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汉子!怒宠小村花!》 第1章 小傻子苏惜夏 1975年,夏。 中午,太阳高照,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村后方的小河边,偶尔传出两声女人压抑着的呻吟声,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小河边的大槐树下,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藏两个人在里面,要不往里钻,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有人在里面乱搞。 两人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似乎是太过忘我,那声音渐渐往外溢了出来。 男人看着身下的女人,狠狠的一番动作,惹得女人连连尖叫。 这边两人缠得不分你我,那边往村后头来的土路上,苏惜夏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一步一跳,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调,往着村后头走来。 “啊——花,花…哈哈哈……我最喜欢花花了……哈哈哈……” 她看着路边长的茂盛的狗尾巴草,扯下一个就往头上插,嫌一个不够,伸手又扯了一个。 “多,要多多,多多才好看……嘿嘿……” 苏惜夏头一低,就看到地上的人影,脑袋两边挂着两个草,看起来十分滑稽。 “呵呵呵……真好看,夏夏真好看……嘿嘿嘿……” 苏惜夏傻笑着,晃着脑袋,顺着土路,往村后头走去。 “还要多多……好看……” 这沿路的狗尾巴草都被苏惜夏给霍霍完了,一颗小脑袋瓜插的跟鸡窝一样,手里还抓着一大把,边走边傻乐,“花…花……最好看……夏夏有多多……” 苏惜夏一路走,一路笑,蹦蹦跳跳朝着大槐树走来。 “花,花……这里还有花花……” 天气炎热,苏惜夏这一路没遇上一个人。 靠近村后头的土路旁,一户人家都没有,原因是村后头住着成分不好的顾家,顾家想当年可是地主,前些年地主老财可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在现在这个特殊年代,可没有地主这一说了。 顾家往上推几代都是地主,成分非常不好,没人想和他们家做邻居,就被村里人赶到了村后头。 村子里的人为了避嫌,所以往这来的人很少,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人嫌狗厌。 可小傻子苏惜夏哪里会明白这些呢。 她跑跳着来到一丛狗尾巴草前面,蹲下身子,把成堆的狗尾巴草给拔了,“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头上实在没地方插了,她就把草往口袋里装,一大团狗尾巴草怎么都塞不进口袋里,她急得嘴里啊啊直叫。 “啊……带回家……带回家……送给妈妈……” 狗尾巴草没塞进去,倒是把口袋里装的两颗糖果翻掉了下来。 苏惜夏看着掉地上那两颗糖果,呆愣了两秒,这才弯腰捡起,攥到手心里,“糖,糖果……漂亮姐姐给……” 苏惜夏那木讷的脑袋里,似乎被糖果勾起了什么记忆,“对,小河,去找小河……姐姐在小河边……” 苏惜夏也不管地上掉了一地的狗尾巴草了,冲着向小河边跑去,“姐姐,姐姐……夏夏来了……” 可她左找右看,也没在路上看见一个人啊。 等苏惜夏看到小河,却迈不动步子了,她捏着糖果,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心里想着妈妈交代的话。 她脑袋是不灵光,可耐不住她听话呀。 她妈妈可是交代过的,小河边是万万不能过去的,那水里面,可是有水鬼的,专门吃她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 她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才不会傻到去小河边呢。 是的,苏惜夏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在10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那时正赶上农忙,村子里忙得不可开交。 苏父苏母心力交瘁,原本以为小女儿就是受凉发烧,大多数人家都是给孩子捂捂汗就成了,哪有那个闲钱去买药。 可苏家不一样,这小女儿金贵的很,苏母不放心,硬是去村卫生室让大夫给看了看。 为此村里的大娘没少笑话他们苏家,把一个丫头骗子捧在手心里,还有打趣苏家这个小女儿是一个宝贝疙瘩。 大夫一看孩子都烧迷糊了,赶紧给开了几副退烧药,嘱咐苏母要是吃了药还不退烧,就要赶紧把孩子送到镇上的大医院。 苏父抱着发着高烧的苏惜夏回了家,苏母跟在后面忧心不已。 这退烧药一吃就是整整一个礼拜,期间苏惜夏吃了药烧就退了,一到晚上又会发烧。 就这么一直断断续续,直到退烧药快见底了,苏母一摸苏惜夏的脑袋,果不其然又发烧了。 苏母立马拍板,带女儿上镇上医院去看看。 她心里有不好的感觉,这次小女儿发烧,可能不是受凉发烧这么简单。 苏母李桂芬催着老头子连夜找人赶着驴车,把苏惜夏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在镇上住了一宿,烧还是没退,医生建议送到县医院去,两人又带着苏惜夏辗转到了县里。 县医院的医生一看苏惜夏这个情况,就知道大事不妙,二话没说把人推进了抢救室。 经过一番抢救, 最终苏惜夏的人是救回来了,可脑子却因为长时间高烧不退,烧傻了。 苏母哪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变成一个傻子,要不是没有介绍信她能直接带着人上省里。 回到村子,苏母让大队人开了介绍信,带上家里所有的积蓄,独自一人带着苏惜夏坐车去了省里。 苏惜夏烧退了,只能简单的认认家里人,连一加一等于几都算不出来了。 苏母一看见这样的苏惜夏就忍不住悄悄抹眼泪,她小女儿最是活泼开朗了,如今却变成一个…… 这还不是苏母最受打击的时候。 当她听见省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别浪费钱了,她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她带着苏惜夏在县医院,求爷爷告奶奶,让医生救救她才十岁的小女儿。 苏母现在都觉得那段日子太过难熬。 当苏母带着苏惜夏回到村子时,她一脸平静。 平时苏母都是把苏惜夏关在房间内,不让她出房间的。 一是,怕村子里的小孩子欺负她;二是怕她不认识回家的路,把自己给跑丢了。 第2章 此苏惜夏非彼苏惜夏 可时间一晃而过,如今的苏惜夏已经是一个快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哪里是苏母想关就能关得住的。 苏母每天是哄了又哄,这才勉强压抑住了苏惜夏这颗想出去玩的心。 可今天不同,今天上午有人偷偷从后窗户给苏惜夏塞了两颗水果糖,告诉苏惜夏可以趁着一家人午休的空档,从家里跑出来。 如果能出来,就到村后面的小河边去找她,她到时候会给苏惜夏准备很多好吃的,还会和苏惜夏一起玩游戏。 苏惜夏一看到水果糖可谓是言听计从,连连点头,一上午就在屋子里念念叨叨这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一家人午休去了,眼瞅着院子里没了动静,苏惜夏拉开了门,直接从没上锁的房间溜了出来。 往常她的房间门上都是时时刻刻挂着一把大锁的,可今天中午也不知是不是苏母疏忽了,竟没把锁挂上。 苏惜夏偷偷摸摸从家里出来,这会,正站在土路边,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平静无波的小河。 苏惜夏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狗尾巴草时,草丛里又传出两声女人的娇吟声。 一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苏惜夏嘴巴张的老大,顿时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大叫着往草丛里跑去。 “哈哈哈……姐姐,姐姐,你是想跟我玩捉迷藏对不对?哈哈哈……我找到你啦,姐姐,你躲不了了,哈哈哈……找到你啦……” 草丛里衣不蔽体的两人,听到有人说话,两人吓了一大跳。 那男人不管地上未着寸缕的女人,提起裤子,猫着腰就要跑路。 相比较这慌张不已的男人,躺在地上的女人则镇定许多,她扒开杂草看清来人是谁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裤子 ,压低声音道: “你跑什么?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就把你吓到了。你那脑子能不能转一转,这大中午的谁吃饱了没事干跑出来,是苏家的那个傻子,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一个傻子不成?” 女人差点把白眼翻上天,就这个怂样也敢约她来这私会。 那男人一听是个傻子,他脚步一顿,不相信般扒开杂草往外看了一眼,“操,还真是个傻子。” 看见是傻子,那男人也不打算走了,蹲下身,瞧了一眼自己的裤裆,他妈的,刚才那一声尖叫,让他直接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整出什么心理阴影了。 那男人脸色阴沉着,看着跑向这边来的苏惜夏,一个傻子也敢坏他的好事,今天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不怪别人能认出苏惜夏是个傻子,就她这穿着打扮,放眼整个公社估计都找不到和她一样的了。 此刻苏惜夏不论是神情,还是外貌,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无疑都透露出一丝傻气。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边跑边笑,那嘴角像是还挂着可疑的液体。 头上插的像鸡窝一样,狗尾巴草时不时就掉几根下来。身上穿着一身红布碎花褂子,衣服上和脸上布满了不知从哪里沾上的黑灰,比流浪汉好不到哪里去。 周身散发的气质,外人只需一眼,就能发现她和正常人的不同之处。 那男人看着快到跟前的傻子,朝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声,“呸,去她狗娘养的,一个傻子,真当老子是个心善的了,坏老子的好事,今天不好好教训她一顿,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不出意外,就发生了意外。 等苏惜夏再次睁眼时,她双目清明,没了往日的痴傻。 此苏惜夏非彼苏惜夏。 苏惜夏眨了眨大眼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就狠狠的呛了一口水。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混沌的小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她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小河里。 苏惜夏慌了,她可是一个出了名的旱鸭子啊。 苏惜夏出于本能的用双手死命地拍打着水面,双脚在水下胡乱的蹬着,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水里,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呼救。 苏惜夏扯着嗓子,大声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谁来救救我啊?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 随着她身体的起起伏伏,苏惜夏被灌的水越来越多,身体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呼吸也越来越弱。 直到嘴里只能发出细微的呼救声,苏惜夏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她觉得她今天大概就要命丧于此了。 这叫苏惜夏怎么甘心呢,她才买的一千五百平的大别墅还没住上几天,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 这到底是谁要害她,是不是惦记上了她的大别墅,明明上一秒她还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怎么下一秒就掉进了河里,一定是有人要谋财害命啊。 “来人啊,救救我……咕噜咕噜……救命啊……救命啊……” 苏惜夏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在她濒临死亡的前一秒,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苏惜夏顿时肾上腺素飙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突然加大了音量,“救命啊,救命啊,这里,这里,这里有人落水了,救救我。” 苏惜夏在那年轻男人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他脸上的纠结和挣扎。 她那个气的啊,这男人还是不是人了?看见有人落水了,竟然还可以袖手旁观? “我有钱……很多很多钱……咕噜咕噜……一定会报答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咕噜咕噜……” 就在苏惜夏觉得天要亡她时,耳边依稀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她还来不及思考是什么声音时,人就因为窒息而陷入了昏迷。 等她因为重新恢复呼吸再次睁眼时,就对上那男人深邃的黑眸。 苏惜夏一噎,吓得差点又背过气去。 “你……” 等她看清来人后,苏惜夏认出了是那个犹豫不决的男人。 顾森见人醒了,站起身就要走。 苏惜夏还没弄清楚状况,伸手勾住了那人的衣角,“喂,你别走。” 第3章 摇摆不定 苏惜夏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嗓子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 顾森没有回头,伸手把苏惜夏的手拨开,但脚步没动,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他认识她,这副装扮,整个村子也只有苏家的那个傻子苏惜夏是这样了。 顾森刚才看人不行了,一时冲动跳下河,把她救了上来,人都救了,自然不会指望一个傻子跟自己道谢。 苏惜夏原本想谢谢他愿意跳下河救了自己,不管如何,她能活下来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顺便再要个联系方式,好给人转点谢礼。 可这男人光站在那,背对着自己一声不吭,苏惜夏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刺的她睁不开眼,苏惜夏半眯着眼睛看着男人健硕的背影,在她打定主意要开口时,突然脑袋中涌入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苏惜夏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抱住了脑袋,嘴里溢出难受的低吟。 顾森没听见她说话,打算抬脚直接离开,可再听到她不舒服的哼哼,抬起的右脚下意识放下,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是村子里的其他人,他肯定理都不会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可这个女人偏偏是个傻子,如果真的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苏家人肯定会把这事赖在他的头上,说不定会因此连累到他的父母。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顾森有些迟疑。 或许从刚才跳下河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个傻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为了一个和他毫无牵连的人,连累了整个顾家,顾森现在有些后悔了。 顾森冷眼看着躺在草地上脸露痛苦的人,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心有些摇摆不定。 脑袋中一闪而过,刚才和苏惜夏对视时,看到的那双璀璨的星眸,他咬紧后槽牙,决定赌一把,不管什么后果,他都认了。 心下有了决定,但男女有别,顾森只得脱下上衣,露出小麦色的上身,把衣服盖到了苏惜夏湿透的身上,好在她现在蜷成了一团,一件衣服就把人完完全全的盖住了。 看这小傻子难受成这个样子,顾森想着她有可能落水前受了什么外伤,顾森决定把人送到卫生室去,再去通知苏家人。 可他抬脚刚想靠近,苏惜夏像是感知到了一般,抬起了那张一块黑一块白的脸蛋,看着光着上半身的顾森,她脑袋里只有一个词,色狼。 这会苏惜夏什么也顾不上了,尽管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但她企图用大声说话,来喝退这人。 “哎——那谁,你,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啊!我,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黑,黑带,你,你要是敢过来,我,肯定会揍的你满地找牙。你衣服呢?赶紧穿上,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在做天在看,这到处都是监控,你真以为你能躲得掉吗?” 顾森:“……” 傻子说话都这样吗?他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还是这人压根就不是苏家那个小傻子? 看这女人一张脸,就一双眼清澈明亮,其余没一处能看出是一个正常人,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什么监控,什么黑带,都是一些什么玩意。 顾森越想,眉头皱的越深,看来传言是真的,苏家小傻子果然病的不轻。 他也不想和一个傻子多说什么,可现在苏惜夏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兔子,靠近些都有可能会被她抓伤。 顾森只得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你要是没事,就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村尾只住了他们一家人,四周都是一些荒地,那杂草长的比人还高,正常人倒是没什么,一个傻子,顾森真怕她在自己家门口出点什么事。 况且村里最不缺的就是二流子,苏惜夏虽然是个傻子,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难保那些二流子不会起什么心思。 顾森想着这小傻子要是没事,他就看着她进了苏家的大门再离开。 苏惜夏脑袋嗡嗡作响,看着他嘴动了,可说的什么话,却没有听清。 “你,你别过来,我不想听你说话,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厉害的……别说你了,就是再来三个,我都能轻松放倒……你现在走,我肯定不会报警的,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点你可以放心。” 苏惜夏右手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顾不得脑中翻滚的记忆,缩着身子,屁股往后挪了挪,企图拉开自己和这人的距离。 左手放到了胸口处,却意外抓到一个粗糙的布料,低头一看,这不正是刚才这小哥身上穿的吗? 苏惜夏:“……”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已经得逞了吗?为什么他的衣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了,还不等苏惜夏想清楚,她的眼前突然就炸开了一朵烟花,有一瞬间她觉得她见到了她死去多年的太奶了。 “啊——” 她这一声尖叫,话音刚落,人就昏死了过去。 她这忽然来着一嗓子,把顾森都吓了一跳。 担心人就这么没了,顾森把手放到了苏惜夏的鼻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明明刚才还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难不成这会犯病了? 被吓到的可不止顾森一人,还有在附近找人的苏家人。 循着苏惜夏的尖叫声,苏家人顺利地找到了小河边,领头的就是着急万分的苏父苏成龙和三儿子苏建业。 他们其实在这附近已经找了好一会了,如果不是那叫声,他们没那么快就找到这边来。 家里最先发现苏惜夏不见了的是苏母李桂芬,她一躺下总觉得心慌的难受,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打算给小女儿倒杯凉水解解暑。 一推开门就看到小女儿屋子的房门大开着,苏母李桂芬什么都顾不上,跑到跟前一看,那屋子里哪里还有苏惜夏的身影。 苏母找遍家里都没找着人,差点急疯了,着急忙慌把正在午休的苏家人全都叫了起来。 第4章 没死 不是李桂芬小题大做,而是苏惜夏最近的状态十分不好,有时糊涂起来连自家人都认不清了,情绪非常不稳定,大喊大叫那都是常有的事,更是动不动就撕扯东西。 李桂芬不敢想,如果这时候人跑丢了,大概率是不能全须全尾的找回来了。 急的不单单是苏母,苏父苏成龙也急啊,小女儿是他手心里的宝,尽管人傻了这么多年,可他一天就没苛待过她。 所以当苏成龙在村后头寻找时,听到苏惜夏的声音,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大步就跑了过来,那速度连小儿子都追不上。 可当他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惜夏时,苏成龙眼前一黑,那一刻仿佛天塌了一般,好在老三苏建业跟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 苏建业没看到躺在地上的苏惜夏,担心的看着苏成龙,“爸,怎么了?你没事?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找小妹就成。” “老三,别,别管我,去,赶紧去,去看看你的小妹。” 苏成龙大手一挥,就把苏建业往前推了两步,自己则摇摇晃晃退后几步,险些没站稳。 苏建业上前几步,这才看见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盖着男人衣服的苏惜夏,苏建业呼吸一滞,各种不好的猜想在脑海中盘旋。 只需一眼苏建业就认出了地上那人正是他们一家人找了一中午的苏惜夏。 “小妹——” 苏建业不敢想苏惜夏这是经历了什么,跌跌撞撞的跑到苏惜夏的身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森,一把推开站在一旁的顾森,“滚远点,这笔账我待会再和你算。” 苏建业蹲下身,半抱起身体软绵绵的苏惜夏,“小妹,你醒醒啊,小妹,你怎么了?你可别吓三哥啊,小妹……” 苏建业哪里见过这样的苏惜夏,他六神无主,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此刻他能求助的只有苏父。 “爸,爸——小妹,小妹,她……” 苏成龙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听着苏建业的嘶喊声,他双眼充血,双拳死死掐着掌心,两只脚挪动不了半步。 “她没死。” 顾森真想转头就走,可看着这一家老小那一副伤心欲绝,仿佛苏惜夏已经死了的模样,他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开了口。 “从河里上来时,人还清醒着,说了两句话,突然就晕了过去,我探了鼻息还有气,赶紧把人送到村卫生室去。” 这个口一旦开了,后面的话,顾森忍不住突突往外冒了。 话说出口,顾森自己都把自己吓到了,他可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想着自己这是救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顾森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反常了。 他怕苏惜夏本来没事的人,万一被她三哥这么一耽误,出了事,反而赖到自己的头上,那罪过就大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建业这才幡然醒悟一般,一把把苏惜夏从地上抱起。 “爸,我先带小妹去村卫生室,你让人去通知妈,让她别找了,直接去卫生室。” 苏建业边跑边说,也不管苏成龙能不能听见。 苏成龙听到苏惜夏还有呼吸,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才散去些,他重重的喘了两口气,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顾森,眼神晦暗不明。 他小女儿今天这事和顾家那小子脱不了干系,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必须先确保小女儿是否安然无恙,然后再找顾家算账。 苏建业抱着苏惜夏去卫生室的这一路,惊动了不少结束午休,正打算起床去上工的人。 其中就有大队长一家,大队长站在院子里看着苏建业怀里抱着人快速往村头跑去,大队长马学兵就有些头疼,苏建业怀里那姑娘穿的花花绿绿,一眼就能认出是苏家那个小傻子,村里也就她会这么穿了。 马学兵长叹一口气,这日子就没个消停的。 他赶紧把鞋穿上,顾不得拿草帽就推开院子门跑了出去,听着看热闹的人站在路边絮絮叨叨,马学兵也就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这事恼火的很,一摊上顾家事情就会闹个没完,他紧赶慢赶的往村后头跑去。 顾家成分不好,这些年要不是他手松些,这顾家怕是早没活路了,眼看着顾家日子好过了,偏偏又出了这事。 马学兵边跑边叹息,这个村子谁惹事都成,唯独顾家不成。 等大队长赶到时,看热闹的人已经把顾家院子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其中不乏有叫嚣着把顾家人赶出村子的呼声。 顾父顾母是被人从家里叫出来的,一起出来的还有顾森的三个哥哥和两个嫂子,一家人挨个站在墙角。 一群人把顾家人围在中间,那飞溅的唾沫星子就要把人给淹死。 “大队长来了,大队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本来吵闹的人群,在看到大队长后,顿时安静的不少。 被人群围住的顾父顾母,把头深深的低了下来,双眼泛红,他们不是不知道马学兵这个大队长的好,可现在…… 马学兵站在人群的外围就是好一顿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都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吗?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都到上工的点了,你们还不去上工,围在这凑什么热闹?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吗?去去去,赶紧收拾收拾去上工,都不要工分了啊,待会记分员扣工分时可别找我闹。” 马学兵的儿子马利民跟着他爹一起跑来的,他爹发话了,他就负责撵人。 手上赶着人,马利民嘴里也没闲着: “刘婶子,你是不是没听见我爹说的话啊,赶紧走,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围在这了,走走走,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动手啊,我告诉你,别把我惹急了……” 刘婶子一旁的婶子拉了她一把,把人从里面拽了出来,“三狗她娘,马利民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他就是个混不吝的,你得罪他干嘛啊,走走走,别在这看了,我知道苏老三把小傻子抱到哪里去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热闹去。” 第5章 不开窍的主 刘婶子本就没想得罪马利民,她就是想看看顾家人这次会不会被赶出村子。 所以被人从里面拉出来后,她也不生气,一听说还有热闹看,和几人一起去找王大娘,聊着天往村卫生室走去了。 马学兵看着人群中站的笔直,一声不吭的顾森,他脑袋就隐隐作痛。 马学兵这一路上赶过来,不是没听到村子里人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刺耳的要命,句句都能把顾家拉下深渊。 见周围的人散了七七八八,马学兵把顾森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他,“顾森,我就问你一句话,人是不是你弄河里的?” 顾森摇摇头:“不是。” 马学兵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能松了松,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爹,你说啥呢,森哥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村里的那些妇女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她们空口白牙你怎么就信了。我森哥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去占一个傻子的便宜啊。” 马利民一听自家老爹的话,气冲冲的就怼了回去。 “马利民,你给我闭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再给我废话信不信我把你踹河里,让你洗洗脑子。” 马学兵看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头顶气的都要冒烟了。 马学兵不是不知道顾森的品行,可今天如果苏惜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他顾森长十张嘴,身上背的罪名也洗不清了。 “我又没说什么嘛,你不让说,我不说了就是,发什么火……” 马利民知道自家老爹是真生气了,他气呼呼的站到顾森身边,抱怨两句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顾母谢大丫,看着像是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的顾森,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森,大队长也来了,你赶紧给大队长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和苏家那丫头待在一起,人又是为什么晕过去了,还有,你你你,你身上的衣服哪里去了。” 说到衣服,谢大丫都没眼看,男人打个赤膊没什么,偏偏是和苏家丫头待在一起,这孤男寡女,让别人怎么想。 顾森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但看着他娘气红的眼,顾森还是缓缓开了口,“她落水了,我把人救上来了。” 马学兵听着他这话,前后把思绪理了一下,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马学兵看着还在附近晃悠不肯离开的妇女们,脑袋转了转,这也不乏是个好时机,他大声的开口: “顾森,你把人救上岸,这是好事啊。苏家那丫头也是福大命大,遇着你了,你放心,村里一直是赏罚分明的,这事村里一定会开大会好好表扬你的。” 那声音洪亮到差点把马利民吓得一个踉跄,“爹,你干啥呢?这么大声说话干嘛,吓我一跳。” 马学兵:做孽啊,自家这个儿子和顾家这个木头待久了,都是不开窍的主啊。 孩子们不知道,谢大丫哪里不明白马学兵这么做的用意啊。 她擦擦眼角,把眼泪憋回去,她现在必须挺直了腰杆,不能真叫这些人看了笑话去。 马学兵看着这一大家子,对着顾长平说道:“老顾,你带着孩子们收拾一下去上工,这里也用不到你们,嫂子跟我一起去医务室看看苏家那丫头就成。” 顾长平连连点头,站在他身后的顾大嫂王爱凤像是如释重负般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嫁到顾家来一天好日子没过到,竟被人看不起了。 顾家的几个儿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唧的回去了,他们家成分不好,天生就矮人一截,如今老五是救了人,他们家都受到了这般的编排,万一苏家那个小傻子醒不过来,岂不是要老五给那个小傻子陪葬啊? 顾家人是敢怒不敢言,把所有的憋屈全咽进肚子里。 顾大嫂王爱凤进了顾家院子,脸上的怒意掩都掩盖不了,板凳好端端的放在那,路过都能把板凳踹倒。 进了屋子,更是敲敲打打,生怕院子里的人听不到般。 顾长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对王爱凤的不满,充耳不闻,任由她自己在屋子里可劲的造去。 顾焱可忍不了,他进屋把门关好,“爱凤,你干啥呢?别闹了,穿上鞋就赶紧去上工。” “上工,上工,成天就是上工,顾焱,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我嫁给你们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倒好,顾森闷声不响的尽干大事去了,现在村子里只要是个人就能给我脸色看了,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呜呜呜……怎么就瞎了眼嫁到你们顾家来了……呜呜呜……一大家人挤在一个屋子,现在还要被小叔子连累,连孩子们都低人一头,我苦命的孩子啊……” 王爱凤不依不饶,逮着什么通通往地上摔去。 顾焱听着她这话,也是没辙。 怎么说也是自己看上的媳妇,想着这些年家里的情形,确实委屈人了,顾焱只得低声下气的哄着人。 本来在院子玩的几个孩子,听到动静,就不敢在跑跳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顾长平抽了一大口的旱烟,面对乌烟瘴气的顾家,他也无能为力。 医务室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桂芬一听小女儿找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紧赶慢赶的往村卫生室跑去。 等她赶到时,卫生室院墙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大多数人都只是站在院墙外看着,李桂芬挤进去后,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谢大丫,她小儿子顾森就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李桂芬直觉就是不妙,顾家成分不好,一般不会凑着这种热闹,现在又站在院子中,八成是和她小女儿找到的事有关。 顾母谢大丫一看到李桂芬,脸上就露出了讨好的笑,“苏嫂子,你来啦,夏夏这丫头没事儿,刚才马大夫给看过了,说是呛了一点水,水已经吐出来了,过会就能醒。” 第6章 得逞了 李桂芬警惕地看了一眼谢大丫,没有搭话,把目光转到了离卫生室门口最近的苏建业身上,“老三,你给我过来,你妹妹怎么了?我紧赶慢赶过来,都没来得及细问,你现在赶紧给我说说,夏夏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苏建业看了一眼顾家母子俩,面露不善,毫无顾忌的说道:“妈,我是在顾家边上,那个小河边看见妹妹的,我到的时候妹妹已经晕倒了,浑身湿漉漉的,顾家那小狼崽子就……” 苏建业说着说着,察觉到院墙外的目光,及时止住了话头。 苏建业说话声音不大,又及时地把话收住,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恨不得把耳朵送到院子里,去细听苏顾两家人背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夏夏妈,我可都听说了,顾家那小狼崽子和你家夏夏待在一块呢,你是没看到呦,那顾森啊,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呢?啧啧,实在是没眼看呐。” 院子外总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娘,往火上浇油。 且有人开了头,原本想听点什么八卦的大娘婶子们,又聊开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咦~顾森那上身光溜溜的,身上还是湿的,指不定已经得逞了。” “那肯定的啊,不然那苏家的小丫头怎么会晕倒呢?我看啊,是不是受不住……” 李桂芬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直接原地炸了:“滚滚滚,你们这些个长舌妇,不积点口德,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我看看是谁敢胡说八道,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李桂芬是病猫了,我今天不把那些个嚼舌根的毒妇嘴撕烂了,我李桂芬的名字就倒着写。” 她李桂芬在村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了,那泼辣的名头,在村子里可是排的上号,动起手来也是丝毫不含糊。 所以她吼了这么一嗓子,院子外还真安静了不少。 那些个大娘们见着发疯的李桂芬,都有些打颤,李桂芬那泼妇的名头,在她销声匿迹这么多年都还犹记于心,算了算了,斗不起斗不起呀。 谢大丫还被李桂芬给唬着了,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要替自己的儿子说两句话。 刚才苏建业说的话,有失偏颇,完全站在了苏家人的角度。 刚才这事已经当着大队长的面说开了,这会她上前两步,打算把事情说清楚,叫看热闹的人也听听真相。 “苏嫂子,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大队长也在,我家顾森说了,是你们家苏惜夏掉进河里了,他出于好心下河救了人……” 谢大丫这话听在李桂芬的耳朵里,那是刺耳的很,好端端的她女儿怎么会掉进河里。 “顾家的,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你的那些说辞,等大队长来了在跟他说,反正我们家肯定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一个主持公道的人在,李桂芬懒得和她瞎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她的宝贝夏夏。 谢大丫气的心口疼,她说的可是事实,从小到大,她这小儿子就格外的听话,做事也是循规蹈矩,肯定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偏偏这个时候苏惜夏人没醒,说再多也没有用。 谢大丫看着人高马大的顾森,长叹一口气,也明白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李桂芬说等大队长,就等大队长,反正事情不是她儿子做的,大队长自会还他们家一个公道。 不光是李桂芬不信顾家人的说辞,就连院子外的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顾森在他们看来就是整天沉着一张脸,长的身强体壮,眼神阴沉恐怖,像是看谁不爽就要暗地里给人套麻袋的人,妥妥的地主家的小狼崽子,这种人说是杀人放火他们都信,说是好心下河救人,他们怎么那么不信呢。 几人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大队长没等到,倒是卫生室的门先开了。 开门的是马大夫的小女儿马娇娇,那可真是人如其名,从小就娇气的要命,三天一咳嗽,十天一发烧,好在马大夫自己就是个大夫,不然马娇娇放在谁家里都是养不活的。 马娇娇子承父业,现在跟在马大夫身边学行医救人。 人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是体弱多病,身上总有一股子药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马娇娇一露面,大娘大妈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吓着马娇娇,把人吓出一个好歹来。 不等马娇娇开口,李桂芬就冲到了最前面,“娇娇啊,是不是夏夏醒了,夏夏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夏夏啊。” 马娇娇在村子里长大,虽然在卫生室的时间居多,但也是认识村子里的人的,看着焦急万分的李桂芬,她轻轻柔柔的开口: “苏大娘,夏夏醒了,先前我让苏大伯回家里取一身夏夏的衣服,取来了吗?” 这会就算是夏天,不容易着凉,但穿着湿衣服人还是不舒服的。 李桂芬来的时候,就没见到苏成龙的影子,听马娇娇这么一说,猜测人应该是回去拿衣服了。 她眼睛往屋子里瞟了瞟,想看看苏惜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嘴上也不耽误,替苏成龙解释着: “娇娇啊,人还没来,估计马上就……” “来了来了,苏成龙来了。” 院子外站着的人,替跑来的苏成龙开了口。 跟在苏成龙身后的,还有一脸严肃的大队长马学兵。 “这上工的号子都吹了三遍了,你们这些妇人竟然还挤在这,是嫌活不够重吗?要是嫌活轻,正好我还愁着没人去挑大粪呢……” 看热闹都是村里的婆娘,一听大队长说要让她们去挑大粪,摆着手四下就散开了。 李桂芬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接过苏成龙手里的衣裳,跟着马娇娇就进了屋子。 “夏夏醒了,但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大娘你正好帮夏夏把衣裳换了。” 马娇娇把人引到里侧,拉上帘子,自己留在外间,让李桂芬给苏惜夏把湿衣服换下来。 大队长来了,谢大丫就有了主心骨,腰杆挺得倍直,而且苏家那丫头也醒了,事情一定能说清楚的。 第7章 穿成小炮灰 苏家人这会都站在了院子里的树荫下,尽管太阳晒不到,但也出了满头汗。 可谢大丫和顾森就没那好事了,两人直接站在太阳下,这会儿日头正高,晒了这么好一会儿,谢大丫还真有些撑不住了。 顾森不着痕迹的往谢大丫边上站了站,替谢大丫遮去了头顶的烈日。 谢大丫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顾森,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这小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性子太过沉闷,今天能出这么一个大乌龙,改天指不定被人怎么诬陷呢。 此时的卫生室内,李桂芬已经帮着苏惜夏把衣服换好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斑驳的黑灰也被李桂芬擦掉,露出了一张白皙透亮的小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李桂芬看着这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儿,觉得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夏夏,我的心肝啊,你怎么就落水了呢?都怪妈不好,是妈没看好你啊,头还晕不晕了?呛了水,喉咙难不难受呀。” 这一刻,苏惜夏觉得自己的cpu都被烧干了,就昏迷了这一会,大脑涌入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信息,那是原主苏惜夏的生前所有的记忆。 苏惜夏已经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她作为看了这么多本穿越小说的人,从没想过,自己竟然穿越了,还是穿进了一本年代文里。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头上。 可这剧情设定不太对啊,别人穿书怎么都是个女主,再不济也能混个恶毒女配,她倒好,穿到了一个小傻子身上,还是个刚开始就领了盒饭,连配角都算不上的苏惜夏。 此刻她只想跳起来骂娘,她坐拥千万资产,穿到这本书里竟然只配做一个小炮灰,她不服,她要申请上诉。 苏惜夏目光转向身边坐着的那个喋喋不休的妇人,看着眼前有些熟悉,那粗燥黝黑的面庞,让她觉得倍感亲切,甚至产生了她想叫她妈妈的冲动,大脑还没做出思考,苏惜夏嘴巴微张,一声“妈妈——”脱口而出。 李桂芬看着过分乖巧的小女儿,以为这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呢,摸摸她的小脸,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哎,闺女,你受苦了,都是妈妈的错,我不该没发现你一个人跑出去了,还好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李桂芬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她不知道的是,苏惜夏正在努力回忆着昨晚看的那本年代文的内容。 她记得男主好像是下乡的知青,女主记得不太清了,她是听了书友的推荐,看简介这本书主要讲的是三角恋,她对这种狗血剧情实在没什么兴趣,但她又很无聊,索性点开了这本书。 一眼就看到和她同名同姓的小炮灰,在第一章就直接下线了。 苏惜夏觉得膈应得不行,胡乱看了几章,果断弃书了。 这会儿苏惜夏只想扇自己两巴掌啊,早知道自己会穿进这本书里来,她一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研读这本书,争取全文背诵下来,偏偏…… 唉~~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苏惜夏进入这本书的时候是在河里,就是这本书的第一章,原书里写的是小傻子掉进河里,没人发现,被活活淹死了。 原主既然已经是死了,苏惜夏占了这个身子,心不慌气不喘了。 可能是因为有人死去,出现了什么契机,让她穿进了这本书里。 这个契机是什么,现在也无从考究了。 至于现代的自己,苏惜夏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她没什么好不舍的,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住的大别墅,这别墅光装修就花了快一年的时间,可谓是高科技满满,那燃烧的都是她的金钱啊。 她一个人住在大别墅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她的尸体。 苏惜夏一想到这儿,心突突的跳,她都没摸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这现代肯定是回不去了。 好在那会她在河里死命地扑腾,喊了半天,终于是把人给叫来了,这才被救了上来,把小命保住。 苏惜夏想事情想的入迷,一点都没注意到李桂芬坐在旁边,抓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嘴巴叭叭说个不停。 对于她的不回答,李桂芬也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自顾自说着,也不指望苏惜夏给她什么回应。 马娇娇看着坐在床上,像是瓷娃娃一般的苏惜夏,又一次被她的美貌给惊到了,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一下苏家这优越的基因。 苏母生的这几个孩子,就没有不好看的,而且是越生越好看的那种,最小的苏惜夏就是见证,她这相貌放到这十里八村都是数一数二的。 让她这个女孩子看了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偏偏是个头脑不清楚的,不然这会上门求亲的,都会把苏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还好苏母把人看得紧,不然就这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苏惜夏,不管她脑子正不正常、就是冲着这美貌值,求亲的人估计都不在少数。 等苏惜夏意识回笼些,就听到耳边有人在絮絮叨叨。 “夏夏啊,在河边的时候,那个顾森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啊?” 苏惜夏脑袋转不过来,还没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桂芬又继续开口了。 “夏夏啊,你说你怎么会去河边呢?之前你不是答应过妈妈不去小河边的吗?你怎么就给忘记了呢?夏夏,你告诉妈妈,是谁把你推到河里的?那顾森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苏惜夏心想,苏母这也不是诚心要问话啊,这话密的谁能接的住啊。 “妈妈——” 苏惜夏不是好赖话不分的人,像她这种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最擅长分辨来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她看得出李桂芬是真的很爱她,或许应该说她很爱原主。 她现在占了原主的身子,所以这一声妈妈是她该叫的。 第8章 有口难辨 “哎哎哎,夏夏你别激动啊,妈妈在,妈妈在呢。” 李桂芬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的女儿,神情略显激动,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见苏惜夏叫她妈妈了,她都记不清苏惜夏有多久没叫过自己妈妈了。 “我们夏夏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肚子疼不疼?头晕不晕?” 苏惜夏盯着李桂芬这张苍老的脸庞,这个年代明明结婚生子的早,她不该这么显老的。 苏惜夏摇摇头,不知怎么鼻头竟有些酸酸的,明明她对亲情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可为什么看见这样的李桂芬,她打心底里就是想亲近呢。 “夏夏,你这是怎么了?你告诉妈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然后把你推下河的。” 苏惜夏点头,是有人把她推下河,只是她还没有弄清楚是谁把她推下河的。 李桂芬顿时站起,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顾家那小狼崽子怎么会好心救她闺女,这顾家的算盘打的可真是响啊,真当她闺女傻到什么都分不清吗? 苏惜夏刚想继续开口问,是有人救了自己,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人家呢,她在河里说的鬼话,不知道那人听见了多少,万一转头问她要钱,她要拿命还给人家啊。 李桂芬骂骂咧咧的站起,苏惜夏连一声妈都没来得及叫出,人冲到了卫生室的门口。 李桂芬现在火气已经冲到了天灵盖,整个人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一脚把虚掩着的门踢开,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马娇娇吓的退了几步,直拍胸脯,看着这样的李桂芬她可不敢再上前去了,实在太吓人了,她这小胆子可经不住吓。 李桂芬两三步就冲到了顾森的面前,抬手就要去拽顾森的耳朵,奈何一米六的李桂芬想够着快一米九的顾森,着实有些不容易。 李桂芬看着顾森这张冷硬的面庞,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坚实的胸膛震得她手臂微微发麻,连连退了好几步。 李桂芬那个气啊一丝没出去,反倒有更甚的趋势,她看了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顾森,磨了磨牙。 好你个小狼崽子,平时就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面子维持的再好,也不能掩盖内心的阴暗。 谁能想到顾森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果然啊狼崽子始终就是个狼崽子,打根开始就烂透了。 李桂芬余光瞥见一旁柴火堆上的木棍,她抄起一根烧火棍就抽到了顾森的手臂上。 “顾森,老娘今天就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顾森硬是一声没吭,扛了下来。 “你这个小狼崽子,你说,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李桂芬一棍接着一棍,顾森咬着牙没开口,李桂芬那个气呀。 “你说话啊,你说,你到底对我女儿都做了什么,你有本事做,为什么没胆子承认呢?你这个小狼崽子,你以为不说 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我看你嘴硬,你嘴再硬能硬过我手里的棍子吗?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顾母谢大丫眼里噙着泪水,看着李桂芬一棍接着一棍,她纵然心疼小儿子,可她也知道苏家这口气,不让李桂芬出了,这事肯定没完。 尽管顾森当时是救人,可到底是把人从水中抱上了岸,肢体接触在所难免,又没有第三人在场,顾森是有口难辩啊。 苏惜夏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阵阵心惊,那闷棍声,结结实实,她光听着都觉得肉疼,再配合着李桂芬骂的话,苏惜夏脑袋中有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刚才苏母好像是问她,有没有人欺负她? 她点头了。 苏惜夏:“……” 她石化了。 她指得可不是那种欺负啊! 这会儿苏惜夏也顾不得头晕了,从小床上下来,就要出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马娇娇对外面的情况,真是又怕又想看,怕苏大娘的火气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想看看到底打得有多狠,这顾家人实在太坏了,打死都是他们应得的。 所以当她看到苏惜夏要下床时,小跑着上前,扶住了苏惜夏的手臂,“苏惜夏,你下来干嘛?我爹说了,你现在得好好休息。” 马娇娇话是这么说,可动作却十分诚实,压根就没有把人往床上扶的打算。 苏惜夏:“……” 这个小姑娘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 “我没事,这动静闹得这么大,我得出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可别因为我闹出了人命。” 马娇娇也不说劝人的话了,搀扶着她走到门口,苏惜夏就看着李桂芬又要举手中的棍子,她连忙把人叫住,“住手,妈,你怎么能打人呢?” 原本站的笔直的顾森再听到苏惜夏的声音后,身子动了动,但是依旧没转过身来,保持着背对着卫生室大门的姿势。 大队长把院子外围着看热闹的人都赶去了上工,这会看热闹的人散了,可算是安静了。 苏惜夏站在门口,看着小院子,东边站着顾家母子俩和插着腰、举着木棍的李桂芬。 西边则是苏父苏成龙和三哥苏建业,其余人也跟着大部队去上工了。 李桂芬听到女儿的声音,扬起的棍子停在了半空中,她不仅没有被人打断的恼怒,还不忘回头关心自己的女儿,“夏夏啊,你怎么起来啦?赶紧回去躺着,这事儿交给妈来处理就成,你快别操心了,身子要紧。” 苏惜夏看得眉心突突直跳,这都打人了,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她还怎么躺的住? 这要是放在她们现代,警察估计已经把车停到院墙外,随时可以把人抓回局子里了。 “妈妈,有话好好说,怎么就闹到要动手打人的地步了呢?这棍子也没个轻重,万一把人打坏了怎么办?况且人家这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错,你就要这么打人啊。” 苏惜夏心里觉得:这人真是个傻的,蠢到家了,竟然就这么站在那让她妈打,那大长腿就长在自己的身上,不会跑嘛。 第9章 绝不轻易放过 李桂芬本来越烧越旺的火气,在听女儿的话,顿时消了不少。 仔细想想闺女说的好像是有些道理,手里握着的木棍不觉有些烫手了。 三哥苏建业平时机灵惯了,看着他妈这反应,他就明白了,顺手把她手上那木棍接了过来,扔回了柴火垛上,不忘给他妈把打圆场。 “妈,我觉得小妹她说得对,你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值当了,差不多意思一下就成。这事咱们占理,等大队长从晒场回来,让他给咱们评评理,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狼崽子。” 苏成龙双眸紧盯着苏惜夏,苏家母子俩无知无觉,他隐约间嗅到了一丝不对。 通常自己这小女儿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吐字都不太清晰,怎么可能一次性说出这么一长段? 看着站的笔直的苏惜夏,苏成龙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不对,太不对了。 不仅说话不对,这站姿也不对。 哪哪都不对。 这让苏成龙想起了他带闺女上县城看病时遇到的那个道士,说是道士,但这现在破除迷信,可没这个称呼了,准确说来那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流浪汉。 