对称齐整的剪到了下巴的位置。 一个像公主切又不太像公主切的发型。 颜辞看了看,真诚说,“小师妹,这个发型虽然怪,但比刚才那个好了很多。” 确实,刚才那个真的看着太奇怪了。 虽然这个也奇怪,但比一开始的好了太多。 看久了,感觉也还行。 颜辞想道。 一挥衣袖,水镜便消失了,梦秋抬眼看向颜辞,脸上挂着云川的同款微笑,对颜辞温和笑道: “还真是多谢四师兄给了我灵感。” 就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颜辞点评,还不对味。 二师兄不会这样,但小师妹就是这样的性子。 “小师妹你新发型不错哈。” 颜辞干巴巴道。 梦秋阴恻恻的对颜辞笑了一下,手中还拿着那把剪刀。 “考虑换一个新发型吗?四师兄?” 颜辞哈哈尬笑两声,边笑边往后退,“啊哈哈——那个,小师妹啊,你的心意我好……不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不想换发型。” “四师兄给了我一份大礼,若果不还,怎么好意思呢,四师兄。”梦秋笑眯了眼,完全当颜辞害怕的反应不存在。 或者说。 她本就是故意的。 颜辞慌忙道:“小师妹,明天还有早课,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踩上岁暮匆匆跑了。 妈呀,就自己刚才差点削掉小师妹全部头发的那一剑,要是让小师妹给他剪发型,不得给他剪一个最丑的发型? 太掉档次了。 影响他装x。 梦秋也没有真的想给颜辞剪头发,就是恶作剧心起,吓吓而已。 她平静的收了剪刀,将自己那挂在树枝上摇曳的发绳取下,重新给自己扎头发。惊雨飘了出来,上下端详了梦秋一会。梦秋平静问惊雨,“看够了吗?” 惊雨点头,最后评价道:“嗯,还行,不扎头发会更好看。” 梦秋坦然道:“这头发打架的时候,有时候挺碍事的,所以我想还过剃光头来着。” 闻言,惊雨愣了一下,而后恢复了神情,问道:“那为何又不剃了?” “因为我有头发比没有头发好看,冬天能给头保暖,夏天能给脑袋防晒。有头发还能给自己扎好看的发型,没头发就只能看着别人扎。” 惊雨点点头,疑惑道: “可是你好像只会两种发型。” 一种是马尾,一种是丸子头。 听出惊雨的疑惑,梦秋面不改色道:“不我还会第三种,披头散发。” 惊雨被梦秋的一句“披头散发”给噎住了,披头散发谁不会?这也算是一种发型吗? 果然是老了,年轻人的想法她已经跟不上了。 第二日。 梦秋一早就来了灵泽瀑布修炼,然后现场看了一出感情戏。 只见一个男修与女修温情蜜意的抱在互诉衷肠,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过了一会,女修突然开口道:“师兄,你身上怎么一股酒气?” 那个男修脸上温和的笑瞬间一僵,而后迅速恢复了温和的笑,仿佛刚才的僵硬只是错觉一般。 只见男修松开了环着女修的手,转而双手握住女修的肩膀,满脸歉意,真诚的说, “悦儿,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昨夜下山和小师弟喝酒的事。” 好一个半真半假的话。 梦秋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躲在树丛后面,听到男修的话,暗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修真界也有海王啊。 这个男修她最近这几天见过,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只不过女修不一样而已,第一个叫兰儿,第二个叫娜娜,第三个叫柳儿,现在这个叫悦儿,那明天的女修叫什么呢? “小南昨日也和师兄去喝酒了吗?”那个女修道。 嗯? 小南? 这语气,不对劲。 梦秋鬼鬼祟祟透过一点点枝叶空隙,悄悄观察女修的表情。 羞涩和担忧。 不确定,再看看。 男修看出女修的担心,温柔笑着道:“悦儿,我和小师弟只是下山去醉仙楼喝了点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 女修又问道:“你们昨日为什么突然下山去喝酒了?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哦,昨日小师弟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支莲花样式玉簪子,听说还是个防御法宝,他高兴就请了我去喝酒。”那个男修解释道。 可能是热恋期,说着说着,男性又环上了女修的腰肢,又亲又蹭,男修看不到,但梦秋却是看到了。 女修面上含着羞,眼里却是厌恶和欣喜。 亏得梦秋修为比两个人高,偷看并没有被发现,梦秋再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嗯,确定了。 女修的目标是那个男修的小师弟。 这里也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弟子,梦秋装作刚来的样子,去了自己水潭里冲冲水,希望瀑布水能给她醒醒脑,洗洗眼。 可恶。 太不把单身狗当人了。 梦秋愤愤不平。 不过她有预感,这个男修该倒霉了。 日常训练结束,梦秋慢慢走到食堂,打了饭后安静坐在角落吃饭。 下午柳长老来看她练剑,发现她奇怪的发型时问了一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落水峰,云川看到梦秋时还愣了一下,试探性开口,“小师妹?你怎么突然剪头发了?” 梦秋点点头,自己剪了头发,有了刘海,还挺不习惯的。 “是啊,心血来潮就剪了。” 小师妹平时不最耐烦整理头发,怎么会想着给自己整了这么一个发型?看起来挺难打理的样子。云川狐疑的梦秋一眼,最终还是没在发型的事上多说什么。 “小师妹,柳长老说他最近有事需要出门一趟,大概要宗门大比的时候才能回来。” 负着手,云川看着梦秋温声开口,“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全都靠小师妹自己安排了。” 梦秋对云川拱了拱手,“是。” 那就闭关,嗯,不对,还是练习功法。 和云川分手后,梦秋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其实就是给自己安排时间表 ,写完之后拍在门上,确定自己会每天都能看到后修炼去了。 她的水灵根很贪吃,她需要不停的喂养,虽然自己不修炼的时候,它也会自己吸收周边的灵力。 但是很慢。 生气了还会继续自己缩一截,开心了就把自己扭成蛆。 嗯,总之,十分有个性。 月光倾洒,星辉熠熠。夜色朦胧中,微风习习,花香袭来,令人沉醉。夜虫轻鸣,鸦雀无声,四下一片静谧。 时间如织如梭,织就时光的锦,匆匆一眼就过去了七月的时间。 梦秋一大早就和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一起出了落水峰,去广场集合了。 至于大师兄。 已经清清冷冷的站在几个长老身边,俨然是去当评委的。 落水峰的人都来了。 等宗主,哦,不,代理宗主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讲完,昏昏欲睡梦秋才被二师兄拎着,和一众弟子登上了飞舟。 与此同时。 和思颜一起下山游历的子书正在疯狂逃跑,身后有一只金丹期的黑风豹紧追不舍,子书大喊一声。 “思颜师妹,救命啊!” 安静端坐在树上的思颜面不改色,“师兄,还有一炷香,你可以的。” 还在吸引妖兽注意力的子书差点崩溃,“我就是一个不会打架的丹修啊!” 一炷香时间一到,阵法亮起,黑风豹瞬间被阵法困住,绞杀。 思颜坐在树上动都没动一下。 子书不顾形象的倒在地上,“思颜师妹……” “这次不是我,是师兄自己捡了黑风豹的幼崽,才会被黑风豹追的。”思颜赶忙阻止子书的话。 闻言,子书一噎,但还是继续道:“不是这个,我是想说宗主给我们的任务还有多少没完成?还有三天就是宗门大比了。” 听到子书的话,思颜拿出玉牌看了看,淡定的说,“还有十个。” “十个?!” 子书垂死病中惊坐起,然后又一下躺了回去,继续死。 万佛寺。 一在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寺庙里,有一位身材矮小的小沙弥正迈着匆忙的步伐,快速地穿过长长的走廊。他的脚步轻盈而急促,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小沙弥一路小跑着,终于来到了一尊巨大无比、金光闪闪的塑金佛像面前。 这尊佛像高达数十丈,庄严肃穆,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小沙弥静静地凝视着佛像,眼神中充满了虔诚和敬畏之情。 就在这时,原本闭着眼睛敲打着木鱼念经的那位老和尚,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慈祥而温和的注视着眼前的小沙弥。老和尚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沧桑后的宁静与智慧,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如何?” 小沙弥双手合十,恭敬道:“已经找到了具体位置,就在落宵宗。” 静默了一会,老和尚缓缓抬头看向慈目善眉的佛像,念了一声佛号,这才起身,“走,去宗门大比。” 第117章 精准卡点 静默了一会,老和尚缓缓抬头看向慈目善眉的佛像,念了一声佛号,这才起身,“走,去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的第一场团队赛就在落宵宗进行。 叠霞山。 是当初落宵宗的开山祖师取的名字。 之所以叫叠霞山,是因为每到傍晚时分,这座山峰就会被一片橘黄色的霞光所笼罩。那霞光如同一片片绚丽多彩的绸缎,轻轻地披在山上,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晚霞更是绮丽无比,飘逸而灵动。站在山顶远眺,霞光万里,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染成了温暖的色调,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据说是修真界看晚霞的最好位置。 嗯,这个梦秋知道。 因为原着里落宵宗也靠着这个说法招收新弟子,理由太出挑,不想记住都难。 嗯,太优秀了。 关键还真有人因为这个进了落宵宗。 自己要不是为了走剧情,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个进落宵宗。 这个东西就像东北奇怪糖葫芦,有螃蟹做的,有比人高的,虽然奇奇怪怪,但就是忍不住想要买来试试。还有北京的豆汁儿,明明好多人都说难喝,但就是管不住手要买来试试。 一样的道理。 坐了一天的飞舟,云水宗众人才在第二日早上到了落宵宗。 梦秋感觉自己都快发霉长蘑菇了,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落宵宗。和一群弟子兴冲冲的挤在甲板上,一起往下看落宵宗的全景。 如果说云水宗是主梦幻美丽,那么落宵宗就是主恢弘大气。 梦秋咂咂嘴,不然咋说我落宵宗主剑修呢? 瞧瞧,这建筑风格,就是大气。 下了飞舟就看到一个漂亮的粉衣女修带着一些弟子等着了。 女修的嘴角两边有对称的两颗小痣,笑起来十分灵动可爱,“各位云水宗的道友,坐了这么久的飞舟想必也是累了,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住所,请跟我来。” 梦秋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十分有标志性的长相好像在原着里提到过,但她想不来了。 带队的长老看到是个小孩子也没有不满或者轻视,而是主动上前交涉。 这时候颜辞用胳膊肘捅了捅子舟,挤眉弄眼的说,“唉,子舟,落宵宗的师妹这么小就这么好看,以后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子舟白了颜辞一眼,“她才不到十三?你想这么长远?” 梦秋跟着落宵宗的弟子到了住处后选了一个房间,然后就住了进去,倒头就睡。全程没有和其他人多聊一句废话。 子舟看着梦秋紧闭的房门,对靠着肩膀的颜辞说。 “颜狗,你说小师妹是不是还在气你剪了她头发的事?现在都不理你了。” 颜辞自认为十分了解梦秋,他十分肯定的摇摇头,“不是,小师妹不会把在比试时的损失怪在别人身上,那不是她的风格,最多郁闷一刻钟而已。” 毕竟她很理智。 双方都愿意的比试,打斗过程中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除了性命、丹田这种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损,其他都只能自己认栽。 这还是小师妹自己说的呢。 “可是她现在都不理你了唉。”子舟道。 闻言,颜辞好笑道:“那是小师妹修炼累了,这七个月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幽深的眸子在下一秒突然又带上来无邪的笑意,颜辞哥俩好的揽着子舟的肩,迈开长腿往外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松欢快。 “哎,走走走,我们去叠霞山下的坊市逛逛,那里我还没好好逛过呢。” 子舟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梦秋的房间一眼,然后就被颜辞拽走了。 夜间。 夜色深沉,月华满地。轻柔的微风缓缓吹过,似乎有莫名的低语在其间缭绕不绝,虫鸣隐隐,花香淡淡。树木轻轻摇曳,枝叶哗哗作响。夜幕下是一片安逸平和的朦胧景象。 “吱呀——” 木质的旧门缓缓打开,梦秋一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了一脸微笑的站在她门口的子舟和颜辞。 要打哈欠的动作硬生生憋了回去。 梦秋眨了眨眼,真诚发问,“两位师兄你们笑多久了,啊,不对,是站多久了?” 子舟狠狠掐了颜辞一把,像是在说“你什么馊主意?”不过两人挨得近,又有宽袖做遮挡,梦秋看不到子舟做了什么,只是注意到了颜辞脸上微微抖了一下的嘴。 “小师妹出来了啊,我们下山买了些吃的玩的,你快过来看看。” 颜辞笑道。 连忙退开几步,远离了子舟,十分自然的绕到了院中的桌椅前。 落宵宗的房屋安排的很大方,亲传几乎一人一个房间,内外门弟子也是两人一间房,一个大院子全是他们云水宗的,梦秋估算了一下,大概和她们落水峰的大殿差不多大。 不过梦秋感觉里面应该还有空间阵法。 云水宗一共来了三十人,包括了两个带队长老,和一个当评委的尘清。 也就说有二十七个弟子参加大比。 嗯,自愿报名的就这么多,他们落水峰是每年都要全部参加的,因为怕人数不够。怎么说,云水宗的人太佛系,没什么人想来参加。 代理宗主磨破嘴皮子打鸡血也没有多大作用,问起来就是没兴趣,太枯燥。 因为宗门大比虽然不是年年有,但每次都差不多,没什么新义,所以云水宗的人都兴致缺缺,当然,观众也是。 也就那些有远大梦想理想的少年会兴致勃勃了。 比如颜辞。 再比如南枝。 南枝晚上睡不着,也静不下心来修炼,出门遛弯,溜到了梦秋这边的院子,闻到了熟悉的烤鸡味道就走了过来。 一下就跃到了院墙上,与站在院子里的三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梦秋完全就是面对着南枝的,至于子舟和颜辞,完全就是靠修为察觉到的。 “嗨,晚上好啊,你们也睡不着看月亮啊。”南枝也不尴尬,反而十分热情的对三人笑了笑。 梦秋看着跨骑在院墙上的南枝,有些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南枝主动跳下院墙,颜辞稀奇道: “你是白天那个接待我们的小女修啊,你怎么自己爬院墙上去了?” 女修? 桃花眼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又迅速恢复了表情。桃花眼一弯,嘴角两颗对称的小痣十分可爱灵动,南枝笑道:“是啊,没想到师兄还记得我。” 随后南枝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是睡不着出门溜达溜达,闻到烤鸡的香味就过来看看。” 嗯,是来蹭吃的。 子舟正愁没有人带着梦秋,让梦秋开心点呢,结果瞌睡就人送枕头。 来了个这么活泼开朗的女修,态度热情道:“唉,这位师妹来的巧了,小师妹也睡不着,刚出门要吃东西。” “那你们就一起,拿着这些吃的一起出门逛逛,困了再回来。” 子舟现在就像一个十分开明的家长,为了让孩子开心,允许孩子夜不归宿。 颜辞也跟着附和几声,南枝眼睛一亮,当即答应了下来,梦秋几欲开口,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以她对子舟和颜辞的了解。 嗯,故意的。 这个粉衣女修应该就是纯热情了。 梦秋一阵无言,最后被两位师兄“带着”出了院门,“啪”的一声,院门又在她和南枝面前关上了。 无情。 南枝十分友好的对梦秋笑道:“这位师妹,你好啊,我叫南枝,你叫什么?” 听到南枝的自我介绍,梦秋愣了一下。 南枝? 好耳熟。 “师兄叫我梦秋就可以了。” 是原着里那个比女主还好看的男配吗?是吗? 落宵宗,粉衣,嘴角左右两边对称的两颗小痣,应该是他。 听到梦秋喊自己为师兄,南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师妹是怎么觉得我是师兄,而不是师姐呢?” 梦秋认真道:“如果师兄愿意,我也可以叫师兄为师姐。” 特殊爱好嘛。 她不理解,但尊重。 “哈哈哈,你可真好玩。”南枝听到梦秋的回答,只觉得有意思极了,比大师兄好玩太多了。 白玉扇一合一指,“我们去那里,那里最适合赏月了。” 梦秋抬眼看去,点头。 “好啊。” 她选择相信本地人。 起码不会随随便便走到人家的禁地去。 南枝的经验确实多,他最爱溜达,是个闲不住的,除了禁地,落宵宗的每一个地方他可是都去过的。 这里赏月的位置绝佳无比,晚风轻柔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周围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花朵,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迷人芳香。四周仿佛弥漫着缥缈的云雾,将梦秋和南枝环绕其中,令人感觉宛如置身于仙境一般。 仰头望去,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它洒下清冷光辉;低头俯瞰,山脚下则是一片黑暗中的温暖灯火,犹如天上闪烁的点点繁星。仅仅是远远地注视着,便让人感到无比的热闹与温馨。 南枝确实很话唠,很热情,对颜辞和子舟买来的东西都能十分熟悉。能够轻而易举的说出某一个食物是在哪里买的,谁卖的,哪家的做得更好吃。 梦秋还听了不少落宵宗的八卦。 两个爱八卦的人凑在起,相互说着对方宗门的八卦趣事。 梦秋一夜未归。 云川第二日早上找不到梦秋还以为她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到了比赛场地时,发现自家小师妹正和一个粉衣修士有说有笑的站在落宵宗队伍里。 看得云川眉心直跳。 别人可能不知道南枝的男子身份,但他经常帮代理宗主处理事务,他知道啊! 他现在就觉得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白菜被猪拱了感觉,心梗。 云川叫来颜辞问话,“四师弟,和小师妹是怎么和那个男修认识的?” “男修?什么男修?” 颜辞被云川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云川一脸严肃道:“就是在小师妹身边,一直和小师妹说话的那个。”颜辞顺着云川的视线看过去,在落宵宗的队伍里看到了正和南枝聊的火热的梦秋。 颜辞摸了摸头,十分疑惑的看向云川。 “二师兄,什么男修?和小师妹说话的明明是个女修啊。” “那个是殊苍尊者的小弟子,南枝。”云川看着颜辞的表情,在想到颜辞刚才说过的话,微笑道:“四师弟,该不是你介绍的?” 颜辞抖了抖身子。 他当然听说了殊苍尊者收了两个资质很好的两个男弟子的事,但他也不知道那个可可爱爱的粉衣女修,呸,男修是男的啊!!! 他怎么会是南枝呢? 没人说过他长得这么像女子啊! 梦秋在颜辞发懵的时候已经和南枝道别,朝云水宗的队伍走了过来。 “二师兄,四师兄。” 梦秋礼貌打招呼,颜辞备受打击,云川温柔笑道:“小师妹,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你的朋友吗?” 眨了眨眼,梦秋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点头道:“是啊,昨天认识的,是落宵宗的师兄,叫南枝。” 她的新朋友唉。 梦秋清澈的眼睛全是单纯,云川并没有看出什么男女情爱的感情,点点头,笑道:“嗯,小师妹的人缘看来很不错。” “嗯嗯。” 应该是,她们就是凑在一起聊聊两宗门的八卦。 梦秋也只是在心里说说。 这时候月息宗的人也来了,梦秋抬眼看去,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思颜这个女主。 也对。 主角是压轴出场的,不急于这一点时间。 不过月息宗的人却是有些紧张的,他们的带队人还没有来,甚至是还没有到落宵宗。 发过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没有一点消息。 不会来不了或者赶不来了? 三大宗门的人都来了,其他宗门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场地,还有那些买了“门票”过来观赛的修士们也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迟迟不见思颜的到场。 月息宗的人紧张不安。 其他人都期待不及。 梦秋不慌不忙,宗门大比是有很重要的戏份,主角肯定会到场,不然怎么大放异彩,名声鹊起呢。 而她,宗门大比没有戏份,只要做个隐形人就可以了。 梦秋想得很开。 主持长老掐着点,走上台,刚打算宣布比赛开始时,有人卡点更准。 只见远处两道身影快速逼近,卡在最后一点时间刚好到时,正正好好落地。两人都落在月息宗宗主门前。 只不过一个趴着,一个半跪着。 这一个奇怪的举动,一瞬间就吸引了在场全所有人的视线,连带着宣布比赛开始的长老都忘了自己要做的正事。 梦秋感叹,精准卡点。 半跪着的思颜双手还拿着一枚翠绿的玉牌,郑重其事的交给月息宗宗主,“宗主,不辱使命,一百个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月息宗宗主也不觉得被所有人看着是什么尴尬的事。 反而笑呵呵的摸着自己为了显得端庄稳重而催生的白胡子,一脸慈祥和蔼,“不错不错,再加再励。” 两人说话期间,已经有月息宗的弟子悄摸摸的把趴在地上的子书带回了队伍里,月息宗的人看到领队人终于来了,都大松了一口气。 来了就好。 虽然方式怪了点,尴尬了点,但都是为了赶路嘛。 可以理解。 月息宗的人自我安慰。 思颜站起身,走入月息宗的队伍里。月息宗宗主轻咳一声,提醒道: “时辰已到,大比也该开始了。” 那个长老反应过来,上去宣布了这次的大比规则,然后就是三大仙宗的宗主轮流上台演讲,给弟子们打鸡血。 当然,云水宗是代理宗主上台。 参加过大比的弟子几乎都昏昏欲睡,没参加过的大多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梦秋则是和颜辞,子舟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站着“闭目养神”。 等到长老宣布了这次团队赛的规则后,秘境打开了,梦秋是被云川拎着进秘境的,颜辞嘛,踹一脚就醒了。 梦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这草躺着还挺舒服的。 不扎人。 外面的人靠着秘境里面各处放着的留影石都看得到里面的情况。 看到梦秋的状态,有人笑说,“云水宗是不是太随和了点,比赛刚开始都能睡着,下次是不是不准备参加宗门大比了?” “云水宗的人对大比的态度都差不多,没有几个愿意来的。” 当然,梦秋的投屏只是其中一角,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梦秋现在连比赛规则都不知道,现在又累得很,给几位师兄发了消息,布下隐息阵和防御阵继续躺下睡觉。 外面的观众看乐了,也有觉得这个行为不好的。 代理宗主老神在在,尘清淡定喝茶,其他云水宗的长老欲言又止,月息宗的宗主笑道:“这女娃就是云漓新收的小弟子,当真有趣。” 落宵宗宗主眉头微皱,应该是不喜欢这样不务正业的弟子的,但又碍于这是其他宗门的弟子,也不好说什么,这才没说训诫的话。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云川来了。 看到躺在地上安详闭眼的梦秋,云川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将梦秋稳稳当当背起来,这才去找其他人。 小师妹这七个月过得太疯了。 画符箓就像不用精神力一样,一直画个没完。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小师妹到底画了多少张符箓。现在嗜睡完全就是精神力耗空的副作用。 第118章 划水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小师妹到底画了多少张符箓。现在嗜睡完全就是精神力耗空的副作用。 第一场团队赛。 在落宵宗的无极秘境里举办。 落宵宗的无极秘境之中,繁星点点如棋盘般错落在天空之上,神秘而深邃;广袤的森林此起彼伏、绵延不绝,仿佛一片绿色海洋。 树木高大茂密、层层叠叠,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显得格外宁静祥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迷人香气;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流淌于山间,水波荡漾间闪烁着晶莹光芒,宛如一条条银色丝带环绕其中;偶尔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妖兽低沉吼叫,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氛围。 这片秘境充满了无尽生命力与未知探索的诱惑,让人不禁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各个宗门的精英弟子都会被随机传送到秘境的某一个地点,或者找到同伴,与同伴一起探索。 或者自己单枪匹马闯荡秘境。 精彩的经历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上演,他们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尘云川背着梦秋,一边走一边给颜辞发消息。 【四师弟,找到三师弟了吗?】 【三师弟刚才说他在一个湖边,你御剑去看看。】 过了一会,颜辞的消息的发了过来,感觉人有点抓狂,崩溃。 【二师兄,这个秘境这么大,又多水,起码有一百个湖泊了吗?这和在森林里站着跟我说在树下等我有什么区别?】 森林起码上千棵树,湖泊起码才一百。 云川十分冷静道:【范围小了很多了,你再多问问三师弟。】 【三师兄说他和落宵宗的人打起来了,没工夫理我。】 颜辞悠悠道。 星纪这时候加入群聊,【四师弟,这句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云川:【好了,我找到三师弟了,四师弟你一会来天坑找我们。】 星纪一抬头就看到云川背着梦秋过来了,忙从地上站起身,“二师兄,四师弟和落宵宗的残眠打起来了。” 残眠,落宵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元婴初期修为。 人品还行,嘴特毒。 颜辞和残眠一见面就掐,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打不过对方,可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云川轻轻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看来我们这次不用想着怎么找其他人了。” 星纪还是那副面瘫样,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走,去找四师弟。” 场外的观众也看到了打得火热的颜辞和残眠,还有人叫嚷着加灵石让主持长老放大那一块屏幕的。 这里还愿意来观看宗门大比的,除了想看热闹的,就是来看别人打架,从中学习,领悟东西的,而且这部分人还占大部分。嗯,问就是宗门大比太无聊了。 场外的观众看到那些打斗场面时,不是觉得热血沸腾,就是认真学习。 有人说,“听说云水宗的颜辞和落宵宗的残眠见面就打,我本来以为是假的,结果看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哈。” “你是新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是啊,他们见面就掐,每次团队赛如果他们打起来,云水宗就是弟子集合最快的那个。”一个修士侃侃而谈,显然已经很熟悉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会就知道了。”那个修士神秘兮兮的道,卖足了关子。 高台上,各宗宗主也被那个放大的屏幕的吸引了注意力,云水宗的代理宗主笑呵呵的,“几年不见,残眠的进步很大啊。” 落宵宗宗主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放大屏幕,他是个直性子,也是很喜欢优秀弟子的人,看着自己的颜辞跨级和自己的小徒弟打得难舍难分,说不激动是假的。 他是剑修,看到颜辞这样剑修好苗子当然激动。 只可惜他抢不过云漓。 云水宗的代理宗主看到落宵宗宗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摸着胡子笑着摇了摇头。 与月息宗宗主对上视线时,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都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他们云水宗别的不行,集结速度绝对是快的。 云川和星纪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乎直冲天际的火光,抬脚就走了过去。与此同时,散落在这个秘境各个角落的云水宗弟子都格外默契的往同一个地方走来。 与此同时。 在那冲天火光的发生之地,正有两名身姿矫健的少年如流星般交错碰撞着。他们之间刀光剑影不断,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杀意,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而在这激烈的战斗之中,两人却又始终保持着一种奇特的默契,使得这场打斗变得越发精彩纷呈起来。 两人均身负火灵根,他们所施展出的每一式招数皆蕴含着无尽火焰威能,挟带着滚滚热浪。 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焚烧殆尽一般!而当两团熊熊烈焰相互撞击之时,更是犹如两颗流星在夜空中轰然对撞,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和耀眼夺目的火光! 刹那间,那原本就已经炽烈无比的火势如同被浇上了一桶燃油般瞬间暴涨数倍不止!熊熊大火如怒龙腾空,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其中!这一小片天地都被映照得一片通红。 这两个人的打斗实在太过显眼,也正是因为这样,云水宗的人才能如此快速的汇合。 至于落宵宗的人为什么没有这么快汇合,可能是毒舌的人人缘不好。 当然,也有落宵宗多为剑修,喜欢单枪匹马闯荡的习惯。 颜辞和残眠虽然都受伤不轻,但这根本不妨碍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嘴仗。 “你有病,见面就冲我砍,你真个。” “你骂谁呢?” “有病的是你,翻白眼翻多了,都翻抽筋了,我好心给你治病,你竟然污蔑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 “我呸,白眼狼。” “呵呵,暴力狂。” “骂谁呢?你再骂,吃我一招!” “弱!” “有种你别跑!” “你有种追抓到我啊!” 梦秋是被颜辞和残眠的发疯互骂吵醒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靠着山君软软的爪子睡的,周围还有一大群云水宗的人。 嗯,应该都到齐了。 远处还有四师兄和一个穿着落宵宗宗服的弟子在打架。 噪音是他们发出来的。 星纪离梦秋近,第一时间就发现梦秋醒了,他小声问,“小师妹,你醒了?” 梦秋知道星纪是想问她,他是被吵醒的,还是自然睡醒的,她打个哈欠,“他们好吵。” “那就再睡会。” 话落,云川已经给梦秋设下了一个隔音结界。 梦秋给了云川一个“还是二师兄懂我”的眼神,然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其他云水宗弟子看到梦秋醒了,本来还想问问她的情况。 结果话没说上,又睡了过去。 其实一年前梦秋去灵泽瀑布修炼的时候,就有一部分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了,后来一个传一个的,大家都知道了梦秋的长相特点。 是那个会在背后和他们一起讨论,出鬼主意的小女修啊。 其实梦秋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就都能随意和宗门口扫地的外门弟子聊八卦聊得火热的那种。 当然,有时候也挺高冷安静的。 总之,性格叫人摸不透,但相处起来很舒服。 云水宗内还是有很多弟子愿意和她交好的。 他们刚才看到梦秋醒了,本来是打算和她聊八卦,结果人就醒了三秒,他们自己就聊起来了。 比如颜辞这招怎么样,哪里太华丽了,哪里特别帅。还有残眠和颜辞爱恨纠缠,底下的子舟都想拿着当场给好兄弟写本话本子,然后现场销售了。 不过师父在外面看着,他这么做会被骂的。 但不得不说,颜辞这骂人的功力和残眠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又等了一会,云川数了数,人都到齐了,当即开始指挥起来。“去天坑。” 天坑,无极秘境的一种特有标志性地貌。 整个无极秘境,有两个天坑。 无极秘境多水,湖泊众多,按理说,地面上出现的坑洞基本上都有水的,但天坑却是没有水的。 云水宗众人默契配合着击杀了秘境里拦路的妖兽,这里到天坑的距离还挺远,遇到的妖兽自然也不少,但也都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天坑。 这时的排名: 第一名落宵宗:一百五十七积分。 第二名月息宗:一百四十积分。 第三名合欢宗:一百二十积分。 第四名青山派:一百积分。 第五名无忧谷:九十九积分。 第六名云水宗:八十八积分。 第七名玄机门:八十积分。 …… 落宵宗稳居第一,月息宗紧追其后,云水宗一如既往的划水,让人意外的是合欢宗的表现。 合欢宗以前的排名都是中游,很少有这样考前的。 合欢宗门内一般有两种功法,一种是正统的修炼方式,而且是是那种破了初次就会损伤根基,修为再难以寸进,只不过这种功法会让修炼者的举手投足看起来都风情万种。 翻白眼也是别是有一番风情的神奇功法效果。 第二种才是大众熟知的——双修。 但大众的印象多是靠双修提升修为的法门,所以被很多人看不起,严重的时候合欢宗还被列为邪门歪道的行列。 因此合欢宗招收得到的弟子数量很少,而且质量也不好。 所以每次宗门大比的成果都是普普通通,不起眼的,不过这一次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无忧谷谷主是一个鹤发童颜,仙气飘飘的小老头,小老头摸着长髯,笑呵呵道:“浅夕新收的这个小弟子十分有灵性啊。” 浅夕乃是合欢宗宗主的号。其闻得他人夸赞之言后,旋即便展颜轻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一般明媚动人、风情万种;又似那幽谷百合初露芬芳之际,令人心醉神迷而难以自拔。其笑声更是宛若银铃轻摇,清脆悦耳至极,仿佛天籁之音,能穿透人之心扉,让人不禁为之倾倒。这一笑一颦之间,尽显其倾国倾城之貌与绝世风姿。 一时间引得好多男修侧目,光听浅夕的笑容便心神荡漾。 “呵呵~哪里就让我捡得了惊舞这么个好苗子呢。” 无极秘境之中。 一个身着蓝裙的娇小少女宛如一颗璀璨星辰般引人注目。她身姿轻盈,步伐矫健地穿梭于这片充满未知与惊险的世界。 令人惊叹的是,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仅凭一条随风飘动的蓝色披帛,便成功地将月息宗的两位男女弟子牵制住,并迅速打得火热起来。他们之间的互动犹如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场比试中,少女竟然展现出一种隐隐的压制之势。尽管面对来自月息宗的强大对手,但她始终保持镇定自若,以其独特的魅力和智慧掌控着局面。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无比自信与从容不迫。 她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其他合欢宗弟子也十分有默契的去采摘他们要的灵果。 月息宗的两个弟子被惊舞压制得喘不过气,根本分不出手去管他们想要的灵果。最后,合欢宗的人成功摘到灵果,而月息的两个弟子也被被惊舞捏碎玉牌,淘汰出局。 “师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一个合欢宗的女弟子兴高采烈的采了灵果后,又恭恭敬敬的询问着比她年纪还小上许多的惊舞。 “去天坑。” 另一边。 云水宗的一众弟子都已经到达了天坑附近,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是到了天坑。 天坑从上俯瞰,就是一个直径大约四百米的不规则坑洞,一眼往下去是看不到底的漆黑,且还有速度极快的风刃不时飞出。 整个天坑看起来都格外神秘危险。 没有人探索过天坑的最底层,不是不想,而是下不去。 天坑是无极秘境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机缘最多的地方。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环境里,又将如何运用自己的能力来应对接踵而来的挑战呢?一切答案似乎都隐藏在那无尽深邃之处等待被揭晓…… 残眠——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愁滋味。《御街行·秋日怀旧》范仲淹 浅夕------阴阳深浅叶,晓夕重轻烟。《初夏》李世民 第119章 养不起 一切答案似乎都隐藏在那无尽深邃之处等待被揭晓…… 颜辞伸手戳了戳梦秋的脸,看梦秋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新奇东西一样,“小师妹还要睡多久啊?” 太能睡了。 他都打架回来了还在睡。 云川无奈道:“那能怎么办,精神力耗空了可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一个云水宗弟子惊讶问道:“小师姐精神力耗空了吗?”看向梦秋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些畏惧和佩服。 小师姐简直就是怪物。 精神力对修士来说特别重要,他们哪怕是修炼精神力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出错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能把精神力耗空的情况少见的很,没有修士愿意那么做,因为这和让凡人去刀尖上跳舞没什么区别,极其危险的事,很少人愿意做。 不过恢复精神力的丹药也是有的,而且尘清师兄那个级别的炼丹师,不可能不给小师姐准备才是。 当即就有人好奇问,“养神丹不是可以恢复精神力吗?吃了可以恢复精神力的,小师姐不吃吗?” 云川,星纪和颜辞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好了,他们都显然都是一样的。 他们身上恢复精神力的养神丹都被小师妹给了。 显然是已经吃完了。 至于大师兄那边…… 经常闭关,师父来了都不见。 更别说他们了。 这一刻云川感觉头疼又无奈,叹了口气,将梦秋背起。 准备组织弟子们下天坑。 颜辞积极找人聊天,“唉,师弟,你有养神丹吗?有多少?我小师妹出灵石买。” 被问的人是个炼丹师,听颜辞说要买丹药,能赚灵石啊!他来了精神,试探性问道:“小师姐出多少?” “你有多少?” “不多,三瓶。” 颜辞一听,有戏,忙开口,“拿来一瓶我看看。” 那个弟子不疑有他,直接掏出一瓶放在颜辞手里。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颜辞看了看,一瓶大概有五颗,三瓶就是十五颗,十五颗养神丹应该能让小师妹霍霍一会了。 “都是中品养神丹吗?” 颜辞问道。 “是,我现在只能炼制中品养神丹。”那个弟子诚实道。 养神丹,一种三品丹药,不是很难炼,但材料很难得,所以市场价格还是比较高的。 一番讨价还价后,颜辞最后替梦秋以市场价多上二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买了下来。整场交易过程,梦秋这个需要者完全没有参与。 场外的观众都看傻了。 “这个一直睡觉的小女修就是云漓仙尊新收的小徒弟?”观众一一脸不可置信。 “是,颜辞喊她小师妹唉,其他云水宗弟子也喊她小师姐,应该是?”观众听懵了,犹犹豫豫道。 “不是。”观众三抓了抓头发,神情在癫狂和冷静之间疯狂来回,“难道就我觉得她把精神力耗空这件事很匪夷所思吗?她竟然没疯,只是嗜睡?!” 观众四找到了同伙,“就是,这也太牛了!简直就是个怪物级别的天才。” “难怪她一直在睡觉……”观众二后知后觉。 高台之上的各宗长老和宗主看向云水宗代理宗主的眼神都变了。 那可是精神力啊,像梦秋这样耗空精神力还能好好活着,还活蹦乱跳的,要么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要么运气极好,不管是哪个都是罕见的。 羡慕、嫉妒、不可思议。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 青山派的长老就坐在云水宗一个长老旁边,他说道,“你们云水宗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个好苗子都能忍住不往外说。” 其他宗门但凡是遇到梦秋这样的,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得到了个天才\/气运极好的弟子。 哪里像云水宗,一直憋到现在。 若不是听到云水宗弟子的谈话,他们还都蒙在鼓里呢。 一开始对梦秋有意见的落宵宗宗主此刻看梦秋的眼神也变了。 落宵宗宗主对梦秋的印象是——不思进取,毕竟她是这么多届宗门中,大比刚开始就直接睡的,还要自己的师兄找到后一直背着的。 完全就是一个不知道上进,只知道依赖别人的菟丝子。 不过现在告诉他,这个小弟子是精神力耗空了才嗜睡的。那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只不过耗费精神力的,最常见的就有炼丹、炼器和画符,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弟子是干嘛去了,竟然能把自己的精神力给耗空。 不过云水宗已经这么穷了吗? 一个小弟子的养神丹都给不起。 落宵宗宗主和月息宗宗主同时看向云水宗的代理宗主,云水宗的代理宗主摊手,十分无辜道:“看我做什么?我的养神丹都给这个小丫头了。” 云水宗的一些长老也开始找人问话了,特别是尘清这个炼丹师兼大师兄。 只见尘清慢慢放下茶盏,不冷不淡道:“没有材料给小师妹炼养神丹了。” 嘶。 这个小弟子好生能折腾。 云水宗长老懂了,梦秋这是把能借养神丹的人都借了一遍啊,连代理宗主的都不放过,关键是还不够她霍霍的,这到底是多大的量啊! 这些他们都听懂了,云水宗养不起,他们更养不起。 无极秘境内。 梦秋吃了养神丹,又睡了一会才醒。 “小师妹,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云川背着梦秋,她的呼吸波动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她一醒就知道了。 梦秋懵了一会,恢复了点神智后,感受了一下,才道: “嗯,恢复了三成,能自己行动了。” 三成的精神力对她来说已经恢复得很多了,起码能行动自如了,不至于让自己一直被云川背着。 七个月啊。 她一直在耗空精神力。 不是有一个穿越定律——穿越者的精神力比寻常人强大吗? 所以她这七个月试了试。 好像是这样,然后她开始肆无忌惮的作死,到了极限就嗑药,每天都在七窍流血,熟悉的人她都找她们买了养神丹。 再加上在春临城买的养神丹,堪堪撑了七个月,宗门大比前一天,等她精神力再次耗空要掏丹药时,才发现已经没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嗜睡的样。 睡觉是最朴实的加快恢复精神力的方法。 当然了,她这样的疯狂作死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的精神力,也就是她的识海,扩大了两倍! 当然,最直观的还是小山一样的符箓,还有一个最让她欣喜的结果…… 梦秋下来后走了走,感觉自己重新适应了在地面上行走,和自己的四肢后,看向云川。 云川心领神会。 “走。” 第120章 天坑 梦秋也得知了无极秘境这次的比赛规则,不仅按照猎杀妖兽的数量和等级记分,还有灵果灵植。 不能杀人,当然,每个进入无极的人都佩戴着一块玉牌,佩戴者遇到致命危险时它会自动碎裂,将佩戴者传送出秘境。 出秘境还有另一种方式,捏碎玉牌,当然,自己主动捏碎和被别人抢了玉牌捏碎也是有区别的。前者自己获得的积分还是自己宗门的,后者则是将积分转给那个捏碎玉牌的人的宗门。 第一场秘境一共有七天的时间。 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 天坑的风刃很快,杀伤力也十分强悍。 所以下天坑肯定是要躲避的,而且一般都会用防御法宝之类的东西保护着自己,以免刚下天坑,一个不慎就淘汰了。 云水宗的弟子下饺子一样,都纷纷跳下天坑。 各种各样的法宝,五花八门的颜色,晃得她眼睛疼,光看一眼梦秋都觉得一个头两大。 拿出自己画的符箓一贴,自己也紧跟着大部队跳了下去。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次天坑中有女主大人的灵宠,朱雀。 是的,没错。 四大上古神兽之一的朱雀。 不是凤凰,至于为什么,梦秋猜测是因为朱雀的地位比凤凰高。 为了凸显女主大人的英武神威。 思颜在无极秘境契约上古神兽朱雀,在修真界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的,“思颜”瞬间就名扬修真界,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天才。一下子就有了追求者,追随者,当然后面也因此得到了一些人的恶意和算计。 这件事的冲击力可见一斑。 梦秋觉得,她只要安安心心当个小透明就好了。 她只想当个吃瓜的路人甲。 天坑其实也叫地塔或者地底空间,因为它有很多层,但每个人触发的层数和个人的运气以及能力相关。 目前已经有上万修士进去过了,根据数据统计估算,起码有两千层,当然,也还有新的层数在更新,所以只是起码两千层。 当然,也有人猜测天坑其实有某种空间运行法则,不过无极秘境也是有限制的只有一百五十岁以下的化神期以下修士才能进入。 需要提的一点是,修士一般是到了化神期或炼虚期时才能领悟到空间法则。 从小就培养一个有天赋的小弟子,教她领悟空间法则,学习空间术法?也可以,但几乎没有人成功过。一来是太难学了,二来是没有那个灵力储存够霍霍。 撕裂空间帅吗? 帅就对了。 因为它特别费灵力。 化神中期撕裂一个小空间就要直接抽空他身上所有的灵力。 所以就算有人怀疑,但至今也没有人能够证实。 梦秋靠着符箓和逐星躲避那些风刃,平安落地。 入目是一片黑沉沉的空间,梦秋试着喊了名找同宗门的人。“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呼——” 一阵冷风吹过,梦秋清醒了一点,“子舟师兄?” “凌云师姐?” “沉星师兄?”梦秋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回应她,所以她这是进入地塔内了呢,还是说自己压根没进去塔里。 梦秋眼前黑屏了。 其他云水宗弟子的情况倒是还好。 颜辞睁眼时,不是一片黑暗,他触发、来到的是一片皲裂非常严重的土地,一看就缺水到不行的那种。 颜辞发了消息,但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人回应。 收起传音玉牌,颜辞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副很久没有下过雨的感觉,他甚至都快感受不到水灵力的存在了。 他溜达了一圈,还没看完是不是有什么阵法,他就发现这里有一种唯一算得上活物又能活动的物种——石头人。 眼前的石头人赫然耸立着,大约有四五米之高,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丘。它庞大而庄重地矗立在那里,散发出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每一块石头都紧密相连,构成了这个庞然大物坚实的身躯。其外表粗糙不平,仿佛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眼前大约矗立着五只巨大无比的石头人,它们犹如山岳般巍峨耸立,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更为惊人的是,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大而神秘的气息——那似乎是半步化神境界所特有的威压!这种威压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周围的空气,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凝重起来。 面对如此强大且不好招惹的存在,任何人都会感到胆寒和紧张。 为什么说大概有五个石头人呢? 因为颜辞现在的视线范围,只看到了五只石头人,而且,他们身上的气息十分内敛,如果不是看得到,并且被其中一个突然翻了个身的举动吓了一跳,颜辞都不知道这一堆石头竟然是石头人。 咽了咽口水,颜辞脸上出现了慎重之色,半步化神啊! 自己也才半步元婴而已。 惹不起惹不起。 颜辞想趁石头人们睡觉时,悄悄离开,可他一转头就碰上一道无形的结界,而且那些石头人接二连三的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 云川这一边。 刚破开了一个桃花林阵法的云川,来到了另一层。 看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环境,云川知道,自己这样大概是通过了刚才那一关,现在还在天坑中探索,不过刚才和自己一起在桃花林的六个同门现在一个都不见了。 这方白茫茫的天地只有自己一个。 一道声音突然在这一方天地响起,“哦哟,这里竟然来了人。”这道声音的主人似乎很高兴,兴致很高。 “这里可是几百年都没有人踏足过了。” 云川听着这飘渺的声音,温润如春花暖玉的面庞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那道飘渺如世外音的声音却突然拉近,犹如在云川耳边说话一般,声音低沉暗哑极近诱惑。 “你,想要什么?” 下一刻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声音再次变得飘渺不可捉摸。 它似乎十分愉悦。 “啊哈哈——这就是你的执念吗?” 云川猛的睁开眼睛,然而眼前的场景已经再次变换。 他此刻静静地伫立在那棵高大的白色山茶花树下,仿佛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微风轻拂着他的发丝,也带来了阵阵山茶花的幽香。 抬头望去,满树的山茶花开得如诗如画。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天边飘落的雪花;嫩黄色的花蕊点缀其中,更显清新雅致。每一朵花都像是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阿川。”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川身子微微一僵,一直温和如玉的脸在此刻出现了一丝皲裂,他缓缓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鲜艳夺目、盛开得恰到好处的红色山茶花。 它们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激情澎湃地绽放着自身的魅力与娇艳;它们肆意张狂地展示其无与伦比的美丽和高雅气质。 然而,就在这棵红茶花树下,静静地伫立着一名笑容如花般灿烂的女子。 她嘴角轻扬,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如水,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自己。 眼前的景象让人感觉既亲切又熟悉,仿佛近在眼前,但伸出手去触碰时,却发现它遥不可及,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 云川失神的看着她,袖下的手微微动了动,他想抬手,却又怕惊扰了眼前人,让它再次变成泡影,消失不见。 他说话都不敢,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女子看到云川有些失态的表情,微微歪着头,笑问道: “阿川,你怎么了?” 红白相依,一方淡雅清润,洁白如雪;一方娇艳张扬,炙热如焰。 第121章 寂灭 红白相依,一方淡雅清润,洁白如雪;一方娇艳张扬,炙热如焰。 星纪跳下天坑后,不小心被风刃划破了脸颊,伤口细长而浅,但还是有丝丝猩红的血自伤口慢慢渗出。 几个跳跃间,又躲过了快速飞来的几道风刃,只不过他躲避时无意间按到一块镶嵌在石壁上的一块不起眼石头,只听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那块石头竟是自己陷进了石壁中。 他平稳落地,只来得及抬头匆匆看了一眼,下一秒自己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靠着一些手段,天坑也放有几块留影石,所以场外的观众也能看到天坑中的场景。 云水宗的弟子有半数的人触发了天坑的机制,是所谓的“有缘人”,他们身上都出现了一层和泡泡一样的淡金色圆球将有缘人包裹其中。闯地塔的弟子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任由淡金色圆球带着在天坑中缓缓飘着。 别小看了这淡金色的圆球,因为在天坑中,它是最好的防御法宝。 什么毒草毒气,大妖都没办法打穿这薄薄一层的淡金色薄膜,伤害到里面的人。 剩下的那些没能进入的有缘人就都出了天坑,其中就有沉星和子舟,云水宗的弟子,来的干脆,走得也干脆。 他们都看得很开,该自己推都推不掉,不该自己的,怎么求都没有。 这和他们的佛系作风脱不开关系。 当然也有不愿意走。 要么听前辈的劝乖乖离开,要么倔强留下继续寻找。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让他吃过苦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反正也有玉牌在,死不了,劝都劝了,不听是他的原因。 场外观众评语,“有点宗门情,但不多。” “哎呀,已经很好了。”有人很喜欢这样的作风,觉得十分舒心,“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等他们经历了天坑底下妖兽的摧残就知道这都是前辈的血泪教训。” 当然也有觉得这样无情的,也嘀咕几句就不说了。 云水宗的代理宗主面对月息宗宗主不赞同的眼神时,笑呵呵道: “年轻人嘛, 总要吃吃苦头。” 思颜的表现也让人十分惊喜,这猎杀妖兽的经验实在是足,而且动作干净利落,让很多观众怀疑她是老弟子。 “唉,这个月息宗的小女修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春临城的听松阁掌柜,小林掌柜被人问起都觉得精神恍惚。“啊,她是兮烟仙尊收的那个小徒弟,叫思颜。” 小林掌柜看着光幕上的思颜,只觉得脸疼,思颜明明已经是金丹修士,而且境界这般稳,根本不可能是刚突破的,而他们得到的情报确是筑基期巅峰。 关键是他还把这个当成人情送给了咸鱼! 脸疼啊! 还有,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咸鱼就是云漓仙尊新收的那个小弟子。 确实深藏不露。 他们交易往来快四年了,他到现在还觉得她之前和自己说自己的号叫“咸鱼”是真话…… 如果不是他今天来看比赛,他还不知道这个咸鱼就是他们商会怎么打听都没打出个什么的梦秋,我,真的太离谱了。 人家几乎每个月都来他这里,结果自己还巴巴去找人打听消息。 关键是云水宗的弟子竟然对梦秋也是知之甚少。 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当初他去打听消息的时候都傻眼了,什么啊,她是不出门吗?结果不是不出门,人家甚至还很勤快的出门,但是没人认识罢了。 不过现在看样子云水宗的弟子应该都认识她,甚至还很熟悉。 他怀疑自己被耍了。 那个问话的修士又是恍然大悟,又是震惊,“什么,她就是兮烟仙尊新收的小徒弟?!” 场外的观众热闹极了。 无极秘境内也挺热闹的。 思颜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过,身影在茂密的树林间飞速穿梭着。她的步伐轻盈而敏捷,仿佛一只等待狩猎的游隼。 然而,在她身后紧紧追着一条巨大的青色蟒蛇!这条蟒蛇身躯庞大,水桶粗的蛇身,通体覆盖着一层光滑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青光。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嘶嘶声,似乎要将思颜吞入腹中。 思颜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她并没有被恐惧所吞噬,反而因为兴奋而血液沸腾。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应对青蛇的攻击。每一步都充满了惊险和危机,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 但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卓越的身手,一次次巧妙地避开了青蛇的猛扑。 森林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狂风在耳边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都在为这场生死追逐助威。思颜全力以赴地奔跑着,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知道,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找到反杀的机会。 青蛇的修为是金丹后期,她是金丹初期,碍于修为上的差距,她很快就会被追上。 而那只青色的大蛇则越来越近,就在青蛇快要追上思颜时,思颜手中的命盘在这一刻却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眸中带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又一次熟练的躲过青蛇射出的毒液和火球时,脚尖借力一踩,思颜整个人都腾空至半空。 低阶修士还没有脚踏虚空的能力,思颜就这样飞到半空,很难躲过攻击,这对青蛇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杀了她的机会。 青蛇的攻击几乎瞬间而出,直奔思颜面门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思颜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结出各种复杂神秘的手印。与此同时,她口中快速吟唱着一段古老而晦涩难懂的咒语。 伴随着她的动作,一股炽热的红芒由弱到强,渐渐从她背后喷涌而出! 刹那间,整个场面仿佛被点燃一般,温度急剧上升!紧接着,只见两道耀眼夺目的红色光芒,两道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阵法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青蛇的身下和头顶上方。 眨眼之间,两个巨大的红色光阵已然成型,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中间合拢——绞杀! 她的阵法与青蛇的的攻击几乎同时爆发! 红色光芒闪烁着,叫人忍不住闭上眼,等光芒过去,青蛇已经被切割成好几段,死透了,而思颜正在熟练的处理伤口。 刚才阵成时,青蛇的攻击已经到了她跟前,她根本躲不开。 只能来得及避开要害,保下一命。 虽然只是伤到了肩胛骨,但确实是重伤。 因为这只青原蟒的毒带有腐蚀性,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快腐蚀她的骨头了。 思颜拿出丹药吃下,干净利落的割掉了被蛇毒腐蚀掉的肉,上药包扎过后就去挖青原蟒的内丹了。 场外的观众有人看完了全程,只觉得热血沸腾。 “我靠,好帅!越阶打青原莽啊,还赢了!”有一个女修兴奋尖叫,“啊啊啊啊!太帅了!” “就我觉得她处理伤口的方法很疼吗?关键是她割自己肉的时候只是皱了一下眉啊!她也太能忍了!?”有人觉得浑身发毛,搓了搓手臂。 “她真的是个狠人。” “我看了全程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阵法师真的太防不胜防了。” “这一届的看头比以前强太多了,这票买的值了!” 天才不说年年有,但百年一届的宗门大比,确确实实都会有几个天才出世。 不过表现没有那么亮眼就是了。 但今年不一样。 先是见面就打的颜辞和残眠这两个欢喜冤家与智谋天赋双绝的惊舞,再是随意做作精神力的鬼才梦秋,还有一个战斗力惊人的狠人思颜。 啧。 他们回去后要狠狠嘲笑回去,让那些嘲讽他们花冤枉钱买票观赛人追悔莫及。 高台上的月息宗宗主,笑得可开心了,那只摸胡须的手就没停下来过。 唉,谁没有一个很出色的小弟子呢。 落宵宗宗主羡慕是羡慕,但他对自家宗门弟子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无极秘境内。 梦秋掏出夜明珠,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发现周围能够照明的区域非常有限,夜明珠的光线在这里微弱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 无论朝着哪个方向看去,似乎都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这种深邃而压抑的黑暗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和无助。 没有风,没有其他活物,这里甚至没有土地,她是踩在虚空上的。 有一种非常不踏实的感觉。 她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被寂静无声的虚无带来的情绪掩埋。 梦秋念了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价值观后,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考验,索性都试试。 用爆破符炸,结果甩出去的符箓却迟迟没有动静,这张爆破符按理说只要贴上一个东西就会直接爆炸的,可这都过去一刻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里可能真的没有边界,没有其他活物,甚至没有阵法…… 梦秋又拿出清心符和破障符贴在身上,闭了一会眼又睁开,还是一片黑。 也不是幻境和迷阵。 梦秋把自己研究出来的各种杀伤力高的符箓都弄出来试了试,结果都一样。 事实证明,这里可能是一个独立的封闭空间。 梦秋都开始发愁了。 好消息,这里没有危险,而且十分安全,坏消息,不知道怎么出去。 愁了一会,梦秋拿出一堆照明用的东西放在旁边,然后选择盘腿坐着发呆,修炼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的灵力太混乱了,特别不好吸收,而且如果她在吸收,境界就压不住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梦秋直接躺平了。 双目无神的盯着黑暗深处。 过了一会,梦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反正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不知过了多久,梦秋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睁眼,和刚开始一样,没什么变化。梦秋坐起身,原地拉伸了一下,然后开始搬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足足三摞两米高的书。 一套桌椅,笔墨纸砚,灵果灵茶,甚至还有几盆绿植。 梦秋兴致勃勃的开始翻书,写写画画,累了吃茶水点心,无聊了碰碰含羞草,拔拔仙人掌的刺。 看着竟然过得还挺好。 黑暗深处有一个浑身漆黑的小煤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看着光亮中间的梦秋。 可爱是小煤球的一个特点。 不过最特殊的一点是它真是竟然没有一点气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看得到,旁人完全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要是这个小煤球出去了,应该会被好事的长老带去实验查看。 这样的存在太古怪了。 古籍有言。 上古有一兽,名寂灭,居沧海,以气为食。通体乌黑,善隐息。 不过这本古籍已经残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以气为食。 不是把灵气和魔气当食物,而是人产生的各种情绪为食。 精细一点其实是它喜欢人们产生的情绪所散发的一种“气”,它会吸食这种“气”,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像一个能吃掉一个人情绪的东西。 假如你的“哀”被寂灭吃完了,那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哀”这个情绪了。 人有七情六欲,构成了“人”这一个复杂的个体。 而一个人如果没了七情六欲。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已经不是真正的“人”了。 第122章 契约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已经不是真正的“人”了。 无情无欲,乃木人。 人,非草木。 若为草木,早已亡矣。 寂灭之名,由此而来。 梦秋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的书,不过她已经看完差不多一半了,草稿也只有几张是空白的了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开始煮茶。 小寂灭看不懂。 在它的眼里,这个人类十分古怪。 一开始会进这里的人类都会有恐惧,害怕或者绝望的情绪。 她一开始确实有过害怕的情绪,不过不强烈。 自从她扔出一堆黄色的东西,在这里各种狂轰滥炸后,它醒了,动静太大了,不想醒都难好吗。 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因为这个人类很是激动开心,虽然它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但自己好歹吃到了一些食物。 它以为自己又要有食物可以吃了。 但她在做什么? 摆各种发光发亮的东西,还有一堆书籍和笔墨纸砚,水果点心,甚至还有植物。而且她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从开始的享受到现在的毫无波澜。 对,享受,她心情很好。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它对这个人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她竟然很少情绪起伏。 真是个怪人。 小寂灭缓慢跳到了梦秋旁边,梦秋此时正趴在书桌上睡觉,完全没有发现小寂灭的出现,不过她不一会就皱起了眉,隐隐有要醒的征兆。 只见一团圆滚滚的小黑球站在梦秋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柔软的黑色毛发微微晃动,轻轻挠着梦秋的脸。 梦秋觉得痒极了。 一手拍在脸上挠痒,结果抓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梦秋前一秒还在睡梦中,下一秒就直接睁开眼睛,和手中的小寂灭来了个大眼瞪小眼。梦秋懵了一会,好一会后才缓过神来,咂咂嘴。 “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眼睛挺大。” 小寂灭被梦秋抓在手里也是懵的,这个人类能碰到自己。 而且,她身上…… “吱吱吱。” 梦秋眨了眨眼,十分无奈的对小寂灭说,“抱歉啊,我听不懂。” 她是人,她听不懂兽语。 虽然你很可爱,但……她也无能为力啊。 小寂灭倒是听得懂梦秋的话,这一刻,它沉默了好一会。 “叽。” 缔结契约吗? 梦秋再次摊手,她接收不到小寂灭的信号,她无奈道:“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随后她想到什么,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小寂灭。 “你会写字吗?如果你会写字我们就能交流了。” 小寂灭顺着梦秋的视线看了看书桌上的空白草纸和毛笔,梦秋想起什么,看着小寂灭笑道:“对哦,忘记你没有手了。” 自己也真是,竟然要求一只没有手脚的小妖兽去写字和自己交流。 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这只小妖兽好弱小,她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且它看起来一点伤害力都没有,难道是这里的特有生物? 是不是出了这里它就活不下去了?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的唉。 它这么小一只,感觉兔子都打不过。 梦秋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黑乎乎的小团子格外有耐心,甚至有些喜欢,嗯,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可爱的东西,而且它毛茸茸的,很好撸的样子。 梦秋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小寂灭却是看了看梦秋慈祥的表情,然后再次转过头。 突然间,一股神秘而无形的力量如幽灵般降临,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竟然毫不费力地掌控起桌上那支精致的毛笔。只见笔尖轻舞飞扬,在空白的草纸上留下一道道灵动的线条和墨痕,宛如一场华丽的舞蹈表演。 面对这奇异的一幕,梦秋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情。 事实上,她对此早已有所预感,心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因为她深知,在这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里,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她甚至给小寂灭竖起来大拇指,笑着夸了一句。 “小团子真厉害,还会写字。” “吱。” 等到笔停下时,梦秋低头看了看草纸上的字,嗯,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六个字的样子,苍劲有力,字还挺帅气的。 就是…… 梦秋将抓着小寂灭的手抬起来,让小寂灭与自己平视,她十分认真道:“小团子,你写的是什么字?我看不懂。” “叽叽!” 小寂灭的毛发这一瞬间都炸起来了。 在梦秋手心跳了两下,看起来应该是生气了。 梦秋无奈极了,抬手抽出一本书,翻开给小寂灭看,“呐,看到了吗?我学的是这样的字,你写的那些我真的看不懂,而且是第一次看。” 小黑团子写的字好看是好看,但她看不懂啊。 这些字犹如天书一般,每个字都如同迷雾中的谜团,让人难以理解其含义。它们似乎蕴含着一种深邃而久远的力量,宛如来自远古时代的秘密符咒,散发着令人着迷又敬畏的气息。 修真界用的文字和她在现代看到的文字很像,但又不完全是。应该也是有记载的,但她在现代对书法并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只是猜想。 不过好歹是胎穿的,她现在已经会写了。 她看过的书很多,云水宗藏书楼的书,只要是她能去的,能看的,她基本上都看完了。 可她还是没见过小黑团子写的字。 小寂灭看了看书本上的字,炸起来的毛稍稍顺了下去。 梦秋顺毛捋,给它的毛发慢慢顺下去。 “叽,叽叽叽。” 现在已经没人知道莽文了吗? 过了一会,小寂灭再次控制毛笔,在另一张空白草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 梦秋这回能看得懂了。 “你要和我契约?” “叽。” 梦秋戳了戳小寂灭,“为什么?” 小寂灭继续写,“我想出去,而且我们有缘。” “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吗?”梦秋坐在椅子上,将小寂灭放在书桌上,与它对视。 过了一会,草纸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字,“我是寂灭。”过了一会,它又补充写下,“以人情绪所产生的气为食物,上古时期的妖兽。” 梦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你是吃人情绪的上古妖兽?” “叽!” 小寂灭跳上桌子上的几本书,给自己加了一些高度。 “寂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梦秋看着这个小寂灭道,“那那些被你吃掉情绪的是不是就没有情绪了?你只吃人的情绪吗?” 小寂灭在书本上蹦了几下,再次操控毛笔写下新的字, “是,情绪被我吃掉的次数多了就没有了。我也不是只吃这个的,只要是有气的我都吃。” “气?” 梦秋开始拔仙人掌的刺了。 “是的,只要是气都可以,比如灵气、魔气、妖气和鬼气,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人的情绪产生的气,那个更好吃。” 小寂灭控制着毛笔写字,给梦秋解释着。 最后又写下——“我很好养的。” 梦秋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你这样的确实好养。” 可不是吗。 按照她的理解翻译过来,只要给点空气就能活着,可不要太好养。 不过梦秋不急着同意,而是和小寂灭慢慢聊着,“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醒来就在这了。” 好邪门的感觉。 梦秋真的觉得这个是十分离谱的,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只有契约了小黑团子才能出去。 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是一个局,为的就是让小黑团子和自己契约。 其实她在进来这里反抗无效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捏碎玉牌出去了。 还没开始看书的时候,她就捏碎了玉牌。 结果嘛。 显而易见。 没用。 “契约吗?” 梦秋又打量了小寂灭好一会,这才点点头,“好,我们契约。”管他是不是阴谋,她都要试试,而且这么可爱玄乎的上古妖兽,感觉自己也赚了。 第123章 五雷轰顶符 梦秋又打量了小寂灭好一会,这才点点头,“好,我们契约。”管他是不是阴谋,她都要试试,而且这么可爱玄乎的上古妖兽,感觉自己也赚了。 和小寂灭签订契约后,梦秋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就换了。 自己正站在一个洞穴前,四下无人,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风吹过山岗时,发出的“呜呜”声,给现场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气氛。 梦秋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和小寂灭道: “以后不要随便吸食人的‘气’了,我以后带你去吃其他食物。” 梦秋觉得自己知道的菜谱还是能养着小寂灭的,她不信华夏这么多美食,它会不喜欢。只要有嘴就能吃,总有是它喜欢的。 吃人情绪产生的“气”,还是算了。 她觉得这样不好。 “哦,好。” 小寂灭没放心上,反正都是吃,没了一个就没了。 小寂灭不愿意进灵兽袋,就窝在梦秋的肩上,梦秋也不管它,任由它呆着。爱在里在哪里。 与此同时。 思颜和惊舞也都来到了天坑。 双方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往天坑里跳。 思颜和惊舞跳的天坑与云水宗跳的天坑不是同一个,一会的功夫,秘境中的大部分人都赶到了天坑。 看缘分决定去留。 秘境的第三天,宗门排名都是很平稳的保持第一天的样子。 直到第五天。 云水宗的排名突然猛的窜到了第二名。 场外观众因为看不到天坑内他们闯关的情况,只能看到他们安静的在淡金色圆球内“睡觉”。 也就看看那些无缘人在外面打打杀杀,斗智斗勇了。 十分无聊。 云水宗的数字突然一下子就窜这么高,把众人都吓一跳。 场外观众有人问,“有人刚才看到了吗?云水宗的积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 “我就眯了一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场外一片懵,无极秘境内可就热闹了。 梦秋其实已经出来了,她从那个漆黑的虚无世界出来的时候,又经历了十几场不同世界的厮杀后,“地塔”主动把她踢了出来。可能是她的操作太骚,符箓又太多。 在她和那些妖兽厮杀的时候,她突然就出来了。 梦秋眼睛一睁,淡金色圆球也破了,自己现在正和一条大蛇对视。梦秋看到那绿油油的眼睛,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她强颜欢笑, “蛇大哥,先让我跑一分钟,呸,一炷香的时间行不行?” 大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一双竖瞳紧紧锁定着梦秋,在梦秋话落的下一秒,张开血盆大口就直接朝梦秋咬了过去。 梦秋就坐在大蛇身上,见他不听自己的提议,也不急,在大蛇就要咬到梦秋时,她拿了符箓,一下就甩进了大蛇嘴里。 梦秋甩符箓的同时,人已经从大蛇身上跳开了。 落在一只金刚虎脑袋上,对大蛇道: “尝过加强版五雷轰顶符吗?” 金刚虎被一个人类小修士踩在脑袋上,愤怒的吼着,疯狂甩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把梦秋从头上甩下来。 但金刚虎只来得及怒吼几声,他就看到那条大蛇跟抽筋一样,尾巴也胡乱甩着,疯狂抽搐着,无差别攻击! 身上还有一些细小电流滑过,不时传来“滋滋”的声音。 第124章 看着有病 身上还有一些细小电流滑过,不时传来“滋滋”的声音。 金刚虎看得一愣,但伸出去拍梦秋的爪子已经收不回来了,所以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第二个被电的对象。 梦秋已经从金刚虎身上跳开了。 电是会传导的,留在它身上等着被电不是她的作风。 她摸了摸下巴,“看来还没成功,下回试试另一种方法。” 碍于天坑内的修士有点多,她不好闹出太大动静。她看过了,天坑里的妖兽多是金丹期妖兽,还有十几只元婴期的,当然,现在它们被那条大蛇和金刚虎连累。 一起挨电了。 她本来只想电大蛇的,没想到大蛇甩着身子拉着其他妖兽一起挨电了,但凡碰到大蛇和金刚虎的都要一起跳个狂魔舞。 天坑内一时间充满了妖兽的嚎叫。 她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的,但大蛇和金刚虎不让啊。 其实普通的天雷符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但梦秋研制了进阶版天雷符,她管它叫五雷轰顶符。 天雷符是引来一道雷劈在贴符对象身上,但五雷轰顶符是五道,嗯,原计划是这样的……她当初跑去云水宗一个相识的同门那里,借了点雷。 她当时要渡元婴雷劫,自己自告奋勇给她布下防御阵法,帮助她渡雷劫。 阵法是好的,替那个同门接了十三道,自己还是个筑基中期,布下的阵法能接元婴雷劫十几下已经很不错了。 当时她可乐了。 当然,她布下的还有能够储存雷劫雷电的阵法,因为怕天道恼羞成怒,她布置的很隐秘,虽然被天道发现了,气急败坏的劈了自己一下。 但好歹是弄到了。 用元婴雷劫的雷电研制出了五雷轰顶符。 好,雷是没有引过来劈人,只是电一下人,但威力挺大的。 能把金丹期和妖兽电的嗷嗷叫着乱窜,梦秋甚至闻到了一个烧焦的味道。 元婴期的还好,没叫出来,但看那个表情,应该也不好受。 梦秋以为会吵醒那些淡金色圆球里的人,但并没有。他们就像完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样,安安静静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哪怕自己在的圆球被妖兽撞到了,也没什么事。 因为那个圆球自己会先飞起来,不让妖兽撞到自己。 梦秋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她拿出材料布了阵法,又拿出一摞符箓,对着那些妖兽丢了下去。 一个隔绝所有淡金色圆球,把它们都聚集道一处半空,防御,隔音都弄了起来,至于妖兽这里就是纯纯的困阵了。 符箓甩下去的时候,梦秋还在躲闪几个妖兽的攻击。 什么定身符、隐身符、哈哈符、爬行符、燎原符都一股脑甩了出去,一时间天坑内全是妖兽的嘶吼声。 梦秋确认过不会打扰到正在闯关的有缘人后,又给他们套了好几层防御阵法和隔音阵法,然后自己在里面乱杀一通,趁乱杀了几只金丹期妖兽,被一群追着打, 跑出结界。 梦秋身上也不是没有受伤的地方,只不过都不是什么重伤罢了。 吃了一颗丹药,梦秋对着那些对自己十分仇视的妖兽笑了笑,然后当着它们的面加强了困阵,困阵的细小空隙扔了几道臭气符,然后逃之夭夭。 场外观众很少有人关注天坑的动静。 因为他们不想干巴巴看着一群人闭着眼睡觉,甚至把天坑的那些屏幕都叫主持长老放在了最角落的地方。 所以还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天坑的动静。 他们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无极秘境内其他修士打架呢。 梦秋出了天坑,自己往其他地方去了,说实话,这几年虽然有同门在,但梦秋还是更喜欢自己行动。 她的识海也就是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 能蹦能跳,生龙活虎的。 她靠着自己和颜辞这些年天天晚上抓妖兽打牙祭的经验,自己寻摸到了一处黑尾蜂的巢穴。 黑尾蜂,筑基期妖兽,和现代的蜜蜂很像,但个头比蜜蜂大三圈,长相比较可怖,攻击力不说多高,但难缠。尾针带有毒性,能把人扎肿成黑猪头。 不过人家酿的灵蜜却是个好东西。 梦秋打算弄回去泡水喝。 她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里,看到两批黑尾蜂出门采蜜后,带上一张鬼脸面具,又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符箓才去摘了黑尾蜂的巢穴。 结果蜂巢刚到手,梦秋就看到了一只金丹初期的蜂后飞了出来。 梦秋与蜂后对视了一眼,急忙用灵石将蜂巢入口堵了个严实,蜂后身后跟着的黑尾蜂只出来了八九只入口就被堵住了。蜂后看着这个偷家的小毛贼,一声令下那些黑尾蜂立即追着梦秋这个罪魁祸首攻击。 梦秋边抱着蜂巢跑边往身上贴隐身符和隐息符。嘴上还嚷着“饶命啊大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但抓着蜂巢的手是一点没松开。 蜂后刚突破金丹期没几天,能听懂一点人类的话,但不多,光听到什么“啊,错,敢”的,完全不能理解梦秋的话,只知道这个偷家的小毛贼一直吵吵嚷嚷的,一路跑一路叫,完全没停下过嘴。蜂后恼极了,那两批出去采蜜的黑尾蜂也加入了战局,梦秋被它们追得在一个圆圈内到处逃窜。 蜂后都追累了,但它觉得这个小毛贼还没累,因为她还能嚷嚷。 它们追了这个小毛贼大半天,也就在她身上蜇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小寂灭蹲在梦秋头上,看着身后的黑尾蜂,它在识海中和梦秋沟通道:“它们都追累了,你灵力还没恢复好吗?” “还没呢,我还能跑十圈。” 梦秋在识海里回小寂灭。 “你的阵法明明早就布好了,为什么不用?”小寂灭疑惑道。 梦秋高深莫测道:“哦,你不懂,这叫乐趣游戏,它们不开心,纳闷了,我就开心了。” “……那你挺难懂的。”说实话,小寂灭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梦秋的情绪,这个人太奇怪,明明看起来表情很丰富,但情绪产生的“气”却少得可怜。 梦秋的灵力是在天坑和那些妖兽斗智斗勇的时候消耗掉的,现在只有一成的灵力了,恢复得慢的原因主要还是那根灵根太能吃,还有自己没吃丹药补充灵力。所以才会有大半天才恢复了一成的情况。 惊雨提醒道:“已经有两成了。” 正这时。 梦秋一个急转,漂移了一会,起手式已经摆好,睁眼功夫脚下突然亮起蓝色的阵法光芒。 困阵瞬间形成。 梦秋拿出堵住蜂巢的灵石,然后迅速往上一抛,自己则是往旁边飞速闪躲,黑尾蜂被这一突然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但还是有不少黑尾蜂追着梦秋去了,另一部分的黑尾蜂则是飞向了蜂巢。 蜂巢中被困已久的黑尾蜂都飞了出来,梦秋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大概上百只。 场外坐在角落的观众也注意到了梦秋这个情况,饶有兴趣的讨论着,有人看到了她一开始被黑尾蜂追着到处跑的情况,现在看到她反击,来了一些兴致。 “我还以为她不会反击呢。” “是啊,刚才被黑尾蜂追得抱头鼠窜,好不狼狈,以为她会一直被追着,我都看不下去的,但她现在突然又反击了。” “她之前为什么不反击?看着也不像害怕蜂后的样子。”有修士疑惑道。 “嗯……不知道,但看起来很有病。” 一个修士组织了一会语言,认真点评。 高台上的大佬稳坐钓鱼台,把梦秋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只有几个关系好的打趣几句,并没有引起很多大佬的关注。不过落宵宗宗主倒是对梦秋接下来要做的的事很感兴趣。 毕竟是个在精神力方面有些特别的能力的小弟子。 第125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毕竟是个在精神力方面有些特别的能力的小弟子。 无极秘境内。 一个长相漂亮的小修士正疯狂往前跑,而小修士身后紧紧追着一只金丹后期的妖兽——红眼鄂。 正在小修士快跑到力竭时,他看到前方有蓝色的阵法光芒亮起,眼睛一亮,脚尖一转急忙跑了过去。能有这个气息的,对方起码是个筑基巅峰,两人联手还能有机会干掉这只红眼鄂。 梦秋一招惊鸿直接把那群黑尾蜂打落了大半,当然灵气还剩一成了。 但这一下已经把那些黑尾蜂惹毛了,同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修为高一些的还在犹豫,低的则是直接发了狂一样攻击梦秋。 梦秋跑累了,拿出一沓燎原符当飞镖甩。多的时候能一下子烧掉十几只,少的也有一两只。 蜂后因为刚才那一招惊鸿,已经伤到了,现在看情况不对,已经开始召集剩下的黑尾蜂回去了。不过有困阵在,它们是想走也走不掉的。 梦秋突然桀桀怪笑一声,“想走?刚才不是追我追得很起劲吗?别走啊,我们继续玩啊。” 蜂后正想发火,正这时,一道流光由远及近,人未至声先到。 “道友!道友,救命啊!” 梦秋感觉不妙,将黑尾蜂顶着的蜂巢一把抢走收入储物袋,着急道: “蜂巢就当是给我的赔礼了,有缘再会。” 说着撤掉阵法,忙慌踩上惊雨剑就跑。 不说别的,梦秋已经能感受到那只金丹后期妖兽的威压了,虽说按精神力来讲,自己在金丹期巅峰,但不代表她一个筑基中期的小菜鸡能打得过金丹后期啊! 她的灵力只有一成了啊喂。 南枝看到一个蓝色的背影御剑就跑,他连忙转了个方向,追着梦秋喊道:“道友,道友,你好歹帮我一把。” 他一边追着梦秋跑,一边和梦秋讲述自己的计划试图说服梦秋与自己联手。“道友,这样,我们联手一起杀了红眼鄂,所以积分归你,我只想摆脱它,怎么样?我们两个都是筑基后期,还是有胜算的,杀不了红眼鄂,我们只能一直被它追着跑了。” “道友,我说话向来算话,说不拿积分是真的不拿,你考虑得怎么样?” 梦秋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没想起来是谁,但他竟然还厚着脸皮跟上来了!偏头看到身后大概五十米外的红眼鄂,梦秋都被气死了。 梦秋骂道: “总有刁民想害朕。” “我他\/妈一个筑基中期你说筑基后期,你不要太自信了。” 场外观众看乐了,不说别的,秘境里的声音和场景都是实时跟播的,和现代的直播一样,所以他们是看得到,听得到里面的对话。 被两个人逗得不行。 有人捂着肚子直叫“乖乖,太逗了”,高台上的云水宗代理宗主和落宵宗宗主同时转头,快速对视一眼,又飞快的同时移开视线。尘清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心想着小师妹的真的被四师弟带的太歪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说脏话呢? 该给对方一颗丹药让他闭嘴的。 场外一片热闹,无极秘境内也一点不平静。 南枝本来就距离梦秋不远,虽然梦秋是个剑修,御剑速度很快,但他的修为比梦秋高出一个小境界,而且还是变异风灵根,很快就追上了梦秋。 他刚才一直在梦秋身后追着跑,是没认出梦秋的。 加上他一直很相信自己判断的能力,坚信梦秋就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但他听到梦秋的声音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等他追上梦秋,看到梦秋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了。 “是你!?” 梦秋也看到南枝了,脱口而出,“是你?” 惊雨剑有灵,自然不用梦秋自己操控,惊雨剑自己就能御剑飞行,她只不过是提供灵气,只要坐在剑上就可以了。她抽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红眼鄂,皮笑肉不笑的对南枝道: “南枝师兄好运气,遇到个大的。” 南枝被梦秋这一笑尴尬的笑了两声,想到自己刚才说的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吃掉才好。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继续说道: “没事,虽然我们都低它一个大境界,但以我们两个的实力,一定可以合力击杀红眼鄂的!”南枝说的振奋人心,“到时候积分还都是你的,我半点不要,怎么样?” 其实要打不是不行,和南枝说的一样,只要他们两个联手,还是一定机会能打得过红眼鄂的,而且自己和别人联手打boss,结果经验积分都是自己的。 这很难不让她心动。 梦秋十分冷静的往自己身上贴了几张聚灵符,“可以,但要等我的灵力恢复到三成才行。” “唉,那真是太……” 南枝听到梦秋答应,本来兴高采烈的,但听到后半段,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惊恐的看着梦秋,声音都尖了几分。 “什么,你的灵力现在还没三成!?” 南枝看到梦秋点头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嘴唇蠕动了一下,艰难开口,“那你现在还有多少成灵力?” “刚到二成。还要等一刻钟的时间才能到三成,我的灵根比较贪吃。” 梦秋平静道,她听着身后的动静,拍了拍惊雨,示意她加速,自己则是在身上贴满了聚灵符,帮助自己吸收灵力,恢复丹田的灵力储存。 南枝听到梦秋说只有两成灵力的时候,感觉自己把红眼鄂引过来确实是缺了大德了。 不过看梦秋拿出这么多上品聚灵符,以及她镇定的态度,他莫名就心安了很多。 她这么多高阶符箓,一定是有能够解决红眼鄂的法宝的,而且她看起来好镇定,嗯,她一定是有办法的。 南枝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场外好些人都看着这一幕,自然听到了梦秋说的话,他们后知后觉,原来她在黑尾蜂被追的时候不反击是因为灵力耗空了啊,能在无极秘境这个危险的地方耗空精神力和灵力的人真的不要太离谱。 无极秘境对低阶修士来说确实是个危险的存在,大家面对危险,哪个不是谨小慎微? 恨不得一直压着底牌不用才好。 结果云水宗这个小弟子倒好,精神力和灵力一起耗空,这是和主动送死没什么区别的行为。 精神力耗空的后果就不多讲了,就灵力耗空这件事。 符箓、阵盘、法器等等外在的东西都是要靠灵力才能运行的,内在的,就说那些修炼的法术,剑法这些,哪里不需要灵力? 梦秋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是新弟子太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子和自砍双手去投降没什么区别。 第126 抢老婆 梦秋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是新弟子太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子和自砍双手去投降没什么区别。 他们现在是真的很好奇,这两个都没什么灵力的小弟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无极秘境内。 梦秋和南枝达成共识,梦秋将布阵的材料和方位的告诉了南枝,然后将材料丢给南枝,两人分头行动。 红眼鄂直接追着南枝去了。 梦秋趁机甩了几张五雷轰顶符到红眼鄂身上,红眼鄂在原地抽搐了一会。 南枝对梦秋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连忙逃命去了,红眼鄂过了一会后才缓过劲来,一边被电一边发了狂的似的追着南枝跑。 不过现在南枝已经甩开它好一段距离了,梦秋跑得比南枝还早。 所有材料布置好已经是一刻多钟后的事了。 梦秋和南枝绕了个圆,碰面的时候差点撞在一起,梦秋看到红眼鄂掉头就跑,南枝也不客气,直接跳上惊雨剑搭顺风车。 梦秋凉凉道:“你踩到我老婆了。” “老婆?” 南枝一愣,反应了一会,才知道老婆这个词的含义,他摸了摸脸,笑道: “哎呀,我就呆一会,一炷香时间一颗灵石怎么样?” 梦秋看着南枝这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想了想,他们是不是还有那个畅聊一夜八卦的友谊在身上? 虽然只见了一面,哦,这是第三面,但梦秋觉得还是可以对他友好一点的,就冲他这张脸也挺好。 “一炷香一枚中品灵石。” 梦秋明码标价。 南枝被梦秋说的话吓一跳,说实话,太贵了,他刚想说道说道就看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剑有些不一样。南枝循着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看到了“惊雨”两个字。 惊雨? 是他知道的那个惊雨剑吗? 他一下就闭上了嘴,干巴巴问,“这,这剑是……你在云水宗剑冢拿到的?” 惊雨剑多年没有现世,很少有人知道它长什么样,知道的人也只是说惊雨剑朴素,但没说过惊雨剑这么朴素啊!? 梦秋感觉到南枝看惊雨剑的炙热视线,立马警觉了起来,梦秋防贼一样看着南枝,“你想做什么?” 这是想和她抢老婆? 南枝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失态了,忙收起表情,拱手作揖,“抱歉,是我失态了。” 梦秋还是警惕的看着南枝,生怕南枝一个激动,直接扑上来和自己抢惊雨一样,十分护犊子,呸,护老婆。 看着梦秋的动作,南枝也只是将一枚灵石抛给梦秋,笑道: “道友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多坐一会吗?” 梦秋抬手接过,摊开手心一看,霍,上品灵石,梦秋想了想大概也猜到了南枝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她点点头,收好灵石。“可以,两炷香。” 梦秋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三成了,现在等的是南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南枝跳下惊雨剑,独自往阵法中心跑。红眼鄂这回却改追着梦秋跑了,可能是觉得和南枝跑太累了,太难抓了,于是改变了目标。 南枝紧张回头,梦秋嘴角一扬,控制着惊雨剑转换方向,直奔阵法外而去。 南枝深深看了梦秋的背影一眼,一咬牙,转头往阵法中心跑去。 红眼鄂直直追着梦秋来到距离阵法有百米开外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红眼鄂就看见自己追着的小猎物放弃挣扎,直接不跑了,转而还停下来对自己笑,祈求自己饶过她。不过红眼鄂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自己追了这么久的猎物,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而且这两个小猎物竟然敢戏耍它,今日的耻辱不报,它是不会善了的。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一般,朝着梦秋猛扑过去!与此同时,无数蓝色的水球以及无数片坚硬锋利、闪烁着寒芒的鳞片也一同直直地冲向梦秋! 这些水球和鳞片如同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让人根本无法躲避! 梦秋在红眼鄂发起攻击的同时,也甩出数道符箓,直直飞向红眼鄂。 场外关注梦秋和南枝这场战斗的观众看得十分焦急,他们就看见梦秋独自将红眼鄂引到了阵法外的空地。面对一大堆看着就能直接把梦秋埋起来的攻击就要落在梦秋身上时,他们才发现梦秋也反击了。 几道符箓。 就在场外观众屏息凝神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梦秋整个被红眼鄂的攻击包围起来。红眼鄂被贴上符箓也只是被电几下的样子,虽然吼的很高亢,但杀伤力并不高。这时候他们都觉得梦秋应该被淘汰出局了。 第127章 无题 就在场外观众屏息凝神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梦秋整个被红眼鄂的攻击包围起来。红眼鄂被贴上符箓也只是被电几下的样子,虽然吼的很高亢,但杀伤力并不高。这时候他们都觉得梦秋应该被淘汰出局了。 他们都看向秘境出口,等待着梦秋的出现。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过了一会还是没看到梦秋的身影,于是转而看向显示屏,以为是梦秋多撑了一会。 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红眼鄂那些攻击突然转动起来,所有水球慢慢融汇在一起,它们汇成一股水流缓缓流动着,带着那些鳞片一起。 锋利的鳞片现在就像落在水面的落叶落叶一样,毫无伤害性。 红眼鄂惊愕不已,它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在它震惊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那股原本平静和缓的水流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眨眼间,那些水流便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水龙。 水龙昂首咆哮,声震云霄,张牙舞爪地朝红眼鄂扑去。红眼鄂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它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攻击会突然转而攻击自己,极端的震惊下,它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逃跑或者反抗。 眼看着水龙越来越近,红眼鄂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但已经太晚了。 “轰——” 一阵轰鸣声过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的情景。 红眼鄂被打伤了,还是被自己的攻击招式给打伤的。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关注这一场战斗的人都紧紧盯着这一个屏幕,在观众们的紧张期待下,他们也终于慢慢看清了场景。 只见衣服染血的梦秋周围环绕着一股清澈的蓝色水流,她对面是伤痕累累的红眼鄂。 梦秋笑道:“怎么样?你的招式厉害?” 场外的观众安静了一会,随后热烈讨论起来,他们对梦秋使用的招式热烈讨论起来。高台上的落宵宗宗主心中惊讶。 这不是柳生的招式吗? 这个小弟子竟然学得这么好,运用得这么熟练。 落宵宗宗主看向云水宗的代理宗主,“柳生怎么会教她这招,她拜师了?” “什么?” 云水宗的代理宗主压根没看梦秋的那场战斗,不知道落宵宗宗主说的是什么事,被问得一头雾水。 “没事。” 落宵宗宗主看了云水宗的代理宗主一眼,没再说梦秋的事。 云水宗代理宗主被弄到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会也不纠结了,转而继续专心看比赛。 无极秘境内。 梦秋将研制出来的符箓往红眼鄂身上甩,可能是红眼鄂体型大,也可能是梦秋准头好,所有符箓都能贴在红眼鄂身上,百发百中。 红眼鄂一边疯狂追着梦秋跑,一边被各种各样的符箓折磨。 它真的快疯了。 如果它能说话,应该会骂“什么破东西,又疼又痒,停不下来的吼叫和奇怪臭味……” 梦秋坐在惊雨剑上,全速往布置好阵法的地方飞去。 南枝站在一个大树上,远远看到梦秋飞过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等红眼鄂进到阵法范围内,南枝一扇子将红眼鄂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梦秋趁机激活阵法。 只见梦秋双手迅速地结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眨眼间,一道耀眼夺目的蓝色光芒骤然涌现,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般闪耀夺目。随着光芒的亮起,地面上浮现出一个极为繁复阵法符文。 这个符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奥秘,其纹理错综复杂、线条交织如网,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敬畏之情。 阵法在须臾之间便已成型,它似乎早已存在于这片空间之中,只等待梦秋那关键的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整个场景都被这奇异而壮观的景象所笼罩,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而梦秋,则静静地站在阵法一角,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宛如掌握着世间一切秘密的主宰者一般。 南枝看到阵法形成的心中大喜,同时疑惑,这个阵法的灵力根本不是筑基中期,起码是半步金丹的级别,可是梦秋确实是筑基中期。 难道是扮猪吃虎? 南枝脑子活跃的不行,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一个后跃,躲过红眼鄂扫过来的长尾和水球。 白玉扇一开,一阵风起,数道风刃破空而出,直朝红眼鄂而去,红眼想要往后躲,结果撞到了一层无形的边界,风刃也在这时划破了它身上的鳞甲。 红眼鄂知道自己中计了,顿时发着疯的攻击南枝和梦秋。 梦秋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同时快速朝红眼鄂冲去。 第128章 共犯 梦秋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同时快速朝红眼鄂冲去。 南枝眼神一凛,跟着加入战斗,两人合力将红眼鄂击杀后,各自坐在地上休息。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染了血,梦秋的宗门衣服都破了,吃下丹药,道别后,又各自分开了。 梦秋看着自己到手的积分,南枝说话算话,果真是半分不拿。 一路杀,一路恢复灵力。 梦秋遇到了子舟一行人。 他们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躲在各个暗处。梦秋刚要打招呼,结果脚踏出一步,就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下就倒吊在树上了。 梦秋心说难怪看着子舟一副着急的样子。 她人麻了。 翻身上去一剑挥断绑住脚踝的绳子,绳子还没断的时候,梦秋听到子舟怪叫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脚一落地就直接掉坑里了,什么法术都朝自己攻了过来。 梦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出坑的时候衣服更破了。 子舟也已经过来了,拉着梦秋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大家友好交流一番,梦秋就和这些当阳光开朗的少年一起在这里躲着等有缘人。 哦,还有有缘妖兽。 怎么说,梦秋这个受害者,淋过雨后,她选择把伞撕烂。 一切陷阱梦秋看过后,全部加强了一遍,怎么损怎么来,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直接回家。 看着一个接一个受害人\/兽直接消失后,梦秋留下一堆符箓阵盘给这些同门后,满意离开了。 场外观众看着即使已经淘汰出局,还是一脸懵逼的弟子,啧啧摇头。 这样的连环的陷阱太损了。 有人感叹,“我还以为这些大宗门弟子个个光风霁月,没想到也会用这么损法子,这个小师姐的法子最损,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损。” 看着一个掉入坑一个满是符箓的妖兽被电的一蹦出了洞,却又被兜头一大团水冲回坑里,继续被电,抽搐的频率让他们感觉这只妖兽都要抽筋了。 有人轻嘶一声,只道小女修不好惹。 云水宗今年发疯了。 高台上的宗主眼神或是哀怨,或是揶揄的看着云水宗代理宗主,云水宗代理宗主喝茶,淡定道: “年轻人总要经历经历人间险恶。” 无极秘境内。 梦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布下阵法,坐在里面安静休息了一天,没什么别的动静了。原本对她感兴趣的修士也失去了兴趣,都去别人的表现了。 梦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觉得今天应该是秘境的最后一天。 所以她选择摆烂,恢复了灵力再说。 可她没想到自己都恢复完全了,一天过去了,无极秘境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 梦秋撤掉阵法,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天。 决定去找点事做。 找妖兽试符箓。 过了两天后,应阑收起了一直握在手里的重剑,重新背好,放出神识去观察附近的动静,结果只有零星几只修为比较低的妖兽在附近活动。 应阑皱了皱眉,这两天遇到的妖兽数量一直在快速减少,虽然往常这样的比赛妖兽是杀一只少一只,但这次的速度快的离奇。 不对劲。 正这时,一股炽热的火焰自远处冲天而起,滚烫的热浪瞬间席卷而来。 只听一声嘹亮的鸣叫响起,应阑就差点直接跪了下去,那些修为低的妖兽更是直接匍匐在,抖如筛糠。 场外的观众本来还在讨论妖兽数量的事,现在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一愣。 高台之上,那些大佬级的人物纷纷站起身,眼睛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天坑的荧幕。 激动,震惊等情绪蔓延。 梦秋已经霍霍了好几个妖兽窝,猛然听到这一声鸣叫,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下就直接跪了下去。 这是天生的威压。 是蝼蚁对强者天生的本能。 梦秋愣愣的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嘴唇蠕动了几下,“神火降世,朱雀再现……” 天坑内。 思颜看着眼前的小朱雀,周身温度炙热得好像要把人烧成回灰烬,她的衣服已经被烧焦,皮肤也被烧的火辣一片。可她的目光始终平静清澈。 小朱雀看着眼前的思颜,“你就是吾命定的的主人?” “命定?” 思颜笑了,这一笑就牵扯到了脸上被烧伤的伤口,可她感受不到痛一样,依旧笑得灿烂。“或许。” 闻言,小朱雀动了动翅膀,“你不信命吗?” 听着小朱雀的语气,思颜笑容愈发深了,语气轻快,不答反问,“难道你信?” 四目相对间,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思颜主动打破沉默道:“有兴趣一起做违反天命的共犯吗?” 小朱雀沉寂了一会,扑扇着翅膀,飞落在思颜伸出来的手心上。 “好啊。” 第129章 妖兽呢 “好啊。” 一个繁复古老的阵法在她们脚下形成,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思颜额间出现了个似火非火的古老符文,却很快又隐去。 自此,契约成。 场外已经沸腾了,有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神兽降世,神器现世等等是他们的主话题,大家吵得热火朝天。 高台上的大佬都看向了天坑那个画面,有的已经注意到了思颜的状况。 知道这件事大概率和思颜有关,都对思颜多了几分关注。 当然也有没注意到的。 无极秘境内。 那股威压过后,梦秋缓过劲来,这才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她膝盖还是软的。 梦秋抬眸看向同样还没缓过来的一众妖兽,默默拿出了一沓厚厚的黄色符箓。 云川和颜辞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们醒过来时,发现天坑内的妖兽都少了一半。他们还与妖兽单独做了隔离,现在正飘在天坑中段的位置。 云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颜辞和星纪正在看着自己,还有旁边那些同门,眼睛也都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声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闻言,颜辞戳了戳阵法,透明的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屏障,随着颜辞的动作漾起一圈圈波纹,是阵法结界。 而且是格外熟悉的阵法结界。 颜辞道:“二师兄,你教的,你来破。” 星纪点头赞同道:“我们都试过了,破不了。” 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他们一群修为比小师妹高的破不了她的阵法,但确实是真的。 有一点资历的阵道弟子都不在这里,年轻的修为又没小师妹高,有的还看不懂,更别提破阵了。 至于强行破阵。 容易误伤,谁知道小师妹的这个阵法是怎么改的。 云川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道: “好,我知道了。” 等到破了阵法,他们出去后,正打算怎么挽回他们的排名时,正在低头看玉牌的弟子愣住了。 她失声,“我,我们是第二!” “哈?” 颜辞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弟子。 老弟子不敢置信,新弟子欢呼雀跃。 颜辞、星纪和云川面面相觑,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个可能还和小师妹有关。 颜辞不管那么多,是不是小师妹发个消息问问不就知道了。 拿出传音玉牌。 颜辞:【小师妹,小师妹,你在干嘛呢?】 过了好一会,就在颜辞以为梦秋不会回的时候,梦秋那边回话了。 梦秋:【我刚在忙,四师兄你们出来了?】 颜辞:【是啊,刚出来,你在忙什么?在哪呢?搞事叫上我啊。】 梦秋过了一会回,【端妖兽窝啊,不过应该被我端的差不多了。】 看到消息的颜辞愣了一下,意外但又感觉不意外。 梦秋报了位置,他们很快汇合。 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看到妖兽,都已经在在想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惊天动静,顺道怀疑妖兽是不是被人杀光了。 场外观众一脸懵逼。 妖兽呢? 他们找了好久,还是没找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下子就让无极秘境的妖兽消失这么多。 不过看积分增长速度,罪魁祸首应该是云水宗的人。 隔一段时间就突然蹭的一下涨起来。 每次数量或多或少。 像个会恶作剧的炸弹。 每一下都是突如其来,时不时炸你一下,每次都是在你以为它不会炸你的时候突然爆炸。 但它没什么杀伤力。 只是听个爆炸的响声。 让你吓一跳。 高台上有人笑说,“今年云水宗的弟子真是让人惊喜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古灵精怪的小弟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有人调侃道:“要不是无极秘境的记分法器实在可靠,我都要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无极秘境内。 梦秋此时正躺在树桠上闭目养神。听到一阵脚步声,睁开眼睛。伸手摸到腰间的玉牌,随时准备捏碎玉牌出去。 毕竟自己的符箓耗空得差不多了。 想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而且云水宗还有一半的人在,她出不出局都无所谓。 来的如果冲她来的强大妖兽或人,捏碎玉牌,她还能少吃点苦。 就在这时,颜辞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师妹,你在这啊。” 梦秋松开了打算捏碎玉牌的手,坐起身,看着树下的云水宗的众人。 视线相对间,颜辞噗嗤笑出声,直接嘲笑,“哈哈哈哈哈,小师妹你是去做什么了?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 星纪已经是那个面瘫脸,没说话,云川眼中带着笑和无奈,下一秒抬手敲了颜辞头,让他安静下来。 其他云水宗的弟子七嘴八舌的也跟着问梦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等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梦秋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拿妖兽试试自己画的符箓。” 然后不小心给连着端了。 第130章 可惜你不看大比 然后不小心给连着端了。 颜辞他们显然不信,等他们和梦秋聊了一会,能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后,都忍不住咋舌。 好一个实验符箓效果。 堵在人妖兽窝前,布下困阵,把所有妖兽一个个隔开,再一个个的试符箓,哪里不好的,现场改进,然后再次实验,这样往复循环,妖兽被梦秋被折磨的发疯了,刚一点的直接在梦秋面前自杀了。 软一点的,就继续被各种奇奇怪怪的符箓折磨。 有反抗的。 但梦秋还准备了杀阵和幻阵,妖兽杀不了她。 久而久之,梦秋一连端了好几个妖兽窝。至于第一,还是落宵宗,因为一开始他们就甩开了云水宗一大截,而梦秋这连番端掉妖兽窝的行为,也就不时突然增长一下积分。 落宵宗那是一进来就杀到现在。 和梦秋这个端掉一窝就找一个死角休息好一会的七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一样。 当然,这个第二名还有子舟和其他云水宗其他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梦秋只是一部分,只不过这一部分,来得比较离奇。 其他人听完梦秋的讲述,都是一阵沉默,颜辞憋了半天,对梦秋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坏了。” 场外观众也有听到这个对话的,听完都沉默了。 他们不懂,这个叫梦秋的小女修,是怎么每次都完美顶风作案,又做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看不到的。 这个留影石的死角是被你稳稳拿捏住了。 不等梦秋他们去和子舟他们那一部分人聚到一起,无极秘境结束了。 秘境期限一到,秘境内所有人腰间佩戴的玉牌都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佩戴者整个包裹住,然后一眨眼的功夫,所有弟子都出现在了秘境出口处。 弟子们有的表现优异,有的拿到了好的机缘,有的与之相反。 大家或喜或悲。 梦秋是开心的那一个,因为符箓改良了很多,效果更好了。 当然,更多的是惬意。 很多级别高的大佬,看到弟子出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家的弟子,然后就是看思颜。 如果他们猜的没错,这个叫思颜的小女修,应该契约了传说中的四大上古神兽之一——朱雀。 那可是传说中才存在的朱雀啊。 修真界已经好久没有出现朱雀了,久到成为了一个人人知道,人人不信但又敬仰的存在。 大佬们寻着人,最后在一个神色冷淡的月息宗女修身上停下。 月息宗宗主一马当先,下台去和宗主弟子汇合,那些目光纷纷错开,落在别处。 宗主们互相寒暄道别后,各宗门弟子与长老都纷纷登上自己家的飞舟或法器,离开了落宵宗。 下一场比赛,五天后,在月息宗举行。 看过这场大比的,出去后各种吹嘘。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买票是值得的。 这种事一般都有,不稀奇,但这一届的大比吹嘘起来格外轻松有话题。 特别是那些各种层出不穷的骚操作,还有思颜的那个异象。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但是,不妨碍他们吹啊! 什么不可多得的法宝和神兽,每个版本都不一样,但每个版本说的都格外有细节,很是传神,说得跟见过一样。 要不是梦秋看过原着小说,她都要信了。 什么真龙,凤凰,炼丹炉的,啧,说得太好了,那表情,说起来跟现场见过一样。梦秋看得直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不能小瞧了人的八卦能力。 以及吹嘘能力。 有些人有点关系的,知道这件事可能和思颜有关,直接拎出来单吹。 “可惜你不看大比。”梦秋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在旁边摊位上点了一些吃食,拉着颜辞和星纪坐在摊位上,边吃边听那个散修说自己的传奇见闻。 梦秋听得直乐。 这都不知道遇到过几次了,实在是多的可怕。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原着中写的女主开始声名鹊起是这么个起法。 不要太接地气了好吗。 与此同时。 月息宗。 思颜和兮烟相对而坐,都矮桌上一只红色的鸟。 兮烟看了小朱雀一会,说,“朱雀幼崽,命定之缘,天命所归。”兮烟将一杯倒好的茶放在思颜面前,懒懒的抬起眸子,看着思颜道。 “气运加身,厄难将至,天下将乱……这是你的责任。” 思颜知道兮烟说的是什么,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点点头,“是,弟子明白。” 所谓的气运之女,就是被被上天眷顾的人,是天道的宠儿,简单理解就是运气特别好,随便走走都能遇到宝贝。 同时,这也意味着将有一场浩劫。 天道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掌权者,或物。它像是人间的帝王一样,利用平衡之术,让这个世界发展起来。 浩劫将至时,就可能会出现一些传说神兽或法器,让那个被天道选中的人得到,使他\/她强大起来,然后再让他\/她去对抗这场浩劫。 当然还有另一种这样的情况,那就是这个世界即将开始迎来一个鼎盛时期。 平常不是说没有气运好的人,但思颜这样的大气运者确实少,要么是即将有灾厄来临,要么就是即将迎来盛世。 不管如何,思颜都要做好准备。 至于兮烟的话,完全就是出于云漓发给她的消息,自己推测出来的。 魔族,又开始不安分了。 思颜这个经历了上一世的人,自然知道魔族后来会攻打修仙界。 她看到朱雀的时候,那一种强烈的感觉…… “你,甘愿?” 兮烟的表情没什么太多变化,神情冷淡,语气也还是千年不变的漫不经心的调子,但思颜从中听出了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情绪来。 心中微动。 “弟子,不甘。” 兮烟喝着茶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思颜的眼睛亮得出奇,“弟子不甘。弟子不想做为了天下而牺牲自己的人,天下人要保,自己也要保。” 兮烟轻笑一声,声音极轻,轻的思颜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131章 千层饼干 兮烟轻笑一声,声音很轻,轻的思颜以为自己听错了。 另一边。 云水宗内。 云水宗代理宗主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满脸慈祥的看着这些小弟子,难得云水宗在大比的团队赛上有这么一个有了个这么好的成绩。 春风得意。 其实也不尽然。 站在演武场下,混在人群中的梦秋看着代理宗主那张一团和气的脸,面无表情,心中想着原着对这个代理宗主的描写。 名字不详,性子很随和,是个蓄满白胡子的老者,黑眸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紫色,他的性格要换成现代的评语那就是佛系。情绪十分稳定,因为他几乎每时每刻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 是个实力强悍又爱笑的小老头。 该说不说,梦秋觉得云水宗现在人人佛系又内卷的样子,应该都是受到代理宗主的影响。 听着代理宗主的激励发言,梦秋双目无神的看着排列整齐的同门们,一整个方块样子,精神恍惚。 梦秋有一种回归校园听校领导发言的感觉,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发言结束,弟子散场。 梦秋灵魂归窍。落水峰几人回到各自住处,颜辞回过精神,又开始拉着梦秋下山转春临城了。春临城外的森林一片生机盎然,颜辞问,“小师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里的空缺填补完?\" 梦秋看着地上已经开始重新长植物了,摩挲了一下下巴,“等我找到合适的再说。” 复灵阵是梦秋三年前布下的,虽然阵法是完善的,而且已经开始运行,不过梦秋总惦记着要加强一下。理由是之前她为了演戏把森林的好多树都给挖了,所以梦秋就想着要不把这些挖出来的坑给种一些东西,加强一下复灵阵算了。 颜辞吐槽:“小师妹,你要找到什么时候?这些你挖的坑的都重新长了花草了。” 在这么下去,说不定都不用梦秋找东西种了,它哪天就新长出什么灵植也说不定。 梦秋打着哈哈,“应该快了。” 师兄妹二人来到春临城,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梦秋买了一串糖葫芦,边走边逛,来到听松阁,进门和店里伙计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翻看书架上的书籍。 店里伙计是个炼气七层的体修,号淮山。 淮山和梦秋打过招呼,就和颜辞聊起天来。今日掌柜不在,淮山倒是比往常放开了,和颜辞聊的火热。 按梦秋的话来说那就是老板不在,上班哪有不摸鱼的。 淮山和颜辞感慨了一会梦秋和颜辞竟然是云水宗宗主的亲传弟子,自己以前竟然一直不知道云云,颜辞又和淮山吹了一会牛,淮山开始唠嗑最近听到的新鲜事。 “道友,你是不知道,最近”淮山四处张望了一下,做贼一样怕被人看到抓到的紧张警惕。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颜辞也被淮山的紧张情绪感染了,两人挨近了一些。淮山怕被人听到一样,凑近颜辞,附耳说道,“万佛寺往落霄宗跑了一趟,听说是找什么人。” 颜辞捧场追问:“什么人?” 淮山:“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啊听说当时落霄宗和万佛寺闹得不欢而散了。” “怎么会,万佛寺的人不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梦秋不知何时选好了书,站在两人旁边。 两人都被梦秋吓一跳。 淮山反应最大,差点没来个一蹦三尺高的失声尖叫,当场返祖。 颜辞拍了拍心口,一脸哀怨,“小师妹 ,你走路是真的没声啊,都不知会一声。” 梦秋笑了笑。淮山缓过劲来,快速进入“说书先生”的角色,继续讲道:“那说的也不错,万佛寺是佛修修炼的地方,长居大陆东海的忘归岛上,除非像苦行僧那样需要的,不然平时都很少出来。” “而且万佛寺都是老好人,脾气好到不行,我听到掌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惊讶着呢!”淮山絮絮叨叨。“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竟然能让万佛宗的人和落霄宗的人闹得不欢而散。” 梦秋和颜辞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一定是什么惊天大瓜。” 眼见着淮山开始东拉西扯,颜辞出声打断施法,“淮山,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和掌柜的喝酒去了,套出来这么多话,不怕脑袋不保?” 淮山嘿嘿一笑,“怎么会,掌柜的都喝不过我。而且咱们是私底下聊的,掌柜今天出去了,不在,不怕他发现。” 梦秋对淮山竖起了大拇指,颜辞拍了拍淮山的肩,哥俩好的样子,勾肩搭背,“看不出来啊,淮山,你胆子挺大啊。” 看见梦秋怀里抱着的一本封面泛黄的书,淮山问了一嘴,就继续和颜辞“小声”聊起天来。 梦秋看到掌柜走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轻咳一声,付了书本钱就拉着颜辞溜之大吉。 淮山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惋惜他的两个话友就这么快的跑了 ,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正惋惜着呢,一抬头就看到自家掌柜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字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淮山啊,今天来了多少个客人啊,店里生意不好吗?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淮山看到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脸惊恐,完了,摸鱼被抓包了。 掌柜的提溜着淮山的耳朵教育了一通,然后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一边的缺失差点让掌柜的给摔下来。 “谁把我垫脚的东西给拿走了?” 淮山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顺毛捋了一会,憨厚老实道:“掌柜的,醉仙楼出了新酒,咱们今晚去喝一杯尝尝鲜?” 掌柜心情不太好,正好借酒消愁,一拍桌子,立即答应下来。 “去,必须去!不醉不归!” 另一边,梦秋已经和颜辞溜之大吉,逛到了一家酒楼,吃了饭就回宗了。路上颜辞一直嘻嘻哈哈的笑淮山要惨了。 梦秋扶额。 颜辞笑够了,凑到梦秋旁边问:“小师妹,你这买的什么书?看着有些年头了。” 闻言,梦秋笑了笑,“记录修真界风俗趣事的书罢了。” “书虫。” 颜辞立即没了兴趣,咂咂嘴,“我还是去找子舟。” 颜辞去“骚扰”子舟了,梦秋独自回到落水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梦秋修炼了好一会,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这才收势。 拿出今天买的那本书,书封上的字潦草飘逸,梦秋辨认了一会,这才认出书名《大陆异闻录》。 书本封的和它书封上的字一样潦草,像是一本潦草收尾的手札,纸张已经泛黄脆弱,梦秋甚至看到了被虫子咬掉的洞,年代感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成的,看着比梦秋的年纪都大了好几轮的样子。 梦秋觉得它像是一个书本样子的千层脆饼干,真怕下一秒就突然给她几瓣了。 第132章 前缘.佛子 梦秋觉得它像是一个书本样子的千层脆饼干,真怕下一秒就突然给她几瓣了。 小心翻开书面,入眼的字却是和封面的潦草不一样,规整了很多,但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写的。 书本分为一个个杂乱的小故事,没有时间排序,像是编写者想到什么,收到什么故事就写什么故事,随心所欲,十分潇洒,就是有点不顾读者死活了。 大多是一些修真界的奇闻趣事和地方风俗,梦秋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梦秋看到了一个让她有些唏嘘的故事。 话说几百年前凡俗界邪修横行,生灵涂炭,冤魂遍野。说到邪修就需要补充一下,邪修的修炼方式是通过人的血肉或者修士的修为来提升自己修为,这种做法有利有弊。 对于邪修,有利的是能够快速提升修为,弊端就是越往后,他们的修为就越难提升,而且性情会随之变得暴躁。再一个就是邪修没有人能够成功飞升,因为天道会清算飞升修士的因果,提升大境界的天雷也会带着审判,然邪修大多罪孽深重,所以他们也不敢经历天雷的淬体,生怕自己死于天雷底下,叫自己辛苦修炼来的修为也跟着自己魂飞魄散了。 邪修也是人族修士,但他们因为修炼方式不同,所以又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就是靠吸收灵气等光明磊落手段方式提升自己的,统称正道修士。 另一种,就是邪修。 然邪修的修炼方式对邪修来说有利有弊,但是对于那些被迫害者来说。 那单纯就是灾难。 那时各大仙门联手镇压邪修,奈何邪修狡猾。昼伏夜出,不仅用人质威胁,还会给那些凡俗界的普通人灌输他们的思想。 事实证明,那些邪修洗脑传销很有一手。 队伍越来越壮大。 其次,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还有一个叫邪神的智慧中枢给他们出谋划策,既担当了军师,又担当了大将军角色,十分强大,也格外棘手。 一时间让各大仙门头疼不已。 后来,万佛寺的人推出来一个佛子,佛子端坐在莲花台上,以自渡苍生。 用自己几世的全部气运做媒介,借助各大宗门大能的灵力,将邪神歼灭。 邪神死了,那些邪修没了主心骨方寸大乱,加上他们冲动易怒,直接乱成一团散沙,很快就被各大仙门一举歼灭。 那一场大战下来。 正道修士这边,只有一人死亡。 据说那个佛子最后用肉体凡胎填补了大阵的一个缺口,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这才得以将邪神歼灭。 那一战之后,凡俗界开始渐渐回归原来的轨迹,百姓再次安居乐业,在没有那次恐怖的邪修组织活动出现。 佛子,用一人的命,换来了后世几百年的太平。 可惜的是,那个佛子并未留下名字。 故而人们只知道几百年前,有一个佛子用自己一个人换来了天下人安居乐业的机会。 梦秋对此的评价是,不愧是普渡众生的佛门子弟,格局是真的伟大。 当然,其实梦秋觉得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就是觉得太过于平淡了。 是的,平淡。 按理来说,那个佛子这一番伟大的作为和贡献,怎么说都应该会有人提起记得,可是,就梦秋的感觉来说,她身边可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这场战争,更没人歌颂那个佛子。 第133章 日常 按理来说,那个佛子这一番伟大的作为和贡献,怎么说都应该会有人提起记得,可是,就梦秋的感觉来说,她身边可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这场战争,更没人歌颂那个佛子。 这件事就很奇怪了。 传音玉牌发了消息,颜辞和子舟一个都没回,梦秋抓了抓头发,二师兄现在闭关,大师兄已经去禁地炼丹了,三师兄估计还在宗内哪个旮旯角落迷路,也没有回消息。 梦秋想了想,出门去问宗内的弟子了,结果要么不知道,要么闭口不提,更有甚者,一听就摇头拒绝聊天。 就像是触及到了某一个禁忌。 这件事实在让梦秋觉得——耐人寻味。 梦秋决定明天去找颜辞和子舟当面问问。 第二天,梦秋打坐画符结束,起身开门离开小院。完成柳长老布置的作业后,已经是傍晚。 梦秋直奔符峰找人,可能是因为这次梦秋的操作和梦秋已经被宗门内很多人都认识了,所以梦秋现在走在路上已经听不到像三年前那样时不时就有人会提一嘴自己,然后就是叭叭个不停的八卦之类了。 有点神奇,但不多。 因为这些对于梦秋来说问题不大,因为她就是自己最大的黑粉。 符峰。 云水宗的一大峰之一,峰上绿树成荫,亭台楼阁与山峦好像融为一体,完美融合,恍若仙宫,不知源头的清澈流水蜿蜒而下,最后飞流直下,水雾弥漫犹如不断翻涌着即将成型的云,十分好看。 梦秋路过的时候,看到不少符峰弟子聚在一起画符聊天。走了一段路,还遇到了沉星和凌云,两人的相处十分微妙,至少梦秋感觉怪怪的。一个符修,一个剑修,在修炼上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共同话题,最大的话题那也只有打架了。 凌云还是那个好战,热烈如骄阳的女子,沉星一如既往,沉默寡言。梦秋感觉就是,自从三年前的春临城之后,沉星对凌云格外包容。 不过嘛梦秋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的时候正在打架。 “嗖——” 梦秋连忙下腰堪堪躲过凌云的两道剑气,梦秋想要出声阻止,“等” 刚发出一个音节,一下秒就飞来几张爆炸符,梦秋刚闪身躲开就又有几道剑气飞了过来。正在打架的凌云和沉星好像并没有发现梦秋的到来,依旧在专心打斗,那招式是一次比一次狠,梦秋想骂人,但她现在一个也打不过,她只能在心里暗戳戳骂骂咧咧。梦秋只能一边躲一边往里面跑。 一炷香后,梦秋成功找到了颜辞和子舟。 两人泛舟湖上,晚风徐徐,水波不兴,漫天霞色染进湖面,只有湖面的水汽被风轻轻吹动。 像极了养老版本的修仙。 梦秋站在湖边看着颜辞和子舟,本来呢 ,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养眼的,美人加美景,本该十分养眼,不过——梦秋撇撇嘴,不满。 “你俩钓鱼不喊我。” 颜辞冲梦秋挥挥手,露出八颗大白牙,“小师妹,你过来了。” 子舟手中的鱼竿往下弯了弯,鱼线往外移动,子舟心中一喜,手往后一甩,一只淡金色的巴掌大小的鱼随之被带出了水面。颜辞脸上的笑容刚出现,下一秒“啪”的一声,颜辞的脸和那条鱼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声音清脆的。 梦秋忍俊不禁,子舟直接开麦嘲讽,“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颜狗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被鱼几个甩尾后,颜辞呸了几声,感觉自己的脸都带着一股子鱼味。 颜辞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子舟拿着鱼竿拖着鱼在小舟上左躲右闪,颜辞挥着拳头紧追不舍。那两嘴就没停下来过。 活像憋久了的话唠书虫,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梦秋笑的直不起腰,泪花都笑出来。 第134章 禁忌 梦秋笑的直不起腰,泪花都出来了。 云水宗有一特有灵鱼,叫做梦归。颜色是淡金色,长得好看,不过它们生长的缓慢,而且对水的要求很高,清澈干净而且还要有灵力,当然梦归蕴含的灵力十分纯粹。 可能就是水质好,吃的又挑,所以梦归的肉质十分好,口感极佳。 不过这种鱼,行动十分灵活,想要下水抓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实力够硬。 不然就是被梦归耍得团团转,结果连梦归的一片鱼鳞都没碰到。 想抓鱼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像颜辞和子舟这样,天然的垂钓方式。不过梦归虽然没开灵智但也很聪明,很少有咬钩的,可能这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过这个情况梦秋更愿意相信是拼运气能不能遇到一条傻鱼。 聪明它不咬钩,十分聪明的它甚至可以吃了鱼饵就还能全身而退,只有那傻鱼一口咬上鱼饵,结果就被鱼钩钩死了的。 任你挣扎,就算是跳个霹雳舞也挣不开鱼钩了。 总结两个字——傻鱼。 结果颜辞还被这条傻鱼甩了几尾巴。 梦秋感觉自己能笑话颜辞半个小时,现在梦秋笑得脸都痛了。 两人在小舟上打闹了一番,最后以小舟快要翻了,颜辞一个不留神摔进湖里,子舟下意识伸手要去拉颜辞,结果反被又不甘心的颜辞拉着子舟做垫背落幕。 两人双双落水,只有子舟那条刚钓上来梦归还留在小舟上蹦跶着。 一炷香后,两人回到了岸上。 打闹几句,梦秋进入正题,“四师兄,子舟师兄,你们知道几百年前凡俗界那场剿灭邪修的大战中牺牲的佛子吗?” 嬉皮笑脸的两人收起笑容,梦秋看着两人等待着答案。 颜辞和子舟对视一眼,四处环顾一圈,将梦秋拉到没人的地方问,“小师妹,你上哪知道的这件事?” “看书啊。”梦秋老实巴交。 ——落宵宗 —— 飘渺峰大殿内,殊苍和落宵宗宗主也正在商讨万佛宗的事。 “哼!不管如何,我是不会让我的弟子过去的,他们休想!”殊苍道。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该和当事人说一说,决定权在他手里,而不在我们。”落宵宗主端起茶抿了一口,也在极力压制心中的火气。 大殿外,鬼鬼祟祟偷听了一耳朵的南枝风风火火的跑去找应阑了。 “你还真是什么书都看啊。”颜辞无奈,梦秋笑了笑。子舟小声道:“知道是知道一点,不过这件事在修真界都不敢提。” 梦秋追问,“为什么?” 子舟叹了口气,小师妹过于好奇怎么办?颜辞开口,“大概,算是禁忌。” 看到梦秋不解的目光颜辞压声音,“小师妹,你知道那个佛子是什么身份吗?” 梦秋感觉这个气氛神秘兮兮的,像极了她上课时在底下讲悄悄话,或者像是有大瓜。“不是万佛宗的佛子吗?”颜辞和子舟齐齐摇头又点头,梦秋眉头轻蹙。 南枝气喘吁吁的跑到应阑旁边,白净的脸上都带上了些粉色,“大师兄,你知道”应阑打断,“我知道。”南枝缓过劲来,看着应阑那张脸,欲言又止。 “佛子不是修士。”颜辞悄声附耳,梦秋愣怔片刻,反应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梦秋不可置信的看着颜辞,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子舟叹了口气,“据说,他只是一个被天命选中的普通凡人。” 第135章 前缘·佛子2 梦秋不可置信的看着颜辞,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子舟叹了口气,“据说,他只是一个被天命选中的普通凡人。” 子舟道:“据说,那个佛子还是万佛宗临时找来的,为了名正言顺才给了他一个佛子的身份。” 面对梦秋的震惊,颜辞只是轻轻点点头,表示肯定。 面对南枝的欲言又止,应阑开口道:“我都记起来了。”南枝看着应阑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是忆灵珠?” 忆灵珠,一种很稀少珍贵的珠子,通体黑色,看着十分朴实无华,但它却有一个很逆天的功能——能看见人的前世。 需要有一个炼虚期大能在旁辅助让忆灵珠运行起来,而忆灵珠的使用对象会看到自己前世的事情,上限是前五世。不过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忆灵珠的被使用者会重新身临其境的体验一遍前世自己经历过的事。 包括喜怒哀乐,疼痛等。 应阑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另一边,云水宗内梦秋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可是当初那么多大能都拿一个邪神没办法,为什么偏偏就……” 为什么偏偏就是选中了一个凡人? 子舟叹了口气,小声道:“就是因为这样,很多大能都对此避之不谈,甚至一提起就翻脸,久而久之它就成了一个禁忌。”颜辞点头,赞同,“一个很多人都不愿提起的禁忌。” 梦秋眉头轻蹙,很是不解。 南枝拉着应阑来到他的秘密基地,又设下阵法,隐匿了两人的气息,确保别人不会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转头看向应阑。应阑依旧面无表情的,南枝开口问,“大师兄,你要是想说,我十分乐意听。” 应阑和南枝同是落宵宗殊苍的弟子,不过因为应阑平时好战,尤其喜欢揪着南枝打架,久而久之南枝就会有意无意的和应阑保持一些距离,关系不算特别亲近,但也挺好的。 南枝是个交际小能手,话唠得很,平时那张嘴能叭叭个一天不带一句重复的话。应阑那就是长着普度众生的脸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冰山。 相处起来倒是有一种怪异的和谐。 应阑有了一点反应,抬眸看了南枝一会,南枝一脸认真的看着应阑。 应阑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几百年前……” 几百年前,凡俗界。 ——灯城—— 灯城,一个边陲小城,以各种各样的花灯和特有的灯节而出名。 灯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挂着各样花灯,十分有特色,别有一番韵味。 “啪嗒” 一盏破旧的兔子花灯掉落在地上,染上了阴暗小巷子里的泥泞。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少年被一群趾高气扬的小少年推倒在地,一屁股跌坐在泥泞里。 小少年身穿打着许多补丁的,不合身的粗布衣裳,小脸脏污,蓬头垢面,那双露在外面一小截的手看起来十分干瘦,像是能随意折断一般。 那双大的惊人的眼睛黑白分明,此时眼里盛满了惶恐不安和无措。 那群小少年的领头人物是一个身材偏圆的小男孩,看着也才六七岁的样子,小男孩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泥泞里的小少年。 路过的行人看了一眼遍收回视线,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好似习以为常,最多就是有人说一句,“西街小霸王又欺负郁小郎啦。” 第136章 前缘·佛子3 路过的行人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好似习以为常,最多就是有人说一句,“西街小霸王又欺负郁小郎啦。” 可能是路人的反应,也可能是心理原因,西街小霸王越发得意,鼻子都要翘上天了去。 一群小少年对郁小郎一番冷嘲热讽后便又各自离去。 郁小郎呆愣愣的看着那些犹如疾风暴雨一般来去匆匆的小少年们,麻木,木讷,不解,委屈等情绪占满了郁小郎的心,现在他心里容不下一点其他东西。 对街的茶楼上,两个高大男修相对而坐,目睹了全程。 “都说灯城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说话的男修转头看向自己对面坐着的人,“你说是,禹霖?” 禹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微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至善至恶皆纯粹。” 男修愣了一下,随即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没错,禹霖,你说的太对了。” 几天后,郁小郎就和往常一样,被推入脏污,整个人跌坐在泥泞中,然后目送欺辱者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离开。 只不过这一次,郁小郎运气不太好,天空下着雨,将他整个人淋湿,而那些施暴者也因为下雨而纷纷离去。有好有坏,但对郁小郎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郁小郎迎着三两看好戏的目光,和往常一样慢慢站起身,然后离开。 他躲进一个破败的屋檐下避雨,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秋天下雨的天气总是要凉的,郁小郎身上衣衫单薄,面对寒意,他只能蜷缩起来,让自己不那么冷。 视线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黑色皂靴,花纹精致,面料一看就是不俗的。 郁小郎脑袋低垂,不敢抬头看,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可是过了好久,那双黑色皂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郁小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男人身材修长,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就衣着和气度来看绝不是普通人。他又快速低下头,生怕扰了贵人,脏了贵人的眼又要挨一顿打骂。 郁小郎的动作好像把男人逗乐了,他听到了一声轻笑,正在他愣怔之际,视线中多出了一只宽厚的大手。 随之,男人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一阵冷风吹过,郁小郎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斗笠的白色轻纱被吹起,露出了男人清俊的脸。那时候,郁小郎以为他遇到了仙人。 “要不要跟我回家?” 男人的声音清润,无端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郁小郎第一次遇见一个脾气这般好的贵人,一时间有些迷茫无措。 但看着男人那只宽厚的大手,他还是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脏手,想要搭上去。 他的手一定很温暖? 郁小郎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下要收回,不对,不可以,他的手太脏了,这样会弄脏贵人的手的。 男人似乎看出了郁小郎的想法,将即将收回去的小脏手拉住,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手里。 惊愕。 他抬起头,正好撞上男人那双温柔的眼眸,四目相对间,好像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一般。 后来,灯城中的人都说,那个自幼无父无母的天煞孤星郁小郎得到了仙人的青睐,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负的孤儿了。 只不过,他们看得到郁小郎身上光鲜亮丽的衣着,和越来越白净的长胖了的身形。 但…… “呃啊啊啊……” 满室温馨烛火照亮了架子上的一张张惨白人皮,人皮做的美人灯,浓郁的檀香遮盖住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郁小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青筋暴起,脸色苍白,衣衫被冷汗尽数打湿,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质门被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男人走进房间,看着痛苦倒在地上的郁小郎好像是在看什么心爱的东西,眼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郁小郎看到男人,出于本能的害怕,下意识往后退。 这时,一个男修也跟着走进房间,看到郁小郎的惨状,玩味笑着。“禹霖,你当初带他回来时好吃好喝供他养他五年,我当时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禹霖轻笑着,“那是你想太多了,追风。” 闻言,追风拍了拍禹霖的肩哈哈笑着,“果然,你还是那个坏到了骨头里的禹霖,一点没变。 ” 禹霖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他耳边还充斥着郁小郎痛苦的哀嚎。 禹霖迈步上前,眼神温柔依旧,看着郁小郎眼中的惊恐、绝望和痛苦,他面不改色,唯有眼底最深处流露出了一丝疯狂和痴迷。 那是禹霖最原始的本色。 “小郎,疼吗?” 听着和那几年前如出一辙的清润嗓音,看着那没有变化的清俊脸庞,他的眼神依旧如同记忆中那般温柔,可是…… 郁小郎他哭求着,如同他以前当乞丐时那般——低入尘埃。 眼前的男人,他曾教自己如何要有骨气,傲气,教养,是他教会他如何爱这个世界,让他有了自尊,不必再每日被他人欺辱。 但也是他,亲手毁掉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 他错了,这个男人不是仙人,他是恶魔。是他见过的,最最最最折磨人的恶魔,魔鬼。 第137章 前缘·佛子4 他错了,这个男人不是仙人,他是恶魔。是他见过的,最最最最折磨人的恶魔,魔鬼。 郁小郎最初被禹霖折磨的时候,禹霖说他是一时冲动,没有忍住。 那时候他看着禹霖那张温润的脸,听着禹霖那温柔的声音,郁小郎信了。 那之后就是一次开端。 毕竟一般来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就这样,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郁小郎不再相信禹霖,不再被禹霖的温声软语所欺骗,蒙住了心,蒙住了眼。 他自出生起似乎就被视为不详,街坊邻居,甚至是他的家人。他本就是生来就不该被喜爱的,不该被友善和鲜花包围的人——他不配。 …… 这是他听得最多的话。 他不配。 他不该存在。 他的母亲也说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郁小郎有一个秘密,他很奇怪,别人家的孩子自出生起算,要六个月到七个月开始有无意识的短时记忆。 但是他是从出生时起就有记忆的,甚至一直记得,记到了现在。 也是为此,他才知道了自己父亲母亲的样子和那些事和话。他也在日后的无数个浑浑噩噩的日日夜夜大概推测出了自己的身世——他的母亲是一个歌姬,父亲不知道是什么人,母亲十分喜欢父亲。 父亲很少有空来看望母亲和我,但是他们感情很好,就像是寻常的恩爱夫妻一般,有了孩子也只是蜜里调油。 一开始他一度以为父亲母亲的感情十分好,而且会一直这般好。 …… 我感觉她喜欢到疯魔了。 她会时而温柔的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我轻声细语的哄着,说起他们的山盟海誓,有时候,母亲也会是披头散发,瞪大眼睛死死看着自己,一字一句说着父亲如何不要她,跟别的女人厮混云云。 她说她要杀了那些女人,全是那些人不要脸勾\/引了父亲。 母亲会骂那些女人很久很久。 可是说着说着,骂着骂着,她又会笑起来,她又哭又笑,说着要杀了父亲,要把父亲的心肝挖出来好好看看。 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心这种东西。 郁小郎分不清他的母亲到底是恨谁。 但是郁小郎觉得,母亲最恨的是父亲,而且,母亲其次恨的其实是她自己,这是他日后想起时才回味过来的事。 他的记忆中,没有几次父亲的身影,每次,几乎都是父亲和母亲的争吵,母亲也常抱着才几个月大的自己,跪在父亲身前,扯着父亲的袍角苦苦哀求。 叫父亲不要抛弃她。 母亲会拿他作话,叫父亲不要走,一次、两次…… 渐渐的。 父亲厌倦了,他抛弃了母亲,抛弃了他。 那一天,母亲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温热的泪水落在脸上,他只能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试图安抚母亲。 可能是他吵了,可能是母亲的心情太差了,可能是他真的太不讨喜了,那天起,母亲彻底的厌倦了他,不想养他了。 母亲也不要他了。 落在脸上的泪水已经变得冰凉。 他偷偷看过别人家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光是看着也感觉很温暖。 可是,他的母亲看他的眼神实在复杂。换成现在应阑的话肯定能说出来,那是厌恶、挣扎以及不甘。 为什么呢? 不是说世界上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无私的爱吗? 为什么呢?他不明白,他问了很多人。 他们说,自己是天煞孤星,是卑劣的下等人,他的存在本就是不祥。 他会给人带来不幸。 原来,是…… 这样吗?…… 他没有人教过,是一块朽木,他遇到了禹霖,他教了他很多,又亲手将他重新推入深渊,踩进泥里。 他的身体好痛,他每天都被折磨着,却又一次次被禹霖喂下丹药,将当晚的伤全部治好,给自己补身体,还嘘寒问暖。所以……所以他的每一次逃跑,找人求救全是无效的。 因为他们看不见自己晚上时身上的累累伤痕,只能看到白天时衣着光鲜的自己。 他求救过,逃过。 可是。 没用。 没有人信他,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所有人都夸赞禹霖的温和,唾弃自己这个不懂知恩图报的白眼狼,温和点的会劝自己,说自己要报恩。 报恩……多么…… 可笑! 他逃了不知道几次,可是他一个凡人,禹霖一个修士,他逃得出去吗?他找过修士帮忙,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相信自己的修士,可是…… 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帮助逃离的修士实力不敌禹霖,那一天,禹霖将他绑在椅子上 让自己看着他是如何残杀那个修士的。 一把锋利的小刀,禹霖依旧挂着一个温和的笑。 皮,完整的剥离,割下。 温热的血弄到了脸上和衣裳上,可是他完全不在意,禹霖脸上的笑愈加深了,他换了一把刀,剔骨。 蝴蝶骨,琵琶骨,腿骨…… 他拼命的挣扎,不断的想要吼叫,想要将其他人喊来,可是他被那一张符箓封住了喉咙,他甚至发出声音,只能像一只被困的幼兽无力挣扎。 房间里,只有禹霖那温和的笑容和声音,还有郁小郎挣扎时椅子发出来声响,以及那个修士的惨叫声,还有……流了满地的血色。 他看到那个修士落了泪。 郁小郎不知道那意味,不知道是那修士后悔要将自己偷偷带出去,还是其他什么,他就是觉得心脏难受。 那天郁小郎感觉他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衣襟湿了大片,他觉得他永远都可能不会再哭出来了。 第138章 前缘·佛子5 衣襟湿了大片,他觉得他永远都可能不会再哭出来了。 郁小郎每日每夜,时时刻刻都在祈求。 祈求一个转机。 后来啊,突然有一天,街道上开始有很多外人涌入。 七月十四号,灯节。 夜幕降临之时,华灯初上,阑珊灯火将来来往往的人影映衬得模糊陆离。 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循循善诱的声音诱哄着人,星光点点离散失去聚焦,晚风微拂,无尽的细语与诱惑随风入耳,星子彻底散去只留下欲望与疯狂之色,黑云遮住了散落的皎洁月色。 欢快的笑语晏晏,很快就被无尽的癫狂笑声取代。 夜幕黑沉,不忍看那满地的血色和惨烈。 灯笼被滚烫的鲜红液体浸染,灯烛忽明忽暗一阵便嗤的一声就熄灭了。 邪修肆虐,死人骸骨相撑住,野狗食森骨,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殷红四流浸染至红土,白骨成山,枯骨自生花。 恶,自始至终都未被消灭,不过一直藏匿于最深处。 语言,肢体动作,搭配上合适的时机和经历就能将人心中最深的恶激发出来。恶人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他们需要同类。 欲望、侵占 纯善?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想要将那纯白圣洁的白花摘下来,丢进泥里,在一脚将其彻底踩进泥泞里,挣扎和痛苦最是能取悦他们的邪恶心理。 他们就是喜欢拉着圣洁和他们一同沉沦在黑暗里,他们从根上本就是烂透了。 邪修踹开了禹霖所在的屋子,他们邪肆的视线落在郁小郎身上,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郁小郎被看得忍不住发抖,禹霖和追风的声音将邪修的注意力吸引离开。 他们进入了屋子,不知道在商讨什么。 不是禹霖对郁小郎有什么不忍,这只是禹霖对郁小郎的占有欲,是对自己猎物的占有欲,那只是他的,不容他人染指。 哪怕是死,那也只有他才能弄死郁小郎。 郁小郎深知这一点,故而对此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不管是外面的凄惨叫声还是屋里密谋着什么惊天秘闻的禹霖等人,除了听到惨叫声时他会陷入永无止境的噩梦外,其实影响也不是很大。 不过,他这些日子,禹霖好似被什么牵住了,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再去折磨他了,摒弃那些惨叫声和癫狂的笑声,他倒是好过了一些。 直到这天。 他被禹霖暴躁的折磨过一次之后,这回禹霖没有再给郁小郎吃下疗伤丹药。 大概是因为邪修已经将灯城侵占大半,而且禹霖残杀凡人的场景已经被所有灯城的人看到了,所有郁小郎被虐待这件事他也不再有心情掩饰了。 郁小郎被打发出去采买东西。 因为禹霖是修士,凡人不敢明着骂,但是可以骂禹霖养大的郁小郎,他们知道郁小郎是无辜的,甚至遭受的折磨可能比他们还要更加惨无人道,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和禹霖有关系就是错。 他是被禹霖带着养大的不是吗? 郁小郎顶着谩骂和指责,稚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早就已经麻木习惯了一般。 左耳进右耳出了一阵,有人大喊着要郁小郎偿命,拿着一把菜刀就冲了上来,一个、两个、三个 奔逃上演。 郁小郎和一个身穿袈裟,脑袋锃亮的高大身影撞了个满怀,因为刚才跑得太快太急,后劲太大,郁小郎一个没止住眼看着一下子就要跌坐在地上。 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郁小郎认命的闭上眼睛,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等郁小郎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好好的站在了那和尚的旁边。 那和尚和那些凡人交流了一番后,那些人也只是不甘的看了郁小郎一眼然后就离开了。这一切郁小郎都没注意到,他也不在乎。他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这个和尚高大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待到郁小郎回过神来时,他就这么对上了和尚的眼睛。慈悲柔和,确实是寻常慈悲为怀的普通佛门弟子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郁小郎的错觉,和尚腰间的一块不起眼玉牌亮了一下,他好似从这个和尚的眼中看到了其他不一样的情绪,待到他想要看清的时候那和尚眼睛笑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还真有那佛像几分的慈悲为怀和温柔。 第139章 前缘·佛子6 不知道是不是郁小郎的错觉,和尚腰间的一块不起眼玉牌亮了一下,他好似从这个和尚的眼中看到了其他不一样的情绪,待到他想要看清的时候那和尚眼睛笑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还真有那佛像几分的慈悲为怀和温柔。 和尚将一个看似有了家的郁小郎带离了灯城,来到了一个顶端。 是的,顶端。 一个能够将灯城,以及灯城百里内最繁华的那个城镇都尽收眼底的位置,入目皆是嗜杀血色。 是屠戮。 永无止境的屠戮。 郁小郎学着那和尚的样子,端坐在云层之上,没有预想之中的坠落失重,反而是被一股说不上来的神秘力量拖住,他稳稳的端坐于飘渺云海之中。 俯瞰之间,将底下的残杀和绝望尽收眼底。 郁小郎看得出神的时候,那个和尚温声开口,“小施主,你看了这些场景,心中可有感触?” 那和尚的声音很温柔,目光沉静如水,好像能安抚人心一般,无端能叫人平静下来,宁静。郁小郎经历过了禹霖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个和尚。 不知道这个和尚为什么要救自己。 更不知道这个和尚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郁小郎默了一会,不答反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和尚脸上温和慈悲的表情始终如一,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才说道:“小施主,你看,这下面发生的都是什么事情?” 救了自己就是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吗? 郁小郎清秀的眉微微皱起,有些费解但还是重新低头看向下面的场景,依旧是邪修横行残忍嗜杀的模样,他甚至不用听到被害者的声音,看到他们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们叫得有多惨,多绝望痛苦。郁小郎眼睫轻颤,快速收回视线答道:“杀戮和鲜血。” 和尚看着郁小郎淡笑不语。 郁小郎看到和尚那慈悲为怀的温和宽厚笑颜便浑身不自在,好像只碰到逆鳞的脏兮兮小狗面对自己即将被抢走的骨头,终于绷不住炸毛似的朝要和自己作对的人凶巴巴的低吼着威胁一样。 “你笑什么?!你们不是慈悲为怀吗?现在这么多凡人被残害你还笑得出来,莫不是个假和尚!” 郁小郎说完,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和尚,宽袖下那只紧握的手被遮的严严实实。 有这个实力,还在这里和自己说这些有的没的,有这功夫都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了。 不对 不对不对! 那些人的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去关心这个! 绝对不会! 和尚笑眯起来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和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少年勇敢的朝这个世界踏出去了一步,追着那道忽如其来的和阳光一样温暖的光芒,一步步向前。一步一步又一步,渐渐的,光芒不再温暖,转而变得寒冷刺骨。 心头微凉,那冷意好像能穿过种种人体组织,直奔心脏。 光芒化作冰刀,将那才恢复活力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割开,凌迟。 幼兽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现下只有一颗对上天不满的心。 支离破碎。 第140章 前缘·佛子7 和尚也不多说什么劝导的话,只是将视线重新落在底下的场景。 血腥还在,但是那些邪修已经大概离开了。 地面上,血液暗红凝固,好像是给大地染上了劣质的胭脂,味道刺鼻,颜色太深,却是格外滋养草木。 …… 郁小郎跟着和尚离开了。 郁小郎从只言片语中拼拼凑凑的给那和尚定了身份。 年龄不知道是几岁,但是起码能做他太爷爷了。 是修真界一个偏隅地方的宗门,这次就是到了时机出来历练,正好路过这里。遵守宗规和本心的救人。 救人。 郁小郎觉得,这个和尚应该就是他见过最烂好心的人了。 猫猫狗狗,小花小草,还有人。 各种各样的人,好人,坏人他都会救。他问过为什么坏人也要救,和尚只是说“因为我遇到了他们,而我的心说,我需要救他们,若是不救,他会生心魔的。” 郁小郎不懂心魔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和尚烂好人。 虽然和尚救之前都会让那些坏人签订什么法契,叫他们不要在做坏事好好改过自新,不然就会天打雷劈,但是郁小郎觉得,这些坏人被救了之后那个感激的嘴脸也是装出来的,扭头还不知道是不是骂和尚有病,心肠太好,他们随口应下来的话都当真。 郁小郎不懂,也不想懂。 反正他也不是没有说过,他不听,他要去找死,找苦吃,那就随他去好了。 死了也和他没关系。 郁小郎不是没有想过和和尚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但是…… 但是…… 哎呀,算了,就当是这个和尚太蠢了。 那些人拙劣的话术和演技连他一个才十几岁小孩都看得出来的套路,他一个都能当他太爷爷的年纪的人竟然都看不出来,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就大发慈悲帮他一次好了。 就一次,这一次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他了。 …… 哎呀,他怎么这么笨?!哼,最后一次了,嗯,最后一次了! …… 好笨啊,说了多少次了,他怎么还是信了? …… 郁小郎不知道过了几次一次,待到他回过神来猛的一算。 才发现这一次,就过了两年半。 两年半的时间,和尚还是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眉目慈祥悲天悯人。只有那气息好像沉静下来了很多。 两年半的时间,郁小郎基本上都是在说和尚。那嘴好像个长满了刺尖一样,有些扎人,只有话扎人吗?那也不全是,他和刺猬一样,整个人都是扎手的。 也常常会在和尚受伤或者需要的时候,跟刺猬一样,身上的刺往那儿一卷,就带着满身东西过来了,当然,那东西都在软刺上,拿的时候还会被刺一下子。 东西是好的,如果那张嘴能闭上,那就更好了。 和尚就常喊郁小郎小刺猬。 郁刺猬。 他是遇到真的刺猬了。 这天,郁小郎一边熟练的给和尚上药,一边叨叨刺和尚几句,那种和尚依旧温和笑着也不见恼怒,脾气是真的好。郁小郎不是没有怀疑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过他试过了,那和尚真的有在听。 你事后再问他,他甚至可以一字不落的重复说给你听。 郁小郎也是从那时候起,真真正正的服气了和尚的脾气。 可能连郁小郎自己都没发现,他说和尚的时候都少了很多,话也温和了很多。 和尚看着郁小郎给自己上药,说要带郁小郎去看看他的宗门,郁小郎犹豫了,大半天过去了,和尚已经准备独自回宗了,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了午饭过后就不见人影的郁小郎已经背着他的小包裹站在那里了。 郁小郎现在已经十七岁,快十八了。 郁小郎身形高挑,背却单薄,站得笔直好像小白杨一样笔挺挺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圆领长袍,腰间围着一条蹀(dié)躞(xiè)带1,头发用一根昨天折下来的树枝扎着,虽然朴素但是干干净净,正是少年意气不用过多的装饰往那一站,打眼一瞧少年人独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显眼的就是肩上斜挎着一个麻布制成的包,上面还绣着一朵兰花,那包正正好好落在腰间,十分方便拿东西。2 这个斜挎包是一年前他们救过的一个老婆婆送的,老婆婆当时送他们两个离开村子的时候一人给了一个。 郁小郎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不愿意背,说那是女孩子才背的,但是和尚知道郁小郎是怕那个包给弄坏了才舍不得背。 之后他们收到的小物件很多,郁小郎没有多余的地方单独装,才舍得用那个斜挎包,之后也是很宝贝的,别人多看一眼他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再多看他就以为他要抢,伸手捂住然后直接瞪过去。 凶巴巴的。 每次和尚都笑呵呵的给人家道歉然后拉着郁小郎离开。 ————注释———— 【注1】蹀躞带:古代的一种腰带。 以下来自网络搜索:其特点是在腰带上带有能挂载小物品的小勾或垂挂的小带,这些小带或小勾被称为“蹀躞”。蹀躞带在?盛唐时期尤为流行,从皇室宫廷到普通达官显贵,均以配用玉带为荣,而带有蹀躞的玉带则更为尊贵,能够彰显佩戴者的地位。蹀躞带主要由带鞓、带尾、带銙等部分组成,其中带鞓是腰带主体,带銙是装饰性的带板,而蹀躞则是指那些可以挂载物品的小带或小勾。 蹀躞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俄国的阿尔泰地区,在魏晋时期传入我国,并盛行于北方少数民族地区。早期蹀躞带更多的是作为一种军队制式装备或者少数民族的民族服饰,至唐代,胡风盛行,蹀躞带逐渐成为主流的腰带款式。 蹀躞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魏晋时期,但真正盛行并在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是在唐代。唐代时期,蹀躞带不仅作为日常服饰的配件,还被定为文武官员必佩之物,以悬挂各种实用物品,如算袋、刀子、砺石等,这些物品合称“蹀躞七事”。在唐代,蹀躞带的佩戴和使用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如天子可佩戴九环带,而普通官员则根据品级佩戴不同数量和材质的蹀躞带。 蹀躞带多为皮质与金属材质的结合,如金、银、铜、铁等。蹀躞带的带銙(带板)有着丰富的纹饰和图案。蹀躞带不仅具有装饰作用,还具有很强的收纳功能,可以悬挂各种实用物品。 此外,根据历史时期的不同和地域文化的差异,蹀躞带在形制和风格上也有所不同。例如,辽代的蹀躞带在结构和纹饰上受到了突厥文化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蹀躞,本义为小步行走的样子,后引申为往来频繁的样子,繁多的样子或轻薄言行的言语。也可以指衣带上的装饰物。 【注释2】斜挎包: 斜挎包不是说现代才有的,其实古代就有了,唐代女性挎包是很流行的。且不仅女孩子会用,男孩子也在用喔!如,九州公立博物馆的《渡唐天神像》就是男性背着斜挎包的形象。斜挎包的历史追溯到更早些是在罗马帝国时期。 不止斜挎包,还有双肩包之类。 双肩包具体可看《瑞鹤仙女图》,其他的还有《进事女》、《贵妃上马图》等。 第141章 前缘·佛子8 和尚回到达万佛宗,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阶梯,耳边回荡着万佛寺古老钟声的沉闷声音,郁小郎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什么时候呢? 他被冠上了一个拯救苍生的佛子称号。 是那天万佛寺测不出来的灵根。 是所有人面对邪修横行的无解局面,是无数个苍老面容对着他的不忍和对苍生的痛苦。 他们说他是救世主,是可以拯救苍生的主。 可是他需要牺牲他自己的……命…… 是命吗? 如果他可以修炼,会有一个快要圆寂的老和尚和好几个长老将他的毕生修为全部渡给他,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 然后去拯救世人。 拯救苍生? 多可笑啊! 这个世界都烂透了,有什么值得他拯救的?凭什么?凭他们曾经的冷眼相待还是他们的脸皮厚比城墙?凭他们的命是命,他的是贱命吗? 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 他们明明是那么不堪,为什么要让他一个经历了万般苦楚的人去救? 既然迟早都是要死的,那就提前去阎罗殿报到好了。 死了还有那么多人作伴,多好啊。 哈哈哈哈…… 可能是察觉到了郁小郎的情绪和想法,和尚和他谈了好久,交谈结束,郁小郎还是不愿意的。 万佛寺内,聚集了各宗门的人,为了要不要让郁小郎献祭自己而且拯救世俗界的事情众人唇枪舌战,唾沫横幅,所有都争的面红耳赤。 一部分人占据高点用道德攻击绑架,一部分人高高在上的以为那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毫无背景的凡人,想要强行让郁小郎献祭,一部分人则是对一个连修炼都不能的凡人异想天开的去拯救整个世俗界,痴人说梦,还有不忍心的。 白天的大殿内满是人群。 夜晚则是寂静无人。 郁小郎来到大殿内,跪坐在那个庄严慈悲的高大佛像面前,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大殿内,充满了香火气息的殿宇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宁静感,仿佛能叫人放松身心。 郁小郎也才是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因为童年时期营养不良即使后来吃好喝好了几年但是也是…… 少年身形单薄清瘦,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他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说普度众生吗?什么世俗界遭受邪修摧残这么些年都不曾现身?都已经血染满地死了那么多人了为什么不渡他们?” “为什么不救他们?” “是因为他们不配吗?” …… “你渡苍生,慈悲为怀,为什么不渡我?” “是我还不够苦吗?” “为什么……” 无人回应少年字字句句都是不甘的质问,少年抬起头,望向那尊始终眉眼微垂慈眉善目的佛像,佛像的金身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烟气缭绕,好似身处云端。 吱呀——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回过头,是和尚和万佛寺的住持,也是那个即将圆寂想要把他的修为全部渡给他但是因为他没有灵根而不得不放弃的那个老和尚。 郁小郎一惊连忙转头低下脑袋胡乱擦了擦脸,老和尚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慈祥,“郁施主。” 那一晚。 和尚和老和尚说了他们的计划,他们翻遍了古籍找到了一个计划,那就移花接木。郁小郎能够被断定为是那个可以拯救世俗界的救世主,且被大多数人肯定的原因是因为命格和他的特殊体质。 而预测出这个特殊点的东西则是万佛寺的一个叫做淮南的神器,也就是根据这个神器,他们推演出来可以拯救这场浩劫的人,以及这个人的具体方位。 所以才有了和尚和郁小郎的相遇和游历,一切都是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和尚说他的游历是真的,他是确实要去游历,也是正好承担着这个任务,至于游历的事情也是完全随机因为这个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中,在这个游历中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而后死去,但是和尚不会眼睁睁看着郁小郎死在他的面前。 那不只是他的朋友,更是那个肩负拯救苍生的人,他的感情上不允许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更不允许一个可以拯救那么多人脱离苦海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郁小郎问他为什么,和尚只是说“这是他的本心,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我都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死在自己面前。” 不得不承认,无论如何,郁小郎和和尚都在这些一起游历的时间里成为了关系要好的好友,即使郁小郎自己一直在否认。 老和尚说他们可以将郁小郎的体质和命格完全转移到和尚身上,这样一来,郁小郎不仅可以得到和尚的灵根也可以得到一个比他好的命格。 因为和尚是他们万佛寺的新一任佛子,继任大典在三天后就要开始了。 郁小郎久久不言语,老和尚就让他先好好想想,和尚临走前也在劝说着郁小郎,让他答应。 大概一炷香后郁小郎抬起脸,眼中满是不解和倔强,他问,“为什么?” 和尚微微一愣而后笑说,“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是挚友,也因为我爱着这个世界,所以我愿意代替你去做这件事。” 袈裟被人攥住,和尚垂眸对上郁小郎微红的眼睛里满是执拗,少年的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明明他们一点都不配,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它凭什么,它不配被救!” 和尚看着少年的眼睛微微愣神,而后重新扬起温和的笑,他伸手握住少年微凉的手盖住了那泛白的骨节笑说,“不,它值得。因为苍生不仅也不止是只有那么一个人,而是有千千万万个人,而这千千万万个人里,有师父,有师兄师姐,有依旧热爱这个世界的人,也有你。” 郁小郎怔愣片刻,紧紧攥着袈裟的手微微松开一瞬又被那只温厚的大手重新握住,和尚温润清朗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所以,它值得。” 郁小郎猛的抬起头,撞进和尚那双干净漂亮的好像琉璃一样的琥珀色眸子,他快速的眨了眨眼重新低头脑袋掩盖眸中思绪。 大概是为了离别,和尚这些天都在陪着郁小郎。 就和他们当初一起游历时一样。 老和尚和各宗掌门说了新的解决办法,也就各自散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老和尚并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因为那不是商讨是通知。 既然万佛寺都舍得将他们百年难遇的天才那个预备佛子推出来献祭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他们就都回去准备这个祭祀仪式的工作了。 这些天相处下来,都让郁小郎知道,主持和和尚说的让和尚代替他去献祭的话不是说笑,他们是真的准备这样做。 而他们都为此做了很多准备,也想的格外全面 包括不让任何人说郁小郎的坏话 在背后偷偷讨论这件事等等。 和尚总是在准备工作结束后的空余来陪郁小郎让郁小郎放宽心不要纠结和有心理负担,因为那都是和尚他自己自愿的。 他是自愿代替郁小郎献祭。 代替他去死。 郁小郎每次都十分安静,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尚在他耳边说话,说着他们一起游历时的事情,和尚就挑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说着,都是开心有趣的。 在第三天郁小郎陪着和尚说笑了一天。 那天他们都笑得很开怀。 夜晚,郁小郎偷摸来到主持房间,他在主持房间里待了不多会就离开了。 第四天,就是要祭祀的那天,当天,一切准备就绪,而那个被大家都认定了是献祭对象的和尚却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少年。 第142章 佛子·前缘9 第四天,就是要祭祀的那天,当天,一切准备就绪,而那个被大家都认定了是献祭对象的和尚却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少年。 一个时辰前。 郁小郎亲自给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和尚下了药,将他迷晕,然后用捆仙绳将和尚绑起来,锁在和尚的禅房里。 他来到大殿里。 那里是早已等候的住持和万佛寺的几个长老,他们亲手给郁小郎剃发,换上僧衣。 郁小郎面不改色的迎着他们或是感慨或是不忍或是复杂的神色做完了这一切,接受着他们的祷告和祝愿,他们给郁小郎取了法号。 带着郁小郎去了佛子继任大典,仓促的仪式,他成为了佛子。 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跟着队伍前去凡俗界。 害怕,迷惘…… 到最后的坚定…… 等到和尚从禅房里醒来时,郁小郎已经在凡俗界了,祭祀已经开始。 茶几上放着一张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念悲,我就是我,独一无二,我不需要谁替我去死,因为我只能是我。” 郁小郎接受了主持的全部修为,吃下禁药,撑着身体完成了祭祀。那天,邪修横行的局面终于结束,死亡的无数人中有圆寂的主持,也有那个才成为佛子不到两个时辰的凡人少年。 他说世界遗弃他,所以都看不起他,但是最后拯救他们的还是他这个他们最看不起的蝼蚁,佛不渡他们,他也不渡他们。 他渡的,只是他自己。 南枝沉默许久,面对同样沉默的应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拍了拍应阑的肩。 ——万佛寺—— 大殿内,佛主塑了金身的佛像依然高大,眉眼微垂,看着便慈眉善目,香烛燃烧产生的烟雾在大殿内缭绕着,就像是身置云端普度众生的神邸。 高大的佛像和一个苍老的跪在佛像前的身影差距明显,那好似是不足入眼的蚂蚁。渺小而无力。 “主持。”小和尚朝老和尚行了个佛礼,身后便有一个人踏进了大殿,那是一个和身穿袈裟的中年男子,“主持师兄。” 老和尚停下敲击木鱼的动作,满是皱纹的手指转动了几次佛珠后,回过身,“师弟。” 中年男子那满是腹稿的话在看到主持满是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时,张开的嘴几番开合终是闭上了。 修者的寿命悠长,更何况是到达了主持这样修为的,保持年轻的样貌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罢了,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任由着自己的样貌渐渐衰老。 主持重新转动手上的佛珠,闭上浑浊的双眼,“阿弥陀佛——”似是叹息,“师弟,这都是因果啊……” 中年男子定定的看着主持,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脸上的皱纹褶皱纵横交错,满是沧桑的岁月。 中年男子不开口,主持也没有开口,小和尚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气氛一度沉默死寂。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道似叹非叹的叹息后,主持摆了摆手,中年男子和小和尚离开了大殿,只剩下主持一人。 万佛寺上上下下的人知道,他们的主持有一个结。 而那个结是一个叫郁小郎的人。 他是结,也是劫。 曾经,淮南测出的不止有拯救整个凡俗界于水深火热的那个救世主,还有师兄的劫数。 本以为,那是两个。 正好到了师兄游历的时候,所以就肩负着两个使命下山了。 一是为了苍生。 二也是为了解决他自己的劫。 师兄回到万佛寺时带回来了一个凡人少年,大家都知道那个应该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凡俗界的救世主。 师兄弟们曾问过师兄,他的劫数有没有渡过去,那时候师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们看师兄平安回来了,也就下意识的以为劫数过去了。 谁曾想…… 谁能想到,这个叫做郁小郎的凡人少年本就是师兄的劫。 一个永远过不去,忘不掉,放不下的劫。 是心结。 也是心劫。 大殿内烟雾缭绕,不知迷了谁的眼。 “我佛慈悲……” 主持眯起浑浊的眼睛,重新跪在蒲团上,敲响木鱼转动佛珠。 ——云水宗—— 梦秋听完大概故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子舟和颜辞将装着半桶水的木桶重新收紧储物袋。 一人换千万人。 梦秋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是她总觉得那个佛子似乎救的不止是苍生。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梦秋自己的吓了一跳。 颜辞和子舟拉着梦秋上了竹筏,在夜幕下重新开始了捕鱼。 第143章 第二场秘境,一直作恶一直败 天色暗沉,夜幕降临,好像黑色的画布上被画者用蘸着白色颜料的刷子点撒下的星光点点。 简易版鱼竿的制作过程很简单,找来一根棍子,绑上鱼线,然后在鱼线的另一端绑上鱼钩。 把诱饵穿在鱼钩上然后鱼竿一甩,好的,没扯动。 子舟沉吟,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运气太好遇到了一条傻鱼,他才甩下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咬钩了? 子舟这个“耳背”忽略性的听不到身后两个人的呐喊,兴高采烈的扯动自己的鱼竿,想要把这条傻鱼拉上来,结果发现拉不动心说这鱼劲真大,肯定是条大鱼,思及此子舟更是兴奋了。 梦秋看着子舟手上的鱼竿瑟瑟发抖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同时给自己喂了一颗灵果压压惊。惊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丝困惑。 【你们人类现在都这么疯了吗?为了钓鱼都把脚下的小舟给拆了?】 【谁知道呢,反正用的衣服线头不是我的。】 梦秋咔嚓咔嚓啃着灵果,无所谓了,反正她会御剑飞行。 【这鱼是非吃不可吗?】惊雨不解的问。 【可能是他们有不得不吃的理由?】 【比如呢?】 梦秋认真思索了几秒然后十分走心的回复,【可能他们天生比较贱,啊不是,天生喜欢挑战。】 梦秋坐在惊雨剑上,吃完了一个灵果将果核丢进湖里,湖里瞬间有好几尾好看的鱼张开满是尖牙的嘴争前恐后的扑了过去。眼看着差点被翻白眼的颜辞就要抓到梦秋的脚了,梦秋换了姿势继续御剑飞行盘腿坐在惊雨剑上。 选择性眼瞎梦秋扶额苦思这些梦归鱼是不是和前世的食人鱼进化种。 现在改用美丽的外表吸引猎物了。 被命运缠住脖子直翻白眼的颜辞:“唔唔唔唔……” 子舟发现即使他使出了吃奶的劲的都没有把这条傻鱼拉上来,暗骂了句“死鱼劲真大”而后回头喊颜辞帮忙。 结果这一回头,子舟人都瞬间化作尖叫鸡,手上这根才新做好的鱼竿也和前面的几个一样掉进湖里沉底了。 就刚才的一炷香前,子舟顺手一拿,把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本就沧桑的破烂小舟给拿了一点舟身材料,然后又顺手扯了颜辞衣服上的线头,成功把颜辞的那件本就因为刚才打架斗殴而变得有些稀碎的衣服给扯掉了一小片布料。 他线都没有断就看也不看三下五除二的自己搞了个简易版鱼竿出来,甩钩那下子颜辞算是整件上衣外衫都不能穿了,同时子舟是成功把站在自己身后的颜辞脖子给缠住了。 颜辞死死抓住他的脱线的衣服痛苦哀嚎,“子舟你大爷的就不能用自己的衣服拆线当鱼线吗?这老子新买的啊啊啊啊啊!!!!!” 梦秋差点就被影响到了,还好提前戴了耳塞。 而子舟则是被颜辞这河东狮吼差点弄得耳膜穿孔,脑子嗡嗡作响。回过神后,颜辞也是终于把索命一样的“鱼线”给了结了。 子舟憨憨挠头,差点被颜辞一脚踹下小舟被梦归鱼追着咬后也是老实了。 颜辞和子舟钓着鱼,当天一无所获,最后还是蹭的梦秋灵果过了嘴瘾。 一问才知道,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缺心眼打架打到一个长老洞府去了,不仅毁坏了人家洞府的花花草草,还把人家长老那个花花绿绿的亵裤给炸飞了,现在好了,全宗门,哦,不,应该是半个宗门的人都知道了今年是那个长老的本命年。 然后颜辞和子舟的灵石就赔光了。 偏叫他们去了全宗为数不多且有钱的星辰术师的洞府捣乱呢? 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宗门大比再次开始,这次是到了月息宗的秘境主场。 流程还是那个流程,规则也还是那个规则,各宗门的参赛弟子进入秘境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附近有没有妖兽和人。 梦秋一进入秘境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刮的脸有些疼。 wc了,她怎么在天上?! 梦秋迎着风艰难睁开眼睛往下面看了一眼,一片白看不到,看不到,眼睛要被风吹干了。 秘境内的入场是不允许御剑飞行的,其他飞行法器也不可以。 梦秋闭上眼睛,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好受点,至少不用被风刮脸了,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安详闭眼,安静等待降落。 你就掉,反正不是活就是死。 活不了大不了死了。 寂灭因为物种样子太稀奇古怪,已经被大师兄滞留在秘境外了,说实话梦秋有些担心寂灭会不会被大师兄拿去做各种实验然后有了灵感闭关研究新的丹方,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在秘境内也干涉不到秘境外的事情。 而且就寂灭的存在感来说…… 呃…… 就算是它站在自己面前梦秋也是能忽略掉的。 寂灭不仅善隐匿,而且存在感还特别低。常常让她这个主人想不起来还有寂灭的存在。不知道大师兄想起来要研究的时候是不是也会下一秒就忘记了。 整个距离和梦秋想的一样远,她感觉自己都都掉下去有个十分钟了才感觉人活了,因为她听到了鸟鸣声。 梦秋重新睁开眼睛,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入水前一刻她看到的就是一只飞在半空的正在吃鱼的…… 长了翅膀的鱼!!! 啊……不是……等等…… 梦秋咕噜噜的往下掉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拼命往上游,今天这飞鱼她是非要看一眼不可。 ——秘境外—— 经过那次留言插上翅膀一样的神兽神器观,观众席上这次来的人明显比第一次团队赛时人多了不少,也热闹了很多。 大家都看着躺横七竖八呼呼大睡的各宗弟子满脑子问号。 甲:“唉,不是,他们搁那啥呢?表演睡觉吗?” 乙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果然,天才们的睡姿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丙破防,“不要说那个睡觉还翻白眼的了啊喂!” 主持比赛的长老这时实时开口解释了一下观众们才幡然醒悟,他们进入的秘境是那个曾经有迷雾秘境之称的幻海秘境。 因为起初这个秘境出现的时候都是在雾气特别重的地方出现的,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叫迷雾秘境,但是又因为它的一个特点而改名幻海秘境。 那就是进入这个秘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经历一次心境历练。 它会挖掘每个人进入秘境之人内心深处的东西而专门为这个人打造出这个人的专属心境历练,如果通过了,那恭喜你。不仅可以获得坚固的心境,以后经历雷劫的问心都会顺利很多,并且里面的天材地宝随便拿。 如果不能,那就遗憾了。 永远沉睡沦陷在这个心境里直到秘境结束,心中从此也会多出一道坎。试问你这个原本心高气傲的天骄忽然有一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交了张空白试卷,就问脸上烧不烧的慌。 解惑结束,比赛还在继续。 ——幻海秘境内—— 一团蓝色光球出平静的水面浮现,而后直奔平躺在岸边大石的思颜,感觉到到思颜身上的莫大气运后蹭气运(跳大神)一样在思颜周围蹦跳了几圈,然后就是下一个目标一个身穿白底金边长袍的少女旁边,同样的蹦跳了一圈后,再次潜入水中。 梦秋四仰八叉的躺在水面上,一团蓝色的光球在梦秋的脸上方绕了几圈后停下,祂是幻海秘境的本源换句话就是境灵,可以控制整个幻海秘境,在幻海秘境内土皇帝的存在。 祂就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个…… 外来者?…… 小女孩的灵魂却又是有些奇怪的,奇怪的和这具身体十分契合,如果不是祂…… 蓝色光球凑近了几分,最后停落在距离梦秋小脸有三厘米的上方,看着“睡着了”姿势却摆着大字,小嘴一张就是嘴角挂着可疑的晶莹液体的梦秋。 境灵陷入了沉默。 现在的人类女孩都这么不顾形象了吗? 不过祂总感觉这样的睡姿有些熟悉呢? 境灵在梦秋周身绕着飞了一圈,吸引祂的不是梦秋身上有多大的气运,而是因为怪异。 是的,怪异。 祂竟然完全看不懂这个小女孩的命盘走向,更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气运,好像被笼罩了一层雾气一样,触碰不到也看不破。 而且一个外来者,一个异世界的灵魂,是怎么做到占据别人身体却能够完全契合的? 这不可能,不管是修为多高,多有经验,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竟然也没有排斥她?甚至还有庇佑着她的意思?天道不仅承认了她,还要庇佑她? 怪。 太怪了。 不过境灵就是抱着看看连天道都承认的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境灵忽的猛的一扎,直接进入了梦秋的心境历练中。 然后境灵就看到祂此生第一次看到的奇幻场面。 一面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的街道上满是人来人往的人,他们穿着境灵从未见过的服饰,做梦都没想到人的头发能这么五颜六色。 还有他们不是没有修者吗? 靠的那个长着两个长翼飞在天上的是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靠着几个轮子就能在地上跑的是什么东西?马车已经进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境灵呆愣了几秒,然后忽而被人一把抓住,大力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欸,谁家的烧水壶开了?” 身为罪魁祸首却不自知梦秋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啊。 就一个蓝色小球。 梦秋也来不及过多思索,就被飞鱼怼过来的鱼脸吓了一大跳,“哇靠,我嘞个鱼脸啊!” 下一秒。 梦秋整个腾空而起,直接被飞鱼叼了起来,而后猛的往天空飞去。 不远处差点吐了的境灵暗戳戳给自己弄了个小水池呆着,露出个脑,啊不,半个球体偷感十足and有些得意的看着梦秋被飞鱼弄到了天上。 哪个幸运儿被挑中了呢? 原来是你啊,快来接受你境爷爷的整蛊,啊不是,考验。 祂绝对不承认是为了报复梦秋。 绝对不! 不过也是让境灵失望了,梦秋被飞鱼咬着飞天后各种螺旋翻身加速还有各种各样的搞事都没有让梦秋破防,反而的,梦秋更兴奋了,虽然她本来是想咧着嘴大笑的,但是速度太快了。 她也是还没开始哈哈出声就老实了。 刚张开嘴就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嘴风,差点都闭不上嘴,然后就老实了。 牙都给她吹干了。 不过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梦秋没有破防,境灵有些破防了,指挥着飞鱼飞到海面上直接把梦秋丢下去。 反正孩子是个修者,这点程度造不死。 直接上恐吓,啊不是,直接上难度。 梦秋只感觉是飞鱼带着她来到了海面上,看到了下面一望无际的碧蓝色大海和漂浮的白云,旁边没有海鸥因为太高了,不过有着海鸥的叫声。 底下还有不时翻身的海豚和鲸鱼。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鲨鱼。 梦秋欣赏了一会超绝海景,然后就觉得后衣领一松,她就忽然整个向下掉了下去。梦秋感受着熟悉的风版大耳刮子,忍不住说了句。 “我嘞个自由落体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梦秋的惨叫,境灵在小水池里得意大笑,心说这个异世界者也不过如此,还没笑出声就又被梦秋的顺口骂给骂破防了。 “我,你大爷的,没有十年脑血栓的想不出来的破秘境考核啊!” “我” 好消息,梦秋破防了。 坏消息,境灵也破防了。 破大防了。 境灵咬牙切齿,然后邪恶的看着梦秋就要掉进一个忽然翻身张开巨口的鲨鱼嘴里。 【掉掉,死丫头这么快就想摆脱我的心境,不可能!】 没错,真正让境灵最破防的,不是梦秋刚才在前面面对它的各种整蛊都无动于衷甚至玩的很嗨,而是在境灵一进入梦秋的心境后梦秋就正好完全破开了祂能够为每个进入秘境之人精心设计且引以为傲的这个心境。 这才多久? 到一个时辰了吗? 啊? 谁让你一刻钟不到就破开了? 然后境灵就让梦秋停留在了这个心境里,此时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小孩燃起来幼稚,不是,强烈的不服输精神。 第144章 心境,高中牲哪有不疯的 然后境灵就让梦秋停留在了这个心境里,此时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小孩燃起来幼稚,不是,强烈的不服输精神。 境灵直直看着梦秋就要掉进鲨鱼口中,在然后境灵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不给境灵多思考的机会就思考不下去了。境灵如果有五官那一定是目瞪口呆。 奈何境灵并没有五官,只是一个会发光的光球。 所以祂就是球体的光亮更加亮了而已。 只见梦秋快速下落,鲨鱼也从水中跳起张开血盆大口朝梦秋扑过去,双向奔赴固然感动 ,鲨鱼的泪水都要嘴里流出来了,但是总易有个程咬金半路杀出。一只超大版的漂亮蝴蝶半路拦截,鲨鱼扑了个空重新掉回海水中,梦秋蝴蝶稳稳坐在蝴蝶背上慢慢上升到半空。 鲨鱼不甘的在水中翻腾着,发现自己确实奈何不了那只蝴蝶后也是打消了吃掉梦秋的心思。 头一扎就游回了海底。 梦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位置,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刺激好真实的极限运动,真实的她真的差点就嘎了。 梦秋这时候才有空低头仔细观察这只超大号版的蝴蝶。 整体颜色为青白色,翅膀粉绿色为主,外缘是黄色的,中室端有一个眼纹,有着白色鳞片,外侧黄色,有黄褐色轮廓?。它的后翅后角呈现出飘带状向外延伸出去。整体看起来很仙气也很灵动。1 梦秋欣赏了一会,眼角余光瞥到一个光亮极盛的光球朝自己飞速砸来,梦秋连忙控制蝴蝶躲开。 那光球不依不饶的跟在梦秋身后,一光球一超大蝴蝶在城市上空上演了一场她逃它追的戏码,也在格外惹眼了,只不过毕竟是心境历练里面的人在有意的引导下并没有发觉上空的鬼畜场面,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的无视了。 哪只这个光球跟长了追踪器一样认准了梦秋一直追在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梦秋抓了抓头发,脸上带着些无语和思索她忍不住的吐槽,“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虽然我很亮眼但是再追就不礼貌了啊。” 光球似乎是听懂了,亮度更亮了。 梦秋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论她怎么控制发癫作死都死命跟着的光球,心说真是厉害啊,这都受得住。 这球不是什么生化武器或者炸弹? 怎么就追着她了? 这个幻境的制造主怕不是看她不顺眼,然后追着她打? 不得不说梦秋的猜测接近了真相。 常理来说,进入幻境的人都是会忘记自己其实是在幻境里的,他们会下意识的把自己进入幻境前的事情忘记,认为幻境中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当然这个还是要看幻境制造主的想法了,就是看ta是想让你忘记还是记得,忘记多少事情忘记什么,又记得什么,全看ta如何设计。 而梦秋的这个幻境,哦,不对,应该说是进入幻海秘境的人都会进入境灵制造的幻境进行心境历练,只要破开了幻境就是通过了历练。 幻海秘境的天材地宝会在没有守护妖兽,或者守护妖兽特别弱小的情况下任由过关者拿取。 而这个丰厚奖励的前提是要先通过境灵这个几乎忘记大部分记忆且认为这就是他们原本的,真实的世界的精心设计幻境为前提。 而梦秋现在是通过了,但是被境灵强行留在幻境中的情况。 某种概率上来说,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且敢想,那么这个幻境里的主权就能为你所有。 显然,梦秋做到了。 在快要掉进鲨鱼口中成为鱼腹中食的时候,梦秋突破自己后自己想了个蝴蝶出来,然后免于葬身鱼口的灾难。 境灵都要疯了。 在梦秋身后疯狂追,但是怎么也追不上,祂就说哪里不对劲呢?原来是自己对这个幻境的主导权被这个死丫头拿走了大半,而祂却只是有着一小部分。 天杀的,是谁疯了?!!! 一个区区炼气竟然在祂眼皮子底下夺走了主导权?!!!!!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那个该死的设定需要人触碰到她才能听到祂说话,祂一定是已经骂死她了! 哪里来的死丫头,气人的本事真是不小,怎么和祂一样讨厌!!! 啪叽—— 境灵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思想中,但是身体确是一直在往前飞的,现在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抓住境灵还处于状态之外有些愣。 一看到那个让自己今天气得肝火旺的罪魁祸首,境灵反而没有挣扎,出奇的平静。祂就是被一个小练气抓手里了嘛,没事的没事的。 安静的发癫。 【死丫头给本境灵松手!你她大爷的我】 一阵鸟语花香后,境灵骂爽了,也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喂,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应声?不会是被本境灵骂哭了?本境灵……】境灵声音有些发虚起来,等到祂看到梦秋在干什么的时候,整个境灵都不好了。 【死丫头快给本境灵放下啊啊啊啊啊!!!!】境灵抓狂一样的发出尖锐爆鸣声。 “卧槽,你个开水壶!” 梦秋被境灵的音波攻击暴击下差点耳膜出血心脏骤停当场去世。 手上动作也是一顿,境灵惊恐看着近在咫尺的烧瓷窑,感受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热意,心里,唉,不对,祂没有心。 就是感觉整个球身都拔凉拔凉的。 梦秋的动作也就是顿住了几秒,然后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将境灵放进一个刚塑好型准备烧的瓷器里面,准备盖上盖子放进去开烧。 境灵疯狂挣扎,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对现在这个幻境的控制权,梦秋眼眸微动,随即露出一抹笑,直接将其压制下来。 境灵:…… 一炷香后。 梦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你是说幻海秘境是你的主场,你是这个秘境的境灵?” 境灵疯狂点头,【是的,每个高级秘境都会有一个境灵。】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话题转的太快,让境灵一时间被问住了,心虚嘴硬,【哪有,本境灵才不会去针对谁,你不过是一个小炼气有什么好值得我针对的。】 梦秋揭破,“可是我都破开这个环境了,你却不愿意让我出去,还整蛊我,不是针对是什么?” 境灵的光忽强忽弱的,【我……】本来还打算在嘴硬否认一番的境灵在对上梦秋那双眼睛的时候莫名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真心话。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心境历练到底是什么内容,怎么会这么快破开。】说完之后境灵自己都呆愣了一下,然后也不说话了。 梦秋深深看了一眼境灵,然后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高中牲,哪有不疯的。”境灵不明所以就是静静的待在陶泥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梦秋却是没有再注意境灵了,一人一境灵各自思索起来。 ——注释—— 【1出处】:借鉴长尾天蚕蛾(雌蛾)。后面会有配图。 长尾天蚕蛾,应该不是我国二级国家保护动物,分布在我国云南和广西等地。危害:幼虫时期蚕食寄主叶片,危害包括但不限于苹果、核桃、杨、栋、樟等树木。 第145章 微死 梦秋深深看了一眼境灵,然后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高中牲,哪有不疯的。”境灵不明所以就是静静的呆在陶泥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梦秋却是没有再注意境灵了,一人一境灵各自思索起来。 梦秋其实算是卡bug了。 因为她进入幻境的时间太长,长的她依稀记得一些东西。 很模糊,不过她记得最重要的点,那就是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只是个幻境。信息不多,但是也是足够了。 如果境灵知道因为自己对梦秋这个异世界者的下意识忽略而造成梦秋进入秘境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幻境还任由她自由落体了一会才拉她进的幻境,然后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不知道会不会先锤自己一拳。 然后等梦秋自己看见飞鱼而后沉入海底的时候,那些记忆又被模糊化了。 不过没事,梦秋也是有一个声音在和她说“别管,先疯一把。” 之后的事情就是,飞鱼没有找到,梦秋的场景一转,变成了她还穿着校服坐在教室里埋头刷试卷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已经是高三下学期,时间紧张为了方便快开学的前几天她剪了短发,只不过等到距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头发已经快及腰了。 她不打扮,因为她父亲亲手杀了母亲进了局子后她就被送去了福利院。 院长很好,很温暖的一个人。 福利院的钱并不多,孩子也不算很多,但是大家都很温暖,她懂事的没有什么其他杂念,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念书快点长大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反馈赠给福利院。 为此她从小到大学了很多东西,好听点是技多不压身,现实点是可以多赚点外快。 包括但不限于画画、唱歌和雕刻。她可以画国画也可以画油彩、素描和二次元风格的画风,唱歌来说她会的最多的是儿童歌,最熟悉的是虫儿飞。 即使后来不怎么唱了,相隔好几年她也能一听到前奏就能唱出歌词,跟上音调和节拍。 学过古典舞,拇指琴,声优和戏腔,都会,但是学不精。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去学这些东西,但就是忙忙碌碌的时候忽然休息一下然后自娱自乐。 次数多了她也就会了点。 她好像什么都会一点,但是又都不算精通。 “晚晚,林晚~”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她的同桌在呼叫她,同桌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推着草稿本和练习册往梦秋这边挪了挪,笑嘻嘻的说:“哎呀,我的好晚晚,林学霸,教教我这道题,我真的没思路。” 林晚是她原本的名字,梦秋恍惚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 放学时间。 傍晚跑操结束后从宿舍洗完澡出来又急忙忙去了食堂,点了几个为数不多的菜。要问跑操后的时间安排,梦秋感觉自己是真的挺快了。 五分钟洗头洗澡结束。 晚读的时间,头顶上是吱呀吱呀转着的老旧绿色风扇,教室内书声琅琅(也可能是聊天声)教室外面是一阵阵燥热的晚风和最好看的晚霞。 梦秋本来也是一度沉浸在这个幻境里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忘记了那个模糊记忆的,偶尔会感觉自己应该记得什么,世界?什么世界?世界怎么了? 每当有类似于这样的想法,梦秋都会感觉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心里好像有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这样的状态让梦秋忍不住的怀疑。 直到…… 梦秋的幻境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只感觉一阵扭曲后,周围的人忽然对她一片指责谩骂。 “杀人犯的女儿”“她没有妈妈”“她真的好装啊”“死婊子”“装什么清高啊”“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生在数学这些偏逻辑的东西差,你是学不好数学的” “……” …… 陷入一阵迷茫后,内心深处的一道声音告诉自己,“别管,先疯一把。” 然后梦秋遵从本心照做了。 原本的忍气吞声现在的发疯回击。 把所有指责自己的人的那些不可言说秘密全部说了出来,也骂爽了,事实证明,一个人把心里话憋久了在爆发那天她极大可能会变成一个话匣子。 句句不重样,加上梦秋激动的时候说话语速偏快,所以她就像机关枪一样,翻来覆去的骂,期间也有想要上来阻止的,不过她也是练过一点拳脚的,对付他们不在话下。全部骂完后梦秋舒坦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 梦秋不知道成功淦碎了第几个幻境npc的幼小心灵后,又是一阵世界扭曲的感觉,这回梦秋觉得是这个世界大概是被自己气得恨不能直接踢出去的。 只不过梦秋并没有等来幻境的结束,等来的是那条飞鱼的脸对脸。 死不瞑目一样的放大版死鱼眼和没有表情可言的鱼脸,梦秋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死感。 也不是,还活着,但是微死。 感觉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这时候梦秋已经是完全记起来了自己的记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揽这个幻境的控制权了。梦秋心平气和的和飞鱼大眼瞪小眼,心说难道和结尾打boss一样,过关还要把这条微死的飞鱼打了才算过关? 第146章 你好像一个故……像个鬼啊 这时候梦秋已经是完全记起来了自己的记忆,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揽这个幻境的控制权了。梦秋心平气和的和飞鱼大眼瞪小眼,心说难道和结尾打boss一样,过关还要把这条微死的飞鱼打了才算过关? 梦秋和飞鱼对视几秒,刚要一拳打出飞鱼好像察觉到了梦秋的想法先一步扇动鱼鳍就这么腾空而起,飞高逃跑。 梦秋直接追了过去,路上看到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会发光的球就十分顺手的一把抓住朝已经飞远的飞鱼砸了过去。奈何飞鱼是个灵活的,一个摆尾躲了过去。 而后就是梦秋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一道带着“恶意”的视线锁定,飞鱼发疯,不仅主动朝自己飞了过来,还是宁愿硬生生接下自己两拳也要把自己抓走,而后还各种千奇百怪的动作层出不穷,这让梦秋发现自己大概是—— 被针对了。 而且这个人似乎还能控制幻境。 梦秋这时候才有那么一点意识的想要争抢幻境的主权,虽然梦秋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 烂命一条就是要苟住。 梦秋偏惜命型,但是喜欢口嗨,偶尔会感性一下的感情木头,看起来十分有经验,实则算是感情白痴。大概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太拼,总是被说她这样下去容易猝死,所以现在她比较喜欢摆烂了。 别说,努力是有的,她书虫的属性改不掉已经和宗门管理藏书阁的长老都混熟了,所以啊。 努力看书(不知道为什么,藏书阁里梦秋找到过各种小说),听八卦,努力多吃多睡努力活,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好了,黑眼圈也没了。 架是不怎么打的,但是逃跑的本事是学了不少的。 虽然她不是师门里最能打架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会搞事的,更不是最好看的,但是她一定是逃跑心得最多的。 虽然梦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抢到,但是管它能不能抢到,她想想也不碍事。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想法下,让梦秋不知不觉掌控了幻境的主权,幻化出来了这么一只超大版蝴蝶让自己免于鱼口。虽说被鲨鱼吃了不会真的死,但是也是很疼的,梦秋挺怕疼的。 现在,梦秋也是已经猜测着,把这个开始时被自己当成球丢出去的光球抓住了,一番“友好交流”下,也是知道了祂的身份。 幻海秘境的境灵啊。 境灵看梦秋不说话了,也是不说话的,暗戳戳把幻境的主权抢回来了一半后,直接把梦秋踢出了幻境。 【只要你出了幻境,意识在秘境里苏醒过来那本境灵就是最大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当场报仇更爽啊!】 境灵嘚瑟了一会,也出了幻境,祂才想要遁入水面,就被人一把抓住死死摁在怀里。 境灵:!!!!! 境灵惊恐挣扎,发现自己挣不开,更慌了。 【你不讲武德,死丫头,快给本境灵放开!】 梦秋有了经验,即使耳朵都要被境灵吼聋了也是一脸淡定的拿捆仙绳将境灵五花大绑,境灵因为挣扎过劲有些难绑,梦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了下去。 威胁,“给我老实点死球。” 境灵有那么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了更加尖锐的爆鸣声,梦秋现在感觉自己不仅要耳穿孔了,可能还要被亮瞎眼了。境灵疯狂挣扎扭动,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 【死丫头,你说谁是球呢?!!!!!你知道本境灵是什么身份吗?你就敢这样对本境灵!?】 【我要告你亵渎罪!!!】 肉眼可见的激动。 惊雨也是难得说了句话,【祂好吵。】应该也是被吵的耳朵难受。 境灵是一个圆球型的,远看着就是个会发光的球,加上祂的挣扎滑不溜秋的绑起来很艰难,梦秋的耐心也是肉眼可见的下降了点。 “真烧水壶。” 【你才烧水壶,你全家都是烧水壶!】 【要不还是直接用剑插着,钉在树上祂就跑不掉了。】惊雨建议。 屏蔽了境灵的疯狂尖叫,梦秋思索了一会认真点头,补充,“顺带把祂嘴封了,太吵了。”说着,梦秋顿了一下,看向境灵。 境灵在听到惊雨的声音的时候就老实不少了,祂还不想被人用剑钉在树上啊,虽然死不了但是也是很疼的。 现在看到梦秋这审视的眼神,境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莫名发虚。 这个眼神,好像似曾相识。 好像一个故人的…… “祂有五官吗?我看不出来。” 像个鬼啊!!! …… …… 短暂的寂静后,惊雨飘了出来,将已经石化了的境灵从梦秋怀里接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沉吟片刻后她摇摇头,【没有五官,就是一个单纯会发出光亮的球体罢了。】 梦秋眉头动了动,话还没问出口,惊雨接着道: 【祂似乎不是……】 惊雨看着境灵眉眼间带着些疑惑和探究,像是在沉思某个问题 。境灵无端的抖了抖。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祂才是这个幻境的老大啊,为什么现在就沦落为了一个小小练气的玩具呸,人质了?境灵越想越憋屈,调动着自己的力量,势必要控制幻境里的东西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一点教训。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境灵错愕的发现,祂调动不了秘境内的东西去攻击眼前这个小少女。 境灵不死心,几番尝试下都无果。 境灵心如死灰。 这时候,惊雨也开口了。 【祂现在应该本来的样子,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秘境里的能源下降导致祂的实力下跌,同时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外貌。】 惊雨的声音淡淡的,无悲无喜,听不出情绪。 境灵却是浑身一僵,也导致祂并没有看到梦秋看祂的眼神。 境灵现在也不挣扎了。 因为祂忽的想起来了好久之前的一个记忆片段,很模糊,祂就是看到一个人的衣摆而已。 衣摆是水蓝色的,上绣着云纹和海浪暗纹,外罩着一件白色外衫,身上也并没有一点挂饰和首饰,朴素至极的穿着打扮。视线上移,看身形是个女子,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看不清脸。 但是看整体气质,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很清冷但是挺温柔的一个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祂的目光,女子将顺手折下来的树枝将头发随便挽起后,轻拍了拍祂的头。 那一瞬间,祂和她对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灰白色的眼瞳,清冷宛如天上月,好似没有一点神采亮光,沉静至极。有岁月沧桑,但是又好像有一点叫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是对她自己的,是对天下的,众生的。 在灰白色的眼眸中,祂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在她眼中的样子。 那是一只…… …… “祂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不会死了?” 【打祂一巴掌试试。】 “嘶,好主意。” 什么巴掌?等等!!! 境灵忽然就醒了过来,看到距离自己只有十几公分的巴掌,剧烈挣扎了起来。 【我你们怎么不讲武德啊?!尊老爱幼懂不懂,快把本境灵放开!】 【放开!!!!!】 梦秋被喊的快耳出血了,痛苦捂上耳朵。 “你个烧水壶!” 惊雨一松开手,境灵就滑溜出去了。 境灵火气也是直冒,和梦秋互“骂”了一会发现自己说不过,更气了。 因为现在还早着,距离进入秘境也才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其他宗门的弟子也是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专属幻境里经历心境历练的,所以现在就梦秋一个清醒着。 说爽了,梦秋也不和境灵继续斗嘴了。 面对满地的天材地宝谁不心动啊?反正梦秋是心动了,于是就开启了搜刮模式。幻海秘境就这点好了,只要破开了幻境通过了历练,秘境里的天材地宝都随便拿,因为没有守护妖兽,就是有也是弱的一批的那种。 梦秋虽然在进入幻海秘境的各宗弟子中修为不是最高的,甚至还有点垫底的感觉,但是,在幻海秘境这里杀怪也是洒洒水啦,谁让她稀奇古怪的符箓多呢,而且还能顺带用一下新学的功法。于是梦秋就如同进入了水的鱼,在幻海秘境里混的风生水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第147章 这真的是亲传不是强盗吗 梦秋虽然在进入幻海秘境的各宗弟子中修为不是最高的,甚至还有点垫底的感觉,但是,在幻海秘境这里杀怪也是洒洒水啦,谁让她稀奇古怪的符箓多呢,而且还能顺带用一下新学的功法。于是梦秋就如同进入了水的鱼,在幻海秘境里混的风生水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等到境灵缓过来的时候,就才发现自己家已经光秃秃了一小片了。 顿时发出尖锐爆鸣。 ——幻海秘境外—— 观众们看着梦秋不到半个时辰就从幻境里醒了过来,一片哗然。 “卧槽卧槽,怎么回事,这个是哪家的妖孽?这才多久就醒过来了?!” “她还不到十五岁?” “怕不是长辈赐予了什么法器才能这么快的破开幻境。” 有惊艳感叹的,也有贬低的。 高台上,各宗各派的长老和宗主也是惊讶的。 一个长老认出来了梦秋的宗服,“这是云水宗的小弟子?能这么快就破开幻境醒来可见其心性坚定是个好苗子,少年英才啊。” 幻海秘境的特殊性是修真界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只有元婴期以下,且骨龄不能超过一百的修士才能进入。且一进入就会直接进入幻境。 幻境是根据本身的经历和思维设计的,深陷幻境的人会被抓住心中的那个薄弱点进行攻击,幻境主攻心。它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选择性让人忘记或者加强某种记忆和想法,让进入者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会让人下意识以为自己所在的就是真实的世界。 幻海秘境现实不足百年,但是因为开放时间不定,所以进去的人不算特别多。 但是也不能说少。 因为幻海秘境是随机开放的,地点也是相对随机的,而且还没有危险,除了可能会让人深陷幻境白来一趟且极有可能会因此对自己的道心产生影响外,其实还是很诱人的,毕竟那可是破了幻境就能随便拿幻海秘境里的天材地宝呢。 所以蹲守幻海秘境的修士并不少,而进去的人中,至今为止,醒过来最快的,也是要两三个时辰的。 而现在忽然有人能够在半个时辰就醒过来是真的叫人惊叹。 这是何等坚定的心志啊。 月息宗的宗主抬手抚了抚衣袖,手中转动念珠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落宵宗宗主也短暂的从应阑的事情中抽离出来了思绪,看了一眼水镜,想翘墙角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个好苗子啊! 云水宗代理宗主保持着礼貌微笑,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开始的话听到别人夸奖梦秋恭维自己的话他还会笑呵呵的应对。 但是现在他就是尴尬的脚趾头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挖槽,这是亲传吗?这是强盗?” “云水宗是不是虐待弟子啊?看把人家小姑娘逼的。” “这是穷疯了?啊?剑修啊?那我理解了,剑修都穷。” 听着底下的议论声,代理宗主低着头的头终于断了。 这个破宗主位置谁爱当谁当,为什么偏要拉他一个社恐人士来啊!!! 云水宗代理宗主也是用上了梦秋每日说话的各种词汇,好用,好社死,想回宗。 ——幻海秘境内—— 梦秋也是无视了境灵的咆哮声,一边疯狂往储物袋和储物手镯里放东西,腰间的令牌也是一刻不停的记录着积分,积分数值疯狂上涨,稳居第一。 在幻海秘境内的所得并不会被要求上交,是全部归自己所有的,不过如果想要用来和宗门兑换灵石和贡献点也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幻海秘境内的个人所得全归自己所有。 当然,还要保护得起来,防止被抢。 因为数量空间有限,且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梦秋也是毫不客气的把颜辞身上的所有储物袋都拿走了继续装。 第148章 亲传的过度自养 因为数量空间有限,且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梦秋也是毫不客气的把颜辞身上的所有储物袋都拿走了继续装。 秘境的主权好歹也是在境灵手中的,所以只要祂不想,水镜就不会把祂也给投影上去。 观众席上的众人也只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观看梦秋一个人孤独的小背影。 个鬼啊!!! 看梦秋一个人拿天材地宝看都不看直接塞储物袋,杀怪差不多是砍瓜切菜,无限度的各种搜刮,看得红眼病犯了。 “我,这可是百年份的碧青草啊!一百块中品灵石都买不到的碧青草啊,她就这么丢杂草一样的丢储物袋了?!!!”一个炼丹师的无能狂怒。 “我看她直接搬了一大块只要指甲盖大小都千金难买的乌木金石我说什么了?”一个炼器师感觉人都麻木了,真的,他没有羡慕嫉妒恨,他只是风沙迷了眼。 所以眼睛有些红血丝罢了。 “这么多妖兽尸体都不知道能做多少顿佳肴了。” 一个客栈老板娘咬着小手帕。 “不是,她怎么连妖兽尸体都收啊?”有的修士大为震惊和不解。 毕竟幻海秘境里说是满地天材地宝都不为过,谁不是恨不得把那些天材地宝全部拿走,不怕东西多,就怕装不下拿不走,结果梦秋还要浪费储物袋的空间去装那些不重要的妖兽尸体。 “会不会拿啊,不会换我上,让我进去帮她拿。” ——幻海秘境内—— 梦秋已经把从颜辞那里拿来的所有储物袋也给装满了,她将储物袋重新给颜辞戴好,然后思索着要解哪个师兄的储物袋。 境灵也是无能狂怒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因为祂也阻止不了梦秋的强盗行径,现在已经自闭了。 被惊雨捏在手中把玩。 惊雨的年纪未知,境灵的年纪也是未知,但是就着现在的实力来说,两个都是被孕育出来的灵体,境灵的实力已经被削弱的挺虚弱了。 境灵的实力一年比一年弱,惊雨的实力则是一年比一年强。 碾压。 反抗也无效。 境灵两眼一闭就开摆。 算了,累了,毁灭。 是二师兄的呢还是三师兄的呢? 四师兄的储物袋灵识是比较特殊的,梦秋和颜辞混久了所以能够打开颜辞的储物袋。不过这两位师兄的储物袋梦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开。 颜辞好忽悠心大(只限于自己人),但是星纪和云川不是啊。 三师兄也算是才来落水峰没多久,梦秋自己平时也是常练习功法泡藏书阁的,星纪虽然面瘫心善还路痴,但是他并不傻,也就是因为路痴,星纪经常迷路。 虽然有了指示牌可以看,让星纪在落水峰内能够自由活动了。 但是也是不怎么出门的,妥妥的宅男一枚。 所以梦秋和星纪的交情其实没有那么深,有感情,但不是和颜辞那种一样的。前提条件来说,颜辞本身就是很想要一个小师妹的,所以他会对新入门的小师妹很好,这一点不管是谁是小师妹都一样。当然后期的感情是疏离还是加深还得要看这个小师妹的人品和性格能不能和颜辞合得来。 而是梦秋是颜辞一手带大的,梦秋七岁入门,现在是十一岁,算下来颜辞也是已经带娃四年了的,又因为性格是合得来的且梦秋还能带他赚灵石什么的,他这个大咧咧的性子现在是不防备着梦秋的。 所以梦秋能够打开颜辞的储物袋。 而星纪的,梦秋思索了一下,自知她和星纪是有师兄妹的温情在的,但是还没有到能够打开对方储物袋的程度。 总结,有感情,但还不是特别深。 梦秋看向二师兄云川,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师兄,和原着一样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虽然面对不定时发疯的四师兄也会偶尔破防。做事很细腻,很有责任心,简直是白月光的存在。 但是…… 梦秋总感觉这个一直在管理着整个落水峰上下事宜还特别照顾人的温柔二师兄,从来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 这样的人很奇。 他能够洞察别人的情绪和想法,他能够成为一个十分合格的聆听者和指引别人方向的建议者。是个十分难得的人。 但是…… 如果你沉浸于他的温和与平易近人时,感慨他如何优秀时,你就会不自觉的忘记一件事。 其实他和你可能并没有那么熟。 你们没有特别深的交集,但是他还是会在你需要帮助时会看情况给予你援手,这不是他对你或者你对他如何重要,也不要自己脑补觉得他可能是很在意你才会在你需要帮助时就会出现然后帮你。 拒绝恋爱脑!!! 他是性格使然,云川就是很好的例子。 因为性格好,接人待物都很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宗门里很多人其实都可能会找云川帮忙。 等到你以为你和他是好朋友,是至交好友的时候,其实大概率只是你自我脑补自我攻略了。 好朋友是一起经历了事情的,对对方十分信任且多少知道一些对方底细的。但是!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他可能从来没有主动的找你帮过忙,你以为的共同经历那也可能就只是你自我想象的他其实都是随手解决没放心上的小事。 还有,你以为你和他很熟?那不妨说说他的一点底细,傻了?想起来一直都是只有你和他叭叭个不停说自己经历的时候恨不得全部让他知道而他可能只是礼貌微笑偶尔附和的场面了? 别人很容易和云川敞开心扉,而云川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礼貌微笑,他似乎从来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 无人进入过他的世界。 大家都只是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沉稳靠谱的落水峰二师兄。 梦秋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人。 先不说人品,这样的人三个里面有两个就是成就都很不错,人缘好的。 而云川就是这样的性子。 梦秋摸着下巴,视线落在云川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的脸上,视线飘忽了一会,忽而看到云川手是揣进袖袍里的,好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梦秋自觉自己应该也是在二师兄心里有一些地位的,但是也不足以让她可以打开二师兄的储物袋,于是她就转悠着挑挑拣拣看自己能用到或者罕见或者值钱的天材地宝装储物手镯去了。 原着中,对二师兄的描写是什么呢? 梦秋是跳着看的,知道的不算多,只好像记得一个片段。 那是云川的一个自述,他说“我辜负了一个特别好的姑娘,我对不起她。我喜欢白山茶也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红山茶啊……她很喜欢红山茶,可是我并不想看到红山茶……” ——幻海秘境外—— 观众席。 大家就这么看梦秋一个人搜刮了快两个时辰,人都麻了。 “就这身价,起码有这个数的上品灵石了?” “我觉得不止了,其他宗的弟子怎么还不醒?值钱的都要被这个女娃全都拿走了啊!” “怎么她拿的不是值钱的就是稀罕的?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我红眼病犯了。”此时一个剑修已经开始抱头痛哭。 “云水宗是有什么虐待亲传的倾向吗?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好财的弟子?就算是放养那是过度了啊,过度的自养了啊!” 高台上尴尬的恨不得现在就仰天长啸瞬间回云水宗闭关的云水宗代理宗主努力保持脸上和蔼微笑和沉稳人设。也有一脸欣慰的云水宗长老,好好好,我们云水宗又是第一了,又是一笔进项啊。该长老疑似管理财务的长老。 也有长老一脸淡定的。 这几个长老中就有曾经被颜辞,子舟和梦秋祸害过的。 正常,还能接受,起码现在是给他们宗争了第一不是吗? 第149章 断头花 梦秋挑挑拣拣的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装进储物手镯后,就将自己的惊雨剑收进丹田里育养。 而后看了被惊雨捏在手里任由惊雨戳扁捏圆的境灵一眼,无视了境灵的透着“死气”的感觉,梦秋拿出自己的令牌,探入神识看了一眼积分。 第一名俨然是云水宗。 积分足足有好几万了,其他宗门都因为还没有人醒过来,就是单纯的零积分所以都没有算进排名里。 云水宗也是另类的独霸榜单第一了。 梦秋将令牌收起,想到什么,动作微微一顿,看向还躺在水面上的云川。 梦秋走到云川旁边将人扶起,视线四处扫了一眼,发现这里就是单纯的水面,也是没有其他陆地可言了。刚才她采灵植的时候好像还有陆地来着…… 嘶,把人挂树上也是不好,要不把其他宗弟子躺着的陆地还给师兄们躺着? 有点缺德啊。 出了秘境后不会被大家的眼神看穿个洞?应该不至于会有风湿病?应该不会? 梦秋思索纠结了一会,还是重新把云川放平了,寻了个感觉还不错的地方躺下。 修炼是不可能的,起码她还没有补好灵根,现在是一直在压制修为不突破,灵力纯度纯不纯粹梦秋不知道,梦秋只知道自己再修炼就压制不住要突破了,然后死翘翘。 双手交叠,安详闭眼。 飒飒—— 晚风吹动枝桠带动花叶一起簌簌摇晃,带走一丝丝极淡的清幽香味。 黄昏坠入天边,美好短暂且绚烂,染红的半边天很快消失,叫人扼腕叹息。那一瞬间却也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噗呲—— 温热的鲜血四溅,将枝桠上和掉落在地上的白色山茶花浸染成了红色 骨碌碌。 一颗头沾染着鲜血的头颅自高台滚落,台下的人和官兵都阻拦着一个早已泪流满面的小少年上前。 小少年再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他还没有成年男人的力气那么大,而且还是好几个练武的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 小少年声嘶力竭的哭声引得围观群众纷纷偏过头,都不忍再看。 夜晚街边如洗,冷风萧瑟。 小少年咬牙蹲守在乱葬岗好久才等到自己想要的人。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木板车摇晃时发出来的吱呀声和车轮碾过时发出的骨碌碌的声音。听脚步声是两个练家子,小少年连忙躲好,捂住自己的嘴,死死盯着他们。 两人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萧兄,这乱葬岗怎么这么渗人啊?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被称为萧兄的人应该是个有经验的人,嘴上确是个比较爱说道的,“你是新招进衙门府的?瞧你这胆子也忒小了!” 那人被说了也不恼,只是牵强的扯起来了一抹笑,萧兄大概也是被弄得有些怵的慌,乱葬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谁都不想来就怕触犯了什么不干净的晦气东西。 萧兄呸了一声,骂道: “真他娘的晦气。” “萧兄,这白布盖的是谁啊?”那人也是怕的,想找个人聊聊天转移注意力。 萧兄瞥了后面的人一眼,“你不是本地人?” 那人点头,“是,我是从凌城那边过来的,自己来兰溪城打算寻个活计就正好遇到衙门招人。” 萧兄轻哼一声,端起来了架子,“就说你怎么不知道。这人啊……”他看了一眼木板上盖着白布的人一眼才继续道,“也是个可怜的痴情人。但是一个红尘歌女也肖想我们城主府的大少爷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了。” “如果成了难道不是一段佳话吗?” “佳话?”萧兄听到这天真的发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摇头道,“即使是两情相悦那又怎么样?主要城主不同意那就是不成,那大少爷都要被打三十鞭子,这歌女……” “不成,不成。” 两人草席一裹,就将其丢了。 小少年直到他们离开了好久才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枝洁白的山茶花,小少年跌跌撞撞的跑到草席旁边,将那颗头颅抱在怀里,试图拼接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活过来一般。 小少年哭了不知道多久,才将自己的爱人亲手埋葬,而那一枝白色山茶花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小少年离开了。 那一枝染血的花枝被插在简易墓碑前,断头花落,血珠溅落,沁入腐烂的土地。【注一】 ——注释—— 【注释1】断头花: 山茶花也称“断头花”。山茶花因其独特的凋零方式而被称为“断头花”。与其他花朵不同,山茶花在最绚烂的时候会整朵花一起掉落,而不是一瓣一瓣地掉落,这种凋零方式给人一种失我者永失的决绝感。? 山茶花的这种凋零方式使其在花卉中显得独特而引人注目。这种特性使得山茶花获得了“断头花”的别称。 山茶花的花语是谦让、理想的爱、谨慎美德和高洁孤傲,白山茶的花语是天真、纯洁、可爱。网上也有一句比较火的花语是失我者永失。 第150章 大型破防现场 那一枝染血的花枝被插在简易墓碑前,断头花落,血珠溅落,沁入腐烂的土地。 …… 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这才有第二个人渐渐醒来。 应阑渐渐恢复了意识,最先清晰感知到的是自己的触觉和听觉,温凉的温度,还有细微的水声。 这是…… 水里吗? …… 应阑缓缓坐起身,入眼是一片汪洋,宛如琉璃的蔚蓝色的水面好似一面水镜。他现在就是躺在这样的水镜上面的。旁边还横七竖八躺在其他宗门的弟子,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宗门的那个亮眼的宗服,应阑果断起身去开始自己的采集天材地宝赚积分大业。 剑修都穷。 重剑也是。 其他宗门的弟子接二连三的醒来。 看得那些观众和长老都是纷纷松了口气,看着水镜大家都摸了摸自己莫须有的胡子开始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 角落某处。 “小林掌柜,我们大小姐醒了!是第三十六个醒过来的!”淮山激动的猛拍自家掌柜的肩。 掌柜被一个几乎有九尺高的肌肉猛汉拍的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又是一巴掌拍下来,掌柜的堪堪躲过那几乎是朝自己脑袋拍过来的大掌,额角的太阳穴跳了又跳。 而下一刻。 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和笔,一边抬头看一边画画,“噢噢,大小姐这个动作就很好看呢!” “竟然拿到了五十年份的云梦果?!好好好,都记下来,家主一定很开心。” “什么?!哪个龟孙子抢走了灵植?大小姐这个动作太像神棍了,还是不……还是写进去,家主又多了一个喊大小姐回家继承家业的理由了。” 还好周围的人不算很多,没听到两人的交流,不然一定是看智障的眼神远离。 脑子没事? 观众席上大家议论纷纷,说哪家的谁如何如何,自己如何如何认识等等,或者自己如何看到过哪个宗门弟子云云,就算是一毛钱没有关系也能七拐八绕的扯上点关系,攀亲带故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高台上也是一众长老和宗主各自的一场商业互吹。 ——幻海秘境内—— 各宗弟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找自己附近有没有同宗门的。第二件事就是抢夺天材地宝。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天材地宝慢慢变少,慢慢从你争我抢的去拿宝物,演变成了要么是好几方人马为了同一个东西而对峙,要么是抢对方的储物袋,大战一触即发。 颜辞醒的算是比较早的那个。 两眼一睁就是抢。 结果他才要把一个灵果塞进自己储物袋里就发现塞不进去。 颜辞:??? 颜辞动作一顿,神识探入查看了一下,面不改色的一个转身重新坐下,灵果咔嚓咔嚓吃的可欢了。 颜辞因为平时都受到了师门内卷的思想洗礼,平时那些灵石除开保养岁暮的灵石,剩下的灵石基本上都是拿去修炼的,攒的钱不多,因为他还爱找人干架比试,所以也会赔那些损坏的公物。 因为有梦秋带着赚钱,之前欠执法堂的那一大笔灵石也是全部赔上了。 大概是习惯了,所以颜辞并没有买那新的法器,更别说是储物手镯之类的,因为贵,更因为颜辞觉得还没必要。 入秘境前他还梦秋打过招呼,谁先醒过来就先拿东西,如果还有时间就顺带帮对方的储物袋也给装上。 视线撇了一眼没什么包袱可言的梦秋,大字,微张着嘴,睡得可香甜了。 “哇靠!这什么人啊强盗,连土都不放过!颜狗,你怎么不去装东西?”子舟的声音由远及近。 “哦,不用了,我的储物袋已经装不下了。”颜辞回过神,看向子舟,啃了口灵果吊儿郎当的样子颇有一股大爷风范。 “这么快?真假?”子舟狐疑的看向颜辞。 闻言,颜辞得意起来了,微微抬起下巴,“那是当然,我小师妹帮忙的。” 子舟也是知道点颜辞和梦秋的商量的,因为当初他也是在场的。也就是惊讶的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梦秋一眼,轻嘶一声,点头道,“可惜了,我不在梦秋小师妹旁边,不然我也让她帮忙了。” 子舟不确定自己的有着自己神识印记的储物袋梦秋能不能打开,但是,他特意带的是没有带神识印记的储物袋,梦秋是可以打开的。 “得了,就你运气不好。怎么样,拿到了多少?”颜辞摇头,问道。 “也是。”子舟坐了下来,想到刚才来的时候看到的疯狂场面话匣子也是打开了,“颜狗,我和你说啊,那群人真的是疯了,连草带泥的挖走,简直不是人啊!” “好好的地面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啧啧,疯了疯了,都疯了。” 子舟边说边摇头,那叫一个心有余悸,“他们甚至还说人是人参成精要把人给收了,啧啧啧。还好我跑得快。” 颜辞嘴角一阵抽搐,这群人,有病。 这时候,星纪和云川也陆续醒来了,云川没有睁开眼睛,坐起身后,先是揉了揉太阳穴,忽而也是很快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手在自己腰间一摸。 ? 云川睁开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入眼的是一条有些长的由各种颜色组成的的长绳,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云川这才看清手里的东西,这哪里是五颜六色的绳子啊,这分明是一串颜色各异的储物袋。 云川:??? 因为梦秋睡前是把几位师兄们都放到了一处相对来说位置比较偏且人少的地方的,所以颜辞,星纪和云川三人的距离其实挺近的。 星纪没发现云川的异常,倒是颜辞和子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一转头就看到云川有些呆滞的提着一长串的五颜六色储物袋的样子。 颜辞嘴角上扬,“二师兄,那些是小师妹的储物袋,你可好保管好了。” 子舟看了一眼那一串储物袋,眼皮子一跳,瞳孔微微瞪大,“我靠我靠我靠!小师妹杀疯了?这么多?!!!” 反应过来,子舟和颜辞摘下腰间的令牌,探入神识开始查看积分排名。 云川回过神,将自己的神识探入其中,因为他的修为对梦秋来说是完全的碾压趋势,所以他还是可以探查梦秋储物袋的东西的。 而且这些储物袋都是梦秋新买的,可以说是就是为了这场秘境准备的空储物袋,她私人的储物袋梦秋也并没有拿进来,所以也不担心里面有什么私人的东西。 过了一会,云川收回神识,将那一串储物袋收好。 重新挂回腰间。 这么一串储物袋除了自己原本那一只外全是满满当当的,放在小师妹身上确实不安全。 星纪算是佛系的那个,看颜辞和子舟都没有急着去拿那些天材地宝的意思他也不着急了。 颜辞和子舟也是看完了,满脸震惊的看向彼此,同时蹦出一句国粹。 云川刚才探查储物袋的时候也是知道了些情况了,小师妹简直是聚宝兽啊,什么值钱拿什么,什么有用拿什么,什么灵气多拿什么。那一串储物袋不是储物袋了,是好几万的积分啊。 说是幻海秘境的四层东西都在这了也不为过。 “怎么了?” 星纪不明所以,怎么一个两个的脸色都这么奇怪,他们在震惊什么?颜辞示意他自己看令牌。 下一刻。 星纪的面瘫脸上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满是震惊,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宗门什么时候都变这么勤快了?”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是很随缘的得过且过吗? 颜辞努了努嘴,“我们小师妹做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我的那几个储物袋也全是被装满的一个灵果都塞不进去了。” 星纪满眼呆滞。 子舟一拍手,“那我们不是稳坐第一了吗?” 那就说得通了,那些人是破防了,然后选择了发疯无差别攻击所有东西。 云川将神识从令牌里收回,微微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他身上的储物袋有大概五六万的样子,四师弟那边应该有一部分,还有…… 云川的视线转动着落到还在熟睡中的梦秋身上,小师妹自己身上应该也是有一部分的。 四人看着梦秋一会,还是没醒,最多就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云川无奈笑笑。 子舟也还是知道现在的情况的,他们云水宗现在可是众矢之的啊,和第二名断层好几万的积分呢,不得成为其他宗门的重点攻击对象啊?子舟轻咳一声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子舟师兄,颜辞师兄,救命啊啊啊啊啊——!!!” 四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云水宗宗服的弟子一路狂奔朝他们的方向跑来,那眼神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见了什么自己爱人呢。 云水宗弟子身后是三个其他宗门的弟子,看样子应该是…… 他们云水宗已经开始被其他宗门围抓了。 最后以那三个弟子被四人的修为劝退结束了一场斗争为结果。 商量了一番,云川将消息发到传音玉牌里,通知所有进入秘境的同门换下宗服穿上日常的衣服。 颜辞和子舟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出来其他衣服,三下五除二套上,系好衣带。星纪有样学样随便拿了套日常穿的衣服套上,将带有云水宗标志的东西都收好换了。 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可以有效躲开的,因为进入秘境的除了他们这些宗门弟子,其实也是还有散修的。不过如果是认识的那就不行了。 云川在储物戒里翻找了一下,自己换上一套日常的白袍,然后把梦秋扶起来,套了件类似圆领袍的竹青色衣服,把梦秋身上的云水宗宗服给盖住。发带也拿了下来放储物戒里。 而后将梦秋背起来。 他们已经因为小师妹拿了第一名了,幻海秘境的天材地宝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少,但是这次幻海秘境是月息宗特意开启的,所以里面的宝物数量其实是有定数的,因为经常会帮忙处理宗门事物所以云川还是知道点内情的。 将自家小师妹这拿到的这些积分来说,起码是占了四层的,而各宗门间又是各自争抢,除非有一个宗门可以霸道的占到五层,不然他们云水宗这回就是拿的第一。 不管如何,他们也是稳拿前三,第几已经无所谓了,现在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不被其他人抢了储物袋。 …… 梦秋是被吵醒的。 一阵喧嚣声,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清晰起来。 “云水宗这次也太霸道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有点怨气的感觉。 “就是啊,太过分,竟然连草皮都挖,太不是人了!”一道男声响起应和着,就是……声音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强盗行径!要不是看他们刚才的队伍实力太强我都要上去抢了!”又是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满是愤懑。 “你们看到他们往哪里去了吗?” “就是那边,他们都往那个方向去了,已经过去一炷香时间了,你们快点应该还能追上。”一道女声响起。 这是…… 我是被人背着的?…… 好熟悉的花香,是……山茶花……二师兄? 梦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试探性的半眯起眼睛偷偷观察。 “我们都是散修,修为太低还要保护我妹妹就不过去了。” 一队大宗门弟子已经离开了,待到人都走远了后,大家都是转头就走,速度飞快。梦秋晃了晃脚,探头看了一下,衣服都换了但是看脸还是能认得出来都是熟人,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子舟师兄还有凌云师姐和几个云水宗弟子。 梦秋抬起头,小声问,“二师兄?” 云川在梦秋醒来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轻声应了一声将梦秋往上颠了颠。 颜辞偏头看向梦秋,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小师妹,醒了?”子舟看梦秋迷糊的样子伸手就揉了揉梦秋的脑袋,“可以啊,梦秋小师妹,闷声干大事,把我们都吓一跳呢。” 梦秋:??? 梦秋一脸迷茫,大脑还在开机中。 云川轻笑,“别贫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躲躲风头的好。” 梦秋胡乱应了一声,其实她也是可能都没听清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但是……都是自家人,不会坑她的,起码现在是不会的。 第151章 混战,什么大小姐神棍,她是我财神爷 梦秋胡乱应了一声,其实她也是可能都没听清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但是……都是自家人,不会坑她的,起码现在是不会的。 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人,梦秋也是把自己衣服给换了的,云川的衣服是好,她也不是嫌弃,反正梦秋自己就经常买男装来穿,就是衣服太大了,别搞笑了,她才十一岁呢能多高? 云川可是个成年人,虽然不到百岁但是也绝对是过了十八岁的。 目测身高能够有个八尺多。 换成现代的计量单位来说,那就大概是在一米八四或者一米八六左右的身高。 梦秋现在大概也就是142左右。在和自己一样的十一岁孩子中算是中等身高。 就这相差了近四十厘米的身高来说,梦秋的身高也才到云川的胸口,一身长袍能够变成拖地长裙。 梦秋把云川的长袍脱下叠好放进自己的储物手镯里,“二师兄,等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云川只是笑着应下。 凌云抱臂看着四周防止有人突然过来。 梦秋拿出另一套男款长袍直接套上,灰扑扑的很安心,颜辞和子舟他们聊完八卦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刚才还好看可爱的小师妹一下子就变成了穿着一身灰扑扑长袍,扎着高马尾的小子。 “嘶~颜狗,说,是不是你苛待梦秋小师妹了?”子舟轻嘶一声。 这个锅颜辞可不背,连忙摇头摆手,“哪有哪有,我怎么舍得小师妹吃苦,是她每次下山买法袍就是那样直奔男区拿最不起眼的那几款。” “不劝劝啊?”一个云水宗弟子问。 “小师姐才大多,怎么能一直穿得灰扑扑的。”另一个云水宗弟子点头附和道。印象中的小姑娘不是都很爱美吗?就是喜欢一些漂漂亮亮的衣服首饰之类的。 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自己看着都能心情好上一整天的。 而且他的一个师姐就特别会打扮,风格变来变去的不过都很好看,每次出去在宗门逛一圈都能有不少人夸,偶尔还有几个师姐师妹来找师姐问店铺说想要一样的。然后就能看到师姐一整天的心情都格外好,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小师姐之前穿的也是这样灰扑扑的,不是衣服不干净,是衣服颜色太单一,除了灰色就是灰蓝色和苍青色,跟个小子似的。 不知道小师姐身份那年他们都喊小师姐叫小师弟,然后聚在一起暗戳戳聊小师姐的还有其他人的八卦,小师姐说过他师姐这样算是无意识的带货,给那些店铺带来了客人。 当然,这叫女为悦己者容。 只要自己美美的,看到自己美丽的样子,心情都会好上很多,如果出门被人夸了还问要了链接那就是快乐翻倍。 小师姐当时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也就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也是知道小师姐不是小师弟了,而是那个落水峰峰的小师姐后,他们就开始有些奇怪了。 说的这么好,怎么一到小师姐自己这里她就是不打扮自己呢? 难道是衣品与众不同? 梦秋坦然摆手,“不是我被苛待了,只是我买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颜色好看的我穿上容易弄坏,还是不要浪费灵石了。” 破案了,因为爱财。 众人寻了几个地方,路上遇到了好些人,有云水宗的,也有其他宗门的还有“同行”散修。 不过大家都是匆匆对视一眼,发现对方实力都不咋地也就没了要组队的心思。 组队然后菜鸟团送吗? 在别人眼里,梦秋这一行人完全就是“拖家带口”型,一群菜鸡,修为弱的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第二场秘境还没有被淘汰的。 梦秋也是绝的,易容丹拿了不知道多少瓶,每瓶都是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可能尘清的药园子都被薅秃了。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大家都是吃着易容丹的,修为都是压制下去的,哦,除了梦秋因为修为本来就算是垫底的不用。按理来说他们被认出来的概率应该很小才对,但是,谁让他们遇到了某个死对头呢? 双方碰面都没什么太大反应,就是落宵宗队伍里的残眠脾气火爆,看到他们差点举剑杀过来,还说他们是精怪,收了肯定能加很多积分。 周围的灵植是一棵没有,地上光秃秃的。连半根草的影子都看不见的。 也是被逼疯的一个。 颜辞下意识的就躲了过去,然后抬手一个反击,等颜辞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他用的不是什么专属招式,不会让残眠一下子认出来他是颜辞,但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前期。筑基前期能够这么轻松躲过一个元婴的攻击不说还能反手一个回击,不是认不认得出来他是颜辞了。 而是现在他这样的行径太过突兀了。 很容易让人起疑,怀疑身份。 糟糕,看到残眠这小子太激动,一时间给忘记自己还在隐藏身份了。颜辞暗自在心中懊悔。 梦秋默默移开视线,云川保持温和微笑中,星纪面瘫脸,凌云扶额心累自己摊上这么个队友。子舟赶在残眠愣在自己一击未中的错愕还没回过神时以最快的速度先发制人。 “哎呀!!!大宗门的弟子怎么这样啊,见人上来就砍,我们虽然是散修,修为低但是你们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子舟说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就是啊,大宗门的弟子也太欺负人了!这就是大宗门对待散修的态度,呜呜呜,太让人寒心了。”梦秋十分自然的接话茬,被吓的得苍白的面上带着害怕和不忿,一手掩面。 一个实力弱小但是敢于站出来的弱小可怜形象就这么演出来了。 颜辞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暗戳戳的捏爆了一个红色浆果装作自己受伤的样子的跟着控诉起来残眠的不当人行径。接二连三的控诉让残眠有些头大。 也是把他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的怀疑给盖过去了,现在是被这些散修给弄得头疼了。 残眠眉头皱在一起,刚才确实是他冲动了,不过刚才他的罗盘指针明明就是指向的这个红衣服散修,怎么会出错? 难道真是那个神棍骗了自己不成? 云水宗这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落宵宗架在火架上烤,高帽子是一顶直接扣死了。 落宵宗的其他弟子也是慌得一批,完,外面看着水镜的宗主和长老肯定都看到了,回去后他们应该都会被抓去进行宗主的修炼计划,那不是什么好修炼,是魔鬼训练啊!他们就都别想好过了。 一群剑修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同样是剑修,为什么对方的嘴就是这么厉害,叭叭说个不停,他们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解释那是完全解释不了的。 完全没机会啊! 忽而,残眠看到颜辞的一些小动作,眼眸危险眯起,二话不说直接出手。这可是把落宵宗的另外三个弟子给吓了一跳,他们才伸出手想要说些阻止的话却也是来不及了。眼看着攻击就要落下,那个红衣服散修也是险之又险的堪堪躲了过去。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残眠又是紧跟着一击而出,接下来的情况完全就是让他们震惊了。 这个红衣散修实力才筑基前期,却每次都能擦着边的躲过残眠的攻击。 虽然残眠确实没有用出全力只是试探,但是这也是很逆天的了好吗? 残眠可是金丹初期大圆满就要进阶金丹中期了的啊,结果这本来碾压的情况下竟然……是他们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进化的时候没有带上他们? 残眠不知道和颜辞说了什么,颜辞也是不再一味防守,而是开始主动进攻起来了。云川等人也是知道颜辞身份暴露了,所以他们也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不为别的,就残眠和颜辞的攻击来说,不躲远点很容易殃及池鱼。 现在那三个落宵宗的弟子也是发现不对了,什么散修,那分明就是云水宗的颜辞啊!那也是说……他们看向梦秋几人。 易容丹的效果也到了,梦秋他们的原本样貌也露出来了。 他们看到云川的脸,瞬间就歇了现在就围攻的心思,他们这修为打不过啊。 但是可以摇人。 也是在他们才将消息要传出去的时候,他们腰间的令牌也被凌云和子舟全部捏碎,积分到手,他们也被淘汰了。速度快的他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出了秘境,这就是境界上的碾压了。 不过他们也是该快点离开了,颜辞有把握能从残眠手里脱身,他们也就不多留。 残眠和颜辞这对死对头碰面就是边打边吵架,那是直戳对方痛处去的。 “就你这样还想成为剑仙,痴人说梦,梦里都不可能成真。” “你个死变态是不是拿了带有小爷气息的东西追踪到小爷的?你变态?手下败将。” 另一头,梦秋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事也是放心离开。 路上,他们都是杀过去的,他们已经被识破了,就着传音玉牌里的消息来说,他们的一部分同门已经被淘汰出去了。 现在距离秘境结束还有半天时间,这是完全的混战时间,谁管你什么身份,遇到比自己弱的,抢就对了。所以也是无所谓继续吃易容丹和压制修为了。 路上,梦秋他们遇到了一个被好几个追着跑的少女。 少女穿着打扮都很贵气,如果不看少女手上还扛着一面江城神算的祺帆的话。 “给老子赔钱,这算的什么东西,赔钱!” “小妮子你有种别跑!” “给老娘站住!” 少女脚底抹油一般跑得飞快,嘴上也是个不服输的,一边回击身后人的骂声一边扛旗跑,两不耽误。少女和云水宗众人迎面撞上,少女还有空说一句,“各位美人算卦吗?一卦一千,童叟无欺。” 云水宗其他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个神棍。 少女的实力不高,也就是炼气十层快要突破的筑基的样子,显然是打不过身后那几个筑基期修士的,少女也是嘴皮子溜的极快,下一句就是,“大侠救命啊!” 末了少女就补上了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大侠英姿不凡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小女子就知道各位大侠一定会救小女子的,谢谢啊!”话是这么说的,人是还没等他们回应就已经十分滑溜的躲在他们身后了的。 梦秋和忽然躲过来的少女脸对脸看了一会,梦秋从云川背后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就要追上来的那几个修士一眼,缩回脑袋看向少女,伸出小手郑重其事的道: “一命要一千灵石。” 少女明显是愣了一下,而后就爽快答应了下来。 全程,云水宗的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一脸的淡定,谁还没有间接性的被梦秋的符箓迫害过呢?几个月前的膳堂就因为梦秋炒了一个月的灵猪肉,因为某人的符箓把云水宗养灵猪的地方给弄得鸡飞狗跳,不停的生产还长得飞速。 能一个月后才没再看到灵猪肉这道菜是因为她解决了灵猪肉的问题,但是又霍霍上代理宗主的宝贝锦鲤了。 反正他们是吃吐了,现在连看到灵猪一眼都要吐。 总结,梦秋小师妹\/小师姐的符箓恐怖如斯,符箓变态的能干死金丹期妖兽。符箓不致命,就是各种让其崩溃的干扰,等你精疲力尽后梦秋再慢慢悠悠的上去补刀。 别说,梦秋的画符速度而言,她是真的有这个资本,真的资源狗能靠符箓砸死人。 梦秋从云川身后走出来,往前面走了几步站定。 朝那几个追上来的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反手拿出一沓厚厚的符箓。 !!! 那几人淘汰出局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解脱了。 跟瘫痪病人一样瘫在月息宗的演武场上,一个还在浑身轻微抽搐疑似狂犬病发作,一个被电的头发炸起,口吐白烟,还有一个因为刚才跳舞跳的过度劳累已经瘫成咸鱼了。 观众席的观众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乖乖,这个云水宗的小女娃真的骚操作太多了,死都让人不痛快啊。 秘境内的梦秋又赚到了积分,心情还可以,看向少女。 少女依然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梦秋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物种,她轻嘶一声,忙将自己一个储物袋放进梦秋手里。 “一千灵石。” 梦秋笑道:“承惠。” 梦秋神识探入看了一眼,呆滞了一下,随即脸上神色正了正,热情邀请少女加入队伍。 她说的一千灵石其实也就是一千下品灵石啊,哪成想人家竟然是直接给的上品灵石!嘶~这哪里是什么神棍啊,这分明是是财神爷啊! 第152章 脑残粉死开啊 她说的一千灵石其实也就是一千下品灵石啊,哪成想人家竟然是直接给的上品灵石!嘶~这哪里是什么神棍啊,这分明是是财神爷啊! 少女看了看队伍,然后认真思索了一会,还是摇头道: “不了,我的有缘人不是你们,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梦秋多问了几句,还是一样的结果,她也就不多强求了。最后梦秋试探性问了句,“刚才你给的一千灵石其实……” “其实什么?”少女微微后退几步,旗帆挡在身前,警惕看着梦秋,好像生怕梦秋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其实我说的是一千下品灵石。” “……” 因为少女给的那个储物袋灵石量太大梦秋感觉拿在手里不太安全,于是把储物袋交由云川保管了。小队队长,而且还是半步元婴,是压着秘境的最高限制进来的,秘境内的最高修为之一,战力的话还不清楚不过也不会差就是了,放二师兄那里还是很安心的。 听着全程对话的云川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了,接过梦秋手里的储物袋看了一眼,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很快恢复正常。 确实是太多了,多少有点不安心的。 “哈——?你说什么?”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多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 梦秋以为她反悔了,因为也是正常,就这样的灵石比例来说。 一千下品灵石都没有能换到一枚上品灵石。 谁希望破大财啊。 哪知,少女一手叉着腰,声音提高了些,“你说多少?”梦秋轻咳一声,“一命一千下品。” 梦秋抬头看向云川,云川已经将那个储物袋重新拿出来了,随时准备给少女还回去。凌云他们虽然不知道少女到底给了多少,但是看情况也是知道少女应该是给了很多,多的让人拿了有些不安心。 修士讲求因果。 如果是自己该得的他们会拿的毫不手软,但是,如果这个东西本该是你的,只不过这个东西的价值如果超过了原本太多的价值量,那就是受之有愧。 而后,天道就会通过另一种方式让你付出些东西达到可以换取多出来的价值。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这次梦秋心安理得的拿下了少女给的这一千上品灵石,那么之后梦秋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弥补这次的因果平衡。欠的东西迟早要还。 因此,梦秋更愿意自己现在拿到自己本该的一千下品灵石,还能心安理得,如果是一千上品灵石,那么她这之后还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东西还填补呢。 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就是这样,注重因果,如果你情我愿那就另当别论。天道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众生,但是它自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存在,记录管理众生的善恶罪过。梦秋是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穿越前她是市三好,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各种比赛和兴趣爱好。 思想也是紧跟着我们dang的,红色思想,红色文化,梦秋是个被各种因素而拘束起来好学生。 虽然现在没有了要报恩的福利院,她也是有些放飞自我偶尔发癫发疯,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和思想让她做不出来那种罪大恶极的事。比如以前在她眼中的一开始时的最大罪过——杀人。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是有些同化了这个世界的思想,这个世界杀人不犯法。强者为尊,你自己不立起来,那就是要被人当成羔羊随意宰杀的。杀人她现在就是杀该死之人,虽然可能会有点手抖。还有因果,少发誓,最好别发誓,因为天道是真的有在看。如果做不到就别硬要发誓,真的会出事。 有因就有果,沾染因果孽缘的事情少碰,最好别碰。不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不好,多管闲事行为可以是弄清因果关系后的行侠仗义,也可以是不清楚或者被蒙蔽后的倒帮忙。 闲事少管,要管那就一定要先弄清情况,别乱帮忙,到最后反而帮了恶人。好心最后得了恶报。 因为天道总有一天会和你清算。 罪孽深重者极有可能会被进阶雷劫下变成瘫痪、修为全废、痴傻或者灰飞烟灭。 不然的,为什么邪修会那么害怕雷劫,千方百计的也要遮掩,好瞒过天道成功进阶?就是怕自己被劈死。 总之,没必要的因果,梦秋是不打算沾染上的,所以她才会问少女。如果反悔那就还回去只拿自己该得的,大家好聚好散。 少女愤懑道: “才一千下品灵石!?本小姐的命才值一千下品灵石?!!!!!” 梦秋:??? 梦秋呆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其实刚才的事情……”少女没有给梦秋说完的机会,打断道,“我就给你一千了,本小姐的命怎么可能这么廉价?才一千下品灵石?”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啊……这不是看不看的起的问题。”梦秋汗颜。 云川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次见,不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除了颜辞可以让他破功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所以云川还是努力保持温和的微笑。不过这储物袋现在拿着确实是烫手的,但是看样子,这个少女似乎并不想把灵石要回去。 ——秘境外—— 因为水镜刚好切换到梦秋他们这边的画面,观众以为的要因为抢夺积分的混战没有开始,只有两个人因为灵石而争吵。 角落,淮山看着水镜轻嘶一声,“掌柜,我们大小姐好像和咸鱼对上了,还亏了灵石。” “……” “小林掌柜?” 淮山半天没有等到自家掌柜的回应,转头一看给整懵了。 小林掌柜此刻正双手捧脸,星星眼的看着水镜,嘴里还呢喃着什么,淮山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家掌柜有点魔怔了,看到什么美女了不成?会不会是鬼上身了? 淮山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也是听到了小林掌柜现在说的话。 “啊啊啊啊,大小姐还是这么风华绝代!大小姐扛着旗的样子也好霸气……” 淮山:…… 淮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什么,咸鱼之前是怎么形容的这种人来着?哦,脑残粉。 “大小姐说得对,她的命怎么可能才只值一千下品灵石!!!起码是……唔唔唔……”小林掌柜忽而跳起来,满脸的不满,声音大的把淮山吓了一跳。回过神连忙伸手捂住小林掌柜的嘴,讪笑两声给周围的人赔不是。 脑残粉死开啊!!! 小林掌柜疯狂挣扎奈何他力气没有淮山大,挣扎无效。 ——幻海秘境内—— 梦秋好说歹说还是没什么效果,头一次因为自己说话一时嘴快而后悔,说什么一命一千啊,直接说一千下品灵石不就好了。 少女的命确实不止一千下品灵石,但是梦秋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摆脱掉那些追少女的人这件事需要一千下品灵石啊。 梦秋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脑子几巴掌,叫你脑抽。 最近发癫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傻蛋。 大脑直通肛门。 最后,事情就是这样了结的。 梦秋他们把少女带上了,梦·的保镖·秋,直到这次秘境结束。 梦秋面对财神爷是又爱又恨,好,其实一点也不恨,她爱财,更爱财神爷。 “大小姐,渴了吗?老奴这里有灵泉水、灵露水。” “大小姐要不要吃烤灵兽肉?我四师兄手艺超绝。” “大小姐……” 大小姐表示十分满意,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感觉怪怪的,有些不适应,但是这样子的体验好像确实不赖。 看着这个人这么殷勤的份上那就让她当自己的朋友,只是一个朋友位置而已也不是不可以。思及此处少女矜持又傲娇的微微抬了抬下巴,“叫我尽柳就好了。” 秘境里上演着大型破防现场,现在应该是发疯现场了。 第153章 傲娇富家千金 秘境里上演着大型破防现场,现在应该是发疯现场了。 云川现在对梦秋的行为多少是免疫的,所以还是挺平静的,凌云眉梢轻挑,眼中带着丝思索。子舟习以为常且并不觉得梦秋这个行为有什么大问题,颜辞一手带出来的,他监管着的,行为上能有什么问题。 星纪正在努力适应中,不过这次好像其实也是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起码比在宗门里的时候好像收敛了点。 云水宗其他弟子或多或少是免疫的,造,反正目标不是他们就行了。 连自己都背后蛐蛐,而且梦秋的最大黑粉就是她自己的人,当初都可以和他们一起八卦自己的,还有什么是这位小师姐做不出来的? 哦莫,代理宗主的胡子都被她的火球符给烧没了,还给了他们一个年轻版的代理宗主,不是老头,啊不是,不是仙风道骨的鹤发童颜了,让他们看到了代理宗主年轻时候的风华,但是代理宗主现在似乎更加不喜欢出门了呢。 不过,如果是他们只是路过一下落水峰就会被忽然不受控制到处飘到处烧的火球符烧了什么东西,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想出门的,不,是不想经过落水峰。 梦秋笑着回道:“尽柳?这号起得真好,真是符合极了大小姐的气质。” 唉,不对,等等…… 等等,大小姐刚才说她叫什么? 尽柳? 梦秋机械式抬头,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华丽好看的红色法衣,身材微胖,乌发盘起,圆脸,柳眉,杏眼,琼鼻,头上那些好看的发饰也是法宝法器什么的,富贵花,很像梦秋印象中的那种精致的唐瓷娃娃。 尽柳啊,原着中那个第一商行大老板的独女。 修士的修为越高越是难以孕育子嗣,所以大能的子嗣是真的很少,一旦有了,那一般都是要宠着的。 尽柳的爹是商行的创办者,是最大的东家,修为根据原着猜测起码是合体或者炼虚期的大能,尽柳的娘亲早亡,所以尽柳的爹对尽柳可谓是万般宠溺。 基本上就是只要可以做到,只要是尽柳想要,他就会给尽柳拿到。 深度女儿奴的爹爹。 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 大小姐灵根不是特别好,不是世人眼中的天才单灵根,但是她是特殊体质星辰体,就是可以靠吸收星辰之力修炼。而且大概是继承了母亲的兴趣,尽柳对玄门很感兴趣,离家出走也要拜师学艺。 虽然深知女儿脾性的爹早就知道尽柳要离家出走,所以他早早就派人暗中保护着尽柳不被人坑害了。 尽柳性格活泼开朗,很傲娇,她很乐于助人但是也是那种看到努力向上的人她就会用一些名义让那个人给她办事然后她给钱。就比如,“帮我拿到某某灵植\/帮我抄一下家规我就给你多少多少灵石”等等,不强制,全看人家愿不愿意。 但是,就是偏有人是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但是又不得不屈服于尽柳淫威之下给她做事的。可是他明明就是很需要,很想要,但是他就是要装。 简称立牌坊。 尽柳让他们做的事情不是杀人放火,更不是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轻松赚灵石他们认为自己被侮辱了。 是大小姐傲娇的样子太让他们感觉屈辱了吗? 可是明明是她看他们需要帮助才这么做的,她都已经顾及他们尊严不是直接给钱了,这样的事情她随便喊个人都是大把的人抢着做的。 也就是这样,所以尽柳被某个死装哥记恨上了。 如果换个剧本来说,那就是傲娇千金和病娇少年的虐恋了。 尽柳曾经就这样帮过某个落魄少年,路边捡回去了一个被邪修灭了满门的可怜美强惨少年,给他资源,给他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少年当她的贴身侍卫服侍日常起居,就是端茶倒水。 但是少年却以为尽柳是在折辱他,把他当成男宠养着玩。 日日夜夜的陪伴和守护下少年对尽柳有了男女之情,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是恨尽柳的,然后就是那种奇葩感情。 抢占了所有家产,囚禁。 把尽柳折腾的没了生的意识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爱上了尽柳,然后就是忏悔达成虐恋。 鬼的嘞。 见鬼的感动。 那时候还有好多原着粉说这对cp多可惜。恋爱脑先踢出去。 第154章 乞丐风师兄妹 那时候还有好多原着粉说这对cp多可惜。恋爱脑先踢出去。 “那是。”尽柳扬了扬下巴,还没怎么开心就注意到梦秋怪异的神色,心下有些奇怪,“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没事。” 不管怎么样,梦秋都是个不想和恋爱脑怎么扯上关系的,不过…… “大小姐,你说的有缘人在哪个方位?” 财神爷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喜欢那个少年,完全就是那个白眼狼少年自我攻略,自己臆想出仇人,然后在自我攻略自己爱上财神爷。 这就不得不说一句,梦秋当初就因为原着的种种感觉不合理问题发帖骂作者,脑残? 没有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来这样的故事,这的是强行插入感情线吗? 因为帖子骂的有理有据,数量还多,曾一度被书粉顶上去,也有为作者说话的,梦秋当时就回了句——d,恋爱脑叉出去,脑残粉也给我叉出去。 我祝你生八个宝。 现实中的梦秋是个比赛次次拿奖,有奖金她就上成绩稳定排名稳定的老老实实的市三好,网络上是个主打发疯创死所有人的癫子。 她不是没有劝过,但是恋爱脑这种生物ta就是不听劝啊,还有那种极端粉丝,一群不理智的脑残粉说话那是无差别攻击。梦秋曾经有幸在某几个根本不认识的明星底下发过一句很简单的言论。 “某某某书里面的角色和这位的气质不太契合啊。感觉他演某某某更合适一点。” 起因是梦秋是那本书的原着粉,也是自己产粮(比如画画)的一个画师,那个角色的性格本身是个很温柔的人,结果节目组!他选了个脸部线条很硬朗且气质格外英气逼人的男演员去演,而原本那个气质偏邪肆的人他挑了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演员去演。 还有那个道具就不说了。 梦秋当时破大防了。 然后就这么一句在梦秋看来压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纯建议的言论下面疯狂盖楼,清一色的人都是骂她的。 有那个大病。 因为私信太多,疑似被网暴,梦秋当时是果断删除围脖,并且报警处理。 之后的之后,不讲道理? 那就不要讲道理了,看谁更疯更颠。 不要和傻子讲道理,因为语言不通,他们是听不懂人话的,但是作为碳基生物都有一种共同语言就是武力,比如遇到猥琐男,不要讲道理,先打开手机录屏功能警告一番,如果对方还敢那就不要再理论了上去扇他耳光。 打人专打薄弱处。 梦秋保证,如果她是尽柳的话,那她一定会从源头上杜绝一切的发生,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捡回去也是嫌自己命大了。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尽柳说的某个方向,捡了个人。 那也不是说是捡。 那是拐。 尽柳连哄带骗的把一个穿着合欢宗服饰的懵懂少女给拐了。 如果不是梦秋认得那张脸其实是思颜的话。 四目相对,梦秋轻咳一声别过视线,假装观察四周动静。 嘶,她怎么没想到要薅别的宗门的服饰? 思颜还在被尽柳的连珠炮弹轰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尽柳太能说了,吐字清晰但是语速快,还没从第一句反应过来她都已经开始第七句了。 梦秋和尽柳互相留了灵息,道了声有缘再会就离开了。 尽柳看了一眼梦秋离开的方向,心中呐呐。 不要在路边捡垃圾人?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秘境快要结束的前两个时辰,梦秋这个小队先后和其他宗派弟子进行过几次战斗,梦秋身上也是挂彩不少,但是她越打越兴奋。 引得凌云频频回头,和她师父差不多的想法,是个剑修的好苗子,想拐。 但是他们剑峰应该经不起这位小师妹的挥霍,说不定哪天她再回去,剑峰都从高山边盆地了呢? 实力强悍的,梦秋这一类修为比较低的练气期和筑基前期弟子就都是打辅助,就是干扰一下,如果修为跨度不是很大的,那就是他们摩拳擦掌去干架提升战斗经验的时候了。资历老的弟子就在一旁看着,以防师弟师妹被淘汰出局。 这也是一代传承。 以前是他们被师兄师姐这样带着,现在是他们这样带着师弟师妹。 不止云水宗,很多大宗门都是这样。 不知道是第几场战斗,颜辞终于脱身回来了,说来也是很有戏剧性。颜辞和残眠都是火灵根,而且颜辞换了一身普通法衣防御没那么好,所以打起来的时候法衣也是跟着渐渐变得破破烂烂。 打架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因为残眠的宗服也是跟颜辞差不多变成条条挂在身上的。 直到颜辞打完架离开,路上碰到其他宗门弟子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这一身乞丐风衣服的威慑力。差点被当成野人了。 颜辞来的时候也是,差点被自己人用剑戳。 然后等到颜辞和这一届的新弟子见面时,个个灰头土脸衣服这缺个洞,那被撕烂划烂的乞丐风衣服时,好几双大眼睛安静对视几秒然后纷纷破功。 露出身上为数不多的干干净净的大白牙。 子舟这一届弟子也是忍俊不禁。 太好笑了。 梦秋和实力靠前的新弟子俨然成了乞丐帮帮主,打架的时候嘎嘎冲,同修为或者是筑基前中期的她都可以打,筑基后偏吃力了。金丹期那就是在其他师兄师姐身后和其他云水宗弟子嘎嘎加油,气氛很好,也是格外欢乐。 大混战变成了大佬带着自己那群有点颠在身上的新兵过新手村打怪升级的感觉。 ——幻海秘境外—— “这一届的云水宗弟子什么时候都变这么疯了?确定他们的神识没有被控制或者识海有过创伤吗?” 一个观众席上看着云水宗水镜画面的散修发出灵魂质疑。 因为有这个疑惑的不止一个,很快散修的问话就有了回应,“是啊,这一届的云水宗弟子感觉都不太一样。往年的时候他们就是差不多和万佛宗的佛修弟子作风差不多。” “别人骂几句都不会理会,只要还没打到他身上他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不争不抢的。” “现在都怎么了,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样的精气神上了战场也是可以的。”有修士开玩笑道。 “你说的是‘窗棂’之地?这不过是新弟子,最低修为也才炼气八层,最高也不过是半步元婴,哪里就是能去的。”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摇摇头。 “不过这也是我们修真界的新活力啊。” 一位中年男子爽朗笑道。 高台上。 三大仙宗宗主以及万佛宗宗主齐聚最高首位,设下禁制后,就着“窗棂”之地的安排讨论了一番。 “窗棂”之地,那是一个很玄妙的地方,危险与机缘并存。 如果“窗棂”失守,那么他们这片大陆也即将沦陷为新的一片不祥之地。 等到这次幻海秘境结束,各宗门弟子纷纷被传送出来,月息宗的演武场地上七零八落的站着各宗弟子,不过现在有很大一部分他们都是一样的。 有些灰头土脸。 以落宵宗和云水宗弟子尤其出众。 个个都像是从乞丐窝里刚出来一样。 而后的重点就是剑修。 要说起剑修啊,那就是一个独特而又令人敬畏的群体。每一位剑修都视自己手中的宝剑如生命般珍贵,在他们眼里手中剑不是一件冰冷的兵器,而是他们心灵相通、生死相依的伙伴。 对这些剑修而言,爱剑之情深入骨髓,旁人难以理解其中之深厚。 也就是为什么经常有剑修把自己的剑当做自己老婆的原因了。 而且,一般修炼上剑道后都会变得比较莽,啊不是,一往无前。他们大多生性好战,或者在后期演变成一个好战分子,剑修崇敬强者但是也敢挑战强者。 仿佛战斗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血液里流淌着对挑战和征服的渴望。 在一些特定条件下,无论他们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去迎接一场场激烈的交锋。 虽然说剑修这个群体普遍比较穷困,但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剑修们的天赋先不说就他们对剑道的执着追求,那也是一往无前的刚。在战场上,他们往往能够以一敌众,创造出令人惊叹不已的战绩。所以,即便他们囊中羞涩,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这群战力爆表的剑修。 当然也没有人想招惹好战分子。 比自己弱的? 战! 比自己强的? 那就更要战了! 反正是大比的团队赛,也不怕真的会出人命。 这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机会不是吗? 所以参加了这次大比团队赛的剑修大多数都是比较衣服有些破烂的,有点子滑稽感,大家都是有点破破烂烂又有些潦草的潦草小狗。 不过如果是有点洁癖的剑修那就另当别论,比如云川和落宵宗的首席大弟子。 比赛结束,最终云水宗以压倒性的优势甩了其他宗门几万积分夺得魁首。 第二名是这次比赛比较疯的落宵宗和月息宗,两宗并列第二。 第三是七星派。 第四是合欢宗。 …… 比赛结束,云水宗弟子都火急火燎的飞奔回了在月息宗上分配到的院落,各自回房间去清洗自己了。 而丐帮帮主之一的梦秋和颜辞就悠闲的多了,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一样,脚步虚浮的朝某个方向走去。云川和子舟一手揪着一个的后衣领,“走错了,不是那边。” “小师妹,那边是落宵宗的院落,这边才是我们的。”云川语气无奈。 “噢噢。” …… 路行至一半,就都停了下来,对面的另一个乞丐窝也停了下来。 落宵宗的首席大弟子和云川互行一礼,看到对方的师弟师妹都是差不多的德行也就放心了。 颇有一种快要迟到时发现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时候莫名安心的松弛感。 “云川,你们云水宗这次大比也是出尽了风头。是改变战术了吗?”落宵宗首席大弟子微微抬了抬下巴。 “哪里,不过是正常发挥罢了。”云川笑容和煦,挑不出半点错处。 见此,落宵宗首席大弟子不爽的轻啧一声,他和云川也是老对手了,经常被拉出来做对比。显然落宵宗宗主是更喜欢云水宗的人,说是云川虽然是剑修但是为人谦和宽厚,天赋又好,是个好苗子。 总结就是,落宵宗宗主每天都在念叨在云水宗的弟子,或者说是念叨落水峰的弟子,他师父想拐云漓仙尊的弟子。 每一个都想。 他是个直性子,不是没有反呛过,但是他师父还是他师父,说不过就会以训练为由加大他的每日功课量。 大概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有些看不惯云川这样子,假的很。 他想到什么,视线在云水宗一众弟子身上扫过,“听说你们洛水峰多了一个叫梦秋的小师妹?” 云川礼貌微笑,“是的,请问有何指教?” 落宵宗首席看了好一会,没看出来哪个是梦秋,干脆利落的问,“听说她剑符双修,实力很强?她人呢?” 颜辞立马来了精神,他一脸警惕道:“你找我小师妹干什么?” 他可是没忘的,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自家小师妹,要和他们落水峰抢人,都是小师妹能力太突出被贼给惦记上了。 不行,不能,自己养的白菜怎么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惦记也不行。 死对头残眠立即反呛,“什么干什么?不就是问个人吗?你至于反应这么大。” “嘿,你小子,找骂是?”颜辞撸袖。 “来啊,不服我们再打一局。谁不来谁孙子!”残眠也不服的嚷嚷。 “来就来!” “谁怕你啊!” 然后两人一人挨了自家师兄一个脑瓜子,颜辞被子舟手动闭麦,残眠被自家师姐踹了一脚,老实了。 小学生吵架现场也是快速燃起然后又快速消停了。 被各自的同门拖走。 丢人。 第155 我的潦草小师妹 丢人。 现眼。 两字写残眠和颜辞脸上谢谢。 落宵宗首席因为自家小师弟残眠太过丢人没能在当时认到梦秋。 以至于回去后残眠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字也加入到了落宵宗宗主的魔鬼训练名单里。 残眠咆哮,“哪个给老子名字加进去的!!!” …… 第三场团队赛秘境是在云水宗里举行。所以云水宗众人早早就乘坐上回宗的飞舟离开了月息宗,落宵宗的首席大弟子还是没有问出来到底哪一个是落水峰的小师妹梦秋,事后也只能回去看大比回放辨认了。 梦秋一上飞舟就被有点洁癖的云川推进房间了,子舟则是直接一脚把颜辞这个乞丐头子踹进了颜辞的房间里让颜辞洗干净再出来。 颜辞拍桌抗议,“干什么,这是区别对待!” 子舟双手抱臂,“抗议无效,滚去洗澡,洗不干净别说你和我认识。” 颜辞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去洗澡了。 梦秋房间内,梦秋本来也是和颜辞想的一样,随便丢个清洁术就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被云川推进来了房间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浴桶。 浴桶里面已经放好了热水,甚至还是撒了点花瓣的花瓣浴,看不出来是什么花的花瓣。旁边的屏风上放着几套浅粉色的法衣,甚至还有没用过的香胰子【注1】,看样子还是刚拆的包装。 浴桶挺大的,感觉能有她胸口那么高,这有一米了吗? 梦秋视线看到那粉粉嫩嫩的法衣就感觉头皮发麻,她说三师兄怎么会说要帮她先保管着储物袋和储物手镯呢,原来是串通好了在这里等着她呢。想跑,“啊哈哈……那个……二师兄啊,你听我……” 梦秋尬笑几声,试图劝说。 云川温和微笑,“小师妹,这也是大师兄的意思,你这次跑得了,回去后也是有大师兄再看着你的衣服的。” “啊……” 梦秋蔫了唧的。 她不就是穿的衣服颜色简单点了吗?至于吗? 看到梦秋一下子就蔫了唧的样子,云川轻笑一声,摸了摸梦秋有些炸毛的脑袋,“好了,就一次,以后不会了。” “就这一次?” 云川笑着点头。 梦秋疑惑,“那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要我穿这些衣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云川见梦秋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嗯,算是,大比的第三场秘境后天就要开始了,今天开始就会有其他宗门的人来我们宗。” “小师妹穿的灰扑扑怎么行?就怕到时候你被其他长老认为是散修,被其他宗门认为是我们苛待你了。” 梦秋被云川刮了刮鼻子,梦秋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哪里不好了,我就觉得那样穿着舒服。” “不是不好,就是这一次需要小师妹格外注意形象,到时候也别顶着个鸡窝头就到处跑。”云川轻笑。 “噢,好。” 梦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 她其实还是知道自己的形象的,衣服不仅选男款颜色灰还全都扑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只有那么三套衣服。那是她觉得颜色耐脏而且不贵,而且穿起来很宽松,打架的时候衣服破了也不会心疼。 所以她就是直接买了十几套颜色款式差不多的衣服。 至于头发…… 第一天扎的高马尾躺下睡了一觉,第二天不管它变成什么样,梦秋都不会在重新扎,除非发带掉了的时候才会重新扎头发,两眼一睁就是修炼。 没时间。 好,就是懒。 所以,梦秋在落水峰的时候就经常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去练功。 形象确实不怎么好。 二师兄他们平时也不会说,都是随着梦秋去的,这次是宗门大比,前两场比赛在别的宗门梦秋还会扎个头发,不至于顶个鸡窝头出门,但是,云川和尘清不太确定梦秋回到宗门后会不会直接变回原形。 所以决定先和梦秋好好说一说,既然头发都改了,那就衣服也顺带换一身,等到大比结束就随便梦秋了。 云川出去了,顺手把房门带上,他就守在房间门口。 梦秋踩着小板凳进了浴桶里,人生头一次泡花瓣浴,还蛮新奇的,梦秋自己玩了一会水,然后仔仔细细的清洗起来,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梦秋打开房门出来了。 云川转过身,满意点头。 十一岁的小女孩现在也就是一米四几,还没到一米四五,黑发如绸缎披散在身后,穿着一身浅粉色法衣,小脸白净圆润可爱,看起来很是乖巧。 十分具有欺骗性。 梦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已经是她从那几套衣服里面挑出来的最浅的粉色了。 好看是好看的。 下裳是盈盈色的百迭裙上有精致的暗纹组成防御阵法,上衣是丁香色为主淡藤萝(o)紫包边的半臂,袖口和衣领处绣着几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点缀作用的小铃铛也是刻着防御符文的。【注2】 云川并没有说梦秋之前穿的那些衣服不好看,只是道。“小师妹这样穿也很好看,这身衣服也很适合小师妹。” 梦秋笑了笑,自己处理了浴桶里的水,云川给梦秋扎头发,梦秋只会扎个马尾的事情云川是知道的。偶尔尘清和云川也会在空闲的时候给梦秋扎头发,梦秋也不是没有要学,但是她学不会。 典型的眼睛会了但是手还是不会。 学会了吗? 学废了。 感觉她还需要在训练一下自己的手。 尘清和云川带梦秋就是比较精致一点的,毕竟梦秋是个女孩子。不过,梦秋大多数时间都是颜辞在带,而且梦秋的性格是偏向于怎么舒服怎么来。 颜辞带梦秋那也是差不多的。 和梦秋差不多的。 开心快乐就行。 算得上是偶尔精致一下,然后又在不久后打回原形。 云川给梦秋绾好头发,而后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这样香香软软白白净净的小师妹看起来更乖巧一点。 前几年比较忙都没时间,都让小师妹太偏向于颜辞那个臭小子的性子,都要变成假小子了,不好。 另一边,颜辞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和子舟在飞舟上四处逛,准备回房间打坐修炼算了,就远远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小身影坐在云川前面的小板凳上。颜辞轻嘶一声,一巴掌拍在子舟胳膊上,“子舟,我没眼花?” “那是我小师妹?!!” 子舟一巴掌拍回去,好没气道:“你真是有病。梦秋小师妹不是还在她房间吗?” “不是啊。”颜辞示意子舟看向梦秋房间门口,“那边,那不是我小师妹吗?” 子舟顺着颜辞的视线看过去,辨认了一会,也是有些惊讶,“这是梦秋小师妹?” “我的潦草小师妹打扮起来也是真的好看哈。”颜辞道。 闻言,子舟翻了个白眼,“得了,梦秋小师妹就是因为跟着你太久了,所以云川师兄和尘清师兄没空的时候才给了你可乘之机把人家小姑娘带得这么不注重打扮。你看看,现在云川师兄一有空闲了就能把梦秋小师妹打扮这么可爱。”颜辞嘿了一声,想要反驳,但是他又感觉事实确实如此。没得反驳的话。 ——注释—— 【注1】香胰子: 北方方言,指香皂,源于用猪的胰腺分泌物制作的一种皂。 香胰子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魏晋时期,当时人们已经开始利用猪胰脏制作洗涤剂。唐代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详细记载了其制作方法。这种皂在华北地区尤为流行,尤其是在灵寿县,家家户户都有将猪胰子制成“澡豆”自用和送人的风俗。香胰子不仅用于洗手、沐浴,还具有润肤护肤的功效,是一种纯天然、绿色环保的养肤佳品。 【注2】上衣下裳: “上衣下裳”——上穿衣下穿裳,裳即是裙。上衣下裳是华夏文明中服饰礼仪最早的服装形制之一,为汉服体系的第1个款式。根据古代文献以及出土的人形陶器证明,上衣下裳的服装形制早在商代就已经形成。 第156章 笑容消失术 闻言,子舟翻了个白眼,“得了,梦秋小师妹就是因为跟着你太久了,所以云川师兄和尘清师兄没空的时候才给了你可乘之机把人家小姑娘带得这么不注重打扮。你看看,现在云川师兄一有空闲了就能把梦秋小师妹打扮这么可爱。”颜辞嘿了一声,想要反驳,但是他又感觉事实确实如此。没得反驳的话。 所以颜辞选择闭嘴。 回到云水宗已经是第二天近下午了。 云川,代理宗主和各峰峰主以及长老们开会重新确认了一番比赛事宜和布置情况,商讨结束后就各自回去着手准备了。 梦秋他们回宗第二天清晨迎来了第一批来到云水宗的宗门弟子,梦秋和颜辞是去凑热闹的,然后因为人手不够,也被拉去当劳动力了。 忙忙碌碌的三天之后,终于,第三场秘境要开始了。 收缴了所有参赛弟子的灵宠到暂放处集中统一管理,还有储物袋之类的空间收纳工具也是需要上缴的,原因就是上次秘境某人靠着自己带那好几个的储物袋进去还第一个醒。两眼一睁就是土匪进村。 一通土匪行径几乎要把幻海秘境给洗劫一空,导致其他弟子醒来的时候发现现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加积分了,于是开始集体发疯。 上一场秘境的惨烈教训历历在目,在其他宗门强烈要求之下多加的这一条规则。 统一下发一人两个空空如也的储物袋后。 又是一番熟悉的宗主长老的激情讲话,梦秋和颜辞纷纷闭上眼睛浑水摸鱼。 宣读了一回和之前两场差不多的比赛规则后,主持长老打开了秘境,参赛弟子就都一窝蜂的涌进秘境里去了。 这场比赛的规则和前两场差不多。 不过这次不仅有采摘灵植灵果和猎杀妖兽才可以拿到积分,还有各种旗帜可以加分。旗帜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赤色旗帜可记加分最高为一百分;橙色旗帜可记加分为八十分,黄色旗帜可记加分为六十分;绿色旗帜可记加分为四十分;青色旗帜可记加分为二十分。 有加就有减。 蓝色旗帜可记负分为为五十,而紫色旗帜可记负分为一百。 也就是说,如果你运气好,那么捡到的是加分旗帜,如果运气不好见到了负分旗帜那就需要扣分,且这个扣分是强制性的不能更改。 每一面旗帜都会被放进一个箱子里,随即投放在秘境里的一些地方。 就是那个开盲盒的惊喜。 哦,也可能是惊吓。 梦秋这次进入秘境比较幸运,和自家二师兄距离挺近的。 而且还和一个宝箱距离特别近,梦秋找到云川的时候云川就正好拿到了一个宝箱,梦秋满眼期待的看着云川打开宝箱。 然后心如死灰。 这竟然是蓝色旗帜。 开局直接负五十。 梦秋痛苦抱头,云川安抚的摸了摸梦秋的头。 之后,梦秋和云川一路上配合着杀妖兽,摘取灵植灵果挖妖丹,路上也是遇到过三个宝箱的,梦秋和云川又开出来的一面蓝色旗帜和两面青色旗帜,两人忙忙碌碌了一阵积分变为五十几。 重新变回了正数。 还碰到了颜辞。 也不是碰到,就是看天边的红消停下来了,火灵力不再暴动了,两人猜测颜辞和残眠应该和残眠打得差不多了才过去的,顺利找到了颜辞这个好战分子后,分工合作杀了一只元婴后期妖兽。 梦秋乐颠颠的过去把被这只元婴后期守护的灵果收进储物袋里,加了二十个积分点数, 云川挖了妖兽内丹,积分点数再加二十。 颜辞发现一个宝箱,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快速上树将宝箱拿到手,然后兴奋打开宝箱,下一秒,笑容一僵。 是紫色旗帜。 扣一百积分。 颜辞瞬间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跨起个批脸。 与此同时,这样的场景在秘境内的各个地方都有出现,大家悲喜大多不相通。 勤勤恳恳忙碌小半天,到头来挣得了几十或者几百积分,然后下一秒捡到了个宝箱,运气好开箱加几十分。 运气不好,开箱最少减五十积分。 第157章 没见过柳树啊 秘境内的人苦兮兮,秘境外的人看得心里乐得不行。 梦秋看了颜辞一眼,“四师兄,你这是负多少分?”颜辞欲哭无泪,“负四十七。”闻言,梦秋强行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没事的没事的,多勤快点杀妖兽就可以赚回来了。” 现,梦秋腰间令牌记录的积分是六十九分。 云川的积分是四十五分。 颜辞的积分是负四十七分。 梦秋将神识探入令牌看了一下排名和积分情况。 第一名:万霞谷七百五十三分 第二名:月息宗七百四十九分 第三名:玄机阁五百五十五分 第四名:七星派两百六十一分 …… 第十七名:云水宗负两百五十分 第十八名:落宵宗负四百三十七分 …… 难兄难弟。 梦秋,颜辞和云川身上贴着好几张梦秋制作的隐息符隐匿了气息。一路杀妖兽采集灵果灵植,可能是路径比较偏所以都没遇到什么人,晚间,三人找了处地方休息,梦秋三人烤着灵兽肉,商量着接下来该去哪个方向。 才商量着,云川和梦秋的神色先后变换,忽而不说话了,梦秋忙不迭站起身,“有人来了。” 两人的精神力都比较高,能感知到较远地方的一草一木,说是有人来了颜辞无条件相信。 云川感知了一下,开口道: “目测有六个人,一个炼气期,一个筑基期,三个金丹期,一个元婴期。” 颜辞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没事,感觉还行,能打。” “小师妹。” 听到云川喊自己,梦秋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云川,“怎么了二师兄?”云川脑子里已经做好了对策,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些,颜辞和梦秋走到云川旁边。梦秋站在两位蹲着的师兄中间,听着计划,时不时点头,提个意见。 密谋结束,前后花费时间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接下来就等冤大头来了。”颜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手叉腰。梦秋布置好现场确认没事后朝云川比了个ok的手势,云川点点头。“辛苦了,小师妹。”梦秋摆摆手表示没事,“没事。” 另一边。 冤大头落宵宗小队。 呃……也不对,这个小队成分有点复杂,一共六个人,三个人是落宵宗弟子,一个是首席大弟子伶舟,一个是残眠,还有一个是新入内门的小弟子卿黛。另外三个分别是月息宗的思颜,合欢宗的惊舞,还有一个玄门弟子尽柳。 思颜和惊舞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伶舟只是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并不想搭话,就卿黛和尽柳聊得开心,残眠被教训了一顿老实没说话。 整体还算和谐。 思颜和伶舟忽而顿住,“前面有人。” 残眠当即就要拔剑,当然被伶舟摁了回去,伶舟眉头动了动,“只是个炼气期弟子。” “噢。” 残眠撇撇嘴,还是把剑收了起来。 尽柳凑近思颜,神秘兮兮的道:“有缘人,我们走这边,我刚才掐指一算那边有一个机缘等着我们的。”一听到机缘思颜就瞬间警觉起来,本能抗拒,不,她不想在捅妖兽窝了。 “不……” “机缘?什么机缘?不会又是什么负一百的紫色旗帜?还是哪个妖兽窝?”闭嘴老实了一会的残眠皱眉这时候开口,语气不善,眼里满是警惕。 显然被害的不浅。 “这次可是大机缘,你爱信不信!”尽柳一手叉着腰,轻哼一声。 “你看起来才像个大机缘!爱信不信我偏不信!”最毒残眠上线。 “切,这么没胆量,活该你卡金丹初期两年不得寸进。”尽柳反呛,直接掐残眠的痛处。“你!……”残眠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直跳脚。 “那又怎么样?不想你,名字带柳,没个杨柳腰,就个水桶腰,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 现场的其他三个女孩子都忍不住皱起眉,伶舟忍不住侧面看向残眠,这小子嘴臭得要死,回去后该好好教训一顿了。 大家都怕尽柳会被残眠的话伤到,但是…… “哎呦~还杨柳腰~~~”尽柳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小表情十足,“我呸!好懒人家看柳树还知道看全,你就光看柳枝了?啊?柳树你是一点不看呐?”【注1】 “啧啧啧,你真是眉毛底下挂两蛋,光会眨眼不会看呐。” “你你你……” 卿黛忍不住笑出声,思颜和惊舞也是眼睛微弯,残眠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被气得你个没完,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最后只能气哼哼的自己闭上嘴不在说话,又一次老实了。 ——注释—— 【注1】: 嗨嗨嗨,那个,这个灵感来自民国时期潘柳黛先生(这里用先生不是因为她是男子,女性用先生称呼其实是对她的一种敬称,尊敬)。曾经就有人骂潘柳黛胖,当时的回击是——没见识的东西,光看过柳枝,没见过柳树啊。 关于身材问题,拒绝畸形审美,不要pua,不要身材焦虑。让别人爱你的第一步,先爱你自己。 第158章 大病一场组 卿黛忍不住笑出声,思颜和惊舞也是眼睛微弯,残眠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被气得你个没完,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最后只能气哼哼的自己闭上嘴不在说话,又一次老实了。 没错,这个小队之所以没有被残眠的毒舌给弄散,大功臣是尽柳。 能把残眠怼到好几次自闭。 然后老实一段时间继续犯病,被怼后继续自闭。 现在又老实了。 尽柳不屑的轻哼一声,不再搭理残眠,转头继续看向思颜,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怎么样,有缘人,要不要去?这次我包你不会后悔的。” 看着尽柳这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思颜唇角微扬。 尽柳看思颜动摇了,加把劲。伸手拉住思颜的衣袖摇啊摇,小嘴微抿,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思颜,声音都软了几分,“哎呀,去嘛去嘛~” “你就信我这一次嘛~” “姐姐,你就陪妹妹去这一次~好不好?” …… 看着四个女孩子走远的背影,伶舟陷入沉思,抬脚也想着跟过去,就被残眠拉住了。残眠气道:“切,我才不信她说的大机缘能是什么东西,大师兄我们自己走,不要管她们了。” 伶舟叹了口气。 还是决定先和残眠一起继续往前走。 其实他是想跟着离开的。 算,罢了罢了,就先和小师弟前往目的地,顺便把那个小炼气找到将对方的令牌捏碎获得积分。 …… “我们不是要去找大机缘吗?” “我们这样等真的会可以吗?” “难道大机缘长腿了会自己跑来找我们?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面对三个小姐妹的问题,尽柳只是将自己脑袋上的隐息符贴好,然后小声道:“别急嘛,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信我,真的不亏哒!” 思颜,惊舞和卿黛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激活了身上的隐息符,躲在树上,靠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身形,屏息凝神的等待着。 另一头。 “小师妹,她们好像发现了。” “嘘,别管她们了,我们就等另外的两个人过来就行了。不贪多。” 草丛一号颜辞应了一声,挠了挠头。他们三个就分别在草丛,树上躲好,然后就这么看着四个分别穿着月息宗亲传服饰的,合欢宗亲传服饰的,落宵宗内门服饰的,还有一个好像是天玄门亲传服饰的女修鬼鬼祟祟的过来了。 尤其是带头那个天玄门亲传,看起来很有盗匪经验,领着另外三个女修呲溜一下就滚进了灌木丛里躲起来。 又是贴隐息符又是往脸上抹灰,往头上弄树枝树叶的,那架势好像要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呸,树精成了?! 云川认出来了这四个人,惊舞,思颜还有卿黛都是比较有名的天才,尤其是思颜这个阵道魁首唯一的弟子,外界的消息不多本身就很神秘。 卿黛,听说是个小乞儿,跋涉千里来到落宵宗的,赶在大会最后一天来到落宵宗报名的。 因为天资差所以她被分配到了杂役处,然后靠着自己的勤奋修炼一路来到外门,再到内门的,也是个很值得看重的对手。 至于尽柳,小师妹的财神爷呢。 还真是有缘。 ……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所有行为都被另外埋伏在暗中的老六观看了全程的四人组还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忽而。 思颜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低声道:“有人来了。” 另外三人瞬间安静下来,往自己身上多贴了几张隐息符保安心。听了一阵,卿黛眉头微微皱起来,这脚步声怎么…… 残眠和伶舟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卿黛微微瞪大眼睛,惊舞和思颜若有所思并没有出声,卿黛张嘴想要说话下一秒就被眼疾手快的尽柳连忙捂住了嘴,摁头将人摁住了。 尽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卿黛眨了眨眼,也就放弃了。 直觉告诉她,尽柳应该不会害她。 不过两位师兄…… 卿黛视线重新落在残眠和伶舟身上,不等卿黛想出个什么,下一秒。 残眠忽而踩空,脚下的草地忽而塌陷,残眠直接掉了下去,旁边的伶舟反应过来想要去救残眠,结果才伸手要去抓人就被一道从坑底攻击而来的水灵力阻隔。 伶舟下意识收回手躲开攻击,也就是这样才没让他抓到残眠,让残眠直接掉进了坑里。 坑里还不止是一个普通的随便挖的坑洞,里面还贴了很多符箓,符箓以残眠踩中陷阱为信号被激活,火球符,木灵符,囚水符,雷引符等等基础符箓相继激活。一时间黑漆漆的坑底下五光十色,唯一一直保持一致的那大概就是残眠的惨叫声了。 被火烧,被水淹,被埋在土里的树根抽,被忽然凸起的土刺扎,跳出坑? 那应该会先被植物的枝条缠住脚拽回来,继续挨打。还要被电。 坑里的枝条张牙舞爪的,伶舟眉头皱了皱,几次伸出去的手都收了回来,他看得出来这是人为的陷阱,不过,也是些不会造成多大伤害的小把戏,残眠最近也挺嘴欠的,那就…… 伶舟默默收回了手。 后退几步,忽而感觉脚下的触感不太对,伶舟猛的刹住车,躲开了那个塌下去的坑洞。 同样的把戏还想再害…… “!!!” 伶舟接才在心里冷笑一声,下一秒笑容一僵,他的这个落脚地也是一个陷阱! 伶舟掉下去前伸手抓住坑洞边缘,在植物枝条把他拖下去之前,忽而手臂用力,顺利跳离了这个坑洞。 落地一处平坦的草地。 然后,顺顺利利的垂直掉进另外一个坑洞里。 这次是连反应都还来得及反应。 脚就被植物枝条缠住了。 伶舟脸色大变,才挣开束缚,人就已经被火球烧了,然后就是水淹…… 观看了全程的四位女修目瞪口呆。 啊??? 不是,谁家挖陷阱挖这么近的? 范围还这么大?刚才伶舟都跳出去有好几米了? 结果那边还正好有一个陷阱,伶舟是正正好好踩在那个陷阱中间,就这么落下去了?! 卿黛耳边满是残眠的爆粗口声音,她人是挺呆滞的,“大师兄他们……” 惊舞眼眸微微瞪大,也是有些错愕的。 思颜垂眸,若有所思。 尽柳虽然也是呆滞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得意洋洋,她小声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这场戏好看!”惊舞看向尽柳,“你说的大机缘就是看他们被……?” 尽柳轻咳一声,摆摆手,“哎呀,不要在意细节。本来我也只是算到这里有危险想要拉思颜躲开而已,这不是残眠这家伙嘴太欠我想着过来围观围观嘛。” 思颜轻笑一声,轻轻摇摇头。 残眠这边好不容从坑洞里出来,忍不住怒吼,“谁的在这里挖这样的陷阱啊,有病!!!” 残眠也是被气狠了,不过也是没等再骂,他才踏出去一步就又掉进了另一个坑里,这回残眠有了准备,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边缘,也就是他不自觉的抬头看到了藏在树上的草丛里的颜辞。 残眠破防了。 “不是,你们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小队名字叫大病一场组的?说,你是不是暗恋小爷!”颜辞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随即一脸警惕的看着残眠,好像那个怕被恶霸强取豪夺的“小媳妇”。 “你t……”残眠心里骂娘,也是被颜辞的前半句话噎的不上不下,被后半句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也只能吼了句,“给老子滚!!!!!” 第159章 云水宗特色 “你t……”残眠心里骂娘,也是被颜辞的前半句话噎的不上不下,被后半句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也只能吼了句,“给老子滚!!!!!” 伶舟其实在看到残眠中招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哪个宗门了,必须是云水宗。 这样伤害性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的陷阱除了他们云水宗,还会有哪个宗门布置这样的陷阱? 伶舟岁晚才入门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师兄师姐吐槽各宗各派。 印象最深之一的就是云水宗。 这样的坑洞陷阱明明是最简单的陷阱,但就是往往能让人猝不及防的中了圈套。你提防的了前面,那后面就还有很多你提防不了的,总是会有一个陷阱你躲也躲不掉,只要是进了云水宗设下的那些陷阱范围,那就别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完好无损出来。跟有毒一样。 现在亲身体会了一次,伶舟也是知道了为什么师兄师姐提及云水宗的大比会每个都恨的牙痒痒。 云水宗很佛系,他不争不抢,但是他会设下陷阱等待有缘人的到来,以此获得积分,最后会获得多少积分全看当时的运气。 他们是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个陷阱本来就是个妖兽设下的简易抓捕陷阱。 但是…… 他们这些误入后被折磨的人很在意啊! 关键是云水宗这个陷阱还是一代教一代,代代相传,代代遭殃的是其他宗门。 好容易从这个坑里出来,就和自家小师弟打了个照面,伶舟也是这时候发现的云川和颜辞,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他要郁闷死了。 云川还是那副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伸手接过植物枝条递过来的伶舟和残眠的令牌。刚才两人掉进坑里的时候,那些植物枝条就趁乱把他们腰间的令牌给摘了。 伶舟和残眠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好像个调色盘。 因为怕再次中招,两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忽而,一道惊呼声传来,那是卿黛和尽柳的声音。 “啊——啊我靠——靠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我的令牌!好痒啊,谁洒的痒痒粉?!!!” “……” “遭。” 残眠和伶舟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紫粉色的身影快速窜过,那草丛和树上忽而窜出来四道有些“张牙舞爪”的熟悉身影,残眠和伶舟咽了咽口水,这不就是那四个要去寻找大机缘的四个小队成员吗? 不对,那个大巴掌是什么鬼? 梦秋来到一处安全地方落脚,伸手接过那个大巴掌手里的四枚令牌。 有一枚令牌被梦秋特意单独放在另一边存放好。 梦秋吹了吹手中残留的痒痒粉粉末,看向还在不断抓挠自己的四位女修,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笑意。随着梦秋手中符箓的全部燃烧殆尽,那个大巴掌也跟着彻底消失。 好几声妖兽的吼叫声自森林深处传来,在静谧的森林里显得有些诡异,不过这也是常态,大家都并未有什么异样。 善各种奇奇怪怪的符箓,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不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云水宗落水峰小师妹梦秋吗? 伶舟微微睁大眼睛。 不是,谁家好人没事研究这样一个符箓啊? 伶舟十分肯定,这样能够幻化巴掌的符箓是没有出现过。落宵宗是三大仙宗之一,各样的道都是有涉及的,大宗门不是单一的只有剑修或者只有剑修,他们比的是综合实力。 他作为落宵宗这一届的首席大弟子,见闻不说多渊博,但是大部分东西他都是多少听到过一点的。 这样能幻化出巴掌的符箓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好神经的符箓。 梦秋才站稳,脑袋就被云川拍了一下,梦秋吐了吐舌头,“好嘛,下次一定注意,不过财神爷这次就放过了,就当还上次的灵石因果了。” 闻言,云川思考了几秒也就点头赞同了。 颜辞才一回来就看到残眠一副“没见识”的样子,颜辞一手叉腰,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残眠,语气嘚瑟,“怎么样,没见过?我小师妹自己研究改良的巴掌符。” 改良? 巴掌符? 等等…… “你说什么?改良?!” 伶舟瞪着眼,看着颜辞。 符箓多是传承下来很悠久的,历史少说也有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几百年,虽然伶舟是剑修,但是他作为落宵宗首席也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符修的符箓是不能随便更改的。 就是有改良那也是需要有很深的符箓符文见解的,那能改良符箓的,一般来说也是需要有几十或者几百年的研究资历的。可是梦秋才几岁?她才入道几年? 这还是人吗? 这是怪物。 这是天道追着给她喂饭吃? “啊啊啊啊——!颜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别过来啊!” 伶舟越飘越远的思绪被残眠石破天惊一般的惨叫声拉回,转头一看,发现残眠一脸惊恐的看着手里拿着好几颗五颜六色有大有小的椭圆形东西的颜辞走了过来。 梦秋给颜辞比了个大拇指,“四师兄,厉害。” 伶舟和卿黛四位女修都还没有被颜辞和梦秋的千层套路摆过一道,但是残眠却是被折磨过的。 颜辞笑嘻嘻的摆摆手,然后一人一个直接给每个有缘人都发了一个,精准定位的直接抛出去,哦,尽柳那个没有,尽柳被梦秋拉进了自己的小队里,喂痒痒粉的解药。 财神爷要供着。 残眠看着两个椭圆朝自己飞来的时候是真的慌,但是也是不敢乱动,不接住就要被砸到,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接住了。 痒痒粉的药效被强行压制下去,惊舞现在也还算正常,她看到有东西丢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随即拧眉, 思颜和卿黛是直接躲了过去,那两个椭圆形的东西骨碌碌的滚出去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 思颜抬眸看向梦秋,只见她已经给自己和尽柳贴上隐息符和加速符,朝他们挥了挥手,而后迅速离开。 不对劲。 咔哒—— 几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惊舞几人齐刷刷看向声音来源,是刚才思颜和卿黛丢出去的那两个椭圆破了,破壳了。 从里面钻出来两只毛发还湿漉漉的小妖兽幼崽。 “不好。” 伶舟瞬间明白过来,顿觉手中的东西十分烫手。 这分明就是妖兽蛋啊。 天杀的,竟然偷了人家孩子。 天杀的云水宗! “吼——” 几声妖兽的怒吼声再次传来,这一次他们都没有了一开始的不以为然,但是现在简直就是催命符。 这威压起码也是金丹后期妖兽,或者再大胆点可能还是元婴期。 一只还好,但是如果是好几只…… 思颜这时候往身上贴符箓,表情沉着冷静,但是说出来的话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丢了也没用,妖兽蛋上都有一种能够记录气息的特殊符文,只要靠的近就会沾染上妖兽幼崽的气息。所以就算丢了那些妖兽也还是可以靠着气息寻到我们。” 阵符一家不是说说而已,思颜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关于符箓的事情的。 她就是看到过一种符文,能够吸收某个东西的气息,只要距离在一米内,不管有没有碰到都会被那个气息标记,无法祛除,时间持续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作用过于鸡肋,所以很冷门。 “那颜辞不是第一个碰到的,他也沾染上气息了?”残眠眉头皱在一起。 惊舞回想起刚才梦秋凑近妖兽蛋不知道做了什么的场景,抿了抿唇,“不会,他们不会这么蠢,符文应该是刚才才激发的。” 他们现在都明白,他们这时候拿不拿着妖兽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该逃。 惊舞,残眠和伶舟纷纷将手中的妖兽蛋放下。大家纷纷贴上加速符等,都计划着要全速逃亡。 这次事件前前后后从残眠和伶舟踏进陷阱区域算起其实也就十分钟不到。 也是这次逃亡,他们也是真的感受到了云水宗代代相传的陷阱恶心之处,雷劈,火烧,冰刺那也就算了。 群魔乱舞一样的藤蔓,还有千奇百怪的符箓,哈哈符,哭泣符,痒痒符,爬行符,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比如能让人一直讲话不停的,或者一直跳舞的,排气的等等,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陷阱布置的区域直径来说也就二十米左右,但是他们硬生生用了好几分钟才离开那个区域。不过他们也是和妖兽父母碰面了,好几只金丹元婴期的妖兽呢。但是大家都挺难受的,被那千奇百怪的符箓折磨的不行,打是没打起来的,光顾着躲了。 一时间骂骂咧咧的声音,惨叫声和妖兽愤怒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思颜躲避符箓攻击的时候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可以借机把这些妖兽除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并没有队员听到她的建议,因为现场的声音太过混乱冗杂。 还有一点就是这些符箓太多了,简直就是不要钱一样的砸,直径二十米的区域就好像有好几千的符箓被触发得到处乱飞找攻击对象一样。符箓太过密集,一旦分心就有很大的概率会中招,没办法分心。 伶舟和思颜先后逃离,却也是没有过多的时间交流,他们身后还有妖兽在追。 逃跑进行时。 另一头。 尽柳也是从她被梦秋的大巴掌托起来直接拐到另一个阵营起,她就是接受良好的样子。 全程十分配合。 梦秋御剑带着尽柳看着下面的场景,云川和颜辞正在商量事情。 他们四个并没有跑远,相反的,他们都还在附近,只不过是御剑而已。 尽柳美滋滋的吃着梦秋给的灵果和灵酒,并排和梦秋坐在惊雨剑上,看着下方的一片混乱啧啧称奇,“梦秋,你们云水宗的符箓都不值钱的吗?” “害。” 梦秋摆摆手,“都是我这些年画出来的残次品和低级符箓而已,值什么钱?” 尽柳给梦秋比了个大拇指,眼珠子转了两圈,凑近梦秋笑道:“你这隐身符怎么好像比市面上的好用不少啊?有存货吗?” 隐身符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符箓,因为隐身符本身就是在那次大战中变得残缺的数千万之一,还是后来被补上去的,但是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算是只要对符箓一道了解得比较深的就可以画得出来的,对修为的限制并不高,从梦秋一个炼气期弟子就能画出来可见一斑。当然,每个符师的修为等级画出来的符箓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就如,你贴上了金丹期符师绘制的隐身符,但是会被高你一个大境界的元婴期修士发现你的行踪。 但是梦秋画的这个符箓很特别,那些元婴期妖兽竟然没有追他们,不过可能也是最大的仇人在眼前没空搭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但是,金丹后期大圆满的伶舟竟然没有发现他们,这个就已经很惊异了。 炼气到半步元婴跨了两个大境界快三个大境界了好吗? 财神爷问话梦秋当然是老实回答,“有啊,大小姐你想要多少?” 尽柳揽过梦秋的肩,两人脑袋贴在一起,尽柳笑弯了眼睛,“给你三百,不,五百中品灵石,你给本小姐来一百张。” 梦秋咬住灵果,在储物袋里翻了一下,将一百张隐身符双手奉上,含糊不清道:“不用大小姐买,我们是朋友嘛,这次将当我送你的,下次还想要符箓考虑考虑我,大小姐买的话打八折哦。” 虽然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尽柳还是听懂了,尽柳愣了两秒随即笑着收下,微抬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 “看着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将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你其实也没有赶尽杀绝一定要他们被妖兽追杀,只能搏命?”尽柳灌了口酒。他们这个六人小队虽然令牌都被梦秋三人拿了,也就是说思颜他们不能和其他参赛弟子一样打不过就捏碎令牌出局。 甚至是他们在这个秘境的保命机会——令牌在佩戴者遇到危险就会自动碎裂,就其强制传送出秘境。 还有一个点很是微妙,那就是妖兽蛋。 梦秋不仅是瞬息间就在妖兽蛋上画下了好几个符文,而且就连他们的反应都算计进去了。 这样说,妖兽蛋来说,那个五颜六色的椭圆形东西并不是妖兽蛋真正的外壳,那是某个比较花哨的容器,保护妖兽蛋的同时也是屏蔽气息的。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思颜和卿黛并没有躲而是接住那个妖兽蛋那么妖兽蛋不会因此打开,妖兽幼崽的气息不会为此散开让妖兽发现。 如果没有躲,那么思颜她们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跑,因为那个符文其实在靠近他们的时候已经在标记上了,只不过是强弱的问题。 还有最明显的就是那些千奇百怪的陷阱,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会被折磨得够呛,思颜他们是有优势的。 可以先全部跑出来然后联手将那些疲惫的妖兽一网打尽,虽然吃力是肯定的,但是也不会多难,大家都是三大仙宗弟子,身上的宝贝和底牌都不少,拼一拼还是可以的。可惜了只有思颜想到了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做到。 第160章 无题日常篇 可以先全部跑出来然后联手将那些疲惫的妖兽一网打尽,虽然吃力是肯定的,但是也不会多难,大家都是三大仙宗弟子,身上的宝贝和底牌都不少,拼一拼还是可以的。可惜了只有思颜想到了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做到。 梦秋将尽柳的令牌还给了尽柳。 两人叭叭的聊了一会,一击掌,分道扬镳。 梦秋三人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将伶舟几人的令牌放好,梦秋又是布置阵法保护那些令牌也是撒药粉的,而后颜辞拿出早前梦秋定制的多出来的喇叭,摆弄了一会摁下开关,放进阵法里。 喇叭是早前梦秋定制制作武器的时候一起做的,有灵力加持所以声音的传播范围很大。 “傻残眠,伶舟你们的令牌在这,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拿——” “傻残眠,你们的令牌在这……” “傻残眠……” 3d立体循环音效杠杠的,云川扶额,梦秋朝颜辞竖起大拇指。 真6啊。 “走,等会妖兽就要过来了。”云川叹了口气,但是也没有多说颜辞什么,越说颜辞越说起劲的,因为他和残眠这对欢喜冤家是真的互相看不顺眼。让颜辞不整别人可以,但是残眠不可以。 梦秋点点头,虽然但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挺好玩的,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多待,梦秋还想留下来看戏的。 另一头。 残眠距离不算很近,他并没有听到喇叭的声音。 不过,伶舟、思颜和惊舞的距离来说还是可以听得到的,三人听到那一声声无限循环的声音都不由得呼吸一滞,一致的想法就是——果然,云水宗就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欠的很。 思颜和惊舞还好,颜辞录的时候并没有把女孩子们的名号加进去。 就是说,脑回路正常一点的,她们就算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号也会过去看一看,因为他们都是被同一伙人抢的令牌。 伶舟还好,心理抗压能力很强。 因为即使把妖兽幼崽放下,他身上残留的妖兽幼崽气息还不算是特别浓,但是元婴期妖兽哪里那么好摆脱,带着它的幼崽就是一路狂奔过来报抢崽崽之仇了。 狂追甩不掉。 听到声音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弟子在了,目测能有十几个人了,大家都是躲在远处某个隐秘的地方一脸新奇的看着那个发出声音有些喇叭,同时的,也是不敢靠近,因为那里就有两只元婴中期妖兽看守。 呃,也不是,在打架。 为了那个几个令牌。 “这是重瞳赤焰狮和碧眼猴?这两个妖兽怎么打起来了?”一个小弟子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小声问。 小弟子的肩被一个丹修师兄拍了拍,师兄语重心长的道:“师弟啊,这你就不懂了。看到那边那几个盒子了吗?”小弟子顺着师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只妖兽打架时扬起的尘埃很多,但是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一点远处是有几个装着旗帜的盒子的。 