那道士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抱有希望的秘密…… 苏成龙看着苏惜夏,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从前苏惜夏可没办法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那手里总得捏个什么,要么揉,要么抠,看着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可这会儿竟然可以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李桂芬和苏建业说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傻子, 虽说小女儿的痴傻时好时坏,但最好的时候也只是能认识家人,绝没有像今天这样伶牙俐齿,着实有些古怪。 不仅苏成龙觉得奇怪,顾母谢大丫也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苏惜夏极少出门,顾母都没见过苏惜夏的真容。 这苏惜夏和传闻中出入太大,只听说过苏家小女儿是个傻子。 但现在这么一看,这哪里是个傻子,明明是个聪明机智的小姑娘,尤其是那双眼看起来有神极了,可不像村子里传的那般。 李桂芬看女儿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现在也不生气了,女儿说不打,那她就不打。 “夏夏,妈听你的,咱不动手,等大队长回来,让大队长惩罚他,这件事定不能叫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的。” 上一秒还慈眉善目的李桂芬,下一秒面向苏建业时,眼露凶光: “老三,你傻站在那干嘛,还不赶快去把大队长叫来,今天这事儿必须给我们苏家一个交代。” 苏惜夏听的一头雾水,交代?什么交代?交代什么? 苏建业一刻都没敢耽误,撒开腿,直接往外跑去。 苏成龙看着苏惜夏,虽然他很害怕自己的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那道士的话,让他心里报了一丝期望。 他看着这样可爱机灵的苏惜夏,最终还是开了口。 “夏,夏夏,你,你……是不是?” 苏惜夏嘴角抽了抽,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她有一种被苏成龙看穿了的感觉。 她软着声音,叫了一声:“爸——” “哎。” 她这一声,差点让苏成龙落下泪来。 马娇娇站在苏惜夏的身后,那脚底像是有针在扎她一般,她刚才就是闲的,没事想看什么热闹?是不用上山找草药了吗?还是她爸让她背的方子都会背了? 看着父女情深的场面,她牙酸得很,悄咪咪退了两步,见没人发现她,一溜烟就跑进后屋了。 她不能大喜大悲,不然身体容易吃不消,溜之大吉乃上上策也。 苏惜夏眼神转向苏母:“妈——” “哎,我的心肝哎,妈在呢,妈在呢,夏夏你放心,妈绝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李桂芬嘴上说着,可脚步却没动,还站在院子中央,眼睛盯着顾家母子俩,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让这俩人给跑了。 苏成龙刚才只有三成的把握,如今有五成了,再加上老道士说的话,他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苏成龙看着走到屋檐下站定的苏惜夏,朝屋子里喊了两声:“老马,老马,你赶紧出来,我有事要问你,快快快……” 大夫马学山给苏惜夏把了脉,确认人没事后,就出了屋子。 虽然大夫面前没有性别之分,但这是苏家的命根子,他还是避了避嫌,让自己的女儿看着人,自己躲个清闲,去屋后的空地上,摆弄着刚晒干的药材。 这会听到苏成龙的声音,他揉揉耳朵,知道他这是躲不过了,把药材往晾晒的架子上一放,进了屋子。 李桂芬也不知道自家这男人发什么疯,进屋子里不知道和马大夫聊了什么,而后一脸凝重的出来了。 身后跟着同样脸色不好看的马学山,他在看到眼神清亮的苏惜夏时,马学山心里就有数了,可他得好好的再把把这丫头的脉。 “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再把把脉。” 苏惜夏没见过真正的老中医,她满脸新奇,把手伸了过去,就看到马学山几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半闭着眼,脸色严肃的不行。 苏惜夏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说是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这压迫感确实很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苏惜夏把所有的可能都盘算了一遍,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马大夫不开口,苏成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苏惜夏屏住呼吸不敢开口。 李桂芬一看马学山这表情,右眼皮直跳,心慌的不得了,生怕苏惜夏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大,大夫,你别光把脉不说话啊,我女儿怎么了?你说说啊,是不是落水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治的,你看看村子里要是不行,我们立马就带夏夏上镇上,实在不行省城也行的。” 谢大丫一听苏母这话,用手捅了捅木头桩子一般的顾森,这个呆子,还傻站在这干嘛,也不知道上前去关心关心人家。 这苏惜夏要是真落下了病根,吃亏的不还是他们顾家嘛?谢大丫赶紧上前,这事她可得听清楚了,万一苏惜夏真怎么了?她儿子可不能把人给娶进门了? 第10章 傻子不傻了 娶媳妇这事,倒不是谢大丫异想天开。 而是顾家村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男未婚女未嫁,女方就该以身相许嫁给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 谢大丫刚才还在想这事怎么解决,本来是好事,家里该给老五准备婚事,家里要添丁进口了,再一听自家儿子救得是苏家那个小傻子,她心情十分复杂。 村子里就没人不知道苏惜夏的情况,自己照顾自己都不成,这不是要把他家老五给拖累死嘛。 谢大丫一边祈祷着苏惜夏千万不能有事,一边又希望苏家看不上他们家顾森,相比较苏家几代贫农,他们的成分确实配不上苏家。 可当谢大丫看到苏惜夏的模样时,心思百转千回,巴不得明天就把这儿媳妇迎进门。 苏惜夏长得这般俏丽动人,大眼睛乌黑晶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傻子。 自家小儿子生的高大勇猛,一把子力气,这个村子里就没人能比得上他,如今救了这么俏生生的姑娘,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相配的很。 苏惜夏那眼神坚定、闪闪发光,根本就不是傻子,这会谢大丫在心里就把苏惜夏当成了儿媳妇,对于苏惜夏的事更上心了。 马学山沉着脸,是因为脉象上显示,苏惜夏脑子里的瘀血不仅散开了,脉搏竟比常人更加康健,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苏成龙:“老婆子,你让老马好好把脉,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 苏成龙同样也很着急,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得让老马好好的把完脉。 李桂芬听着自家老头的话,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然不敢再开口。 谢大丫站在两人身后,同样心惊胆战的看着马大夫。 马学山把不出什么特别的名堂,便收回了手,“老苏,你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这丫头的脉搏和常人无异,我瞅着,这病根除了,人也就好了,好好养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桂芬听得云里雾里,追着马学山,让他给自己解释解释。 “什么?马大夫,你说什么,什么因祸得福?我怎么听不懂呢,你把话说清楚。” 苏成龙听老伙计这么一说,顿时眼睛就亮,看着苏惜夏呆呆的模样,满脸的喜悦,那道士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夏夏,我的女儿啊……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苏成龙抓着苏惜夏的手,那眼含热泪的模样,看着苏惜夏眼一热,有点想哭的冲动。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真的菩萨保佑。 “老头子,你说啥呢?” 李桂芬回头就看见苏成龙着急忙慌擦着眼泪,她脑袋里似乎有了答案,但那是她这些年想都不敢想的。 “桂芬啊,夏夏她,她好了,她真的好了。老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夏夏她好了,再也不傻了,变成了说话有理有据的正常人了。” 李桂芬只觉得晴空万里突然劈下了一道惊雷,她半边身体都开始有些发麻了。 她的闺女竟然真的好了,那年遇到的那个道士说的都是真的。 在女儿十七岁的夏天会有奇遇,李桂芬一时反应不过来,嘴角向上弯起,眼睛却湿润了。 苦尽甘来,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老夫妻俩也不等大队长来了,问了马大夫确定苏惜夏身体没事后,直接带着人回家了。 “夏夏,妈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路过顾家人时,李桂芬像是没看见谢大丫一样,扶着苏夏夏手臂,带着人往外走,宝贝的不得了。 进了院子,就看到角落里蹲着几个小萝卜头。 李桂芬把人都赶出去玩,自己和老头子两人坐在苏惜夏的对面,那眼睛就跟长在了她身上一样,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视线,生怕这一移开视线,女儿就变成原来那个样子了。 苏夏夏无奈极了,但又有点小庆幸,好在自己可以借着落水的理由,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不然让她装一个傻子,可太难为她了。 对于两人奇奇怪怪的问题,她都一一解答了。 比如:是谁把她推进河里的? 她记性里没有啊,提取失败。 比如:她为什么会去河边? 她也不知道呀,原主这稀碎的脑袋里就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记忆。 一番问话下来,有效信息太少。 其中苏母最关心的还是,到底是不是顾森把她从水里救上来的,还有顾森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苏惜夏:这顾森到底是何方神圣,苏父苏母怎么就这么在意。 可她心里在疑惑,嘴上仍然要解释,“爸,妈,我不知道救我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但确实是有一个男人救了我,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说到这苏惜夏忍不住有些汗颜,她在河边还误会了那人,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自己挺不识好歹的,哪有人真想对你做什么会脱上衣啊,还把衣服盖到受害者身上,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她不仅把人想坏了,好像也没正式的和他说一声谢谢。 她惭愧啊!有愧于这些年受到得教育。 “爸妈,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人家,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睁眼人已经到卫生室了。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啊,他救了我一条命,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苏成龙和李桂芬对视一眼,心里直觉不妙,如果闺女真是顾森救的,那岂不是真的得把闺女嫁给他吗? 他一个狼崽子,哪里能配得上她的闺女。 李桂芬眼珠子乱转,脑袋里顿时有了想法。 “夏夏,你不是不记得谁把你推下河了嘛,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救你上岸的那人,给推下河的。” 不怪李桂芬把人往坏处想,想这年头不乏有那些把人小姑娘推进河里再下河救人的单身汉,为了能有媳妇,他们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苏惜夏摇摇头,救她的人怎么也不像寡妇的姘头啊。 第11章 从长计议 她在记忆里仔细的搜索着,突然看到了一只手,像是那只手推了她,却又有些不像,越是想看清,越是看不清,苏惜夏猫爪挠心一般,难受极了。 “妈,应该不是他,我虽然没看到推我那人的模样,但我好像看见了是一只粗糙肮脏的手,那手的大拇指上,还有一个挺长的刀疤。” 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只手,先说了再说,她这应该不算撒谎。 她看了这本书的开头,有印象的是村上一个寡妇偷人,被原主撞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姘头一起把原主推进了河里,所以开篇苏惜夏就领了盒饭。 不得不说,原主是真傻啊,但凡正常一点的也知道杂草丛里传出女人的声音,是万万不能过去的。 小傻子如此鲁莽,直接冲过去送人头,她不服都不行。 不过凶手是谁苏惜夏现在不能说,一是她不知道那两人的长相,二是不知道那两人的姓名,书上一笔带过说是寡妇,她如果真说了什么被传开,村上只有一个寡妇还好办,万一好几个,不就打草惊蛇了嘛,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事来,对她十分不利呀。 这事她还得从长计议。 “大拇指上有刀疤,行,闺女,这事爸记下了,待会就告诉大队长,让他来处理。夏夏这事你不要多想,我先去烧点水,待会让你妈给你洗个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躺床上休息会,人也能舒服些。” 苏成龙也明白,从前自家闺女的脑袋不清醒,没看清人也很正常,能见到那人手上有个疤已是不易,人不能太过贪心,好歹也算是个线索,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抓住那个凶手。 苏成龙起身去烧水,李桂芬给苏惜夏倒了一杯凉开水,让苏惜夏在石桌旁的阴凉处坐下。 自己则进了苏惜夏住的屋子,这屋一天不收拾都没法看,这会收拾出来,晚上闺女才能住进来。 苏惜夏抿了一口水,好奇的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下一秒立即收回视线。 辣眼睛,她有些汗颜。 那屋都不能叫一个屋,连一个下脚的地都没有,地上乱七八糟扔的什么都有,窗户上甚至还挂着撕烂的衣服。 苏惜夏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银杏树,那都是原主的杰作,与她无关,她不认。 李桂芬手脚利索的很,水刚烧好,她把屋子也收好了。 “夏夏,洗澡水妈帮你盛到木盆里了,肥皂放到了旁边,衣服也给你担到凳子上,真不要妈妈帮你洗啊。” “不用,真不用了,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是洗个澡嘛,我自己能成的,你不用担心。” 苏惜夏怕她跟进来,说完就进了专门洗澡的小屋子,掩上了木板门。 这洗澡间勉强称之为屋子,因为这只是一个用两块木板隔出来的隔间,连屋顶都没有。 这露天的浴室,让苏惜夏拘谨的很,洗澡间在院子的最里面,靠这墙角,两面是土墙,能省两块木板,还在地上铺的青石板,免得弄的一脚泥。 就是这两块木板,苏惜夏看的心惊胆战,这要是来个力气大点的,一脚就能把这个小隔间给踹塌了。 苏惜夏不停的左右张望,确认安全她才开始脱衣服。 天气热,走回来身上就流了汗,这么下水一泡,手臂一搓就能搓出一个个长条来,苏惜夏惊的不行,直觉这原主可能长这么大都没好好洗过澡,实实在在的小脏人一个。 苏惜夏左搓搓,右搓搓,这个澡足足洗了快一个半小时,要不是天气热,不担心会冻着,李桂芬早把人拎出来了。 就这,也半小时来叫一声苏惜夏,给她送一次热水,要看到人确实安然无恙,才能放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苏惜夏洗完都觉得身上轻了不少,原本有点发黑的皮肤,洗干净之后,都透着粉嘟嘟的白,手一摸,又嫩又滑,让人爱不释手。 苏惜夏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些抗拒,这碎花又大又红,土得掉渣,她能拒绝吗? 这个时候再让她穿回脏衣服,她又不愿意,只得闭着眼睛把衣服往身上套,苏惜夏穿好衣服,回头看着盆里洗的乌漆麻黑的水。 想着自己要把这洗澡水给倒了,水洗完竟然能脏成这个样子,可万万不能叫人看了去,不然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夏夏,洗好啦,你咋还把水倒了呢?以后放那就成,人马大夫说了,你身子虚,得好好养着,这事妈来做就成。” 李桂芬看见苏惜夏提着空木盆,赶紧把空木盆接过来,忍不住数落起了她。 苏惜夏呵呵直笑,没敢反驳,要不水太脏,她真没想着把洗澡水倒了。 这木盆分量本身就不轻,再加上洗澡水,苏惜夏是把盆连拖带拽才弄出来的,可把她累的够呛。 当时一度想着让人笑话两句也没什么,好在她坚持了下来,没让人看见。 “妈,我觉得我好多了,头也不晕了,身上也轻快了不少,手上也有力气了。” “那也不行,夏夏,你得听话,这身子得好好养着,不然往后是要吃大亏的。” 李桂芬把木盆随意往墙上一靠,拉着苏惜夏就往前院走。 苏家这院子可真不小,分为前院和后院,大门开在院子的最中间,院子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屋子,苏惜夏的屋子靠近银杏树,私密性最好。 苏父苏母的屋子在苏惜夏的边上,东边有两间屋,西边也有两间,苏父烧水去的西边,看样子西边第一间是厨房。 屋子虽然都是土坯的,但在七零年代,女孩子能有自己的屋子,足以见得苏家条件不差。 “肚子饿了,走,去厨房,妈给你煮了红糖鸡蛋,先吃点垫垫,晚上吃饭还要有一会呢,你吃完去屋子里躺一会。” 苏成龙烧完洗澡水,老婆子打完水后,他又在锅里温了一点水。 见家里不需要他了,就直接去了自留地,其实后院的空地上也种了蔬菜,这不闺女在洗澡,他不方便去后院,只得去屋后的自留地忙活了。 第12章 寡妇心慌 苏成龙拎着菜篮子,双手背在身后,往屋后走去。 他下午都没去上工了,没了工分,哪里能一直在家里闲着,这么一大家子人,不劳动哪里有吃的。 他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了用,趁着天亮把自留地里的草锄一锄,在把地浇一浇,每天大太阳晒着,菜苗缺乏水分,看起来蔫了巴唧的。 刚洗完澡的苏惜夏身上还有水汽,微风一吹,竟然有了一丝凉意。 天气热,她对苏母做的爱心鸡蛋,没什么食欲。 “妈,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肚子不饿。” 李桂芬不容拒绝的拉着她,进了土坯垒起来的厨房,“闺女,你说什么傻话呢。” 这年头就没有哪一家能敞开肚皮吃的,谁会嫌吃的多呀,就怕不够吃,哪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啊。 “这红糖鸡蛋可补着呢,闺女,你赶紧趁热吃了,吃完再去床上躺会,这样身子才能好的快。” 苏惜夏闻着红糖的香味,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苏惜夏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定是原主这具身体饿了,不是她饿了。 “嘿嘿嘿,妈,我肚子好像真的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妈。” “闺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妈,跟你妈我,永远都不需要客气。” 李桂芬布满老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顶,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湿了,“夏夏啊,妈的心肝啊,你好了,你终于好了,妈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李桂芬用手背擦了擦眼角,那道士说的没错,她女儿福大命大,只要度过17岁的夏天,往后定会前程似锦,事事如意。 苏惜夏喝了一口温热的红糖水,咬了一口鸡蛋,黄灿灿的蛋液顺着筷子往下流,竟然是溏心蛋。 苏惜夏吃的正香,听着苏母的话,她心绪繁杂。 苏惜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好了,但同样她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苏惜夏了,虽然身子是,可芯子是假的。 现在苏惜夏只有把嘴里塞满,才好回避李桂芬的话。 村头 孙寡妇胆战心惊的回到家,在家里转了半天,时不时往窗外看两眼,生怕有人往她这边过来。 等到要上工了,孙寡妇不想去,可不敢不去,万一不去,那不是嫌疑更大了吗? 孙寡妇把刚睡醒喊饿的小儿子关在家里,她强装镇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没问题后,这才出门去上工。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 村后头除了顾家人不会有人路过的,他们两人把苏惜夏推进河里时,河边根本没有人,而且他们把人推下去立马就抄小路,偷偷摸摸的离开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肯定不会被人看到。 等旁人发现苏惜夏的尸体时,一切都成定局了,毕竟死人可不会开口说话。 孙寡妇虽然成功说服了自己,可一下午都低头卖力的干活,生怕和别人对视上,叫人看出了端倪,或许这就是做贼心虚。 她好不容易熬到下工,大家扛着农具来到仓库,排队登记工分,把农具放回仓库。 孙寡妇低着头,站在队伍中,听到前面两个妇人在说苏家的事,她的双腿紧张的发抖,转头就想离开。 “哎,红梅,这马上都要到我们了,你要去哪啊?” 孙寡妇被人叫住,只觉得背后发凉,她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呵呵,嫂子,我刚想起来,我好像把锄头落在地里了,我这就去把锄头取回来,不然等会记分员得扣我工分了。” 那婶子意味深长,上下扫视了一眼孙寡妇,“是吗?” 孙寡妇吓浑身冒冷汗,双腿都打起了摆子,“是,是啊,嫂子,我不跟你多说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我得……。” “是啥是,这锄头不就在你手上拿着吗?” 那婶子指了指孙寡妇手上紧握着的锄头。 孙寡妇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右手上确实拿着一个小锄头,一万个草泥马在心里奔涌而过,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哎呀,这锄头怎么就在我的手上啊,哈哈哈,嫂子,你看我,这一旦上了年纪,总是容易丢三落四的,哈哈哈,我刚还在到处找锄头呢。嫂子,真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估计得到地里才发现呢?等地上的菜长的大一些,我让狗蛋给你送点去,你可一定不要嫌弃啊。” “这有啥,不碍事,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忘性大很正常,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你家大山在的时候,和我们家那口子最要好了,现在大山不在了,我们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那婶子摆摆手,一副她非常理解的模样,心里却乐开花,白白捡了个大便宜怎叫她不开心,谁都不会嫌粮食多,这年头只要能果腹都是好的,她只会嫌少,哪里会不收这白送来的东西。 那婶子把孙寡妇归为自己人后,转身正准备继续和身边的婶子说话,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的回头,“红梅,你还不知道?” “啊?”听到这尖利的声音,孙寡妇浑身一激灵,说话都不利索了,“嫂,嫂子,不,不知道,啥呀?” “还能有啥,就苏家那点事呗,中午那会村尾都闹开了,我想着就你们一家住在村头,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苏,苏家?” “对,苏家那小傻子掉进河里被顾家那个小狼崽子给救了,傻子配顾森那个狼崽子倒也合适,哈哈哈,就是不知道苏老大家舍不舍得了,毕竟他们俩都是拎不清,把傻丫头当成宝……” 那婶子后面说了什么,孙寡妇一个字都没听清,她满脑子都是苏惜夏没死。 没死,她竟然没死,怎么会没死呢,她明明眼睁睁看着人落水时那副样子,就是不会游泳的啊。顾家那狼崽子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出现在河边。 孙寡妇激动地拉住了那婶子的胳膊,迫不及待的求证,一脸的不可置信。 “嫂子,你说苏夏夏被救了?这是真的吗?” 第13章 一家老小十三口 孙寡妇恨红了眼,苏惜夏怎么可能会没死,她必须得死。 她一个傻子掉进了那么深的河里,竟然还能撑到被人救上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村尾只住着顾家,就顾家那成分,村子里谁不知道,只有明哲保身的份,就算是看到有人落水也不会多管的,没想到那顾森会刚好路过,还多管闲事,出手把人给救了。 时间这么刚刚好,该不会她和柱子哥的一举一动,都被顾森看在眼里,孙寡妇越想心越慌。 “红梅,这苏惜夏被救了,你这么激动干啥?全村人都知道了,也就你家住在村头,什么热闹都凑不上。放心,嫂子我还能骗你不成,也不知是不是苏家祖坟冒青烟了,真是稀奇的很,这苏惜夏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能好了,苏家怕是要行大运了。” “要我说啊,这苏家小傻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孙寡妇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她看着那两人边聊着,边往前走去,呆楞着站在原地。 苏惜夏好了,她竟然好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排在孙寡妇身后的人,看到她没跟上队伍,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她两声,见人不理他,直接超过她排在了刚才那两人身后。 这好不容易下工了,谁的肚子不是饿得咕咕叫了,竟然还有人登记工分不积极的,这绝对有问题啊。 插队的人十分想不通,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傻站在那的孙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那男人也不敢多看,对上自己婆娘那母老虎般的视线后,站得笔直,乖乖排队了。 孙寡妇此刻双眼充血,已经没办法独立思考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苏惜夏福大命大被人救了就算了,可怎么会不傻了呢。 她怎么能不傻呢,她要是不傻了,岂不是就知道是他们把她推下水的吗?万一再说出那件事,那自己岂不是没了活路了。 孙寡妇浑浑噩噩不知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苏惜夏没死的事那人知道了没有。 她现在害怕极了,顾不得去通风报信,直接把大门从里面插上,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如果被发现她乱搞男女关系,这个村子她就待不下去了,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下工后,苏家兄弟三个急急忙忙赶回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院子中央的女孩。 那女孩穿着干净的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一张小脸又白又嫩,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们,眼波流转,有神极了!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回来啦!” 三兄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就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几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站住不动了。 站在三人身后的大嫂周迎弟和二嫂王家燕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对于傻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子,她们积累的怨气可不少,巴不得她直接淹死算了,苏家还能少个祸害,两人才不会真的关心她是不是好了,有没有受伤? 周迎弟撇撇嘴,村里的人那话说的别提多难听了,周迎弟光是听着都觉得脸上无光,原本有一个傻了的小姑子,就够晦气的了。 偏偏这个傻子还不让人省心,说是大中午跑出去,被顾家那个小狼崽子占了便宜,现在名声也没了,连带着她们妯娌两个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这让她往后如何面对村子里的那些大娘、婶子们。 当年周迎弟嫁进来的时候,苏惜夏还没傻,她要是早知道苏惜夏会变成一个傻子,既干不了活,又上不了工,一家老小伺候她一个人,她就是死,也不会嫁进苏家的,如今肠子悔青了,也没用了。 周迎弟嫁进来前以为苏家是什么福窝,费尽一切心机嫁给了苏建业。 可嫁进来后,她才知道这哪是什么福窝,这就是一个吸血的狗窝,上面有一个掌握经济大权的婆婆,下面有一个痴傻多年的小姑子,她的命可真够苦的。 周迎弟是敢怒不敢言,但凡能偷懒的,她绝不往人前挤。 二嫂王家燕则是紧盯着自己男人的后背,伸出手扯住老二的衣摆,不让他上前。 她家那口子,这是嫌脸没丢够吗?还巴巴的往前凑,真不知道这傻了的小姑子有什么好的?一家人恨不得把她一个傻子宠上天,这苏家人是不是脑子都有什么大病。 苏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苏成龙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叫苏慕春。 后面李桂芬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又生下一个女儿,对这个小女儿,宝贝的不得了,放着三个儿子不管,把一个丫头片子捧在手心上。 也是老天有眼,那年把苏惜夏给烧傻了,要不然这会苏惜夏还不知道会被娇惯成什么样了。 老二苏建军衣摆被自家婆娘扯住,他不耐烦的伸手拨开,一个大跨步往院子里冲去。 “小妹——” 王家燕手上一空,脸顿时就拉了下来,瞪着苏建军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两句。 “缺心眼的玩意,跑那么快,是要和你妹妹过一辈子不成……” 苏惜夏看着飞奔而来的几个哥哥,心想:除了嫁到旁边村子里的大姐,这一大家子算是到齐了。 苏成龙和李桂芬夫妇俩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大姐苏慕春十七岁嫁人时,小夏夏才三岁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原主太小,加上大姐很少回娘家,所以对于这个大姐,她脑袋中没什么印象了。 接着是大哥苏建国和大嫂周迎弟,两人结婚这么多年,生了两女一儿,日子也算是过的圆满了。 二哥苏建军和二嫂王家燕,生了两个女儿。 三哥苏建业单身汉一枚,他也不着急,李桂芬也懒得给他张罗。 李桂芬这是有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这两个前车之鉴,她现在恨不得就这么让老三一直单着才好,着实少了不少糟心事,这要是再娶一个绞家精回来,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这一家子,不算上出嫁的苏大姐,一家老小有十三口人。 苏家没有分家,家里吃饭的嘴多,可重劳力也不少,在村子里虽算不上富裕,但温饱不成问题。 第14章 三兄弟 三兄弟回来这一路上没少听村子里人说的闲言碎语,这会看到穿的干净整洁的小妹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个个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乎了。 “小,小妹,你,你真的……” “小妹,村子里有人说你,说你……” “小妹,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 三个人一起开口,院子里顿时吵成一团,最后还是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的李桂芬让哥哥们安静下来。 “你们三个吵什么吵,不知道你们小妹身体刚刚好一些吗,人马大夫说了,要静养,你们知道什么叫静养嘛?” 无辜躺枪的马大夫:“……”他有说过这话吗? 李桂芬挥舞着手中握着的锅铲,滔滔不绝:“你们这群兔崽子是不是就看不得你们小妹好,三个人一起问,夏夏一张嘴怎么回答的过来,你们是问舒服了,有没有考虑过你妹妹的感受,也就你们三个能问得出来。” “还傻站那里干什么,给老娘滚进厨房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把院子收拾一下,把几个小家伙喊回来,准备开饭。” 李桂芬把三兄弟叫进厨房,几人问不到本尊,就缠着自家老娘问东问西,吵的李桂芬一个头两个大。 “滚滚滚,一个个把自己的嘴巴都闭紧了,别逼着老娘拿锅铲扇你们。”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的闭紧了嘴巴,一个个手上干着活,眼睛时不时就往院子里看去,对小妹充满了好奇。 王家燕把在邻居家树下玩耍的几个小孩喊回来时,几个小家伙一窝蜂冲进了厨房,玩了一下午,这会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奶奶,奶奶,耀祖肚子饿,要吃饭饭。” 先开口的是苏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丁,老大苏建国的儿子苏耀祖。 有人开了口,后面跟着的四个小女孩,也纷纷开口,“奶奶,奶奶,我们也饿,要吃饭饭……” 李桂芬:“……”刚骂完大的,这会小的也贴上来找骂,作孽哦! “你们这些个讨债鬼呦,别喊了,马上就开饭了,赶紧端着自己的小板凳去院子里坐好,谁不坐好,晚上就别吃馒头了。” 李桂芬看着这一群小萝卜头,隔代亲,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李桂芬没舍得真骂,把人赶到院子里,自己躲个清净。 等五个小孩端着板凳去了院子,她这才想起在院子里的闺女,怕几个小家伙吵到闺女,又着急忙慌的跟出去。 “老大,你把锅里的糊糊盛出来,这群小崽子野惯了,我得去看着些,可别叫他们没大没小,吵着我闺女。” 三兄弟也都觉得自家老娘担心的对,几个毛孩子,哪里有小妹重要。 “娘,你放心,厨房就交给我们了,你赶紧过去,小妹身体才刚恢复,是要多注意些的。” 老三苏建业人最灵活,接过李桂芬的锅铲,就让老二把灶下的火给灭了。 李桂芬把厨房交给他们也不担心,家里除了苏惜夏,其他人都是糙养着长大的,上山下河,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在她这儿子就是用来使唤的, 李桂芬前脚刚踏出厨房门,后脚就看见围着苏惜夏转得几个小家伙。 她抄起靠在厨房门口的扫帚,就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敢吵着你们的小姑姑,是不是皮痒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们。走走走,离你们小姑姑远一点,别用你们那脏手去摸你们的小姑姑。” 几人见奶奶拿着扫帚过来,也不围在苏惜夏身边了,四散开来。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是眼瞎了不成,这是你们的小姑姑,不给你们的小姑姑倒水就算了,围着你们的小姑姑干嘛呢,吵吵闹闹的,讨打是不是?” “不是的,奶奶,我们是在和小姑姑问好……” “对对对,我们没有打扰小姑姑。” “奶奶,耀祖不讨打。” 几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惜夏在现代可没见过这大么的阵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挡在几个小家伙的面前,小孩子可都是爸妈的宝,哪有人舍得这么打孩子。 “妈,你这是干嘛,别吓着孩子了。” “夏夏,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得给这几个小兔崽子一点颜色瞧瞧,平时懒得管教她们,看看这都被养成什么样了,我要是再不管,这几个孩子非得上天不成。” 刚从自留地回来的周迎弟和王家燕,脸色难看的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李桂芬这话哪是说给孩子们听的,这分明就是说给她们听的,这是在怪她们不会教养孩子,下她们的面子,打她们的脸呢。 苏惜夏背对着两人,当然就没机会看到两人脸上精彩的神色。 “妈,小孩子就是好奇,没吵到我,我和她们聊的还挺好的。” 孩子调皮一些都是正常的,就没有不吵不闹的孩子。 李桂芬面对软言软语的女儿,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她把扫帚往地上一丢,“行,今天就看在你们小姑姑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了,还不快过来谢谢你们的小姑姑。” 几个小家伙聪明的很,一见奶奶把扫帚丢了,就又围了过来,朝着小姑姑脆生生的开口,“谢谢小姑姑。” 苏夏夏笑着挨个揉了揉几个小家伙的小脑袋,“呵呵呵,不用谢。” 苏耀祖最小,长的也最矮,站在最后一个,苏惜夏那手才刚抬起,还没落到苏耀祖的头上,他身子就瑟缩了一下,苏惜夏那手一转又落到了站在苏耀祖旁边的苏来梓头上。 “好乖,真是一个乖孩子。” 对于苏耀祖的害怕和防备,她一眼就能看出,都不需要揣测,既然不喜欢她的靠近,那她不靠近就好了。 苏惜夏可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身边最不缺各个年龄段的小朋友,和小朋友相处她可是有自己的心得,对于小朋友们的一万个为什么,她回答的十分轻松。 第15章 男未婚女未嫁 “吃饭啦!” 听见大哥喊吃饭了,苏惜夏带着小家伙们排排站洗手,下午也不知道出去玩了什么,一个个手上都黑乎乎的。 “你们以后要记住啊,吃饭之前一定要把手手洗干净哦,不然手上的脏东西就会被你们吃进肚子里,然后就会生病肚子疼,你们想肚子疼吗?” “不想——” 小家伙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乖乖的跟在苏惜夏的身后去洗手。 苏惜夏舀了一勺水,倒进盆里,几个小萝卜头把手往水里一放,水顿时就黑了。 在一旁帮忙的李桂芬,一看盆里的水,就忍不住笑了。 “这群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下午跑哪疯去了,这手真是脏的没法看了,夏夏,你把你自己的手洗干净,就赶紧去坐下,让她们自己洗就成,别把你身上给弄脏了。” 李桂芬说什么都不肯让苏惜夏帮忙,她看着已经在石凳上坐好的两个儿媳妇,真是百般不顺眼,一个个都是眼盲心瞎的蠢货,自己生的竟然也能不管。 李桂芬不耐烦地训斥道:“你们俩个是死人吗?还是眼睛瞎了?坐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过来,没看见孩子手脏成什么样了,不洗洗待会就用这黑手去抓馒头吗?我告诉你,孩子要是生病肚子疼,我唯你们是问。” 周迎弟和王家燕面色一黑,身子僵硬的站起身,周迎弟满脸写着不高兴。 倒是王家燕反应迅速,立即走到水缸边接替了苏惜夏的活,“小妹,你别忙活了,赶紧过去坐下,这活我来干就成。” 王家燕是个聪明人,她就算不听村子里的那些闲言碎语,也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眼神伶俐的小姑子,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揉捏的人了。 她现在没有生下儿子,惹不起,只得躲着。 “行,那就谢谢二嫂了,二嫂,你人还怪好的嘞。” 苏惜夏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着实把王家燕给吓着了,她手一顿,不敢抬头,低头看着盆里胡乱搓着的小手,她眼神止不住的慌张。 “小妹,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啊,用不着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喊我,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的我一定多帮。” 如果苏惜夏还是傻子,王家燕说完这些场面话,一定会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去苏惜夏的屋子里,打她两下出气。 但现在苏惜夏好了,还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让王家燕内心有点慌乱,这傻子不会是想起什么了。 万一,万一,这傻子记起…… “那就麻烦二嫂了,往后还要二嫂多帮衬一二呢。” 王家燕呵呵直笑,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身旁站着的周迎弟,把老大家的也拉下了水,“小妹,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有事尽管叫我和大嫂就成,你是家里最小的,哪能叫你干重活呀。” “那就先谢谢大嫂、二嫂了。” 苏惜夏不是那种闲不住的人,相反她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有人替她干活,她自己乐个轻松。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觉得这个王家燕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刚才和她说话,她竟然显得十分慌张。 苏惜夏坐下后,三兄弟压根就不给她多想的机会,就又开始他们爆炸式的轰击。 苏惜夏没办法,只得再讲了一遍今天的前后经过。 落水前的记性可以算作没有,苏惜夏简单几句话带过,“我就记得有人给了我两颗糖果,让我去村后头找她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门没锁,拉开门,院子里没有人,我就自己出门了。只看到一个手上有疤的人把我推下了水,而后有一个人,救了我。” “小妹,真的是顾森把你救上来的?” 苏建业满脸愁容,看着自家白白嫩嫩的小妹,怎么也舍不得把人送进顾家那个狼窝啊。 真的是顾森,那岂不是要把小白羊一样的小妹送到狼口嘛,这让他怎么愿意。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苏惜夏点点头,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听她妈说是叫顾森来着。 苏建业刚想说什么,村里大喇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喂喂,喂喂喂,听得见……顾家村全体人员请注意,这里是村广播室,我是马学兵,没吃饭的赶紧吃饭,半个小时后晒场集合,重复一遍,半个小时后晒场集合,完毕。” 苏家人相视一眼,自然知道大队长这么晚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八成是为了中午那事。 众人皆沉着一张脸,男未婚女未嫁,顾森又把苏惜夏从水里抱上来,这事就没那么轻易解决。 小萝卜头们端着饭碗,大口吃着大碴子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会因为呼吸而受到责罚。 苏惜夏不知道为何这气氛就又凝重了,但她不是原主,才到这本书里,多说多错,她还是少说话为上。 直到吃完饭,苏建业跟着李桂芬进了厨房,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桂芬,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妈,你说大队长为什呢突然要召集全村的人,以前谁家姑娘掉河里,也没见这么大的阵仗啊,该不会是顾家的意思,想借着这个机会,逼着小妹嫁给那个小狼崽子。” 李桂芬把铁盆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去,吃完就赶紧带着人往晒场去,别什么好处没捞到,尽背着骂名了。” 苏建业火气再大也斗不过自家老娘,他撇撇嘴,不高兴的出了厨房。 小萝卜头们吃完饭又被放出去玩了,大人们都去了晒场,家门口就是小孩子的天地了。 李桂芬和苏成龙跟在孩子们身后,两老那神情根本没法看,等苏家人到晒场时,大队长拿着大喇叭让她们往前面走。 苏惜夏看着人头攒动的晒场,有点惊讶,这顾家村看着不大,实际竟然生活了这么多人。 同样站到前面的还有顾家,顾母谢大丫一看到李桂芬就笑的见牙不见眼,“夏夏娘,你来啦,往这边站,这边还有空位呢,夏夏也来啦,来来来,站到我们家顾森边上。” 第16章 傻子媳妇 谢大丫笑的有多开心,李桂芬脸就有多难看。 李桂芬黑着一张脸,拉着闺女站到了离顾家最远的位置上,别以为她不知道顾家那婆娘打的什么心思,想让她的宝贝女儿嫁到顾家,门都没有。 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惜夏:“……” 乡下的大娘都这么热情的吗?她怎么觉得那大娘看她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呢? 大队长见主角都到齐了,又拿起了他的大喇叭,直奔今晚的主题。 “乡亲们,你们应该能猜到,今晚召集大家来晒场是为了什么。是这样的,苏惜夏同志中午掉进了村尾的河里,那河大家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夏季地里需水量大,水位下降,就是一个大老爷们都不敢随意往里面跳,更何况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据苏惜夏自己阐述,说是有人把她推下了河。” 说到这,大队长突然止住了声音,那一双睿智的眼眸扫向晒场上的所有人,许久,才有开口。 “大家都知道苏惜夏同志生了这么多年的病,她虽然没能看清推她下水的人,但是——” 孙寡妇刚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大队长这一个但是提起了心,她眼睛不自觉撇向看着她左前方的那个高大身影。 这个傻子该不会真的看见了什么。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证据。事情发生在中午下工之后,大家把下工之后都做了什么,待会走之前一一汇报给陈会计,如果发现有人说的话和别人产生矛盾的,那你们就将是我们大队接下来的重点调查对象。” 有不相干的人听完,嫌大队长太过劳师动众的,为了一个傻子的话,就让他们大晚上在这喂蚊子,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大队长,会不会就是顾森把人推下去,然后再把人救上来的啊 ,不然他干嘛要跳下去救一个傻子啊,八成就是娶不上媳妇,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傻子媳妇,哈哈哈……” 他这话引得底下的人笑成了一片。 “对啊,对啊,大队长,我觉得二牛说的有道理,肯定就是顾森那小子干的。” “大队长,我看也别查了,就顾家那成分,就是杀人放火我们也不觉得稀奇,哈哈哈……大队长你说是。” “对对对,我看这事也不必问了,依我看啊,肯定就是顾森干的,这是在贼喊捉贼呢。” 几个和陈二牛关系好的,直接顺着陈二牛的话继续往下说了。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能管的了他们。 大队长看着这几个二流子,头疼的很,平时有事没事就在村子里闲逛,这会倒好直接当众给人安罪名了。 “都给我安静,你们是大队长,还是我是大队长啊,陈二牛我告诉你,你少在那聚众闹事,你们这一群人要是不配合,我们大队部有理由怀疑你们有作案动机,小心我把你们几个送到局子里,既然你不想村里查,那就交给警察去查。” 陈二牛兄弟几个一听要把他们送进局子,个个就怂了,打起了退堂鼓。 “大队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劳动人民,您问什么,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兄弟几个一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 大队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懒得再和这群社会的毒瘤多说一句话。 “今晚叫大家来,可不止这么一个事这么简单,还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扬一下顾森同志,今天舍己救人,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救了苏惜夏同志,按着我们村子里的习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不如……” 李桂芬一听大队长这话,牙齿咬的死紧,听到后面那话实在没法听了,直接出言打断了大队长的话。 “大队长,我们家夏夏还小,说婚事实在是太早了些。” 看热闹永远在第一线的王大娘,率先反驳道:“早什么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夏夏今年有十七了,我们村子里正常人家的姑娘,都做娘呢?也就你家夏夏这些年,咳咳……给耽误了不是。” 难听的话王大娘都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个傻子还想嫁的有多好,配顾森那狼崽子刚刚好,省的顾家把心思打到她家大妮头上。 李桂芬瞪了一眼王大娘,这个长舌妇在这等着她呢,她以为自己会怕吗?王美香这是做梦呢。 “大妮娘,你家大妮可也不小了,比我家夏夏还大上几个月呢,不知你家大妮是因为什么给耽误的呢?该不会是你家大妮,身体有什么我们大家不知道的毛病。” 王大娘气的身体发抖,食指指着李桂芬,那架势就像马上要冲过来打一架。 “李桂芬你胡说什么呢?我家大妮身体好得很,吃嘛嘛香,不像你家夏夏,脑子不正常,是个傻子,有人愿意娶,你就烧高香,可别在那高高在上拿乔了,万一人顾森反悔了,你到时候怕是连哭诉都没地方哭诉了 。” 看着气急的王大娘,李桂芬反而笑了,讽刺意味拉满,“呵呵呵,王美香你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就会满嘴喷粪呢。怎么你这是被我戳中的心思,急的直跳脚呢,我给你一个忠告,别成天脑子里竟想那些屎啊、粪啊,想想其他的,带着大妮,有病治病,千万别拖着,不然大妮嫁不出去,该哭的就是你了。” “你你你……李桂芬,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斗败的王大娘,嘴上说不过,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打李桂芬,身旁几个大娘看不过去,拉了她一把。 大妮娘是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也不知道大妮娘怎么想的,一见到夏夏娘就竖起毛,非得和她斗上一斗,这让其他的大娘怎么都想不明白。 “你们别拉着我,我今天非得揍的她满地找牙。” 其他大娘:“……” 真以为她们想拉呀,她们就是倒霉站到了王大娘身边,这要是不拉着点,回头大队长又该找她们谈话了。 第17章 一概不认 捂着额头,实在没眼看的大队长,终于没忍住把大喇叭放到嘴边,怒吼道:“大妮娘,你闹够了没有,要不要我这大喇叭借给你使使?” 王大娘:“……” 大喇叭,她看着是真心动啊,有了这个武器说不定就可以在音量上压制住李桂芬这个贱人了。 可大喇叭握在大队长手里,她是万万不敢开口。 王大娘这边息了火,李桂芬也不揪着她不放,俩人新仇旧恨哪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大队长看了看王大娘,又看了看李桂芬,见两人谁也不理谁,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咳咳,言归正传啊,大家都知道,咱们顾家村呢,一直有这个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 “大队长———” 李桂芬尖利的声音,再一次打断大队长的话。 “我们家夏夏的情况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习俗,就不用再说了,我们家不需要顾家怎么样,相反我们苏家还会给顾家备下谢礼,苏家愿意拿出十块钱和一块腊肉,五斤白面送给顾森同志,感谢他救了我们家夏夏,谢礼送出,其他的咱们苏家一概不认。” 李桂芬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相比较刚才王大娘和李桂芬的争吵,苏家这番不嫁女的言辞,更能激起她们八卦的兴趣。 谢大丫的笑就这么僵在了她的脸上,她知道苏家肯定会不满,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家会直接拒绝。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在他们顾家村一直都是救人一命,以身相许的,为什么到她们苏家这就行不通了,这不是当众打他们顾家的脸吗?这让他家顾森的颜面往哪放? “夏夏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其他的你们家一律不认啊,你们家夏夏是不是我们家顾森给从河里救上来的啊,你们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呢,你们做人讲不讲良心啊,要不是我们家顾森,你家夏夏还不一定被河水冲到哪去了,早就没命了。现在她还能活着站在你们跟前,你们就是这么感谢我们家顾森的吗?” “谢大丫,你说我做人不讲良心,我告诉你,我要是不讲良心,我就不会给你们家谢礼了。我告诉你,谢大丫,趁早歇了你那点心思,你那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小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赶紧给你那两个儿子找个媳妇,别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夏夏头上,我们家夏夏可不是你们家能肖想的。” 苏惜夏:“……” 她好像明白了。 眼看着站在大队长两侧的妇人就要掐起来了,大队长连忙站了出来,“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安静安静———” 顾森的身影融在黑暗中,拉了一把失去理智就要冲上去跟人干架的谢大丫。 “妈——算了。” 谢大丫身体一顿,眼眶顿时就红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就算了,是她的儿子做了好事,为什么要受苏家这番折辱。 谢大丫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倔强的挺直腰板。 大队长声音充满了疲惫,他看着苏成龙,缓缓开口,“老苏,你来说说,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如果大队长现在不当众问清楚,那么顾家本就不多的颜面,就会被苏家这谢礼全扫落在地。 苏成龙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明白她什么意思后这才开口,“大队长,我们家夏夏不会洗衣做饭,不会下地种田,她年纪太小,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会真不适合嫁人。” 苏成龙这话给顾家留了一丝情面,尽管如此,那拒绝的意思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老苏,顾家这些年是落魄了,可顾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行我最是清楚,他有担当,绝不会饿着你们家夏夏,就冲他今天不计后果跳进河里救你们家夏夏,你们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啊。” 大队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步步瓦解着苏成龙的心。 李桂芬看着神情松动的苏成龙,手放到他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软肉,苏成龙“嘶”了一声,疼的他心肝颤了颤,心也不软了。 苏惜夏是彻底听明白了,这是搁着效仿古代呢。 