小弟子点点头,“看到了,是那个盒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师兄点点头,感慨道:“是了是了,就是那些个盒子有问题,那里面应该是放着碧眼猴和重瞳赤焰狮都及其需要且喜欢的东西——无空果。” 闻言,那个小弟子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几个盒子,“无空果?” 修真界的灵果的品阶从低到高可分一到九九个等级,而无空果是属于五阶比较罕见的一种灵果。可以提高顿悟或者入定的几率,因其效果特殊且数量少市面上一枚无空果可以卖几千中品灵石,算是有钱也难买的灵果之一。 而碧眼猴和重瞳赤焰狮也是这个无空果的守护妖兽。 而且,两只妖兽都是快要突破到元婴后期的关键时刻,空气中还有一股子有些甜腻的味道,那是有人为了吸引这两只妖兽故意弄得无空果的汁液。 至于目的…… 听那个奇怪的器里发出的声音和内容来说,应该就是为了给落宵宗的残眠和伶舟拿回令牌而故意设下的局。 伶舟和思颜解决了自己身后的妖兽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最后都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其他人赶过来后在一起合力解决。 最棘手当然不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而是那个无空果,颜辞仔细辨认了一下,低声和伶舟道:“无空果的汁液应该是从那些盒子那里散发出来的。” “你确定?”伶舟眉头动了动,眼神微凝。 思颜点点头,“而且……”她垂眸,视线落在那几个盒子上,悠悠道,“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里应该还设置了阵法。” “棘手了。” …… 这次团队赛的时间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就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梦秋他们遇上了沉星和其他云水宗弟子,大家一起杀妖兽开盲盒。 梦秋找到盒子时,心里默念一番,她选择玄学上的心理安慰和“法术”加持,就这样神神叨叨的开了几个盒子,几面旗帜一番加减下来,最终加分也就是两百七十分。 运气变好了,梦秋却开始不安了。 不对劲。 怎么不倒霉了? 没有一点的挫折让她有点心里不安啊。 直到比赛结束的一刻钟前,梦秋开了个紫色旗帜。 负一百。 好好好。 梦秋是被气笑了,不过也是心里舒坦了。倒霉多了忽然幸运了让梦秋不安 总感觉不倒霉一下子的话后面肯定是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动。 被传送出秘境的时候,各宗弟子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疲惫感。 好抓肝的规则。 不仅是实力的比拼,更是运气的比拼。 所以这次的排名也是有些乱七八糟的,第一名是合欢宗,累计一千零五积分。 第二名月息宗,累计八百一十七积分。 第三名儒渊门,累计四百五十五积分。 第四名万霞谷,累计三百三十一积分。 …… 落宵宗排名第十五,累计积分九十七积分。 云水宗排名第十三名,比落宵宗高两名,累计积分两百七十八积分。 总结,断层严重。 不过好歹也是正数了。 落宵宗宗主看到自家弟子吃瘪,心情还挺好的,笑呵呵的道:“这帮臭小子就是平日里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这次正好挫挫锐气。” 月息宗宗主哪里不懂落宵宗宗主的小九九,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也跟着笑道:“年轻人就该好好锻炼一下。” 云水宗代理宗主笑笑,佛系玩家。 什么时候结束啊?想回去看他宝贝锦鲤。 合欢宗宗主笑得开心,拉着社恐人士云水宗代理宗主和落宵宗宗主去喝酒了。 …… 当天休息的晚上。 ——云水宗落水峰—— 残眠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山脚下,星纪靠着山君打瞌睡,梦秋在旁边看书研究剑法,凌云和云川喝茶看戏。 颜辞还是和残眠打起来了。 起因就是这次秘境的那个喇叭,残眠咽不下这口气,当天晚上修炼不成,就干脆提剑冲到落水峰山脚下找颜辞单挑了。凌云本就是个好战的,和梦秋交换了小话本刚要离开就正好看到颜辞和残眠打起来了,于是果断选择留下来观看。 星纪单纯就是正好在这里犯困,云川一边看戏一边默默在心里记着损坏的东西,记账中。 第二天,个人赛开赛,就在云水宗里举办,场地由云水宗提供。 落宵宗宗主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笔账单,全是自己小弟子损坏的东西,再看一眼。 两眼一闭。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他起床的方式错了。 哪里有这样的,两眼一睁就是欠账记录的。 一炷香过后。 “残眠!小兔崽子你给老子过来!!!” 一声河东狮吼惊飞了几只停落在花枝头的鸟雀。 …… 个人赛热热闹闹的,预热才开始云水宗内就已经被其他宗住满了别院。云水宗山下的春临城更是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都有小摊贩们卖力的叫卖声,人头攒动,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梦秋这个顶级宅女也是被架着起早贪黑的练习功法。 如果云水宗是家,那梦秋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柳长老对梦秋的要求还是蛮高的,以前是颜辞和梦秋一起被林长老教授剑法,现在是两人虽然被分开训练了,但是两人训练结束后还是要对练的。 个人赛在即,两位长老都更加严厉。 每次训练结束,颜辞和梦秋互相靠着,脚步虚浮的一起走回自己在落水峰的院落。然后凌晨时分又活力满满的当个盗,啊不是,当个夜宵党。 风雨无阻的起来找夜宵吃。 几次差点成功把代理宗主的锦鲤给抓去烤了。 被抓包几次后,两人一再保证下也是没有再去抓锦鲤了。 被好几番的轮流警告勒令后,梦秋这些天收敛了点,没有在落水峰以外的地方实验她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云水宗弟子一时间都有些不习惯的,都在阴谋论小师姐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还没开始正式比赛的休养期间,残眠天天找颜辞打架。梦秋有空就会去看,云川雷打不动的记录着损坏的公物,尘清偶尔出关碰到了就跟着坐下来看看,更多还是和梦秋聊天。 期间思颜也来找过梦秋一次,两人还探讨了一番阵法,起因是梦秋上次在秘境里设下的保护那些令牌的阵法,思颜是解开了,但是同时也发现了梦秋在符文方面很有想法,当天就讨论了一个下午。 还有尽柳和南枝。 梦秋对待财神爷那还是十分有热情的,对这个世界她可以是厌世的什么都没兴趣,但是对待钱财和财神爷必须有热情。 梦秋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拜财神庙。 梦秋还给尽柳推了塔罗牌,尽柳是学玄学的,对于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至于南枝那就是有点意外的,好像…… 是冲着试探咸鱼是谁来的。 落水峰也是难得热闹起来,鸡飞狗跳的过了七天。 过了七天后开始抽签。 梦秋和颜辞才训练结束,才飘着要去膳堂找点吃的,然后就被云川和尘清拎着去排队抽签了。 梦秋感觉自己都能看到一只小幽灵在自己头上飘了,她小声嘟囔,“二师兄,我好饿,能不能吃完饭再来啊?” “小师妹,已经快结束抽签了,不能再拖了。”云川无奈。 “啊——”颜辞咋咋呼呼,“累死了,林长老和柳长老最近老严了,还那个什么来着?”梦秋干脆蹲在地上休息,闻言好心提醒,“拖堂。” “哦——对对对,拖堂。最近拖堂太严重了,我们都没时间,我都忘记今天原来已经开始要抽签了。”颜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痛苦。 云川笑着摇摇头。 梦秋看了一会,站起身,和颜辞跟云川说了一声,先去排符道那一边的了。 同样是快要结束报名抽签的,但是符道那边的人明显比剑道的少很多。 这大概就是因为选择修炼剑道的人比较多,选择符道且有天赋能够修符道的人比较少的原因,修仙界里最常见的就是剑修了。而丹修、符修、器修和阵修就比较少了。 因为这四个职业挑人。 而其他冷门些的,比如尽柳这样的那就更少了。 是冷门职业,褒贬不一,还很难学。 以至于现在,排队在符道最后一名的梦秋回头看向剑道那边的云川和颜辞时,那也是差了一大截的。梦秋暗戳戳给自己点了个赞。 报名结束,三个人过来的,回去的路上确是四五六七八个。 南枝拉着自家差不多面瘫的大师兄应阑找到梦秋,继续试探。应阑这一身气质格外引人侧目,佛面,杀伐气质。 财神爷尽柳则是来找梦秋聊塔罗牌占卜的事情的,顺便想在梦秋这边拿到上次说好的塔罗牌图纸。残眠气势汹汹,瞪着眼,“颜狗,来战!” “来就来,怕你啊!”虽然累的不行但还是受不了残眠挑衅的颜辞双手叉腰。 云川一时间都有些头疼的,好消息,落水峰变热闹了,坏消息,太热闹了。 第161章 梦秋的个人认知 梦秋也是不担心的,那些听松阁掌柜给的玉简上的十七个天骄,都已经是筑基期修为了。 哦,她还是个小小炼气。 压制在炼气十层后就没有在突破了(前面秘境里写的炼气九层是因为梦秋修炼某种隐息功法且还不熟练的原因,所以看起来才会是炼气九层,至于前面云川修为的失误我今天也会改,云川还是元婴期修士,之前好久没更给忘了,抱歉抱歉) 感觉如果全力以赴,前一百应该还能拿到手的。 梦秋其实挺想摆烂的。 但是,她的亲亲二师兄“进前五就好了,不必夺魁。” “进前五就好了——” “前五——” 啊!救命,好沉重的爱。 好一个基本上都是魁首。 是她这条咸鱼给落水峰丢脸了,她没有上进心。 梦秋翻了个面继续晒月亮,想当咸鱼,但是师兄不允许怎么办?那可是前五,她真能行? 梦秋深深的自我怀疑,她能拿前五,凭什么? 凭她几乎哪个行业都涉及一点但都不精通吗?还是凭让她现在去杀人拿剑的手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严格意义上来说梦秋就杀过两次人,春临城那个环境里的也算,现在想起来梦秋还是忍不住心悸。那次在南国的时候遇到的魔修,人家奔着她的命来的,那时候也是上头了,她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金丹打炼气啊。她不是什么气运之子,也不是什么那么自我的认为自己穿越了就能拿个什么女主剧本。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平时运气很非酋。 非到如果那次她运气很好了一回就和忍不住想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等着她踩,不倒霉一回她是不安心的。 她原本所在的二十一世纪本来也是个不算特别和平的时代,它也是有战争的,但是她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有一个强大的祖国,让她没有经历过战争。 它是一个法治社会,它不是绝对的公平,但是也是相对公平。 普普通通的,她没经历过什么特别大的事件,除了拼命学习就是各种业余赚外快。她不知道别人口中的努力向上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她就是努力的活,把事情做到自己的最大限度。要说挫折,那唯一的黑暗就是她有一段不美好的童年。 酗酒家暴的爸,逆来顺受的妈,后来在某次雪天,妈妈被爸爸砍死了,爸爸进了监狱,而她去了福利院。那时候她常被同学喊“杀人犯的女儿”,孤立排挤。 不知道是不是选择性的忘记,还是她本就是个记性差的小孩子,那时候的记忆挺模糊的。 没有忽然的杀人,在那里杀人是犯法的,是被人们所畏惧排斥的,那样的和谐社会她知道且生活过。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修仙界土生土长的人习惯了强者为尊,他们可以手起刀落的杀人,在这里杀个人就如同平常的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不过。她自觉自己比不过那些大家族和大宗门精心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做不到杀人不手软。起码现在是还做不到的。 如果没有背景,没有实力那么就是个蝼蚁。 天才有很多,但是真正能够成长起来的才是真的天才。 梦秋不觉得自己会是天才。 灵根补不全,那她就是永远呆在炼气期的小菜鸡,天才啊…… 可能,也许她更适合赚灵石然后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当个咸鱼安度一生。 之前太拼了。 现在想当个咸鱼了。 当一个有资本可以咸鱼的咸鱼。 不过竟然是咸鱼,还被师兄们各种轮番洗脑了,那就努力一下?争取一下前五? …… 个人赛开始前,一番枯燥的演说后,打瞌睡的梦秋就被颜辞拎着去了炼气期的比赛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和元婴期赛场都是同时开始的,只不过颜辞他们的比赛还没有那么快开始。 梦秋这个非酋,剑道个人赛抽到的是1号。 开门红。 而符道的签号又是很靠后的。 梦秋打着哈欠,努力听着颜辞给自己说着自己对手的信息。 个人赛初赛,以积分记。 赢一场加五分,输一场扣五分。 剑道报名大概有好几千,初赛直接刷近五层的人,只取积分排名前两千。梦秋的目标就是能过初赛就行。 对手是散修联盟的人,修为是炼气十层,金木火三灵根,年龄二十来岁,性别男。 名字,梦秋没听清。 等到梦秋上场的时候,梦秋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的下场走上擂台,她就说她运气背,一上来就遇到了一个同修为的。 双方互相一礼。 “散修联盟,王晓。” “云水宗落水峰,梦秋。” 王晓并没有因为梦秋年纪小而松懈,反而很重视,尤其是听到梦秋是落水峰的人后更是打起来十二万分的警惕。 王晓率先出手,希望夺得先手以压制对方,他压制修为这么久为的就是在这次个人赛上展现自己的实力。 梦秋逐星一运,躲开了攻击,翻手一击斩出!素白长剑带着破空之声袭来,王晓忙抬剑抵挡。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王晓心中警铃大作,这把不起眼的剑不对劲,它竟然完全压制了自己的中品灵剑! 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梦秋却不给他过多反应的机会,用巧劲划开王晓的剑,后翻的同时猛的朝踹了王晓的面门一脚。 王晓急忙抬手格挡,后撤几步稳住身形。 梦秋现在就是试探,想起什么剑招使什么剑招,她宅宗门这么久,都没有真正的和同为炼气期的修士对战过,对战的都是筑基期的同届天才,或者金丹元婴期的颜辞云川,还有一个不知道修为但是绝对是在化神期以上的柳长老和林长老之类,偶尔也会被丢去剑峰和凌云对练。 王晓现在也是冷汗不断,他摸不清梦秋的出招路数,变换的太快了,这还是第一场比赛,他还不想这么快就交代了自己底牌,所以王晓并没有打算用自己的大招,就只是尽量见招拆招。 两人瞬息间交手了几十招,台下观赛的其他弟子忍不住惊叹连连。 颜辞靠着云川,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赌小师妹会赢。”云川有些无语的将颜辞推开,“站直了,像什么样子。”顿了顿,云川轻笑开口,“小师妹平时虽然不怎么练习剑法,但是她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和招式也是让人应接不暇,够他们吃一壶了。” “那是,小师妹的修为虽然是炼气十层,但是那储备量和灵力纯度可不是寻常炼气十层能比的,还有那剑,天克压制。”颜辞满脸骄傲自得。 好像那个为自家小孩太出色而骄傲的家长。 云川好笑的摇摇头。 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王晓被梦秋打下了擂台。 梦秋压下心中的意外,这怎么和她家便宜爹爹说的外界高手遍地走是个大危险不太一样啊?她朝王晓拱了拱手,“承让。” 下台后,梦秋总感觉不真实。 云川轻笑,“怎么了,怎么赢了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颜辞也凑过来,笑嘻嘻道:“怎么样,小师妹?是不是很简单?” “嗯……是、是?” 梦秋有点不确定道。 远在千里之外正在悠哉喝酒吃菜的某人忽而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谁念叨我?” 云川笑笑没说话,只是让梦秋自己想。颜辞也是叽叽喳喳了一会也就不说话了,落水峰的师兄弟们都有一个关于他们这个小师妹的共同的认知 ——性子随了颜辞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很细腻。鬼点子很多,但是有些拘束,好像对什么都有点兴趣,什么都学一点点。偶尔搞个研究和试验能把云水宗某个地方搞的鸡飞狗跳,不是很让人操心,但是又很让人操心。 最为重要的点那就是小师妹似乎对修真界的整体实力认知似乎有很大的误会。 弄得好像出个门就要小命不保一样。 用小师妹自己的话来说这一点就是被害妄想症。 他们其实想说修真界也不是那么的高手如云,那些个真正的大能和老怪物都在闭关,轻易不会出关的。但是转念一想,小师妹这么小警惕心就这么高其实也是好的,起码不容易被骗和被害。 平日里梦秋接触的人都是天才里那一搓拔尖的,因为梦秋本就是上品水灵根,资质本就是可以进内门或者直接当某个长老的亲传的。 接触得最多的其实是同届天赋好的,天赋一般的也有,不过那也都是八卦聊天的。 而她接触最多的是什么等级的人? 颜辞和子舟虽然吊儿郎当,但他们都是极品灵根拥有者,一个在剑道上悟性极高,一个在符箓一道是佼佼者。沉星也是符箓一道上小有名气的天才,凌云是剑峰大师姐,也是灵根极好道心坚固的拔尖剑修。 云川就不用说了。 上一届宗门大比因为某些原因延后举行了,那时候云川颜辞他们就都有参加的,虽然不知道当时云川是什么修为,但是他当时可是他那个修为的剑道魁首啊! 星纪,一个平平无奇的面瘫,好,自学成才,当然还有宗门内御兽大能和长老的教导拿到了上一届御兽的前三。 至于尘清这个大师兄,辉煌战绩就是参加过两次宗门大比,次次都是当时的魁首。 至于柳长老过于神秘,但是被坑害不浅的云水宗代理宗主曾经也是一众天才里比较拔尖的那个,虽然经常被梦秋他们坑,他养的锦鲤天天被惦记,但是不得不承认,实力是真的很强。 接触的都是这样天才中拔尖的那一搓,加上小时候就经常和便宜爹浪迹天涯,被追杀便宜爹的杀手弄得以为打架就是那种能掀翻屋子的,还有她在前世看各种小说的加持下,就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很危险。 虽然它真的很危险,但是真的还是不至于的。 菜鸡误入高端局,自此一直把这个世界都看成高手遍地走,大能不如狗,阴谋诡计天天有的样子。 之后的比赛,梦秋总体来说还是蛮顺利的,遇到比较强劲的对手她要么耗费时间比较多一点,要么认输,因为感觉还不至于要爆底牌,大部分还是速战速决的。 梦秋去看了颜辞和云川的比赛,简直了。 有的对手发现自己的对手是颜辞和云川的还会直接认输的,其他时间要打起来,那就也可以用一个砍瓜切菜来形容,梦秋轻嘶一声。 她怎么感觉她都可以和这些金丹期过几招?终究是她太膨胀了。 她还去看了思颜的比赛,女主过关真的看着好轻松的样子,不过玉简上不是说女主才筑基后期吗? 现在人家可是在金丹赛道的阵道比赛上啊! 不愧是大女主,被天道眷顾的女人。 修炼速度也太快了,羡慕得梦秋都要化成柠檬精了。 梦秋刷了个十连胜后就去了符道比赛区。 炼气期的符箓多是画一些基础符箓,很简单的比赛,也是积分制。梦秋感觉自己有一种杀进新手村的感觉。 她的精神力比寻常人要高,精神力的覆盖范围差不多可以和云川的元婴期比拟,很夸张?虽然确实还达不到,距离还是差了半截,但是也是个大恐怖了。符箓一道对精神力和灵力的掌控格外严格。 初赛也算是洒洒水。 梦秋上台后,寻了个地方坐下,拿到统一分配的空白黄符纸和符笔灵墨后,梦秋将考核规定的几张基础符箓唰唰唰画了下来,抬头一看旁边的考生。 还停留在第一张符箓,梦秋咬着笔杆,一脸无辜的和把眼睛等得跟铜铃一样的裁判对视几秒后,看着另外的弟子画符时符箓忽然无火自燃的失败后,梦秋决定要不再画几张。 说干就干。 梦秋把剩下的黄符纸也全都画了。然后提前交卷,呃…… 交卷失败。 裁判不给。 旁边的弟子,尤其是坐梦秋旁边的弟子压力山大,失败概率都提升了不少,裁判也是为了其他距离比较远的弟子着想,要是放任梦秋提前交了,那不止是梦秋旁边的弟子会被影响了,估摸着这一块区域的弟子都会被影响到。 梦秋的壮举也是成功引起了其他区域裁判的注意。 第162章 无题无序N+1 梦秋的壮举也是成功引起了其他区域长老的注意。 负责梦秋这个区域的长老若无其事的走近,最后站立在梦秋旁边,假装不经意间的看向梦秋的那些符箓。 修真界的符箓就还是炼气期的小弟子来说,只要先画好基础符箓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基础符箓品阶是高到低的分高级符箓,中级符箓和低级符箓(也就是基础符箓),三种符箓又分基本上分上中下三种等级。 符道,符师在的炼气期时候普遍水平都是画的比较磕绊,画几笔然后又停下休息一下再继续画。 画符途中或者停顿,或者画错了,或者某一次灵力不均匀了,符箓就会自燃以示失败。 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些基础常识。 但是因为入门还是早,且其中内容含义和所蕴含的法则之力很玄奥,所以大家对基础符箓那也是定义于炼气期到筑基期弟子普遍都可以画出来大部分。 就是符箓等级是最低的下品符箓。 且成功率还是比较低的那种。 所以他们会选择给参赛弟子下发的黄符纸都发很多当做备用,让他们能画出其中一张符箓就算过了的。 哪曾想。 这里t的出来了一个硬骨头。 呸,不对,是大佬误入低端局。 到了长老他们这些职位的,最起码是个金丹元婴,如果按照天赋来说,那其实也是比较平凡的,在那群天才中不算很突出的就是了。 但是他们哪里想得到,他们现在竟然在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这样子,这速度,刷刷几下就画完了一张符箓,而且并没有自燃。 也就是说她画成功了。 这简直就是妖孽级别。 这没有个十几年、几十年的画符功力能画的出来? 她才几岁? 入道几年? 这都已经是他们这些宗门里最普通的长老的功力了? 因为云水宗的长老普遍太过佛系,遇事不是闭关就是外出办事,所以宗门里的人手在现在其实是不太够的,所以一些管理外门或者杂役处的长老借调,还找其他宗门借调的人手的。 月息宗和落宵宗都早已经习惯了。 哪次不是这样? …… 所以负责梦秋一块区域的长老走近的时候,看到梦秋桌上那一沓差不多清一色的上品符箓和旁边一沓比较薄一点的中品符箓时,整个人脑子都翁的一下子,宕机了一会。他很快装成镇定自若的样子,继续巡视。 有损道心啊,不能看。 不能被影响。 符道的炼气期个人赛初赛在梦秋被监考,啊不是,监考长老喊醒结束。 梦秋最后是以符箓的数量和质量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能不是吗? 别人才能画出来几张?能把上面初考要求的符箓全部画成功已经挺好的了,别人顶多画两三套完整的符箓,而她是全部画完了。 这里面起码就是有个七八套的数量。 梦秋知道自己赢了,成功通过了初赛的筛选后,也就勉强打起精神,离开了比赛场地,去找自己的熟人了。 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二师兄的比赛时间。 几位监考长老和其他被梦秋影响了的弟子都目送着梦秋脚步飘浮的离开了这里,内心满是震撼。 …… 梦秋打着呵欠来到金丹期的区域,寻摸了个位置坐下。 现在的观众席上是座无虚席啊,虽然今天的比赛就是快要结束了,但是大家的热情依旧还在,观察自己的对手,或者自认为的强敌实力,然后在心里琢磨着应对方法。 梦秋来的时候颜辞那边已经开始打了。 一招一式全是爆发力和破坏力很高的火灵力爆发,看着屏障内里翻滚的红色火焰都能置身处地的感觉到里面翻滚的热浪的。 擂台是差不多已经打塌了的。 对面的人没什么印象,但是修炼的是雷灵力的就,且张扬的,再看一眼宗服,那好像是落宵宗的,那么这个人可能是原着里那个和自己差不多一样被提起来过,但是一笔带过的人物。 是某个隐世家族的的少族长。 因为有老祖在落宵宗当长老,所以被送来落宵宗学习。 培养好苗子。 那落宵宗宗主肯定是乐意至极的。 这人是落宵宗宗主不知道第几个想拐走的弟子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雷灵力与火灵力犹如两颗流星般猛然相撞在一起!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都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撼,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红色的火灵力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而狂暴;紫色的雷灵力则似一条条蜿蜒游走的电蛇,凌厉而凶猛。它们相互交织、纠缠,谁也不肯示弱。 再看两人脚下的擂台,原本坚固无比的台面此刻竟然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并且这些裂痕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开来。随着“咔咔咔”的声响越来越密集,擂台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寸寸皲裂,似乎是因为无法承受住两人如此恐怖的灵力冲击,而选择了提前“下班”。 这边厢,颜辞手中长剑挥舞,时岁暮的周身瞬间被一层灼热惹眼的红色火灵力所笼罩。那火焰跳跃着、翻腾着,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而另一边,对面的少主亦是不甘示弱。只见他手握一把长枪,枪尖闪烁着紫色的雷光,每一次舞动都带起一阵狂风呼啸之声。他的招式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却又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威力,让人不敢小觑。 就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了数十个回合。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擂台上穿梭交错,时而剑影重重,时而枪芒点点。每一次攻击和防御都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这无疑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更是让台下观众们看得热血沸腾的精彩比赛。 唯一苦了的那可能就是长老了。 不断的给擂台上的灵力结界修复着,偏偏每一次在擂台上两个人影互相碰撞之时他最宝贝的那个灵力护罩就会碎裂几分,不仅如此,还需要分心观察擂台上两人的情况,以防万一两人真的被伤出来个好歹来,他需要在紧急关头出手阻止。 缝缝补补又操碎了心的长老和两个肆无忌惮一心干架,想着如何把对方干下擂台的弟子。 梦秋都开始心疼长老了。 不过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么自家的代理宗主一定是心疼自家擂台的,剑修的本能啊,穷。 谁不是精打细算了。 代理宗主现在真的很伤,他感觉自己的灵石花出去后简直就是开闸的水,哗啦啦流个不停,直奔外面的大好天地。 铛—— 铛—— 铛—— 擂台上的两人如同鬼魅一般,出手速度快如疾风骤雨,令人目不暇接,甚至连他们的身影都难以捕捉到。修为较低之人根本就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只能凭借着耳朵聆听武器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用眼睛观察那刺激眼球的红色与紫色两道灵力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对冲,以此来勉强推断战况如何。 只见这二人一路激战,所过之处皆是火花四溅、电闪雷鸣。 那可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火花与闪电交织在一起。火灵力炽热无比,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而雷灵力则狂暴凶猛,仿佛要撕裂天空的惊雷。两者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相互碰撞对冲,每一次交锋都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双方的主人更是将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招都直取对方的要害部位,毫不留情。坐在远处观看比赛的梦秋,尽管距离甚远,但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雷电轰鸣声,以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汗蒸房之中,酷热难耐。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因为像这样罕见的比赛实在是太难得了,尤其是那神秘莫测的雷灵力,她可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自然要牢牢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学习一番。 毕竟,对于修行者来说,能够亲眼目睹并从中汲取经验教训,无疑是一种宝贵的财富,正所谓“看到就是赚到”! 第163章 我嘞个女装大佬啊 毕竟,对于修行者来说,能够亲眼目睹并从中汲取经验教训,无疑是一种宝贵的财富,正所谓“看到就是赚到”! 不过这一场比赛也是真的很漫长了,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 虽然在晚上视觉效果更佳。 但是,两人的灵力也是快要储存枯竭了? 那么现在就是拼灵力储备和剑术枪法的时候。 原着里对这一次宗门大比的重点描写都是在女主那里,只是描写女主思颜如何过五关斩六将,场面异常精彩,但是那也是描写的阵道赛场。 不是其他赛道的。 所以梦秋也不确定,他家师兄能不能拿到魁首。 不过这场比赛的结局也是出乎意料,是对面那个少主认输了。 而且! 颜辞也认输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认输的。 梦秋:??? 观众:??? 啊?不是,干什么呢? 怎么就认输了? 你们闹呢? 虽然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 简直就是喜剧效果啊。 太戏剧性了。 最后长老也是评定为平局结束告终。 颜辞下台后,梦秋连忙起身走过去,然后因为身高原因,被当成了个拐杖的感觉。擂台下,颜辞整个人歪斜着“全部”靠着梦秋,梦秋只感觉脑袋顶沉甸甸的,不由嘴角抽搐。 这时候,少主也是过来了。 梦秋还以为是来放狠话的或者挑衅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少主拍了拍颜辞的肩,笑说,“这是我打得最痛快的一场。” “好久没有打得那么痛快了。” 颜辞嚼嚼咽下口中的灵果,摆摆手,不在意的道:“害,这算什么,不过也是辛苦你了。” 闻言,少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辛苦。” 梦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气氛微妙的很。 就在此时,少主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一直被颜辞当作拐杖般依靠着的梦秋。只见少主稍稍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犹如两扇精致的帷幕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的视线缓缓地落在梦秋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而梦秋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注视,她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迎向少主的目光。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出一道无形的火花。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梦秋看清少主的双眼时,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出乎意料的好看。 先不说眼型就单论那双瞳仁,呈现出一种如同大海般深邃而神秘的蓝色。那种蓝色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清澈透明却又好似无底的深渊,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其中隐藏的奥秘。 而且,在他的眼眸之中还闪烁着点点如繁星般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这些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四目相对间静默几秒。 少主忽而笑道:“这就是小师妹了?” 嘶,怎么回事? 梦秋忽而感觉哪里不太对,后背凉飕飕的,不由得一个哆嗦,这人的语气和眼神怎么怪怪的? 梦秋忽而感觉头顶的压力没了,颜辞站直身子,将梦秋护住,看向少主,眼神淡淡的,“怎么,还想着呢?” 颜辞并没有看少主,只是有些自恋的道:“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少主只是笑笑,最后,梦秋看着少主离开后,那股子寒意也是渐渐消失了。 梦秋看向颜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那个少主对他的敌意这么明显?明明才见面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梦秋感觉自己狗头不保,她还是需要更加谨慎才行,那还是宅在宗门里好了。 颜辞看向梦秋,又看了看少主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胸口,“妈,这人,不是,这鲛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颜辞不说还好,一说梦秋就感觉到了八卦的味道,“交?鲛?四师兄,你和那个少主什么关系啊?” 听到自家小师妹的问话,颜辞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连环画上是怎么说的这样的人来着?……哦,对了!”颜辞思索了一会,一拍手,“女装大佬!” “嗯。” “嗯?!” 梦秋下巴都要受不住了,什么?女装大佬?谁?刚才那个少主吗?那个在擂台上打架嘎嘎猛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的猛男?啊???? 第164章 鲛人少主 梦秋下巴都要受不住了,什么?女装大佬?谁?刚才那个少主吗?那个在擂台上打架嘎嘎猛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的猛男?啊???? …… 东海有鲛人,与万佛宗相依。 颜辞年少,不是,他金丹初期下山历练时去过东海一个小城。 也是在那里遇到的这个鲛人少主。 当时是颜辞逛当地集市路过,看到有人竟然是在卖人,这样的事情在修真界见怪不怪的。 实力低的或者身份低的,体质特殊的人就会被这样,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当成一个商品贩卖,沦为买主的奴仆。 万佛宗居于东海忘归岛,很少出世,除了弟子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时候才会出来。而东海有鲛人族,他们居深海处,寻常时以歌声诱捕猎物。 鲛人也分大致分两类。 一种是正统修炼的,另一种则是靠吃人的黑尾鲛人。 那个小镇上的人常被黑尾鲛人吃人,他们也厌恶起来这些黑尾鲛人,他们日益与黑尾鲛人有了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连带着其他鲛人也恨起来,人们恨所有的鲛人已经不再是居于只恨黑尾鲛人了。 小城的人会被黑尾鲛人捕食,而小城的人也会抓捕鲛人炼制想要的法宝,鳞片、眼泪、鲜血、心脏……这些都是很好的宝物。 贪婪和欲望交织。 颜辞就是那时候遇到的少主。 小小一个少年,身上穿着鲛纱,身上带着伤,少年身量还不是特别高,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长的很看,缩在角落里颜辞第一眼就感觉这应该是个女孩子,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他缩在角落里,被人们指指点点,谩骂和不怀好意的笑声简直就要淹没人群。 颜辞也就是匆匆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 不知道怎么的,颜辞停下来多看了几眼。大概是中二病犯了,看到美人眼中的惶恐不安和害怕颜辞升起想救下他的念头。 而后被下一个想法完全取代。 拐回去当小师妹。 师父不同意那他就死缠烂打。 少年总是冲动的,想做就做。颜辞将自己积攒下来的灵石全部拿去买了这个少年,而后就兴致勃勃的拉着少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话。 洗脑,啊不是,劝说少年要不跟着他回云水宗当他的师妹云云。 然后少年先是一脸的错愕和无措,等到颜辞说完话后才怯生生的和颜辞说他其实还没有成年。 鲛人没成年前都是没有性别的。 成年后性别是自己选择的。 颜辞那时候说“没事,那就等到时候你成年选女的就行了。” 也是颜辞救了他,鲛人就跟在颜辞旁边,小城的人都不喜欢鲛人颜辞就大咧咧的有人瞪小鲛人他就瞪回去,有人骂小鲛人他就骂回去。 俨然把小鲛人当成了自己小师妹护着。 也是因为鲛人成年前没有性别,所以男装女装都可以,颜辞其实也是不指望小鲛人真的会听他随口说的话就会选择女性,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大事,他是把人家买下来了没错但是也无权干涉。 不过也是神奇了。 颜辞跟着小鲛人去过东海海底,见过鲛人住的地方。 珊瑚和宫殿,鲛人的长相都不差的,那些尾巴也是很漂亮的。 而后颜辞也是发现了,小鲛人的父母都有意无意的把小鲛人当成女孩子养。说是父母其实也是不正确的,颜辞四处打听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这里原本敌视他的鲛人们打成一片。 套出话来。 小鲛人的父母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父父。 小鲛人是有母亲的吗? 没有。 祂很特殊,是被两只鲛人用自己的精元培育出来的,其实他们本来是想要个男孩子的,但是后来他们看同族的女儿都可爱乖巧又听话,所以就一直想着要个女儿。 直到成年后才能选择性别。 他们是没办法干涉的。 但是他们可以在小鲛人没成年前过一把女儿瘾。 把小鲛人当成女儿养。 鲛人体型比较长,主要是鱼尾比较长,所以,即使是小鲛人其实和颜辞“差不多”的年岁,不仅是原型时比颜辞高,就连化成人形的后也是比颜辞要高的。 不过小鲛人的看起来比颜辞瘦弱。 性格也是比较怯懦的。 颜辞就看着比自己高的小鲛人穿着女式衣服,明明脸是好看的,身形是比较单薄的穿起来也没有违和感,看起来还真的很像女孩子。 不过颜辞想要拐小鲛人回宗的想法也是破灭了,鲛人族的少主长啊。 拐不走。 尤其是他两个父亲看着他的眼神。 那还是算了,颜辞还是比较怂的。 颜辞也就是过来历练了一段时间,期间小鲛人也是过了成年礼,选择了性别。大概是常年被父亲打扮成女孩子,当成女孩子养,他又是个心底里向往自由的,他是鲛人族难得的雷灵根。 修炼天赋很强。 他知道族里并不会对女性有歧视。 但是,被父亲压制着穿久了女孩子的衣服,他那个叛逆期早就上来了,只是平时不明显表现出来而已。 而且还有就是…… 小鲛人看自己的父亲是两个男的,就是比较想要成为男性而不是女性。 所以他就选择化成了男性。 颜辞和小鲛人的两个父亲知道后大失所望,但是也没说什么。 颜辞也是离开了东海继续历练去了。 梦秋听完颜辞的经历,不由得啧啧称奇,她忽而想起什么来,看向颜辞的眼神忽而复杂起来。 刚才四师兄还说了,他离开前,少主给了他一条很漂亮的项链,项链上有珊瑚之类的东西,中间是一枚鳞片,是月牙形的,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很是漂亮。 梦秋想起自己看的一本杂书上就有描写过鲛人,鲛人居于东海,与万佛宗相依。僧人会和正统修行的鲛人联手消除黑尾鲛人,是的,没错,消除。 黑尾鲛人在鲛人族里是变异的,相由心生,他们长相丑陋,身上带着恶臭。不仅食人类,还会残杀其他鲛人,所以黑尾鲛人在鲛人族里是被排挤且不待见的。 绕远了。 传闻,鲛人拥有一件被视为无上珍宝的宝物,它名为月光鳞。这月光鳞并非是鲛人身上随意一片鳞片。 它是要取鲛人身上距离心口最近的一枚鳞片下来,并且要年复一年的用他们的心头血去滋养的。 从幼年时期开始,鲛人便会用自己珍贵无比的心头血来精心喂养这片月光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其成长到成年阶段。这种独特的养育方式使得月光鳞与鲛人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紧密联系。 对于鲛人而言,寻找伴侣并与之相守一生是生命中的头等大事。而在他们的传统习俗中,确定彼此心意、成为配偶的重要仪式便是相互交换对方的月光鳞。 这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礼物或信物,更代表着双方愿意将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一部分交付给对方。 正因为月光鳞是以鲛人的心尖之血滋养而成,所以它们之间存在着极为深刻的羁绊和感应。据说,如果有人胆敢毁坏一片月光鳞,那就等同于夺走了那位鲛人将近一半的性命。如此一来,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对他人的月光鳞生出觊觎之心,毕竟这可是关乎鲛人生死存亡的大事。 鲛人的婚配很重视,他们对自己的爱人足够忠诚,愿意将自己的月光鳞交给对方。就是相当于把自己最直接的弱点和命门交给了对方。 月光鳞可以带来好运。 而且这月光鳞是可以在关键时候保住拥有者的性命的防御法宝,代价是喂养这个月光鳞的鲛人会伤到该当时攻击的一半伤害。 不是,不是她想到的那样。 那个项链…… 梦秋不知道自家的憨憨四师兄是不是被人家少主喜欢上了。 但是…… 她自己在脑子里脑补。 ——你救了我一命,那我便将我生命予你一份。 嘶,想磕cp了。 但是那本书是杂书,梦秋也不确定那说的是不是真的,几分真几分假,亦或者是全真全假,梦秋不确定,也就没有和颜辞说这件事。 免得闹出来一个乌龙。 不过当时看这个少主,打架是真的很凶啊。 猛男一枚。 第165章 满堂衣冠皆禽兽 个人赛是热闹的。 就符箓而言,几宗长老凑到一块嘀嘀咕咕的讨论这次炼气期弟子的符箓。 讨论度最高的就是梦秋了。 不过因为炼气期弟子的修为低,所以并没有引起高层的注意,就是那些正好监考炼气期符箓一道的长老小小的聚集在一起讨论讨论而已。 不过最热闹的还得是筑基期和金丹期,元婴期的个人赛都还没那么快开始,算是压轴,元婴期个人赛是在几天后才开始的。 筑基期格外热闹。 因为宗门大比本来就是百年一次,但是上一次宗门大比距离现在确是才过去几年时间。具体原因未知,所以这次大比里其实在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人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参加过一次大比的。 所以没有看过的才是看点最新的。 这一届的筑基期弟子大多数是新收的一届弟子。 说来也是奇。 梦秋这一届弟子是延后了几年才收的一届。 而现在讨论度最高的,就是思颜、惊舞、南枝和应阑,还有几个叫人意想不到的黑马。 名号具体的梦秋听过一遍后就忘了,也不清楚那是哪几个字。 不过按照原着,女主思颜现在的修为应该是金丹初期,这边标注一下小林掌柜给的那个玉简里这一点消息是错的,不是筑基期大圆满而是金丹初期。 她说呢,怎么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被同宗师弟师妹吐槽过,那边的天怎么的就是接连打雷了两三天呢。 那个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思颜在渡金丹期雷劫了。 不过,话说原着里这个时候思颜已经是金丹期了吗? 梦秋就是迷迷糊糊间记得,书中思颜是拿了阵道个人赛魁首的,然后也借此打出了名声,更因为她与朱雀签订了契约所以月息宗对思颜的看重和照顾更多了,资源倾斜下成长速度加快,迎来快速成长阶段。更是不到十年就突破至元婴期,成为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翘楚。 是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女。 不过这个第一,到底是筑基期还是金丹期的,梦秋是真不知道。 看书跳过,晚上听书入睡的梦秋经常会跳过剧情或者是昨晚听书时间正好听过去了就没有在反过来去听过一遍。所以,知道一些书中大概内容,有详细有简略,简略是因为她靠前面的剧情和后期看的那一点剧情拼凑在一块推出来的。 如果能重来,梦秋一定会给那时候的自己几个耳光,叫那时候的自己就算是头悬梁锥刺股也一定要看完那本书,绝了,谁知道她就这样穿书了?如果记得剧情那她就是绝对拿着剧本乱杀的女人。 好,其实她也没有那样的志向。 想过尝试做一个战力巅峰的人,就是和颜辞一样的想法,剑仙! 但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她是个怕疼的人,很怕疼。明明打个针的疼是在接受能力范围之内的,但是,她就是闭眼不敢看又悄悄睁开一点去看那个针头扎进皮肤刺入血管里,然后又重新闭眼。 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硬是弄得脸色苍白。 练剑一开始也是害怕受伤的,想学,但是真正上手又是贪生怕死剑。但是熟练后,哎,也就那样。 如果时光可以回溯,那么,几年后的梦秋一定会告诉现在的自己,不是不能,不是很困难,害怕失误被嘲笑那就自己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反复练习,这样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人看到。最应该克服的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和情绪,踏出去第一步,就能踏出去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直至跨到第n步时,回首,蓦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自己曾想都不曾想过的距离。 如果换成是云川在的话,他一定会总结一句送给现在的梦秋——明明做得很好,却一直自己否定自己。 不自信。 但是光看她那开朗的样子,是看不出来梦秋原来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 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名字梦秋也记不清了,有段时间她也是记混了的,还有很多原本她记得的小细节都在一点点模糊化。梦秋猜测这应该是这个书中世界所谓的天道在搞鬼。 梦秋正在被一点点被同化,在某一种意义上变成这个世界的“人”。 是书中人。 大概是天道比较小心眼,看不得自己掌控的世界中有一个提前知道剧情的人存在,又碍于这个躯壳还不到她本该死去的时候天道找不到抹除的机会,所以就只能尽可能的模糊掉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彻底融入,变成、成为这个书中世界的人。 个人赛的第一天,梦秋凭借着略有些风骚的操作成功进入了一众长老的视线。不过这个范围也是有限的,毕竟这也只是炼气期弟子的比赛而已。 当晚。 夜风习习,知了被燥热的晚风打搅的一直鸣叫企图拉拽几个和它一样的碳基动物一起不得好眠。 一袭蓝衣坐在屋檐上,一条腿曲起给予手臂搭上去的地方,梦秋微微仰起略有些愁苦的脸看着夜幕上的银盘,银白色的光散发着莹莹光亮并不算多明亮但正好将她手中宣纸上的内容照明。 那就是一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宣纸,字迹潦草凌乱越是后面越是仓促,白纸黑字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 梦秋看了会月亮,似有所感一般的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那一沓写着原着剧情的宣纸。干燥的纸张像是被什么力量所厌恶一般无火自燃了。火舌肆意的席卷着,很快就要烧到了梦秋的手指,黑夜中那炙热分为惹眼,它将沾染着别人思绪的墨色快速吞噬,像是在嘲笑她的渺小一般。 梦秋平静的看着,一道水球术砸下去,火依旧不灭。 罢了。 衣袖被风吹起,将屋顶上的灰烬也尽数带走。 梦秋平躺着下来,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默默的伸出手,对着天空比着国际友好手势表示自己的抗议。 风好像大了一些。 梦秋干脆闭上眼睛。如果天道是有实体的,那她一定会在成长为足够强大的存在后把这个世界的天道揪出来,狠狠打,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以泄心头郁气。 闭上眼,刚才梳理过的情节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书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书本的类型是大女主、重生、虐渣复仇打脸,cp吗?有没有梦秋已经记不得了反正思颜身边确实有优秀的同伴,不限男女。 梦秋暂且就当做是没有。 思颜第一世不是心狠的人,相反的,很有共感能力。 在收徒大会前,思颜一直生活在凡俗界一个贫困的家庭。不过童年也是痛苦,爹不疼娘不爱,只有住在隔壁的老奶奶偷偷关照着才好过些。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修真界,梦秋不知道思颜是怎么穿越两界间的那些壁垒来到的修真界,但是思颜就是来了。路上听到路人说了收徒大会的事情,而后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在一家客栈做短工来养活自己,在修真界呆了两个月,她见识到了修真界与凡俗界的不同,对成为修真者有了向往。 凡俗界存在着皇权集中的王国,而思颜就是出生于一个专职皇朝的普通百姓,那里等级制度森严,寒门不是指什么普通百姓之家,它一般是指寒门士大夫,即没落的官僚贵族或者是门第势力较低的世家而非贫民阶级,思颜这样从事农业生产经营活动来维持生计的家庭属于庶民阶级,地位不算很高。而她到了修真界发现,所谓的阶级并不是完全的,这里更看重实力。 在那个热心的邻居奶奶为了保护思颜而被闯入村庄的土匪杀害时候起,思颜的世界观从那一刻起就有了些许变化。家人可以为了安危而将她这个所谓的“赔钱货”推出来,但是也会有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可以为了你而心甘情愿的挺身而出,将危险挡下,高阶层的统治者不一定就是和集市上戏台演的那样大公无私,他们甚至是可以联合恶匪作乱以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的衣冠禽兽。 官官相护,报案也只落得个二十大板的下场。 真疼啊,那可是带着尖刺的实木板子,梦秋想着。 那时候的思颜多少岁呢?还没十三? 自那时起,思颜就有了念头,只有足够的重量她才会被人重视,尊敬。 而成为修真者,这就是一个跨越阶级的一个好途径。 于是思颜去了收徒大会,徒步跋涉几十公里后终于到了山脚下,然后很光荣的被邪修盯上绑走了,至于梦秋也是那时候一起被绑走的。 七岁的小姑娘看到思颜的丹田处被邪修生生的扎入一把刀,吓得不行哭哭啼啼的。 最后小姑娘和思颜是被路过的云漓救下来的。 有点荒谬的,小姑娘因为长相合云漓眼缘所以被云漓收为了关门弟子,而思颜因为丹田受损,即使后来被测出来是极品火灵跟但是因为丹田受损所以进了月息宗成为了外门弟子。 毕竟修复丹田很烧灵石 ,而且后面还不一定能治好。 就是个相当于无底洞的存在。 天资固然诱人,但是并没有人想为此冒风险去培养一个新人。 外门虽然不是杂役弟子,但是内部也是挺乱的,一个词语概括——勾心斗角。 老弟子有的会仗着修为欺负新弟子,比如各种稀奇古怪的名义的收费,还有新弟子的拉帮结派,话语不顺的孤立排挤等等,社会险恶。 思颜过得不算特别好,但是她心态一直很积极,坏事、亏心事从来不做,行得端坐得正就像是污泥里生长出来的纯白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存在。但是林子大了总是有乱七八糟的鸟。 他们身处淤泥,但是他们不思进取,不想着怎么脱离只想着拉那好像处于高台上的人一起堕入深渊。 因为印象过深,梦秋还比较清楚的记得有一个情节是在思颜即将突破元婴的时候,她外出历练遇到了一个表面温温柔柔的医馆坐诊大夫,大夫姓李,是那个小镇上有名的年轻妙手,治病的好手,说话做事温厚极了,广受小镇上女子喜爱兼梦中情人。一把白扇子花纹精巧,制作工艺极好。 看不出材质,但是光是看那白扇子的光泽就可以断定李大夫很喜欢那把扇子且经常把玩。 温和无害的李大夫却是个实打实的烂人。 思颜从妖兽口中救下过他,李大夫也对思颜起了心思,日渐的相处下,李大夫爱上了思颜。 “你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就像是雪山之巅的雪莲,高贵又圣洁。吸引着采药人前去,虔诚的祈祷,你赐予病者生的希望。你是我们普通凡人遥不可及的修真者,是神,是仙,是最崇高的存在,而我又该怎么样表达我对你的爱意呢?就让我们一起沦陷,将你拽下神坛,跌入泥沼,成为和我一样的人这样我们就是平等的了来,和我一起将那些病患的骨头抽离,观摩他们痛苦挣扎的表情,再将骨头雕刻成你想要的样子仙子,和我一起,烂在泥里!” 以上就是这位李大夫的疯狂发言。 思颜也是差点被害,虽然逃离了,但是也是被狠狠上了一课。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镇的镇民竟然被李大夫哄骗说服要联手将她这个修真者永远留在那个小镇上成为任他们驱使的工具。 满堂衣冠皆禽兽。 ————作者后话———— 这本书内容的矛盾点本人已经在查找并修改,比较重要的点比如主角,梦秋的修为,这个阶段定为炼气十层,前面的筑基期已经在查找并修改了,作者本人也在翻看自己写的小说查找逻辑矛盾点,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速度比较慢,尽力尽力,这本书本来是设定挺好的,但是因为作者本人的不负责——有想法都是在脑子里想不写,然后设定和走向都有些脱离或者提前了,不写到结局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一直想写的修仙题材小说,就是结尾可能会比较潦草。 不过现在说结尾也还是太早了哈。 最近也在构思另一本新的小说了。 世界框架什么的正在想。 第166章 剧情塌方 思颜的身份其实怪怪的,原着剧情里,梦秋模模糊糊的记得思颜似乎是有被喊成什么“二小姐”的,但是又是写的思颜是在某皇权集中的国度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庭。 童年凄惨这一点梦秋没记得多少,但是如果按剧情的话,梦秋猜测思颜本身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小姐,但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在一个贫困农家安定下来。 然后才有的这些后面的剧情。 魔族动乱期间思颜成长起来,变强了,也报仇了。 最后还烂尾了。 就是原着作者没有写完这本小说所以导致的烂尾。 话说…… 回归最初。 从收徒大会那次起,梦秋和思颜的初次相见是被魔修抓了,原着上是写的第一世是后来在思颜灵根就要被挖走梦秋就要真的沦为那个男修的炉鼎的时候,被路过的云漓救了下来才幸免于难。 但重生后的剧情是思颜历经千辛万苦将邪修拖延住了,还急中生智发出了求救信号这才得到了援救。 毕竟凡人和修者的身体差距在那里,是真的打不过。 那么——明明梦秋和思颜是自己跑出来的,然后梦秋在收徒大会现场确实看到了云漓,成为了云漓的关门弟子,但是场景不对。 思颜重生后的那次来救援的人里是没有云漓的,原着里的梦秋也就是原主成为云漓的关门弟子是——云漓当时正在一家酒馆喝酒,看到了刚被救下来但是错过了这次收徒大会还被吓得不轻所以蹲在小巷子里哭的原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云漓是没测灵根就将原主收做了关门弟子。 但是现在,林晚穿越了,穿到了这具躯壳林变成了“梦秋”。 剧情里,由思颜主动呼救靠着等待救援获救,到这里变成了梦秋和思颜一起逃出生天,一路跑到有修士看守的地界得以获救。 然后都顺利的参加了收徒大会。 测了灵根。 思颜和原着里描写的一样被月息宗收做弟子,成为了兮烟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弟子。这里还是和原着一样的。 而原本应该正在喝酒的云漓却出现在了收徒大会现场,还一眼就将梦秋带走收做关门弟子。 这里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她的出现让这个书中世界有了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的到来不仅是改变了这些。 还有她身边的朋友,比如原着里后期水火不相容的沉星和凌云,比如落水峰的师兄们。 南国皇子身份的颜辞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失去自己亲生父亲。 还有大师兄也不是整天只会把自己关在禁地里整天炼丹,也会出来和他们一起聊天,看他们打打闹闹。 还有云川,不再是每天跟完美主义者一样强迫自己一直温柔微笑,虽然依然是保持着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模样,但是也会有更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卸下了担子一样可以轻松的和他们说笑。 而星纪最大的变化就是愿意出门了,面瘫但是内心情感很丰富,常常因为自己太路痴而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星纪一直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态度,但是现在落水峰上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路标\/指示牌,方便了星纪的出行。 大家的关系在以前就挺好的。 以前的落水峰像是个各自玩得很好,但是如果需要的话那么出于同门情谊他们也会帮一把的情况。 而现在,林晚版梦秋的到来就好像把他们串联起来了,成为一个手串,关系更好更亲近了。 更像是一家人了。 光是人这里就已经有很多不一样的了。 再说说事情。 第一个就是春临城。 梦秋猜测那个所谓的借着复活凌云母亲的阵法实则是想复活某个魔族厉害人物,就原着那段忽而复生的魔族魔将来看,那复活的还真不一定就是那个子桑小姐。 事情最后败露,阵法也被梦秋改了。 复活失败了。 但是这一回,也给修真界这边更早的提了个醒,魔族会这么好心的帮助一个人去复活一个人族修士吗? 可能和不可能的占比应该是三七开。 可能占三。 不可能占七。 还有南国那次,后续来了,也就是云漓后继处理过后的情况,事情结果最后经由云川手里处理后继所以梦秋也知道个大概。 那片桃花林里确实有阵法,还不只是梦秋上次破掉的那单独一个。 据说是也是一个上古残阵,阵眼处还有很多黑色的小煤炭一样的生物,圆圆的,靠蹦着走的小生物。 梦秋后来还拿那些小煤球和寂灭好生对比了一番,出奇的,一样的乌漆麻黑,但是寂灭是有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圆尾巴的,瞳色也不一样。 当时寂灭还不满的嚷嚷了好一阵说梦秋眼神不好。 阵法最后是被云漓暴力毁掉的,魔族在南国的窝点也连带着全部被端了。 据被抓来的高等魔族的审讯回答,魔族是想进行某种仪式,祭祀某个东西,魔族将那个东西称之为“神”。不过,如果神是需要以血肉祭祀的话,那在梦秋眼里这个所谓的“神”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偏向于反派了。 剧情已经偏离了一部分,那么它还会和原先原着里写的那样进行下去吗? 既然原着并没有写完,烂尾了,那么,书中的世界的人们会是什么样的轨迹?魔族最后真的被再次封印了吗? 思颜最后怎么样了? 是和众多修仙小说里写的那样飞升了,还是在那场后来发生的大战中身死道消了呢? 既然是重生的,那一定是死了才会重来或者修炼到了某个阶段可以重来一次。 那么这个重来一次的媒介会是什么呢? 就前者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思颜是在什么时候死的?原着中对于思颜第一世的惨死原因是是思颜堕入魔道后开创了一个教派,用于收留一样苦命的人,最后却被那些亲近之人背叛。 最后被正道修士围攻杀害。 但是……如果哈,如果书本并没有写完,那么书中事是会变成脱缰的野马自己不断往前跑,还是——循环往复? …… 修真界又一次迎来了一次断层吗? 为什么? 梦秋眉头轻蹙,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是要这个世界变弱,传承如果断层那无疑就是灾难,希望你变弱的也只有敌人,那么,会是什么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人变弱? 敌对的世界? 三千世界,还是三千位面? 梦秋搓了搓手,感觉自己的头痒痒的,是脑子要长出来了。 揉了揉自己有些烫的脸颊,梦秋终是被夏日的晚风和蝉鸣打搅得心绪不宁。 梦秋抬手覆上自己发烫的额头,又是发烧头痛。梦秋先是静默了一会然后朝罪魁祸首竖起国际友好手势,狗天道,不想她发现就又使这样的小手段是? 幼稚。 但是确实挺烦的。 翌日。 梦秋打完剑道的十场个人赛,拿下九连胜后,慢悠悠的挪着步子朝金丹赛区走去。符道的个人赛在下午比试她还不急。 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梦秋走出去几步,又倒退回来。 “大小姐?” 梦秋仔细看了看,确定这个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摆着地毯,扛着“一卦十万”的神算子就是那位财神爷。 摊子前还怪热闹的。 梦秋隔着人群看到了正在忙碌算卦解卦的尽柳,当然也听到了那些客人的一些话。 什么塔罗牌,求姻缘,问财运。 夸张的比如哪个秘境有,什么宝贝怎么拿到手,当然了,这个是不可能说的,要说那就是看缘分。 不过,一卦十万竟然也还有这么多人要算吗? 梦秋摸了摸下巴。 而后将自己的储物袋捂紧。 不行,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信呢?那可是十万啊,太贵了,那她还是选择先自己探索生活,提前知道也就没什么新奇感觉了。 梦秋刚要抬脚离开,将被一个男人撞到了,梦秋后退半步稳住了身形,抬头看去将看到了一个略有些宽大的胸膛,衣服料子并不是什么法衣,而是普通的棉衣。那是一个——凡人。 一道带着歉意甚至有些忐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小仙子,对不起对不起,真是抱歉,没撞疼你?” 这味道…… 梦秋鼻尖微动,后退几步后才看向这个撞到自己的凡人。 这里是云水宗,还是正在举办宗门大比个人赛的时候,宗门里怎么会有凡人出现在这里? 男人长相清俊,看样子也才二十出头,衣着朴素却很是干净,手上还拿着一把看不出材质的白扇子。男人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候着对面这个还没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仙子发话,凡人与修真者的差距宛若鸿沟。 一个在修真界的修为金丹或者筑基期的弟子在凡俗界,去了皇宫那都是被当做座上宾,甚至是皇帝都敬重的存在。 凡人将修真者视若神明。 自然的,他们就很是敬畏。 梦秋的视线落在那把白扇子身上几秒又很快移开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无妨”而后抬脚就走了,男人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男人有同伴这时候也小跑着过来与梦秋擦肩而过。 梦秋只听那人喊了句“李大夫你原来在这?真是叫我好找”。 脚步微顿。 又继续往前离开。 前面的筑基期擂台上,梦秋还看到了原着中那个后期出现的小奶狗人设的谢玉,对战的还是后期因为各种原因而黑化成魔的那个什么情的死直剑修。 不止这两个,还有其他角色也都是提前出场了。 到底是原着没有描写到,还是她正好没有看到,亦或是这是本来就发生了但是书中并没有写明而已? 不过按这个走向。 剧情已经塌了。 那……不妨就塌得更糟糕一点。 第167章 面瘫的烦恼 那……不妨就塌得更糟糕一点。 梦秋心里想着事情,脚步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阵道、符道和丹道的比赛场地距离剑道比较远,所以梦秋并不会途经阵道的比赛区域,但是她现在也能听到一些夸赞思颜的三两句话。 不多,但是也足以见得这次比赛对于思颜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响名声的大好机会。 梦秋加快脚步,来到金丹赛区,习惯性的微微眯起眼睛寻人然后一眼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蹦起来朝自己这个方向不住招手的红衣。梦秋眉眼微松,小跑过去。 “四师兄。” 颜辞一如既往的还是穿着那一身红衣,和他的性格一样,张扬又热烈。 “小师妹,来的正好,三师兄就要上场了,灵果还是灵露?”颜辞招呼着梦秋坐下。“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梦秋毫不客气道。“行啊,一共五十下品灵石,承慧。”颜辞呲着大白牙,朝梦秋伸手。 梦秋早有准备,将灵石放在颜辞手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是友情价啊。 一瓶小小的灵露其实都已经是二十颗下品灵石了,加上二十每颗灵苘果的市场价算起来,颜辞还亏了本钱近百呢。 全靠着这些是颜辞自己生产出来的撑着。 灵露自己采的,灵果也是自己种植的。 自给自足啊。 绝对爱财的皇子。 颜辞喜滋滋的将灵石收好,一边吃着灵果一边和梦秋解说战况。 和星纪对战的是一个金丹中期的御兽师,比星纪差了一个小境界。 颜辞都没来得及讲对面的情况,梦秋就看着星纪和对面那个弟子才上台,互相报了名号对面就忽然认输了。 颜辞颇有些自得,“怎么样?我们落水峰可是威名在外的。” 看着鼻子都快要翘天上去的颜辞,梦秋嘴角微扬,眼睛弯弯,“嗯,是很厉害,所以……你们是不介意多出我一个小废物的?” 闻言,颜辞脸上笑容不变,平静的比了个叉的手势,“不行,小师妹,这招真的不管用了,别想着把我绕进去。”像是经历很多次,而后被锤炼出来的一样。 梦秋笑容微敛,颇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而后咔嚓啃了一口灵果。 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星纪也并没有因为对手的直接认输而下台,他要打擂,现在成为了擂主,就是要接受来自其他参赛选手的挑战积累积分。 看着台上冷着脸,站着威风凛凛的山君旁边的星纪,梦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前面坐着的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应该是前来观战的。梦秋只听到他们讨论着那些擂台上的参赛选手,听了一会也听到了他们讨论星纪。 弟子a话题跳跃,很快就接上了同门的话头,他兴致勃勃的道:“听说云水宗的星纪师兄御兽之术是同辈翘楚,不骄不躁,很有大家风范,只可惜了星纪师兄太面冷我们都不敢上前与之搭话。” 弟子b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大师兄就是好几次想和星纪师兄搭话探讨修炼之法门,但是星纪师兄太冷了,不好说话啊!” 弟子c深有同感,“是啊,上次我鼓起勇气和星纪师兄打招呼,结果他就只是回了一个字。”说罢,弟子c还搓了搓胳膊,大夏天的也是被他冷到了。 梦秋的脑袋顶上浮现出几个硕大的问号。 ??? 谁冷? 星纪?她家三师兄? 按照梦秋从原着里知道的情况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得知的情况而言,星纪其实应该不是不想搭理他们。 而是星纪面瘫加性格比较容易害羞。 就是比较内向。 陌生人忽然和他打招呼他会紧张,不知所措。 但是他面瘫。 所以被误会成了高冷不好说话。 这个大概就是面瘫的烦恼了。 梦秋本来才降下去的嘴角重新上扬,落水峰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家庭一样的存在,那里的人都很有意思。 第168章 修罗场?NO,是阴谋 梦秋本来才降下去的嘴角重新上扬,落水峰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家庭一样的存在,那里的人都很有意思。 很适合她这个大概可能有人格分裂一样的人。 梦秋自己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像是两个灵魂一样…… 两个? …… “小师妹。” 星纪的声音将梦秋飘远的思绪拉回,梦秋略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 颜辞的手狠狠揉了揉梦秋的脑袋,梦秋原本就松散的发带更是不堪其扰,发型塌了下去。 “四师兄——” 梦秋的声音拉平,颇为幽怨,死鱼眼的看着罪魁祸首。颜辞咧嘴一笑,毫无压力,“小师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才我和三师兄都喊你好几声了。” “没什么。”梦秋将摇摇欲坠的发带扯了下来。 不等梦秋重新扎头发,颜辞和星纪一人一边架着她就走,星纪面无表情的道:“吃饭。” 言简意赅。 梦秋的注意力被拉走也不去计较现在她是什么样子了,“到饭点了?” 闻言,颜辞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摇了摇手指,嘿嘿一笑,“不,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 这怎么这么像她在高中时候的那个样子,好,提前五分钟也不是不可以。 很有她高中抢饭的风范了。 梦秋使劲倒腾了几下子自己的小短腿,两位师兄依旧稳稳当当的架着自己,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梦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默默的,心塞。 欺负她才十岁是。 她今年几岁了来着?十岁还是十一岁?反正这个身高上是真的矮,一米四几还没到一米四五的。在两个身高约莫八尺(四舍五入算一下子那就是现在的一米八二)的师兄面前那还真是个 ——小鸡崽子。 小矮人和她的巨人国师兄们。 谁来告诉她,落水峰是有什么魔力吗? 个个都这么高,哦,除了她。 嫉妒使她疯狂,内心的小人要扭成蛆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膳堂,果然已经有若干弟子吃上饭了。 颜辞和星纪将梦秋放下,梦秋正要跟着两位师兄一起去打饭,然后就先被一只白净的大手拉住袖子,熟悉药香,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大师兄尘清。 “坐下,吃饭。” 精简版。 梦秋会意,这是已经给自己打好饭了。 回头,果然,就看到不远处云川正刚好端着打好的饭坐下,那张桌子上还有两份放好的饭菜。 云川似乎是感受到了梦秋的视线,抬头朝梦秋的方向笑了笑。 梦秋眨眨眼,抬头看向尘清,“谢谢大师兄。” 落座没多久,颜辞和星纪也打完饭过来了,颜辞颇有些“不满”的嚷嚷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偏心也偏的太明显了,这样你们会失去我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弟的。” 梦秋埋头扒饭,星纪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颜辞的实际想法,“断财路。” 被点了颜辞也不恼,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怎么了,我这是勤劳。” 云川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断财路还只是开个玩笑的,就颜辞的想法那就是简单的想要把吃不胖的梦秋养得白净圆润一些而已,将颜辞那个朝梦秋收费的价格,全是亏本买卖。 最后那点子灵石还不是都拿去给梦秋买零嘴了。 以前养老婆岁暮,现在还有一个小师妹。 虽然梦秋也不需要颜辞养。 但是颜辞就是执着于将梦秋养的白胖一些,大概率就是希望梦秋不要这么瘦,也想拥有一个可爱软乎乎的小师妹。 尘清也不点破,只是道:“是你太慢了。” 落水峰师兄妹五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闲聊一边吃饭,气氛活络。 八卦小能手子舟也到了膳堂。 “哟,画完符了,现在第几啊?”颜辞看到了子舟张嘴就来句寒暄,直戳心窝子的那种寒暄。 被点的子舟掀了掀眼皮,翻了个白眼以做回应。 子舟是符修,是金丹期的符修,但是比赛时间和梦秋不一样,他的比赛时间是在今天上午。 因为前面就已经淘汰了很大部分都水人,因着云水宗惯例的风格。 上来就是一顿突击一样的高难度符箓。 把参赛选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哀嚎声一片。 但是这还不是最惨的。 现在正在参加大比的,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云水宗今天来了一伙凡人来帮工,听说是靠着某个好心的宗主儿子招上来顶替自家好朋友的,毕竟云水宗现在缺人所以向其他宗门借了点人,而凡人也就是过来帮忙做一点最基础的事情,所以那个宗主也就没有阻止。 云水宗的高层都不知道,那个宗门就这样水灵灵的自己做主上了。 还是等到凡人都上山了,云水宗的高层才知道这件事的,这时候也不太好去阻止了。 他们云水宗就是那种不争不抢,遇事就溜得极快——这里借鉴一下上一任宗主要传位的时候原本顺位传承的人直接跑路只留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云漓接任了这个位置,然后也将这个位置毫无预兆丢给了现在的代理宗主管理。 那些个长老一听要管事了,闭关修炼的闭关,回家探亲的探亲,生病的生病,理由层出不穷。 所以也就有了云水宗一个偌大的宗门还需要向其他宗门借人的……传统? 结果事就这样出来了,凡人没有修为错认了那妖兽血和灵墨,参加金丹期符道个人赛的弟子一开始还感觉这灵墨怪怪的,但是碍着时间也就没多想。而画符用的灵墨确实是以妖兽血和其他材料制成的,所以察觉不对的还是因为画符的成功率低到不行。 大家精神力都是全神贯注的拿去画符了,好容易画完了,结果长老后来发现不对劲连忙查看了一番而后上来说那墨是错的。 真的 现在子舟的精神力都要榨干了。 也就懒得和颜辞拌嘴。 就是翻了个白眼以示回敬。 子舟和沉星,凌云一起回来,大家围坐在桌子前吃饭,在一众大人之间的梦秋,往那里一坐就是一个“凹”字。 子舟和沉星吃下养神丹后 感觉精神恢复过来了一些。 重新恢复了活力的子舟开始和颜辞扯话题,“真的是我……”视线瞥到正在吃酱香鸭腿的梦秋子舟话锋一转,“我祖宗,这找的什么人?自己的活怎么能交给没有一点经验的凡人去做?太没有责任心了!必须好好严惩!” 衔接自然。 梦秋没察觉到什么,关于今天凡人上了云山去顶替某宗门宗主儿子朋友席位,好方便那朋友去哄自己道侣,却弄出来了这么一件事真的…… 无语死了。 强忍着疯狂上扬的嘴角,颜辞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附和着,“就是就是,必须严惩,你说是二师兄。” “嗯,严惩不贷。” 云川应了一声,这件事代理宗主不管,事情就落到了他这边。 在几位师兄的视线下梦秋硬着头皮吃完了午饭,光盘行动。本来梦秋是个对吃饭并没有多少感觉的人,就是那种吃饭吃着吃着就忽然不想吃了的,也很容易饱。 量少次数多,她就是嘴馋,真吃到了食物就没那么想吃去了,尤其是最后一口。 但是到了这里,每天都逃不过师兄的关爱陪伴,看着你吃完才行。就是杜绝浪费粮食,还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落水峰师兄们的共同认知。 小师妹太清瘦了,吃饭挑食还不爱吃饭,必须看着她。 虽然修士辟谷了就不用吃饭了,但是梦秋的修为来说并没有到达辟谷的阶段,而师兄们则是单纯的习惯了,云水宗膳堂里的食物都是有灵气的,吃了对修士的修为是有帮助的。 云川和尘清偶尔会吃,颜辞是只要不出任务一顿不落。 星纪比较闷,都是颜辞帮忙带饭,然后获得撸兔子的机会。 不然说怎么会是孽缘呢? 梦秋吃撑了,几口清茶下肚靠着椅背,视线开始飘忽起来,旁边人的交谈声音都渐渐淡了。视线落在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身上,梦秋动了动,又喝了口茶,袖口处一只没有脸的小纸片人爬了下来,飘然远去,贴在了膳堂的一根柱子上。 思颜和那个李大夫的对话便传入耳中。 李大夫一脸歉意的朝思颜道歉,“这位仙子,实在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裙,我……”李大夫的脸上带着些局促,“要不,我给你洗洗……” “不用了。” 不等李大夫说完,思颜出声打断,简单的清洁术下去原本被弄脏的法衣重新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子,思颜还是那副清冷美人模样,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而那个李大夫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一副略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是个普通凡人第一次见到修士使用术法的样子。 嗯,很真。 微表情和动作都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梦秋先前见到了李大夫在看到那些擂台上剑修打擂台时即使术法炫彩也最多就是眼里带了一点震惊面部表情却很平静的话,那么梦秋应该也会觉得这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凡人。 不给他搬个小金人都对不起这个演技了。 微表情吗? 好像他喜欢观察人被各种他折磨下露出来的表情确实很能支持他任意表演。 哦,还有人体构造的了解。 思颜眉头动了动,她刚想走,就又被这个李大夫喊住了,“这位仙子,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思颜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她并不想和这个凡人因为一点小事扯上关系。 而且今天布阵就很耗费精神力了,她更需要好好的安静休息,以一个好状态去应对今天下午的比赛,而不是耗费心神去和陌生人扯皮聊天应酬。 思颜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道一道男声响起,“这位……公子,麻烦让一下好吗?”梦秋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是那个小奶狗谢玉吗? 谢玉长相很乖,黑发用红绳侧扎着,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身高腿长,五官立体,脸颊白净,尤其是那双下眼睑微微下垂的狗狗眼,让他看起来很是无害。 谢玉很自然的站到思颜和李大夫中间,因着身高体型的差距更是将思颜的整个身子遮挡住,再加上角度问题硬是没有让李大夫看到思颜半点衣角。他眉梢微扬,语气略有些强势,“这位公子,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随意打扰我们好吗。” 梦秋又不知不觉喝上了一壶清茶,坐在梦秋旁边的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梦秋现在的状态于是发起联系听觉申请,其实就是那个小纸人的传音是可以凭梦秋的想法共享给其他人的。有姐妹也想听八卦,梦秋欣然同意了。 梦秋和凌云脑海里就同时实时传来了思颜那边的声音。 凌云也凭借着对话内容快速定位到了膳堂某处不起眼的角落处三角对峙的现场。里头竟然还有个凡人? 而且这个凡人说话太弯绕了。 那个落宵宗的弟子说话就坦率多了,但是显然说不过对面那个凡人啊,孩子都要给绕进去了。 凌云正在心里头梳理着人物关系,但是还没等她梳理清,就又有第四个人过来了,那人凌云认识,是七星宗的天赋异禀的小弟子丹青。 以前凌云历练的时候救过这个没什么心眼子大大咧咧的小公子一次。 人家虽然一点傻,但是那也是被家族宠出来的。 人家有资本。 丹青的声音传入耳中,很是惊喜的样子,“唉,思颜仙子,又见到你了,真是缘分呐!” 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现现在的气氛冷凝一样,十分热情的上前,大胆的伸手捏住了思颜的一点袖角,漂亮的丹凤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子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思颜,语气雀跃,“思颜仙子,我们真是有缘,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吃个饭才对得起我这时间对你的思念啊!” 像一只欢欣雀跃的小雀。 思颜更头疼了,但是……是丹青的话确实是让她松了口气。 只是来找她学习阵法的。 头疼的点就是丹青并不懂阵法,没有那个天赋,学不会,又因为有个爱看戏的母亲也跟着被那些情情爱爱的画本子熏陶太久说话也有些暧昧不清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最后还是扯皮了一会,才把李大夫支走,思颜向出声相助的谢玉道谢后,才跟丹青离开了膳堂。 梦秋眨眨眼,啊,李大夫这还没到被思颜救的剧情呢,就这么一上来对思颜开始有剧情了?李大夫的眼神怪怪的,谢玉的眼睛也是一直停留在思颜身上的。 哦莫,哦莫。 修罗场? 不过,如果是关系到李大夫这个疯子的话,那梦秋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阴谋。 比如李大夫身上的那股药味。 修罗场?no,阴谋?yes。 第169章 来一卦? 小片纸人重新爬回梦秋袖中,凌云还在脑子里思索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试图梳理人物关系,推测事情发展。 这厢,梦秋喝完了一盏茶,抬起头,对上了尘清含笑的清冷眸子,被抓包的心虚感涌上心头,梦秋干笑两声装作没看见。 颜辞,星纪和子舟聊完了天,大家各自散去,梦秋小跑着追上云川。 “二师兄,二师兄,等等我。” 云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梦秋,略有些疑惑,“怎么了?” …… “嗨!” “我天,吓我一跳。” 梦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尽柳心满意足的从后边走出来,“这么不经吓?” “我胆子小嘛,大小姐心疼心疼我,别在想着吓我了。”梦秋求饶。 看着梦秋的样子,尽柳知道这是场面话,但是还是心情很好的扬了扬下巴,语气欢欣,“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允了你的请求。” “大小姐威武。” 因为梦秋的塔罗牌,最近尽柳的算命摊子也跟着热闹了很多。 尽柳对此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干她这一行的泄露太多天机可是会遭报应的,简单说就是会被反噬。 所以生意在怎么好,尽柳也不会给太多的人算。 “大小姐,你参赛了吗?”梦秋想起什么问道。 “当然啊,团队赛你都看到我了,那我怎么可能错过个人赛嘛。”尽柳一手叉着腰。 “这样,那你参加的是哪个赛区?” “这个嘛——”尽柳尾音拉长,素手一翻,一支翠色的长箫灵巧的在她指尖翻转着,尽柳唇角微扬,“音修还能参加什么赛区?” 闻言,梦秋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尽柳手中的长箫一眼,“箫?大小姐竟然是音修吗?” 看见梦秋惊讶的眼神,尽柳颇为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话语间是难掩的小得意,“很惊讶吗?” 梦秋配合的点点头,尽柳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两人叭叭了一会,尽柳忽而道:“趁本小姐现在心情好,给你算一卦,如何?”梦秋想了想,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帮我算算这次大比我会不会拿符道的炼气期第一。” 命这种东西,梦秋是不信多少的。 不过她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经历了魂穿这样无法用她当时科学解释的事情,那确实是挺玄幻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 算一算也没什么。 尽柳拿出算卦的龟甲,那是一件法器 专用来算卦的,一个辅助法器。 接下来,梦秋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尽柳,试图从她那一连串复杂而神秘的动作中解读出一些端倪。然而,这些操作对于梦秋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晦涩难懂,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梦秋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到尽柳的面部表情上,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来推测她正在做什么以及事情的进展情况。 只见尽柳那双原本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着,形成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随着时间的推移,尽柳的脸色也开始发生变化,起初只是稍稍显得有些凝重,但很快这种凝重便逐渐加深,犹如阴云在顶,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安。紧接着,他 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毫无血色,宛如一张白纸,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病态的青灰。 与此同时,尽柳的双眸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竟然渐渐地变得通红,那种红并非淡淡的粉红或者浅红,而是浓郁得如同鲜血一般的深红。那红色如此鲜艳夺目,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化作血水。 ! 梦秋连忙伸手要去阻止尽柳,“别算了!” “你……”尽柳抓住了梦秋伸过来的手,抓的很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的力道。梦秋抬起头,只看到尽柳的眼睛忽的流下两行血泪来。 “大小姐!” 梦秋的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她匆忙地伸出手,想要从戒子镯中取出丹药。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而有力的手如同鬼魅般出现并且覆盖在了尽柳的眼睛之上。 那只手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轻轻柔柔地贴合着尽柳的肌肤,让她瞬间感受到一股温暖与安心。一个轻缓而沉静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般随之而来,悠悠地传入了尽柳的耳中。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抚慰,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深处一般。 “静心……”这两个字宛如一泓清泉,流淌进尽柳那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湖之中。她那略显躁动的情绪,像是被这轻柔的话语所驯服,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不安。 紧紧抓着梦秋手腕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抬头看去,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衣衫略显松散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窃蓝色绣银繁花百迭长裙,裙幅层层叠叠,宛如盛开的花朵般绚丽夺目。长裙之上,银丝勾勒出的繁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阵阵花香。内里搭配着一件苍苍色绣荷内衬,淡雅的荷花刺绣与外层的繁花相互映衬,更显清新脱俗。 她的外衫则是一件群青色的长衫,衣襟处精心绣制着精美的花纹,针脚细密,线条流畅,展现出高超的刺绣技艺。而在外衫的两侧,还缀有渐变的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轻轻摇曳,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美不胜收。 那女子的一只耳垂上,佩戴着一只小巧玲珑且精致无比的东西,仔细端详之下,竟好似某种神秘的符文。这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给女子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身后,柔顺光滑,宛如上好的丝缎。其中有两缕发丝较为调皮,不听使唤地垂落在女子胸前,轻轻地拂过白皙的肌肤,为她原本清冷散漫的气质又增添了几分温和懒散之感。 好生眼熟。 梦秋也不敢上前去打扰,她就怕自己帮倒忙。 不知道女子在尽柳耳边说了什么,尽柳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就在梦秋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女子忽而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将尽柳劈晕了。 梦秋:?!!! “等等!你……” 那女子抬起头,视线与梦秋对上,梦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女子眉眼微弯,“小仙子,好巧。” “是你!” 短暂的思索过后,忽而灵光一现,这不是那个她刚入宗时去学堂结果迷路了给她指路的那个女子吗? “小仙子还记得我。” “仙子给晚辈指过路,晚辈当然记得。” 女子眼中笑意更深,梦秋摸了摸鼻子,心想她的记忆力差也不是这么出名的?看着不省人事晕在女子怀中的尽柳,梦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个……尽柳她这是怎么了?” 尽柳素白的脸上那两行血泪格外醒目,梦秋还有些担心。 “她的眼睛……” “无妨。”女子深深的看了梦秋一眼,眼中的笑意似乎参杂了些其他东西,“就是看了她不该看的东西罢了,休养几日就好了。” “那她的比赛怎么办?” 不该看的……她吗?梦秋眉头动了动,休养几日,那是不是就是说这几天她都看不见的。 “无妨,她是我景风的弟子,自然就是最好的音修苗子。” 闻言,梦秋微怔。 女子轻松将尽柳打横抱起,“小仙子,期待我们的下次相见。”话落,女子便带着尽柳一起消失不见了。梦秋还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景风? 是原着中那个无音宫的宫主,有修真界第一音修美称的那个景风? 梦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修真界除了综合实力都很强的五边形战士的三大仙宗,还有专修一门的门派。 比如万佛宗就是特产的佛修。 还有御兽宗,专门就是培养驭兽师的。 要说起来,三大仙宗——落宵宗、月息宗和云水宗是各科满分的全能战士,是超级宗门,那么那些专攻某一道的宗门门派就是偏科特别离谱的战士。 但是实力也是在线的。 和万佛宗一样不参与世事的还有一个势力,那就是无音宫,它是位于大陆东海和南海交界处的无妄岛上的门派。 无音无音,是修真界一个神秘的势力。 大家知道的最多就是无音宫里的音修多是天资极好的,每一个都极其优秀。音修多是辅助,但是无音宫的音修是可以攻击的,而且不是伤害低的软绵绵,而是实打实的真伤害。 很多想成为音修的人和想要学习无音宫音攻的音修对无音宫那是趋之若鹜,削尖了脑袋都想要挤进去的好地方。奈何无音宫极其神秘,玄幻。 扬言只收有缘之人。 有人不信邪,无音宫的位置大家都是看得到的,他们就想着乘船过去,当然也有乘坐法器或者御剑过去的,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就是进不去无音宫。 明明就在前方,方向也对了,但就像是特别遥远一样,根本进不去。 就和距离停滞了一样。 有的人为了进无音宫,在海上飞了好几天都摸不到无音宫五百米内的礁石,而有的人一艘小破船小半天就到达了无音宫所在的无妄岛。 也因为无音宫的人很低调,所以修真界对无音宫的认知很少,不知道它是单一型的还是综合型的势力。但是当今音修第一那确实就是现任无音宫宫主景风无疑。 尽柳竟然是景风的弟子吗? 尽柳是音修不错,可是……尽柳不是还会算命吗? 难道…… 梦秋轻嘶一声。 这似乎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呢。 …… 下午。 符道炼气期比赛现场。 上次画符的初赛就淘汰了四五多百人,现在还剩下大约六百号人。 比赛的长老上台宣读这次比赛的规则。 这次比赛是需要弟子自己画符,然后拿着自己画好的符箓上台比试,一次比试人数有五个人,五人只要一个。就是一个大混战。 拼的就是参赛弟子自己本身的画符水平了。 尘清才主持过上午的赛事,丹道那边初赛才结束,尘清现在清闲一点,因为云水宗派出去的弟子刚抓回来了几个偷偷溜出去的长老,其中就有两个长老是丹修,这不,马上换人了。 所以尘清现在清闲下来了。 就和云川、子舟这两个没有比赛的闲人一起过来看看,就是顺路看看。 而来到现场就看到了正坐在观众席上睡得正香的梦秋。 才想着要去把人叫醒,长老规则讲完了,才宣判比赛开始,梦秋就跟个定点闹钟一样忽的在长老话落的时候睁开眼睛,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上台参加比赛的人群中。 子舟忍不住笑出声,云川无奈扶额,尘清清冷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笑意,“二师弟,你刚才说无音宫直接进入决赛的名额已经定下来了?” 听到尘清的问话,云川的注意力也分走了一部分,他点点头,“是,无音宫宫主本就因为开创了独有的音攻方式而获得了这个名额,让门下弟子能够保留实力,直接进入音修决赛也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确实,毕竟那是之前三大宗一起定下的决定。”尘清略微点点头。 八卦小能手子舟看着台上刷刷刷画符的梦秋,内心直咂舌,听到云川和尘清的对话,子舟也道:“是啊,而且那名号还挺熟悉的,听说是叫尽柳?”云川点点头,这事是经由他手的,他还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 台上,梦秋画完符箓后,趴在桌上又好好补了个觉,最后睡醒的时候也是跟个卡点闹钟一样,到点了就醒了,正正好好就是长老宣布比赛第二阶段开始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在场的就梦秋年纪最小,而且大家的修为都差不多,不是炼气十层就是炼气九层,还都不是同门,但是有一点很明显的。 那就是仇恨值都在梦秋这里。 那眼神,齐刷刷的。 梦秋对四人的宗服有印象,这是之前颜辞这个好战分子上门去下战书单挑过的四个宗门。 火星五月中,景风从南来。——《过汪氏别业二首》【唐】李白 第170章 打完了?该我了 梦秋对这四个人的宗服有印象,这是之前颜辞这个好战分子上门去下战书单挑过的四个宗门。 对面四个不同宗的弟子看到梦秋身上的宗服以及落水峰的独有标识后,互相看了一眼,发现眼神差不多,就都知道了点,都是被祸害过的。 颜辞不是和他们一起打的,但是颜辞打的绝对是他们认识的人,而且关系还不错。 就在下一秒钟,只见四道光芒一闪而过,四张符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被甩了出来,目标直直地指向梦秋!这四张符箓分别来自四位不同宗门的弟子之手,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冲向梦秋。 周围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和疑惑。他们心中暗自思忖:为何这四个分属不同宗门的弟子会突然如此默契地统一攻击对象呢?然而,这个疑问对于那四个发动攻击的宗门弟子来说,显然并不存在。 因为什么他们四个宗门的弟子都心知肚明,颜辞这个好战分子不仅把他们的同门摁着打了一顿,还害他们宗的公共建筑损坏,最后他们是不仅挨了打,还赔了灵石。 赔了身体健康,也赔了精神状态。 因为事后还被长老师父骂了一顿,然后加大了练习量。 苦不堪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梦秋却显得毫不慌乱。她身形敏捷如燕,轻盈地侧身躲避着飞射而来的符箓。与此同时,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又一张防御符箓,并将其都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符箓被激发,瞬间形成一层层灵力光层将梦秋整个包裹着。 而且,要知道,梦秋可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修炼《逐星》功法,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她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躲避起来可谓是游刃有余。 还没有上次师兄姐们布置的那个陷阱来的猝不及防。 更没有她同门(比如凌云和沉星)打架时各种剑气符箓乱飞的密度和速度来的快,所以梦秋感觉是难度一般。 就这样,梦秋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而随着她不断地贴上防御符箓,没过多久,她的身体便完全被最后一层淡淡的金光所笼罩。当最后一张防御符箓也成功贴上之后,梦秋终于停止了移动,稳稳地站定在了原地。 此时,对面四人发出的各种攻击已经悉数抵达。一时间,火焰、冰霜、雷电等元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洪流,狠狠地撞击在梦秋周身的防御金层之上。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看似薄薄的一层金色光罩竟然宛如坚不可摧的铁墙一般,无论遭受怎样猛烈的冲击,依旧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台上各种符箓乱飞,特效拉满,台下更是议论开来。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中品冰晶化雪符吗?看起来威力真是好生强大啊!”有人忍不住惊叹道。 “竟然是无极御火符!这是最难画的基础符箓之一?还是上品!这一届炼气期弟子实力确实厉害啊!” “四个人同时对一个人发难,难翻盘哦,那个女修一直在躲。”有人摇着头。 “快看,她停下来了,这不是在等死吗?”忽而有人惊呼。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四处躲闪的女修现在忽而停下来,甚至还盘腿坐在了地上。真难道是……认输了?但是她并没有说认输,即使裁判疑惑也是不能出手阻止,只能警惕着看一会要是攻击伤害力足够的话他就出手保下她的性命。 宗门大比比的是实力,但是可不是要出人命的比试。 那四个宗门弟子看梦秋就这样认输了一样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她是要认输,结果过了一会都没听到她说出“我认输”,他们手中的符箓不多,刚才就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更是只为了对付一个梦秋就消耗了近一半,接下来还要对付其他三个。四人对视一眼,手中符箓再次朝梦秋攻击而去。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出手用最小的代价将她打下台好了。 四道不同颜色的攻击快速朝盘腿坐在地上梦秋攻击而去,梦秋却跟一定一样,闭着眼睛纹丝不动,众人都以为梦秋就是要这样被打下台了。 然而,一阵光效散去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位来自云水宗的女修所祭出的防御护罩,竟宛如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稳稳地矗立在那里,任凭对手如何发动攻击,都未能使其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颤动。看到这匪夷所思的情景,观众席上顿时炸开了锅,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云水宗女修的防御护罩居然如此强大,完全不为所动!”有人惊叹道。 “是啊,真让人难以置信!你们谁认得她所用的符箓吗?我可是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呢。”另一人好奇地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这时,又有人插话进来:“我看呐,这云水宗女修的符箓数量多得惊人!短短一个时辰而已,她竟然就画出了这么多张符箓,简直不可思议!难道说画符对她而言竟是这般轻而易举之事?” “哪有那么容易哦!”旁边一人也是个符修,她连忙反驳道,“你看看隔壁擂台上的那几位,他们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时辰最多也就能画出二十来张符箓罢了,跟这位云水宗女修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啦!” 四个弟子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老神在在的梦秋。 他们快速反应过来,打梦秋是打不过的,跟个万年乌龟壳一样,根本打不动。 手中符箓都用去了一半了,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那不如先打弱一点。 他们还没作出反手先将刚才的同盟打下去的举措,梦秋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打完了?” 四个弟子虎躯一震,不可能,这个人身上都已经贴了不下二十张的各种防御符箓了,难得她不是全画的防御符? 梦秋掀开一只眼睛的眼皮,发现对面四个都有些呆愣,也是看到了他们手里还有符箓的,当然看出来了他们符箓没用完,但是……那又怎么了? “打完了,该我了。” 衣袖一挥,数道符箓在梦秋一个手诀落下之时,瞬间飞掠至四个弟子身上,速度之快那四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上的防御护罩就破了。等到四人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白了。 梦秋眉梢微挑,又是好几张符箓甩出,四人慌忙躲避,按理来说符箓一般是甩出去了就这样了,但是梦秋这个它还能被梦秋操控着飞回来继续追。 起码这样能操控符箓的还不是他们这个炼气阶段的弟子能做到的。 霎时间,这个擂台上的五人比试风向就变了。 从刚才梦秋被四人的符箓炸的满场跑,变成了现在梦秋靠动动手指,十几道符箓就跟飞剑一样追着那四个弟子满场跑。 有点符箓已经贴上了,效果也是各异。 不过那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箓。 比如爬行符,而且梦秋这个好像还是定的模仿一种动物的。很不巧,这个弟子中的是鸵鸟。 还有真心话说不停符,这个是最近刚火起来的一种符箓,没想到梦秋竟然会绘制。 顾名思义就是贴了这张符的人就会倒豆子一样的将压在自己心底最想吐槽的事情说出来。 剩下两个没中招的弟子跑得更快了,这什么东西,她是魔鬼吗?! 场面一度混乱。 台上台下都很乱。 包括已经比赛结束的周围几个擂台上的弟子,都看傻了。他们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大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小女修轻易不要惹。 只有罪魁祸首梦秋还悠哉坐在地上,转动着手指操控那些符箓。 监管这个擂台的长老都不由擦了擦汗,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怪折磨心态的,台下的人因为阵法听不到那个弟子说话真心话,但是他在擂台上是听得到的啊。 虽然有点汗颜,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瓜是真劲爆啊。 梦秋吃瓜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好好好,修真界的强制爱,还是男男的囚禁,病娇吗?啧啧啧,又有素材了。 结果就是四个弟子都认输了。 心理阴影也是有了。 见到梦秋就绕着走的心理阴影。 梦秋一下台,观众席上的观众都安静下来,甚至退开了一些,就像是躲避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一样。 梦秋疑惑的看了一眼,也没放心上。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应该和她关系不大。 今天是情绪稳定版。 第二场比赛,梦秋才登上擂台,对面四人在尝试了一下后发现根本打不动,经过刚才的比赛,在场的人已经有很多人认得梦秋了。所以有的宁愿认输下台都不想被梦秋的符箓折磨,而有的是不愿服输的大犟种以及不认识梦秋的。 最后都被梦秋一人一张定身符贴上后,再一人一脚踹下擂台。 第三轮擂台,梦秋还没动手呢,对面已经有三个人先认输了。 剩下一个,两人画完符,梦秋光靠符箓数量就把对方狠狠压力一截,三场完胜,头发依旧是那个刚睡醒一样的乱糟糟发型,但是衣服还是和刚上台时一样,干干净净,连一个衣褶子都没有多。 三轮擂台赛完胜,三十积分拿到手,梦秋也是当天就顺利进阶第三个比赛地了。 相当于直接保送,只等一天后的第四场比赛了。 在擂台上的时候梦秋就看到了尘清他们三个,下台后。 梦秋径直朝尘清和云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过去,“大师兄,二师兄,子舟师兄,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尘清三人也是观看了全程都,不过碍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云川笑着点点头,“顺道来看看你,左右不差这点时间。” 子舟笑嘻嘻的朝梦秋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梦秋小师妹。” 梦秋挠了挠头,也跟着笑起来,“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尘清顺手揉了揉梦秋有些炸毛的脑袋,“这么谦虚?”梦秋已经习惯了,也不说什么,点点头,“其实也可以不谦虚。”子舟来了兴致,“比如呢?怎么个不谦虚法?” “这个……”梦秋清了清嗓子,“我可以是世界第一摆烂人,一睡到天荒地老都不动弹一下。” 听到梦秋的大胆发言,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云川想起什么,和梦秋道:“小师妹,那个尽柳确实是无音宫宫主的弟子,无音宫的一个免赛名额就给了尽柳。”梦秋点点头,“那还有那个……” 梦秋眉梢微挑,意有所指,云川有些好笑,但是想到那个事情确实关系重大,眼眸也染上了一些郑重,“嗯,如果确实有什么动作,那么一定会第一时间控制下来的。” 听着梦秋和云川的加密对话,子舟也也不纠结。 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而且梦秋和云川的脑子挺好使的。 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才对。 尘清也不在意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道:“方才来时好像听到有弟子讨论说有凡人追求宗门弟子?” 说到八卦,子舟可就来了兴趣,“哦?是吗?尘清师兄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不知,但是弟子们都对那个凡人的言语多是不敢恭维的。”尘清微微拂袖,神色淡淡的,对此好像也没有多少兴趣。 子舟倒是来了兴趣,忙拿出传音玉牌询问好友,子舟去找八卦了,梦秋精神力现在也不剩多少,都是最近熬夜画符画的,她急需去补觉。 养神丹对她来说是好,但是她还是想好好睡一觉,丹药要吃,觉也要睡,不然总感觉少了什么。 云川去忙着处理宗门事务了。 梦秋和尘清去看了颜辞的比赛,而后三人一起朝落水峰走去。 路上和颜辞叽叽喳喳聊了一会,了解到了一些八卦,比如刚才尘清说的凡人大胆追爱修真者,那个凡人说话特别那个……一言难尽。 “仙子你真的太好看了,我娶到你一定会对你好的。”叭叭叭一段后还有一句“我们一定要生多少多少孩子”等等。 才见面呢。 人家女孩子也根本不认识他。 更不说他还一上来就根本没有管人家是不是愿意就已经想起未来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将人家女孩子堵在那里说的,据说还是因为那个女修教养和性格都让她做不出什么失礼的事情,而且也有规定的修士不能伤害凡人。 除非凡人伤害了你。 这样打又不能打,骂又不知道该怎么骂的那个文静的女修是真的很堵得慌。 听完了大概后。 梦秋直呼。 六翻了。 这些话也是真的不敢恭维。 到了落水峰后,梦秋直奔自己的小院,吃了丹药就直接安详的躺下了。 第171章 意外 到了落水峰后,梦秋直奔自己的小院,吃了丹药就直接安详的躺下了。 夜半。 梦秋悠悠转醒,她努力地眨了眨眼,试图让那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轻纱,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层薄纱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也开始一点点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如水般倾泻进房间之中。那微弱的光芒虽然不足以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但却给这片空间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宁静与柔和。在月色的映衬下,房间里的家具和摆设都显得有些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尽管光线略显昏暗,但这种黯淡反而赋予了这个场景一种独特的美感。那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氛围,宛如一幅神秘而迷人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这算是朦胧美? 梦秋躺平了一炷香的时间,起身,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因为性格原因。 梦秋确实很想躺平当一个彻底摆烂的咸鱼,但是在这之前是需要她足够强大,确实能够支撑自己放肆嗨和闲散,不然真的摆烂了,那就是天赋还不错但是懒散得一批的菜鸡的一个。 好,她现在确实还是个菜鸡。 炼气十层能不菜吗? 梦秋盘腿坐在榻上,五心向上,闭目,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修炼。 梦秋现在主要修炼不是修为,而是精神力。 就和小说里的那些穿越者一样,梦秋的精神力比同修为修士的精神力更强,这一点值得庆幸。不过修炼精神力很难,尤其是梦秋现在的情况。灵根有缺口,而且修为太低。更何况她这样算是强行提升精神力,毕竟跨越好几个大境界的精神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这样的方式是剑走偏锋,但是精神力确实是在明显提升的。 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 精神力强度上去了,但是与自己的身体强度并不匹配,这么说,一个大号的球体强塞进一个小的容器里面,伸展性能好一点的就是被撑的变形,但是不会破裂。不过如果是延展性能差一点或者球体比容器大的太多那这个容器就会破裂掉。 合适的话那就是像不合脚的小了一点的鞋,撑一撑就合适了。 但是如果真的很不合适还要硬穿,那就是对鞋和你的脚都有伤害。 梦秋的双眉紧紧地蹙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紧了一般,她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只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因为她的元神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之中。 要知道,强大的元神本应居住在一具同样强大且坚韧的躯壳之内,然而现实却是它被困在了梦秋这副看似孱弱的躯壳里。接近元婴期的实力却被困在炼气十层的躯壳里,怎么不是另一种折磨呢? 也就是因为这个修炼方法,导致梦秋的这具躯壳看起来十分弱不禁风,甚至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就好像一阵微风都能够将其轻易吹倒似的。 可若是有人因此而轻视了她,那就大错特错了!一旦真的动起手来,人们便会惊讶地发现,梦秋所展现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因为她的精神力,更是足以轻松碾压十位与她同阶的修士。仅仅依靠着这股恐怖的精神力量,她便可以绘制成功跨阶的高级符箓。 所以梦秋也就有了可以这么肆意使用自己精神力的样子。她有专门修炼,所以对于精神力的控制力可能比高出两个大境界的修士还要熟练。 不过,每当元神出现不稳定的状况时,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便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梦秋的神经。这种痛苦绝非寻常之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元神先于修为突破本就是很逆天的操作,但是梦秋来时就是炼气六层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着近乎金丹期的的精神力,参考对比是颜辞的精神力覆盖范围。在梦秋突破筑基失败的时候,和尘清谈过原因后,虽然心里有些惋惜难受,最后竟然是败在灵根缺失上。 不过没关系,梦秋寻到了一个偏激的法子。 有点疯狂。 但是梦秋感觉应该挺适合自己的。 既然她本就是精神力有优势,那就把优势扩展到最大。 不过元神不稳的时候也是真的痛。 梦秋常储备丹药安神药+n。 什么镇痛和有助于安定元神的东西梦秋的储物袋和戒子镯里有一堆。 时间在蝉鸣声中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梦秋才缓过来。 一次又一次地,她毫无保留地将自身的精神力耗尽,仿佛那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可以随意挥霍一般。然而,每一次这样的消耗都是对身体和意志的巨大考验。 要么躯壳爆裂,要么变成疯子。 不过天道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推动剧情发展的好工具人还没到剧情就提前领盒饭下线。 只能捏着鼻子认。 好几次生死边缘徘徊梦秋都能被救回来,不是师兄们及时发现,就是梦秋自己意志力顽强的撑下来了。 怎么就不算是逼迫天道朝自己低头的报复呢? 不过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梦秋不仅要承受着精神力被榨干后,还同时不停地嗑养神丹来补充精神力。这些丹药虽然能够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持,但它们并不能完全消除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种精神力被抽干了又被快速补充被迫扩充的生硬强制行为,它带来的疼痛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她手中的画笔依然没有停歇,以惊人的速度在符纸上勾勒出一道道神秘而复杂的符文。符箓本就是需要每一笔每一划都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和精准的控制力,精神力与灵力的耗费都是精准控制的,稍有差错便会前功尽弃。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极度的消耗开始让她的身体逐渐崩溃。 鲜血从梦秋的七窍缓缓流出,染红了苍白的面庞,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有过丝毫放弃的念头,依旧咬紧牙关坚持着。因为他深知,只有熬过这痛苦的过程,才有可能获得最终的成功。每次都是做之前害怕,不情愿,哄自己开始后梦秋就不愿意停下来。 该死的天道,针对我是? 那我偏就是仗着你还能要我死所以看着我每天在作死边缘疯狂蹦跶,即使看不惯,恨不得直接抹杀,但是还是要咬碎牙也要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作死事件+2。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 既然都来了这个世界了,那入乡随俗,逆天而行又如何? 反正这个天道看她不顺眼,经常在一些地方针对她,不过她也不喜欢天道。 针对啊,那咋了? 看不惯我?那咋了? 反正现在你又不能干掉我。 天道还需要梦秋走剧情,给女主当炮灰。 就是帮忙挡下致死伤害的那种。 不过这个剧情中也是凑巧得不行,不算是特别熟悉的两个人,在一方遇险的情况下,另一方因为各种狗血般的巧合阴差阳错的就这样替女主死了。 这对于梦秋来说本就是无妄之灾。 她就想不明白了,原着中的梦秋也就是原身为什么会不在云水宗好好呆着,非要大老远跑去危险的森林。 那时候并没有写明原身的修为,但是梦秋总是感觉有些不妥。 灵根受损就算是修复了,修为上去了,但是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会和妖族的龙族四皇子有联系? 莫名其妙。 等她闲下来了,她也要莫名其妙的去一次,把那个森林查清楚,然后找个法子查一下龙族四皇子是什么情况。 经过许久压制的灵力被梦秋一次次浓缩,水元素汇入丹田时被压缩成液体,丹田也被扩大了很多,很多次压制即将突破的暴动,灵力是一压再压,浓缩再浓缩。 梦秋现在的丹田里像是一个被灌满了的水池,水池里的水全是浓缩后纯度极高的水灵力。 元神不稳加上灵力暴动,梦秋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过这次压制时她那个贪吃的灵根竟然没有再那样疯狂的阴暗扭曲和她抢灵力了。 但是就在梦秋才松下去的时候,水灵根忽然抽搐般的颤动起来,一股子强烈的疼痛传来,梦秋强行压下喉间上涌的腥甜,四周的水灵力跟着暴动起来,争先抢后的涌入梦秋体内,经脉被这些水灵力一再扩充,浑身都在痛。又是好几个周天,梦秋嘴角溢出鲜血。 就在梦秋感觉自己就快要痛晕过去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咔嚓,暴动的水灵力温顺下来。 灵满为患,禁止通行。 梦秋惊讶了一会,她突破了。 炼气十一层! 她都以为自己会疯掉了,没想到竟然突破了。 更意外的是元神不稳带来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安定下来了。 长吐松了一口气。 梦秋抬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擦掉嘴角的血迹,吃糖豆一样吃完了一瓶养神丹,梦秋捏了个清洁术,睁开眼睛,一个黑乎乎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跳上了梦秋手心 【恭喜你终于突破到了炼气十层,但是不得不告诉你,你这样迟早会死的。】 “不慌,早死晚死都得死。”梦秋十分顺手的揉了揉寂灭的头。 被梦秋的话噎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寂灭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梦秋,这个主人和之前的主人都不太一样。 明明怕痛。 但是就是眼睛一闭就是练。 练剑不是跟着她的师兄对练就是在修炼精神力的路上,就连画符也是可以把自己弄得出血的情况。 干嘛呢? 怕痛还要练精神力,把精神力先修为突破,她不痛谁痛? 自己找苦吃。 剑走偏锋是真的,有效是真的,废命也是真的。 跟个不知道累的傀儡一样,主剑修,副符、阵、体,如果不是没有相应的灵根,寂灭一点都不怀疑这个主人甚至还会去学丹道和器道。 至于御兽,梦秋说她有三只灵宠就十分心满意足了。 一只是个甚至没有才开了灵智的兔子,据说是主人的四师兄送的见面礼,还有一只是白羽玄鸟,日常(懒人)出行坐骑。 第三只就是它了。 白羽玄鸟和那只叫雪球的兔子玩得还挺好,见过兔子乘坐鸟当坐骑吗? 反正寂灭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也是头一次见。 “赤玄灵果吃不吃?” 【吃!】 寂灭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梦秋拿出几颗赤玄灵果,洗干净后一人一兽就吃起了灵果。水灵根就这个好,洗东西方便。 惊雨也从惊雨剑里飘了出来。 【小秋,你再这样或许会成为我最早身消道殒的主人。】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这也才是你的第二任主人。”梦秋摸了摸下巴,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毕竟惊雨剑的上一任主人可是活了起码一万年的云水宗开山祖师般的存在。 虽然她是挺惜命的,但是百年后魔族卷土重来,修真界一片混乱,那场大战中人族的死亡率可比魔族高出太多了。 都说是新的一次断层了,说不定她这个菜鸡那时候也会死在那场大战中。 嗯,也不对,原着剧情中原身的死亡时间可是死在大战前的。 看着油盐不进的梦秋惊雨也不多劝了。 劝不动。 因为她油盐不进。 已读乱回。 惊雨来到梦秋旁边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寂灭毛茸茸的脑袋,【小秋啊,那你什么时候更新连环画?】 得,没了小林掌柜还有个惊雨催她更新。 梦秋摆摆手,咽下口中的灵果后才道:“下次一定。” 惊雨是个沉睡了数年的剑灵,平时又很安静,梦秋以为她就是真的那种类似于思颜的高冷女神型,但是自从上次惊雨看过连环画后就经常在梦秋面前念叨。 可能这就是谁都逃不过狗血爽文的魔咒。 离谱又上头。 加上连环画确实很新奇,梦秋就是靠着连环画赚的第一桶金。 之后就成为了小富婆。 【那你先给我讲讲之后的剧情,后来女主角到底是选择的谁?魔族少主还是她的师兄?】 惊雨也知道梦秋大概是不想动手画画,改了个战术。 “唔……这个……” 【先讲红楼梦,我想听。】 寂灭也加入了阵营,【上次都讲到林黛玉葬花了。】 “你记得这么清楚?”梦秋摸了摸下巴。 【红楼梦也可以,那就讲红楼梦。】惊雨也不挑,毕竟红楼梦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爱听。她就是太久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了,所以只要可以解闷其实都可以。 第172章 突发恶疾 【红楼梦也可以,那就讲红楼梦。】惊雨也不挑,毕竟红楼梦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爱听。她就是太久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了,所以只要可以解闷其实都可以。 …… 清晨。 梦秋又换了一次茶叶,重新煮一壶新茶。 嗓子要冒烟了,惊雨和寂灭还意犹未尽。 但是他们也没有让梦秋继续讲下去,梦秋喝完了一壶茶,感觉嗓子好了很多。 她这才起身,出门去活动。 就是锻体。 落水峰弟子都是经过锻体的,据说是某代峰主传下来的习惯,之后的落水峰弟子全都是要经锻体的。 不是要求成为体修,就是要加强身体的强度而已。 梦秋也是每天锻炼不落下,毕竟是可以加强身体的,起码不会让她哪天真的就因为身体太弱,先被元神给碎了。灵魂出窍呢?还是重来一次呢? 半个时辰后和几位师兄对练结束,梦秋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浑身酸痛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打不过一点。 梦秋默默流泪。 一个清洁术下去,身上又变得干干净净,梦秋吃着丹药,换衣服。 寂灭都见怪不怪了,主人每次这个时候出门去晨练,干干净净的出门,脏兮兮回来。寂灭看过梦秋和颜辞他们的对练,梦秋进步不算特别快,也是单方面被压着打,但是她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打不赢也要打,少挨一下就是进步。 能碰到对方衣袖那也是进步。 现在虽然也是被压着打,但是依旧进步很多了。 起码那个叫《逐星》的功法她确实是运用自如了,每一天都是有迹可循,比如身上的那些伤,不重,但是这个主人怕痛啊。 最直接的证据那就要说这个主人的衣服了。衣服虽然款式差不多,一样灰扑扑,一样单一,一样宽大,但是也就是这样那些衣服破损得不能穿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犹豫不心疼的将它丢掉。 目前为止,那些坏掉不能穿的衣服已经有……目测近百套了? 梦秋给寂灭投喂了一番,然后捞起雪球出门去了。雪球挺乖的,起码是可以自理的独立兔子,梦秋也不用怎么操心,因为自从雪球上次跑去吃她小药园子里的灵植时雪球就被白羽玄鸟看管了。 一边投喂撸兔子,一边看四周的情况。 径直去了云川那边练习写字和丹青。 “嗯,进步很大。”云川看着手上的几幅大字点点头,梦秋颇有些希冀的开口,“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再练了?”云川笑容犹如春风拂面,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梦秋深感无力,“不能。” “小师妹,你的字还需要多练。现在它已经能让我看懂了,你争取让它连笔不要那么多,好好练习一下笔锋的控制好吗?”云川笑道。 梦秋的字要说的话,以前的时候是蚯蚓爬,后面是糊一团墨,现在好歹是能看懂了,就是连笔太多了,有点难认。 闻言,梦秋有些苦哈哈的应道:“好,知道了。” 梦秋练字画完丹青后就去练剑了,云川拿起来细细看起来,不得不承认,梦秋的字虽然不怎么好,但是画画确实画的不错。颜色搭配很大胆,构思也很好。 云川将宣纸放在桌上,看向正在努力练剑的梦秋。 …… 下午颜辞比赛的时候,梦秋才出门,离开了落水峰。 来到演武场,梦秋认了一下方向才抬脚走去,现在观看比赛的人还是很多,一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梦秋的视角就是别人的后背,深刻体验着这个世界对矮子的恶意。 根本看不见一点。 梦秋绕路走的小道。 路上也是闲得慌,她又开始运起隐藏修为的功法,这个她学了挺久的,现在也是运用自如了。 只要不是修为高出她两个大境界的现在看梦秋就是个修为才炼气九层的小菜鸡。 小道之所以叫小道,那就是因为很少有人走,而这条小道还是颜辞经常带着梦秋抄近路跑膳堂跑出来的小道。 走得多了,路也就有了。 地上还铺有些鹅卵石,这是梦秋当初弄来的,每天路过弄一点,积少成多现在都快铺满一整条小道了。 毕竟道路泥泞的时候很不好走。 四周寂静的只有风吹拂树叶的飒飒声,和细微的石子被碾压发出的声响。 梦秋感觉到一点不同的气息,那是两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是那天的两个凡人。 梦秋眉梢微挑,也不急着走了,一只小纸片人从梦秋袖中爬出,飘飘荡荡的朝着小道远处飘了过去。 …… 擂台上颜辞正在和一个同阶级修士打得火热,但是懂行一点的都看得出来颜辞其实是压对面一筹的。 赢下比赛也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梦秋赶到的时候颜辞已经是差不多要结束比赛了。 眼看着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梦秋干脆在观众席下方呆着了,拿出小马扎坐下,反正她足够矮,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别人的观看视野。梦秋看着擂台上的情况。 只见那宽阔的擂台上,熊熊燃烧着的赤红色火焰宛如一头凶猛咆哮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着前方扑去。与此同时,另一边则闪耀着冰冷刺骨的冰蓝色冰晶,它们如同尖锐的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那汹涌而来的火焰。 当这两者轰然对碰之时,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夺目的光芒。赤红色与冰蓝色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那绚烂的色彩仿佛将整个擂台都装点成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令人目不暇接,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之中。 只见那两名对擂者身形如电,各自手持神兵利器,向着对方疾驰而去。刹那间,两把绝世武器在空中猛然相交,发出一声清脆而又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与金属之间剧烈地撞击着,摩擦出无数耀眼的火花,这些火花四散开来。 不过短短时间就交手了几十招。 梦秋看得咋舌。 又过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颜辞一个假动作虚晃一招,那名对手即将上当的时候硬生生忍住了,反手将想要从背后偷袭的颜辞一招击退。 颜辞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再次不依不饶地纠缠了上来。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炙热气息,无情地炙烤着他。这股热浪仿佛化作无数只细小的虫子,顺着他的毛孔钻入身体里,让他感到浑身都不舒服,心中更是无端地增添了几分烦躁。 而那汹涌澎湃的火舌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灰烬。它们跳跃、舞动着,像是一群狂欢的恶魔,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破坏力。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势,颜辞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步步紧逼,使得原本就焦躁不安的他愈发觉得恼火起来。 情绪不可抑制的暴躁起来了。 也不知这究竟是第多少个假动作了,对手见状只是冷冷一笑,显然已经不再会上当受骗。只见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手中的短剑更是裹挟着冰冷刺骨的冰晶,毫不犹豫地朝着他所预测的方向猛然刺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料想之中颜辞的痛苦闷哼之声并未响起。反倒是刹那间,对手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在后腰处蔓延开来。 “啊!” 对手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几步。 在擂台边缘不远处才停下脚步。 一层冷汗自他的额头渗出。 直到此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原来刚才那个看似虚晃一枪的假动作竟然并非如此简单,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此刻,自己已然掉入其中,无法自拔。 等他极速反应过来想要后撤的时候,他这才看清,他早就已经被一片火海包裹其中,他一直没有察觉不过因为心情急躁加上擂台上的结界将空间封闭起来了。打架的时候因为颜辞本就是火灵根,温度渐渐变高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不过等他现在反应过来也是为时已晚。 那一招反抗也落空了。 颜辞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人踹下擂台。 “云水宗落水峰颜辞,胜!” 丹修长老悲伤的喝了口灵酒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当着裁判的职责将比赛结果宣布出来。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个长老多看好那个败了的弟子呢。 听听,这悲愤又隐忍的语气。 “承让。”颜辞一拱手。 “我输的心甘情愿。”对方揉了揉自己被踹痛的后腰,从地上爬起来,也朝颜辞回了一礼。 颜辞一下台就十分顺手的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一个灵果。 梦秋啃着灵果朝颜辞竖起大拇指,以示表彰和佩服。颜辞扬起张扬的笑,“这灵果不收灵石?” “不收,是我被你的英姿折服心甘情愿奉上的。” 梦秋挑眉,也跟着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颜辞走到梦秋旁边,直接的席地而坐,吃起了灵果。梦秋问道:“四师兄你今天还有比赛吗?” 颜辞摆摆手,因为嘴里含着灵果果肉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的,“没了。” “?这么不确定?” 梦秋有些好笑的问。“自己的比赛都不记得的?”闻言,颜辞道,“等着,本剑仙,啊不,本神算子现在就算一算。”说着颜辞就闭上眼睛,有模有样的掐指算了算,梦秋的视线落在颜辞胡乱掐算的手指上,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 反而愈加深了。 下一刻,颜辞忽然浑身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一副被什么可怕力量重伤了的样子。 梦秋挑眉,“这位神算子算出什么来了神色这般凝重?难道这比赛还与重大天机有什么关联不成?” 闻言,颜辞神色痛苦了一瞬。 “合欢宗绮霞峰云长对战云水宗落水峰颜辞。” 隔壁六号擂台的长老声音淡淡的宣读着比赛人的名字。梦秋抬头看去,唉,这不是那个被抓回来的林长老吗? 颜辞搓了搓胳膊,神色恢复了正常,“好重的怨气。” “打工人谅解一下。” 梦秋笑眯眯的。 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颜辞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梦秋道:“认真打,这场要是打不赢回去就是林长老打你了。” 此话一出,颜辞顿时打了个激灵,端正了态度,“放心,绝对死不了,到时候师兄我会记得带上小师妹你一起的。”颜辞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都跑不了。” “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让林长老在挨到我一片衣角,我的逃跑技能现在可是全部拉满了的。” 颜辞上台了,但是同时也成功收到了来自林长老的眼刀。 哼,别以为他听不到这个臭小子刚才和梦秋说的什么。 那话明显就是在刺激他揍他。 拳头好痒。 颜辞从心的缩了缩脖子,移开视线,脚步挪了挪与林长老默默拉开距离,还嘀咕(遮掩)道:“哎呀,这天怎么感觉有些冷呢?” 说着还浑身跟触电了一样开始小幅度抽搐起来。 林长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小兔崽子。 就是太久没揍了,皮痒了。 林长老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回去就好好揍颜辞一顿了。 颜辞莫名感觉背后阴风阵阵,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对面的云长有些迟疑的看着对面一上台就不停小幅度抽搐的颜辞,犹豫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颜辞道友,你没事?怎么会一直……”云长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找不到适合形容颜辞的词语来。“是身体不适吗?” 颜辞:??? 颜辞动作一滞,林长老忍不住扬起嘴角,原本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他笑呵呵的抚上自己莫须有的白胡须。 “哪里哪里,小道友莫要慌张,这臭,这颜辞他就是这样的,不过是突发恶疾罢了。” 林长老宛若一个弥勒佛,笑得见牙不见眼。十分热心肠的和不太放心的云长解释颜辞的情况。 第173章 扣分 林长老宛若一个弥勒佛,笑得见牙不见眼。十分热心肠的和不太放心的云长解释颜辞的情况。 都说是突发恶疾了,真的没事吗? 看着“突发恶疾”的颜辞云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颜辞已经重新安静下来,不再抽搐了。 看起来应该是正常了。 梦秋在台下忍不住扶额,好不靠谱。 比赛结束后,云长和颜辞互相一礼,然后飞快的离开了擂台,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溜的很快。 颜辞摸了摸鼻子,不就是输了个比赛吗?他至于这样? 看到颜辞被人嫌弃,林长老现在心情好很多了。 “云水宗落水峰颜辞,胜!” 宣布结果后,林长老摆摆手,赶苍蝇一样就把颜辞赶下了擂台。 颜辞现在是真的没有比赛了,也就跟着梦秋一起在演武场四处闲逛起来,刚才一部分人看过了颜辞的表现,遇到后跟躲瘟疫一样避着走,导致梦秋现在感觉视野一片开阔。 颜辞也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瞧,这路都没多少人和他抢了。 来到筑基期的比赛区域,梦秋和颜辞停下脚步。梦秋的视线在几个擂台上扫了一圈,看到了一个擂台前竟然人满为患而且还都是女修士,还有一阵阵惊呼传来,其他擂台倒是也有人看,就是人数比较少。 这个现象就有点稀奇了。 梦秋和颜辞朝一个高一些的地方走去,而后看向那个被女修士们包围的擂台。 擂台上,梦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道如风般轻盈的粉色身影在擂台上格外惹眼,对手是一个肌肉猛男,扛着一把大刀。 猛男,啊不是,刀修。 只见那位刀修双手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奋力挥舞起来,那大刀在空中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劲风,威势赫赫,令人望而生畏。然而,即便他的招式如此凌厉,却始终无法碰到那个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的粉色身影分毫。 那粉色身影的速度快得惊人,犹如闪电一般,瞬间便从刀修的攻击范围内消失无踪。每当刀修以为自己即将击中对方时,那粉色身影总是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避开,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刀修的每一个动作。 更令刀修愤怒不已的是,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在打斗之时,不停地向擂台周围的女修们抛去媚眼引得女修们一阵惊呼尖叫。 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也被这一幕迷得神魂颠倒、一脸花痴相的时候,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地一下燃烧到了顶点。 “该死的混蛋!” 刀修一边怒吼着,一边紧追不舍,整个人上蹿下跳的像极了猴子,刀修拼命想要追上那道粉色的身影。尽管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只要一看到自家妹妹那副不值钱的花痴模样,放弃的念头就会立刻被他狠狠地掐灭,然后再度提起大刀。 颜辞摸着下巴,视线偷偷瞥向旁边的小师妹,看见她神色自然,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小师妹,你看那个粉衣骚包货怎么样?” 粉衣骚包货? 梦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被颜辞的话逗笑了,“还不错,长得好看。” 还不错? 听到梦秋的评价,颜辞心中警铃大作,不会,自家的白菜才多大还没养大呢就要被拱了?!!! 颜辞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又怕语气严厉把梦秋吓到,颜辞的想法打到了那个粉色身影上。 要不直接把人打一顿威胁威胁? “四师兄,听说南枝是极品变异风灵根,落宵宗飘渺峰峰主殊仓的关门弟子,实力在同辈中很强,现在看确实很厉害。”梦秋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对南枝的认可。 “强?他哪里强了?那么菜!!!”颜·老父亲·辞听到自家白菜的发言瞬间跳脚。 “还没我当年的三分之一英姿帅气!” 梦秋脸上的笑意更甚,“是吗?” 她知道颜辞在想什么,虽然她确实是对南枝没有想法但是就是比较喜欢逗颜辞。 因为情绪价值很足。 怎么不算是一种恶趣味呢。 “但是他长得很美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梦秋声音散漫,视线却落在南枝脸上。 南枝面容姣好,但他身上丝毫不见女子般的柔弱之气。 那张面庞极具特色和辨识度,乌黑亮丽且柔顺无比的发丝自然地垂落在肩头,宛如瀑布一般,鬓间别着粉色的簪花。他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光滑,仿佛吹弹可破。 真真的比女人的皮肤还好。 尤其是那眉眼,微微弯起时便含着令人沉醉的笑意,当他笑着望向你时,那目光恰似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自己挚爱的人,让人不禁心生涟漪。而嘴角两侧对称分布的两颗小痣,则犹如画龙点睛之笔,更为这张原本就出众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独特迷人的韵味。 尽管年仅十二岁,这位少年尚未完全褪去青涩与稚嫩,但已然格外引人注目。 南枝内里穿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宫绦,坠着成色极好的环佩,外面则套着一件桃夭色的大袖衫,衣袂飘飘,随风而动。他身形修长挺拔,好似翠竹般笔直而立,举手投足之间皆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风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别样的风情,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不是女气的样貌,而是少年人独有的意气和恣意,气度风流潇洒。 也就是这般模样加上他潇洒肆意的性子才会引得一众女修心动不已。 首先,有实力,其次,好看。 颜辞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该说不说 南枝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是在没有丑人的修士中那也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这个人的脸黑不了。 这确实是实打实的美人。 所以颜辞只能从各种奇怪又合理的角度来“抹黑”他,企图让这个人在小师妹心中的形象不要那么好,别心动啊。 这人风骚得很! 擂台上,南枝逗够了刀修,开始反击,手中通体白色的白玉折扇展开,一阵强烈的风起,将擂台上两人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轻柔舒缓的微风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操控,骤然间凝聚成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风刃。这些风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极速朝着那位刀修疾驰而去。 伴随着风刃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整个空间都似乎为之震颤。那名刀修见状面色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迅速提起手中的长刀,横于身前,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 只听得“铛铛铛”几声清脆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数道风刃狠狠地砸在了刀修手中的大刀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刀修手臂微微发麻,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咬紧牙关,那股强大的冲击力依然迫使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才勉强站稳脚跟。 而与此同时,还有几道风刃因为与大刀碰撞后的偏转失去了原有的目标,它们划过半空,重重地砸落在擂台之上。随着几声沉闷的声响传来,擂台瞬间扬起一片尘土和沙石,弥漫在空中,形成一团浓浓的尘雾,让人几乎难以看清其中的情形。 这个擂台的负责长老正好还是负责记宗门开销的记账长老,她看到擂台的样子顿时一阵肉痛。 擂台又坏了。 灵石啊! 长老的心在滴血。 “破坏公物,扣十分!” 颜辞在梦秋旁边激动道。梦秋忍不住扶额,“四师兄,这不是给他扣印象分的理由。”再说了,破坏公物最多的那不应该是你吗? 后半句话梦秋并没有说出来,她怕颜辞太激动了。到时候真的急了是会拉着她加训的。 颜辞撇了撇嘴,凶巴巴的,“扣不扣?” “扣。” “扣多少?” “二十分。” “这还差不多。”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颜辞心满意足。 梦秋笑着摇摇头,“四师兄,你真的是太紧张了,我才几岁怎么会想要找道侣?”颜辞被戳穿了想法也不恼,他反而严肃的道:“那怎么不行?我警惕点怎么了?” 他嘟囔着,“小师妹可是我好容易看着长大的,养大的,怎么能轻易被外面的臭小子拐跑了。” 老父亲发言。 颜·老父亲·辞握了握拳,“小师妹,你要是被哪个臭小子欺负了告诉师兄,师兄揍他们!” 辛辛苦苦养大了一点的白菜绝对不能就这么被人拱了。 梦秋感觉有些好笑,但是还是点头,“好好好,知道了。” 梦秋的视线在那些女修身上转了一圈,看见了一个长相十分面善的人,一众女修中混进去了一个男修,那还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红。不过他脸上神色平静,并没有看见激动的神色,年纪应该和南枝相仿,眉心一点朱砂,真的很像一个出家人,嗯,应该说是佛修。 普度众生的气质。 “那个是落宵宗的应阑,殊仓的大弟子。” 颜辞注意到梦秋的视线,解释道。 梦秋点点头。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好。” …… “小师妹,你怎么来阵道比赛的地方了?” 颜辞看着分区的地牌,忍不住开口问,“你想看谁的比赛?里面有你想看的人?” 闻言,梦秋转头看向颜辞,手指放在唇上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眸子微闪眼中带着狡黠,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安静,好戏就要开场了。” 看着梦秋这个样子,颜辞搓了搓胳膊。 小师妹这个样子那估计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会是哪个幸运儿呢? …… 阵修的比试就和平多了。 没有打打杀杀,只有脑子比拼。 就是比得阵法布置。 为了方便阵修们布阵,所以他们的比赛场地很大,不过现在那些阵修都正在努力的计算着那些阵法。 看着这么多的人都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的计算着数值,梦秋心中感慨,这还真的是像极了考试现场,这不就是类似于化学科的计算吗? 有点变相的化学考试现场。 视线停留在思颜身上一会,思颜的动作挺快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就像是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军事人物,面对危急时刻依然能够稳如泰山的在幕后运筹帷幄。 半点不见紧张的神色。 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过了好一会依然风平浪静的。 颜辞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无事发生。颜辞忍不住凑近梦秋,小声耳语,“怎么回事?” “快了。” 梦秋的视线依旧落在思颜身上。 听到梦秋这样平静的语气,颜辞也不再追问什么,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新坐直身子。 大概是阵修的比试真的太枯燥了,颜辞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没多久,多动症患者颜辞就又不安分的四处张望起来。 颜辞就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跟放大镜一样,把这里的东西全都放大,仔仔细细的全部看一遍才好。 不看不要紧。 一看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才想着这人行为奇怪,事故也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只见一个比赛中的阵修忽而掐住自己的脖子,浑身开始忍不住的抽搐颤抖起来,嘴里发出难听奇怪的“咯咯”声,像是骨头移位。 看管的长老眉头一皱,快步来到那个弟子旁边,刚要询问就脸色忽的一变。 颜辞迷茫的神色现在也跟着变换起来,这是……魔气! 宗门里竟然混进来了魔族! 刷! 几个坐镇现场的长老面色难看起来纷纷站起身,那些参赛弟子也察觉到不对劲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那个弟子。 长老伸手将那个弟子的手抓住。 怎么可能呢? 比赛开始前,都是要经过检查的,怎么可能检查不到魔气? 这个弟子分明是个人族修士啊。 怎么会就在短短时间内变成魔族? 尽管长老不相信,但是他分明感受到了这个弟子身上传来的魔气。 那个弟子脸上已经开始出现魔族的纹路,黑色的纹路攀上他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些树叶脉络的纹路中流转。那个弟子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低吼着,可是变故却还不止一个。 其他参赛弟子接二连三的开始发生变化。 魔气在场内肆意蔓延。 第174章 最佳群演 魔气在场内肆意蔓延。 颜辞的眉头皱了起来。 参赛弟子在进入比赛前都是有验过身份的,也就是说里面并没有魔族人,但是现在场内肆意蔓延的魔气又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弟子就是沾染了魔气的魔族人。这样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么云水宗日后必定要遭受一番非议。 这样的事情对于云水宗整个宗门和修真界的各方势力来说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的面色严肃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长老叫元寻,是个体修,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迅速出手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一手刀劈晕。 现在情况不明,那就是先将现场控制起来。 还没被“魔化”的弟子们躁动不安起来,冷静一些的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起来。 但是大家都默默拉开了距离。 但是也总是有惊慌失措的人。 也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大喊了一声,“魔族入侵了!长老是魔族!!!” 哗—— 四座皆惊。 众人纷纷四处搜寻,果不其然,长老们所在的高台上,已经有一个长老的脸上也开始攀上诡异的黑色纹路,他浑身不住的颤栗额头青筋暴起,神色痛苦的扭曲着,像是在极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他浑身散发着黑色的魔气,黑白分明的双眼此刻已经有些发红。 魔族的特征都已经显露出来了。 好几个长老试图靠近那个被“魔化”的长老,却被他几次攻击弄得不得不收回手,几个长老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第二个被“魔化”的长老出现,瞬间,原本就混乱的场景更是混乱几分。 元寻长老更是着急,原本才稳定下来的军心现在又散了。无奈他也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将那些弟子劈晕。 但是这些人也不是没长腿,他们也是会跑的,所到之处一片尖声尖叫。 不知道是不是元寻长老的错觉。 他怎么感觉好像叫声越大,这些“魔化”了的弟子就越兴奋了? 怎么的越跑越快了。 魔族在修真界那几乎是人人喊打的,人族和魔族的恩怨已久,后人早就已经捋不清两族之间到底是谁先挑起的争端。 他们就被无尽无休一般的杀戮迫使着朝前。 将对方杀害。 如果不反抗,那么被杀害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仇恨和活下去的念头催促着他们朝对方挥起屠刀。 在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两族关系中,有一部分倒是希望和平相处的,这样希望和平公正的人或者魔有的在路上就被血色蒙住了双眼,加入了无休止的战役。当然也有最终成长起来了身居高位有能力和权势但是依旧不忘初心的。 曾经人魔两族还是有过一段友好时期的。 很难得的。 达成一致。 两族不仅有贸易还有文化上的交流甚至也有通婚。 只不过好景不长,魔族的那位爱好和平的魔皇被自己的一个私生子联合妖族某个皇子踹下台,友好合约也被撕毁,私生子坐上了宝座成为了新的魔皇。 厌恶人族已久的他一上台就大刀阔斧的改了这来之不易的几百年和平,攻陷人族城镇,屠戮重新开始。 魔族内不乏有反对之声。 但是回应这些不满的也只有魔宫滚落的头颅。 满地鲜血和滚落的头颅。 暴力镇压。 而当时人族新上任的一个领导者当初就是因为被魔族灭了满门,整个城池沦陷,友好了几百年他的反对声音本来都淡了,但是依旧会提倡小心提防。 这不,魔族的飞速倒戈叫他震怒。 两族人的关系又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魔族的暴虐性子也是出了名的。 大家好容易控制住的情绪迅速又躁动起来,弟子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连长老都中招了吗?那他们岂不是已经变成魔族的掌中之物任其拿捏了? 梦秋眉头动了动,将站起来的颜辞按下,颜辞不解又着急,语气也跟着急切起来,“小师妹,这不是玩闹的时候,我要去帮忙。” “四师兄。” 听着梦秋平静清冽的声音,好像被冬泉划过心头,急躁的心情不由跟着松了一些。 颜辞回过头,看向梦秋。 只见梦秋依旧不疾不徐的样子,甚至有些散漫的样子。 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小师妹……” “信我,坐下安静看戏。” 梦秋开口打断了颜辞的话头。 平静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颜辞平静下来,回想起梦秋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从来不会把话说满。 那就……坐下等几息时间先看看? 颜辞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还是先坐下来了。 这样的事情马虎不得,毕竟事关整个宗门,但是小师妹这样……那就再看看,就几息时间…… 颜辞咬了咬牙,让自己暂时压下心中的想要直接冲下台帮忙控制住那些已经有魔族特征的人的冲动坐了下来。 但是这才挨到位置上就听到了隔壁赛场上的惊呼。 尽管距离有些远,但是半步元婴的精神力还是足以察觉得到的,那边的声音太过于混乱丝毫不逊色现在这里的嘈杂,颜辞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一些零碎声音。 “魔族!……这里混进来了魔族……” “快跑!” “别靠近她,她是魔族!” “……” 颜辞不由暗骂那些人没骨气,怎么遇到魔族就和惊弓之鸟一样,就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吗? 没骨气的家伙! 颜辞坐不住了。 他又站起来,“小师妹我……” 颜辞一回头想要和梦秋解释,但是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哪里还有梦秋的身影,颜辞顿时人傻了。 不是。 他那么大一个小师妹呢? 他不就是才分神了一小会,人怎么就不见了? 颜辞急忙转头在场内四处搜寻梦秋的身影,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怎么个小师妹,可不能在这里受伤或者被魔族抓了去。 颜辞暗暗在心里想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视线在混乱的人群中终于在某一处偏僻的地方看了那一抹熟悉的灰色背影,颜辞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过去,“小师妹!” 才伸手去抓梦秋的肩头,“小师妹你当心别被……” 话没说完,在看到转过来的人脸的那一刻,颜辞的声音算是戛然而止。 震惊,不解。 颜辞顶着满头的问号,看着眼前的情况。 只见那一群原本围起来的人现在忽然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颜辞。 动作简直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十分整齐。 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脸上都带着魔族人特有的黑色诡异纹路。 颜辞表情顿时有些裂开,眼见着他下一秒就要拔剑,梦秋连忙抓住颜辞的手将人拉着跟着蹲下来,一手捂着颜辞的嘴,一手按住颜辞不让他起身。 梦秋将手中的毛笔随手往头上一插,朝着其他人摆摆手,“你们继续,别忘了我说的。” “记得记得,浑身抽搐。” “那个眼药水还有吗?给我一点。” “别抢别抢!”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宗门任务,被一群人害怕,追逐,想想就刺激。” “就是就是,刚才看到没有,所到之处一片尖叫。” “人生高光时刻啊!” 那些弟子见颜辞是自己人,也就全部又放松下来,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颜辞看着他们的聊天内容,还有这些熟悉的脸,这不就是刚才那些所谓的魔族? 不过此刻他们脸上的黑色纹路都正在褪去,瞳孔的眼神也在滴了眼药水后变回原本的黑白色瞳孔。 颜辞现在也是明白了,什么“魔化”?根本就是他们自己人演起来的。 别说,那股子羊癫疯了劲头…… 还真的是他们宗能干,不是,演得出来的。 疯起来自己人都吓。 颜辞看向梦秋,眼神询问。 梦秋朝笑了笑,指了指颜辞腰间的传音玉牌,示意他看看里面的消息。 低头一看,颜辞这才发现,腰间的传音玉牌现在烫的不像话,就是说之前就有消息来了,只是他一直没注意到没看,所以现在温度这么高。 颜辞连忙探入神识,去翻看消息。 里面的消息还不止一条。 云川:【小师弟,你在吗?】 云川:【小师妹发现了那些凡人正在计划向宗门弟子售卖魔族魔种的阴谋,留影石都记录下来了。】 魔族的魔种是一种魔族特有的东西,形状类似一颗种子,大小也就一颗寻常糖豆大小。 浑身黑色。 本身并没有魔气,检查的话,寻常检查探测仪器是检查不出来的,要用特殊的仪器才能检测出来。(ps:这个魔种的设定仅限于本书,其他修仙文也有,但是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名字也懒得弄,所以就这样了哈。) 大概是见颜辞许久没回,云川过了一会又发来一条消息,【小师弟?算了,小师妹应该去找你了,她和你说也一样的。】 还有尘清发来的消息。 尘清话少,但是这才也是难得热情。 尘清:【小师弟,过来帮忙分发一下丹药,小师妹要用的。】 末了尘清还补充道:【这个可以暂时伪装成魔族,研究时间有限,所以效果坚持的时间不长,事后这个眼药水滴一滴就能把瞳色换回来了。】 大概是涉及丹药了,所以尘清的话也多了起来,起码不是平时那样一般只有几个字的了。 还有子舟的,子舟显然也是知道的,【颜辞,你哪呢?不会又睡过头了?快过来帮忙洗脑,不是,帮忙游说。】 子舟:【需要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人手不够啊,你快点滚过来帮忙!】 可能是见颜辞没回消息,子舟也是不指望他了,但是还是不忘发信息来了句,【颜狗,别到时候被吓到,以为宗门被魔族入侵,到时候我笑死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子舟猖狂的笑声,颜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还有发现人梦秋的消息,这条消息就简短了很多。 梦秋:【四师兄,到时候记得配合点。】 可能梦秋也没想到颜辞并没有看传音玉牌里的消息。 颜辞摸了摸鼻子,挨个回了消息,而后才看向梦秋,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道:“小师妹,现在去演魔族还来得及吗?那些丹药还有吗?” 接收到到颜辞的自荐和期待的小眼神,梦秋摸了摸下巴。 “这个不是我不想让四师兄你扮演,是实在供不应求啊!” 梦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她本来就是没想到,还以为她搞起来挺麻烦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只针对小范围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宗门任务只是才发布出去不到小半天就被抢光了名额。 大家都很热衷于演绎魔族啊。 还在发布任务的对象都是可靠的人,但是就是让梦秋没想到,竟然连听到了一点风声的长老都想演。 长老还和弟子抢名额。 名额有限是因为丹药不够,丹修弟子的炼丹炉都冒烟了也赶不上这么多啊。 而那些抢不到名额的人十分自觉的充当起了那捧哏。 就是在旁边喊着话让现场混乱(热闹)起来的。 也是真的玩得嗨啊。 梦秋当时就感觉这简直就是最佳群演。 原本,那些凡人来云水宗也是早有预谋,那个所谓的某个宗门的宗主的儿子的朋友,本来就是被魔族收买了的。 而那些凡人更是收买得干净。 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人都还没抓起来,审问也没开始。 只等后续了。 今天梦秋就是路过那条小路,正好碰到了自以为那里不会有人经过并且被发现的几个凡人正在密谋,如何将那些魔种销售出去,他们讨论了好半天。 最后是想要以能够快速提升修为为噱头,就着某个大能的名号贩卖给参加比赛的弟子。 所以…… 得到内部消息的弟子一早就制造各种独处,将自己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同门先踢出去,然后自己在“本性暴露”,“贪婪”的掏钱买下数量很多的魔种。 就是那种宗门的灵石体验了一把富豪的感觉。 公费开支让他们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 魔种就这样被那些有内部消息的弟子围攻全部一下子买光了,至于多疑的李大夫,梦秋借着膳堂阿姨的勺,给他特意下了药,没有个十二个时辰别想醒过来。 所以也就没有了阻碍。 十分顺利。 那几个凡人现在应该在沾沾自喜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然后在心里腹诽仙家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高大。 遇到云水宗这群无所事事,极其想要找点事情的人,魔族算是踢到铁板啦! 第175章 抓起来 遇到云水宗这群无所事事,极其想要找点事情的人,魔族算是踢到铁板啦! 与此同时,这样的情况正在发生云水宗里每一个赛场内。 场面混乱。 各宗长老和宗主纷纷大惊失色。 头一转,想要去找云水宗代理宗主主持大局,结果发现了一个叫他们更加不好的情况——云水宗的代理宗主也正在“魔化”。 就这犯了癫痫一样的浑身抽搐样子,脸庞爬上诡异黑色纹路的魔纹,渐渐变成红色的瞳孔。 因为云水宗代理宗主的修为在那里,并没有人敢擅自靠近他,现在跟躲犯了狂犬病的人一样躲着云水宗的代理宗主。真的就是怕他忽然发狂一样的扑上来。 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这样的“魔化”到底是靠什么传播的,没看到原本还好好端坐在那里的云水宗代理宗主都这样忽然中招了吗?这么高等级的修士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了,那他们还怎么敢靠近的? 反正不是他们这些修为低的人可以阻止的得了的。 一下子,他们怕被自己下一刻被传染了“魔化”的人不敢靠近。 那些感觉自己修为低的也不敢靠近。 以至于云水宗代理宗主现在朝那个地方走,那里的人群就后退,他往前走一步,他们连忙后退数十步。 云水宗代理宗主现在也是放飞自我了。 就梦秋那个诡异的提案因为关系重大,所以他虽然是代理宗主,但是也是采取了同意票的。没办法啊,云漓这个宗主都同意了,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这个还挺好玩的。 所以当时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这个丹药还是梦秋特意给他留的。 当时梦秋说——想打破社恐吗?那就先让自己发疯。 因为那样之后你再疯起来的时候就合理的多了。 云水宗代理宗主那时候还感觉不稳妥,他可是代理宗主,虽然不是真正的宗主,但是这个表面功夫还是要维持的不是,起码端庄点。 但是…… 该说不说这个丹药真的难求啊。 竟然还有长老想要买走他手上的丹药。 真的是…… 还好他吃得快。 不然他那个性子还真的保不住这颗丹药。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还真的挺好玩的。虽然一开始怪有些羞耻的,毕竟姿势古怪得很,那时候云水宗代理宗主都想好了,干脆就先躲起来,等药效彻底发作了,他在出来。 但是他没算好时间。 他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等,他的身上就已经有魔气隐隐冒出。 然后就…… 当他强迫自己和那些弟子一样扭出各种奇怪姿势的时候,看到众人惊恐害怕和不可思议的眼神时,他是有些不自在的,有点社死的感觉,但是后面这个感觉瞬间荡然无存了。 因为性格内向,但是在外面装的很好,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性格不是高冷,而是社恐。所以其实是有很多人说他装清高什么的。 以前,他顾忌着对方老,或者辈分大,实力比他强,所以没有做什么报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就是追着那个曾经说过他坏话的人跑。 偏偏他们就是要被追的满场跑,法术攻击什么的躲一下不还是轻轻松松,追人而已,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那咋了? 云水宗代理宗主一边将那些喜欢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追的满场吱哇乱叫的跑,一边在心里思忖在梦秋说的那些“真理”,发疯的人先享受时间。 拥有道德的世界固然美好,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道德的。 遇到这样的人不要和他说废话,先把道德卸下来和他们来一场没有道德的比赛,用道德绑架?没关系,我没有道德,那么就绑架不了我。只要比他们更疯就完事了。 以前的他对此弃之不理,现在的他体验到了之后恨不得逐字学习。 因为这是真的爽啊! 至于云水宗为什么敢这么做? 因为知道了这个内部消息的,都是心境经历过云水宗问心镜考验的,问心镜不仅是可以直接探查出你的种族是人、妖、魔哪三个种族,还可以直窥接受考验者的内心的,那是真的一点秘密没有,如果有心魔或者心思不纯的,那就恭喜你。 你中奖了! 前者被丢进宗内的极寒之地先反醒自己的内心,稳定心神三年,然后再每天抄送经文五十遍一年,然后去万佛宗当交换生渡过五年。 心魔? 佛祖会保佑你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会被佛经包围,就问你冷静不冷静。 后者心思不纯的,更是每天念诵经文一百遍,一边念诵一边敲木鱼,然后再打包送去万佛寺变形,呸,改变心境,呆满十年在接回来,重新过一遍问心镜。 如果苗子掰正回来了,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还是改不了,那就继续去万佛寺当交换生。 因为万佛寺是佛门弟子的聚集地,所以吃食什么的普遍都是素食,每日早早起床在太阳升起前就要先收拾好自己,然后在安静坐在佛祖面前念诵经文,以吸收到太阳刚升起时的第一缕紫气。 简单就是起得比鸡早,睡的……自由活动了是没错。 但是万佛寺有进无出。 佛门重点,大多数都是清心寡欲的,注重规矩的,哪里有什么娱乐,他们青灯古佛惯了。 那么这样的万佛寺在体验过各种乐趣的人受得了的枯燥。 就好比本来流连红尘拥有各种痴念的大少爷\/大小姐忽然有一天被丢到了一座孤岛上,岛上一切安全,就是太过清汤寡水。 欲望? 统统掐灭。 因为根本升不起欲望了。 绕远了。 当然,通过了问心镜的弟子那算是过了人品和种族这一关,第二关就是看口风,口风是有目共睹。 那谁是大漏勺还不是大家你知我知,这个也避雷。 剩下的弟子就是发布这个宗门任务的对象了,至于知道这些内部消息的长老也是需要经历过问心镜和大家风评的筛选后的,至于代理宗主,梦秋表示这个家伙也是一样的,大家都一样。 至于这件事的收尾。 那就要需要另外两个宗门宗主的配合了。 对的,月息宗宗主棉棉和落宵宗宗主雩(yu)风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两人人品有保证,信得过。 所以也就没有瞒着。 本来棉棉也是想要颗丹药来玩玩的,毕竟这么好玩的事情,他不体验一下那还真的是亏了,但是丹药供不应求啊。 至于这件事情为什么两人会同意,一来,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中招了,毕竟一个修士在面对所谓快速提升修为的诱惑面前是真的很难不心动的。心智不坚者极其容易上当。 那魔种虽然确实可以在短期内快速提升修士修为,但是心智也会渐渐被蚕食,变成只会听命于那魔种背后的人,变成彻头彻尾的杀戮工具。 而且还有一个弊端。 这个修为的提升不仅是会让身体的控制权转移,叫你丢了意识,还是以燃烧寿元和堕入魔道为代价提升的修为。 修炼本来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丹药提升尚且会有修为虚浮的副作用,那么这么快速提升修为的魔种又哪里会没有副作用,而且竟然魔种真的有那么好,那么就不会被魔族拿出来对付人族了。 好东西哪里舍得拿出来这么多对付敌人? 真的是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好货,他们怎么可能拿出来送给敌人? 魔族只是比较喜欢杀戮,但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就是在布局罢了。 这个叫什么来着。 钓鱼执法。 放长线钓大鱼,他们就是要让那些潜在深水里的鱼浮出水面。 魔族这些年的小动作不断,已经叫他们够头疼的了,而且别以为他们这些老家伙老了就察觉不到魔族那边的奇怪举动了。 好几次摩擦和看似无关紧要事情,每每在他们才有一点想法,甚至已经布下陷阱,挖好了坑只等魔族往里面跳的时候他们都会有惊无险的躲避开。 看似大起大落,堪堪躲过,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上的损失。 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巧合多了的时候那就不是了他们以为的那样简单忽略过去了,想不注意都难。 各宗门势力里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安插进来了魔族的人。 而现在,正是可以借机叫汹涌海浪褪去后能够看清情况,真正抓到那些冒头海货的时机。 在云水宗代理宗主追够了后,棉棉和雩风才姗姗来迟,在众人面前舍己为人的上前联手将已经“魔化”的云水宗代理宗主擒拿归案。 那些倚老卖老的老登他们也是早就看不惯了,难得啊。 来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报复而已。 说白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卡点赶过来。 在不明所以的人四处惊恐逃窜的时候,他们正乐呵呵的拿着留影石记录着那些老家伙五官乱飞的难得时刻。记录美好瞬间,以后被蛐蛐了就私底下拿出来嘲笑。 被发现了还能说那不是自己拍的。 反正他们又没有证据。 还要敲一笔竹杠。 然后再“痛心疾首”的将备份交出去。 今天的个人比赛因为“魔化”的弟子众多,还有部分长老也中标了,以及云水宗代理宗主都中招了,场面过于混乱,赛场全面沦陷。 导致比赛并没有进行下去。 一切太过于突然。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中招的弟子共计三百余人,长老共二十余人,宗主一人。 目前还有十余弟子和五位已经“魔化”长老在逃。 云水宗内人心惶惶。 “抓住他!” “快快快,他们在这里!” “快点,别让他们给跑了!” “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我靠!别过来啊啊啊——!” “快跑啊,他们过来了!” “我前面的你踩我衣服了!” “天杀的,谁把老子的鞋踩掉了!” “我靠,他们追过来了啊,别在意这个了,快跑啊!” 一大群抓魔大队呼啦啦的跑过去抓“魔化”的人,又呼啦啦的跑了。 前面是看见了宗门贡献值的激动。 后面是看见了丧尸,啊,不是,看见了“魔化”人怪异姿势后生怕自己也被追着咬一口跟着被“魔化”的恐惧。 “啧啧啧,真有趣。” 看着眼前这盛况,子舟啃了一口香瓜啧啧感慨。 “哎哟,我天,那个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颜辞忍不住腹诽。 “那多好啊,这不是演的很像吗?你看有人质疑他不是魔族了吗?”一个内门弟子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摇了摇食指。“这个叫生动形象的演绎了魔族人的疯狂和暴虐形象。魔族那可不就是阴晴不定的吗?我看他明明就是观察了魔族很久了,才能够这样完美演绎出魔族的形象。” 说着,那个内门弟子一脸佩服的看着那个嘴角咧到了耳朵根的兄弟。 “999。”一个内门弟子比了个六以示诚意。 “阅读理解满分。”又是一个被连环画荼毒的内门弟子。 “这个人不是我们学渣阵营的,叉出去。”一个女弟子柳眉倒竖,连环画茶毒者+2。 一个自信哥自信满满的发言,“他们演的哪有哥哥我演的专业,所过之处人群退避三舍,我就该拿那个什么小金人奖才对。” 连环画茶毒者+。 众人连连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整齐开口说出了同一个字。 “滚。” 自信哥委屈巴巴的挪了挪脚,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抬头一看,是颜辞。 颜辞正一脸同情的看着自信哥,自信哥立马感觉自己找到了倾诉对象,就说嘛,人间有真情。 “颜辞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演的比他们更好。” 看着自信哥那期待又带着丝骄傲的小眼神,颜辞悲伤的捶胸顿足,一巴掌拍在自信哥的后脑上,自信哥顿时感觉脑瓜子都嗡嗡的作响,他满头疑惑和委屈。 “颜辞师兄,你打我做什么?” 其他人都被两人的动静吸引来了视线,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听到了自信哥发言的颜辞一脸悲痛的道: “你演的跟癫痫犯了一样,像个鬼,天杀的,我演技这么好怎么就是没有了药,凭什么演技这样的都可以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 第176章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演的跟癫痫犯了一样,像个鬼,天杀的,我演技这么好怎么就是没有了药,凭什么演技这样的都可以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 自信哥白眼直翻。 此时此刻,出这个主意的梦秋正在拿着留影石帮忙记录各位同门的“英姿”,心里感慨着。 就这,这和那江南四大才子那个搞笑小片段,鬼子进村四处追逐花姑娘,生物危机丧尸爆发后的丧尸追人,蛇精病发作有什么区别吗? 啊? 貌似没有多大的区别。 前面开始他们还在“魔化”前期,浑身抽搐倒是还可以身残志坚的去追人,到了后期,完全“魔化”后,那就不要浑身发癫一样了,可以完全和正常时候去嘎嘎追人了。 但是还是有那表演人格的同门一边抽搐一边追人。 梦秋忍不住轻嘶一声。 真的…… 六啊。 这算什么? 回想起一开始梦秋去找人游说时,他们一开始时是挺抗拒的,但是梦秋一顿洗脑后,他们都勉勉强强的接了任务。 其实要是他们再不愿意,梦秋估计就要换人去游说了。 说的她cpu要干烧了。 体谅体谅精神力耗光的她。 她都说的词穷了,再不同意她就要当复读机了。 最后是靠着那些弟子一个个宣扬出去,自动揽人形成的,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宣传到了一群正无聊得就要头顶长蘑菇和蜘蛛网的人群身上,本来还需要他们好费口舌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稀缺资源一样。 任务被疯抢。 丹药都供不应求了。 这倒是让炼制丹药的尘清一下子压力大了很多。 而后就去抓信得过的长老帮忙一起炼制丹药了,结果是炼丹炉都炼冒烟了,还是有些不够,但是也没有在打算继续扩张人数了。 原本,他们计划着是需要一百多号人就差不多了。 这个热闹其实就是需要一个假象而已,只要乱一点就差不多了,哪里知道啊,云水宗里有一群早就已经闷坏了的人,人数到最后直接翻倍了。 现在尘清和那些炼丹的长老估计还在哪个地方补充精神力和灵力。 都快被榨干了。 短短半天时间的布局,半天时间炼制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这个提议是怎么通过的,梦秋本人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虽然这个提案是自己提的,但是梦秋自己也是知道的,那个是真的很疯癫啊。 她也就是画符有些有些癫了。 当时听到那几个凡人密谋的时候,她一时兴起就想起这么个计划,也就这样上报了。 不过估计敢同意这个提案,那…… 是不是说明,其实三大仙宗其实精神状态也是很在线的? 集体发疯了? 唉,果然,修仙路漫漫,总得需要找个乐子玩一玩,可能也是这些年被她画的漫画荼毒了,很多人的用词现在很现代化。 梦秋感觉还怪亲切的。 有一种其实自己还没有穿越的错觉,因为大家都给梦秋一种他们是5g冲浪的潮人的感觉,这不是家乡的网络,各种网络词汇大家都用的特别好。 朗朗上口啊。 梦秋感觉自己脑子要编的cpu干烧了,现在她这个作者用词都没得那些亲爱的读者来得顺口,作者词汇烧干了,但是现在出门听别人说话都是基本上听的现代网络用词,偶尔她还需要反应一下才懂他们在玩得梗。 嘶~ 失败的作者和她活跃的读者。 就小林掌柜说的,就第一商行的能力,估计那些连环画是基本上传遍了修真界每个角落。 那还真的是巨额财产。 她说呢。 每个月好十几万几十万的灵石收入。 也是来得不虚假。 “唉 ,那个人是不是被追上瘾了?还带拐回来的?”梦秋一边录一边小声嘀咕。 “不会,全癫了?” “是因为最近画的太癫了,所以大家被影响了,全癫了?” 梦秋一边录,一边嘀嘀咕咕。 几只小纸人更是以各种奇异的角度到处找角度,既要躲开暗线的视线,要视野开阔,还要把他们拍的好,所以位置有限,还很难找,梦秋指挥小纸人找角度都找麻木了。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 这点子要求,梦秋还是可以满足的。 这件事情其实还怪好玩的。 只要把这些“魔化”的弟子看成是变成丧尸的丧尸正在追着人类就好了,丧尸大片。 不过,就是有点…… 现在的人类不太称职啊,怎么的还可以看“丧尸”没有追他们就这回去挑逗“丧尸”追自己,然后在“丧尸”过去追的时候继续鬼叫着逃跑的? 这戏加的。 差评。 因为她也想玩,但是玩不了。 …… 另一头,那些被抓起来“魔化”弟子长老都聚在一处——云水宗虚无崖。 因为四周寸草不生,鸟见了都懒得看一眼,老鼠看了都摇头的荒凉,所以这里就被喊做了空空崖,后来为了提升逼格才叫虚无崖的。 不过今天。 虚无崖格外的热闹。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看着留影石里的画面,跟在村口看电影一样的感觉差不多。 那是记录着他们“英姿”的画面。 所过之处引起一阵人群的尖叫和惊慌。 他们议论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好像做了什么十分值的夸奖的事情一样。 不仅是弟子在炫耀自己的英勇,甚至还有长老为了这件事情议论起来的,就是互相商业互吹,或者就是看不惯的就直接开始掐架了。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月息宗宗主棉棉和落宵宗宗主雩风“押送”某已经因为“魔化”而张牙舞爪的云水宗代理宗主,来到虚无崖的时候,所有人跟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都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了,现场安静了好一会。 正在云水宗代理宗主感觉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时候,弟子们忽而热情的打招呼,“宗主,你也参加了啊?” “宗主好!”一群弟子叽叽喳喳的十分热情,一群社牛。 “是不是很好玩?” “肯定好玩啊,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第一次体验,好想到时候来一次看守弟子看管不住,在让我们出去跑几圈。”一个弟子现在已经上瘾了。 “那是不是有点太乱了?”一个弟子有些担心的道,这个提议固然心动,但是还是有些太乱了,这真的不是打乱计划吗? “这个问问梦秋那小丫头呗?”一个长老已经在兴奋的搓手了。 “是哦。” 众人恍然。 “长老威武!” 听着一众弟子的欢呼声,那个长老有模有样的摸了摸胡须,笑呵呵摆摆手道:“低调低调。” “咳咳咳。” 云水宗代理宗主接收到两个宗主揶揄的神情时忍不住咳嗽几声,试图让弟子和长老们注意到他们亲爱的宗主正在他们面前。 确实是有作用的。 一部分弟子回过头看向云水宗代理宗主,一脸关切,“宗主,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瞎说什么,宗主身体健康得很!明显的就是也想要消除瞳色的眼药水啊!是,宗主?”男弟子先是凶巴巴的对那个没有眼力见的同门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然后对云水宗代理宗主一脸笑意的道。 “哦哦。” 那个弟子被扇了一巴掌,也是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可惜并不是云水宗代理宗主想要的结果。 含蓄点的棉棉强行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直白点的雩风则是毫不留情的大笑着拍了拍云水宗代理宗主的后背,“看了你的威信也不怎么样啊?” 这不是,看弟子们的就连想继续计划的时候,想要问的都不是这个代理宗主,而是那个叫梦秋的小姑娘。 看看。 这威信力。 这存在感。 啧啧啧。 “玉宇啊,你怎么混的这么差?”雩风说的眉飞色舞,因为是传音,所以他说的十分大胆。“这混得怎么还比以前不当代理宗主的时候还差了?以前起码还是个可以主事的人,现在完全变成甩手掌柜了,弟子们也不记得你了?” 雩风越说越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了真相。 就以刘玉宇这个性子,这个说法就很说得通。 “陈大力你先闭嘴。” 云水宗代理宗主暗暗传音的同时还不忘瞪一眼给自己传音还不忘嘲笑自己的落宵宗宗主。 “你以前在王家村可不是这样对我的,以前我抱过你呢,你怎么能这样凶你叔?” 雩风一副沉痛的样子看着云水宗代理宗主。 “聊什么呢,拉我一个。”棉棉看两人“眉目传情”好一会了,也知道他们是在传音,于是也好奇凑过来打算凑凑热闹。 在云水宗代理宗主气急败坏之前,落宵宗宗主说了最后一句调侃的话,“小时候可爱的臭小子没有了,现在只剩下臭小子了。”而后也不再继续调侃了。 再说下去,就该臭小子揭他老底了。 …… 另一边,梦秋一连接到了好多条消息,还以为是自己的上帝来吹单子了。她百忙之中将神识探入传音玉牌查看了一下消息,不看不要紧,一看人就愣住了。 清一色全都是问自己可不可制造一场“袭击”看守虚无崖弟子和长老,然后再出来跑几圈的。 嘶~ 玩上瘾了? 梦秋有些怀疑人生了。 就在她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川和星纪正好过来找她,云川神色现在有些难得的凝重,“小师妹,正好我有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嗯?什么事?” 云川的话将思绪飘远的梦秋拉回,她抬头看向两个师兄,不由有些疑惑。 她很少看到云川露出这样的神情,三师兄……他表情就一直很严肃,改变不了一点,看不出来的。看到云川严肃起来,梦秋也不自觉认真起来,她站直了身子,等待着云川的后话。 “那个李大夫下山了,但是他并没有再回来。” “原来你是在说这个啊!”梦秋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她知道云川是在担心什么。 因为那几个过来替工的凡人本就是已经被魔族收买了的,所以他们极有可能会去和魔族通风报信,进而可能就会影响到现在这个局。 就这些时候,云川对于那个凡人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毕竟并没有接触过。 但是既然小师妹说这个人心思不纯,且城府极深,那么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云川很相信梦秋看人的眼光。 因为梦秋一般只会把有把握的话说得那么肯定。 虽然不知道这个凡人有没有看出来什么,懂不懂得人族与魔族之间的隔阂,会不会真的传递给魔族什么有用信息,但是多防一下总是好的。 可是看梦秋这个镇定自若的样子,她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小师妹,你是不是早就备好了后手?” 星纪忍不住问道。 “这个啊,李大夫这不是还在我们身边嘛,怎么会溜出宗了呢?”梦秋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我们身边?”云川眉头动了动,他并没有感受到李大夫的气息,对方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躲避得开自己一个元婴期修士的神识探查。 星纪也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发现。 两人视线齐刷刷转向梦秋,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干脆等答案。 小师妹的脑回路他们还是不要试图去理解了。 梦秋看他们这样也不说什么,她也不拐弯抹角了,但是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一个小袋子。 “储物袋………不对,这是灵兽袋?”云川和星纪的视线顺着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东西就真的眼熟,这不是小师妹好久没有佩戴过的灵兽吗? 上面似乎还画了一道隐息符的符文。 等等…… 星纪对这方面熟悉,他反应得很快,“人在里面?” 梦秋朝星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冰果,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云川也是反应过来了,人哪里去了?这还在小师妹腰上拴着呢。星纪也是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以前拿去装白羽玄鸟送给梦秋当见面礼的灵兽袋竟然会被这样物尽其用。 不过,活人装进灵兽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云川和星纪对视一眼,将灵兽袋拿过来检查了一下,那个李大夫确实是在灵兽袋里面,人还昏迷着。 第177章 今天不搞笑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云川和星纪对视一眼,将灵兽袋拿过来检查了一下,那个李大夫确实是在灵兽袋里面,人还昏迷着。 不过这么取巧的事情,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星纪思索着。 心想终究是自己思想过时了,思维没有年轻人活跃了啊。 星纪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再继续想,再想就要钻牛角尖了,他还是活学活用的好。 “那那个李大夫?” “哦,那个是四师兄。” 梦秋不在意的摆摆手。 “都是说了和魔族的联系了,那么他们就是有特定的联系方式,四师兄审问出来了也就去和魔族联络感情去了。” 云川和星纪面面相觑,他们就说,怎么颜辞今天格外安静,原来是去弥补没有得到表演自己才艺的舞台去了。换了个更大的舞台,这个难度可是要比表演那魔族来得难一些。 虽然小师弟平时智商不是很够,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希望魔族不会被颜辞坑的太惨就是了。 不然来他们落水峰蹲守的魔族又要多出来一些了。 这边梦秋搞完上帝们的订单,就跟着两位师兄一起去了虚无崖。 至于那个什么计划,他们提的计划那就由云川说了算,梦秋现在一点也不想动脑。子。 来到虚无崖,原本还吵吵嚷嚷的众人就安静下来了。 他们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梦秋、云川和星纪三人身上。 “见过三位前辈。” 云水宗代理宗主、月息宗宗主和落宵宗宗主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和三位长辈问好之后,看着他们期待的小眼神,云川温柔笑了笑,“这个计划不可行,闹得太大了反而太可疑了。” “驳回。” 云川的话一下子就引起了一片哀嚎声。 云水宗代理宗主轻咳一声,“就是,太刻意了反而显得不真实,好歹我们云水宗也是三大顶尖宗门之一,防御不能够这么弱的。” 棉棉点点头,雩风瞥了云水宗代理宗主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臭小子现在也千来岁了,正是个爱面子的时候,他也不好在晚辈们面前落他面子。 传音继续蛐蛐算了。 梦秋将那些留影石分发到上帝手里后,收了灵石,而后就安静乖巧坐在一边了。三位大佬看了梦秋一会,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已经不知道用传音说了多少了。 【这就是那个出了这个癫主意的弟子?】落宵宗宗主看着梦秋,心里狐疑。这个女娃他有印象,云漓的关门弟子,他想拐走的弟子之一。 【是的,这次的事情后主意就是梦秋发现并且想出来的。】云水宗代理宗主回复道。 【这女娃我有印象啊,就是那个画符稀奇古怪的那个。】月息宗主跟着道。 【稀奇古怪但是好用,我们云水宗特色。】云水宗代理宗主丝毫不愿意自家孩子被说。 激动之下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是社恐。 稀奇古怪? 那咋了? 它好用就可以。 【骚操作特别多的那个。】落宵宗宗主挑眉。 【那叫机敏,你懂不懂?】云水宗代理宗主毫不客气。 这边梦秋并没有注意到三位大佬的视线,她已经跟三位师兄坐在一众弟子和长老中间,开始光明正大的在三位宗主眼皮子底下玩起来局势分析。 等到三人回过神 ,就只听到了梦秋说了一句。 “今天不搞笑,今天收网。” 这场游戏,注定是渔夫大丰收。 不过这个渔夫该是他们还是魔族当,能收获多少,那就要看四师兄的演技了。 ———————— 2024年12月13日将迎来国家公祭日,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用来纪念南京大屠杀的遇难同胞。 所以今天就不搞笑了。 第178章 长缨长老 不过这个渔夫该是他们还是魔族当,能收获多少,那就要看四师兄的演技了。 …… “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 一道极近谄媚的声音自茂密的枝叶中穿透而过,来到外面不远声音就被削弱了几分,直到声音撞到了什么屏障一样,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做的很好,这是答应你们的报酬。” 烈阳下,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将一个东西抛出,一个长衫打扮的男子连忙伸手接住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阳光下,那枚金黄色的令牌看起来格外晃眼。 刺的人有些眼睛难受。 但是长衫却没有一点感觉一样,眼睛发直的看着手中的令牌,双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不是他得了癫痫,是他太过兴奋了。眼睛里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光彩,他的天性——贪婪。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了这个东西,那么他从此以后就会改头换面,青云直上! 长衫看着手中的令牌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经成为人上人的样子。 但是,也就是在长衫眼中无与伦比的珍宝神秘人就连看都没看一眼,斗篷下被掩盖住的那双眼睛甚至透露着不屑与讥讽。 看呐。 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人族,其实也不过如此。 同伴还不是说卖就卖? 虚伪自私不过是被他们掩藏在皮囊在最深层罢了。 魔族暴虐那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魔心可比人心好懂得多了。 …… 事情说起来复杂,但是真的实行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快的。 大概在梦秋听到那几个凡人密谋的第三个时辰的时候,云水宗内忽然涌出一群人,直接杀到了某处隐秘的地方。 把原本还在暗自窃喜的那几个凡人全部抓拿。 其中一个梦秋还见过,就是找李大夫的那个年轻男子,他长相并不算好看,所谓相由心生,倒吊起来的三角眼,尖嘴猴腮,皮肤呈现出小麦色,身上穿着朴素的短打,看起来就是一个农户。 长得一副尖酸刻薄样子。 三角眼被修士抓起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的打着转,猛的,三角眼大喊一声,“仙家打人了!仙家不能对我们这些普通的无辜凡人动手啊,你们会遭天谴的!” 显然,他是知道一些规则的。 三角眼的其他同伴也纷纷反应过来,也开始挣扎起来,嘴里附和着三角眼的话。 “就是就是,仙长可不能仗势欺人啊!” “你们就是要遭天谴的!” “快放开快放开!!!” “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 就在他们嘴里开始胡乱说着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立时四周寂静。 那几个凡人正想要张嘴,其中一个被骂的最狠的人现在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 “聒噪。” 那人正要抬头,就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红色就整个人好像被一只大手直接狠狠地摁下去了一般。 直接被摁得五体投地。 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随着又是几声皮肉砸在实地上的声音响起,最先被摁下去的那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几个同伴也被摁了下去。 一种无名的巨大恐惧笼罩住了他们。 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暂时鼓起来了一点勇气,他们还想继续张嘴继续扯皮,继续说话,要让眼前这些仙长知道不能随意对凡人下手,不然就会被惩罚,他们想要这些仙长知难而退。 在他们低矮的视野里忽而有了一双脚。 一双很白嫩的双脚。 漂亮的赤足上戴着一只红色的铃铛,脚玲的主人缓缓从上方落在他们近前。 那道冷冽的好像天外来音一样的空灵的女声再度在他们耳边乍然响了起来,但是听在他们耳边确是好像被恶魔盯上了一般。 “肮脏的眼睛竟还敢窥视吾的容貌?” 一字一句的咂进他们心中,好像一块大石头被丢进了湖里。 “区区蝼蚁。” 这几个刚才还在嚣张的凡人现在根本不升起来一点反抗的念头。 在脚环主人到来的时候,云水宗的弟子都纷纷恭敬的作揖行礼。 “长缨长老。” 只见一个赤足的红衣白发少女自虚空之中飘飘然落到了地面上。 少女那双漂亮的粉色眸子平淡的扫过这里的几个凡人,眼眸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修真界的修者不能对凡人出手那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天地法则,就是会背上因果罢了。 不然如果是要被天地法则惩罚的。 那么就应该不会有邪修了,起码邪修不会那么多,那么嚣张。 云水宗弟子不想是一码,但是如果是长缨长老出手的话,那就不算了。 因为长缨并不是人族,而是妖族。 她是芍药花花妖。 更是云水宗上一任惊雨剑剑主扶摇亲手种植的,从妖族那边带过来的,起先也还只是一颗普通的种子。只是后来不知道是靠着被浓郁灵气蕴养亦或是扶摇老祖有意无意的灵气滋养,这颗种子就渐渐有了灵气。 经历过上千年才有了灵智,幻化出来了一只小花妖。 在经历数年的修行,如今也就是在云水宗挂个长老名号,然后在百花谷坐镇,侍弄那里的花草。 他们人族修士会顾及长辈规定下来的不能随意打杀凡人,但是那是人族规定出来约束人族的规定,那规定是管理人族,又不是妖族的。 这关妖族什么事? 不知道是凡人对修士的世界实在是不知道情况,了解太少,还是本就个吃软怕硬贪生怕死的。 总之,现在是被这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整颗心脏。 心脏快速跳动着,主人的惊恐表情也出现在脸上。 长缨微微颔首,素手微抬,一股不可抵抗的吸力就瞬间将那个最先挑事的三角眼吸在了手里,手指微微收紧。 “呃啊啊啊啊啊啊——!!!” 三角眼只感觉眼前一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到底是谁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脑子还没从自己竟然会忽然飘起来的失重感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被一只钳子死死钳住。 脸色迅速就涨成了青紫色,瞳孔开始变得散大。 严重的窒息感甚至叫三角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的求生本能就已经叫他开始努力挣扎了,企图挣脱这只手的控制,可其实都是徒劳的。 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惧和悔恨涌上心头。 三角眼企图开口求饶,可是在他刚张开嘴,三角眼的感觉有一道粉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口中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 快要因为窒息而晕死的三角眼猛的重新灌入大量新鲜空气,三角眼被呛得直咳嗽,但是很快一股剧烈的疼痛就直冲大脑神经。他猛的咳出一大口鲜血,跪趴在地上。 三角眼心中的惊恐在看到地上那躺在地上血泊中的东西时惊恐到了最大值。 那是他的舌头。 这一刻三角眼瞬间就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一般。 “唔啊啊啊啊——!” 一阵奇怪的痛苦声音自三角眼口中发出。 在场的人都很安静,除了那个怪叫的三角眼。其他几个凡人现在已经开始被无尽的后悔包裹了。 不是说事情绝对不会被发现吗? 不是说这只是普通的给他们快速增长实力的东西吗?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就发现了? 难道那个东西真的是坏的? 不是说仙长不会对他们凡人动手吗? 现在这是什么? 这都直接把舌头割下来了啊! 他们想要求饶,想要跑。 但是他们现在根本动弹不得,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后悔吗,是真的后悔的。 但是有用吗? 没用的。 他们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可是…… 他们真的好不甘心呐。 他们就想要把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家拽下泥潭,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勉的农家人,平时没事他们就是喜欢看看村里那些漂亮点的女人的脸蛋,然后在说说那些女人的优缺点。 第179章 杂 他们就想要把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家拽下泥潭,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勉的农家人,平时没事他们就是喜欢看看村里那些漂亮点的女人的脸蛋,然后在说说那些女人的优缺点。 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做过。 帮助那些富贵人家把那些漂亮姑娘送去他们床上的事情他们也做过。 但是他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们心里那点不安也就很快被欣喜取代了。 他们是有良心的。 不然也不会感觉心里不安,甚至夜里梦到那些漂亮姑娘来索命。 但是…… 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一百两和不熟悉的姑娘谁都怎么选? 让她们家破人亡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他们也是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但是…… 往日不以为意的凡人此刻面对长缨时,却涌上了无尽的后悔的恐慌。 哪里是他们觉得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哪里是他们置身事外,心有苦衷。 不过是以前还没有踢到铁板罢了 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一点直接关系吗?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感觉心慌害怕,甚至是午夜梦回厉鬼索命呢?真的良心安定了吗?可是如果真的安定,那么为什么会害怕呢? 真的是觉得那些魔种快速提升仙长能力的东西没有什么坏处吗?真的就一点猜测都没有吗?人魔两族恩怨已久,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是对人族修士的坏东西吗? 自欺欺人罢了。 生活在阴沟里的肮脏臭虫总是仰视那些光鲜亮丽的人,他们日复一日的看着,心里生产怨念,想要过上那些光鲜生活。但是他们本就游手好闲哪里会真的过上这样的生活? 没钱,更没丰富的精神世界。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那些偷鸡摸狗和迫害了别人家庭的事情从而得到的财产就是为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做努力的回报。 可惜生活依旧不如意。 他们的心里扭曲着,叫嚣着是这个世界不公,是那些光鲜之人抢夺了他们的东西。 被抢走了的东西他们就该夺回来! 那是他们的! 他们都没有的东西,那些人凭什么拥有? 凭什么呢? 既然他们也没有,那就拉下来陪他们! …… 长缨长老素手一挥,将几具凡人尸体全部丢收起来了,正好拿起当做礼物送给那个老家伙。 云水宗其他弟子把视线落到云川身上,云川一挥手。 “都速去重新检查自己负责的部分,不可出现纰漏。” “是!” 众弟子领命而去。 长缨长老的视线落在一直看戏的梦秋身上,衣服灰扑扑的,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姑娘。 梦秋注意到长缨的视线,梦秋笑了笑。 看向那几个被长缨长老捏在手里的魂魄,那几个魂魄被长缨压缩成了很小的样子,和梦秋在二十一世纪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小幽灵很像,那是那几个凡人的魂魄,他们现在已经是被长缨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不得逃脱。 梦秋在自己储物袋里找了一会,然后翻出一个小木椎子,双手奉上。 云川看到了那只浑身泛红的小木椎子,眉心一跳。 血魂木做的那只小木椎子,据说是梦秋的父亲送过来的东西。这个东西一般敲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很灵魂会很痛。无差别攻击每一个阶段修士的魂魄,怎么敲都很痛苦。 修士都会觉得很痛了。 那么凡人就更别提了。 长缨长老十分自然的接过那只小木椎子,掂量了一下,然后在手中那几个凡人的魂魄上各敲了一下。 霎时间。 几声杀猪般的惨叫的此起彼伏。 几只小幽灵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小小的身体,啊不是,小小的灵魂,大大的声音。 小型喇叭吗。 梦秋还在一旁配音。 长缨长老每敲一下,梦秋就幸灾乐祸的说一声。 “功德加一。” 长缨长老见怪不怪了,她和梦秋第一次见面就是她来百花谷的时候。 百花谷人来人往,有很多女修都会去赏花,或者凭借令牌去采花露什么的,所以梦秋本来是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的。 能叫长缨和梦秋熟悉的,是梦秋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惊雨剑的气息。 于是她就从沉睡的状态苏醒了过来。 而后,她就看到了这个小姑娘竟然拿着那个叫画板的固定着画纸的东西在那里一坐,视线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拿出各种装着五颜六色的小竹筒出来,而后开始画画。 那之后,长缨长老就变成了梦秋在云水宗里画的第一幅油彩画主人公。 也就慢慢熟悉起来。 因为长缨长老以前就是从扶摇老祖身边成长起来的,虽然记忆悠久,但是也是记得一些的。 所以梦秋的剑术指导员又多了一个。 第一个是林长老,然后还有云川和颜辞,柳长老,接着就是剑灵惊雨,而后就是长缨长老。 至于其他的修行,那就更多了。 反正梦秋蹭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梦秋的老师真的很多。 …… 云水宗作为三大仙宗之一,坐落于大陆边缘的云山,背面靠海,距离魔界其实是真的很远。 这么说,云水宗在大陆南边,那么魔族就可以是说是在大陆北边。 两个极端的距离。 第180章 收网进行时 两个极端的距离。 …… 距离云水宗整个乱起来的第四个时辰。 叮铃铃—— 凡人一号神色自若的走进云水宗宗门,路上一些宗门弟子时不时朝那个凡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而后又转过去窃窃私语。距离不算多远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是昨天那个凡人?” “怎么带着帷帽?” “是不是因为昨天他偷膳堂的东西被热油烫到,没处理及时所以脸上留疤了?” “不知道,反正他戴着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哼哼,说不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也知道没脸见人了呢!” “哈哈,你这话说得太损了,当心被偷听了去。” “这个距离他一个凡人的耳力,能听得哪里去?” 袖子下的手紧了紧,心中涌起些烦躁感,凡人扯了扯头上的兜帽,落下的阴影将他眼中的戾气遮掩住,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仙门弟子不过如此,还不是背后嚼人舌根,前辈说的果然不错。 眼见着凡人彻底走远了,拐进了某个过道。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宗门弟子忽然止住嘻嘻哈哈的笑脸。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弟子掀了掀眼皮,“走了。” 听到肯定的答案,其他人那静默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一些。 “唉,那个小练气,这个距离他应该能听到的我们的话?” “错不了错不了。”一个小弟子挤眉弄眼,“这个距离我算过,公式还是小师姐教我的。” “什么公式?” “哎呀,就是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速度的那个公式啊!”小弟子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问话那人的脑袋上。 “亏的他们瞧不起我们,就派来个小练气过来探口风。” “怎么就是瞧不起了?这都第几个了你心里没点数?”一个弟子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还是自家宗门的好穿。” “别挑了,这宗门的起码配色好看些。”一个男弟子不甚在意,“我们来来回回就站这里重复那几句话,说的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你嫌弃?那你倒是把你的那一句台词和我换一换啊?” “唉,第一次这样当着别人面指指点点,还怪新的。” 没等其他们继续斗嘴,为首弟子道:“又来魔了,别贫,继续。” 新来的“凡人”二号路过一这条小路,听到了和他上一个兄弟一模一样的窃窃私语,都一样的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到檐角下悬挂的铃铛叮当作响。 二号进入云水宗后一直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魔族会派修为低的魔进来探查情况,那也是把他们当做炮灰。 他们不光以为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还觉得他们先前就已经派了一个元婴期长老进去探查,和云水宗的暗线取得联系给他们传递了消息,他们知道,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完美的进行了下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魔族中的长老还是派魔进去探查一番,有的魔在里面给长老做打手,有的则是回到了魔族。 只要他这次和线魔联系上,确定计划万无一失,再出去和长老汇报情况,他们就可以直接将云水宗这个所谓的正道宗门端了。 二号越想越激动,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远处的一面带着赤色火焰的白帆,看见了熟悉暗号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后确认四下没有其他宗门弟子才抬脚走过去。 叮铃—— 鬼祟蹲在屋顶上的几个内门弟子和他们身上仙气飘飘宗服此刻有了些违和感。 “器峰这次做的新款不错啊,这环境一坑一个准。” “师姐,七言师兄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那就放一个真货回去。”师姐顿了顿,看了二号一会她补充道,“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护着他点别让他被不长眼揭穿了去。” “是。” 他们都齐齐看着下面进入幻境后的二号,只见二号脚步渐渐加快走到一棵歪脖子树下面,压低声音叭叭说了一遍和上一只魔大差不多的话。 然后虔诚的单膝跪在歪脖子树前说“长老放心,我们魔族此间计划一定能成!一统修仙界指日可待!” 而一号这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不知道是那个人的臭袜子,眼睁睁看着二号跟个傻子一样对着树叨叨个不停。 也不止一号,这之前都过来探查的魔此刻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但是无能为力。 不过二号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二号被“长老”一顿激励,兴冲冲的离开去复命了。 二号自以为十分隐蔽实则鬼鬼祟祟偷感十足的离开了云水宗,全靠暗中跟踪他的内弟子和别人传音说他是脑子有的病的可怜人。这才让那些不明所以的其他宗门弟子放下了疑虑。 一刻钟后。 一群黑色斗篷人朝着三大仙宗而去,呈现包围之势,其中,来云水宗的人最多。 就在斗篷人们摩拳擦掌桀桀笑着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专门为他们打造的陷阱里了。 第181章 砸的那一下有声音啊 正兴奋的斗篷人们各个都准备好了大展身手,好杀个痛快的时候,他们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2025228 魔族的勇士们接二连三的掉入专门为他们所设的陷阱,等到梦秋解决问题后,联系上颜辞的时候,所有的魔族人都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在云水宗主峰大殿上了。 梦秋:【四师兄,事情都办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颜辞:【哎呀,还是我太优秀了,暂时没办法一两句说清楚,等今晚子时一刻,宗门口多准备点惊喜。】 过了几秒,颜辞又补充上一句,【越多越好啊,有点多,别到时候兜不住鱼。】像极了在暗戳戳炫耀邀功但是还在很傲娇的没直接说出来,就要你自己脑补他到底翻出来了多大事情的二哈。 清澈又傻气。 还有点傲娇。 梦秋:【好好好,给你织一个大网。】 梦秋:【不管多少都让他有来无回。】 后面颜辞也没有再回复了,应该是去忙了。 看样子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梦秋决定找其他峰的弟子好好准备准备,越多越好。 上次新炼制出来的瑟和古筝是不是还没有试过攻击力?正好让音修们练练手。 越想越可行,梦秋步伐加快了几分,先去找代理宗主商量了一番,对方有些敷衍的摆摆手让她放心大胆的干。 梦秋看了看正在殿内瑟瑟发抖的魔修们,不知道他们到底被幻境里的场景折磨了多久。不过能把一向高傲自大的魔给搞到破防城这样的。 那心理攻击应该很强了。 真狠啊。 她当初提出来这建议的时候,器峰的人明明都还是保守的啊。 终究是怨气比鬼重,早上抡锤抡得心理变态了。 在看一眼高台上的三大宗门的主战力,其他还好,就那个一直在和里面一个魔族长老互骂的激情分子…… 以前竟然还是情敌? ??? 难怪大老远就听见这个外门长老在和魔族长老激情对喷了。 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做,梦秋可以在这里坐着听他们互扒老底。 长老啊,你回头看看。 你身后是被你挥开了好几次都还想为了给你挽留脸面的亲传啊,为了捂你的嘴,他都挨了几巴掌了。 所以别拉他的黑历史出来啊喂。 …… 云水宗内,那些大比还在正常进行,那些参赛的弟子也没有多少人察觉到什么不同。当然也有聪明的猜到了一二,却也是看破不说破。 毕竟看得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太笨的。 大肆宣扬的就起个苗头,也早早被捂嘴拖走教导了。 南枝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就是会偶尔“不经意”的和她“偶遇”,试图套话。 每次梦秋都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的。 尽柳这位财神爷可就有些…… 有些大仙的味道了。她会找梦秋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也不用梦秋回答,她掐指一算,然后胸有成竹的说一定是有大事。 最后神秘兮兮的丢下一句要变天了,飘然离去。 来去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带走了梦秋的满头问号。 梦秋布置现场的时候,还遇到了思颜,思颜没说什么,梦秋觉得,她应该也是知道的。梦秋就拉着她一起帮忙,毕竟这些东西,思颜经验足够有能力。 她就是点子多,七拐八绕的,很多也是还没有实践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思颜倒是配合的。 梦秋偶尔碎碎念,偶尔指挥一下现场布置。 抽空去参加个比赛。 在比赛开始前,思颜忽然没头没尾的对梦秋说了一句话。 “其实,你很好。” 梦秋微微一愣。 思颜唇角扯动了一下,她似乎是想笑一笑,可能是感觉有些僵硬,她最后还是没笑。 只是又说:“我说,你很好,你可以挣,可以抢,可以做。” “你应该敢想的。” …… 啊…… 好奇怪的话。 梦秋想。 梦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是一颗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鲜活的,不是死寂的。 它该是有颜色的,不是雪白的。 这还是梦秋认识思颜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多话。 嗯,字数开始多了呢。 梦秋笑着眨了眨眼,朝思颜走近了些。 最后笑吟吟的看着她略有些严肃的脸,在思颜有些疑惑的视线下,她明目张胆的伸手。 两根食指一左一右落在她唇角微微用力往上提。 感受着脸上有些陌生的温热触感,思颜眼睫颤了颤,一垂眸就对上了梦秋的笑脸,她笑嘻嘻的说: “仙女姐姐,笑一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 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 子时一刻。 今天的所有比赛都结束了,弟子们该休息都都休息了。 不该休息的,那也不会转悠到云水宗门口这里。 布置了阵法的。 梦秋掐着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应该就要来了。 云水宗山脚下。 “长老,我们真的要从这里上去吗?这里可是正门,肯定有守卫……” 一队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魔正在前行。 领头旁边的一个墨族属下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前面带头的魔。 “没错!就是要从这里上去!” 领头长老十分坚定的点头,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一路从这里杀上去,轻轻松松突破防线,给午长老他们支援,就是要讲究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胜。” 他转头看向那个询问自己的魔,十分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怎么这么怂?” “没有半点魔族的血性。” 一番话下来,引得其他魔族哄笑起来,那个问话的魔族属下也低下头不敢再想其他。 夜色正浓,晚风萧萧。 爱闹的风在檐玲身上纠缠不清,惹得一阵痒意,铃声声声不止。 有人比了个手势,所有人严阵以待,都看着那些浩浩荡荡朝这边来都魔族大军。 一个魔族走了一会,发现周围的同伴有些不对劲,怎么走路慢悠悠的。他伸手去拍对方,语气有些不耐烦,“喂,你干……” 他话还没来得及问完,同伴就身子一转,黑暗中那双通红血腥的眸子直勾勾看着自己,那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找打?” 高阶魔族对的姐魔族向来是傲慢的,当然,打架也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他们也会分场合,他说这句话也就是威胁对方,并没有真的想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搞内讧。 可是,这个低阶魔族却忽然像是暴怒的狮子,猛的就扑了上来。 “我靠!” 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魔族队伍很快就有了骚乱。一个高阶魔族皱起眉,脸色微变。 “不好,是幻境。” 难道已经打起来了?可是里面好像都没有动静…… 还不等他深想,领头的魔族长老就回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不要停,继续往前。你知道的,我相信你。” “可是……”高阶魔族皱着眉,还是犹豫。 “没有可是。”领头魔族一挥手,“那些进入幻境的我来解决。你快点带人过去,不要耽误我们的事情。” 魔族这次重要的任务一下子就压到了自己身上。 就此停下来,他们尚且不知道午长老他们进行得如何,如果已经开战,那么他们此刻在这里为了一些低阶魔族耗费时间显然不划算。 进去了说不定还能捞一份功劳。 如果他不答应,那大概率回去后会被责骂,且升职无望。 话已至此,高阶魔族只能肩负重任,继续带魔前进,只不过路上小心了很多。 又往前了一段,高阶魔族抬手拦下身后的魔。 前面正坐着几个人,他们都手持乐器,仙气飘飘的立在那里。 是音修。 高阶魔族眯了眯眼,心中那股子怪异的想法渐渐浓了些,却没有想明白那一层,因为他们都下意识的否定了他们不可能成功的可能。 在他们眼中,这是一次计划已久的阴谋。 吃下那些东西的可不止弟子,还有长老。 人总是贪婪的。 一旦尝到了一步登天的甜头,他们就放不下了。 他们经营多年的渗透,如今下到宗门杂役,上到长老,甚至峰主,都有他们的人。他们都已经成为了魔。 他们总是贪婪的,既要修为一日千里,又要光风霁月的形象。 为了所谓的脸面,他们不会拒绝魔族的要求 甚至会拉他们讨厌的人一同沉沦。 哈。 真是恶心。 可是也真是好看的狗咬狗。 他们会成功的。 所有魔都这么想的。 所以看到这里有几个音修,有些魔族忍不住嘲笑出声,“怎么?堂堂三大仙宗,现在只能空出这么几个人来对付我们了?” “哈哈哈哈哈——” 音修弟子们没管魔修的嘲讽,高阶魔族虽然心中对音修不屑,却也是心存警惕。 近战。 不能让他们弹曲。 高阶魔族挥手,其他魔族一哄而上,攻击如影而至。 可惜等在这里的不止音修,还有五花八门的陷阱。 魔族队伍一时间有些乱了。 “是陷阱。” 高阶魔族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想撤了,可是音修并没有让他撤。 乐声泠泠,自音修们的指尖流淌而出。 小说里对音修的描写都有了实质。 男俊女美,仙气飘飘。 曲中柔,带着杀气。 可以带人入幻境。 也可以琴音化作锋利的利刃。 高阶魔族一边闪躲寻找机会反击,一边思考怎么逃离,传音传不了,应该是被布置了阵法。 梦秋正在欣赏着自己带来的曲子《十面埋伏》,丝毫没有去管其他。 魔族队伍被那些陷阱打乱了队形,他们被弄得烦不胜烦,却避无可避,太乱了,而且陷阱太过密集。 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而且阵法在那里,根本逃不出去。 还要被那些神出鬼没的云水宗弟子一顿输出抬走。 队伍渐渐溃散。 高阶魔族也渐渐被乐声弄得心浮气躁,思绪混乱,根本不能好好想办法。 就在魔族队伍快要损失一半的时候,乐声却忽而有一瞬间的停滞。 梦秋忽而抬头。 嗯? 竟然有人的琴弦竟然断了? 高阶魔族立马抓住机会反扑,没有乐器的音修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要抓住他们,拿他们去威胁,就有机会逃出去。 近了。 看着面露惊恐的音修弟子,高阶魔族脸上重新露出喜色。 下一刻。 那个被吓到的音修弟子被他的同伴推开,只见仙气飘飘的女弟子举起手中同样断了弦的瑟猛的狠拍在自己脸上。 “砰——” 是肉体与重物撞击发出来的声音。 高阶魔族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感觉头骨都快碎了。 什么东西这么硬? 音修的乐器怎么会这么硬? 目睹了这一切的梦秋重新安详的躺了回去,顺带给试图攻击自己的魔族甩了几张进阶版五雷轰顶符。 其他几个音修弹奏曲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都纷纷抬头看向那个抡瑟砸人的女音修。 震惊。 不可置信。 还有…… 一个男弟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扬琴,眼中是跃跃欲试。 “师妹,你……” “师姐,我刚砸下去那一下,它是响的。” 那个师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想起来那天落水峰小师姐来他们这边蹭课时候提出来的话。 “砸的那一下有声音啊,怎么就不是音修了?” 梦秋那时候就是玩玩她看修仙小说里的梗,没想到,会真的有音修听进去了。 还实践了。 和丹修差不多的。 音修的乐器都是常用的,就是需要耐用,抗造。 就是可能没有丹修的丹炉那么重。 不过,质量绝对好。 第182章 收网进行时2 魔修们被砸得脑瓜子嗡嗡的。 目睹全过程的魔修瞪大了红彤彤的眼睛,差点失声叫出来,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响,这只魔也倒了。 另一个弟子笑嘻嘻的又做出拍手一样的击打动作,而她手上的镲(chǎ)【念第四声】也随之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注1】 “师姐,补他一击闷击。” 有人不嫌事大的笑嘻嘻提建议。 基于这个拿着镲的师姐也是个爱看热闹且十分行动派的人,于是师姐选择听从建议,选择补刀。 哦,补镲子。 “师姐,这镲子可以当飞剑使啊!” 又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确实,那镲子扁平,甩出去只有够力道,可以当飞剑使,咻一下能钉入一棵树里面。当然,如果是在还在灵力加持下的修士手里,那就不只是钉入木头里面拔不出来了。 【ps:炼器材料要好啊,材料不好容易报废的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 一众魔修不可置信加惊恐的视线下,他们眼中柔弱不能自理的音修纷纷拿起他们的乐器,桀桀桀怪笑着把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这群正道修士怎么比他们魔修看起来还魔修啊! …… xx年xx月xx日。 修仙界一众宗门以三大仙宗为首,忽然发动了一场门内大清洗,将本宗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将蛰伏多年的魔修一一揪出。各门派的魔修经历了一番大换血,却也没有经历特别大的波折。 按理来说,魔族在修仙界各门派里面安插了这么多魔,还有不少魔是已经身处高位的。 是不好扒出来的。 但是! ——云水宗,演武场—— 演武场因为魔修的事情已经暂时推迟了,大佬们要处理那些魔修,没空当裁判,弟子们经历了一番魔修“大追杀”,也有些受伤的,需要休息。 按理来说应该是安静的,但是演武场依旧热热闹闹,只不过这次的热闹却和平常不一样。 “唉!你们云水宗的不厚道啊,抓魔修竟然不和我们兄弟门派透露点风声!” “就是就是!” “露你个大嘴巴子的露风声?给你露风声你那漏勺嘴能兜住点沙子没有?啊?” “嘿,你怎么说话呢?等会别走。” …… “卖丹药啦,金口玉言丹,吐真水嘞!” “真言符,真言符,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嘶——这俩丹药有什么区别吗?” “那怎么没有呢?这个金口玉言一听就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啊……”(此处省略百字小作文) 一个小师弟低着脑袋像是要把脑袋垂进地里,卖丹药的师兄买完丹药,看师弟这样子,忍不住好笑,“这是怎么了?” “师兄,咱们……”小师弟支支吾吾的,眼睛看着师兄挂着的牌子——金口玉言丹和吐真水,欲言又止。 “你以为什么?” 师兄看小师弟这个样子,一下子就笑了。谁还不是过来人了。 师兄安抚的拍拍小师弟的肩膀,对上小师弟略显局促不安和懵懂的乌黑眼睛,语重心长道:“小师弟,你知道为什么这两个药效一样都是叫人说真话的药,价格却一个天一个地吗?” 小师弟摇摇头,他确实不明白,明明材料差不多,就是等级不一样,所以高等级的丹药叫金口玉言丹,另一个低等级的却叫吐真水,价格还相差那么多。吐真水买的人是最多的,但是买那个金口玉言丹也不少啊。人少就罢了,偏偏还有那么多人买,他有些不安。 那些人反应过来后不会反过来打他们? 就在小师弟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一只大手一下子扣住自己的天灵盖。 “小师弟,你啊——”师兄叹了口气,随后重新扬起笑。“人总是喜欢讨个好彩头的,金口玉言丹和吐真水,听名字你更想选哪个?” “嗯,金口玉言。”小师弟眨了眨眼。 “那福寿绵延莲子羹和莲子羹,你选哪个?”师兄又问。 “福寿绵延那个。”小师弟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为什么? “哈,这就对了。”师兄笑了。他俯身,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自家小师弟的眉心,笑问,“小师弟,你真的觉得那些买丹药的人不懂里面的门道吗?” 小师弟被问得一愣,眼看师兄转身就走,他连忙小碎步追上去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知道还要买?” 师兄弯了弯唇,伸了伸懒腰,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有些懒洋洋的,“是啊,为什么?师兄也想知道答案呢,要不小师弟你去问问他们?” 小师弟愣了又愣,反应过来,连忙气恼的追上去。 “师兄!你又哄我!我要去和师父告状!” “诶诶——错了错了。” …… 云水宗主峰大殿内。 一众丹修大能聚在一起,手里拿着那个金口玉言丹翻来覆去的看,跟研究什么稀奇珍宝一样。 嗯,换一个说法,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失散多年的爱人的眼神。 “这个真的是那场大战后残缺的古籍里面记载的丹方?”一个丹修大能十分激动,看着手里那颗丹药眼红不已。 自那次大战后,修仙界大断层,各种功法和丹药在很多地方都有了断层,很多功法自此完全销声匿迹,当然也有残缺的,至于补全的也是算不上很多。 而残缺的丹方里面就有那个金口玉言丹,原名不叫这个,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功能一样的啊。 “当真是那个不被修为等级限制的,能叫所有人都能说出真话的丹药?你们云水宗不会又是在框我们这些老头子的?”一个大冤种忍不住发言。 一种名为幽怨的眼神紧紧锁定在云水宗长老峰主们身上。 ————注释———— 【注1】镲: 是一种中国打击乐器,即小钹(bo,念第二声)。或称镲子、铰(jiǎo,念第三声)子等。中国民间常用类型一般为黄铜镲和铁镲两种,所以也可以叫它黄铜镲和铁镲。因为镲是无固定音高乐器,总的来说小镲声音最高其次是中镲,大镲的声音是最低的。 这里描述镲的三种寻常击打方式,用手掌比喻,手掌动作是拍手即对拍一下后就分开的叫【平击】,手掌对拍后没有直接分开的叫【闷击】,当两只手手掌心互相摩擦时,叫【磨击】。这里我是简单的上网查了一下,本人对乐器其实没有很熟悉哈。 关于起源我看了一下大致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起源于华夏,一种起源于西亚,这里我就直接复制了——(1)起源于中国:相传在远古时期,人们在劳动和生活中发现一些铜制或其他金属物品相互碰撞能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便逐渐将其加工成乐器,用于祭祀、庆典等活动。中国古代的“铙”“钹”等乐器与镲有相似之处,在发展过程中可能逐渐演变出了镲这种乐器形式。 (2)起源于西亚:也有说法称镲起源于西亚地区。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中,就有类似镲的乐器出现。当时的人们用青铜等金属制作成圆盘状的乐器,通过相互撞击来发声,用于宗教仪式和宫廷音乐等场合。后来,这种乐器逐渐传播到周边地区,包括欧洲和亚洲其他地方。 这边起源于中国的说法中提到的“铙”(náo,念第二声)和“钹”是和镲很像的击打乐器,查图片看得脑子晕,现在也是傻傻分不清的状态。末尾我把查到的关于镲的图片放作者说里面了哈。 第183章 收网3 几位长老研究了大半天,最后得知是落水峰的大弟子尘清补的丹方后,决定等会会议结束就去一趟落水峰。 好学不分年龄,尤其是他们这些痴迷炼丹的丹修老家伙。 …… “近日魔修抓捕得太多了,我们也是时候该清理掉了。” “怎么清理?” “拿去和魔族那边谈,要魔就让他们交出修炼资源。毕竟魔太多了,他们就是看不上低阶魔修,但是那些高阶魔修也不少,里面的那些天才苗子他们会舍得?” “也是,毕竟都打算和我们开战了。” 潜伏而来的魔修就这样被定下来了去处,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沉重了些。 最后还是落霄宗的宗主率先开口,语气略显沉重,“五天前,东部的阵眼已经被毁坏了。”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大能,一些活了起码三百岁的老家伙,都知道说的阵眼是指什么——是那次大战后为了封印那魔族以“砚”为首的七将布下的大阵阵眼。 当初魔族的那个七个横空出世的大将几乎与魔尊平起平坐,不排除魔尊其实想除掉他们的嫌疑,但是起码在记录上看,魔尊那时候和他们打起来无疑是两败俱伤。 内部矛盾不如转移, 一致对外。 先完成统一大业。 大战结束后,那五个阵眼也就由五个方位的人族大势力看守着,就怕出了什么意外让阵法松动了。 大殿内安静了一瞬,随即而来的就是些不可置信的质疑。 “怎么可能,东部不是有邢燕郑氏在看守吗?” 刑燕郑氏,一个老牌,嗯,这么形容不太对,应该是修仙世家。 靠近东方阵眼位置的一方大势力之一,祖上以傀儡术为主,在修真界灵气稀薄的时候曾连续出现两个飞升的大能,其实力可见一斑。是延续了千年的修仙世家,现在傀儡术虽然没落,却也还有很多保留下来的私家典籍,也是受到影响那边聚集了不少擅长或者喜欢傀儡术的人。 东方的阵眼以邢燕郑氏和金墨门为首,共同镇守那一处的阵眼。 金墨门也是差不多专门研究傀儡术或者说机关术的门派,傀儡术失传的典籍多,而且这一门机窍多,不适合大部分人学习,于是就衍生了机关术这个相对基础些的。 可以说,邢燕那块地方是一个傀儡术盛行的地区。 有很多傀儡术方面的大能在,按理来说是不能失守的。 月息宗宗主摇头,“郑氏早已被那些魔修渗透,已经叛了。” “什么——!!?” 落霄宗宗主的点头给了在场众人一记重锤。 敲的心头发颤。 一锤又落。 “寒露森林那边的阵眼也在三日前被毁了,仙盟那边现在自顾不暇,派过去的人完全赶不上。” “可恶,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那些臭虫拔除才好。”一个大能恨恨道。 “还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行动得晚了,现在仙盟盟主已经被软禁,孩子也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被魔族残害了去。” “还是我们的消息太慢了,那边切开联系太快,也是渗透了太多年了,唉——” 浅夕(合欢宗宗主)黛眉微蹙,“现在长吁短叹不如想想办法,五个阵眼被破坏了两个,要不是这次行动,已经是要坏了第三个阵眼了。”浅夕看了一眼大殿内的一众人,“现在应该早点派人去阵眼附近看守,加强防守,加固阵眼。” “浅夕说得对,先做我们当下能做的,加强剩下的三个阵眼,不能再有任何马虎。”棉棉(月息宗宗主)紧跟其后说道。 雩风(落霄宗宗主)也跟着道,“那些已经被破坏掉的,就派一支队伍过去,将那些魔族压制住,最好是抓起来,活的不行那就让他死。”他本来是个剑修,虽然平时眼馋别人弟子,所以性格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本身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 其他门派的人也忍不住看向云水宗的代理宗主,云水宗代理宗主一脸平静,“若是没有其他意见,那就暂时这样定下来了,剩余细节后面继续商议对接。” …… 等到宗门大比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就差不多要行动起来了。 梦秋以为自己菜,但是发现别人似乎比自己更菜一点。 也是,炼气期的可不就是菜鸡互啄吗? 如愿以偿进入了前十,然后是前五。 符箓梦秋拿了第一,剑道的话划水想着前五十已经很好了,但是后面被云川这个大家长看着,于是勤勤恳恳继续刷积分,最后最决赛的以出其不意的打法赢下了比赛。 对手:她怎么还用符箓! 梦秋:这是我自己画的,你能画你也能用。 对手:!可恶! 筑基期的梦秋没有怎么关注,但是从南枝口中也知道了情况,应阑是剑道第二,第一名是合欢宗一个叫惊舞的女弟子,南枝去混了个第三,据说是因为礼让美人。 金丹期的剑道比赛就比较激烈了,四师兄颜辞差点因为迟到错过总决赛,最后拿下第一名。 残眠第二。 据说当时这俩决赛的时候骂的很脏,还把劝架的裁判一起骂了。 第三名还是落霄宗的一个弟子。 金丹期的阵道魁首不出意外是女主思颜的。 虽然感觉是一撩之内,但是梦秋还是觉得不一样,因为原着里思颜这里明明是筑基期的实力啊。 虽然都是第一,但是不一样啊。 梦秋只能归结于思颜的个人努力和她的女主光环加持,毕竟思颜确实很卷啊,卷王一个。 元婴期的比赛,梦秋表示自己一个菜鸡,眼睛都看出血了都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只知道二师兄和落霄宗的首席伶舟打的不可开交,整整一天后才有了结果。 并列第一。 第二第三也是落霄宗的弟子。 至于财神爷…… 梦秋感觉十分意外。 姐姐你居然是音修? 而且还是直接去竞争前十的大人物。 不过,如果是景风的弟子那好像也不奇怪她是音修了,但是怎么会还加入了玄门?难道有两个师父? 虽然,但是。 梦秋有些羡慕尽柳能够直接进入后面的比赛,而不是从头开始。 她也好想走个方便点的后门。 梦秋实名羡慕。 不过尽柳也确实厉害,拿了第二。 终究是给她遇到了一群天骄哈。 …… 好消息,大比结束了,梦秋可以拿到奖励, 坏消息,过几天就要出宗门去谷雨森林了。 魔族那边还没有立新的魔尊,嗯,就是,还没有确定下来。 魔族好战,所以铁打的岗位,流水的职员。 打赢了就是下一任魔尊等职位。 也因为最近魔尊的岗位变动频繁,所以说不确定。 但是魔族那边的计划却也不容有误,那谷雨森林就是第三个阵眼所在的地方。 梦秋选择进入宗门的藏宝阁的时候感慨一下阵法的玄机妙用,内藏乾坤啊。然后就选择了两个宝物(因为是拿了两个魁首)——一瓶无垠之水用来突破。 梦秋记不清自己卡在炼气多久了,其实她不是炼气十层了,算起来那其实应该是往上,十一层或者十二层。 当初压缩灵力的时候她费劲巴拉的还小闭关了两天。 于是乎,在拿到无垠之水后,就去了禁地找大师兄,在专业丹修的指导下用了无垠之水,然后闭关突破。 第184章 灵根 于是乎,在拿到无垠之水后,就去了禁地找大师兄,在专业丹修的指导下用了无垠之水,然后闭关突破。 体内的水灵根现在那块缺口长回来了一点。在无垠之水的作用之下,梦秋慢慢引导、填补,终于在闭关的第四天突破了。 调转灵力运行了几个大周天后,梦秋才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体内的水灵根似乎更加活泼了,扭得更欢快了些。 梦秋尝试“沟通”,不然她都有点怕它把自己扭断了那个刚补回来一些的缺口。 缺口在“腰部”附近好吗? 梦秋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灵根太会转圈了,所以把自己扭成了这个样子。 【你要把自己扭成沙漏吗?】 水灵根扭了扭,梦秋觉得它应该是不知道沙漏什么样子,【你要把自己给扭断吗?】 【我才修补回来一点,要是被你扭断了裂开了怎么办?】 水灵根的动作停了一下。 梦秋继续,【我知道你很活泼,但是啊,你也不想那个缺口会裂开?还是说你能保证那个缺口不会裂开?】 然后梦秋就看到了水灵根的上半部分在上下点了点,像是在点头。 ? 【你有意识?】 后面的沟通还算顺利。 还算友好的沟通后,水灵根终于安分了些。梦秋内视又看了自己的丹田,检查了一遍经脉,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正打算离开,就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陌生的灵力波动。 梦秋顿了顿,仔细去检查却又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只好先等有空了再看看。 该去谷雨森林了。 梦秋刚走出大师兄给自己寻的山洞就看到了外面整整齐齐站着的师兄们。梦秋愣了一下,“你们怎么都在这?”难道她已经错过了时间? 颜辞拍了拍梦秋的肩,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会,笑着说:“这不是小师妹要出关了,我们作为师兄的过来看看吗?” 云川微微一笑,“小师妹,恭喜。” 星纪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语气倒是温和,“恭喜。” 尘清将一个储物袋递给梦秋,“这是这几天我们几个师兄给你的礼物,你父亲和师父也送了东西过来,全在里面了。”梦秋道谢后伸手接过,尘清顺手摸了摸梦秋的脑袋。 “小师妹,过两天就该出发了,我们两个一起去谷雨森林,三师兄被安排去了其他地方,可要好好休息啊。”颜辞有些想捏梦秋的脸 ,最后看见梦秋看向自己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梦秋点点头,“我知道,三师兄是要去谷雨森林更北方一点的忧城。” “到时候我们还是能顺路一起的。” 二师兄云川要留下来处理宗门事务,大师兄尘清这些天被那些其他门派的丹修长老之类求学,暂时抽不出时间去忙这些。 谷雨森林在月息宗附近,还有旁的一些宗门看守着,月息宗主符箓一类,阵法什么的还有当今阵道第一人的兮烟仙尊在,所以谷雨森林那一块是现在剩下三个阵眼中算得上最太平的。 魔族那边动作不断,谷雨森林那边就是一个适合年轻弟子过去历练的地方。 梦秋和几个师兄齐聚,身边还坐着过来寻她的几个人——尽柳、南枝、应阑。梦秋被财神爷挖了好一会话,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南枝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应阑一脸平静,和星纪排排坐,看着山君吃东西。 “好了好了,打住!”梦秋赶紧喊停,“我真的再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乐器了,放过我。” “好好。” 尽柳瞧梦秋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颇为遗憾的停下来自己的问话。 反正她也知道了不少新的乐器大概了。 南枝一扇面掩住半张脸,笑着靠近梦秋还没真的靠近就被皮笑肉不笑的颜辞一手推开,“靠这么近做什么呢?” “诶呀,抱歉,是我失态了。”南枝微微一顿,而后眨了眨眼,略显无辜。“可能是梦秋道友太可爱了,我总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颜辞微笑,“不行。” 南枝身子微微前倾,笑意更甚,“颜辞师兄也很俊俏呢,不知可否有幸共饮啊?” 对于美人,南枝向来是一视同仁。 梦秋咬着烤肉,看着被自己差不多带歪的音修尽柳。 怎么说呢。 尽柳拿到的名次梦秋不敢说一定会是第一,但是她确实把人家带歪了,导致尽柳被扣了几分。 音修除了演奏音乐,还有一个就是音攻或者辅助,梦秋现在还记得当时尽柳和对面一个道友比的时候,掏出二胡就是锤子一样直接冲上去朝人家砸。 把人家吓得不轻。 满场地跑。 赢了是赢了。 但是也被扣了点分。 当时那些音修前辈问尽柳哪里学的的时候,梦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看天看地看鞋尖。 谁教的啊? 这么缺德,反正不是她。 终于清静了一会,梦秋往尘清那边挪了挪。大师兄身上的药香就是莫名其妙的让她安心。 可能也是尘清是在场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原因。 尘清顺手摸了摸梦秋的脑袋。梦秋也习惯了,神识探入储物袋去查看里面的东西。 师兄们送的东西五花八门的,梦秋也能认出来哪个是谁送的。大师兄的就是一些丹药;二师兄基本上就是些女孩子喜欢的物件;三师兄送的是一只灵狐幼崽,和养育灵宠手册跟兽粮;四师兄送的是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和稀奇的小物件。 至于师父和父亲送的…… 梦秋打开后有些愣,因为两个人送的真的是…… 这么多灵植和丹药?还都是有助于修复她的灵根的。 里面还有不少防御型的法宝。 梦秋还翻到了几张剑符。 不禁陷入沉思,难道他们都有在关注自己?但是这些丹药……巧合吗? 大师兄拍了拍她的肩,“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梦秋回神。她偏头看向尘清,“大师兄 ,你真的不一起去吗?到时候还能躲一下那些长老。” “想我去?” “嗯哼。” 尘清笑了一声,“丹药给了这么多了,我去不去都差不多?” “还是不一样的。”梦秋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大师兄,二师兄好像很喜欢山茶花啊?” “嗯……是。”尘清垂眸继续翻烤着烤肉。 “大师兄你喜欢什么呢?” “我?” “对啊。” “嗯,炼丹。”尘清语气认真。 “……”梦秋抬头看他,“不是这个啊,大师兄你答非所问。” 尘清轻笑一声,一只手将梦秋的脑袋摁下去,梦秋被迫移开了看他的眼睛的视线。“或许小师妹可以把师兄当成和尚?” “啊?”梦秋有些傻眼。她掏了掏耳朵,不确定的又问,“大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喜欢灵气。” “……大师兄你在逗我呢?” “没有,刚才是你听错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小师妹,你的耳朵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 “讳疾忌医啊,让师兄看看。” (这里的美人不会只是指女性,包括男性在内也是美人,还有少年这个词也是) ————等等,上一章大比名次的补充———— 沉星,金丹期符道第五。前三是月息宗的弟子,这里不过多讲,作者其实是个起名废来着。 凌云,金丹期剑道第四名。 子舟,金丹期符道第六名。 补充规则,比如剑道比试,大概就是只能用剑,辅助类的法宝比如符箓和丹药可以用,但是不是自己制作的不可以。 就是不能用别人制作的符箓这样。适用于所有比赛。 第185章 真大小姐 财神爷对梦秋还是挺热情的,毕竟梦秋懂得很多。 塔罗牌之后经常去找梦秋。 不过她对思颜更热情些,她说思颜是她的天命之人。 加上鬼精鬼精的南枝,梦秋感觉自己老底都要被掏空了。 这天梦秋正在自己院子里戳灵根,院门忽然被短暂的礼貌敲响了三声,下一秒就立马被推开了。尽柳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颜辞。 颜辞有些傻眼,“就直接推门了?小师妹还没应声呢。” 尽柳哎呀一声,摆摆手,“可是我很礼貌的敲门了呀!” “……” “是有点礼貌,但是不多。” 刚好梦秋从屋子里出来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角抿直。 看见梦秋出来了,颜辞就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梦秋点头以示回应。 尽柳笑着道,“哎呀,还是你懂我。”她向梦秋走近了些,好看的杏眼弯着,“咦?今天是冷淡的?” “……隐藏款?”颜辞咂摸着下巴。 小师妹性格多变得很,不过小师妹还是那个小师妹 这就够了。 梦秋看着她,略显冷淡的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尽柳过来就是来找梦秋去玩的,姐妹之间出门逛街游玩。正好大比结束了,她爹一天几十条消息花式关心,尽柳也是今天良心发现要回家看看老父亲。正好带好朋友去一趟自己家里。 “望舒城拍卖会明天就开始了,你之前不是要找那个什么石吗?说不定这次就有呢?”尽柳挨近了梦秋一些。 想了一下,梦秋点点头,同意了。 今天去,明天去了拍卖会就逛一下,然后后天就直接传送阵传送回到宗门出发去谷雨森林进行任务。 颜辞有些不放心,但是他还有点事去不了,所以拉着梦秋叮嘱了好久。让梦秋务必小心,别被人欺负了,梦秋点头答应。尽柳听了一会就推着梦秋往外走,转头朝颜辞吐了吐舌头。 “哎呀,你怎么跟我爹一样爱啰嗦?本小姐的地盘还能让别人欺负了她?放心放心。” 颜辞看着两人的背影嘟嘟囔囔。 “唉,小师妹第一回不是和我出远门,多关心关心怎么了。” …… 尽柳和梦秋正要去宗门内的传送阵排队,迎面就遇上了正在被一群人围着的南枝,最后三人结伴去的传送阵。 路上尽柳还在嫌弃,“沾花惹草。” 南枝摇着扇子,好看的桃花眼弯成漂亮的弧度,眼下的小痣都格外招人。“怎么会是沾花惹草呢?我不过是喜欢每一个美人,和他们说说话,解解修炼的疲乏而已。” “你绝对是个多情道。”尽柳直接下了判决。 “大道三千,人各有志。”南枝情绪依旧稳定。他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梦秋,笑着便凑过去了些,“梦秋道友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可是我说的你不感兴趣,我们聊些别的怎么样?” 尽柳今天还是有些稀罕这个隐藏款的梦秋的,“你离她远些,她是我的人。” 扇子挡住下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好看眼睛眨了眨,南枝笑了两声,“真是护着啊。”他笑看向尽柳,“姐姐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护着我一次?” 终于到了他们,梦秋拉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进了传送阵,将灵石交给了看守的弟子。 梦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一副高冷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在拌嘴的两个人。 ——不靠谱的大人。 她又默默收回视线。 传送阵光芒一闪,他们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望舒城内了。 望舒城,修真界有名的大城池之一。 属于落宵宗管辖范围内,第一商行明月商行的总部就在这里,是修真界经济十分发达的地方之一。 来到自己的地盘后,尽柳底气十足。大致看了一眼和她印象中的变化不算太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变化。作为东道主,尽柳拉着梦秋就往前,一边走一边介绍。 如果不是有储物袋,那她们手上的可能已经拿不下了。 尽柳一来就开始各种买买买。 “那边法衣不错的,还有各种法宝。” “这衣服多好看啊,小梦你别老是穿那些灰扑扑的衣服嘛。” “颜色好看款式也好,要嘛要嘛。又不是现在就穿,等你想穿了再拿出来穿啊,不然等你想穿的时候没有还要再辛苦跑一趟,多麻烦啊。老板就这几套都给我包起来,还有这些,结账。” “那边新开了家酒楼?去尝尝。” “诶?那家出了新菜品?走走走。” “吃不完打包啊。你没有能防止食物不变质的储物戒指吗?” 尽柳撑着下巴看南枝,眼神里满是不解。 南枝略显无奈,“姐姐,你是真的大小姐啊,刚来就一直在各种买。” “让你们掏一块灵石了吗?” 还真的没有,尽柳这个东道主是真的很财大气粗了,南枝摇头。 “那不就行了,闭嘴别说我不爱听的。”尽柳眉梢一扬。 梦秋把那几套颜色各异的漂亮裙子放进储物手镯里面收好。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她穿着的衣服基本上都容易坏,她也不会缝补。 先放着。 是朋友送的礼物。 第186章 路边垃圾不要捡 反正短短一个上午,梦秋和南枝是真的体会到了尽柳的财力。 南枝还奇怪的问了句,“你不是玄门的人吗?这么有钱?” 在南枝印象中,玄门中人大部分可能都是被当做神神叨叨的骗子的,人不多,真正有本事更少。风评不算很好,所以南枝就感觉玄门中人基本上都是偏穷的。 尽柳微微挑眉,还没自己给自己解释,梦秋猝不及防开口,“财神爷是明月商行老板的女儿。” “你知道?”折扇轻敲着手心,南枝有些惊讶。“我平时也少去找你啊,你们竟然背着我有了秘密?” 尽柳看着南枝,如果不是性别,那南枝确实可以说是她们两个的好姐妹了。 审美挺好,也尊重人,人品好,就是有时候真的骚包。 不过看在他确实是个美人的份上,尽柳觉得自己可以宽恕一些,起码拌嘴的时候不会太凶。 “梦道友,明明我们才是最早认识的?你怎么可以偏心?”折扇抵在心口,他眉眼向下耷拉下来,看起来怪可怜的。 不过今天是性子冷淡的梦秋,对此不为所动,一脸高冷,语气也是淡淡的。 “嗯,偏心。” 顿了顿,梦秋还补充, “别装。” 尽柳被逗得直笑,南枝看梦秋确实不为所动,也就收了表演,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了一会会,然后就又笑起来了。 三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加起来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样子。不过,都被梦秋吸引着聚在了一块。 尽柳是因为梦秋各种新奇的想法,还有就是之前的塔罗牌占卜什么的,还有各种新乐器的原因。南枝就是因为想知道梦秋是不是咸鱼了,确定后天天催更。应阑本来是被南枝拉过来的,后来发现梦秋抗打,然后就是纯粹的为了打架。 正好梦秋也是要练习剑术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梦秋这个外面传的神秘的人挺好相处,新想法新东西什么的也是层出不穷的感觉。而且,都是一群年纪没多大的孩子,共同话题多了也就熟悉了。 梦秋年纪最小,还没十五,就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应阑十六,南枝十三了,尽柳也才十三岁。 虽然和思颜的关系也更好了一点,不过不算是多熟悉,梦秋想找她偷摸学习一下月息宗的阵法都找不到人。思颜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十七岁。 去尽柳家的路上,梦秋回想起来了原着中尽柳的剧情。 果然是不出所料,路上,大老远就看到了一个就是灰头土脸都遮掩不住秀气的小男孩。小男孩衣服脏兮兮的,被其他孩子围着笑话。 不知道是童言无忌还是故意的,确实怪刺耳的。 尽柳自然是注意到了,柳眉倒竖,撸起袖子就想上去,这里可是望舒城,而且她还带了两个朋友呢。南枝抬手拦在她身前,对上尽柳愤愤不平中带着些询问的眼神,南枝微微一笑。 “先看看,不急,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 梦秋也跟着点头。 所幸那几个孩子确实是就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动手。动手的反而是那个小男孩,大概是应了那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等到那边打完架,看戏看得差不多了的三人才走过去。 本来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一个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还有一个是今天性格冷淡理智的人,另一个就是被家里娇惯,被两人拦下来后也不再想着急忙过去了。 梦秋说得挺有道理。 “童言无忌,但是他们家长就没有教育过吗?那个人还知道反抗给他们一个教训,而且他看起来饿了很久了,反扑也不会太厉害 打人不会真的多痛。” “但是足够给那几个人长点教训了。” 南枝笑着补充。 “总是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才对。” 对面几个孩子惊慌失措的挨了打之后,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反过去打回去前,尽柳挥手边弄了一道灵力屏障将两方人隔绝起来。 等教训结束后,梦秋冷着脸威胁后他们互相别别扭扭的道了歉,那几个孩子如蒙大赦的溜了。只剩下那个小男孩还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个闷不吭声的。 眼睛还挺好看的。 尽柳看得有些不忍心,望舒城虽然繁华,基本上大家的日子都过的不错,但是也不是没有乞丐什么的。她动了动唇瓣,“你……” 南枝和梦秋正在打量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不超过十五岁的样子,没有脏污的皮肤白白嫩嫩的,衣服脏的得可以,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因为太久没有吃过饱饭所以脸颊消瘦,眼睛就显得格外大,看起来应该是个家境还不错的,不过为什么会沦落至此。梦秋和南枝的想法差不多——家道中落,或者他自己离家出走,亦或者是被算计了。 贫苦人家的孩子也不能是这样皮肤白嫩的,干活手上会没有茧子? 小男孩也在打量着他们,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们的衣服,然后是脸,他的眼中快速闪过什么。 南枝还是宛若春风的笑容,手中折扇展开轻扇。尽柳正在斟酌怎么处理这个小男孩,她觉得望舒城就是她家的地盘,舅舅是城主,她作为这里的主人的直系亲属,她有要管理不平事的能力她一般都会管。 梦秋则是看了一会,然后在心里判定——不知道原着里这个男的到底爱不爱财神爷,但是如果谈个恋爱需要她死全家……呵呵…… 那对方可以去死了。 尽柳想了大概一分钟,然后开口,“要不你跟着我?” 小男孩看向尽柳一样然后又快速低下头去,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只能看见他抿直的唇。 “路边的垃圾不要捡。”尽柳脑海里想起来梦秋冷淡的声音。 ……? 尽柳忍不住偏头看向梦秋,两人用传音在对方脑海里互相聊着。 “你是仙人?” 过了一会,小男孩才像是反应过来的问了一句。 看到尽柳点头后,小男孩犹豫了一会,眼里像是有着不甘和屈辱,但是也点了头。 “天气真怪,感觉要下雨了。” 南枝意味不明的笑着,尽柳直接无视了南枝的话,和小男孩聊起来。小男孩一直低着头,偶尔才会应两声。他看着这三个衣着光鲜的人,眼里带着奇怪的情绪,在行人侧目看过这新奇的组合的时候,他眼底的情绪翻滚的更浓。 一直到了地方。 看着远处的大门,南枝看向尽柳,眼里写着惊诧,“这是你家?这么大?占地该多少啊?” 梦秋看见了只感觉她对富豪的认知是只有1,这个看起来起码都有她的学校那么大了。 “不太清楚,大概就几百亩。”尽柳摆摆手,招呼几人进去。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富丽堂皇的建筑,感觉脚下生了根一样。南枝正在调侃尽柳,“真的是财神爷啊,失敬失敬。什么时候财神爷能多看看在下啊?” 尽柳显然很受用,微微抬了抬下巴。 南枝眼中笑意更浓,面上却还说着可怜话。 “姐姐,求您垂怜。” 梦秋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小男孩一眼,将他眼中的情绪尽收眼底。 看到上层人士的不安,拘谨。 以及对财富的渴求。 还有…… 梦秋微微挑眉,牵了牵嘴角,扯出来一个极淡的弧度。 ——人真是莫名其妙。 大概是察觉到了梦秋的视线,小男孩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情绪就这样直晃晃的对上了她的笑,不觉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 梦秋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脑子一阵疼痛过后,她重新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略显无辜。 耳边是南枝和尽柳拌嘴的声音,她只是对那个小男孩说了一句,“自己跟上。”然后她就转身抬脚快步追上前面的两人。 黑亮的眸子盯着梦秋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 尽柳的家人对尽柳都很宠爱,从门口的看门的侍卫开始对尽柳的回来就看得出来。肉眼可见的开心。 走了一段路后,梦秋就感觉有些目不暇接了,古代的建筑是真的很有韵味,一步一景那不是说着笑闹的。外面的贵气和里面一样,完全超出了梦秋的想象。 南枝感觉到了梦秋的变化,笑着挨过来些,“现在是什么性格的你?” 梦秋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大概是在思考。尽柳顺手捏了捏梦秋的脸,软软的很好捏,她有些上瘾,笑着就又捏了两下才说,“你这个多重人格真的是随时切换啊。” 多重人格这个词还是他们看连环画学到的,用在梦秋身上很适用。 “头脑简单人格。” 梦秋笑了两声,自己调侃起来自己。 两人都笑起来。三人在前面嘀嘀咕咕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小男孩的眼神。 还没有到主院呢,就听到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的乖女儿,让爹好好看看。” 然后梦秋和南枝就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就窜了过来。 两人:? 刚才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一看发现是一个和尽柳长相相似的年轻男人将尽柳抱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本地口音正在和尽柳嘘寒问暖。 府上的下人脸色如常,这个场景在这里显然是再寻常不过了。 尽柳拍拍男人的肩,“爹,快放我下来,我朋友还在呢。” “哦,对对对。”男人才发现梦秋三人一样,确认尽柳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将自己的宝贝放下来,脸上笑容不减,“你们都是囡囡朋友?平日里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囡囡了,都里面坐,不要客气,当做自己家就好。” 男人又吩咐手下去安排茶水点心,对待梦秋和南枝格外热情,对待小男孩也是关心的。梦秋看得羡慕,她想美人爹爹了,不知道他云游到了哪里,有没有好好的。 到了正厅,大家都落座了。尽柳刚坐下,就有侍女端着新的糕点茶水进来。 一眼看过去,都是有修为且样貌端正的,梦秋道谢后,就下意识的观察起来四周的环境。 还挺贴心的,准备糕点茶水的都是精致的好东西,价格当然不便宜。 尽柳的的那边,全是她爱吃的常吃的。 男人十分热情,和梦秋几个常聊,不过如果仔细观察,那么就会发现他的话里面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女儿尽柳,但是也并不会让他们感到反感什么的,十分自然亲切。 梦秋就觉得这个人会是明月商行的大股东,似乎并没有那么意外了。 他应得的。 得知他们要留下一天后,立即就热情邀请他们留下来住宿。 …… 夜晚时分。 府上安安静静的,主院的西边,尽柳出门正要去寻那个小男孩楚然,结果一开门迎面就撞上了两双眼睛。 南枝笑着打招呼,“晚上好啊,姐姐。” “这么晚了,是要去找我吗?”梦秋眨了眨眼,唇角微扬,“不会是要去外面找其他妹妹?” “啊哈哈……怎么会呢?!” 尽柳干笑两声,连忙将两人请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没有就好啦,不然我真的会伤心的。”梦秋托腮,眉眼弯弯。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以防他们两个继续,尽柳忙转了话题,南枝也并没有点破,索性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姐姐不是好奇那个楚然吗?” “这么快?” 南枝笑而不语,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尾处。 她了然。 南枝有个奇怪的技能,能够时时观察方圆百里之内的一花一木。打探八卦的小能手,不过南枝没有明说是什么,她们也没有追问深究。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除非实在必要,不然没必要刨根问到底。 见她安定下来,南枝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楚然是真名,今年15,望舒城本地人。家境还算不错,只是家里有了变故一个月前双亲就都去了,他被他的姑母赶了出来。现在也是靠乞讨为生,不过偶尔会被欺负。” 眼看着尽柳皱起眉,是动了恻隐之心。手腕微微一压,邀月扇抵在唇面上,漂亮的挑花眼微微弯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不过,他就和梦道友说的一样,是个垃圾。”一听到这个评价,尽柳抬起头看向他。 “何以见得?” “不是垃圾,怎么会被抛弃呢?毕竟他姑母可是望舒城小有名气的善人。” “她连打骂过她的人都可以在对方落魄时不计前嫌伸以援手,气量可见一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容不下和她有血缘的孩子将他扫地出门。”南枝微微歪头,语气疑惑,“你说这是谁的问题更大一些?” 第187章 可怜我吧,我比他更好哄 听了南枝的话后,尽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示意他们两个继续说这件事。 尽柳其实是打算给这个叫楚然的小男孩“投资”的,投资还是她从梦秋那里听来的,对于她来说,再好理解不过了。给点资源,若是楚然有好的修炼天赋,就让楚然踏上这条道路,以后说不定他们家就是一个强者的恩人。 其中可以获得的好处不用多说。 如果没有,那就看楚然自己有没有经商等方面的天赋了。 有的话,那就让他去远些的地方从一个小管事当起来也不错。 如果都没有,那就教些能技能,确保他离开了也能靠自己的手艺活下去, 然后就让他离开。 但是…… 这些的前提是,这个人不是罪大恶极之人。 尽柳会护着自己地盘上的人,但是,也不是什么货色都值得她帮助的。 帮助恶人,是要ta成长起来之后去祸害其他的人吗? 梦秋咸鱼一样歪躺着在椅子上,南枝也继续讲道: “楚然父母恩爱,对待子女也不错。他的父亲曾经还有一个美谈——折柳拜观音。” “折柳拜观音……?” 初听尽柳还觉得有些茫然,直到她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杏眼刹那间瞪大了些,一拍手。“这个我知道,我想起来了。” “当初我年纪还小,还是个七岁孩童。那时候就经常听族里姐姐艳羡那李二姑娘嫁了个好郎君。李二姑娘闺名乔然,和楚家大公子楚淮南青梅竹马,李二姑娘还比楚大公子年长一岁。” 尽柳眼睛有些亮,显然是想起来有趣的事情。 “据说他们成婚后的第一天开始,楚大公子就开始天天早起去折来带着露水的柳枝送给李二姑娘,说是既然娶了李二姑娘为妻,就要兑现以前的承诺把李二姑娘当成观音一样,朝夕礼拜。” “当初老二姑娘和楚大公子的这件事被传为美谈佳话,叫城里的姑娘们艳羡不已。” 听了尽柳的话,南枝笑着点头,“是,心上人已娶,便做观音,折以杨柳,诚心供奉,朝夕礼拜。” “吾妻尚弱,折柳相赠。请愿神佛,佑其安康。”梦秋挪了挪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李乔然先天不足,常常缠绵病榻,就是生下了一对儿女后不久就去了。楚淮南是个痴情人,那段时间一直跪求神佛垂怜,可惜天不遂人愿。” “后来楚淮南为了儿女也一直在努力活着,女儿叫楚晚乔,比楚然年长两岁,是他的姐姐。李乔然去世后楚淮南的爱意从亡妻身上转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听此,尽柳点点头。 她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楚淮南是望舒城当初名声不错的一个小商人,虽然富贵不比她家,但是也是个殷实人家。 和他的夫人李乔然经常做各种善事,施粥只是他们的家常一样,尽柳小时候每次出城外都能看见他家标记的棚子在施粥。 据说人也过分老实,总说楚淮南没有心眼子。 当初捅他好几刀子的对家都把他快s了,结果对家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去救了人家一条命。 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儿女应该很好。 茶汤有些浓,梦秋抿了一口。 凉的,还苦。 “楚大公子对待自己的女儿确实很好,只是,这个楚然问题有些大。”南枝眉头微微隆起,眼底没有了平时的笑意,“楚晚乔八岁的时候就意外死了,而且死的并不体面。” “她是怎么……” 尽柳下意识皱起眉追问,梦秋就将自己茶杯里还剩下一点点的茶水倒在了桌面上,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来了一行字。 哐当—— 看清了桌面上的字的内容后,尽柳猛的站起来,却因为太过着急,撞到了桌子一角。尽柳现在却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在她就要失声喊出来之前,南枝站在椅子上伸手捂住尽柳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声张。” 等到尽柳平静下来后,尽柳抱着梦秋揉了揉她的脸蛋,心情还是有些崩,最后干脆抱着梦秋不动弹了,等着南枝继续说下去。这两个的消息渠道可太灵了,后面说的这些她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 尽柳也就对于那个折柳拜观音熟悉一些而已。 “唉——” “楚晚乔的死实在是……”南枝没忍住又叹了口气才继续,却也没有评价什么,“楚晚乔当时正在书院读书,小姑娘身体虽然和她母亲一样不太好,但是学习很好很努力。人缘还不错,是书院里成绩拔尖的那部分学生。” “楚然比她小两岁,两人不在同一个班,下学什么的倒是经常一起。楚然性格……比较……不合群。”南枝斟酌了一会,这才给出评价。 “他平时也常独来独往,那天他被高年级的学生要求帮忙,让他叫她姐姐去给他们辅导功课,他答应了。” “不过楚晚乔当时失足落水生了病,就拒绝了。楚然第二天说了这件事,然后他说他可以帮忙辅导他们学习,被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奚落了,他们只要楚晚乔帮忙。”南枝耸了耸肩,看着梦秋煮茶的动作。 水沸腾开,空气中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绵延扭曲着不断往上飘去 ,最终消失在半空中。 肉眼再也不可见。 “后来呢?” “你知道为什么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为什么指名道姓的只要楚晚乔辅导吗?” 南枝笑着问了个问题。 “……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尽柳摇头 ,她现在也不想动脑子了去思考这些了。 反正自己的好友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好好,我说。” “因为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经常被家里人拿出来和楚晚乔做比较,而他们又是成绩末尾些的。而他们那时候获得了一件法宝,据说能扭转乾坤,他们打算把楚晚乔的这里……”南枝食指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转给他们,然后他们以后就会是下一个楚晚乔,也能把楚晚乔拉下来。” 嘭——! “畜牲!”尽柳气得一拍桌子,梦秋忙去看桌面,好嘛,没坏。 就是桌子也是真的震动了几下。 她将尽柳被热水烫到的手从桌子上拿到手心,捏决用水给她物理降温。 “别这激动啊,后面还有得你生气的。” 扇面遮挡住了南枝的脸,语气含笑,像是调笑的话现在听起来却没有多少温度。 “你猜楚然他知道吗?” …… 沉默之后,尽柳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她失声惊叫。 “他知道,他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不仅知道,还亲手将还在病重情况下的亲姐姐,下了蒙汗药,送了过去。” “为什么呢?” 南枝的话近乎平静,语气缓慢,却一字一句的残忍的揭开了尽柳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真相。“那日,楚晚乔被楚然送去了那几个高年级学生手上,他们用法器将置换成功了,楚晚乔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支撑那个法器的副作用,何况她当时病重。” “那几个人当时嘲笑了楚晚乔一会,然后就被姗姗来迟的书院高层抓了个正着,而带人过去的正是楚然,那些人自然讨不到一点好处,他们现在的坟头草都可能比我高了。他借着这个契机,将法器调包,然后……”南枝顿了顿,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他的学习能力飞速上涨,书院里人人都夸他。” “——勇敢站出来,将欺凌同学、姐姐的坏人送走了,而且他们发现,自从他姐姐那天去世后,这个他们一直忽视了的平平无奇的孩子竟然天赋异禀,和他姐姐是青出蓝而胜于蓝。” …… 长久的沉默。 只有屋子里的水沸腾后咕噜咕噜的声音,梦秋将水壶拿起来,注水,一遍洗茶中尘。 “那……楚淮南难道什么都没有察觉吗?”尽柳艰涩开口。 梦秋点头,接话,“当然知道,但是,他那时候并不相信自己的两个孩子中会有一个会去设计另一个孩子。” “而且,当时楚然才六岁左右。”语气略显阴阳怪气,“一个六岁的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南枝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至于楚淮南的死,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崩溃之后打算带着楚然去自首,他没脸这样下去见她的亡妻和女儿。但是楚然反抗了,先是真可怜拖时间,然后转头就亲手杀了楚淮南。并且将这一切推到他姑姑的儿子丈夫身上,那时候,他不过十二岁。” “我现在就去宰了他!”尽柳起身就要走,怒目圆瞪。 南枝连忙给她顺毛,“姐姐,你先坐下来。晚点再去找他不迟,他已经被梦道友的阵法困在了院子里,逃不出去的。估计现在还在梦里呢。” 听到楚然跑不了,尽柳这才勉强接受,坐了下来。 可是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人渣,败类!” 气急了的尽柳完全处于炸毛状态,嘴上骂骂咧咧,南枝也完全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给她顺毛。 南枝也是大家族出身。 他年纪小,但是见过不少腌臜事,所以比起最初的惊讶和愤怒,现在的他则是平静许多。 还能给尽柳顺顺毛。 梦秋将第一遍的茶汤倒了之后,进行第二轮,她泡茶真的很随意。主要是那些个繁杂的她虽然会,但是她更偏向于给茶洗了一遍之后就可以的比较粗糙的法子。 主要是她懒。 等到尽柳骂累了,伸手去拿茶杯,然后被烫了一下,瞬间就转了注意力。 “我看看。” 梦秋略显无奈,“喝茶不能急。”她说着,再次捏诀给尽柳的手物理降温。 “哦……” 尽柳叹了口气,然后就听到了南枝忽然说道:“姐姐,你刚才是打算去找那小子?” 他靠的有些近,眼睛微微耷拉着,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南枝仗着自己年纪小,撒娇什么的不要太自然,信手拈来。 而且,好使。 “……嗯,那个……”尽柳莫名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敢和南枝对视。她真的是看错了,她现在恨不得穿越到天遇到楚然的那一刻直接把他打死,哪里还会想着投资啊。但是要她承认她看人的眼光不行……拜托,她可是算尽天机的玄门大师诶! 早有预料的南枝继续“卖惨”,“姐姐,今天你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还送我灵石,我不是姐姐叫我往东绝不往西吗?” “姐姐,投资他,不如投资我啊。” “我比他好看,比他天赋好,还比他听话。” “姐姐可怜他,不如可怜我呀。” 南枝精致的稚嫩小脸上满是真诚,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姐姐,可怜我,我比他好哄,只需要灵石就能哄好。” 梦秋加入队伍,“我也是,只要有灵石,我都可以!我也很好哄!” 尽柳被两个活宝弄得哭笑不得,偏,她真的不缺灵石。 …… 楚然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他害死过的人的鬼魂来找他复仇了。他们的指甲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凌迟他,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群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将他当做砧板上的鱼肉片。 生不如死。 他猛的坐起身,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股子刻骨铭心的疼痛还在,好像那并不是梦一样,碎发贴在他脸上,汗淋淋的,格外狼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陌生的地方了,是牢房。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不,不——!” 他忘记了自己的腿还能行走一样,就直接手脚并用的狼狈爬到了大牢铁门那,脸贴着冰冷的铁制牢门,声音有些尖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怎么敢!?” “我可是被仙人看中的人!放我出去!” 可惜并没有人愿意理会他。 大牢外。 梦秋和南枝正坐在高墙之上,梦秋戳了戳刚回来的小煤球,笑着道:“辛苦了。” 南枝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然后重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了小煤球后面跟着飘出来的几只鬼魂。“梦道友这只灵宠的人脉比我广得多了啊,连游荡了好几年的游魂都能找回来。” “不然怎么把故事拼凑出来,还他们一个公道呢?” 第188章 历程 小煤球就是梦秋以前签订契约的灵宠寂灭。 小煤球外头有好多长相相似的煤球,它们几乎散布在修真界、魔界、妖界、凡俗界各处。 寂灭说它们并不是它的族类,只是长相相似。 而且,算是追随者。 寂灭能力比那些小煤球都强出来不少,而且算起来,它们算是一种单细胞生物。思考能力很低,好奇心参考现代的傻狍子。只不过它们比较泛滥,修为低,黑不溜秋的小小一只,见到人基本上就躲起来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人\/魔\/妖会去管这些它们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小生物。 但是。 物种分布广泛那对梦秋来说挺好用的,而且,小煤球们现在都是看到了寂灭就把它当做老大的样子,她昨晚和南枝一起在房间里就听着它们扎堆一直“吱吱吱”的叫个不停,脑瓜子疼。 靠着寂灭的“人脉”,把游荡的魂魄给带了回来。 本来梦秋只是打算让它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主要是靠南枝奇怪的能力获得线索,但是没想到煤球大军出马,就这样水灵灵的给她们带回来的一群游魂。 梦秋给煤球们的能力记上一笔。 能沟通灵体。 然后就是和南枝一起分工做审讯调查了。 再然后就是那样,从游魂们断断续续的记忆拼凑出来了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该说不说。 那些被楚然害死的鬼魂,怨气感人。 梦秋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魂,心里还有点新奇和敬畏。 中式恐怖片看多了。 南枝用折扇轻轻拍拍梦秋的肩膀,笑着说,“以后不能轻易得罪你啊,不然岂不是你一生气,我以前什么丑事黑历史你一声令下就全都知道了。” 忽略他调侃的语气,梦秋清了清嗓子,然后一脸认真,“昨天财神爷那里拿到了多少灵石?现在平分一下?” “……说好的你四我六。” “那是之前,可是后面主要出力的不是我吗?” “那就五五分。” 两个财迷争了一会,最后才各自满意的重新勾肩搭背的出了门。 至于楚然。 在他还活着的这些时间里,都要遭受到那些曾经自己亲手或者间接害死的人的鬼魂的折磨。 性质恶劣。 害死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所以,无论怎么样,楚然都要死。只是要调查的案件有点多了,所以还要拖一段时间,不过有尽柳下令叫人亲自盯着了。 跑不了。 …… 望舒城的拍卖会名声在外,有不少修士慕名而来。 大家都知道拍卖会背后是第一商行明月商行,台子硬,而且好东西确实很多。 当然,维护秩序的人员,就是拍卖师都是一个金丹后期的男修士,那就更别提护卫和打手了。 秩序井然,梦秋被尽柳揽着肩膀进去,看到的就是满屋富丽堂皇。一共七层,越是往上,代表身份越是尊贵。每一层一眼看过去都金碧辉煌的装修。 梦秋就看到了两字。 有钱。 南枝还算是镇定,梦秋倒是不遮掩自己的震惊和新奇,尽柳也耐心的和她讲解着。等排队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尽柳就凭借着她的脸和腰牌直接带着南枝和梦秋进去了。 直接上了最顶层的一个包间。 包间门外还有两个护卫看守,看到尽柳就齐声问好,“大小姐好。” “嗯。” 尽柳微微颔首。 一个护卫拉开包厢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里面请,有需要拉动里面的铃绳即可。” 到了包厢里面后,貌美的女修蝴蝶一样进门将各种精致的吃食和茶水摆好,然后退了出去。 梦秋狗腿子一样的夸夸。 南枝笑着偶尔应和两句。 尽柳略有些不好意思,暂时把烦闷的心绪抛在脑后,连忙摆手求饶。“别说了别说了,饶了我,脸皮烧得慌。” 尽柳小时候平时没事用钱去叫别人做事情,她看他们困难就这样找理由让他们帮忙,然后就顺理成章的给灵石。 反正事情并不难做。 无非就是跑跑腿什么的。 但是也因为这件事她没少听到别人私底下说她仗着身份就颐指气使。她不太明白,明明自己是为了帮他们,他们也都接受了啊,难道她没有付灵石吗? 为什么那些人明明接受了她给的好处,还会这样私底下谩骂她。 虽然也有对她感恩戴德的,能让她能有继续这样做的想法。 至于不稀罕的,那就不给了。 毕竟他们不是不稀罕吗? 不过,南枝和梦秋这样,为了灵石,主动挨过来的,尽柳真的少见。 目的明晃晃的,就是灵石。 不掩饰对她手中灵石的喜欢,也说着,做着让她开心的事情,但是,出奇的,尽柳并不讨厌。 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真的是为了灵石? 一个是靠连环画一个月就轻松赚起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且这里还不算上她卖掉她靠符箓赚到的灵石的情况下。 另一个则是大家族出身的,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少爷。 为了她的灵石吗? 或许。 …… 尽柳看到楚然的第一眼开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吸引,就是说不上来,他好像天生就很吸引她。 让她靠近。 叫她想去一探究竟。 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把这个小男孩带回家。 但是,自从梦秋和她用传音开始交流的那第一句话开始,尽柳脑子忽然又拨开云雾一样脑子忽然重新清明过来。 那时候尽柳回过神就听到了梦秋用传音在自己脑海里面说——路边的垃圾不要捡……平时梦秋就经常给她塞话本子。 可能是南枝知道梦秋是咸鱼之后经常过来缠着要梦秋更新,梦秋没办法,就给他讲些小故事。 尽柳也常去落水峰,自然也是听了不少的。 尽柳只是被家族里的大家娇惯习惯了,她是有点大小姐脾气,但是又不是没有脑子的废物。 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不就是为了别人听到她的名号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她是那个明月商行的大小姐,而是她自己。 她得先要是她自己。 她不想生活在家族的阴影之下。 她是一只长大的幼鸟,需要独自学会飞行,而不是一直活在家族的庇佑之下。 她,尽柳不想做温室里被人精心呵护才能生长的娇贵的花。 牡丹也可以靠自己野蛮生长。 …… 拍卖会上,梦秋看了一把大佬竞争的场面,心里有了些变化,今天她是因为尽柳才上来的最高层,那以后,她是不是也可以靠自己坐上这最高层的位置? 听着又一个高阶修士将一个低阶修士压下去,那件法器的价格直接随着那个四楼的修士叫价声音落下,原本一直在挣扎的三楼那个包厢彻底不再出声了。 可以的? 硬刚什么的…… 梦秋甩了甩脑袋,她蛮怕疼的。 要不还是算了? 但是,军师好像也可以? 但是自己这个精神分裂的情况…… “唔……” 梦秋正低头思索一下,然后就被人塞了一嘴酸掉牙的杨梅,脸瞬间皱起脸,却也将那颗送进嘴里的杨梅完全吃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直接吞了下去。 梦秋脸部微微扭曲,她瞪眼看着南枝,“好酸,你故意的?” 看她被自己吸引回来了注意力,南枝微微后仰,双腿交叠,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打开折扇挡着脸,一副防备的姿势,但那双挑花眼却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咦?竟然是酸的吗?那应该是我手气不好,在一众甜的里面挑到了一颗酸的。” 南枝的话语含着无辜,带着些惊讶,但是更多是笑意。 梦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怎么还吃得下的?”南枝笑着道。 “浪费可耻。” 梦秋又瞪他一眼。 被梦秋瞪了南枝完全补考,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语气略显欠揍的感慨了句,“哎呀,果然,美人就是生气也是赏心悦目的。” “……” 拳头硬了。 梦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好了好了,别吵了。” 看完戏,尽柳笑着出声打断,晃了晃手里的单子,上面写着今天的拍卖物品。 “小梦,你不是要找洛瑶碧莲吗?下一件就是了,而且还有一块不错的锻造材料,说不定你会用上。” 听到了尽柳的话,梦秋重新坐直身子,看向她,“给我看看。” “好。” 南枝抬眼粗略扫了一眼,抿了口茶,打趣,“梦道友不是已经有本命灵剑了吗?应该用不上那块极光石?” “……你需要?”梦秋从那份单子上抬起头看他。 没有疑问,只是陈述。 “嗯哼,确实需要,梦道友,你人美心善,让让我。”南枝眨了眨眼,朝梦秋笑着伸出手。 像是交易。 尽柳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 梦秋将单子放在南枝手上,然后借势将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推回去。柔和的眉眼此刻多了些说不出来的锋芒,带着些许戏谑,“没有我,也有别人。” 又切换了。 南枝笑容灿烂,从容的将单子拿起来看着。 “只要梦道友不争,我才能放心去争啊。毕竟我可不想和朋友成为对立方。” 梦秋轻哼一声。 …… 梦秋如愿拍到了她想要的洛瑶碧莲,这是一株通体碧绿通透得能看见脉络的类似天山雪莲的灵植,泛着莹莹幽光,带有好闻的香味,能让人放松心神。 洛瑶碧莲的价值…… 嗯,因为采集困难,且保存条件苛刻 所以价格有些高,但是,需要它的丹方确实很少,而且都是高阶的丹方,真正需要的人并不多,但是梦秋还是为此没了几百万的灵石,心痛。 不过,她的药引也有了。 大师兄给梦秋修复灵根的建议是暂时压制修为,不能轻易突破。 不然她真的很容易爆体而亡。 需要等她的灵根慢慢“长大”,修复。 但是,梦秋的修炼速度,在同一届普通弟子中,确实是比较拔尖的,但是在精英弟子中,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比如南枝他们,基本上就是距离金丹期临门一脚。 而她,才刚突破筑基? 真的不够看啊。 比起被动的等灵根自己好起来,那还是更偏向于人为干预,尘清已经在研究了,收集灵植炼制丹药尝试中。 不保证成功,毕竟还没有这样的案例能让尘清参考。 但是有的灵植确实难找,而这株洛瑶碧莲确实贵啊。 梦秋忍不住叹气。 怎么感觉自己跟无底洞一样啊。 灵石库库往外花。 梦秋还拍下来了一块五彩斑斓的黑的石头。 没有什么灵力波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 凭借她网文两年的阅龄,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小东西。 说不定后面有用呢? 这个东西没有几个人和她竞价,过程顺利。 南枝忍不住问了句,“这块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梦道友,你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梦秋一脸高深莫测。 “不可能,我看它颜色那么多,怎么可能是块普通石头?” 尽柳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哎呀,小梦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我们就别操心了。” 梦秋轻哼一声,“我花我的钱,就是亏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 南枝轻咳一声,他当然是拍到了自己想要的极光石,虽然竞争激烈了点,但是他家底还是有的啊。 尽柳也拍了几个东西,等到拍卖会结束后,三人拿到了东西,然后一起去了一趟珍宝阁,买了些法器。 尽柳回去后和她父亲道别后,就和梦秋两人一起去了望舒城的传送阵,传送回到云水宗,正好赶上队伍。 颜辞一眼看到梦秋,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梦秋一会,确认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梦秋的头顶,“回来就好,玩得开心吗?没被欺负?” “没有,很开心。” 梦秋摇摇头,任由颜辞摸头。尽柳佯装生气的道,“颜辞师兄,我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啊?” 南枝弯了弯唇,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和三人说了一声就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眼中漾起笑意。 “师兄,这里。” 第189章 错乱记忆 队伍是乘坐着飞舟启程的。 飞舟上大概有三十多人,三个是定海针作用的长老,剩下就都是各宗门的弟子了。 南枝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应阑,笑嘻嘻的说,“师兄,我每次出门都给你带礼物,我是不是很好?礼尚往来,下次你也要给我带礼物啊。” 看着递过来的盒子,应阑眸子动了动,还是接了过来,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放着,他淡淡应了一声。 “好。” 尽柳找思颜去了,梦秋和颜辞一起去找了三师兄。彼时山君正用尾巴将星纪整个人裹起来,在那张没有一点表情变化的脸上梦秋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社恐患者正在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缩起来。 不让别人注意到。 但是,显然不太可能。 他身边还是围了几个人,正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什么。 梦秋心中升起了点恶劣的感觉,嗯,爱看热闹,甚至还想加把大火。 但是她很快将这个想法压制下去。 梦秋忽而感觉脑子一阵昏昏沉沉后,断片一样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梦秋扶着额头,恨不得给自己的太阳穴来一剑。 等到她重新睁开眼睛。 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星星点点的锐意,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重新清醒过来。 颜辞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偏头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后,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靠着我一会。” 梦秋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梦秋,或者说,林晚。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割裂的。 就和她的人生一样。 她好像很不幸,支离破碎的家庭。 但是她又好像很幸运,似乎在很多方面都有一些天赋,算不上多精通,但是也大概在中游的水平。 需要的时候似乎总是有上天的眷顾。 比如她十岁的时候感觉陷入绝境,人生一片灰暗,且常被自己的人格弄得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她都已经准备放弃辍学的时候、自杀的时候。她就是出门都能遇到一个好心的富商资助她继续学业,就是在一个荒废的烂尾楼爬上二十五层楼的楼顶都会有人及时出现拯救她的生命。 为什么呢? 林晚那时候真的觉得世界已经烂透了。 自己的人生也完全是灰暗的。 糟糕的世界。 烂透了的人生。 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活下去? 她不知道。 所以,她自杀欲望很强烈。 每次失败后,她回到那个家,不,那个吞吃人的黑暗盒子就会被所谓的父亲一顿毒打和谩骂。 …… 那时候因为人格分裂症,林晚没少被喊做怪物。 那个落后的不知道几线的小城市。 就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老古董差不多,善恶皆有,可是那些恶意在那时候只不过还是个孩童的她无限放大。 没有太多求生的想法,心里能感受到的善意也少了。 他们说林晚命不好,投胎到了这个破烂的家庭,但是他们有时候又说林晚命好,总是能遇到贵人,或者好人。 是啊…… 就像是一场戏剧。 早已经被安排好。 …… 戏? …… 最近梦秋切换人格的时候会感觉脑子有明显的疼痛,她会有十一个人格所做过的事情的记忆。 虽然和下一个人格的行事风格可能不太一样。 但是,有记忆,倒是挺好。 梦秋感觉自己大概有 纯恶人的【黑色】人格,这个人格大概就是爱看热闹,出了什么大事就作壁上观,甚至跳下来给这场火来个煽风点火添柴。嗯,也不是不能制住,因为“她”比较傲娇,爱听好话。出现的不多。 【灰色】地带的危险人格,在触碰法律的界限上反复试探,但是她想自己自杀的最多就有这个人格,不过她和黑一样,都有着带着世界一起毁灭的想法。但是她表现的性格却是古灵精怪的,完全看不出来。 还有一个是和【黑】人格一样很少出现的人格,这个人格理智得几乎不近人情。拿个冰块差不多,冰块拿在手里久了会想让人将其丢开,因为冰手,但是也还可以忍一忍,但是这个【冰蓝色】人格那就是内外都冷冰冰的,情绪波动比较小。 某种意义上,梦秋觉得这样的性格的人,其实很适合当法律执行者。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这个暂时定义为【空白】的人格。 倒不是说干净如白纸,只是,这个【空白】出现的时间更长一点,林晚感觉也更像是自己,但是她起身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人格才算是林晚的本来性格。 或许人格分裂症患者并没有主人格一说? 她不懂。 这个东西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而且自从来到这个小说世界后,她总感觉有哪里变了。 …… 梦秋缓了缓,看向星纪那边,社恐患者浓浓的无助只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出来,梦秋其实挺奇怪为什么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三师兄就是莫名的好能这样吸引人靠近。如果不是知道内部原因,那梦秋可能真的会感觉星纪其实是个很高冷的人。 “四师兄,你去看看三师兄,我先回船舱休息一会。” 颜辞的眉头动了动,神色有些不赞同,“小师妹,在师兄面前就别逞强了,还是我送你去休息。” 自从小师妹加入他们落水峰后,颜辞感觉自己越来越爱操心了。 说不上来讨不讨厌。 但是也不反感。 小师妹情况特殊,作为长辈,颜辞感觉自己应该多照顾照顾她。 以前颜辞确实是因为羡慕其他人都有个可爱的小师妹,所以才会那样热衷于叫师父师兄下山给自己拐来个小师妹,甚至他自己也是经常下山去拐人,还救了那个少主。 不过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是职责也是因为牵挂。 他喜欢小师妹,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是对亲人的、好友的牵挂和欢喜。 梦秋想了想,还是摆摆手,从颜辞手中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自己朝船舱走过去。“四师兄,其实我真的挺坚强的,不用那么担心,毕竟我又不是陶瓷小人。” “没有那么容易碎掉的。” 下意识踏出去追上去脚一顿,颜辞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步伐还算是平稳,那么娇娇小小的一只。灰扑扑的宽大衣袍披在身上,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但是……她可不就是还是个孩子吗? 摇了摇脑袋,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感觉甩出去,颜辞转身去给三师兄解围了。 颜辞感觉三师兄其实也是蛮可怜。 自己被市面上的话本子祸害的不浅。 大家都喜欢磕那种清冷禁欲的佛子和什么妖女啊,或者古灵精怪的女修什么的,总之,最近性格高冷的长相俊俏的人,有点太受女修们欢迎了。 佛子什么的颜辞不好说,毕竟人家是佛道那边的,让和尚破戒什么的…… 他搓了搓胳膊,将鸡皮疙瘩压下去。 在一个武痴看了多少有点过分,毕竟那是人家的道,颜辞崇尚实力,如果有人敢破他的道,那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挫骨扬灰。其他人怎么样颜辞不清楚,不多评价,但是他也不会动摇他的道。 绝不可能。 不过…… 最近无情道的修士应该也是,遭老大罪了? …… 梦秋回到了自己那个小房间里面,回去的第一时间她就是吃药躺平。 大师兄给她炼制出来了不少压制切换人格时候带来的疼痛,以前几乎没有感觉,但是今天就出奇的严重。 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严重。 梦秋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已经完全躺平无力继续反抗的小虾米。 丹药很快起效,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阵强烈的困倦感。 梦秋顺从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意识下沉。 光芒一闪,惊雨出现在距离梦秋不远处的地方,那双深海一样眼睛看着蜷缩成一小团的身影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寂灭冒头出现。 黑色的小煤球在梦秋脑袋旁边的枕头上蹦跶了几下,眼睛看向惊雨。惊雨拿起一旁的小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就守在旁边,以免有人过来打扰或者对她不利。 无论是惊雨还是寂灭,他们都和梦秋签订了契约,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梦秋的情况。 …… 一片混沌迷惘。 水流声渐渐清晰起来。 一阵模糊的忙碌繁杂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变成了略显平静却又叫人无端心悸的机械声音。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传入鼻中,耳边是各种机器仪器运转的声音。一道白色的虚影缓慢的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色。 【我已经瞎了?】 【直接去死好了。】 脑子里奇怪的声音响起,虚影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这却让自己的脑子更晕了。但是脑子里的声音好像确实被自己甩出去了。 虚影感觉眼前一花,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一个慈祥的老人,以及围在老人旁边的好多个小萝卜头。 虚影听不太清他们和医生的对话,现在还感觉自己脑子里一阵嗡鸣。 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了“福利院”、“晚期”、“不多了”之类的字样,和去了角落医生交流的那个中年男人脸色有些白,眼神流露着痛苦和挣扎。 “嗡——” 虚影神色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下来,五官扭曲着。 “不,不要!” 一道尖锐的孩童声音将虚影的脑袋重新勾起,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换了场景。只见一群小萝卜头哭的满脸通红,伸手阻拦着几个青年人,而那张雪白的床铺上,那个慈祥的老人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些仪器,也没有了呼吸的起伏。 虚影看见一群小萝卜头里面有一个小女孩的侧脸格外的熟悉,她的瞳孔猛的收缩,“不……不对……” 孩子们哭着喊着,不让他们把院长带走。 “你们不能带走院长!”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把院长奶奶还给我……” “……不,等等……不是这样的……”虚影摇着脑袋,声音嘶哑,却依旧在不断地说着,好像在一遍遍的证明什么。 那些青年神色有些复杂,同情、怜悯。 “这些叔叔们只是带着院长去其他地方生活的,你们不要阻拦他们工作。” “骗人,明明是要拉去火化,院长奶奶已经不在了,你骗人,骗子!” 看着那群孩子中那张熟悉的稚嫩脸庞,虚影不断地摇头,她在极力的否认。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个小女孩似有察觉一样转过来脑袋,那是一张和虚影极为相似的脸,小女孩看起来大概才十五不到。 虚影不可能认不出来那张脸。 因为那就是她的脸。 孩童时候的脸。 不…… 不对…… 院长奶奶明明还在…… 这个时间点她明明还好好的活着,虚影猛的移开视线,慌乱而急切的四处搜寻着证据。她看到了日历,现在是xxxx年六月二十日,下午五点四十三分。现在这个时候院长奶奶她…… 对……对了,她这时候明明还在福利院里面教她…… 不对不对…… 这个时候明明是因为她偷偷去外面卖花差点被失控的车子撞到所以被院长奶奶带来了医院看骨折的小腿。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 虚影抱着自己的头脸色痛苦而扭曲,她猛的一头朝一旁的墙壁狠狠撞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虚影反而是直接穿过了墙体。虚影跌坐在地上,外面刚下过雨,地上积着水洼,她僵硬的低头看向水洼,发现自己脸上流着血泪。 六月二十日,下午五点四十三分,是……院长奶奶去世的时间。 出去卖花卖手工艺品的其实是院长奶奶,她在送完货后返程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大巴撞了。 六月十九日,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手术灯亮起。 六月二十日早上六点四十九分,小林不小心听到了王老师和李老师的对话知道了这件事。 六月二十日早上七点二十分,我们终于到了医院,但是也只是隔着门,透过那个玻璃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第190章 穿梭时空的回眸 …… 虚影平静了一阵后又立即疯了一样的继续朝另一面墙撞去,像是被命运戏弄的囚徒发现真相后的无能愤怒。 扑通—— 不知道穿过了第几面墙体,最后虚影脱力一样直接跪在了地上。 血泪不止。 林晚抬手试图擦掉脸上的泪,却糊了一脸血。 血是红色的颜料,在她惨白的脸上铺开,显得狼狈又诡异怪诞。 混乱的零星记忆一股脑的重新在她脑子里面炸开一样,疯狂涌入。 妈妈被醉鬼父亲砍死后,她被送进了福利院,她害怕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但是也是那天有一个已经年近四十几的妇人像是母亲一样将她带回了第二个家。 “……以后你也是我的孩子了。” “……” “我妈妈才没有你这么大……”她睁着眼睛瞪她,但是她好像完全不生气, 只是说,“那我当你奶奶怎么样?” “簌簌——” 那天风雪很大,很快在妇人的头发上落下一片雪白,恍惚间,她真的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 “院长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都喊你院长妈妈,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 “起来看看我啊……” “对不起……” ……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喜欢的一句诗。” “母亲,院长妈妈,我改名了。” “以后我叫林晚,我已经高三了,现在还已经稳居年级前三了,是不是超级厉害?” “……等我大学毕业后一定……” 漫天大雪中,一个女孩正在墓前独自呢喃。 雪落在温热的皮肤上就化了,她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融化的雪水。 记忆混杂,她将自己的记忆美化,甚至把自己都骗了过去。 一骗就是好几年。 别人也陪她演了好几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晚忽然感觉自己背后多了一个人。 哒—— 那人踩过水洼,水面上倒影波纹泛起模糊了那张脸。 没有伞遮雨。 她们都是被雨水洗刷过的人。 她在林晚身边蹲下。 夏季多雨,天气变化无常,昨晚刚下过一场,现在又是一场。 隔着雨幕,那人的声音钻进了林晚的耳中,“别哭了,好难看。” 语气平静如同死水。 “……” 林晚猛的抬起头看向那人,隔着雨幕,这个人的脸她看不真切。有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很难过?” 语气有些让林晚捉摸不透,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看着眼前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她站起身,又在兜里摸出来一包纸巾丢给林晚,“擦一擦,别顶着这张脸做这么丧气的事情。” 林晚深吸一口气,起身,抽出纸张随意擦了擦。 “跟上。” 没有商量的意味,纯属命令。 但是林晚还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像是自己的脚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 一直跟着这个人来到一处咖啡厅。 咖啡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店里播放的音乐还算是店里唯一的声音。林晚进门后就感觉身上有哪里不一样了,低头一看,脏兮兮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干净舒适的新衣服,身上也是干干爽爽的。 进个门就变干净了。 还一键换装? 林晚下意识抬头朝刚才在她前面的人看过去,却发现她已经在柜台后面了。 “你是……” “要喝什么?” “……你最拿手的。” 林晚抿了抿唇,继续刚才被她打断的话,“你是谁?” 回应林晚的只有磨咖啡豆的声音。 那人低着头忙碌着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分心回答林晚的意思。 林晚也沉默下来,手指不自觉的攥紧自己的衣服下摆,两分钟后,林晚受不了这诡异沉默的尴尬气氛,站起来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 “我去趟厕所。” “二楼。” 终于,林晚听到了她的回应,在她最不感觉应该有回应的时候。 “……谢谢。” 来到二楼后,林晚站在洗手台前看着墙壁上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她的脸,已经没有血迹了,但是她恍惚间却感觉似乎自己脸上还有两条血泪挂着。 “哗啦啦——” 林晚将冷水双手捧起,脸埋在里面,不知道重复几次后,她才重新抬起自己的脸,水珠点点滴滴的往下掉,似乎还混杂的红色。 …… 等到她重新下楼,坐回位置上,脑袋抵着透明的玻璃窗,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一片白茫。 “要多加点奶吗?” 林晚迟缓了几秒才回过神,应了一声,“嗯。” 一杯热咖啡被放在她面前,那人回到柜台那边清洗着刚才的工具,林晚缓慢而僵硬的转过头,视线从桌上的咖啡慢慢挪移到那人的背影。 像是有所察觉,那人擦了擦手后将抹布放在一边,然后转过身。 四目相对。 林晚麻木的脸上有了裂纹。 这个人的眼睛格外好看,和惊雨一样都是蓝色系的眼睛,但是惊雨的眼睛是湛蓝色的能联想到大海,感觉是比较温柔的。 但是这个人的眼睛却是像最冰冷的冰晶,细碎条纹的纹路点缀之下感觉更像是一颗玻璃珠,是用冰块打磨出来的珠子。很美,但是太冷了。 冷的好像没有一点感情的神女。 像是一个穿梭时空的回眸。 一个回眸,林晚身体完全僵硬住,眼睛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个人除了眼瞳颜色以外和自己分明一模一样! 恍惚间林晚想起来刚才这个人说的一句,“别顶着这张脸做这么丧气的事。” 是嫌弃? 那人倒是脸色如常,端起她的那份咖啡走过来然后在林晚对面坐下。 “梦秋。” “……啊?” 林晚脑子还处于短暂的宕机状态,听着对面平静的声音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梦秋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那样平静不带有一点情绪起伏。 “梦秋。” “我的号。” …… 哐当—— 林晚被惊得一下子站起身,脑子里的几道声音吵吵嚷嚷,她甩了甩脑袋,却撞到了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 林晚脸色几经变化,惊疑不定。 “你,你是梦秋?” 只见梦秋十分淡定的点头,林晚却感觉自己脑子有些发懵。 梦秋怎么会在现代?不对,这里算不上现代,毕竟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就是多出来一棵杂草都没有全是一片白色。 总不能人类世界就只有这么一间咖啡厅了? 难怪林晚怎么样都感觉不到原身这具躯体的灵魂残留,原来是在这个她完全没有触及过的地方。 “你真的是那个修真界的梦秋?” 林晚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是。”语气依旧平淡。 “不对不对。” 林晚摇摇头,不知道是否定了谁的话,“你不是她,我来到那具身体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那时候可还没有【号】。” 对面安坐的梦秋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几秒后她放下咖啡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是林晚读不懂的复杂,“那时候确实还没有【号】。” 林晚已经从刚才的颓废暂时走了出来,将自己的注意力努力放在现在的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她微微抬了抬下巴,“那你为什么还说你就是梦秋?” 面对林晚的质疑,梦秋不紧不慢的说道:“或许,你也可以喊我【扶桑】。” “扶桑?” 林晚已经在怀疑这是那个鬼修入梦了。但是接下来扶桑说的话就让她有些怀疑人生。 “你觉得这,有几个界域?” “如果是大类的话,人、妖、魔、鬼,四个界域。” 扶桑没有说对或者不对,“那你觉得飞升后呢?” 林晚微微一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完全明白,“飞升后不就是仙界?” “是,但不完全是。” 扶桑语气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平静叙述,“飞升后就是仙界,这是大多数还没飞升的修士的惯有认知。但是仙界也是一个界域,你是从那里来的,应该知道,有人的地方应该是有各种规则约束行为的。” “但是这些规则是谁制定的,又是如何实行的?” “仙界也有政府?” 林晚略显惊讶。 “……不是政府,但是也大差不差。”扶桑看了林晚好一会才移开视线接上话。 “在仙界,你们飞升时候的阶级在那里也不过是刚刚开始修炼,这一点你应该知道。但是在仙界修炼到了最高等级之后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者。” “最高者?” “那是天地初开时候天地孕育出来的【初代神灵】,他们天生地养,出生起就拥有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能力。是仙界执掌各个司法的运行的最高者。” “初代神灵?那是不是还有二代、三代?” “也有,但那些是后天靠某种机遇拥有【神格】的人,能力和初代神灵不能完全相提并论,因为天地更加偏爱祂们自己孕育出来的孩子。” “明白了。”林晚点头。 这不就是亲生和领养的区别吗? “那你呢?” 扶桑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开口,“我主司仙界司法。” “你也是初代神灵?!” 林晚瞪大眼睛,做梦梦到了仙界大佬? 等等,那是和自己一样的脸。 …… 难道她真的已经在人格分裂的情况下疯了? 好装的梦。 把另一个自己想得这么有b格。 不过,这个样子好像确实是很适合当法官啊。 扶桑似乎是看出来了林晚的想法,默了默,“这里是我编织的幻境,不是你的梦境。” …… 四目相对片刻。 林晚揉了揉脸,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和大腿,掐紫了她睁眼还是看到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开玩笑的。” 林晚此时此刻只感觉脑子乱的不行。 “梦秋?你到底是谁?扶桑?” “我又是谁?” 【她在说什么鬼话?】 【胡说八道,杀了她!】 【……好吵。】 短暂平复的纷乱像是潮水一样重新涌来,将林晚包裹起来,而林晚则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 “你是林晚,是梦秋,也是扶桑。” “……” 在林晚再次逃离之前,她感觉自己的头盖骨(天灵盖)被一块寒冰覆盖,紊乱的情绪和疼痛都渐渐平复下来。 脑子里的三道声音也没有了响,扶桑俯身,虚虚将捂着脑袋的林晚环住,冷的林晚一个哆嗦。 像是被丢进了冰窟。 但是也算平复下来了。 林晚试着去推开她,但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扶桑的肩膀,愣住。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林晚有些艰涩的开口。 “你是我分出去轮回的魂魄。” “作为林晚的你,在修真界的梦秋,都是你,也是我。” 猫脑过载。 “我不能有别的感情,因为我是掌管司法的最高者,需要放魂魄下界历劫,最后亲手将那缕丝线拔除。法不容情,我处理事物不能带有自己的感情,确保做到公正。” 扶桑声音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你拔除了七情六欲?” 反应过来后林晚有些迷茫和说不上来的震惊,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推开。 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毕竟人非草木。 不过修真界就是连妖修都有了,那些开了灵智的,或者是修炼成为妖的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 怎么做到的拔除七情六欲? 能拔除? 怎么拔除? 好奇心压过了震撼,林晚回神后就听到扶桑轻轻的应了一声。 “……是不是,太严苛了?” “那是我的职责。” 林晚抿了抿唇,神仙也不好当啊。 “一次性拔除吗?” “不是,但是一旦有了就会分出一部分魂魄下界?” 见扶桑说的平静,林晚心中疑惑更甚,“就这样吗?你说详细点?” 扶桑望着玻璃窗外的一片白茫天地一会后才说道:“那部分魂魄会带着我生出来的情和欲下界,历经世间苦难后被磨灭直到死亡才算是结束。结束后她们会出现回到我的身体,而我也会接纳她们的记忆,心中的那些感情也会磨灭。” “自虐啊。” 林晚微微瞪大眼睛。 扶桑应了一声,林晚被冻得不行,忍不住开口,“好冷,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第191章 神就是需要泯灭人性吗? …… “好。” 扶桑还是松开了林晚,但是还是伸手将手心盖在林晚的头盖骨上面,那刺骨的寒冷通过扶桑的手还是传递到并且留在林晚体内。 抬头看向扶桑,发现她眼神依旧平静,到了嘴边的话又转回了肚子里。 算了。 反正比刚才好一点。 冷就冷。 也能把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和疼痛压制住。 冷点好啊。 只要还没达到冻死她的程度。 不过,神就是需要泯灭人性吗? 心思电转,这么想的,林晚也就这么问了。 “成为神就是要泯灭人性吗?不允许拥有一点七情六欲?” 扶桑摇摇头,“不完全是,别的初代神灵不是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我是专司司法的神灵。你应该能够理解法官处理官司是不能带着私心的,就和你那个世界如果有和法官关系亲近的,那么那个法官就不能上法堂 差不多。” “你还知道我……不是,你还知道现代的法律?” 林晚微微睁大眼睛。 “知道,也不是第一次有灵魂去到那里了,之前有一个在那里当过律师。” 扶桑平静的叙述着,“那个世界,那个国家的法律还不错,能让我借鉴到一些,可惜我治理的是仙界,并不能完全适用。” 听到扶桑的话,林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 回过神后林晚拍了拍自己的脸,“那仙界的法律难道是只靠你一个人来维持吗?遇到和你关系亲近的,你也可以借鉴刚才那个回避。” “仙界现在太乱了,以前我是不用这样的,但是近些年不一样,各个初代神灵都被……算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废话以后说。” 扶桑认真的看着林晚,“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迫于仙界现状,那里需要一个完全无私的执法者和执行者。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就问。” 林晚稳了稳心神,心里有了其他想法,“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修真界?或者说是穿书?” “那是我安排的,你们本来该是去两个世界各自度过一世然后重新回到我体内。林晚,你已经提前达到了目标,但是你的灵魂状态实在太不稳定了。”扶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来。林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稳定?是因为我的人格分裂症吗?” “差不多,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你有了自己的意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晚感觉扶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像是在一个稀奇的宝贝。 一个心爱的宝贝。 “可是我不是本来就有自己的意识吗?” 不然自己是怎么思考的。 林晚眨眨眼,略微有些懵,她不太理解扶桑这句话的意思了。如果她没有自己的意识,那她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思考事情的? 扶桑静静的看了林晚一会,林晚一度以为她是不是被定住了。正要考虑着要不要伸手晃一晃她的时候,扶桑这才重新开口。“不一样,抱歉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比一个完整灵魂是主体,主体分裂出去的几个分身本来只是一个类似于木偶的东西,但是你这个木偶却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想法,甚至要自己变成一个完整的灵魂。” 消化了一会扶桑的话后 ,林晚眉头微动,“那你会把我强制吸收掉吗?” 按照扶桑的说法,林晚只能确定,那她现在就是扶桑的分身之一,而且还是一个翅膀硬了想要单飞的叛逆孩子。 她不回去,那扶桑的灵魂就是不完整的,一个神没有完整的灵魂,会有什么影响? 林晚暂时不得而知,扶桑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初代神灵,天生地养,有着人的形态,但是算不算是人林晚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类失去了一部分灵魂,那可能是失去部分记忆、昏迷不醒之类的。 借鉴一下失魂症。 神灵失去部分灵魂…… 林晚看着扶桑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扶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为什么?那你的灵魂不是就不完整了?” 林晚追问。 “如果我真的想把你直接收回,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反抗不了,要真的想做你早就和我成为一体了。”扶桑平静的叙述着事实。以林晚现在的修为,一个小小筑基期,在仙界站在最顶尖的神灵面前,可能连蝼蚁都不是。 真的想要强制回收融盒,林晚早就不在了。 “那说不定是有什么特殊要求才能实现融合呢?” 林晚嘟嘟囔囔。 “我如果真的需要你同意才可以,那我大可以把你丢进炼炉或者托关系把你的魂魄丢十八层地狱折磨你,直到你愿意为止。”