苏惜夏看着暴躁的李桂芬,她从哥哥们身后站了出去,“大队长,我们的国家是个民主的国家,崇尚着自由恋爱,我都不知道我们顾家村思想竟然这么落后,竟然还延续着这样一个陋习,这和我们国家领导人倡导的新思想相违背啊!我不知该听大队长的,还是领导人的。” 大队长听着冷汗直冒,这么大的帽子一戴,他都没有辩解的余地。 站在边缘的几个下乡知青,听到苏惜夏的话,不由得有些激动,“对,苏同志说的没错,我们新国家倡导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凭什么就因为救了人,就要人家姑娘嫁给他。” “对,凭什么……” 开口的是今年才下乡的知青,显然还没被繁重的劳动磨平自己的棱角,一脸的刚正不阿。 见村子的最有文化的知青都这样说了,谢大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再闹下去怕是会连累大队长,她看着苏惜夏那明媚灿烂的脸庞,心里替顾森不值。 那河那么深,自家儿子就这么奋不顾身跳下去救她,结果挨了一顿打不说,人也没捞着,他这是图什么呢。 苏惜夏见村子里不都是一些老古板,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真要较真起来,村里那些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还真说不清楚。 只要别让她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好,至于救命之恩,该给的谢礼自然不能少。 知青的话,是趁了苏家人的心意,顾家那边人尤其是顾父顾母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这马上到嘴的儿媳妇飞了,这放到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啊。 顾森就这么看着月光下,那闪闪发光的姑娘,她两眼亮晶晶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与这村子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目光暗了暗,这样的女孩,自己确实配不上她。 第18章 再无瓜葛 大队长眼瞅着事情是扳不回来了,这苏家的傻丫头说话利索,看样子确实是不傻了,再想让苏家老两口把宝贝的小女儿嫁到顾家,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大队长知道顾父顾母肯定接受不了,但这事苏家不认,他就算作为这个村的大队长,也不能强迫苏家把女儿嫁出去呀。 大队长看了一眼顾森,这是还得看顾森怎么说,如果他硬是要娶,也不是不能豁开脸皮,闹上一闹。 可顾森却冲他摇了摇头,大队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 他缓了两口气,才按下了喇叭,“安静安静啊,我们村子一直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老顾,苏家的谢礼,你们顾家认不认?” 顾长平:“……” 现在他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好,苏家最迟明晚把谢礼送到,顾家收了谢礼,俩家再无瓜葛,你们可有异议?” 苏建业答得响亮:“没有——” “行,两家的事就这么定了,针对顾森同志奋不顾身跳下河救人这事,大队代表村集体给顾森同志10斤玉米粒、10斤小麦、20斤红薯,已兹奖励。 希望大家都能奋发图强,为建设美丽和谐的新国家而奋斗。好,今天大会就开到这了,临走前到陈会计那汇报一下今天中午都干了什么,散会。” 听到还有奖励,这让来看热闹的人牙酸不已。 粗粮也是粮啊,这年头粮食多珍贵啊,这不便宜顾家了嘛。 但羡慕归羡慕,真让他们下河救人,他们还真做不来,更不会让自己家的大老爷们下河救人。 开玩笑,那河可是通着好几个村子呢,那河里的水就没断过,没人能摸清那河里水有多深,只听老人说过,那河前前后后可是背着好几条人命呢,他们还不至于穷到让自家男人为了一点粗粮,就不要小命了。 事情到这,也就可以散场了。 大队部几人搬着桌子和凳子,挨个问话,还会不着痕迹的看看回答的人的手。 大夏天的老爷们打赤膊的多,注意点的也就只穿个跨栏背心,这倒方便了大队部人观察了。 一晚上忙活下来,只能说是毫无所获。 中午那会,大多数人都在家里避暑睡觉呢,十个人九个人都这么回答,有那不配合的还挑衅的,要带人去茅坑看看他中午的杰作。 从晒场回去的路上,李桂芬心情舒畅了不少,虽然心疼拿出去的东西,可自家女儿不用嫁进那个火坑,她觉得值了。 回到家就进了厨房,周迎弟看着李桂芬拿出来的腊肉和白面,不觉有些气红了眼,这死老太婆说拿就拿,也不问问过她愿不愿意,这些东西里面有一份可是她的。 王家燕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看着李桂芬拿出来的东西,悄悄拱火道: “大嫂,咱娘可真是个实心眼的,咱家舍不得吃的腊肉和白面全送给了顾家,她竟然一点都不心疼。小妹这些年对这个家一点贡献也没有,成天白吃白喝就算了,现在竟然要拿我们大家的粮食去填她那个窟窿,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周迎弟本来就气得不轻,再听王家燕这么一说,瞬间就上了头,咋咋呼呼的就要上前,和李桂芬理论一番。 王家燕适时的拉住了她,好言相劝: “哎,大嫂,你别激动啊,咱娘疼小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小妹是宝,我们都是草,就连耀祖都没小妹地位高。咱家有啥好的不都是先紧着小妹,我就是心里苦,不知道跟谁说,你可千万别冲动。娘是一家之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有受着的份。” 周迎弟斜着眼瞅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二弟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二弟妹,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那家里的东西不都是我们大家的吗?她倒好,拿着我们的东西赔给顾家,老虎不发威,她真当我是病猫了。你要是害怕,就躲到一边去,别在这给我添乱。我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老太婆把我的那份拿到顾家去,便宜了别人的肚子。” 说完周迎弟大手一挥,就甩开了王家燕的手,气冲冲的就到了李桂芬的跟前。 “娘,你这事做的就有些不厚道了。” 李桂芬一抬眸,对上周迎弟那愤怒的小眼神,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周迎弟那怒气直接少了三分。 “娘……” 再开口,周迎弟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颤音。 “这腊肉和白面,您一直说要省着点吃,这会要拿出去倒是痛快了,这里面可是有我的一份呢,你就这么拿出去不合适。” 李桂芬看着这个没长脑子的大儿媳妇,实在头疼的紧,这些年吃了那么多粮食,竟然一点脑子没长。 “哪凉快待哪去,别站在我面前碍我的眼。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干活是,锅里那么些个碗洗了没有?你男人带着耀祖去洗澡了,你闺女呢,一个个脏成那个样子,还能就这么睡觉不成。就知道杵在这,享清福呢,赶紧给那两个闺女洗洗上床睡觉,你是嫌这会睡觉还早是,你要是不愿意睡,就去挑两担井水,天这么热,我想你是该冷静冷静了,不然是记不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 周迎弟一听要挑水,身子抖了抖,再想起从前受得搓磨,顿时哑口无言,就这么站在那,眼睁睁看着那腊肉离她越来越远。 那腊肉她馋了那么久,每天都站在梁下看着腊肉流口水,可这老太婆就是不松口,她也没辙,一想到腊肉马上就要进了别人的肚子里,周迎弟心痛的都在滴血啊。 她的腊肉啊…… 周迎弟那些小心思,李桂芬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就周迎弟那德行,也不颠颠自己是什么分量,竟敢事事和她的宝贝闺女比,大晚上还做白日梦,痴心妄想。 她这两个儿子娶的就没一个好的,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大家的会站出来,其中肯定少不了老二家的撺掇,有些事情,她只是懒得说而已,还真当她老糊涂了不成。 第19章 多听多看 李桂芬拿着腊肉出了厨房,夏夏从前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她都没想着,让她这么小就嫁人,更别说,现在夏夏人清醒了,她这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哪是顾家那个狼崽子能觊觎的? 顾家那家小狼崽子不光是成分不好,人长得也不行,黑得跟煤球似的,就那身高体格勉强够看,村子里谁不知道那顾森就是一个闷葫芦,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遇上事,顾森可是徒手打死过野猪的,那力气可想而知的大。 李桂芬越想心越慌,她家小闺女,又软又糯,可不能叫猪给拱了。 这话,倒不是李桂芬吹嘘,苏惜夏从小就生的白皙精致,一张小脸白里透着粉,这么多年,除了脑子不好使,其他的倒是一点都没受影响。 柳叶眉下是一双葡萄般的黑眸,长而卷翘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就这么软绵绵的看着人,能叫人的心软成一片。 李桂芬把东西往石桌上一放,这谢礼不送去,她心里的这块石头就放不下去。 “老三,老三……” 王家燕看着老太婆出去,这才看向周迎弟,周迎弟那副憋屈样,她真想踹上两脚,解解气。 原本以为周迎弟要闹上一闹,让老太婆不痛快,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痛不痒就过去了。 周迎弟可真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废物啊,王家燕攥紧手上的那根柴,手劲大到直接把那根柴掰成了两段。 她现在还不能出头,她还没有生出儿子,没有傍身的东西,说的话在这个家里无足轻重,家里的男人都听她这个婆婆的,她在恨也得忍着,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下苏家的长孙。 王家燕看着身后站着的两个赔钱货女儿,把手里的柴一扔,伸手就掐了大女儿一把。 王家燕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苏来英,二女儿苏来梓,两个女儿的名字都是王家燕给取的,明眼人都明白这两女娃娃名字里的含义。 周迎弟的大女儿叫换男,二女儿叫拦凤,没想到第三个竟然真让她生了个儿子,她现在就盼着来英、来梓真的能让她下一胎生个儿子。 苏来英看着自己的亲娘,小脸疼得皱成一团,楞是忍着没哭,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现在哭了,那么晚上她娘会打她更凶得。 苏来梓站在边上,看着王家燕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小身子抖了抖,就算王家燕没掐她,她也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小姑娘紧紧拉着姐姐的手,想拉着姐姐,离她们的娘远一点,再远一点,让她们的娘再也打不了她们。 李桂芬喊上老三,也不管现在晚不晚,就要把谢礼送过去,反正大家都才从晒场回来,这会都还没睡,把谢礼送过去也不突兀。 苏成龙坐在那没吭声,就是同意李桂芬的做法了,怪只怪这顾家成分太差,村子里就没人能看得上。 苏惜夏看着苏母提着东西要出门,她也想跟过去好好谢谢人家。 苏母:“夏夏,这天都黑了,你就别过去了,我和你三哥送去就成,早送去,我们才能早安心,你回屋去等着,我和你三哥马上就回去了。” 苏惜夏是想去的,可苏母说什么都不让,她拗不过,只得打消了一起跟去顾家的念头。 苏母想的是:那顾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旁人恨不得都绕着走,她可不愿苏惜夏沾上分毫。 苏母出门了,苏惜夏留在家里,自然不可避免的被几个哥哥问东问西。 她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她对原主了解的真不多,她自己对于穿书这事都没拎清呢,而且她看的那本书,重点写了那对知青男女主,对于其他的描述太少。 原主的记忆则太混乱了,她知之甚少,多说多错,苏惜夏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多听多看,才是生存之道。 一家人聊着家常,坐在院子里等着苏母回来。 夏天天黑得晚,这会也不是家家都有时钟,只知道现在月亮都出来了,身边点缀着繁星点点。 家家户户去晒场前都吃过晚饭了,这会刚回来,还没过那兴奋劲,正站在家门口聊八卦呢。 这会屋子太闷热,没那么容易睡着,不如一起聊会天消磨消磨时间,毕竟这会的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 天黑之后,偶尔吹来了几缕风,还能带来一丝凉意。 大家伙都愿意在外面待会,邻里邻居的聊聊晒场的事,这不有眼尖的看见苏母带着苏建业往这边走来,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哎哎哎,快看呐,那不是苏家母子俩嘛?” 手里提着东西的苏家母子俩,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有婶子多嘴问了两句,“苏大嫂,你带着建业这么晚,提着东西,是要上哪去啊?该不会这么晚还要去送谢礼?” 李桂芬一听有人问,她脚步一顿,就聊上了。 “哎,二狗娘,咱是个讲诚信的人,说要送,就肯定得送,这不明早还要去上工嘛。这会又睡不着,不如就把这谢礼给顾家送去,好好谢谢人家,这不能让人白出力啊,说好的腊肉、白面和钱,看看都在这呢,一个不少,这事真得好好谢谢顾森同志,他真是一个好同志啊。” 二狗娘一听,整个人都来劲了,上半身趴在篱笆上,和李桂芬叨叨着:“嫂子你这可真舍得呀,这么多东西,说送就送,我真是佩服。” “怎么着这顾森同志也救了我们家夏夏,这些都是我们的心意,都是应该的。” 苏建业眼瞅着月亮都要挂上树梢了,可自家娘像是忘记要去顾家了一样,和二狗娘十分热络的聊着。 李桂芬把她想让人知道的聊完后,这才告别二狗娘,继续往村后头走去。 到了村尾无人居住的土路,李桂芬这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这个点把谢礼送去,怕的就是没人看见,没人问,这会有人问了,她就放心了。 今天这事解释清楚,夏夏的名声虽然受损了,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第20章 送谢礼 只要村子里的那些个长舌妇站在她们苏家这边,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任他顾家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大夏天的,天气热,身上的衣服穿的本就单薄,更何况夏夏被人从河里抱上来,轻则有人在背后编排影响名声,重则可能会嫁不出去。 李桂芬越想脚步越快,不行不行,她的谢礼得赶紧送出去才是。 用这谢礼压弯顾家人的骨头,堵住顾家人的嘴,让他们没有这个底气再提救命的事。 李桂芬脚下生风,苏建业在身后跟的呼哧带喘。 等快到顾家时,李桂芬这才放慢了脚步。 苏建业左手拎着腊肉,右手拎着白面,这对于他一个常年下地的男人来说,本该轻而易举,都怪自家亲娘,站着说话不腰疼,聊完天后,又快速行走,可苦了苏建业了。 见自家娘脚步慢了,苏建业十分有眼力见的立即上前,把东西放到左手上,抬起右手敲了敲门。 顾家院子原本吵闹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大嫂王爱凤,看了看院子大门,把碗筷一放,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刚才的话题就此打断。 老四顾淼平时机灵惯了,看了看顾父顾母,见俩人没什么反应,抬了屁股,就去开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这大晚上的,是谁来了?” 谢大丫撇撇嘴,哼,还能是谁,肯定是苏家来人了,今晚事情闹的这么大,李桂芬不把事情做实,估计今晚都睡不着。 顾父顾长平抖了抖烟杆,猛吸了一口旱烟。 对于顾森救人这事,他本来就不赞同,他们一家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如今怕是雪上加霜了。 顾家五个儿子,勉强算成家了三个,至于为什么说是勉强算三个,这以后咱们再说。 就说眼下,现在坐在院子里的,就有老大顾炎,老二顾鑫和他媳妇刘红霞,老四顾淼,老五顾森。 老四这会去开门,顾森一言不发,把碗里剩下的野菜糊糊两三口扒进嘴里,就要起身离开。 顾长平眼睛都没抬,把烟杆往桌上一敲,“坐下。” 顾家这些年谦让惯了,大队长让他们能多干一点,就多干,所以再苦再累他们也不说一句,就为了日子能好过一些。 就算村子上的人话说的再难听,只要不是上门来,顾长平都叫儿子们忍了,谁让他们家成分不好。 给村子,给大队,给公社拖后腿了,这些他们都忍了。 可到头来,他们都得到了什么,一想到中午那些人是非不分把他们叫到外面,一句句莫须有的罪名,他就心痛如绞。 顾家的忍让在一些人眼里变成了应该,那些人只恨他们为什么没死,还苟活在这个世上。 顾长平以为这日子或许就会这么一年一年过下去了,没想到自家那不爱说话的老五,今天救了苏家那个小傻子,看来这日子想平静也平静不了了。 顾长平眯着眼,盯着烟筒里的火星子,顾家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一致的望向大门口。 李桂芬见到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院子里,那脚怎么都没办法迈进去半分,索性把鸡蛋往顾淼怀里一放,就这么站在院门口说了。 “顾家嫂子,我这是上门来送谢礼的,你家顾森是个好的,救我家夏夏,我是万分感谢,我都不敢想要是没有顾森,我家夏夏该怎么办呀?” 李桂芬揉了揉眼角,声音略带哽咽:“顾家嫂子啊,你没有女儿你不知道啊,我心里难受啊,我这个小女儿,从小就没干过活,这身子骨时好时坏,我是真的不忍心祸害你们家顾森啊。” “顾家嫂子,你看你家顾森,人长的帅气,身板也硬朗,那力气村子上更是找不到第二个,你可千万别多想,是我家夏夏没福气啊,这谢礼你可千万要收下。” 李桂芬说的越好听,谢大丫心里越难受。 看着李桂芬假模假样的摸摸眼角,谢大丫干笑了两声,“夏夏娘,你这声嫂子我可不敢应,我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可配不上你家夏夏,你也不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刚才开大会,当着全村子的人的面下她们顾家的脸,这会到是会说漂亮话了,可惜迟了。 李桂芬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把苏建业手里的腊肉和白面都放到了顾淼的手中。 “快别说这样的话,顾家嫂子,这东西不多,可都是一些实用的,你们家人口多,青黄不接的季节,够你们吃上几天了。东西不多,还有这十块钱,你收下,买块布,给顾森做身好的衣裳,大小伙子了,不好成天穿的补丁摞补丁的,你说对不?” 不管谢大丫脸色多难看,李桂芬就跟看不见似的,把那十块钱放进顾淼手里。 “这东西送到,我也就回去了,对于今天顾森救了我们家夏夏这事,咱们算是抹平了,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不用送,你们慢慢吃啊。” 李桂芬一股脑像是倒豆子一般,说完,扯着看好戏的苏建业就往回走。 这个不省心,这话都让他们家说了,顾家人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死小子不走,难道要站在那里等着挨骂吗? 可两人脚步再快,也把从顾家里传出来的骂声,听了个大半。 “我呸,真当你们家姑娘是什么抢手货了,家家户户都上赶着去抢呢?呵呵呵,要不是我家儿子,你家那宝贝傻闺女都不知道被水冲到哪了。把你们的东西拿走,我们顾家不稀罕,老四,你是死人吗?你抱着那些东西干嘛,给他们送回去,顺便告诉他们,他们苏家的东西,我们顾家看不上。” 谢大丫气个半死,明明顾森是救了人,先是被骂,后又被打,现在又上门来羞辱人,他们家是成分不好,但也不能被人这么上赶一次又一次折辱。 顾淼手里拎着腊肉和白面,手心攥着那张大团结,看着门外早已走远的人。 果然村子里就没有一个好人。 第21章 谢礼收下 其实顾淼真追也能追上,但他的脚步迟迟未动。 原因一是:他追到村子里,其他人在村子里见了他,多半又要找大队长说上半天,家里少了什么都会赖到他的头上。 还有一个原因是家里的几个小孩子,盯着那块腊肉,明明隔着老远的距离,根本闻不到味道,却都流下了口水。 这让顾淼内心很动容,家里是有段时间没吃上荤腥了,哪里能怪小孩子嘴馋。 家里壮劳力不少,可吃饭的嘴也多,五个儿子,刨去三儿子不说,老四老五都到了说婚的年龄。 但都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这日子难免得过得紧巴了一些,手上都攥着点钱给两个儿子说媳妇。 只要肚子能填饱就行了,一两个月不见荤腥,那是常有的事。 这会别说孩子们了,大人也都馋得不行,除了顾家老两口和顾森毫不动容外。 老二媳妇刘红霞看着那块腊肉,吃了好几口糊糊,就是看看都下饭,嘴里像是吃到肉了一般。 谢大丫见老四顾淼没动,拿起放在边上得篮子就扔了过来。 “老四,你耳朵是聋了吗?” 顾淼是个机灵的,要是换成顾森,大概就站那任她砸,但换成他可不会等着挨打。 “娘,这东西咱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就看开一点,当心气坏了身子。” 顾淼脚步一动,把东西就抱进了厨房。 顾家人多,房子少,房子根本不够住,这厨房还是这几年日子好过些,才在院子里的角落,用土砖给垒起来的。 放下东西,顾淼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一眼看不见未来就算了,还成日里乌烟瘴气,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刚才争吵就是因为房子的事情,顾焱媳妇王爱凤吵着闹着要分家。 顾鑫媳妇刘红霞是从大山里面买来的,当时花了不少钱。 那时候王爱凤也才嫁进来,头几年也还安稳,但自从生下一个儿子之后,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今天下午在地里听说,顾森占了那个小傻子的便宜,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本来她就看不上顾家得成分,现在小叔子又往自家脸上触霉头,她别提多不乐意了。 晚上一进门就吵着闹着要分家,现在老大,老二都娶了媳妇了,老四,老五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 就顾家这成分,哪里会有人家把女儿嫁过来,就算嫁过来,那也肯定少不了高彩礼,要不就要再去一趟大山,拿粮食和别人换女儿。 这粮食是大家的,有她的一份,王爱凤哪里愿意把自家得东西往外掏,还是让老四、老五娶媳妇。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死老婆子已经在私底下打听,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了。 这一旦谈下来,天价彩礼是跑不了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家给分了。 如果能把老四老五踢出去,那更好,实在不行把老五踢出去也是好的,能省一笔是一笔。 两个老东西手里的钱,可是要留给她宝贝儿子的,光勇可是顾家的长孙,将来是要继承顾家所有财产。 王爱凤在屋子听着动静呢,听到死老婆子要把东西还回去,那屁股说什么都坐不住了。 “还什么还,那些都是我们应得的。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难道这点肉我都不能吃了吗?没分家之前,这肉可是有我的一份,谁说要还,我就跟谁翻脸。” 王爱凤那副嘴脸丑陋至极,老大顾炎看都没看一眼,始终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任由自己媳妇胡搅蛮缠。 谢大丫看着自己窝囊的儿子,气的心口疼。 “王爱凤,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谢大丫真的不想再和她吵了,看看老四、老五,她哪里还有那个心情。 “不能,今天谁敢还,我跟谁拼命。” 谢大丫无奈的坐下,忍不住又唉声叹气起来,老四老五没成家,挣得工分全都交了上来,就算平时吃得多,但也只有一张嘴啊。 不像老大老二,有了媳妇是多了点工分,可也有孩子啊,那一张张嘴,不能干活就算了,到时候就张嘴要吃饭。 也不知老大媳妇是怎么想的,光是老大家里就有三张白嘴要养活。 下半年大丫头朵朵就能上学了,这又是一笔开销,凭着老大和老大媳妇挣得工分,哪里够养活他们一家人的,竟然还吵着闹着要分家。 而且他们成分不好的,赚的工分和村里的人还不一样,要拿满工分实在太难了。 什么最苦最累的活,全分给他们一家人干,还不准他们家养鸡养猪改善生活。 用村子里的人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成分不好,就应该好好改造,干最重的活,吃不饱饭,住茅草屋,最好是隔三差五拖出来p斗一番,才能趁了她们的心意。 顾长平把最后一口烟吸完,看着早该娶媳妇,却被硬生生耽误到现在的两个儿子,他紧锁着眉头没说话。 面对沉闷的顾家人,王爱凤得意极了,她生了儿子,这个家将来都是她儿子的,还不是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相比较顾家的沉闷的气氛,苏家这边的气氛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尽管苏家几个小辈,平时都不敢靠近苏惜夏这个小姑姑。 但这会已经有的可以大着胆子,靠近两步,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苏惜夏觉得好笑,她又不会吃人,这些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怕她,她伸手招了招,几个小姑娘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李桂芬在一旁把下午苏惜夏换下来的衣服洗了,见状骂了两句: “没心肝的小兔崽子,那是你们的小姑姑,躲什么,你小姑姑叫你们过去,还不快点过去,别让我拽着你们的耳朵,把你们拎过来。” 李桂芬在家里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她一声令下,几个小丫头捂着耳朵,赶鸭子一般,往苏惜夏身边跑去,最小的苏来梓跑得跌跌撞撞,直接往苏惜夏身上扑来。 苏惜夏伸手把小丫头接住,怕小丫头摔倒地上。 渐渐的其他人见小姑姑不像之前那样,也都不怕她了,围着她一会摸摸她的头发,一会摸摸她的手,对这个小姑姑充满了好奇。 第22章 和其他人都不亲 苏惜夏倒是很愿意带小丫头们玩,几个人吵吵闹闹笑作一团。 苏耀祖听到院子里有笑声,迈着小短腿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院子中央坐着的陌生的小姑姑。 苏惜夏对着一群小萝卜头都陌生的很,小耀祖看一眼,见她看过去,又立刻缩回去。 苏惜夏看着好笑,她不认识这个小孩,但很显然小孩是认识她的。 从苏换男口中得知小男孩是她的弟弟,今年四岁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他不过来,苏惜夏也不管他。 就他一个人站在自家屋子门口,扒着房门,眼巴巴看着她们,想玩又不敢过去。 家里就这么一个男娃,大嫂周迎弟看的跟宝贝疙瘩似的,只要她在家里都是走哪带哪,这会不知道在忙什么,倒是把小家伙给放屋子里了。 短暂的相处中,苏惜夏就摸清了小孩子的性格,四个女娃娃,一个男娃娃。 苏换男最大,也最活泼开朗,她看了看苏耀祖,对小姑姑小声的说,“小姑姑,我可以把我弟弟叫过来吗?” 苏惜夏哪里会不同意,对于孩子她一向一视同仁。 她欣然的点头,对着小耀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小耀祖看到那笑,非但没过来,反而一脸惊恐,转身就跑进了屋子,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苏惜夏看得一头雾水,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她长得很吓人吗? 李桂芬把拧干的衣服挂到晾衣杆上,把裤脚抹平 ,听到关门声,啐了一口,“呸,狗娘养的玩意,夏夏,你别理他,那狗崽子被他那个娘养坏了,和其他人都不亲,就和他娘亲。” 苏惜夏看了一眼那房门,微蹙着眉头,没答话,苏家的孩子竟然和苏家人不亲。 吃完晚饭,苏惜夏和李桂芬一起把屋子仔细的收拾一下。 屋子里面东西不多,但怎么看都觉得乱糟糟的,一点都不整洁。 好在大夏天,不用担心被子问题,苏惜夏去水缸边打了一盆水,把床上那揉的不成样子的毯子扔了出去,床上的凉席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哎,这毯子洗洗还能盖,你把这扔了作甚,你都不知道当时为了买这毯子,可是花了不少的票和钱呢,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李桂芬心疼的把那毯子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妈,那毯子我不要了,你洗洗盖,天气热,我不需要盖毯子。”苏惜夏把凉席擦好,端着盆出来: “对了,妈,我屋子的窗户,我怎么打不开啊,这屋子不通气,一股霉味,难闻死了。” 李桂芬一拍大腿,“哎呀,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苏惜夏不提她都忘了,窗户早些年就从外面用木条封上了,就是怕苏惜夏从窗户翻出去,不过,这会要拆了也简单。 李桂芬叫上老二老三,两人一起搭个手,去把木条拆了。 那木条风吹日晒,早就腐朽了,兄弟俩没费什么事,就把木条给拆了。 苏惜夏把窗户推开,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荧荧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给闷热的屋子,仿佛带来了一丝凉意。 苏惜夏把手伸出去,没觉得有什么凉风,一切都是错觉,反倒放进来不少蚊虫。 苏惜夏和二哥、三哥打个招呼就把窗子掩上,就着这点月光,只能照亮窗户边上放的桌子,屋子里还得靠煤油灯。 “夏夏,这煤油灯就放你屋子,离了这灯,你晚上想看啥都看不清。现在屋子也收拾好了,席子你也擦了,夏夏你就将就一晚,明早起来,妈妈把你屋子里里外外再打扫一遍,好不好?” 李桂芬把煤油灯放到桌子上,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把床头照亮了,空荡荡的屋子倒有了一丝温馨。 其实下午李桂芬就进来了一回,把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归归类,地面也扫了一遍,靠着院子的窗户也得打开通风了,只是这屋子原主居住的痕迹太重,她怎么看怎么不适应,看着狗啃一般的墙,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的,妈妈,你今天辛苦了,赶紧去休息,我已经好了 以后我屋子我自己收拾就行。” 苏惜夏揉揉肩膀,这身子实在是太弱鸡了,才干点活,就酸疼得厉害,这活不放到明天也不行了。 “妈妈,你赶紧去洗洗睡下,我都困了,要睡觉了。” “行,夏夏,你赶紧睡,家里的活不需要你干。明早起来看不到妈妈千万别大叫啊,妈妈把早饭给你留在锅里,你起来盛进碗里就成,乖啊,妈妈走了啊,你躺好把肚子盖上,别着凉了。” 李桂芬原本还想和苏惜夏再说说话,一听她困了,也顾不得说话,把灯留下,就离开了。 “好的妈妈。” 听见关门声,苏惜夏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母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她还不能适应苏母的亲近。 苏惜夏坐在床上,四下打量起了这间屋子,和早上看得的差不多,只是该拆的全都拆了。 这屋子比不上现代的卧室,但在这个背景下,已经很不错了。 屋子的中央摆了一张床,不大,但一个人睡足矣。 窗边放着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木桌子,桌子挺长,目测超一米了,桌子下面有大小不一的抽屉,床尾还有一个大衣柜。 苏惜夏现在可没心思去看衣柜里面都有什么,折腾了半天把她累的够呛。 刚才在洗澡间简单冲了一下,这会她只想舒服的躺在凉席上,睡大觉。 可真当她躺下,闭上眼,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怪只怪,这一切太过新奇。 苏惜夏借着煤油灯的亮光,看着屋顶,就算她再怎么不相信,也改变不了了她穿书的事实,可怎么就会这么巧呢?难道就是因为她和原主同名同姓? 可苏惜夏也不是女主啊,她穿进来又没有女主的光环加持,还是一个早早领了盒饭的炮灰。 她还生活在七零年代,苏惜夏一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房地产行业的销冠,来到了一个出门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她表示她有点接受不了,想哭。 第23章 发现空间 不对,苏惜夏弹跳着坐起身,穿书文她也看了不少,标配都是什么金手指、空间啊。 苏惜夏两眼冒星星,手在身上摸了摸,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而后垂头丧气的又瘫回了床上。 什么呀,穿书就穿书嘛,怎么也得穿一个富家千金女,她现在连女配都混不上。 她真是无语至极,也不是说苏家不好,只是苏家在这个年代就只有一个好成分,没有钱就算了,还是生活在吃不饱的七零年代。 苏惜夏有些欲哭无泪,天气这么热,连个电风扇都没有,还有那么多蚊子在耳边嗡嗡乱飞,她想她的大别墅、空调、冰箱、ipad了,夏天的晚上就该看着电视,吹着空调,吃着冰西瓜,日子才算完美, 苏惜夏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身子渐渐腾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呼吸之间也没有那么热了。 苏惜夏闭着眼睛,舒服的翻了一个身,伸手搭在枕头上,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苏惜夏上下左右摸了摸,确定不是她的枕头,像是石头。 苏惜夏睁开眼,天光大亮,她此刻正躺在草地上,手上正摸着一块石头,她看着石头边缓缓流动的泉水,眼睛眨了眨,伸手摸了摸那水,入手一片冰冷。 她眼神呆滞,此刻她所处的空间内,温度适宜,周围绿油油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苏惜夏翻过身,趴在柔软的草地上,打量着这个地方,风景优美,地里成熟的麦子,个个弯着腰,果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 这该不会是…… 难道是说啥来啥吗? 苏惜夏趴在泉水旁,看着果树,有些反应过来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了。 这和小说里形容的也不是完全一样嘛。 苏惜夏嘿嘿傻笑两声,不敢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麦穗,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耳朵是泉水叮咚叮咚的声音,苏惜夏目光被吸引,看着清澈见底的泉水,眼睛睁的老大。 难不成?这、这就是……灵泉水。 苏惜夏爬起来,蹲下身,用手舀了一口,放到嘴边尝了尝,清凉甘甜,沁人心脾。 苏惜夏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穿书文诚不欺她,这应该就是灵泉水了,据说这灵泉水美容养颜、强身健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惜夏赶紧多喝几口,这才蹦跳着去看她的空间了。 这里面的果树的品种还真不少,市面上能看到的,这里都有,让苏惜夏狠狠的长了一把见识。 苏惜夏从葡萄架下摘了一串葡萄,用灵泉水洗了洗,手里拿着一串葡萄,边吃边往地里走去。 人还没走到地里,就看到地里绿油油的瓜藤上结着一个又一个的大西瓜,这空间是真懂她啊,说什么来什么,她可太喜欢了。 晚上那大碴子粥,实在是刺嗓子,她就喝了两口,要不是肚子实在太饿,她一口都不想喝。 这会看到西瓜,她想都没想,去地里摘了一个大西瓜,抱在怀里,想着怎么把西瓜切开时,草坪边的白雾缓缓散开,露出了一间小木屋。 哇……这木屋竟然和动漫里的一模一样。 苏惜夏新奇的很,抱着西瓜就往木屋走去,那么远的距离,她才迈了两步就到了木屋门口。 苏惜夏第一次体验了一把瞬移,实在是太新奇了。 推开木屋门,在工具架上找了一个水果刀和勺子,两步到灵泉边洗了洗,就着那块石头把西瓜给切了。 她捧着半个西瓜,这个小木屋后的白雾,直接告诉她,这木屋后面肯定还有什么,等着她去发现。 嘴里咬着甘甜的西瓜,苏惜夏长叹一口气,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站在灵泉旁,看着翠绿的田野,成片的果树,太像动漫里的画面了,美到极致,让她有些害怕这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不嘛,空间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别人来说不就是黄粱一梦嘛。 苏惜夏咬下一大口西瓜,有吃有喝,她也没什么好发愁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个新时代的人,难不成会在七零年代活不下去。 苏惜夏席地而坐,脑袋里回想着书里内容,好在原主痴傻这么多年,没多少记忆,她现代的记忆还算清晰。 顾家村早些年是有一个大地主,就姓顾,是顾森的太爷爷,后来被打倒了之后,偌大的顾家也就剩那么一家子了,村子里的人大多是外来的,也有从前的佃户。 在顾家村,苏家可算是大姓了,苏家当年全族搬迁过来,这顾家村姓苏的就占一半。 苏惜夏想的头有点疼,不知不觉间吃了大半个西瓜。 多想无益,在原书中她现在都已经领盒饭了。 但现如今,她还是个大活人,原书肯定也会有蝴蝶效应。 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先找到杀死原主的那对奸夫淫妇,替原主报了仇。 让原主好瞑目,而后她苏惜夏就为自己而活。 吃个西瓜,整个人神清气爽,空间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时间流速如何。 苏惜夏想试试,自己是闭着眼睛来的,应该还能这么出去,她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出去,在睁眼,人已经躺到了床上,没想到还真有用。 苏惜夏乐此不疲的试了好几次,屋子里连个钟表都没有,也没办法知道时间流速,这会鸡不鸣狗不叫,想着应该和空间内的时间差不多。 等忙累了,苏惜夏这才躺在凉席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无梦,天大亮才醒过来。 太阳升得老高,院子里热闹的很,大人都去上工了,一院子的小孩子,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苏惜夏下床,伸着懒腰推开了靠着院子的窗户,果然看见几个小家伙蹲在墙角,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啥。 她还没开口呢,开窗户的声音让小家伙们注意到了她。 “小姑姑——” “小姑姑,你醒啦?” 苏换男最先反应过来,迈着小短腿就往这边跑来。 第24章 搞破坏的小姑姑 另外三个小姑娘也抬起腿,跟着苏换男一起朝这边跑来,唯独苏耀祖还蹲在那没动。 他其实也很想跟着姐姐们,一起去找小姑姑,因为这个小姑姑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可他娘的话,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耳边。 苏耀祖一个愣神的功夫,苏换男几个小丫头就站到了窗户下,一个个抬着头望着苏惜夏,乖巧的叫着小姑姑,和她问好。 苏惜夏挨个摸摸头,从小换男那里知道了,大人们早早就去上工了,厨房里有留给她的早饭,苏惜夏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去了厨房。 锅里留了一碗玉米糊糊和半个杂粮馒头,苏惜夏用小勺子尝了尝糊糊,太糙,拉嗓子,根本咽不下去。 可睡到了日晒三竿,肚子早就饿了,苏惜夏强行吃了好几口糊糊,掰了两块馒头,对于还有麦麸的馒头,糊糊好像还好一点呢,吃了两口肚子不饿,苏惜夏就放了筷子, 几个小丫头站在饭桌旁,默默的流着口水。 她们早上,一人就吃了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糊糊,又在院子里玩了大半晌,早就饿了,如今看着那个杂粮馒头,个个都馋的不行。 可面对小姑姑,几人又开不了口。 苏惜夏是听到有吸溜口水的声音,才抬的头。 发现几个小丫头站在桌子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那半个馒头。 苏惜夏觉得有些好笑,她把那半个馒头掰成了四个差不多大小的,一人给了一块,“小姑姑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帮小姑姑分担一下,好不好呀。” 小丫头们看着手里的馒头,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可一听苏惜夏这么说了,争先恐后就往嘴里塞,两三口就把那一小块馒头给吃完了。 “谢谢小姑姑——” 小换男吃完还不忘道谢,其他小丫头也跟着道谢。 站在不远处干看的苏耀祖急的快哭了,他也想吃,可他又不敢上前。 苏惜夏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身边从不缺各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大概是从小见得多,她对小孩子存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当她看清苏耀祖的表情时,就知道这个小男孩怕她不敢亲近她。 她对讨喜的小孩子可以笑脸相待,至于其他的,她可不惯着,她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小姑姑,我来洗碗。” 小换男接过她剩下的半碗糊糊,这年头就没有人会剩下吃食,一时间小换男也不知怎么处理这剩的半碗糊糊。 苏惜夏大囧,浪费粮食可耻,可这糊糊她实在咽不下去啊。 “换男,你要是不嫌弃,要不然……” 剩下的话,苏惜夏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实在是难以启齿。 苏换男舔了舔嘴唇,小声的嘀咕,“小姑姑,我可以吃吗?” 小姑姑吃的这碗糊糊比她早上吃的那碗稠很多,看起来就很好吃,小姑姑不吃,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吃。 苏惜夏:“……” 呃~~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真是姑姑的贴心小棉袄。 “当然可以,小姑姑还要多谢换男呢。” 苏惜夏带着几个小家伙到院子里去玩,把小换男一个人留在厨房里。 这里说是厨房,是因为有一口大铁锅,其余的可真和厨房搭不上边,有一个放碗的橱柜,一张小桌子,这大土灶,她一看就知道自己驾驭不了。 掩上厨房门,几个小家伙又跑到墙角,继续跟知了奋斗。 苏惜夏打算去外面转转,一拉大门,发现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眼睛凑近些,从门缝看出去,才发现门外挂了一把大锁。 “小姑姑,你要出去吗?” 苏换男把碗洗好,看见趴在门上的小姑姑, 苏惜夏看的认真,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了一跳。 “换男……” “小姑姑,奶奶把门锁了。” “嗯——”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换男,奶奶有没有把钥匙交给你啊,或者把钥匙放在什么地方。” 苏惜夏又往外瞅了瞅,门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是把她和这群孩子锁在家里,让她看孩子? 小换男摇摇头,“奶奶说,天气热,让我们和小姑姑乖乖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 苏换男看着她凑过去看外面,也想过去看看。 既然出不去,苏惜夏便歇了要出去看看的心思,准备乖乖回屋,待会打理她的空间。 眼下太阳才刚刚出来,就已经有了热意,她让苏换男带着孩子们到树荫下玩,别一会太阳爬上来,把一群孩子晒中暑了 苏惜夏进了屋子,这会天大亮,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这屋子坐北向南,太阳升起来后,直接照进了屋子里。 她寻思着这房间内两扇窗户都没有窗帘,不是长久之计,得装上窗帘,不然冬天想睡个懒觉也不太方便。 屋内的地面不是土地,铺了青石板,昨天苏母扫了一遍,又抹了一遍,十分干净,往后还得在屋内备双鞋,进门要换鞋。 苏惜夏拉开衣橱,里面放了几件衣裳,大多数衣服上都有补丁,还有几件不知从哪沾上什么污渍,黑黢黢的。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黑色衬衫,这是昨晚苏母拿给她的,没有一个补丁,黑色倒也看不出来上面有没有沾上什么不明污渍。 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她是不打算穿了,扔了可惜,正好可以用来做窗帘。 闲着没事,苏惜夏说干就干,去厨房找了一个不太好用的剪刀,坐在屋门口拆衣服。 苏换男和小丫头几个在树荫下不知在捣鼓什么,不时,朝苏惜夏这边看来。 确认小姑姑坐在屋门口,她又安心的玩了起来,这是苏换男这几年养成的习惯。 只要大人不在家,她就是小大人,不仅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肩负看着小姑姑的任务,只是现在的小姑姑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小姑姑总是坐在房间里傻笑,要么就是大叫、砸东西,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苏换男抬头看着坐在那安静在拆衣服的苏惜夏,好,好像是她想多了,小姑姑还是那么爱搞破坏。 第25章 没吃过猪肉 也见过猪跑 奶奶上工前可是交代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小姑姑人呆在家里就行,其他的等奶奶回来处理。 几个小家伙,撅着屁股玩得正起劲,突然大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苏惜夏把她要的布拆下来,大概比划一下窗户的大小,剩下的一个边角料卷到一起,正打算把这拿到石桌上,就看到了打开的大门,着急忙慌进来的李桂芬。 “妈——” “哎,我的夏夏醒啦,早饭吃了没有啊?” 见到苏惜夏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李桂芬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 天还没亮,一大家子人就到了地里,她这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跳着,记挂着家里的小女儿。 昨晚苏惜夏房间门她没锁,一晚上起了几次,去苏惜夏窗户前看了又看,看到苏惜夏翻身,她才回去睡觉。 早上公鸡打鸣后,李桂芬又是第一时间趴到苏惜夏窗前看了半天,借着一丝月色,直到看见苏惜夏躺在床上,面对着窗户正呼呼大睡,李桂芬这心才放下来。 早上上工前苏成龙不让她继续把苏惜夏那屋的门锁上,可这不上锁,她下了地,心也慌的不行,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高,她越来越紧张,见有人回去做饭了,她跟老头子说了一句,就把今天的工分报给记分员,往家里赶。 “妈,你回来啦,我早就醒了,早饭也吃了。” 苏惜夏手中拿着碎布,笑着看她。 李桂芬看着这样的苏惜夏,觉得这一切都值了,“好好好,夏夏是妈的好女儿,时候不早了,妈回来做午饭了,中午妈给你做好吃的。” 苏惜夏一听该做饭了,扬了扬手里的碎布给苏母看,“妈,我正想着这些碎布能干嘛呢,你干脆拿去引火得了。” 李桂芬看着手中那一块一块的布,不知道该说啥了,要不是她生的,她真的会一巴掌呼过去,看着苏惜夏邀功一般的小脸,李桂芬压了压心里的火气。 “夏夏啊,你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把衣服拆了啊?” 就是她不问,苏惜夏也是要说的:“妈,我那屋没有窗帘,不太方便,我看柜子里放了那些衣服,要么就洗不干净了,要么就是有补丁,那颜色我实在是穿不上身,早上刚好没事,我就给拆了,打算自己缝个窗帘。对了,妈,你针线放哪里了,我在屋子里没有找到针线。” 李桂芬听她说的有理有据,怪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转身拿着碎布进了自己屋,把碎布收好。 现在布可是好东西,多少人家的孩子连衣服都没得穿呢,这碎布她可舍不得丢,她要留着等农闲的时候,把破的衣服补一补。 “针线在我屋里,我去拿来,等吃完中饭妈给你缝。” “不用了,妈,我自己试试。” 没吃过猪肉 也见过猪跑,她一个现代人,虽然没用过针线,但她在电视上看过啊,眼睛会了,苏惜夏迷之自信,她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李桂芬把针线包递给她,“夏夏,你千万不要勉强啊,要是不会缝,放那就成,我先把午饭做了,待会帮你把窗帘缝起来。” 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从屋子里拿了几个红薯,舀了一碗大碴子,往口袋里装了两个鸡蛋,就往厨房走去。 早上老大老二媳妇都在,她不方便给夏夏开小灶,这会没到下工时候,家里没有人,她要给夏夏煮点红糖水,卧两个荷包蛋,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昨天夏夏落了水,虽然天气热,但也伤了元气。 现在小女儿脑袋好了,她打心眼里比谁都高兴,从前的亏欠,恨不得现在一股脑都给她补回来,就她小女儿那没二两肉的身子,可有她操心的了。 “好,妈妈你别担心,我先自己试试。” 苏惜夏拿着针线包回房,她可不打算进厨房,现代硬性条件那么好时,她都不会做饭,她可不指望就现在这条件她能学会做饭,况且就李桂芬刚才拿的那点粮食,也不够她发挥的。 苏惜夏想着,就到了房间,穿针难不倒她,接着就是一阵忙活,线一拉,好家伙,白忙活一场。 苏惜夏被自己蠢哭了,她忘记打结了,只得从头开始下针,一来一回缝了几个回合。 提起来一看,真缝上了,就是有点丑,针脚密的特别密,稀的特别稀,还好是窗帘,这要是穿在人身上,根本没法看。 苏惜夏比划了一下大小,完美,刚刚好。 又拿两块碎布拼拼凑凑缝起了另一个窗帘,她正忙的热火朝天。 李桂芬端着红糖鸡蛋进了屋子,她把红糖鸡蛋放在桌子上,招呼苏惜夏过去吃,随即拿起苏惜夏缝好的窗帘看了又看。 这手艺她平时看到就算嘴缝上都要嘲讽两句,可偏偏这是她宝贝小女儿缝的,她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满意。 嗯,不愧是她的女儿,没学过就会缝,这就是其他人比不了了。 摸着苏惜夏缝的针脚,李桂芬眼睛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真好啊,缝得真好啊,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成了真,苏家的列祖列宗显灵啦。 苏惜夏早上就吃了个半饱,这碗红糖鸡蛋正对了她的胃口,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李桂芬,“妈,我缝的那个不能细看,远远的看一眼就成。” “谁说的。” 李桂芬把那块窗帘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我看这窗帘缝的就真好,我的夏夏就是聪明,把这布裁成一个个小方块缝在一起真好看。” 李桂芬把窗帘放到窗户边比划了两下,大小也差不多,毕竟是大姑娘了,如今夏夏好了,不像从前,家里都是一些糙老爷们,注意点好。 “夏夏,等你哥回来,我让他们给你挂上,下午的阳光更烈,照的屋子像个蒸笼一样,用窗帘挡着太阳,晚上屋子里也能凉快一些,昨晚蚊子多不多,天黑之后啊这窗户就不能再开了,晚上要熏一遍艾草会好一点。” 第26章 还认识三哥不 两人说着话,苏惜夏连汤带鸡蛋一股脑就给都吃完了。 “妈,这红糖鸡蛋以后不用给我做了。” 红糖水可是补品,红糖有票都不一定能买到,所以不是每家都能吃得上的。 原主这身体瘦弱了一些,她每天多喝两口灵泉水调理调理就成,没必要浪费那红糖。 “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上,端给你,你就吃,我看着你吃,心里才开心,你别多想,多思多虑对身体不好,歇歇再缝,我去看看灶下的火。” 说着李桂芬拿着空碗出了屋子,这碗她现在就得洗了,要不然等儿媳妇回来发现自己给夏夏开小灶,那不得闹翻天啊。 苏惜夏也不好在推辞,她现在有空间,只要她愿意就有大把的钱和票跟她招手,以后在替原主好好孝敬两老。 填饱了肚子,苏惜夏又忙乎起了第二块布。 有了第一块布的经验,第二块缝的比第一块顺手多了。 两块窗帘,一块颜色深一些,一块颜色浅一些。 深的那块可以挂在南面,刚好符合遮光的要求。 用心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厨房里传出了阵阵香味,苏惜夏加快手速,手果然是越用越灵活,没过一会,就快缝好了。 大门口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说话声,有路过下工的邻居,还有抱怨天太热的老汉,说着笑着苏家人也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大缸里有昨晚挑的井水,放在树荫下倒是凉爽,每人都洗了一把脸,灌了几口凉水,热意才下去些。 苏建业洗完脸,用手抹去脸上多余的水渍,就把头伸进了苏惜夏的屋子,“小妹,在干嘛呢,还认识三哥不?” 苏惜夏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软软的叫了一声,“三哥。” “哎哎哎,哈哈哈……我小妹竟然真的好了。” 苏建业趴在窗檐上,转身就朝院子里喊去,“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小妹好了,真的好了,她还认识我呢。” 苏惜夏:“……” 感情她三哥是怕她又变回原主了。 苏建国、苏建军一听他这么说,也纷纷凑了过来,苏惜夏把缝好的窗帘抖了抖,挨个叫了人。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啦。” “哎哎——” “回来了——” 三个大男人笑的见牙不见眼,苏家的院子里传出了久违的笑声。 苏二叔在隔壁院子也跟着笑了,他大哥苏成龙早上在地里,已经把苏惜夏脑袋好了的事情告诉他了。 他也十分高兴,奈何下午还要上工,约着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周迎弟和王家燕洗手就进了厨房,虽然李桂芬已经提前回来做饭了,但她一个人要准备一大家子的午饭,不伸个手帮忙也说不过去。 两人一进厨房就闻到了肉香,不由得多吸了两口,“娘,你今天割肉啦?” 周迎弟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锅,咽了咽口水。 李桂芬见儿媳妇回来,就把烧火的工作让了出来,这大夏天坐在灶下烧火,可真让人恼火。 “今天割了一点,去自留地弄了点豆角,用豆角焖腊肉,家里几天没见过荤腥了,天这么热,老这么下去人也吃不消。” “呵呵呵……娘说的对,是得吃点荤腥。” 知道中午有肉吃,周迎弟主动坐到了灶下。 王家燕:如果这老太婆没把那条腊肉送给顾家,她们怎么会几天不见荤腥呢。 心里埋怨这个老太婆,但面上不敢表露半分,站在一旁帮忙把黄瓜切了,用盐把多余的水份杀出来,摆上了饭桌。 这一顿是最近苏家吃的最丰盛的饭了,几个人在桌子前排排坐,每人面前放了一个碗,李桂芬挨个把菜分到各个的碗里。 先分给了苏惜夏,那明显是肉多菜少,周迎弟气的差点跳脚,看着大碗的肉,咽了咽口水。 苏惜夏看着大半碗的炖肉,连忙喊停,“妈,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天气热,苏惜夏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而且这腊肉炖的豆角上面漂着一层油花,肥得多瘦的少,看起来太过油腻,苏惜夏实在吃不了。 李桂芬也不管她说什么,又夹了两筷子菜,“多什么多,快吃。” 一碗腊肉炖豆角分到周迎弟时,碗里基本全是豆角了,零星的只有两三片肉丝。 周迎弟气不平,抬头看见王家燕碗里全是豆角,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算了,她这碗里还有肉丝呢。 周迎弟夹起肉就塞进了嘴里,还没尝出肉味,就咽进了肚子里,筷子在碗里翻了又翻,也没找出一片肉来。 周迎弟嘴角咬着筷子,那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苏惜夏那半碗肉,老太婆可真偏心啊,她这个小姑子,也不上工,那碗里的肉比豆角还多,这是存心要虐待死她啊。 苏惜夏毫不在意周迎弟看她的目光,那么肥的肉她是真的吃不下,趁着现在还没动筷子,她往三个哥哥和爸妈碗里一人夹了几块肉,“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上工辛苦了,多吃一些,爸爸妈妈,你们年纪大了更是辛苦,要多吃些好的。” 周迎弟眼巴巴看着那肉一点点减少了,可到最后,也没有一块是落到自己碗里的。 