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让人最不寒而栗的话,尤其是对方还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林晚打了个哆嗦。 算了,让她看一眼别的鬼魂被丢进油锅她就绝对什么都招了。 怕痛怕得的要死。 “行,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 “忽然冒出来,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怎么想都很怪异?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林晚扬眉直勾勾看着那双寒冰一样的眸子,不敢错过一丝她眼里的情绪变化。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 不管真假,对方绝对是一个比自己强的强者,气息来说就要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甚至是三大仙宗的宗主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自认为自己确实是个蝼蚁,毕竟弱的不行的修为摆在那里。 按理来说,她辨识修为比自己高的最多最多只是不过是化神,精神力摆在那里,不过还是不准确的。 但是这个人的强大,给她的感觉是不属于这一方世界的强大,她不属于这个所谓的小说世界,一个超出于世界之外的强者。她甚至不敢确定“扶桑”这个名字\/称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林晚如果刚才的质问把对方惹毛了,她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抬一抬手指头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话说那些所谓的下界,不会就是她自己写剧本然后让自己的灵魂分身去体验一遍? 七情六欲然后磨灭? 那不都是要经历过大痛苦后在崩溃的边界一遍遍以为自己遇到了生机然后一次次眼睁睁看着所谓的【生】在自己手指间溜走吗?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连自己的灵魂都要虐得体无完肤的狠人,那她惹怒对方下场只会更加惨。 就这样对视了大概三秒后,扶桑毫无预兆的在林晚脸颊上掐了一把。 林晚:??? 林晚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扶桑不仅没有收回手,还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又捏了两把才在林晚的注目礼下不紧不慢地道, “不信算了,下一个问题。” “……诶,诶?!!!不是,等等,你不解释一下吗?” 林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扶桑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眼眸深处带着一丝丝兴味,不过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看起来冷得很。 “不信你自己去求证,该说的我都说了,下一个问题。” …… 无语凝噎,几秒后,林晚问,“那原本的梦秋呢?” “她已经去往下一个世界开始新的劫了,这个世界不适合她。” “?” 似乎是看出来了林晚的疑惑,扶桑淡淡道: “因为她和你一样,也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并没有你这样强烈。让你过来是因为你的灵魂需要稳定,而这个世界刚好。” “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怕我变成一个新的完整灵魂?” “我来找你不是阻止你变成完整的灵魂,我是来和你签订契书的。” 错觉吗? 感觉她好像正经了些。 现在的她绝对是还有七情六欲的? 是的。 林晚略微狐疑,“什么契书?我又不是灵宠,也不想给你当奴隶。” “是仙界司法部门给职员的合同。”扶桑换了一个能让林晚听懂的解释,她抬手一挥,林晚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写着字的纸张,上面还有印章。 林晚双手环胸,身子微微后仰,一副防备的姿态,语调都高了两个度。 “你搞传销呢?” “信不信由你,这确实是仙界管理法规的最高部门的……合同。”扶桑看着她脸上的防备,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防诈骗意识还蛮高。 林晚指向自己,她虽然天天盼着天降馅饼,但是真的有那她绝对保存着怀疑态度,“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她是看出来了,这个扶桑对待自己似乎还挺包容的。 起码并没有要把她s了的想法。 不然她不可能还会在这里好端端站着。 “因为你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只要我想我能感受到你们的想法,因为我才是主体,也有那个能力。而你也会是继我之后的另一个仙界司法管理的一员。” 扶桑俯身看着林晚。两个人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林晚的身形还是比扶桑矮一些的,这是她在现代时候的身体,幼时吃不饱穿不暖的,能高到哪里去。 现在自然也是比扶桑略矮了一些。 林晚也完全不畏惧,直视扶桑的眼睛,刚开始确实会胆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人就是造假也起码有百分之三十的话是真实的,能信,但是完全相信。 不过,对方是需要自己的,自己于她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并不会轻易嘎了自己,小命起码有了保障。 “能够随时监控的牛马?确实很好用,但是我凭什么答应?” 不试探底线,那就不是林晚了。 “就凭你飞升后只能去找我,仙界现在人人都想抓住初代神灵,你觉得作为我的灵魂的一部分,你会是什么下场?”扶桑似乎并不意外林晚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语气依旧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等等,那我还去投靠你?别的初代神灵都遭殃了,你怎么竟然能幸免于难?” “因为现在整个仙界只有我才能控制【轮回命盘】了。如果他们敢动我,那就是舍弃了自己的转生和所有生灵的转生,等到秩序完全紊乱那么背上无数因果的只会是他们。” 林晚给她竖起大拇指。 “我的灵根问题该怎么解决?”林晚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虽然想问的还有很多,但是那些都可以放在以后自己琢磨查资料去。 她不把灵根问题解决,这辈子都别想着飞升了。 “你的灵根比较特殊,水灵根本来是极品水灵根,不过出了些意外,这个世界的天道以为你是外来入侵者所以在你刚把送过来的时候你的灵根受损了。” 扶桑终于松开了捏着林晚头盖骨的冰冷手掌。 “那这件事是你要担负大部分职责啊。” 林晚瞪眼。 “……是……但我会补救的。你的灵根其实是两个极品变异灵根,水和雷,不过为了保住你的魂体不被这方天地的天道碾压成碎片消弭于尘埃,所以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扶桑眸子里划过一丝丝心虚。 “!” 林晚蹦起来,“我甚至都看不到我还有雷灵根了!” 扶桑连忙将林晚重新摁回椅子上,“我可以给你灵药把灵根全部补齐。” “成交!” 林晚答应得太过于爽快,扶桑忍不住扶了扶额角,但是还是翻手间将一枚鸢尾花样式的戒指给了林晚。戒指落在林晚手心,她看了看,样式很简单但是也很好看 ,就是大概打磨成一朵鸢尾花的样子,然后弯曲成一个小圆,花瓣是不知名的淡紫色晶状体组成的。 “你现在手上这只储物手镯确实不错。”扶桑的视线落在林晚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子上面。“这是我托人打造的储物戒指,和其他的储物戒指不一样,它之后有一任主人,人死了,它也会自动消亡。给你的丹药就在里面,还有仙界的功法书籍。” 林晚抬头看向扶桑,还是收下了。 她翻看了一下那个契书,确认并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友好损害自己利益的条款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提前有了就业岗位了。 还是个待遇不错的铁饭碗。 不过想也知道,工作时长感人。 法官啊。 第192章 我奴役我自己 “当神明不是要泯灭人性,只是所谓的神灵受人供奉,这才有了源源不断的仙力,和愿力一样。” 扶桑开口,将话题拉回到了开始的时候林晚问的话。 “受到供奉,就该担负起相应的职责。仙界也是一个社会,它自然也是由各种机构组成并且运行。仙界不知道早先存在了多少年,你不会以为那是一个没有法制限制的荒蛮之地?” “就和种花家传统神话故事里面的一样吗?” 林晚挠了挠头,试探性的问。 她看的不多,但是也大概知道应该是有一套司法机关的存在的。 比如二郎神杨戬(道教里面的司法大神)、北极紫微大帝(主掌天庭司法部)和太白金星等。不过不算多,就是零零碎碎知道一点点,总结就是个半吊子 ,或者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扶桑牵起林晚的一只手,两只手的掌心相贴,一阵湛蓝色的光晕液化成为水波纹一样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你真的不会强制吸收掉?” 林晚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遇见了母上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扶桑是灵魂主体,而她是那个离家的独自历练的灵魂分支。 “不会,因为以后你就是我的下属。灵魂缺失虽然难补,但是也不是能补全。” 林晚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把她现在就弄走补全灵魂了。 灵魂能不能补全林晚不知道,但是难补那是肯定的。所以…… “你宁愿费心费力的去找补全灵魂的天材地宝也不想多做一点工作?” 乌溜溜的眼睛瞪着,林晚忽然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爽快答应。她的还没飞升就已经签订了“卖身契”了? 当了神仙也还是要继续当苦哈哈的牛马? 我自己奴役自己可还行? 扶桑并没有回答,她转开了视线不去看那双黑眸子。林晚忍不住扶额。 …… 林晚睁开眼睛后,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黏腻腻的。 猛的坐起身。 我是谁? 林晚,是了,我叫林晚,穿越到了这部小说里面成为了里面一个叫梦秋的小女孩,十一岁的小女孩? 随手捏了个诀,身体重新变成干爽状态后又换了一身衣服。惊雨和寂灭大眼瞪小眼的无声交流着什么 ,直到林晚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灵一兽齐刷刷看了过来。 惊雨想飘了过来,捧着林晚的脸看来看去,漂亮的深海眼睛承着关切,“是不是做噩梦了?” 寂灭也跳上了林晚肩头,毛茸茸的小煤球往她脖子凑,有些痒。 林晚一边伸手摁住寂灭,一边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惊雨不信邪或者是单纯捏上瘾了,没有多少重量的手落在林晚两颊的软肉上揉啊揉,“我都看到……你都梦魇了,怎么会……”惊雨想到什么,轻咦一声,“难道已经忘了?” 梦这种捉摸不透的东西。 醒来就忘了也不奇怪。 最多就是还有一点点印象。 惊雨和平时安静的寂灭围在林晚身边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林晚感觉都要被转晕了,她们这才停下来。 惊雨和寂灭紧张是因为跟了林晚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没看到过她哭。 这次是第一次看到。 虽然是在人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看到的,不过这也让她们后知后觉,林晚还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个年纪在岁数起步就是几百的修真界来说,那相当于一个小婴儿。 不紧张吗? 梦魇了,叫都叫不醒。 能不着急吗? 再晚一点,她们就该出门去找颜辞帮忙了。 林晚安抚了剑灵和灵宠好一会,这才开始检查自己那枚戒指。 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枚鸢尾花戒指就被自己握在手心,是真的。 林晚将神识探进去,发现里面大的有些离谱,堆积成山的东西让她有些瞠目结舌。这确定不是什么图书馆吗?一眼看过去《仙界法典》、《仙界司法部条文》、《执法者的基本素养》……几乎有一半她能看到和“法”字相关的书封。 这算什么? 法官要从娃娃抓起吗? 她甚至看到了种花家的法律书籍,所有世界的法律书籍都给她搬过来了? 林晚想着想着忽然感觉大事不妙。 搞什么? 扶桑不会是要她编撰新的律法?! 当牛做马,但是她不想当冤种牛马啊! 为自己的未来默哀三分钟后,林晚走到一个相对矮一些的架子前,什么整整齐齐摆放着很多丹药,都贴了纸条解释药效。 感觉可以给大师兄拿去研究研究。 但是来历不太好解释。 找了一圈后,林晚在中间偏一些的地方终于找到了治疗自己灵根问题的药瓶。 一个三无产品。 只有一张类似于医嘱的说明书。 【这个格子的药瓶都是治疗你灵根问题的丹药,我将你强制性送来这个世界并且还让你的灵根受损,这本来就是该我的因果。灵根受损严重,只有很小的概率能恢复如初。】 【不过恢复成为两个上品变异灵根还是可以的,你的体质特殊,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和这片大陆的灵气亲和度很高,不用担心修炼速度会受到影响。】 【你已经和我签订了契书,以后我也就是你的上司了,希望你能认真看完那些书籍,等回到了仙界和我一起共事。】 【虽然知道你不会跑,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签订了之后灵魂就会留下烙印,所以跑是没用的。报酬什么的好说,帝君挺好●人挺好的。希望你早日飞升。】 “挺好”后面有一个【骗】字被墨线划掉了,不过林晚就是能够猜得出来。 因为这个字迹和自己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起码有七分相似了。 林晚风中凌乱。 呆愣愣的看着瓷白药瓶上还写着几行小字——“一旬”(划掉)“一个月一颗,雷灵根长出来后两个月一颗”。 这是真的怕自己看不懂文言文吗? 看来自己这个幼态的状态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不过林晚现在忽然也不是很急着长大了。 着急长大去当牛做马吗? …… 林晚将一份丹药装好,放在玄鹤(星纪当初送的灵兽)腿上绑好,然后给它喂了些吃的,拍拍玄鹤的背部示意它可以出发了。玄鹤长啸一声,翅膀振动起来,腾飞而起,往云水宗的方向而去。 丹药总要先给大师兄这个专业人士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安全成分的。 和扶桑的信任? 薄薄的一层,林晚觉得还是谨慎点的好。 飞舟停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星纪和一部分弟子下了飞舟,他们的任务就在这附近了。 这里也有一个小镇,看着蛮有年代感的。 领队长老商量了一下,让弟子们自由活动几个时辰,在天黑之前要回到飞舟继续启程。 颜辞立马拉着林晚火速下了飞舟,坐不住一点。 其他人三三两两也下了飞舟,大家基本上都是新弟子,年纪小,自然爱热闹。 下了飞舟后,走了一段路后一转头,发现后面跟着好几个人——思颜、尽柳、南枝、应阑以及一个穿着月息宗亲传服饰的半大少年和一个合欢宗女修。 林晚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 这些人。 南枝摇了摇折扇,笑着道,“顺路嘛,不如一起,梦道友?” 社恐忽然犯了的林晚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沉默,颜辞也不介意,“也行,但是你们还是换一身衣服,太招眼了。” 他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宗门弟子服。 南枝十分自然的走到了林晚身边,他除了大比的团队赛会穿落宵宗的亲传弟子服,其余时候完全就是只穿那粉色衣袍。不过他那张脸也是怪惹眼的。 “如果你们不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的宗门是三大仙宗,或者大宗门,那就穿着。”颜辞补充了一句。 平时他不怎么穿弟子服,主要就是怕惹一身腥。 总有人觉得三大仙宗该帮助他们。 讨好,拉拢什么的当然也有。 但是颜辞不喜欢那样,所以基本上都是穿着一身红衣。 思颜毫不犹豫转身就换衣服去了,尽柳溜到林晚身边,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头发全部盘起来编了个可爱的发型,林晚一眼看过去,脑袋上,脖子上,手腕上的装饰品全是在望舒城买的各种属性法宝。 不过搭在一起一点不违和,确实很好看。 林晚由衷夸赞,“大小姐真好看。” “虽然词汇匮乏,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尽柳听得出来她是真心夸奖,弯着杏眼就笑了起来,露出来甜甜的梨涡。 大家基本上都换上了常服,然后一起走进了这个小镇。林晚大概也知道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那个半大少年叫子书,是思颜的师兄。 那个合欢宗女修叫惊舞。 合欢宗的人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惊舞是子书带过来的,两人关系还不错,子书的性格格外包容细心,是发现惊舞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待着不好,所以主动找话题,然后带着一起下来逛逛。 惊舞话不多。 不过她确实很好看,就是不说话,光是随便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一行八个人进入古镇,路上聊了一小会,彼此之间算是熟悉了一些。 据路人的闲聊得来的情报看,这天是镇上的灯节。 他们信奉神灵,传闻当初大水,又饥荒年,人相食。万灵痛呼哀嚎,苦难久矣。于是有人请来神灵,神灵教人们挂上灯笼,并且为之在高台之上起舞祈福。脚下河灯汇聚成万千星辰,最终将大水褪去。 于是这一带的居民就有了【灯节】。 这样意义非凡的日子,无疑是热闹的,叫卖声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古镇一片欣欣向荣。 思颜还有事情要办就先离开了,子书看她离开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于是和惊舞一起离开了。 尽柳吃过饭后就掏出一个写着“神算子”的幡去摆摊了。 林晚在她身边待了一会,然后听到了行人提起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 总算是,找到了。 …… 北国边境,王家村。 林晚略微有些惊讶,回头看一眼还跟着的南枝和应阑,“你们怎么也跟上来了?”南枝那个性子最爱热闹了,怎么不留着人流不息的古镇,反而跟着自己。 “这不是感觉在梦道友身边更有趣么?” “那应阑师兄……?” 应阑的视线在颜辞腰间的岁暮和林晚腰间的惊雨身上扫过。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林晚忍不住扶额,她是真的佩服这个武痴了。 感觉身边一群战斗狂魔。 颜辞眉梢微扬,嘴边勾起肆意的笑,“又想和我们打架?” 应阑不置可否。 “行啊,回去再打。” 林晚有一种把这两个战斗狂魔一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忍了又忍,“你们别在我的飞行灵器上打架啊喂!” “很贵的!” 后面才是重点。 不过也确实让两个剑修彻底安分下来了。 战意消弭了。 两个剑修对视一眼,眼里没有了战意,只有一个字“穷”。 看来你也没少被罚款。 两个好战剑修心中默默想着。 南枝折扇摇得欢乐,坐到了林晚身边,都启程有十五分钟了他才问这次的目的地。“梦道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王家村。” “???” “王家村?”南枝略显迟疑,“回去探亲?” “算是,我替别人回去报一声平安。” “王家村?” 颜辞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努力思索了一会这才想起来些什么。 当初他带着小师妹第一次下山去春临城的时候,那个假扮成子舟的人将易容术给了小师妹,作为交换,小师妹需要去北国的王家村找到他的家人。 报平安,然后将他的钱财交给他的家人。 为此,小师妹当初好像还立下了天道誓言来着。 之前陪自己去南国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找过,但是【王家村】这个名称也不是唯一的,太过于宽泛了,要去北国的,路过北国的弟子都被拜托过帮忙查一查,但是目标太广泛,北国也不是什么弹丸小国。 光是叫【王家村】的村子就有十来个。 一一排查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那人的家人到底在哪里。 第193张 王家村 “我是谁?我该是谁?” “这就要看你更希望我怎么喊你了。” 林晚想起自己和扶桑的对话。 “那你呢?” “扶桑是我的尊号,一个代称。”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 “不能说吗?” “不……”扶桑顿了顿然后吐出了几个字,“林绾宴。” “挺有诗意的名字。”这是林晚的第一感觉。“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现起的。” “???” 扶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林晚几次欲言又止,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话,只好放弃。脑子转回最初的问话,“我应该……嗯,更希望你叫我林晚。” 林不是她原本的姓氏,姓氏也是可以改的。姓氏是可以改的。根据《法典》和《种花家户口登记条例》的规定,公民享有姓名权,有权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但变更姓氏需要符合一定的条件,并按照规定的程序进行申请和审批。所以只要按照流程她就可以改变姓氏。【注1】 她并不想和那个醉鬼杀人魔一个姓氏,她洗不掉自己身上流着他一半血脉,但是姓氏? 能和他撇清关系的,她都做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不是吗? 所以她在高三的时候改了姓氏和名字,林晚,母亲最喜欢的那句诗里面自己抠出来的两个字。 林晚,她应该叫林晚。 梦秋已经转去了其他世界,她在扶桑离开的时候提了个要求,她想见一见她,见一见原本的那个梦秋。 …… 大概飞行了半个时辰左右,一片的巨大绿色叶子缓缓落在光秃的林子上方,成为枯木林里的唯一亮色。 四个与之格格不入的身影从叶子上轻飘飘落下。 林晚一挥手就将自己的小型飞舟收了起来。 四人一起朝着村口走去。 “哦~也就是说,梦道友几年前立下了天道誓言要帮那个人咯?”听了颜辞的大概讲述后,南枝若有所思,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在手心处。 “嗯。” 应阑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晚,“你这样未必太过于莽撞了。” “是么?可是我觉得还挺公平的。”林晚耸了耸肩,“他给我他的绝学,我给他一个安心。”她不以为意。 这个世界的好处,那大概就是一言一行都有天道盯着。 言出法随。 渣男都不敢随便发誓咯。 因为是真的会被雷劈的。 “希望这次能找到王浩东的家人。”颜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村落,王浩东就是假扮子舟的那个修士名字。当初审问的时候问出来的。 他的结局就是被发配到云水宗的一处挖掘灵石的地方,此后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在那里挖灵石矿了。 勾结魔族,背叛人族,杀害春临城众生未遂。 所幸他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只是参与其中的一个小人物,没有做什么大事,当然,唯一要做的大事也没有做成。惩罚他去挖灵石矿,而不是直接判决死刑,说起来,也是一个警示作用。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村庄上空只有几缕袅袅炊烟升起。阡陌之上也没有几个村民,只有田地还有着一片矮矮的,绿油油的新绿象征着这里的烟火气。 看来村庄里面的住户并不多。 “四师兄,我们分头找找。” 林晚建议道,村子里住户看起来不多,而且多是破败荒凉的样子,但是房子也不少,所以分头找效率更高一些。 “好,听你的。”颜辞点头,“我去右边找找,有什么事就传音玉牌联系,或者用铃铛联系。” 林晚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南枝主动开口,“那我和梦道友一起,来都来了,作为朋友这点小忙我还是可以帮的。” 林晚回头看向身后两人,应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林晚想了想,“那就一起。” 最后林晚和南枝往左边,颜辞和应阑往右边。林晚觉得自己身边多一个对谁都热情的南枝确实轻松一点。 自己算不上社恐,也算不上社牛。 都沾一点,偶尔一边倒的发作,到时候如果社恐犯了还有南枝顶上。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过了一会木门内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唉,来了,谁啊?”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应声开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站在院内,看见门外站着两个水灵灵的小娃娃。 看起来两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一个穿着的衣服略显沉暮,另一个则是粉嫩嫩的,年纪看起来最大。 莫不是哪里来的神仙童子? 看起来完全不是他们这里的娃娃。 农妇脸上满是惊异,她试探性的开口,“两位仙童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姐姐好,我们想问一下,王浩东的家人你认识吗?”林晚礼貌笑着开口,稚嫩的脸上满是孩童的天真可爱,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 “王浩东?”农妇愣了一下,努力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没听过这名啊。”林晚心中略有些失望,“这样啊,打扰了。”南枝笑着和农妇礼貌告辞 ,然后带着林晚转身离开。 不知道敲了多少个屋子的门,直到林晚快要敲完的时候 ,“咦?恁是来找浩东的?”林晚眼前一亮,不过,这个口音,她第一次听,云里雾里的。零星听得懂那么一两个字眼但是她串联不起来啊,她就听得懂前面第一句话。 老人家的口音很重,咬字也不清晰。 林晚扯了扯南枝的袖角,眼神求助。 南枝轻轻摇头表示他也听不懂。 他确实是大家族出身,但是不代表他什么地方的语言都知道。 最后还是割完草回来的老人的儿子给他们两个解除了困境。 “你们是外乡人?衣裳真漂亮,长得也水灵灵的,我们王家村可没有这样的漂亮娃娃。”老人的儿子也姓王,叫王铁柱,名字越土越好养活,这是老一辈的取名想法,不过王铁柱现在也确实人如其名,像一根柱子一样撑起了他们一家子。 “我们来找个人,叫王浩东,他几年前离开村子去了修仙界。大概这么高,快三十岁的样子。”林晚大概形容了一下。 王铁柱想了想,“脸上是不是还有一大块胎记的那个?” 林晚愣了一下,她其实没有见过王浩东的真实面容,只是……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本审问记录,确实有提到过,“就在右边的脸上,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像是一大片紫红色的彩霞。”林晚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 听到了林晚的比喻,王铁柱呆了一秒然后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回荡在有些空荡荡的土屋里,十分有穿透性。“彩霞?你这个形容真好,要是浩东听到了他应该会很开心。” 林晚眨了眨眼,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的笑点,南枝也笑意盈盈的样子。 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王铁柱渐渐止住了笑,脸上流露着追忆之色,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和其他的什么。林晚只感觉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的眉眼现在柔和了不少,她听见他说起他们的往事。 王家村里面的村民姓王的很多,十个里面有七个姓王,所以叫王家村。 王铁柱和王浩东是小时候的玩伴,也是邻居。王浩东比王铁柱大六岁,王浩东一直是一个能担事且对王铁柱很温柔的邻家大哥哥形象,两人关系很好。 在王铁柱眼里王浩东就是榜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就是王浩东因为脸上天生带着胎记,而且因为一场事故那块印记更大了,蔓延到了脖子。所以王浩东没少被同村人嘲笑,一场大火,王浩东失去了妹妹,背脊也弯了一些,但是他在王铁柱看来也还是一个温柔的热爱生活的人。 直到几年前王浩东离开,他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努力挣钱,变得更加强大。他说那里叫修真界。 只是这一去就在没有半点消息。 大家都觉得王浩东已经死了。 死在了外面。 都在说他客死他乡,是没有落叶归根的可怜人。 王家村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离开了村子去了城里,或者更远的地方,留下都是舍不得的,或者要照顾老人的。所以王家村这些年来人越来越少了,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个已经客死他乡的可怜人。 林晚略有些唏嘘。 王铁柱像是在感慨岁月的变迁,又像是在感慨其他,“读过书就是好啊,和我们这些粗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紫红色的彩霞,多好听。”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林晚和南枝,“对了,浩东哥呢?他怎么没来?” 是急切的,也是紧张的。 王铁柱的手微微攥紧,他怕在唯一知道牵挂之人的两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和其他人嘴里一样,都是他最不想知道的。 “他还好好的,每天都吃得饱穿的暖,每个月也有钱拿,他过得很好,只是他暂时还不能回来。我就是他拜托来找他家人报平安的。”林晚认真道。 王浩东现在确实过得还可以。 虽然挖灵石矿辛苦,但是待遇还不错。 云水宗不是什么黑心商家,自然不会亏待底层人,大宗门的气度还是有的。 反正她现在也是偶尔会和王浩东联系,写信。 可惜王浩东离开得早,村子原本的位置他一个没有读过书,甚至没有走出过村子的普通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具体哪个位置。他没有地图,也不知道什么家国,他只知道上头的皇帝是北国皇帝。 他的家乡叫王家村。 所以林晚找了好久。 那是迟到了好几年的一声平安。 …… 那个老人耳朵不太好,听力衰退得有些严重了,王铁柱耐心的和他重复了好几遍,等到老人点头后扶着他在床榻上躺下后,这才领着林晚和南枝出门。 “浩东哥家里现在就还有他娘田婶子和他弟弟浩南在,喏,就在那边。” 在王铁柱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屋子前。 三人在篱笆院前站定,王铁柱扯着嗓门,“浩南,在不?来客人了!” 林晚放下传音玉牌,抬头看过去,只见院子里一个窗户那里探出来一颗脑袋,看样子是二十出头,那应该就是王浩南了。只听到王浩南应了一声,“铁柱哥,哪里来的客人?” “进屋再说,先过来开开门。” “哦哦, 来了来了。” 过了一会,王浩南走了出来,隔着篱笆看到两个完全陌生半大少年一时间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先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注释———— 【注1】: 姓氏变更条件 因血缘关系变更:因血缘关系在其他直系长辈血亲之间变更姓氏的,提交关系凭证。 因收养关系变更:因收养关系变更姓氏的,提交收养材料。 因涉外婚姻关系变更:因涉外婚姻关系变更姓氏的,提交婚姻关系证件。 因父母再婚或非婚生子女家庭变化变更: 未满18周岁公民,因父母再婚申请变更随继父或继母姓氏的,提交《结婚证》《离婚证》。 满18周岁后申请的,应当具备在未满18周岁期间与继父或继母共同生活经历的条件。 因民族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变更:少数民族公民因本民族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变更姓氏的,需经公安派出所调查确认属实。 因其他特殊原因变更:因不规范简化字姓氏等其他特殊原因需要变更姓氏等。 不予办理的情形: - 因涉嫌刑事犯罪尚未审结的,或者刑罚尚未执行完毕的。 - 因犯罪被人民法院禁止从事相关职业,期限未届满或者被法律法规列为职业禁止对象的。 - 因行政处罚案件尚未作出决定或者行政处罚尚未执行完毕等情况。 程序: 通常由户籍地派出所受理、核准,一般5个工作日办结。需填写《户口登记内容变更申请表》,并提交相关证明材料,如申请报告、《居民户口簿》《居民身份证》等。未成年人变更姓氏需父母双方协商一致并同时到户口所在地公安派出所申请,已满8周岁的,还应当征得本人签字同意。 来源:网络查询,有空我翻翻《法典》,如果有错会在下一章重新解释。 第194章 重叠 “铁柱哥,这两个小客人是……?” 王浩南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小娃娃,然后又飞快收回视线,他欲言又止,最后凑到王铁柱身边忍不住小声和他交谈起来。 “他们是修真界来的,”顿了顿,王铁柱拍拍王浩南的肩膀,语气轻快了些,他笑道,“他们知道你哥哥的消息。” “真……!” 被王铁柱捂住了嘴,并且感觉到两道视线的注视后,王浩南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了嘴。但是眼睛还发着亮光,激动的看着王铁柱,无声的询问着,直到王铁柱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 快到门口的时候,林晚和南枝听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迟缓的,温和的。 “小南,小南?你去哪了怎么拿个东西这么久?” “唉,这孩子……” 刚才嘱咐孩子帮忙的老者发现孩子应声后却久久不见再有回应,寻摸着呼喊了一阵子后并没有得到回应,便开始自顾自说起话来。 温暖的。 是熟悉的。 林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等待自己回家的院子妈妈。 “院……” “阿娘!” 一道清朗的男声刻意杨高了调子,给予漫无目的地老者一个坚定的回应。 同时淹没了林晚的声音,林晚只感觉一阵轻快的风吹起了鬓角的发丝,乌发飘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老者听到声音后,脸上露出来了笑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是她的专属刻印。是数不尽的的时间和沧桑。老者伸出干瘦的满是皱纹和斑点的手握住扶着自己胳膊的年轻的手,灰蒙蒙的眼睛已经深凹,笑起来却十分和蔼。 她无意识的轻抚着那只年轻有力的手,像是在确认它到底存不存在一样,头发几乎全是苍白的,只有几缕灰白色参杂其中。 王浩南略显局促的挠了挠头,“抱歉啊,阿娘,我这就去给你拿剪子过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肥大的校服,齐肩的的短发贴在脸颊,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绞着衣摆,略显不安,“院子奶奶,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拿回来。”) 说着,王浩南将老者扶着坐下后,朝后面的三人招了招手,这才起身,老者拉着他的手没松开。 “这点小事都忘记了?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 王浩南憨憨的笑了笑,语气亲昵,“阿娘,铁柱哥来了,还带了两个客人来,我刚才去给他们开门去了,一耽误就给忘记了。” (“院长奶奶,我……”女孩低着头,将手背到了身后咬着牙,语气有些生硬,“没干什么。”) 听到这话,老者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铁柱来了?怎么也不出声?还带了朋友过来啊?” 王铁柱憨厚的声音传来,“是啊,带了两个朋友。刚才这不是看田婶子你还在和浩南在讲话,不好意思开口打断嘛。” 南枝视线乱转着,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了人,疑惑回头,发现林晚正怔怔地站在距离屋子门十步之外没有再动。发现她眼角微微的晶莹后,南枝明显一愣。 “阿娘,你先松开我的手,我才能去给你拿剪子啊。” 王浩南略显无奈。 听了王浩南的话,老者顿时抬起了手掌。 (女孩看见抬起的手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啪——” 苍老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王浩南手背上,王浩南顿时假模假样的鬼哭狼嚎起来,“嗷嗷,阿娘,你下手轻点啊,痛痛痛!”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女孩有些迟疑的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中年妇女将她温暖的手心轻轻落在女孩头顶,轻柔的摸了摸,语气依旧温和耐心,“又打架了?”) (“没有!”女孩想也没想,这两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然女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又忙低下头去。) “臭小子,就会装!也不怕让客人看了笑话!”老者话语略显严肃,但是语气含着笑意,显然她并没有被自己小儿子的咋咋呼呼惹恼。 (妇人温声:“打赢了吗?”) 王浩南连忙认错,但是脸上依旧笑嘻嘻的,但是多少收敛了点,“好好好,我知道了。” (女孩错愕的抬头,却撞进妇人温和包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避开,“……没有。顿了顿,女孩又重新昂起脑袋补充,“但是他们也被我抓伤了好几个地方。”) 南枝笑着朝招呼自己的王铁柱摆摆手,示意自己一会就去,然后抬步朝着林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王铁柱看向在屋子外面的两人,只以为他们两个是在看周围的情况,或者观察田婶子家里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打扰,而是先前帮忙搬了两个凳子过来,擦了擦然后放好。 王浩南拿了剪刀回来,“阿娘,你要剪子做什么?我来帮你。” 剪刀锋利,他可不希望他娘亲受伤。 “去去去,你个臭小子能帮什么忙?” (“所以,你们打架是因为他们欺负你了?”女孩咬着唇没吭声,妇人继续道,“你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阿娘,不就是绣活吗?我剪个线条还是可以的。”王浩南愤愤不平。 “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孩子来做?” (“小孩子很难解决这件事,所以以后找我个大人来解决,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孩子来做?”) …… …… “梦道友?” …… “梦道友?回神了。” “……嗯?”林晚眼瞳重新聚焦,猛的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南枝的脸,她长呼出一口气。“怎么了?” “那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梦道友这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 “这样啊。” “嗯。” 看着林晚走进屋子里的背影,南枝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邀月扇,几秒后重新扬起温和的笑脸后脚跟着走进屋子,走到了林晚身边。 两人礼貌的老者打了招呼,老者也和蔼笑着回应。 那是寻常老人的惯有热情。 她听声音知道林晚和南枝年纪并不大,招呼着两人留下来吃饭,惹得王浩南一阵嘀嘀咕咕。 “阿娘对我都没有这么亲切。”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王浩南怪叫一声,却还是被老者一把揪住了命脉,一只耳朵被牢牢捏在老者指尖。王浩南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阿娘明明听力都已经要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并且重复好几次才能听清,怎么每次他一说她的一点不好就能完全被听清了。 怪哉怪哉。 第195章 兴衰 王家村。 这个村子仿佛被时间遗忘,没有了丝毫的生气。村子里的房屋破旧不堪,墙壁剥落,屋顶塌陷,显得摇摇欲坠。街道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偶尔吹来的一阵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形成小小的旋风。 村外的树木更是让人感到绝望,它们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变成了一片枯黄的景象。树干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甚至连一点绿色的嫩芽都找不到。这些枯树就像一个个死去的巨人,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见证着这个村庄的衰败。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没有鸟儿的歌声,没有昆虫的鸣叫,只有风在耳边呼啸,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地方曾经的故事。 一个久远的故事。 要说生机,那就只有村子里的一些田地上还有一些刚刚冒头的鲜嫩绿意。 这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春意和活力。 寂寥的屋子,两个相依为命苦苦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时光的人,终于等来了一个迟到已久的平安。 是所思所念之人的一声平安。 只希望那个远在天涯的游子能够感受到这个世上,还有两颗一直牵挂着他的心脏正在跳动着。 林晚将王浩东的事情隐瞒去了大部分,和王铁柱的说法差不多。 这些年来,她收到了不少王浩东寄来的东西和信件,当然,给她的信也就寥寥几封都是讨论王家村位置的。其余的都是他要给他家人的,他将灵石和家书寄过来托付给林晚。 在日积月累之下,这些年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封。 反正林晚没有细数过。 但是肉眼可见的厚厚一沓。 老者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王铁柱和王浩东认过几个字,王浩南倒是认真读过几年私塾,于是,林晚拿出那一沓信件的时候他忍着泪意一封拆开后仔仔细细看起来,直到在信纸下面看到了熟悉的标记这才完全放心下来,一封接一封的拆开念给阿娘和王铁柱听。 林晚将王浩东给的灵石留了几枚下来给他们,其余的都已经被她兑换成了金银或者银票放在两个大箱子钱庄里面,不过王浩东送的当然还有其他东西。 王铁柱和王浩南看到林晚一挥手屋子里就多了两个箱子顿时嘴巴都张大成了“o”字型。 这样凭空变出东西的法术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已经足够震撼了。 灵石和金银的兑换其实有些夸张,因为灵石说起来就是蕴含着灵气的漂亮石头,而灵气越是精纯,石头也就越干净好看。 一块下品灵石在凡俗界也相当于一块品相很好的玉石,所以这个兑换比例就这样失调了。 因为灵石对于普通人的身体也有好处,类似于好玉养人,所以林晚留了几颗灵石叫王浩南和老者要贴身放着,或者拿起达成吊坠什么的贴身佩戴。 至于那两个箱子,里面放着的还有钱庄的存票,就是票据,两个生活在老旧山林的农家人家里忽然多出来那么多金银,能有多少能力护住? 林晚不知道,她知道人性赌不起。 所以她将钱财早早就存入了钱庄,是明月商行名下的钱庄,因为它产业分布特别广,修真界,凡俗界都有,甚至是妖界和魔界也有。 至于那两个箱子,里面装的就是些好看的衣裳之类的,还有他写的家书。 林晚将一个小匣子递给王浩南,只是模糊地解释,“你哥哥这些年赚来的钱都存入了这个钱庄里面,距离你们村子两里地的镇子上就有这个钱庄。” “取钱的话你就直接报你哥哥的名字就可以了,其他的细节他都写了信给你。” “如果可以,你们去那个小镇上住,那里生活会更好一点。” …… 离开的时候,三个大人都眼含热泪,嘴里一直在说着感谢的话,林晚和南枝连忙摆摆,“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不用送了。” 两个人脚底抹油一样,走得飞快。 直到走远了之后才听不见背后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林晚这才回头,地平线上已经看不见那间破败的小屋子了,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刚才她说王浩东消息的那一刻老者激动的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直到她说王浩东一切平安,过得很好的时候,老者眼泪就落了下来。 啪嗒一下。 正好砸落在林晚的手背上。 她被烫的下意识想抽回手。 但是握着自己手的干枯却依旧死死握着,老者已然激动得忽略了这个小事,她一遍遍的颤着声音问自己是不是真的。 呼——— 林晚眼睛微微眯起,残阳似血。 宛如浸润过丝丝血色的霞辉像是一层没有一丝重量的纱,轻轻地覆盖在天地之间。将地面上的万物都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和美感。 天空仿佛成为了印象派画家手中最完美的画布,那油彩般的颜色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晚霞画卷。这些颜色并非单一的存在,而是相互交融、渗透,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色彩韵律。 晚霞的美令人心醉神迷,它的色彩斑斓如梦幻泡影,似真似幻。 和谐的色彩搭配。 不太和谐声音。 “梦道友,你又着相了。” 南枝的一声轻笑,将林晚的思绪拉回。 南枝没有等到林晚的回应,就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说起来,其实这个地方以前叫盈茶村,几百年前这里是最适合茶树生长的地方之一,许多世家慕名而来只为了那几两好茶。只不过后来不怎么的就渐渐没落了,再没有人种出来以前的好茶。” “而时间,恰好可以掩埋一切。” “百年之后,就再没有了那个盈茶村,我以为它已经彻底消亡了。只不过我没想到,它只是改头换名继续延续了下来。”南枝笑着轻摇折扇。 “你怎么知道的?” 林晚收敛了情绪,偏头看向他。 “这个……读书万卷,也算行路万里,自然是知道得更多些。”南枝轻眨了眨眼。“正巧,我家以前就是为了那几两好茶花费高额价钱的买家之一。” 第196章 灯节 林晚看了南枝一会,然后给出了评价,“不愧是大家族。” 南枝谦让一笑,“过奖,只不过我命比较好所以生在那个家族。” 林晚耸了耸肩,她对修真界的大家族还没有多大的了解,当然也没有深刻的认知,所以她当然是对之没有大的感觉。 如果以后真的要去了解,那她应该……嗯,当个玉石雕像算了,感觉都是一群老狐狸,她一个新人可没有他们那么多的心眼子去玩权谋。 林晚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穿越到宫斗剧之类的。 她应该活不过三分钟。 至于南枝到底是不是真的庆幸他生在他现在所在的家族,林晚看不出来。 南枝,就是个被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狐狸。 小狐狸。 …… 林晚晃了晃手里的传音玉牌,“走,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好。” 四人匆匆飞向飞舟的时候,路上遇见了一个弟子迎面回来,他脸上带着喜色,看到他们还挥了挥手,语调上扬,“前面四位师兄师姐是要回飞舟吗?长老们说今晚可以让我们在这里自由活动,正好这里举办灯节,去凑凑热闹。” 听着对面弟子毫不掩藏的喜悦声调 颜辞眉梢一挑。 “不是说要太阳落山前回到飞舟吗?怎么又改了?” 那个弟子御剑停在他们对面十几米的地方,他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 他光顾着那个消息带来的自由了,并没有认真想过其他,所以颜辞一问他完全答不上来。 林晚他们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林晚开口,就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位长老有临时会议,所以飞舟要明天才会才会重新启程。”循着声源看过去,是惊舞,她身边还有子书在,看方向,他们两个应该也是刚从飞舟那边回来。 那个弟子朝后面赶过来的两个人拱了拱手,互相见礼后,他看了一眼天色略显急切的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快速离开了,看来是是快要迟到了。 “会议?” 林晚眉头无意识的皱在一起,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什么是比前往谷雨森林查看阵眼还要重要的?还需要将飞舟暂时停下来让弟子们玩乐一晚上的? 是怕引起恐慌吗? 林晚不确定,但是现在距离谷雨森林确实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要是还有什么大事能让长老这样紧急的,那应该只有魔族了? 是魔族又出来活动,搞了什么大动作吗? 林晚脑子里各种想法百转千回,却暂时想不到什么理由能够证实她的想法。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肩膀忽而一沉。 林晚猛的抬头看去,提起来的心瞬间松下,她略显无奈,“四师兄,你这样靠着我脖子不难受吗?” 颜辞笑嘻嘻的拍拍她的脑袋,却并没有把自己靠在林晚肩上的脑袋挪开的意思。林晚现在连他胸口都没到,颜辞弯着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将他的头靠在林晚肩上。硬生生把林晚的思绪乱麻打得更加混乱,并且一脚踹飞。 “小师妹,你今天好稳定啊。”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林晚弄得一愣。 …… 四人行变成了六人行。 从上空俯瞰这座古镇时,整个古镇宛如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展现在眼前,那古朴的气息如同有特殊的魔力,能让人感受到这里宁静与美好。 古镇的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也有小巧玲珑的彩色灯笼点缀其间。这些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古镇笼罩在一片温馨的氛围之中。 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人们穿着得体的衣裳参与这天盛大的特殊的节日。缩小不知基本的人们就像是精致的人偶,他们或提着花灯漫步街头,或驻足观赏,或品尝美食。 孩子们在人群中宛如游鱼,嬉笑打闹,老人们则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悠闲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 路边的摊贩们大声吆喝着,招揽着过往的行人。摊位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此时,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与古镇上灯笼散发的柔和灯光交相辉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晚霞的余晖洒在古镇的屋顶上、街道上、人们的脸上,给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使得整个古镇显得更加古朴。 在这个特别的灯节里,女子们难得有机会出门与好友一同游玩。她们三两成群,或与姐妹们谈笑风生,或与心仪的男子漫步于各个美好风物之间。 笑声、谈话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欢快的交响乐,回荡在古镇的上空。 林晚下来后就伸手抓住颜辞的衣角,这里人可太多了,她这么个小萝卜头,丢进人海里面根本看不见。 到时候走丢了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颜辞习以为常。 他心里偶尔也会想着,小师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过这个想法也很快就被打消了。 还是慢慢长大。 子书就跟在惊舞旁边,一直虚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挤到,也能看着不让惊舞丢了,毕竟惊舞和林晚差不多的年纪,个子都不高,要是真的丢了那就是真的难找了。 何况他们不能随便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 惊舞到时候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子书感觉自己会过意不去。 南枝笑着走上前几步,就在林晚另一边,似乎是一种默契,几个男修士都有意无意的将一行人里面的两个小姑娘护在中间。 林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她正在欣赏那些花灯,直到惊舞开口。 “你喜欢花灯?” 林晚转头,发现自己身边是那个叫惊舞的女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身边走着了。林晚点点头,“算是,它们都好漂亮。” 惊舞也抬头看向街道上用绳子交错挂上的各样精致花灯,它们在半空铺开一条别样的温暖道路,投下的暖光为行人照亮了脚下的道路。 “确实很漂亮。” 两人一阵相对无言,林晚感觉有些尴尬,林晚觉得自己的社恐属性真的不太定时发作,过了一会她还是主动开口,“我是云水宗梦秋,道友怎么称呼?” “合欢宗,惊舞。” “合欢宗的人都会跳舞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一个师妹和我说的,而且,你们的武器好像基本上都是绸带之类的。” “快快快,花车来了!” 林晚还没有继续八卦,就听到了身边一个声音掠过,几人看过去,发现那个方向已经聚拢了很多人。 第197章 花车游街 那边人潮涌动,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 “还有花车?” 林晚来了兴趣。 子书听出林晚声音里的情绪,温和道:“梦道友还不知道镇子的传统吗?”林晚抬眼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人群的各种后背,“只是大概知道了一点灯节的由来,这位师兄可是知道其他隐秘?” 南枝展开折扇,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的人群,“我们找个地方看看热闹。” 应阑没有说话,算是默许,其余人也没有什么意见。颜辞看了一圈,“酒楼茶楼什么的应该都满座了。” “去屋顶看也一样嘛。” 南枝眨了眨眼。 林晚:“以后有人说我有病,我就说是你教的。” “梦道友,你可还没有到出师的地步啊,这就开始想着拿我当盾牌了?”南枝也不恼 ,还顺势占了林晚的便宜,当上了“师父”。 林晚默默朝他比了个六的手势。 不过一行人最后还是在屋顶上坐了下来,就像是六只兽脊【注1】一样,或站或坐。 颜辞和林晚十分默契的从储物袋里掏出灵果开始“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子书看到这一幕略显迷茫和错愕,南枝笑着道,“梦道友是颜师兄一手带大的,有些习惯一样应该也正常。” “原来是师兄妹。” 听了南枝的解释,子书点点头,很快就理解了。 子书是月息宗的亲传,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其他宗门的事情的,第一是知己知彼,第二方便人情往来,第三是能更好的和他们建立联系,说不定对自己以后有利。 林晚这个落水峰新加入的小师妹子书确实知道一点,但是也不算多。 不过就人家七岁加入落水峰开始到现在,应该一直是她几个师兄带着,所以一些下意识的习惯相似或者一样,那也不算奇怪了。 就是…… 这两个看起来是真的很默契啊。 惊舞这时候开口,“来了。” 林晚他们转头看过去,视线齐齐落在那一处最为热闹的街道。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默契的安静下来,眼睛都看向那支花车队伍。花车队伍还挺长的,每一个花车都有着一种当季盛开的花朵,娇艳的花朵装饰其上,点缀着一些绿叶或者枝桠,就像是人为的枝桠蜿蜒其上并且为之盛放出生命中最绚烂的活力于生机。 它在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那是生命的魅力。 “神灵庇佑,祈愿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了第一声呼喊,这一声呼喊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面,观看游街的安静人群瞬间重新热闹起来。 花车上面还有着盛装出席的少年人。 他们穿着华服,身上透着精致的气息,都是特意打扮过得,无论男女。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是神灵座下的使者,是沟通信徒和信仰的桥梁。有人在心里念着自己的心愿,有人在向扮做神灵使者的少年礼拜。神灵的使者在花车之上,看着街道两边众人的朝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这个镇子还有一个民间故事和那个灯节来源一样的背景,只不过内容并不一样。”子书穿越人群看向底下虔诚的人。 “嗯?是什么?” “这个古镇当年大水,哀嚎遍野,神灵降世却将祂的信徒全部屠戮殆尽,只留下一座废寂的无人古镇还屹立在万千痛苦挣扎的灵魂之上。” “哦?确实很不一样。”南枝眼眸微微眯起,视线转移落在子书身上。惊舞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下方的花车游街。而还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的其他人则是都和南枝一样,纷纷转头看向这个故事的讲述者子书。 子书则是耸了耸肩,脸上写着“无辜”二字,双手一摊。 林晚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她鼻尖微微耸动,“咦?怎么有一股花香?” 子书:“花车上都是真花,有花香不是很正常吗?” “那不一样的。” 林晚摇摇头,语气笃定,“花车上的花我的接触到过,味道也熟悉,但是刚才闻到那股花香是我从来没有接触到过的味道。” “会不会是混在一起所以味道变了?”颜辞道。 “不会。” 队伍中两个话最少的应阑和惊舞几乎同时开口,话落的瞬间,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 ————注释———— 【注1】脊兽: 脊兽是中国古代建筑屋顶上的装饰性构件,多位于屋脊、檐角等处,不仅有装饰作用。(就是古代建筑的屋顶上的小动物,甜心格格里面屋顶上会说话的小动物) 常见脊兽类型及寓意: 1 仙人骑凤 位于垂脊最前端,造型为仙人骑在凤凰上,传说源自齐闵王“骑凤渡河”的典故,寓意“逢凶化吉”。 2 走兽(垂脊兽) 龙:皇权象征,代表尊贵、祥瑞,能呼风唤雨。 凤:祥瑞之兆,寓意天下太平、圣德贤明。 狮子:象征勇猛威严,有镇宅辟邪之意。 天马\/海马:天马代表“威德通天”,海马象征“忠勇护宅”,均含吉祥通达之意。 狻猊(suān ni):形似狮子,传说能食虎豹,寓意守护与威严。 狎鱼:海中异兽,能兴云播雨,象征防火防灾。 獬豸(xiè zhi):独角神兽,能辨是非,代表公正勇猛。 斗牛:似牛有鳞,寓意镇水防火,保护建筑。 行什(háng shi):猴面人身、带翅膀,仅用于最高等级建筑,象征降魔防雷。 3 正吻(鸱吻\/龙吻): 位于正脊两端,造型为龙首吞脊,传说能喷水镇火,背上插剑以防其“逃跑”,兼具辟邪与防火寓意。 4 垂兽\/戗兽: 垂兽在垂脊,戗兽在戗脊,除固定屋脊外,也象征驱邪守护。 排列规则与等级象征: 走兽的数量与建筑等级直接相关: 故宫太和殿是唯一使用“十走兽”(含行什)的建筑,代表皇权至高无上;其他宫殿、庙宇按等级递减,一般为3-9只,民间建筑严禁使用。 排列顺序严格遵循“龙为首,依次往后”的规则,体现“尊卑有序”的礼制。 第198章 奇怪的神像 等到林晚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古镇。 镇子和印象中的有一些出入。 或者说截然相反。 这里不是温暖安宁的古镇,而是遍地哀鸿的诡异镇子。 镇子上方的天空挂着一轮血色,让人心悸的血影倒映在水面上。这里已然被水淹没,林晚则是站在一处屋顶上方,水位已经蔓延到脚边了,这个镇子完全不适合住人了 起码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合适的。 林晚视线扫了一圈,找了几个借力点,瞬息之间的几个跳跃就来到了一处地理位置相对而言比较高的崖边。 耳边并没有听到一点呼喊声。 看来水灾发生的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足够幸存者逃离的时间,或者其余人全部遇难,并且尸体已经随着水流飘向了下游的时间。 林晚在像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抬头看向更高处。 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一片废墟正安静的屹立之上。因为墙体损坏严重,林晚就这样直直望见了废墟里面的一座“神像”。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神像了。 那是一个底座由石头精心雕刻的没有了上半身的残次品 ,就像是被人一刀斩成了两半 ,但是奇怪的是这附近林晚再看不到它的上半身。 林晚一脚踏出,朝着那片废墟走去。 咔嚓—— 林晚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了掉在地上的一块木头,它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林晚那轻轻一脚也让它瞬间变成数片碎片。一个迟暮者再也支撑不住 ,终于, 在最后一点稻草轻飘飘压下去的时间它发出了最后一声积年的不甘,而后完全破碎。 林晚挪开脚低头看过去。 一个迷迷糊糊的“龙”字,其余的林晚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才到的那一块上面只有这么一个“龙”字。 一个外乡来客踏入一片破败之中。 林晚走得那个底座面前,抬手摸了摸被切割的位置。她指尖沾染到了上面的东西,凑近鼻尖嗅了嗅。 怎么会有泥巴? 林晚略显迟疑 ,缓缓转头看向这里的情况,四面漏风,加上完全没有遮蔽作用的屋顶,那应该算是五面。 但是距离和水位对不上。 那些水淹不到这里,也不会有泥沙被水流裹挟着带进来。 林晚思索间,在底座旁边来回转了好几圈。 她再次抬手探向那个底座。 脑子一阵昏昏沉沉后,林晚扑通一声直挺挺倒在这残破废墟之中,完全昏了过去。 …… 一阵刺眼的白光晃得林晚眼睛刺痛 她下意识的抬手遮挡,而后她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情——她怎么变成一种鸟了???? 林晚不可置信对着自己的翅膀看了又看。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应该就是一只鸟。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来着? 咦? 我刚才想要做什么? 一只乌鸦【注1】落在挂满红色的绸布,红绸下方垂挂着一只只祈愿的牌子,上面刻着很多人的名字和信息。 一阵风过就将那些木牌吹的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清脆声音。 乌鸦歪着脑袋 看着面前这座高大的独自屹立于山野间 ,悬壁之上的建筑。那里人来人往,香火不绝,香火燃烧的特殊香气弥散在周围,乌鸦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那座建筑上面龙飞凤舞的匾额。 龙女词。 乌鸦嘎嘎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飞入龙女祠。 龙女祠里,除了几个小童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正在给香客解答问题,乌鸦飞掠过过去的时候底下的人群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异动。 清秀女人应该是龙女祠的管事一类,话语权很大,来往的香客和这里的小童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她。而她,眼里自始至终都是温和的,包容的 ,知性的。 直到女人将一批客人送走后乌鸦正要离开,下一刻就察觉到了女人的靠近,女人就就这样直直的朝着她走了过来。乌鸦看见那个女人朝自己这个方向伸出手,手掌打开后,掌心向上,乌鸦看见那掌心中央是一些漂亮的新鲜浆果。 乌鸦歪了歪脑袋,抬起头看向女人,又看向那座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脸部的样子。 一眼看过去那女子背后的雕像只觉得那好像是在腾云驾雾一样。 从发丝和衣摆的飞扬角度来看,这是一尊充满了仙气的雕像,雕刻师傅手艺不错,每一个褶子和纹理都很精致,就好像那座雕像下一秒就知道要乘风而去一样。 清甜的浆果气息扑面而来,乌鸦停顿了几秒后,就一口咬住最近的一颗新鲜浆果。 乌鸦后来就这样在龙女祠里安了窝。 它总是爱看着那些香客篆刻或书写下来自己的心愿,木牌的重量很轻,轻的风一吹就一大片全部中招,互相碰撞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但是木牌又很重,因为它们承载了自己主人的那沉重祈愿。 它们来自不同的人,愿望不同。 但是他们的祈祷 ,却是真的。 ————注释———— 【注1】乌鸦: 乌鸦被视为“不祥”的象征,其具体时演变(也有说乌鸦是彩色的,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张图,具体来源忘记了,后面发图): 上古时期(如商周),乌鸦因“三足乌载日”的神话被视为祥瑞(见《山海经》等记载),但到了春秋战国,部分文献开始出现对乌鸦叫声的负面描述。例如《诗经·小雅》中“弁彼鸒斯,归飞提提”。 汉代以后,随着儒家文化对“祥瑞”的严格定义(如凤凰、麒麟等),乌鸦逐渐从主流祥瑞体系中淡出。同时,民间开始将乌鸦的黑色羽毛、沙哑叫声与“阴气”联系,认为其出现与死亡、灾祸相关。 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中记载:“乌鸣地上无好音”,直接将乌鸦鸣叫与不祥挂钩,(唐诗中如杜甫“乌鸢啄人肠”等诗句,以乌鸦象征战乱后的荒凉)。 宋代以后,理学思想强化了“阴阳五行”观念,黑色属“阴”,乌鸦因羽毛颜色被归入“阴邪”范畴,进一步与凶兆绑定。 明清时期的小说、戏曲(如《三国演义》《水浒传》)中,乌鸦常作为战争、死亡场景的烘托元素(如“乌鸦噪林,凶兆将至”),民间俗语也流传“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 西方文化的影响: 近代以来,西方文化中的乌鸦象征(如爱伦·坡《乌鸦》中代表死亡与绝望的意象、《圣经》中“不洁净的鸟类”记载)通过翻译文学传入中国,与本土观念融合,进一步巩固了乌鸦的“不祥”标签。 乌鸦的象征转变并非单一因素所致尽管“不祥”是主流印象,但种花家某些地区(如东北)仍保留“乌鸦救主”的传说,将其视为“神鸟”。 第199章 求雨 乌鸦不知道自己在龙女祠住了几天,它没有多少时间概念,只是它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自己在晚上的时候自己呢喃着什么。 这天,女人从外面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孩。 女孩瘦的有些脱相,但是那双眼睛格外澄澈明亮,要说想什么的话,乌鸦想了想,那应该是女人经常看着的黑曜石。 女孩被喊做小九,她以后也和龙女祠其他小童一样,是招待来上香的香客。 龙女祠外面的桃花开的挺好看的,看过去就像是花冠一样,枝桠上还挂着各种红绸,寄托着人们的愿望。 乌鸦经常在最大的桃花树那里,因为它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和文字,它从龙女的一些呢喃和自语中知道了她的一点过往。 大概就是女人曾经为一个普通男子动心,于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陆地上和心上人成婚,而女人的心上人却并不是真心待她,不知道经历什么之后 女人将那个心上人押送进了镇上的府衙门。 龙女祠前桃花开得好,所以来这里求姻缘的真的不少。 除了求风调雨顺以外,都喜欢来的龙女祠前求姻缘,或者也只是觉得龙女祠很灵验 所以算是抢了月老的绩效,也算是让管雨的龙女多了一个副业。 不过看起来,这个副业似乎适应的很好。 …… 乌鸦在枝头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看着树下各种各样的故事展开。 他们都是些普通人物,但是他们有家长里短,说不完的抱怨和努力活下去的坚韧。他们有血有肉,故事线完整。 又是一年雨季。 小九他们这些被收养的小童长大一些,他们和女人的感情很好。 只不过这些却并没有下雨,哪怕一丝。来龙女祠的香客一开始增多了些,到了后来就越来越少了。偶尔乌鸦能察觉到一些香客不善的目光,哪怕是老实巴交窝在树上的乌鸦都要被瞪上一眼。 这天,乌鸦觉得今天的天气燥热无比,让它浑身不舒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又像是在指引它往某个方向而去。乌鸦最后振翅高飞,沙哑的叫声在悬壁之上回荡一圈后就被雨幕完全隔绝开来。 “嘎嘎——” 不知道飞了多久,乌鸦眼瞳中倒映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群人正围在一个高台之下,高台最中心处有一个穿着奇异的巫神正拿着一个铃铛一边摇晃一边蹦蹦跳跳,嘴里还念念有词。乌鸦觉得有些难看。 而高台的四周,是好几具被挖了心脏倒下的小身影,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四岁,最小也就十岁的样子。大量的猩红自那一个个被挖了一个大洞的胸膛不断渗出,血色爬上了他们的衣裳和头发,脸色却越发苍白,宛如白纸。 他们身下的猩红沿着高台上的奇怪纹理蜿蜒扭曲着漫到中心处的一个凹槽。 乌鸦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沙哑刺耳的声音自它的喉间发出。 “嘎——嘎嘎——” 簌簌—— 与此同时,高台周围的几个罐子一阵颤动,随着巫神一挥手,罐子内爬出一只只蜈蚣和蛇类,他们就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一只只的往外爬,密密麻麻的长条游走在高台上,叫人看得头皮发麻。它们的出现立即引起了高台下围观百姓的惊呼。 它们目标明确径直朝着那些尸体爬过去,而后啃食血肉。 这是对于它们的一场盛宴。 细小而痛苦的呜咽在高台上响起。 尚且还残留着一些意识的孩子们全部都在清晰的疼痛和啃食下彻底宣告死亡。 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全是痛苦和挣扎。 高台之下的百姓一个个都在恐惧的支配下向后退去,有的人惊叫出声,有的人别过头,有的人捂住脸不敢再看。 一只从一边眼眶钻出来的蛇直立起上半截身子,它嘶嘶吐着蛇信子,阴寒的蛇瞳落在高台之下的围观百姓们身上,恐惧蔓延上心头,惹得人群又是一阵惊叫和后退。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这样真的能求来雨吗?” ……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 将孩子们推上去的他们,此时此刻的不忍,不过是兔死狐悲。 高台之上的巫神慢慢停下了动作,他眼中光芒很亮,额头此时布满了汗水,刚才的“跳大神”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就在巫神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道气浪瞬间将巫神荡开数十米! 巫神摔下高台,狼狈的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意外来的太过于突然,谁的没有预料到。 专注于自己作品的巫神更是毫无防备。 那些气浪也荡开了高台之上的所有条形物,它们全部都被扫荡下台摔落在地上,有的甚至直接摔在了一些百姓身上,引起一阵尖叫和骚乱。高台上那些罐子全部碎裂开来,只有那些孩子们的尸身还完整的摆在那里。 掉下台的条形物并没有全部死亡,它们掉下来之后就像是嗅到了血肉气息的恶兽,它们张开獠牙继续猎食。 霎那间,地上就多了好几具尸体。 人群惊慌失措的惊叫和叫骂声,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场地瞬间没有了其他多余的活人。 巫神撑着身子坐起来,怒目圆瞪,“该死!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一道水流凭空流淌而出,以一股不可抗拒的霸道之势将巫神整个包裹起来,无害的水流此刻就像是最结实的绳子,将巫神整个人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快速转成猪肝色。在他惊慌挣扎的时候,一道蓝色身影自虚空踏出。 那是一个额角长着蓝色犄角的女人,那张温柔的脸上此刻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第200章 遗愿重担 呼呼—— 记忆深处,朦朦胧胧的雾气向两边飘散开,露出苍茫天地之间唯一的色彩。 一抹蓝色和青色。 青衫手捧一本书籍,神色认真,嘴唇轻吐 ,“野有蔓草,零露漙(tuán)兮。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注1】 画面反转,青衫狼狈跌坐在地上,他的面前站着几个没有五官只有模糊轮廓的黑色的影子,影子肆意地嘲讽着:“楚常青,你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小,竟然还敢妄想小三元?【注2】” “嗤——不过井蛙也安敢觊觎明月?” …… 青衫寥落,空洞麻木地看着自己眼前因为自己的“觊觎”而被大火烧过的焦黑房屋,好像亲人的痛苦与哀嚎重现在耳畔。乌黑的眼瞳没有了聚焦。 一步踏出,“快来,娘给你做你爱吃的莲子羹。” “寻玉,这个表字【注3】好啊!” 两步。 “咳咳咳——寻玉,以后我们楚家的门楣就靠你光复了,是为父不能完成你祖父的期待,但是你的天赋远高于我,你一定能……咳咳咳……” “寻玉,这个是你祖父留下来的笏板【注4】你拿好了……” “寻玉,是为父对不住你,为父快撑不住了,只能提前给你举行冠礼了……” “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三步。 “常青!你怎么可以玩物丧志?!难道你忘记了你祖父和父亲的期望了吗?!!!” “家规抄十遍,去祠堂跪着。” “说了多少次了?背要挺直,不可含胸驼背!!” “街边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你吃了闹肚子,坏了考试怎么办?” 四步。 “君子仪表端庄,阿娘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疾行!说了多少次了,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五步。 “少爷,夫人她跪在祠堂三天了,水米不进的在抄写家规,怎么办啊?” “是我没有教导好他,该受到处罚的人是我,你不要劝我了。” 六步。 “夫人,少爷中了!咱们家又出了个秀才!!” “不过就是个秀才就高兴成这样?他的路还长着呢!” “夫人,您咳血了?!” “寻玉,要是你完成了你祖父和父亲的遗愿,阿娘就是4??,也瞑目了……” 七步。 “夫人,少爷中举了!报喜的队伍都来到咱们家门口了!” “怎么,高兴得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吗?桂榜都还没张贴你怎么去知道自己考来的举人功名?” “去祠堂跪着!” “好啊,楚常青,你竟然敢叫人联合起来骗我!!!” “夫人,夫人!是少爷……” “闭嘴!” “楚常青,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我耍心机的下场,再有下次,你的长随也直接拖出去发卖了!” 可是我只是想让阿娘高兴一点…… “哟,这不是我们那清冷孤高的楚秀才吗?怎么?又落榜了?” “哈哈哈哈哈……落榜咯,回家又要被罚跪祠堂了 ,哈哈哈——” “不是书院夫子们都看好的未来“小三元”吗?怎么这次失手没有拿到案首呢?” “哼,不过是小小的秀才,你拿什么和知府家的公子斗?” …… 滴答—— 混着尘泥的水珠重重摔落尘埃,摔得粉身碎骨,却激不起任何动静。 越过浅滩,凝望看似平静的海面,那画面重新在自己眼前铺开,躺在床铺上的油尽灯枯的虚影紧紧捂住青衫的手,留下了她最后的遗言。 “寻玉,答应阿娘,你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你祖父的愿望。” 青衫的视线扫过被抓得发红的手,目光上移,对上那双含着泪神情却执拗无比的眼瞳,他轻轻闭上双眼。 “寻玉,不要怪阿娘……” 在那只苍老的手垂落之前,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它一直死死抓着青衫的手。 那双浑浊的眼睛爆发着惊人的光芒,它几乎瞪圆了,死死看着青衫。 直到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它才心满意足的重重垂落下去。 哗啦—— 又是一年雨季。 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一场雨。 无情的冲刷着地面上的任何东西。 路上行人互相呼唤着,急忙收拾东西离开,其中一个行人撞到了青衫的肩膀,头也不回的道了一声敷衍的抱歉就急匆匆离开了。 雨幕之下,一道青衫与所有人逆行。 巨大的推力将青衫阻碍,在退回去的时候又卷着他没入海中。 …… “你醒了?” 青衫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白色长发的十几岁少女的脸,两耳长着类似鱼鳍的蓝色东西,额角上还有两个短小的蓝色木头? 青衫猛的坐起身,两个人顿时撞在一起。青衫闷哼一声,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啊!!痛痛痛!!!” 蓝裙捂着额头,“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抱歉。”青衫抿了抿唇,最后只是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那作为补偿,你给我当向导!我才第一次上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蓝裙说着,像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气势,将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瞪着他。 青衫看向她一点淤青都看不到的额间,唇线抿直。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你就说同不同意!”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日后定会好生报答。”青衫坐起身就要离开。蓝裙眼睛顿时溜圆,随后立即扑过去死死抱住青衫的腰身。青衫浑身一僵,还不等他伸手将人推开,蓝裙张开就超级大声的嚎叫起来。 “快来人啊,来人呐!” “有人忘恩负义啦!!” “还恩将仇报要杀了我啊!!!” “没有天理啦!!!!!就挑我一个弱女子欺负,呜呜呜……” 青衫深吸一口气,妥协了。 …… “你竟然知道我不是人类?!” “知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青衫无奈。“人类是不会有那样的耳朵的,也不会在额头长出两个角。” “你知道后一点都不怕?” “因为我落水后,你救了我,不是吃了我。” “那你现在知道了,跪下。”蓝裙傲慢的抬了抬下巴,没有商量的语气,“我血脉高贵,比世间大多数生灵都高贵呢,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了。” “……是,你高贵……”青衫无奈,“高贵的小姐,现在能大发慈悲把你尊贵的手从我书上挪开了吗?我还要温书。” “哼!” …… “楚常青!书能有我好看吗?!你怎么天天看书都不看我!!!”蓝裙气势汹汹的将青衫的书拿开。 “……”青衫笔尖一顿,然后继续在宣纸上书写书本的内容。 蓝裙立即将他的毛笔也抽走,见他终于抬头,忍着心虚,毫不示弱的瞪他,超大声的说话,“喂!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很没有礼貌诶!” “你先没有礼貌的……” “……你,那你都在这个破地方坐了好几天了,那怎么行?劳逸结合你不知道吗?难怪你身体弱成这样。”蓝裙理亏,闭嘴一秒后立马反驳,说到最后略有些嫌弃。 “那以后就拜托您大发慈悲保护我了。” “那……那就……哼,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保护你!” …… “寻玉,寻玉,寻玉?” “寻玉,你快看这个!” “寻玉,你真的不能陪陪我吗?” “寻玉~~” “书呆子……!” …… “寻玉,我今天有了个新朋友!他叫林砚,你认识吗?” 墨色在宣纸上晕开 ,这次却迟迟没有移开笔尖。 青衫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人真好啊,人长得也好看。……你们关系怎么样?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呗?”蓝裙坐在他桌案前,双手托腮,好奇又期待。 指尖不自觉收紧,“……我还要练字,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不就好了。” “哼,书呆子!” ————注释———— 【注1】: 出自《诗经·郑风》中的《野有蔓草》 作者佚名。 文中选用片段翻译(仅供参考):郊野的蔓草蔓延,晨露凝结成珠。有位美丽的姑娘,眉目清秀动人。不期而遇的相逢,正合我的心愿。 【注2】小三元: 县试、府试、院试卷都是榜首者被称为“小三元” 以明清时期的科举制为例子,大致有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童试】,感觉看过种田文之类有涉及的小说应该都知道一点。这里就简单提一下【童试】。仅供参考!!!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小阶段。 【县试】: 一般考5场,也可能是4、6、7场,每场考长一天,第一名为“县案首”,若无意外则无需参加后面的院考,直接“进学”,获得【秀才】功名。前十名称为“县前十” 下次考试会坐在【堂号】(距离主考官近的位置)。 【府试】: 一般在四月举行,共三场,考两天,黄昏时可交卷。由知府主持。府试合格后可参加院试,通过者称“童生”。第一名称“府案首”。 【院试】: 时间:三年内举行两次。其中,辰、戌、丑、未年举行的称为“岁试”,寅、申、巳、亥年举行的称为“科试”。 主持考官:各省学政(也称提督学院,这个后续大家感兴趣自己搜一下),由皇帝钦派翰林院充任,每省一人,等同钦差,三品以上充任。 场次:两次,正试和复试。 通过者为“生员”,即“秀才”。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为“廪生”(国家按月给粮),其次为“增生”(不供给粮食),再次就是“附生”,即才学的附学生员。 秀才的特权:凭除差役(即各种没有报酬的劳役),见知县不跪,可穿盘领长衫,头戴方巾,脚穿长靴,(是的,没错,古代穿衣服也是有阶级限制的,这就是“礼乐制度”的表现之一),免纳公粮。假如秀才犯罪,地方官也不能随意对他用刑或处罚,要先上报给学政,由学政革除他的秀才功名之后才能按照普通百姓处理。 科举第二阶段是【乡试】。 【乡试】: 场次:三次,每场三日。 时间:三年一次(子、卯、酉年的八月举行,八月是秋季,称“秋闱”) 应试对象:本省生员、监生、荫生、官生等。 放榜时间:农历九月初五到十五,那时候正是桂花盛放的时候,所以也称“桂榜”。 榜上有名的称“举人”,榜首称“解元” 第二名称“亚员”,第三名到第五名称“经魁” 第六名称“亚魁”。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宴请主考学政、内外帘官和新科举人,席间唱《鹿鸣》,跳魁星舞。 【注3】表字: 表字是中国古代人在本名之外另取的与本名意义相关的别名,简称“字”,多为长辈或自己所起,用于社交场合表示尊重。其作用和特点如下: 表字的起源与作用 起源:表字起源于商朝,盛行于周朝,形成定制后延续至民国,是中华礼仪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用:古人认为直接称呼本名不够礼貌,因此在成年后(男子20岁行冠礼、女子15岁行笄礼)取表字,供平辈或晚辈称呼,以体现礼仪和尊重。 表字与名的区别 名:由长辈所起,用于自称、长辈称呼或正式文书(如科举、户籍),带有一定的严肃性。 表字:更侧重社交礼仪,是个人身份的延伸,体现文化修养和人际关系中的尊重。 所以,古代直接称呼名字的,一般情况下是长辈\/上级对晚辈\/下级训诫的时候,或者是表示轻视或愤怒时候才会直呼其名。还有为了表示谦逊,一般会用自己的名字,比如写信等。(别的先不好说,因为这本书内我也经常忘记 ,所以别惦记前面我写凡俗界的时候出现的直接称呼人物名字的情况,我也没有点其他书的意思,仅供参考的科普小情景) 【注4】笏板: 笏板,又称“朝笏”“手板”,是中国古代臣下上殿面君时的必备工具,主要作用是记录君命或旨意,也可用来书写向皇帝上奏的章疏内容,以防遗忘。 材质:一般是象牙和木头所制,根据官员品级不同,笏板材质有严格区分。 规格:一般为长条形,略弯曲,两端窄、中间宽,长度约2尺6寸(不同朝代略有差异),便于手持。 早朝时皇帝下达的旨意或臣子要上奏的内容,可临时记在笏板上,避免遗忘。作为官场礼仪的一部分,手持笏板体现臣子对君主的恭敬,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笏板的使用可追溯至周代,《礼记》中已有相关记载,历经秦汉、唐宋,至明清仍在使用。 第201章 善恶一念间1 “呀,原来你小时候还喜欢跳舞啊?看不出来啊寻玉!”蓝裙惊讶过后笑嘻嘻地看向青衫,眼里似乎藏着星辰。 “我、我,没有……我……”青衫却有些惊慌失措的低下头,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寻玉,你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挺可爱的。” “阿浅,能不能别和他走那么近?”青衫沉寂许久后,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问询。 “为什么,他不是你发小吗?”蓝裙不解。 “不能因为他是我发小所以就觉得他是好人。”青衫忍不住闭了闭眼,逃避那双干净的没有杂质的眼睛。 “不是这样的吗?可是你们都挺好的,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发现对,对面那人的奇怪举动后,蓝裙放下从他手里拿走的书册,随后伸手将他低下去的头捧起,“你不是说和人说话要看着对方才显得尊重对方吗?怎么现在自己低着头不看我?” “我……” “寻玉!你知道吗,阿浅竟然是妖!天呐……她会不会害了我们所有人?不,不管怎么样我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巫神】,让他看着她。” “不,等等!”黑衣在指尖掠过,就差一点点就能抓到,前面的黑衣完全没有回头。 “阿浅,快走,你要回去,不能再继续在这里了。”青衫抛却昔日端庄,紧张的拉住蓝裙的手。 “可是这里明明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今天他们还送了我很多东西。” “不,你要回去,算我求你了,好吗?”青衫几乎哀求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蓝裙被青衫眼中的神情震住,咬了咬唇,还是点头。 “好。” …… 哗——哗——哗…… 青衫直到看见蓝裙回到海水中,游出去好远,这才松了口气。蓝裙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 最后还是一头扎进海水中,而后消失不见。 青衫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哗—— 在青衫错愕的目光中,他以为早已经回去的蓝裙从自己面前的水中忽然冒出,手中举着一枚在夜色下色彩琉璃的小贝壳。“这个送给你,要是想我了,就拿着它来到海边,不过需要一点点你的血放在里面才能生效哦!” “不过……”蓝裙略有些狐疑,眼中带着些狡黠,“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呆子,真的会用吗?” “……”青衫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然后伸手握住那只贝壳,“就是一点点血而已,君子……” “哎呀,好啦好啦,那就这样,下次见啊,书呆子!”蓝裙有些不满青衫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大道理,立马打断,然后挥手和他道别。 呜咽的风声翻卷而过,将青衫单薄的身影吹的有些摇摇欲坠,并将那一声很轻的呢喃卷入风中,粉碎无声。 不知道有没有传入蓝裙的耳中。 “……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再见……” …… “楚常青!那个在你家里暂住的小姑娘呢?”一个接一个黑衣的质问声在耳边炸响。 “她去哪里了?” “她、她察觉到危险就跑了,我拦了但是我拦不住她……” 嘭——! 一声闷哼后,青衫重重摔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被踹过的肚子。“废物!没用的废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是妖!” “如果那是一只恶妖,就会屠戮我们整个镇子!说不定我们镇子上最近死掉的人就都是她干的!” “呸!我就说你个好小子怎么会忽然硬气起来要护着那个胆大包天敢打我的臭丫头,原来是被她迷惑了心智!” “妖怪就是妖怪!” “哼,废物,连个人都留不住。” 沙——沙——沙—— 满身狼狈的青衫趁着天黑无人之际,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类踏足过的浅滩上,沙子被暗色液体粘连,最后在上面留下一个个不明显的印子。一路过来,他的脚底已经被礁石磨破,有丝丝缕缕的血色渗出。 青衫缓步将自己的身影没入翻卷的海浪之中,任由巨大的力量席卷自己的身体。 一丝丝血色在水面上漂浮着。 无声息的沁润。 青衫的心口处,散发着莹莹幽光。 色彩瑰丽,在月光中,那一抹色彩却并不显眼,青衫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异样。 就在海水将他吞没后直接将他整个人席卷着拖入深渊。 没有挣扎,没有呼喊。 青衫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腰间被一双柔软的双手环住,带着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道,将他带着朝海面上游去。视线模糊之间,看见了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脸。 就在青衫伸手想要触碰的时候,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 哗——— “啪——啪啪——” 青衫被带到了水面上,然后猛的被人扇了几巴掌。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明显的红色巴掌印,青衫也猛地睁开眼睛,但是还不等他看眼前的人他就本能的先转过头去江体内的水吐出。 蓝裙明显还是气在头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为什么又轻生?!” “……” “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你凭什么?”气恼之下,蓝裙恨不得再扇几个耳光。 “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蓝裙的话触动到了青衫的神经,死寂的眸子慢慢有了聚焦,重新看向蓝裙,他看清人后,喃喃道:“阿浅,快走……离开那个镇子……求你……” “求你……离开……” 蓝裙顾及着青衫的身体,压下心中要把他拎起来晃晃的冲动。见着他一副自己不答应他就要一直这样念叨下去的架势,蓝裙骂了一句。 “哼,真是的,怎么和我父王、龟爷爷爷爷一样爱念叨……”蓝裙瞪了他一眼,好像这样就能提高自己凶狠的形象,“不是我心软啊,你再在这里泡一会就要泡发了,到时候难看的要死,还脏了我的眼睛。” “走……离开……” “好好好,知道了,先闭嘴!” “离开……阿浅……” “……哎呀!说死你得了!”气急败坏。 蓝裙带着他游到了距离镇子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总之,青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看不到什么其他陆地了,而他, 则是还被蓝裙抱着在海水中漂浮 他们的前面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孤岛。 青衫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一个成年男人被人家一个姑娘抱着游 ,一片红云迅速飞到他的脸上,不过他现在脸颊两边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阿……阿浅……你、我……”青衫语无伦次。 “到了,这里已经够远了。”蓝裙一个用力就将青衫弄到了孤岛的一块平整礁石上面,青衫下意识垂首看向还泡在水里的蓝裙 眼眸里是还没来得及掩藏的慌张和参杂其中的一丝情愫。 蓝裙抬头看着他,目光交汇。 触及青衫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蓝裙率先移开视线,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开口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又要轻生呢!” 开口就是无意识的拔高语调,然后提出自己的质问。 好像这样就能盖住其他东西,然后让自己看起来凶狠。 “你是我救的,你那么多次轻生我都救下来了!你可是欠我好几条命的!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是我的人!!我允许你轻生了吗?!!!” 好蛮不讲理的话。 青衫眸子动了动,“我……哪里有那多辈子……” “谁说没有的,我说有就有!” 好霸道。 但是蓝裙自以为的凶恶对青衫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 反而不知道是触及到了什么笑点,青衫认认真真地看了蓝裙一会,一直到对方被看得不自在地偏过头然后忽而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不许笑!!”蓝裙被他的笑声激恼。 “哈——哈哈哈哈……”青衫喉间溢出压抑的闷笑,刮过蓝裙的耳朵,痒痒的,蓝裙气得脸色发红。 “喂!在笑我就把你……把你……”蓝裙的声音越来越弱,有些气不足。 “抽筋剥皮?”已经有了些默契的青衫却替她接上了话。 一阵夜晚的冰冷海风吹过,蓝裙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算了算了,你想的也太美了,把你抽筋剥皮了谁还当我的奴隶?”不知道是说给谁的话,给谁的理由和台阶。 “那你……”蓝裙微微回头,只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一直低头看向自己的青衫,语气有些傲娇的开口,“还要回去吗?” 和我回去。 青衫看着眼前几乎将所以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不,妖,心中微微一动,但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摇头。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他的肩上压着三个长辈轻飘飘的愿望,但是却将他整个人几乎完全压进泥沼之中,挣脱不开。 循规蹈矩的生活,克制向往热闹的天性,他必须极度的“理智”。 就这样。 他的前半生几乎都生活在一个由各种各样的“规矩”四四方方的框起来,它们连接着成为一个被框住的舞台。舞台之上是被过往无数的否定声音和愿望变成的透明丝线,它们一根根穿连在一个名为“楚常青”的木偶身上,最终全部不断向上汇聚着集中到一只名为“理”的巨大手掌中。 “楚常青”被操控着,在早早就规定好的所有边界的舞台之上起舞。 而台下,除了那三个叫人看一眼就感觉一阵压抑窒息的笼罩在黑暗中,只露出三双眼睛的“人影”外 不会再有第四个观众。 可偏偏…… 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 让他遇到了一只对自己完全没有恶意的,没有什么心眼子的, 自以为是的妖。 他的理智不断地告诉他,不能沉沦。 他们人妖有别。 身份就像是一道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他害怕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那是耀眼的太阳,自己不过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能得到她的一些注视已经足够幸运了。 …… 可是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理性。 相反的,他很贪婪。 他想触碰那轮骄阳。 想和她一样一直随心,能肆意的笑,任性的做想做的事情,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本来不会渴望阳光,假如那太阳不曾照亮他的灰色,给予过他温暖。 海风很冷,将平静的海面吹的波纹卷起,向着周围荡漾开来,带起其他平静面,再也无法平静。 “给你……” 在呜咽的风声中,青衫沙哑开口。 “什么?” 蓝裙有些疑惑的看着青衫,不太明白这个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青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说,我的命给你了。” “……” 呼啸的风卷过,蓝裙的瞳孔微微收缩,“你说什么?” “不是说我的命是你的吗?现在,真的给你了。” …… 蓝裙的耳朵都微微竖起来了一些,她错愕的看着青衫。维持许久的平衡被打破,毫无预兆,在霎那间就支离破碎。 就这样对视几秒后,最后还是打破一切的人最先移开视线,耳垂通红,刚刚燃起来的勇气没有得到回应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青衫垂下眼睛,看着自己一直攥着那枚贝壳的手,他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从他思绪挣扎的时候开始。 一股无力感重新涌上来,席卷了全身。 就连太阳现在也肯在眷顾自己了吗? 蓝裙只能看见青衫的侧脸,他的头发没干,打绺的黑色碎发垂落在他的眼睑、鼻梁和脸颊上面,他抿了抿唇,然后哑声开口,“算了……开玩笑的……” ————有点话要说———— 关于楚常青的这个小故事,我本来想用类似话剧那样的对话来描写,但是我没有那个基本功,所以就改成这样了。 大致用对话来描写。 我尽快结束,目测还有两三章,因为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所以全靠想象和以往看狗血小说的剧情描写的,我尽量描写了(如果超出了那就当我没说,狗头保命,双手合十)故事有点杂,后面和穿插一点其他的,这里只是回忆。 蓝裙就是龙女,青衫就是楚常青,那是他灰色的的记忆中为数不多的颜色,就是为了突出重要性。 后面会怎么写,人物的结局我也不太确定,我有故事的大概走向,但是写的时候真的不确定,就比如春临城那时候本来柳娘是不会死的,所以,没有到结局,一切未定哈。 故事基本调就是be,结局可能是开放性。 最近看的小说剧情刀得我难受得要死。 第202章 善恶一念间2 提: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应龙,龙有翼者也。杀尤与夸父,蚩尤作兵者。不得复上,应龙遂住地下。故下数旱,上无复作雨者故也。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注1】 在青衫放弃之际,一双带着些许鳞片的柔软温暖的白皙手猛的揪住他的衣领,在他错愕之际一个用力就瞬间将他拽入海里。 扑通—— 猝不及防之下,青衫连呛了几口海水。不等他去问询,怀中便被温热的躯体占据大半。 霎时间,青衫感觉眼前变成一团乱麻,往日各种书籍内容信手拈来的理智脑子现在一团浆糊。整个人像只被烤熟的虾,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色的,就快冒烟了。 “你以后……你怎么僵得跟木头一样?” 蓝裙的话语一转,有些茫然和惊讶的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 “我,我我没事……你,你先松开……”青衫磕磕巴巴。 “我又没有真的抱你……脸皮怎么比女儿家还薄?”蓝裙退开了一些,但是手一直握着青衫的手臂。她刚才也只是虚环着他,毕竟这个书呆子又不会水 ,她不托着些他就要完成他的自s梦了。 …… “阿浅,你要想清楚,他是人,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短暂过客。” “阿父,父王,你好意思说我?” “你和阿母怎么回事不用我和你说?曾经的南、海、一、枝、花!” “……你你你,你这孩子!” “当初阿母就是看上阿父的好样貌了,不然也不会有我和几位哥哥了。阿父你都等阿母几百年了,还记着呢。我起码还把人带回来了!!走了走了,我还要给他准备东西呢。” 龙王被噎得够呛,但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还看?出来。” 青衫犹豫片刻,还是走到龙王面前,龙王长着一副俊美的皮囊,身高起码八尺,看起来也只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但是青衫知道,这龙比他曾祖父年纪都大。 龙王打量了青衫一会,然后开口,“都听到了?”青衫僵硬点头。“你如何想的?” “我……” “别讲那些废话,直接说心里话。”龙王显然也是不愿意听那些文绉绉的话的人,哦,龙。 “我知道我生命短暂,不可能陪阿浅太久……但是,我的命都是她的,我不会离开的。” …… “行 ,好小子,记住你说的话。伸出手来。” 一抹白色的光芒自一人一龙隔空相对的掌心浮出,龙王道,“若是签下这个契约,从今往后,但凡你有敢伤害阿浅一根头发的念头,就会立马魂飞魄散。”停顿片刻,他眯起眼睛补充道,“透露一点关于我族的一点消息也是这样的下场。” 龙王是一位父亲,同时也是一位族群的首领之一。 女儿的事情如何,能不能成暂且不管,但是关于族群的大事,不管如何这个楚常青都不可能说出来,如果不成,那大不了就是抹除掉他的记忆。这位父亲早就做好了打算。 “我愿意。”青衫认真且真挚。 …… “阿浅,你今天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可是,寻玉,我什么时候才能比你高啊?” “你不用比我高也比我厉害很多了,你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了,不是吗?” “寻玉,寻玉!生辰快乐!你又长了一岁!” “是啊,我又老了一岁。” “呸呸呸!什么老不老的,这么开心的日子说什么话,别想这些了。说好了等我成年你就娶我的!” “好,我说的。我欠你一场婚礼……” …… 青衫抬手想要触碰面前和初见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的面庞,但是在看见自己那只苍老干枯的手的时候猛的顿住。唇边牵强的勾起一抹弧度,他苦涩的笑了笑,“阿浅……抱歉,我下辈子也要辛苦你来找我了。” 沙——沙——沙—— 呜咽的风声在海边肆意席卷,古镇连绵大雨,将不知道多少地方淹没,镇子上的【巫神】占卜出来是山神震怒,要将一对年轻男女绑去送给山神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 一袭红衣倒在喜庆的轿子内,被晃晃悠悠的抬着进了山。 “龟爷爷,那些是什么?” “应该是有人要成亲了?” 两个身影探头探脑的在山洞里看着下面的送亲队伍。“咦?怎么把人丢在山里了?”蓝裙微微瞪大眼睛,张嘴谴责。 “那个新娘的夫家也太坏了?竟然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额……怎么有两个!……” 哗啦—— “怎么还不醒啊?外面下雨了,他们会不会冻死?” 蓝裙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红衣身影,背着龟壳的老者摸了摸胡须,神色略显凝重,“说不定呢,人类的性命实在脆弱。” 蓝裙拿着树脂戳戳一个新娘的胳膊,“龟爷爷,这个姑娘长得好高,和珊姐姐有得一拼啊。” …… 咚—— “你,你是……山神……?”红衣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庞,心跳都慢了一拍,麦色的皮肤隐隐泛红。他挣扎着坐起身,没人说山神是个姑娘啊。他说为什么还会绑他一个男人过来…… “什么山神?不是,你怎么是个郎君?你要入……” “等等,你,你是寻玉……!!” “呃——!”红衣还没从自己对山神的奇怪感觉中回过神,痛呼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他被你压到伤口痛晕过去了。” “……先带回去,那个姑娘……是姑娘?把她送到山脚下,那里安全。” …… “寻玉!你竟然背着我要先嫁给别人!!!!” “等 ……”红衣撑着身子坐起来,下一秒又被陌生的少女一巴掌扇了回去。他艰难吐字,“我,我们认识吗?……” …… “你是说我们上辈子是恋人?” “你怎么可以娶,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嫁给其他人!负心汉!!”蓝裙点头,看到他身上的红衣,指控道。 “骗人的……等等,别打了……真的要死了……” “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一个害得亲人家破人亡的天煞孤星不配有名字……好,他们都喊我阿九。” …… “你放我回去,我真的不是什么你的恋人。” “骗子……” “你不是许诺过会一直保护阿浅的吗?” “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虽然你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是人怎么会有下辈子?你们别想骗我。” “阿九,我没骗你。” “不听不听!” “可是你一直带着脖子上那枚贝壳,就是几次危险你也还是一直护着它,不让它有损坏不是吗?” “这是我的贝壳,我护着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九,那是我送给你的法器啊……” “你……别哭啊……” “阿浅,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喜欢那个楚常青?可我是阿九,不是楚常青,我不是他……” …… “你不是送给山神了吗?你怎么敢自己跑回来?我家破人亡就是你的错!!” “是你!是你害的我们没了家!!害得大家都没有了去处,你该死!!” “臭乞丐!当初你偷东西的时候我就该打死你!!你和你爹一样是个小偷!!!” 嘭——! 【巫神】怜悯的看着过街老鼠的阿九,“孩子,我嗅到了你身上有大妖的气息,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就可以帮你。” “滚开!” “一个骗子而已,什么神佛, 什么精怪妖魔,都给我滚开!!” “烧死他!他竟然敢对巫神大人不敬!” “烧死他!让山神大人平息怒火!!” 呼——呼…… 呜咽潮湿的风吹冷了那个被绑在架子上的人的脸,刺骨的寒风冻得他浑身发颤。压抑许久的怒吼和反抗换来了铺天盖地的恶意和自己的死期。 或许他应该待在阿浅身边。 不知道她这时候有没有好好休息。 他不是楚常青,不能接受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的眼神。 为什么到死还要想着她? 她不会来的…… 天煞孤星,哪里会有人陪伴? 簇—— 脚下被浇过油的木头在触碰到火星的瞬间就猛的燃烧起来,那些失去太多的人看着被烈火包裹的人,脸上浮现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秩序? 王法? 他们这个没有人管理早就烂透了的边陲镇子,哪里会有好心人管? 那些老好人 ,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阿九闭上眼睛,他没空再去听那些谩骂声,也看不见那些丑恶的嘴脸了。 上头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降生的时候被【巫神】预言是天煞孤星,会克死所有亲人,此后,他就没有了【人权】。而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没有人会喜欢他,包括他的父母。靠近的人也会接二连三的死去,或许他真的会带来不幸。 但所谓的神佛如果真的存在。 为什么不睁开眼好好看一看这宛若地狱一样叫人窒息的地方? 他或许该死,但是他明明只是想活下去。 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而那些做过恶事的,却能够衣着光鲜的站在人前诋毁他,欺负其他人,让那些人变成可笑的恶人。 哗——哗哗—— 雨水洒落在大地之上,天空暗沉沉的。沁染了血液的贝壳散发出微不可察的光芒,却变成了阿九眼里不可忽略的色彩。 “阿九,阿九,阿九你快醒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离开的……” “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阿九……” “咳咳咳——”阿九睁开眼睛,看见那干净的蓝色身影,下意识的偏过头去。下一刻却被她掰过去,四目相对间阿九看见她哭下意识想要抬手擦去蓝裙脸上的眼泪,却在看见自己那焦黑的手的时候停顿在半空。 是了,他就快死了。 被烧死的。 刚才他该死了,应该是被蓝裙强行救了回来,他知道这维持不了太久,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流失。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色,将一切都洗刷干净。 在他收回手之前,蓝裙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努力忍着汹涌的泪水。“他们怎么可以……不要死,你这辈子才多大……你还那么年轻……” “阿浅……我……对不起……” “我背你,我们离开这里。” 山间道路难走,他们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座山前,前面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片喜色。简单的红色布料和新鲜的花朵被主人精心布置在简陋的木屋每一处角落,这个雨天,那个山脚下正有一对新婚夫妇在拜堂成亲。 “……是她……”阿九看见那个背影后,有些惊讶,他现在身上被烧黑的地方已经重新长出完好的皮肤,他不知道蓝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能感觉到背着他的人越来越虚弱了。 “谁?” “那个和一起被送给山神的姑娘,没想到,三年过去,再见到的时候她已经和那个猎户成亲了。” 蓝裙看了一眼,随后笑了笑,“看来当初把她送到这户人家门口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她会幸福的,对吗?” “李大哥和我一样是孤家寡人,不爱说话,但是人挺好的,也很细心。” 阿九动了动,自己挣扎着从蓝裙背上下来了,他扶住蓝裙,看见她虚弱的脸,心中不由得有些难受。两人在木屋远处停下来 看着屋内的红色。 “阿浅,你说我欠你一场婚礼?” “嗯,你上辈子就答应我的。” “我们成亲。” 沙—— “我这样丑不丑?” “没有,这样很好看,真的!” “一拜天地——!” 屋内屋外,两对穿着红色婚服的,没有任何宾客的新人在天地的见证下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蓝裙没想到自己几百年前准备的东西在今日用上了。没有想象中隆重,漂亮,正式,但是此时此刻……她们确实是相爱的,这就够了。 呜咽的风声卷过,将屋内的声音再次传到他们耳中。 “夫妻对拜——!” 蓝裙再度直起身子,对面那道红衣却再没有起身。 只有一只在黄昏下还有着微光的琉璃般贝壳被他死死握在手里。 ————注释———— 【注1】出自《山海经第十四卷》节选片段。 《山海经·大荒东经·应龙》节选翻译(仅供参考!): 在大荒的东北角中有一座山叫作凶犁土丘,应龙就在这座山的南端。因为杀死了蚩尤与夸父,应龙不能再回到天庭,所以人间常常发生旱灾。当旱灾发生的时候,人们便学着应龙的样子求雨,果然次次都灵验。 第203章 善恶一念间3 呜呜呜—— 如鬼魂哭泣的风声呼啸而过,只有呜呜的凄声留在耳中。 风过雾散。 总该是要面对眼前这个前世的爱人。 蓝裙女子看着地上狼狈的【巫神】,素手一挥一道水凝成的牢笼便将其牢牢锁住,不得逃出。 那个一心想要蓝裙的【巫神】早就在岁月中死去,只不过,死有余辜。 “你是妖,妖的寿命漫长,你的姚丹可以助我修行更上一层楼延长寿命,如何就不能给予?” 蓝裙闭上眼,将那个几百年前的【巫神】那贪婪的话语和嘴脸甩出脑海,她看向那个住着自己两世恋人的新【巫神】躯体,抬手一招,便掐住了他的脖颈。 就和阿九说的一样。 她对楚常青的欢喜延续到了他的身上。 直到后面她想清楚了,却也没来得及重新开始就尘埃沉没。 她的喜欢从楚常青开始,到阿九,她也是喜欢的。只是阿九也给她提了个醒——人确实有下辈子,但是转世投胎后的人,哪里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她的欢喜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反而是负担。 阿九之后她感应着那件法器寻过去找到过几次他的灵魂 ,但是他不是他了。性格、 遭遇、喜好等等都有或多或少的变化,她就这么看着他几次结婚生子,或是颠沛流离。 她愤怒过,强行打乱过,那一次,她确实成功的成为了他身边的娘子 可是,然后呢? 她发现,那一世的他是个冷心冷面的人。 他太过于执拗了。 执着于仕途。 她完成了嫁给他的想法,婚礼隆重,可是,她却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 她还爱他吗? 她爱的是谁? 是楚常青,是对她很好的楚常青 ,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阿九,是那个自始至终都温柔对待自己的人。 后来她看着他为了权利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他的心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他的手段并不光彩,甚至是残害无辜人。蓝裙心中的失望积攒得也越多。 她花了十几年,才真正的做的了阿九想让她做到的事情。 分清他和楚常青。 而不是因为他是他的转世就这样义无反顾。 本不该这样的…… 蓝裙掐着【巫神】脖子的手微微收紧,男人在自己手中毫无还手之力,脸色青紫,呼吸困难。蓝裙另一只手一招,男人心口处隐隐有黑红色的纹路浮现,她眼眸一眯。 手掌隔空一抓,立即有透明的丝线牵连在那纹路上面。 “嘎——嘎嘎——” 乌鸦嘶哑的叫声响起 ,蓝裙的手一顿,当即拽着【巫神】迅速向一边闪开至数百米。 几乎是同时,黑色的魔气撕裂了伪装,出现的瞬间暴涨! 砰——! 一道充斥着浓烈魔气的黑色冲天巨柱猛地砸向地面,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不断地激烈抖动,地面霎那间便裂开了一道狰狞伤疤! 乌鸦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尘土飞扬间走出来几道黑影,他们的嘴角的咧到了耳后根,那不是夸张形容,是物理意义上的 ,嘴角咧到了耳后根,脸上蔓延着黑色的诡异纹路,露出的尖锐牙齿一眼看去便让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个是一个衣摆有些破的惨白青年,白发披肩,眉间一点红色纹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气息,周围的气息都冷了几个度。 另外的则是几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傀儡,两颊画着浓重的腮红,眼睛用黑洞洞的,诡异上扬的红色嘴唇明明紧闭着却发出一阵阵渗人至极的咯咯笑声。 魔族人挑衅意味十足的看了脸色难看的蓝裙一眼,“实力见长,不过你也只是一条小龙,能做什么?” 他大爷似的懒洋洋开口,轻抬了抬下巴,一副施舍的姿态,“看在你母亲应龙的身份上,现在离开,不然一会可就走不了了。” 蓝裙脸色难看至极。她沉声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方显然没有要解释的耐心,惨白青年一挥衣袖,两只傀儡便抬起那渗人的头颅看向半空中的蓝裙 ,蠢蠢欲动。惨白青年冷声开口,“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 红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打得难舍难分的几道人影。 乌鸦歪了歪脑袋。 蓝裙被打得倒飞出去数百米,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那个魔族和惨白青年都低估了蓝裙的实力。蓝裙是龙族,体能天赋天生有着buff,修行几百年她怎么可能是个不能打的。 她可以是为了一个人的灵魂被困住的痴情龙。 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弱者。 “魔界和鬼界的人怎么会联合在一起?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蓝裙冷声质问。 魔族人眼中的暴戾狂动,但是此时多了几分谨慎,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咧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杀你全家。” “找死!” 几人再次战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魔族和鬼界的计划确实要落败,但是他们不介意给别人添堵。等到蓝裙反应过来的时候惨白青年已经快完成阵法了, 她蓄力攻去,水柱天降,将摆好的阵旗冲得七零八落,惨白青年快速反应过来,立马开了护盾护住其他阵旗。 魔族人趁机一掌击出,蓝裙只来得及偏开一些位置,却还是被贯穿了肩膀。 蓝裙闷哼一声,虚晃一枪后立即抬脚将他踹飞。 魔族人和惨白青年确实没有得手,毕竟这里是有蓝裙的长辈在的,那两个人抓住显然是有备而来, 眼看着真的跑不掉了就直接自爆了。安全了,不过,他们的出现也让镇子上的人知道,他们临近的海里住着一群妖。 但…… 噗—— 嫣红洒溅大地,在蓝裙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原本奄奄一息的【巫神】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唇角溢出一丝猩红,风声送来了他的呢喃,“妖丹……要给、师父……”蓝裙猛的扣住他的手腕,一掌打在【巫神】的心口。 【巫神】的身子倒飞出去数米,最后死人一样瘫倒在地上。 一声嗡鸣后,一道无形的枷锁随之破碎。丝丝缕缕黑色的烟自他的心口逸散而出。 “拿他的灵魂做饵?” 蓝裙拔出通入腹中的匕首,随手丢进海中,血色很快被晕开,引来了她的哥哥。 “阿浅?!你怎么又受伤了?难道这里还有魔族和鬼界的人?” “没事,一会就好了。”蓝裙摇摇头,她的身体恢复能力来说,这点伤算不上什么,“二哥,你那边巡视得如何?”白袍青年摇摇头,将蓝裙扶着坐下,然后给她上药。“还是要注意一点。我那边也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动作很干净。不过大哥猜测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那个封印?” 白袍青年点点头,“我们镇守数年,一直不问世事。经过这么些年现在魔族那边已经又蠢蠢欲动起来了。” 蓝裙皱起眉,“他们真是不消停,嘶,轻点。” 白袍青年无奈摇摇头,给她包扎好后看向倒在地上的【巫神】,眼神有些复杂,“他的灵魂被封印在这个人身体里,一体二魂,这具身体还被种了魔种,如今虽然已经打破,但是两个灵魂如何相融?” “他就要被吞噬殆尽了。” “……嗯,我知道。”蓝裙目光露出一些痛苦,“当初我没想到他的灵魂会被那个老巫神利用,困在这具躯体里面。是我没有及时发现。” “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老巫神勾结鬼修想要杀害你。这是人性的恶和贪婪。他们师徒要吞掉他的灵魂,怎么样也是要经过他自己的意志的。若不是他自己也被他们的恶意侵害,也会被真的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待在这个人体内。”白袍青年轻拍了拍蓝裙的肩膀,语气微沉,“而且这个镇子的有些人,早就烂透了,若是没有他们这样允许,如何会害得这里冤魂越来越多且久久不散?” 怨气这样重,这里也越来越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阿浅,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二哥……我该怎么做?” 看到蓝裙那执拗的眼神,白袍青年叹了口气,“阿母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心痛的。” 蓝裙想起来什么,嘴角扬起笑,“你们总说我,但是真的痴情种明明是阿父,和阿母相爱后阿母留下我和三哥就离开了,就让阿父和大哥二哥轮流看着两枚蛋。” “阿父都等了那么久了,不还是一直记着阿母。” 白袍青年莞尔,“也是。” 蓝裙看向倒地的【巫神】,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她又看向镇子。 她在这个镇子建立的龙女祠已经被砸了,他们发现他们敬爱神明并不灵验,甚至今年干旱导致没有什么收成,瘟疫横行,死亡的恐惧蔓延。但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街道上横七竖八的饿殍无人在意,任由其发烂发臭。 她的视线穿过一众枯木,好像看到了正在打砸龙女祠的人,而那些愤怒的百姓说的所有污言秽语都尽数落入她的耳中。 那些热情的声音好似一场一梦。 “阿浅,你道法高深,你来当龙女祠祝祠在合适不过了 ,是不是?” “阿浅,龙女真的会为我们赐下甘霖吗?你给个话,你说的话叔都信!” “就她?能有【巫神】大人厉害吗?【巫神】大人都说了她就是个骗子!” “滚一边去!你懂什么?” “龙女的塑像就按照这样雕刻吗?真好看啊,世上真有这样好看的人?” “龙女是神女,当然好看了,刘家婶子你这话说的。” “妖女!!她是妖女——!!!” 一道惊恐的尖叫撕裂了那场梦,那些原本和善的人都变了脸色,或许是积怨已久,或许是出自对于妖的恐惧,他们在今天知道她的异类身份后,立即恐慌起来。 将曾经求来的平安福等都撕碎。 就像是害怕自己沾上一点晦气。 在她不在的这个时间,可能是出于恐惧,害怕她的报复,建起龙女祠的那些人的后代子孙又亲手将这一切都砸了给粉碎。 呜咽的风声卷过,带来灼热的炙烤感。 蓝裙垂着眸子,“二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袍青年还打算安慰她 ,听到她的话有些惊讶,下意识的询问,“哦?是什么办法?” “【漫山野】,阿娘留给我的。”蓝裙微微一笑。 白袍青年凝望蓝裙许久,眉头一直皱在一起,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担忧,“阿浅,这是这些人的错,你何必搭上自己几百年的修行?” “二哥,你知道吗?寻玉和阿九虽然过的很苦,但是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善意。” 白袍青年微不可察的停顿了几秒,而后叹了口气。 “一体二魂,但是其实是他们要融合起来,然后联手将你骗去,叫你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成就他们的长生。” “阿浅,现在的他不是那个寻玉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渴望长生的恶魔,他是心甘情愿成为棋子的,不值得。” 蓝裙微微一笑,她一步踏出身形虚浮在半空,“二哥,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镇子上的善。你知道的,漫山野会消耗掉我的大半修为,但是也会将这里的所有罪恶洗涤。”她回首,“二哥,我早就长大了,眼里不止小情小爱,他们供奉了我几百年,我也该将这些还给他们。” 白袍青年忽而一笑,眼中带着无奈。 “好,二哥会给你兜底的。” 蓝裙指尖一弹,一枚自【巫神】手中掉落的贝壳瞬间粉碎,她回头,在没有留恋踏空而上。 久旱的地域忽然又大量水流奔涌而出,那水来的凶猛,淹没了不知多少人的的性命,奇迹的是那些房屋天地竟然没有丝毫损坏只是安静的屹立在那里被无止境的海水淹没。 大雨连绵下了好几日。 有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有的人轻而易举逃出生天。 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倒映着一个个飘散的虚影,他们是早早就死亡的冤魂,是被忽如其来的海水冲的没有了生机的新魂魄。黑色的怨气在雨幕下一点点淡化,雨停那天方圆百里的土地上都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怨气。 海水退去那天,镇子上的原住民重新来到这里,发现家里房屋全部都好好的,那些堆积在街道上的腐臭尸体已经不知道卷到什么地方埋葬了。 大旱,人相食,有神明垂怜降雨,此后再不见有罪大恶极。 第204章 阵石 “花车来咯——!” 林晚猛的回过神,只不过脸上还保留着最开始的神情。四下环顾,林晚发现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神情,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将视线重新投向游街的队伍。 “灯节还挺热闹的。” “嗯。” 颜辞传音,【小师妹,小师妹?你刚才看什么这么出神?】 林晚眼睫颤了颤,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四师兄,你看见了什么?】 【灯,我看见了很多灯。水灾退去后他们回到家园,里面有一个领头人带头叫其他人拿出了很多灯放在一条河上。祈祷往后风调雨顺,不过也是真的奇怪,没想到这个镇子好像真的被神眷顾一样。】 【往后的各种灾难损失都极小。】 颜辞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疑惑。 林晚不由得奇怪,看到的画面竟然还不一样吗? 【梦道友?】 林晚:? 林晚转过头,发现南枝正在看着自己,林晚感觉有点哪里怪怪的,【怎么了?】南枝觉得林晚现在这个苦大仇深的表情有点好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有点乱,应该是这个镇子的过往,你呢?】 【好无情,你这样交换情报让我好不伤心。】南枝故作痛苦的声音。 【看见了旱灾,还有疑似魔界和鬼界的人。好了,快说。】林晚现在不太想继续和他掰扯,因为她总感觉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有点不安。 【那我们看见的应该是一样的,魔界和鬼界联手在这里要破坏阵石,不过计划被一个女人打乱了。】南枝这才开口。 【其实也不太一样……】林晚欲言又止。 【小梦!】林晚脑子里又响起了尽柳的声音,林晚顿时感觉头大,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用传音入密?难道是为了保密?切断了和南枝的联系,林晚按住太阳穴,【嗯嗯,我在,怎么了?】 【我刚才和思颜都进入了一个幻境!你们小心一点,这里不太对劲。】尽柳的声音有些急匆匆的。 【你们的幻境是一样的吗?】林晚立即追问。 【不太一样,我看到是百姓安居乐业,思颜看到的是一块石头。】 林晚:??? 【石头?】电光火石之间,林晚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连接起来了,语气略显急切,【什么样的石头?在哪里?】 【等我先问一下。】尽柳没想到林晚反应这么大,顿了一秒然后立即回应。【具体不知道,只知道它大概在一片林子里 ,周围有很多样子奇怪的花草和石头。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林晚停顿片刻后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直觉来说这不对劲,我打算先找到那块石头 ,说不定是阵石。】 尽柳:【阵石?这个小镇子还有什么阵法?】 林晚:【我看到的是魔界和妖界的人联手,被一个前辈出手阻拦并下了一场可能可以去除怨气的大雨。南枝看到的是妖、魔两届联手破坏阵石,我猜测这里面应该有某种关系。总之先找到它。】 林晚的语速飞快,她拉起颜辞的衣袖,“我们先离开这里。” 惊舞犹豫一瞬后立即跟上,南枝拉着应阑也跟了上去,子书翻手拿出一个阵盘,抬步跟上。 六人急匆匆掠过屋顶,林晚回头看一眼人群,发现所有人都依旧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块看着花车游街,没人手上都拿着一个花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神女降世,驱邪除恶!” 视线飞掠,看到那花车队伍最末端的时候, 林晚脚下一顿。 一辆用各种鲜花点缀其上的车子上摆放着一尊比屋子还要高出一个脑袋不止的石像。石像的雕工不错,女子一手掐诀,一手拈花,垂眉俯瞰她的信徒们。衣袂飞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将其衬得真的好似飘飘然若仙的降世神女一般。 但是那张脸,林晚可是太熟悉了。 这不是龙女祠里面的那个石像的脸吗? 除了动作不一样以外,服饰和脸可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好像越靠近石像,那股子味道越浓烈。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错觉,她感觉石像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诡异…… 咚—— 在林晚看向石像眼睛的那一刻,石像的眼睛好似活了过来一般,竟然缓慢转动着看向从旁边掠过的林晚几人! “不对,快跑!” 林晚喊了一声。 完全不敢在耽搁,脚下跑的更快了。 诡异的香气,和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幻境,他们陷入幻境还都无知无觉,长老们忽然的开会停滞,还有魔界和妖界联手的计划,最近魔族的异动,林晚越想越觉得这里是不同寻常的。 很不对劲。 南枝一开始还不明白,回头一看,发现底下的刚才还在热烈庆贺灯节围观花车游街的人们此时此刻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和笑容仰头看着他们。 南枝顿时一个激灵。 其他人发现不对劲后也连忙跟着跑。 不止林晚他们六个,这个镇子里的其他宗门弟子们也都发现了不对劲,屋檐上飞奔的林晚就和好几波人打了个照面,有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些百姓团团围住了。百姓们身上并没有修为,但是他们肩上都有着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燃烧着。 那个被包围的弟子顿时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涣散空洞。 子书还算冷静,“先去飞舟那里,和长老禀告这里的情况。” “好。” 趁着跑路的时间,林晚道,“我们先串一下看到的幻境?我看到了破败的龙女祠,这里经历过大旱,最后还有魔界和妖界的人掺和进来 ,最后被龙女祠祝祠打败,并在这里降下大雨,解放了这里的所有冤魂。” 南枝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看来我们经历的幻境是不一样的,我主要看到了妖界和魔界计划把这里的阵石破坏掉,他们好像是要放出来什么东西。” 应阑一把将速度慢下去的南枝捞起来,跳上长剑,面不改色的,“我看见的是很多怨气和魂魄游荡在这里,他们应该并没有真的消失,只是被镇压住了。”应阑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我能感应到这里有很浓重的怨气,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 颜辞一掌将爬上来的几个百姓震飞,“我就看到了很多灯,很多的河灯。” 他甩了甩手,“他们身上的那蓝色火焰不对劲,怎么好像没有了意识一样,不会是假人?” “我看见的是大雨,接连下了许久带走了很多人的性命 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怨气没有增加反而在一点点减少。” “或许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子书指尖在阵盘上一转,一个阵法便浮现而出,将他们六人覆盖在其中。“那石像也很不对劲 ,说不定就是它操控的这些人。” “仪式,我看到他们在用很多人在做什么仪式。”惊舞言简意赅。 “仪式?谁?” “看不清脸,全身都是白色的,可能是鬼界的人。”惊舞摇摇头。 林晚皱起眉,手指无意识的缠绕上腰间的流苏,颜辞思考两秒后道,“小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吗?”他可太了解她了,这个样子就是有了大概计划但是不太确定。 林晚也不意外颜辞的话,她看向前面就要跑到头的屋子。 “我更倾向于先找到那个所谓的阵石。”林晚保留了一小部分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她觉得,现在可能就是找长老,长老们都未必有空,或者说不方便。 林晚有一种直觉,修真界又出大事了。 不得不感叹魔族确实很会作妖。 小说中这个时间节点…… 啪嗒——嗒、嗒嗒—— 一阵诡异的叫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林晚他们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是那座石像竟然活了过来! 石像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大概就是碍于雕刻师傅没有给它雕出来一双腿,所以现在并没有追上来。林晚鼻子动了动,她感觉那股味道更浓了一些。 轰——! 那座石像猛的抬起手掌一拍,林晚他们身后的屋子一下子被砸得粉碎,石像似乎很满意,像是一个熊孩子一样弄完了试验,随后身形就动了起来。 林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石像就像是安装了弹簧一样,原地起跳跳出近百米,一下子将房屋砸出来一个堪称陨石砸落的巨大深坑! 林晚心里疯狂diss小说作者。 你看看这合理吗? 这年头石像都活过来了? 那它一下子压下来她不就是直接变成肉泥了? 林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但是现在大家心头都压着一块石头。现在变故突生,面对这个起码元婴修为的石像大家面色都格外严肃,林晚看向颜辞,后者点了点头。 林晚掏出惊雨,“那我和四师兄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阵石,你们先去飞舟那边找长老。要是看到了类似阵石的东西和我说一下。” 南枝应了一声,嘱咐道,“注意安全。” “小心些。”子书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道。 四人朝着飞舟方向而去,两人朝着另一边飞去。 林晚借力跳上颜辞的剑,贴了好几张瞬移府。元婴和金丹都已经是一个大鸿沟了,她一个刚刚买入筑基期的小菜鸡可不能托大,跑不过不如瞬移。 她那速度不是人家分分钟追上的。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瞬移到了哪里。 颜辞不敢耽搁继续全速飞行,“小师妹,你知道阵石具体在哪里吗?” 林晚喝了口灵露缓解嗓子的干涩,刚才边跑边说话嗓子可太干了,有一点几百米冲刺后一点肺出血的感觉了,虽然并没有肺出血。 “怪石,尽柳说那里有奇怪的石头和植物。” 颜辞思索了一下,“我们也大概逛了一些,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地方。” “是没有……” 林晚思索了一下,手指下意识的缠绕着腰间的流苏。 “四师兄,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颜辞:??? …… 嗡嗡嗡—— 惊舞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传音玉牌 ,拿起来看了一下,下一刻便整个人被人拉起来,一只巨大的手掌便擦肩而过,猛的砸入地面,刚才还算完好的建筑顷刻间便化作了废墟残骸。 惊舞背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子书脚下阵法浮现,拽着惊舞便踏入其中,隐匿气息。 南枝和应阑两人的身形也朝这里飞来,子书皱着眉,“这里的凡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存活者。” 南枝一扇子挥出,龙卷顿时将扑上来的人们席卷上天,他语气还算轻松,“不知道,不过这些肩上有蓝色火焰应该不是人,反而像是傀儡。” 应阑接上攻击,“没有生机。” 惊舞甩出长绫,绫带破空而出猛的抽在那些扑上来的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是他们确实是血肉之躯。” “那就更糟了。” 南枝道,“傀儡术衍生出来的几支发展各不相同,学术方面他们意见不合经常吵架,但是有一支都是被他们讨伐的。” “你是说【灵偃师】?” “没错,那个前辈本来是专研的机关之术,是当时最富有盛名的天才之一,是一个出色的【灵偃师】。但是后来不知为何走火入魔,不仅杀了几个师兄师姐还用他们的尸体制成傀儡。此后便被修真界通缉,不过还是有人会模仿那个【灵偃师】,踏上这个不归路。” 南枝早些年就听过家族长辈提起 ,对此事印象深刻,自然很快就想到了那个人。“不过现在这些应该不是那个【灵偃师】的作品,是个拙劣的仿制品。” 惊舞十分认可。“确实,四肢不太和谐。” “嗯……角度清奇,我看不太出来。” 呼呼呼—— “四师兄,你确定是这里吗?” 林晚被吹了一嘴风,感觉脸都是痛的。颜辞语气笃定,“是这里。” 可能是她和颜辞两个人人数太少,所以那个石像并没有选择追上来,至于那些冒着蓝色火焰的家伙,都被甩的没有影了,追不上来。 林晚还是开了隐匿气息的阵法。 以防万一。 “到了。” 第205章 千灯如愿 从开始的魔族异动,破坏阵眼开始。 魔族的目标其实是明确的,那就是要解开封印,放出里面的大魔。 重新攻打修真界。 这里距离三师兄他们去的那个封印地点还算近,那个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将他们拉入幻境,看到了这个镇子的过往历史。 林晚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她能信几分,但是关乎人族,她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疑心比曹操重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后面有人说她大惊小怪。 阵石 ,这里的阵法会是什么? 林晚和颜辞来到一条娟娟小河上方,下面河流潺潺,河水蜿蜒曲折,最后汇入一面镜湖里消失无踪。 “没有河灯啊,四师兄,你确定是这里吗?” “是这里啊……” 颜辞现在也有些疑惑,已经不再和先前那样笃定了。 这里确实除了河流湖泊就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颜辞挠了挠头,喃喃道,“不应该啊,我记得就是这里的。” “是不是幻境是假的?” 咕噜——咕噜噜—— 颜辞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林晚的话,原本平静的湖面忽而毫无征兆的沸腾起来! 颜辞脸色微变,急忙调转岁暮的方向往旁边闪躲。也是这个时候,一颗巨大的眼珠子忽的从水底下冒出,林晚顿时感觉环境变黑了很多。 回头一瞥 ,只见湖面上陆陆续续漂浮上来许多眼珠子,而湖中心有一只巨大的类似灯笼鱼但是身上有着很多眼球的怪异生物从水中冒出。林晚顿感头皮发麻,颜辞语气严肃,“是元婴初期的妖兽。”颜辞现在也还是金丹后期巅峰,还没有突破到元婴期。 “还没出新手村遇到的怪一个比一个离谱。” 林晚总感觉这个世界很喜欢和自己开玩笑。 就像是想要把她摁进泥潭里面。 颜辞眉梢微扬,倒是还有心情和林晚继续开玩笑,“还好小师妹现在还有我这个四师兄帮忙。” 林晚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知道他是还能应付,提起来的心安定不少。 下一刻,林晚被颜辞捞起来。 林晚:? 颜辞咧嘴一笑,“小师妹,打架的事情有我在,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了。” “等……” 不等林晚多说一个字,颜辞立即将林晚像丢石子一样往另一边用力丢出去。 “我……”林晚默默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字,立即拿出惊雨踏上去。顺手给自己贴上隐息符和隐身符,虽然只要人家想那她这个动作完全就是没用的行为,但是林晚觉得有安全感。 “正好给我磨磨剑。” 颜辞那边没有了林晚在身边碍手碍脚,立马开启战斗模式,他周围的温度节节攀升,跟小太阳一样,战意暴涨,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他已经卡在金丹太久了,一直缺少一个进阶的契机。 而眼下这只元婴初期的妖兽正好练手。 林晚往战场外面走,想要远离战争。 结果—— 砰——! 林晚捂住额头,伸手摸向前面。指尖触碰到一堵空气隔墙,不知道是谁设在这里的。林晚四处看了看,不太确定这空气墙的范围,这里黑黢黢的,她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到。 惊雨:【小晚,西南方向有特殊的灵力波动,要去看看吗?】 惊雨的忽然出声让林晚有些意外,她摸了摸鼻子,“西南?哪里?” 惊雨沉默几秒后才继续开口,【你身后,左手边, 靠近那只妖兽那里。】 林晚仔细想了想,“走!” 沙沙沙—— 踏过脚下的草木,发出沙沙声,半空中的激战还在继续,越靠近林晚将感觉越热,那只妖兽是水系的,颜辞这个极品火灵根真的是遇上对手了。每一个大境界中都横亘着一条天堑,跨过去难,很多人都停在某个境界在没有半分进寸。 林晚这个修为在那只元婴期大妖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它完全不屑于搭理她,于它而言小小筑基期不过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林晚当然也不想在体验极限跨境界挑战了, 上次打金丹她是真的要嘎了。 不过她死的比较慢。 大师兄给的丹药够多。 不然完全撑不到有人找到她。 濒死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林晚现在还挺惜命的。 鬼鬼祟祟摸到了距离湖泊大概百米以外的地方,林晚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看出来其中的不一样。 夜色下,透明宛若无物的幕布横挡在面前,和刚才的空气墙不一样,这个给林晚的感觉更加神秘,里面似乎隐隐约约有着一丝能量逸散而出,但是真的很微弱。那幕布就像是舞台上的那种幕布,恍若隔开了舞台和幕后的巨大天幕。 林晚犹豫片刻,抬手将其试探性的拨开。 与此同时。 那边和颜辞打得火热的大妖像是有所察觉,它的那些无数只眼睛同时转动,眼瞳都齐刷刷看向林晚的方向。周身气息瞬间暴涨,它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颜辞被震退开来,他暗道一声不妙。 大妖改变了攻击方向,颜辞忙挥剑迎上去阻拦。 林晚见幕布可以撩起,里面奇异的能量波动愈发明显。同时,被杀意锁定的感觉让林晚浑身一寒,感受到那边大妖对自己的怒意,林晚毫不犹豫的踏入其中。 林晚“生存”法则: 当你做了什么人敌方生气了。 那就更要继续了。 说明你是对的。 颜辞一剑斩下最后一团水球,那水球竟然化作多道气势稍微弱一些的小水球径直朝着林晚的方向奔袭而去。 林晚整个人瞬间被看不见的空间吞没了身形,那层幕布重新落下,将里面的能量波动遮掩住。 颜辞连忙阻止,却还是没来得及拦住所有,还是有几个水球砸进了幕布。 那幕布好像极其富有弹性的面料,那些水球砸到后它先是像海浪一样波动了几下,随后就平静下来,在没有其他动静。 颜辞啧了一声,倒是不再担心林晚被那些东西伤到,他的矛头重新对准那只大妖,周身气势再度暴涨。 岁暮直指水中大妖,火焰暴躁的在空中狂舞! 簇—— 滚烫炙热的火焰霸道的席卷了整个湖泊四周,高温连带着将那条河流的水都暂时蒸发化作水雾,不再汇入湖泊中。大妖显然也被激怒了,无数条带着眼睛的触手自手中拔出,元婴期的威压如同山岳重重压向那道在烈火中的红色身影。那些眼睛将颜辞的所有动作尽收眼中,让它能够提前预判颜辞的攻势,见招拆招。 啪嗒——哒…… 林晚从一片无尽黑暗中睁开双眼,脚下踏着水面,她能感觉到那层水带来的潮湿 却也能够在水面上自由行走。 如履平地。 林晚定了定心神,试着呼唤惊雨,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回应,寂灭倒是还在。 有一股力量把她和惊雨的联系切断了? 林晚将窝在自己肩头上没有存在感的寂灭薅下来,放在手心。 这家伙…… 每次都能靠它变态的隐匿气息方式蒙混过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阵法感知,这次也是没有例外。 林晚将寂灭捧在手心,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林晚胆子也大了一些。 一步步向前试探着踏出。 每一步都会有水声随之响起,林晚的鞋子和衣摆已经湿透了。 越是往前,林晚越是记不清方向。 在这里只有一片黑暗,好像没有了时间流逝,也没有了方向。林晚不知道自己大概走了多远,只是在心里大概记着时间,已经半个时辰了。 可是前面还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身后也是无止境的黑色。 看不见来路,不知道归途。 林晚只能在心里和寂灭闲聊,缓解自己的不安。 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一盏盏散发着暖融融灯光的河灯如同一颗颗被点亮的星星,悄然浮现。这些河灯承载着人们内心深处的心愿和希望,是最后登上舞台的精灵 ,翩跹而来。 当这些河灯就像是被按下了玩具开关一般,接二连三地显现出来。它们顺着水流,缓缓地从河流入湖口处滑进了平静的湖面,每一盏河灯都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在黑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耀眼。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片璀璨的星河,将整个湖面都照亮了。它们在湖面上漂浮着,随着水流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藏在心底的故事和梦想。 林晚看清了那些花灯上面的字迹,成熟的,稚嫩的,歪七扭八的虫子爬和清秀圆润,还有端庄大气和苍劲有力的。每一个都是特殊的。 字迹和内容不尽相同。 【希望以后天天能有白面馍馍吃!】 【神明在上,希望奶奶能快点好起来。】 【信女愿意用十年寿命换一生花不完的财富!】 【愿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信男李家二郎,神明大人保佑,让白家娘子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恳请河神庇佑信徒夏初科举高中!夫子上课不要提问到我!!】 …… 呼呼—— 起风了。 风将水面的河灯一个个拨动,汇聚。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 林晚隐约想起来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在现代,那河灯就是放了也大概率不是顺流而下漂流到远方直到灯身损坏才英勇牺牲 ,而是在河流往下的地方早早就有一个大网等候着。 一网子下去就不知道捞起来了谁的河灯。 河灯带着愿望要远航,行至百米外却中道崩殂。 一灯一人愿,千灯千人念。 林晚在一众橘黄色中看到了一些黑色的黑灯,那些河灯周身围绕着黑色的雾气。 那是名为怨气的黑色。 “一灯困一魂吗?” 林晚不自觉喃喃。 一炷香之前。 “四师兄,我一个大胆的想法。” 颜辞:??? “四师兄你知道【漫山野】吗?”林晚也不等颜辞回答,自顾自便说了下去,“那是龙族一支特殊种族的能力,【漫山野】最初由应龙开始,后来应龙与其他种族繁衍便不再拘泥于只有应龙一族才会这一秘法。” “不过还是要有纯正的应龙血脉才能使用,【漫山野】能够降下大雨,慢慢洗涤集聚的怨气,加上血脉的加持可以做到将世间罪恶铲除却不伤心存善意之人的效果。” “很厉害啊,代价也不小。”颜辞直指重点。 林晚丝毫不觉得意外颜辞会提起这个,“当然,一场雨的消耗就是百年修为,如果修为不够,那就是要燃烧精血了。而且里面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哦?什么缺点?” “人心难辨,却不是非黑即白,【漫山野】则是一杆子打死所有船上人。” 林晚语气略显严肃,一手作刀状在脖子前一划,“它不管你心中的恶有多少,一改咔——” “那个施展【漫山野】的龙族人是多少修为?” “目测是才成年的龙,是在现在 ,这一年才成年。” 颜辞很快就跟上了林晚的思路,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如此那些怨气不会真的完全死绝,那就麻烦了。” 不过颜辞还是有一些想不通,“小师妹,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些怨气和冤魂会和那些河灯有关?” 林晚含糊答了一句, “女人的第六感。” 剩下的的推演太过耗时间,林晚干脆直接的搬出一个屡见不鲜的答案。 噼啪—— 那些靠近散发着暖色河灯的的黑色河灯数量不少,而且只要它们靠近,那些围绕其上的黑色怨气就会将那些燃烧着灯火的河灯影响得气流不稳,灯火变得忽明忽暗。 一盏缠绕着黑色怨气的河灯从林晚身边缓慢飘过,林晚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河灯里发出了不甘的叫声。 那是一只被困在河灯里面的亡魂。 “我怎么可以死?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我明明都得到那些田地了,就差一点点我就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阿娘,我明明都抢回来了救命钱,我的阿娘还在等我买药回家……” “凭什么,凭什么李老二他还没死?!我明明已经把他踢下船了,凭什么我死了他还活着?!!” 一盏盏河灯从林晚身旁飘过,怨愤,不甘这些负面情绪几乎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每一个毛孔,林晚捂住耳朵,努力压制住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 千灯如愿。 千灯如怨。 第206章 重操旧业or赶鸭子上架 林晚觉得自己应该带几个佛门子弟过来的,毕竟超度什么的她并不专业。 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那些黑色的河灯影响,林晚在储物手镯里面翻找出来几卷书册。 盘腿坐下后,拿起一本朝着自己额头拍下,书本里面的内容顿时全部涌入脑海。下一本也是重复这个操作,林晚别的不多,丹药和书本是不会少的。 林晚: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了呢? 所以她的储物法宝,空间最大的现在是扶桑给的那只鸢尾花戒指,接着就是师父云漓给的储物手镯 ,而后就是自己在坊市买的储物袋了。 手镯里面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是书籍,百分之二十是丹药,然后就是灵石这些东西,各种稀奇古怪的但是林晚觉得不太重要的东西则是装在储物袋里面。知识改变命运,所以林晚觉得自己身上带了一大堆的书,就是莫名其妙的比较安心。 这不。 今天就用上了。 现在开始学习超度,现学现用。 上完课就开始实践。 …… 镇子外围。 子书四人险之又险的从石像手下逃到了飞舟的位置。子书带着三人直奔飞舟船舱的最顶层,这一层是专门给长老们休息的,一般来说弟子没有允许是不能随意上去打扰长老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子书也顾不上这些礼节了。 但,心底压抑的不安却还在不断蔓延。 这次来的长老们的修为起码都是元婴期,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外面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一直不愿意设想的答案几乎从他们心中蹦出。 子书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月息宗第九十八代弟子子书求见各位长老。” 呜呜呜—— 除了风声以外,子书没有听到其他回应的声音,南枝几人的眉心都不自觉隆起。“让开。” 子书被人拉了一下,下意识往旁边走开。也就是在子书退开的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力瞬间从他后方袭来,擦着他的脸颊直接轰在那门板上面! 轰—— 由阵法保护起来的房间瞬间被破开,房门不知道被炸飞到了哪里。 南枝被眼前的画面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拉着子书的手,哇了一声。惊舞转头看向身后,那里站着一个蓝衣女修和黄裙女修 正是思颜和尽柳。 思颜放下手,抬脚走进屋内。 尽柳跟在思颜身后进去,其他人面面相觑 ,随后都跟了上去。 子书:“思颜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思颜环顾一圈,忽略掉被轰出来的碎木残渣的话屋子内倒是干净整洁,就像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生活过一样干净。尽柳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果然,已经没人了。” “这里还有传送阵法的符文残留。”南枝提了提脚边的木屑,露出了底下的一些符文。 所有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 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 他们都能想到应该是修真界那边出事了 ,但是是什么事能让长老们提前离开? “总该不是已经开战了,现在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脱离现在的困境。”南枝牵起嘴角打破沉闷的氛围,说话间还十分骚包的展开扇面摇了摇。 气氛果然缓和了一些。 思颜颔首,“确实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子书是现场几人中年纪辈分以及修为都最高的人,快速整理好思绪立马出面主持大局,“接下来我来大概分配职务。”没有商量 只是通知 ,这个情况下不需要过多的时间商量,因为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好,接下来,先检查这个飞舟,如果能够使用最好。如果不能就由我来画传送阵,你们分成两组去镇子上将其他道友寻回,到这里汇合。”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所有人都带回来,我们一起离开。” 应阑点头,南枝自觉的站到应阑身边。尽柳看向南枝,“小梦和颜辞师兄呢?他们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她去找那个什么阵石了。” “阵石?” 思颜眸子动了动,南枝点头,“路上说。” 六人开始在飞舟内检查,南枝简单和尽柳、思颜说了一下大概情况,思颜沉默思索,尽柳掐指算了算。南枝好奇,“姐姐在算什么?” “算我们这次逃出这个地方的凶吉。” 过了一会尽柳才停下来,南枝眼神询问,惊舞和思颜也看向刚掐算结束的尽柳,实力不明,偶尔靠谱的神算子。 他们还是好奇结果的。 或者说,需要一个慰藉。 尽柳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算是吉凶各半……”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我们需要慎之又慎啊。”南枝笑了笑,“各占一半吗?那也不错了,还好不是九死一生。” “你倒是会自己安慰自己。” 南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检查完飞舟,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 ,子书独自留下看守,其他人离开飞舟后各自商量了一下两男一组,三女一组,就要各自分开的时候,南枝和尽柳腰间的传音玉牌有了动静。 南枝脚步一顿,拿起玉牌看了一眼,发现是颜辞发来的,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南枝和尽柳几乎是同时说道,“应阑道友(师兄)你等一下。”应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两人,思颜和惊舞也看过去。 尽柳晃了晃传音玉牌,“梦道友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应阑沉吟片刻后,还是点头。 “等一下。”惊舞忽然开口。 呜呜——呜呜呜—— 幕布后的世界,林晚感觉脑子有些疼。 这里的负面情绪影响太大,她很难静下来。刚靠瑶铃铛向颜辞求助后,林晚感觉世界满满的全是恶意。 “可恶,这里是怨气太多了。” 在一定的体积内,清水混入墨水里面是不会有太多变化的,但是墨水一旦混入清水里面,就会将清水弄成黑色。现在就是这个差不多的情况。 林晚吃下几颗清心丹,勉强稳住心神。 她超度这些亡魂的效果微乎其微, 要是真的想把他们全部超度了,那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林晚只能感慨果然有些事是不能靠临时抱佛脚的。 林晚给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符箓,而后开始认真观察这里的地势地形,或许该说是观察这些河灯的规律。虽然是被水流推流而走,但是林晚觉得应该是能够找到规律的。 就像是…… 粗糙一点就是观察洋流的大概流向。 当然这里是没有洋流的。 林晚坐上惊雨,拿出几张符箓朝着四周撒出,随着符箓落下,它们化成几道红色的流火落在水面上方静静燃烧着。流火的出现强势的将黑暗照亮了一块,正好将那些河灯出现的地方和聚集的范围框出来。 林晚掏出炭笔和纸张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寂灭就一直安静窝在林晚脑袋上面,好像安了家。一动不动的好像一个毛绒挂饰,直到某一刻,寂灭忽而睁开眼睛,与黑暗中的隐藏的那双巨大眸子对上。 穿过一片被黑气弥漫笼罩,仿佛无尽黑暗深渊一般的地界,那浓重的黑气如墨汁般浓郁,令人根本无法看清这片地界原本的真实面貌。 在这片漆黑的领域中,寂灭的眼睛宛如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透露出一种无尽的死寂和黑暗。