王家燕像是早就习以为常,安安静静吃着窝窝头,余光瞥见周迎弟那愤愤不平的眼睛。 王家燕暗戳戳地朝周迎弟使了一个眼色,周迎弟又不是真傻,现在不能真闹,现在闹起来,八成这饭是吃不成了。 所以她假装没看见,那豆角里还有油水,她不吃白不吃。 周迎弟吃完最后一根豆角,用窝窝头把装豆角的碗抹干净。 看见苏惜夏的筷子光顾着那盘凉拌黄瓜,这要是放在往常,周迎弟看都不会看一眼凉拌黄瓜。 这会她火气正旺,苏惜夏爱吃,她偏不让她吃。 周迎弟有样学样的夹了好几筷子的拌黄瓜,一股子生瓜味,虽然吃起来是凉凉的,但这哪有肉好吃啊。 她干巴巴嚼了两口,也不下饭,还不如吃咸菜呢,两个小赔钱货早端着碗下了石桌。 她想从小赔钱货那里夹肉的心思也落空了,舔了舔嘴唇,就着咸菜把最后半个窝窝头吃了。 第27章 养鸡大业 中午这顿饭是一天中吃的最好的,一家人都吃饱了,其中也包括苏惜夏。 饭前吃了那碗红糖鸡蛋,她就已经半饱了,这会又吃了不少黄瓜,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吃撑了。 “夏夏,你就吃这么点,下午会饿的,多少再吃一点啊。” 李桂芬看着苏惜夏那没怎么动的糊糊和豆角,忍不住唉声叹气。 “你这样,哪里会养好身子。” 苏惜夏连忙摆手,把她的碗挪到了三哥的面前,虽然她是从边上夹的,但大哥和二哥都有嫂子,吃她剩下的,似乎不太好。 周迎弟看着那豆角,眼睛等得都要冒烟了,这小姑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事事都不想着她,这好了还不如傻的时候呢! 豆角那么多油水,就这么给老三了,周迎弟用手肘捅了捅苏建国,同样都是哥哥,凭什么只给老三一个人。 苏建国脸都没抬,手肘纹丝不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低头认真吃着馒头咸菜。 一顿饭,周迎弟是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气个半死。 王家燕也气啊,好不容易吃上一顿肉,自己没分到几块就算了,不上工的小姑子分了半碗,她掐了掐手心,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算再生气,面子上她还是很能过得去的。 一家人吃完,苏惜夏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 李桂芬不让苏惜夏洗碗,王家燕就顺势把碗筷接了过去。 “夏夏,娘说的对,你这才好,要多注意休息才对,这也没几个碗,我洗了就成,天气热,你赶紧回屋里去。” 周迎弟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就老二家的会装好人,有人洗碗,周迎弟乐了个清闲,手指抹了一下嘴角,轻哼一声。 “娘,弟妹,耀祖都困了,我先带耀祖回屋睡了,这碗就辛苦弟妹了。” 说完,自顾自带着她玩的正起劲的宝贝儿子回了屋子。 王家燕这是提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往常老大媳妇都要和她客气两下的,今天竟然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王家燕气的双眼通红,直喘粗气。 李桂芬把碗往锅里一放,“老二媳妇,今天就辛苦你了,时间还早,你早点洗完,还能再休息一会。” 李桂芬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苏惜夏没看到王家燕是什么脸色,就被李桂芬拉出了厨房,临走前苏惜夏还不忘说点客气话,“二嫂,你真是勤劳能干,我往后一定要多向你学习哈。” 王家燕看着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就有些心口疼,看着一大家子的碗,她眼神怨毒,将抹布扔进锅里,掐着腰,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李桂芬和苏惜夏进屋子时,三个哥哥已经把窗户上的铁丝钉好了,只等着把窗帘的布挂上就行了。 窗户一面朝南,一面朝北,朝南早晨会有太阳照进来,苏惜夏把深色的布挂上,拉上窗帘,屋里就暗了几个度 北面就没那个顾虑了,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碎布,苏惜夏挑相近的颜色缝在一起,拼成的窗帘也不俗气。 三兄弟帮她把窗帘挂上,苏惜夏拉上,再拉开,满意的不得了。 “谢谢哥哥们——” 不安这窗帘,她老觉得有人在窗外偷窥自己,现在有了窗帘,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好,她承认,其实,昨晚没有窗帘,自己也睡的不差。 三个哥哥看着大变样的小妹,脸上那笑,怎么都藏不住,“都是一家人,哪里要说什么谢不谢的。” 中午休息的时间就这么点,辛苦了一上午,苏惜夏心疼哥哥们,让哥哥们赶紧回屋休息,下午还要上工,连轴转,铁打的也吃不消。 中午太阳正盛,院子里的几个小孩子也进了屋子,阳光刺眼,晒的人头晕,苏惜夏把窗帘拉上,拿着蒲扇扇了一会,没有一丝凉意,她索性关了门。 这么热,不吃点冰西瓜都对不起她的空间。 在屋子里,苏惜夏没有任何顾忌,心里想着进空间,闪身就进了空间。 她发现,这个空间好像是恒温的,不冷不热。 昨晚进来还在开花的果树,一夜之间都挂上了青涩的果子。 苏惜夏在大树下转了几圈,觉得好神奇,这里时间的流逝,比外面要快很多,地里有的农作物还在生长,有的已经成熟了,比如西瓜,正一个个躺在地里,等着她去采摘。 苏惜夏猜测,一旦成熟,这个农作物就会停止生长,她从木屋里找了几个大的背篓,将地上的西瓜全摘了下来。 还没等她把西瓜运到木屋里,地里的西瓜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接着就是翻土,就这么几分钟,那块地就翻好了,像是为播种而随时准备着。 苏惜夏看着几筐西瓜,有些头疼,这么重她想搬进木屋也费劲。 而且这西瓜藤枯萎了,总不能让那块地就这么空着, 苏惜夏想着昨晚吃了个西瓜,籽她没丢,小跑过去把西瓜籽拿来,扔进了翻好的地里。 等了一会也没有反应,就在苏惜夏想着要不要给地里浇点水时,有东西把土壤一点点拱起,一个嫩绿色的小芽出现在了土壤里。 那地里竟然真的长出了西瓜小苗,这个发现让苏惜夏惊喜不已,她像是看宝贝一样,看着旁边的几块空地。 苏惜夏吃了半个西瓜,心里快活的不行。 这就是无本的买卖,不种上点什么,她都觉得亏的慌。 想了半晌,苏惜夏也没想好种啥,这会身心舒畅,正适合午睡。 苏惜夏接了一些灵泉水出了空间,心里盘算着,如果这空间可以种东西,那是不是也同样可以养一些家畜。 她看见苏家院角放了一个鸡笼,那可是苏母的心头肉,天天像看祖宗似的看着,没事就往鸡窝里摸一摸,天气热,母鸡下蛋不勤,可把苏母急坏了。 苏惜夏觉得自己可以试试其他方向。 反正下午也没事,正好可以出门去看看。 如果村子里没有,那就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搞点小鸡仔,小鸭仔,放进空间里试试。 第28章 错过 苏惜夏喝了灵泉水,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躺在凉席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直到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苏惜夏才翻了一个身,悠悠转醒,不能睡了,她下午可还有事呢,可不能再和孩子们一起被锁在家里了。 当苏惜夏打着哈欠出屋子时,正好看见一大家子人戴好了草帽,要去上工,“爸妈,你们这是去上工啦?” “夏夏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啊?” 李桂芬见到小女儿,脸上就挂上了笑,“我和你爸去上工,你赶紧进屋,这会太阳还烈着呢,可别晒着了。” 苏惜夏站在屋檐下,看着几人往外走。 “我没事,倒是你们,外面太阳大,水一定要带够了。” 李桂芬顺手抄起了挂在一旁的大锁,苏惜夏也顾不得晒了,上前了两步,“妈妈,你就别锁门了,我等下午太阳下山之后,出去转转,老是待在家里实在太闲了。” “这……” 李桂芬犹豫再三,看看自家老头子,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当上工的广播再一次响起,李桂芬也顾不得犹豫了,招呼苏惜夏千万别乱跑,放下了大锁,着急忙慌的赶去上工了。 王家燕看着站在院子中央那白白净净的人儿,心口的那股气怎么都没法顺下去。 这些年苏惜夏半疯半傻,一直没上过工,如今人都已经好了,竟然还赖在家里不上工。 从前苏惜夏是因为痴傻不上工,她都不能接受,凭什么一大家都干活,就她可以吃白食,如今苏惜夏好了,她更看不得苏惜夏可以在家什么也不做了。 不行,绝不能让小姑子在家这么逍遥。 王家燕快走两步,到了周迎弟的身旁,小声的和她说话,“大嫂,我看夏夏这脑子是真的好了,你看窗帘都能做了,还做的像模像样的,傻了这么多年,手还真够巧的。” 周迎弟原本没什么想法,反正这个家是老太婆当家,什么事都轮不到她做主,但王家燕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是啊,这小姑子说好也就好了,这么大的人,好手好脚的,竟然好意思和孩子一起待在家里,我们家换男要不是因为要看着她,早上就可以上山打两筐猪草了,这不白白浪费工分嘛。” 周迎弟越想越气,因为这个傻子白白耽误多少工分啊,一筐猪草就是一工分,家里的两个赔钱货都到了可以打猪草的年纪,想想她就心疼,一早上两个工分肯定有的,一天也有四五个工分,一年下来也不少工分,可以给她多换多少粮食贴补娘家,苏惜夏这个害人精。 从十岁到现在,满打满算都快要七年了,家里白白养了苏惜夏七年啊。 想想她就一阵肉疼,仿佛苏惜夏这些年吃的都是她挣的粮食一般,完全想不到她们家只有她和老大苏建国上工挣工分,大的现在勉强可以打猪草,两个人要养五口人,粮食是怎么够吃的呢。 王家燕看着忿忿不平的周迎弟,心下就舒服了不少。 家里是那个老太婆管家,她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不过是用两句话就让周迎弟那个缺心眼的急跳脚,她乐享其成,看她们狗咬狗。 村里该上工的都赶到了村部,苏家人到的时候还有人没到齐,大家站在太阳下,交头接耳的聊着天。 苏顾两家这事,足够让全村人的茶余饭后聊半个月了,顾家人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大家都没什么顾虑,边笑边调侃顾家人。 但苏家人一到,大家讨论的声音就小了不少。 苏成龙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家男人多啊,光是苏成龙一家就有三个儿子,正常人家可招惹不起。 更何况苏家整个宗族都在村子里,老老少少不少人,一般人家根本比不了。 李桂芬一看那些大娘们的嘴脸,就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不过是她们苏家把事情做绝了,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闲话,就顾家那个成份,怎么敢高攀她们宝贝女儿的,她李桂芬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休想拿老一套来束缚她。 谢大丫远远就看到苏家人过来了,她回头看了看站在最后的小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腊肉今天中午被大儿媳妇给做了,白面也用了大半,想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她注定要对不起她这个小儿子了,错过了这么一个媳妇,还让他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队长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分配了下午的工作,顾家依旧是在最偏的山头。 大家排着队去仓库领了农具,紧赶慢赶下了地,天气热,就是一些除草、灌溉的活,活不紧,工分不多,但对于那些粮食不够吃的人家,这一点工分也显得十分重要。 顾森排在最后,扛着被剩下的锄头去了山头。 顾大嫂王爱凤跟在顾家人身后,看着走在前头的顾森,阴阳怪气的开口。 “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脸,也不看看家里现在什么处境,我们哪个人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偏偏有人就是喜欢惹事生非,心眼子多得很,真以为跳下河,把人救上来,人家会把黄花大闺女嫁到顾家来呢。 “就是痴人说梦,真当别人是傻子呢。当年我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到了顾家来,好日子一天没过上,就连每晚睡觉都不敢睡熟,天天提心吊胆。” 往山上去的这一路,只有顾家一大家子人,王爱凤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进了几人的耳朵里。 “现在大家好不容易日子松快些了,有人就开始可劲作妖了,我的命可真苦啊,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可怜的光勇,他可是顾家的长孙,一出生就被人看不起,就连村子里的小孩子都不带他一起玩,天杀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哦,我们光勇这辈子才开始,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畏头畏尾过下去吗?” “光勇啊,早知如此,我当时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就该投胎到工分好的人家去,也不用小小年纪受这般搓磨。” 第29章 得寸进尺 这一路上,谢大丫是忍了又忍,才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大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又给顾家添了男丁,她想着忍忍就算了,家和才能万事兴。 可顾家人越是忍让,王爱凤就越得寸进尺。 上山的路不短,一路上就听她一个人在那叨叨个不停,顾焱在旁边扯了她好几下,王爱凤都置之不理。 从顾森说到顾家,再从顾家说到顾森身上,乐此不疲。 反正是顾家人成分差,她娘家成分好着呢,嫁到他们顾家,就是纯纯来受罪的,她为什么要忍受着,她偏不。 顾森冷着一张脸,没和他们待在一块地里,去了更远一些的一块地,王爱凤朝着顾森的背影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玩意,整天黑着一张脸,像是都欠他似的,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天天在那痴心妄想,就这还像吃天鹅肉,做梦。” 顾焱实在受不了了,把铁锹往地里一戳,语气中夹杂着愤怒,“王爱凤,你说够了没有?你这都说了一路了,有完没完。” 王爱凤是他鬼迷心窍看上的,他娘当时为了他,可是给了不少彩礼钱,才娶进门的。 可这人,先前都好好的,偏偏一跨进他们家的门,就开始嫌这嫌那。 顾焱自知自己家成分不好,是亏待了她,这些年也多是忍让。 可这却无形中助长了王爱凤的气焰,这些年顾家的日子确实在一天天变好,老五这次救人的事情,是在村子里掀起了不好的舆论,可现在也开大会在村子里澄清了,谢礼也收下了,这就已经两清了。 顾焱不懂,为什么他的媳妇还要抓着这件事不放,从昨天说到现在 ,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顾焱,你现在本事大了,敢冲着我发火了,你也不想想你弟弟做了什么好事。” 王爱凤刚刚有一瞬,确实被一贯温和的顾焱吓到了。 可她转念一想,顾焱这个工分,是她低嫁了,凭什么要她低三下四的讨好他。 顾焱和她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重话都没对自己说过,如今都为了他那个弟弟冲自己发火,她那个火气就更大了,直戳肺管子,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王爱凤干脆不干活了,把篓子往地上一扔,掐着腰就在地里骂了起来: “我的命可真苦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顾焱连你都蹦哒到我头上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也不看看村子里人的眼神,那唾沫星子都差点把我给埋了,让我再和那个顾森住在一个屋檐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要不然我也不上工了,上什么工啊,我天天吃那么多的白眼,我都吃饱了,我还需要吃粮食吗我……” “够了。” 沉默了一路的顾长平终于开口了,他看了一眼在另一块地干活的小儿子,眼神晦暗不明,“老大媳妇,你既然这么想分家,那就分家,等今天下工回家,我就去找大队长和村会计,让他们做个见证,今晚就把这个家给分了。” 顾森虽然和他们不在一块地里,可他耳力一贯敏锐,加上顾长平声音不小,顾森一字不差听了个全部,抬起的锄头晃了晃,停顿了两秒,头都没抬继续锄起了地。 在这个家里,大事都是听他爹的,他爹说分家那就分家。 顾森能坦然接受,另外两兄弟就没那么冷静了,老二顾鑫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爹,你说什么呢,分家,分什么家,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分家。” 刘红霞张了张嘴,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分家,虽然这次是小叔子做的不对,引起了大家对顾家人的不满。 可小叔子每天上工都是满工分,他孤家寡人,一张嘴,哪能吃的了那么多粮食,剩下的都充了公,这对她和顾鑫来说是好事,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替小叔子开口说句话,所以她家男人站出来反对时,她也没有劝阻。 顾鑫的话,顾焱也是十分赞同,“爹,老二说的对,爹妈在,不分家,您老两口身体好得很,我们不分家,救苏家那小傻子的事情,老五没有做错,爱凤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并不是真心话,爹,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分家。” 谢大丫用衣角擦擦眼泪,她知道老头子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余地,这个家怕是真要守不住了,原来她的忍让就是一个笑话。 是她亏欠老四和老五啊,老四、老五这些年吃的苦,她要怎么弥补呢。 老四顾淼没说话,他和老五没结婚,自然成了大嫂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没结婚家里都不得安宁了,这要是结了婚,家里估计会被闹的天翻地覆。 苏家。 苏惜夏把灵泉水煮开,将自己屋子里的水壶装满后,往锅里倒一碗刚洗好的绿豆。 天气这么热,爸妈和几个哥哥还要辛苦上工,她自然不能真的闲在家里,这么热的天气,如果能吃一根冰棍那肯定美滋滋,但现在没有那个条件,苏惜夏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绿豆汤。 下午大门没锁,苏换男带着几个孩子就要出门玩耍,苏惜夏不放心再三叮嘱他们不能跑远后,才放几个小魔头离开。 苏惜夏把煮好的绿豆汤盛到盆里,用井水冰镇后,看着瓦罐里晒的干巴得绿豆,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绿豆的种子是绿豆本身,如果她把这个绿豆种进空间的地里,不知道会不会长出绿豆来。 说干就干,苏惜夏抓着一把绿豆,闪身进了空间。 因为她不确定这个绿豆能不能种出来,她用铲子在地上刨了十来个洞,每个洞里放了两颗绿豆,舀了一勺灵泉水,浇上一点,短时间内还真看不出活没活。 苏惜夏没时间在那等着,舀了一勺灵泉水出了空间,把没用完的绿豆放回瓦罐里。 冰镇好的绿豆汤闻着就十分清凉消暑,她把绿豆汤倒进水壶里,拿着几个搪瓷杯出了门。 锁好大门,苏惜夏就迷糊了,她一厢情愿的去给爸妈送绿豆汤,可她不知道爸妈在哪块地里上工啊。 第30章 王大娘吃瘪 苏惜夏凭着脑袋里残存的记忆,往村后头走去,这土路越走脑袋里的记忆越深刻,等看到村后头的小河,苏惜夏这才记起这好像就是昨天她落水的地方。 这都路过了,她不过去看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苏惜夏四下打量了一下,见附近没人,她才往河边走去。 说实话,说不害怕是假的,看这河水,她小腿都有些发抖。 昨天顾森将她抱上岸,放到了那片杂草上,那片杂草被她压倒,到现在还没有站起来。 如果原主真的撞破了那两人的奸情,那两人压倒的杂草肯定也还在。 苏惜夏心慌慌,放下水壶,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人后,她蹑手蹑脚的往大槐树下走。 天气这么炎热,那对狗男女肯定不会蠢到选择太阳能晒到的地方,河边只有这么一棵树,他们的首选肯定是大槐树的树荫下。 四周除了脚踩断杂草枝干的声音,连虫鸣声似乎都小了些,苏惜夏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小心翼翼的往大槐树下走去。 就当苏惜夏快要靠近时,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苏惜夏身体一僵,顾不得放在路边的水壶,蹲下身,屏住呼吸,把自己藏进了杂草里。 路过的人脚步飞快,神情紧张,竟然没发觉放在路边的水壶,就这么大步往后山走去了。 苏惜夏虚惊一场,等人走远后,这才站起身。 一回头就看到树下倒了一片的杂草,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那对狗男女果然在这行龌龊之事。 亲眼证实后,苏惜夏一眼都不想多看,抬脚往路边走去。 这么说,原书中写的都是真的,知道是寡妇,有了范围,那就好找多了。 只是刚才那人行色匆匆,看着也不像好人,而且这个时间大概都在上工,他怎么会往后山走去。 苏惜夏拎着水壶,看了一眼后山,那山不高,山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但看外立面就知道这山的面积肯定不小,大山深处说不定还有什么野兽。 苏惜夏可不敢往那走,她沿着小溪去了离村子最近的地里。 谁不知道,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妇女,她相信以原主傻了这么多年的名气,一定会有人主动找她搭话的。 果然,苏惜夏人还没到地里,就有大娘看到了她,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哟,夏夏啊,天这么热,你拎着水壶,这是要去哪啊?” 开口的是王大娘,她可是村里的八卦中心,她那鼻子可是比狗鼻子都灵,整个顾家村就没有她王大娘不知道的八卦。 王大娘热红了一张脸,刚直起腰想喘两口气,这不就看到苏惜夏,她的嘴就是栓上也得八卦两句,她就不信,这怎么一个傻子还能好了。 苏惜夏有认真的搜索原主的记忆,可还是一无所获,眼前这人她真的不认识。 苏惜夏看着王大娘,笑的别提有多甜了,“大娘,下午好啊,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在家里没事干就熬了点绿豆汤,打算给我爸妈送去,让他们消消暑,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块地里,大娘能不能给我指个路啊?” 苏惜夏是谁啊,她可是销冠啊,最擅长的就是嘴皮子功夫,如果不是太阳太晒,她真不介意站在地头和这位大娘唠唠嗑。 王大娘看着说话条理清晰的苏惜夏,感叹苏家祖坟哪是冒青烟啊,这都要着了,苏家的小傻子竟然真的好了,昨晚她有多不信村子里的传言,现在就有多打脸。 原本她就是想随口问两句,顺便摸摸苏家小傻子的底,听着旁边一起上工的几个妇人的笑声,王大娘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夏夏啊,大娘有事问你,咱俩聊完你再去送水也不急。你可别怪大娘说的话直接啊,你这是……真的好了?” 苏惜夏一噎,她人都站在那了,竟然还堵不住那些妇人的嘴啊,别人对她越是有敌意,苏惜夏脸上笑的越甜。 “大娘,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这不都好生生的站在了你的面前嘛,你看看我,你觉得我好了吗?” 说着,苏惜夏还在原地转了一圈,好让那大娘看得清楚。 小姑娘今天梳着两个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个深蓝色的长袖衬衫,下面穿着黑裤子,脚下穿的一双布鞋,明显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装扮,竟叫王大娘看花了眼。 这傻子虽然一年就能看到两回,但哪回都是穿的花花绿绿,头发乱糟糟的,哪像现在,脸上干干净净,衣服整整齐齐,长得白皙连她的女儿都比不上。 就算穿着打扮和常人无异,但这言行举止是骗不了人的,说话条理清晰,这苏家小傻子,不,现在可不能这么称呼她了,这苏家小女儿笑的真甜,看起来比她的女儿还机灵讨喜。 王大娘看着苏惜夏,讪讪地笑了笑,“呵呵呵,好了好了,看来夏夏是真的好了,是大娘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竟然没一眼看出来,你爹娘就在那块地,你沿着田埂往后走就能看到了。” 苏惜夏扶了扶有些歪的草帽,拎起水壶,礼貌的朝王大娘摆手,“谢谢大娘,我就不多打扰了,您好好上工,我去找我爸妈了,改天我再找您聊天,再见。” “呵呵呵,改天聊……” 王大娘摆摆手,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有社交牛叉症的她,第一次遇到了让她接不上话的人。 苏惜夏还没走远,就听到几个大娘的笑声,其中还有人在笑话王大娘,“王家嫂子,我昨天就告诉你了,那苏家丫头脑子好了,你还不信,今天你亲眼看见了,怎么样,我没骗你,是好了,哈哈哈…” “这哪只是简单好了,我看啊,这苏家丫头小嘴叭叭不得了,普通的小丫头可比不了她。” 几个大娘笑的开心,唯独王大娘一脸郁闷。 昨天苏家丫头落水的事,她也是第一时间跟去了,可没看到苏惜夏的人,听人说是被苏老三抱去村卫生所的,她见没好戏看了,就又回去休息了,没想到竟然错过了那么大一场戏。 第31章 送绿豆汤 随着大娘们的笑声渐小,苏惜夏终于看到了苏家人干活的地。 这会,地里绿油油的,苏惜夏不认识是什么农作物,看地里有积水,盲猜是水稻,应该只有水稻这一种农作物长在水里。 还隔着一段距离,苏惜夏就看到李桂芬直起了腰,把脸上的汗水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掉。 “妈妈——” 李桂芬恍恍惚惚,手上的动作一顿。 汗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只得继续擦着汗,如果不及时擦掉这额头的汗,这汗水就会随着她们弯腰拔草的动作流进眼睛里,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就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李桂芬就看到朝着她挥手的小女儿。 “妈妈,妈妈……我来了。” 李桂芬用手揉了揉眼睛,不远处的人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离这边更近了。 “妈妈——” 隔着老远苏惜夏就叫了人,让她纳闷的是,明明刚才两人都对视上了,她也朝李桂芬挥手了,李桂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都到跟前了,苏家其他人也听到了声音,纷纷站直了身体。 苏建业看着站在田埂上的小妹,一脸欣喜的开口,“小妹,你怎么来了?” “三哥,我来给你们送清凉解暑的绿豆汤啊。” 苏惜夏扬了扬手里的水壶,小脸掩在草帽下,也被晒的通红。 李桂芬看着站在田埂上的女儿,看着她提了一路的自家水壶走到面前,这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自家女儿,她连忙上前几步,把女儿手里的水壶接过来。 “这么晒,你来干嘛,这会太阳还毒着呢,赶紧站到树荫下去。” 苏惜夏两手空空,被李桂芬带着站到了一旁大树下的草地上。 “妈,你尝尝我做的绿豆汤。” “成,妈自己来,你赶紧歇会。” 苏惜夏看着李桂芬拿搪瓷杯倒了半杯绿豆汤,原本被太阳晒的发烫的搪瓷杯,倒上绿豆汤后,仿佛都往外冒着丝丝凉意。 “那灶我可是折腾了好一会才烧着的,这里面我还放一些白糖,不知道够不够甜。” “我女儿做的,那肯定差不了。” 李桂芬绿豆汤还没喝进嘴里,夸赞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苏惜夏:“……” 还得是她妈妈啊,要不怎么她就乐意和她说话呢,每句话都撵着她,她想不开心都难。 “我小妹做的,那铁定甜进心坎里。” “对对对,小妹做的肯定好喝。” 苏建业毫不客气,拿起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嘴像是抹了蜜一般,夸人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这边几个哥哥在田边,就着地里的水洗了脚,上了田埂。 只有周迎弟还站在地里没动,问她为什么不上来,她真想把白眼翻上天,不就是一碗绿豆汤嘛,看把这群人给高兴的,自己每天起早贪黑上工做饭,怎么也不见有人夸她一句啊。 周迎弟那个气啊。 几个哥哥接力,一人一搪瓷杯,清凉解暑的绿豆汤灌到肚子里,人都轻快了不少。 苏建国赶快招呼还站在地里的周迎弟上来喝绿豆汤,“迎弟,你怎么还不上来啊,小妹给我们送了绿豆汤,用井水浸过了,冰冰凉凉,喝下去舒服的不得了,小妹还在里面加了白糖,你肯定喜欢,赶紧上来,我给你倒一杯。” 周迎弟就是见他们都休息了 ,自己也站着偷会懒,听到自家男人说那绿豆汤加了白糖,她怎么都有点站不住了。 这年头白糖是多么金贵的东西啊,她怎么能忍得住啊,她不仅要喝,还要多喝几杯。 周迎弟也顾不得洗手,像是生怕大家把甜甜的绿豆汤喝光一般,冲到苏建国身边,把那杯绿豆汤两三口灌下肚子。 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放在一旁的水壶,把手里的杯子朝苏建国一递。 “我还要喝。” 苏建国看着搪瓷杯上的泥手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好意思啊大嫂,水壶就这么大,你那是最后一杯了。” 苏惜夏也不是要针对这个大嫂,只是她上来太迟了。 一听有绿豆汤,她那个闷不作声的二嫂,跟着苏二哥就上了田埂,一口气干了三杯绿豆汤,这会能剩下一杯,那都得多谢苏二嫂嘴下留情了。 李桂芬瞪了周迎弟一眼,这个缺心眼的,刚才大家上来喝绿豆汤,她不喝,现在尝到甜头倒是大言不惭起来。 “老大媳妇,能有一杯绿豆汤解解暑就不错了,你看看地里那些人,哪家有我们家这待遇,我也不指望你念着夏夏的好,往后我要是再听见你说夏夏一句不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周迎弟只觉得寒从脚起,李桂芬的话比绿豆汤的效果还要大,冷的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心慌的要命,这老太婆难道是知道什么了? 李桂芬懒得把目光放在受惊的周迎弟身上,看着小脸红扑扑的苏惜夏,她只有满眼的心疼。 “夏夏啊,你歇会就赶紧回去,你看这小脸都晒的发红了,这天热,你就待在家里把身子养好就成,我们来上工时都带着水壶呢,渴了我们自己会倒,今天来了就算了,下次可不许再来了。” “没事的,妈妈,我不热。” 苏惜夏不在意的用草帽扇着风,看着这绿油油一望无际的稻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点都不觉得累。 如果这些水稻都种在她空间里,那还得了,一晚上她就会变成粮食大王,哈哈哈…… “你们上工那么辛苦,我就是给你们送点绿豆汤,没什么的,我这不是在家闲着没事嘛,我还没下过地呢,要不我帮你们拔拔草。” 周迎弟看着苏惜夏那双细白嫩肉的手,就是一阵眼红。 这手别说是拔草了,就是碗都没洗过两日,那老太婆把她看成金疙瘩似的,哪舍得让这个小姑子干什么活啊。 不像她,就是她们苏家的奴隶,天天任劳任怨的干活,还给苏家生儿育女,她娘说的对,这世上只有娘家人会真心为她着想。 第32章 被盯上 苏建国哥几个喝完绿豆汤,就赶紧下地了。 今天这块田就是他们家的任务,他们多干一点,父母就能少干一些。 周迎弟见老太婆不下地,她干脆也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打起盹。 有人不干活,她也不想干活,搞得跟谁天生喜欢干活一样。 李桂芬看着她这偷奸耍滑的模样就来气,一脚踹在了周迎弟的屁股上,差点把她踹的人仰马翻。 “滚下地去。” “娘,你这是干什么呀,下地就下地,你踹我干嘛。” 周迎弟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李桂芬,她先发制人。 李桂芬险些被气笑了,听听周迎弟说的,这是人说的话嘛,偷懒还偷出理了,“周迎弟,你要是再不下地,在这给我偷懒,我下一脚可指不定踹在哪了。” 周迎弟看着磨拳擦掌的李桂芬,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的往地里走去。 “哼——死老太婆,你现在就得意,等你老了不能动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李桂芬看着她嘀嘀咕咕的模样,就觉得晦气的很,朝她走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知她李桂芬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叫自己儿子娶了个这样的媳妇。 老大媳妇就是个不能吃亏的主,老二媳妇那心思深的很,将来老三找媳妇时,她可得擦亮眼睛,像这种货色,就是老三把头磕破了,她也不会点头让这种人进门的。 只是娶进门这两个,怕是没那么容易改正了。 李桂芬叹了一口气,把闺女的草帽戴上,“夏夏啊,妈下地了,你也赶紧回去,这下地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你这手啊,就不适合下地,你要是觉得在家里无聊,赶明儿我让你爸问问公社小学的事,看你这年龄能不能去公社那小学上学。” 苏惜夏一脸大汗,原主都快十六岁了,再和几岁的小屁孩念书,怕是不太合适,她一股脑从地上站起来。 “妈,上学的事,回去再说,我觉得我就算上学,也应该去上初中了。这太阳实在太晒了,我就先回去了,换男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玩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去去,慢点,别跑,当心摔着。” “好的,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李桂芬直到看不见苏惜夏的背影,这才下地干活。 苏惜夏十分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她一个本科生去和几个毛头小子一起上学,说出去会把别人的大牙笑掉。 苏惜夏拍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还好自己躲的快,要不然这后果不敢想啊。 苏惜夏沿着小路往前走,一路上遇见不少村里人。 有人叫她,她就笑着叫人。 和苏成龙一般年纪的就叫叔,比苏成龙大一点的就叫伯,中年妇女叫大娘婶子,妥妥的拿捏住。 除了个别叫错的,都是一些同宗族的,有人给她指正,苏惜夏就默默记住,争取下次叫对。 这小小一个顾家村,住的人还真不少,苏惜夏不管走到哪,都能遇到或多或少的人,这让苏惜夏十分恼火。 她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研究一下,这地里种的秧苗,怎么就这么难呢。 既然这里人多,苏惜夏索性顺着田埂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越走越靠近大山,说是山里,其实就是靠近山脚的地方。 那个地方才开垦出来没多久,地里石头比泥土多,脚走在上面都硌脚,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种水稻,多数用来种玉米,或者红薯一类的农作物。 苏惜夏也就来摸摸底,对于空间里的空地种什么,她也没有什么要求,别让土地空着就行,或许华夏人骨子里就有种田的基因。 随着越走越偏,地里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少。 苏惜夏站在山脚下,看着山上那一块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心里痒痒的,玉米嫩的时候可以煮着吃,老了可以磨玉米面,用处可真不少。 苏惜夏想着,都已经走到这了,也不差这几十、一百步了,抬脚就往山上走。 苏惜夏在现代时,哪天不是日均万步起啊,常年占步行排行榜第一的位置,要不是这具身体拖后腿,苏惜夏觉得她一口气能爬到山顶。 这么想着,苏惜夏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玉米长势很快,现在都长的有大半人高了,像苏惜夏这种个子不高的,钻进去估计都没有人能发现的了。 苏惜夏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山看起来不高,爬起来还挺累人的。 虽然只在半山腰的位置,可从这里往下望去,风景也不赖,这一块一块平平整整的地,有点现代梯田的那个意思。 苏惜夏把一直挎在腰间的水壶打开,喝了一大口灵泉水,暑意消散,精神才缓过来一点。 看着比自己还高的玉米苗,她还真有些无从下手啊,也不知是不是在做亏心事,苏惜夏老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 下地前,苏惜夏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她挽起裤脚下了地。 原本以为进了玉米地里,有了玉米叶的遮挡,会凉快一些,没想到一下地,就迎面袭来铺天的热浪。 原本站在小路上,还有凉凉的小风吹着,算不上凉快,但远比在地里闷着喘不上来气强些。 苏惜夏在地上看好的目标,一下地就发现她找不到那颗玉米了,她在和她差不多高的玉米地里迷失了方向。 算了,哪颗都一样,随便拔一颗,走了这么老远的路,总不能空手而归。 苏惜夏安慰着自己,主要是这玉米地,实在是又闷又热,苏惜夏没一会就满头大汗了。 她纠结症犯了,伸出手指,开始点兵点将:“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小乖乖,就你啦,乖乖跟我回家。” 苏惜夏把手伸向了右边的玉米苗,别怪她狠心,跟着她,往后好土好肥的伺候着,保证让你比其他玉米苗壮一百倍。 苏惜夏沉浸在即将拥有一颗玉米苗的快感中,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玉米苗动了动。 第33章 再遇 苏惜夏出门前,也没打算往空间里挪点啥,这不是看地里的庄稼长那么好,她心里痒痒的。 她都不敢想,如果每样都种上那么一点点,哈哈哈哈…… 她用力拔了两下,玉米杆动都不动,只有玉米叶十分配合的晃了晃。 苏惜夏就不信了,她手往袖子里一缩,整个人呈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姿态,刚想用力,头顶就响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在这干什么?” 苏惜夏吓得一个激灵,人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里。 好在她头发长,见识也长 ,眼下已经被人看见了,她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苏惜夏用袖子给玉米杆擦了擦,“玉米玉米,你快长大,姐姐给你擦擦脸,擦擦手,你要快点长高高,生多多小玉米,让我们村子大丰收……” 头顶的阴影没有消失,苏惜夏胡扯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把剩下胡扯的话都咽进肚子里了。 “呵呵呵……” 顾森看着装傻充愣的苏惜夏,眼底尽是冷意。 这块田是他的责任田,苏惜夏看着明显就是来搞破坏的,看样子是想把这玉米苗给拔了,这是想让他这一天都白干啊。 苏惜夏这是想着等记分员来核实工分时,发现地头的玉米苗被拔了,好扣他的工分。 思及此,顾森那心头火气,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他们苏家人先是误会他对苏惜夏做了什么,非打即骂,再是她妈去家里送礼羞辱他。 现在竟然要拔他责任田里的玉米苗,他和这个苏惜夏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值得她这么费劲心思来对付他。 “上来。” 苏惜夏还在想怎么打圆场呢,没想到来人竟然给她递了台阶。 她抬起头,来人背着光,看不清五官,但那高大的身影,苏惜夏觉得眼熟。 苏惜夏嘿嘿傻笑两声,从田埂上跳下来有多轻松,手脚并用爬上去时就有多狼狈。 “嘿嘿,那什么,大哥,下午好啊,好巧啊,在这遇见了你,这玉米长得可着好啊,叶子油亮亮的,我路上看见叶子上有灰尘,我就给他们擦擦,你看我这也是好心,你能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顾森一脸冷意,看着笑得讨好的苏惜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个小丫头,是没认出自己,还是装作不认识他,不管是哪种,都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见人爬上来了,顾森长腿一迈,下了玉米地,检查了一下那颗玉米苗,确认玉米苗没事后,他径自往玉米地深处走去。 “喂,大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苏惜夏站在田埂上,看着那人走远,“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答应了的事情,可不能出尔反尔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大哥。” 苏惜夏在田埂上蹦的老高,都没能引起那人的一个回眸,苏惜夏看着站在田中央的那人弯腰拔草,只露出一个宽阔的后背,嘟了嘟嘴,小小的抱怨两句,悻悻的离开了。 那人看起来像是不爱与人说话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和人多言,他万一告诉了别人,说自己偷盗公家的财物,自己会不会喜提公安局一日游啊。 这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的是亏大发了。 苏惜夏越想越担心,直接调头,又往山上跑去。 到了那块玉米地,刚才那人果然还在地里。 “大哥,大哥……” “你渴不渴啊,上来喝口水呗。” “天这么热,不喝水很容易中暑的。” “大哥——” 苏惜夏站在田埂上,和这人说话也不理人,又不是个哑巴,难不成这是想背后来阴的啊。 好啊,那就下地和他理论理论,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可不能白白背了偷盗的骂名。 玉米叶刮人的很,苏惜夏捂着脸,在玉米地里左拐右拐,都没找到那人。 自己站在田头时,觉得那人离自己挺近的,怎么一下地,就找不到人了呢。 “大哥,大哥……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人了?” 苏惜夏一股脑冲下来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会看着到她头顶的玉米杆,想回去都不那么容易了。 苏惜夏努力踮着脚,奔着田里那个黑影而去,“大哥,大哥……你吱个声,我找不到你了。” 苏惜夏一路蹦着跳着,可算离那人更近一些了。 顾森:“……” 当他是什么物品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她开口,他是不是该把耳朵凑过去听她说话啊。 苏惜夏好不容易在众多玉米叶中,看到了那人的衣角,冲过去抓住了那人的衣角就不松手。 “大哥,有话咱们好好说成不,你看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嘛,你总不能诬赖我,我,我就看那玉米苗长得高,想凑近些看的更清楚,这不……就……” 苏惜夏抬眼看清顾森的脸时,大脑叮的一声,宕机了,话也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男人,长得可真是帅啊。 “小哥哥——” 顾森低着头,看着拽着他衣角的小女孩,神情紧绷,不发一语,这个苏惜夏不是避之不及吗,为什么现在又来找他说话,还和他站的这样近。 苏惜夏觉得这人眼熟的很,像是在哪里见过,她踮着脚尖,企图看的更清楚些。 看着男人俊朗的五官,紧绷的下颚线和挂在鼻尖的那一滴汗珠,苏惜夏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人间极品啊,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分分钟原地出道。 这小麦色的皮肤,不知道要吊打多少小鲜肉。 顾森被她这么盯着,神情越发的冷肃了,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顾森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那狂跳的心跳声被苏惜夏听了去。 顾森退一步,苏惜夏就追一步,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啊。 “小哥哥,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顾森:“……” 他现在满脑袋黑线,刚才还一口一个大哥,这会就是小哥哥了。可不就是见过嘛,而且还是昨天才见过。 第34章 我记住你了 “小哥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苏惜夏,我们就住在这个村子里,我爸叫苏成龙。” 那男人比她要高很多,苏惜夏得扬着脑袋,才能看清这个比玉米杆还高出一大截的男人。 “我就是在这村子土生土长的,我从前很少出门,今天第一次出来,就看着这玉米杆很新奇,想闻闻是什么味,绝没有要破坏公家财物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我就是好奇看看,你刚才也检查,事实就是我没有伤害到那个玉米苗,对不对?” 顾森脸上没什么表情,懒得听她东一句西一句。 “哎,小哥哥,我和你说话呢,你别走啊!” 苏惜夏不时被玉米叶刮一下这,刮一下那的,就很烦躁了,偏偏眼前这人跟听不懂人话一般,任自己说了半天,他竟然转身就走了。 苏惜夏气的直跺脚,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不就是不理人嘛,小意思,她在现代卖房时,别说不理人了,甚至还有骂她的,她不都扛下来了嘛。 “小哥哥,小哥哥,你等等我啊,我真的就是想看看,绝没有其他任何不正当的心思……” 苏惜夏追着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直到顾森停下了脚步,她才跟着站住,她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发现他们竟然从地里走了出来。 “回去,别再跟我了。” 顾森看着她的脸颊被玉米叶刮出的红痕,他眉心几不可查的蹙了蹙,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惜夏心想,我也不想跟着你啊,这不是怕你把我的事情捅出来嘛。 看人转身又要走,苏惜夏又跟着了,“小哥哥,你听我跟你狡辩,不是,听我跟你解释。” “我是顾森。” 顾森那声音不大不小,就这么传入了苏惜夏的耳朵,也不管苏惜夏什么反应,又进了玉米地里,几步就隐进了玉米杆中。 苏惜夏愣了几秒,什么?他说什么? 他是顾森?顾森是——救她的人,难怪她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 苏惜夏喜出望外,刚想上前两步,可随风舞动的玉米叶却劝退了她,被玉米叶刮到也太疼了,这玉米地不适合她。 她索性不再往玉米叶里挤,站在田埂上对着地里喊道,“你好啊,顾森同志,我们也太有缘了,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你放心好了,答应你的,我没有忘记,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虽然顾森没有回答,但苏惜夏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 “顾森同志,我记住你了,下次一定会认出你的。” 苏惜夏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和那人轮廓很相像,这两天脑袋里的记忆十分混乱,她还真没记起救她那人的样子。 她觉得顾森对她态度不好,其中有她自己的问题,救命恩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没有认出他。 苏惜夏懊恼不已,脚尖用力一踢,踢到田埂上的小土块,那小土块滚了滚,发出了撞击声。 苏惜夏低头,这才看见放在田埂下方的水壶,不用说,这肯定是顾森的。 她弯腰拿起掂了掂,里面没有多少水了,借着玉米的遮挡,苏惜夏往水壶里添了一些灵泉水。 既然说要报答,怎么能说到不做到呢。 她不仅给水壶装满了,还在水壶旁边放了几个大苹果。 好在她今天出门拿了一个用碎布缝的布袋子,借着布袋子拿两个苹果也不算突兀。 她心情颇好,冲着地里开口,“顾森同志,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啦。” 回去的路上,苏惜夏拔了一根田埂上的狗尾巴草,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等听不见田埂上的声音后,玉米地里的人这才站直了身体,看着走远的背影,神情隐匿下的阴影,叫人看的不太真切。 一路上看着地里的农作物,苏惜夏只有眼馋的份,但她不傻,刚才的事,自己犯一次就够了,断然不敢再来一次。 在村口的银杏树下,看着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耍。 树下还坐着几个老奶奶在纳鞋底,苏惜夏没急着把苏换男几个小家伙喊到身边,而是坐在了离几个奶奶不远处的石头上,笑着叫人: “奶奶好,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我能看看吗?” 刘婆子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仔细的看了看说话的苏惜夏,“丫头,你是苏家的?” 苏惜夏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看着几个婆子,“嗯嗯嗯,奶奶,我叫苏惜夏。” “陈婆子,你看看,苏家这小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刘婆子抬手,手上的针在头发里上下摩擦几下,这才继续纳鞋底,“岁月不饶人啊,她们长大,我们变老啊。” “哈哈哈……刘婆子,你怎么还感慨起来了,可别把人小姑娘吓跑了。”一旁的陈婆子忍不住打趣。 “不会不会。”苏惜夏连连摆手,“我好多天没出过门了,能听奶奶聊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惜夏的话,成功逗笑了几个老婆子,其中刘婆子笑的最为开心,“哈哈哈……这小丫头的嘴可真甜啊,你难道不嫌我们老婆子几个吵得慌嘛。” “不嫌,不嫌,只要几位奶奶别怨我打扰你们就行。”苏惜夏笑的人畜无害的模样,成功打入了几位老奶奶的话题圈。 从哪家媳妇怀孕到这天什么时候才能下雨,苏惜夏时不时搭上两句。 气氛一时很是融洽,直到刘婆子说起隔壁村子有个寡妇改嫁了。 苏惜夏这才不着痕迹的顺着她的话,聊下去,“刘奶奶,这隔壁村子有寡妇改嫁,我们村子里有没有啊,我还没见过寡妇改嫁呢,想去凑凑热闹。” 刘婆子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早几年有,但现在我们村子就只有一个寡妇了,丫头,你这热闹怕是不好凑喽……” 陈婆子打断她:“谁说的,刘婆子你老糊涂啦,那李翠兰去年守的寡,明明是两个,你咋就记不住呢?” 刘婆子一拍脑门,“对对对,看我这记性,还有一个李翠兰,要我看啊,这李翠兰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改嫁是迟早的事。” 第35章 两个寡妇 苏惜夏精神高度集中,认真分析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陈婆子用顶针把针从鞋底穿过去,“这话你说的在理,姓李的就不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人,自从陈三没了之后,天天孩子也不管,就顾着自己穿的花枝招展在村子里乱逛。” 刘婆子长长叹息一声,“这陈三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就这个一个独苗苗,还是一个闺女,李翠兰就不是一个对孩子上心的,看眼整个村子,就她家的孩子天天邋里邋遢。” 苏惜夏在几人话里话外知道了两个寡妇的大概情况。 村子里一共有两个寡妇,一个姓李,叫李翠花,丈夫死了有一年了,年纪不大,就生了一个女儿,天天在村子里和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举止轻浮,大姑娘小媳妇都没眼。 另一个姓孙,叫孙红梅,丈夫死了有三年了,生了一个儿子,为人本分守礼,一直勤勤恳恳的上工,她那儿子被养的白白嫩嫩,和李寡妇家小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谁人见了孙寡妇都要夸一句。 苏惜夏默默把这些记进心里,村子里只有两个寡妇那她就好办了。 根据她从奶奶们那得到的情报,那个李寡妇的嫌疑比较大。 苏惜夏摸清楚底细,天也渐渐黑了,奶奶们把鞋底一收,就要回去做饭了。 苏惜夏把小家伙几个叫到身边,小换男第一个跑到她面前,“小姑姑——” 苏惜夏摸摸她的小脸,用手把她汗湿的刘海拨到一边。 苏换男这刘海有些长了,都有些戳到眼睛了,“我们换男,玩尽兴了没有,小姑姑现在要回家了,要不要和小姑姑一起回家啊?” 几个小姑娘一听和小姑姑一起回家,都连连点头,只有最小的苏耀祖一脸不高兴的跟在最后。 苏惜夏开了门,领着一群小萝卜头进了院子,让他们洗了手后,去拿自己的小碗。 空间里其实最不缺水果,可她这么贸然拿出来给她们吃,难保孩子们不会说漏了嘴。 苏惜夏只得从空间里舀了一壶灵泉水,往小家伙们的碗里倒去。 灵泉水入口清凉,还带了一丝天然的甜味,小家伙们跟喝不够一般,一碗水下肚,又举起自己的小碗,嘴里嚷嚷着: “小姑姑还要。” “小姑姑我也还要糖水。” 苏惜夏哭笑不得,天气再热,小朋友也不能一次性喝那么多凉的,所以苏惜夏只给每个人的碗里倒了一点点。 “今天只能喝这么多,喝多了待会要肚子疼了。” 和小家伙们说话,苏惜夏原本细软的声音都忍不住夹了起来,看着一个个红扑扑,汗津津的小脸,苏惜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尤其是大哥家的两个小丫头,听话的不得了,不吵不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很得苏惜夏的喜爱。 “换男,你过来,趁着这会太阳还没下山,小姑姑给你把头洗了,等头发干了,小姑姑帮你把刘海剪短些,好不好呀?” 苏惜夏坐在水缸旁,试了试水温,缸里的水晒了一天,这会还烫着呢,刚好可以给苏换男把头洗了。 “好。”苏换男脆生生的答应了,乖乖巧巧的坐到了苏惜夏的身边。 苏拦凤和二哥家的大女儿苏来英,二女儿苏来样羡慕的不行,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苏耀祖把碗里的灵泉水喝的一滴不剩,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看着几人把苏惜夏围了起来。 苏耀祖犹豫再三,还是抬步上前,他站在苏惜夏的身后,看着她给大姐洗头发。 苏惜夏给苏换男把头发梳通,这才发现没有洗发水,“拦凤,你知不知道平常奶奶用什么洗头发啊?” 她话声刚落,苏来英就举起了手,“小姑姑,我知道,我看过奶奶把洗头的东西放在哪的,我去给你拿。” 苏惜夏笑看着往厨房跑去的苏来英,小孩子真是单纯,这一碗水,就让几个小家伙和她亲近了不少。 “小姑姑,小姑姑,奶奶就是用这个给我们洗头的。” 苏惜夏看着苏来英递到自己手上洗衣服的肥皂,她沉默了。 她看着手里的肥皂,再看见几个小姑娘又黄又毛躁的头发,本以为是吃不好营养不良,现在看来,其中可能还少不了这肥皂的功劳。 “奶奶平时就是用这个洗头发的吗?” 苏惜夏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有洗发水的,估计就算有,价格也不便宜,可能还要票,农村人没那么讲究,洗衣皂肯定是这个时期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嗯嗯,还有一块是用来洗衣服的,小姑姑,你还不知道,奶奶可宝贝这个呢,我也是前几天看见奶奶洗完头放在那的,不然我也不知道呢。” “行,那我们待会用完了,还给奶奶放回去,好不好呀?” 苏惜夏用水把洗衣皂打湿,在手心里搓出泡沫,才把泡沫抹到苏换男的头上。 手上动作没停,嘴里也没闲着,和几个小丫头聊着天,有时候从小孩子嘴里是可以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小姑姑,妈妈说你是个傻子,让我们离你远远的,说你犯病了就会打人,让我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小姑姑,你真的会打人吗?” 苏惜夏:“……” 原主会不会打人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会。 “小姑姑,除了弟弟,我们真的都是赔钱货嘛?” 苏惜夏:“……” 苏惜夏知道老一辈子的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刻着重男轻女的思想。 看着苏耀祖挺起了小胸脯,她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不能左右任何人的思想,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不正确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她也无能为力。 “拦凤,来英,来样,换男,你们要记住,我们是女生,但我们绝不是别人口中的什么赔钱货,伟人曾说过,妇女也可以顶半边天的,现在倡导的是男女平等,你们和耀祖一样,都是苏家的孩子,都是苏家的小宝贝。” 姑侄几个聊着天,就把苏换男的头发洗好了,苏惜夏也不指望几个小萝卜头能记住多少,只希望自己的话,能扫去她们心里些许的阴霾。 第36章 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 苏惜夏完全没想到,最小的、也是最不敢往她面前凑的苏耀祖,把她的话给记住了。 几个小姑娘看着小姑姑给苏换南剪了头发,都吵着闹着要小姑姑给自己剪。 苏母提前下工回来,就见到院子里这么一番热闹的场景。 看着被孩子们围着的宝贝女儿,李桂芬鼻头就是一酸,这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啊。 早些年生大女儿时,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让大女儿早早嫁了人,虽说如今大女儿苏慕春日子过的不差,可她心里对大女儿始终是有亏欠的。 这些年李桂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苏惜夏,原本以为小女儿这一辈子大概就会在那间小屋子出不来了,没想到老天开眼,把她那个从小就讨人喜欢的小女儿还给她了。 “夏夏———” 李桂芬站在门口,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哎,妈妈,你回来啦?” 苏惜夏听到声音转身,回头笑看着她,让几个小萝卜头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李桂芬手里就提了一些从自留地里摘的一些青椒、茄子和番茄。 小家伙们一人抱了几个,把东西抱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没事,奶奶不累,你们俩别跑来跑去了。”李桂芬看着迈着小短腿的几个小萝卜头,笑的一脸慈爱,“我在自留地里找了些菜,晚上用辣椒给炒了,辣乎乎的吃着下饭。” 李桂芬提前回来,就是趁着这会还有些亮光,赶紧把一大家子的晚饭做出来。 苏惜夏也来给她打下手,“嗯,天气热,人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刚好吃点重口的,开开胃。” 苏惜夏口味重,一般的辣她都不带怕的,在现代每次吃螺蛳粉时,她可都是要加大半袋辣椒油的。 “夏夏,你可别小瞧了这青椒,这是去年隔壁你万大娘她儿子探亲假时,带回来的种子,那地方的人,都很能吃辣,说这辣椒爆辣的嘞,就是这辣椒老早就开花了,可果子一直长不大,今天没有其他辣椒了,索性就摘了几个尝尝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是你万大娘说的那般辣。” 李桂芬边说边把竹篮子的辣椒拿了出来。 一看那辣椒,苏惜夏就有些头皮发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朝天椒,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是青色的。朝天椒的威力,苏惜夏可是见识过的。 看着李桂芬把那一大把都给洗了,苏惜夏悄悄的咽了一大口口水,这么多,也不知道待会炒出来,那菜还能不能下筷子。 “妈,万大娘不是说这辣椒辣的很嘛,要不然我们少放一点,先试试味。” 李桂芬就着水把茄子也洗了。 “就这么点,炒这几个茄子,我都嫌少了,没事,妈闻了,没什么辣椒味,估计你大娘她儿子也是被骗了。行了,夏夏,这么大的人了,别搁这玩水了,自留地里有黄瓜,嫩得咧,想不想吃,妈去给你摘来解解馋。” 说着,就把洗好的菜往篮子里一放,双手在背后一抹,就要往外走。 “妈,你不是还要做晚饭嘛,你告诉我地方在哪,我自己去。” 李桂芬一听也成,自留地就在屋后,也不远,让苏换男带着她过去,自己抓紧时间进了厨房。 苏换男兴冲冲的把苏惜夏领到了自留地里,就和隔壁家的虎子玩起了他的新玩具——滚铁环。 “换男,天快黑了,别走远啊。” “好的,小姑姑。” 苏惜夏见她在附近玩,转身就进了自留地。 地里栽了不少品种,她都有些挑花了眼,如果每样挑一棵栽进她的空间里,她不敢想象这得收多少东西啊。 想着她就美滋滋的笑了。 苏惜夏在这不小的自留地逛了两圈,确定四下无人,掐了一截西红柿的枝杈,扔进了空间的地里。 之前有段时间她有个同事沉迷于种菜,她就听那个同事说过西红柿可以通过枝干繁殖。 苏惜夏也想试试,只能从西红柿下手了。 其余的蔬菜要么就是长得太高,太扎眼,要么就是数量太少,拔一颗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她只得从种一颗西红柿开始,赶明个可以去镇上的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卖种子的,还是自己种最保险。 苏惜夏拎着两个水灵灵的黄瓜,出了自留地,叫上了跑的满头大汗的苏换男,往家里走去。 其实这自留地就在屋后,只是苏家没有后门,所以去自留地要绕上一大圈。 苏换男对苏惜夏手中的黄瓜没有多少兴趣,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虎子的新玩具。 “小姑姑,虎子的小叔叔从镇上回来,给他做的那个玩具,可真好玩啊。” 小姑娘打心底里觉得虎子的小叔很了不起。 “小姑姑,三叔什么时候去镇上啊?” 苏惜夏看了一眼虎子玩的那滚铁环,就是一根铁丝围成一个圈,用一个铁丝推着跑,她觉得这事简单,直接替自家三哥揽下了。 “换男喜欢啊?” “嗯嗯嗯,喜欢。” “其实三叔不用去镇上也能有的,回头让三叔给你做,三叔很厉害的,这滚铁环他做出来的,肯定会比虎子他小叔做的好。” 苏惜夏吹牛不打草稿,拉着小换男往家里走。 马新华听着小姑娘的大言不惭,挑了挑眉没说话,从苏惜夏身旁走过。 苏换男听着她小姑姑的话,高兴地不得了,“小姑姑,三叔真的会做吗?” 身后不远处推着铁环跑来跑去的虎子,看见来人,开心的大叫着,往她们这边跑来。 “小叔,小叔,你回来啦。” 苏惜夏笑容一僵,回头就看到虎子抱住刚才和她擦肩而过那人的大腿,她嘴角抽搐,怎么能这么巧。 苏换男哪里懂这些,还晃着她的手问她,“小姑姑,我三叔真的比虎子他小叔厉害嘛?” 苏惜夏:“……” 小丫头,真的是单纯的很。 现在是讨论谁厉害的时候吗?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苏惜夏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37章 长得跟仙女一样 苏惜夏领着苏换男,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马新华指着那个仓皇跑走的背影,问虎子: “虎子,你知不知刚才离开的那个姐姐是谁啊?” 虎子虎头虎脑的看了一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当然知道啊,那是换男的小姑姑啊,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我长大也要娶这么漂亮的老婆。” 马新华看着她进了苏家的大门,赞许的点点头,“你这个小滑头,等你长大能不能找到媳妇都不一定,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错,她长得确实跟仙女一样。” 马新华盯着那个背影,看的入迷,可仔细一想,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苏换男的小姑姑是苏惜夏。 可苏惜夏傻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难不成苏惜夏病好了,还是苏家来什么亲戚了? 想到这,马新华的那颗心跟有猫挠似的。 不行,他得找个人打听一下苏家的情况,他怎么几天不回村子,苏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新华一把抱起虎子,就赶紧往家里走去,他们家就住在苏家隔壁,声音稍微大点,站在他家院子里就能听到,估计没有谁能比他娘知道的更清楚了。 苏惜夏进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她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哪有人当着别人的面那么说的,邻里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得多尴尬啊。 村子里人来人往的还真不能多说什么。 苏换男一心想着她的铁环,可不给苏惜夏尴尬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堂屋里冲,嘴里喊着,“三叔,三叔……” 李桂芬听到声音,拿着锅铲站到了厨房门口,“换男,喊你三叔干嘛,你三叔还没下工呢。” 苏换男刚才兴奋的劲,一下就收敛了,她这才意识到这会天还亮着,三叔他们要天黑才能回来。 苏惜夏看着嘟着小嘴的苏换男,揉了揉她的头顶,“换男乖,我们等三叔回来,再和他说,好不好?” “好!” 苏惜夏不得不感慨孩子的情绪变化就是快,前一秒还像是要哭了,下一秒苏换男就能蹦蹦跳跳的去找弟弟妹妹玩了。 苏惜夏拿着黄瓜,用剩下的灵泉水洗了洗,咬了一口,清脆爽口,还带了一丝甜味。 一人动口,十人动心。 小家伙们听见吃东西的声音,也不玩了,一个个抬头望着她,那渴望的小眼神把苏惜夏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另一根黄瓜伸了过去,“黄瓜,吃不吃呀?” 小萝卜头们看清小姑姑吃的是黄瓜,挨个摇头,黄瓜他们从前也吃过,一点都不甜,还有股怪味,嚼到最后还有些发苦,他们可不爱吃。 “小姑姑,我们不吃……” 苏惜夏见这根黄瓜卖不出去,拿着黄瓜进了厨房,小家伙们不吃,那就拿给苏母尝尝,“妈妈,尝尝,我刚摘的,可脆可甜了。” 李桂芬看着递到嘴边的黄瓜,不想驳了女儿的面子,只得咬了一口。 说实话,她也不爱生吃这黄瓜,她觉得有股子生瓜味,她不是很喜欢。 这黄瓜她大多数是摘来凉拌的,放点盐腌一腌,那股子生瓜味就会淡了不少,再加点酱油或者醋,也能下饭。 李桂芬准备嚼两口就咽下去,没想到一口下去,竟吃到了一丝甜味,李桂芬不自觉的嚼了几下,“夏夏,这黄瓜是从我们家自留地里摘的?” 苏惜夏见她喜欢,就把那根黄瓜放进了她的手里,“对啊,换男带我去的,这不待会就要吃饭了嘛,我又吃不了两根,妈妈,你帮我分担一根呗。” 李桂芬听着女儿带着撒娇的语气,心下开心的不行,咬了一大口黄瓜,只觉得这黄瓜甜进心坎里了,还是闺女好啊,闺女多贴心啊,不像她养的那三个儿子,一个个这么多年连句关心的话也不知道说。 等吃完晚饭后,苏换男带着几个小崽子缠住了苏建业,吵着闹着要苏建业给她们做虎子的那个滚铁环。 苏建业在放农具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铁丝,只得给孩子们许诺,等过几天上镇上买了铁丝,一定给她们做。 苏惜夏正坐在小板凳上正看热闹呢,时不时还帮着孩子们说上两句,这边欢声笑语,那边就听着苏大嫂周迎弟在院子里叫骂: “这水缸里的水怎么少了这么大截,这可是晚上我们一大家人的洗澡水,是哪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把水给用了。” “苏换男,你给老娘滚过来,是不是你带着那几个赔钱货把水给老娘糟践了?” 周迎弟只管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苏换男几个小孩吓的瑟瑟发抖,苏换男更是抓着苏惜夏的衣摆不放手。 苏惜夏眉头皱的死紧,看苏换男b条件反射般吓成那样,苏惜夏脑中也涌现出一丝记忆。 周迎弟打骂孩子也是常有的事,可那时原主都是神智不清,常常被关在屋子里,多数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往往替孩子们挡住周迎弟发难的是大哥苏建国。 奈何原主的记忆太过混乱,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提取不到。 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迎弟一口一个赔钱货,平时对小换男姐妹俩不会有多好。 苏惜夏站起身,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周迎弟,周迎弟这样对待孩子,也别指望自己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大嫂,那水缸里的水是我下午用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留着晚上用的,要是不够,我用大锅再烧点热水就是,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如果换男是你口中的赔钱货,那大嫂你,又是什么呢?” 苏建业听到声音,出了放农具的屋子,就看到周迎弟掐着腰,站在水缸旁,他眉头皱的死紧,平时他这个大嫂胡搅蛮缠就算了,如今小妹好了,她竟然欺负到了小妹的头上,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嫂——” 周迎弟憋了一下午的火气,就等着这会出在几个赔钱货的身上呢,结果苏惜夏站出来背了这个锅。 周迎弟看着自家的两个赔钱货躲在苏惜夏的身后,她的火气不消反增。 第38章 苏惜夏确实配不上他 “小叔子,这事与你无关,苏换男,苏拦凤,你们给老娘滚过来,还敢躲在别人背后,信不信老娘今晚就扒了你俩的皮。” 院子就这么大,她这一吼,邻居想听不见都难,住在隔壁的马家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苏家那个大儿媳,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对她两个女儿的态度,邻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那可谓是相当恶劣,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打骂孩子是常有的。 之前听着叫骂声马家人就当是饭后娱乐,听个乐呵,但现在不同了,马大娘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她有些摸不清楚。 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马新华,她想起来了吃饭前小儿子找自己打听苏家小女儿的事,两个就碰个照面,难不成是看上那个苏惜夏了。 苏家那小女儿,长得确实好看,但人傻了这么多年,如今是好了,难保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她小儿子是个有出息的,高中毕业考进了镇上的灯泡厂,年前成了正式工,端上了铁饭碗,成为了城里人、她自然是看不上苏家那小闺女。 “新华啊,你听听,这骂声得多难听啊,这样的人家,哪能教出什么好女儿啊。” “那个苏惜夏就相貌勉强能拿得出手,其他的,她有啥呀,就上了几年小学,人就傻了,怕是这么多年过去,字都不认识两个,你可是高中毕业啊,和她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你俩能有啥共同语言啊。” “你听娘的,过段时间,等闲下来,娘给你打听打听,让你在镇上的姑姑给你相看个好的,最好也是在厂里上班的,结婚以后就住在镇上,从此就是镇上人了,那苏惜夏长的再好,都是一个乡下人,哪里比得上城里的姑娘。” 马大娘越说越觉得苏家那个小傻子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她不着痕迹的拉着小儿子进了屋,不让他去管苏家那些破事。 “新华啊,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去招惹苏家那小丫头啊。” 马家和苏家隔着两道院墙,什么都看不到,马新华在家的时间不多,但也见识过苏大嫂的威力,想了想今天见过的小姑娘,他心里五味杂陈,苏惜夏确实配不上他。 苏家大房这些事,村里的人都有些不乐意看了。 大女儿苏换男都八岁了,从前还知道收敛些,自从生下苏家长孙后,脾气压都压不下去。 女儿是草,儿子是宝,所有的怒火通通出在了两个女儿身上,现在还没分家,苏成龙他们老两个还能拦一拦,万一分了家,这两闺女怕是就会被搓磨的没活路了。 路过的人对着苏家那撇开的大门直摇头,里面的事,他都不需要看,就直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骂二打,如果没有李桂芬压着,不闹到半夜都停不下来。 李桂芬累了一天了,这会刚坐下想喘口气,蒲扇还没摇起来,就听见院子里周迎弟的叫骂声。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听到自家小女儿的声音,她才意识到,现在和往常不一样了。 从前苏惜夏都在屋子里,情况时好时坏,今天第一次见这阵仗,怕是要吓坏了,李桂芬神经紧绷,也不觉得累,从板凳上站起来,手里拿的蒲扇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外走去。 “周迎弟你这个搅家精,只要你在,这个家一天就没个消停的,赶紧把你那张破嘴给老娘闭上,老娘还在,你也敢自称老娘了,水不够就赶紧去烧,我看你今天还是活干少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和大队长说,给你分一块地,你自己一个人干,要是干不了满工分,你就不用进这个家门了。” 李桂芬的嗓门也不小,人还没出屋子呢,就吼了这么一嗓子,还真把周迎弟给唬住了。 周迎弟原本以为自己这婆婆会和往常一样,只要自己做的不太过火,她是不会管的,没想到今天她还没把火给撒出去呢,这老太婆就站出来了。 “娘……” 周迎弟话还没说完,李桂芬就打断了她的话。 “别喊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早把你赶出苏家大门了,换男,拦凤,这俩是我的孙女,我要是再在你的嘴里听到你骂她们赔钱货,我就让你知道,老娘为什么能管家这么多年。” 周迎弟吓得双腿发软,她嫁进来之前打听过苏家,那时李桂芬的名声就不太好,多是一些悍妇、泼妇的名声。 说是早些年李桂芬嫁进苏家时,苏成龙的娘还想磨磨她的性子,没想到李桂芬的性子更厉害。 先是分了家,再后来老太太死活不和大儿子住在一起,这么到最后,老太太人就没了。 说是生病,睡一觉就没在睁眼了。 但这根本阻挡不了村子里那些长舌妇的嘴,再后来小女儿苏惜夏烧成了傻子,还有在背后说这是老太太的报复呢。 苏惜夏一傻就是六年,李桂芬的脾气也有所收敛,流言才渐渐平息。 周迎弟这才意识到,她踩到了老太婆的底线,只得闷不吭声。 这件事以周迎弟落败收场。 但这仅是院子里没了骂声,不代表晚上回屋后,周迎弟会放过两个女儿。 趁着苏建国去洗澡的功夫,周迎弟一手拽着一个耳朵,把两个小丫头提溜到了跟前,不敢朝苏换男脸上招呼,只得往她腰上,大腿上掐。 苏换男疼的眼泪直往外飙,刚想喊出来,周迎弟就拿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布,塞到了她的嘴里。 “死丫头,你现在长本事了,还敢叫了,你以为你那傻子姑姑,能护得住你,我告诉你,做梦,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周迎弟恶狠狠瞪着苏换男,压低的声音足够让两个小丫头听见。 苏拦凤虽然没挨打,可她看姐姐哭成那样,她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你个小贱蹄子,就知道哭哭哭,你哭什么哭,怎么不哭死你呢。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那个死老太婆听到,我就把你们给掐死。” 第39章 这个家以后都是你的 苏换男哭着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小手护在自己的脸上。 “小赔钱货,你还敢躲,我让你躲,我让你躲,我看你还敢不敢躲了?” 苏换男越是抗拒,周迎弟的火气越旺,那手恨不得把大腿上的软肉给掐下来。 “呜呜呜……” 苏换男疼的额头布满了汗,太疼了,这已经超过了一个孩子承受的能力,她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呜呜哭着求着周迎弟。 周迎弟发泄了一通后,心情舒畅了不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建国该带着洗完澡的苏耀祖回来了,她这才放过了苏换男。 “小赔钱货,今天暂且放过你,但你给我记好了,往后你要是还敢如此,我定然要扒了你一层皮。” “呜呜呜………娘,我再也不敢了。” 苏拦凤扶着苏换男颤颤巍巍的走向姐妹俩的地铺。 苏换男不是第一次挨打,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赶紧躺到床上去,不能让她的父亲看到这个样子,不然今天这事还会有下一次。 姐妹俩缩在地铺上,周迎弟用手把头发往脑后拨了拨,脸上挂着笑,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打开了屋门,就看见父子俩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周迎弟把苏耀祖从苏建国怀里接过来,将儿子放到了她和苏建国的床上,儿子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她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 “我的儿啊,娘的心肝啊,今天下午在家都干啥了,你那两个赔钱货姐姐有没有陪你玩啊?” 地上的两小只,一听到周迎弟的话,吓得直打哆嗦。 苏耀祖想起白天时,小姑姑和姐姐说的话,他忍不住开口纠正,“娘,姐姐不是赔钱货,小姑姑说了,她们和我一样都是苏家的孩子,是奶奶的孙子。” 周迎弟看着仅仅一下午就被苏惜夏教坏的宝贝儿子,她气的肺管子都疼,“耀祖,那小傻子说话不能信,娘怎么告诉你的,那就是个傻子,会打人的,她还打过你呢,你都忘了吗?你从前不是很怕她的吗?她发起病来可是会咬人的。” 苏耀祖想了想,好像他娘说的也是对的,那傻子姑姑虽然长得很好看,可她不喜欢耀祖,连水都不给他喝,还打过他,他不喜欢这个姑姑。 “娘,你别生气,我以后都离她远远的。” 苏耀祖可是一个小人精,对比前面两个整天挨打的姐姐,他就机灵多了,见周迎弟脸色不对,立马安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她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听的,她就是一个坏人。” 周迎弟见儿子这么贴心,立即就笑了,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我的儿啊,你可是苏家的长孙,这个家以后都是你的,那老太婆让她嚣张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活几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和她耗。儿啊,娘以后的好日子可得靠你啦。” 苏耀祖似懂非懂的听着,白天疯跑啦一天,眼皮子越来越沉,没一会就睡着了。 苏惜夏睡觉前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没听到大哥屋子里有什么动静,心放了放,量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也该学乖了,她扇着扇子,慢悠悠进了自己的屋。 这地方六月的天,就这么热了,也不知七八月份该怎么过。 苏惜夏把窗帘拉上,屋门反锁好,就躺到了凉席上。 洗澡前她拿凉水把凉席擦了一遍,觉得不够凉,她又舀了一勺灵泉水,十分奢侈的用灵泉水又把凉席擦了一遍。 这会人躺在凉席上,丝丝凉意从身下传来,苏惜夏舒服的闭上眼睛,阵阵困意袭来。 她现在可不能睡觉,空间里还有大片的地等着她去开发,想着空间,身体一轻,闪身就进到了农场空间。 此刻西瓜苗上都已经有了花骨朵,淡黄的花骨朵,一个接着一个,碧绿的藤蔓上结了不少果子,那果子又大又饱满,比自留地里的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苏惜夏稀罕的不行,蹲在地上,看了又看。 旁边一块地里插着傍晚送进来的两根西红柿的枝杈。 苏惜夏想着要不要拔起来看看,这两颗西红柿生根了没有,看看长大了没有。 看着枝杈上挂的一个个小西红柿,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把新长出来的枝条又掰下来两根,插进了地里,怕苗太小不好活,苏惜夏又舀了一点灵泉水,将土壤浇透。 苏惜夏忙得不亦乐乎,这边浇水,那边又把成熟的水果摘到筐子里。 因为她发现这个空间好像有保鲜的功能,昨晚吃剩下的半个西瓜,隔了这么久,还十分新鲜,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了西瓜的清香。 这空间果然像她看得小说里写的那么神奇。 在这三十多度的天,别说是放一天了,就是放个半天,按理说都要变质了。 为了证明这一观点,苏惜夏把一颗苹果树上结的果子全摘了下来,果子又大又红,清香扑鼻,她没忍住,洗了一个,咬上一口,又脆又多汁,就连现代卖高价的红富士,都没有这个苹果好吃。 苏惜夏看着这果园,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这些可都是她的财富啊。 等明天去公社上,就能打听打听传说中的黑市了,运气好说不定直接就能把这筐苹果给卖了。 苏惜夏咬着苹果,就看着那个没了果实的果树,渐渐失去了活力,绿油油的叶子,一眨眼间就变得全黄了,落到了地上。 没过一会的功夫,皱巴巴的枝干上,又抽出了新的枝条,长出了新的绿叶。 对于空间的时间流速,苏惜夏兴奋的不得了。 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的时间是快于外界的时间的。 苏惜夏还没有摸清楚时间差,等后面有了手表可以测试一下。 只有苹果树在飞速生长,其他的果树,在果子成熟后,果树就停止了生长。 也就是说,一旦树上没有了果子,那么这颗果树就会加速衰落,从而长出新的枝叶,开花,结果。 这么一个循环下来,竟然连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 苏惜夏笑的合不拢嘴,这可真是一个宝藏空间啊。 第40章 万事通 苏惜夏忙忙碌碌大半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才从空间出来,晚上睡觉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苏惜夏正困着呢,她努力的睁了睁眼,实在是睁不开,她翻了个身,算了,继续睡,有些事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她不打算努力了。 苏惜夏把床单往上一拉,盖过脑袋继续睡觉。 李桂芬在苏惜夏屋前张望了几分钟,这会窗帘都挂上了,想在看到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况是不可能了。 但这时候的屋子不隔音啊,苏惜夏翻身和均匀的呼吸声全被李桂芬给听了去,知道苏惜夏在屋子里,李桂芬那心就定了,拿着刚蒸好的二合面馒头,端着一碗玉米糊糊,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吃起了早饭。 这可真的是早饭,早到太阳还没升起,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就着月光,就这么把早饭吃了。 用李桂芬的话来说,就是还有人嫌钱多不成,饭又不会吃进鼻子里,浪费那点煤油干嘛。 一家人去上工时,苏惜夏还没醒呢,周迎弟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苏惜夏的屋门,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夏天天气热,上工就得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就到地里。 中午太阳太毒辣,牲口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要想多干点活,可不得趁着天刚有些光亮时,就赶紧下地。 在晒场领了今天的任务,村子里的人拿着农具,晃晃荡荡的往地里走去。 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八卦,苏顾两家的事情依旧是整个村子的话题中心。 苏家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突然好了,这件事就够村里的人说上一阵子了,加上顾家昨天下工后去找了大队长、会计和支书去了家里。 说是要分家,让他们给做个见证,也不知分没分成,有那八卦的婶子聚在一起,少不了打听这事。 “王嫂子,你听说了没有,昨天那顾家说是要分家。” 王大娘往下一跳,就进了地里,趁着凉快可得多干点活,不然太阳升起来,有她后悔的。 王大娘手里拔着草,丝毫不影响她说话,“那咋还能没听说呢,事情闹的那么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不会还不知道。” 那婶子一听,就知道这王大娘肯定知道了,她脚步挪了挪,和王大娘拔着一处的草,“那我的消息哪里会有嫂子你灵通呢,嫂子你可是万事通,这不,我也来找你打听打听嘛,给我说说呗,这是咋回事呀?” 王大娘把手中的草往旁边一丢,借此机会站起身,看了一眼田埂上,发现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她这才又蹲下身来,声音还压低了几分。 “你这是真不怕大队长找你谈话啊,这大早上,正是干活的时候,你往我这窜,给大队长看到了,非得好好训你一顿。” 那婶子呵呵直笑,把手上的杂草顺势一丢,“嫂子,你可是大队长的大姑子,他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可别绕弯子了,赶紧和妹子我说一说,我这心啊,急得直痒痒。” 王大娘一听这话,哪还有不说的道理,原本她就不是会瞒事的人,有人问,她也乐意说,“大妹子,今天这话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告诉别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万不能闹的人尽皆知。” “那肯定,嫂子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嘴巴严实呢,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那婶子连连点头,尽职尽责在王大娘那块地里拔着草。 两人埋头拔着草,一边往前走,一边八卦着昨晚顾家发生的事情,“你是不知道,谢大丫宝贝着那个小狼崽子呢,她哭着闹着要等两个儿子成了家,那顾长平说什么都不答应,谢大丫也不是个吃素的,她能同意才有鬼呢。那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哪有只分两个儿子出去的道理啊?” “那自然是不能同意的,你也知道顾家她说了不算,这个事都是顾老头子做主的,她也就闹闹,做做样子,最后不还是分了家。他们家分的,那叫一个四分五裂,五个儿子全分了出去,各自管各自,看老大媳妇那个样,就知道顾老大的媳妇半分好处没讨着,让老大给谢大丫养老是不可能了,两个老的将来怕是死了都没有儿子愿意给他们带孝。” “自己管自己吃食,也还是不成问题的,依我看啊,这事没完,还得闹呢,顾老大那媳妇,没占到半点便宜,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啊,等着瞧,这是且有的看呢。” “顾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王大娘早上才把话传出去,还没到中午呢,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 大队长听到几个婆娘一起交头接耳,他就头疼不已,偏偏他又骂不得,人嘴上说着话,可手中动作没停啊。 李桂芬在听到顾家那点破事之后,倒是没说什么,顾家这个家,早分晚分都得分,早分早清闲,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可没那个心思对别人的家事评头论足。 她自家院子里那破事,都够让人看笑话的了。 老大媳妇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根深蒂固,怎么说都不听;老二媳妇呢,是个心思重的,什么事都不说,就怕她在背地里耍什么阴招。 不过,顾家分家这事,倒是点醒了她,得抓紧时间给老三找个媳妇,然后也把这个家给分了,她们老两口带着女儿过日子,想想往后没那么多糟心事时,李桂芬心里就美了,干起活来也越发的卖力。 苏家。 睡到自然醒的苏惜夏,哪里会知道村子里传的那些,她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掰了半个馒头,就着透凉的稀饭,吃了两口。 苏惜夏上午还有正事要干呢,可不能在家里耽误时间了。 院子里没有几个小萝卜头,她也不担心,知道这是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了。 从前苏换男还要被关在家里看着她这个傻了多年的小姑姑,现在她好了,孩子们自然可以去满村子里疯跑。 第41章 皮猴子 苏惜夏背着自己昨天缝的布袋子,把门锁上,准备去地里和爸妈说一声,然后就去公社上转转。 一路上,村子里都安安静静,昨天那趟地里苏惜夏也不是白去的,顺着田埂,没一会还真让苏惜夏找到自己的爸妈。 周迎弟一看到苏惜夏空着手来,没带绿豆汤,顿时没了好脸色,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这太阳都老高了,还有人刚起来呢,好手好脚的,不知道在家里找点活干,竟然好意思在村子里闲逛,顶着那张脸,这是打算在村子里勾搭谁呢。” 她这声音不大,就自己轻哼两声,可不敢让李桂芬听了去,不然可没她好果子吃。 李桂芬一心扑在苏惜夏身上,压根没听见周迎弟在身后嘀嘀咕咕。 瞅见自家女儿来了,放下手中的家伙事,就往田埂边走来,边走还边朝苏惜夏这边招手,“夏夏,这呢?你这丫头,真是不听话,怎么又跑到地里来了,别看这会太阳才出来,但也热着呢,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养身子,跑地里来干嘛呀?” “妈妈,你怎么也不带个草帽啊。”苏惜夏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桂芬,连忙把包里的水壶递给她,“快喝口水,消消暑。” “草帽在地头,刚刚才拿下来透口气,待会就戴上。”李桂芬看着那水壶,直摆手,“妈不渴,夏夏你留着自己喝,早晨出门我们都带了水,渴不着。” 那可是女儿的水壶,她一个老婆子用杯子就成,干嘛要用女儿的水壶。 苏惜夏一眼就望到远处靠在玉米杆上的水壶,她也不坚持,走路时有风吹着,还不觉得这么热,这会站在这地头,反倒热了起来。 “成,妈妈,这天一天比一天热,我光是站在这地头就觉得热的不行,你在地里肯定更热些,要是觉得受不住了,千万不能硬撑着。” 李桂芬听着小闺女的念叨,心里暖的不行,“好好好,妈都听着了,没事,妈都习惯了,这点热不算啥的。” 苏惜夏拗不过她,两人站到树下,苏惜夏这才想起今天来这的正事:“对了,妈,我打算上公社一趟,大门我锁上了,我来给你送钥匙,中午就别等我吃饭了。” 李桂芬把钥匙揣兜里,有些不放心,“夏夏,你还没去过公社呢,一个人去哪成啊,你等着,我去问问,赵婶子家的娇娇这会得不得闲,你们小姑娘两人一起也好结伴去。” 说着,让苏惜夏坐下等她。 李桂芬擦擦手,往身上蹭了蹭,背过身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好些毛票,李桂芬拿了一些,数了一下这才交到苏惜夏的手中。 “夏夏你第一回上公社,照理应该是妈带你去,但这会妈妈实在抽不开身,今天的任务不完成,大队长可不会让请假的。老呆在家里也不好,是该出去转转。你上了公社别亏待了自己,看上什么好吃的,就买点尝尝,别心疼钱,妈这还有,下次上公社,妈还给你拿,赶紧把这钱装好,可不能掉了。” 苏惜夏拿着这两块钱,觉得烫手的紧,“妈妈,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好好保管的。” “成,妈放心,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你赵婶子。” 李桂芬把剩下的钱装好,就去找赵婶子了。 苏惜夏把钱放在衬衫左上角的兜里,那兜有扣子,肯定不会掉,只是位置太过靠近心口,此刻觉得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看着又黑又瘦的李桂芬,苏惜夏心里无比动容,她好像真的有家了,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了。 苏惜夏在提出去公社时,原以为李桂芬会拒绝呢,没想到苏母竟然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还给自己找了一个伴,这让苏惜夏很意外。 顾家村离公社不远,可如果走着去还得一个多小时呢,好在大队长家和卫生室都有自行车。 马娇娇作为卫生室的实习医生,顺利的把车从卫生室推了出去。 骑上车载着苏惜夏往公社上去,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都是个外向的人,倒也有话聊。 苏惜夏坐在后座抓着马娇娇的衣摆,面不改色的换了一个话题,“娇娇,我们村子里那些个小孩成天在村子里乱窜,我们村上是没有小学吗?” 马娇娇蹬着脚踏,也没多想,“村子里没有,小学在去葛家村的那条路上呢,村子里那些个皮猴子,你看到了绕着走就成,大多数都是没人管的,就算是送去学校老师也管教不了。” “男孩子这样疯,小女孩总归是要文静一些的。” “那你可不知道,李婶家那个小花,疯起来可不比男娃子差,那战斗力,几个男娃子都比不上她一个。” 马娇娇一想到马小花,忍不住咋舌,两人虽然是同宗同族,但让她夸马小花好,她实在是夸不出来。 这孩子,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优点,她看着都觉得头疼的很。 “小花?” “嗯,马小花,我那个早死的三堂叔家唯一的孩子,早些年被三堂叔捧在手心里宠着,就是个混世小魔王,现在三堂叔走了,她娘管不了她,现在更是无法无天。”马娇娇说着直摇头,脚下蹬的更卖力了。 苏惜夏心里有了思量,看来马娇娇口中的这个小花和昨天几个奶奶口中的小花对上号了。 “哪有亲娘管不了孩子的,一个女孩子疯成这样,她娘有抹不开的责任。” “谁说不是呢,说着管不了,我看她心思不正,压根就不想管,唉——” 苏惜夏眉毛一挑,有戏,看样子八成是这个李寡妇了。 “那——” 马娇娇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打断了苏惜夏的话,“夏夏,马上就到医院了,我先去拿药,你自己在附近转转成不?” “成。” 马娇娇把车停到路边锁好,进了医院。 苏惜夏在医院附近转了转,熟悉地形。 刚拐进一个巷子就看到一个妇人,头上扎着头巾挡了大半张脸,手腕上挎着一个竹篮子,在小巷子里东张西望。 第42章 两毛一个 那妇人时不时就和路过的人搭上一句话,声音很小,苏惜夏没听清,但看她十分熟练的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还不停的和人介绍。 她想,这位妇人做的事应该就是她想做的。 那挎着的篮子,如果她没猜错,里面装了一些可以用来卖钱的物品。 有了模板,苏惜夏有样学样。 先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照这妇人的模样,乔装打扮一番,她现在无比庆幸这木屋里装备齐全,不然她这双巧手也无用武之地呀。 等苏惜夏从空间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模样,小臂上挎着一个大篮子,头上扎着一个蓝色的方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篮子里她装了一半的梨和一半的苹果,这两样都是耐放的,买的人也会多些,像葡萄这类易坏的水果,就算有人买,也买不了多少,不如留着做葡萄酒。 小巷子里人不多,但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打量苏惜夏一眼,接着压低声音问她,是卖什么的。 苏惜夏把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让人看看自己篮子里的东西,尽管只是掀开一小块,苹果和梨的香气,还是直往人的鼻子里窜。 大夏天,光是叫人闻着就消去了一半的暑气。 在普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粮食都成了紧俏货,买水果吃的人,那更是少之又少。 一连好几个一看见是水果,价都没问转头就离开了。 苏惜夏也不气馁,每个年代都有先富起来的人们,有人吃不起,但总有人嫌东西不够好。 这不,迎面就走来几个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差钱的大娘。 “大姐,看看不,新鲜的苹果和梨,都是才从树上摘下来的,个顶个的好,水灵灵的。” 一大婶好奇,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大苹果让她迈不动步子,“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 苏惜夏嘴角上扬,哈哈哈,果然她就没看走眼过。 燕过拔毛,这几个大娘,一人不买几个,她是不可能放人走的。 “大姐,卖给别人我都是三毛一个,但你不同啊,我看你面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我想和你结个善缘,妹子我便宜点卖给你,谁让你是我大姐呢,我就吃点亏,一口价,两毛一个,还让你捡个大的拿。” 那几个妇人,一听有便宜占,那心里就跟猫抓似的,趴着篮子就挑起了苹果,生怕大的被别人拿了去。 “大妹子,你说的两毛一个哦,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啊。” 几个妇人一人挑了几个她们觉得最大的苹果,高高兴兴付了钱,提着布兜子离开了。 苏惜夏找到了受众群体,她心里有了数,面对只问不买的人,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苏惜夏也能理解,对于吃饱都成问题的人来说,饱腹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个闲钱买水果吃呢? 苏惜夏看着大半篮子的水果,把篮子放到了地上,自己蹲在一边,思考她的生财之道。 红旗公社还是太小了,家庭条件困难的占多数,有钱人就那么几户,就算她嘴说出花来,人家也没钱买。 想赚大钱,还得往镇上去看看。 在公社卖水果是行不通了,单从问的人来看,他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实在不行她就在空间里多种一些小麦,这样人虽然累了一点,但她既帮助了别人,自己也可以得到甜头。 这年头粮食是紧俏货,放到哪里都比水果好卖。 苏惜夏又在巷子里等了好一会,路过的人行色匆匆,最终连一篮子水果都没有卖完。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苏惜夏拎着篮子就要走。 迎面撞见一个神色紧张的大娘,苏惜夏赶紧往边上让了让,生怕耽误了大娘的事情。 谁知那大娘,竟然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大妹子,有鸡蛋不?” 苏惜夏吓着呼吸一顿,听了她的话,才放松下来。 她把篮子的盖布拿开一些,给那大娘看,“大姐,鸡蛋没有,我今天带的是苹果和梨,你看看,个顶个水灵,都是从自家的树上才摘下来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些。” 一个销售,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卖出东西的机会。 苏惜夏大脑飞速运转,这大姐的话点醒了她,买不到小鸡仔,她可以试试直接从鸡蛋开始啊。 鸡蛋不算活物,如果真的能孵出来,到时候活物能不能生存也得到了测试。 她都能在空间里自由呼吸,说明空间里是有氧气的。 回头她在这公社上再问问看,有没有卖小鸡仔的。 买现成的肯定比自己孵小鸡来的快,这样能更快出结果。 她可以先买一只放进空间里试试,万一空间里可以养动物,那她岂不是多了很多生财的门路了吗? 鸡生蛋,蛋变成鸡,鸡再生蛋………哈哈哈,源源不断,岂不美哉。 苏惜夏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那大娘一听没有鸡蛋,脸上满是失落,可余光瞥见苏惜夏篮子里的苹果,她眼睛亮了亮。 这苹果在他们公社可是稀罕玩意,一年都见不着两回,而且还是个头这么大的,更是稀奇,隔着老远都能闻着苹果的香味,大娘拿起一个苹果放在手里掂了掂,硬邦邦的,可真沉啊。 “大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 苏惜夏也不知道别人什么价,她的心理价位就是两毛一个,刚才说三毛纯粹是让那几个大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两毛能卖出去,苏惜夏肯定不会卖一毛五。 苏惜夏伸出来两根手指头,“大姐,我这打算要回去了,也不跟你瞎要价,给你便宜一些。刚才都是卖的三毛一个,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你给我两毛一个就成。” 那大娘一听价格就要把苹果放回去,可一想到在医院待产的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大孙子,她看着苹果,心口疼,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买几个。 “大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比鸡蛋还贵呢?我这出门急兜里就揣了五毛钱,你这卖不了带回去也不新鲜了,你就别两毛一个了,五毛钱三个成不?” 苏惜夏:“………” 她这是遇到高手了。 第43章 高手过招 高手过招,刀刀见血。 苏惜夏都自降一毛了,这大娘竟然还小砍一刀。 幸好是无本的买卖,不然苏惜夏要心疼坏了。 苏惜夏还想再讲讲价,就看大娘摸了摸又大又红的苹果,又开口了:“大妹子,要不是你这苹果实在是长得好,我肯定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你要知道这年头鸡蛋多金贵啊,可都卖不上这个价呢?” 苏惜夏:这大娘可太会了,以后见着了要绕道走,惹不起啊惹不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惜夏只有点头同意的份,要不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成,大姐,我真的是说不过你,你挑,这半边放着梨,你要不要带个梨子回去尝尝,这可是江南那边的秋月梨,和咱们这边结得铁梨子不一样,香甜多汁,酥脆可口,最重要的是还能清热润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那大娘原本想拿三个苹果,一听苏惜夏这么说,手一顿,就拿了一个旁边的梨子,“这梨子我瞅着是和我们这边树上结的不一样,真能有清热润肺的功效,你该不会是骗我的?” 大娘看着那黄澄澄的梨,眼底满是狐疑。 “那当然,大姐、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人,可不兴骗人的,你这次带一个回去尝尝,不好,下次见着我,我把这五毛钱退给你。大姐,你可别小看了这梨,你看看这个头可不比苹果小,你拿回去尝尝,保准你吃了还想吃,下次还想找我买。” 大娘心动不已,天气热,儿媳妇还怀着孩子,走两步就一身汗,她就是再舍不得,为了肚子里的大孙子,她都得认了。 在兜里掏了半天,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递给苏惜夏时,还不舍的看了又看,“大妹子,我可信你了,要是这梨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是真的会再来找你的。” “大姐你放心,我又不是只做一回生意,你要是吃的好了,别忘了给我介绍点客户啊。” 苏惜夏对自己空间的东西,那可是信心满满,这苹果和梨,她可不少吃,那味道比现代的味道,都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呢。 她一个现代吃过那么多好东西的人,都这么爱吃,生活在物资匮乏七零年代的人们,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至于梨子的功效,那也是她在现代从中医科普视频里了解到的,这可不是她吹嘘,梨子不仅有清热润肺,还能化痰止咳,润肠通便的功效呢。 看着大娘走远,苏惜夏转身进了无人的小巷子,一眨眼就进了空间。 卸了这身妇人的装扮,再出来时,她又是一个小姑娘的打扮,背着来时的布袋子,手里拿着一个梨子,边啃着边往外面走。 马娇娇来时和她说了,一会在街头那个供销社集合。 所以她不敢在这耽误太久,出了巷子,苏惜夏就往街头走去。 难怪她一次没来过公社,苏母一点都不担心,这公社说是公社都是好听的了,其实就是一条大路,从街头到街尾,所有的建筑都在这条路上。 供销社、医院、国营饭店一个不落。 苏惜夏悠哉悠哉的走着,看着迎面走来一位拎着篮子的大婶,苏惜夏眼睛都亮了,走上去压低声音就问,“大婶,你这卖的啥呢?” 大婶一看是个小姑娘,本不想搭理她的,可她今天这不是没开张嘛,想着万一这小姑娘就要买呢! 她把盖在篮子的布掀开,苏惜夏就看见了躺的整整齐齐的鸡蛋,这不巧了吗?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没遇上小鸡仔,有鸡蛋也成啊,万一她这个空间能孵鸡蛋呢? “大婶,你这鸡蛋怎么卖的?” 那大婶本来不抱有希望的,这会一看有戏,也来了精神,“姑娘,我这鸡蛋都是自己鸡下的,有票五分钱一个,没票一毛。” 苏惜夏汗颜,难怪刚才那大娘嫌弃她的苹果贵呢,这鸡蛋也太便宜了。 还好那大娘没遇到这位卖鸡蛋的大婶,不然自己这苹果怕是卖不出去了。 苏惜夏刚才一会卖了一块七,全用来买鸡蛋了。 她觉得这空间神奇的很,说不定还真可以能用来孵小鸡。 那大婶一听她要这么多,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住了,“成成成——” 这些鸡蛋她存了好几天,足足有二十个呢,在医院附近转了半天,就卖了两个,原以为今天是卖不出去了,就在她要回去时,遇到了个出手这么阔绰的小姑娘。 大婶眉眼弯弯,把剩下的十八个鸡蛋全放进了苏惜夏的布袋子里,“小丫头,就剩最后一个了,送给你,你这回去千万要当心些,千万别磕着碰着,这鸡蛋金贵着呢,一磕准有裂纹,要是被蚊子叮了,这鸡蛋就要不得了。” “谢谢大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们的。”苏惜夏把布袋子往肩上一背,笑着看那大婶,“大婶,我跟你打听个事呗,你知道我们这公社上哪有卖小鸡仔的?” 那大婶一听苏惜夏这么大胆的发言,吓得她把人往边上推了推,“小丫头,这话可不兴说的这么大声,叫人听见该举报你了。现在每个大队可都是有养殖指标的,挨家挨户只准养两只鸡,你要这小鸡仔可不好弄,你就是弄回去也不好养,明白吗?” 这事苏惜夏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她也不怕,反正这鸡她也是养在空间里的,自然没人会知道。 “大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你也知道,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要是能吃饱饭,谁又愿意冒着风险干这事呢? 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谁让我家里有个小妹,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娘因为早产,没东西补身体,身子骨亏损的厉害,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两个人就指着鸡蛋,补身子呢。 要不我也不能一口气买这么多鸡蛋呀。但这鸡蛋太金贵了,一个鸡蛋就要一毛钱,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会被吃垮的啊,更何况我们家就靠我爸一个人上工,一天就那么点工分,糊口都困难,这一块七还是我爹找邻居借的,家里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第44章 “黑市” 那大婶一看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再一想她确实买了那么多鸡蛋,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唉,小丫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咱这公社上是买不到这些的,这得到镇上去,镇上有个” 大婶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没发出声音,用口型告诉了她两个字。 “黑市” 苏惜夏对这两个字早就烂熟于心了,一看大娘那口型,她就知道了。 不正是大名鼎鼎的“黑市”嘛。 只不过她以为红旗公社就有,没想到公社上竟然没有,感情今天白耗在这了,要想发家致富还得往镇上去啊。 苏惜夏谢过大婶后,她就往街头走去。 她在这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马娇娇那药要买多久,该不会已经买好了,可不能让人等太久。 等苏惜夏到了供销社,就看到里面正在买东西的马娇娇,看样子马娇娇也才刚到。 背的篓子里装了不少,用牛皮纸袋包好的豆腐块,靠近些就能闻到中药味。 “娇娇,你都到啦,竟然还比我快了一步,药都买好啦。” 苏惜夏丝毫不心虚,和马娇娇站到了一处,看着货架上的东西。 “药买好了,我也才到,夏夏你看看你要买什么,直接告诉售货员就成,她会给你拿的。” 马娇娇买了两盒火柴,一袋盐和半斤桃酥,正在等售货员给她拿东西。 苏惜夏还是第一次在供销社买东西,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很。 “娇娇,你还买了桃酥啊!” 苏惜夏对这油腻腻的桃酥没兴趣,她看了看摆在旁边的鸡蛋糕和蛋卷,想着家里有几个小萝卜头,她们应该爱吃。 马娇娇接过东西付了钱和票,售货员就坐到了椅子上,理都没理苏惜夏。 苏惜夏对这服务态度不敢恭维,她看着这些年代感十足的物件,没什么兴趣。 要不是家里还有几个小萝卜头,她还不乐意在这消费呢,家里有吃有喝,不如买点糖果给孩子们甜甜嘴,于是她指着大白兔朝售货员道,“给我称半斤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五块钱一公斤,还要糖票,你能买得起吗?” 那售货员低着头喝茶,回了她一句,压根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苏惜夏觉得火气有些上涌,马娇娇把她往后拉了拉,语气十分温柔,朝那个女售货员开口,“大姐,麻烦你称半斤大白兔奶糖。” 那女售货员眼皮一抬,看了马娇娇一眼,这才抬起了她金贵无比的屁股,鼻子里溢出轻哼,不情不愿的称了半斤糖果,“一块两毛五,半斤糖票。” 那售货员把糖果往柜台上一丢,语气强硬的很。 苏惜夏气的半死,看着售货员那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她拉着马娇娇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呵呵,你那副嘴脸实在让我倒胃口,这糖果我不要了。” 听着身后女售货员气急败坏的声音,苏惜夏心情好了不少,哼,和她斗,这人还嫩着呢。 自己憋着一口气,她肯定不能让别人舒服了去。 马娇娇被她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走出来好远才回过神,“夏夏,你可真行啊,但那售货员可是吃公家饭的,她肯定把你的脸记住了,下次你再来,她不卖你东西,可怎么办啊?” 马娇娇虽然觉得出了一口气是畅快了不少,可她也担心苏惜夏往后想再来公社上买东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娇娇,你不用担心,这供销社又不是她开的,她要是敢不卖,我就敢去找她的领导,让她这铁饭碗也端不稳 。” 苏惜夏可不惯着这些人,服务业就得有服务业的态度。 如果这事没有发生她头上,也就算了,人都蹦跶到她眼前了,她是一刻都忍不了,她那火爆脾气想不发火都难。 两人提着东西走了老远,马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车还停在供销社门口呢。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被那个售货员气傻了。 这一个大乌龙够两人笑一路了,她们骑车回去的时候,还没有下工呢,路两旁正在干活的人,听到自行车的车铃声,纷纷抬头往路上看去。 看到马娇娇都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可再看到马娇娇后座上带着人时,纷纷瞪大了眼睛。 那人看着眼生,小姑娘长得俊俏的很,家里有男娃子的开口问马娇娇,“娇娇啊,回来啦,你这后座带着谁啊,这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该不会是你镇上的同学?” 旁边干活的大婶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可不得了啊,镇上的姑娘,这要是娶回去,她儿子不也是镇上人了嘛? 几个大婶看着苏惜夏两眼都冒光了,自家可是还有个没娶到媳妇的臭小子呢。 不等马娇娇开口,苏惜夏就进行了自我介绍: “婶子,你不认识我啊,我是苏惜夏呀,我爸爸是苏成龙。” 苏惜夏以为以自己的的l知名度,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没想到竟然还有不认识她的婶子,这事可真稀奇。 苏惜夏满意的看着那婶子张大的嘴巴,她坐在自行车后座开心的笑了,苏惜夏挥着手,和那婶子告别,“婶子,我们先回去了,您慢慢忙,再见。” 那婶子等到自行车骑出去老远,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小姑娘说的什么,“狗蛋娘,你刚才听到了没有,那姑娘说她是谁?是苏惜夏?不是我听错了,是苏家那个苏惜夏?” 狗蛋娘把手中的杂草往沟里一扔,抬头看了一眼骑出去老远的自行车,“你没听错,就是苏家那个小傻子,我先前看着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然是苏家的,也对,他们苏家个个都长得好看的很。” 那婶子一听是苏家那个小傻子,虽然人是好了,但她也死了那条心了。 傻子就算好了,谁知道身体里有没有残留着什么毒素,她能突然好了,说不定哪天又会突然傻了,她可赌不起,况且万一小傻子给她生了一个小傻子孙子,她要到哪里找人说理去。 说什么她都不能同意。 第45章 废话文学 一路上遇到搭话的,苏惜夏都笑着和人打招呼。 这自信的态度,把马娇娇给彻底征服了。 在卫生室门口把车停下,马娇娇看向苏惜夏的眼神中全是崇拜,“夏夏,你是怎么做到和那些大娘聊天,如此自在的?你不觉得那些大娘都是话中有话吗?” 苏惜夏抓了抓头,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天赋异禀呢? “她们问什么,就答什么呗,这有什么难的,少想一些弯弯绕绕,自己就多开心一些,管她什么言外之意,你只要不乐意就可以不理她。” 在现代正流行废话文学呢?主打一个我答就行了,管她答的对不对? 而且对于苏惜夏这个社牛来说,聊天而已,这都不算啥。 想当初她为了让人买房,整整跟了一个大妈三天,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才拿下那个单子。 现在就让她和几个大娘闲聊两句,对她来说那就是洒洒水啦。 “哇,夏夏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苏惜夏拍着她的小胸脯保证道,“哈哈哈,这都不算事,想学我有时间一定教你。” 废话文学不能丢,得在她手上发扬光大才行。 “这会是不是快下工了,娇娇你进去,我先回去啦,你卫生室不忙的时候来找我玩啊,我在家可无聊了。” 两人道别后,苏惜夏看着她进了院子,这才背着布袋子往家里走去。 布袋子里的鸡蛋早叫她放进空间里,这会看起来沉甸甸的,是因为她把没卖出去的水果全放进布袋子里了。 总不能上一趟公社,什么都不买。 但糖果是别想了,今天得罪了那个售货员,估计以后想买东西都得上镇上去了。 苏惜夏心系着她空间的鸡蛋,这会脚步走的飞快,没注意和她擦肩而过时,那人探究的眼神。 苏惜夏看着路上三三两两赶回来做饭的人,就知道这会家里肯定是有人了。 果不其然,快到苏家门口时,她就看到苏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有孩子的吵闹声。 苏惜夏一只脚才踏进门里,就听到厨房里有切菜声传来。 院子里的小萝卜头们看见是她进来,立刻跑了过来,一个个,小姑姑长,小姑姑短的叫着。 苏惜夏都挨个应了,从布袋子里拿出几个苹果,“今天可真乖啊,为了奖励你们,小姑姑在公社上买了水果,让大姐带着你们去把苹果洗干净,再拿到厨房让奶奶把苹果切开,好不好啊?” 苏换男拿着苹果本来开开心心的,一听到厨房,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小姑姑,不是奶奶。” 苏换男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颤颤巍巍的开口。 “不是奶奶…” 苏惜夏没听清,半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苏换男的头顶,“我们换男说什么呀,小姑姑没听清,不是什么?” 苏换男小身子往苏惜夏身上靠去,小声的在她耳边开口,“小姑姑,今天是妈妈回来做饭的,不是奶奶。” “哦,这样啊,不是奶奶也没关系,小姑姑去厨房把刀拿出来,你们去水缸边把苹果洗干净,在石桌旁等小姑姑,好不好呀?” 苏惜夏看出了她的畏惧,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苏换男一听就笑了,怀里抱着苹果舍不得撒手:“好,小姑姑,我这就带着弟弟妹妹去洗苹果。” 五个小萝卜头,苏惜夏拿了三个大苹果,马上就要吃中午饭了,一人吃半个就成,不然午饭该吃不下了。 反正这苹果她空间多的是,吃完再拿就成。 看着小家伙们开心的去水缸边,手上没有苹果的苏来梓和苏耀祖也笑着跟在姐姐们的身后。 苏惜夏把布袋子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就进了厨房,看着正在生火的周迎弟,她叫了声,“大嫂。” 周迎弟假装没看见,低头把柴往灶里送。 苏惜夏也不打算和她说些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刀。 这年头可是没有水果刀的,就是这笨重的菜刀,李桂芬都宝贝的不行。 苏惜夏颠了颠沉重的菜刀,算了,将就用。 “站住,你拿菜刀干嘛?” 她刚要往外走,就被装傻充愣的周迎弟叫住了。 苏惜夏不爽,可还没撕破脸,总要顾及一些颜面,她只得停下脚步,耐心的解释: “我今天在去公社的路上,遇到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买了些苹果和梨,还挺新鲜的,打算拿着刀把苹果切了,给孩子们尝尝,大嫂要不要尝个新鲜。” 苏惜夏对周迎弟可没有什么好感,但面子功夫她还是要做的,不能叫人有机会说她闲话。 周迎弟一看到苏惜夏,就拉下个脸,活像是苏惜夏欠她多少钱似的,坐在灶下哼哼唧唧着: “小姑子,你可真会过日子啊,这都多少天没吃上荤腥了,你还有拿闲钱买什么苹果,我就想问问小姑子,你这钱是从哪来的。 哦——我知道了,你又没有工作,也不上工,这钱还能从哪来的。肯定是我那疼女儿的婆婆偷偷塞给你的呗,小姑子这钱你还真是花的心安理得啊! 你不知道,家里的钱都是我们大房和二房辛苦上工挣来的,小姑子你一个闲人,花起来倒是很轻松嘛,你拿着这钱,手抖不抖,心慌不慌?” 苏惜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她叫周迎弟一声大嫂,是看在她给苏家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 既然她周迎弟不要脸面,那她又何必给周迎弟这个脸呢。 “呵呵,大嫂,我心慌不慌,关你屁事啊!怎么?我们苏家现在是你当家作主了?我怎么不知道整个苏家都是靠你养着呢,你挣的那点工分,估计只勉强够养活你自己。我大哥二哥乐意养我这个妹妹,你管得着吗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钱就是我妈塞给我的了。” 别说这苹果她没花钱买,就是她花钱了,就周迎弟这个德行,也不配说她什么。 她花的每一分钱,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苏父苏母。 第46章 好自为之 “我告诉你,这钱是我在路上捡的,你说气不气人。我三天出一次门,一出门就捡钱,你羡不羡慕?实在没办法,我运气太好,那钱就躺在地上等着我去捡,谁叫大嫂你没那个福气呢? 没福气的人啊,还是安安分分上工,下工就好好做饭。说不定这钱哪天就找上你了,大嫂你说对不对呀?哎呀,这钱怎么就上赶着来找我呢?我也是很苦恼啊!” 苏惜夏那话就跟不要命似的,突突往外冒,气死人不偿命,怼人她最擅长了。 “呵呵呵……都是一家人,大嫂你可别生气啊。我看这日头也不早了,大嫂还有时间和我说教,想必饭菜快做好了。这万一爸妈回来,看见冷锅冷灶的,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大嫂我劝你日后好自为之!” 毕竟苏惜夏可不是一个吃素的。 说完她心里舒坦了,拿着菜刀就出了厨房。 几个小萝卜头已经在石桌旁等着了,一看到她们可爱的小脸,苏惜夏那些个不愉快就一扫而空了。 “小姑姑来啦,苹果都洗干净了没有?” 几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回答,“洗干净了。” 苏惜夏满意的点点头,用葫芦瓢舀了一点水,把菜刀洗了。 “把手手洗干净,我待会看到谁的手是黑的,可没有苹果吃哦。” 苏惜夏想让孩子们养成勤洗手的好习惯,一有机会就让孩子们洗手。 “小姑姑,我手手洗干净了。”一听手没洗就没有苹果吃,小来梓立即举起了小手。 其余几个还没来得及洗手的,立马小跑到水缸边洗手。 “我们来梓真棒,小姑姑第一个切给你好不好呀!” “好,好……嘿嘿……”小来梓乐了,拍着手掌庆祝。 苏惜夏切苹果的功夫,其余几个也洗完手过来了。 第一块自然分给我小来梓,“来梓第一个,我看看来英的手,嗯——真干净,来,来英第二个……” 孩子多,做什么事苏惜夏都让她们排队,这样既省去了时间,孩子也不会争吵。 苏惜夏还贴心的把苹果核给孩子们削了,每人手中放了半个。 苏耀祖最小,动作慢了一步,排在了最后。 他挪着小脚步,怯生生的站到了苏惜夏的面前,看着家里最小的孩子,苏惜夏心里有点感慨万千,这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能给教成这个样子。 现在不加以纠正,往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惜夏有心教他,直接无视了他直勾勾的眼神。 苏耀祖咽了咽口水,馋的不行,耳朵尽是姐姐们嘎嘣嘎嘣咬着苹果的声音,他脚步又往前动了动,等着苏惜夏把苹果递给他。 苏惜夏将最后一个苹果切好,只要苏耀祖不开口,她就像是没注意到站在面前的苏耀祖般。 自顾自吃着手里的另一半苹果,那苹果的香气诱人,小耀祖口中疯狂分泌口水,来不及往下咽,丝丝缕缕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苹果闻起来很香很甜,他还从来都没吃过呢,但他又很害怕这个傻姑姑,只得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姐姐,希望姐姐可以帮帮他。 小换男拿着半个苹果走到苏耀祖的身旁,小声的给他支招。 “耀祖,你如果想吃苹果,就要告诉小姑姑,不然小姑姑也不知道你想吃呀!” 苏耀祖犹犹豫豫,他看看姐姐,又看看小姑姑,决定相信姐姐的话, “小,小姑姑,耀,耀祖也想吃苹果,你可以给我一块吗?” 苏惜夏嘴角带着笑,没看出来,小换男还有教小朋友的潜质。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苏惜夏一脸才看到苏耀祖的模样,“哎呀,耀祖你怎么站在这啊,刚才小姑姑都没看到你。你也想吃苹果,是不是?” “嗯嗯嗯。”苏耀祖赶紧点头。 “既然也想吃,那就要像姐姐们一样,和小姑姑说谢谢,耀祖可以做到吗?” 苏耀祖恨不得把头点断,“嗯嗯嗯,耀祖可以做到。” 苏惜夏强忍住笑意、把最后半个苹果递给了他,“耀祖啊,你现在可是个小男子汉了。小男子汉,就要挺起胸膛,想要的自己主动去争取。你看姐姐对你多好啊,刚才还帮你了对不对?那如果有人欺负姐姐,你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要立马站出来,保护姐姐?” 苏惜夏说着,还看了一眼厨房,别以为她不知道周迎弟那些个伎俩,看两个姑娘对她的恐惧,私底下肯定没少打骂两个孩子。 现在能让周迎弟有所顾忌的,估计只有她这个看成心肝的儿子了,苏惜夏就要用她最宝贵的东西,制服她。 “小姑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苏耀祖信誓旦旦的接过苹果,他本想直接咬上一大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谢谢小姑姑。” 苏惜夏摸摸他的脑袋,听话的孩子果然很讨喜,“不用谢,和姐姐坐到一起吃。” 苏耀祖开开心心的捧着那半个苹果,坐到了姐姐旁边。 看着姐姐们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小耀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又甜又脆,好吃的他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咽下去。 苏耀祖边吃边打量着小姑姑,小姑姑笑起来真好看,身上香香的,刚才还摸了自己的头。 他觉得妈妈说的不对,小姑姑明明对他很好,笑起来也很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最主要的是还给他苹果吃,耀祖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姑了。 周迎弟躲在厨房门后边,透过门缝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 听着苏惜夏那意有所指的话,她气的身体都在发抖。 这个贱人,竟然教她儿子和自己对着干。一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宝贝儿子去哄着苏惜夏,她就恨不得手撕了苏惜夏。 周迎弟磨了磨后槽牙,怨毒的想着,苏惜夏为什么没被淹死在河里,她如果死了,该有多好啊。 除了两个老不死的,其他人都会拍手叫好,如今这样活着天天不上工,还不如死了省粮食。 第47章 感恩戴德 苏惜夏知道周迎弟在厨房内偷窥着自己,她也不恼,反正自己做的事说的话,又不是不能见人。 苏惜夏就这么坐在那大大方方的给她看。 反正这会就要下工了,等会苏父苏母回来,看见周迎弟还没做好午饭,看她怎么给他们交代。 苏惜夏吃完苹果洗了手,觉得有些热,去屋子里拿蒲扇,顺便进空间看了一眼才买的鸡蛋。 她刚才只随手把鸡蛋放在草垛上,这会鸡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惜夏想着,没有老母鸡,那总要模拟一下孵化的那个环境。 她用干草做了鸡窝,把一个个鸡蛋整齐的放在里面,上面再盖上一层干草。 她拍拍手,退后两步看着鸡窝,满意极了,就这条件,不孵出小鸡都对不住她。 环顾了一圈,发现地里种的西红柿个头长大了不少,圆滚滚,比苹果还要大上一圈,一个个红彤彤的,看起来诱人的很。 昨晚随便插了那两根也都结了果子,苏惜夏又掰了两个枝杈,插进地里。 反正掰了还长,她也没什么好心疼的,西红柿这繁殖方式,她太喜欢了。 看着地里早就成熟的西瓜和麦子,她有些发愁,收割可是个体力活,这会不能在空间待太久,只能午休时再进来劳作了。 确认万无一失后,苏惜夏这才出了空间,端着一杯灵泉水出了屋子。 几个小家伙听到脚步声,纷纷转过头看她,苏惜夏拿着蒲扇,脚步一顿,看着小家伙们汗津津的额头,她觉得可以想办法把冰镇西瓜拿出来给大家消消暑了。 但村子里的地里好像没人种西瓜,得等她去镇上逛一圈,如果这边不产西瓜,那西瓜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再消暑也不能拿出来。 苏惜夏叹了一口气,现在最方便的也就是灵泉水了,无色,不尝是区分不出是不是普通的井水。 还没等苏惜夏坐下,苏家人就下工回来了。 厨房里的周迎弟忙的不可开交,刚才偷看了会苏惜夏,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会杂面窝窝头才蒸上,野菜糊糊也没煮开。 她越急越乱,往灶里塞了两根木头,竟然把灶里的火给压灭了。 听着院子里的聊天声,周迎弟急的快哭了,急忙拿火柴去引火。 如果让死老太婆发现她午饭还没做好,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把引火的稻草塞进灶里,厨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周迎弟吓的立马起来道歉,“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饭马上就能好……” “大嫂。” 王家燕一看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贴心的替她掩上了厨房门,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控制周迎弟的机会。 “大嫂,是我,你别担心,爹和娘在院子里和小妹聊天呢,我进来看看你饭做到什么地步了,没事,有我呢,我来帮你,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动手要快一些的。” 周迎弟那一瞬,只觉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从前有多不待见老二媳妇 ,现在就有多感动,恨不得对老二媳妇掏心掏肺,“弟妹,灶,灶里的火灭了。” 王家燕准备去揭锅盖的手一僵,眼底的厌恶差点溢出来,王家燕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收回,脸上又挂上笑。 “行,大嫂,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周迎弟把灶下的位置让出来,夏天生火本就不是轻松的活,加上周迎弟急中生错,这会身上除了烟尘味,还有汗馊味,夹杂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王家燕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从周迎弟身边过去。 坐到了灶下,看着被木头塞的满满当当的灶口,王家燕差点气笑了。 周迎弟这女人还真是越活越蠢了,现在竟然连烧火都不会了。 自己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能对得起这么蠢的人呢。 “没事,大嫂,你这就是柴火放太多了,把火压灭了,不要紧,我把火重新生上就成。” “成成成,老二家的,今天这事,真得好好谢谢你,就是这事你能不能别告诉娘啊。” 周迎弟站在大锅前,神情有些局促,眼睛盯着自己脚上穿的草鞋,“你,你也知道,家里的饭一直是我们三个人轮流做,如果娘知道我今天这个点还没把饭做好,她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我做饭了,我,我……” 王家燕手里拿着稻草,好不容易把柴火引着,听她这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给她点好处,就想让她做事,还真是异想天开呀! “大嫂,你放心,今天这事,我肯定不会告诉娘的。我把灶重新燃起来了,你过来守着火就成,我出去把娘拖住,大嫂你可得加快速度了。” 今天该是周迎弟做饭,她才不愿坐在这烤火,王家燕拍拍屁股走人。 “成成成,老二家的,你快去,千万别让她们进来,这里就交给我。” 周迎弟搓着手,心下安定了不少,又重新坐回了灶下。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把水烧开,把窝窝头蒸熟,豆角一炒盛出来就行了。 王家燕用手抹掉额头的汗珠,她就引了一下火,就热的满头大汗。 这个天烧火实在太受罪了些,今天没轮到她做饭,她才不想受这个罪,如果不是想…… 她才不愿和周迎弟这个蠢人有什么牵扯。 厨房里热气不断,王家燕一出厨房就觉得凉爽不少。 家里的几个老爷们和那老太婆都坐在石凳上吃着什么,王家燕笑着上前,“爹娘,小妹,在这里忙什么呢,午饭还没好呢,我怎么看大家伙都吃上了。” 苏成龙没搭话,李桂芬也不想理她,但小女儿在,她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很难看,只得拿了一块切好的苹果,递给了她,“苹果,尝尝,夏夏从公社上买回来的。” 王家燕把苹果接过来,恨不得一把捏碎,丢到老太婆的脸上。 “谢,谢谢娘……” 一块苹果而已,她王家燕又不是没吃过,用不到这么一副施舍的口吻对她说。 难道一块苹果,还得让她感恩戴德不成。 第48章 人言可畏 王家燕压下心中的怒意,努力挤出一抹笑来,“这苹果看起来就很脆甜,真好吃。小妹今天去公社玩的怎么样,开不开心呀?” 苏惜夏抬头冲她笑笑,“我从来都没去过公社,今天第一次去,你说我开不开心呀?二嫂。” 苏惜夏把苹果分完,又从包里拿了几个梨,打算切了,让大家再尝尝梨。 “妈妈,你不知道,我和娇娇还挺投缘的,聊了一路。我们两人一上午基本把公社逛了个遍,我觉得公社挺没趣的,实在没什么好东西。” 苏惜夏把切好的梨,先给了苏成龙和李桂芬,“我想改天和娇娇一起上镇上去看看,你不是想让我上学嘛,正好娇娇告诉我,镇上有个初中,可以去看看,如果可以,我想去上初中……” “噗呲———” 苏惜夏这话是对苏父苏母说的,但站在后面的王家燕,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出来。 呵呵呵……一个傻子竟然想上初中,大白天做什么美梦呢? 本来就没什么声音的院子,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齐的朝着王家燕望去。 王家燕笑出声后,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不好意思啊,小妹,我刚才不是在笑你,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你继续说,继续说。” 苏惜夏把手中没切的梨子往石桌上一放,直起身子看着脸上还挂着笑的王家燕。 “二嫂笑的这么开心,这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怎好一个人独自开心呢,趁着大家都在,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笑笑啊。” 李桂芬气得不轻,这两个儿媳妇,她本来就不待见,一天天尽作妖了,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今当着她的面,就敢笑话她闺女,简直无法无天了。 李桂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脚上的鞋一脱,就朝王家燕扔去,“老二家的,老娘这是给你脸了,你什么意思,这是想骑到老娘头上作威作福了,你真当老娘死了不成。” 似乎是一只鞋扔得不过瘾,李桂芬抬手又要去脱另一只鞋, “你眦着那大牙干嘛,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什么笑,看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嘴打烂……” 王家燕也不是个傻的,看情况不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求饶: “娘,娘,您消消气,我真没有笑话小妹的意思,小妹想去上学,我一百个赞同。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忍不住才笑的,娘,你相信我啊,别打了,别打了……” 王家燕看着怒气上头的李桂芬,心里急了,知道今天是自己大意了,踩到了这老太婆的命门,估计这次没这么容易罢休了。 余光看着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苏建军,她连忙向自家男人求助。 “建军,建军啊,你快帮我说说话啊,你娘这是要打死我啊。” 苏建军听到声音站起来,王家燕大喜,连忙躲到了自家男人的背后。 谁知道苏建军直接拖着她到了李桂芬的面前,“娘,家燕做错了该打,我不会替她求情的,但我相信她绝不是故意笑的。” 王家燕傻了,没想到自家男人非但不护着自己,反而把她押到了老太婆的面前。 她扭着身子奋力挣扎,嘴里破口大骂,“苏建军,你疯了吗?你竟然让你娘打我,我不就是笑了一声吗,我犯了什么错了,你娘要打我,你还帮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竟然嫁给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给我松手,松手啊!” 几个刚刚还在开开心心吃苹果的小孩,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尤其是苏来英、苏来梓,看到奶奶要打自己的妈妈,更是哭的撕心裂肺,“奶奶,奶奶,别打妈妈,奶奶你能不能不打妈妈,奶奶……” 原本抽抽嗒嗒哭的孩子们,听到哭声,都嚎啕大哭起来。 苏惜夏刚才就是看不惯,下意识怼回去。 没想到苏母这么给力,竟然直接站起来力挺了自己。 这是让她没想到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身边,原来有人这样力挺自己,真的很好。 听着孩子的哭声,苏惜夏心软了,她拉住李桂芬抬起的手,“妈妈,咱们有话好好说,以理服人,能动口咱们就不动手,这事绝不能让人揪出咱们苏家的错处。” 苏惜夏虽然没和这个年代的人打过交道,但小说她可看了不少。 她心眼多着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以为她天天待在家里,就不知道外面的事了,苏惜夏心里跟明镜似的。 对于救了自己的顾家,苏母可是提了重礼去答谢了,她觉得苏母做的很对。 她们家做到如此地步了,背后还有人在骂她们苏家,无情无义,只知道用金钱腐蚀人心,苏惜夏的命是顾森救的,就该把她嫁给顾森。 苏惜夏不敢想,如果苏母没送那些谢礼过去,苏家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子。 三人成虎。 人言可畏! 李桂芬气的大喘气,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用手指着王家燕: “老二家的,你也不用再大喊大叫的,老娘可不吃你那一套,老娘在村子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么好好给夏夏道歉,要么就收拾东西滚回你娘家去。” 王家燕一听,让她回娘家,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她立即停止了挣扎,“娘,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回娘家,我不回娘家,我道歉,我向小妹道歉。” 那个娘家她说什么都不能回去,王家燕眼含热泪,一把抓住了苏惜夏的小臂,语气恳切: “小妹,小妹,是二嫂对不住你,二嫂跟你道歉,可二嫂真的没有笑你,这一切都是误会。夏夏你这么聪明伶俐,二嫂怎么可能会笑你呢?你不是想上学吗?二嫂支持你上,你想上初中咱们就去上初中,小妹,二嫂对你是真心实意,你可千万不能误会二嫂啊!” 第49章 陪了夫人又折兵 苏惜夏原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听她这么说,自然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二嫂,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说的这话我们大家可都听到了,可不能反悔哦。” 说完,苏惜夏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撒娇意味十分浓烈。 王家燕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她好像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明明,明明她可以什么都不做的,这些锅应该都是周迎弟那个女人背的。 可如今她不仅丢了人,还要掏钱给小傻子上学,王家燕那脸比吃了茅坑里不明物体还要难看。 “呵呵呵,小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我怎么会后悔呢,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妹上学这可是大事,我觉得不仅我们二房要出钱,大哥也不能坐视不理。” 苏建国作为老大,不用她提,只要他能做的,他一定会做,“那当然,这哪用你说,小妹去镇上上学,天天走路也不太现实,不如我们三兄弟凑点钱,给小妹弄辆自行车。” 苏建国话音刚落,就立即受了老二老三的追捧,“我觉得大哥这提议不错,小妹这身子刚好些,天天走路去镇上哪成,是得有辆自行车。” “对对对,妈,我记得咱家是有张自行车票,不如我们兄弟三个凑点钱,你把票拿出来,咱们给小妹买辆自行车。” 苏惜夏:…… 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些,刚下不是在讨论上学的事吗?怎么转眼就聊到买自行车了? 王家燕那脸一会黑一会白,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她现在恨不得狂扇自己两巴掌,然后把话收回。她就不该开口,这张破嘴没个把门的,这下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她惦记老太婆那张自行车票很久了,可一直没机会弄到手,如果真的把票给了苏惜夏,她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回娘家。 从前她一直不敢回娘家,还不是因为她一直被娘家的兄弟姐妹看不起,十几块钱的彩礼就嫁到了抠抠搜搜的苏家,家里的姐妹个个都是三四十块的彩礼,叫她在娘家抬不起头来。 但如果她可以骑自行车回娘家,她一定可以扬眉吐气,好好炫耀一番,让娘家人改观。 这年头自行车多奢侈啊,整个顾家村,也只有两辆自行车。 因为这自行车不仅贵,还需要自行车票。 自行车票可谓是一票难求,就是吃公家饭的那些个铁饭碗,干上好几年也不一定会有自行车票。 苏家这张票,据说是从前苏父苏成龙年轻时,救过一个受伤的军人,那人为了感谢他,把身上所有的钱票都给了他,其中就有一张自行车票。 王家燕当初愿意嫁到苏家,一是苏家在顾家村口碑不错,条件也不算差,不至于像她在娘家时那样,成天干活还吃不饱饭。 二就是她听说了苏父救过一个有钱人,那人出手就是一张自行车票,她敢肯定,这苏家家底绝不止这么简单。 如今,王家燕眼看着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她怎么情愿,“苏建军———。” “苏建国———” 王家燕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出来,接着就是哭天抹地的嘶吼声。 “苏建国,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浑话?给你妹妹买自行车,你做梦呢?你兜里有钱吗?就在这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呢?我们家有几个钱,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些年挣的工分,大头全攥你娘手中,我们就分个零头,手上几块钱都没有,就这你还要把钱拿出来给你小妹买自行车。怎么?就你小妹是宝,我们娘四个都是草呗,活该为这个家做贡献啊!” 周迎弟从厨房冲出来,就朝苏建国扑去: “苏建国,你这个黑心肝的,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我为了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还给你们苏家生了长孙,你们一家人就这么对我的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天天上工赚工分,下工还得做饭伺候孩子,我真的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呜呜呜……日子都过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算计我手中的那点钱,苏建国,我告诉你,不可能,没门,那是我的钱,除非我死了,不然谁都别想从我手中抢钱。” 周迎弟看起来气得不轻,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眼角被揉的发红。 从前她低声下气惯了,想着再忍忍,等老太婆死了,她作为长嫂,就可以当家作主了。 没想到,忍着忍着,自己男人都开始算计起她手里的那点钱了,别说那钱她已经贴补给娘家的弟弟了,就是那钱她还握在手中,她也不会拿出来给苏惜夏买自行车的。 那是她的钱,凭什么给这个小傻子买自行车。 李桂芬一看周迎弟这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抄起脚上的另一只鞋,就朝她扔了过去。 “周迎弟,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贱蹄子,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些年你为这个家做了多少贡献啊?就你那偷奸耍滑的样子,一年挣的工分够你吃吗?不还是我们老苏家在养着你,你这个狗娘养的,果然不知道感恩,我告诉你,只要你人在苏家一天,那钱就不是你的,那钱姓苏,可不姓周。你今天不愿意也得愿意,老大,你还愣在那干嘛,难不成你自己娶进门的媳妇,还要我帮你修理不成?” 李桂芬一巴掌拍在苏建国的肩头,这老大傻不拉几,干活方面没话说,就是性子太过软弱憨厚,一直压不住他媳妇。 这才导致周迎弟气焰越来越嚣张,明目张胆拿着家里的粮食和钱,去贴补娘家。 这都不是最让李桂芬生气的,而是周迎弟自诩聪明,每次都是掐苏换男腿、腰上的软肉,那么小的两个孙女,长期遭受亲妈的虐待,她光想想心里就疼的不行。 今天既然已经把话头挑开了,李桂芬干脆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可不能轻易放过周迎弟。 第50章 搅家精 后路李桂芬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周迎弟赶回娘家,让她娘家的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苏建国被他娘这么一拍,呆愣愣的站起身,就朝着周迎弟走过去。 这会家家户户下了工,刚端上饭碗,一听老苏家又有热闹可以看,有些人都顾不得吃饭直接跑过来凑热闹。 其中还有一些是端着饭碗过来的,准备就着苏家的热闹下饭呢。 苏家大门没锁,这倒给了他们便利。 一大群人站在门口,就这么直勾勾的往里瞧着。 住在隔壁的苏成虎一家人,饭都没吃两口,就听到大哥苏成龙家传来的吵闹声。 苏成虎原来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吵两句差不多就歇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越吵越凶,声音越吵越大。 他甚至还听到了大嫂李桂芬的骂声,他把饭碗一放,顾不上吃饭了,拔腿就往大哥家跑去,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大哥家院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苏成虎挤进去时,就看到满院子的狼藉。 苏建国拉着披头散发的周迎弟,李桂芬手里拿着扫帚,正喘着粗气,他大哥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可怕。 “大哥,大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成虎人进了院子,反手把苏家的大门关上,家丑不可外扬,他不能让别人看了大哥家的笑话。 被关在大门外的人群,骂骂咧咧,不肯离开。 院子里的泥地上摔着几个碗,饭菜散了一地。 苏成虎把碗捡起来,看着地上粘上泥土的糊糊,叹了一口气,再怎么吵闹,也不能浪费粮食啊。 现在家家户户为了一口粮,都在努力的上工,遇上谁,看见地上糟践的粮食,都会忍不住感到惋惜。 苏成龙看到自家弟弟,脸色也没好多少,家里的这些破事,他实在是不想管了,更不愿让弟弟看到这难堪的一面。 “虎子,你怎么来了?家里没事,就是你大嫂和孩子们发生了一些口角,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还没吃饭,快过来坐,咱哥俩一起喝一杯。” 苏成龙面前还有几个碗,碗里有糊糊和蒸好的窝窝头。 苏成虎朝大嫂点点头,就走到了大哥身边。 他家那口子没跟过来,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好开口,他也就能宽慰宽慰自家大哥了。 “大哥,谁家没那点破事啊,一大家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没点小摩擦,那牙齿和舌头还经常打架不是。大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打是亲骂是爱,不吵不闹不是一家人嘛。” 苏成虎来的时候,周迎弟已经被制服了,所以他没看到,刚才周迎弟摔盘子摔碗的那一幕。 苏成龙气极反笑,如果真像虎子说的那样都好了,他这大儿媳妇,那是奔着不好好过日子去的。 明眼人谁能看不出来,那就是个搅家精,见不得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 所以李桂芬打闹,他也没拦着,随他们去,他现在也老了,做不了主了。 苏成龙把苏成虎拉坐下,他们家的笑话都叫外人看了去了,打、骂,也不在乎这一会了。 “虎子,坐下,你上次说来吃饭咱哥俩就没吃上,你今天来了,就别回去了,陪你老哥我喝上一杯。老三,你去把酒坛子抱来,我和你二叔喝两杯。” “好嘞!爸。” 女人打架本来就没苏建业什么事,他傻站在那冲苏成虎笑了笑,进了厨房,把地上放的酒坛子抱了出去。 苏建国反钳着周迎弟去屋子里收拾衣服,说什么今晚他都要把周迎弟送回娘家,苏家太小放不了她这尊大佛。 苏惜夏此刻正在自己屋子里安抚着几个被吓着的小萝卜头,“乖啊,小姑姑给你们吃好吃的,大人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只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就行。” 苏换男靠在床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她知道妈妈这次要被送去姥姥家了,她心里有些矛盾。 她不喜欢姥姥家,姥姥不对她们笑,也不给她们吃饭,还动不动就揪她和妹妹的耳朵,她非常不想去姥姥家。 可她一想到妈妈每次去姥姥家都十分开心,她想妈妈去姥姥家那么开心,那为什么不留在姥姥家生活。 她不喜欢姥姥,她喜欢奶奶,喜欢小姑姑,她想留在这和爸爸、奶奶、小姑姑一起生活。 小小的换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想着如果妈妈不在家,那么就不会再有人掐自己了,这样想想,她觉得妈妈一直待在姥姥家也挺好。 她如果想妈妈了,可以让爸爸带她到姥姥家看妈妈。 院子里吵闹声连成一片,苏换男想明白后,就没那么害怕了,反倒安慰起了别人,“妹妹,别怕,姐姐也会保护你的。” 苏换男一瞬间,小小的身子仿佛有了大大的能量,她把弟弟妹妹抱在怀里,像小姑姑平常抱自己那般,抱着她的弟弟妹妹,轻轻拍打她们的后背。 苏惜夏看着这样懂事的苏换男,她是既心疼又宽慰。 屋内气氛温馨,院子里周迎弟又是哭又是嚎: “苏建国,我不回娘家,凭什么你让我回娘家我就回,我偏不,我告诉你,你今天和你娘打了我,我娘家人绝不会放过你的,你们等着,我弟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苏家的。” 周迎弟边反抗,边被苏建国往外拖。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现在把我送走,过两天想让我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桂芬啐了一口,抄起掉在地上的抹布,就往周迎弟嘴里塞去,“就你这样的贱蹄子,我们苏家还不稀罕要呢,你爱在你娘家待几天就待几天,可千万别回来,我们苏家没了你,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你回去告诉你爹娘,如果不把我们苏家的钱和粮食吐出来,你和老大就离婚,我们苏家可不要偷家贼,谁爱要谁要去。” 周迎弟唔唔还想说些什么,可嘴被堵上,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得跟着苏建国出了门。 第51章 杀鸡儆猴 大门一被拉开,趴在门上看热闹的人纷纷往院子里倒去,最下面的人被压得不堪重负,痛呼出声: “哎呦呦,天杀的哦,谁压着我的手了啊,快起开,不得了哦,手要断喽!” 苏建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些个大娘婶子,从地上爬起来。 有不害臊的,看着苏建国拉着周迎弟出门,还要刨根问底:“建国,建国啊!这天都黑了,你这是要带你媳妇上哪去啊?” 看热闹的从李桂芬刚才的话里,都猜出了大概,偏偏有那没眼力见的,非得要别人亲口承认才肯罢休。 苏建国黑着一张脸,借着月色把人往外拉,周迎弟披头散发,嘴里唔唔的叫着,像是在乞求大娘婶子们的帮助。 可大娘们就只是来看热闹的,哪里会帮她,只恨不得把她嘴里塞的那块布拿开,好说点她们爱听的。 幸亏这会天热,蚊子也多,有不少人被蚊子咬的烦了,也就离开了。 留下的都是一些誓八卦如命的婶子、大娘,在她们眼里吃饭睡觉,远没有看热闹重要: “建国啊,你别走那么快呀,你给大娘说说,迎弟这是做了什么事了?怎么就要把人给送走了啊,这大晚上的,走夜路也不安全啊,建国,建国啊……” 身后大娘叫的越紧,苏建国那脚步就倒腾地越快,一步一步,脚下都快蹬出火星子了,生怕那些大娘们跟上他,拽着他问东问西。 直到两人出了村子,那些大娘才肯罢休,回去时还忍不住摇头惋惜,明明可以知道的再详细一些的,就怪那个苏成虎,手快,关什么门啊,害得她们好戏也没看成。 最后苏家这场风波,以周迎弟被强行送回娘家收尾。 杀鸡儆猴! 王家燕把手里攒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要给苏惜夏买自行车,间接也保住了自己。 李桂芬接过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妇。 今天本来是想冲着王家燕去的,没想着这周迎弟上赶着被虐,李桂芬捏了捏掌心的大团结,也好,经过今天这事,老二家的该是能消停了。 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年头一个公社都找不出一对离婚的,所以在李桂芬的思想里,就没有离婚这个词。 闹了半天,晚饭也没吃成,院子里放的东西东倒西歪,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李桂芬可顾不上收拾,先进了厨房,时候不早了,夏夏刚才也没吃两口,她要摊几个油饼给夏夏垫垫肚子。 王家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无处安放的双手,倒是自觉拿起倒在地上的扫帚扫起了地。 门外赶来的众人,看着安静下来的院子,一脸可惜,只得端着空碗各回各家了。 苏惜夏听着院子里静了下来,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院子里坐着苏成龙和一个中年男子,两人长得有四五分相似,苏惜夏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是苏父的亲弟弟,是她的二叔。 苏惜夏赶紧把窗户关上,盛夏的蚊子恨不得把人给吸干,她连一只蚊子都不敢放进来。 “换男,拦凤,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去院子里玩。” 几个孩子里就属苏换男年龄最大,也属她最懂事,苏换男清楚的知道刚才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的妈妈被爸爸送去了姥姥家。 “来英,来梓,耀祖走,姐姐带你们去院子里玩。” 几个小萝卜头在屋子里吃了一串葡萄,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开心心的排着队,往外走。 苏惜夏不得不感慨一句,小孩子的忘性是真大啊!刚才是真的吓到他们了,但这会他们也是真的忘得差不多了。 苏换男看到坐在院子里的苏成虎,甜甜的叫了一声,“二爷爷好。” 身后几个小萝卜头也有样学样跟着叫,“二爷爷好。” “哎,哎,哎,你们好,你们好啊,这换男几天没见,好像更乖了一些,大哥,你好福气啊,孙子,孙女们个个乖巧的不行,呵呵呵,看着就让人高兴啊!不像我,唉……算了,我们家那点破事,不提也罢。” 苏成龙也跟着叹息一声,虎子那婆娘,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虎子,咱哥俩喝酒,说那事干啥,来,继续喝。” 两人双颊通红,又喝了一大口酒,苏惜夏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一句,“爸,二叔,明天还要上工呢,你俩别喝多了。” 石桌上就摆着几个窝窝头,一人手上抓了一把花生米,一口接着一口,都喝的有点上头了。 苏成虎猛地听到娇柔的女娃声,转过头,就看到苏惜夏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嗝———夏,夏夏啊,你咋出来了?是不是俄们吵到你啦?快进去、快进去,俄们不索话了。” 苏成虎显然有些醉意,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 再看苏成龙也是面色潮红,眼神失焦,比苏成虎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二叔,我在屋子里没事,出来看看。你们这光喝酒,不吃点菜太伤身体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你们端过来,你们先别喝了啊。” 苏惜夏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抱起石桌上的酒坛,就往厨房走。 酒鬼可不会听劝,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把酒搬走。 苏成龙原本心烦的很,就想喝点酒舒缓舒缓情绪。 但他小女儿开了口,他只得一口把碗里剩下的酒干了,放下碗,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 “虎子,还愣着干嘛,没听到夏夏说嘛,让我们别喝了,你赶紧把最后一口干了。” 苏成虎十分听话的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啧啧两下嘴,有些意犹未尽。 “大哥,都听夏夏的。嘿嘿嘿……” “听夏夏的准没错,我们坐着等会,喝完糊糊再回去。” “不了,不了,大哥,我在家里吃了过来的,又喝了不少酒,可吃不下饭了。” 苏成虎说着就摇摇晃晃站起身。 “虎子,你还和我客气啥,都是自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能勉强填饱肚子。” 第52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哥,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我是真的吃过了,听到声音赶过来时,我们家晚饭吃的差不多了。这不翠兰还在家里收拾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了,大哥你也知道的,她那嘴啊,天天叨叨个没完。大哥,我得走了,走了……” 苏成虎扶着石桌往前走,苏建业把从厨房端出来的野菜饼子,往石桌上一放,就赶忙过去,扶着走得歪歪扭扭的苏成虎。 “叔,我送你回去,你这和我爸也没喝多少酒啊,咋醉成这样了。” 苏成虎头晕目眩,也没拒绝,任由自家侄子扶着他出去。 “建业啊,你不懂啊,叔这是心里苦啊,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平时我哪有时间上你们家来啊,夏夏好了的事情,我也还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都没过来好好瞧瞧,是我这个做二叔的没用啊,是我没用,让你们几个小辈跟着受委屈了。” “叔,您这说的叫什么话,您对我们的心,我们都知道的。您可是第一时间就来地里问了小妹的情况。就算您人不过来,我们也都明白您的身不由己。要我说啊,我们家这些事,您别掺和进来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不碍事的。你过来,婶子知道后,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呢?” 苏成虎也不知是不是想到家里那个母老虎了,止住了声音,垂着脑袋,脚步悬浮着往家里走去。 苏建业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苏成虎进去,这才折返回去。 两家就隔着一条小路,原本盖这房子时,想的就是离得近,有什么事在院子里叫一声就成,不想如今却闹成这个样子,兄弟做不成,夫妻不和睦。 苏建业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二婶胡翠兰在院子里摔摔打打的声音。 苏建业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只愿二婶声音小些,别叫院子里的苏父听见。 “苏成虎,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是忘了这个家呢,在那家喝了这么多马尿,怎么,你这是想造反,和我对着干啊,你喝成这个怂性,明天是不想去上工了吗?我告诉你苏成虎,你今天就给老娘睡在院子里,休想上老娘的床……” 院子里只能听到胡翠兰一个人的声音,苏成虎始终低着脑袋,一声不吭,他像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木偶一般,任由胡翠兰打骂着。 苏建业脚步顿了顿,强忍下心里不满的情绪,那终究是他二叔,是他的长辈,他没有权利去教育长辈。 唉~~他二叔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被他二婶拿捏了这么多年,他自己不反抗,没人能帮得了他。 苏建业摇了摇头,大步向自家走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干干净净的地面和收拾妥帖的物品,他有些惊讶。 刚才不和谐的氛围一扫而空,晚饭已经重新摆上了桌子,好在今晚月光够亮,这才不至于让他们摸黑吃饭。 就是蚊子太过猖獗,苏惜夏一只手吃饭,另一只手扇着蒲扇,只要风力够大,蚊子就靠近不了她半分。 李桂芬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满眼都是心疼,“夏夏,你赶紧吃饭,这会蚊子凶得很,逮着一个是一个。你上学的事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让你三哥带着你去镇上问问,回头报上名,我就把钱给你,你上县城供销社去选一辆自行车,骑车上下学也能方便些。” 蚊子太多,苏惜夏两只手都不够用,一巴掌拍死了一只在腿上吸血的蚊子,“妈妈,没事,上学的事,我先去镇上问问,但开学要等到九月份,还早呢,自行车不着急买。” “你这丫头,什么不着急,这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可快了,等天真热起来,那时候你就不愿出门了,这车还是早买早好。” 李桂芬看着苏惜夏手忙脚乱的样子,替她把蒲扇接过来。 “你先吃饭,妈给你扇着,明天中午我早点回来,从后山脚下割点艾草,太阳大晒一下午,估摸着晚上就能干了,到时候给你房间熏一熏,剩下的放到院子里,这蚊子也能少点。” “好啊,好啊,妈妈这艾草长什么样,我明早没事,去砍一些回来。” 一听到有治这蚊子的招,苏惜夏别提有多来劲了。 其实对付这些蚊子,一盘蚊香就能搞定了,只是苏惜夏不敢问,生怕这个年代没有把蚊香生产出来。 “后山那蛇虫鼠蚁多的很,夏夏乖,你就别过去了,妈妈顺路带回来就成。” 李桂芬给闺女扇着扇子,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杂粮饼子,想着明天中午得再给闺女开开小灶才成,瞧着闺女这手腕还没有她手指头粗呢,闺女还要上学,一定得好好补补,把身子养好。 苏惜夏把手里最后一口饼吃完,她婉拒了李桂芬给她拿的下一块。 其实一块是她的极限了,饼子顶到了喉咙管。 她现在撑到不行了,这嘴就没停下来过,一会苹果,一会梨子,下午还偷偷进空间吃了半个西瓜,这会是真吃不下。 而且说真的,苏家人做饭的手艺都不太行,不管是苏母还是今天做饭的周迎弟。 只能勉强算是裹腹,压根就算不上享受,苏惜夏觉得往后厨房的活,可能只能指望自己了。 一家人吃完饭,洗完澡就回各自屋子睡觉了。 苏惜夏躺到床上,这才开始新一轮的劳作。 空间里一堆活正等着她忙活呢。 苏惜夏先是把果树上所有的果子都摘了下来,放进筐子里。 又去看了看买的那些个鸡蛋,也不知是不是温度不合适,还是没有老母鸡不行,这会鸡蛋还是那个鸡蛋,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惜夏只得又把干草盖上,暗暗许愿,希望明天就能孵出小鸡啦。 看着地里又大又红的西红柿,苏惜夏认命的去仓库拿了一个木筐,把成熟的西红柿摘了下来。 成熟的采摘了,还没成熟的西红柿就会快速生长。 她发现这西红柿像是被她养的成精了,哪还是西红柿苗,变成了西红柿树了,摘下来后,枝干不会枯萎,反而继续开花结果。 第53章 神奇的仓库 像小麦这些农作物成熟后,收割完,地就自动翻了,如果不播种地就一直是闲置状态。 这么想想种西红柿可太省事了,她就此封西红柿为她的本命蔬菜。 苏惜夏转眼就看到金灿灿、沉甸甸的麦穗,头痛,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苏惜夏拿着镰刀把麦穗从麦秆上割下来,放在田埂边,等这片地割完,在统一用竹筐搬到木屋里。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不,远没有这么简单,等地翻好,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播种。 收割、播种、再收割、再播种…… 如此循环,苏惜夏想想就累得慌。 这种地就算是个无本的买卖,可这每天来上这么一回,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惜夏把麦穗搬进仓库里,坐在门槛上休息,就这么几个回合,就把她累的够呛,这日子怎么越过越辛苦了呢? 苏惜夏是洗完澡上床休息的,这会出了一身的汗,不方便出去洗澡,只得在空间里用灵泉水洗了个澡。 说来也是神奇。 这仓库看着不大,里面放的工具却是十分齐全。 小到锅碗瓢盆,大到电锯,插秧机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就不存在它没有的。 苏惜夏洗完澡浑身舒畅的出了空间,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一个小时,可她在空间里却劳动了大半天。 苏惜夏长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这么累呢,其实做条咸鱼也挺好的。 想着想着,睡意来袭,没一会苏惜夏就睡熟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大家子人照样早起去上工。 天渐渐热了,该种的都种完了,地里只剩些除草的活计。 等七月孩子们放了暑假,地里也就没什么活了,女人们只要早晚去地里除除草,男人们则是要挖渠灌溉庄稼。 活不重,女人们一轻闲下来,等冬天来临时,总能看见不少大婆娘小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在村子里闲逛的。 苏惜夏是被公鸡打鸣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出了屋子,院子里没有人。 苏惜夏伸着懒腰,喊几个小萝卜头:“换男~~来梓~~拦凤~~来英~~” 等了一会,没人应她。 很好,这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睡到现在才起来了,连小孩子都吃完早饭出门了。 洗漱完,苏惜夏去厨房吃了早饭,拿着她的布袋子就要出门。 她可没忘记,今天要去镇上问问学校,虽然她想直接去县城上高中,可原主傻之前也就上了几年小学,这会报初中已经够让人耻笑了,如果去报高中,估摸着苏父苏母会以为她脑子没好透,还异想天开呢。 苏惜夏把大门锁上,就要往地里走去,路过马家时,正好碰上了从屋里出来的马新华。 苏惜夏朝他笑了笑,就算是打招呼了。 苏惜夏脑子好得很,她记得,这人是虎子那个在镇上工作的小叔,那天她还贬低了人家,也不知道这人忘记了没有。 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惜夏率先摆出了自己和善的态度。 马新华身子一僵,看着笑的明媚的苏惜夏,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苏惜夏。” 听到这人叫了她的名字,苏惜夏抬起的脚步倏的放下,“嗯,早上好呀,你这是要出门啊。” 马新华双手不自觉攥紧,神情变得有些局促,“是,是啊,要,要去上,上班。” 苏惜夏长长的“哦”了一声,“好的,那你慢点啊,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 苏惜夏摆摆手,和人道别。 马家和苏家是邻居,私交怎么样暂且不谈,面子上总要能过得去。 而且这家姓马,说不定还是马娇娇亲戚家呢? 苏惜夏对马娇娇很有好感,改天她可以问一下马娇娇。 苏惜夏戴着草帽,走在树荫下。 她就算是个话痨,还没到能和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聊上半天的程度。 好,是她不想,如果她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人就算了。 她有这时间,不如趁早上凉快些,赶紧去一趟镇上。 早晨一醒来,苏惜夏就去看了那窝鸡蛋,压根就没有要破壳而出的迹象。 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在她看来这空间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连个小鸡仔都孵不出来。 但好在小鸡没有孵出来,鸡蛋还能吃,苏惜夏想着今天去镇上,正好再看看,能遇上卖小鸡仔的,可以多买两只放进空间里养。 马新华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苏惜夏走远,直至看不见人影,这才向村头走去。 往常他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实在是错过了太多,这苏惜夏长的好,性格也有趣。 城里的姑娘都没苏惜夏长的好看,看来他得多回来才成。 苏惜夏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熟门熟路的朝地里走去。 远远看着有人肩上挑着扁担往这边走来,她往边上靠了靠。 听到脚步声再回头,那人已经挑着两桶水站在了她身后的不远处。 乡间小路又细又窄,路旁就是排水的渠,苏惜夏避无可避。 她目测这人挑着东西没法从她身边过去,以她走路的速度,既耽误别人上工的时间,估计还会把这人累坏。 算了,还是让这人先过去。 苏惜夏看看排水渠,不宽,差不多是成年男子一步的距离,她应该能跳过去。 