然而,在这双眼睛的深处,却似乎映照着一双金灿灿的兽类眼瞳,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双兽类眼瞳,既有着强势的威严,仿佛能震慑一切;又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和无尽的磨难。在这双眼睛里,蕴含着太多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感。 “有了!” 林晚重新睁开眼睛,拿出朱笔开始在自己手中的稿纸上描红做标记。 林晚仔细看了看,总感觉里面有着一股玄妙的力量,她眉头不自觉隆起,手上动作不停,拿起笔重新在崭新的纸页上描绘,计算。 寂灭收回视线,看向林晚手底下的那张纸,林晚的计算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已经写了一小块地方。答案,林晚不知道算出来的多少,不过那个纸张上面的简陋图案正在不断地一点点完善。 纸面上的字符越来越多,笔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林晚好像将所有都抛之脑后一样,近乎痴迷的紧紧盯着那纸面,呼吸声越来越急切。 啪嗒—— 林晚感觉自己脑袋上面有什么东西在跳,随手抓过去,刚想丢出去想起来是寂灭在自己脑袋上面。 也就是这几秒的停顿,林晚后知后觉的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一摸一手血。 林晚晃了晃脑袋,一阵头痛过后眼中的迷茫散开,她冷静且淡定的拿出帕子擦拭血迹。 因为精神力超支而七窍流血么? 林晚拿出丹药吃下,而后看向手中还捏着的纸张。纸面上还有着晕开的红梅,她安抚性的摸了摸寂灭的脑袋,“我没事。”寂灭从契约联系那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定了现在林晚的情况,这才重新安分下来。 林晚闭上眼睛调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幕布重新被人撩起,林晚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暗色中的某个方向。 两张符箓激活后甩出化作金色的灵蝶飞向某处。 一刻钟后。 浑身是血的颜辞和匆匆赶来的应阑与林晚汇合。 林晚上上下下打量着颜辞,颜辞摆摆手,还有力气笑着道:“小伤,小师妹你是没有看到我刚才斩杀掉那只大妖的时候有多帅!” 确认没事,林晚给颜辞几瓶疗伤丹药后又顺手捏了个法诀把颜辞身上的所有血迹和脏污清理干净,这才看向一直皱着眉的应阑。 四目相对之间,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林晚:“四师兄,你怎么喊的是应阑师兄?” “我想到亡魂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了。”颜辞略显无辜的耸了耸肩。 林晚忍不住扶额。 在大比那段时间,林晚和颜辞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关于应阑的事情,毕竟当初落宵宗和万佛寺的事情闹出来了不小的动静。虽然结果和过程他们这些外人不知道,只是零零碎碎的从坊间听到的别人八卦和猜测。 林晚一开始确实是问过颜辞和子舟后就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了,但是,这当事人所在的宗门都到跟前了,林晚也就顺嘴问过一次。 也就知道了一点点里面的大概情况。 就是知道应阑是那位佛子的转世。 但是这也是林晚觉得颜辞喊来的人不太合适的原因,就算是佛子,那也是好几世之前的事情。而且这样真的不会让应阑想起来不好的回忆吗?毕竟人家现在可是有好几世的记忆的人。 这是重操旧业?毕竟人家以前是个佛子,但是这个佛子并没有真的学过佛法?更像是赶鸭子上架了。 “可以试试。” 林晚看向开口的应阑。 应阑只是对她和颜辞微微点头,而后走过去,在比较中心的地方坐下来。 颜辞扬起唇角,拍了拍林晚的肩,语气略显轻快,“小师妹,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试着放开手。” …… 林晚眼睫颤了颤,并没有回答颜辞的话,只是道: “四师兄,你先休息一下。” 不管是哪一种人格,林晚对于如兄如父的颜辞总是不会有明显的负面情绪,她拿他没办法。 看林晚拿出几张密密麻麻写着一大片符文字迹的纸张,颜辞立即知道林晚接下来的计划里是没有自己的用处的。颜辞笑着应了一声,走到另一边,吃下丹药开始闭目调息。 林晚继续完善纸张上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一个阵法。 好巧不巧,是一个林晚以前就推演过的残缺阵法。 以前就没有推演成功过。 这个阵法的名字林晚都不知道,因为连带着书皮它都是没有的,只能说是坊市淘到的东西真的有很多惊喜,只不过不保证它的品质。 以前林晚推演不出来的,一度以为这就是那个摊主自己随意瞎编的,写在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上糊弄顾客的。 没想到,今天碰见活的了。 不是,是碰见完整的阵法了。 第207章 夫诸 提: 中次三经山之首,曰敖岸之山,其阳多琈之玉,其阴多赭、黄金。神熏池居之。是常出美玉。北望河林,其状如茜如举。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注1】 …… 林晚将阵法完整计算出来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了,颜辞调息结束身上的伤也全部都好的七七八八了,睁开眼睛就发现小师妹现在整个人处于七窍流血的状态。 颜辞:??!! 颜辞慌乱两秒后又不慌不忙的托腮看着林晚,得了,这事他帮不上忙。 不过一会破阵的时候应该会有用到他的地方。 小师妹现在什么都好。 就是修为太低了。 林晚这会也是才逆推演算结束,知道了阵法的全貌要逆推也是要时间的。精神力是耗完了嗑药继续肝,现在林晚整个大脑都在嗡鸣。 脸色比鬼还白。 颜辞走过去,熟练的给林晚塞了一嘴丹药,“怎么样?” 林晚好悬没被噎住。 声音有些闷闷的,却难掩激动,“有结果了,但是要你们帮忙,最少六个人。”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颜辞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将传音玉牌上下抛了抛,“那还要摇人啊。” 颜辞刚和尽柳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转述了一遍给林晚,看林晚又皱起眉,他打了个响指,笑嘻嘻的说着现在的情况,“不过他们应该赶不过来,只有我们三个。” “要么四个金丹,要么六个筑基。” 林晚摊手。 这是最难办的。 现在他们都能猜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他们根本无暇他顾。 “那就再套个阵法。” 颜辞眉梢一挑,看向林晚,看她神色还是那样淡淡的,冷静得很的样子忍不住手痒痒,揉了揉林晚小大人一样的肉脸,“好好好,不愧是我们落水峰的人 ,小师妹最厉害了。” 和林晚相处了那么些年,颜辞也是有了经验。 虽然一开始林晚人格转变的时候把他们这几个师兄都吓了一跳,后面林晚解释了也觉得有些玄幻。但是后面颜辞就摸出来了经验。 他不想看小师妹一个小孩子背负这么多东西,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开心就好了。 虽然事实证明有点困难。小师妹的命运略显坎坷。 格外的跌宕起伏,一会很好,一会很坏。 但是颜辞还是想让林晚多笑笑。 吸引注意力第一条,肢体接触。 颜辞伸手将将自己的胳膊搭在林晚肩膀上,一副大爷样,把比自己矮很多的林晚当做拐杖似的靠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咳咳,小师妹啊,师兄的伤有点重,现在还是好痛啊~” 小师妹对于别人的接触比较敏感,完全能够把她的思绪瞬间拉回来。 完美解决小师妹深度思考的时候会过滤掉别人的声音的问题。 林晚眼皮子掀了一下,随后继续思考。 颜辞做作的哎呀一声,还没继续发力就被林晚拿开了手,林晚的声音略显无奈,“有办法了。” “但是这里的怨气太重,等一等应阑师兄,实在不行再直接起阵。不让让这里的怨气泄露出去能养出来一只化神期的大鬼。” “得嘞!” 看到林晚不再皱着眉颜辞笑嘻嘻应下。 林晚开始从自己的储物手镯里面外掏东西。 幕布外。 满是历史气息的古朴镇子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战斗下没有任何一个建筑物能够幸免。 街道上的“人”肩上漂浮着一簇燃烧的幽蓝色火焰,他们的眼中似乎有一团乱麻,空洞而麻木。肢体略显僵硬的在街道上寻找着什么。 嗡——! 直到一阵灵力波动出现,那些“人”就像是瞬间充满电被激活的机器人,眼中冒着绿光,直直朝着那个地方跑过去。 “该死!我说了不能用灵力了,你到底能不能配合一点?” 一个女修恶狠狠的瞪着前面将一个“人”斩杀在地的年轻男修,那个男修语气略显不屑,“怕什么,他们没有一点修为,不过是靠近了一点会叫人产生幻觉而已。沙(故意搞的错别字,感觉最近查的好像有点严,狗头保命)他们不是简简单单?” “我是队长,你这是不听指挥,不尊重我!你要找死别拉上我们一整支小队!!”女修脸色不是很好看。 本来出远门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很烦躁了,结果还给她随机遇到了这么个队友。 那个男修还打算和女修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女修另外两个重伤的弟子立即警觉起来,女修当机立断,“是那些“人”过来了,数量很多,我们感觉离开。” 经过刚才的争执,男修却梗着脖子不愿意走了。 “走什么?不过一群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你们怕了,我还怕他们不成?” 女修暗骂了一声,当即不再管他了,捞起另外两个队友就跑,“要送死你自己去,我们走!” “你们!” 好言难劝找死的鬼。 当然,如果这鬼还会知道悔改的话可能还有一点救命的可能。 男修眼见着自己的队友直接把他丢下了,脸上立马浮现出焦急之色,他正在自己的刚才的颜面和侥幸心理斗争 ,直到他远远看见一大群“人”一个个眼冒绿光的奔袭而来,顿时呆不住了。 拔腿就跑。 笑话,颜面哪里有狗命重要。 远处刚还打算直接带着伤员杀出去的南枝和和尽柳:? 怎么忽然离开了? 不过就是疑惑两人也没有多想其他的,连忙招呼躲在身后废墟中的几个修士离开,“就去飞舟那里,有隐身符或者隐息符的都用上,有位月息宗的师兄在那里接应。” “谢谢,谢谢两位道友!” 尽柳摆摆手,看着那几个伤员互相搀扶着离开走远,这才重新转过头。 下一刻。 轰——! 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砸下,大地都随之震颤,尽柳轻松的神色凝固在脸上 下一秒已经被南枝拉住接连撕了好几张瞬移符离开原地,将背后残忍的画面远远甩在身后。 “明明都救出来了……” “咳咳……姐姐小心!” 呜呜呜—— 呜咽的寒风卷着浓郁的血腥味钻到思颜鼻尖,惹得人厌烦的味道不能使这位自始至终都神色冷静的女修皱一下眉头。她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惊舞则是用法子将被陷入幻境的修士救出来。 否则在这样沉溺于幻境编织的梦境,那就只能等着被那尊石像一脚踩成肉饼了。 腰间的传音玉牌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神识探入后就看见子书发来的消息。子书:【现在已经有十八人安全到达,确认死亡人数九人。】 思颜:【来的时候加上三个长老一共三十八人,对上了。】 子书:【嗯,没有其他情况就尽快撤回,我们立即离开。】 …… 颜辞这边布置好阵法,就察觉到了一阵波动,他还没转头就嗅到了一阵血腥味飘散而来,以及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 颜辞扬声,“小师妹,我出去看看。” “好,小心有诈。” 林晚已经在幕布入口落下了引路的灵蝶,来回还能有灵蝶带路,不至于再次迷路。这倒是也方便了颜辞来回。 颜辞从幕布探出脑袋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如刀锋的音浪,他脑袋又缩了回去。而后立马窜出去,嘴上骂骂咧咧。“怎么回事,出来帮忙还差点被友方削掉了脑袋!?” 幕布世界内。 林晚才布置完另一个阵法,回头看应阑还在努力超度冤魂,于是自己拿出一个装着萤火虫的小罐子,脑袋上窝着一只寂灭,独自在这个未知占据大半的世界逛了起来。 家乡的夏季是有很多萤火虫的,林晚那时候能走的时候,美人爹爹就经常带着她玩。 萤火虫是她刚入宗门想家的时候,颜辞和子舟带着她去抓的,后来每一年她都能拿到一罐子萤火虫。萤火虫就装在罐子里面,施加了个小法术就能保存好久。被他们两个做成类似于灯笼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有别人在了,林晚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 走一会林晚就要回头一次,刚才从幕布进来其实距离发现河灯的地方算不得有多远,但是这个幕布后的世界就很……诡异,类似于鬼打墙。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实则直线走过来也就那么一点。 不过林晚感觉这个应该不能叫做鬼打墙,因为这个应该是类似于空间折叠,比方上一刻还在第一个空间a,然后下一脚踏出去 你就可能已经在空间d了。索幸是有规律的,不至于让人一头莽。不过林晚还没有完全摸清整体的运行规则,就只是弄清了那一条来的河灯的地方的路。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头,林晚没有再看见应阑。 一脚踏出后,失重感传来之后她整个人立即掉入深不见底的水中。 林晚当即将那一罐子萤火虫抱紧。 寂灭咬住林晚的发尾保证自己不会和林晚散开,等到林晚发现才顺手把寂灭一起捞进怀里抱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林晚已经站在水面上了,就像是刚才脚下的那一面水层倒转过来一样。 入目的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蓝天白云。 水洗的镜面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再远一些则是一座掩映其中的山脉。 高低错落的山峰互相掩映,它们像是莲花花瓣一样将什么东西包裹其中,不让它出来半分。 寂灭诡异的情绪有些波动,林晚能从契约的那条联系感知到寂灭的状态,食指顺了顺它的毛发。寂灭:【那里有一个熟悉的气息。】 “哪里?”林晚略显惊讶,“你是指那座山里面?” 【对,我已经太久没有遇见它了,都快把祂忘记得差不多了。】 林晚听此也不太指望寂灭给出有用的信息了,抬脚走了过去。她的视线锁定在那最高的山峰之巅,在那里有一块石碑,有可能就是她想要找的那个石碑。 林晚御剑飞到了那处最高峰,脚落在石碑跟前。 视线在石碑上面快速扫了一遍,出奇的,是她以前和颜辞在春临城遇到的那上古文字,在那之后林晚还真的特地回去啃了一个月的书。 即使书籍不全,但是现在她还真的能够看懂一些。 就是看文章填句的那种联系上下文推测。 “一只引来水灾覆灭了太多生灵的……兽?”林晚有些不确定。 “竟然有人来了。” 林晚猛的回身,却看见了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脸,那是幻境中那个蓝裙的二哥,不过他此刻看起来沧桑了一些,更加沉稳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即使他神情平静无意间流露出的丝毫却给人若有若无的威力。 这还是林晚第一次接触龙。 上回是幻境,一切都太虚幻,这一次,算是真实的吗? 来人神情还算温和,眼中却带着探究之意。林晚回过神后连忙行礼,“见过前辈。”对方沉寂片刻,那双金色的眸子动了动,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寂灭那双漆黑的眼瞳看向他,对视不过三秒就各自移开。 “既然能来到这里,也是有缘之人。祂也该出去了。” 似乎是叹息。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前辈……” “你应该看见过那个镇子的过往了”不是疑问 ,而是平静的陈述。林晚略显意外,诚实点头,“是,我看到了了一些零碎的记忆,但是并不全面。”他却丝毫不显意外,“看来她快撑不住了。” 跟随着前者一脚踏出,轻飘飘的感觉让林晚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正在踏空而行,显然,自己这个修为还做不到,是他的托着自己,她连忙跟上。 心中疑问似乎又多了一个。 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林晚下意识停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中央,他抬手一点,空间一阵扭曲后被撕开,林晚看见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类似于白鹿的生物,头上长着四只角,皮毛呈现出淡淡的光泽,祂正趴卧在一个巨大的水莲台上面。 林晚眼眸动了动,是石碑上面写着的那只兽? 是夫诸? ————注释———— 【注1】: 出自《山海经·中山经》\/《山海经·中次三经》。 翻译(仅供参考!!!): 中次三经中山山系的第一座山,名叫敖岸山,山的阳面有很多琈玉,山的阴面有许多红土、黄金。有一位名叫熏池的神就住在这座山里。山中常常出产美玉。(从山的)北面可以望见黄河岸边的树林,远远望去,像是茜草或榉树。山中有一种兽,它的形状像白鹿,头上长有四只角,名叫夫诸。它在哪个地方出现,哪个地方就会发生水灾。 第208章 无妄之灾 “前辈,这是……” 来人微微颔首,“是夫诸,上古妖兽之一。” 水莲台上的夫诸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林晚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眉头又不自觉皱了起来。来人转身看向她,主动开口,“你在幻境里看到的事情想来应该也不完整,寒衣镇也早就没人了,你们从一开始看到的就不是真实的寒衣镇。” “寒衣镇?” “就是外面那个镇子,它以前叫寒衣镇。” 林晚略显呆滞,她也是后知后觉想明白这个镇子给她的感觉为什么有点怪怪的了。感情是就在他们踏入镇子前就连围城外的名字都没有。 所以他们从踏入开始就一直是不知道这个镇子的名字的, 甚至是自动忽略了。 这很不符合林晚的性格。 她一个路痴 ,平时更是喜欢四处观望记下一些显眼的东西,或者直接记住某个大地点方便后面她迷路有人捞。 “你们都被阿浅影响了。”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想到什么,语气略显无奈。 林晚面色不动声色,心里打好草稿后正打算开口,就听他自己先说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我是守护这里的妖兽,你可以喊我误鸢。”误鸢道。 “晚辈云水宗落水峰弟子,梦秋。” 林晚拱手。 “云水宗的弟子?”误鸢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略显复杂。林晚心里紧张,不会,不会是云水宗哪个前辈和误鸢有过过节? 那到时候要是他迁怒到自己,她…… 根本跑不掉啊! 她拿什么和一只活了起码千年的龙打?脑子吗? 林晚不敢想想误鸢现在是什么修为,反正自己打不过就是了。 就在林晚思绪乱飞的时候她听到误鸢笑了一声。 要不现在先下手为强? 算了, 世界毁灭。 不,或许还有机会。 林晚抱住脑袋,不是啊,怎么现在感觉她的人格在互相掐架,都不是一个个切换了,直接在心里影响她的想法了。 误鸢抬手一挥,一道温和的灵力将林晚整个包裹起来。林晚只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好像在云朵里面,她睁开眼睛。自己真的在天上飘,不过误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并没有她胡思乱想的怒意。 “别怕,我不是残暴的人。”误鸢看出了林晚的想法,失笑,随后眼中升起一丝意外和兴味。“你的魂魄……一具身体里面竟然有四个气息相同但是都残缺的魂魄?” 林晚:????? 不过林晚确实没有感觉到误鸢身上带有恶意,她到底是放松了一些。 就是她现在身体里的人格切换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频繁了?而且竟然已经不会因为人格切换感觉到头痛了? 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痛苦。 现在林晚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三个人在吵吵嚷嚷。 一个全心全意想着世界毁灭,拉着全世界的人陪葬。【黑色】(解释见前面第189章 错乱记忆) 一个作壁上观还偶尔拱火。【灰色】 另一个脑子想法就更多了,各种各样的焦虑情绪和各种推测。【空白】 现在她只感觉她们三个好吵。 如果能伸手给她们三个缝住嘴就好了。 误鸢看着漂浮在半空的林晚,她现在一脸色变化的很快,眼神也是,一会满是恶意,一会戏谑,一会空洞,一会又冷淡的。误鸢摇摇头。 林晚看向误鸢,眼中略显不耐烦,“什么四个灵魂,你说清楚。” 误鸢失笑,“怎么不喊前辈了?” “哦,前辈,现在能说了吗?” “真是不客气。”误鸢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唇角微微扬起,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好看又温柔的邻家大哥哥。“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身体里一共有四个灵魂。常人身体里只会有一个灵魂,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既不是夺舍,也不是寄生。” 他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林晚却感觉脑子略显空白。 灵魂,她的身体里还有其他灵魂? 是其他的人格吗? 怎么有点乱呢? 【黑】充满了恶意:我的身体竟然还有三个灵魂?我的身体怎么可以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我要杀了他们,该死,到底在哪?自杀算了,这样她们也死了。 【灰】满是玩世不恭:其他灵魂?难怪我感觉这个世界怪怪的,原来是我有病,还病的不轻。 【空白】碎碎念念:竟然还有其他灵魂吗?那我算什么?他们是哪里来的鬼魂野鬼?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他们什么目的?难道这具身体里面还有其他未知的秘密让他们觊觎吗?…… l林晚:“好吵。” 误鸢观察了林晚一会,而后一挥手,林晚只感觉浑身一阵凉意,随后脑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消失了。林晚晃了晃脑袋,略显冰冷的眼神稳定占据眼中的情绪,脸上恢复成看起来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多谢前辈出手。” 林晚拱手道谢。 误鸢看着漂浮在半空的林晚,并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林晚也依旧呆在那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色液体里面。 应该是自己保持稳定人格的因素。 “你现在很混乱,身体的主导权被几个灵魂来回控制。”误鸢思索片刻后道,“应该是你刚才被这里的气影响了,有些魂魄不稳,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情况。” “气?”难道是磁场? 等等,其他人格是另外几个灵魂? 面对林晚略显求知的眼睛,误鸢微微一笑,“嗯,我有个妹妹,她以前曾对一个凡人动心,之后几百年都追着他的的转世,不过在三百年前她做了件错事,让很多人丧命于一场大水中。” “那一场大水葬送了太多人的性命,虽然有【漫山野】但是她那时候到底修为尚浅,不能完全把这些冤魂的怨气消弭,所以冤魂久久不散。此后她意识消沉,自己沉溺于以前的事情不愿意醒来,我作为她的哥哥,自然是要帮她的,于是将那些冤魂镇压在此处。” 林晚微微一愣,想起来了幻境中误鸢对阿浅说的那句话。 “好,二哥会给你兜底的。” 静默了片刻 ,林晚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漫山野】能够消去怨气,为何前辈也用?” 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嘴上说的好听,怎么关心自己的妹妹,实则就是只会动动嘴皮子的那种人?啊不,龙。 误鸢好像早就知道林晚会这么问,或者说这件事他本来就自己反反复复想过很多次了,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林晚的意思。他轻轻摇头,“我们阿母是应龙,阿父则是当初西海海域龙族的族长,因为某些事情迁徙到这附近的海域。你既然知道【漫山野】想来也不用我过多解释。” “不过【漫山野】为何会几近失传,你可知是为何?” 林晚诚实摇头,她就是在古籍上面看到过,龙族的描写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会深挖,她真的没有时间。 误鸢叹了口气,眉宇间多了丝哀愁,“因为这个秘术只传女不传男。而龙族子嗣受天地影响本就不多。” 林晚:????? 林晚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情况,冷静的眸子此刻露出些疑惑。 误鸢继续道,“【漫山野】对于血脉的纯正要求也很高,我和大哥也试过了,但是我们虽然都有阿母的应龙血脉,却都不如阿浅的纯正。达不到要求也根本施展不了,学了百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林晚点头,看来其实男女都可以学,只是最重要的其实是血脉问题。林晚不知道误鸢是怎么拿到的那只传女不传男的【漫山野】秘法的,不过应该费了不少力气。 可惜还是失败了。 “那你们阿母……” 提起这个,误鸢神色略显复杂,“阿母被派去镇守仙魔渊,没有令不得出,我也有几百年没有见到阿母了。” 哇哦。 林晚想起来幻境里知道的剧情,原来误鸢的父亲苦苦等了那么久是因为这个。 怕不是个望妻石。 自己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应该是个男妈妈的性格? 林晚脑子里现在乱七八糟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完蛋,看来刚才的影响有残余。 “大哥和阿父他们带着族人离开了,在寻找能让阿浅醒来的法子,我留下来看守这里,怨气和冤魂都被我暂时镇压着,而你魂魄本就不稳,应该是被影响了,所以刚才那三个灵魂很活跃。” 误鸢看向林晚的视线有些好奇。 林晚略显迟疑,“那夫诸呢?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误鸢闻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神色略微有些复杂,“本来阿浅的修为是不会够支撑那么久的大雨的,是那时候正好夫诸来到了寒衣镇,所以……” 林晚:…… 所以是夫诸给这些亡魂的死亡程度加了个大火是? 这算什么。 雪上加霜。 本来就被那个蓝裙女子的【漫山野】给寒衣镇搞的变成了水城,夫诸的到来那就是往火上浇了一桶油。 这会死多少人? 林晚不知道,不过她敢肯定一定很多。 误鸢叹了口气,“夫诸被阿浅的幻境影响,跟着被困在了这里。” “这个幻境是她自己编织的,她沉睡过去后就一直沉湎在里面,她在折磨自己,消除自己心里的罪恶。” 误鸢和蓝裙女子是兄妹,也是一起长大的,误鸢很了解自家妹妹的性格,她在为了她自己犯下的错忏悔,一直将自己置身在那几百年的时间中。 【漫山野】的覆盖范围在夫诸的加持下扩散得太广,原本的局部范围变成了不可控制的大范围降雨,那时候大水几乎淹没了整片寒衣镇地界。至于本来是来游戏人间的夫诸,现在也是被跟着困在了那幻境之中,一直沉睡至今。 林晚: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算,百姓好惨。 夫诸…… 嗯……林晚不知道怎么评价,因为她对于夫诸的情况只是在山海经里面看到过,都说夫诸到的地方都会有大水。以前她刷到过的网络上的营销号提起过夫诸,喜欢游戏人间,但是祂到的地方都会被大水覆盖。 那时候林晚觉得还是夫诸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现在…… 那些妄死的冤魂她是看到了的,夫诸她也是看到了。 但是真的论个对错。 林晚平心而论,夫诸是有错的,但是这是不是人家的本意不好说。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就是真的无妄之灾了。 这样一杆子打死的感觉真的不好,也不能让高位者随随便便拿捏一个普通人的生死才对,她还是更喜欢现代的法律条文。 嗯? 不对。 她都还没有飞升到仙界成为法官就开始想着人家的责任什么的了? 林晚越来越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 林晚敲了敲脑子,“前辈知道魔、鬼两界那次联手的目的是什么吗?” 误鸢略显意外,似乎是没想到林晚还看到了这个幻境,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林晚的问题,“魔界想要攻打修真界,一统整个大陆,但是他们的主要目标面前还是解开大战的封印放出他们的主。但是他们在修真界也不是来去自如。” “所以他们联手了?但是鬼界为什么会答应?” 林晚想不出来鬼界会答应魔界的理由,鬼界超脱于人、妖、魔、仙四个大界,独立存在于另一方世界。 算不上多好战,也有喜欢打架的,但是也并没有要统一天下的那股劲啊。 魔界到底是给了鬼界什么好处,能让鬼界的人答应帮忙。 “是,但也不全是。那人本是修真界的偃师,后来叛逃被人追杀,躲进了鬼界。后来又加入了魔界的势力。” 林晚松了口气。 不是魔界和鬼界两大界联合了就好。 不过…… 嗯,这个情节略有些熟悉。 “如果外面都是幻境的话,那那些……” “全都是幻境,虚假的,但是死在幻境里面的话就是真的死了。”没有等林晚话说完误鸢就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的灵魂看起来应该是不完整的,是仙界某位神君的转世?” 第209章 孩子心性 林晚的神经瞬间紧绷。 误鸢在林晚紧张的视线之下又摇摇头,“或许这么说也不对,你只是那神君的一片灵魂碎片……”他说着,眼前光芒一闪,了然,“你这身体的灵魂全部都是那位神君的灵魂碎片,气息波动都是一样的。” 林晚唇线抿直,半晌呐呐道: “前辈,你还知道什么?” 误鸢像是幽灵一样围着林晚飘了几圈,眼里泛着光,全是对于知识的探索欲,“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让我研究一二的话。”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大恐怖盯上一样,如芒在背,连忙抬手作出拒绝的动作,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我拒绝,我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个人,啊不,龙,看起来怎么像是那种痴迷于研究实验的研究者一样。 她一点都不想体会当实验的小白鼠。 误鸢听到林晚的回答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了一句,“可惜了,以为能开一本新的书。” 好像三条黑线自林晚额头落下。 似乎是察觉到林晚的情绪,误鸢笑了两声,手指隔空点了点将林晚包裹起来的白色团状液体,“我对灵魂比较感兴趣,看了不少书,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这个可以暂时帮你将灵魂稳定,放心。” 听了他的解释,林晚点头,如果放在现代误鸢真的是一个一心沉迷于研究的科学家。 不过好在这龙并不疯狂。 不然她应该已经在试验台上了。 “前辈,你说我和那些同行而来的道友看到的寒衣镇全都是幻境?是她自己编织的幻境?”林晚记起来外面的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她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他们应该正被一尊有元婴期修为的石像追杀,如果破开幻境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 误鸢点点头,“理论上确实可以。” “那该如何唤醒那位……阿浅前辈?”林晚声音略显迟疑,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误鸢似乎被林晚的称呼逗笑,他倒是没有多在意,只是示意林晚看向沉睡中的夫诸。“要唤醒阿浅除非她自己醒悟,不过她如今听你所言你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寒衣镇的名字了?看来阿浅已经到达了苏醒的边界了。” “阿浅我可以唤醒,不过夫诸,就要靠你了,只有两人一同苏醒,这个幻境才会破开。” 林晚微微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 “我怎么样才能让祂醒过来?” 误鸢眉梢含着笑意,“自然是进入祂的幻境。”不等林晚反应过来,他一挥手林晚就闭上了眼睛,安详的陷入昏睡。 做完这一切,误鸢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看向虚空中的某处,似叹似哀,“阿浅,这么多年,你也该醒了。” …… 看着最不可能出现的两个人,颜辞满脸复杂,将闻着血腥味追杀而来的妖兽解决后他看着平日里最是爱干净的大小姐和小少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尽柳现在精神萎靡,鹅黄色的衣裙脏的不成样子,南枝身上的衣服也是有些破,还染着血,脸色苍白挂着血。颜辞斟酌一秒,“你们怎么被几只妖兽追的得这么狼狈?”按照颜辞的认知,这两个都是满身随意一件配饰都是法宝的富家少爷小姐,怎么着也不会这么狼狈才对。 南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在石像手底下死里逃生,转头瞬移到了妖兽窝。” …… “那很命苦了。” 颜辞思索不出来个其他词汇,转头看向蔫巴巴的尽柳,眼神询问。 南枝大概讲了一遍, “千辛万苦救出来了几个道友,他们和姐姐关系还不错,但是刚救出来让他们离开 就被……”南枝的手握拳在自己身前下压,眼神无奈又苦涩。 颜辞看懂了,啧了一声,压下现在就提着剑出去和那个石像单挑的冲动,一手拎着一个先带回幕布后。 “先休整一会,等会我们再出去打它。” “这里竟然有另一方独立小世界?”南枝惊讶。 “是啊,小师妹发现的。不过这里会隔绝和外界的联系,传音玉牌用不了,除非你和我一样传音的时候走到外面去。”颜辞应了一声。 还怪麻烦的。 南枝想着,嗅到一股子味道,眉头一皱,后知后觉刚才自己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自己正被颜辞夹在腋下,“颜辞师兄,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怪味?” 闻言,颜辞面不红心不跳的胡扯,“哦,你鼻子还挺灵的。刚被一只元婴期妖兽的吞了才出来没多久,可能有点味道还没散。” “你……”南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差点就干呕起来。 南枝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要下来,颜辞手臂用力将人圈紧,他笑着扬眉,“你浑身骨头都折了?还乱动,到时候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南枝挣扎了一会倒是真的乖乖不动了,主要是真的痛得不行了。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力气比不过颜辞,于是干脆放弃挣扎。 “不过,颜辞师兄,我觉得你也可以把扛着走,就和姐姐那样。” 南枝语气带着最后一丝倔强。 “你一个男子,随便怎么都可以,又不似女儿家那般要金贵着养,要求怎么那么多?” 颜辞深感女子养娇养,男子养的粗糙一些也无妨的道理很对,毕竟他自小就是被这样糙养着长大的。南枝哽住几秒,随后绝望道: “剑修都是死直男!!!” 颜辞大呼冤枉。 原本精神萎靡的尽柳也是被这两个活宝逗笑了,颜辞和南枝对视一眼,颜辞继续努力,“冤枉啊,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很贴心的好吗?!” 南枝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冤枉你了,你对我现在一点都不贴心。” 颜辞理直气壮,“你也不是女子,我贴心你做什么?” 南枝再次哽住。 颜辞大胜而归,将两人带到了应阑不远处,颜辞将南枝随便往地上一放,空出来的一只手将尽柳从自己肩上稳稳抱下来放在地上。南枝在地上躺平,眼神略显空洞,“颜辞师兄,你区别对待。” “是啊,那又怎么样?” 颜辞还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随后拿出自己的本命剑岁暮开始仔仔细细的擦拭,南枝看到颜辞这副温柔得不行的样子,也是服气了,最后总结出来一个道理。 颜辞除了对他的师兄师妹好就是对岁暮温柔了,其他人他基本上一视同仁。 颜辞给尽柳简单包扎了她的胳膊后剩下的伤就让尽柳自己包扎了,他安慰人不会,逗人还是会的,转移个注意力不是简简单单?而且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他也帮不上忙。 颜辞刚才掀开幕布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南枝和尽柳不知道从哪里滚下来的,后面还跟着一群眼冒红光的妖兽,样子狼狈至极。而且还差点被南枝和尽柳的无差别攻击削掉脑袋。 也是真的差点开门红了。 “我大师兄他这是?”南枝现在也没有了平时爱干净的样子,躺在地上看向盘腿坐在河灯包围圈中心的应阑。 “在试着超度亡魂。” 颜辞走向南枝,给他喂了丹药,然后手动正骨,“呃——!”南枝脸上刚有一点的红润瞬间消失,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颜辞喃喃,“咦,好像偏了一点。”南枝瞳孔放大,颤抖着声音问,“颜辞师兄,你到底会不会?”颜辞摩拳擦掌,一脸认真,“不会啊,但是经常看大师兄帮我和小师妹正骨,也算是看了一些懂一点。” 绝望的南枝面无人色,“那你怎么敢直接上手的?很痛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忍一忍。”颜辞敷衍,而后又是咔嚓一声,“位置不对,再来。” 南枝闷哼,痛的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哪有这样的。现在已经不是开玩笑逗尽柳开心一点了啊喂,他现在是真的快不行了。怎么有人能把才正回去的骨头又掰开的啊啊啊啊啊!!!!! “庸医!……” “骂错了,我又不是丹修,我是剑修啊。” 南枝绝望地闭上眼睛,对于没有丝毫愧疚感的颜辞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要不你劈晕我在弄。” “唉,别,一会还要出去打架,你不能晕了,就差一点点了。”颜辞找准了位置,一下子用力,“好像还可以再好一点。”南枝忙摇头,“不用了,晚点我自己去找人帮忙。” “其实我还可以。”颜辞略显失望。 “不,我觉得不可以。”南枝抬手拒绝。 尽柳情绪调整好了,也是被两人逗笑,心中盘旋的郁气也散了很多。 南枝站起身,重新看向应阑,“这里的冤魂……有点太多了。”颜辞点头,尽柳道,“不过应阑的超度好像没有作用?” 颜辞摇头,“不是没有,只是不明显。” 南枝无奈,“大师兄又没有正经学过这个。” 颜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南枝又问,“颜辞师兄你发来的求助消息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南枝扶额。 颜辞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尽柳面色不是很好,语气沉重,“不是很乐观,长老们都已经不在飞舟里面了,我们就是回镇子上找其他道友一起回飞舟离开。”南枝微微点头,“嗯,不过那里现在还太过于诡异,我们都不是那个石像的对手。” “这样啊……就没有金丹期的人出来吗?” 除了颜辞和子书和思颜,他们这些弟子里面还是有其他金丹期修士的,如果一起行动组成剑阵什么的应该还是有可能对抗一二的才对。 南枝摇摇头,“不知道其他几个师兄师姐去哪里了,若云师姐为了给其他人拖延时间已经……” 颜辞皱起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 一阵晕眩后 ,林晚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有些熟悉的寒衣镇。她不是没有看过寒衣镇的全貌,不过现在的角度不太一样, 她现在是站在山巅之上。 林晚忽然感觉自己后腰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没有防备的林晚脚下踉跄两步,回头一看是活的夫诸,不是,是醒着的夫诸。林晚感觉祂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外貌确实很像鹿。 白色的毛发光泽很好,看上去很好摸 ,脑袋上面还有四只角。对方此刻正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林晚顿时感觉心中一软,好想摸一把怎么办。 她对于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啊!! 在夫诸再用祂的角拱自己之前林晚先躲开了,“唉唉唉!等等,再拱我就要掉下去了。”夫诸应该是听懂了,停下了动作,走过去一些然后咬住林晚的衣服拽了拽。林晚受到幻境的影响,竟然懂了祂的意思。 “要我陪你玩?” “呦。” 夫诸松开了林晚的衣服,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林晚有些招架不住,淡漠的眼里现在全是无措,她忙抬手,“打住,等一下,我看看。”林晚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手镯里面翻找出一本书想要找关于夫诸的描写,但是没等她翻几页书本就被夫诸叼走了。 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林晚深吸一口气。 “好,好。”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去看夫诸的眼睛,妥协。 “你想玩什么?” “我自己决定吗?” 林晚陷入了沉思,她的记忆里对于玩乐没有什么回忆,在现代林晚就是每天学习,剩余时间做兼职,为数不多的有空闲时间就是被一个富豪资助的那半年,不过后来富豪意外死了就把重新对生活有了一些期待的林晚打回现实。 林晚想了一会,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她抬手手中水灵力凝聚化作实体,心念一动一个滑滑梯就凭空建立了起来。林晚根据夫诸的体型修改了一下,然后凝出一个小人示范。 “就这样从上面滑下去。” 夫诸拱了拱林晚的后腰,林晚忙抬手挡了一下,“我不玩。”想到什么,林晚补充,“而且我还没有完工,你可以和那个小人一起啊是不是?” 林晚觉得滑滑梯太过于单调了,后面可以弄一些无缝衔接的其他游乐园项目,不过那个原理她还要想想,一会玩上了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去想了。 第210章 无缝衔接游乐园 夫诸最后直接用角把林晚给拱了上去,林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最多就是看过,没玩过。 一会要是运行不起来怎么办? 她们会摔死吗? 不过也由不得林晚多想了,夫诸脑袋一拱就把林晚从滑滑梯最顶端一下子推了下去。毫无防备的林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风在脸颊吹过,直接把脸上温热的温度吹冷了几个度。 林晚庆幸自己把滑滑梯的高度弄得很高,这给了自己思考的时间,但是又后悔太高了,脑子来不及思考,几秒她闭眼一挥手,一个轨道凭空建立起来。跟在林晚身后的夫诸抖了抖耳朵,自己也坐着直接滑了下去。 一人一鹿眨眼睛从高处滑落又直接进入了一个敞天车子上面。意识到自己变了个什么的林晚脸色都白了一点,是她在现代刷短视频看到的过山车,还是断轨过山车。 此时此刻林晚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完蛋了。 死脑 ,别想那些东西了啊啊啊啊啊—— 夫诸倒是觉得有些新奇的四处看看,车子缓缓往上爬了一段,直到顶端后又猛的俯冲而下。 林晚紧张的抓紧扶手,下意识闭紧眼睛。内心狂喊。 夫诸:“呦呦——” 人在前面飙,魂在后面飘。 也是林晚真的最后真的没有完善,所以这个车子到了最后整个一个冲天而起。夫诸激动的呦呦乱叫,林晚被踏的叫声喊回神,一睁开眼睛眼看着自己和夫就要出事故了,忙挥手,在人掉下去前一个建筑又拔地而起。 林晚打算用法术将自己和夫诸弄到那里去,下一刻就感觉腰间一紧。 一双大手一把捞起林晚的腰,往肩上一抗,那双手的主人踏空一点靠着恐怖的弹跳力越过那一段距离直接跳了上去。 林晚:! 天,跳楼机。 完蛋啦! 林晚现在很像穿回去给刚才的自己两巴掌,还有点腿软的林某人白眼直翻。 翻到一半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蹭了蹭,林晚勉强拉回思绪,入眼就是一张陌生的脸,很漂亮的一张脸,林晚回过神伸手推开,“等会……”那人果然停了下来 ,但是依旧眼巴巴看着自己。 这个眼神怎么有点熟悉。 林晚疑惑着,却先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和想法。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略微不可置信,“太久没说话忘记怎么说话了?”那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林晚后知后觉, “你就是夫诸?” 这里除了她和夫诸刚才也没有其他人了,夫诸能化形也不奇怪,只是林晚刚才大脑一阵刺激后给弄得有些迟缓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夫诸点点头。 林晚从他肩上下来,寻摸一阵给两人弄好后让夫诸不要乱动,得到对方的点头后,林晚深吸一口气。 跳楼机+空中飞椅。 林晚飞出的那一刻闭眼一挥,大摆锤立马出现并且完成了无缝衔接。 夫诸全程精神亢奋,林晚短暂兴奋了一会,然后就忍不住腿软,心跳超了。 夫诸的幻境要离开算起来不难,祂喜欢游戏人间,不过因为祂的特殊情况祂在克制自己的兴趣,甚至被关在一个地方里面许久不能出去,没有自由的夫诸加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修真界。 夫诸无聊的能长满蘑菇。 破开幻境的最快办法。 产生割裂感。 让ta意识到这里是幻境,而后自然而然就能够破开幻境,回到现实。 总的来说就是,要反着来。 毕竟夫诸这个幻境就是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没有一点好玩的。 那就制造出来让夫诸觉得有趣的东西。 一套流程下来,林晚整个人都瘫了,咸鱼摆烂不想动弹一点。夫诸拉了拉她的袖口,眼巴巴看着她,林晚抿直唇线。夫诸真的很高,林晚在祂面前就到腰部的位置,偏偏人家长着一张漂亮无辜的少年脸。 林晚闭眼。 她不能被迷惑了。 这家伙可一点不是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几岁孩童,指不定有万年岁数了说不定呢?嗯,没错,就是这样。 不能因为他的眼睛心软。 林晚翻了个身背对着夫诸,凝出几只水人让他们陪着夫诸玩。 夫诸眼皮子耷拉下来。 林晚闭着眼睛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忽而又感觉到一阵失落又委屈的情绪,而后就又感觉自己的手被拉起来。林晚睁开眼睛,夫诸高大的身形已经缩小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小少年模样,此刻他在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脸上贴,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 林晚:“……” 林某人深吸一口气。 心一横,牙一咬。 “我就再陪你这一次了,玩够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带你认识其他爱玩的人。” 也不知道夫诸有没有听进去,他小鸡啄米的点头就拉着林晚重新体验了一次无缝衔接的游乐园娱乐项目。 嗯,不止一次。 夫诸好像知道林晚对他很容易心软,或者说对于可爱的,小只的,毛茸茸的东西很容易心软。于是乎,林晚陪着夫诸不知道来来回回循环多少次。 林晚一度感觉夫诸可能会读心。 直到【空白】人格的林晚重新顶号,这个撒娇效果有了很明显的下滑。 夫诸现在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幻境,只是玩兴大发不想离开了,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好玩的玩具和有趣的地方,没有尽兴的他们是不愿意离开的。 而夫诸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林晚连哄带骗的终于把人,啊不,把鹿哄好了,愿意离开了,但是祂有一个要求。夫诸为什么会被关在一个地方不许出去?因为祂的出现会给那个地方带去大水。 夫诸希望林晚帮忙想想办法。 林晚有些头大,这件事情她怎么解决? 遇事不决,林晚果断掏出一堆书开始翻阅,夫诸无聊的看着她,林晚梦回高中各种查资料的实况。 感觉头秃。 不知道查了多久,林晚终于找到了个办法。 那是在鸢尾花戒指里面找到的,理论上可以用【弥天石】和【七源阵】可以暂时压制,前提是夫诸不会情绪暴走。当然这是一个神君自己研制出来的,倒没有在夫妻对拜身上试验过,因为人家要抑制的是她情绪不稳定的水系灵宠。 林晚觉得可以试试。 正好有材料。 反正不是自己的,用了她也不心疼。 说干就干,林晚从鸢尾花戒指里面翻找出来【弥天石】和阵法材料,摩拳擦掌的时候,发现刚才在自己身边玩着自己凝出的灵蝶的夫诸此时此刻已经窝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枕着林晚的衣摆睡的还挺香。 林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的资料,不过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感觉继续找下去她就要变成疯子了。 算是练功走火入魔的另一种赛道? 林晚察觉到自己应该确实是应该找了太久,刚才生龙活虎得好像能创死十头牛的夫诸现在都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林晚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推了推夫诸的肩膀把他喊醒。“夫诸,夫诸?夫诸你醒醒,我找的办法了。” 夫诸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林晚直奔主题,“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试一试的办法,说不定能成。” 夫诸脑袋晃了晃,然后看向林晚等她解说这个办法,过了一会听完了林晚的解释,夫诸思索一会后点点头,表示这个想法可以试一试。 【弥天石】的最大作用就是遮蔽天机,不让天道感知到使用者的情况,比方魔族金丹的雷劫,若是作恶多端那么势必活不下来,但是如果用【弥天石】则会直接隐蔽去身上金丹的气息,天道找不到ta的存在,自然是不会有雷劫降下的。 (ps:弥天石这里是这本书里面的设定,如果其他小说也有大概的,巧合!!!我本来记得是有这样一个东西的,但是忘记名字了,所以自己干脆重新起一个名字,狗头保命。) 而【七源阵】是上古阵法衍生的其中,经过改良和演变,它有压制暴走力量的作用,如果把走火入魔比作火,那这个阵法就是一个冰窟。夫诸走哪哪有大水的情况林晚觉得应该是能量失控的一种,如果能控制好应该也是可以的。 林晚先给自己磕了一整瓶的丹药,然后才开始布置阵法。 精神力严重透支的林某人没多久就又开始七窍流血了,猩红的液体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落,林晚感觉自己是脑子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子担心的情绪。 其他人格现在还稳定着。 不可能冒泡。 傻了。 林晚给自己下了断定,随后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崩,然后继续专心阵法。 夫诸在林晚身边看得着急。 夫诸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话了,祂被关起来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见到过第二个生灵,祂陷入了长久的孤寂。喜欢玩乐游山玩水的祂前面还可以自娱自乐,后面就真的受不住这样的情况,于是祂让自己陷入沉眠。 企图将所有孤寂和无聊的感觉隔绝在梦境之外。 可是梦也有醒的时候。 祂醒来的几次,每一次都是一片山水,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东西。 祂很喜欢玩,可是祂会给祂走过的地方带去灾难。大水将所有淹没,祂听到了他们痛苦绝望的哀嚎,祂是不是真的和那个人说的一样,就不该出去,而是老老实实待在一个无人的地方? 可是那个能力祂也不能想不要就不要。 这是祂生来就有的。 祂能怎么办呢? 难道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吗? 啪嗒—— 一滴温热的血色落在夫诸的手背上,祂好像被火烫到一样有些慌乱的收回手,抬眼间看到眼前这个忽然闯入的人的七窍流血,夫诸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林晚察觉到手臂上的温凉 她抬头,发现是夫诸,她以为是夫诸怕失败了有副作用,她拍了拍夫诸的手背,“没事,这个办法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别的。” 已经丧失语言能力的夫诸只能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用触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夫诸又拉住林晚的手,在林晚看过来的时候比划了几下。 林晚认真看了半晌,得出结论。 “你饿了?” 夫诸:“……” 他急了,语无伦次的焦急比划着。 林晚晃了晃脑袋,静下心来认真看了一会,那股奇妙的联系似乎更明显了一些,林晚感觉到夫诸担忧的情绪她明白了,她摆摆手,“没事,死不了。”这么说着还抬手随意抹了一把鼻子留下来的血迹。 不过林晚发现对方并不相信,因为那股担忧的情绪更加浓烈了。林晚不知道怎么安慰祂。 夫诸则是想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人陪祂,不能就这么让她没了。 “我急着离开是想唤醒你,让那个叫阿浅的前辈幻境破碎,这样才能救我的同伴,人命关天,所以我比较急。而且我是修士,不会这么容易就嘎掉的。” 林晚磕了一瓶药,差点噎到,拍了拍胸脯。 夫诸听了林晚的话,还是眼巴巴看着她。 林晚硬着头皮保证。 “真的,你信我。” 林晚说完也没有再看夫诸,转头专心于自己的事业了。捣鼓了一阵后,阵法完成了,林晚弄废掉了几块【弥天石】这才把七源阵完美刻印上去,而后用一根结实的绳子把加工后的弥天石做成项圈。 然后给夫诸系上。 夫诸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新东西,又看了看还在流血的少女。 林晚以为祂嫌弃丑,于是道: “等出去了我给你重新加工一下,就是让它更好看。” 咚—— 林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夫诸垂下头,手指摩挲着那块加工后的弥天石,长发遮盖住了他的半边脸颊,林晚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她试探性的道: “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夫诸抬起头看向她,一手牵住林晚的染血的手,额头相抵,林晚感觉脑子一阵昏昏沉沉,下意识闭上眼睛,一片黑暗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镜子碎裂的声音。 第211章 朋友 幕布世界。 颜辞和南枝插科打诨总算是把尽柳的心情弄好了些,暂时脱离了伤心的情绪后,尽柳也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颜辞神色严肃了几分,不过现在这里他是长辈,自己不能乱。 如果自己都乱了,慌了,那么情绪蔓延而去其他人更加慌乱可不好。 颜辞也就严肃了半秒不到又换上一副笑脸,吊儿郎当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怕什么,等会我们杀出去,把那个石像砸了拿去给我建个新洞府正好。” 南枝但笑不语。 尽柳摇摇头,但是也是放松了一些。 手腕反转间,掌心出现一个类似于种子一样的东西。颜辞看向尽柳手中闪闪发光的种子,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这年头真的有镶金边的种子?!” 说话间,颜辞无意识的摸到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子,一副捂紧钱袋子的样子。 南枝哭笑不得,想到什么,揶揄道: “颜辞师兄,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似乎还负债五十万灵石。” 尽柳:????? 她转头看向颜辞,眼里带着错愕。 “咳咳……那个……”颜辞眼神飘忽了一瞬,摸了摸鼻子,而后很快稳定心神,眼神变得坚定,“我一定能还清的,过段时间我就能还完了。” 颜辞抱紧手中的岁暮,颇为理直气壮,“再说了,我给我老婆花点灵石怎么了?它现在能够我用到化神期!” 尽柳视线在颜辞和岁暮身上来回扫视,心里嘀咕,剑修真的已经把自己的剑当成老婆了啊。 果然,剑修都穷。 南枝展开扇子,呵呵一笑,活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替我叔叔和颜辞师兄说一声,这个月记得还灵石。”颜辞一哽,“你叔叔?”南枝笑意更甚,“对,就是给颜辞师兄重新锻造岁暮的炼器师。你还欠他五十万灵石。” 颜辞:……!!!! 这边两活宝拌嘴,尽柳看够了就移开了视线,将种子放在地上,随后拿出自己腰间白玉一样的一截竹子挂件。竹子上面开有几个孔洞,竹身篆刻着两个鎏金小字——长念。 那是尽柳的本命武器,它是一只洞箫【注1】,名字叫长念。 长念被主人竖放在唇边。 箫声起时,若山涧流泉,空灵入耳。指尖起落间,箫声如墨在宣纸上晕染。起初是远山含黛的淡,渐而化作江枫渔火的稠,最后只剩一缕青烟,散入暮色深处。 烟火寻常,却最抚人心。 颜辞和南枝的争执声音戛然而止,两人悄悄回头看向尽柳。 尽柳试音结束后,闭上眼睛 认真吹奏。 空灵悠悠似山涧流水激石,泠泠声音叮咚入耳,水流宛转而下,在种子下面化作温暖的暗流,轻声细语般哄着摇篮里面的稚子。 箫声温润如三月春风,带着醉人的春意。春风拂面,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那枚“镶了金边”的金贵种子在曲子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带着新生绿意的嫩芽破开种皮,随着乐曲摆动着身子不断长大抽枝发芽。 颜辞微微瞪大眼睛,南枝眯了眯眼睛,确定了印象中的某个东西,这才道: “这是往生树的种子。” 往生树,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作用于灵魂身上的一种灵树。 可以净化一方天地的怨气,消去冤魂身上的怨气让其归于平静,寻回本心,重入轮回。 “这不是佛门的东西吗?” 颜辞摸了摸下巴,往生树他听过,但是那是佛门看得很严的东西,别人就是看都看不到,尽柳就这么直接拿出来一颗往生树的种子。南枝微笑,“因为灵石。” 瞬间牙酸的颜辞。 他捂住耳朵,“天底下那么多有钱人,多我一个怎么了?!” 南枝一键换装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换下,就听到颜辞又道: “不是说佛门清修远离尘世吗?那怎么拿到的种子?” 南枝将扇子别回腰间,轻笑着摇头,“颜辞师兄,佛修也是人,所以他们行事也是需要花灵石的。” “也对。” 想到什么,颜辞看向应阑,“那他……”南枝知道颜辞想问什么,他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明。“我师父说,师兄的道……可能是和杀戮有关。”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颜辞也明白了,难怪应阑超度不了。 不过也是真的有够意外的。 那个明明和佛有缘的佛子,经几世的磨难他摆脱了那个阵法带给他的苦厄,却也在这之后上头赋予了应阑一身无与伦比的佛缘。可以说如果应阑加入佛门,那就是buff叠满,提升修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只要不半途嘎了,飞升是绝对的。 不过…… 偏偏这家伙的道和杀戮有关吗? …… “子书师兄,我们还要等吗?” 一个小弟子惶惶不安,频频看向飞舟外面,生怕忽然天降巨手把飞舟给砸了。 “是啊, 另外几位道友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会不会……”一个弟子附和道,“要不我们先走?” 现在飞舟上除了已经明确死亡的人几乎到全了,前面有危险系数拉满的石像,后有长老们忽然离开,已经将这些年轻弟子打得手足无措,心中惶惶不得安。 “还差六个人。” 子书拿着这次出行的人员名册眉头紧锁。 惊舞安静的看着他,子书知道现在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现在是大多数人和小部分人的选择。子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回去。” “是!” 飞舟缓缓启动之际,惊舞走到控制着飞舟的子书身边,“思颜师姐还没回来。” 子书喉头滚动几下,终是艰涩开口,“我知道。” 思颜和子书都是月息宗的亲传弟子,两人在大比之前还一起出宗历练过, 自然是有着感情的。 那是和自己有着共患难交情的朋友。 是他的师妹,也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友人。 沉重是因为友谊,沉重更是因为大义。 人行走江湖左右不过情义二字。 轻飘飘的两个字现在却将一个人压的喘不过气。 刚才要子书在多数人和少数人中做选择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心里挣扎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但是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朋友暂时留在第二选项。 那是作为看顾大局者应该做的选择。 沉寂片刻,惊舞推开子书紧握着操纵杆的手,子书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她的下巴,惊舞低着头散乱的发髻垂在身上将脸遮住了大半。 子书看不清惊舞此时的表情,错愕间只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我有法宝可以护身,至多可以撑两刻钟。” 此后无声。 子书深深看了惊舞一眼,随后拱手深深一礼,尔后便化作一抹流光飞掠而出。 …… 呜呜呜——呜—— 粘稠的怨气就像是沼泽里面的出来的黏腻淤泥,吸附在身上便让身体感觉被无数只手攀附着往不知源头的深渊拽去。 思颜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染了血,周围被重重“人”影包围,他们身上的怨气犹如附骨之疽紧紧扒在思颜身上,疲惫的身体现在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物理意义上的寸步难行。 陈旧的记忆被这些怨气强行翻开封条,悲壮的呐喊在思颜耳边炸响。 “杀——杀——!” 兵戈铁马之声不断,一个身披铠甲脸上带着刀疤的的男子站在城墙之上,虎目下移,锁定在城墙之外的战场上。黄沙弥漫间能看见有血色的花朵犹如泼水一样洒落在大地之上,随之倒地的是一具具士兵的身体。 城外喊杀声不断,军师模样的人走到男子身边,沉声。 “颜将军,城要破了。” 颜将军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坚毅的脸庞露着疲惫之色,他声音沙哑。 “朝廷那边怎么说?” 灼热的风卷起了黄沙,直将视线全部模糊。军师的声音穿过黄沙,落进颜将军耳中,闭上眼的那一刻好像已经看到了高堂之上天子晦暗不明的冷酷面庞。 “孤城只是孤城,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 喉间干涩,男子喉头不自觉滚动。 “弃了?” 无人回答。 无人敢应。 “哇啊啊啊——呜呜……” 一声婴儿的啼哭将颜将军的思绪拉回,他的脸上流露出慈爱,布着厚茧的大手轻轻抚上婴儿柔嫩的小脸。 “将军,小姐她多像您和夫人啊。” 颜将军想起自己夫人,眼中流露出温情,夫人难产而死,朝廷早就觊觎他颜家的兵权,少年帝王早就不是儿时那个样子,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 孤城,孤城,就像是它的名字。 发妻不在。 敌国兵临城下。 朝堂新帝亦是虎视眈眈。 唯一的慰藉…… 颜将军额头轻抵在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额头,似乎是有所察觉,小婴儿挥舞着双手焦急的咿咿呀呀的乱叫,军师和士兵都不忍的转过头去。闭上眼的那一刻,便将眼中的不舍和荧光尽数遮蔽,一封信被放入襁褓中,怀中的玉佩被颜将军摘下,手掌一用力便将之捏了个粉碎。 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撕开空间落到此间,相别已久的旧友之间只是一个对视便各自收回视线。 青衣男子开口,“当初你就该和我离开的。” “我不悔,只央你将我女儿带走。” 沉寂片刻,青衣男子伸手将女婴接过,“这孤城百姓不过被抛弃的蝼蚁,真的值得吗?” “值。因为我是颜家将,颜家世代忠良,父兄姐妹皆生于孤城,战于孤城,护卫安国三百年,这是颜家的无上荣光。” 青衣男子张了张嘴 , 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句,他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刺破他努力维护的东西。 “她有名字了吗?” 颜将军的目光在女婴身上留恋,半晌,他才开口,“我知道她身上有灵根,日后定是会踏入修真界的,修士就不需要名字了。” “不给她留个念想?” “……成为修士就该斩断凡尘……她的号就叫【思颜】了。” 多思多念,莫忘来处。 他喃喃,“颜娘,女儿的名带着我们两个的颜字,也算是说话算话了。”可惜,他们没有第二个孩子让他们实现一个孩子一个姓的约定,可惜,人不在了。 可惜,城也要不在了。 青衣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颜将军一眼,而后就抱着女婴转身进入那时空通道中消失不见。 再次睁开眼时,颜将军拿起银白长枪,眼中凌厉,大喝一声。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杀!” “孤城不破便不弃,本将军还要你们,孤城还需要你们!!” “杀——!” 喊声震天。 黄沙漫天,战鼓阵阵,呜咽的风卷来了羌笛声,恍惚间,孤勇奋战之人在倒地的瞬间黄沙迷眼,恍惚间似乎也能重新望见故乡。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关山月》李白 ————注释———— 【注1】洞箫: 从箫叙述,箫是汉族的古乐器之一,关于箫的起源,有多种说法。 一说黄帝命伶伦伐昆仑之竹为管,后人将伶伦所定的律管编排在一起形成了古代的排箫;另一说箫是舜帝所创,《通典·乐器》引《世本》中记载:箫,舜所造,其形参差象凤翼,十管,长二尺。 种类形制: (1)洞箫、(2)排箫、(3)琴箫 洞箫的起源: 洞箫起源与中国古代乐器“篴”有关,其源头可追溯到汉代西羌地区的“竖笛”,也被称为“羌笛”。在汉武帝时期,张骞通西域后,笛子传入长安,西汉武帝时代律学家改革的“长笛”是如今洞箫的祖宗,后来西晋乐工六和改革的六孔笛与现今的洞箫非常接近。 汉代曾称排箫为“洞箫”,导致宋以后将单管箫误解为无底排箫。明代时,单管箫简称为“箫”,竹制无底,竖吹,自由口风,通常有六个指孔,与今洞箫相似,标志着现代“洞箫”概念的开始。清代时,单管“洞箫”名称得到确认。 通常用黄竹、紫竹或白竹制作,上端竹节封口,开半椭圆形吹孔,管身开六孔,前五后一,近尾端有出音孔2-4个。 种类:包括琴箫、玉屏箫、广东洞箫、南音洞箫等。 第212章 情义 “为什么要杀了我?” “为什么你们都背叛我?” 狂风呼啸,吹得人脸颊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刺骨的冰冷。 一身黑紫色衣裳的思颜满身狼狈 ,跪坐在满地残垣断壁之间,周身散落着几具尸体,衣摆被蔓延而来像是催促自己离开的血迹浸湿。没有一丝血色地苍白地脸上神色凄凄,她怀里还抱着一具尚且有一点温度的幼童尸身,口中喃喃所念,像是在问对面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值吗? 九岁时知道自己不过是养女,也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从留影石见到她的父母。那是她见到的为数不多地直白流露地亲情,这和她在那个家族里面看到的都一样。 她才知道原来亲情是可以直白又热烈的表达的,而不是一举一动藏于细微。 真好,她见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她的父母是很爱她的, 真好。 如果没有阴阳相隔, 那应该会更好…… 十岁时养父离世,十五岁被家族里面看她不惯的族姐和族兄追杀,明明她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养父待她不错去世前留了东西给她,她也不会去惦记其他不属于她的东西。 拜入仙门,本来是新的开始,谁知她半路就被邪修掳了去,没有了灵根的她拼死逃出来被月息宗的一个外门弟子看中收去当了杂役。一点起色便又被原本身边信任人背叛,掉入魔窟九死一生下她入了魔没死。 此后努力修炼, 一手建立起自己的门派——七苦门。收留和自己差不多的可怜之人,众叛亲离之人者皆有机会入门。 亦或是在这里寻到一个暂时容身之处。 当时也是红极一时。 最后她还是被自己的徒弟背叛,他们和所谓的正道人士联手将七苦门所有人围杀殆尽。 思颜在问谁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感觉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师尊,七苦门收留我,您教我功法,让我一步步成长到这个地步,您说过会助我报仇的。” “如今我需要一个身份,只要我杀了人人喊打的七苦满门以后我就是名扬天下的大义灭亲之人。此后平步青云,报仇不过挥手之间,师父,你会助我的,对?” 烈火侵蚀着七苦门的所有建筑,姗姗来迟的正道之人将他们手中的法器齐齐对准跪坐在血泊中的女人。 她被寒光凌厉的法器指着,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灼热的气浪却给不了她一点暖意。 “师妹……思颜师妹!!” 恍若穿过千年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女子耳边炸响。 失魂落魄的女子猛的抬起低垂的头颅,麻木空洞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快速闪过。 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 可是怎么会有人喊自己师妹呢? 一个宛若来自幽冥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你听错了,怎么会有人喊你师妹?你不过是一个所有人厌弃的过街老鼠,你看,那些人,曾经你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你不是吗?” 思颜眼神又浮现出空洞。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怎么会有人对你好?他们恨不得杀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 黑色的眸子里缓缓闭上。 空洞洞如同木偶一样的人将怀中凉透了的尸体小心放好。她撑起身子,那些人的法器同时紧张地对准她的要害,紧张,兴奋种种情绪都被她收入眼中。 思颜染血的殷红唇瓣勾起,那些人心生警惕却又不屑,就像是在看一个阴沟里的老鼠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师妹!思颜师妹!!你怎么样?” 子书负伤将被“人”团团包围的思颜带出,思颜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幻境,此时怎么呼喊挪动都没有反应,眼睛空洞洞的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子书将她背起来就跑。 他的胳膊已经被那些“人”硬生生撕扯下来一大块肉,汩汩鲜血流淌而出浸透了那一袭干净的素色衣袍已经被大片红色占领,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镇子上已经没有陌生人的气息了,那些闻到生人气息的“人”一时间全部都聚集了过来,包括那尊石像也在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赶。力有不逮的的两人没有多久就被那些“人”追上,被重新包围。 子书咬破舌尖,让疼痛刺激大脑快速冷静下来。 他一手掐诀,口中溢出鲜红。 心魔困境中的思颜体力透支,单膝跪在地上,脖子上被一把她曾经亲手锻造的剑抵着。她笑了,口中血红溢出,对面之人大惊失色。 “不好,跑,快跑,她要拉我们一起死!!!” 他曾经是思颜的徒弟,怎么会不熟悉思颜的手段? 几乎是阵法气息出现的瞬间他就变了脸色。 两道被嫣红液体染红的血人在重重包围之下同时掐诀起唇。 “阵起!!” 一道刺眼的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逼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不是她,我也是她。以前的思颜没有真正值得信任之人,但是这一世的思颜,她有。” “咳咳……思颜师妹,接下来,就看我们运气了……” 几乎是在子书连续撕了十几张传送符后的瞬间,思颜睁开眼睛。 问心已过。 飞舟上。 惊舞一众在飞舟上的弟子同时看向白光出现的方向,在一阵惊呼声中,惊舞有些怔愣,她轻声呢喃。 “以自己为阵眼吗?” “怕是凶多吉少了……” 咔嚓—— 幻境破裂的瞬间,林晚就发现自己正在从高空跌落,勉强运起灵力让自己摔得没有那么痛。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在修真界也是这样的道理。 林晚摔得感觉自己大概是可能经历过了古代酷刑之一的支解【注1】,感觉真的骨头架子真的要散架了。 夫诸轻飘飘落在另一边,祂看向有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不一会,误鸢就带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两人,啊不,是两龙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 误鸢看到夫诸所化的小小少年,眼中带着笑意,三只不是人的兽互相点头打招呼。而后误鸢视线扫了一圈,这才看到和摊饼一样瘫在地上的安详闭着眼睛的林晚。误鸢神色一顿。 这里的幻境就要破碎了。 大概是刚醒来,沉睡了的太久的女子此时神情还有些木木的,像是刚睡醒还在神游天外。 夫诸走到林晚身边试图将咸鱼躺着的人扶起来,误鸢走过去。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祂唤醒了。” 任由夫诸扒拉林晚也不想起来,她倒是还礼貌回了误鸢的问题,“不快点我同伴就多点危险。”误鸢笑了笑,视线落在夫诸脖子上的“项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想法很大胆,不过不一定会成功。” 林晚闭上眼睛没看然后兽,声音沙哑。 “成不成功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是不成功我也会在后面继续给祂想办法。大不了云水宗里面养着,反正以后瀑布那边也不缺水了。” 扒拉林晚的夫诸手一顿,误鸢失笑。 “我以为你不会再管了。” “……包售后的好。而且,祂也只是想到处玩而已。”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躺尸的林晚感觉自己又是从空中掉落,该死的熟悉失重感。摔了这一次她就真的可以躺尸了。疼痛感现在也是有些麻木的情况,她的精神力消耗得太严重了。 短短半天时间都是在弄超境界的古阵法,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并且没因为精神力反反复复损耗干净再嗑药地疯狂在危险边缘试探变成疯子命还是很硬的。应该是她如果疯了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疯子,所以天道还不想看到这么个半吊子的疯子。 精神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林晚的痛觉已经被她自动削弱了不少。 今天她是真的好累。 隐隐约约听到了乐声,林晚唯一的想法就是,难道自己已经到天堂了不成? “颜辞师兄,天上掉人了诶。” 南枝正抬头看着这个独立小世界的幻境,正好看到天上掉下来四个东西。 颜辞正看着已经长大的往生树啧啧称奇,听到南枝的话他抬头一看,瞬间瞪大眼睛,他失声尖叫。 “我!小师妹啊啊啊——” 南枝只感觉身边一阵狂风掠过去,他揉了揉眼睛,“啊?” 已经被喊醒的应阑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除开林晚现在气息萎靡的微弱气息,另外三个都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境界能够探知的修为境界了。 颜辞火急火燎地飞奔过去将林晚稳稳接住,免了林晚一次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夫诸三兽落地,女子和夫诸都不认得其他人,误鸢倒是对颜辞和应阑有印象,察觉到妹妹的警惕,误鸢轻声道:“他们应该是林晚小友的同伴,别紧张。”夫诸落地后就凑过去找林晚了,颜辞将林晚护得更紧,一脸警惕,“你谁?” 不会说话的夫诸焦急的一通比划,颜辞看得满头问号。 “不是,你们谁啊?” 颜辞想不通,他家小师妹怎么离开一趟再回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身边还多了三个修为不俗的来路不明人。 南枝看了一会,走到颜辞身边。视线扫过颜辞怀里的林晚,林晚已经昏睡了过去,脸上满是疲惫。暂时不明具体情况,南枝脸上挂起职业笑容,而后朝着误鸢和女子行了一礼,“不知几位前辈可否告知在下朋友为如此疲劳?” 不明情况,不知是敌是友。 暂时不要交恶得好。 但是可以试探态度。 误鸢拉着妹妹的手腕微微一笑,两个“外交官”的交流开始。 颜辞表示他不想听那么多弯弯绕绕,于是将林晚带到一旁去检查,发现刚才还状态还算好的小师妹就他没看见的一刻钟之内灵力和精神力都枯竭得一滴不剩的时候人都麻了。掏出丹药就往林晚嘴里塞。 喂不进去? 掰开嘴强行塞进去。 实在不行还能卸了下巴喂进去不是? 只有夫诸看着喂药略有些粗暴的颜辞有些欲言又止,但是这药好像又真的有用,林晚吃下去后脸色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那边那个“外交官”的交谈声他们都听得见,颜辞也就大概知道了林晚在干什么。这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啊不是,是三个兽的身份。男子和女子是一对龙族的兄妹,这个小小少年则是传说中的夫诸,而魔界和妖界联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血洗寒衣镇,用寒衣镇的怨气供养一只邪祟。 简单概括就是用怨气养鬼。 兄妹俩所在的龙族部族受人所托镇守着镇魔阵法的其中一块阵石,但是魔族内部出了叛徒传的消息出了也差错以为那块阵石是由夫诸镇守的,所以千方百计把夫诸引了过来。 而后就是那样,被魔气侵蚀的寒衣镇居民性格越来越粗暴冷血,藏在深处的暴戾因子被一点点引动。 这是一切的罪孽起源。 如今也是时候结束了。 洛浅和误鸢两兄妹一起走出幕布世界,其余人跟在后面离开。尽柳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枝繁叶茂的往生树,洛浅似乎注意到了尽柳的小动作,猜到了她的想法,她轻声道: “这棵树不会消失的。” 尽柳没有多言,收回视线离开。 在洛浅踏出幕布世界的瞬间,天空发出琉璃接连不堪重负的声响,蛛网以这个点为中心向着四周快速蔓延而去。 尽柳看到远处冲天而起的白光,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那个气息是月息宗阵法的气息。 按照这个气息强度,可能是思颜出事了。 …… 子书和思颜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一处悬崖之上,子书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这才没有造成自由落体事故。思颜和子书现在无疑都是强弩之末,思颜喉间的淤血引得她咳嗽几声,直到将淤血咳出思颜哑声道:“子书师兄……多谢你救我……” 听到思颜的声音便知道思颜是醒了,子书松了口气,语气松软几分。 “无碍,你是我师妹,我怎可弃你不顾?” “……明明可以不管,这样你就不会这样狼狈了。”思颜声音闷闷的。 “说什么傻话?一同历练之时思颜师妹也几次救我于水火,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一直觉得心有惭愧。如今师妹需要我也算是真的当了一回你合格的师兄。” ————注释———— 【注1】支解(仅供参考!!!源自《中国古代文化常识p九十八》): 亦作“枝解”。是古代分解四肢的酷刑。“支”通“肢”,《韩非子·和氏》中有所记载:“二子(商鞅、吴起)之言也当矣,然而枝解吴起而车裂商君者何也?” 第213章 轻狂也无妨 思颜笑了一声,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内,只不过她还是想听子书说出口。 靠自己猜不如亲耳听到对方承认来的更好。 手中的藤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子书咳了几声,“师妹,别笑了,再笑我们就该掉下去了。” 思颜应了一声,手中捏诀两人的身影瞬间就一起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块草地上了。两个灵力尽失的人在触碰到坚实地面的瞬间就立马躺了下去,思颜整个人陷进草地里面,身下传来略微刺挠的感觉,不知道是痒的还是痛的她哼笑一声。 “师兄,我们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你悔吗?” “算不上……不过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其他人已经乘坐飞舟离开,我也救下了你。”子书闭上眼睛,殷红的鲜血浸染土地,此刻都已经没有力气去包扎。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子书眼中带着怅惘。“只不过师父那边我倒是对不起他的栽培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已经能够远远看见那石像的身影。 还差一点。 思颜突兀道: “师兄觉得,我还差什么?” 子书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明白了思颜的意思。思颜的进步着实太快,虽然身负极品火灵根修炼速度本来就快,但是也比寻常的极品单灵根修士快了太多。阵法上思颜的天赋惊人,她的一切似乎从踏入月息宗开始就彰显着两个字。 完美。 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天才。 她没有特别亲近的人,自身也很努力 一直在不断的变强。 宗门的顶级资源,契约的强大灵宠。 她几乎没有软肋。 这样一个人会缺什么呢? 子书停顿两秒,偏头看向思颜染着血的侧脸,他斩钉截铁。 “人性。” 思颜撑起身子看他。 “师妹,你一直在往前,一直在变强,这当然是很好的。但是你似乎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很累了。” “……” 看着子书说出这番话思颜并没有开口,她只是安静的看着。 子书也没有想着要思颜回应自己,他继续道:“你明明挺喜欢热闹的,为什么总是要自己一人在角落看着,而不是加入?我不知道师妹身上背负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 兮烟仙尊 和宗主对师妹都是寄予希望的。师妹救过我几次,我已然把师妹当成重要的友人。” “不管师妹信与不信,我们都是愿意帮师妹的。” “如果师妹遇到了比你强大的大能或者是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受了委屈,从来没有想过告诉我们这些长辈,未免显得我们无用了些。” 这么说着子书笑了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狼狈,他偏过头保留自己作为师兄的颜面。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有师门。” “师妹,你回头,我们一直在等你。” 发丝被风吹起在身后飘舞,思颜的衣摆翻飞,她沉默的伸手将一把丹药塞进子书嘴里。 子书:!! 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子书就不动了,一股温暖涌入丹田,游走在各个经脉,干涸的丹田重新有了灵力,伤口也在一点点恢复。思颜坐起身,“师兄,接下来就麻烦你画传送阵了,我吸引它注意力。” 子书定定看了思颜半晌。 “你会回来的对?” 沉默片刻后思颜点头。 并没有给子书多余的时间观察自己的表情,思颜的身形迅速掠出逼近那尊靠近的石像,起手就是主动攻击拉仇恨值吸引注意力,石像确实被思颜引开了。 子书心头一块石头压着,他没有时间平复心情就开始布置阵法。 要么他速度够快,两个人一起离开, 要么思颜在他阵法还没完成之前死在石像手底下。 这无疑是在赌,但是他们都会选择赌这个,第一是因为这是目前他们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第二是因为他们年少轻狂,刚才都突破过一次极限了,再来一次又何妨? 轻狂又何妨? 大不了身死道消。 反正没有再坏一些的结局了。 呼呼—— 一双血手翻飞,划过双眼时思颜睁开一双血红色的眼瞳。 同时她周身的气势陡然暴涨数倍,一直来到元婴初期才停下,血瞳【ps:本书描写见第10章 月光草】的能力很强,思颜将其从封印解救出来后就一直带在身边。她可以暂时借助血瞳的力量实现短时间的爆发完成越境界战斗。 副作用当然是有的。 那就是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不能动用灵力,身体也会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那时候她会和凡人无异,随便一个炼气初期的人都可以取了她的性命。 毕竟她和血瞳并不是契约关系。 这家伙这就是单纯不希望自己那么容易身死道消让现在处于虚弱状态的它不能完成报仇而已。 石像和思颜打了起来。 到底是受过伤,且阵修的近战却是短板。 而对面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消耗而且修为更高的对手,而且还有那些难缠的“人”也追了过来。正面打胜率着实低得可怜,思颜且战且退,利用各种阵法拖住它们。 石像的力量极其惊人,思颜敏捷地侧身一闪,堪堪避开了那记擦着她面门呼啸而过的拳风。身后的山体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响彻云霄,让人不禁为之胆寒。只见那原本巍峨耸立的巨大山体,在这一瞬间竟然像是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猛然撕裂开来一般,瞬间崩塌! 无数的碎石、泥土和烟尘如同一股巨大的洪流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 木克土。 思颜手中阵盘亮起,一个阵法在灵力注入的瞬间被激活,地面有数条藤蔓破土而出缠绕而上将石像的四肢捆绑,一只巨大的石头巨手落在思颜头顶,这一拳并没有来得及挥下而思颜也趁机逃离原地,几个阵盘又被激活。 数不清的植物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疯狂生长,缠绕着石像的身体,植物的藤蔓被巨力撕裂却还是有更多的植物攀附其上,植物的根茎细细密密的渗透钻入石像的细微裂隙。 石像被自己不屑的玩物惹得暴怒,攀附在它身上的植物在它动作间断裂成无数小段从它身上掉落下来,思颜灵活跃上石像的手臂,一杆阵旗定入裂隙中! 在石像暴动着要将她甩下去的时候,思颜一手扶着阵旗一手抬起狠狠落下! 轰—— 阵法形成的瞬间,那些剥落下来的植物碎片瞬间被荡开的灼热热浪燃烧,熊熊烈火瞬间腾起。直将那些追来的“人”烧的哀嚎四起,痛苦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让思颜有一瞬间的停滞,也就是这一瞬间她被石像甩下了去。 地面的烈火将思颜的衣裳燎得焦黑,而那些被烈火烧的几乎成灰的“人”们一个个像是没有了痛觉一样争先恐后的朝着思颜掉下来的方向奔去。 一双双焦黑的手朝着上空抓摸着,像是要将掉落的身影撕成碎片。饱含愤怒的一拳破空而来,将周围的空气挤压的发出刺耳的鸣音。 一时间天崩地裂的轰隆声和炙热的火海交相呼应,宛如世界末日。 夫诸完全从幕布世界踏出,这方天地的幻境也就此开始寸寸崩解。洛浅感觉到那一方天崩地裂般的打斗动静,看向误鸢,在对方点头后洛浅便幻化做应龙的样子朝着那个方向振翅飞去。 误鸢眼眸动了动,“我还要去看看那块阵石,几位……” 尽柳神色担忧的看着那个火海中心的方向,南枝看向应阑见到对方点头后他道:“我们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颜辞师兄你和误鸢前辈去看看那个阵石。” 颜辞无所谓干脆的点头,只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一波人就在此地分开。 颜辞一路上抱着林晚跟在误鸢身后 在,夫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视线却一直落在思颜怀里还在昏睡的林晚身上。 两人两兽来到海边,误鸢率先走入海中,颜辞犹豫了一秒看看林晚又看看海面一咬牙跟着扎入水中,看见那抹灰色衣角消失夫诸毫不犹豫的一头潜入水中。 海底下有着很多鱼类,里面也有来了灵智甚至有着修为的。 漂亮的珊瑚丛,体态颜色各异的漂亮鱼群,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都在海水中遨游。误鸢给颜辞套了一个大气泡解决了颜辞需要换气的问题,夫诸的修为也用不上他关心。 误鸢在前面带路,路上还有拿着叉子的虾和蟹,甚至是海星和一团海草。它们看到误鸢都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喊,“见过二殿下!” 颜辞看到了脑子里全是,“烤了应该挺好吃的”。 “拿去卖了应该也能赚不少灵石。” 一路上畅通无阻,穿过长长的宫殿游廊终于来到了最深处。 误鸢道了一声“得罪”而后抬手在颜辞和夫诸额头各自点了一下,一人一兽眉心浮现出一抹淡金色的复杂纹路。误鸢解释道:“这是出于保护阵石的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误鸢不敢保证他们的身份,也不能轻易赌他们是不是什么奸细,所以就干脆在他们身上留下标记,如果有异动 只要误鸢一个念想他们就会立刻被绑起来,暂时被封住灵力。 颜辞抬手摸了摸,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夫诸就眼巴巴看着林晚,也没有什么抗议的意思。 误鸢见此松了口气,免了一番口舌也是好的。他将手放在一块石头之上,随后口中念念有词 ,一股幽光自他们脚下传来下一瞬他们的身影就立即消失在原地。 尾随而来的几个黑影终于现身,他们在刚才误鸢两人两兽站过的地方想要仔细观察,谁知下一瞬脚下的地面忽然重新亮起光芒。那是一阵刺目的红光,他们心中大骇 还来不及跑身体就立即像是一阵烟一样消散在茫茫大海中。 误鸢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他看向虚空的某个方向 ,唇角微勾,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如他给人的第一眼感觉那样十分谦和有礼。 “这边。” …… 颜辞回头看向一直跟着自己,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直跟着自己小师妹的夫诸,他看着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小师妹差不多年纪的小小少年,“我看出来你很担心她,但是她现在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不用这样一直看着跟着。” 看着夫诸那张稚嫩的脸,颜辞补充道: “而且,小师妹的办法似乎是有效的,你的出现并没有引来大水不是吗?” 夫诸白色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祂点点头。 误鸢脸上的笑意真切几分。,他们穿过一片乱石嶙峋的荒地,地面的裂痕隐隐约约透着强大黑色的魔气。越是靠近中心区域魔气越发强大。几人又行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在那由岩石堆砌而成的高台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块有一人高的石头,远远看去它宛如一座小山般巍峨耸立,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威严感。这块巨石通体呈现出一种古朴而厚重的色彩,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和历史。 石头的表面不时会有金色的神秘符文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这些符文如同流动的金水一般,在石头的表面游走、交织,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神秘气息。 而在高台的四周则散落着数不清的残剑断戟,这些兵器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它们有的即使已经残缺不全,有的甚至只剩下了半截。然而,尽管如此,这些残剑断戟依然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象征着它们曾经的主人都是绝世强者,而它们则是强者手中的战斗的利器,即使在岁月的侵蚀下,它们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那些企图逸散的魔气在那些兵器和阵石的镇压下一次次的平复下来,无数次的行动全都以失败告终。 林晚是被喊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是三张熟悉的脸。林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误鸢道:“醒了,醒了就好,这里的阵法还需要你重新看看加强。” …… 林晚疲惫地重新闭上眼睛。 怎么一睁眼就是要自己工作? 她现在真的累死了。 误鸢叹了口气,颜辞伸手,手动给林晚撑开眼皮。 林晚一脸疲惫和麻木。 颜辞嘿嘿一笑,“小师妹,我们都不懂阵法啊,你指挥一下就好,真的。”这么说着颜辞拍了拍胸脯,“以咱们这么多年的默契,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动手,真的。” 第214章 处境 面对这三双眼睛林晚梗了一下,随后认命的爬起来开始看阵法。 阵法也不是什么修为的修士都可以看的,比如修为低的看高出自己好几个等级的阵法说不准就是神魂震动搞不好就会受伤。林晚全靠自己的精神力够变态所以一直霍霍,大部分阵法她能看也能布置,但是消耗也是很大的。 等到林晚研究完计划了一遍就拿出材料吩咐他们两个帮忙。 夫诸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坐在林晚身上,视线一直在林晚身上。 刚才颜辞的话祂听进去了一些,但是还是忍不住看林晚。林晚的办法确实有用,但是因为那时候林晚浑身流血的样子让夫诸觉得是自己让她这样的,所以就一直担心着。何况是到现在身体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太多的样子。 林晚注意到了大概也能猜到夫诸的想法,也没有让祂走。 看看,反正她也不会缺一块肉不是。 误鸢和颜辞在这儿吭哧吭哧的布置阵法材料,林晚坐在惊雨身上看着底下的情况实时指挥。一炷香的时间就布置好了,林晚操控惊雨远离了阵法一些,夫诸也跟着她退开,颜辞和误鸢看完林晚给的图确认了一遍手势。 颜辞还有心情打趣林晚。 “小师妹画技见长啊。” 想到自己曾经惨不忍睹的画技,林晚咬牙,“别提了,我又想到天天被二师兄抓去训练的时候。” 当初林晚的字和画都格外让人眼前一黑,所以经常被二师兄云川逮着去练习,每次拿到二师兄批改的朱红色“丙”字林晚就好像又看到了朴素《三字经》正在朝自己挥手然后说“抄写十遍”。 林晚想起来就觉得头秃。 颜辞没忍住笑出声,笑够了这才拿出岁暮和误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四周像是被旋涡吸引一样疯狂朝着颜辞涌去,颜辞周身的灵力暴涨,赤色长剑被灌入灼热的灵气一直到一个极点剑身被猛的插入地面。 一阵嗡鸣声响起,张扬的红色灵力以一种绝对霸道的姿态迅速压倒逸散而出的魔气快速蔓延向阵石。阵石上隐匿的金色符文被这股霸道的力量激活,先是浑身一震,而后那些符文便再不隐匿,大大方方的显露出来,与新汇入的红色力量纠缠。 误鸢在林晚的提醒下走到一个位置站定,随后伸手,一把通体黑金色的长枪自虚空中凝实,随后枪头一挥倒转枪身贯穿地面。 一股恐怖的金色灵力以着王者的气势在眨眼间就快速涌入阵石中,三股力量与阵石中的符文相互交缠随后化作一股更加强悍的力量。 颜辞手背上的青经清晰可见,这阵法的加强需要大量的灵力作为辅助,而这本来是该至少六个金丹一起才能补的,现在虽然有误鸢这么个强大的存在,但是颜辞的压力依旧不小。 一边心痛地嗑药一边给阵法输入灵力,颜辞心疼自己的丹药。 等到足够的灵力汇聚,刚才布置的阵法材料被激活,强大的威压骤然降临,林晚瞬间感觉血脉逆流直冲天灵盖,好在有惊雨和夫诸及时来了护盾帮她抵挡这忽然降临的恐怖威压。 不然她估计已经变成一团血肉模糊了。 威压降临得猝不及防,“扑通”一声颜辞单膝跪在地上,膝下的地面已经深深凹陷进去,误鸢分神给颜辞套了个护盾。 两股强大的来自远古气息的恐怖力量忽然齐齐暴动,大地龟裂,更多的魔气逸散而出,那金色的灵力也毫不示弱。 直接又将它们死死的压了回去。 两股力量的对抗一直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结束了。 结束的瞬间,颜辞一下子就抱着自己的剑直接躺下了。 灵力被抽干,现在是一滴都挤不出来了。这种灵力干涸的滋味对于战斗狂的颜辞来说可一点都不好受。 林晚从惊雨上下来,给颜辞塞了一把回灵丹。 误鸢朝两人道谢。 “这本该是我族的职责,倒是麻烦两位了,多谢。” 等到误鸢抬眸,就看到那师兄妹二人现在已经排排躺好,安详得就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带去火化一样。 他不由得失笑。 颜辞缓了一会才开口,“没事,我们此行本就是为了加强阵眼,也是完成了任务。” 误鸢笑笑,“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们的帮忙。”说着误鸢从他的储物法宝里面拿出几样东西,“这些东西就当做是谢礼,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闻言,颜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真给我们?” “嗯。”误鸢笑着点头,“林和颜小友小友帮了我大忙,不让人舍妹提前醒来结束了这里的惨状,也帮忙重新加强了阵眼。于情于理送一些东西聊表谢意罢了。”误鸢没有说的是,他还靠着这次机会将潜伏在族内的卧底抓了。 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也留下了蛛丝马迹。 追查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误鸢的话颜辞眼里重新有了光,他坐起身伸手想去推一推林晚,他语气激动,“小师妹,快起来看看,你想要……嗯?”颜辞即将触碰到林晚胳膊的手顿住,林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睡着了。 …… 寒衣镇附近的林子。 巨手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住猛的僵在半空,不能再有本分进寸。 第二拳再也没能落下。 石像僵硬的转过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踏空而来,周身气息内敛,空落落的眸子无悲无喜地望着这一小片天地。 被石像一拳砸入地面的思颜早就意识模糊,血瞳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把她吵的脑子生疼。此时的她浑身都动弹不得,肋骨几乎近碎,刚才那下她就只来得及调动灵力护住心脉随后就到了副作用时间。 粘稠的红色染红了眼 ,也模糊了视线,她只隐约听到了几声呼唤和模糊的人影,昏过去之前思颜只来得及想到——有人来救她了。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飞舟之上惴惴不安的弟子们一直到飞离寒衣镇的范围才放松些许。 惊舞眉头紧皱,操控飞舟的时候时不时看向寒衣镇的方向,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始终见不到有人前来她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一直到有金丹期的弟子过来舱底找子书交换位置,却只在这里看到了惊舞一人,他略显惊诧,惊舞一言不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和对方交换值守而后就离开了。 两刻钟已经快过去了,除了开始的那道月息宗特有的冲天白光,就是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响,就那灵力的波动来看应该是思颜。惊舞曾看过她大比时候的比赛,对于思颜也是有印象的。 先后爆发这么强的力量,应该是和那石像对上了,惊舞心中有些堵得慌。 她闭目念了几遍清心咒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打坐调息。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惊舞听到了外面传来声响,她眼眸动了动随后睁开眼睛。会是子书带着思颜回来了吗?正好两刻钟过去,有可能是。 惊舞才坐起身眼眸倏尔一凝,波澜不惊的眸子变得凌厉起来。 是魔气。 飞舟之外,放松下来互相疗伤或是打坐调息的弟子们有人忽而睁开眼,上一秒还在给刚才聊得好好的朋友疗伤、护法,下一秒瞬间出手贯穿了对方的胸膛,血淋淋的手捏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在对方不可置信的视线下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注1】 他的脸上刚才被喷溅到了不少血迹,在一阵惊恐的叫声中不断有人被刚才的同伴出手背刺,有的人侥幸逃脱,有的人命丧当场。 到死他们还睁大眼睛,十分不甘的死死瞪着。 欣赏了一会后,他当着那人的面当场捏碎了手上的心脏,那弟子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他声音虚弱却咬牙切齿,“你!……你不是林师弟,你,你到底是谁?” 披着人皮的“人”笑容灿烂,此刻却让对方的弟子看着觉得遍体生寒。 一声恍若来自地狱恶魔的低语精准的落进他的耳中。 “你是说那个傻傻的傻小子?在寒衣镇你们分开的时候就被我杀了啊,他到死都还喊着会游师兄会给他报仇,你就是那个游师兄?” 他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乖巧的脸上出现裂纹,就好像是皮肉之下的东西就要破出,鲜血自那裂纹中淌出。 一字一句都化作一把利刃直捅进那弟子身上,刻骨铭心的疼痛。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末了他似乎是觉得还不够, 或者是觉得游师兄的脸色实在精彩,俯身在游师兄耳边道。“你师弟的这身皮确实不错,不过太容易坏了,可惜你没看到他被活生生剥皮时候的表情嗬嗬嗬……” 游师兄目眦欲裂。 飞舟混入了魔族,安全的地方不再安全,这里变成了第二个炼狱。 …… 林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头痛的好像被人拿斧头劈开过一样,疼得林晚呲牙咧嘴。 颜辞和夫诸同时来到她面前,颜辞现在灵力恢复了,又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夫诸还是那个小小少年的样子。颜辞看着林晚,语气关切,“怎么样,小师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很痛……” “当然痛了,你差点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走火入魔了。”南枝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也是厉害,精神力消耗成那样都要崩溃了,没想到福大命大,挺过去了,没疯也没死。” 冷风吹得林晚一个哆嗦,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下一刻,额头上传来温凉的触感,夫诸捧着她的头,额头相贴。林晚刚想伸手退开就听到一个温软的声音传来,“别动,我帮你看看。”声音陌生但是近在咫尺。 后知后觉是夫诸的声音。 头痛的感觉在一股温凉的力量下渐渐变弱,是夫诸在帮忙治疗。 颜辞看着有点想把夫诸拉走,但是看到林晚苍白的脸色在一点点好转也就忍下来了。林晚脑子处于宕机状态直愣愣地,“你会说话了?” “嗯。”夫诸应了一声。 “谢谢。” 忽如其来的道谢,林晚脑子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夫妻对拜是在谢自己暂时帮祂压制了他的能力。 “不客气。” 夫诸给林晚抚顺了她识海内的精神力,然后就重新坐直了身体。林晚的视线重新开阔起来,尽柳已经睡着了,篝火还在燃烧,应阑坐在南枝身边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还有两个同样浑身脏兮兮的人,是子书和思颜,不过思颜看起来更严重。 浑身缠着干净的纱布,脸色白的能和纱布有的一拼,正处于昏睡状态。 而后还有就是误鸢,倒是不见洛浅。 误鸢注意到林晚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林小友醒了?可还好?阿浅去守着阵石了。” ————注释———— 【注1】关于死亡的几种方式: (有点子废话,但是我真的好奇查了一下,以下是复制过来的,就提两个!仅供参考!!!) 心脏被摘除状态下: 心脏是人体血液循环的核心动力器官,一旦被摘除,人体会瞬间失去血液泵送功能,各器官将立即停止供血供氧。 从生理机制来看,心脏被摘除后,大脑因缺乏血液和氧气供应,会在10秒到1分钟内迅速丧失意识,呼吸也会随之停止。而全身器官(如肝脏、肾脏等)的细胞会在数分钟内因缺血缺氧开始坏死,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通常情况下,心脏完全摘除后,人体会在3 - 5分钟内进入临床死亡状态。需要明确的是,这一过程极为迅速,且目前医学技术无法在摘除心脏后长期维持生命 太阳穴中枪: 如果子弹直接命中大脑核心区域(如脑干、丘脑)或导致颅内大血管破裂,会瞬间破坏神经中枢功能或引发致命性脑出血,死亡可能在几秒到1分钟内发生。 即使子弹未直接击中核心神经,太阳穴中枪也会导致颅骨内出血,血液积聚形成血肿,压迫脑组织并引发“脑疝”(脑组织移位压迫生命中枢)。这种情况下,死亡可能在数分钟到十几分钟内发生。 若子弹贯穿太阳穴但未损伤最核心结构(概率极低),且立即得到医疗抢救(如止血、降低颅内压),理论上可能暂时维持生命,但由于太阳穴邻近大脑重要功能区,后续并发症(如感染、神经功能衰竭)的致死率仍极高,多数情况下仍会在短时间内(几十分钟到数小时)死亡。 越接近脑干、大血管,死亡越快(秒级到分钟级)。 太阳穴中枪属于致命伤,即使送医,抢救成功率也极低,几乎无“黄金抢救时间”可言。 第215章 破镜 “没事,感觉好很多了。”林晚揉了揉脑袋,大脑重新开始运行,她看向误鸢。 “那就好,阿浅让我代她谢谢你。” “谢我?” 林晚指了指自己,略感意外。 “嗯。”误鸢点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或许阿浅还要继续沉睡几年才会醒来。而且……”误鸢在这里停顿片刻看向林晚的眼神带着些复杂的情绪,“阿浅是能够感受到你当时在幻境里面的情绪和大概想法的。或许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想法促使她提前醒了过来。” 洛怜的沉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愧于寒衣镇的人,所以自己编造了一场幻境让自己反反复复沉溺在这片土地的过往之中。 是折磨,也是忏悔。 也可能是想在其中寻找改变的契机。 林晚这些年轻修士的忽然到来让一直循环往复的幻境有了新的变动。 洛怜能够察觉到这些陌生来者的情绪和心里想法,看到的幻境情节和洛怜关联越大,洛怜感觉到的就越是清楚,甚至是能够让对方实体化成为幻境里面一个不会对局面有改变的小动物。 毕竟是曾经的历史,循环往复太久,进入幻境的人大多数都只是以半魂体的情况看到的故事发展。 而林晚则是变成了一只对故事发展不会有太多变化的乌鸦,是一个忽然冒出来的生灵,它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也能改变一些看不见的事情。 比如让完全迷失在这循环往复几世经历的洛怜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误鸢是奇怪林晚在自己妹妹幻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能让洛怜这么快就醒过来。林晚则是有些懵的眨了眨眼,随后略显心虚的移开视线。 她能想什么呢? 当时没有记忆的小乌鸦能够在想什么呢? 林晚自己想的可跳跃了,毕竟当时人格也在来回切换的状态,想法那叫一个跳跃。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话把人家喊醒了。 或许…… “可能是洛前辈觉得是我实在太吵了,只想着把我赶紧丢出幻境呢?” 林晚大胆猜测。 听到林晚的大胆发言,这个别样的设想方向让误鸢忍俊不禁,“或许,总之,还要多谢林小友。” 南枝、应阑和颜辞就安静听着,子书正在拨弄篝火。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误鸢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沉重起来,“不过我有两个不太好的消息。”林晚忽然感觉眼皮子一跳,浓烈的不安感充斥着身体,她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什么?” “魔族的魔修混入了你们的飞舟。” 不用误鸢继续说下去林晚也能知道那些飞舟上的弟子大概是什么情况了,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顿了顿,误鸢继续开口,“还有我的部族里面也有魔族魔修混了进去,这里很不安全,他们对于破坏阵石的事情并没有死心。好消息是我已经有了线索,你们那边也派了新的人过来。” 总算是听到了比较好的消息,林晚松了口气。 不过那就是很麻烦的后续了。 不过具体的情况他们都打算等到思颜他们几个醒过来后再进一步商议,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智力。 误鸢有事情暂时走开了,就是去远些的地方和他的族人远程对话商议些事情。林晚视线转到自己身边坐着的小小少年身上,南枝和应阑正在打量着他,颜辞则是看着夫诸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晚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迷之尴尬的气氛,“夫诸?” “我在。” 小少年很乖的应了一声。 林晚看着他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她真的……没想到夫诸的性格会这么温软又安静,倒不是说祂没有攻击力,只是相处起来感觉很温和,完全没有古兽的傲慢。难道这只夫诸和《山海经》里面的夫诸其实差不多? 但是应该也有不一样的。 林晚想着。 夫诸不知道林晚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夫诸也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袖子等着她开口。 林晚及时拉回飘远的思绪,“你不离开吗?”在她的印象里,夫诸应该是类似于现代喜欢到处旅游的喜欢自由的人,她已经帮忙暂时封住了祂的能力,按道理来说夫诸应该是离开了才对,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反而是一直跟着他们? 南枝他们三个也都竖起来耳朵,等待着夫诸的回答。夫诸看起来略微踌躇,但是还是开口,“我想跟着你。” 林晚脑袋上冒出三个硕大的问号。 她不解又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跟谁?我?” “嗯……” 夫诸点头,祂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话还是说的比较直白的。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灵力味道……” 颜辞坐直了身体 ,林晚挠了挠头,她的东西可太多了,不好找。“具体什么东西?” 夫诸温软的大眼睛露出些许茫然,祂摇摇头,“不知道,我忘了……”看到林晚垂下头,夫诸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圆圆的东西……?” 范围缩小了不少,起码占比绝大部分的书籍都可以抛在一边了。林晚就在三人一兽的注目礼下开始往外掏圆形的东西,南枝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胭脂?” 倒不是没有修士用胭脂,主要是林晚现在年纪还太小,南枝觉得有些意外,而且林晚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会用胭脂的人。应阑只是沉默看着,颜辞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这可不是胭脂,是我们大师兄炼制的驱蚊虫的香膏。” 南枝又指向被咬了一口的大饼,“那这个饼?” 颜辞笑容一僵,“这是膳堂特供的葱香烙饼。”似乎是回想到了不太好的回忆,颜辞脸色有些僵硬。 “就是一个饼,怎么还是特供?它很特殊?” “一饼子甩出去能把石头砸碎,你就说它是不是值得特供这两个字?” 再看向那个饼的时候南枝忽然觉得一阵牙疼。 “你们云水宗还真是……特殊。” 一堆圆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直到林晚掏出一面破碎的镜面夫诸这才有了反应,“是这个,我感应到的气息就是它。” 镜子看起来就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背面刻着双鱼,两条游鱼首尾各自相连形成一个圆圈。漂亮的鱼鳍放松的舒展开,看起来挺精致的,就是年代应该很古老了,并不是那么新。镜面已经破碎,布着蛛网一样的裂痕。 不过唯一还算是好消息的可能就是镜子并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只是镜面裂开了。 林晚仔细看了看这面镜子,没看出来个所以然。颜辞看了一会一拍脑子,“这是春临城那拿到的。” 南枝和应阑一脸懵。 不过经过颜辞这么一提醒林晚也是想起来了,春临城,这面镜子是她当时和四师兄一起进入城主府书房解开阵法后遇到的那个折磨人心神的游戏的最终奖励。 当时颜辞快被那个修仙版魔方弄得暴走了。(见星云篇第14-星云篇第20章) 但是林晚也是被折腾得够呛。 那段记忆对她而言可不好受。 话题扯远了,这面镜子是他们通关了游戏,那个所谓的“主”给他们的奖励。 不过时至今日林晚都没有在云水宗的藏书楼里面查到关于这面镜子的消息,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因为它没有什么作用,颜辞还觉得这玩意占他储物袋的空间所以就交给了林晚。 师兄妹两个都一致地觉得这所谓的通关奖励其实就是设计来坑人的没用的东西。 所以也就完全放在一边没有再管了。 林晚不明白的东西还有很多,也不会执着于这么一面普通的镜子。 林晚略显迟疑,“你确定你感应到的是这面镜子?” 夫诸闭眼认真感应了一下,然后更加坚定的点头,“嗯,就是它。” “这面镜子看起来明明很普通啊……” 不止林晚,其余人也是这样觉得的,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镜面也完全破裂,也不能用来照,在他们看来都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已。 夫诸摇头,“不,这不一样。祂只是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林晚只感觉一脑袋问号。 “就是器灵,这面镜子的器灵藏起来了。而且,它应该叫幻海百情镜。” 夫诸小脸认真。 林晚看看镜子又看看夫诸,只感觉脑子有些乱,什么东西这么长的名字。 “幻海百情镜?” 应阑眉头微微动了动。 “师兄你知道?” 南枝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当即追问。 “只是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是具体的已经不记得了。”应阑摇头,子书这时候才终于开口。他一开始知道飞舟上面混入了魔族后心情坠入了谷底,他有些自责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 不过对于给他们解惑他还是愿意的。 “我知道一些。”怎么说他家本来也是有些底蕴的家族,自然也有收录一些书籍孤本。 四道目光落在子书身上,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传说天地初开时,除了人与魔,还有妖与鬼,不过那时候的称呼并不一样,现在的妖界在以前应该叫做幻海界域。” “它们天生地养,从深海生长而后才从海里爬上了陆地,渐渐变成我们现在熟知的妖族。幻海百情其实指的是幻海界域各个妖兽的经历汇编而成的一本书册,它们的神魂不灭遗落在幻海界域各地,传闻最后被一个厉害的人类修士集齐最后全部灌入一面镜子里面。” 顿了顿,子书这才继续。 “而那面镜子可以随时召唤出来那些妖兽的神魂替自己作战。” 夫诸微微点头,是认同了子书给出的解释。 颜辞眉头一扬,““怎么听起来就和招魂幡一样的效果。”” “唔……是有点。”南枝摩挲着下巴。 夫诸轻轻摇头,“不一样的,那些妖兽的神魂是自愿被融进这面镜子里的。” 对上几双诧异的眼神,夫诸现在出奇地淡定,“因为它们都是和那个人族打过一架的,打输了,一直到它们自愿进入其中。”林晚心里直呼前辈六翻了。 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能,大概就是你的拳头还不够硬,对方还不知道疼。 这算是武力压制。 “那器灵是什么情况?” 这回夫诸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脑袋凑过去,额头抵着镜子边缘片刻后才斟酌着开口,“应该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镜面破碎后有几只妖兽的神魂逃逸出来了,器灵带着其他的妖兽神魂陷入了沉睡。” “那是不是补齐了就可以把他们唤醒了?” 林晚看了看镜子的裂纹最后改口,“修好了就能唤醒了?”夫诸轻轻摇头,“我不确定。” 看了看颜辞,颜辞表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林晚便将幻海百情镜递到夫诸面前,“送你了,反正我们也不用了。”她说的是实话,这面镜子如果还能用的话确实是一件很逆天的法宝,虽然会受到自己的修为影响召唤出来的妖兽神魂不会是最厉害的那部分,但是也足够自己用的。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这面镜子它能用。 用不了,那就是一面普通的坏掉了的镜子。 现在关于它的记载可太少了,林晚压根没看到过,怎么修复更是一无所知,所以与其在自己手里浪费,不如送给知道些情况的夫诸。 大概是出于心中的某个点被触动,所以林晚对夫诸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孤单的,被压抑的。 夫诸和自己都曾经有过被关在一方天地的经历不是吗? 索性,她逃离了那个黑暗的四四方方的名为家的盒子,现在她对于和自己类似经历的夫诸则是多了些关照。 嗯,就很有一种,她其实是在帮助曾经的自己的感觉。 夫诸看着递过来的幻海百情镜则是有些惊讶,随后祂很快就明白了林晚的想法,祂抬手推回,摇头道:“不,我也只是感觉气息熟悉,怕里面的妖兽神魂会出来乱跑所以想跟着你,而且这面镜子我不能一直带着,它会对弥天石的作用有影响。” 林晚闻言看向夫诸脖子间的那枚石头,颜辞挠了挠头,“小师妹你怎么看?” 虽然颜辞觉得自家师妹被一只神兽缠上有点怪,而且对方还很强大,颜辞就是怕到时候对方忽然暴起把林晚给咔嚓了,但是这还是要看林晚自己的决定。 第216章 故人之女 林晚思考了一会,但是看着对方好像被水雾覆盖的潋滟眼眸又感觉自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不太确定地点头,“好。” 夫诸朝林晚笑了笑,露出可爱的梨涡,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感觉像是被春风吹拂一般松快。 可爱礼貌又好看的人类幼崽总是能获得好感的。 在林晚这里也不例外,虽然夫诸不是人,是兽,但是现在也不重要。 大概是…… 祂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觉? 林晚形容不上来,从第一次和夫诸对上视线的开始,祂眼里似乎就有着对自己的关切。这个关切不明显,但是来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 就好像是祂自己的长辈……? 林晚摇了摇头把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在脑后,好不切实际的猜测。 南枝和应阑视线停留在夫诸和林晚身上几秒就移开了,反正他们不觉得林晚会是情窦初开对夫诸有想法,夫诸对待林晚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举止也亲密但是他们看不出来一点暧昧,再有一点,林晚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开窍的。 所以暧昧是没有的。 看起来反而更多的是温馨。 南枝本来打算看看是不是有瓜吃,但是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话本子的剧情也就移开了视线。 应阑确认夫诸确实没有恶意后就收回了视线。 子书还在思考飞舟上的弟子安危。 只有颜辞这个老父亲心上来的一种看着,他可不管对面是谁,他养大的小师妹反正是不可能白白被人拱了,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不管是谁,反正靠近林晚的他都会下意识地多观察一下。 怕自家孩子受了委屈,也怕她吃亏。 夫诸倒是不在意,祂的视线始终温和地落在林晚身上,祂确实有私心。 祂确实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林晚是祂故人之女。 想起记忆中那身温柔又坚韧的青袍女子,似乎在恍惚间与林晚的脸重叠。夫诸闭上眼睛回想到祂和那人的第一次相见。 彼时祂不过是一个刚降生不足一年的幼子,喜好玩乐。那日下雪祂把祂全身都要盖住了,身上还带着伤是祂贪玩不小心弄伤的,那时候觉得累就随意寻了个地方,睡得迷糊的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风雪掩埋,反而是被一双温暖的手从雪里面抱了起来。 四目相对间撞见一双温柔的浅色眸子,她的眸色很浅就像是祂见过的流水一样清浅,不过她似乎看不见,一直在用神识视物。 “这里怎么会有只受伤的小白鹿?” 她笑得好温柔,声音也是,像是春季的暖阳能带给别人无尽的暖融。 “怎么不见你父母?是不是贪玩自己离家出走了?” “呦呦——” (你怎么只有两只脚?你放开我。) 祂在她上手挣扎了一下叫了两声,可惜她似乎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扯到了伤口,疼痛感传来顿时也不乱动了,就好奇又警惕的看着她。 而祂也是第一次遇见活生生的人,人类的语言祂也是第一次听见,脑子里的传承祂还没有开始继承,自然不会人类的语言。如果当时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话肯定会笑祂。 她给自己处理好了腿上和脑袋上的伤,又给自己吃了一颗圆润的甜滋滋的小丸子,祂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丹药。祂的伤确实好了,好的很快。 再次相见的已经是百年后了,祂也还是一个幼崽的样子,毕竟对于祂这样的存在来说活了百年也才算是一岁左右。那时候祂远远看到就蹦蹦跳跳的过去找她想打招呼,祂对于这个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族印象很好,祂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说祂这百年的际遇,说祂已经会说话了,说祂已经很厉害了,学会了很多东西,说祂看过的的好山好水。 可是这一切都在对方转头的时候戛然而止。 女子依旧穿着白衣,袖摆处也零星有着铁锈味,几朵红梅在衣摆处绽放。青衫依旧,只是当时受伤的人换成了她。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是真的完全看不见了。 朦朦胧胧的灰色。 寂静无声。 没有光亮。 只有两行温热滑落。 那是祂第一次那么无措。 白色的小鹿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腿,喉间的焦急无措的声音。 好在,她认出来了祂。 “啊……是你呀……你是饿了么?” 她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神情也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祂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天夫诸陪着女子在这方无人的天地待了一段时间,祂知道了这个温柔的人叫棠落,家里世代都是治病救人的,她很少提到自己的家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走到哪祂都没有看到有别的人和棠落同行。 祂一直很好奇棠落为什么会总是独自前行,因为在祂的认知中人做什么似乎都是结伴而行的。 直到一天她喝醉了,揉着祂的脑袋说她以后没有家了。 此后夫诸也再没有问起过她为什么不找人结伴同行。 第三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这是夫诸无意间听到的她传闻。当时祂魔界附近的一处山脉处游戏,正好看到她手持一杆银白色长枪和几个人互相配合将包围他们的魔族杀穿的画面。 很难忘。 那是夫诸第一次见到棠落那副样子,沉寂下去星子好像又重新在她眼中升了起来。就是受伤了也依旧意气风发,眼神温柔又坚定,她身边的几个人也是别有风采,明明他们才是被包围的那个。 但是那时候夫诸却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一丝困兽的挣扎。 洒脱。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很张狂。 夫诸很少看到这样打法。 似乎轻狂至极,出手毫无保留,但是偏偏能完全把对面戏弄于股掌之间,人数和修为明明相差很多,可偏偏他们就是互相配合着硬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 还差点把围困他们的魔族给全部歼灭了。 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 性格各异,但是他们又一样。 一样的年轻,一样的轻狂。 不过自那之后夫诸就再没有见过棠落了,修真界传言她已经陨落。 不过夫诸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见棠落的孩子,她身上有棠落的血脉气息祂不会认错的。 祂和她们母女似乎很有缘分。 …… 一无所知的林晚此刻正在和刚醒来的思颜尽柳聊天,思颜还处于虚弱的状态,身体与凡人无异,夜风寒冷,子书就篝火拨得旺了一些。 几人就这样聚在一起互相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首先,宗门派过来的人也还需要再等等;其次,那些原本和她们一起出发的长老是被魔族那边的假消息给喊过去了,现在在哪里还不清楚,大概就是被杀了,或者人质又多了。而后就是他们本该前去的谷雨森林,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天的路程,而他们倒是已经先把星纪他们那一支队伍的事给做了,宗门那边的意思是让星纪他们回来和她们汇合,合并成一支队伍然后出发谷雨森林。 魔族那边指不定会有什么新动作,谷雨森林那边的阵眼不能有差池。 最后就是宗门和误鸢似乎联系上了,现在不知道在密谋,啊不是,在商量着什么对付魔族的法子。 坏消息,同门们乘坐的飞舟现在被魔族掳走了,不知所踪。 好消息,很快将有新的同门过来,还有实力更强的长老坐镇,还和龙族有了合作,大概率队伍实力又会增幅。尤其是合欢宗宗主知道自己小弟子被掳走后也在派人过来,目测不会是一个普通修士。 水越来越浑。 林晚刚皱起眉就被人伸手按住然后揉开,抬眼看过去,是颜辞。 他见不得自己多思多虑的样子。 林晚无奈,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这边才商量得有了眉目,大家放松下来,误鸢也结束了通讯回来了,误鸢可能也是故意踩着点过来的。“都醒了?几位暂时先随我去龙宫暂住,你们几个小辈独自在外也不安全。” 才被魔族摆了一道,现在这里确实不安全。 龙宫虽然也有魔族的人,但是也比在外面被魔族悄无声息解决来的好,于是几人转了休息的地方。 龙宫房间很多,不过现在大家多少是抱着抱团的想法,所以…… 林晚房间内,夫诸坐在椅子上晃着腿看着林晚,林晚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去你房间要和我一起?” 夫诸点头,还知道补充一句,“放心,我算不上男子,也算不上女子,你要是介意这个的话其实可以把我当做女子。”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林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寂灭安静地窝在林晚脑袋上装死,惊雨则是围着夫诸转了几圈,眼里满是惊奇。对上那双漂亮无辜的眼睛 ,林晚说不出拒绝的话。“不合适?这样真的不太好?” 夫诸摇摇头,“我不介意。” 可是我有点介意啊。 林晚在心里呐喊。 眼看着对方确实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晚扶了扶额头 ,最后还是妥协了,“好。” “我叫玦,你叫什么名字?” 玦晃了晃脚 ,抬头看向林晚。 “我?号梦秋,但是你可以喊我林晚 ,这是我的名字。” “梦秋……林晚……?”玦停顿了一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我可以喊你晚晚吗?这样比较顺口。” 林晚也不在意,点头,“可以。” 玦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记——林晚没有提起过她的生父也没有提过母亲,似乎关系不太好。 而林晚则是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去了思颜房间,玦跟着一块出去了,林晚敲门进去发现尽柳也在。 隔壁就是子书的房间,听动静颜辞他们三个也都在子书房间内,挺热闹的,颜辞在带他们打牌。林晚将门关好,“思颜师姐现在感觉如何?” 思颜知道尽柳和林晚是担心自己 ,也是出于守护的心思,所以都来自己房内,她微微颔首,“好多了,多谢。” 尽柳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林晚走过去坐下后在自己口袋里掏出些糖果递给思颜,思颜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略显疑惑,抬手触碰到的瞬间林晚将手掌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丸。 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顿时被思颜重新咽了回去。 林晚冲她眨了眨眼,扬唇,“吃点糖吗?” 这一幕似乎和收徒大会的场景重合,不过这次递糖丸的人已经变成了林晚。 思颜一时间有些愣神,尽柳已经拿起一颗来,她脸上梨涡浅笑,“哎呀,见者有份,梦道友你可不能偏心只记得思颜啊。”林晚摇头否认,一脸真诚,“怎么会,忘记了谁也不能忘记你啊财神爷。” “噗嗤——” 尽柳被林晚财迷的样子逗笑,思颜唇角微微弯了弯,她拿起糖丸,“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们也是好朋友了,别那么见外。” 林晚摆摆手。 尽柳也跟着点头,“是啊,再这样我们是会生气的。”说着她双手环胸脸上做出一生气的表情。 这边三姐妹互相闲聊,玦在一旁乖巧坐着吃东西,隔壁那边四个男修打牌打得热火朝天。 应阑面无表情的脸上几乎有一半贴满了条子,最惨则是颜辞,满脸都是,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偏偏他还是玩的最嗨的那个。子书和南枝一个冷静得很 一个心眼子起码八百个,输的少。 一桌子四个人,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实人”,一个纯嗨,一个冷静衡量,还有一个扇子一开就是玩心眼子。 林晚和尽柳正在聊着八卦,就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林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尽柳安静下来。 思颜视线望向门外,林晚比了个口型,【魔族】。 两人也是见怪不怪,林晚的精神力强度着实是比他们高,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这确实是真的。林晚给两人各自塞了一沓符箓,然后就开始掏阵盘。 外面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渐渐清晰,对方正在靠近。 咚咚咚—— 林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空气中那一缕魔气很淡,但是不巧了,她突破了精神力范围又扩大了感知能力也更强了。 第217章 魔族少主 脚步声停在门口,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屋内的几人的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吱呀—— 开门声传来,门外的鳗鱼精四肢十分不协调的样子,盘子端得歪歪扭扭的,说话也磕磕绊绊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可、客人,这是……是我们少、我们殿下吩咐送过来的吃食。” 开门的南枝视线下移 ,最后落在那托盘上盘子上面,那是一团墨绿墨绿的海草和一条眼睛瞪大的死不瞑目的鱼,嗯,现在只有一个鱼头了,只能算半条? 还是生的。 脸上客气礼貌的微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南枝还是稳住了,“这就不用了,我们已经辟谷了,多谢你们殿下好意。” 倒是屋内的颜辞和子书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门外,颜辞略有些不确定,子书是阵修,同修为的情况下精神力比颜辞高出一些。子书略有所思,手指在茶水里面搅动一圈然后在地板上写下一个字。 颜辞和应阑都瞧见了,颜辞笑嘻嘻的将手中牌面全部摔在地上,将那未干的魔字完全盖住,声音透着胜利的愉悦,“连对!我赢了!” 子书轻轻摇头。 应阑沉默片刻,眼里带着些不赞同,“连对不是这样的。” 颜辞全当没听见,兴高采烈的喝了口灵酒,现在门口的一人一鱼正在坚持着,鳗鱼精说话语速慢还磕磕绊绊的,南枝倒是有耐心得很,但是还是费时间。 鳗鱼精见对方拒绝自己任务完不成就有些着急,说话都利索了些。 “客、客人,你就收、收下!” “不行啊,我们真的不饿,要不你可以拿回去也能自己用,我们也不会告诉你们殿下的。” 颜辞走到门口,手里拿着酒坛子,脸颊上泛着红晕,一身酒气,唇角上扬露出洁白的虎牙,一副醉鬼的样子。自来熟的伸手揽住南枝的肩,全当做是个比林晚高一些的拐杖使。 “哎呀,争什么呢?不就是送个吃食,让它……” 颜辞的视线从对方的鳗鱼头扫过,还算是镇定。 直到他看到那托盘上一绿一蓝的菜盘子上的东西,他顿了一秒,南枝叹了口气,如果是普通吃食他也不会拦着,但是这两个看起来就完全没有食欲的东西,他是真的绷不住。善解人意的南枝觉得这可能是海洋生物的饮食和人族有大区别,所以打着不浪费的想法就没有让对方进来,而是委婉拒绝。 颜辞眉尾耷拉下来,看着那两盘菜,兴致缺缺,“我们人族一般不吃生的东西。” 鳗鱼精略显为难,但是它很快有了新的办法,“那、那小的去换、换别的。”说着它立马就转身离开了,生怕颜辞和南枝反悔。南枝还想说什么,颜辞就压下了他抬起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对方走得快,回来得也快。 一炷香的时间门就又被敲响了。 林晚她们四个就在房间内听墙角,顺便做出一副正在闺蜜拉家常的样子。 隔壁房间的门重新被打开,这次还是南枝,不过南枝这次也知道了对面有魔气的事情,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微笑看着对面这只鳗鱼精。鳗鱼精看起来胆子不大,像是为了什么所以被迫营业和人说话的样子。“客、客人,这回都、都是熟的。” 看到东西后的南枝略显沉默,半晌后还是侧开身子让它进来。 托盘放下后鳗鱼精像是忘记了一样,在他们四人的注视下刚放下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就像是背后有什么脏东西在追着它。 刚才客气胆小的鳗鱼精连一声都没提就跑了。 房门重新被南枝关上,一直话唠的颜辞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陷入沉思,应阑依旧沉默,子书一脸一言难尽。 托盘上是一碟焦黑的海星,周围还有红色的汁水,紫色的飘着不知道是什么叶子的蘑菇汤,蘑菇颜色各异,倒是还能瞧见一些珊瑚。 四个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个菜怎么看都不对劲。 颜辞呵呵干笑,“这菜……长得真……别致……” 南枝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第一次知道有菜可以长成这个样子。 颜辞咂摸了一下下巴,“好像刚才那个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鱼头我们自己烤一下说不定还可以吃,但是这个……” 南枝一言难尽,小少爷扶额。子书看着那两道菜不发表意见。总之他们确实都没有动过那两菜,而是继续玩起来了卡牌,托盘上的筷子勺子似乎微微动了动,但是又很快恢复平静。 入夜。 四人各自休息,睡觉的睡觉,修炼的修炼,看书的看书。 应阑修炼结束起身和屋里的三人打了声招呼出门打算去找隔壁的三人,穿过游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音,应阑脚步未停,一直走到了林晚的房间门口。在他抬手要敲门的瞬间,全身忽而被一个阴影完全笼罩住,应阑本能的拔剑向后刺去。 而他身后的人似乎早有防备,轻松挡下这一剑,随后在应阑没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一个手刀将人劈晕。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再次被打开,林晚探出脑袋看见应阑有些疑惑,“应阑师兄?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路过。”应阑的视线在林晚身上扫过,而后平静开口。 筑基初期的蝼蚁,里面还有一个没有灵气波动的小娃娃,不足为虑。 林晚微微点头,“哦哦,那应阑师兄你早点休息。”说着林晚就要将门关上,却没想到应阑一手将门大力按住,林晚没关的上门。 林晚奇怪的看向应阑:“应阑师兄?” 看了林晚一会,应阑忽而俯身靠近林晚,距离蛮近的,忽如其来的靠近人林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而对面的应阑也十分自然的向前跨出一步越过门槛走进房间。林晚眉头下意识皱起来,“应阑师兄……”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应阑先开口了,“梦师妹,师兄这么晚来找你是有事相商。可否借个方便?” 林晚心里默默吐槽,人都进来了才问,这还有必要吗? “应阑师兄我说不方便的话你现在能出去吗?” 应阑唇角微微勾起,自以为十分酷拽地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会。” 林晚:…… 玦听到动静走到林晚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眼神看向来者不善的应阑带着警惕。 玦的身形现在也就和林晚一样高,穿着一身宽松的红色包边的白色长袍,一头白发披散着,白嫩的脸看起来很秀气也看不出性别。 两个小女娃? 应阑反手将门关上,完全无视了玦的眼神警告,清冷带着神佛气质的脸却说出略有些暧昧的话。 林晚脸色略有些复杂,惊疑不定的看着应阑,“师兄,你……”林晚差点没忍住想要一巴掌扇过去,但是不能露馅,还要演。“我还那么小……” 应该起码十年。 这个魔族人就是真的很……该死。 林晚努力掩饰眼里的杀意,面上又惊又怕的无助样子,顺手将玦护在身后,防止祂控制不住把眼前这个冒牌货应阑暴打一顿。应阑正在一边努力维持应阑的人设一边说着崩人设的话。 什么克制不住的欢喜,什么真命天女啊那是张口就来。 林晚一边胡乱应付一边不断回想她在现代看到的狗血剧里面女主害羞的样子,努力模仿g。 林晚内心抓狂,她和思颜她们当然是听墙角听完了隔壁房间发生的事情,那些餐具上面的魔气虽然很弱但是子书和颜辞还是察觉了的。互相在传音玉牌上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 本来,林晚是觉得自己其实算是挺安全的那个,修为低,长相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修为也是最低的。 魔族那边应该是不会在龙宫里面就把她嘎了,容易惊动误鸢,到时候误鸢一个命令下去严查那这里埋伏的不提那些叛徒就魔族人不说全部应该也是要被踢出去绝大部分的,毕竟误鸢看起来就心眼子很多的样子,不可能没有在暗地里和那些魔族好好相处,不斗起来林晚都觉得不可能。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最可能是被药倒,然后绑架成为人质。 怎么说她也是落水峰的小师妹,还有利用价值。 说不定还会和飞舟上的那些弟子被安置在同一个地方。 结果…… 出师不利遇到了一个变态。 这里思颜和尽柳都长开了一些,虽然也是都不满十八岁小姑娘,但是怎么着都不应该是她这个不满十二岁的? 林晚怀疑人生。 明明可以找个借口转身离开去找其他人,就直接盯上了自己? 林晚一阵头痛,扶了扶额头,睁开眼睛再次看到那张应阑的脸,对上对方的恶心视线,林晚扬起唇角压下眼中的戏谑之色,一番拉扯后应阑以为成了就伸手要去搂林晚,却听到屋顶一阵轻微的声响。 应阑微微一顿,警惕起来。 玦一直安静的抱着林晚的胳膊,垂着脑袋将眼中的神色挡住。 林晚还没开口对面的应阑就先开口了,“可能是龙宫里面不长……”大概是想起应阑的人设他又急忙改口,“可能是哪条不小心的鱼。”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精神力探查能力十分自信。 林晚也十分配合的微微点头,然后崇拜地看着他,显然,冒牌货很受用。 隔壁屋。 颜辞才被子书眼疾手快的拉进思颜屋内,轻声劝慰一番,颜辞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思颜则是看向子书腰间被捆成一把散发着魔气的筷子和勺子。 大概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颜辞干脆利落的翻墙而入,一脚将对面的冒牌货踹飞,林晚也是默默放下了捏着毒针的手。 差点要被这个冒牌货摸脸了。 虽然顶着应阑那张和古佛寺里面佛像一样气质的脸,但是他说出来的话真的……油腻。 冒牌货扶着被踹疼的腰站起身,就又被玦一巴掌扇过去。 玦:忍你这个登徒子很久了。 对方刚要发火,就忽而发现自己的魔气完全动用不了了,被封住了?为什么?是什么时候? 冒牌货猛的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正支着下巴满眼戏谑又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林晚,登时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是你!!”林晚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 和对方虚与委蛇这么久可不是要对方恶心自己的,林晚当然做了小动作。 不然都不对住她受到的恶心。 房门被打开,子书率先踏入房间内,后面跟着剩下的几人,子书朝着颜辞微微点头,十分靠谱的。 “已经布下阵法,放心打。” 听到子书的话,颜辞毫不客气的抡起拳头,被封住了魔气的冒牌货无论怎么调动魔气 ,怎么挣扎着想破开禁锢恢复魔气都不行,只能被颜辞追着打。 子书腰间的那一捆筷子勺子疯狂抖动,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少主,你撑住啊!” 子书面不改色,南枝一巴掌拍过去,“安分点,再吵把你们焯水。” 那一捆筷子勺子瞬间安静。 思颜看向尽柳,尽柳笑着耸了耸肩,“应阑师兄在外面,自告奋勇要望风,估计是不太想看见另一个自己。” 思颜点头,没有再说话。 林晚和颜辞身上的丹药不少,在对方这个魔族少主一脸不屑的猪头脸上满是誓死不从 不愿意说出魔族秘密的样子,对于他们几个人族十分看不起。 林晚饶有兴致的样子,“狂霸酷拽的魔族少主?” 尽柳摇了摇食指,“不,这纯自大。” 南枝展开扇面微笑着点头,“姐姐说得对。” 魔族少主大怒,可惜又挨了颜辞一拳也顾不上骂那边几个小的。 林晚摇头,补刀,“这是被驴踢了脑子,回去补脑子吃的核桃干,把小脑吃萎缩了。” 玦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其他几个倒是都听笑了。 魔族少主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也觉得林晚是在骂他,他恶狠狠瞪了林晚一眼。不过他现在猪头的样子看起来丝毫没有威慑力。这倒是把颜辞给看乐了,他拿出吐真水就直接灌他嘴里。 魔族少主奋力抵抗。 换来了颜辞直接卸掉他下巴的结局,然后被喂了两瓶吐真水,差点把他呛死。 一刻钟的审问时间过去后。 将一脸生无可恋的魔族少主捆起来之后,颜辞搓着手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直接上手一阵摸索。 “啊啊啊——你、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我靠我靠!变态啊啊啊啊啊!!” “我靠!你别扒拉我衣服啊!!我是不会屈服的!!!” 观看的子书几人:…… 在对方魔族少主悲惨的嚎叫声中林晚默默转过身去,捂脸。 非礼勿视。 南枝看得啧啧称奇,应阑全当没看见没听见,子书则是伸手捂住自家师妹的眼睛,“师妹,别看,有点脏。” 尽柳捂住练气,但是那双眼睛并没有无上,好奇心在和她的教养打架。 然后她选择了折中。 林晚眼角余光看见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大反应反而好奇看着的玦,思考了一下,对方起码有千岁了?但是按照祂的法子计算百岁差不多是人族的一岁?那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上一章疑似说夫诸一年一岁的我会改的,夫诸的年龄计算我会参考一些网上关于龙族的年龄,狗头保命。) 一千岁那也还是个孩子。 于是林晚果断把玦拉过来,伸手捂住祂的眼睛,“别看,有脏东西。” 玦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点头。 第218章 不公平 当晚,颜辞一人就把所有变成餐具的魔族给一网打尽,用符箓(林晚友情供给\/? - ? -マ ?)把他们全部封住了魔气,包括魔族少主。 不仅如此,他们的衣服和宝物也都被颜辞全部薅走了,一件不留。 哦,衣服的话还给他们留了条裤子。 吐真水加上一番恐吓(划掉)审问后得到一些信息。 飞舟上的那些弟子们倒是没有完全被杀,不过也确实死了几个人。 然后就是魔族把安置他们的地点,也不算远,不巧了,就在这一片海域内,龙宫为朝西南方向两千里的一个孤岛就是了。 据说还是很早就建立的据点,魔族是真的很想把修真界干翻,完成他们的统一大业。林晚都怀疑是不是哪个对统一天下有执念的古人穿越到过这个小世界的魔族,把魔族人都洗脑了一遍。 不然魔族为什么对于统一天下这么执着? 林晚不太能理解。 后面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对话,反正确实问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尽柳拿着留影石全程录影。 林晚也是差不多明白了魔族内部的情况,毕竟小说里面描写还是笼统的。 最上面是老大是魔尊,需要血脉和实力都ax的牛人坐,不然很容易被踹下台。拥有绝对的权力,比如军、政。管辖区域是魔都。 魔尊下面是四个宫主,分别掌管魔界除了魔都以外的四个区域,地位来说就像是四个土皇帝。分别是极乐、往生、碧落和枯骨四个区域,四个宫主现在情况是互相合作又忌惮的状态,不过除开极乐宫宫主以外都对魔尊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 然后就是魔族的少主和圣女。 这个就是名头好看,地位上和四个宫主差不多,名义上的下一任魔尊候选人。再往下就是五个区域内置的帮忙管理分担事务压力的长老了。 然后再就是各城池城主。 再后面就还有其他细枝末节的职位。 就和古代中央的集权差不多,但是这个更加集中。 就一个完全是好战且随时出征的军队状态。 魔族少主确实是在魔族有一地位的,不过这个少主比他们魔族魔尊还要流水,这一任少主嘎了或者被打败了立马换,起码魔尊可能还要看一下那些复杂的关系,但是魔族少主不需要。 抛开血脉,只谈修为。 主打一个你行你上。 而魔族现在的目标十分明确,解开封印把他们的祖宗放出来,然后立马把修真界打下来。 等到审问结束,那个为了稳住自己少主这个位置所以亲自出马的冒牌货也已经口干舌燥了。 颜辞摸着下巴,林晚还在拿着小本子记录,尽柳则是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魔族总是想要攻打修真界?”这个统一就像是魔族的必定使命一样,好像每一个魔族人都必须完成一样。 魔族少主哼哼唧唧,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上满是崩溃,吐真水也完全没有给他说谎的机会,对方一问他就忍不住开口,一说还都是真话。还被问了那么久,他现在也是口干舌燥的,破罐子破摔的他现在也不是特别想说话。 “哪来的猪叫?” 林晚轻飘飘一句话魔族少主又又又又破防了。 “你骂谁是猪呢?!”他大怒。 魔族少主扭动着身子想要解开身上束缚,奈何那绳子他越挣扎缠得越紧。本来就被扒得只剩一条裤衩子的人,啊不,魔,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白花花的肉被五花大绑着要下锅油炸一样。 “谁应声就是骂谁了,不过你现在应该更像只蛆虫。” 林晚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大胆!!你竟然敢……” 颜辞一拳打过去,魔族少主就像是被按下关机键,立马噤声了。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刚才问你话呢,快说。”颜辞挥了挥拳头。 魔族少主看到梆硬的拳头也安分了,他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反正在魔族也不是什么秘密,嗓子干和挨揍他更愿意选前者。 “魔修和修士的目标基本上一样,都是为了飞升上界。” 这话在颜辞他们意料之内,不过下一句可不在尽柳和林晚预料之内。 “但是魔族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一只墨能够飞升。” 林晚把玩茶杯的手一顿,颜辞他们倒是没有那么惊讶,林晚全是因为没有关注过,云水宗关于魔族那边的书籍很少,她自己也没有怎么注意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尽柳则是因为她不爱看这些她兴趣之外的任何书籍。 颜辞和子书都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思颜则是因为上一世本来就是魔界一大宗门宗主之一,自然是知道些事情的。 房间内的人表情各异,魔族少主看见林晚和尽柳眼里的惊异,不知道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抬了抬下巴一副高傲模样,“你们难道听说过有哪个魔修飞升成功的消息吗?没有?” 这还真的没有。 林晚耸了耸肩,她确实没有听说过,就是小说里面也没有写过这个。 “因为魔族天生就不被天……”魔族少主的话戛然而止,他十分谨慎地抬头看了看,然后很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魔族并不受祂欢喜,我们好战,每当满月之时总是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所有。” “魔族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罪业,天雷之下我们的魔气是会被无视,加上祂的厌恶,说不得直接灰飞烟灭。”魔族少主直哼哼,看起来十分不满。“统一修真界不过是我们要敲开通往上界的一块砖,他们不是悲天悯人喜欢你们这些人族修士吗?只要你们遭遇大变故,这里生灵涂炭,把你们控制起来,魔族就有资格和上界谈条件的资格。” “……” 房间内一时间十分安静,只有那些筷子勺子不安分乱动的碰撞声音。 “你们人族和妖族生来就有的资格,凭什么我们魔族就没有?” “没有我们就自己争取,那怎么了?” “祂既然不公,那我们就自己给自己争一个公平!” 这番话对于魔修来说无疑是激动魔心的,那些餐具都显得十分激动,一个个都在乱动,金属碰撞声相较于刚才更加明显。 大概是沉默的气氛让魔族少主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很不服气的扭动着身体说了个痛快。 林晚一巴掌拍在魔族少主天灵盖上面,冰凉的感觉从头盖骨传来刺激得对方一个激灵,林晚阴恻恻地说,“说得好,但是你也不该拿你爹的命这样霍霍。” 魔族少主疯狂扭动张嘴就想尖叫,然后被颜辞眼疾手快塞了一块布。 还是从他那套衣服上撕下来的里衣一边袖子。 南枝若有所思,思颜一脸冷淡,子书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们修真界的高层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斗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魔族是什么目的那就太失败了,而子书则是从他师父的一些酒后胡言里面零零碎碎听到过一些,所以现在也没有那么惊讶。颜辞差不多,在云川那里听到过一些,他自己也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林晚也不谈什么对错,毕竟立场不一样。 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她免不了俗,她是利己主义。 虽然有时候【空白】人格确实会有些小圣母。 但是总的来说,她算不上好人就是了。 反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林晚翻了翻符书,研究符箓,颜辞他们就在一旁继续挨个审问其他魔族修士。等到林晚研究好了,也把符箓画好了颜辞他们也审问结束了,林晚拿起符箓走过去,南枝和思颜注意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就好了?”林晚微微点头,面上带着笑,声音听起来也乖,但是在那些魔修看来简直就是地狱恶魔的低语。 “嗯,已经好了,但是效果不保证,也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 刚从餐具形态解除的魔修们一脸惊恐。 子书走过来,“梦师妹,可以给我看看吗?”林晚也不吝啬拿了一张给他,月息宗主阵法一道,但是阵符不分家,所以对方好奇也不奇怪。 毕竟自己这个完全就是融合了几家的符箓画出来的一个翻新版。 颜辞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反正都是要给他们试的,他干脆的抽出来一张在一个魔族抗拒的视线下直接用灵力激活然后贴到对方身上。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那个魔修变成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花头低头看了看看见了自己的身体立马发出尖叫,两片叶子往中间翻折应该是想要捂脸奈何花头位置高他还够不着。还拔起根须嗒嗒地满地乱跑,就是……莫名好笑。 颜辞呆了零点零一秒后瞬间嘲笑出声。 其他魔修都咕蛹着身体努力往门口爬。 不懂符箓的尽柳和南枝齐齐朝林晚竖起大拇指,然后都忍不住笑出声。 现场两个月息宗弟子子书和思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样让别人变成某个东西的符箓倒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是些不会说话乱动的死物,比如石头什么的,花花草草也有,但是也没有过这样变成了花之后还能动能说话的。 尽柳摩拳擦掌,拿了几张符箓走向其他魔修。 “我也来试试。” 被堵住嘴的魔修们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试图反抗,几个身形灵活的弹跳起来一下子翻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是有两个同伴被他踹得头脑发晕。 尽柳符箓一贴,地板上顿时多出来了一朵红蘑菇和一个玉石小人惊恐乱窜,南枝看到尽柳手上没有了符箓十分有眼力见地笑着递过去新的。 “啊啊啊啊——杀魔了!” “我靠我靠,蘑菇说话了!” “怎么还有石头乱跑?绊到我了!” 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不过这对于颜辞来说那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桀桀桀地坏笑着给那些魔修贴符箓,林晚现在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格在线,一边画符箓一边改进,那些魔修的怪叫在她耳中无异于最好的背景音乐。 两个阵修现在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互相对视一眼。 那些飞舟上的弟子们死的已经救不回来了,还活着的那些魔修也是留着准备和修真界谈条件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操心也救不了 ,那就随便他们现在开心了。起码缓解了最开始知道消息的时候沉闷气氛不是。 两个阵修自我说服。 不过满地乱跑会尖叫的一堆乱七八糟小玩意确实很吵。 蘑菇,小花小草都是好的。 没想到还有蔬菜和一些瓷器什么的。 林晚表示她这个符箓也是在研究中,而且进度只有百分之十五的样子,她这个制作人也解不了惑。 烧水壶现在真的不是烧开了才吵,是真的会尖叫,而且满地乱跑。 颜辞和尽柳也是玩得开心,笑得比反派还反派,南枝这个黑芝麻汤圆就一直是笑眯眯给两人递刀子。 一直在外面守着望风的应阑当然也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因为那个顶着自己脸去调戏林晚的冒牌货让应阑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太敢再用这张脸去面对林晚,所以他才会选择在外面守着。但是现在…… 听着里面堪比魔修的笑声应阑沉默,这声音好像是颜辞和尽柳的? 怎么笑得比魔修还魔修? 翌日。 应阑才推门进去就看着一地花花草草水果蔬菜和瓷器,他的疑惑才冒出来就看见它们尖叫着满地乱跑。 “杀魔了啊啊啊啊——” 应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知道了昨晚为什么颜辞和尽柳会笑成那样了。 和几人在龙宫等了一早上,终于看到了星纪他们。星纪那支小队的带队长老们看着为剩不多的几个苗苗又是欣慰又是怒,安慰了尽柳他们几个一番就怒气冲冲地去开会了。 长老们一走,星纪和子舟过来看颜辞和林晚的情况了。 