苏惜夏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1,2,3,跳———” 脚离地,刚要起飞,后脖颈就被人拽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呃———” 救命,衣领卡住了她的喉咙,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渠是干的,没水,跳下去死不了。” 身后传来那人清澈的嗓音,随及苏惜夏身体往左一倾,人就摔进了路旁的干草里。 好家伙,眼一闭一睁,人就进了杂草堆了。 干草很厚,疼倒也算不上,看着脸庞草根上的泥土,苏惜夏火气上涌,一股脑儿从地上爬出去,冲的那人的背影开口: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要给你让路,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往路边扯,也太没有礼貌了。” 第54章 冤家路窄 走远几步的那人脚步一僵,他以为苏惜夏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所以下意识就把人给拽住了,没想着她刚才竟然是为了给自己让路,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苏惜夏看着带着大草帽的男人,刚才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听这声音倒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苏惜夏拍拍身上的灰尘,还好还好,泥土都已经晒干了,粘在衣服上,拍拍就落了,倒是没把衣服弄脏。 “谁告诉你,我要跳下去的,你是不是傻啊,这是排水渠,排水渠你认识不,这里跳下去能淹死人,真是好笑……” 苏惜夏把落在一旁的草帽捡起来,刚想追上前再和他理论两句,就听地上有人吆喝了一声。 “哎,顾森,你傻站在那干嘛呢,还不赶紧把水挑过来,等着用呢。” 那人一听到有人叫他,一句话没说,抬脚就往前走。 苏惜夏:“……” what?她听到了什么? 苏惜夏追人的脚步顿了顿,刚才她如果没听错的话,地里那人喊的是顾森。 冤家路窄啊,村子里可没有第二家姓顾的了。 两人前天才见过,这又碰上了? 该不会就因为自己没报恩,上天就这么惩罚她。 苏惜夏想着自己上次还给他留了水果呢,虽然算不上什么,可那也是她的一点心意啊,也不知这人看没看见。 苏惜夏脚步停下,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追上去问啊。 光是大娘大婶的目光就要把她看穿,想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平息,只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外面还是少一些牵扯为好。 也不是苏惜夏对顾家有偏见,纯纯是不想多生事端,她年纪轻轻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她知道这个年代民风淳朴的很,万一被人扣上什么高帽子,让她不得不嫁给顾森,到时候她找谁说理去。 而且查杀人凶手这事,还没有什么进展,她只知道是村子里的寡妇,可寡妇的姘头是谁,书上没写,她一点线索也没有,想凭那条疤痕找人,着实有些困难。 那晚大队长和陈会计忙到大半夜也没找到人,说明那人极有可能不是他们村子里的,或者不是他们公社的,事情好像往越发难办的方向发展了。 等看不见顾森的身影后,苏惜夏这才继续往地头走。 隔着好远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把挑来的水灌进干涸的地里,拎着空桶就向她这边走来。 苏惜夏想都没想,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不行,刚刚才不明就理的骂完人,这时候再见面实在太尴尬了,能避就避。 旁边地里除草的大娘们,看着苏惜夏这迷惑的操作,都是一脸懵,有那热心的大娘提醒道: “苏家丫头,你走反啦,不是那个方向,你们家今天分在那块地,你转过去,喏,就是那,你直走就能看到啦。” 多亏这位大娘热情的叫住了她,苏惜夏赶紧面向大娘,人站在田埂的边缘上,“大娘,你说我爸妈在前面那块地里是?” “是啊,是啊,前几天把这几块地里的草除完了,这不村里的男人就开始浇水的嘛,天干的哟,这一天一天的,竟是个辛苦活。” 大娘说着,目光就落到了路过挑着水的壮汉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场雨,老是这么晒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自家男人和儿子都挑了两天的水,晚上回去那肩膀都是青的,她这个老婆子实在是心疼的紧。 身后有人擦身而过,那木桶甚至贴到了苏惜夏的后背上。 直到人走远,苏惜夏才转头望去,男人腰杆挺得倍直,脚上那一双草鞋格外显眼。 眼看着顾森要转身,苏惜夏赶紧别过脸,笑着和大娘道谢。 “好的,大娘,我知道了,我就不打扰你上工了,谢谢你啊!” 苏惜夏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迈着小碎步向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她就看到李桂芬站在地头上。 苏惜夏立即小跑着上前,嘴里叫着她,“妈妈,妈———” 李桂芬一听到声音,就看见笑着开心的苏惜夏,她一扫脸上的不快,上前迎了几步“哎呦,夏夏,没事怎么不多睡会,起这么早干嘛。” “不早了妈妈,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要去镇上嘛,我起了床,吃完早饭就赶紧过来了。” 苏惜夏看着她满头大汗,赶紧把布袋子里的水壶拿出来,打开盖子递给她,“天气太热,妈妈,你喝点水,这水我特意放井水里冰过,凉凉的,你尝尝。” 苏惜夏吹牛不打草稿,家里都没有井,水缸里的水还是哥哥们昨晚挑的,哪里还凉快。 李桂芬老眼一花,好像真的看到从水壶里冒出丝丝的凉气,她抿了抿有些起皮的嘴唇,“夏夏你喝,没事,妈不渴,妈出门时也带了水壶,放在那呢,渴了妈自己会喝的。” 不是苏惜夏夸大,苏母的水壶里装的是井水,烧没烧开都不一定,她这壶里装的可是灵泉水,两者都没有可比性。 “妈妈,你尝尝嘛,这水现在还是冰的,肯定很解暑,不信你摸,这水壶还是冰凉的呢。” 不管她怎么说,李桂芬硬是不肯,苏惜夏没办法只得去放水壶的地方,把从家里带来的搪瓷缸拿来,从自己的随身水壶里倒了一杯灵泉水递给了她。 李桂芬这才没法推辞,这都是她女儿的孝心。 李桂芬接过后,大口喝了起来,入口冰凉,不知是不是有女儿加持的缘故,李桂芬觉得这井水都是甜的。 苏惜夏看着每个地头都站着一位大娘,她有些好奇的问李桂芬,“妈妈,你和这些大娘站在这里做什么呀?今天不用下地拔草吗?” 李桂芬仰头干了这杯水,咽下最后一口后,她抬手一抹嘴角,有些意犹未尽的道: “我们在这等着倒水呢,差不多二十分钟一趟。夏夏,你三哥今天不能陪你去镇上了,今天任务重,大队长让男人们都去挑水灌地。这一忙,中午饭就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去做了。” 第55章 挑水大军 伴着苏母的说话声,一群老少爷们肩上挑着水,浩浩荡荡的从大路上走来。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唱歌吆喝声。 看起来如此和谐。 这让苏惜夏想着,刚才遇到一个人挑水的顾森。 她眉头蹙了蹙,顾森刚走,人群就过来了,明显是顾森不合群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森性子太冷。 这么想着,挑水大军就快到了跟前。 苏惜夏这才明白苏母为什么要站在地头,因为她要帮着几个哥哥把水灌进地里。 苏惜夏也想帮忙,苏建业直接挑着水桶从她身旁过去。 “三哥,妈妈去帮大哥了,我来帮你。” 苏建业眼皮都没抬,挑着水下了地,“小妹,你站那,三哥一个大老爷们有的是力气,哪里需要你的帮助,等着,三哥马上就浇完了。” 太阳高挂,平等的照在世间万物上。 长时间不下雨,土地被晒的开裂,水浇下去的瞬间激起了层层尘土。 两桶水苏建业浇的很快,把扁担往田埂上一放。 “三哥,累了,喝口水解解暑。” 见人过来,苏惜夏连忙递上搪瓷杯。 苏建业抬手,把脸往衣服上一擦,接过搪瓷缸,咣咣灌了一杯水下肚,冰冰凉凉还带着一丝甜味,苏建业忍不住啧两下嘴。 “小妹,这水真凉,是你从家里带过来的。” 看着小脸晒得通红的苏惜夏,苏建业满脸歉意,“小妹,今天怕是去不成镇上了,大队长把这几块地分给了咱家,今天必须得浇透才行。” 苏惜夏觉得这没什么,三哥没时间,可她自己有时间啊。 她可以向马娇娇借自行车,自己骑车去镇上,没人一起,她更方便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没事啊,三哥,我待会去马娇娇家问问她,看她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和你一个大男人一起,哪有和女孩子一起方便呀。” 四个老爷们八桶水浇下去,地只浇了一小块,这么大一块地也不知道要多少桶水才能浇的透。 家里的每人喝了一缸子水,苏建军最后一个浇完,上了田埂,喝完水,舒舒服服的长叹一声,“天气热,喝点凉的,感觉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这凉水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苏惜夏呵呵直笑,可不嘛,喝得是灵泉水,多的不敢说,至少再挑两趟水都不觉得累。 挑水大军没有休息,把水浇完,拎着桶、扛着扁担,又往地头走去。 苏惜夏跟着他们往外走。 几个男人前后走着,肩上没有了两桶水,几个大男人也有了讲闲话的心思。 “你刚刚看到了,那家伙可真是个怪人,独来独往惯了。今天挑水,都是一家人一块田,这样干起来,既快又轻松,他偏不,死脑筋一个,他竟然要自己浇一块地,我看啊,那顾森就是觉得自己年轻,有一把子力气,这小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他这都单分出来了,再放一起干活,这工分怕是不好分啊!我听说,顾焱婆娘说了,顾家那个屋子,他和顾老四只能住到过完年,开了年,他们兄弟俩就得自立门户,自己想办法娶媳妇喽。” “唉~~要我说啊,这顾森也是可怜,投胎到了顾家,但凡他生活在成分好一点的家庭,凭他这身使不完的力气,日子肯定过得风风火火。” “谁说不是呢?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今早那李寡妇又闹幺蛾子了……” 苏家三兄弟,包括跟在后面的苏惜夏都不发一语,默默拉开了和前面人的距离。 顾家的事,他们家不太好出口说什么,毕竟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事,也没过多久,提到顾家,就有人把目光放到他们苏家人身上。 苏建业走在最后,和苏惜夏并肩走在不宽的田埂上,“小妹,那些个闲言碎语,你少听少信,一传十,十传百,等传到你的耳朵里,指不定成什么样了,你就当是个笑话,别放心上。” “嗯———” 苏惜夏眼睛注视着脚下,泥土地一点都不平整,一脚深,一脚浅的,最主要田埂边上还有杂草,如果不看着些,真的很容易摔进地里,她可不要在这么多大娘面前出洋相呢。 “三哥,你说什么,我看着路呢,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苏建业看着低着头,张开双臂,一步一跨的小妹,他觉得是他想多了。 他小妹才不会心软呢,那个小狼崽子受苦又不是因为他小妹,凭什么要他小妹跟着一起吃苦啊。 “没,没什么,我就是让你今天出门小心点,如果马娇娇不陪你去,你等明天,明天我一定找大队长请假,陪你去镇上一趟。” “好的,三哥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苏惜夏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他的话,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是一个现代人,不就是衣服湿了被人从河里抱到岸上嘛,这有什么的,生死面前什么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才是正事,只是这个年代生活的老古板思想太封建。 苏惜夏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上岸后还有呼吸呢,万一没了呼吸,顾森为了避嫌,不给她做心肺复苏加人工呼吸,那她不就没有这辈子了嘛。 苏惜夏在心底又谢了一遍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她力量微小,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思想,好在命运待她不薄。 所以苏惜夏多数的时候都是在附和,很少发表自己的观点。 苏惜夏抬头就看到走得老远的大部队,“三哥,你不跟上他们吗?这一会的功夫,他们都快走的没影了。” 苏建业一抬头,发现确实落了一些距离,他抬步就要追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小妹,又忍不住嘱咐两句。 “小妹,去镇上要注意安全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多给自己买些好吃的,可别舍不得花钱。” 苏惜夏连连点头,笑看着三哥小跑着跟上,还不放心的回头叮嘱她,苏惜夏无奈的朝他挥挥手。 “放心,三哥,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第56章 做梦学车 苏惜夏目送着挑水大军离开。 这才向村卫生室走去,人还没进卫生院的院子,就看见马娇娇坐在树荫下看书。 “娇娇,我来啦!” 马娇娇听到声音抬头,见是苏惜夏,她还有些意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夏夏,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身体哪边不舒服?” 苏惜夏摇摇头,进了院子,“没有没有,我就想来问问你,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镇上啊?” 马娇娇一听去镇上,脸露喜色,可没过几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了下来。 “夏夏,对不起啊,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去镇上了,我爹早上上山采药去了,让我在卫生室守着呢,怕有人来看病找不到大夫,我实在走不开,要不我们明天去,我爹采完药就没什么事了。” 苏惜夏一听,也没多失望,反倒有种天助我也的感觉,没人跟着,那她岂不是没了顾虑,可以大展拳脚了嘛。 “没事,娇娇,我今天就是想去镇上看看,镇上的中学下学期招不招生,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就想着我能不能报名上个初中,你要是明天有时间,我们明天再去逛逛。” “夏夏你要上学?” 不怪马娇娇这么惊讶,实属苏惜夏傻了太多年。 在旁人看来,苏惜夏估计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还要上学,竟然还是要上初中,简直痴人说梦。 “对呀,我就想去问问,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念书,不知道人家学校嫌不嫌我年纪大?” 苏惜夏一脸坦然,她大学都毕业了,上个小小的初中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对了,娇娇,你读初中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也问一问?这样我俩还能有个伴。” 马娇娇一想到要学习,立马摆手,她现在已经被各种中药吸干了精血,再也没有精力去读书了。 “夏夏,你放过我,我好不容易读完初中,县城高中每年就那么几个名额,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考上高中。都丢过一次脸了,我就不去再丢那个脸了。”马娇娇一想起读初中时的那段经历,整个人就不好了,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夏夏你要去镇上,也别走着去了,自行车就停在院子里,我爹今天上山用不着车,你把车骑去,这样也能快一点。” “这——不好。” 苏惜夏一听可以不用走去,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的盯着停在角落的自行车, 说实话,自行车在这个年代吃香的很,真不是你想骑就能骑的上的。 苏惜夏磨拳擦掌,她还没骑过这种前面带大杠的自行车呢,看起来就很拉风。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车放着也是放着了,骑骑又不会少根螺丝、往后你有需要尽管来借。” 马娇娇把手里的书往椅子上一放,就要去角落里推自行车,手放在把手上,马娇娇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问她,“夏夏,你会骑车?” 苏惜夏一愣,她该会,还是不该会啊? 管他呢,这车都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哪有不骑的道理,这要是走去,估计走到半路人就得热化了。 “会,会骑,我做梦的时候学过,肯定没问题。” 马娇娇:“……” 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马娇娇半信半疑的把自行车推到院子外的大路上,有些不放心把车子交给苏惜夏。 “夏夏,这车你真的会骑,要是不会可别逞强,这要是摔一下肯定不轻。” “会,会,会,你放心娇娇,我在梦里都学会了,肯定摔不着。” 看着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苏惜夏搓搓手,就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车把。 看了看那横在中间的大杠,苏惜夏抬了抬腿,比划了一下,从前面上估计不太可行,那么只能从后面了。 马娇娇看着不知所措的苏惜夏,眉头皱的死紧,“夏夏,要不……” 马娇娇话还没说完,苏惜夏左脚放在脚踏板上,右脚撑着地,推着车往前小跑了两步,右腿抬高,往后一伸,就顺利的坐在了自行车的坐垫上。 马娇娇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想到自己每次上自行车时那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红了脸,怎么有人连上自行车都那么好看啊!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苏惜夏刚骑车还有点东倒西歪,好在蹬了两下,她就掌握了平衡。 车子骑顺溜了,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调个头,又往马娇娇这边骑来。 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马娇娇,她招了招手,“娇娇,这车比我想象中还好骑哎。” 快到了马娇娇身边时,苏惜夏减慢了车速,抬起右脚,顺利下了车。 苏惜夏爱死这车了,有了这车她少走不少路啊! 她用手摸了摸自行车车把,一脸看宝贝的模样,“娇娇,你可真是我的好娇娇啊!等我从镇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马娇娇看着她减速、伸腿就下了车,打心底里佩服得紧。 想她去年学车的时候,那还是冬天呢,穿着大棉袄,都把两个膝盖摔青了。 现在上下自行车还提心吊胆,生怕摔倒。 想着,她双颊更加热了,别人梦里学的都比自己学的好。 “夏夏,你竟然真的在梦里学会骑自行车了,也太厉害了。” 苏惜夏:…… 她随口胡诌的话,这个傻姑娘竟然信了。 “嘿嘿嘿……一般一般。” 世界第三。 想当年苏惜夏为了学自行车也是下了苦功夫的,福利院离中学有段距离,早高峰的公交她总是挤不上去。 老院长有一辆自行车,闲置了不少年,她围着看了很久。 老院长答应等她学会,就把这辆自行车送给她。 她为了能骑自行车,每天放学都会推着车子自己在院子里摸索。 该吃的苦,她不比任何人少吃。 那辆车她一骑就是六七年,直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修好,那时她都上大学了。 自行车她骑得比谁都6,别说正常骑了,就是单手,甚至双手脱把,她都不在话下。 但现在可不是适合吹牛的时候。 第57章 麒麟镇 从马娇娇得知了去镇上的路线,苏惜夏把草帽的风绳紧了紧。 “娇娇拜拜,等我回来,肯定有好吃的。” 挥手道别后,骑上自行车往村口去了。 出了村子,泥土路两旁全是大片绿油油的稻田,一阵风吹来,似乎都能闻到水稻的清香。 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是车了。 苏惜夏两只脚踩的飞快,路过昨天去公社的那条路,她没有停留,继续直行。 因为马娇娇说了去镇上会路过公社,不需要拐进去,一直骑就能到镇上。 也不知是不是苏惜夏心情好,骑的特别快,没一会就看到路边插的路牌,上面赫然写着麒麟镇。 进了镇上,就能看到马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 苏惜夏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往前慢慢逛着,这镇上确实比公社大上不少。 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初中,还是问了一位大娘,这才打听到,原来麒麟中学在老街。 苏惜夏沿着大娘指的路走过去,在一片瓦房中看到了门牌老旧的麒麟中学。 她把自行车停在学校外,趴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校门口保安亭里有一个大爷正在看报纸,苏惜夏把脑袋从开着的窗户探进去,怕吓着人,轻轻的叫了声:“大爷!” 那大爷像是没听见般,半靠在椅子上,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认真的看着报纸。 苏惜夏不死心,把头又伸进去了些,加大了些音量,“大爷,大爷!” 那大爷被吓了一跳,放下报纸,拍着胸口,“我滴个乖乖,小丫头,你做甚呢?这是要吓死我这个老头子哟……” 那大爷嘴里骂人的话,等看见来人是个漂亮的女娃娃时,就咽了下去。 他们镇上不富裕,能有一口吃的饿不死就成,把闺女养的这么雪白机灵,可不容易。 大爷态度180度大转变,嗓音似乎都软了下来。 “小丫头,你叫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啊?” 苏惜夏不好意思的冲大爷笑了笑,“大爷,对不起啊,我没想吓着您,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中学还招学生不?” 那大爷听她这话,坐直了身子,把老花镜拿下,放进胸前的口袋中,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小丫头,你想上初中啊?” 苏惜夏点点头,“嗯嗯,想上,就是不知道像我这个年龄的,还能不能上初中了?” 大爷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学生是聪明的。 这女娃娃一笑,眼睛里是有光的,大爷站起身,拍了拍上衣的褶皱,“小丫头,这事我老头子可管不着,你要是不着急,就在这等一会,我去给你问问,怎么样?” “好嘞,大爷,我不着急的,就是得麻烦您了。” 苏惜夏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屋子里,看着大爷从旁边的小门出去,她憨憨的笑了。 这大爷可真热心啊。 苏惜夏趴在窗户上,还没到中午,太阳就晒人的很。 大爷这保安亭旁边就有一棵上了年头的大树,半开的窗户,有徐徐微风吹进来,还挺惬意。 苏惜夏看着打扫一尘不染的保安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刚才大爷看的报纸,桌角放着一个搪瓷缸。 苏惜夏看着那被风吹起一角的报纸,探头就想凑过去看两眼,那大爷就带着人回来了。 “小丫头,你过来,这是我们麒麟中学的校长,姓许,你叫他许校长就行,有什么话和他说,他能做主。” 苏惜夏一见有领导来了,乖乖站好,软软的叫了一声,“许校长好。” 人真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果然都害怕见到老师的,即使已经大学毕业的苏惜夏,也不例外。 “你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听许大爷说你想上我们中学?” 许校长是一位将近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的书卷气,穿着洗的泛白的中山装,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那地中海式的发型了。 是不是每个男人到中年之后,都是这个全国统一的发型? 苏惜夏看着有点想笑,她把目光投向远处,徐徐开口: “是的,校长,我叫苏惜夏,珍惜的惜,夏天的夏,我家就住在公社下面的顾家村,离镇也不远。我上过小学,但后来生病就一直在家休养,虽然没去学校,但我一直有看书写字的,学习支撑我战胜了病魔,现在我病好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回学校,但我现在已经17岁了,就是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年龄,咱们中学还收不收了?” 这个年代,大家上学都晚,别说是苏惜夏这个年龄了,再大几岁的也有。 许校长在来的路上,就听看门大爷把这个情况说了。 年纪大点没事,只要聪明,脑袋开窍,他们学校都能收。 他们学校现在生源很少,大多人家的孩子,也就上个小学,会认几个字,能算账就不念了。 能上到初中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希望孩子能有个初中文凭,还进厂,吃公家饭。 许校长见苏惜夏人还算机灵,就让她跟进了学校, 说是学校,也就只是几间瓦房连在一起,隔成一个个教室,瓦房外面有一个大长廊。 这会估计还在上课,校园里没看到有学生。 许校长把苏惜夏带到了一间办公室,敲门进去,有一位女老师正在批改作业。 见到许校长领着人进来,连忙放下笔,“许校长。” “葛老师,没打扰到你,是这样的,这位苏惜夏同学想上我们学校,你们班不是才考完试嘛,麻烦你找一份试卷,抄几题给这位同学简单做个测试。” 被叫葛老师的女老师,立即应了下来。 现在六月初,马上期末。 葛老师教的是初一,教学任务最轻,他们班前几天才考的单元卷,她把自己出的样卷拿了出来,找了一张白纸,刷刷抄了几题,语文数学都有。 葛老师让人坐下,边抄,边打量起了这个学生。 肤若凝脂,目光炯炯,唇红齿白,看起来像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葛老师略一衡量,就把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抄上了。 第58章 放手一搏 试卷抄好,刚好打了下课铃。 苏惜夏拿着葛老师临时给她抄的试卷,坐在角落里认真答题。 下课后的校园总算有了一丝生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穿杂在一起。 同办公室的几个老师,拿着书本进了办公室,坐下来后还在讨论着这学期的期末试卷。 苏惜夏写着题,还能分心听他们说出什么样的题。 不是她不专心,是初一的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她写完后,又从前到后检查一遍,这才站起来,拿着试卷站到了葛老师的办公桌前。 “葛老师,我写完了。” 上午的大课间有半个小时,葛老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她才写了二十分钟,“行,还有十分钟来得及,我把你的试卷批了,再去上课。” 葛老师拿着红笔,扫了一眼整张试卷,字迹工整,卷面整洁,让人看着很舒服。 虽然题不多,但二十分钟内就能把所有题目做完,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葛老师的目光不由得放向了最后一题,这是她出的附加题,他们班十五个学生,只有两个人拿了十分。 她看了一眼铅笔写的答案,眼里有些激动,再看看解题步骤,丝毫没有问题,有理有据,甚至比她写的标准答案还要简便些。 葛老师从下往上,红笔在试卷上刷刷打着勾,直到最后一个勾打完,红笔停下。 看着这张满分的试卷,葛老师心情激动不已。 “苏惜夏。”葛老师读着试卷上的名字,“同学,你是叫苏惜夏,对?” “是的,老师,我叫苏惜夏。” 相比较葛老师的激动,苏惜夏看起来淡定很多。 就算她不检查,她都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考一百分,更何况她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检查了一遍,不是一百分她才要意外呢。 葛老师拿着试卷,站起身,“苏惜夏同学,你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我觉得你进我的班级没有任何问题,我们班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葛老师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看了过来。 “葛老师,这位是你们班的新学生啊?” 说话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男老师,胖胖的,个子不高,国字脸,一脸的正气。 “马老师,你看看,这是苏惜夏同学刚写的试卷,我觉得她这个水平,就是进你的班级都是可以的。” 马老师把试卷接过来,另一位男老师也围了过来,一起讨论着她的解题思路,马老师越看眼睛越亮,思路清晰,简洁明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马老师冲苏惜夏招招手,指着试卷上的一题问她,“同学,你过来,这道题是你自己想的吗?” 苏惜夏走过去看了一眼,是那道附加题,“是的,老师,是我自己想的。” 就是一道求未知数的一元一次方程,题不难,需要一些简单的技巧和公式。 马老师把那题目看了又看,对她的解题步骤很有兴趣。 “葛老师,你不是要带这位同学去校长办公室嘛,这样,我跟你一起去,这学生我觉得上初一可惜了,应该直接放进我的班上,和这批初三学生一起参加毕业考试,考县城高中。” 苏惜夏:哈哈哈………还有这等好事,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是接呢,还是接呢? 马老师拿着试卷走在前面,苏惜夏心里美得冒泡。 如果可以直接参加中考,然后拿到毕业证,上高中,然后参加高考,这比她的预期要好太多。 许校长见到葛老师带着苏惜夏过来了,就知道肯定是考试结果出来了。 但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老马,许校长有些莫名,“马老师,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马老师把试卷放到许校长的办公桌上,用手指着那道附加题。 “校长,你看,这题是苏同学自己解出来的,她能有这样的数学思维能力,怎么能去初一啊,应该直接来我的班上才对。” 葛老师:“……” 虽然苏惜夏是不该上初一,可马老师这么公开抢人,真的好吗? 许校长被动的看向了最后一道大题,嗯,解题步骤简练,条理清晰,确实不错,是个有点天分的,难怪老马这么兴奋。 “这道题解的的确让人耳目一新,但马老师,你是不是该稍微克制一下自己,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 安抚好兴奋的马老师,许校长这才把目光放到了苏惜夏的身上。 “苏同学,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上我们初中,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入学,不需要等到九月份,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 苏惜夏点头如捣蒜,天上掉的馅饼一张接着一张,她快要吃不过来了。 天大的好事,她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如果顺利,今年拿到初中毕业证,下学期去上高中,正好熟悉一下高中课本,冬天直接报名参加高考,很好,苏惜夏可太满意了。 许校长把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让苏惜夏去初一是有点可惜了,但直接进初三,他还有些顾虑。 最后他决定折中了一下,让初二、初三的带班老师,各出了一张试卷,用这张试卷决定苏惜夏进初二,还是初三的班级。 马老师听了许校长的话,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许校长的意思他明白,也行,考考也好,知道这新同学能力的上限,他心里好有个底。 马老师搓着下巴,踱着步就往外走,他得好好想想,该出什么样的题目,既要有检测性,也不能打击到新同学的积极性。 葛老师一看没她什么事了,便十分热心的出去叫初二年级的带班老师郑老师了。 苏惜夏腰杆挺直的站在一旁,她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所以一点都不心慌。 就是现在让她直接高考,她也觉得可以放手一搏。 初二的郑老师一脸懵,莫名其妙增加了任务量。 许校长安排妥当后,让苏惜夏明早八点过来参加考试。 第59章 以假乱真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苏惜夏心情从所未有的好。 她蹦蹦跳跳和看门大爷挥手道别,推着自行车离开了麒麟中学。 出门大吉,老天都在保佑她。 苏惜夏现在呼吸老街的空气都觉得是清新的。 解决了上学的事情,苏惜夏决定去黑市转一转。 她刚刚在找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大概摸到了一点门路。 僻静的小巷子里人声鼎沸,绝对有猫腻,只是具体的入口,苏惜夏还没有弄清楚。 苏惜夏推着自行车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巷,连人带车一起闪身进了空间。 车子找了块空地停好,两步进了木屋,把草帽放下,从柜子里拿了一块深蓝色的包头巾,将脸遮上,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了一套。 身上换的衣服,是她昨晚从原主那乱七八糟的衣柜里翻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自己,好保证自身的安全。 她也不会傻到去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她特地选了一件全是补丁的衣裳,穿的比乞丐还破。 漏出来的皮肤,用她昨晚和好的泥土水涂上,和泥巴她用的灵泉水,所以一点也不用担心会伤到皮肤。 看着黄不拉几、皱皱赖赖的手。 “咦~~好丑……” 就是苏母见了,也认不出她是苏惜夏了。 效果太逼真,苏惜夏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磨磨唧唧,好半晌后才收拾好自己。 苏惜夏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人后,挎着一个大篮子出了空间。 这篮子里她就放了几个苹果和梨,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她又不傻,如果真的装一篮子东西,还不得把她累死啊。 苏惜夏一边往外走,一边观察着地形,根据她看了那么多本年代文小说的经验,要是见到戴被看章的人,别犹豫,丢下东西,转身就跑,什么都没有自由重要, 转进一个胡同的时候,苏惜夏就看到胡同口站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长相太大众,属于那种你看一眼,再把他们丢到人群中,你找死也找不出来的那种人。 苏惜夏觉得自己实在是天赋异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简简单单就找到了入口。 那两人嗑着瓜子,聊着天,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苏惜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巾,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挎着篮子上前。 不出所料,她果然被两人拦了下来。 站在左边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手一伸,把人拦住。 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开口询问: “大娘,这可是个死胡同,你还是换条路走。” 苏惜夏咳嗽了两声,粗着嗓子开口,生怕发出不合自己身份的声音。 “哎呀,小伙子,这竟然是个死胡同啊,我第一次来,还真不知道。大娘谢谢你们哦,你们都是好人,要不是你们热心提醒,我还要白走不少冤枉路呢。” 苏惜夏又不是傻子,如果真是死胡同,两人干嘛守在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明白,不给点好处,今天就别想从这进去。 “大娘到镇上来,也没带什么,篮子里装了一些自家果树上摘的苹果和梨,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娘拿几个给你们尝尝,你们可千万别嫌弃啊,都是大娘我自己种的,甜得很。” 苏惜夏头顶还戴着草帽,脸上包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腰身微微佝偻着,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容。 这会她粗着嗓子,一时之间,看门的两个男子,还真当苏惜夏是个大娘了。 两人毫不客气的接了苏惜夏递过去的水果,嫌少自己又拿了两个。 他们俩干的就是这事,只要有人想进去,总是要交点钱或者东西的,不然他俩怎么可能站这替人望风呢。 两人看着她篮子里装的确实都是水果,穿的破破烂烂也不像是能拿出来钱的样子。 “大娘,你这水果,我收下了,可我也不能白吃了你这水果,我身后这胡同里面有个岔路口,可以让你抄个近路。” “谢谢,谢谢,小伙子你们可真是个好人啊。” “哧——” 右边身材魁梧的大汉嗤笑一声,他人生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好人,还一连说了两遍,着实有些好笑。 苏惜夏假装听不见,弯着腰往胡同里走,不是她不想多聊两句。 是她这腰一直弯着受不住啊! 没走两步,她就看到那个岔路,想都没想拐了进去。 趁着没人看见直了直腰杆,她的老腰啊,受苦啦! 缓得差不多了,苏惜夏才继续往前走。 她右手挎着篮子,左手把盖篮子的布拉上,手伸进去,借此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苹果出来。 看门的那两人心可真黑,拿了她不少苹果,篮子里本来就装的少,这会都要见底了,得赶紧补点货。 苏惜夏可不想待会卖的正起劲的时候、篮子里水果没了。 被人围着,可不好补货,反正现在也没两步路了,补了也就补了,可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站在这,就能十分清晰的听到大娘大婶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往里再走个十几步,苏惜夏就看到巷子两边有人摆着小摊子,席地而坐。 有的就像她挎着篮子,还有的挑着扁担的,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也不少。 细听每个声音都不大,可这声音交叠在一起,实在是不算小。 苏惜夏刚来,篮子里装满了水果太重,而且一直弯着腰很不舒服,她直接在边上把篮子放下,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好,身旁都是卖粮食的,和她没有竞争关系。 苏惜夏喘一口气,就赶忙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方便路过的人看清她卖的是什么。 累归累,但该干的活,也不能少干。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卖水果了,很快就有一个大娘停下了脚步。 弯腰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在手心掂了掂,又放到鼻下闻了闻,苹果的清香让大娘叹息一声,握在手心舍不得放下。 第60章 买不了吃亏,买不上当 “大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 大娘在看苹果的功夫,苏惜夏也把大娘打量了一眼。 这位大娘身上穿的衣服干净,无明显污渍和补丁,手上挎的篮子里,还放着一块五花肉,可见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 有这么个意向客户,苏惜夏拿出了十成十的热情来。 她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刀,挑了一个苹果削了一块给那大娘,要想让人买,那必定得让人先尝尝味。 不然就算你把东西夸的天花乱坠,那人也有可能说不买就不买了。 做生意第一单太重要了,苏惜夏二话没说,直接把一小块苹果往大娘手里一放。 “大姐,你先尝,俺们都是老实人,也不会说话,苹果好不好,你尝了就知道,要是觉得好吃,再问价格也不迟。” 那大娘也不迟疑了,这年头有吃的,谁都不会拒绝的,一口咬下去,苹果汁溢满口腔,清甜可口。 她立即把剩下的半块全塞进嘴里,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咽下去。 吃完看着苏惜夏手中少了一块的苹果,大娘咽了咽口水,要命,她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妹,妹子,你这苹果味道真不错,给我拿两个,不,三个,拿三个。” 苏惜夏苹果一切开,大娘婶子们闻着味就过来了。 苏惜夏毫不吝啬,一人都切了一块,苹果这东西一但切开了,就存放不久,放着氧化也是浪费,不如做个试吃,一群人里面肯定会有那定力不足的,被勾起了馋瘾,不买两个很难收场。 “大姐,你可真识货啊!不瞒你说,我这苹果可是个好东西,长在山上,每天迎着朝阳,喝着山泉水,长得又大又圆,吃着又脆又甜,都是今早上才从树上摘下来的,你们看,这苹果上面还沾着露水呢。” 苏惜夏一边切,一边给自己的苹果打广告。 路过的人看见有吃的,也纷纷围了过来,就连隔壁卖土豆的大伯都好奇的把头伸了过来,就想看看这苹果是不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吃。 第一个苹果很快就分没了,苏惜夏拿了一个梨,“大家在尝尝我这梨,黄澄澄、金灿灿,清香甘甜又多汁,唇齿留香回味长,保准一吃一个不吱声。” 有人对苏惜夏的说辞嗤之以鼻,虽然看不上,但又舍不得走,苹果她没吃着,总得分她一块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大多数人都抱着占便宜的想法,还是民风太过淳朴,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尝完苹果又尝了梨,兜里有钱的大娘犯起了难,这苹果好吃,梨也好吃,她要怎么选呢。 兜里没钱的大娘更难受了,这苹果再好吃也吃不饱肚子啊,想走,这脚又不听她使唤了,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篮子旁边,这是要把她放在火上烤啊。 兜里钱不多的大娘呢,正处于观望状态,这苹果确实好吃,如果价格合适,她倒是可以大方一回,买一两个回去给大孙子甜甜嘴,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 “大妹子,这梨我也要,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们大家伙说说,你这苹果到底什么价钱啊?” “对对对,赶紧说说。” “大妹子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要买,你可得给我们算便宜一些啊。” “是是是,要是便宜我就多买两个,反正苹果又放不坏。” 最先来的大娘着急的不得了,她站在最前面,可是能清楚的看到地上这篮子里,没装多少苹果,如果这些人都要和她抢,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买得到了。 “大妹子,我可是最先来的,你可得先给我拿啊。” 眼见着大娘们急红了眼,苏惜夏赶紧维持住秩序。 “大姐们,安静,安静,都听我说啊!我这苹果和梨大家也都尝了,我毫不吹嘘的告诉大家,我张婆子卖的水果,是整个镇上最好吃的水果。” 说着苏惜夏还拍了一下胸口,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我这苹果和梨的个头、色泽都没得挑,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点,就是价格公道,物美价廉。苹果和梨一律只要三毛钱一个,你们没有听错就是三毛,是不是很便宜,但是———刚才大姐们的热情彻底感染了我,我决定为大姐们再破一次价,五毛钱两个,一块钱五个,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谁买谁便宜!” 二元店的说辞一用上,大娘们捂着胸口,直呼受不了,赶紧给她来一块钱的苹果,平复一下心情。 有的大娘一听三毛一个,就打起了退堂鼓,再听到苏惜夏说什么破价,一块钱五个,那眼睛都亮了,掰着手指就算了起来。 “如果五毛钱两个的话,是两毛五分钱一个,一块钱五个的话,那不就是两毛钱一个了嘛,划算啊,我,我,大妹子,我也要一块钱的。” 有大娘开了头,那群大娘、婶子纷纷也举着手往前挤,“我也要,我也要,给我也来一块钱的……” “安静安静啊,大姐们都别挤,一个一个的来,把队伍排好,每个人都有,肯定少不了,一块钱五个,大姐你要几个梨几个苹果?” “我,我要三个苹果,两个梨。” “好嘞。” 苏惜夏手指一勾,把篮子的布盖上大半,这点水果可不够大娘分的,她得从空间里再拿点出来才行。 排队的功夫,大娘们都把钱数好攥在手心里了,家里不富裕的,竟然就地拼起了团。 苏惜夏收钱收到手抽筋。 等大娘们拎着篮子,心满意足的装着水果离开后,苏惜夏的篮子里就剩下星星点点几个了。 这还得多亏苏惜夏一边卖,一边从空间里拿出来,不然就她带的那么点,根本不够那群大娘疯抢的。 不是她现在不往篮子里拿了,而是她这篮子就这么点大,卖了这么多出去,如果还剩下半篮子水果,怕惹人生疑。 第61章 闺女,你要种子不要? 篮子里的水果连个底都盖不住,人群散开后,苏惜夏把篮子的布盖上,悄悄把手伸进去,又从空间里拿了几个苹果出来。 大娘买完都离开了,谁能发现她还剩多少呢,而且只要她不把布掀开,谁知道她这篮子里还有没有水果。 苏惜夏盘腿坐在地上,这条巷子应该是每天都有人在这卖东西,打扫的还挺干净。 苏惜夏手肘撑在膝盖上,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地方的人爱吃苹果,还是怎么地。 苹果就是比梨受欢迎,五个里面少数要三个苹果的,大多都是四个或者全要苹果的。 苏惜夏觉得一定是由于地理环境不同,导致生活在这的人口味有差异。 空间里的秋月梨比苹果丝毫不逊色,汁水充足,口感细腻无渣,莫名其妙卖不动。 这波大娘走了之后,胡同里买东西的人顿时少了大半。 胡同里虽然晒不到太阳,但同样通风也差,空气不流通,闷得很。 加上苏惜夏包的全副武装,她实在有些受不了,想着摆摊子的人都没有走,她不好迟到早退,外界因素改不了,她只得吃点凉的解解暑。 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人看她,悄咪咪把手伸进篮子里,实则是伸进空间里,拿了一个洗干净的梨。 梨多好啊,脆嘣嘣,甜兮兮,她们不爱吃,她自己吃。 苏惜夏把头巾往下拉了拉,没有形象的坐在路边啃起了梨。 也不知是不是她吃的太香了,有一个老奶奶挎着一个竹篮子,犹犹豫豫的走到了苏惜夏的面前。 苏惜夏见有人走来,立即展开了笑脸。 “闺女,你,你要菜种子不要?” “什么菜种子?” 苏惜夏目光随着老奶奶的手,看向她挎着的篮子,里面都是用旧报纸整整齐齐叠好的,一小包一小包,各种各样的菜种子。 苏惜夏好奇的用手在篮子上翻了翻,报纸上用铅笔写了蔬菜的种类,有常见的小青菜、油菜、西红柿、黄瓜、茄子、萝卜等。 “大娘,你这种类还挺全乎啊。” 苏惜夏想着自己空间里还空着一些地,空着也是空着,种些菜也不是不行。 “闺女,我这什么菜种子都有,都是我自己收的,个个都能发出芽。我小孙子这些天身体不太舒服,需要用钱,不然我也不会大热天,这么着急来卖菜种子,现在天气是热了些,不太适合种菜,七八月一过,就可以种点菜秧子了,烧个糊糊或者蒸点窝窝头都是没问题的。我这都是挑最好的种子,就是放上三年都能发芽。现在菜种子卖不上价钱,买些备着很划算的,闺女,你看你有没有需要的,大娘给你算便宜些。” 苏惜夏看了看那大娘,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心里不忍,既然遇见能伸一把手,她自然也不会推脱。 “行,大娘,反正这种子早买晚买都要买,我挑些带回去放着,等秋风凉再种。” 苏惜夏说是挑,基本每样她都拿了一包,反正她空间里除了西红柿,什么蔬菜都没有。 手里拿着种子,苏惜夏嘴巴也没闲着。 “大娘,你这报纸上的字是你小孙子写的,一笔一划,写的可真好啊。” 老奶奶听见夸她宝贝小孙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是的,都是他写的,我不让他帮忙,吵着闹着要帮我,村子里就没人不夸他懂事的。别看我这小孙子才上三年级啊,那成绩好的不得了,老师天天夸他聪明又听话,一放学就自己在屋子写作业,别家孩子写完作业笔一放就要出去玩,我小孙子就不,粘在我身边,帮着我忙东忙西,不让他帮忙,他还不高兴呢,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孩子,就是……” 老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脸色也黯淡了起来,“你看,人老了就是爱说些不中听的,闺女,你还要忙着卖东西,我这老婆子就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了。” “大娘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闲着也是无聊,聊聊天也能让时间过得快些。” 苏惜夏把挑出来的菜种子放到一边,“大娘,我就要这些了你算算多少钱?” “成,闺女,我给你算算,我这一包种子够种一亩地的,一包五分钱,你这挑了二、四、六……十二包,十二包的话就是六毛钱,这样,闺女,你给我五毛就成。” “大娘,六毛就六毛,不用给我便宜,您这收点菜种子也不容易。” 苏惜夏把菜种子放进自己的篮子里,感叹这七十年代的物价,实在太感人了,六毛就能收获这么多菜种子,这种到空间里,这辈子的蔬菜都管够了。 苏惜夏从口袋里数了几张毛票,塞给了那位老奶奶。 “大娘,这是六毛钱,您拿好,我今天摘了一些自己家摘的梨和苹果,我给您拿两个,您带回去给您小孙子尝尝,说不定他一吃到好吃的,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 “不不不,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这辛辛苦苦从家里背过来也不容易,都留着卖钱,你别拿,我不要。” 老奶奶说什么都不肯要,两人拉拉扯扯,推辞了好一番功夫。 苏惜夏直接把老奶奶的篮子拉过来,强硬的把苹果往老奶奶篮子里一放,“大娘,这水果都是自家树上长的,不值几个钱,您就拿着,吃个新鲜。” 老奶奶挎着篮子,比苏惜夏来的早,在这都转了好几圈了,刚才苏惜夏这动静最大,她就是耳朵再聋也听到了一块钱五个。 现在哪里会信苏惜夏说的话,这水果值钱的嘞。 她看着那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眼眶有些湿润了,这水果她不能要,能买她的种子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拿人家的东西。 老奶奶把篮子里的水果拿出来,苏惜夏拎着篮子就往旁边让了几步。 “大娘,这是我送给您小孙子吃的,您还能替他做主不成。而且我这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也不好卖了,大老远再拎回去还怪累人的,您就别推辞了。 第62章 吃人的冬天 老奶奶红着眼,陌生人的善意最是破人心防,她双唇抖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闺女,你的心意大娘心领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大娘可不能白拿,我今天出来就带了这么些个菜种子,你也别嫌弃,大娘就舔着这张老脸,用我这不值钱的菜种子,和你换这水灵灵的大苹果。” 苏惜夏见她执意要用菜种子换,也没抹了老奶奶的面子,这才点头。 “大娘,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啊,这么好的种子,我哪里会嫌弃,这年头谁家不要在地里种点蔬菜,你这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家那口子成天就知道说我手笨的,啥啥都做不好。有您这菜种子,我带回去就摔在他脸上,我看他还笑不笑话我?” 老奶奶被她逗的呵呵直笑,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成成成,你只要不嫌弃就成,我地里又留了点辣椒和黄瓜的种子,等过段时间收了,我再给你留点。这次的黄瓜个小,和长黄瓜有些不同,但汁水多,脆甜脆甜的,我小孙子一回家就往地里钻,一咬嘎嘣响,他都是当零嘴吃的。” 苏惜夏心思一动,大娘的话让她想到了现代的水果黄瓜。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大娘,“我活了大半辈子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黄瓜。” “结出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可那黄瓜就是结不大,大约只有一掌长,没有长黄瓜那股没熟的青瓜味,闺女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上我家去瞧瞧,我摘个让你尝尝,我家就住在离镇上不远的桃花沟里。” “成啊,大娘,你说这黄瓜我还没见过呢,正好我也打算收摊子了,时候还早,不如我跟您去长长见识。” 苏惜夏笑着答应,听着老奶奶的形容,想着应该是水果黄瓜没跑了,水果黄瓜的口感要比长条黄瓜好上太多。 如果可以,她想往空间移一颗,又多了一项水果黄瓜自由,哈哈哈…… 苏惜夏越想越心动,把篮子一提,比大娘还着急几分,“大娘,你这一形容,都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今天说什么都得让我尝尝这个黄瓜啊。” “哈哈哈,黄瓜管够。” 老奶奶还真不是就在嘴上说说,她是真心念着苏惜夏这份善心,带着苏惜夏就往巷子外走。 “我老婆子一个人,平时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没事就爱捣鼓我那菜园子,不是我老婆子吹嘘,我那菜园子谁见了都得夸上几句,每个枝条上都结着果实,我们村子和隔壁几个村子可都找我买种子呢。” 两人都是话多的,苏惜夏挎着篮子和老奶奶并排走着,也不觉得无聊。 桃花沟离镇上是真的近,只有二里地,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 在路上苏惜夏知道了老奶奶夫家姓郑,儿子去年冬天修河堤时,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儿媳妇年后和人跑了,就留下了个十一岁的小孙子,和她这个老太婆相依为命。 儿子死了,儿媳跑了,要不是还有一个小孙子,郑奶奶或许都很难熬得过,去年那个吃人的冬天。 郑奶奶家不算特别破旧,主屋是红砖砌起来的,看起来很亮堂。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前屋后的菜地,苏惜夏看了都不觉感叹出声,其壮观程度,堪比她从前在手机上玩的某某农场了。 地全被分成了大小一致的方块,光是茄子就种了四五块地。 有长茄子,圆茄子,紫茄子,青茄子,苏惜夏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挨个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有不懂的就问郑奶奶。 郑奶奶一边洗苹果,一边给苏惜夏耐心的解释着。 苏惜夏把菜园逛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株被遗弃的番茄,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形状,有点像……千禧啊! 苏惜夏走近些,看的清楚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她欣喜不已,刚才没看错,还真是千禧,一个个小巧玲珑,可爱极了。 一串串圆滚滚的挂在枝头,苏惜夏看着还是绿色的小千禧,脸上笑的和花儿一样。 除了水果黄瓜,这千禧算是意外之喜了。 郑奶奶把洗好的苹果送进小孙子的屋子,出来后就发现苏惜夏站在那两株番茄苗前。 知道她从没见过,她赶紧开口解释,“也不知是不是外地种子,在咱们这地水土不服,好好的沙瓤番茄,今年叫我种的这不伦不类的,一个个小的没眼看,我一气之下,拔了不少苗,也就我那个小孙子觉得一口一个吃的方便,不然真叫我给拔完了,让你见笑了。” 这年头种东西都图个大的,谁家没事种这么小的西红柿啊,不白瞎了那块地嘛。 郑奶奶生怕苏惜夏觉得她这种子不好,替自己辩解两句: “闺女,这种子是村子里头当兵的,从外头带回来的,说是沙瓤的,我也是头一年种,不知道种出来是这个样子的,我卖给你的那些种子里可没有这个。” 苏惜夏笑着摆手,“不不不,大娘, 你误会了,我笑是因为看这西红柿新奇,小巧可爱,看起来就好吃,能不能叫我尝一个。” 