颜辞拍着胸脯保证,“我颜辞是谁啊,那是未来的剑仙,真的没事,放心。”刚检查完确定颜辞并没有受伤子舟提着的心也放下来,听到颜辞的话又忍不住笑出来。 第219章 潜入 等到几个护崽的长老开完会回来看起来怒气也消了不少,而后是子书和尽柳拿着留影石过去和她们交流从几个魔修那边的得到的消息。 中午的时候龙宫这边小小热闹了一下。 误鸢和几位长老去谈话了。 林晚他们几个才和自己宗门的人重新碰头,龙宫的菜没有多少是他们能吃的,但是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于是有部分觉得浪费不好,什么都不吃更不好的就只挑着那端上来的灵酒喝。 一传十的往下,除了年纪小的基本上都是在喝着龙宫供给的灵酒。 那些菜…… 算了,看着那些鱼眼睛就感觉它们死的挺冤的。 不被允许喝酒的林晚看着直犯困。 俗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长老们是都不想让他们的小辈继续这些事情的商讨,理由就是——他们这些前辈都没死,这种掉头发的头痛事情现在还轮不到林晚他们这些小弟子来想。 所以林晚他们提供了情报后就没有继续参与了。 只等到时候他们发命令。 “要不要偷偷喝一点?”瞧见林晚那无聊的样子尽柳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喂,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半步元婴好吗?” 看着尽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师妹说话的颜辞脸有些黑,他虚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挤掉我,坐在我的位置上,然后当着我的面撺掇小师妹喝酒?我还没聋。” “那你当自己聋了?” 颜辞额头落下三条黑线。 尽柳讪讪一笑,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将林晚的椅子转过来,“哎呀,你就当没听见,没看见,你看小梦现在多无聊啊是不是?” 林晚嚼嚼咽下嘴里的灵果,一脸无辜和懵圈。 大小姐真的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颜辞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到自家小师妹那副因为无聊所以蔫巴巴的样子确实有些动摇了,尽柳又叭叭说了几句,颜辞也还是同意了,“行……但是不能喝太多。” 小师妹可还小,喝酒本就伤身,如果不是没有灵露了他是不会让喝灵酒的。 颜辞有点后悔自己买的灵露太少了,也在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买点不容易醉人的果酒之类的酒酿。 林晚很少喝酒,现代和现在修真界的加起来不超过一手之数。 感觉很呛,没喝多少但是也是真的醉了,但是醉得不明显。也就是除了脸看起来红红的,就没有其他明显的醉意显露,不过她现在的脑子处于迟钝的状态,就是反射弧变长了。 星纪他们也或多或少喝了些酒,现在有的是真的喝醉了。 同门的师兄弟姐妹的魂灯已经灭了,明明昨天他们还一起在飞舟上玩笑打闹,不过几个时辰的分别就没了。这场小宴会上的酒被他们喝了不少,借着酒浇愁,凭着醉意将心中压抑的怒意的惆怅全部骂了出来。 酒过三巡,想去看海滩落日的林晚被颜辞和星纪拉着去了海面上。 看海大概是内陆地区的人的执念。 就像是南方人对于看雪的执念。 林晚就是内陆人,虽然勤勤恳恳的活着很难但是也感觉还不错,就是忽然穿越了不太好。 醉意顺着耳朵爬到脸颊,海风一吹林晚感觉更晕了。 更不辨东西南北的林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游到了哪里,最后是被颜辞拎着后衣领从海面上滴溜起来放在岁暮上面的,颜辞含着笑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小师妹,别狗刨了,我带你飞一会。” 晕乎乎的林晚看了海面一会,卡住了两秒才点头,“……好。” 星纪就一直安静跟在他们后面,存在感不是很高。 玦的话则是一直跟在林晚身边守着,祂不需要靠其他媒介也可以在虚空中自由飞行。颜辞说过好几次了发现没用,对方也确实没有恶意也就由着祂去了。 现在还打不过。 虽然不知道玦现在是什么实力,但是颜辞也会觉得玦的千年岁数只是说出来显得阅历丰富而已,修为多少也不会是他现在这个半步元婴能够打得过的。 飞了一段时间后,颜辞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要照顾一个喝醉的人,如果是子舟那就随便照顾了,但是这是亲亲师妹,虽然小师妹有时候把自己养的很粗糙,但是颜辞还记得女儿家要精细着养的理念。这边速度慢下来后就被后面跟着的星纪超过去了,颜辞也没有多在意,就指挥着岁暮跟着星纪飞。 等到颜辞把林晚脏了的外衣换上新的外袍,林晚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颜辞摘下蒙眼的眼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一边给林晚调整歪掉的地方,一边抽空抬头看一眼现在的地域。 不知道飞了多久这才停下。 海岸线尽头,如血地残阳正缓缓地沉入那暗流汹涌的大海之中。如血一般的余晖仿佛是最后的挣扎,竭尽全力地将这片海洋染成了一片猩红。 随着太阳的逐渐下沉,海面上的金色倒影也变得越发耀眼夺目。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空中的晚霞和云彩都映照得清清楚楚。每一道波纹都像是被阳光点燃了一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整个海洋都在燃烧。 海边的落日确实很美,不过开始嚷着要来看的人已经睡过去了。 颜辞朝着前面的星纪喊了一声,“三师兄,我们该回去了,小师妹睡着了我不好太快,就麻烦你带头了。”前面的星纪遥遥应了一声,颜辞就让岁暮跟着星纪走,他自己吃了丹药开始梳理内伤。 颜辞本来以为他调理好也该回到龙宫了,然而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还没有到达龙宫,还在赶路。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师兄,我们到哪了?”颜辞谨慎开口。 过了一会星纪有些闷闷的声音才随风传来,“……不知道。” 颜辞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完蛋了,他刚才怎么就忘记了,三师兄是个超级大路痴。 他是怎么敢让三师兄给他在前面带路的啊! 想到什么,颜辞忙拿出传音玉牌打算给子舟发消息,这时候忽然被人一下扑倒,一股魔气擦着脑袋飞过去。颜辞揉了揉腰,还是下意识的扶住林晚,视线偏移,正好看见海面上的几艘小船上站着些魔修。 暗骂一声大意了,颜辞连忙坐起来。 好在不算难打,倒是对面的魔修有些破防,原本嚣张的脸上现在全是破防,“我靠,你们这些卑鄙的人族,怎么都喜欢隐藏修为扮猪吃老虎!?” “是不是玩不起?!” “有本事你放了我们,我们重新来一场!” 颜辞拍了拍那个叫嚣得最欢的魔修的脸,“我们剑修只是穷,不是傻,放了你们不就是让你们跑了吗?” “你、你……我们魔修可不是你们这些阴险狡诈的人族,你不要乱诋毁我们!”那个魔修不甘心的挣扎着。 “我阴险狡诈?那真是谢谢你的夸赞了。”颜辞耸了耸肩。 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攻击性。 剩下的事情就是颜辞和林晚在审问了,星纪负责给长老那边发信息联络,顺便望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们这是要去哪?”林晚脑子还有些乱,又困又晕,不过现在还有事情要忙,脑子就强制开机工作。 刚才也是察觉到有杀气和魔气就醒了。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把颜辞扑倒躲过攻击了,林晚把这个功劳归结于平时去找凌云师姐和沉星师兄时候躲避他们的攻击余波练出来的。这两个还是三天两头就打架,躲闪不及时是真的会受伤的。 全是肌肉记忆和精神力加成。 被林晚的符箓折磨过的魔修们能伸能屈,“我们、我们是要出去采购东西……” “说清楚点。” “是、是圣女她要和一个美人成婚,吩咐我们出去采购东西……”反正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魔修们哆哆嗦嗦地还是说了出来。思索了三秒后林晚才继续问道,“美人?什么时候成婚?” “是,据说是一个妖界来的妖修,长得可漂亮了,圣女打算明晚就成亲,所以才派我们现在出去采购。” 颜辞那边已经审问结束了,他走过来,“差不多了?” “嗯。” 几个魔修喜提变成安静装饰套餐,林晚特意给他们多贴了符箓让他们闭嘴。 三人商量一下后颜辞拿出昨晚从魔族少主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套上,不顾星纪有些抵触的眼神也给套上了魔族的衣服,林晚给他们易容(技能见最前面章节春临城)然后和玦扮演成被抓的人质,乘坐上一艘小船往那小岛上去。 魔族语言星纪和颜辞还是会的,而且扮演那个魔族少主对颜辞来说手到擒来,至于那些变成饰品的魔修现在都被颜辞和星纪带在了身上,魔气掩盖自身的气息怎么就不算是他们的魔气呢?反正都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样也不会有魔过多关注。 出来透口气看看日落变成了勇闯敌方据点,在龙宫的几个长老看到后好险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们发来的消息很急切,不过星纪此时已经没有再看了,还收进了储物袋里。 传音玉牌可不会有魔族人用,现在还带着就是增加暴露风险。 所以星纪并没有看到长老们发来的消息,林晚和颜辞倒是收到了小伙伴的消息,靠谱的子书和应阑是他们注意安全,不靠谱的比如子舟就是直接问“这种有趣的事情你竟然不带我?”颜辞敷衍一句“下次一定”就把传音玉牌丢进储物袋了。林晚回完小伙伴的消息也收了起来,而后和身旁的玦叮嘱接下来的事情。 小船摇摇晃晃地到了那个据点,据点里面的阵法外面有两个魔修守着,他们看见“魔族少主”后疑惑的神色浮现,其中一个开口,“少主,您身边怎么只带着一个随从了?” “魔族少主”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语气轻蔑,“本少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指指点点了?本少主什么实力就是单独出去也不会有半分危险!”听到这番发言的两个魔修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这语气,这眼神,果然还是那个少主。 虽然魔气弱了些,乱了些,但是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遮掩想和那些人族一样要扮猪吃老虎,毕竟少主平时就爱玩那些人族的东西。 颜辞眼中满是倨傲,抬手指了指星纪拎着的林晚和玦两小只,“这是本少主抓回来的两个小修士,安排个好点的地方,本少主今晚要好好照顾这两个宗门子弟。” “哎哎,是是是,少主放心。” 两魔修换上狗腿子的嘴脸。 也是真的感谢魔族少主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现在也完全方便了颜辞,就是用下巴抬到天上去也没有人会多管。就这样大摇大摆到了魔族少主的居所,一路上还有魔修和他们问好。 星纪得亏是面瘫做不出来其他表情,不然真的可能会露馅,他感觉很尴尬。颜辞完全本色出演释放天性,自在的很,星纪全程绷着一张脸,眼神冷漠一直看着颜辞的背影,目不斜视。 移开一点他看到那些试图套近乎的魔修就忍不住尴尬。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颜辞偏头,发现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没有让他自己猜身份周围魔修的问好声就给他解了惑。 “见过圣女大人。” 颜辞扬唇,打量了对面的红衣女子一眼,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漫不经心地,“听说你明天要成婚了?”魔族圣女呵呵一笑,“出去做任务消息还这么灵通。” 四目相对,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两个名义上魔尊的后继者,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 颜辞满不在意地拨了拨头发,“是哪个小白脸被圣女大人看上了?也让我瞧瞧,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哼,那你可要好好瞧瞧。” 说罢,魔族圣女朝身后招了招手,一魔修带着一个墨白色相间衣衫的人走了过来,来人身形高挑,头发披散,只一根发带在脑后随意扎着露出凌乱发丝下小半张脸。 林晚若有所觉,忽的抬起头看过去。 对上那双竹青色含情眼眸的刹那如遭雷击。 那人身形微微一顿,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会遇上林晚。 林晚错愕,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我靠,我美人爹爹怎么在这里?!!! 第219章 潜入 等到几个护崽的长老开完会回来看起来怒气也消了不少,而后是子书和尽柳拿着留影石过去和她们交流从几个魔修那边的得到的消息。 中午的时候龙宫这边小小热闹了一下。 误鸢和几位长老去谈话了。 林晚他们几个才和自己宗门的人重新碰头,龙宫的菜没有多少是他们能吃的,但是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于是有部分觉得浪费不好,什么都不吃更不好的就只挑着那端上来的灵酒喝。 一传十的往下,除了年纪小的基本上都是在喝着龙宫供给的灵酒。 那些菜…… 算了,看着那些鱼眼睛就感觉它们死的挺冤的。 不被允许喝酒的林晚看着直犯困。 俗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长老们是都不想让他们的小辈继续这些事情的商讨,理由就是——他们这些前辈都没死,这种掉头发的头痛事情现在还轮不到林晚他们这些小弟子来想。 所以林晚他们提供了情报后就没有继续参与了。 只等到时候他们发命令。 “要不要偷偷喝一点?”瞧见林晚那无聊的样子尽柳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喂,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半步元婴好吗?” 看着尽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师妹说话的颜辞脸有些黑,他虚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挤掉我,坐在我的位置上,然后当着我的面撺掇小师妹喝酒?我还没聋。” “那你当自己聋了?” 颜辞额头落下三条黑线。 尽柳讪讪一笑,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将林晚的椅子转过来,“哎呀,你就当没听见,没看见,你看小梦现在多无聊啊是不是?” 林晚嚼嚼咽下嘴里的灵果,一脸无辜和懵圈。 大小姐真的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颜辞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到自家小师妹那副因为无聊所以蔫巴巴的样子确实有些动摇了,尽柳又叭叭说了几句,颜辞也还是同意了,“行……但是不能喝太多。” 小师妹可还小,喝酒本就伤身,如果不是没有灵露了他是不会让喝灵酒的。 颜辞有点后悔自己买的灵露太少了,也在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有买点不容易醉人的果酒之类的酒酿。 林晚很少喝酒,现代和现在修真界的加起来不超过一手之数。 感觉很呛,没喝多少但是也是真的醉了,但是醉得不明显。也就是除了脸看起来红红的,就没有其他明显的醉意显露,不过她现在的脑子处于迟钝的状态,就是反射弧变长了。 星纪他们也或多或少喝了些酒,现在有的是真的喝醉了。 同门的师兄弟姐妹的魂灯已经灭了,明明昨天他们还一起在飞舟上玩笑打闹,不过几个时辰的分别就没了。这场小宴会上的酒被他们喝了不少,借着酒浇愁,凭着醉意将心中压抑的怒意的惆怅全部骂了出来。 酒过三巡,想去看海滩落日的林晚被颜辞和星纪拉着去了海面上。 看海大概是内陆地区的人的执念。 就像是南方人对于看雪的执念。 林晚就是内陆人,虽然勤勤恳恳的活着很难但是也感觉还不错,就是忽然穿越了不太好。 醉意顺着耳朵爬到脸颊,海风一吹林晚感觉更晕了。 更不辨东西南北的林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游到了哪里,最后是被颜辞拎着后衣领从海面上滴溜起来放在岁暮上面的,颜辞含着笑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小师妹,别狗刨了,我带你飞一会。” 晕乎乎的林晚看了海面一会,卡住了两秒才点头,“……好。” 星纪就一直安静跟在他们后面,存在感不是很高。 玦的话则是一直跟在林晚身边守着,祂不需要靠其他媒介也可以在虚空中自由飞行。颜辞说过好几次了发现没用,对方也确实没有恶意也就由着祂去了。 现在还打不过。 虽然不知道玦现在是什么实力,但是颜辞也会觉得玦的千年岁数只是说出来显得阅历丰富而已,修为多少也不会是他现在这个半步元婴能够打得过的。 飞了一段时间后,颜辞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要照顾一个喝醉的人,如果是子舟那就随便照顾了,但是这是亲亲师妹,虽然小师妹有时候把自己养的很粗糙,但是颜辞还记得女儿家要精细着养的理念。这边速度慢下来后就被后面跟着的星纪超过去了,颜辞也没有多在意,就指挥着岁暮跟着星纪飞。 等到颜辞把林晚脏了的外衣换上新的外袍,林晚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颜辞摘下蒙眼的眼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一边给林晚调整歪掉的地方,一边抽空抬头看一眼现在的地域。 不知道飞了多久这才停下。 海岸线尽头,如血地残阳正缓缓地沉入那暗流汹涌的大海之中。如血一般的余晖仿佛是最后的挣扎,竭尽全力地将这片海洋染成了一片猩红。 随着太阳的逐渐下沉,海面上的金色倒影也变得越发耀眼夺目。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空中的晚霞和云彩都映照得清清楚楚。每一道波纹都像是被阳光点燃了一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整个海洋都在燃烧。 海边的落日确实很美,不过开始嚷着要来看的人已经睡过去了。 颜辞朝着前面的星纪喊了一声,“三师兄,我们该回去了,小师妹睡着了我不好太快,就麻烦你带头了。”前面的星纪遥遥应了一声,颜辞就让岁暮跟着星纪走,他自己吃了丹药开始梳理内伤。 颜辞本来以为他调理好也该回到龙宫了,然而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还没有到达龙宫,还在赶路。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师兄,我们到哪了?”颜辞谨慎开口。 过了一会星纪有些闷闷的声音才随风传来,“……不知道。” 颜辞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完蛋了,他刚才怎么就忘记了,三师兄是个超级大路痴。 他是怎么敢让三师兄给他在前面带路的啊! 想到什么,颜辞忙拿出传音玉牌打算给子舟发消息,这时候忽然被人一下扑倒,一股魔气擦着脑袋飞过去。颜辞揉了揉腰,还是下意识的扶住林晚,视线偏移,正好看见海面上的几艘小船上站着些魔修。 暗骂一声大意了,颜辞连忙坐起来。 好在不算难打,倒是对面的魔修有些破防,原本嚣张的脸上现在全是破防,“我靠,你们这些卑鄙的人族,怎么都喜欢隐藏修为扮猪吃老虎!?” “是不是玩不起?!” “有本事你放了我们,我们重新来一场!” 颜辞拍了拍那个叫嚣得最欢的魔修的脸,“我们剑修只是穷,不是傻,放了你们不就是让你们跑了吗?” “你、你……我们魔修可不是你们这些阴险狡诈的人族,你不要乱诋毁我们!”那个魔修不甘心的挣扎着。 “我阴险狡诈?那真是谢谢你的夸赞了。”颜辞耸了耸肩。 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攻击性。 剩下的事情就是颜辞和林晚在审问了,星纪负责给长老那边发信息联络,顺便望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们这是要去哪?”林晚脑子还有些乱,又困又晕,不过现在还有事情要忙,脑子就强制开机工作。 刚才也是察觉到有杀气和魔气就醒了。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把颜辞扑倒躲过攻击了,林晚把这个功劳归结于平时去找凌云师姐和沉星师兄时候躲避他们的攻击余波练出来的。这两个还是三天两头就打架,躲闪不及时是真的会受伤的。 全是肌肉记忆和精神力加成。 被林晚的符箓折磨过的魔修们能伸能屈,“我们、我们是要出去采购东西……” “说清楚点。” “是、是圣女她要和一个美人成婚,吩咐我们出去采购东西……”反正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魔修们哆哆嗦嗦地还是说了出来。思索了三秒后林晚才继续问道,“美人?什么时候成婚?” “是,据说是一个妖界来的妖修,长得可漂亮了,圣女打算明晚就成亲,所以才派我们现在出去采购。” 颜辞那边已经审问结束了,他走过来,“差不多了?” “嗯。” 几个魔修喜提变成安静装饰套餐,林晚特意给他们多贴了符箓让他们闭嘴。 三人商量一下后颜辞拿出昨晚从魔族少主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套上,不顾星纪有些抵触的眼神也给套上了魔族的衣服,林晚给他们易容(技能见最前面章节春临城)然后和玦扮演成被抓的人质,乘坐上一艘小船往那小岛上去。 魔族语言星纪和颜辞还是会的,而且扮演那个魔族少主对颜辞来说手到擒来,至于那些变成饰品的魔修现在都被颜辞和星纪带在了身上,魔气掩盖自身的气息怎么就不算是他们的魔气呢?反正都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样也不会有魔过多关注。 出来透口气看看日落变成了勇闯敌方据点,在龙宫的几个长老看到后好险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们发来的消息很急切,不过星纪此时已经没有再看了,还收进了储物袋里。 传音玉牌可不会有魔族人用,现在还带着就是增加暴露风险。 所以星纪并没有看到长老们发来的消息,林晚和颜辞倒是收到了小伙伴的消息,靠谱的子书和应阑是他们注意安全,不靠谱的比如子舟就是直接问“这种有趣的事情你竟然不带我?”颜辞敷衍一句“下次一定”就把传音玉牌丢进储物袋了。林晚回完小伙伴的消息也收了起来,而后和身旁的玦叮嘱接下来的事情。 小船摇摇晃晃地到了那个据点,据点里面的阵法外面有两个魔修守着,他们看见“魔族少主”后疑惑的神色浮现,其中一个开口,“少主,您身边怎么只带着一个随从了?” “魔族少主”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语气轻蔑,“本少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指指点点了?本少主什么实力就是单独出去也不会有半分危险!”听到这番发言的两个魔修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这语气,这眼神,果然还是那个少主。 虽然魔气弱了些,乱了些,但是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遮掩想和那些人族一样要扮猪吃老虎,毕竟少主平时就爱玩那些人族的东西。 颜辞眼中满是倨傲,抬手指了指星纪拎着的林晚和玦两小只,“这是本少主抓回来的两个小修士,安排个好点的地方,本少主今晚要好好照顾这两个宗门子弟。” “哎哎,是是是,少主放心。” 两魔修换上狗腿子的嘴脸。 也是真的感谢魔族少主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现在也完全方便了颜辞,就是用下巴抬到天上去也没有人会多管。就这样大摇大摆到了魔族少主的居所,一路上还有魔修和他们问好。 星纪得亏是面瘫做不出来其他表情,不然真的可能会露馅,他感觉很尴尬。颜辞完全本色出演释放天性,自在的很,星纪全程绷着一张脸,眼神冷漠一直看着颜辞的背影,目不斜视。 移开一点他看到那些试图套近乎的魔修就忍不住尴尬。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颜辞偏头,发现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没有让他自己猜身份周围魔修的问好声就给他解了惑。 “见过圣女大人。” 颜辞扬唇,打量了对面的红衣女子一眼,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漫不经心地,“听说你明天要成婚了?”魔族圣女呵呵一笑,“出去做任务消息还这么灵通。” 四目相对,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两个名义上魔尊的后继者,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 颜辞满不在意地拨了拨头发,“是哪个小白脸被圣女大人看上了?也让我瞧瞧,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哼,那你可要好好瞧瞧。” 说罢,魔族圣女朝身后招了招手,一魔修带着一个墨白色相间衣衫的人走了过来,来人身形高挑,头发披散,只一根发带在脑后随意扎着露出凌乱发丝下小半张脸。 林晚若有所觉,忽的抬起头看过去。 对上那双竹青色含情眼眸的刹那如遭雷击。 那人身形微微一顿,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会遇上林晚。 林晚错愕,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我靠,我美人爹爹怎么在这里?!!! 第220章 谁有一腿? 至于那个魔族圣女和颜辞说了什么话林晚是没有听进去的,她只是确定了,那人,那个被魔修们背后蛐蛐的小白脸,明天晚上要和魔族圣女成婚的,就是她那个外出云游的美人爹爹。 父女俩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些小尴尬。 林晚率先移开视线低下头,却偷偷摸摸地伸出手给美人爹爹比了个六的手势。 美人爹爹:…… 他眼皮子一抽,随后也是若无其事地一移开了视线。 在和玦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有些错愕和惊讶,美人爹爹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颜辞和魔族圣女互相嘲讽中也没有注意到她掳来的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有美人爹爹回过神后视线瞥向虚无中的某个方向。 躲在暗中的人:…… 晚上。 林晚一脸怀疑人生地坐在蒲团上,旁边的玦眼神则是有些复杂。 一人一兽的想法此时此刻不谋而合。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殿内的颜辞和星纪正在谈话,里面的其他魔修全部都被颜辞打发去守门了,林晚和玦身上的绳子倒是还在,没有给他们松绑,演戏要像一点。 不过绳子也是真的很松。 林晚动了动,抽出一只手拿了桌子上的水晶糕开始吃。 “饿了?” 正好颜辞和星纪刚讨论完转头就看见林晚正在吃东西,他背着手走过去。 “就是嘴馋了。” 林晚摇头,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星纪走到一旁也坐下,拿起茶壶检查了一下然后才给她倒了一杯水,林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谢谢。” “刚才那个……你认识?”刚才林晚的小动作颜辞可是看见了,虽然不明显低头也快,不过拎着她的星纪察觉到了颜辞自然也会因为察觉到他们的动静而分些注意力过去。喝下一杯水后林晚感觉脑子也缓过来了些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现在也是酒醒了。听到颜辞的问话她微微点头,神色复杂,“那是我爹,我当然认识。” 颜辞和星纪互相看一眼对方,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小师妹,你不是在逗我的?” 感觉十分奇幻的颜辞忍不住开口试探性询问。 再次见到至亲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至亲是要被其他女人掳走强迫成亲的话那就不是很美好了。林晚在心里默默给自家那倒霉体质的美人爹爹掬了一捧辛酸泪,云游被追杀就算了,怎么的还有被半路女人掳走当压寨夫君的啊? 难道她美人爹爹和魔族圣女真的有一腿? 林晚反手就给她美人爹扣了个六六六。 云游出去给她谋了个娘亲? “真的,没骗你们。” 声音略显有气无力。 颜辞挠了挠脑袋,又挠了挠脑袋,感觉有些不太合理,星纪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玦这时候扯了扯林晚的袖子,林晚下意识低头看过去,“怎么了?”对上玦那仿佛含着水的双漂亮大眼睛,林晚感觉似乎有了些安慰,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些。【空白】人格的林晚换回来后现在对玦的耐心也是直线上升。 “晚晚,那个人是你父亲?” “是啊,怎么了?” 林晚忍住想要去摸了摸祂脸的冲动。 “那你……娘亲呢?”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错觉,她似乎感觉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期待。颜辞和星纪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看向。娘亲吗?玦的问题让林晚短暂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她娘亲。 穿越第一眼,就是她美人爹爹在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狂奔,那时候似乎也是正在被追杀,后面虽然跟着美人爹爹经常被追杀,四海为家的,不过也是好好的长到了七岁。其间林晚不是没有问过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不过每次都被美人爹爹敷衍过去了。 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个才几个月大一点的小婴儿,记得的就是躺在摇篮时温柔的女声和咚咚作响的拨浪鼓。 这是她印象中比较鲜艳的颜色。 也是唯一的短记忆。 她缓缓摇头,“没有,我没见过她。” 停顿片刻,林晚补充道,“我爹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她。” 玦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失落。 夜半三更,小岛上树影摇曳,除开火苗燃烧的噼啪声音外就只有魔修们巡逻的脚步声。 厨房内。 一个黑影一边鬼鬼祟祟一边忍不住嘟囔,“什么的东西,这是给魔吃的吗?这么难吃,那些厨子自己吃过吗就拿来给我们吃?真是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那一点墨晶 ,我的才不会来接这苦差事呢!” “真晦气,吃的那么难吃,一包子做这么硬是新研究出来对付人族的武器吗?老子又不是傀儡要吃这些破玩意。” 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能吃的魔修更破防了,骂骂咧咧的他把这个岛上他知道魔都问候了一个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经被一个黑影笼罩住。颜辞听了好一会,勾了勾唇角,阴恻恻开口,“骂完了吗?” “我靠我靠!!” 那个魔修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本来还想骂是谁,结果看到那一身华丽的黑金色衣袍就明白是自家少主。这个认知让他差点原地蹦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是颜辞,只感觉眼前一黑,魔生一片黑暗,十分麻利的跪下脑袋抵在地板上,所以都有些哆哆嗦嗦的。“少、少主,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不是有意的!少主您大发慈悲就饶了小的这一次!!” 魔修的滑跪速度让颜辞咋舌,不过要的确实是这个效果。 颜辞清了清嗓子,“背地里辱骂那么多魔?你对本少主的管理很有意见啊?” “不不不,没有,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误会,都是误会啊少主!” 魔修战战兢兢,背地里蛐蛐没事,毕竟平时很多魔修都会在暗地里蛐蛐他们看不顺眼的上司几句,但是他这样舞刀舞到正主面前的是真的很少很悲催了。 “本少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魔,就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 一炷香后。 林晚和玦易容结束,套上衣服才从厨房里面出来,颜辞手上盘着两个陷入沉睡的核桃闲庭信步地从里面跟着走出来。 后面颜辞带着两个小魔修去了隔壁找理由把魔族圣女喊出来了,两个小魔修将吃食放下后就看着魔族圣女把颜辞用激将法成功引上钩,然后喝了个酩酊大醉,出去还拉走了殿内看守的其他魔修玩狼人杀。 颜辞一边搂着一个出去,一副喝高了的样子,“来来来,这可是本少主在外面新学到的人族那边的新游戏,你们绝对没有玩过!” “去你的,有什么东西我没见识过?”魔族圣女高傲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就是见过那也绝对赢不了本少主!!”颜辞超大声反驳。 “什么破游戏我还赢不了你了?” 几个魔修都不敢反驳这两个性格一样但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圣女的少主,老老实实被拉出去凑数玩狼人杀。 离开前回头看一眼那个被掳来的男修,在少主来之前圣女正在被这个男修气得摔东西,调\/情是没有一次成功的,只有圣女一次次的愤怒是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倔了。 据说这男修心里头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屈服。 不过,他的心上人,貌似已经死了。 男修手脚被捆仙绳束缚住,坐在贵妃榻上倒是一派悠闲的样子,也没有个被困者该有的样子,除了脸色苍白些魔修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男修身上哪里看出来有圣女说的柔弱需要保护。 见到两个小魔修正端着厨房的吃食拿过去喂男修,那魔修忽然觉得一阵牙疼,转过头大步跟上去前面喝醉的两个醉鬼。 男修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倚在贵妃榻上,竹青色的眸子扫过外面远去的背影,继而落在这两个小魔修身上。其中一个小魔修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他嘴边,男修欲言又止,小魔修眼神揶揄地看着他,“大人怎么不吃啊?饿到了怎么办?” “……唉——好了,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这附近也没有其他魔修在了。”男修语气无奈,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小魔修也就是林晚,她丝毫没有把那包子移开半分的意思,就一直举着,像是男修不吃她就一直这样的倔强样子。男修眼皮子一抽,伸手轻轻推开,唇边漾起一抹春风和煦的笑,“小梦怎么来了这里?” 逃避话题的意味十分明显,林晚也不继续和他开玩笑了,放下手。 “我也是好奇,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明晚还要给我找一个继母来吗?”林晚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有毛毯铺着,也不会冷。玦扮演的另一个小魔修有样学样地跟着林晚坐在地上看着男修。 被林晚的话噎住了半秒,他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眉头微微隆起眉尾下垂,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望着林晚语气微微拖长,“小梦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对你娘亲的心天地可鉴,这你可冤枉我了。” 这番模样好不可怜。 比起南枝和颜辞这两个活宝的装可怜,林晚最怕的还是这个美人爹爹,见到他这样她连忙摆手,“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信。真是怕了你了。” “唉——”他垂下美丽的眼睛,犹如上好翡翠的眼睛带上了些雾气,他期期艾艾,“这么些年没见,小梦就和我离了心……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就不该离开你这么久,都让小梦和我这个做父亲生分了,也不信任为父了。” 林晚:…… 好你个析木! 她连忙转移话题,“爹爹,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那个圣女弄的?” 析木笑眯眯地顺着林晚的话应下去,“哦,这个是另一个嫉妒为父美貌的人弄的,唉,可苦了我了。” 虽然知道她美人爹爹不太靠谱,但是林晚听到可能有仇人害他瞬间紧张起来,她坐直身子,“谁?他现在在哪里?”看着林晚紧张的样子析木微微翘起嘴角,心情很好的样子,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又碍于捆仙绳空不出来手只能作罢。 不过他心情依旧很好,“没事,这世上能伤得了为父的没几个,换个瞳色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也没有什么伤害,别担心。”听到这话林晚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操心,多问了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爹爹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林晚似乎看见析木挑衅似地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林晚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殿内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也没人啊。 析木脸上笑意更甚。 玦神色古怪,几次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看什么呢?小梦这么久没见到为父难道不想为父吗?”林晚的思绪被析木不着调的话拉回现实,“没看什么,这么久没见我当然是想爹爹的。” “好了,爹爹,你来这里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话题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林晚还是要问清楚自家美人爹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别有目的那她不会担心美人爹爹会吃亏,但是如果是因为意外被绑来的,那就顺便救走。 救十几个是救,那多救一个又能如何呢? 反正都是救人。 听到林晚关心的话析木弯了弯眼眸,心里美滋滋的,“嗯,你有什么要做放心大胆地去做,别因为我碍手碍脚。”话落,他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而后微微俯下身,笑着看林晚。“就是你闹得再大,把天捅破了,你爹都给你补上。” 是无边的溺爱和无条件的信任。 也是林晚没有和在现代一样心里敏感的原因,今天她又遇见了这个给了她底气的人。 和林晚说完话,析木又笑盈盈地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玦,“我的小梦就麻烦你照顾着了。” 对上视线,玦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好,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析木微微一笑,重新坐了回去。 等到林晚和玦离开,一直在暗中的人这才幽幽开口,“很好玩吗?” “当然好玩。”析木扬起嘴角轻笑出声,他望向那方向,微微歪头,“而且我说错了吗?” “你,我,可都是她最大的底气。” 第220章 谁有一腿? 至于那个魔族圣女和颜辞说了什么话林晚是没有听进去的,她只是确定了,那人,那个被魔修们背后蛐蛐的小白脸,明天晚上要和魔族圣女成婚的,就是她那个外出云游的美人爹爹。 父女俩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些小尴尬。 林晚率先移开视线低下头,却偷偷摸摸地伸出手给美人爹爹比了个六的手势。 美人爹爹:…… 他眼皮子一抽,随后也是若无其事地一移开了视线。 在和玦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有些错愕和惊讶,美人爹爹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颜辞和魔族圣女互相嘲讽中也没有注意到她掳来的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有美人爹爹回过神后视线瞥向虚无中的某个方向。 躲在暗中的人:…… 晚上。 林晚一脸怀疑人生地坐在蒲团上,旁边的玦眼神则是有些复杂。 一人一兽的想法此时此刻不谋而合。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殿内的颜辞和星纪正在谈话,里面的其他魔修全部都被颜辞打发去守门了,林晚和玦身上的绳子倒是还在,没有给他们松绑,演戏要像一点。 不过绳子也是真的很松。 林晚动了动,抽出一只手拿了桌子上的水晶糕开始吃。 “饿了?” 正好颜辞和星纪刚讨论完转头就看见林晚正在吃东西,他背着手走过去。 “就是嘴馋了。” 林晚摇头,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星纪走到一旁也坐下,拿起茶壶检查了一下然后才给她倒了一杯水,林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谢谢。” “刚才那个……你认识?”刚才林晚的小动作颜辞可是看见了,虽然不明显低头也快,不过拎着她的星纪察觉到了颜辞自然也会因为察觉到他们的动静而分些注意力过去。喝下一杯水后林晚感觉脑子也缓过来了些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现在也是酒醒了。听到颜辞的问话她微微点头,神色复杂,“那是我爹,我当然认识。” 颜辞和星纪互相看一眼对方,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小师妹,你不是在逗我的?” 感觉十分奇幻的颜辞忍不住开口试探性询问。 再次见到至亲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至亲是要被其他女人掳走强迫成亲的话那就不是很美好了。林晚在心里默默给自家那倒霉体质的美人爹爹掬了一捧辛酸泪,云游被追杀就算了,怎么的还有被半路女人掳走当压寨夫君的啊? 难道她美人爹爹和魔族圣女真的有一腿? 林晚反手就给她美人爹扣了个六六六。 云游出去给她谋了个娘亲? “真的,没骗你们。” 声音略显有气无力。 颜辞挠了挠脑袋,又挠了挠脑袋,感觉有些不太合理,星纪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玦这时候扯了扯林晚的袖子,林晚下意识低头看过去,“怎么了?”对上玦那仿佛含着水的双漂亮大眼睛,林晚感觉似乎有了些安慰,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些。【空白】人格的林晚换回来后现在对玦的耐心也是直线上升。 “晚晚,那个人是你父亲?” “是啊,怎么了?” 林晚忍住想要去摸了摸祂脸的冲动。 “那你……娘亲呢?”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错觉,她似乎感觉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期待。颜辞和星纪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看向。娘亲吗?玦的问题让林晚短暂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她娘亲。 穿越第一眼,就是她美人爹爹在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狂奔,那时候似乎也是正在被追杀,后面虽然跟着美人爹爹经常被追杀,四海为家的,不过也是好好的长到了七岁。其间林晚不是没有问过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不过每次都被美人爹爹敷衍过去了。 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个才几个月大一点的小婴儿,记得的就是躺在摇篮时温柔的女声和咚咚作响的拨浪鼓。 这是她印象中比较鲜艳的颜色。 也是唯一的短记忆。 她缓缓摇头,“没有,我没见过她。” 停顿片刻,林晚补充道,“我爹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她。” 玦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失落。 夜半三更,小岛上树影摇曳,除开火苗燃烧的噼啪声音外就只有魔修们巡逻的脚步声。 厨房内。 一个黑影一边鬼鬼祟祟一边忍不住嘟囔,“什么的东西,这是给魔吃的吗?这么难吃,那些厨子自己吃过吗就拿来给我们吃?真是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那一点墨晶 ,我的才不会来接这苦差事呢!” “真晦气,吃的那么难吃,一包子做这么硬是新研究出来对付人族的武器吗?老子又不是傀儡要吃这些破玩意。” 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能吃的魔修更破防了,骂骂咧咧的他把这个岛上他知道魔都问候了一个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经被一个黑影笼罩住。颜辞听了好一会,勾了勾唇角,阴恻恻开口,“骂完了吗?” “我靠我靠!!” 那个魔修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本来还想骂是谁,结果看到那一身华丽的黑金色衣袍就明白是自家少主。这个认知让他差点原地蹦起来,回头一看发现是颜辞,只感觉眼前一黑,魔生一片黑暗,十分麻利的跪下脑袋抵在地板上,所以都有些哆哆嗦嗦的。“少、少主,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不是有意的!少主您大发慈悲就饶了小的这一次!!” 魔修的滑跪速度让颜辞咋舌,不过要的确实是这个效果。 颜辞清了清嗓子,“背地里辱骂那么多魔?你对本少主的管理很有意见啊?” “不不不,没有,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误会,都是误会啊少主!” 魔修战战兢兢,背地里蛐蛐没事,毕竟平时很多魔修都会在暗地里蛐蛐他们看不顺眼的上司几句,但是他这样舞刀舞到正主面前的是真的很少很悲催了。 “本少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魔,就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 一炷香后。 林晚和玦易容结束,套上衣服才从厨房里面出来,颜辞手上盘着两个陷入沉睡的核桃闲庭信步地从里面跟着走出来。 后面颜辞带着两个小魔修去了隔壁找理由把魔族圣女喊出来了,两个小魔修将吃食放下后就看着魔族圣女把颜辞用激将法成功引上钩,然后喝了个酩酊大醉,出去还拉走了殿内看守的其他魔修玩狼人杀。 颜辞一边搂着一个出去,一副喝高了的样子,“来来来,这可是本少主在外面新学到的人族那边的新游戏,你们绝对没有玩过!” “去你的,有什么东西我没见识过?”魔族圣女高傲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就是见过那也绝对赢不了本少主!!”颜辞超大声反驳。 “什么破游戏我还赢不了你了?” 几个魔修都不敢反驳这两个性格一样但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圣女的少主,老老实实被拉出去凑数玩狼人杀。 离开前回头看一眼那个被掳来的男修,在少主来之前圣女正在被这个男修气得摔东西,调\/情是没有一次成功的,只有圣女一次次的愤怒是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倔了。 据说这男修心里头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屈服。 不过,他的心上人,貌似已经死了。 男修手脚被捆仙绳束缚住,坐在贵妃榻上倒是一派悠闲的样子,也没有个被困者该有的样子,除了脸色苍白些魔修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男修身上哪里看出来有圣女说的柔弱需要保护。 见到两个小魔修正端着厨房的吃食拿过去喂男修,那魔修忽然觉得一阵牙疼,转过头大步跟上去前面喝醉的两个醉鬼。 男修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倚在贵妃榻上,竹青色的眸子扫过外面远去的背影,继而落在这两个小魔修身上。其中一个小魔修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他嘴边,男修欲言又止,小魔修眼神揶揄地看着他,“大人怎么不吃啊?饿到了怎么办?” “……唉——好了,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这附近也没有其他魔修在了。”男修语气无奈,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小魔修也就是林晚,她丝毫没有把那包子移开半分的意思,就一直举着,像是男修不吃她就一直这样的倔强样子。男修眼皮子一抽,伸手轻轻推开,唇边漾起一抹春风和煦的笑,“小梦怎么来了这里?” 逃避话题的意味十分明显,林晚也不继续和他开玩笑了,放下手。 “我也是好奇,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明晚还要给我找一个继母来吗?”林晚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有毛毯铺着,也不会冷。玦扮演的另一个小魔修有样学样地跟着林晚坐在地上看着男修。 被林晚的话噎住了半秒,他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眉头微微隆起眉尾下垂,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望着林晚语气微微拖长,“小梦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对你娘亲的心天地可鉴,这你可冤枉我了。” 这番模样好不可怜。 比起南枝和颜辞这两个活宝的装可怜,林晚最怕的还是这个美人爹爹,见到他这样她连忙摆手,“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信。真是怕了你了。” “唉——”他垂下美丽的眼睛,犹如上好翡翠的眼睛带上了些雾气,他期期艾艾,“这么些年没见,小梦就和我离了心……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就不该离开你这么久,都让小梦和我这个做父亲生分了,也不信任为父了。” 林晚:…… 好你个析木! 她连忙转移话题,“爹爹,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不是被那个圣女弄的?” 析木笑眯眯地顺着林晚的话应下去,“哦,这个是另一个嫉妒为父美貌的人弄的,唉,可苦了我了。” 虽然知道她美人爹爹不太靠谱,但是林晚听到可能有仇人害他瞬间紧张起来,她坐直身子,“谁?他现在在哪里?”看着林晚紧张的样子析木微微翘起嘴角,心情很好的样子,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又碍于捆仙绳空不出来手只能作罢。 不过他心情依旧很好,“没事,这世上能伤得了为父的没几个,换个瞳色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也没有什么伤害,别担心。”听到这话林晚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操心,多问了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爹爹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林晚似乎看见析木挑衅似地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林晚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殿内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也没人啊。 析木脸上笑意更甚。 玦神色古怪,几次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看什么呢?小梦这么久没见到为父难道不想为父吗?”林晚的思绪被析木不着调的话拉回现实,“没看什么,这么久没见我当然是想爹爹的。” “好了,爹爹,你来这里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话题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林晚还是要问清楚自家美人爹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别有目的那她不会担心美人爹爹会吃亏,但是如果是因为意外被绑来的,那就顺便救走。 救十几个是救,那多救一个又能如何呢? 反正都是救人。 听到林晚关心的话析木弯了弯眼眸,心里美滋滋的,“嗯,你有什么要做放心大胆地去做,别因为我碍手碍脚。”话落,他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而后微微俯下身,笑着看林晚。“就是你闹得再大,把天捅破了,你爹都给你补上。” 是无边的溺爱和无条件的信任。 也是林晚没有和在现代一样心里敏感的原因,今天她又遇见了这个给了她底气的人。 和林晚说完话,析木又笑盈盈地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玦,“我的小梦就麻烦你照顾着了。” 对上视线,玦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好,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析木微微一笑,重新坐了回去。 等到林晚和玦离开,一直在暗中的人这才幽幽开口,“很好玩吗?” “当然好玩。”析木扬起嘴角轻笑出声,他望向那方向,微微歪头,“而且我说错了吗?” “你,我,可都是她最大的底气。” 第221章 暗房 沉寂过后那声音才再次响起。 “她的底气不该是我们,而是她自己,我们可以是她的底牌。” 听到这话析木轻笑,“那真是我说错话了,她的底气确实该是她自己,不过她的底牌应该是棠落。”析木习惯性的就想要去倒杯茶喝不过看一眼自己还被绑着的手也歇了心思,“至于我们……当她登天的梯子又何妨?” 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析木会说出这番话,又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析木勾起唇角挑起眉尾,笑意盈盈地道:“你管我?” 语气轻佻,加上析木现在侧身半倚在贵妃榻上,一腿伸直一条腿曲起,略显苍白的俊脸,披散在长发和微微松开的领口加上慵懒懒散的神态此刻竟也让人能够忽视掉他此刻被捆绑住的双手。 “……” 析木也没有指望他会接自己的话,温和如春风的笑明晃晃地露正脸上,竹青色的眼中带着追忆之色。 声音悠悠,似是从记忆中来。 “我可不是为了帮你,可别自作多情 也不知道棠落怎么会看上你这无趣的家伙。”他似乎叹了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眸子里又泛起春季涟漪。“小梦这么有趣可爱,我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那人心生异样的情绪,抿了抿唇似乎是刚想开口就被析木的话语打断。 析木说完温柔的话顿了顿,调子急转变得略微欠揍,“哎呀,小梦一声爹爹我听了就觉得身心舒畅,更何况她喊了我近十年,我为她做事,我开心,我乐意。” 那人嘴皮子一抽,就不该觉得感动。 冷哼一声,“天塌下来你替她补上?好大的口气。” 析木呵呵一笑,脸上笑意真切了很多,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那句话,“就是你闹得再大,把天捅破了,你爹都给你补上。”说罢他得意地挑高眉梢看向那处虚无,等了三秒,那人也回过味来了,果然等到了他意料之中有些愠怒的声音。 “析、木!” 析木丝毫不压抑自己开怀的笑声,反正在林晚和玦进来开始就已经布下了阵法在这殿内打掩护,他丝毫不担心。他这毫无顾忌的笑落在那人眼里更加欠揍,他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从虚无中走出来。 一个穿着绣金丝云纹的仙鹤白袍男人,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两把长剑,其间各挂着一蓝一青的剑穗,白色长发高束发带随着主人的动作和发丝一起飘扬,两条剑穗点缀的铃铛在男人行走间竟然没有一点声响。身高腿长,气质冷凝,唯一破坏了观感的就是不他脸上带着的一副略显幼稚的猫脸面具。 见到男人走出来,他丝毫不意外,已经气定神闲地半倚着,只有那双含笑的含情目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才让人知道他并没有忽视掉男人的意思。 男人大步走到析木身前还未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又听到析木开口。 “我有说错吗?” 男人看向析木那双看似不着调的眼睛,相顾无言。 析木早有预料,继而又笑道:“你会的,不是吗?” 男人喉头滚动了两下,在析木带着笑意的眼神下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他才生硬地转移话题,“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变得析木也没有要戳破的意思,他明白再逗下去这人就该毛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会遇到熟人。” 析木略微思索片刻,“先看看小梦打算如何,她鬼点子多,我们顺水推舟就好。” 毕竟他们要的只不过是让魔族的水变浑而已。 是谁做的并不重要。 水越浑越好,这样才方便抓鱼。 …… 翌日。 林晚那边正在看着符书,玦似乎对符箓很有心得,可能是以前有谁教过祂,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玦来教导林晚也是绰绰有余,也能意外跟得上林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有时候林晚的想法确确实实会把玦问住。 有点跳,有点杂。 知识储备不硬都跟回答不了。 ——“玦,你说符箓能不能做到激活后丢出去瞬间跟炼丹炸炉一样爆炸的?” “如果炼丹的时候加进去些毒蘑菇会怎么样?吃了之后会不会看到小人跳舞?” “留影石和传音玉牌柔和一下,能不能做到一个既能够传信息又能实时传递影像达到对话效果的新传音工具?” “这个符箓和那个符箓挺像的,效果倒是不一样,如果把他们融合在一起呢?” “这符箓能封印魂魄,那我也能能出蕴养魂魄的符箓?这要是做成了这性价比不是养魂木……” 不过好在林晚也不是一定要人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和自我说服。 说服自己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因为林晚和玦明面上颜·魔族少主·辞的俘虏,加上平日里真正的那位魔族少主性格蛮横高傲,想要豢养两个没有威胁的人族小修士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不过这一层的俘虏身份倒是真的方便了林晚行动。 “唉,你听说了吗?昨晚圣女和少主玩那个什么人族的游戏激动得都差点打起来了!”一魔修鬼鬼祟祟,压低声音。 “什么?怎么个事?详细说说?” 本来巡逻的任务就很单调无聊,有魔说起八卦,那还是有魔很乐意听的。 都是无趣人生的调味剂。 错过一分半点都是天大的损失。 所以在有魔修开头,就立刻有其他魔修来了精神,十分配合的坐起来捧哏追问下去。 “就昨晚,圣女和少主都喝醉了,拉着副手和几个魔一起玩什么游戏,哎哟!当时我就在隔壁偷懒忽然听到一声大喊差点吓死我!结果起来看了一圈才知道是在玩游戏,圣女和副手那是输了又输,差点掀桌子!” “圣女运气这么差?”有魔修惊讶。 “圣女和少主也不是第一天打架了,这有什么。”也有魔修不以为意。 那挑起话头的魔修立马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就差没把“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觉得”写脸上了。那不以为意的魔修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吗?” “大错特错!是副手和圣女差点打起来了!” 说完她得意地仰天笑了两声。 只有其他魔修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其中一个只感觉十分震撼,“谁、谁和谁打起来了?” 他们这些在这个据点的魔修谁不知道,圣女和她身边的副手感情好,圣女也最放心副手办事了。 最可能打起来的两只魔没打起来,结果最没可能打起来的两只魔先打起来了?闹呢? “当真,当真!那几轮游戏下来副手大人好像也喝醉了,说什么西的,哎呀我也没听清,然后后面就忽然打起来了。” 吃瓜群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脑袋却越挨越近。 身体主打一个实诚。 “一直闹了一晚上没消停,天亮了这才歇下,最后少主回去今天早上才醒了酒回到寝殿,被吵了一晚头痛得很回去路上瞧见那个小女修在哭就觉得烦干脆就把她丢去暗房了!” “哎哟,这闹得。” “那小女修也是无妄之灾,不过她也不过是少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取乐玩意而罢了。” “改天我也想掳几个人族修士来伺候,下职回去就有人捏肩捶腿,美!” “才白天就开始睡觉了啊?哈哈哈……” 暗房。 魔修口中一大早上就在哭的林晚被送带着去了暗房。 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看守的魔修最高修为据惊雨传音估摸着是化神期 ,最低的“狱卒”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反正那化神期在暗处守着,似乎是在闭关的样子,那些元婴期的魔修似乎也是在更深处看守别的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并不在这边,反正一路上过来林晚是没有遇到一个修为超过元婴期的魔修。 所以林晚到没有真的很紧张,再说了,她美人爹爹不是在吗? 她一个还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捅了篓子找家长不过分? 嗯,一点不过分。 还没走到暗房隔着大老远林晚就闻到了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腐肉味。 林晚记不住路线,只大概扫了一眼暗房的外部情况。暗房其实是一个三层的黑色矮塔,塔身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建造的浑身泛着寒冷的金属光泽,越是靠近那气温就越低。不过据寂灭靠契约关系给林晚传达的消息来看,在这矮塔底下不知道有负几层,路也是弯弯绕绕的像极了迷宫,那些元婴期的魔修以及那个化神期的魔修就是在这底下。 一个是在阳光底下的,一个是在地底下的。 地底下那个才是真正的暗房。 林晚如是想到。 一直到踏进矮塔林晚才听到里面的痛呼声,那浓重的味道更加明显了,林晚下意识皱起眉偏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带她来暗房的魔修的视线。恶意的,戏谑的,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他在欣赏林晚脸上的表情。 一路走过去,林晚看到了很多妖、魔,也有人和鬼,有的还奄奄一息地活着,有的则是已经一具尸体,当然,有的尸体已经腐烂化但是依旧任其放在那里并没有清理,有的则是早就已经变成了白骨架子。 一些牢房还在审问囚徒,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混杂着疯魔的笑声尽数落在林晚耳中。 脏乱差已经不足以描述这里。 换一个更加适合的词应该是炼狱。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关押人族修士的地牢,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林晚觉得这个准备还是少了,看到那个惨状林晚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 脸色难看下来。 不过林晚的情绪很明显的让那个魔修感到了心情愉悦,他很享受别人脸上痛苦挣扎的神色,这能够极大的取悦到他,让他感觉到愉悦。 这间牢房的环境比起刚才林晚看到的不遑多让,不过唯一算是还好的就是那些尸体都是已经白骨化了的。 但是就里面人修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这里的牢房不够了,那些喜欢折磨人为乐的魔修是不可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的。里面的人族修士很多,一眼过去大概有近五十人,有这次和林晚同行的小队弟子,也有其他看着陌生又眼熟的弟子。他们伤的伤,残的残,真的就是还活着。 但是也就仅限于还活着罢了。 显然,那个魔修是觉得林晚已经被他们少主厌弃了,所以态度也算不上友好。观赏完林晚的表情后他见林晚还站在牢房门口不动,他抬脚将林晚踹进去,冷嗤,“这就看傻了?胆小的废物渣子!” 林晚被踹得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跪下去。 身后的牢房大门已经重新关上了,她选择性忽略掉了那个魔修的冷言冷语,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张张面孔。 和那么多视线对视林晚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林晚是第一次这样和那么多双带着无尽痛苦和悲戚的眼睛对上,这次不是那些幻境,是现实。加上他们现在的惨状,林晚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现在在这里的人族修士都穿着各自宗门的弟子服,大小宗门的亲传,内外门精英,林晚认出来了一些,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大比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再次见到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这样一副光景。 沉默压抑的气氛。 就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所有人心头。 齐明见到林晚进来,半晌后讷讷开口,“小师姐……你也进来了啊?……” “嗯。” 林晚快速锁定目标,走过去。 齐明是云水宗丹峰峰主的关门弟子,大不了林晚几岁,平日里心心念念想要悬壶济世的活泼少年如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看着同伴们伤势惨重而自己明明是丹修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这对齐明来说无疑是残酷的。 云水宗的弟子们看到林晚后多多少少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回过了神,林晚应完了他们关心的话,视线落在角落的惊舞身上。 许是林晚的视线过于直白灼热,惊舞似乎被烫到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 第221章 暗房 沉寂过后那声音才再次响起。 “她的底气不该是我们,而是她自己,我们可以是她的底牌。” 听到这话析木轻笑,“那真是我说错话了,她的底气确实该是她自己,不过她的底牌应该是棠落。”析木习惯性的就想要去倒杯茶喝不过看一眼自己还被绑着的手也歇了心思,“至于我们……当她登天的梯子又何妨?” 那人似乎是没有想到析木会说出这番话,又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析木勾起唇角挑起眉尾,笑意盈盈地道:“你管我?” 语气轻佻,加上析木现在侧身半倚在贵妃榻上,一腿伸直一条腿曲起,略显苍白的俊脸,披散在长发和微微松开的领口加上慵懒懒散的神态此刻竟也让人能够忽视掉他此刻被捆绑住的双手。 “……” 析木也没有指望他会接自己的话,温和如春风的笑明晃晃地露正脸上,竹青色的眼中带着追忆之色。 声音悠悠,似是从记忆中来。 “我可不是为了帮你,可别自作多情 也不知道棠落怎么会看上你这无趣的家伙。”他似乎叹了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眸子里又泛起春季涟漪。“小梦这么有趣可爱,我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那人心生异样的情绪,抿了抿唇似乎是刚想开口就被析木的话语打断。 析木说完温柔的话顿了顿,调子急转变得略微欠揍,“哎呀,小梦一声爹爹我听了就觉得身心舒畅,更何况她喊了我近十年,我为她做事,我开心,我乐意。” 那人嘴皮子一抽,就不该觉得感动。 冷哼一声,“天塌下来你替她补上?好大的口气。” 析木呵呵一笑,脸上笑意真切了很多,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那句话,“就是你闹得再大,把天捅破了,你爹都给你补上。”说罢他得意地挑高眉梢看向那处虚无,等了三秒,那人也回过味来了,果然等到了他意料之中有些愠怒的声音。 “析、木!” 析木丝毫不压抑自己开怀的笑声,反正在林晚和玦进来开始就已经布下了阵法在这殿内打掩护,他丝毫不担心。他这毫无顾忌的笑落在那人眼里更加欠揍,他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从虚无中走出来。 一个穿着绣金丝云纹的仙鹤白袍男人,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两把长剑,其间各挂着一蓝一青的剑穗,白色长发高束发带随着主人的动作和发丝一起飘扬,两条剑穗点缀的铃铛在男人行走间竟然没有一点声响。身高腿长,气质冷凝,唯一破坏了观感的就是不他脸上带着的一副略显幼稚的猫脸面具。 见到男人走出来,他丝毫不意外,已经气定神闲地半倚着,只有那双含笑的含情目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才让人知道他并没有忽视掉男人的意思。 男人大步走到析木身前还未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又听到析木开口。 “我有说错吗?” 男人看向析木那双看似不着调的眼睛,相顾无言。 析木早有预料,继而又笑道:“你会的,不是吗?” 男人喉头滚动了两下,在析木带着笑意的眼神下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他才生硬地转移话题,“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变得析木也没有要戳破的意思,他明白再逗下去这人就该毛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会遇到熟人。” 析木略微思索片刻,“先看看小梦打算如何,她鬼点子多,我们顺水推舟就好。” 毕竟他们要的只不过是让魔族的水变浑而已。 是谁做的并不重要。 水越浑越好,这样才方便抓鱼。 …… 翌日。 林晚那边正在看着符书,玦似乎对符箓很有心得,可能是以前有谁教过祂,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玦来教导林晚也是绰绰有余,也能意外跟得上林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有时候林晚的想法确确实实会把玦问住。 有点跳,有点杂。 知识储备不硬都跟回答不了。 ——“玦,你说符箓能不能做到激活后丢出去瞬间跟炼丹炸炉一样爆炸的?” “如果炼丹的时候加进去些毒蘑菇会怎么样?吃了之后会不会看到小人跳舞?” “留影石和传音玉牌柔和一下,能不能做到一个既能够传信息又能实时传递影像达到对话效果的新传音工具?” “这个符箓和那个符箓挺像的,效果倒是不一样,如果把他们融合在一起呢?” “这符箓能封印魂魄,那我也能能出蕴养魂魄的符箓?这要是做成了这性价比不是养魂木……” 不过好在林晚也不是一定要人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和自我说服。 说服自己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因为林晚和玦明面上颜·魔族少主·辞的俘虏,加上平日里真正的那位魔族少主性格蛮横高傲,想要豢养两个没有威胁的人族小修士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不过这一层的俘虏身份倒是真的方便了林晚行动。 “唉,你听说了吗?昨晚圣女和少主玩那个什么人族的游戏激动得都差点打起来了!”一魔修鬼鬼祟祟,压低声音。 “什么?怎么个事?详细说说?” 本来巡逻的任务就很单调无聊,有魔说起八卦,那还是有魔很乐意听的。 都是无趣人生的调味剂。 错过一分半点都是天大的损失。 所以在有魔修开头,就立刻有其他魔修来了精神,十分配合的坐起来捧哏追问下去。 “就昨晚,圣女和少主都喝醉了,拉着副手和几个魔一起玩什么游戏,哎哟!当时我就在隔壁偷懒忽然听到一声大喊差点吓死我!结果起来看了一圈才知道是在玩游戏,圣女和副手那是输了又输,差点掀桌子!” “圣女运气这么差?”有魔修惊讶。 “圣女和少主也不是第一天打架了,这有什么。”也有魔修不以为意。 那挑起话头的魔修立马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就差没把“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觉得”写脸上了。那不以为意的魔修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吗?” “大错特错!是副手和圣女差点打起来了!” 说完她得意地仰天笑了两声。 只有其他魔修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其中一个只感觉十分震撼,“谁、谁和谁打起来了?” 他们这些在这个据点的魔修谁不知道,圣女和她身边的副手感情好,圣女也最放心副手办事了。 最可能打起来的两只魔没打起来,结果最没可能打起来的两只魔先打起来了?闹呢? “当真,当真!那几轮游戏下来副手大人好像也喝醉了,说什么西的,哎呀我也没听清,然后后面就忽然打起来了。” 吃瓜群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脑袋却越挨越近。 身体主打一个实诚。 “一直闹了一晚上没消停,天亮了这才歇下,最后少主回去今天早上才醒了酒回到寝殿,被吵了一晚头痛得很回去路上瞧见那个小女修在哭就觉得烦干脆就把她丢去暗房了!” “哎哟,这闹得。” “那小女修也是无妄之灾,不过她也不过是少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取乐玩意而罢了。” “改天我也想掳几个人族修士来伺候,下职回去就有人捏肩捶腿,美!” “才白天就开始睡觉了啊?哈哈哈……” 暗房。 魔修口中一大早上就在哭的林晚被送带着去了暗房。 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看守的魔修最高修为据惊雨传音估摸着是化神期 ,最低的“狱卒”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反正那化神期在暗处守着,似乎是在闭关的样子,那些元婴期的魔修似乎也是在更深处看守别的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并不在这边,反正一路上过来林晚是没有遇到一个修为超过元婴期的魔修。 所以林晚到没有真的很紧张,再说了,她美人爹爹不是在吗? 她一个还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捅了篓子找家长不过分? 嗯,一点不过分。 还没走到暗房隔着大老远林晚就闻到了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腐肉味。 林晚记不住路线,只大概扫了一眼暗房的外部情况。暗房其实是一个三层的黑色矮塔,塔身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建造的浑身泛着寒冷的金属光泽,越是靠近那气温就越低。不过据寂灭靠契约关系给林晚传达的消息来看,在这矮塔底下不知道有负几层,路也是弯弯绕绕的像极了迷宫,那些元婴期的魔修以及那个化神期的魔修就是在这底下。 一个是在阳光底下的,一个是在地底下的。 地底下那个才是真正的暗房。 林晚如是想到。 一直到踏进矮塔林晚才听到里面的痛呼声,那浓重的味道更加明显了,林晚下意识皱起眉偏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带她来暗房的魔修的视线。恶意的,戏谑的,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他在欣赏林晚脸上的表情。 一路走过去,林晚看到了很多妖、魔,也有人和鬼,有的还奄奄一息地活着,有的则是已经一具尸体,当然,有的尸体已经腐烂化但是依旧任其放在那里并没有清理,有的则是早就已经变成了白骨架子。 一些牢房还在审问囚徒,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混杂着疯魔的笑声尽数落在林晚耳中。 脏乱差已经不足以描述这里。 换一个更加适合的词应该是炼狱。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关押人族修士的地牢,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林晚觉得这个准备还是少了,看到那个惨状林晚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 脸色难看下来。 不过林晚的情绪很明显的让那个魔修感到了心情愉悦,他很享受别人脸上痛苦挣扎的神色,这能够极大的取悦到他,让他感觉到愉悦。 这间牢房的环境比起刚才林晚看到的不遑多让,不过唯一算是还好的就是那些尸体都是已经白骨化了的。 但是就里面人修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这里的牢房不够了,那些喜欢折磨人为乐的魔修是不可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的。里面的人族修士很多,一眼过去大概有近五十人,有这次和林晚同行的小队弟子,也有其他看着陌生又眼熟的弟子。他们伤的伤,残的残,真的就是还活着。 但是也就仅限于还活着罢了。 显然,那个魔修是觉得林晚已经被他们少主厌弃了,所以态度也算不上友好。观赏完林晚的表情后他见林晚还站在牢房门口不动,他抬脚将林晚踹进去,冷嗤,“这就看傻了?胆小的废物渣子!” 林晚被踹得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跪下去。 身后的牢房大门已经重新关上了,她选择性忽略掉了那个魔修的冷言冷语,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张张面孔。 和那么多视线对视林晚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林晚是第一次这样和那么多双带着无尽痛苦和悲戚的眼睛对上,这次不是那些幻境,是现实。加上他们现在的惨状,林晚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现在在这里的人族修士都穿着各自宗门的弟子服,大小宗门的亲传,内外门精英,林晚认出来了一些,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大比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再次见到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这样一副光景。 沉默压抑的气氛。 就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所有人心头。 齐明见到林晚进来,半晌后讷讷开口,“小师姐……你也进来了啊?……” “嗯。” 林晚快速锁定目标,走过去。 齐明是云水宗丹峰峰主的关门弟子,大不了林晚几岁,平日里心心念念想要悬壶济世的活泼少年如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看着同伴们伤势惨重而自己明明是丹修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这对齐明来说无疑是残酷的。 云水宗的弟子们看到林晚后多多少少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回过了神,林晚应完了他们关心的话,视线落在角落的惊舞身上。 许是林晚的视线过于直白灼热,惊舞似乎被烫到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 第222章 带你们杀出去 林晚坐过去,轻声问, “惊舞?你还好吗?” 林晚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动陷入恐慌中自我调节的人。 “嗯。” 惊舞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林晚视线扫过牢房外面,确认那些“狱卒”并没有在,也没有魔修看着他们后偷偷摸摸的又往惊舞那边挪了挪,两个人紧挨着。惊舞刚想往旁边挪一挪就感觉自己手背被一个冰凉温润的东西触碰着。 惊舞转头看向林晚,两个小人的衣袖宽大,林晚的一边袖子完全盖住了惊舞的一只手,也盖住了袖子底下的小动作。 元婴期的魔修应该也不会多管,毕竟谁没事会放出神识实时查看? 是怕自己的精神力不明显不会遭受到别人的攻击吗? 如果他们不怕的话林晚其实也不介意自己忽然偷袭给对方精神力一个重创,赌一把,对方不疯也要变成智障,自己也还有可能全身而退。 修真界神识外放出来的不是精神力很强或者识海里面有防备不惧怕别人的攻击和入侵 ,或者就是眼睛不能视物的盲人。 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外放神识的,如果有,大概率就是放出来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就收回去了,精神力持续的外放也是很消耗精神力的。 化神期的在闭关,元婴期的又都在地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的金丹期林晚精神力现在是可以压制的,能够保证自己只要不动用灵力就不会被发现她其实是连灵力都没有被封印,身上储物袋之类依旧齐全的漏网之鱼。 惊舞犹豫片刻就反手握住了那个温凉的东西,是一个小瓷瓶。 把药送出去后的林晚冲惊舞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林晚没有过多纠结就挪回了云水宗几人的地方。 不确定有没有魔族还没有暴露的卧底,林晚和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对上了诗。 全是之前林晚在云水宗内偶尔发疯乱对的,虽然不太对, 但是押韵,久了云水宗的一些弟子都知道的。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情绪虽然低迷但是接话依旧很的齐明很顺口地说了一句。 “鲲之大——” “要两个烧烤架。” “一个秘制一个麻辣。” 回过神的云水宗弟子揉了揉自己的脸,顺手捏了捏自己不假思索就说口的嘴,包括齐明,他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是掐自己的大腿。 和林晚差不多高的小少年悲伤心情被林晚搅了,奇怪的情绪很快又被伤心的情绪打倒,他忍不住扁了扁嘴,小声道:“小师姐,这个时候了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晚就打断了他委屈的话,“老夫聊发少年狂?” “治肾亏,不含糖。” 齐明说完喉头一哽,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小少年委屈地看着林晚,林晚扶了扶额,云水宗的人现场的加上她大概有五个,齐明和小少年和她年纪相仿,不过林晚对小少年并不认识。 但是看着可爱的人类幼崽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自己,林晚忽然就有了罪恶感。 但是又不能不试探,她叹了口气 ,试探性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头顶,轻声问,“别哭,我该怎么称呼你?” 同时,林晚通过契约和寂灭沟通,【寂灭?寂灭?你醒着么?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带着恶意的情绪。】 感知魔族气息林晚不确定寂灭能不能做到,但是寂灭本身的食粮就是人身上情绪产生的“气”,如果是魔族卧底,对人族修士应该都是会抱有恶意情绪的。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排除掉魔族的卧底。 卧底没有最好。 如果有, 那就别怪她了。 林晚等了一会又在深海中戳了戳寂灭的小团子身体,祂这才醒过来,【帮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恶意的情绪。】 刚睡醒的寂灭声音带着困倦,可能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就下意识地答应了。 小少年对林晚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林晚眼神狐疑,寂灭的声音也在识海中响起,【没有,他是自己人,他周围是灰色的气,现在他很难过。】林晚手中动作一顿,【你看得出来谁是魔……】话没有说完,林晚就被小少年猛的抱住,肩头处的布料很快被浸湿。 好在林晚也是经常锻体的,不然可能遭不住小少年这一扑。 小少年年纪尚小,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姐为了保护他丧命,甚至被魔修摁着看他们是如何虐杀他的师兄师姐。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他不敢哭,因为这间牢房里面的人都经历差不多。 就像是所有人的默契。 只要有人情绪崩溃了一丝一毫,其他人也会跟着陷入更大的痛苦和绝望。 感受到小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子和耳边压抑着的细微的声音,林晚有些不知所措,她眼前有些发黑,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冷静了不少,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解脑子里的酸胀感。 小少年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颤声,“青桑……小师姐我叫青桑,我刚才就是想起我师姐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 齐明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青桑拉开,就看见了林晚朝他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 【晚晚,我先祖是混沌初开时候产生的,我有祂的记忆传承,当然也是能分清魔族气息的,但是因为晚晚现在修为还太低,我就只能暂时看出来金丹期的,再往上就不行了。】寂灭的声音在林晚识海中响起。 林晚伸手轻拍了拍青桑的背并没有推开他,安慰小孩子嘛,她在现代就经常帮院子妈妈干。 她识海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一齐响起。 【那已经够了,高傲的魔族不会派修为更高的来卧底,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麻烦你帮我全部看一遍。麻烦你了。】 “青桑?我喊你青师弟。想哭的话就哭,师姐会带你杀出去的。” 林晚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坚定,“会替他们所有人报仇的,一定。” 青桑没有再说话,得到了长辈允许的他就像是找到了靠山的幼鸟,放心的将林晚抱紧了些,声音却还是压抑的,很小声。 魔族的目标是为了获得飞升的资格,不过要靠献祭那么多人才能获得一块敲门砖,这一点林晚的价值观很难让她认同。残忍,虽然一直真的修真界讲究弱肉强食,但是所有的理由都不能阻拦她厌恶一个以杀生为乐的恶魔。 人族和魔族立场不同,她就不多评价了。 但是有的渣子必须死! 【晚晚,这间牢房内的人都没有魔修的气息。】 【谢谢。】 林晚一直等青桑情绪稳定下来才放下手,青桑缓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核桃一样肿的水汪汪眼睛看着她。 忽略掉自己湿了大片的衣服 ,林晚视线转向另外两个云水宗弟子。 按照辈分来说。 他们都要喊林晚一声小师姐。 两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看着一个比一个狼狈,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晚挪过去,“师妹?” 女修抬起头,血迹已经干裂,但是依旧倔强的粘在女修脸上,林晚保险起见还是和她先说了几句话,确定是自己人后偷偷摸摸在她手里塞了一瓶药,“如果想报仇那就动起来,我带你们杀出去报仇。” 如法炮制地也给了另一个男修一瓶丹药后,林晚拍拍身上的稻草屑站起身。 瓶子里她留了纸条,只要他们打开就能看到,也不需要操心,那么接下来就是其他宗门的人了。 林晚看向人多的地方,果不其然对上了其中修为高者投过来的探究视线。 她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走近了些林晚听到耳畔的细若蚊蝇的声音,痛苦的,悲哀的,绝望的。 视线移过去。 那是她忽略的一处阴暗角落。 一个肚子被剖开肠子内脏都流出来的血人独自躺在那里,心脏的位置也是一片猩红。 他的气息实在过于微弱,林晚进来后的视线就在人最多的地方,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那一处看似无人的阴暗角落。 他快死了。 林晚脚尖一转改了方向,径直朝血人走过去。 血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或许也不必在意。 林晚在血人身边蹲下身,看见对方的嘴唇似乎正在动,似乎是在呓语。林晚微微俯身更靠近了些这才听清了血人断断续续的梦呓。 “师……弟……师兄……没用……” “他快不行了。” 林晚并不意外自己身后跟过来的人,残眠又接着道,“没有丹药的话,他撑不过一刻钟。” 对于自家四师兄死对头一样存在的残眠林晚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他们两个就是都比较中二而已,就像是小学生吵吵嚷嚷闹着谁更厉害一样并没有真的是看不惯对方,在现代就是损友的关系。 林晚也并不介意残眠的试探,她想了想朝残眠比了一个四师兄常用的没问题的手势,希望他们你来我往打了那么多回能明白过来。 出声密谋那她觉得魔修会真的先拖她出去剥皮揎草。【注1】 残眠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是了解颜辞的,这家伙天天盼着有个小师妹,有了之后更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千般护着。这里是魔族据点 ,这么危险的地方颜辞那家伙不可能让他小师妹一个人来。 看到那熟悉的手势后残眠很快想通其中关键,在林晚身边蹲下,压低声音,“什么计划?” 林晚想了想,动用意念探入鸢尾花戒指内,拿了个空置的储物袋扫了一圈疗伤的丹药进去,顺便贴上符箓封住丹药的灵气。照顾没有了灵力可用的残眠先将一袋储物袋打开然后朝他示意,残眠不解但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些,这个角落两面是墙,背后有这么大只的残眠挡着林晚也不担心被看到。 卡着视线盲区又没有人,林晚偷偷摸摸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见残眠低头她快速将储物袋塞进他手里,没等残眠看清他自己就已经先一步急忙用袖子遮挡起来,然后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看着林晚。 这小丫头竟然没有被搜去储物袋?! 林晚已经借着残眠的便利给血人强行卸掉下巴塞了一把疗伤丹药。 怀里揣着重要东西残眠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忍不住四处张望,生怕被魔修发现。林晚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开口,“这位师兄,你去和云水宗其他几人汇合,带上合欢宗的惊舞和你信得过的修为高的人一起分了那个。” “我想救这位师兄。” 残眠不太放心,“被发现怎么办?” “那就超大声地说你们要报仇,然后瞪他们 。” 残眠:??? ————注释———— 就解释一个词语。 【剥皮揎草】: “剥皮揎草”是一种古代酷刑,意思是把r皮完整剥下来,做成袋状,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 它最早可追溯到明朝,传说是明朝法律《大诰》中的一种酷刑,是明太祖朱元璋为惩治贪官污吏而创设的。朱元璋出身底层(开局一个碗,这个有一点历史功底的应该知道),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便颁布了严厉的法令,规定贪污 60 两以上银子者,杀无赦,还创设了“剥皮揎草”这种刑罚,用来警示其他官员。 清·徐鼒的《小腆纪年附考·顺治九年七月》中就有相关描述:“〔李如月〕又极口骂,乃剥其皮,断其首及手足,揎草于皮,纫而悬之市”。 ————迟来的人物名称出处———— 【析木】: 析木是中国古代天文历法中的十二星次之一,对应黄道十二宫的人马宫(射手座)。在传统星象划分中,析木代表东北方位,象征万物生长前的坚韧蓄力。 析木指“劈开草木”之意,形容植物破土而出的生命力,与当地自然环境契合。 中国式星座 在民间文化中,析木也被用作中国式十二星座之一,对应农历十一月(约公历11月9日-12月6日)出生的人。 青桑和齐明的诗词出处我明天会在下一章发,有点找不到了,当初写在草稿纸上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第222章 带你们杀出去 林晚坐过去,轻声问, “惊舞?你还好吗?” 林晚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动陷入恐慌中自我调节的人。 “嗯。” 惊舞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林晚视线扫过牢房外面,确认那些“狱卒”并没有在,也没有魔修看着他们后偷偷摸摸的又往惊舞那边挪了挪,两个人紧挨着。惊舞刚想往旁边挪一挪就感觉自己手背被一个冰凉温润的东西触碰着。 惊舞转头看向林晚,两个小人的衣袖宽大,林晚的一边袖子完全盖住了惊舞的一只手,也盖住了袖子底下的小动作。 元婴期的魔修应该也不会多管,毕竟谁没事会放出神识实时查看? 是怕自己的精神力不明显不会遭受到别人的攻击吗? 如果他们不怕的话林晚其实也不介意自己忽然偷袭给对方精神力一个重创,赌一把,对方不疯也要变成智障,自己也还有可能全身而退。 修真界神识外放出来的不是精神力很强或者识海里面有防备不惧怕别人的攻击和入侵 ,或者就是眼睛不能视物的盲人。 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外放神识的,如果有,大概率就是放出来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就收回去了,精神力持续的外放也是很消耗精神力的。 化神期的在闭关,元婴期的又都在地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的金丹期林晚精神力现在是可以压制的,能够保证自己只要不动用灵力就不会被发现她其实是连灵力都没有被封印,身上储物袋之类依旧齐全的漏网之鱼。 惊舞犹豫片刻就反手握住了那个温凉的东西,是一个小瓷瓶。 把药送出去后的林晚冲惊舞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林晚没有过多纠结就挪回了云水宗几人的地方。 不确定有没有魔族还没有暴露的卧底,林晚和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对上了诗。 全是之前林晚在云水宗内偶尔发疯乱对的,虽然不太对, 但是押韵,久了云水宗的一些弟子都知道的。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情绪虽然低迷但是接话依旧很的齐明很顺口地说了一句。 “鲲之大——” “要两个烧烤架。” “一个秘制一个麻辣。” 回过神的云水宗弟子揉了揉自己的脸,顺手捏了捏自己不假思索就说口的嘴,包括齐明,他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是掐自己的大腿。 和林晚差不多高的小少年悲伤心情被林晚搅了,奇怪的情绪很快又被伤心的情绪打倒,他忍不住扁了扁嘴,小声道:“小师姐,这个时候了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晚就打断了他委屈的话,“老夫聊发少年狂?” “治肾亏,不含糖。” 齐明说完喉头一哽,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小少年委屈地看着林晚,林晚扶了扶额,云水宗的人现场的加上她大概有五个,齐明和小少年和她年纪相仿,不过林晚对小少年并不认识。 但是看着可爱的人类幼崽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自己,林晚忽然就有了罪恶感。 但是又不能不试探,她叹了口气 ,试探性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头顶,轻声问,“别哭,我该怎么称呼你?” 同时,林晚通过契约和寂灭沟通,【寂灭?寂灭?你醒着么?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带着恶意的情绪。】 感知魔族气息林晚不确定寂灭能不能做到,但是寂灭本身的食粮就是人身上情绪产生的“气”,如果是魔族卧底,对人族修士应该都是会抱有恶意情绪的。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排除掉魔族的卧底。 卧底没有最好。 如果有, 那就别怪她了。 林晚等了一会又在深海中戳了戳寂灭的小团子身体,祂这才醒过来,【帮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恶意的情绪。】 刚睡醒的寂灭声音带着困倦,可能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就下意识地答应了。 小少年对林晚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林晚眼神狐疑,寂灭的声音也在识海中响起,【没有,他是自己人,他周围是灰色的气,现在他很难过。】林晚手中动作一顿,【你看得出来谁是魔……】话没有说完,林晚就被小少年猛的抱住,肩头处的布料很快被浸湿。 好在林晚也是经常锻体的,不然可能遭不住小少年这一扑。 小少年年纪尚小,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姐为了保护他丧命,甚至被魔修摁着看他们是如何虐杀他的师兄师姐。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他不敢哭,因为这间牢房里面的人都经历差不多。 就像是所有人的默契。 只要有人情绪崩溃了一丝一毫,其他人也会跟着陷入更大的痛苦和绝望。 感受到小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子和耳边压抑着的细微的声音,林晚有些不知所措,她眼前有些发黑,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冷静了不少,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解脑子里的酸胀感。 小少年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颤声,“青桑……小师姐我叫青桑,我刚才就是想起我师姐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 齐明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青桑拉开,就看见了林晚朝他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 【晚晚,我先祖是混沌初开时候产生的,我有祂的记忆传承,当然也是能分清魔族气息的,但是因为晚晚现在修为还太低,我就只能暂时看出来金丹期的,再往上就不行了。】寂灭的声音在林晚识海中响起。 林晚伸手轻拍了拍青桑的背并没有推开他,安慰小孩子嘛,她在现代就经常帮院子妈妈干。 她识海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一齐响起。 【那已经够了,高傲的魔族不会派修为更高的来卧底,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麻烦你帮我全部看一遍。麻烦你了。】 “青桑?我喊你青师弟。想哭的话就哭,师姐会带你杀出去的。” 林晚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坚定,“会替他们所有人报仇的,一定。” 青桑没有再说话,得到了长辈允许的他就像是找到了靠山的幼鸟,放心的将林晚抱紧了些,声音却还是压抑的,很小声。 魔族的目标是为了获得飞升的资格,不过要靠献祭那么多人才能获得一块敲门砖,这一点林晚的价值观很难让她认同。残忍,虽然一直真的修真界讲究弱肉强食,但是所有的理由都不能阻拦她厌恶一个以杀生为乐的恶魔。 人族和魔族立场不同,她就不多评价了。 但是有的渣子必须死! 【晚晚,这间牢房内的人都没有魔修的气息。】 【谢谢。】 林晚一直等青桑情绪稳定下来才放下手,青桑缓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核桃一样肿的水汪汪眼睛看着她。 忽略掉自己湿了大片的衣服 ,林晚视线转向另外两个云水宗弟子。 按照辈分来说。 他们都要喊林晚一声小师姐。 两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看着一个比一个狼狈,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晚挪过去,“师妹?” 女修抬起头,血迹已经干裂,但是依旧倔强的粘在女修脸上,林晚保险起见还是和她先说了几句话,确定是自己人后偷偷摸摸在她手里塞了一瓶药,“如果想报仇那就动起来,我带你们杀出去报仇。” 如法炮制地也给了另一个男修一瓶丹药后,林晚拍拍身上的稻草屑站起身。 瓶子里她留了纸条,只要他们打开就能看到,也不需要操心,那么接下来就是其他宗门的人了。 林晚看向人多的地方,果不其然对上了其中修为高者投过来的探究视线。 她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走近了些林晚听到耳畔的细若蚊蝇的声音,痛苦的,悲哀的,绝望的。 视线移过去。 那是她忽略的一处阴暗角落。 一个肚子被剖开肠子内脏都流出来的血人独自躺在那里,心脏的位置也是一片猩红。 他的气息实在过于微弱,林晚进来后的视线就在人最多的地方,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那一处看似无人的阴暗角落。 他快死了。 林晚脚尖一转改了方向,径直朝血人走过去。 血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或许也不必在意。 林晚在血人身边蹲下身,看见对方的嘴唇似乎正在动,似乎是在呓语。林晚微微俯身更靠近了些这才听清了血人断断续续的梦呓。 “师……弟……师兄……没用……” “他快不行了。” 林晚并不意外自己身后跟过来的人,残眠又接着道,“没有丹药的话,他撑不过一刻钟。” 对于自家四师兄死对头一样存在的残眠林晚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他们两个就是都比较中二而已,就像是小学生吵吵嚷嚷闹着谁更厉害一样并没有真的是看不惯对方,在现代就是损友的关系。 林晚也并不介意残眠的试探,她想了想朝残眠比了一个四师兄常用的没问题的手势,希望他们你来我往打了那么多回能明白过来。 出声密谋那她觉得魔修会真的先拖她出去剥皮揎草。【注1】 残眠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是了解颜辞的,这家伙天天盼着有个小师妹,有了之后更像一个老父亲一样千般护着。这里是魔族据点 ,这么危险的地方颜辞那家伙不可能让他小师妹一个人来。 看到那熟悉的手势后残眠很快想通其中关键,在林晚身边蹲下,压低声音,“什么计划?” 林晚想了想,动用意念探入鸢尾花戒指内,拿了个空置的储物袋扫了一圈疗伤的丹药进去,顺便贴上符箓封住丹药的灵气。照顾没有了灵力可用的残眠先将一袋储物袋打开然后朝他示意,残眠不解但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些,这个角落两面是墙,背后有这么大只的残眠挡着林晚也不担心被看到。 卡着视线盲区又没有人,林晚偷偷摸摸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见残眠低头她快速将储物袋塞进他手里,没等残眠看清他自己就已经先一步急忙用袖子遮挡起来,然后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看着林晚。 这小丫头竟然没有被搜去储物袋?! 林晚已经借着残眠的便利给血人强行卸掉下巴塞了一把疗伤丹药。 怀里揣着重要东西残眠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忍不住四处张望,生怕被魔修发现。林晚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开口,“这位师兄,你去和云水宗其他几人汇合,带上合欢宗的惊舞和你信得过的修为高的人一起分了那个。” “我想救这位师兄。” 残眠不太放心,“被发现怎么办?” “那就超大声地说你们要报仇,然后瞪他们 。” 残眠:??? ————注释———— 就解释一个词语。 【剥皮揎草】: “剥皮揎草”是一种古代酷刑,意思是把r皮完整剥下来,做成袋状,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 它最早可追溯到明朝,传说是明朝法律《大诰》中的一种酷刑,是明太祖朱元璋为惩治贪官污吏而创设的。朱元璋出身底层(开局一个碗,这个有一点历史功底的应该知道),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便颁布了严厉的法令,规定贪污 60 两以上银子者,杀无赦,还创设了“剥皮揎草”这种刑罚,用来警示其他官员。 清·徐鼒的《小腆纪年附考·顺治九年七月》中就有相关描述:“〔李如月〕又极口骂,乃剥其皮,断其首及手足,揎草于皮,纫而悬之市”。 ————迟来的人物名称出处———— 【析木】: 析木是中国古代天文历法中的十二星次之一,对应黄道十二宫的人马宫(射手座)。在传统星象划分中,析木代表东北方位,象征万物生长前的坚韧蓄力。 析木指“劈开草木”之意,形容植物破土而出的生命力,与当地自然环境契合。 中国式星座 在民间文化中,析木也被用作中国式十二星座之一,对应农历十一月(约公历11月9日-12月6日)出生的人。 青桑和齐明的诗词出处我明天会在下一章发,有点找不到了,当初写在草稿纸上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第223章 天塌了(改了一点) 说完之后林晚没有过多解释,专心回想自己的救治。 残眠见林晚不搭理自己了,也没有继续多留转头走过去拉拢自己的同门去和云水宗几位一起开始给其他人分配疗伤丹药。 他们的动静不能太大,太明显也不好,搞不好会被发现然后被没收走东西,到时候林晚这个还能用灵力并且还有储物袋的下场不会太好。 至于其他宗门的弟子是怎么惊讶于林晚一个小姑娘能够瞒天过海骗过那么多魔修的,林晚她大概知道他们会比较惊讶,但是也没有去深入思考。 经过那次“背刺”后,他们对于身边人的信任明显降低很多。 警惕心很高。 不过现在能够出去的机会就摆在这里,哪怕觉得像是阴谋他们也在仇恨的推动下选择了暂时的信任。 横竖不过一个死字。 倘若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友军那他们也能逃出去,若不是,也比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被日日夜夜折磨得好。 死也能死痛快些。 他们吞下疗伤丹药后就在各自疗伤。 有一部分则是继续围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偶尔也会警惕看一眼牢房外的情况,或者是匆匆瞥一眼林晚。 在疗伤方面林晚算是半吊子,在现代看了不少医学小知识,到了修真界也是偶尔去蹭丹修课,大师兄那边她也经常去一起散发各种奇思妙想提供灵感,她学到了不少 ,但是并没有动手实践过 人命关天,不容有失。 林晚用丹药暂时吊着血人一条命止住血,而后返回去找青桑和齐明,询问了一圈最后将一个叫不归的丹修带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林晚的想法很简单,丹药救治加上现代的缝合。 毕竟这人是肚子被开了个大洞 ,五脏六腑都跑出来了,也就是修士身体素质高可以才能让他扛到现在。按道理来说,血人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强了,这个伤其实吃些丹药多养些天就行。 但是伤口被魔气侵蚀,迟迟不能自主恢复。 那就只能靠外力干扰了。 最先想到的就是现代的手术,不过条件不太允许,退而求其次简单弄一下应该也可以? 听了林晚这大胆的想法不归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得她在胡闹,反而很认真地静下心来思索这个可能性。林晚他们这个角落外边有其他修士坐过来要给他们打遮掩效果,不一定有用,但是遮挡一下更有安全感。 不归慎重,“这个确实可以尝试,但是不一定会成功。” 林晚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和血人努力沟通,把利害关系重复说了几遍 后血人总算听清了也点头了。 林晚拿了头上的发带下充当襻膊(pàn bo)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全部弄上去,方便行动,而后将储物袋里面的从龙宫顺来的烈酒和干净纱布和针线拿出来。不归将丹药碾碎撒在血人伤口上先将附在上面的魔气消除才方便进行下一步。【注1】 林晚将储物袋里面存放的灵羊拿出来解剖了 ,羊肠是容易被人体吸收消化的。灵羊的羊肠应该也没有问题的用灵力将其仔仔细细清洗过后又用烈酒消毒几次。 不归和林晚在捣鼓东西,人体缝合不归还没有尝试过,就是平时衣服破了他都只是把衣服丢了换新的没缝过衣服,但是胜在手稳,对人体也有足够的了解 ,情绪稳定得很。 林晚偶尔给不过擦擦汗,汗水含盐等物质,滴落在伤口上可不好。 其他弟子也会好奇地回头看一看,但是被不归的背影挡着他们也看不见。 魔修也来过,呵斥过要让他们分开,然后残眠咬牙真的就说了林晚说给他的话,不过落在这看不起他们这些人族修士的他眼里那无疑就是蝼蚁可笑的挣扎。 但是他还真的就爱看他们挣扎。 越是挣扎他就越是能看到他们濒临绝望时候精彩绝伦的痛苦表情,这比那些软骨头的痛苦更好。 所以当时那个魔修听到残眠那不自量力的话后就眼眸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 在残眠感觉到汗毛竖起想着干脆和他打一架的时候魔修忽然笑了。 把残眠弄得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后面还有其他性格沉稳的师兄师姐稳住他,没让他冲动地要和魔修打一架。 不服就干的剑修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 傍晚时分。 那个主管牢狱的魔修又迎来了他们少主。 那个小女修是早上被少主看不顺眼送过来的,也是少主傍晚反悔亲自来接人的。 那个魔修也只能放下原本准备好用来折磨林晚的刑具,然后面容僵硬地看着林晚闲庭信步地从牢房里面走出来,看见是他之后林晚立马戏精上线了。 “四……少主,他今早觉得我被您厌弃不待见我,还踹我。”林晚眸子微垂掩住一闪而过的戏谑之色,语调拉低缓慢透着些可怜的意味。 残眠虽然不知道林晚是怎么做到的拉了个魔族少主当靠山,但是,能让这个眼高于顶的魔修吃吃苦头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魔族少主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颜辞眉梢听到林晚故作可怜的话眉尾微微一挑,看向身后面色难看的魔修。这个魔修是管理这地面矮塔的管事级别人物 ,以折磨人为乐,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不过他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总结就是欺软怕硬。 一炷香后。 颜辞负手老神在在地走出矮塔,林晚跟在后面,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回头朝那个被其他管事的围住魔修一眼,眉眼带笑,不掺一丝虚情假意,全是戏谑之色。 对方脸色难看,察觉到林晚挑衅的视线,一口尖牙几近咬碎。 残眠抱臂一脸幸灾乐祸,然后对上了颜辞那嫌弃的神色。 怎么回事? 这该死的欠揍眼神。 残眠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些,视线紧紧盯着远处的颜辞。 魔族本就是个我行我上的地方,权力更迭得快,虎视眈眈的本来就不少,大部分魔修都有一颗以下犯上要把自己顶头上司踹下台自己坐上高位的心。 颜辞现在假扮魔族少主,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一句话,一句暗示,就有想要攀附权势的主动上来分走一点权柄了。 被分走的不会很多,但是也足够让他难受。 回到大殿内林晚坐下来,三人一兽齐聚。颜辞将殿内的其他魔修打发出去看门,他们则是坐下来交换情报。 今天一天,大家都有各自出去办事情 收集情报。 颜辞显然很兴奋,兴致勃勃地丢下一个炸弹,“昨晚,就昨晚,圣女身边的副手喝醉了说她喜欢圣女 ,要娶了圣女。” 林晚觉得准备还是做少了。 “啊???” 颜辞煞有其事地点头,眼里全是八卦的光,“真的,我亲眼瞧见的,然后她们两个因为谁嫁谁吵起来了,反正今晚圣女是不可能娶了小师妹你父亲的。”颜辞语气欢快 ,看得出来这个瓜他是真的觉得很香。 不过…… 话说魔族圣女和副手争论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星纪:“副手也是女子。” 林晚扶了扶太阳穴,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啊?” 更炸裂了啊喂。 玦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接受了。林晚是真的没有想到,副手竟然会是女孩子,而且……圣女大人你都不拒绝一下的吗?怎么会是在因为谁嫁给谁吵架啊? 可能这两个本来就是有意思呢? 这么想着,林晚奇奇怪怪的嗑cp脑子上来了,很快又甩了甩脑袋,确实可以画成漫画 但是正事要紧。 ————注释———— 【注1】:襻膊 “襻膊”是中国古代一种用于固定袖子的实用配饰,主要功能是将宽袖束起,方便劳作或活动。 襻膊是用布料或皮革制成的条带,类似“袖带”,两端有系带或扣环,可绑在手臂上。通常为长条形,一端固定在袖口或袖子上部,另一端绕过手臂后侧,系在腋下或背部,将宽大的袖子向上提拉并固定,避免袖子垂落妨碍动作。 古代宽袖服饰(如长袍、襦裙)在日常劳作、手工业操作(如书写、纺织、烹饪)或行军时易遮挡手部,襻膊通过“提拉袖子”解决这一问题: 宋代《撵茶图》中,制茶匠人就用襻膊将袖子束在小臂上,腾出手操作茶碾; 士兵作战时也会用襻膊固定战袍袖子,避免挥刀时袖子碍事。 部分襻膊会绣有花纹或使用高档材质(如丝绸),在实用之余兼具装饰性,文人或工匠可通过襻膊的材质、纹样展现审美或职业特点。 起源至少可追溯至汉代 汉代画像砖中已有劳动者佩戴类似襻膊的束袖带,三国时期《释名》中“襻,攀也,所以攀连衣衿也”的描述。 宋代商业繁荣,手工业者、商贩增多,襻膊在《清明上河图》中频繁出现:挑夫、船夫、厨子等均用襻膊束袖。 臂鞲(gou) ——皮革、锦缎所制, 套在小臂上,类似护臂 ,防止袖子接触污物(如墨汁、丝线) 汉代至唐代更流行 挽袖 ——直接将袖子卷至肘部或腋下 临时处理,适用于短时间劳作 。 ————ps:人物小传———— 以前就想这样了,就是怕剧情串不起来,但是 ,数据低迷成这样,咱任性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 _ ? _ ? ? ? 【青桑】: 帘前白艾惊春燕,篱上青桑待晚蚕。——【唐】许浑《秋晚怀茅山石涵村舍》 青桑是个乞儿,四岁时被师兄用一串糖葫芦拐上师门,自此心无归处的小人也有了自己的家,他不用在眼巴巴看着日暮时同龄的孩子被他们的长辈喊回家,而他也是有家的孩子了,他也有自己的名字和家人,有了心安的归处。 他天赋不是很好,师兄师姐总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他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就像刚学会走路的雏儿,看着他们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踩在他们投下的影子上面。 师门没有师兄说的那样厉害,但是青桑觉得那已经是最好。他喜欢在师兄师姐们面前表现,因为不管好不好他们总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赞一句“小师弟真棒”。 青桑待晚蚕,可他再等不到那些熟悉人影了。 【齐明】: 歌奏云瘵,式礼莫愆。以我齐明,声其告蠲。神保聿归,降康自天。萝图永固,亿万斯年。——【隋】佚名《夕月十首》 半生归途至无邪。 齐明长这么大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恩爱的父母,友好的同门,在宗门里平平无奇的资质。 他以为自己既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也没有令人艳羡的机遇,循规蹈矩过了数年,他似乎一无所获,他是失败的。 直到一次课堂上,他遇到了一个特别努力的小身影,大家都喊她一声小师姐,那一日和她同坐才发现她上课很不安分。 “道友,要一起去玩会吗?” “可是现在我们在上课……” “那怎么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后山的桃花开了,灵菇肯定也长好了,打只山鸡一起好赏良辰,错过了明日可就没了,生前哪管身后事啊!” 那天稀里糊涂跟着小师姐一起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翘课 ,他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心有担忧也有新奇。 “平淡?人各有活法,你这样就很好啊,羡慕别人你也可以去试试啊,不过重在当下!珍惜眼前,莫要辜负好时好景。” 齐明心中的彷徨被一点点震碎,雾散后倾泻的阳光照亮了他眼前的事物。 那是他以为最为平淡的生活。 【不归】: 谁收春色将归去,慢绿妖红半不存。——【唐】韩愈《晚春二首·其二》 人与人无非利益二字。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 ,父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凡人。百善孝为先,轻飘飘一个“孝”字却宛若山岳,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将山扳倒了。 父母对他的期许不过是科举为官,家里不算多贫困却每一餐都只有两菜,每次的吃饭都像是要奔赴刑场,他们絮絮叨叨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舍不得吃, 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他们买来自以为他爱吃的东西,他们的“大度”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毫开心。 只有无尽的自责和压力。 为了更顺心地在这个家里生活,他学会了顺从,他是左邻右舍都会夸赞一句乖孩子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也会在父母偶尔一次大发慈悲的温柔里沉湎,沉醉在一个明知不可能的梦境。他们的好比天气还多变,梦境一次次破碎,阳光透过窗户纸投进房间,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一直在雾里。 抓不住,可是他本该去抓住什么呢? 这里什么都没有,都是假的。 “我们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这样冷漠的对我们?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他长到十岁的时候有了反抗的意图,他被仙人看中要去别人口中遥不可及的修真界。去测试灵根的时候却被得知消息的父母锁在屋里,他们对他的冷漠声声泣血,名为孝的大山再次压下。 裹着一层薄薄糖衣的寒刀以爱之名做挟,“你要做什么?你敢抛弃至亲是大不孝!该遭天谴的!!” “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还未获得回报的父母在这一刻撕开了慈祥的假面 ,露出狰狞扭曲的可怖面容,他们嘶吼着不允许还未长大的幼子逃离他们的掌控。 左右不过利益。 他还是去了,他撬开了桎梏羽翼的囚笼,幼鸟降生需要至亲的爱与照顾,但是他绝不会需要以爱为名的枷锁。 那样的家庭养不出一个恋家的孩子。 羁鸟恋旧林,但他做不得眷恋旧林的羁鸟。 不归不归,他叫不归,他不会归家,也没有归处,每一个地方又都可以是他的家。 第223章 天塌了(改了一点) 说完之后林晚没有过多解释,专心回想自己的救治。 残眠见林晚不搭理自己了,也没有继续多留转头走过去拉拢自己的同门去和云水宗几位一起开始给其他人分配疗伤丹药。 他们的动静不能太大,太明显也不好,搞不好会被发现然后被没收走东西,到时候林晚这个还能用灵力并且还有储物袋的下场不会太好。 至于其他宗门的弟子是怎么惊讶于林晚一个小姑娘能够瞒天过海骗过那么多魔修的,林晚她大概知道他们会比较惊讶,但是也没有去深入思考。 经过那次“背刺”后,他们对于身边人的信任明显降低很多。 警惕心很高。 不过现在能够出去的机会就摆在这里,哪怕觉得像是阴谋他们也在仇恨的推动下选择了暂时的信任。 横竖不过一个死字。 倘若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友军那他们也能逃出去,若不是,也比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被日日夜夜折磨得好。 死也能死痛快些。 他们吞下疗伤丹药后就在各自疗伤。 有一部分则是继续围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偶尔也会警惕看一眼牢房外的情况,或者是匆匆瞥一眼林晚。 在疗伤方面林晚算是半吊子,在现代看了不少医学小知识,到了修真界也是偶尔去蹭丹修课,大师兄那边她也经常去一起散发各种奇思妙想提供灵感,她学到了不少 ,但是并没有动手实践过 人命关天,不容有失。 林晚用丹药暂时吊着血人一条命止住血,而后返回去找青桑和齐明,询问了一圈最后将一个叫不归的丹修带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林晚的想法很简单,丹药救治加上现代的缝合。 毕竟这人是肚子被开了个大洞 ,五脏六腑都跑出来了,也就是修士身体素质高可以才能让他扛到现在。按道理来说,血人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强了,这个伤其实吃些丹药多养些天就行。 但是伤口被魔气侵蚀,迟迟不能自主恢复。 那就只能靠外力干扰了。 最先想到的就是现代的手术,不过条件不太允许,退而求其次简单弄一下应该也可以? 听了林晚这大胆的想法不归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得她在胡闹,反而很认真地静下心来思索这个可能性。林晚他们这个角落外边有其他修士坐过来要给他们打遮掩效果,不一定有用,但是遮挡一下更有安全感。 不归慎重,“这个确实可以尝试,但是不一定会成功。” 林晚比了个ok的手势,而后和血人努力沟通,把利害关系重复说了几遍 后血人总算听清了也点头了。 林晚拿了头上的发带下充当襻膊(pàn bo)将自己宽大的袖子全部弄上去,方便行动,而后将储物袋里面的从龙宫顺来的烈酒和干净纱布和针线拿出来。不归将丹药碾碎撒在血人伤口上先将附在上面的魔气消除才方便进行下一步。【注1】 林晚将储物袋里面存放的灵羊拿出来解剖了 ,羊肠是容易被人体吸收消化的。灵羊的羊肠应该也没有问题的用灵力将其仔仔细细清洗过后又用烈酒消毒几次。 不归和林晚在捣鼓东西,人体缝合不归还没有尝试过,就是平时衣服破了他都只是把衣服丢了换新的没缝过衣服,但是胜在手稳,对人体也有足够的了解 ,情绪稳定得很。 林晚偶尔给不过擦擦汗,汗水含盐等物质,滴落在伤口上可不好。 其他弟子也会好奇地回头看一看,但是被不归的背影挡着他们也看不见。 魔修也来过,呵斥过要让他们分开,然后残眠咬牙真的就说了林晚说给他的话,不过落在这看不起他们这些人族修士的他眼里那无疑就是蝼蚁可笑的挣扎。 但是他还真的就爱看他们挣扎。 越是挣扎他就越是能看到他们濒临绝望时候精彩绝伦的痛苦表情,这比那些软骨头的痛苦更好。 所以当时那个魔修听到残眠那不自量力的话后就眼眸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 在残眠感觉到汗毛竖起想着干脆和他打一架的时候魔修忽然笑了。 把残眠弄得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后面还有其他性格沉稳的师兄师姐稳住他,没让他冲动地要和魔修打一架。 不服就干的剑修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 傍晚时分。 那个主管牢狱的魔修又迎来了他们少主。 那个小女修是早上被少主看不顺眼送过来的,也是少主傍晚反悔亲自来接人的。 那个魔修也只能放下原本准备好用来折磨林晚的刑具,然后面容僵硬地看着林晚闲庭信步地从牢房里面走出来,看见是他之后林晚立马戏精上线了。 “四……少主,他今早觉得我被您厌弃不待见我,还踹我。”林晚眸子微垂掩住一闪而过的戏谑之色,语调拉低缓慢透着些可怜的意味。 残眠虽然不知道林晚是怎么做到的拉了个魔族少主当靠山,但是,能让这个眼高于顶的魔修吃吃苦头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魔族少主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颜辞眉梢听到林晚故作可怜的话眉尾微微一挑,看向身后面色难看的魔修。这个魔修是管理这地面矮塔的管事级别人物 ,以折磨人为乐,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不过他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总结就是欺软怕硬。 一炷香后。 颜辞负手老神在在地走出矮塔,林晚跟在后面,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回头朝那个被其他管事的围住魔修一眼,眉眼带笑,不掺一丝虚情假意,全是戏谑之色。 对方脸色难看,察觉到林晚挑衅的视线,一口尖牙几近咬碎。 残眠抱臂一脸幸灾乐祸,然后对上了颜辞那嫌弃的神色。 怎么回事? 这该死的欠揍眼神。 残眠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些,视线紧紧盯着远处的颜辞。 魔族本就是个我行我上的地方,权力更迭得快,虎视眈眈的本来就不少,大部分魔修都有一颗以下犯上要把自己顶头上司踹下台自己坐上高位的心。 颜辞现在假扮魔族少主,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一句话,一句暗示,就有想要攀附权势的主动上来分走一点权柄了。 被分走的不会很多,但是也足够让他难受。 回到大殿内林晚坐下来,三人一兽齐聚。颜辞将殿内的其他魔修打发出去看门,他们则是坐下来交换情报。 今天一天,大家都有各自出去办事情 收集情报。 颜辞显然很兴奋,兴致勃勃地丢下一个炸弹,“昨晚,就昨晚,圣女身边的副手喝醉了说她喜欢圣女 ,要娶了圣女。” 林晚觉得准备还是做少了。 “啊???” 颜辞煞有其事地点头,眼里全是八卦的光,“真的,我亲眼瞧见的,然后她们两个因为谁嫁谁吵起来了,反正今晚圣女是不可能娶了小师妹你父亲的。”颜辞语气欢快 ,看得出来这个瓜他是真的觉得很香。 不过…… 话说魔族圣女和副手争论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星纪:“副手也是女子。” 林晚扶了扶太阳穴,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啊?” 更炸裂了啊喂。 玦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接受了。林晚是真的没有想到,副手竟然会是女孩子,而且……圣女大人你都不拒绝一下的吗?怎么会是在因为谁嫁给谁吵架啊? 可能这两个本来就是有意思呢? 这么想着,林晚奇奇怪怪的嗑cp脑子上来了,很快又甩了甩脑袋,确实可以画成漫画 但是正事要紧。 ————注释———— 【注1】:襻膊 “襻膊”是中国古代一种用于固定袖子的实用配饰,主要功能是将宽袖束起,方便劳作或活动。 襻膊是用布料或皮革制成的条带,类似“袖带”,两端有系带或扣环,可绑在手臂上。通常为长条形,一端固定在袖口或袖子上部,另一端绕过手臂后侧,系在腋下或背部,将宽大的袖子向上提拉并固定,避免袖子垂落妨碍动作。 古代宽袖服饰(如长袍、襦裙)在日常劳作、手工业操作(如书写、纺织、烹饪)或行军时易遮挡手部,襻膊通过“提拉袖子”解决这一问题: 宋代《撵茶图》中,制茶匠人就用襻膊将袖子束在小臂上,腾出手操作茶碾; 士兵作战时也会用襻膊固定战袍袖子,避免挥刀时袖子碍事。 部分襻膊会绣有花纹或使用高档材质(如丝绸),在实用之余兼具装饰性,文人或工匠可通过襻膊的材质、纹样展现审美或职业特点。 起源至少可追溯至汉代 汉代画像砖中已有劳动者佩戴类似襻膊的束袖带,三国时期《释名》中“襻,攀也,所以攀连衣衿也”的描述。 宋代商业繁荣,手工业者、商贩增多,襻膊在《清明上河图》中频繁出现:挑夫、船夫、厨子等均用襻膊束袖。 臂鞲(gou) ——皮革、锦缎所制, 套在小臂上,类似护臂 ,防止袖子接触污物(如墨汁、丝线) 汉代至唐代更流行 挽袖 ——直接将袖子卷至肘部或腋下 临时处理,适用于短时间劳作 。 ————ps:人物小传———— 以前就想这样了,就是怕剧情串不起来,但是 ,数据低迷成这样,咱任性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 _ ? _ ? ? ? 【青桑】: 帘前白艾惊春燕,篱上青桑待晚蚕。——【唐】许浑《秋晚怀茅山石涵村舍》 青桑是个乞儿,四岁时被师兄用一串糖葫芦拐上师门,自此心无归处的小人也有了自己的家,他不用在眼巴巴看着日暮时同龄的孩子被他们的长辈喊回家,而他也是有家的孩子了,他也有自己的名字和家人,有了心安的归处。 他天赋不是很好,师兄师姐总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他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就像刚学会走路的雏儿,看着他们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踩在他们投下的影子上面。 师门没有师兄说的那样厉害,但是青桑觉得那已经是最好。他喜欢在师兄师姐们面前表现,因为不管好不好他们总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赞一句“小师弟真棒”。 青桑待晚蚕,可他再等不到那些熟悉人影了。 【齐明】: 歌奏云瘵,式礼莫愆。以我齐明,声其告蠲。神保聿归,降康自天。萝图永固,亿万斯年。——【隋】佚名《夕月十首》 半生归途至无邪。 齐明长这么大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恩爱的父母,友好的同门,在宗门里平平无奇的资质。 他以为自己既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也没有令人艳羡的机遇,循规蹈矩过了数年,他似乎一无所获,他是失败的。 直到一次课堂上,他遇到了一个特别努力的小身影,大家都喊她一声小师姐,那一日和她同坐才发现她上课很不安分。 “道友,要一起去玩会吗?” “可是现在我们在上课……” “那怎么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后山的桃花开了,灵菇肯定也长好了,打只山鸡一起好赏良辰,错过了明日可就没了,生前哪管身后事啊!” 那天稀里糊涂跟着小师姐一起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翘课 ,他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心有担忧也有新奇。 “平淡?人各有活法,你这样就很好啊,羡慕别人你也可以去试试啊,不过重在当下!珍惜眼前,莫要辜负好时好景。” 齐明心中的彷徨被一点点震碎,雾散后倾泻的阳光照亮了他眼前的事物。 那是他以为最为平淡的生活。 【不归】: 谁收春色将归去,慢绿妖红半不存。——【唐】韩愈《晚春二首·其二》 人与人无非利益二字。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 ,父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凡人。百善孝为先,轻飘飘一个“孝”字却宛若山岳,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将山扳倒了。 父母对他的期许不过是科举为官,家里不算多贫困却每一餐都只有两菜,每次的吃饭都像是要奔赴刑场,他们絮絮叨叨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舍不得吃, 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他们买来自以为他爱吃的东西,他们的“大度”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毫开心。 只有无尽的自责和压力。 为了更顺心地在这个家里生活,他学会了顺从,他是左邻右舍都会夸赞一句乖孩子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也会在父母偶尔一次大发慈悲的温柔里沉湎,沉醉在一个明知不可能的梦境。他们的好比天气还多变,梦境一次次破碎,阳光透过窗户纸投进房间,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一直在雾里。 抓不住,可是他本该去抓住什么呢? 这里什么都没有,都是假的。 “我们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这样冷漠的对我们?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 他长到十岁的时候有了反抗的意图,他被仙人看中要去别人口中遥不可及的修真界。去测试灵根的时候却被得知消息的父母锁在屋里,他们对他的冷漠声声泣血,名为孝的大山再次压下。 裹着一层薄薄糖衣的寒刀以爱之名做挟,“你要做什么?你敢抛弃至亲是大不孝!该遭天谴的!!” “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还未获得回报的父母在这一刻撕开了慈祥的假面 ,露出狰狞扭曲的可怖面容,他们嘶吼着不允许还未长大的幼子逃离他们的掌控。 左右不过利益。 他还是去了,他撬开了桎梏羽翼的囚笼,幼鸟降生需要至亲的爱与照顾,但是他绝不会需要以爱为名的枷锁。 那样的家庭养不出一个恋家的孩子。 羁鸟恋旧林,但他做不得眷恋旧林的羁鸟。 不归不归,他叫不归,他不会归家,也没有归处,每一个地方又都可以是他的家。 第224章 动乱 星纪绷着一张脸眼神平淡得好像已经死了。 一番询问下来,星纪那边打探到得多是魔族的各种花边八卦,包括他假扮的这个魔修的炸裂瓜——男女通吃情债难还。 颜辞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给自己师兄端住作为师兄的颜面。 林晚听得津津有味。 颜辞那边的消息多也乱,各种魔族长老宫主的八卦,挑挑拣拣一番也推出了些无限接近的黑料和隐秘。 玦:“这座小岛布有阵法,薄弱处都有魔修看守,没有可以钻空的。守卫最少的地方在这座大殿后面,但是也有十几个魔修轮流看守。最高修为是金丹后期,最低是筑基中期。” 玦负责观察这座小岛的布局,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不过林晚还是有些失望的。 “真的没有无人看守的薄弱地方吗?” 玦摇头否定了林晚不切实际的想法,颜辞好笑的伸出食指戳了戳林晚的额头,“这又不是话本子,可没有那样弱智的敌人,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想想。” 林晚将颜辞的手拿开嘟囔了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魔族在这个小岛上建立据点的时间少说也有百年了,哪里会有那样致命的缺点摆在那里没发现?如果真的没有发现的话林晚是真的觉得她可以怀疑魔族的总体智商了。 三人一兽狗狗祟祟商量了好一会,大概就是利用那些黑料去做局,把那些长老拐上黑车替他们做事,这个是颜辞更方便去做,其次就是联系外面的人,等到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 这个联络外面的事情交给了星纪,而后就是林晚埋下的炸弹。 只等到合适的时间,那暗房里面的人就会出来。 能做什么呢? 把暗房里面关押着的生灵全部放出 ,将局面彻底搅乱。 险招。 但是好用。 据现在的所有消息来看就暗房是这个据点里面最有可能的藏着大秘密,林晚觉得那里面绝对不止就一个化神期。 不过她现在是探查不到的。 晚上,颜辞带着星纪一起出门去找这里的魔族长老联络感情了, 林晚和玦将替身木偶困住然后乔装打扮一番接替了给析木送饭的两个魔修。 就她美人爹爹的修为来说其实早就辟谷了,但是谁让他已经被魔族圣女封住了灵脉,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呢? 所以饭还是要吃的。 ——偏殿—— 里面的并没有魔修看管,多是在殿外,大概是觉得析木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有灵力的凡人并不值得他们重视,所以看管也并不严。 进来的时候林晚还能听到些八卦。 “里面那个小白脸是不是要失宠了?” “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成婚吗?圣女今天都没来看过他。” “圣女大人今天都在副手那里,怎么会来看他?” 忍住心里不厚道的笑意,林晚板正地端着饭食走过去,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去。里面失宠的男修正惬意地翻阅着书本,丝毫没有冷宫妃子该有的自觉。 玦紧跟其后,跨过门槛后后脚一勾将门顺便关上,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析木没有丝毫意外林晚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他放下书,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林晚和玦将托盘放下,而后就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 瞥见析木悠然自得的样子,林晚免不得一句打趣。 “爹爹好雅兴。” “那也是看见小梦后的欢喜。”析木的手现在没有捆仙绳束缚,得了自由,他也更加慵懒自在了些。 “现在来找为父是要打听什么?” “知女莫若父。” 林晚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又从储物手镯里面拿出他爱喝的桂花酿和用竹筒装好的酒酿小圆子放好,析木眉眼一弯,心情很好地开口,“说。” 等林晚问完之后已经是有一炷香的时间了,送饭而已,时间也不能拖太久容易被怀疑,临走前林晚拜托了析木一件事,“爹爹,到时候如果这符箓化作灰烬你就尽可能的帮忙把这边的守卫情况也搅浑。”她将一张黄符递出。 “好。” 没有多问,析木很爽快的接过,而后摸出千纸鹤样式的禁步给林晚挂在腰间,那是一只紫玉做成的千纸鹤,上面串着几颗漂亮的玉珠,下面坠着精致的流苏。 “有危险拍三下,我会去救你,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过去。” “拍三下后爹爹就能立刻出现保护我吗?”林晚眨了眨眼。 “话本子看多了?”析木失笑,不轻不重地弹了林晚额头一下,“它确实能让我感知到你的方位,但是它可没有传送功能,能够让我瞬间到达你身边。” “所以要提前拍拍它,不然可能我还没到,你就已经没了。”析木笑开了个玩笑话。 不正经的美人爹爹。 林晚也不在意 ,拿了好处就带着玦离开了。 明天可是还有一场大戏要演。 …… 经过主殿的时候林晚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一个是魔族圣女的声音,另一个则是她没印象的清冷女声,听声音应该是个杀伐果断的姐姐。 可能里面就是魔族圣女和她的副手。 “清衣,我是圣女,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要嫁也是你嫁。” “圣女,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不,就今天,我就要说。你是不是在生气我要娶那个男人?” 林晚没敢多留,听了两耳朵就溜了。 副手和圣女应该是真的互相有感情,两个姐姐是双向奔赴,就是貌似都是强势的人,所以现在有点意见不合。 翌日。 林晚和玦犯了事被“魔族少主”打发去了暗房,不过这一回里面的牢狱头子对林晚的态度还算客气。 他们没有再把林晚当成他们少主看腻了的玩具,因为可能只是少主一时气头上,说不定过些时候就又来接人出去了。 毕竟上一个活例子就还在这里。 不过现在也没有空的牢房了,林晚和玦进的牢房是关押人族修士的那一间。 等到外头的魔修离开了,林晚收起来高傲的表情,出门在外竟然还要演一个心高气傲的被别人看上的童养媳。她微微挎着脸,虽然不知道魔族这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想到情节,但是为了方便行事还是顺着他们的想法扮演下去更能掩饰身份。 总不能是魔族这些人看的小说话本子太多了? 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林晚和玦走进人群中。 大概看了一下,虽然大家身上都脏兮兮的,但是脸色都比昨天好很多了,看来伤势恢复得都不错,大师兄的丹药质量确实很好,不过回去后她要补充一下库存了。 有玦在林晚也需要担心外面有魔偷听,加上寂灭给自己套的隐息效果,林晚捋好思绪就能放心的和其他人开始讲计划。 昨天第一次过来 要说其他弟子对林晚处于不信任的状态,那么现在就是信任占比率更高,虽然并没有完全打消他们的防备,但是这个程度对林晚来说也已经足够了。修为最高的是月息宗的一个元婴中期刀修,叫长歌,其余的都在金丹期。 大家围坐成一个圈,林晚也没有把计划完全讲述,保不齐有人就叛变了呢? …… 午时三刻。 暗房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巡逻的魔修和里面的管事脸色一凝,听了来报的魔修说了什么就急匆匆点了大半的魔离开了这里。 看守变弱了。 林晚比了个手势,长歌点头手下意识压腰间,惊舞扶着青桑,林晚拍了拍牢房门扯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不行了!” 那些巡逻的魔修本来并不想搭理,但是看到是林晚还是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怎么回事?”林晚苍白着脸示意他们看那边昏迷不醒的青桑,“死人了, 死人了啊!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那魔修皱起眉,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走近了些,林晚皱起来的眉忽而一松,一把药粉洒出。 “你!……” 猝不及防之下最近的那个魔修瞬间倒地,还有一个魔修立即拔刀,狠话都没来得及撂下暗房外面就忽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 地面一阵震动。 林晚这会已经用刚才顺来的将牢房门打开,一脚将门踹开。 一个体修冲出立即和魔修打了起来。 这里的其他魔修闻声赶来,管事大怒,“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跑是不可能跑的。” 林晚笑嘻嘻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管事,眼中带着看好戏的兴味,她饶有兴致的打了个响指,刚才放出去偷钥匙的小纸片人们此刻也发挥了作用。 所有牢房的房门都被打开。 包括那些锁住牢房里面人的灵力的枷锁也一齐被打开。 里面关押的不全是人族,还有妖族和魔族 ,甚至是鬼修,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这里遭遇了酷刑,夜以继日的折磨之下他们对这些魔修的仇恨不可谓不高。 林晚不知道他们的修为。 但是她在赌,这里头据说还关押着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曾经的天之骄子。 六百年前因为两个宫主联手叛变,在上一任魔尊重伤之际逼宫,其他两个宫主坐山观虎斗,天之骄子一夕之间跌落神坛,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暗房日夜拷打。 还有曾经人族的一个剑道天才也被关押在这里。(以上都是颜辞和星纪打听来的情报) 修为林晚不敢打包票,但是仇恨绝对有。 长歌他们身上禁锢灵力的枷锁也被小纸片全部打开,那管事看到这场景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音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偷走了钥匙?” “进来的时候啊。” 林晚耸了耸肩。 小纸片人林晚给它们身上弄了可以隐匿气息的符文,这是她有了寂灭之后闭关许久才研究出来的能够有寂灭三层效力 做不到寂灭那样完全被无视,但是也够用了。 “吱呀——” 牢房门全部被里面的人打开。 那些魔修瞬间汗毛竖起。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瘦高男人,他手中捏着小纸片人带来的疗伤丹药,眼神阴郁得扫过面如菜色的那些鞭打过他的魔修们。 “第一步,把水搅浑,越浑越好!这底下还有一处隐秘,要把下面的引出来动静就要大,大到他们不能忽视。” 回想着林晚说的话,长歌他们活动了一下四肢,这一步是险棋,毕竟被关久了的人出来后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一起杀了,但是很有用。 局面确实乱了。 很乱。 外面估计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走出来的犯人越多,他们就越慌。有的魔修转身就要跑,却被伸出牢房大门的苍白大手一下扼住咽喉。 没有了封印他们自身力量的枷锁,这些低修为的魔修在一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眼里不过是一群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身份倒转。 林晚高声,“各位前辈,晚辈将牢门打开不求多余的回报,只要各位不会攻击我人族修士,此事就可以当做已经回报了我这份因。” 修士多讲因果。 但是人情最难还,林晚预计大部分生灵都不会拒绝她提出的要求。 只要里面没有那种病态的杀人魔。 “嗬……这等好事……” 一个鬼气森森的鬼修从牢房里面出来,瞥了一眼林晚他们这些人族修士所在的地方一眼,随后视线落在被他们围住的魔修身上。重获新生的不知是人是鬼,但是此刻,唯一的想法,报仇。 林晚他们这些小辈走出暗房,里面的魔修是不可能再走出来的,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也不知是谁的。 矮塔里面的犯人全部出逃。 外面也是真的大乱了。 ————人物小传———— 【清衣】: 世说戏子无情。 她是人界歌女私自生下的孩子,恃强凌弱的世界没有人会喜欢弱者。 她是戏子的女儿,也是被培养的戏子。她生来就是供人取乐的提线木偶,她被命运的丝线控制着,在舞台上完成一次次的起舞和歌唱以此获得台下达官显贵的笑容与恩赐。 她是青衣,更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戏子。 一个没有自由的提线木偶。 生在底层的她看惯了苦难,也深知其中艰苦,因为她也是经历苦难者。 母亲被情郎抛弃,她在夜里唱着悲曲,人人都说她疯了,彼时我并不能共情她的遭遇。 戏子无情。 往来皆过客,我们这一行当本该最明白,为什么还要将一颗真心付出? 十九岁那年遭逢战乱,城里的人死的死跑都跑,这里面变成了一座空城。我腹部被捅了一刀丢在死人堆里,他们将我们掩埋在地底下,可我又爬了出来。 明明我们活着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凭什么……凭什么别人抬一抬手就能左右我们这些人的生死? 好不公平。 她费劲爬上来,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杀人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当时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宛若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看着她杀人,一声不吭。 “你不怕我?”她问。 “那你杀了我啊。” 杀人魔可能是觉得有意思,并没有急着杀她,“你想要什么?”一句无厘头的话,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窥见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一样,“……权力。”她笑了,“跟了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如何?” 此后魔族圣女身边多了一个副手,她叫清衣,她是青衣,也是清衣。 她是圣女身边的得力副手,所以魔修口中不要命的女魔头,她是清衣,清醒的清,是无情的戏子。 最后的最后,193777,我永不会忘记。 第224章 动乱 星纪绷着一张脸眼神平淡得好像已经死了。 一番询问下来,星纪那边打探到得多是魔族的各种花边八卦,包括他假扮的这个魔修的炸裂瓜——男女通吃情债难还。 颜辞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给自己师兄端住作为师兄的颜面。 林晚听得津津有味。 颜辞那边的消息多也乱,各种魔族长老宫主的八卦,挑挑拣拣一番也推出了些无限接近的黑料和隐秘。 玦:“这座小岛布有阵法,薄弱处都有魔修看守,没有可以钻空的。守卫最少的地方在这座大殿后面,但是也有十几个魔修轮流看守。最高修为是金丹后期,最低是筑基中期。” 玦负责观察这座小岛的布局,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不过林晚还是有些失望的。 “真的没有无人看守的薄弱地方吗?” 玦摇头否定了林晚不切实际的想法,颜辞好笑的伸出食指戳了戳林晚的额头,“这又不是话本子,可没有那样弱智的敌人,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想想。” 林晚将颜辞的手拿开嘟囔了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魔族在这个小岛上建立据点的时间少说也有百年了,哪里会有那样致命的缺点摆在那里没发现?如果真的没有发现的话林晚是真的觉得她可以怀疑魔族的总体智商了。 三人一兽狗狗祟祟商量了好一会,大概就是利用那些黑料去做局,把那些长老拐上黑车替他们做事,这个是颜辞更方便去做,其次就是联系外面的人,等到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 这个联络外面的事情交给了星纪,而后就是林晚埋下的炸弹。 只等到合适的时间,那暗房里面的人就会出来。 能做什么呢? 把暗房里面关押着的生灵全部放出 ,将局面彻底搅乱。 险招。 但是好用。 据现在的所有消息来看就暗房是这个据点里面最有可能的藏着大秘密,林晚觉得那里面绝对不止就一个化神期。 不过她现在是探查不到的。 晚上,颜辞带着星纪一起出门去找这里的魔族长老联络感情了, 林晚和玦将替身木偶困住然后乔装打扮一番接替了给析木送饭的两个魔修。 就她美人爹爹的修为来说其实早就辟谷了,但是谁让他已经被魔族圣女封住了灵脉,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呢? 所以饭还是要吃的。 ——偏殿—— 里面的并没有魔修看管,多是在殿外,大概是觉得析木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有灵力的凡人并不值得他们重视,所以看管也并不严。 进来的时候林晚还能听到些八卦。 “里面那个小白脸是不是要失宠了?” “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成婚吗?圣女今天都没来看过他。” “圣女大人今天都在副手那里,怎么会来看他?” 忍住心里不厚道的笑意,林晚板正地端着饭食走过去,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去。里面失宠的男修正惬意地翻阅着书本,丝毫没有冷宫妃子该有的自觉。 玦紧跟其后,跨过门槛后后脚一勾将门顺便关上,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析木没有丝毫意外林晚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他放下书,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林晚和玦将托盘放下,而后就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 瞥见析木悠然自得的样子,林晚免不得一句打趣。 “爹爹好雅兴。” “那也是看见小梦后的欢喜。”析木的手现在没有捆仙绳束缚,得了自由,他也更加慵懒自在了些。 “现在来找为父是要打听什么?” “知女莫若父。” 林晚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又从储物手镯里面拿出他爱喝的桂花酿和用竹筒装好的酒酿小圆子放好,析木眉眼一弯,心情很好地开口,“说。” 等林晚问完之后已经是有一炷香的时间了,送饭而已,时间也不能拖太久容易被怀疑,临走前林晚拜托了析木一件事,“爹爹,到时候如果这符箓化作灰烬你就尽可能的帮忙把这边的守卫情况也搅浑。”她将一张黄符递出。 “好。” 没有多问,析木很爽快的接过,而后摸出千纸鹤样式的禁步给林晚挂在腰间,那是一只紫玉做成的千纸鹤,上面串着几颗漂亮的玉珠,下面坠着精致的流苏。 “有危险拍三下,我会去救你,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过去。” “拍三下后爹爹就能立刻出现保护我吗?”林晚眨了眨眼。 “话本子看多了?”析木失笑,不轻不重地弹了林晚额头一下,“它确实能让我感知到你的方位,但是它可没有传送功能,能够让我瞬间到达你身边。” “所以要提前拍拍它,不然可能我还没到,你就已经没了。”析木笑开了个玩笑话。 不正经的美人爹爹。 林晚也不在意 ,拿了好处就带着玦离开了。 明天可是还有一场大戏要演。 …… 经过主殿的时候林晚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一个是魔族圣女的声音,另一个则是她没印象的清冷女声,听声音应该是个杀伐果断的姐姐。 可能里面就是魔族圣女和她的副手。 “清衣,我是圣女,我怎么可能嫁给你?要嫁也是你嫁。” “圣女,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不,就今天,我就要说。你是不是在生气我要娶那个男人?” 林晚没敢多留,听了两耳朵就溜了。 副手和圣女应该是真的互相有感情,两个姐姐是双向奔赴,就是貌似都是强势的人,所以现在有点意见不合。 翌日。 林晚和玦犯了事被“魔族少主”打发去了暗房,不过这一回里面的牢狱头子对林晚的态度还算客气。 他们没有再把林晚当成他们少主看腻了的玩具,因为可能只是少主一时气头上,说不定过些时候就又来接人出去了。 毕竟上一个活例子就还在这里。 不过现在也没有空的牢房了,林晚和玦进的牢房是关押人族修士的那一间。 等到外头的魔修离开了,林晚收起来高傲的表情,出门在外竟然还要演一个心高气傲的被别人看上的童养媳。她微微挎着脸,虽然不知道魔族这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想到情节,但是为了方便行事还是顺着他们的想法扮演下去更能掩饰身份。 总不能是魔族这些人看的小说话本子太多了? 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林晚和玦走进人群中。 大概看了一下,虽然大家身上都脏兮兮的,但是脸色都比昨天好很多了,看来伤势恢复得都不错,大师兄的丹药质量确实很好,不过回去后她要补充一下库存了。 有玦在林晚也需要担心外面有魔偷听,加上寂灭给自己套的隐息效果,林晚捋好思绪就能放心的和其他人开始讲计划。 昨天第一次过来 要说其他弟子对林晚处于不信任的状态,那么现在就是信任占比率更高,虽然并没有完全打消他们的防备,但是这个程度对林晚来说也已经足够了。修为最高的是月息宗的一个元婴中期刀修,叫长歌,其余的都在金丹期。 大家围坐成一个圈,林晚也没有把计划完全讲述,保不齐有人就叛变了呢? …… 午时三刻。 暗房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巡逻的魔修和里面的管事脸色一凝,听了来报的魔修说了什么就急匆匆点了大半的魔离开了这里。 看守变弱了。 林晚比了个手势,长歌点头手下意识压腰间,惊舞扶着青桑,林晚拍了拍牢房门扯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不行了!” 那些巡逻的魔修本来并不想搭理,但是看到是林晚还是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怎么回事?”林晚苍白着脸示意他们看那边昏迷不醒的青桑,“死人了, 死人了啊!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那魔修皱起眉,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走近了些,林晚皱起来的眉忽而一松,一把药粉洒出。 “你!……” 猝不及防之下最近的那个魔修瞬间倒地,还有一个魔修立即拔刀,狠话都没来得及撂下暗房外面就忽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 地面一阵震动。 林晚这会已经用刚才顺来的将牢房门打开,一脚将门踹开。 一个体修冲出立即和魔修打了起来。 这里的其他魔修闻声赶来,管事大怒,“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跑是不可能跑的。” 林晚笑嘻嘻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管事,眼中带着看好戏的兴味,她饶有兴致的打了个响指,刚才放出去偷钥匙的小纸片人们此刻也发挥了作用。 所有牢房的房门都被打开。 包括那些锁住牢房里面人的灵力的枷锁也一齐被打开。 里面关押的不全是人族,还有妖族和魔族 ,甚至是鬼修,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这里遭遇了酷刑,夜以继日的折磨之下他们对这些魔修的仇恨不可谓不高。 林晚不知道他们的修为。 但是她在赌,这里头据说还关押着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曾经的天之骄子。 六百年前因为两个宫主联手叛变,在上一任魔尊重伤之际逼宫,其他两个宫主坐山观虎斗,天之骄子一夕之间跌落神坛,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暗房日夜拷打。 还有曾经人族的一个剑道天才也被关押在这里。(以上都是颜辞和星纪打听来的情报) 修为林晚不敢打包票,但是仇恨绝对有。 长歌他们身上禁锢灵力的枷锁也被小纸片全部打开,那管事看到这场景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音颤抖,“你、你什么时候偷走了钥匙?” “进来的时候啊。” 林晚耸了耸肩。 小纸片人林晚给它们身上弄了可以隐匿气息的符文,这是她有了寂灭之后闭关许久才研究出来的能够有寂灭三层效力 做不到寂灭那样完全被无视,但是也够用了。 “吱呀——” 牢房门全部被里面的人打开。 那些魔修瞬间汗毛竖起。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瘦高男人,他手中捏着小纸片人带来的疗伤丹药,眼神阴郁得扫过面如菜色的那些鞭打过他的魔修们。 “第一步,把水搅浑,越浑越好!这底下还有一处隐秘,要把下面的引出来动静就要大,大到他们不能忽视。” 回想着林晚说的话,长歌他们活动了一下四肢,这一步是险棋,毕竟被关久了的人出来后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一起杀了,但是很有用。 局面确实乱了。 很乱。 外面估计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走出来的犯人越多,他们就越慌。有的魔修转身就要跑,却被伸出牢房大门的苍白大手一下扼住咽喉。 没有了封印他们自身力量的枷锁,这些低修为的魔修在一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眼里不过是一群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身份倒转。 林晚高声,“各位前辈,晚辈将牢门打开不求多余的回报,只要各位不会攻击我人族修士,此事就可以当做已经回报了我这份因。” 修士多讲因果。 但是人情最难还,林晚预计大部分生灵都不会拒绝她提出的要求。 只要里面没有那种病态的杀人魔。 “嗬……这等好事……” 一个鬼气森森的鬼修从牢房里面出来,瞥了一眼林晚他们这些人族修士所在的地方一眼,随后视线落在被他们围住的魔修身上。重获新生的不知是人是鬼,但是此刻,唯一的想法,报仇。 林晚他们这些小辈走出暗房,里面的魔修是不可能再走出来的,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也不知是谁的。 矮塔里面的犯人全部出逃。 外面也是真的大乱了。 ————人物小传———— 【清衣】: 世说戏子无情。 她是人界歌女私自生下的孩子,恃强凌弱的世界没有人会喜欢弱者。 她是戏子的女儿,也是被培养的戏子。她生来就是供人取乐的提线木偶,她被命运的丝线控制着,在舞台上完成一次次的起舞和歌唱以此获得台下达官显贵的笑容与恩赐。 她是青衣,更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戏子。 一个没有自由的提线木偶。 生在底层的她看惯了苦难,也深知其中艰苦,因为她也是经历苦难者。 母亲被情郎抛弃,她在夜里唱着悲曲,人人都说她疯了,彼时我并不能共情她的遭遇。 戏子无情。 往来皆过客,我们这一行当本该最明白,为什么还要将一颗真心付出? 十九岁那年遭逢战乱,城里的人死的死跑都跑,这里面变成了一座空城。我腹部被捅了一刀丢在死人堆里,他们将我们掩埋在地底下,可我又爬了出来。 明明我们活着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凭什么……凭什么别人抬一抬手就能左右我们这些人的生死? 好不公平。 她费劲爬上来,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杀人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当时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宛若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看着她杀人,一声不吭。 “你不怕我?”她问。 “那你杀了我啊。” 杀人魔可能是觉得有意思,并没有急着杀她,“你想要什么?”一句无厘头的话,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窥见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一样,“……权力。”她笑了,“跟了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如何?” 此后魔族圣女身边多了一个副手,她叫清衣,她是青衣,也是清衣。 她是圣女身边的得力副手,所以魔修口中不要命的女魔头,她是清衣,清醒的清,是无情的戏子。 最后的最后,193777,我永不会忘记。 第225章 包围 时间回退到一刻钟前。 矮塔外面。 颜辞将林晚和玦送进了暗房后 ,转头就带上星纪去做他的未完之事。 昨晚。 “什么?二长老要抢了我的灵宝?!那老匹夫果然不安好心!”四长老震怒。 “少主,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的翎儿真是九长老的……”三长老气得手指直哆嗦。“好啊 ,难怪、难怪翎儿总是向着他 。” “三长老那老匹夫竟然惦记着老夫的孙女?!”大长老脸色铁青,“好啊!难怪他总是盯着彩儿看,竟然是打着这样肮脏的心思,他个半截入土的老不羞!!” “四长老他他他竟然想……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惦记老夫的身子……老夫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世风日下,恬不知耻啊!!”二长老脸色涨红。 “木翎那小子竟然和他娘!……”九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颜辞一脸高深地从一个院子出来又进了另一个院子,魔界真的是……大乱炖啊。 九长老和三长老道侣混一起,有了木翎(大概率是真消息);木翎又来了个小妈文学。四长老惦记着二长老最近新得到的宝贝,但是他确实是个男女通吃的,风流韵事不少。 剩下的就不说了,自行领会。 ? 昨晚林晚和颜辞一顿改编,半真半假的故事就出来了。 忽悠他们不能把话说满,自行脑补想象的才是最贴近他们自身的,能够把他们自己说服的。假消息怕被查,但是半真半假的信息更容易被相信。 而后稍加引导他们的调查方向就可以了。 高层乱了,底层也好办。 上司的八卦谁会拒绝? 只要大部分的魔修都过去了目的就达到了。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矛盾越越大,越精彩,就越容易引走注意力,只要防守变弱就是长老他们进入阵法的机会。” ——林晚的原话。 本就已经在爆发界限的几个长老们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轻松引爆。 颜辞小小设计了一下,让九长老和三长老的道侣碰面,然后安排三长老身边的一把手“正巧”碰到就可以了。 脾气火爆的三长老能忍得住吗? 不能啊。 其余长老那能不能有矛盾也只是附带的。 只要其中一个闹起来,必然会牵扯到木翎,木翎,不仅有小妈文学,还和四长老儿子有点关系。 就像拔萝卜,拔出萝卜带出泥。 带出一个又一个。 矛盾爆发了,就和颜辞他们预想的那样,不出意外九长老和三长老打起来了,而后就是木翎被围攻。 看着闹剧,颜辞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感谢魔族彪悍的民风。”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不服就干的民风,这些狗血剧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演下去。 孤岛外面。 距离小岛几百米之外的海面上有着一些停泊的船只,船上或坐或站有十来个人。 而海面之下,已经有不少海洋生物将其包围起来。星纪那支小队里有五个长老,弟子若干,修真界后面派来的有三个,一个合体,两个练虚。加上龙宫派来的虾兵蟹将,阵仗不可谓不大。 合欢宗、月息宗派来接他们弟子的大能姗姗来迟。 几个大能全部汇集在一起交换情报,只等信号出现就直接将这座岛上的所有魔修一网打尽。 “里面情况如何?” “尚且可控。” “那几个孩子发现这岛上还有个暗房,底下还有一个不明情况的地下空间,被严加看守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要多加小心。” “那些孩子也太冒险了。” “年轻人总是冲动冒进的 谁还没有过那个时候呢?” 小岛上。 大部分魔修都离开这里去看另一边热闹的瓜了,星纪脚下一踏飞燕般跃上屋顶。 这里是魔族少主居住的大殿,屋顶上可没有什么暗卫在 , 现在那些看守的侍卫也都变少了很多。 那些没有离开的魔修侍卫们还奇怪星纪为什么会跑到少主屋顶上,就见到星纪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标记的信号弹,那些魔修瞬间掏出自己的武器。 这个标记他们不可能不认得。 那是云水宗的特有标记。 “竟然混进来了个卧底。” “快,杀了他!” 攻击几乎瞬间逼近,一声震耳的兽吼响彻天地 ,一只紫眸白虎盘踞在星纪身边,摄人的紫眸睥睨着底下的魔修们,那些攻击也在山君一爪挥下后瞬间荡然无存! 恍若君临天下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沉沉压在底下所有魔修肩上,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其锋芒。 紫眸白虎在修真界本身就是祥瑞的象征,它能够镇压不祥之气。 当然也就包括了魔气和鬼气。 正好克制。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息时间,蓝色的标记在天空绽放。 星纪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伸手摸了摸山君的毛发,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摆,他看向矮塔的方向。 “起风了。” 魔修们面如菜色。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想法——完了。 外面就等着信号的长老们一声令下,直接冲向守卫最少的地方,集火攻破。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变故来得太快将所有魔修都打得猝不及防,魔族圣女和她的清衣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快去启动第二层阵法!” 她当即下令。 吃瓜固然快乐,但是正事不可耽误。 她从来不是拖沓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就靠着自己一个人直接将上一任魔族圣女杀死,自己取而代之。 “是!” 清衣领命而去。 魔族圣女阴寒的目光落在颜辞身上,“是你。” 这是一句纯粹的陈述。 像是陈述着颜辞的死亡倒计时。 颜辞举起双手,面色无辜,嘴角却微微翘起,语气夸张,“哎呀呀,冤枉啊,怎么就怀疑我了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 魔族圣女眼眸微眯,不加掩饰的威胁。 那些魔修们也都看向颜辞,一脸戒备 ,只要颜辞暴露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其拿下。 颜辞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远处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个长老们,他无辜摊手,“好好,我承认,几个长老的事情确实是本少主和他们说的,但是我也是不忍心他们被蒙在鼓里啊!” 说着,他一手捂在心口, 一脸诚恳地看向魔族圣女,“因为我同为男人,所以更能共鸣他们的事情。” “呵。” 对颜辞的这番话,魔族圣女是不会听的。先不提颜辞最近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管颜辞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徒\/卧底,反正魔尊的位置只能是她来坐! “抓住这个叛徒!” 一声令下,一众魔修立即围攻而上。 没有加入长老混战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也纷纷侧目,眼中带着怀疑。 “三师兄,四师兄,我们要做的不是攻心,要打就打闪击战。” “知道什么是话剧吗?时间、点地和事件集中。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们要走的第三步就是一个乱字。事情要多而且绝对集中,让他们来不及思考里面的真实性。” “烟雾弹加上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事情以及魔族的一贯行事作风,只要把他们的眼暂时遮挡住一小段时间,有了空白期,他们就会失去对我们的绝对掌控,而这个空白也是我们的优势。” 颜辞和星纪他们本身虽然有林晚的易容技术加持,但是颜辞身上的魔气并不是魔族少主原本的纯粹魔气,反而很驳杂。 不怀疑那是假的。 但是身份摆在那里。 有监视,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也不敢太靠近。不过有玦这个修为不知道多深的神兽在 ,林晚他们也才能那样放心地在他们的地盘上商量如何搞垮对方的秘密话题,不然早就被对方偷听过去暴露了。 大家都打算从对方身上套话。 态度还算客气甚至礼貌。 因为这样更方便他们看出这个少主到底是不是他们原来的少主。 他们会因为忌惮身份所以下手的时候有所顾虑 ,他们打算多观察一段时间,但是这也是方便了颜辞他们行事。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打算和他们玩长久的扮演游戏。 “不怕被怀疑吗?” “怀疑?就怕他们不怀疑。”林晚轻笑,捻起一枚黑子落下,“有了怀疑他们就会越会想方设法的靠近你,找你的错处。但是我们至多只留两天,第三天开始脸皮撕破了也罢,因为第三天我们就该走了。” 大家都清楚,这是一步险棋。 但是,他们都可以为之冒险一试。 从他们上岛的那天傍晚开始算到今天 正好是第三天。 也没有继续掩饰,颜辞掀起眼皮子,眼中笑意丝毫不退,他解开了身上的禁制,周身气势节节攀升,灵气泄露的刹那在场的所有魔修都齐齐发起攻击。 没有丝毫畏惧 ,颜辞抬手,岁暮感应主人的召唤凭空出现在主人手中,灵力自颜辞脚下荡开,烈焰腾起。 火焰燃烧将大部分低阶魔修的攻击炙烤殆尽,任有数不尽的攻击纷至沓来,势要将颜辞瞬间绞杀当场! 在古老的传言中往往是烈焰驱走邪恶的神火,颜辞的极品火灵根对魔气具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以及免疫力。 包围中心的颜辞眼中战意燃烧,他的剑意就是一往无前的,退是不可能退的 那就只有战! 战意蔓延。 从矮塔逃出来的长歌他们拿回了他们的储物袋后都快速加入战场。 魔修这边的长老有他们长老解决,大能之间的对决他们这些小辈上去就是碍眼的拖油瓶。 矮塔这边。 林晚目送长歌他们跑远后才收回视线,救他们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逃出来的路上有什么危险那就是他们自己该解决的事情了。 戏谑冷漠的眸子垂下,抬眸的瞬间又变成笑意盈盈的模样。林晚笑看向惊舞,“怎么就留下来了?” 惊舞看着林晚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 ,“你应该会需要我。” “很危险哦。” “我知道。” “好,随你咯。” 林晚见劝不动,耸了耸肩,她转身负手重新进入矮塔内。 这样精彩的事情,她作壁上观也好,下来加桶油让火势更加猛烈也罢。 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 想到里面可能发生的场景,林晚翘起嘴角,十分愉悦的样子。 惊舞跟在林晚身后, 看着林晚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不对劲……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不对劲,她不像昨天的梦秋,但是她又确实是梦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脚踏入。 一地的残肢断臂争先恐后地闯进视野,鲜血已经蔓延到了林晚脚边,她微微后退一步,又抬头看向前方。 里面的逃犯已经将这矮塔内的魔修杀得不剩几个了,地皮都被掀起来了,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地下通道,林晚猜测应该有不少是去了地下暗房找他们的老伙计算账了。 没有思考太久,林晚面前有一个男人站定,是第一个走出牢房的男人。 看着就来者不善的男人惊舞的手下意识压在腰间,但是她的储物袋已经被收走,她还没有拿回来 腰间自然也是空空如也。 四目相对间林晚也看清了男人藏在凌乱头发后面的眼睛。 是一双紫色宝石一样的眼睛。 华丽的,绚丽的,十分好看。 不过现在这个气质和病娇更接近。 林晚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曾经的魔族四皇子。 这双紫色眼睛可太有辨识度了。 林晚率先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她后退两步作了一礼,对方看了林晚一会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救我?” “如你所见,搅乱局势。” 林晚坦诚又简略。 惊舞只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暴起把她们杀了。 倒是那个鬼修,解决了她的私人恩怨后飘飘荡荡也来到林晚和惊舞面前。殷红如血的唇勾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晚和惊舞,“你们两个小丫头胆魄过人啊。” “也是情势所迫的无奈之举。” 林晚头痛的扶了扶太阳穴。 “哼。” 女鬼姐姐哼笑一声,倒是没有戳破林晚一眼假的表演,她心情不错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天资都不错,不如随我一起?”明晃晃的挖人。惊舞见他们没有恶意也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绷着脸,还是担心这两个前辈一个不顺心就杀了她们。 “承蒙厚爱,晚辈已经拜师 ,不宜再拜前辈为师。” “哦?那倒是可惜了。”女鬼姐姐视线落在惊舞身上的弟子服,“原是合欢宗的小弟子?你师父是谁?” “师承合欢宗宗主浅夕尊者。”惊舞语气恭敬。 “竟是她?”女鬼姐姐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我不会伤你们,改日我定会上门寻她叙旧。” 第225章 包围 时间回退到一刻钟前。 矮塔外面。 颜辞将林晚和玦送进了暗房后 ,转头就带上星纪去做他的未完之事。 昨晚。 “什么?二长老要抢了我的灵宝?!那老匹夫果然不安好心!”四长老震怒。 “少主,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的翎儿真是九长老的……”三长老气得手指直哆嗦。“好啊 ,难怪、难怪翎儿总是向着他 。” “三长老那老匹夫竟然惦记着老夫的孙女?!”大长老脸色铁青,“好啊!难怪他总是盯着彩儿看,竟然是打着这样肮脏的心思,他个半截入土的老不羞!!” “四长老他他他竟然想……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惦记老夫的身子……老夫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世风日下,恬不知耻啊!!”二长老脸色涨红。 “木翎那小子竟然和他娘!……”九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颜辞一脸高深地从一个院子出来又进了另一个院子,魔界真的是……大乱炖啊。 九长老和三长老道侣混一起,有了木翎(大概率是真消息);木翎又来了个小妈文学。四长老惦记着二长老最近新得到的宝贝,但是他确实是个男女通吃的,风流韵事不少。 剩下的就不说了,自行领会。 ? 昨晚林晚和颜辞一顿改编,半真半假的故事就出来了。 忽悠他们不能把话说满,自行脑补想象的才是最贴近他们自身的,能够把他们自己说服的。假消息怕被查,但是半真半假的信息更容易被相信。 而后稍加引导他们的调查方向就可以了。 高层乱了,底层也好办。 上司的八卦谁会拒绝? 只要大部分的魔修都过去了目的就达到了。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矛盾越越大,越精彩,就越容易引走注意力,只要防守变弱就是长老他们进入阵法的机会。” ——林晚的原话。 本就已经在爆发界限的几个长老们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轻松引爆。 颜辞小小设计了一下,让九长老和三长老的道侣碰面,然后安排三长老身边的一把手“正巧”碰到就可以了。 脾气火爆的三长老能忍得住吗? 不能啊。 其余长老那能不能有矛盾也只是附带的。 只要其中一个闹起来,必然会牵扯到木翎,木翎,不仅有小妈文学,还和四长老儿子有点关系。 就像拔萝卜,拔出萝卜带出泥。 带出一个又一个。 矛盾爆发了,就和颜辞他们预想的那样,不出意外九长老和三长老打起来了,而后就是木翎被围攻。 看着闹剧,颜辞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感谢魔族彪悍的民风。”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不服就干的民风,这些狗血剧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演下去。 孤岛外面。 距离小岛几百米之外的海面上有着一些停泊的船只,船上或坐或站有十来个人。 而海面之下,已经有不少海洋生物将其包围起来。星纪那支小队里有五个长老,弟子若干,修真界后面派来的有三个,一个合体,两个练虚。加上龙宫派来的虾兵蟹将,阵仗不可谓不大。 合欢宗、月息宗派来接他们弟子的大能姗姗来迟。 几个大能全部汇集在一起交换情报,只等信号出现就直接将这座岛上的所有魔修一网打尽。 “里面情况如何?” “尚且可控。” “那几个孩子发现这岛上还有个暗房,底下还有一个不明情况的地下空间,被严加看守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要多加小心。” “那些孩子也太冒险了。” “年轻人总是冲动冒进的 谁还没有过那个时候呢?” 小岛上。 大部分魔修都离开这里去看另一边热闹的瓜了,星纪脚下一踏飞燕般跃上屋顶。 这里是魔族少主居住的大殿,屋顶上可没有什么暗卫在 , 现在那些看守的侍卫也都变少了很多。 那些没有离开的魔修侍卫们还奇怪星纪为什么会跑到少主屋顶上,就见到星纪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标记的信号弹,那些魔修瞬间掏出自己的武器。 这个标记他们不可能不认得。 那是云水宗的特有标记。 “竟然混进来了个卧底。” “快,杀了他!” 攻击几乎瞬间逼近,一声震耳的兽吼响彻天地 ,一只紫眸白虎盘踞在星纪身边,摄人的紫眸睥睨着底下的魔修们,那些攻击也在山君一爪挥下后瞬间荡然无存! 恍若君临天下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沉沉压在底下所有魔修肩上,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其锋芒。 紫眸白虎在修真界本身就是祥瑞的象征,它能够镇压不祥之气。 当然也就包括了魔气和鬼气。 正好克制。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息时间,蓝色的标记在天空绽放。 星纪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伸手摸了摸山君的毛发,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摆,他看向矮塔的方向。 “起风了。” 魔修们面如菜色。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想法——完了。 外面就等着信号的长老们一声令下,直接冲向守卫最少的地方,集火攻破。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变故来得太快将所有魔修都打得猝不及防,魔族圣女和她的清衣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快去启动第二层阵法!” 她当即下令。 吃瓜固然快乐,但是正事不可耽误。 她从来不是拖沓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就靠着自己一个人直接将上一任魔族圣女杀死,自己取而代之。 “是!” 清衣领命而去。 魔族圣女阴寒的目光落在颜辞身上,“是你。” 这是一句纯粹的陈述。 像是陈述着颜辞的死亡倒计时。 颜辞举起双手,面色无辜,嘴角却微微翘起,语气夸张,“哎呀呀,冤枉啊,怎么就怀疑我了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 魔族圣女眼眸微眯,不加掩饰的威胁。 那些魔修们也都看向颜辞,一脸戒备 ,只要颜辞暴露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其拿下。 颜辞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远处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个长老们,他无辜摊手,“好好,我承认,几个长老的事情确实是本少主和他们说的,但是我也是不忍心他们被蒙在鼓里啊!” 说着,他一手捂在心口, 一脸诚恳地看向魔族圣女,“因为我同为男人,所以更能共鸣他们的事情。” “呵。” 对颜辞的这番话,魔族圣女是不会听的。先不提颜辞最近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管颜辞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徒\/卧底,反正魔尊的位置只能是她来坐! “抓住这个叛徒!” 一声令下,一众魔修立即围攻而上。 没有加入长老混战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也纷纷侧目,眼中带着怀疑。 “三师兄,四师兄,我们要做的不是攻心,要打就打闪击战。” “知道什么是话剧吗?时间、点地和事件集中。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们要走的第三步就是一个乱字。事情要多而且绝对集中,让他们来不及思考里面的真实性。” “烟雾弹加上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事情以及魔族的一贯行事作风,只要把他们的眼暂时遮挡住一小段时间,有了空白期,他们就会失去对我们的绝对掌控,而这个空白也是我们的优势。” 颜辞和星纪他们本身虽然有林晚的易容技术加持,但是颜辞身上的魔气并不是魔族少主原本的纯粹魔气,反而很驳杂。 不怀疑那是假的。 但是身份摆在那里。 有监视,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也不敢太靠近。不过有玦这个修为不知道多深的神兽在 ,林晚他们也才能那样放心地在他们的地盘上商量如何搞垮对方的秘密话题,不然早就被对方偷听过去暴露了。 大家都打算从对方身上套话。 态度还算客气甚至礼貌。 因为这样更方便他们看出这个少主到底是不是他们原来的少主。 他们会因为忌惮身份所以下手的时候有所顾虑 ,他们打算多观察一段时间,但是这也是方便了颜辞他们行事。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打算和他们玩长久的扮演游戏。 “不怕被怀疑吗?” “怀疑?就怕他们不怀疑。”林晚轻笑,捻起一枚黑子落下,“有了怀疑他们就会越会想方设法的靠近你,找你的错处。但是我们至多只留两天,第三天开始脸皮撕破了也罢,因为第三天我们就该走了。” 大家都清楚,这是一步险棋。 但是,他们都可以为之冒险一试。 从他们上岛的那天傍晚开始算到今天 正好是第三天。 也没有继续掩饰,颜辞掀起眼皮子,眼中笑意丝毫不退,他解开了身上的禁制,周身气势节节攀升,灵气泄露的刹那在场的所有魔修都齐齐发起攻击。 没有丝毫畏惧 ,颜辞抬手,岁暮感应主人的召唤凭空出现在主人手中,灵力自颜辞脚下荡开,烈焰腾起。 火焰燃烧将大部分低阶魔修的攻击炙烤殆尽,任有数不尽的攻击纷至沓来,势要将颜辞瞬间绞杀当场! 在古老的传言中往往是烈焰驱走邪恶的神火,颜辞的极品火灵根对魔气具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以及免疫力。 包围中心的颜辞眼中战意燃烧,他的剑意就是一往无前的,退是不可能退的 那就只有战! 战意蔓延。 从矮塔逃出来的长歌他们拿回了他们的储物袋后都快速加入战场。 魔修这边的长老有他们长老解决,大能之间的对决他们这些小辈上去就是碍眼的拖油瓶。 矮塔这边。 林晚目送长歌他们跑远后才收回视线,救他们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逃出来的路上有什么危险那就是他们自己该解决的事情了。 戏谑冷漠的眸子垂下,抬眸的瞬间又变成笑意盈盈的模样。林晚笑看向惊舞,“怎么就留下来了?” 惊舞看着林晚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 ,“你应该会需要我。” “很危险哦。” “我知道。” “好,随你咯。” 林晚见劝不动,耸了耸肩,她转身负手重新进入矮塔内。 这样精彩的事情,她作壁上观也好,下来加桶油让火势更加猛烈也罢。 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 想到里面可能发生的场景,林晚翘起嘴角,十分愉悦的样子。 惊舞跟在林晚身后, 看着林晚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不对劲……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不对劲,她不像昨天的梦秋,但是她又确实是梦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脚踏入。 一地的残肢断臂争先恐后地闯进视野,鲜血已经蔓延到了林晚脚边,她微微后退一步,又抬头看向前方。 里面的逃犯已经将这矮塔内的魔修杀得不剩几个了,地皮都被掀起来了,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地下通道,林晚猜测应该有不少是去了地下暗房找他们的老伙计算账了。 没有思考太久,林晚面前有一个男人站定,是第一个走出牢房的男人。 看着就来者不善的男人惊舞的手下意识压在腰间,但是她的储物袋已经被收走,她还没有拿回来 腰间自然也是空空如也。 四目相对间林晚也看清了男人藏在凌乱头发后面的眼睛。 是一双紫色宝石一样的眼睛。 华丽的,绚丽的,十分好看。 不过现在这个气质和病娇更接近。 林晚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曾经的魔族四皇子。 这双紫色眼睛可太有辨识度了。 林晚率先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她后退两步作了一礼,对方看了林晚一会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救我?” “如你所见,搅乱局势。” 林晚坦诚又简略。 惊舞只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暴起把她们杀了。 倒是那个鬼修,解决了她的私人恩怨后飘飘荡荡也来到林晚和惊舞面前。殷红如血的唇勾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晚和惊舞,“你们两个小丫头胆魄过人啊。” “也是情势所迫的无奈之举。” 林晚头痛的扶了扶太阳穴。 “哼。” 女鬼姐姐哼笑一声,倒是没有戳破林晚一眼假的表演,她心情不错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天资都不错,不如随我一起?”明晃晃的挖人。惊舞见他们没有恶意也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绷着脸,还是担心这两个前辈一个不顺心就杀了她们。 “承蒙厚爱,晚辈已经拜师 ,不宜再拜前辈为师。” “哦?那倒是可惜了。”女鬼姐姐视线落在惊舞身上的弟子服,“原是合欢宗的小弟子?你师父是谁?” “师承合欢宗宗主浅夕尊者。”惊舞语气恭敬。 “竟是她?”女鬼姐姐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我不会伤你们,改日我定会上门寻她叙旧。” 第226章 地下暗房 看出惊舞的怀疑,女鬼姐姐咯咯一笑,“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她的姐姐,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姐姐。” 女鬼姐姐的话让惊舞身形微微僵硬。 看来她真的是浅夕的故人。 而且并没有恶意。 只是为什么,她会被关在这里? 看到惊舞没有危险林晚视线回移,重新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那双紫色的眼瞳还是那样看着她,就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半分移动。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为什么?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丝毫不显,乌黑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看着他,一人一魔僵持不下。林晚心中没有半分暧昧,全是胜负欲。 最后还是对方先开口,“枯墨,我的名字。” 林晚微微眯起眼。 脑海瞬间闪过原着里的剧情,枯墨她是知道的,小说里面那横空出世的七大杀神之一。 魔族的六大主将之一,是主将【砚】手底下杀人攻心的得力手下。 在这里遇到枯墨林晚是打死也没有想到,救出来了以后人魔两族大战的敌方杀神,现在把对方关回去还来得及吗?不会里面还有其他杀神? 但,大概是对方确实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恶意所以她对这个男子也没有未知强者的畏惧和敬畏。 现在胆子很大。 是她这个人格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无畏。 毕竟她本来就是打着 ——能活,不能活那就一起死的美丽心态。 “梦秋。” 早死晚死都得死,更何况自己这个情况又是人格分裂又是什么多个灵魂共生在一具躯壳里面的,这个世界早点毁灭算了。 到时候对方杀了自己她自曝能把他炸成重伤吗? 是一个有点不太切合实际的白日梦。 “你胆子很大。” 林晚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在对方这句话落的时候昂起脑袋看着他,腰板十分刻意地笔直。 “……你想知道底下是什么吗?”枯墨的表情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唇线。可能是他很不习惯和一个才过他腰线的小孩这样说话。 又或者是他并不喜欢小孩子。 “告诉这些的理由?” 没有所求,没有目的,林晚觉得不可能。 利益二字当头。 林晚不会觉得枯墨会无缘无故告诉自己这些 ,必然是有目的的。 “还人情。” 言简意赅。 林晚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外界打得不可开交, 底下又是不可知的危险,现在也不是什么好好谈话的地方,林晚脑子急转。 “我有一个双赢的想法。” “不切实际。” 枯墨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林晚的心思,直接否决。 不留情面。 “好无情。出去再谈一谈。” 林晚耸了耸肩,看向惊舞,女鬼姐姐和惊舞也说完了,手中鬼气凝实化作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寒气瞬间钻进毛孔,两个小辈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走 ,出去见见故人。” 女鬼姐姐优雅地撑开油纸伞带头走出矮塔,身上的脏污衣裳也化作一袭烈焰一样的红色嫁衣披在她身上 ,就背影而言,确实很美。 林晚抬脚跟出去,她最后走出来。 从储物袋里面拿出封印魔气的高级阵盘激活,阵法将矮塔完全笼罩住,魔修进出受到限制 就是要破开阵法也会被林晚感知到。做完这一切,林晚带着惊舞去了这个小岛上的库房。 收回惊舞他们的储物袋和武器。 顺便拿点利息。 不过当着枯墨这个魔族前任皇子的面林晚一开始确实还有些放不开 ,这和当着主人家的面扫荡有什么区别? 但是林晚还是十分不客气的扫荡一空。 储物袋她多的是。 也是他们的战利品了。 枯墨紧抿着唇,和一直守着林晚的玦瞪眼相望。 最终枯墨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林晚回头一看,总感觉枯墨眼里透着淡淡的死感,犹疑一番,她将一个东西最少的储物袋丢过去。 正好砸在枯墨胸口 ,掉落下来的时候就落在枯墨手臂上。 “见者有份。” 枯墨顿了顿,拿起那个储物袋。 “你拿了 ,那就是同伙了。” 林晚笑了一声,“到时候要被罚你也跑不了。”她笑得没心没肺,只是这话也引得枯墨眉心一跳。 女鬼姐姐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等到林晚和惊舞扫荡一空后就一起离开了这里。 寻着火焰最炙热处追过去。 林晚和惊舞路上遇到了他们的长老,以及来接惊舞的合欢宗长老,两人就此暂时分开,惊舞和女鬼姐姐跟着合欢宗长老离开。林晚带着玦和枯墨继续找人。 路上,枯墨在给林晚说着地下暗房的事。 地下暗房是魔族那边正在做的一种不见光的东西,他们用修士的身体做试验,制作成任由他们控制的傀儡,但是这种傀儡没有自己的意识,而且杀伤力也会更强。 同时,地下还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那是一种祭祀仪式。 祭祀的是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据枯墨所说,大概是想召唤什么神。 林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像极了当初在春临城的情况。 不过那是为了复活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她,这两者之间绝对有关联。 林晚一路疾驰, 终于到了魔族少主居住的大殿,三师兄正和山君一起应对那些魔族修士的围攻。 一人一虎,看起来威风凛凛。 星纪也察觉到了林晚的气息,林晚顺手拿出一沓符箓,因为得到了启发,也摸索到了规律 ,所以林晚现在绘制的符箓有效范围正在扩大。 虽然不是全范围的,不能够对化神期修士及以上修为的修士有效,但是也足够应对大部分了。 符箓洒出去,把贴到的低阶魔修一律平等,全部变成不能动用魔气的水果蔬菜。 一偷袭就成功弄倒一片。 准头不好没关系,林晚还能操控符箓追踪。 魔修瞬间空出一小片,阵乱了。星纪趁机发动攻击。 “三师兄,活抓回去,到时候不管是审问还是拿去和魔界谈判都有大用。”林晚一边躲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喊。 星纪绷着脸没吭声,阵法困住魔修的退路后林晚一边被金丹期和元婴期的魔修追着打一边洒符箓。 元婴期对这个符箓还没有金丹期那样容易奏效。 有影响,但是需要多贴几张。 星纪和山君就追在后面打。 将这些魔修们变成没有魔气的水果蔬菜后林晚用灵力将满地乱跑的它们卷起来装进一个大水缸里面。符箓封住封口, 山君背着往中心去找颜辞。 林晚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吃下疗伤丹药恢复身上刚才被魔修打出来的伤口。 至于枯墨。 是被林晚拉着走的。 她理直气壮,“前辈对地下暗房这么了解,等会就和我们一起下去!我还看不懂魔族的阵法和符文。” 枯墨没脾气一样跟着走,眼里一直透着淡淡的死感。 该说不说林晚的乱是真的乱了个彻底。 矮塔里面的逃犯集体出逃可不是开玩笑的,逃犯们的身份就是开盲盒,不过他们应下林晚不伤害人族修士的要求还这份人情,倒是没有去攻击人族修士,不过对于魔修来说那可就是灾难了。 大乱斗。 路上偶尔会被高阶魔修伤到,但是还是一路杀到了中心处。 林晚远远的就看到了中心浑身红色的身影,一人一剑,宛若浴血而生的凤凰,激荡的战意让林晚心头一颤。 “四师兄要突破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是这里不是什么突破进阶的好地方。 容易被偷袭。 已经有长老介入将针对颜辞的大部分攻击挡下,不过要压住突破就要压住暴动的灵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架快速消耗灵力了。随处可见的赤色剑意横扫战场,将魔修瞬间腰斩。 烈焰与血色融合,鼻尖萦绕着烧焦的味道。 长歌他们也都加入了战场,确实要复仇的,他们也确实杀出来了。 林晚身影闪到青桑身边,青桑是丹修,战斗力低,自保能力也弱,脆皮丹修也不是完全说笑的。 别的林晚不敢说,但是符箓这种东西……林晚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符箓放在他手上,对上青桑微微瞪大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感不错。“有人靠近你就注入灵力甩出去,甩不中没关系,它会自己追踪。” 林晚还给了青桑一个忠告。 “这些符箓我也不保证都是什么打架用的符箓,毕竟一直堆放在一起我也没有整理起来分类,所以你站远点,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吗?” 青桑下意识的点头。 “好了,是哪个魔修?师姐给你报仇。”林晚说着一手拔出惊雨 ,一手摸出符箓。青桑摇摇头,“我没看见他在这里。” 林晚略显失望。 眼角余光见到昨天救治的血人师兄,血人师兄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林晚耳边还能他的他若有似无的自语,“小师弟,师兄给你报仇了……” 青桑认出来了血人师兄,“那是游慕师兄。” ————人物小传———— 【枯墨】: “枯萎的小花真的还会再开吗?” 年幼的枯墨曾拉着母妃的裙摆懵懂询问。 他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 ,曾经的魔族四皇子。 曾经的魔界所实行的制度和凡俗界的皇朝一样,下一任魔尊是从魔尊的子嗣中选择的。 枯墨和他的母妃在其中一直是一个隐形人的存在,他们不争不抢。他们没有强大的母族也没有父亲独一无二的宠爱,母妃常说知足常乐,不该是他们的就不要去抢了。母妃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只是做到了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母妃并不是自愿入宫,她是被母族和心上人联手送进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 枯墨性格随了他的母妃,不争不抢,他们这样的性格和魔族的传统意义上的习俗并不一样。 魔族其实并不是真的性格暴虐,只是修炼功法的缘故。 大部分魔族功法是以暴制暴的方式 ,用他们暴虐的方式吸收掉暴戾的魔气,为了平息身体里的暴戾情绪他们会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战。这也酿就了魔族不服就干的彪悍民风。 当然也有相对温和的,不会让他们因为修炼时吸收了魔气就情绪暴动的功法,只是这样的功法都掌握在少数贵族手中,就像是凡人的皇朝,他们的贵族将大量的珍贵书籍收藏垄断一样。 枯墨承了他身份的光,就修习了温和的功法。因为天赋他被他的父皇看到,不争不抢的他没有其他兄弟姊妹给父皇的紧迫感,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父皇不会忌惮他。父皇叹他子不类父,但枯墨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平衡点。 他为此体会到了帝王人家难得的人情味。 好景不长,两位宫主和皇兄联手逼宫,兄弟姊妹们惨死,而他当时正在父皇宫中,在宫变的前两刻钟时间,他被父皇传唤到了他寝宫内。 那是枯墨第一次见到父皇寝宫里面的暗道,那高做明堂的君王怎么会不知道底下人的小动作和小心思? 枯墨体会不到老去的君王的复杂情感。 他的父皇似乎是想要一个亲近的孩子的,但是他却常常对兄弟姊妹间的明争暗斗视而不见。 枯墨体会不到 ,也不想体会。 在父皇将那枚玉玺和他身上的储物空间交给自己的时候枯墨心中涌起不明状的情绪 是什么呢?这种情绪是枯墨这种没有体验到正常亲情的人能明确感知的,表达出来的。枯墨只记得,父皇将他推进暗道时候那一瞬的表情已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久久难忘。 那天阳光明媚,父皇满头的黑发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刺痛了枯墨的眼睛。 枯墨努力逃走,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子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可去,宛若过街的老鼠过着左躲右闪的生活。 枯墨不曾享受过所谓的权力,也不曾享受过父母对孩子真心实意的疼爱,那难得的真情也是掺着各种利益的刀子。 最纯粹的一次,竟然已经是生离死别。 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活得像是傀儡。 一直在被推动着。 他们为了拿到玉玺大肆搜捕,他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几经辗转最后被送到这座岛上一关就是几百年。 枯萎的花不会再开,因为在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没用的东西甚至不会多留半个月。 小花只会被连根带土的挖掉,然后种上新的种子。 第226章 地下暗房 看出惊舞的怀疑,女鬼姐姐咯咯一笑,“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她的姐姐,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姐姐。” 女鬼姐姐的话让惊舞身形微微僵硬。 看来她真的是浅夕的故人。 而且并没有恶意。 只是为什么,她会被关在这里? 看到惊舞没有危险林晚视线回移,重新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那双紫色的眼瞳还是那样看着她,就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半分移动。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为什么? 林晚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丝毫不显,乌黑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看着他,一人一魔僵持不下。林晚心中没有半分暧昧,全是胜负欲。 最后还是对方先开口,“枯墨,我的名字。” 林晚微微眯起眼。 脑海瞬间闪过原着里的剧情,枯墨她是知道的,小说里面那横空出世的七大杀神之一。 魔族的六大主将之一,是主将【砚】手底下杀人攻心的得力手下。 在这里遇到枯墨林晚是打死也没有想到,救出来了以后人魔两族大战的敌方杀神,现在把对方关回去还来得及吗?不会里面还有其他杀神? 但,大概是对方确实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恶意所以她对这个男子也没有未知强者的畏惧和敬畏。 现在胆子很大。 是她这个人格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无畏。 毕竟她本来就是打着 ——能活,不能活那就一起死的美丽心态。 “梦秋。” 早死晚死都得死,更何况自己这个情况又是人格分裂又是什么多个灵魂共生在一具躯壳里面的,这个世界早点毁灭算了。 到时候对方杀了自己她自曝能把他炸成重伤吗? 是一个有点不太切合实际的白日梦。 “你胆子很大。” 林晚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在对方这句话落的时候昂起脑袋看着他,腰板十分刻意地笔直。 “……你想知道底下是什么吗?”枯墨的表情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唇线。可能是他很不习惯和一个才过他腰线的小孩这样说话。 又或者是他并不喜欢小孩子。 “告诉这些的理由?” 没有所求,没有目的,林晚觉得不可能。 利益二字当头。 林晚不会觉得枯墨会无缘无故告诉自己这些 ,必然是有目的的。 “还人情。” 言简意赅。 林晚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外界打得不可开交, 底下又是不可知的危险,现在也不是什么好好谈话的地方,林晚脑子急转。 “我有一个双赢的想法。” “不切实际。” 枯墨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林晚的心思,直接否决。 不留情面。 “好无情。出去再谈一谈。” 林晚耸了耸肩,看向惊舞,女鬼姐姐和惊舞也说完了,手中鬼气凝实化作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寒气瞬间钻进毛孔,两个小辈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走 ,出去见见故人。” 女鬼姐姐优雅地撑开油纸伞带头走出矮塔,身上的脏污衣裳也化作一袭烈焰一样的红色嫁衣披在她身上 ,就背影而言,确实很美。 林晚抬脚跟出去,她最后走出来。 从储物袋里面拿出封印魔气的高级阵盘激活,阵法将矮塔完全笼罩住,魔修进出受到限制 就是要破开阵法也会被林晚感知到。做完这一切,林晚带着惊舞去了这个小岛上的库房。 收回惊舞他们的储物袋和武器。 顺便拿点利息。 不过当着枯墨这个魔族前任皇子的面林晚一开始确实还有些放不开 ,这和当着主人家的面扫荡有什么区别? 但是林晚还是十分不客气的扫荡一空。 储物袋她多的是。 也是他们的战利品了。 枯墨紧抿着唇,和一直守着林晚的玦瞪眼相望。 最终枯墨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林晚回头一看,总感觉枯墨眼里透着淡淡的死感,犹疑一番,她将一个东西最少的储物袋丢过去。 正好砸在枯墨胸口 ,掉落下来的时候就落在枯墨手臂上。 “见者有份。” 枯墨顿了顿,拿起那个储物袋。 “你拿了 ,那就是同伙了。” 林晚笑了一声,“到时候要被罚你也跑不了。”她笑得没心没肺,只是这话也引得枯墨眉心一跳。 女鬼姐姐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等到林晚和惊舞扫荡一空后就一起离开了这里。 寻着火焰最炙热处追过去。 林晚和惊舞路上遇到了他们的长老,以及来接惊舞的合欢宗长老,两人就此暂时分开,惊舞和女鬼姐姐跟着合欢宗长老离开。林晚带着玦和枯墨继续找人。 路上,枯墨在给林晚说着地下暗房的事。 地下暗房是魔族那边正在做的一种不见光的东西,他们用修士的身体做试验,制作成任由他们控制的傀儡,但是这种傀儡没有自己的意识,而且杀伤力也会更强。 同时,地下还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那是一种祭祀仪式。 祭祀的是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据枯墨所说,大概是想召唤什么神。 林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像极了当初在春临城的情况。 不过那是为了复活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她,这两者之间绝对有关联。 林晚一路疾驰, 终于到了魔族少主居住的大殿,三师兄正和山君一起应对那些魔族修士的围攻。 一人一虎,看起来威风凛凛。 星纪也察觉到了林晚的气息,林晚顺手拿出一沓符箓,因为得到了启发,也摸索到了规律 ,所以林晚现在绘制的符箓有效范围正在扩大。 虽然不是全范围的,不能够对化神期修士及以上修为的修士有效,但是也足够应对大部分了。 符箓洒出去,把贴到的低阶魔修一律平等,全部变成不能动用魔气的水果蔬菜。 一偷袭就成功弄倒一片。 准头不好没关系,林晚还能操控符箓追踪。 魔修瞬间空出一小片,阵乱了。星纪趁机发动攻击。 “三师兄,活抓回去,到时候不管是审问还是拿去和魔界谈判都有大用。”林晚一边躲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喊。 星纪绷着脸没吭声,阵法困住魔修的退路后林晚一边被金丹期和元婴期的魔修追着打一边洒符箓。 元婴期对这个符箓还没有金丹期那样容易奏效。 有影响,但是需要多贴几张。 星纪和山君就追在后面打。 将这些魔修们变成没有魔气的水果蔬菜后林晚用灵力将满地乱跑的它们卷起来装进一个大水缸里面。符箓封住封口, 山君背着往中心去找颜辞。 林晚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吃下疗伤丹药恢复身上刚才被魔修打出来的伤口。 至于枯墨。 是被林晚拉着走的。 她理直气壮,“前辈对地下暗房这么了解,等会就和我们一起下去!我还看不懂魔族的阵法和符文。” 枯墨没脾气一样跟着走,眼里一直透着淡淡的死感。 该说不说林晚的乱是真的乱了个彻底。 矮塔里面的逃犯集体出逃可不是开玩笑的,逃犯们的身份就是开盲盒,不过他们应下林晚不伤害人族修士的要求还这份人情,倒是没有去攻击人族修士,不过对于魔修来说那可就是灾难了。 大乱斗。 路上偶尔会被高阶魔修伤到,但是还是一路杀到了中心处。 林晚远远的就看到了中心浑身红色的身影,一人一剑,宛若浴血而生的凤凰,激荡的战意让林晚心头一颤。 “四师兄要突破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是这里不是什么突破进阶的好地方。 容易被偷袭。 已经有长老介入将针对颜辞的大部分攻击挡下,不过要压住突破就要压住暴动的灵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架快速消耗灵力了。随处可见的赤色剑意横扫战场,将魔修瞬间腰斩。 烈焰与血色融合,鼻尖萦绕着烧焦的味道。 长歌他们也都加入了战场,确实要复仇的,他们也确实杀出来了。 林晚身影闪到青桑身边,青桑是丹修,战斗力低,自保能力也弱,脆皮丹修也不是完全说笑的。 别的林晚不敢说,但是符箓这种东西……林晚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符箓放在他手上,对上青桑微微瞪大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感不错。“有人靠近你就注入灵力甩出去,甩不中没关系,它会自己追踪。” 林晚还给了青桑一个忠告。 “这些符箓我也不保证都是什么打架用的符箓,毕竟一直堆放在一起我也没有整理起来分类,所以你站远点,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吗?” 青桑下意识的点头。 “好了,是哪个魔修?师姐给你报仇。”林晚说着一手拔出惊雨 ,一手摸出符箓。青桑摇摇头,“我没看见他在这里。” 林晚略显失望。 眼角余光见到昨天救治的血人师兄,血人师兄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林晚耳边还能他的他若有似无的自语,“小师弟,师兄给你报仇了……” 青桑认出来了血人师兄,“那是游慕师兄。” ————人物小传———— 【枯墨】: “枯萎的小花真的还会再开吗?” 年幼的枯墨曾拉着母妃的裙摆懵懂询问。 他上一任魔尊的第四子 ,曾经的魔族四皇子。 曾经的魔界所实行的制度和凡俗界的皇朝一样,下一任魔尊是从魔尊的子嗣中选择的。 枯墨和他的母妃在其中一直是一个隐形人的存在,他们不争不抢。他们没有强大的母族也没有父亲独一无二的宠爱,母妃常说知足常乐,不该是他们的就不要去抢了。母妃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只是做到了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母妃并不是自愿入宫,她是被母族和心上人联手送进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 枯墨性格随了他的母妃,不争不抢,他们这样的性格和魔族的传统意义上的习俗并不一样。 魔族其实并不是真的性格暴虐,只是修炼功法的缘故。 大部分魔族功法是以暴制暴的方式 ,用他们暴虐的方式吸收掉暴戾的魔气,为了平息身体里的暴戾情绪他们会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战。这也酿就了魔族不服就干的彪悍民风。 当然也有相对温和的,不会让他们因为修炼时吸收了魔气就情绪暴动的功法,只是这样的功法都掌握在少数贵族手中,就像是凡人的皇朝,他们的贵族将大量的珍贵书籍收藏垄断一样。 枯墨承了他身份的光,就修习了温和的功法。因为天赋他被他的父皇看到,不争不抢的他没有其他兄弟姊妹给父皇的紧迫感,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父皇不会忌惮他。父皇叹他子不类父,但枯墨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平衡点。 他为此体会到了帝王人家难得的人情味。 好景不长,两位宫主和皇兄联手逼宫,兄弟姊妹们惨死,而他当时正在父皇宫中,在宫变的前两刻钟时间,他被父皇传唤到了他寝宫内。 那是枯墨第一次见到父皇寝宫里面的暗道,那高做明堂的君王怎么会不知道底下人的小动作和小心思? 枯墨体会不到老去的君王的复杂情感。 他的父皇似乎是想要一个亲近的孩子的,但是他却常常对兄弟姊妹间的明争暗斗视而不见。 枯墨体会不到 ,也不想体会。 在父皇将那枚玉玺和他身上的储物空间交给自己的时候枯墨心中涌起不明状的情绪 是什么呢?这种情绪是枯墨这种没有体验到正常亲情的人能明确感知的,表达出来的。枯墨只记得,父皇将他推进暗道时候那一瞬的表情已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久久难忘。 那天阳光明媚,父皇满头的黑发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刺痛了枯墨的眼睛。 枯墨努力逃走,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子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可去,宛若过街的老鼠过着左躲右闪的生活。 枯墨不曾享受过所谓的权力,也不曾享受过父母对孩子真心实意的疼爱,那难得的真情也是掺着各种利益的刀子。 最纯粹的一次,竟然已经是生离死别。 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活得像是傀儡。 一直在被推动着。 他们为了拿到玉玺大肆搜捕,他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几经辗转最后被送到这座岛上一关就是几百年。 枯萎的花不会再开,因为在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没用的东西甚至不会多留半个月。 小花只会被连根带土的挖掉,然后种上新的种子。 第227章 符箓盲盒 “游师兄?……” 看着那被丝丝缕缕黑气环绕的游慕,林晚心中微沉。那是心魔,这位师兄心中已经滋生了心魔。 这可不是什么好情景。 林晚后知后觉觉察到现在那些弟子的心理情况应该不会很好。 看来后续应该是要好好做一下心理辅导问题才行了,先记下来,到时候和二师兄说一下。 林晚身后跟着玦和枯墨这两个林晚探查不出修为的大能,带着青桑一块将符箓往魔修扎堆的地方撒。 能得手一个算一个,都是赚了。 打不过就跑。 青桑很快就明白了林晚的作战方式,林晚十分乐意教他,“打不过你就把你炼丹炉拿出来,倒扣下去,就当做你的庇护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你就出来甩符箓。” “只要数量够多,绝对撂倒一片。” 林晚对自己的符箓有点数。 什么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符箓都有,可能是哈哈符 ,可能是疾行符也有可能是斗舞符或者爬行符,就像是开盲盒,主打一个惊喜 ,就是梦秋自己都不确定,不过她本人认得出来是什么符箓就是了。 里面还掺杂着不少林晚还没来得及实验过效果的符箓。 那都是她新研究出来。 别人眼里的旁门左道,但是这在林晚这个人格看来那可就是再适合解闷的东西不过了。 不能让世界毁灭,自己也不能去s ,那就让它变得有趣点。 青桑一路撒符箓,林晚一人一剑在前面开路,倒是也捡了不少低阶修为的小弟子 都是原本在牢房里面的小弟子,林晚甩下符箓给他们防身然后将他们送到一个长老身边。 婉拒了长老的“耳提面命”(划到)挽留,林晚趁对方还没开口前语速极快的留下一句“长老,拜托了!我要去帮我师兄了!”,而后迅速溜之大吉。开玩笑,那长老是三师兄那支小队里面的带队长老之一,林晚能想象到长老这两天一定很煎熬。 估计没少蛐蛐她和三师兄四师兄的冲动之举。 多留一秒就要被长老训话了。 长老看着林晚远去的背影气的吹胡子瞪眼,要去把人揪回来但是身边又有那么些需要保护的小弟子他也走不开。 更气了。 郁闷的长老将这些小弟子护在羽翼下。 林晚开了灵力护盾才能靠近火焰最中心,颜辞杀红了眼。 周身激荡的战意叫林晚心潮澎湃,有一种现在就去和身边的人打一架的冲动。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林晚快步走向中心。 赤焰中心,颜辞像是浑身浴血又像是被烈焰包裹,脚下的大地被滚烫的温度蒸干了水分龟裂成一块块分开的荒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布满血丝的眼瞳,机械挥动的手臂和纯靠肌肉记忆作战的肉体。 近乎陷入迷惘,着了魔。 再放任下去难免不会被魔气侵蚀 ,丧失理智。 林晚不断呼喊着颜辞的名字也只是让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该死。 林晚咬牙,玦察觉到她的意图下意识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到一抹袖角自祂的手中划走,林晚已经踏入中心。 在不是金丹就是元婴的一众修士当中林晚的修为根本不够看。 枯墨眼眸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抬起低着的头看向那个极易被人群淹没的弱小身影。血色慢慢浸染了淡蓝色的衣衫却依旧在远去,宛若明知万劫不复依旧扑火的飞蛾。 没有过多思考,玦跟了上去。 林晚虎口发麻,脚下行过龟裂的地面留下一枚枚血色脚印。 炙热的暴动灵气在场内横冲直撞,就是周围的打斗余波都能在林晚不察之下将她撕成碎片,可笑她修为不够在别人不经意间泄露的灵压之下就可能暴毙,索性她的能力不足以引起其他人的侧目而过来杀她。 变强。 这个想法再次浮现在林晚脑海中。 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继续往前。 玦只是跟在林晚身后,祂会替林晚挡下致命的攻击,却不会干涉太多。这里没有化神期的魔修,因为那已经被长老们引走,但是这里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太多,灵力暴动加上各种攻击乱飞,林晚这时候进去就进入绞肉机的一块肉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是她的选择。 玦只会挡下致命的攻击,不会挡下所有。 成长路上能让她变强的,坚持下去的,只有她自己。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飞升就是要脱去肉体凡胎 ,这本就是逆流而上不可能顺利的平缓溪流。 人能够有舒适的居所不会是当地真的毫无危险,桃花源太少。人能够改变客观上的世界,他们在大自然面前无比渺小又脆弱 只是一个天灾就会死伤无数。 可是他们会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家园。 世间有太多的恶 ,也总会有数不清的人会暂时抛弃算计和利益,以身入局,去帮助被困者。 人总是莫名其妙的。 玦不能完全懂得人心的复杂,但是祂知道林晚需要成长,林晚不会是甘愿躲在别人背后的性格,她要站出来就需要成长。 没有磨砺和苦难的成长要怎么成长呢? 所以玦会护着林晚,但是不会过分保护。 逆天而行本就艰辛,若是承受不住这路上的苦痛,那么又该如何坚定修行自己的道心? 林晚耳边嗡鸣声不断,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扯出弧度,“四师兄,我来带你回家……” 指尖符箓被灌入灵力,十几张符箓活了过来一样在林晚一字命令落下的瞬间便朝着颜辞飞去。 我的好师兄,你可不能变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啊。 不然到时候那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切换回来的时候就要拿着我的身体哭好久了…… 颜辞被杀戮之气蒙住了双眼,血色在他的眼瞳大面积铺开,见到的人都变成了血盆大口的丑恶杀人魔,僵硬发麻的手不断挥出剑意,就连岁暮都缠上了黑红色的气息。魔气正在企图侵蚀他的心智。 被一个元婴期魔修一刀击退后颜辞单膝跪地,以剑穿地,却还是向后滑出去了数米才停下。 弯刀再次被举起,在落下之际忽而改变了攻击对象反手劈出。 符箓被几道攻击拦腰斩断,只有几张符箓还存活着,林晚也毫不意外,提起惊雨就迎了上去,那魔修眼中泛起不屑的冷笑,林晚的修为根本不配他放在眼里。 单薄矮小的身影挡在颜辞身前,难得穿一次的蓝色衣裳早就变成一件红色衣袍。 一袭红衣, 一把素剑。 寸步不让。 要说这些年林晚在颜辞身上学到了什么,那一定有倔强。 她是他带大的,身上怎么会没有他的影子?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老父亲,林晚不管哪个人格都对其没有办法,包括对她的美人爹爹。 他们两个是特殊的,他们在林晚身边扮演着父亲的角色,是林晚对于曾经自己没有来得及报答的母亲和院长妈妈的弥补和亏欠,曾经的爱被寄托在了新的人身上。 他们不能死。 也不能出事。 颜辞视线模糊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矮小背影。 强烈的熟悉感传来,他强行镇压体内暴走的灵力,喉间溢出一股腥甜,“你……你是……谁……?” “你爹。” 林晚笑了两声又被口中溢出的血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不逗你了……我是带你回家的人。” 符箓靠近颜辞的刹那颜辞下意识想要将其全部斩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抬起手,明明那些符箓那么脆弱,不堪一击,他就是躲过去都极其轻松。 可是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住了一样,脚下生了根。 在符箓贴上他身体的时候他喃喃重复了一遍林晚的话,“回……家……” 颜辞变成了一红彤彤的西红柿,林晚将其踹进怀里,对面魔修脸色变了又变,这短短一息时间的变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舔了舔唇,露出一个嗜血的笑,这个筑基期的小丫头不过是一只比蚂蚁大一些的畜生,他随手就可以捏死。 杀了这个小丫头就能顺道杀了那个红衣修士。 这可比刚才那个红衣剑修好对付多了。 颜辞变成了西红柿,也陷入了沉睡,林晚顺手贴了几张静心符和驱魔符在西红柿身上。林晚看向那个盯上自己的魔修。 因为林晚的修为低,所以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没有谨慎。 对方是打算玩猫抓老鼠的把戏。 恶俗。 林晚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林晚修为实在太低,都不够人家三招打的。 抬手拉上玦撕掉传送符,那魔修也露出胜利者的高傲姿态追过去。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传送到了哪里,到了另一个地方后踏上惊雨就带着玦一路狂奔,寂灭被林晚戳醒,给林晚开了技能降低林晚的存在感。 战场乱成这样也没有长老或者其他人会注意到林晚,乱是真的好摸鱼,但是也确实对修为低的弟子没有安全保证。 容易被悄无声息的嘎掉。 林晚一路狂奔,眼看着就到了战场外围,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林晚眼前微微一亮。 身后的魔修已经追了上来,林晚反手甩出一把符箓,纷纷扬扬的黄纸铺天盖地而下,也就林晚这个败家子能够支撑起她自己的用度了。 自产自销。 对面魔修不可避免地被几张符箓贴到,身体就太不受控制了。 他忽而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四肢僵硬而扭曲的舞动,就像是还没能驯服四肢的木偶,动作夸张又滑稽,身上偶尔还有滋滋的电流冒出。 试问斗舞符和动物爬行符叠加会产生什么样的奇怪动静? 如果再加上哈哈符和五雷符和痒痒符呢? 林晚是见识到了。 阴暗扭曲爬行,速度奇快,顶着一头爆炸头,嘴里发出哈哈的大笑声,比恐怖片的贞子还诡异。 堪比恐怖片现场。 林晚跑路的速度更快了,却还是忍不住抛出一个留影石让寂灭拿着记录下来。 对面的魔修恼羞成怒,一开始他确实是打算溜着林晚先玩一玩再杀了,但是现在是真的起了杀心。 就在快要被抓住的时候,一把煞气极重的重剑猛的横插在林晚和魔修中间,重剑剑身贯穿了地面,只有一半的剑身还露在外面,剑身嗡鸣间尘土飞扬。浓重的血煞气息扑面而来,林晚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魔修的一击。 而魔修也因为横插一脚的重剑短暂地停下了追逐林晚的脚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梦道友怎么几日不见就这般狼狈?” 南枝笑眯眯的摇着扇子,身边是刚才掷出那一剑的主人——应阑。林晚很快坐起身,又看到了赶来的尽柳和思颜,她擦了擦汗,又看向玦。 玦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 远处还有一个让林晚很意外的人,是枯墨,这家伙怎么跟过来了? “这学的是什么动物?是蛇还是蛆?” 尽柳哎呀一声,抬手掩面,略显嫌弃地看着那个还在地上不断爬行的魔修。这句话显然又激怒了对方,从刚才那一下的余威中反应过来的魔修暴怒,元婴期的威压压在他们肩上。 险些将林晚压得跪下去。 越是这样,林晚越是倔强的将腰背挺直,倔强的很。 山君自林晚身旁踏来,压在林晚肩上的威压顿时轻了不少。星纪视线扫过林晚,眼中蒙上怒意,几个年轻的修士将魔修团团围住。 刚踏入元婴后期的魔修对上四个筑基和两个金丹。 元婴期和金丹期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数量上来说,如果他们配合得好有概率拿下对方, 但是也可能会被对方团灭。 如果对方是元婴期大圆满修为和前几日那石像一样是半步化神,那他们也不用跑路了,三七开的局势。他们几个人加上也只有三成的胜率。 林晚和尽柳都明白自己的定位,站到了队伍中比较安全的位置。 不管如何。 先打再说。 本来林晚也没有打算真的逃跑。 大不了就是又燃烧灵魂和对方干一架。 上次能炼气扳倒金丹,说不定也能筑基扳倒元婴呢? 反正死也能拉一个元婴期魔修垫背,值了。 能有同伴出现林晚是惊喜的,这也更加不可能让她怯战。 林晚有什么掏什么,杀伤力高的和能够干扰对方行动的符箓全部掏出来,尽柳长念准备就绪,充满杀机的曲子钻进耳中。应阑将重剑召回,在尽柳的曲子下他浑身的血煞气息更浓更纯正。 思颜手中阵盘浮现,几杆阵旗瞬间插入地面,平日里不正经的南枝也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手中的玉白扇子泛着冰冷的寒芒,眼眸锁定在那魔修身上。 这是他们联手的第一战。 虽然胜率依旧不算乐观,但是他们还年轻,年轻人就该不知天高地厚一次,轻狂又如何? 第227章 符箓盲盒 “游师兄?……” 看着那被丝丝缕缕黑气环绕的游慕,林晚心中微沉。那是心魔,这位师兄心中已经滋生了心魔。 这可不是什么好情景。 林晚后知后觉觉察到现在那些弟子的心理情况应该不会很好。 看来后续应该是要好好做一下心理辅导问题才行了,先记下来,到时候和二师兄说一下。 林晚身后跟着玦和枯墨这两个林晚探查不出修为的大能,带着青桑一块将符箓往魔修扎堆的地方撒。 能得手一个算一个,都是赚了。 打不过就跑。 青桑很快就明白了林晚的作战方式,林晚十分乐意教他,“打不过你就把你炼丹炉拿出来,倒扣下去,就当做你的庇护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你就出来甩符箓。” “只要数量够多,绝对撂倒一片。” 林晚对自己的符箓有点数。 什么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符箓都有,可能是哈哈符 ,可能是疾行符也有可能是斗舞符或者爬行符,就像是开盲盒,主打一个惊喜 ,就是梦秋自己都不确定,不过她本人认得出来是什么符箓就是了。 里面还掺杂着不少林晚还没来得及实验过效果的符箓。 那都是她新研究出来。 别人眼里的旁门左道,但是这在林晚这个人格看来那可就是再适合解闷的东西不过了。 不能让世界毁灭,自己也不能去s ,那就让它变得有趣点。 青桑一路撒符箓,林晚一人一剑在前面开路,倒是也捡了不少低阶修为的小弟子 都是原本在牢房里面的小弟子,林晚甩下符箓给他们防身然后将他们送到一个长老身边。 婉拒了长老的“耳提面命”(划到)挽留,林晚趁对方还没开口前语速极快的留下一句“长老,拜托了!我要去帮我师兄了!”,而后迅速溜之大吉。开玩笑,那长老是三师兄那支小队里面的带队长老之一,林晚能想象到长老这两天一定很煎熬。 估计没少蛐蛐她和三师兄四师兄的冲动之举。 多留一秒就要被长老训话了。 长老看着林晚远去的背影气的吹胡子瞪眼,要去把人揪回来但是身边又有那么些需要保护的小弟子他也走不开。 更气了。 郁闷的长老将这些小弟子护在羽翼下。 林晚开了灵力护盾才能靠近火焰最中心,颜辞杀红了眼。 周身激荡的战意叫林晚心潮澎湃,有一种现在就去和身边的人打一架的冲动。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林晚快步走向中心。 赤焰中心,颜辞像是浑身浴血又像是被烈焰包裹,脚下的大地被滚烫的温度蒸干了水分龟裂成一块块分开的荒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布满血丝的眼瞳,机械挥动的手臂和纯靠肌肉记忆作战的肉体。 近乎陷入迷惘,着了魔。 再放任下去难免不会被魔气侵蚀 ,丧失理智。 林晚不断呼喊着颜辞的名字也只是让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该死。 林晚咬牙,玦察觉到她的意图下意识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到一抹袖角自祂的手中划走,林晚已经踏入中心。 在不是金丹就是元婴的一众修士当中林晚的修为根本不够看。 枯墨眼眸动了动,若有所思地抬起低着的头看向那个极易被人群淹没的弱小身影。血色慢慢浸染了淡蓝色的衣衫却依旧在远去,宛若明知万劫不复依旧扑火的飞蛾。 没有过多思考,玦跟了上去。 林晚虎口发麻,脚下行过龟裂的地面留下一枚枚血色脚印。 炙热的暴动灵气在场内横冲直撞,就是周围的打斗余波都能在林晚不察之下将她撕成碎片,可笑她修为不够在别人不经意间泄露的灵压之下就可能暴毙,索性她的能力不足以引起其他人的侧目而过来杀她。 变强。 这个想法再次浮现在林晚脑海中。 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继续往前。 玦只是跟在林晚身后,祂会替林晚挡下致命的攻击,却不会干涉太多。这里没有化神期的魔修,因为那已经被长老们引走,但是这里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太多,灵力暴动加上各种攻击乱飞,林晚这时候进去就进入绞肉机的一块肉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是她的选择。 玦只会挡下致命的攻击,不会挡下所有。 成长路上能让她变强的,坚持下去的,只有她自己。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飞升就是要脱去肉体凡胎 ,这本就是逆流而上不可能顺利的平缓溪流。 人能够有舒适的居所不会是当地真的毫无危险,桃花源太少。人能够改变客观上的世界,他们在大自然面前无比渺小又脆弱 只是一个天灾就会死伤无数。 可是他们会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家园。 世间有太多的恶 ,也总会有数不清的人会暂时抛弃算计和利益,以身入局,去帮助被困者。 人总是莫名其妙的。 玦不能完全懂得人心的复杂,但是祂知道林晚需要成长,林晚不会是甘愿躲在别人背后的性格,她要站出来就需要成长。 没有磨砺和苦难的成长要怎么成长呢? 所以玦会护着林晚,但是不会过分保护。 逆天而行本就艰辛,若是承受不住这路上的苦痛,那么又该如何坚定修行自己的道心? 林晚耳边嗡鸣声不断,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扯出弧度,“四师兄,我来带你回家……” 指尖符箓被灌入灵力,十几张符箓活了过来一样在林晚一字命令落下的瞬间便朝着颜辞飞去。 我的好师兄,你可不能变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啊。 不然到时候那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切换回来的时候就要拿着我的身体哭好久了…… 颜辞被杀戮之气蒙住了双眼,血色在他的眼瞳大面积铺开,见到的人都变成了血盆大口的丑恶杀人魔,僵硬发麻的手不断挥出剑意,就连岁暮都缠上了黑红色的气息。魔气正在企图侵蚀他的心智。 被一个元婴期魔修一刀击退后颜辞单膝跪地,以剑穿地,却还是向后滑出去了数米才停下。 弯刀再次被举起,在落下之际忽而改变了攻击对象反手劈出。 符箓被几道攻击拦腰斩断,只有几张符箓还存活着,林晚也毫不意外,提起惊雨就迎了上去,那魔修眼中泛起不屑的冷笑,林晚的修为根本不配他放在眼里。 单薄矮小的身影挡在颜辞身前,难得穿一次的蓝色衣裳早就变成一件红色衣袍。 一袭红衣, 一把素剑。 寸步不让。 要说这些年林晚在颜辞身上学到了什么,那一定有倔强。 她是他带大的,身上怎么会没有他的影子?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老父亲,林晚不管哪个人格都对其没有办法,包括对她的美人爹爹。 他们两个是特殊的,他们在林晚身边扮演着父亲的角色,是林晚对于曾经自己没有来得及报答的母亲和院长妈妈的弥补和亏欠,曾经的爱被寄托在了新的人身上。 他们不能死。 也不能出事。 颜辞视线模糊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矮小背影。 强烈的熟悉感传来,他强行镇压体内暴走的灵力,喉间溢出一股腥甜,“你……你是……谁……?” “你爹。” 林晚笑了两声又被口中溢出的血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不逗你了……我是带你回家的人。” 符箓靠近颜辞的刹那颜辞下意识想要将其全部斩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抬起手,明明那些符箓那么脆弱,不堪一击,他就是躲过去都极其轻松。 可是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住了一样,脚下生了根。 在符箓贴上他身体的时候他喃喃重复了一遍林晚的话,“回……家……” 颜辞变成了一红彤彤的西红柿,林晚将其踹进怀里,对面魔修脸色变了又变,这短短一息时间的变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舔了舔唇,露出一个嗜血的笑,这个筑基期的小丫头不过是一只比蚂蚁大一些的畜生,他随手就可以捏死。 杀了这个小丫头就能顺道杀了那个红衣修士。 这可比刚才那个红衣剑修好对付多了。 颜辞变成了西红柿,也陷入了沉睡,林晚顺手贴了几张静心符和驱魔符在西红柿身上。林晚看向那个盯上自己的魔修。 因为林晚的修为低,所以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没有谨慎。 对方是打算玩猫抓老鼠的把戏。 恶俗。 林晚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林晚修为实在太低,都不够人家三招打的。 抬手拉上玦撕掉传送符,那魔修也露出胜利者的高傲姿态追过去。 林晚也不知道自己传送到了哪里,到了另一个地方后踏上惊雨就带着玦一路狂奔,寂灭被林晚戳醒,给林晚开了技能降低林晚的存在感。 战场乱成这样也没有长老或者其他人会注意到林晚,乱是真的好摸鱼,但是也确实对修为低的弟子没有安全保证。 容易被悄无声息的嘎掉。 林晚一路狂奔,眼看着就到了战场外围,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林晚眼前微微一亮。 身后的魔修已经追了上来,林晚反手甩出一把符箓,纷纷扬扬的黄纸铺天盖地而下,也就林晚这个败家子能够支撑起她自己的用度了。 自产自销。 对面魔修不可避免地被几张符箓贴到,身体就太不受控制了。 他忽而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四肢僵硬而扭曲的舞动,就像是还没能驯服四肢的木偶,动作夸张又滑稽,身上偶尔还有滋滋的电流冒出。 试问斗舞符和动物爬行符叠加会产生什么样的奇怪动静? 如果再加上哈哈符和五雷符和痒痒符呢? 林晚是见识到了。 阴暗扭曲爬行,速度奇快,顶着一头爆炸头,嘴里发出哈哈的大笑声,比恐怖片的贞子还诡异。 堪比恐怖片现场。 林晚跑路的速度更快了,却还是忍不住抛出一个留影石让寂灭拿着记录下来。 对面的魔修恼羞成怒,一开始他确实是打算溜着林晚先玩一玩再杀了,但是现在是真的起了杀心。 就在快要被抓住的时候,一把煞气极重的重剑猛的横插在林晚和魔修中间,重剑剑身贯穿了地面,只有一半的剑身还露在外面,剑身嗡鸣间尘土飞扬。浓重的血煞气息扑面而来,林晚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魔修的一击。 而魔修也因为横插一脚的重剑短暂地停下了追逐林晚的脚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梦道友怎么几日不见就这般狼狈?” 南枝笑眯眯的摇着扇子,身边是刚才掷出那一剑的主人——应阑。林晚很快坐起身,又看到了赶来的尽柳和思颜,她擦了擦汗,又看向玦。 玦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 远处还有一个让林晚很意外的人,是枯墨,这家伙怎么跟过来了? “这学的是什么动物?是蛇还是蛆?” 尽柳哎呀一声,抬手掩面,略显嫌弃地看着那个还在地上不断爬行的魔修。这句话显然又激怒了对方,从刚才那一下的余威中反应过来的魔修暴怒,元婴期的威压压在他们肩上。 险些将林晚压得跪下去。 越是这样,林晚越是倔强的将腰背挺直,倔强的很。 山君自林晚身旁踏来,压在林晚肩上的威压顿时轻了不少。星纪视线扫过林晚,眼中蒙上怒意,几个年轻的修士将魔修团团围住。 刚踏入元婴后期的魔修对上四个筑基和两个金丹。 元婴期和金丹期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数量上来说,如果他们配合得好有概率拿下对方, 但是也可能会被对方团灭。 如果对方是元婴期大圆满修为和前几日那石像一样是半步化神,那他们也不用跑路了,三七开的局势。他们几个人加上也只有三成的胜率。 林晚和尽柳都明白自己的定位,站到了队伍中比较安全的位置。 不管如何。 先打再说。 本来林晚也没有打算真的逃跑。 大不了就是又燃烧灵魂和对方干一架。 上次能炼气扳倒金丹,说不定也能筑基扳倒元婴呢? 反正死也能拉一个元婴期魔修垫背,值了。 能有同伴出现林晚是惊喜的,这也更加不可能让她怯战。 林晚有什么掏什么,杀伤力高的和能够干扰对方行动的符箓全部掏出来,尽柳长念准备就绪,充满杀机的曲子钻进耳中。应阑将重剑召回,在尽柳的曲子下他浑身的血煞气息更浓更纯正。 思颜手中阵盘浮现,几杆阵旗瞬间插入地面,平日里不正经的南枝也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手中的玉白扇子泛着冰冷的寒芒,眼眸锁定在那魔修身上。 这是他们联手的第一战。 虽然胜率依旧不算乐观,但是他们还年轻,年轻人就该不知天高地厚一次,轻狂又如何? 第228章 联手 魔修的弯刀确实很快,毕竟是元婴,能力不可小觑。 林晚符箓撒下去有八成以上都被对方撕碎,不过并没有完全团灭,还是有些符箓贴到了他。 符箓能够牵制他的行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应阑率先下场。 舒楼残满浓重的血煞之气,重重斩下!重剑的打法没有普通长剑那样灵活 ,看起来会比较笨重。 力气和速度以及核心缺一不可。 铛—— 金属碰撞间火花四溅,自知一击不能敌过应阑迅速后撤。魔修眼中带着浓重的杀意,四肢还在不听使唤的乱舞,手中的弯刀却被他死死握着。 扇面展开的瞬间,一阵醉人的暖融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绿意盎然,隐有绝望重新抽条。 充满生机的春风催促着周围枯死的植物重新生长,箫音也在此刻骤然拔高,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好像一把无形的尖刺直直扎进喉管。惊雨散发着寒芒,无数凝成实体的细针爆射而出,宛若夹藏着寒刃一般密集而危险。 魔修周身魔气暴涨,将那些细针尽数消融,却有几道几近透明的带着绿意的细针刺入皮肤 深入其中。 一瞬间的刺痛后魔修没有再多管他以为的意外。 蛮横霸道的刀意直逼面门林晚不得不退开,荡开的魔气将其他人也都逼的后退一步。林晚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怀里的西红柿,如果不是储物空间不能放进活物,她早就想把颜辞放进去了。 比起被她随身带着,还是储物空间更安全些。 就是她死了储物空间也还在。 手臂又添了一道刀伤,林晚舔了舔干涩的唇。 阵起的那一刻,林晚看向思颜,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立即调转了位置,林晚是个疯子,思颜又如何不是? 金色的锁链快速缠绕住魔修的躯体,思颜眼睛快速计算着什么,林晚手中符箓已然飞出落在几个方位,双手快速掐诀,高亢的箫声好像在催促。 第二个阵法升起,林晚以自己为阵眼,阵法内迅速升起白雾,魔修的双眼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他呆滞了一瞬间 立刻变得更加暴躁。已经开始拿着弯刀胡乱劈砍了,急促的调子化作杀机尽数朝着魔修攻去! 刚才魔修呆滞的瞬间,他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幻境,可是他明明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为什么周围还是数不尽的尸山和怨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 锁链越缠越紧,魔修身上的防御法宝亮起 ,替他挡下了尽柳的音攻,也激起了他的一丝理智。 他瞬间清醒过来,哪里有什么尸山血海? 都是假的。 被戏弄的愤怒充斥在心头,黑红色的气息盘绕在魔修身上,经久不散。 林晚唇边溢出血丝 ,她淡定地抬手擦了擦,这点时间思颜的阵法也布好了,冰山与火海浮现,其中的妖兽虚影浮现,与魔修缠斗起来,山君也加入其中。 驭兽师的战斗力主要是契约的灵兽,星纪通过心念与山君沟通战术,更像是一个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军师。 应阑伺机而动,南枝操控着刚才埋入魔修体内的东西不断深入。 那是他的法宝之一,也是技能之一。 如果中招那是很要命的。 它可以扎入对方的丹田,加速对方的灵力消耗,如果时间够久也能封住一处经脉 ,让对方运行不起来力量,变成废人。不过这也是有修为等级限制的,南枝还没结丹,对上元婴期的魔修也就是让对方的魔气消耗加速而已。 林晚要做的事比较简单。 其一,彻彻底底地激怒对方,让他丧失思考能力,变成被怒气蒙住双眼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其二…… 【寂灭,动手。】 就是让寂灭吞吃掉对方的情绪。 犹豫的气被寂灭尽数吸走,魔修手下攻击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寂灭趴在林晚脑袋上吐了吐舌头,声音有些嫌弃又有些委屈,【晚晚 ,任务完成,但是真的好难吃。】 【回去了给你做烧烤或者火锅。】林晚安抚。 【都要!】 【好。】 林晚应得爽快。 她挥手间七道符箓甩出,宛若利刃直插地面,惊雨在手中散发着寒芒,寒风刺骨 她一手护住怀里的西红柿颜辞 ,脚步发力运气灵力。 若水诀第一式,惊鸿! 魔修的虎口微微发麻,刚击退应阑,背后就传来异样。 回头。 红衣少女持剑刺来,周身的灵力化作一条凝实的水龙,铺天盖地。他抬起弯刀魔气汇聚在刀刃上,脚下急转避开杀气最重的一击,弯刀挥出的刹那,一只魔狮幻影浮现与水龙对冲。 铛——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扎入林晚耳膜。 血液从裂开的皮肤里渗出, 滴滴答答的落下。 水龙被冲散,林晚手上卸力躲开魔修划来的一击横劈,躲开前凝出一团毫无攻击性的水球砸过去,魔修察觉到那水球没有丝毫伤害性,却不敢掉以轻心,一刀击散直换来了自己被淋一身水。 确实是没有一点攻击力的纯水。 魔修忍不住磨牙,挥刀追去。 山君召来的雷瞬间劈下,林晚险之又险地避开。 她甩了甩感觉快要废掉的手臂。 魔修被劈麻了,现在不仅是爆炸头了,脸也黑黢黢的。 林晚两指并齐,阵起。 比第一次更真实的幻境将意识暂时陷入混乱的魔修拖进去,应阑顺势暴起,半空中一道黑色的重剑虚影凝实,高悬在魔修头顶,砸下的瞬间魔修眼中清明闪过。 轰隆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间血淋淋的人影挣扎着站起来,更加浑厚的魔气一圈圈激荡开来,精神力的攻击直接将他们的大脑刺得生疼 ,尽柳七窍流血,箫声愈加凄厉高亢。 精神力的攻击似乎弱了些。 两只妖兽幻影被击溃,南枝一手挥起,一道道龙卷凭空而起,魔修的攻击被卷入其中,像是被卷入其中的衣服只能在洗衣机里面不断被翻滚着。只有零星的刀意破开禁锢飞来,林晚将祈雨符全部激活,天空上方立刻引来了乌云。 是一场雷阵雨。 山君的力量下,乌云之中不断有紫色的雷电闪烁划过,大雨将他们淋了个透心凉,山君仰天长啸,一道道天雷滚滚落下,直劈被他们困在中心的魔修! 应阑和林晚的剑意攻击如影随至。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思颜擦掉唇边的血迹,杀阵瞬起! 夹杂着无尽杀意的攻击犹如不要钱的珠子被主人随意丢弃而来,毫无章法,量大管够。 魔修渐渐没有了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余的东西,全凭本能躲避和反击 越来越没有章法。 “再换!” 思颜话落,林晚立即动身和她调换了位置。 在魔修破开第二次幻境的时候就不能用了,林晚受的伤暂且不算,她不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哪里更疼了,反正就是疼。 思颜有条不紊地一边躲开攻击一边教大家站位,她要布阵。 林晚也不管其他,反正听话。 魔修的攻击愈发频繁,魔气却也被加速消耗着。 “全力以赴,不够的灵力,我补上。” 阵法中的魔修被金色的锁链暂时困住 这是他们的机会。 思颜手中长剑被她灌入灵力后猛的直插进地面,“梦秋!” “收到。” 吃下丹药的林晚应声,灵力正在丹药的加持下快速恢复,惊雨被灌入她所有的灵力直插入地面。 “尽柳!” “来了来了。” 听到思颜的话,尽柳凝聚自身的灵力 一掌猛的拍向地面,她这一角的阵法符文也随之亮起,灵力不断输入其中,与另外两道 汇聚。 “南枝!” 南枝应声,和尽柳一样将灵力不断输入其中。 “应阑!” 重剑上早就沾染了主人的血液,煞气更重了,黑色的重剑几欲贯穿面的,陷进去了大半,最后是星纪。 紫色的雷电蜿蜒而上,与其他几股灵力汇聚。 林晚一边磕丹药一边输入灵力。 她的灵力损耗很大,也更严重。 她不知道思颜是打算做什么阵法,但是要对付一个元婴的阵法消耗绝对不低。林晚的丹田干涸后又被快速丹药填补上来,反反复复之下有些撑不住。 林晚动了动身子,疼痛感不说没有。 只是麻木了。 这样下去,不是她修为下跌,就是丹田受损。 尽柳和南枝和林晚差不多,一边磕丹药一边不断输送灵力。 魔修就要挣脱禁锢,阵法还需要一会。 “停下!你们不要命了?!” 思颜注意到三人的举动后呵斥,都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他们真的是疯了。 “这不是大师兄这个榜样在前,我怎么会抛下让他独自撑着。”南枝这个时候还能扬起一个苍白的笑。 思颜偏头一看,看起来最是沉稳的应阑也是在一边嗑药一边输送灵力。 这都是些什么不靠谱的同伴。 “小师妹,停下。” 星纪难得语气冷了下来,林晚看了一眼中心的魔修也乖乖停了下来,她吃下疗伤丹药。 思颜和星纪都加快了输送的速度,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魔修就要挣脱杀过来,林晚当机立断,召出平时练剑的普通玄剑,这是云水宗弟子入门的时候最常用的,材质算不上多好,但是数量多也不贵。 很适合新手。 悠扬的箫声响起,舒缓了林晚身上的疲惫,身体轻快了不少,一阵风起 ,可惜吹不动早就湿透的血衣和粘连在一起的头发,大雨还在下。 是一定的熟悉让尽柳和南枝第一时间明白了林晚的意图。 没有阻止,他们在尽自己所能托举起她。 手中符箓甩出,脚下一蹬,身体踏风而起接着符箓快速移动逼近,几道攻击都被暴怒情况下的魔修轻松化解,林晚咬下最后的恢复灵力的丹药。 身后传来星纪急切的声音。 不过风太大了,林晚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素白的长剑在手中嗡鸣,一道蓝色的剑意挥出,被对面的魔修一刀就轻松拦腰斩断,瞬间崩解。 是不甘吗? 应该不是。 到底这个魔修是她引来的,林晚也不会想着让别人因此丧命。 大雨有一瞬间的迟滞,雨滴颤动着被一抹红衣吸引,周围的气温极速下跌,它们蜂拥而至却又迅速凝结成冰,极速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若水诀第二式,掠影! 快得不可思议。 魔狮咆哮着冲来。 黑色与蓝色对冲。 “小师妹!” “起!”星纪和声音和思颜的声音一同响起,阵法光芒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晚晚!” “梦道友!” 尽柳和南枝已经下意识冲过去却被应阑一手一个拽住。 有一道身影却比他们更快,星纪已经冲了进去。 一阵刺眼的光芒亮起,极度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魔修发出痛苦的惨叫一瞬又戛然而止,此后耳边全是巨大的轰鸣声。 思颜他们睁开眼睛。 可能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之中最怕疼的林晚会第一个站出来。 他们其实对林晚都是停留在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的阶段,她有点小聪明,但是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娇气的修士。怕疼又怕黑,就是普通的蛇也会怕。 但是又偏偏是她第一个冲上去。 为什么呢? 这应该只有林晚能够给他们答案了。 刺眼的光芒散去,原先站着魔修的中心只留下一个恐怖的巨大深坑。 尽柳都还来不及哭,就看见深坑飞出一道黑影,充满了恶意与杀机,是那个魔修,他没死! 思颜脸色凝重,语气沉下去,“他用了替身傀儡。” 绝望和痛苦弥漫,侵蚀着他们的心。 应阑一声不吭,冷漠紧绷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表情,他提剑立即迎上去,南枝也立即跟上,尽柳调整好情绪重新进入状态,思颜重新部署起阵法。 现在,没有长老会来救他们,因为大家都分身乏术,而且,这里可太偏了。 他们只能自救。 这无疑是一场恶战。 叮铃—— 析木感觉心口一疼,在腰间铃铛响起的那一刻他警铃大作,身形快速消失在原地。 叮铃——铃—— 铃铛作响,清脆的声音似乎来自深渊。 第228章 联手 魔修的弯刀确实很快,毕竟是元婴,能力不可小觑。 林晚符箓撒下去有八成以上都被对方撕碎,不过并没有完全团灭,还是有些符箓贴到了他。 符箓能够牵制他的行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应阑率先下场。 舒楼残满浓重的血煞之气,重重斩下!重剑的打法没有普通长剑那样灵活 ,看起来会比较笨重。 力气和速度以及核心缺一不可。 铛—— 金属碰撞间火花四溅,自知一击不能敌过应阑迅速后撤。魔修眼中带着浓重的杀意,四肢还在不听使唤的乱舞,手中的弯刀却被他死死握着。 扇面展开的瞬间,一阵醉人的暖融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绿意盎然,隐有绝望重新抽条。 充满生机的春风催促着周围枯死的植物重新生长,箫音也在此刻骤然拔高,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好像一把无形的尖刺直直扎进喉管。惊雨散发着寒芒,无数凝成实体的细针爆射而出,宛若夹藏着寒刃一般密集而危险。 魔修周身魔气暴涨,将那些细针尽数消融,却有几道几近透明的带着绿意的细针刺入皮肤 深入其中。 一瞬间的刺痛后魔修没有再多管他以为的意外。 蛮横霸道的刀意直逼面门林晚不得不退开,荡开的魔气将其他人也都逼的后退一步。林晚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怀里的西红柿,如果不是储物空间不能放进活物,她早就想把颜辞放进去了。 比起被她随身带着,还是储物空间更安全些。 就是她死了储物空间也还在。 手臂又添了一道刀伤,林晚舔了舔干涩的唇。 阵起的那一刻,林晚看向思颜,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立即调转了位置,林晚是个疯子,思颜又如何不是? 金色的锁链快速缠绕住魔修的躯体,思颜眼睛快速计算着什么,林晚手中符箓已然飞出落在几个方位,双手快速掐诀,高亢的箫声好像在催促。 第二个阵法升起,林晚以自己为阵眼,阵法内迅速升起白雾,魔修的双眼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他呆滞了一瞬间 立刻变得更加暴躁。已经开始拿着弯刀胡乱劈砍了,急促的调子化作杀机尽数朝着魔修攻去! 刚才魔修呆滞的瞬间,他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幻境,可是他明明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为什么周围还是数不尽的尸山和怨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 锁链越缠越紧,魔修身上的防御法宝亮起 ,替他挡下了尽柳的音攻,也激起了他的一丝理智。 他瞬间清醒过来,哪里有什么尸山血海? 都是假的。 被戏弄的愤怒充斥在心头,黑红色的气息盘绕在魔修身上,经久不散。 林晚唇边溢出血丝 ,她淡定地抬手擦了擦,这点时间思颜的阵法也布好了,冰山与火海浮现,其中的妖兽虚影浮现,与魔修缠斗起来,山君也加入其中。 驭兽师的战斗力主要是契约的灵兽,星纪通过心念与山君沟通战术,更像是一个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军师。 应阑伺机而动,南枝操控着刚才埋入魔修体内的东西不断深入。 那是他的法宝之一,也是技能之一。 如果中招那是很要命的。 它可以扎入对方的丹田,加速对方的灵力消耗,如果时间够久也能封住一处经脉 ,让对方运行不起来力量,变成废人。不过这也是有修为等级限制的,南枝还没结丹,对上元婴期的魔修也就是让对方的魔气消耗加速而已。 林晚要做的事比较简单。 其一,彻彻底底地激怒对方,让他丧失思考能力,变成被怒气蒙住双眼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其二…… 【寂灭,动手。】 就是让寂灭吞吃掉对方的情绪。 犹豫的气被寂灭尽数吸走,魔修手下攻击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寂灭趴在林晚脑袋上吐了吐舌头,声音有些嫌弃又有些委屈,【晚晚 ,任务完成,但是真的好难吃。】 【回去了给你做烧烤或者火锅。】林晚安抚。 【都要!】 【好。】 林晚应得爽快。 她挥手间七道符箓甩出,宛若利刃直插地面,惊雨在手中散发着寒芒,寒风刺骨 她一手护住怀里的西红柿颜辞 ,脚步发力运气灵力。 若水诀第一式,惊鸿! 魔修的虎口微微发麻,刚击退应阑,背后就传来异样。 回头。 红衣少女持剑刺来,周身的灵力化作一条凝实的水龙,铺天盖地。他抬起弯刀魔气汇聚在刀刃上,脚下急转避开杀气最重的一击,弯刀挥出的刹那,一只魔狮幻影浮现与水龙对冲。 铛——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扎入林晚耳膜。 血液从裂开的皮肤里渗出, 滴滴答答的落下。 水龙被冲散,林晚手上卸力躲开魔修划来的一击横劈,躲开前凝出一团毫无攻击性的水球砸过去,魔修察觉到那水球没有丝毫伤害性,却不敢掉以轻心,一刀击散直换来了自己被淋一身水。 确实是没有一点攻击力的纯水。 魔修忍不住磨牙,挥刀追去。 山君召来的雷瞬间劈下,林晚险之又险地避开。 她甩了甩感觉快要废掉的手臂。 魔修被劈麻了,现在不仅是爆炸头了,脸也黑黢黢的。 林晚两指并齐,阵起。 比第一次更真实的幻境将意识暂时陷入混乱的魔修拖进去,应阑顺势暴起,半空中一道黑色的重剑虚影凝实,高悬在魔修头顶,砸下的瞬间魔修眼中清明闪过。 轰隆一声巨响。 尘土飞扬间血淋淋的人影挣扎着站起来,更加浑厚的魔气一圈圈激荡开来,精神力的攻击直接将他们的大脑刺得生疼 ,尽柳七窍流血,箫声愈加凄厉高亢。 精神力的攻击似乎弱了些。 两只妖兽幻影被击溃,南枝一手挥起,一道道龙卷凭空而起,魔修的攻击被卷入其中,像是被卷入其中的衣服只能在洗衣机里面不断被翻滚着。只有零星的刀意破开禁锢飞来,林晚将祈雨符全部激活,天空上方立刻引来了乌云。 是一场雷阵雨。 山君的力量下,乌云之中不断有紫色的雷电闪烁划过,大雨将他们淋了个透心凉,山君仰天长啸,一道道天雷滚滚落下,直劈被他们困在中心的魔修! 应阑和林晚的剑意攻击如影随至。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思颜擦掉唇边的血迹,杀阵瞬起! 夹杂着无尽杀意的攻击犹如不要钱的珠子被主人随意丢弃而来,毫无章法,量大管够。 魔修渐渐没有了多余的心思思考其余的东西,全凭本能躲避和反击 越来越没有章法。 “再换!” 思颜话落,林晚立即动身和她调换了位置。 在魔修破开第二次幻境的时候就不能用了,林晚受的伤暂且不算,她不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哪里更疼了,反正就是疼。 思颜有条不紊地一边躲开攻击一边教大家站位,她要布阵。 林晚也不管其他,反正听话。 魔修的攻击愈发频繁,魔气却也被加速消耗着。 “全力以赴,不够的灵力,我补上。” 阵法中的魔修被金色的锁链暂时困住 这是他们的机会。 思颜手中长剑被她灌入灵力后猛的直插进地面,“梦秋!” “收到。” 吃下丹药的林晚应声,灵力正在丹药的加持下快速恢复,惊雨被灌入她所有的灵力直插入地面。 “尽柳!” “来了来了。” 听到思颜的话,尽柳凝聚自身的灵力 一掌猛的拍向地面,她这一角的阵法符文也随之亮起,灵力不断输入其中,与另外两道 汇聚。 “南枝!” 南枝应声,和尽柳一样将灵力不断输入其中。 “应阑!” 重剑上早就沾染了主人的血液,煞气更重了,黑色的重剑几欲贯穿面的,陷进去了大半,最后是星纪。 紫色的雷电蜿蜒而上,与其他几股灵力汇聚。 林晚一边磕丹药一边输入灵力。 她的灵力损耗很大,也更严重。 她不知道思颜是打算做什么阵法,但是要对付一个元婴的阵法消耗绝对不低。林晚的丹田干涸后又被快速丹药填补上来,反反复复之下有些撑不住。 林晚动了动身子,疼痛感不说没有。 只是麻木了。 这样下去,不是她修为下跌,就是丹田受损。 尽柳和南枝和林晚差不多,一边磕丹药一边不断输送灵力。 魔修就要挣脱禁锢,阵法还需要一会。 “停下!你们不要命了?!” 思颜注意到三人的举动后呵斥,都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他们真的是疯了。 “这不是大师兄这个榜样在前,我怎么会抛下让他独自撑着。”南枝这个时候还能扬起一个苍白的笑。 思颜偏头一看,看起来最是沉稳的应阑也是在一边嗑药一边输送灵力。 这都是些什么不靠谱的同伴。 “小师妹,停下。” 星纪难得语气冷了下来,林晚看了一眼中心的魔修也乖乖停了下来,她吃下疗伤丹药。 思颜和星纪都加快了输送的速度,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魔修就要挣脱杀过来,林晚当机立断,召出平时练剑的普通玄剑,这是云水宗弟子入门的时候最常用的,材质算不上多好,但是数量多也不贵。 很适合新手。 悠扬的箫声响起,舒缓了林晚身上的疲惫,身体轻快了不少,一阵风起 ,可惜吹不动早就湿透的血衣和粘连在一起的头发,大雨还在下。 是一定的熟悉让尽柳和南枝第一时间明白了林晚的意图。 没有阻止,他们在尽自己所能托举起她。 手中符箓甩出,脚下一蹬,身体踏风而起接着符箓快速移动逼近,几道攻击都被暴怒情况下的魔修轻松化解,林晚咬下最后的恢复灵力的丹药。 身后传来星纪急切的声音。 不过风太大了,林晚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素白的长剑在手中嗡鸣,一道蓝色的剑意挥出,被对面的魔修一刀就轻松拦腰斩断,瞬间崩解。 是不甘吗? 应该不是。 到底这个魔修是她引来的,林晚也不会想着让别人因此丧命。 大雨有一瞬间的迟滞,雨滴颤动着被一抹红衣吸引,周围的气温极速下跌,它们蜂拥而至却又迅速凝结成冰,极速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若水诀第二式,掠影! 快得不可思议。 魔狮咆哮着冲来。 黑色与蓝色对冲。 “小师妹!” “起!”星纪和声音和思颜的声音一同响起,阵法光芒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晚晚!” “梦道友!” 尽柳和南枝已经下意识冲过去却被应阑一手一个拽住。 有一道身影却比他们更快,星纪已经冲了进去。 一阵刺眼的光芒亮起,极度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魔修发出痛苦的惨叫一瞬又戛然而止,此后耳边全是巨大的轰鸣声。 思颜他们睁开眼睛。 可能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之中最怕疼的林晚会第一个站出来。 他们其实对林晚都是停留在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的阶段,她有点小聪明,但是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娇气的修士。怕疼又怕黑,就是普通的蛇也会怕。 但是又偏偏是她第一个冲上去。 为什么呢? 这应该只有林晚能够给他们答案了。 刺眼的光芒散去,原先站着魔修的中心只留下一个恐怖的巨大深坑。 尽柳都还来不及哭,就看见深坑飞出一道黑影,充满了恶意与杀机,是那个魔修,他没死! 思颜脸色凝重,语气沉下去,“他用了替身傀儡。” 绝望和痛苦弥漫,侵蚀着他们的心。 应阑一声不吭,冷漠紧绷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表情,他提剑立即迎上去,南枝也立即跟上,尽柳调整好情绪重新进入状态,思颜重新部署起阵法。 现在,没有长老会来救他们,因为大家都分身乏术,而且,这里可太偏了。 他们只能自救。 这无疑是一场恶战。 叮铃—— 析木感觉心口一疼,在腰间铃铛响起的那一刻他警铃大作,身形快速消失在原地。 叮铃——铃—— 铃铛作响,清脆的声音似乎来自深渊。 第229章 雷劫,据点劈没了 缠斗中的几人都没有听到这一声声铃铛的声音。 思颜他们都身负重伤,对面的魔修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场没有人是赢家。 魔修咬牙,他真的烦躁得很,他堂堂一个元婴老祖竟然被几个小修士逼到了这一步……可恶,可恶,可恶!如果不是最开始他被那些臭丫头的符箓贴到了,四肢不受使唤,他也不会这样狼狈。 可恶! 那该死的臭丫头他第一时间就该把她杀了! 那魔修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恨的牙痒痒。 此仇要报也可以是以后,反正那臭丫头已经死了。 不自量力的臭丫头,为了那几秒的时间自己死了,他可没死,换走三个人族修士也是够了。魔修没有再恋战,化作一团黑气就要溜走。 “他要跑了!” 思颜和应阑摁住想要追上去的南枝和尽柳,要是现在追上去那就是真的没完没了了。他们已经失去了林晚和星纪两个人,他们不能让他们的离开失去意义。 穷寇莫追,他们现在再追上去极有可能引得对方更加猛烈的反扑。 思颜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 这意味着她的身上背上了一个人的命,此后她就是要放弃生命都会觉得有负罪感。她不会厌恶为此死去的人,她只是厌恶那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她厌恶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感觉。 叮铃—— 天空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反而越发浓厚,仿佛有什么大恐怖正在酝酿。 尽柳不甘心,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她挣开思颜的手,将身上不算多的攻击法宝祭出,一道半步元婴的攻击直直劈向那团打算逃跑的黑雾。 像是怕牵连到思颜他们,尽柳特意站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 尽柳她是大小姐脾气,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气,她可以有大小姐脾气冲动行事,但是她也怕牵累到她的伙伴,就是到时候要撑不住死了,也不会连累的他们。 思颜他们的呼吸一滞,而后快速朝尽柳靠近。 魔修就是再穷那也是元婴期的魔修,底牌不知道比他们多多少。尽柳这样是真的会把对方再次激怒,魔修并没有死,他的魔气开始暴动起来。 这场反扑并没有来得及开始,深渊底下有一阵阵滚烫的热浪扑来,炙热得好像置身火山口。 叮铃—— 思颜他们都忍不住偏头看向深坑,这一回的铃铛声音,他们都听见了。 他们警觉的握紧了武器,生怕坑底还有什么大恐怖。 尽柳咬着唇,“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们是同伴。”南枝道。 此后无声。 几乎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他们不能确定这地下是不是林晚,但是林晚是水灵根,而星纪应该是雷灵根,怎么会有火? 不明确是敌是友,他们都不敢妄动。 只有那魔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黑雾飞速朝着远方逃去。 思颜他们跟上。 抬起头的时候思颜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带着没有掩饰的惊异,“是雷劫。”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渡劫? 对不上,星纪可能会渡雷劫,但是他是雷灵根,也更不可能是林晚,她才突破筑基期,这对不上。 雷劫已经酝酿了很久,刚才有林晚召来的雨和山君的雷做遮掩,这雷劫不知道已经酝酿了多久。就在他们刚逃出去不过百米的时候一道紫色雷电直直劈下。 “不,我们散开!渡劫之人过来了!!” 思颜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大喊。 经过刚才的联手,对思颜的感知其他人不疑有他,立即散开。 应阑才闪开就感觉一道红色的身影飞掠过去,那方向是……前面逃跑的魔修。因为刚才靠的很近,应阑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有些熟悉的灵力波动。 他曾经和对方打过。 雷云因为渡劫者的快速移动而恼怒,觉得那是对它的不尊敬,第二道雷快速劈下,那道身影也没有半分停下的迹象,只在被劈中的刹那停住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逃跑的魔修。 渡劫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颜辞。 如果仔细看,他怀里还揣着一颗紫色的灵果和一朵小蘑菇,都用一个圆球状的法宝装了起来隔绝了雷电。 时间回退到林晚和魔修对撞的时间。 就在那一瞬间,一直在外面守候看着战局的玦身影快速一闪用灵力将林晚包裹起来,在那灵力余波之下玦将林晚保了下来,而后就是星纪。 受到阵法的影响,他们灵力枯竭加上玦的能力本就有一定的松缓效果,被玦救了之后林晚和星纪还想着出去,玦就干脆让他们陷入了幻境。再这样下去,星纪的道可能会碎掉,林晚的身体也会经受不住。 林晚的战斗风格很容易让她自己受到损伤。 如果她的身体是普通人那样还好说。 但是她一体四魂,这具躯壳维持平衡本就不易,再让林晚这样继续伤害她自己的身体,那距离她身死道消也不远了。 让玦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颜辞,颜辞在他们输入灵力激活阵法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林晚那时候精神紧绷并没有注意到。在林晚冲上去争取时间前颜辞被林晚丢给了祂,但是林晚忘记了,颜辞身上并没有贴封印灵力的符箓,可能她也没想到颜辞会那么早醒过来。 被封住的只有他的说话能力。 林晚冲过去的那一刻他就自己也追过去了。 颜辞迫切的一直撞着隔膜,玦发觉,这家伙引来了渡劫雷云,他要渡劫了。他这才将他放出来。颜辞的身形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在没有外力作用下,颜辞腰间的那一串铃铛在响,玦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一句交流但是祂已经知道了颜辞的意图——杀了那个魔修。 林晚和星纪被他贴上符箓变成了一颗灵果和蘑菇,而后装进一个防御法宝里面。 知道接下来的走向后玦重新隐入幕后。 但是只要林晚有生命危险,祂一定会出手。 一切发生都在瞬息之间。 颜辞追上了那个魔修,岁暮再次落在手中,挥剑横斩! 颜辞的举动将魔修拖住了,完全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他跑他就追,打架他就提剑。渡劫雷云将他们视为了不敬的同伙,惹怒了的雷云不断有雷劈下,它的规模也在持续扩大。 遮蔽天机没有渡过雷劫的魔修恨的睚眦欲裂。 他根本甩不掉那个红衣剑修。 比牛皮糖还要难缠。 “疯子!” 他骂了一声,防御的法宝此刻也顾不得保留,被他拿出来抵御雷劫。 “……是颜辞师兄。” 尽柳认出来了那个红衣剑修,她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颜辞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就听到应阑忽然说了一声,“打我。” 尽柳转头,眼睛瞪大,“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打一架。” 应阑用着平静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紧紧锁定在远处的两人身上。 颜辞在渡元婴雷劫。 不一定能彻底除掉对方。 那如果加上他呢? 他卡在筑基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才和元婴魔修对战的时候就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那不妨再加一把火。南枝和应阑相处时间最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师兄打算做什么的人,这很危险,毕竟是结丹雷劫。平时哪个修士渡劫不是慎之又慎,天材地宝辅佐和信任的长辈护法? 现在岛上危险重重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经历过雷劫后的修士无疑是虚弱的,很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一举杀掉。 不过作为了解自家师兄秉性的师弟,南枝怎么会反对? 应阑的性格一直是沉稳,这也是他思考过的想法,就和刚才一样,他会尽自己所能将他托举起来,而不是困住他。 也就是在应阑说出口的下一刻,南枝就对应阑出手了。 尽柳咬咬牙 ,加入了这场乱斗。 思颜神经绷紧到极致,为他们护法。 都疯了。 颜辞拉着那个魔修一起挨劈,对方的法宝用一件损坏一件,偏偏还甩不掉。他逃他追,颜辞身上的衣服在天雷之下闪着电弧,周身流的血将那袭红衣染得更加鲜艳刺目。又一次交锋,颜辞将对面魔修的一条胳膊斩落。 水桶粗的雷电劈下,惨叫声不断。 颜辞就是疼的呲牙咧嘴也还能笑他几句,即使他身上的伤也没好到哪里去。 雷劫之下,元婴魔修的因果被审判,引来了天的雷罚,直将他的灵魂劈得好像要魂飞魄散。因为元婴魔修的存在颜辞的雷劫也更加恐怖,飘扬的红色发带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他向来是嚣张的。 哪怕是最后真的死在雷劫之下,他也要拉这个魔修垫背。 还没有人能够欺负了他又欺负了小师妹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刚才他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 颜辞正拉着魔修一起渡雷劫,就感觉到其他气息的雷劫正在朝这边过来,抽空看一眼,是三个血人。 都是金丹雷劫。 看起来来人的脸后颜辞硬生生接下一道天雷,十分幸灾乐祸地一把揪住需要逃跑魔修的后衣领,“怎么办呢?这么多人一起渡劫,你还能怎么跑?看来是天要亡你啊!” 魔修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现在还能撑着那就真的只是因为他的法宝够多,躯体强度够高。 如果只是颜辞一个人,他还有一线生机活下来,怎么说他也是元婴后期,杀了那么多人,拿了那么多宝贝,保命的法宝他有很多,但是再加上三个金丹雷劫那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析木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个人一起渡劫的场面。本该有四人一起渡劫,但是有一个是被包围起来一起被迫遭雷劈的。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析木还是有些惊讶,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一次见。 他们就像是要把那一个多余的人联手消灭。 林晚的气息就在那里,析木步子停下。他的修为靠过去只会让雷云更加暴怒,从而降下更加凶猛的天雷,到时候这几个小辈都会有性命之危。 腰间铃铛已经安静下来,析木视线转向场外的其他人。 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修,还有故人玦,以及……魔族的四皇子? 枯墨怎么会在这里? 析木眉头微微动了动,落到玦的身边,他打量了一下玦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倒是没有受伤,“小梦呢?”玦抬了抬手,示意他看雷劫的中心区域,“她变成了蘑菇,在她师兄身上。” 抿紧唇,析木没有继续多言,身后是迟来的男人。 在析木出现的第一时候思颜就一直在关注着,能和玦站在一起应该是友军,修为高深,思颜心下大定。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思颜一时间有些怔愣。 云漓仙尊怎么会在这里? 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云漓仙尊喜好四处游历,难道是正好游历至此?思颜的心思电转,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可以完全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有云漓在就不需要担心同伴们的安危了。 这雷劫来得汹涌,小岛上空黑云压顶,层叠的乌云就像是厚重的舞台幕布,小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在这里渡劫。 黑云覆盖了整座小岛,噼里啪啦的电流也会误伤距离靠近的事物。 重要的是,渡劫之人正在移动。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切都化作了废墟。 那元婴魔修早就用完了所有家当,但是雷劫并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是到后面威力越大。 用心险恶的人想要使坏但是都被一直跟着的析木和云漓解决了。 就连小岛上魔族开启的第二层阵法和第三层阵法都被劈得摇摇欲坠,隐隐有崩解的趋势。这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元婴魔修作孽够多,颜辞他们的雷劫等级和威力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低阶魔修被误伤波及几次就灰飞烟灭了,长老们见情况不对也连忙将弟子们召集起来离开了小岛。只有修为高的修士才敢靠近一些观察情况。 魔族经营了不知道有几个百年的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变成了废墟。 地下暗房的那些家伙经过逃犯们的一次洗礼后本就乱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天大的雷劫等着他们。 天雷是所有污秽东西的克星。 林晚昏昏沉沉间被吵醒,就看到了一个紫色的果子正在自己旁边,她意识到什么,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蘑菇。 和旁边的星纪打了声招呼,林晚不安分的开始乱撞,终于引起了颜辞的注意,林晚急忙道:“四师兄,去那座矮塔,地下是魔族用人体做傀儡实验的地方,天雷克它们!” 第229章 雷劫,据点劈没了 缠斗中的几人都没有听到这一声声铃铛的声音。 思颜他们都身负重伤,对面的魔修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场没有人是赢家。 魔修咬牙,他真的烦躁得很,他堂堂一个元婴老祖竟然被几个小修士逼到了这一步……可恶,可恶,可恶!如果不是最开始他被那些臭丫头的符箓贴到了,四肢不受使唤,他也不会这样狼狈。 可恶! 那该死的臭丫头他第一时间就该把她杀了! 那魔修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恨的牙痒痒。 此仇要报也可以是以后,反正那臭丫头已经死了。 不自量力的臭丫头,为了那几秒的时间自己死了,他可没死,换走三个人族修士也是够了。魔修没有再恋战,化作一团黑气就要溜走。 “他要跑了!” 思颜和应阑摁住想要追上去的南枝和尽柳,要是现在追上去那就是真的没完没了了。他们已经失去了林晚和星纪两个人,他们不能让他们的离开失去意义。 穷寇莫追,他们现在再追上去极有可能引得对方更加猛烈的反扑。 思颜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 这意味着她的身上背上了一个人的命,此后她就是要放弃生命都会觉得有负罪感。她不会厌恶为此死去的人,她只是厌恶那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她厌恶束手无策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感觉。 叮铃—— 天空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反而越发浓厚,仿佛有什么大恐怖正在酝酿。 尽柳不甘心,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她挣开思颜的手,将身上不算多的攻击法宝祭出,一道半步元婴的攻击直直劈向那团打算逃跑的黑雾。 像是怕牵连到思颜他们,尽柳特意站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 尽柳她是大小姐脾气,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气,她可以有大小姐脾气冲动行事,但是她也怕牵累到她的伙伴,就是到时候要撑不住死了,也不会连累的他们。 思颜他们的呼吸一滞,而后快速朝尽柳靠近。 魔修就是再穷那也是元婴期的魔修,底牌不知道比他们多多少。尽柳这样是真的会把对方再次激怒,魔修并没有死,他的魔气开始暴动起来。 这场反扑并没有来得及开始,深渊底下有一阵阵滚烫的热浪扑来,炙热得好像置身火山口。 叮铃—— 思颜他们都忍不住偏头看向深坑,这一回的铃铛声音,他们都听见了。 他们警觉的握紧了武器,生怕坑底还有什么大恐怖。 尽柳咬着唇,“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们是同伴。”南枝道。 此后无声。 几乎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他们不能确定这地下是不是林晚,但是林晚是水灵根,而星纪应该是雷灵根,怎么会有火? 不明确是敌是友,他们都不敢妄动。 只有那魔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黑雾飞速朝着远方逃去。 思颜他们跟上。 抬起头的时候思颜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带着没有掩饰的惊异,“是雷劫。”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渡劫? 对不上,星纪可能会渡雷劫,但是他是雷灵根,也更不可能是林晚,她才突破筑基期,这对不上。 雷劫已经酝酿了很久,刚才有林晚召来的雨和山君的雷做遮掩,这雷劫不知道已经酝酿了多久。就在他们刚逃出去不过百米的时候一道紫色雷电直直劈下。 “不,我们散开!渡劫之人过来了!!” 思颜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大喊。 经过刚才的联手,对思颜的感知其他人不疑有他,立即散开。 应阑才闪开就感觉一道红色的身影飞掠过去,那方向是……前面逃跑的魔修。因为刚才靠的很近,应阑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有些熟悉的灵力波动。 他曾经和对方打过。 雷云因为渡劫者的快速移动而恼怒,觉得那是对它的不尊敬,第二道雷快速劈下,那道身影也没有半分停下的迹象,只在被劈中的刹那停住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逃跑的魔修。 渡劫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颜辞。 如果仔细看,他怀里还揣着一颗紫色的灵果和一朵小蘑菇,都用一个圆球状的法宝装了起来隔绝了雷电。 时间回退到林晚和魔修对撞的时间。 就在那一瞬间,一直在外面守候看着战局的玦身影快速一闪用灵力将林晚包裹起来,在那灵力余波之下玦将林晚保了下来,而后就是星纪。 受到阵法的影响,他们灵力枯竭加上玦的能力本就有一定的松缓效果,被玦救了之后林晚和星纪还想着出去,玦就干脆让他们陷入了幻境。再这样下去,星纪的道可能会碎掉,林晚的身体也会经受不住。 林晚的战斗风格很容易让她自己受到损伤。 如果她的身体是普通人那样还好说。 但是她一体四魂,这具躯壳维持平衡本就不易,再让林晚这样继续伤害她自己的身体,那距离她身死道消也不远了。 让玦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颜辞,颜辞在他们输入灵力激活阵法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林晚那时候精神紧绷并没有注意到。在林晚冲上去争取时间前颜辞被林晚丢给了祂,但是林晚忘记了,颜辞身上并没有贴封印灵力的符箓,可能她也没想到颜辞会那么早醒过来。 被封住的只有他的说话能力。 林晚冲过去的那一刻他就自己也追过去了。 颜辞迫切的一直撞着隔膜,玦发觉,这家伙引来了渡劫雷云,他要渡劫了。他这才将他放出来。颜辞的身形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在没有外力作用下,颜辞腰间的那一串铃铛在响,玦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一句交流但是祂已经知道了颜辞的意图——杀了那个魔修。 林晚和星纪被他贴上符箓变成了一颗灵果和蘑菇,而后装进一个防御法宝里面。 知道接下来的走向后玦重新隐入幕后。 但是只要林晚有生命危险,祂一定会出手。 一切发生都在瞬息之间。 颜辞追上了那个魔修,岁暮再次落在手中,挥剑横斩! 颜辞的举动将魔修拖住了,完全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他跑他就追,打架他就提剑。渡劫雷云将他们视为了不敬的同伙,惹怒了的雷云不断有雷劈下,它的规模也在持续扩大。 遮蔽天机没有渡过雷劫的魔修恨的睚眦欲裂。 他根本甩不掉那个红衣剑修。 比牛皮糖还要难缠。 “疯子!” 他骂了一声,防御的法宝此刻也顾不得保留,被他拿出来抵御雷劫。 “……是颜辞师兄。” 尽柳认出来了那个红衣剑修,她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颜辞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就听到应阑忽然说了一声,“打我。” 尽柳转头,眼睛瞪大,“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打一架。” 应阑用着平静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紧紧锁定在远处的两人身上。 颜辞在渡元婴雷劫。 不一定能彻底除掉对方。 那如果加上他呢? 他卡在筑基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才和元婴魔修对战的时候就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那不妨再加一把火。南枝和应阑相处时间最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师兄打算做什么的人,这很危险,毕竟是结丹雷劫。平时哪个修士渡劫不是慎之又慎,天材地宝辅佐和信任的长辈护法? 现在岛上危险重重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经历过雷劫后的修士无疑是虚弱的,很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一举杀掉。 不过作为了解自家师兄秉性的师弟,南枝怎么会反对? 应阑的性格一直是沉稳,这也是他思考过的想法,就和刚才一样,他会尽自己所能将他托举起来,而不是困住他。 也就是在应阑说出口的下一刻,南枝就对应阑出手了。 尽柳咬咬牙 ,加入了这场乱斗。 思颜神经绷紧到极致,为他们护法。 都疯了。 颜辞拉着那个魔修一起挨劈,对方的法宝用一件损坏一件,偏偏还甩不掉。他逃他追,颜辞身上的衣服在天雷之下闪着电弧,周身流的血将那袭红衣染得更加鲜艳刺目。又一次交锋,颜辞将对面魔修的一条胳膊斩落。 水桶粗的雷电劈下,惨叫声不断。 颜辞就是疼的呲牙咧嘴也还能笑他几句,即使他身上的伤也没好到哪里去。 雷劫之下,元婴魔修的因果被审判,引来了天的雷罚,直将他的灵魂劈得好像要魂飞魄散。因为元婴魔修的存在颜辞的雷劫也更加恐怖,飘扬的红色发带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他向来是嚣张的。 哪怕是最后真的死在雷劫之下,他也要拉这个魔修垫背。 还没有人能够欺负了他又欺负了小师妹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刚才他只是晕过去了又不是死了。 颜辞正拉着魔修一起渡雷劫,就感觉到其他气息的雷劫正在朝这边过来,抽空看一眼,是三个血人。 都是金丹雷劫。 看起来来人的脸后颜辞硬生生接下一道天雷,十分幸灾乐祸地一把揪住需要逃跑魔修的后衣领,“怎么办呢?这么多人一起渡劫,你还能怎么跑?看来是天要亡你啊!” 魔修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现在还能撑着那就真的只是因为他的法宝够多,躯体强度够高。 如果只是颜辞一个人,他还有一线生机活下来,怎么说他也是元婴后期,杀了那么多人,拿了那么多宝贝,保命的法宝他有很多,但是再加上三个金丹雷劫那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析木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个人一起渡劫的场面。本该有四人一起渡劫,但是有一个是被包围起来一起被迫遭雷劈的。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析木还是有些惊讶,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一次见。 他们就像是要把那一个多余的人联手消灭。 林晚的气息就在那里,析木步子停下。他的修为靠过去只会让雷云更加暴怒,从而降下更加凶猛的天雷,到时候这几个小辈都会有性命之危。 腰间铃铛已经安静下来,析木视线转向场外的其他人。 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修,还有故人玦,以及……魔族的四皇子? 枯墨怎么会在这里? 析木眉头微微动了动,落到玦的身边,他打量了一下玦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倒是没有受伤,“小梦呢?”玦抬了抬手,示意他看雷劫的中心区域,“她变成了蘑菇,在她师兄身上。” 抿紧唇,析木没有继续多言,身后是迟来的男人。 在析木出现的第一时候思颜就一直在关注着,能和玦站在一起应该是友军,修为高深,思颜心下大定。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思颜一时间有些怔愣。 云漓仙尊怎么会在这里? 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云漓仙尊喜好四处游历,难道是正好游历至此?思颜的心思电转,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可以完全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有云漓在就不需要担心同伴们的安危了。 这雷劫来得汹涌,小岛上空黑云压顶,层叠的乌云就像是厚重的舞台幕布,小岛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在这里渡劫。 黑云覆盖了整座小岛,噼里啪啦的电流也会误伤距离靠近的事物。 重要的是,渡劫之人正在移动。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切都化作了废墟。 那元婴魔修早就用完了所有家当,但是雷劫并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是到后面威力越大。 用心险恶的人想要使坏但是都被一直跟着的析木和云漓解决了。 就连小岛上魔族开启的第二层阵法和第三层阵法都被劈得摇摇欲坠,隐隐有崩解的趋势。这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元婴魔修作孽够多,颜辞他们的雷劫等级和威力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低阶魔修被误伤波及几次就灰飞烟灭了,长老们见情况不对也连忙将弟子们召集起来离开了小岛。只有修为高的修士才敢靠近一些观察情况。 魔族经营了不知道有几个百年的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变成了废墟。 地下暗房的那些家伙经过逃犯们的一次洗礼后本就乱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天大的雷劫等着他们。 天雷是所有污秽东西的克星。 林晚昏昏沉沉间被吵醒,就看到了一个紫色的果子正在自己旁边,她意识到什么,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蘑菇。 和旁边的星纪打了声招呼,林晚不安分的开始乱撞,终于引起了颜辞的注意,林晚急忙道:“四师兄,去那座矮塔,地下是魔族用人体做傀儡实验的地方,天雷克它们!” 第230章 不太靠谱的爹 从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林晚懵了一下,而后就接收到了自家三师兄的话语解释和迟来的训话。 林晚脑子开机后就先和颜辞说了她的打算。 这个元婴魔修不算最重要,可以暂时抛开,反正也快死了。 颜辞立即会意,丢下那个魔修之前飞奔向矮塔。当初他来接过林晚一次,当然是知道是那座矮塔的。 不过离开之前颜辞还踹了对方一脚才离开。 无音仙宫、月息宗以及落霄的长老此刻都认出来了自家的弟子,上一秒还在感叹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在这里冒险渡雷劫,下一秒就离开紧张起来,连忙守在他们远处时刻警惕其他人的靠近。 是哪个小辈这么勇啊? 哦,原来是他们家的(?o?o)。 “颜师兄?” 应阑有些不解颜辞为什么会现在离开,明明最想要嘎了这个元婴魔修的人应该是颜辞。应阑在云水宗的那些时间里没少去落水峰找南枝,其次就是颜辞和林晚比试,以他对颜辞的性格理解,他是不会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忽然提前离开的。 除非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 南枝微微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颜辞身上有一朵蘑菇在蹦跶。 另一边的林晚和颜辞说完了想说的就蔫巴巴地听着星纪的唠叨,伞盖都耷拉了不少。星纪说了一会就不说了,小师妹的性格似乎又变了,就这个表现,他再说下去可能会不愿意说话了。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果一蘑菇还被颜辞揣在怀里。 “不可以再有今天这样冲动的举动了,知道了吗?” “嗯嗯。” “小师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师兄们在。” 可能是错觉,星纪总是觉得小师妹可能学不会什么叫团队,什么叫同伴。 不是危难来临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凭借着一腔孤勇往前冲,而是大家团结合作,共同抵御,同伴是荣辱与共,是共同退,而不是单纯的靠其中某一个人的付出维持的。 像是平时看起来很合群,但是总是会在某个时间就脱离队伍的孤狼。 明明说好会记得,也会说着有谁做靠山,结果关键时候就完全没有想过要真正的靠别人。 蘑菇晚蔫巴巴了一会就重新恢复了活力。 第一次以“第一视角”体验渡雷劫。 大概是受到身体里某个暗戳戳蠕动的东西的影响,林晚上蹿下跳的乱动,虽然很想出去,但是元婴期的雷劫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不住。她摁住开始有冒头趋势的雷灵根不让它那么兴奋。 丹田里噼里啪啦的,加上个导电且十分活跃的水灵根,身体酥酥麻麻的。 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烤蘑菇味道了! 星纪动了动,尝试将林晚摁住。 但是变成了果子的他并没有长出手,摁不住。 颜辞感觉身上都有细微的电弧噼啪响,刚又被劈了一回就察觉到怀里要掉出去的法宝,忙伸手重新按回去。 “小师妹……别乱动了,真的会丢出去的。” 他声音有些哑,被雷劈的,感觉张嘴的时候都要吐烟了。 “有人喊你。” 闻言,颜辞回头看一眼,发现应阑他们正在看着自己。 “他们的状态怎么样?” 林晚知道他想做什么,林晚慎重道:“不好说,四师兄你能这样在渡雷劫的时候还这样乱跑是你肉身和命够硬,但是他们我不敢打包票不会出事。” 颜辞想和刚才包围元婴魔修一样把那个矮塔地下的东西销毁 ,他一个人不够就多来几个,总能够把那里的东西销毁干净。 相处时间又不长,信任度能够到达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快了。 但是也不足以让南枝他们将他们的底细全盘托出,林晚不清楚他们的身体能否撑住天雷的怒意,有没有其他保命的物价。这个她不敢赌。 颜辞觉得有道理,星纪也紧跟着接上话,“小师妹说得对,我们去就可以了 这样也不会连累到其他人导致他们丧命。”于是,南枝他们就看到颜辞告别似的挥了挥手,步伐没有半天停顿地快速飞远。 背影本潇洒。 玦和析木跟上去。 云漓没有继续藏匿在黑暗里面,只不过看向三个徒弟去的方向神色深沉,有骄傲,也有更加复杂的情绪蕴含其中。 矮塔下面的地下暗房里面现在应该也只有那些试验品和魔修们了,以防万一,颜辞下去之前还喊了三声,没有同族的修士上来或者回应后他立即按照林晚的示意劈开了这里面联通的暗道。 暗道狭窄幽长。 一路过来能看到不少新的打斗痕迹和血迹,走了一段路一直是平安顺利的,直到他们走过一段路后本就狭窄的道侣两旁开始出现一些瓶瓶罐罐和大坛子。 偶尔还能看见路上横挡着一些残肢断臂。 应该是刚才他们和逃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也可能是他们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 阴森森的甬道和不明情况的容器,地下空间有点阴风阵阵的,让颜辞有些排斥。天雷劈在矮塔上,触发了矮塔的保护阵法,阴差阳错间给了颜辞一段喘息调息时间。 他正要去掀开其中一个大坛子,就听到一声呵斥。 “别动!” 有点耳熟,但是又比较陌生。 气息也不是魔修什么的,颜辞回头看过去,瞳孔微微放大,“师尊?!” “师父……” 林晚和星纪也完全安静下来,他们其实和云漓的相处时间不多,林晚甚至是只在收徒大会的时候有过一次接触而已,星纪入门比林晚早,但是入门的时候只是由着云漓带过一小段时间就被二师兄接管了。 而后也没有见过几次。 更多的时候星纪都是在宗外迷路的路上。 所以他们作为弟子,有对师父的尊敬,但是也不会很亲近。 云漓的到来就像是学生在外面疯玩然后被班主任当场抓包,三人都有些拘谨起来。林晚还没有开始乱想就听到了她美人爹爹的声音。 “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不可轻易打开。” 蘑菇探头一看,云漓身后还跟着析木和玦。 云漓的视线在甬道里扫过,在颜辞衣襟那里稍微停顿片刻又很快移开,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和星纪的错觉,感觉刚才云漓是在看他们两个。 他们微微缩了缩脖子,就听到云漓说了一句“你们做得很好。” 颜辞瞬间满血复活。 林晚忐忑的心稍稍安定,星纪动了动身子,轻轻碰了碰林晚的伞盖,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析木看了一圈,“再往前走,这些都是失败品和炼制尸傀的废弃材料。” “师父,我是不是该出去?” 析木和师父可能是来调查什么的,那他继续留在这里就很容易损坏证据了,颜辞主动开口。他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但是又怕自己留下会破坏重要的情报信息。 “不用,你跟着。” 云漓抬脚继续往前。 析木拍了拍颜辞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在没有找到之前他会用法宝暂时抵挡住外面的天雷,放心。” 颜辞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那我就跟着打下手,绝对不会妨碍你们。”说着就兴致冲冲地踏出一步,但是肩膀上传来阻力,是析木还没有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 力道不会抓痛他,但是他也挣脱不开。 颜辞被迫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回头,“前辈?” 析木笑着指了指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交给我,到时候你还要渡雷劫,现在安全了,不好继续带着他们了。不如交给我来得安全。” 颜辞要是一直揣着林晚和星纪到时候就是三个人一起渡元婴雷劫,虽然林晚的修为不对对此有大的影响,但是星纪的修为本就是半步元婴,还是会让雷云增加难度。更何况到时候颜辞是站在这一片充满了冤魂的罪恶之地。 天雷的威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析木的目的很简单,第一,不能让林晚和星纪继续跟着颜辞一起被天雷劈了,这个法宝虽然厉害但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坏掉,如果出现意外,林晚可没有抵抗的能力。 第二,也是为了颜辞。 前面他也是看到了,这家伙硬是拉着一个元婴魔修跟他一起渡雷劫,雷劫的威力起码被拉高了一倍不止,要是强度还这样,那很有可能会失败。 这对颜辞的身体可能会留下病症。 所以,还是放在自己手里安心。 颜辞看着伸来的手愣了一下,犹豫一会还是把装着一菇一果的圆形防御法宝放到了析木手上,“前辈一定要好好护住啊,我小师妹和三师兄就交给前辈了。” 被颜辞的表情逗笑,析木笑着点头,“好,我会好好护着的。” 林晚看看颜辞又看看析木,“四师兄你放心,我爹爹虽然运气不太好,但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不解释还好,怎么一听小师妹解释就忽然感觉没有那么靠谱了? 颜辞动作迟疑了一下,析木嘴角微微动了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只是曲指敲了敲圆球,“好了,先跟上去。” 符箓效果还长,今天是变不回去的,林晚有一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设置一个可以直接恢复的咒语,这样就不用还保持着这个状态了。 四师兄那完全是靠他的灵力强行冲开的,就是她灵力没有丝毫消耗的状态下也冲不开,更别提现在林晚这样灵力和精神力都完全损耗的状态下,可没有那么强横的灵力支持她,做不到啊。 路上林晚没有听到析木的教育话语,从一开始的不安到后面的直接摆烂。 而后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和其他人说话,交换情报,主要是有点想从美人爹爹那里套点消息。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斗不过。 反而还被反套路了。 后知后觉的林晚幽怨的看着析木的下巴,视线受限,就是她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感受到手上蘑菇的幽怨视线析木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 “等事后出去就知道了,不急。” 甬道慢慢变得宽敞起来,开始有单独隔出来的房间出现,析木视线扫过去后眉心隆起。 林晚好奇地四处看,这里有类似于现代实验室的样子。 墙壁紧贴着一个个琉璃容器,容器里面还有些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的红色或者绿色液体,也能够看清容器里面存放着一具具人体。那些躯体的脸上大部分都爬满了叶脉一样的深红色纹路,身体的皮肤整体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 他们紧闭着眼睛,胸膛没有丝毫起伏。 周身却还有灵力波动,他们还有修为。 地面上还有堆积的箱子和瓶瓶罐罐,前面云漓已经停了下来,他的剑尖挑开了其中一个坛子的封盖。 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动物爬行声音,甬道里面很安静,这个唯一的声音此刻格外引人注意,将此刻的气氛衬得更加静谧诡异。林晚抖了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坛子里一只只剧毒的蜈蚣和蝎子爬出来,他们像是耀武扬威的张扬着自己的身体和钳子,又像是在惧怕坛子里面的东西一样,爬得飞快,根本不敢多停留对付云漓他们这几个外来者。 林晚和星纪在防御法宝里面没有感觉,但是颜辞感觉到了一阵爬上背脊的阴寒气息,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 就在一只蜈蚣刚爬出半个身子的时候一只灰青色的小手忽而探上来抓住了那条蜈蚣,蜈蚣疯狂扭动挣扎着却挣脱不开那只小手的桎梏。小手带着蜈蚣缩回坛子里,清晰的咀嚼声回荡在寂静的暗道里面,直叫人汗毛倒立,诡异而阴森。 云漓周身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坛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出来,似乎是在忌惮着云漓这个大危险。 林晚跳了跳,隐约看到了坛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类似人类幼崽的东西,对方在坛子里面缩成一团,视线昏暗林晚也看不太清楚。 但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晚的视线,它咧开了一嘴尖牙。 它的嘴很大,林晚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一张嘴咧开到了耳后根,满嘴尖利的尖牙,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第230章 不太靠谱的爹 从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林晚懵了一下,而后就接收到了自家三师兄的话语解释和迟来的训话。 林晚脑子开机后就先和颜辞说了她的打算。 这个元婴魔修不算最重要,可以暂时抛开,反正也快死了。 颜辞立即会意,丢下那个魔修之前飞奔向矮塔。当初他来接过林晚一次,当然是知道是那座矮塔的。 不过离开之前颜辞还踹了对方一脚才离开。 无音仙宫、月息宗以及落霄的长老此刻都认出来了自家的弟子,上一秒还在感叹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在这里冒险渡雷劫,下一秒就离开紧张起来,连忙守在他们远处时刻警惕其他人的靠近。 是哪个小辈这么勇啊? 哦,原来是他们家的(?o?o)。 “颜师兄?” 应阑有些不解颜辞为什么会现在离开,明明最想要嘎了这个元婴魔修的人应该是颜辞。应阑在云水宗的那些时间里没少去落水峰找南枝,其次就是颜辞和林晚比试,以他对颜辞的性格理解,他是不会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忽然提前离开的。 除非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 南枝微微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颜辞身上有一朵蘑菇在蹦跶。 另一边的林晚和颜辞说完了想说的就蔫巴巴地听着星纪的唠叨,伞盖都耷拉了不少。星纪说了一会就不说了,小师妹的性格似乎又变了,就这个表现,他再说下去可能会不愿意说话了。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果一蘑菇还被颜辞揣在怀里。 “不可以再有今天这样冲动的举动了,知道了吗?” “嗯嗯。” “小师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师兄们在。” 可能是错觉,星纪总是觉得小师妹可能学不会什么叫团队,什么叫同伴。 不是危难来临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凭借着一腔孤勇往前冲,而是大家团结合作,共同抵御,同伴是荣辱与共,是共同退,而不是单纯的靠其中某一个人的付出维持的。 像是平时看起来很合群,但是总是会在某个时间就脱离队伍的孤狼。 明明说好会记得,也会说着有谁做靠山,结果关键时候就完全没有想过要真正的靠别人。 蘑菇晚蔫巴巴了一会就重新恢复了活力。 第一次以“第一视角”体验渡雷劫。 大概是受到身体里某个暗戳戳蠕动的东西的影响,林晚上蹿下跳的乱动,虽然很想出去,但是元婴期的雷劫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不住。她摁住开始有冒头趋势的雷灵根不让它那么兴奋。 丹田里噼里啪啦的,加上个导电且十分活跃的水灵根,身体酥酥麻麻的。 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烤蘑菇味道了! 星纪动了动,尝试将林晚摁住。 但是变成了果子的他并没有长出手,摁不住。 颜辞感觉身上都有细微的电弧噼啪响,刚又被劈了一回就察觉到怀里要掉出去的法宝,忙伸手重新按回去。 “小师妹……别乱动了,真的会丢出去的。” 他声音有些哑,被雷劈的,感觉张嘴的时候都要吐烟了。 “有人喊你。” 闻言,颜辞回头看一眼,发现应阑他们正在看着自己。 “他们的状态怎么样?” 林晚知道他想做什么,林晚慎重道:“不好说,四师兄你能这样在渡雷劫的时候还这样乱跑是你肉身和命够硬,但是他们我不敢打包票不会出事。” 颜辞想和刚才包围元婴魔修一样把那个矮塔地下的东西销毁 ,他一个人不够就多来几个,总能够把那里的东西销毁干净。 相处时间又不长,信任度能够到达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快了。 但是也不足以让南枝他们将他们的底细全盘托出,林晚不清楚他们的身体能否撑住天雷的怒意,有没有其他保命的物价。这个她不敢赌。 颜辞觉得有道理,星纪也紧跟着接上话,“小师妹说得对,我们去就可以了 这样也不会连累到其他人导致他们丧命。”于是,南枝他们就看到颜辞告别似的挥了挥手,步伐没有半天停顿地快速飞远。 背影本潇洒。 玦和析木跟上去。 云漓没有继续藏匿在黑暗里面,只不过看向三个徒弟去的方向神色深沉,有骄傲,也有更加复杂的情绪蕴含其中。 矮塔下面的地下暗房里面现在应该也只有那些试验品和魔修们了,以防万一,颜辞下去之前还喊了三声,没有同族的修士上来或者回应后他立即按照林晚的示意劈开了这里面联通的暗道。 暗道狭窄幽长。 一路过来能看到不少新的打斗痕迹和血迹,走了一段路一直是平安顺利的,直到他们走过一段路后本就狭窄的道侣两旁开始出现一些瓶瓶罐罐和大坛子。 偶尔还能看见路上横挡着一些残肢断臂。 应该是刚才他们和逃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也可能是他们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 阴森森的甬道和不明情况的容器,地下空间有点阴风阵阵的,让颜辞有些排斥。天雷劈在矮塔上,触发了矮塔的保护阵法,阴差阳错间给了颜辞一段喘息调息时间。 他正要去掀开其中一个大坛子,就听到一声呵斥。 “别动!” 有点耳熟,但是又比较陌生。 气息也不是魔修什么的,颜辞回头看过去,瞳孔微微放大,“师尊?!” “师父……” 林晚和星纪也完全安静下来,他们其实和云漓的相处时间不多,林晚甚至是只在收徒大会的时候有过一次接触而已,星纪入门比林晚早,但是入门的时候只是由着云漓带过一小段时间就被二师兄接管了。 而后也没有见过几次。 更多的时候星纪都是在宗外迷路的路上。 所以他们作为弟子,有对师父的尊敬,但是也不会很亲近。 云漓的到来就像是学生在外面疯玩然后被班主任当场抓包,三人都有些拘谨起来。林晚还没有开始乱想就听到了她美人爹爹的声音。 “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不可轻易打开。” 蘑菇探头一看,云漓身后还跟着析木和玦。 云漓的视线在甬道里扫过,在颜辞衣襟那里稍微停顿片刻又很快移开,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和星纪的错觉,感觉刚才云漓是在看他们两个。 他们微微缩了缩脖子,就听到云漓说了一句“你们做得很好。” 颜辞瞬间满血复活。 林晚忐忑的心稍稍安定,星纪动了动身子,轻轻碰了碰林晚的伞盖,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析木看了一圈,“再往前走,这些都是失败品和炼制尸傀的废弃材料。” “师父,我是不是该出去?” 析木和师父可能是来调查什么的,那他继续留在这里就很容易损坏证据了,颜辞主动开口。他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但是又怕自己留下会破坏重要的情报信息。 “不用,你跟着。” 云漓抬脚继续往前。 析木拍了拍颜辞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在没有找到之前他会用法宝暂时抵挡住外面的天雷,放心。” 颜辞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那我就跟着打下手,绝对不会妨碍你们。”说着就兴致冲冲地踏出一步,但是肩膀上传来阻力,是析木还没有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 力道不会抓痛他,但是他也挣脱不开。 颜辞被迫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回头,“前辈?” 析木笑着指了指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交给我,到时候你还要渡雷劫,现在安全了,不好继续带着他们了。不如交给我来得安全。” 颜辞要是一直揣着林晚和星纪到时候就是三个人一起渡元婴雷劫,虽然林晚的修为不对对此有大的影响,但是星纪的修为本就是半步元婴,还是会让雷云增加难度。更何况到时候颜辞是站在这一片充满了冤魂的罪恶之地。 天雷的威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析木的目的很简单,第一,不能让林晚和星纪继续跟着颜辞一起被天雷劈了,这个法宝虽然厉害但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坏掉,如果出现意外,林晚可没有抵抗的能力。 第二,也是为了颜辞。 前面他也是看到了,这家伙硬是拉着一个元婴魔修跟他一起渡雷劫,雷劫的威力起码被拉高了一倍不止,要是强度还这样,那很有可能会失败。 这对颜辞的身体可能会留下病症。 所以,还是放在自己手里安心。 颜辞看着伸来的手愣了一下,犹豫一会还是把装着一菇一果的圆形防御法宝放到了析木手上,“前辈一定要好好护住啊,我小师妹和三师兄就交给前辈了。” 被颜辞的表情逗笑,析木笑着点头,“好,我会好好护着的。” 林晚看看颜辞又看看析木,“四师兄你放心,我爹爹虽然运气不太好,但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不解释还好,怎么一听小师妹解释就忽然感觉没有那么靠谱了? 颜辞动作迟疑了一下,析木嘴角微微动了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只是曲指敲了敲圆球,“好了,先跟上去。” 符箓效果还长,今天是变不回去的,林晚有一点后悔为什么没有设置一个可以直接恢复的咒语,这样就不用还保持着这个状态了。 四师兄那完全是靠他的灵力强行冲开的,就是她灵力没有丝毫消耗的状态下也冲不开,更别提现在林晚这样灵力和精神力都完全损耗的状态下,可没有那么强横的灵力支持她,做不到啊。 路上林晚没有听到析木的教育话语,从一开始的不安到后面的直接摆烂。 而后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和其他人说话,交换情报,主要是有点想从美人爹爹那里套点消息。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斗不过。 反而还被反套路了。 后知后觉的林晚幽怨的看着析木的下巴,视线受限,就是她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感受到手上蘑菇的幽怨视线析木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 “等事后出去就知道了,不急。” 甬道慢慢变得宽敞起来,开始有单独隔出来的房间出现,析木视线扫过去后眉心隆起。 林晚好奇地四处看,这里有类似于现代实验室的样子。 墙壁紧贴着一个个琉璃容器,容器里面还有些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的红色或者绿色液体,也能够看清容器里面存放着一具具人体。那些躯体的脸上大部分都爬满了叶脉一样的深红色纹路,身体的皮肤整体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 他们紧闭着眼睛,胸膛没有丝毫起伏。 周身却还有灵力波动,他们还有修为。 地面上还有堆积的箱子和瓶瓶罐罐,前面云漓已经停了下来,他的剑尖挑开了其中一个坛子的封盖。 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动物爬行声音,甬道里面很安静,这个唯一的声音此刻格外引人注意,将此刻的气氛衬得更加静谧诡异。林晚抖了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坛子里一只只剧毒的蜈蚣和蝎子爬出来,他们像是耀武扬威的张扬着自己的身体和钳子,又像是在惧怕坛子里面的东西一样,爬得飞快,根本不敢多停留对付云漓他们这几个外来者。 林晚和星纪在防御法宝里面没有感觉,但是颜辞感觉到了一阵爬上背脊的阴寒气息,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 就在一只蜈蚣刚爬出半个身子的时候一只灰青色的小手忽而探上来抓住了那条蜈蚣,蜈蚣疯狂扭动挣扎着却挣脱不开那只小手的桎梏。小手带着蜈蚣缩回坛子里,清晰的咀嚼声回荡在寂静的暗道里面,直叫人汗毛倒立,诡异而阴森。 云漓周身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坛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出来,似乎是在忌惮着云漓这个大危险。 林晚跳了跳,隐约看到了坛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类似人类幼崽的东西,对方在坛子里面缩成一团,视线昏暗林晚也看不太清楚。 但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晚的视线,它咧开了一嘴尖牙。 它的嘴很大,林晚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一张嘴咧开到了耳后根,满嘴尖利的尖牙,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