苏惜夏手指了指那两颗红了的千禧。 “就那两个,我看都红了,喜人的很。” “嗐!闺女,你要吃直接摘就成,这水缸里有水,冲一下就能吃。” 郑奶奶怕她不好意思,把红的全摘了下来,得亏了她孙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不然这会哪能见到红的呀,早进了她那个贪嘴的小孙子肚子里了。 苏惜夏就拿了两颗,用井水冲了一下,放进了嘴里,轻轻一咬,千禧就在她口中炸开。 酸甜的汁水包裹住了舌尖,苏惜夏嘴里的千禧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把另一个也丢进了嘴里,这味道她太熟悉了,不是千禧还能是谁。 这会再看郑奶奶,她双眼都冒金星,这可真是一个宝藏奶奶啊。 不仅种出了水果黄瓜,还能种出千禧,还有什么是郑奶奶种不出来的。 第63章 迟早要出事 最后苏惜夏厚着脸皮,向郑奶奶讨要了几根千禧的枝条和一颗水果黄瓜的苗,拒绝了郑奶奶要给她装一些水果黄瓜和千禧带回去的好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郑奶奶家。 今天可真是收获满满啊! 等自行车骑到无人的小路上时,苏惜夏连人带车一起进了空间,先把千禧的枝杈和l水果黄瓜苗栽进了空间的地上。 这会临近中午,这样大的太阳,要是就这么晒回家,估计这些苗就要打蔫了。 正好趁着换回自己衣服的空档,顺便把苗给栽了,一举两得。 苏惜夏心情颇好的出了空间,一路上哼着歌,往顾家村骑去。 郑奶奶家。 直到中午要做饭时,郑奶奶才看见灶上被碗压着的一块钱和放在一旁的几个大苹果。 她眼一热,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般,夺眶而出,滚落进了洗到脱色的领口里。 自从儿媳妇跟人跑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抱怨过一句,六零那么苦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没道理七零还过不下去了。 但苏惜夏向她释放的善意,让郑奶奶原本凉透的心,都热了。 她死死的攥着那一块钱,哭到失语。 顾家村。 苏惜夏骑车进村子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都飘起了白烟。 她先去卫生室还了车子,给马娇娇递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就开开心心的往家里走去。 苏惜夏还没来得及数今天赚了多少钱,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十块的收益。 这三十块钱要是放到现代,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现在是一分钱都得掰两半花的七零年代,三十块钱那无疑就是一笔巨款,好多人一年都赚不到三十块,就是城里的工人吃着公家饭,一个人月最多也就二十来块钱的工资。 她这一天赚的比人家一个月赚的都多,苏惜夏光是想想就兴奋。 钱被她放进空间木屋的匣子里了,等下午没事再慢慢数。 快走到苏家时,苏惜夏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有人。 她把手放进布袋子里,空间里无非就是水果和粮食,粮食不好拿,只得拿点水果,苏惜夏把常见的水果都拿了一点,这才罢休。 布袋子不堪重负,被撑的鼓鼓囊囊,她摸了摸布袋子,跟着她,它可真是受苦了。 进了院子,就看到几人坐在石桌旁。 “爸,大哥,二哥,三哥,我回来啦。” 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的几个大老爷们抬头望来。 苏成龙:“哎,夏夏回来啦!” 离门口最近的苏建业立即站起身,把苏惜夏肩上背的布袋子接过来。 苏建业:“小妹,你这都买了什么,这么沉,这一路你怎么背回来的,肩膀疼不疼?下次就买些,你爱吃的就成,重的等三哥陪你去镇上再买。” 苏建业拎着她的布袋子,嘴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李桂芬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见果然是她宝贝闺女,嘴角上扬,“我们夏夏,回来啦!” “嗯,妈妈,我回来了,今天这太阳还挺晒人。” 苏惜夏笑着和李桂芬说话,直接进了厨房,李桂芬把早就倒在搪瓷缸里的凉白开,递给了苏惜夏。 “这天,一天比一天热,看把我闺女热的,满头都是汗,喝点凉的,人能舒服一点,但也不能贪多,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李桂芬把苏惜夏头上戴着的草帽拿下来,卷了一边,给她扇着风。 苏惜夏灌了一大口凉白开,虽然这凉白开没有灵泉水清凉解暑,但也好过没有。 喝了几口,人舒服些她就听话的没喝了, 苏惜夏将搪瓷缸放下,看着锅盖缝隙渗出来的丝丝烟雾。 “妈,你也别忙活了,这厨房的灶一着,就和蒸笼一样,热的都喘不上来气。” 苏惜夏不让她给自己扇,苏母就是什么都只顾着她,一点都不考虑自己。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忽视了厨房里的另一个人。 王家燕又往灶里添了一根柴,低着头,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果然是自己养的,就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嫁进来的儿媳妇就当牛做马,一点都不心疼。 老太婆这么偏心,就不怕死了之后下地狱吗? 王家燕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说出来,只得压在心里,日子久了,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苏建业用手掂了掂布袋子的分量,这布袋子可不轻,他有些吃惊,他小妹细胳膊细腿,竟然能提得动这么一大袋的东西。 几个小萝卜头是闻着饭菜的香味进得院子,几个人有条不紊、不争不抢的站在水缸旁洗手。 苏建业对布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很好奇,偏偏小妹躲进厨房就不出来,他心急如焚,只得自己去找小妹。 “小妹——小妹——你快出来,这布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沉,打开给我们瞧瞧呗!” 苏惜夏:“我陪妈妈一会,你自己开嘛,。” 苏建业看着这一大布袋,实在手痒,“那我开了啊!” “开嘛!开嘛!” 又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就是一些水果,刚好拿出来,每人分一些。 苏建业把封口处的扣子解开,人就有些懵了,他上一次看见这么多水果,还是村里梨树结果子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各种各样的水果。 苏建业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家小妹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水果多贵啊,有这钱买点鸡蛋糕、桃酥这些,多好啊,好吃又有营养,关键是顶饿。 这水果有什么用,里面还都是水,一泡尿就没了,吃了也是白吃。 他小妹就是乱花钱。 看见是水果,苏建业可舍不得让小萝卜头们吃。 他把布袋子拎起来,不管小萝卜头们有没有馋得流口水,他直接把袋子放进了苏惜夏的屋子里。 小萝卜头们vs小妹 小妹胜!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孩子,一个一个都得分下去大半,这东西老鼻子贵了。 小妹爱吃就都留给小妹吃,这些小家伙们能吃饱饭就成,吃那奢侈玩意干啥,浪费。 第64章 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小萝卜头们见没得吃,有点不高兴的瘪瘪嘴,也没哭没闹,在板凳上排排坐好。 苏惜夏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小家伙们个个半举着手,乖乖坐在板凳上,听话懂事的模样,心下一暖。 明明才相处几日,她感觉和苏家人已经有了情感的纽带,生出了亲情。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或许这就是血脉之间的联系。 “小姑姑———” “小姑姑———” “小姑姑———” 苏惜夏一露面,几个小萝卜头争先恐后叫起了人。 “嗯——真乖,小姑姑买了好吃的,吃完饭小姑姑给你们拿。” 李桂芬一手端着一个铁盆,脸上挂着笑,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这比让她吃十斤肉都开心。 眼一转,就看到坐在石桌前的大老爷们,李桂芬脸一挂,把铁盆往石桌上一放。 “一个个都坐在这,干嘛呢,是肚子不饿吗?还是等着老娘伺候你们呢?看看你们小妹,一回来就知道进厨房帮我,再看看你们。” 听着李桂芬的唠叨,三兄弟同时弹跳起身,不等李桂芬再发话,纷纷往厨房跑去。 苏惜夏看着好笑,她什么忙都没帮,怎么在苏母嘴里她成了功臣了。 洗完手她也想去帮忙,李桂芬直接把人按着坐下。 “夏夏,你坐着就行,有你三个哥哥在,哪里还需要你帮忙。” 苏惜夏想想也是,中午最多也就炒两个素菜,确实不需要那么多人去端。 中午苏母蒸了些杂面馒头,不出苏惜夏所料,果然就炒了两个菜,一个炒青椒丝,一个酱汁焖茄子,还有装一碗腌泡菜。 苏惜夏尝过那泡菜,又辣又咸,是下馒头的好菜。 小孩子一人分到了半个馒头,苏惜夏看着一篮子灰不溜秋的杂面馒头,有些无从下手。 说是杂面馒头,其实就是把各种能掺的都掺在里面,包括麦麸,那滋味谁吃谁知道。 就在苏惜下犹豫是拿半个,还是拿一个时,李桂芬从篮子底下,拿出了一个明显比其他馒头白上一个度的馒头。 “夏夏,你吃这个。” 苏惜夏看着馒头,她再傻也能看出不同,这馒头能白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白面做的。 “谢谢妈妈。” 苏惜夏没推辞,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她有空间,吃的白面她可以想办法还回去。 那杂面馒头,不是她矫情,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喇嗓子,浓浓的麦麸味,像是在生啃麦秸。 她现在空间里有水果、粮食,不至于饿肚子,所以她宁愿不吃,也不想吃完嗓子疼。 吃饭真的就是吃饭,这会大家都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坐在最边上的王家燕,拿着一个杂面馒头,就着离她最近的咸菜,大口大口的吃着。 刚才苏成龙和兄弟三人的话,她在厨房没听全乎,只听了个大概。 无非就是说周迎弟的事,别轻易让人回来,孩子有娘没娘一个样。 让老大把身子骨立起来,顺便敲打敲打老二,把自家婆娘管住了,别有事没事就瞎捣鼓一些,有的没的。 王家燕什么都不敢说,想想,说被送走,就被送走的周迎弟。 王家燕看着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心里越发的没底,没儿子傍身,她在苏家终究是一个外人。 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咬了一大口馒头,男人的话不能听,晚上得趁赔钱货睡着再努力些才行,这肚子一直没动静算哪回事嘛。 等她把身子养壮实了,怀上儿子,看老太婆还能不能成天打压她了。 王家燕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在李桂芬怒视下,她伸手又拿了一个馒头。 老太婆管的真宽,她不吃饱怎么给她们老苏家开枝散叶啊,老太婆之所以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三个儿子。 等她生了儿子,腰杆也能挺直了。 老太婆眼睛瞪出来,又怎样? 怎么说,她都得先填饱肚子。 李桂芬看着王家燕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瞬间被恶心到了,再看手里的馒头,顿时觉得不香了。 也不知道刚才老头子,有没有和三个儿子讨论出什么来,这老二家的也不是什么善茬,老二必须得能管住自己家婆娘才行。 老大家的,如果不改好,说什么都不能让她从娘家回来,三个孩子她自己照看着就是,左右孩子都大了,也不费多少心。 李桂芬长叹一口气,这娶进门的两个都是什么糟心的玩意,个个烂了心肝,天天操心这操心那,她心累啊。 苏惜夏觉得吃饭的氛围,越来越有些微妙。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馒头,一抬头,见大侄女苏换男朝她投来目光,她立即安抚的冲她笑了笑。 这小丫头在几个小萝卜头里是最懂事的,这会肯定是想她妈妈了。 苏惜夏没法改变什么,只得加倍对小换男好。 大嫂被赶走这事她说不上话,更没法开口替她求情,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她自己啊。 想着等吃完饭,把小姑娘叫进自己的屋子,给她做一番思想建设,好好开导一下,免得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把自己给绕进去,出不来了。 王家燕等所有人都落了筷子,自觉开始收拾起碗筷。 苏成龙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李桂芬见王家燕进了厨房,这才开口问道,“老头子,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了没有,夏夏今天可是通过了学校的考试,明天还得去镇上呢,这天天往镇上跑,没有自行车哪成啊。” 苏惜夏:“……” 怎么事事都和她相关啊! 原来她回来的时候,几人坐在院子里是在讨论这事啊。 她当时看着几人严肃的表情,还以为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呢! “妈,这事你别担心了,我待会上工就去找大队长,跟他请一天假,明天上县城的百货大楼去买一辆自行车回来。” 苏建业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小妹天天走路去上学的。” 第65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桂芬听着他这么说,就知道自行车的事情定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老大家那个怎么说?” 苏建国背脊一僵,就知道这事肯定躲不过去,他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父亲,捏紧拳头开口。 “妈,这事我能做主,如果迎弟她死不悔改,我绝不会去接她回来。” 李桂芬点点头,有老大这句话,她心里宽慰了不少,至少儿子不是个瞎的。 苏建军:“妈,给小妹买自行车,你拿张票就成,那钱我们三兄弟凑一凑,明天就让老三去县城把自行车给骑回来,不仅小妹上下学方便了,咱们以后要去哪,也能骑自行车去了。” 趴在门口偷听的王家燕,眼神越发的怨毒。 她男人就是个死心眼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迎弟都闹成这样了,竟然都没有改变那两个老家伙的想法,态度这么坚决,一是想给周迎弟一个教训,二来怕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老太婆阴招太多,防不胜防,她都盼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死呢。 王家燕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把两个老不死的又狠狠诅咒了一顿,这才回灶边洗碗。 苏惜夏今天赚了不少,但这钱烫手的很,她不知道该不该掏出来? 万一苏家人问起这钱的来历,她要怎么解释呢? 算了,往后会有机会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惜夏没有把钱拿出来。 往后她每天都要去镇上,有机会买些猪肉回来,给大家补贴点油水,改善一下伙食,养养身子。 所有的事情都定下后,累了一上午,大家就准备要午休了。 李桂芬拉着苏惜夏,让她进屋子休息,“夏夏,天气热,下午待在家里,别乱跑,中午多睡一会,待会我们去上工就不叫你了,这几个孩子,甭管他们,换男会多看着点的。” 苏惜夏连连点头,“嗯嗯嗯,好的,妈妈,我知道了,你忙了一上午了,赶紧去休息,你不用担心我,我洗个脸,就去午睡。” “成,那妈进屋子了,你也别在院子里多待,这六月的太阳毒着呢。” 苏惜夏看着李桂芬进了屋子,这才到水缸边。 拿着水舀,从空间里舀了一勺灵泉水,把脸和手洗干净,没了黏腻腻的感觉,灵泉水的凉意渗进皮肤里,这才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灵泉水真是爆,谁用谁知道! 苏惜夏看着在院角玩耍的几个小萝卜头,把人叫到身边,从布袋子里拿了几个粑粑柑,给一人分了一个。 苏耀祖畏畏缩缩排在最后,能看出他还是有点害怕,但粑粑柑的诱惑更大。 没有哪个孩子可以抵挡零食的魅力。 “换男,来梓,你们俩作为姐姐,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尽可能的看护好弟弟妹妹。如果有陌生人请你们吃甜甜的糖果,你们能不能吃?” “不、能、吃。” 小家伙们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很好,孺子可教也。 苏惜夏十分欣慰,苏母回屋前特意把大门从里面插上。 放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倒是没什么危险性。 苏惜夏摸摸小换男的脑袋,“换男,你和小姑姑进屋,好不好?小姑姑有话想跟你说。” 苏换男拿着粑粑柑,手指紧张的抠着果蒂,“小姑姑。” “嗯,来英,来梓,带弟弟妹妹去阴凉地方玩,可别晒中暑了,我和姐姐说两句,姐姐马上就来。” “好——” 苏换男不在,苏来英立即化身为大姐姐,带着几个小的去院角继续寻宝了。 苏惜夏拉着苏换男进了屋子,让她坐到了凳子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和善的说道,“我们换男,是不是想妈妈了?” 苏换男身体一僵,一想到她娘掐她时的场景,她身子就有些发抖。 她摇摇头,像是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苏惜夏看着她,满目心疼,父母吵架,往往最容易忽略孩子。 “没事,换男,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小姑姑,小姑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苏家这几个小姑娘,她是一个比一个心疼,单看她们的名字,大哥家的,换男,拦凤,二哥家的来英,来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觉得苏母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那么能起这么个名字,多半是她们亲娘要求的。 有个重男轻女的亲娘,几个小丫头的日子,哪能过的有多好。 这么热的天气,可能两三天才帮着洗一次澡,直到苏母看不下去,骂两个嫂子,这两人才会把孩子带到河边,给她们擦洗两下。 周迎弟被大哥送回了娘家,换男和拦凤昨晚是她帮忙洗的,夏天都是搓出来一长条一长条的污垢,不敢想,天冷之后孩子们得脏成什么样。 “我们换男,想不想去上学呀,下学期去上小学好不好呀?” 苏惜夏把她额前被汗打湿的刘海,往边上拨了拨。 这会苏换男除了满头的汗,身上倒是挺干净的。 苏换男抬起头,双眼通红,看着苏惜夏,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小姑姑。” 苏惜夏看着她要哭又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心疼得紧,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哎,换男乖,小姑姑在呢,我们换男是个大姑娘了,对不对?要是想妈妈了,就告诉小姑姑,小姑姑去让爸爸把妈妈接回来,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苏惜夏的怀抱给了苏换男从未有过的关爱,苏换男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心房。 她抽噎着摇摇头,苏惜夏摸摸她的后脑勺,“那换男,不是想妈妈了,肯定就是不想念书喽。” 小换男更着急了,她不想被小姑姑误会,小手拉着小姑姑的衣角,哽咽出声: “不,不是的……小姑姑,我,我想读书的,可是,妈妈说过,我和妹妹都是赔钱货,将来都要嫁人的,赔钱货读不读书都一样……” 苏惜夏红了眼眶,这个周迎弟怎么能和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换男,小姑姑和你说过对不对?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说你是赔钱货,包括你的妈妈。” 第66章 甜蜜的负担 苏惜夏看着小换男,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的场景。 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苏换男长这么大,听了那么多次赔钱货,她长大之后,要用多少时光才能治愈她的童年啊。 苏惜夏心疼的紧,可她势单力薄,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 而且她只是小姑姑,代替不了母亲在孩子心里的地位。 但,只要她苏惜夏还在苏家,她就是孩子们的小姑姑,就一定会保护家里的女孩子。 “换男,你要记住,爷爷奶奶爱你,爸爸叔叔爱你,小姑姑也爱你,我们都不觉得你是赔钱货,我们非常希望你和妹妹可以开心快乐的长大,读很多很多的书,有机会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苏换男小脑袋埋在苏惜夏怀里,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 半晌,在苏惜夏以为她睡着时,小换男小声的开口:“小姑姑,可以不可以一直让妈妈待在外婆家啊。” 苏惜夏她,“能不能告诉小姑姑,换男为什么不想让妈妈回来呢?” 苏换男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能不能开口,可小姑姑的怀里香香的,手掌暖乎乎的,她希望小姑姑可以每天抱抱自己。 “因为,因为,妈妈,妈妈,她动不动就掐我,很疼很疼,还不让我哭,不让我告诉奶奶,不然她下次连妹妹一起打,我不想妹妹也被妈妈掐,小姑姑,能不能不让妈妈回来,妈妈喜欢外婆、喜欢舅舅、喜欢大表哥,等我想妈妈了,可以让爸爸带我去外婆家看她。” 这样妈妈能开心,她和妹妹也能开心。 苏惜夏心揪着一般的疼,想起昨晚帮换男洗澡,她身上一块一块的青紫。 当时问她,这是怎么弄的,小家伙怎么都不开口,这会知道是周迎弟掐的,她想动手打人的心都有了。 这个周迎弟心肝都黑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换男,乖,别哭了,你告诉小姑姑,妈妈经常打你吗?” 小换男仔细的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怕小姑姑不明白,开口解释道: “小姑姑,妈妈不经常打我的,只是没有带好弟弟的时候,才会掐我,我知道肯定是我不乖,妈妈才会掐我的,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的,好好照顾弟弟,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弟弟吃,只要弟弟开心,妈妈就不会打我了。” 苏惜夏看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小换男,她内心五味杂陈,话堵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单薄了。 原来换男的懂事都是这样来的,那她宁愿她还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 这些年,苏换男受的苦,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无法改变从前发生的事实。 “换男,你要知道,弟弟有大人照顾,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有吃的,是可以分享给弟弟妹妹的,但分享的前提是,你自己愿意,换男,你知道吗?男女是平等的,我们女孩子也可以顶天立地,不比男孩子差的。” 看着苏换男懵懂无知的小脸,苏惜夏也不知道,小换男能听懂多少。 往后有的是机会,相信几个小姑娘听多了,总能记住一些,只希望,她的话能给女孩子多一些慰藉。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不会被别人给践踏。 苏惜夏把粑粑柑替她剥好,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赶紧吃,吃完出去玩会。但你要记得,天气再热,也不可以带弟弟妹妹去河边玩,知道不?” 小换男点头如捣蒜,吃完粑粑柑,这才从苏惜夏的屋子里出去。 苏惜夏把门掩上,拉上窗帘,躺在床上,还能听到几个小孩在院子里窸窸窣窣翻地的声音。 苏惜夏心情沉重,没有睡意,索性进了空间。 何以解忧,唯有空间! 看着从郑奶奶家拿的千禧的枝杈,已经结上了绿色果子。 黄瓜苗蹿的老高,没有棍子攀爬,早已东倒西歪。 苏惜夏去木屋里找了一根竹竿,插到黄瓜秧的旁边,让它可以借着竹竿挺起小身板。 地里黄灿灿的小麦,时不时摆动两下,仿佛在催促她快点收割。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苏惜夏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去工具间拿来镰刀。 一刀接着一刀,很快麦子倒下去一大片。 丰收是喜悦的,可一直弯着腰是真累啊! 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不是苏惜夏不想卖粮食,而是这空间缺乏自动化啊,摘点水果还好,这割小麦实在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好在这麦子只要割下来,运进木屋就成,不用她自己脱壳,磨粉。 那木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她还没发现的秘密,麦穗放进去就能变成麦子,堆在竹篓里。 要是把麦粒倒进油纸袋里,就能变成面粉。 这还得多谢苏惜夏的懒惰,累的活永远都是刚才明天再说,明天进木屋一看,好家伙,都给她干好了。 这让苏惜夏的拖延症更加剧了。 她总觉得这空间还有许多她没发现的秘密。 为了寻找秘密,苏惜夏多了不少干活的动力。 粮食都是她一刀一刀割下来的,就那么一丢丢,卖是不可能卖的。 但是偶尔从空间里拿一点出来,补进家里的粮食袋子里,倒是可以的。 苏惜夏小打小闹,每天放一点,苏母倒也没看出来。 这一块地的麦子看着不大,割起来是真费劲。 在苏惜夏快直不起腰的前一刻,终于全部割完了。 她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只要把割下来的麦穗搬进木屋就行。 等一切忙好,从木屋出来。 之前种小麦的土地已经翻好了,她把小麦一把一把的撒进地里,这一拨小麦就算是种好了。 真是不容易啊,把她累的够呛! 以后谁敢当她面浪费粮食,她第一个不同意。 苏惜夏干得口渴,从身旁的树枝上摘了一个水蜜桃,用灵泉水洗了洗,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能解一天的疲乏。 水蜜桃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好卖。 可太愁人了! 第67章 成功孵出小鸡 这水蜜桃可是个金贵货,不能磕不能碰,还不耐储存。 市场需求量肯定没有苹果、梨那么大,这一树的水蜜桃,够她吃上一年了。 水蜜桃好吃,但是不好出手。 苏惜夏就把目光放到桃树旁边的枣树上,昨天还只是有些微微泛红,这会彻底变成了红枣了。 这红枣只要晒上个半天,放到干燥的地方保存,放上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苏惜夏仿佛看到了满树的大团结,在向她招手,说干就干,枣子摘下来,她可不担心晒不干,就没有木屋干不了的事。 又是搬梯子,又是拿竹篓,忙了好半晌。 期间苏惜夏还偷吃了好几个红枣,嘎嘣脆,甜的冒泡,一吃就停不下来。 苏惜夏打算留一筐脆红枣给自己解馋,其余的拿进木屋风干。 她忙的正不可开交时,那边干草堆里钻出几个毛茸茸的小鸡仔,一个个、黄澄澄的,迈着小碎步,叽叽喳喳的叫着找吃的。 苏惜夏刚开始没察觉,后知后觉,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一回头就看到是一个个小鸡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十八个,排着队,站在她的身后。 她哟嚯一声,又惊又喜,“我的天呀,我都忘了鸡蛋还放在那了,没想到竟然真孵出小鸡来了,哈哈哈………我可真是神机妙手。” 苏惜夏自说自话,看着小鸡围在她的身边打转,猜测小鸡仔们可能是饿了。 她想都没想,两三步回了木屋,抓了一把麦子,着急忙慌来喂她的小鸡仔。 苏惜夏蹲下身,摊开手掌,露出一粒粒小麦来,就着手喂着小鸡仔们吃。 几个小鸡一番努力下,小麦没吃进去,倒是把自己急的够呛。 苏惜夏看着嘴比小麦还小上一些的鸡仔们,不厚道的笑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是我想岔了,你们还是个小崽崽呢,还吃不了这个,等着啊,我去给你们找点能吃的。” 木屋仓库里有一些磨好的小麦粉,干吃估计不行,只能用灵泉水拌着给小鸡们吃。 她舀了一大勺,倒进木盆里,用灵泉水搅拌好,倒在了干草垛旁的石槽里。 小鸡仔们围在石槽边,埋头苦吃,都来不及叫唤两声。 苏惜夏看着新奇,蹲在一旁看它们一口一口地啄着,看了一会,想着这么吃难道不噎得慌吗? 起身又去给小鸡仔们接点水喝,鸡蛋能不能吃上不知道,养大之前就有不少事情要干。 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它们吃饭噎着。 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可算是安置妥当,小鸡笼,喝水壶,散步的地方,甚至连长大后要下蛋的地方,苏惜夏都准备好了。 她蹲在那,就乐意看这么些个小鸡仔们吃饭。 “快吃,快吃,多吃点,多吃饭,才能长大呀,长大好下蛋给我吃,哈哈哈……不下蛋的,嘿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哦。” 想到过几天就能吃到又鲜又嫩的鸡肉,苏惜夏看着小鸡仔们就要流口水了。 她吸溜吸溜口水,不能再看了,再看她怕小鸡们活不过明天。 苏惜夏把钱匣子里的钱数了一下,今天赚了三十六块,加上苏母那天给的两块,就是三十八块。 钱是有了,现在就缺票据了。 苏惜夏把钱放好,掰了几根香蕉,打算拿去给孩子们当下午茶。 处理好一切,出了空间。 把香蕉放在桌上,端着搪瓷缸,掀开窗帘看了一眼院子。 喝了两口水,润润喉咙,看孩子们蹲在那里,撅着屁股,乐此不疲的不知道玩啥呢。 苏惜夏放心的躺回凉席上,这才开始午休。 等苏惜夏再睁眼时,家里已经没有大人了,小崽子们都整装待发,有背着小背篓的,有拿着小篮子的,正准备去割猪草。 看到苏惜夏醒了,苏换男第一时间背着小背篓跑到她面前,抬着头望向她。 “小姑姑,你醒啦,奶奶说你下午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就成,晚饭她会早点回来做的。” 苏惜夏摸摸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大中午太阳正烈,玩到现在,几个孩子都是满头大汗。 “嗯,小姑姑知道了,你们热不热?就不能休息一会嘛,又背着背篓准备去干嘛呀?” “小姑姑,我们不用休息,奶奶说太阳到院墙上的时候,我们就要去打猪草了。早上要打一次,下午还要再打一次,我们都是大孩子了,不能白吃家里的饭。” 苏来英抢先一步回答,连最小的苏耀祖都拿上了小篮子。 苏惜夏有点惭愧,小孩子都知道不能白吃家里的饭,她还是个闲人。 看了看太阳,这会是没中午那么晒了,她打定主意,要和孩子们一起去,小萝卜头都能干,她肯定也能做。 “换男,你们等一会,我和你们一起走。” 苏惜夏说完赶紧进屋,跨上自己的布袋子,往里面塞了半把香蕉。 布袋子顿时又鼓了起来,她又把自己的水壶放进去。 看孩子都有背篓,她去杂物间找了一个小背篓背上。 “孩子们,走,我们出发!” 苏惜夏将大门锁上,和小家伙一起往后山走去。 她觉得她能行! 长猪草的地方,要么靠近水源,要么在山脚下。 顶着太阳行走,没一会草帽下的头发就汗湿了,路过之前她去找苏母的那条田埂。 她伸头看了看,今天这边的地里好像都没人。 “换男,你知不知道,奶奶他们下午在哪块地里干活呀?” 小换男点点头,“我知道,她们就在河下面那块地里。” 苏惜夏好好的表扬了一番,心想待会忙完得去给苏母送些灵泉水去,六月的天,连风吹来都是热的。 越靠近小溪边,地上的草就长的越茂盛。 隔着老远,苏惜夏就发现已经有小孩子在打猪草了。 看见有大人过来,孩子们还觉得有些新奇,纷纷把目光投向苏惜夏,有那和苏换男相熟的,直接问出了口。 “换男,这是谁啊,怎么和你一起来的,还长得跟仙女一样。” 第68章 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虎子手指向带着草帽,编麻花辫的苏惜夏,语气十分夸张。 “你们还不知道,这是换男的小姑姑。” 苏换男把背篓往地上一放,手上扯着猪草,嘴上附和着虎子的话: “对,这是我小姑姑,是全天下长得最好看的人。” 虎子回头又看了一眼苏惜夏,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对,换男小姑姑长得最好看了,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小孩子夸人太直接,苏惜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呵……你们好啊!” 见换男和同龄的孩子说说笑笑。 苏惜夏怕有她在,孩子们不自在,便往小溪的上游走了两步,和孩子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屋子里没镜子,没仔细见过自己的模样,就着水缸看过几次,有点像她现代的容貌。 她出门,草帽长袖从不离身,应该不会晒黑。 苏惜夏双手放在脸颊两侧,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这手感比刚来那会,好太多了,灵泉水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强身健体,美颜养肤。 苏惜夏把背篓往地上一放,走到小溪边,伸头去看水里自己的倒影。 溪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孩。 她头上戴着大大的草帽,一条又长又黑的麻花辫搭在她右侧的肩膀上,一张小脸全部在草帽的阴影下,美的不染一丝烟尘。 苏惜夏屏住呼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家里水缸看的不是那么清晰,第一次这么直面她的美貌,苏惜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张脸,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是她在现代美颜相机里的脸,陌生是她穿到这个年代,竟然还被美化了。 苏惜夏左摸摸,右瞧瞧,她曾经和好友开玩笑时说过,她要是就长美颜相机里的模样就好了,没想到老天这就帮她实现了。 苏惜夏真想仰头大笑三声。 她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 意识到小朋友们就在不远处,怕被人当傻子,她又捂住了嘴巴,小声的痴笑着,“嘿嘿嘿……” 幸福来的太突然,苏惜夏有些招架不过来。 有美貌,有空间,这哪里还是炮灰人设啊,说是女主也不为过。 要不是场地不合适,苏惜夏真想仰天长叹一句,“她苏惜夏总有一天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 不过现在嘛,苏惜夏抿抿嘴,算了算了,还是在心里默念。 发完疯,她心虚的看了看周围,见小朋友们都在专心致志的打猪草。 她才拖着篓筐,在小溪边打起了猪草。 通常打猪草就是靠自己的一双手,有技巧的把草从根部扯断。 看着小朋友们,一扯一大把,就装进了筐里。 苏惜夏有样学样,扯了半天,手都勒红了,那草就像是和她作对一般,怎么都扯不断。 最后她只得假模假样把手伸进背篓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家家户户都有的镰刀。 反正背篓是她在杂物间拿的,几个小萝卜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拿镰刀。 有了工具,苏惜夏如有神助,不管什么草,她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苏惜夏看着没一会就被装满的背篓,得意的笑了。这打猪草的活,确实轻松,没什么难度。 最后准备去交猪草时,苏换男看着小姑姑那什么草都有的筐子,长叹了一口气。 “小姑姑,你这猪草交上去,是不合格的,马泡秧和活血草,猪是不吃的。” 啥啥秧和啥血草? 苏惜夏一头雾水。 看着小换男熟练的从她的背篓里,挑拣出一堆不要的杂草,还给她讲解这是什么草,那是什么秧。 苏惜夏汗颜,她以为是个草就行,谁曾想猪还挑食呢。 难怪那群小孩都不往上游来,感情猪爱吃的草都长在下游了。 因为孩子们的背篓都装满了,赶在下工前要去把猪草给交了。 苏惜夏没时间在往背篓里补点草,只得背着半筐猪草,和小孩子去猪舍那边交猪草。 记分员很快把孩子们的猪草称好,记了工分。 到苏惜夏时,他把猪草往下压了压,勉勉强强能算半筐。 看着眨着一双大眼睛,长的又白又嫩的苏惜夏,始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想着苏惜夏从没下过地,这也是第一次干活,那笔抬起又放下,重复了几次,最终给她记上了一分。 “苏同志,你要再接再厉啊。” 这一个工分,猪草占一半,另一半是对她的鼓励。 苏惜夏郑重的点点头,“嗯嗯,我会的。” 想着虎子他们那满满一筐,压得严严实实,才有两个工分的猪草。 苏惜夏觉得,她这一分水分可就太大了。 喂猪的老刘看了一眼记分员,眼底满是不解。 苏家丫头交上来的猪草,叫他看来,连半分都够不着,松松垮垮、杂乱无序,压实了估计连半框都不到,就不该给她记工分。 记分员竟然给她记了一个工分,老刘掂掂那猪草,这哪里就值那一个工分了。 他看了看记分员,又看了看走远的苏惜夏,没说话。 拿到工分的苏惜夏,高兴的不行,和苏换男几个孩子转战到了山脚下的树林里。 看着孩子们熟练的捡着碎柴,她有样学样的把地上的树枝装进背篓里。 “换男,你们之前也是打完猪草,就到这来捡柴火吗?” 不是苏惜夏要问孩子们的行踪,这一会水边,一会山脚下的,她着实有些担心孩子们的安全。 苏换男手里拿着柴,抬头看看苏惜夏,眼里闪着点点亮光。 “对呀,小姑姑,等我们把这个柴放回家里,就可以和虎子他们一起去玩了。” 苏惜夏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心疼,明明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懂事。 这么一对比,生活在现代的孩子,比她们幸福上千上万倍。 苏惜夏用捡到的柴,在草地上敲了敲,见草地上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朝几个小家伙招招手。 “来,都过来,休息一会,小姑姑带了好吃的。” 第69章 救星降临 小家伙们一听到好吃的,眼睛发亮,排排坐在苏惜夏的面前。 这时候虽然太阳有些西下了,但温度硬是没降多少, 好在他们背靠着大山,太阳晒不到山脚,偶尔刮来一阵山风,颇有一丝凉意。 苏惜夏从布袋子里把香蕉拿出来,在家里没数,这会发现竟然少了两根。 小事一桩! 苏惜夏不急不缓的把手伸进布袋子里,悄咪咪的从空间里又拿了两根。 好悬! 苏换男看着手里冰凉凉的香蕉,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苏惜夏。 “小姑姑。” 苏惜夏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水壶,发现几个小家伙都拿着香蕉左看右瞧。 最小的苏耀祖甚至直接把香蕉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涩的他嘴角有些抽抽。 苏惜夏看着他们,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耀祖,你怎么能这么可爱,这香蕉可不是这么吃的,来,给小姑姑,小姑姑帮你剥开,好不好呀?” 苏耀祖看了看笑得一脸温柔的苏惜夏,没犹豫直接把香蕉递了过去。 几个小家伙聚精会神的盯着苏惜夏,看着她把香蕉柄转到了上边,轻轻一掰,那香蕉皮就剥了下来,就这么重复两次,透着香味的香蕉果肉就露了出来。 嘱咐苏耀祖,拿住香蕉的底部,她又忙着去帮几个小丫头了。 苏换男靠着蛮力,直接把香蕉掰成了两半, “小换男,棒棒哒,这种吃法也可行,如果现在虎子在这,你就可以把另一半分享给他。” 苏惜夏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而后把自己的那根放在她手中。 “但现在呢,这根香蕉你自己吃,就可以用左手把香蕉握住了,右手捏住这个尖尖,就这么往下一掰,看,这不就成功了嘛!来,你自己试试。” 苏换男自己把香蕉皮拔开,成就感满满。 苏惜夏看着几个小家伙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香蕉,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啊! 苏惜夏有点嫌弃小换男刚刚掰成两半的香蕉,这个待会可以留个奖励给表现好的孩子。 她从布袋子里拿了一个粑粑柑,吹着凉风,吃着水果,竟然有种在野餐的错觉。 孩子们总能发现各种奇妙而说不通的事情,逗得苏惜夏哈哈大笑。 挑着两桶水路过的顾森,听到笑声,停下了脚步。 眼睛里尽是坐在草地上,笑的一脸明媚的苏惜夏,他心尖颤了颤,知道这么偷窥人不好,想挪开视线,偏偏眼睛不受控,又多看了两眼。 他第一次见到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 苏惜夏丢一瓣粑粑柑进嘴里,察觉有一丝异样,抬眸望去,没看见什么特别的,这才收回视线。 姑侄几个休息完,在山脚下又捡了一会柴,这才晃晃悠悠的往村子里走去。 小家伙一个个兴致昂扬,冲在最前面,就等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呢。 苏惜夏跟在他们身后,天气热,她可不想跑的一身汗,不时就嘱咐一声,走慢点,免得摔跤。 夏天衣服穿的单薄,一摔跤,肯定要破皮的,这晚上洗澡再沾了水,保准会变成小哭包。 一背篓的柴火,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重,但对于苏惜夏来言,绝对不算轻。 苏惜夏走了半路,小嫩肩膀就有点难以承受。 她呲牙咧嘴,把背篓的背带从肩膀上拿下来,挎在手臂上,艰难前行,只盼这路再短一些才好。 她手疼、肩膀疼,根本没法去给苏母送水。 快到苏家时,几个小家伙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惜夏有些疑惑,这都快到家门口了,小家伙们怎么突然不走了? 苏惜夏觉得事情不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边走嘴里,边叫着苏换男,“换男,怎么啦,怎么不走了,不是着急去找虎子玩嘛?” 小换男转过脸时,一脸的泪水,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 手上的背篓太重,严重影响她行走的速度。 苏惜夏手一松,背篓落地,大步上前,不管前面是什么,挡在孩子们的身前,把孩子们往身后拉去。 没了孩子们的遮挡,苏惜夏这才看清,苏家大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的女人。 这女人头发全盖在脸上,很难分辨出来是谁,说好听点,能喘气的是人,这要是放到晚上是人是鬼都很难分辨。 几个小家伙哪里见过这个场面,都被吓得不轻,哇哇大哭起来。 苏惜夏乍一见这副惨样,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谁死在她家门口了呢。 带着孩子们退后几步,这才细细打量起躺在地上的人。 看着胸口还有起伏,应该还有气,要是真死在家门前,那可真够晦气的。 苏换男捂着嘴,呜呜的哭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她裤子上有两个血指印。 苏耀祖抱着苏惜夏的大腿,指着地上的人说道,“小姑姑,小姑姑,是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 这是苏耀祖第一次对她这么亲近,苏惜夏心生爱怜,摸摸他的小脑袋,声音越发的轻柔。 “耀祖乖,小姑姑去看看,好不好?你和姐姐们在这里别动啊。” 苏惜夏见有的人家烟囱冒起了白烟,想着该是有人下工回来做饭了。 那苏母估计也快回来了,有了苏母这个定海神针,她就没什么怕的了。 安抚好几个小的,苏惜夏踱着步,慢慢靠近躺在地上的那人。 脸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小耀祖是怎么认出地上这人是他妈妈的。 苏惜夏站在那看一会,再次确认那人胸口还在起伏着,才慢悠悠的蹲下身。 “不管你是谁,你要是还活着,就吱一声。” 别说她看不出这人是周迎弟,估计换她大哥都认不出来。 这个年代,走到哪大家都穿的差不多,不看脸,光靠衣服和身形是很难分辨出什么的。 “夏夏,你这是在干嘛呀?” 苏惜夏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了,看着宛若救星降临的苏母,她差点落下泪来。 第70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妈,你可算是来了!” “夏夏别怕,妈妈来了!” 李桂芬心一紧,伸手一把拉过小闺女,将人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才看清地上躺的那人是谁,她抬脚毫不留情的朝地上那人踹去。 “周迎弟,你可真行啊,这是装死装到我苏家门口了,还不赶紧给老娘滚起来,别逼着老娘动手。” 李桂芬那一脚,可没有收力,周迎弟痛的闷哼一声。 知道李桂芬的脾气,她没敢继续装晕,伸手捂着脑袋,双手拨开脸上遮挡着的头发,睁开了眼睛,嘴里哼哼唧唧。 “唔……娘……” 苏惜夏胆小,好奇心又重。 怎么人人都能认得出那人是周迎弟,就她一人看不出呢。 她从李桂芬身后,探出小脑袋,这下才看清周迎弟的脸。 两侧的脸颊鼓的老高,红红的巴掌印十分清晰,嘴角的血迹还没干,整个人看起来像染了血的发面馒头,有点瘆人。 自家老娘都回来了,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用怕,万事有苏母担着,她就安心做她的缩头乌龟了。 “娘……” 周迎弟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看着李桂芬缓缓流下泪来,她双手撑着地,坐起身来,看着离她有段距离的苏母,手脚并用的往这边爬来。 李桂芬看她那模样,就有点犯恶心,那手上的血迹,把地上的泥土都染红了,这个糟心的玩意,等老大回来,定要给他好看。 “谁是你娘,你叫错人了,你娘在周家村,我不是你娘。” “娘,不,你就是我娘,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让我回来,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娘……” 苏惜夏把几个小家伙,通通拽到苏母身后,“换男,乖,不哭了,我们一起站在奶奶身后,好不好?让奶奶保护我们。” 怕孩子吓着,苏惜夏让她们背对着这边,排好队,开始报数,分散注意力。 孩子不能看,她想看啊。 苏惜夏双手捂着眼,手指打开,漏了一点缝隙,偷偷看着周迎弟。 见她血乎乎往这边爬,她浑身汗毛直立,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再也不敢看了,她胆子小,怕看了晚上睡不着。 周迎弟那模样,实在太吓人了,披头散发,在地上爬,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就像那啥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吓人。 李桂芬看着周围聚过来的人,脸一沉,周迎弟回娘家这趟,着实长了不少心眼啊。 她是提前算计好了,就赶着这个点,在家门口等她呢。 可想她李桂芬这么多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既然周迎弟想把事情闹大,那她就趁了她的意。 “夏夏,你去卫生室把马大夫请来,就说你大嫂也不知怎么了,被人把双腿给打断了,站都站不起来,被人丢在了我们家大门口,现在不得不在地上爬了。让马大夫赶紧来看看,还有没有救,如果实在不行救不了,咱家就得准备准备帮你大嫂办后事了。” 李桂芬这话声音可不小,周迎弟听着心一跳一跳的,看着李桂芬那近在咫尺的大腿,不知该不该听她妈的话,抱着李桂芬大腿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苏惜夏听懂了,冲着李桂芬调皮的眨眨眼,让几个小家伙跟着她,往卫生室去了。 几个小家伙这才情绪有所好转,其中哭的最惨的就属苏换男和苏耀祖。 换男估计是害怕她妈妈又回去了,至于小耀祖,大概是以为她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毕竟周迎弟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 “换男,别害怕,就算你妈妈回来了,奶奶和小姑姑也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妈妈再打你了。” 苏惜夏边走,边开导小家伙。 等到卫生室,这才发现只有马娇娇一个人在,马大夫早上就上山去采药了,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苏惜夏也不管马娇娇医术如何,能不能治,拉着人就往家门口走。 “娇娇,我大嫂快不行了,你得赶紧和我回去一趟,迟了估计就不赶趟儿了。” “什,什么——” 马娇娇一听有人要不行了,脸色一白,双腿发软,站都要站不住了,哪里还迈得开步子。 “夏,夏夏,你大嫂怎么就快要不行了,要不,我让我妈上山去找我爸,这,我,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就能看看感冒,止止血,其他的我可看不了啊。” “没事,你就过去看看,真治不好也不难为你。” 苏惜夏半拉半拽,把人往苏家拖去。 马娇娇脑袋空空,之前学的急救措施一瞬间从脑袋里消失了,心慌的要命,“夏夏,不是你不为难,而是我才跟着我爸学医没几年,真的看不了……” “没事,没事,娇娇,你别担心,你在那别上前,就远远的看一眼,你要是还觉得看不了,我就和你一起上山找马大夫,成不成?” 苏惜夏脚下生风,不管马娇娇成不成,带过去先看看。 看苏母给她使得眼色,她感觉周迎弟的伤,八成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等两人赶到时,苏家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苏惜夏看阵仗闹的这么大,单靠苏母一个人估计不成了,让苏换男赶紧去地里把她爸苏建国喊回来。 怎么说这都是他媳妇,他不在场可怎么行。 马娇娇畏畏缩缩,还想和苏惜夏打着商量。 “夏夏,要不然还是去叫我爸,这个点了,估计他已经到山脚下了……” “来不及了,你就看一眼。” 苏惜夏利落的把看热闹的大娘往旁边推了推。 “大娘,大婶们,让让啊,大夫来了,快给大夫腾个地啊,我大嫂人快不行了,万一因为,你们耽误了救人的时间,你们能赔得起吗?快让让,让让———” 大婶们看的正起劲呢,因为她的话,纷纷回头望来。 苏惜夏瞅着人群松动了些,她赶紧把马娇娇往前面推了推。 “救人要紧,先谢谢各位大娘、大婶们的善心了。” 大娘们:“……” 怎么现在看个热闹,也能变得有善心了。 第71章 针尖对麦芒 苏惜夏挤进去,就发现苏母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周迎弟,嘴里骂骂咧咧,标准的泼妇样。 苏惜夏:“妈妈,大夫来了,马大夫不在家,我把小马大夫请来了。” 李桂芬狠狠的剜了周迎弟一眼,回头给马娇娇让了一块地。 “娇娇,你给看看,这人能不能活?” 苏母身子一让,马娇娇这才得以看清地上趴着的那个血淋淋的人。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血迹斑斑的样子,哪里是她这个小菜鸡能看的了的。 “大,大娘,这,这我不行啊,太多血了 我,看不了。” 周迎弟见大夫来了,还慌了一下,在听见马娇娇这么说,心才定了下来。 她想起自家母亲的交待,又开始哭天抹地起来。 “娘,娘,你虽然不是我亲娘,但我自从嫁进苏家,就一直把你当亲娘看的啊。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能把我赶回娘家啊。我待在苏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这些年,我勤勤恳恳,吃不饱穿不暖,替苏家生下了长孙。 你不能一句话就抹杀了我全部的辛苦,我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娘,娘,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耀祖的面子啊,他,他可是苏家的长孙啊,将来可是要替苏家传宗接代的……” “我呸———” 李桂芬看着她那副恶心人的嘴脸,真想上去再补两脚。 周家这一窝烂心肝的,把这货扔家门口,纯粹恶心人来了,看着满身的血,说话比谁都中气十足的周迎弟,哪里像是受了那么重伤的样子。 身上那血看着吓人,但极有可能不是周迎弟的血,八成是往身上糊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血。 “周迎弟,你这个黑心肝的,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你平时从我们家偷粮食往你娘家送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亲娘啊。 我不拆穿你,你还真当我这个老婆子眼瞎了不成,周迎弟,我告诉你,别说我老婆子心狠,今天你要是想进我苏家的大门也成,和你那吸血的娘家断了关系,不然休想再进我苏家的大门。” 苏惜夏听的连连点头,苏母说的对,就得让周迎弟和周家断了关系。 谁知道这周家把人这么送回来,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苏惜夏认同,爱热闹的大娘们可不这么认为。 带头的,就是事事冲在第一线的王大娘,“桂芬姐,要我说啊,你这说的有些太重了些,这迎弟为你们老苏家做的事,我们大家可真是有目共睹的,她一年的工分真细算起来,可不比你的少呢。你也是生了两个闺女的人,自家闺女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能这么作践别人家的闺女呢?你闺女要是嫁人后,她婆家说让她和你断了来往,你这个做娘的心里怎么想啊。” 这王大娘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从小就比不上李桂芬,现在嫁了人也比不上她。 苏惜夏傻了之后,她比谁都开心,有了这个拖油瓶,她就可以高李桂芬一等。 如今她们家这个拖油瓶,脑袋竟然正常了,眼看着李桂芬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小日子是越过越好,这让她怎么甘心呢。 李桂芬目光瞥了一眼王大娘,这糟心娘们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门清着很。 姓王的一直和她不对付,这是巴不得她们家的事越闹越大,好叫她看笑话呢。 可惜了,今天怕是不能如了姓王的愿了。 “王妹子,单听你这话,还以为你对你家儿媳妇有多好呢。既然你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看,你那儿媳怎么回娘家就不肯回来了呢。要我看,反正你儿媳妇被你搓磨跑了,想找黄花大闺女也难,不如就让刚子凑合凑合,就把这个领回去,正好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疼的。” 李桂芬脸一转,眼睛瞪向王大娘,两人针尖对麦芒,那小眼神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两人分分钟就能掐起来。 “王妹子,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啊,难道是我说的不对吗?你们家那刚子讨个媳妇不容易,你怎么能,说把人赶跑就把人赶跑了呢。不是我说你啊,小两口结婚都快两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儿媳待在娘家不肯回,你让村子里的人怎么想你家刚子啊,唉~~作为一个男人,没法给家里留后。我这个做婶子的,都觉得脸上无光。周迎弟怎么说呢,还给我们老苏家生了男丁呢,我是真为了你们老杨家着想啊,王妹子,你不怕你们老杨家,到了刚子这一代,就断了香火吗。” 李桂芬那泼妇劲,在村子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这些年,她把心思全扑在了苏惜夏身上,倒让人有些淡忘了。 这会看着李桂芬那胡搅蛮缠的劲上来,着实唤醒了不少人的回忆。 王大娘身旁的几个大娘,往后退了退,这李桂芬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她的热闹不看也罢。 王大娘气的心口疼,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右手捶着胸口顺气,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 刚想拉住身边的几个婶子继续说道说道,没成想,伸出去的左手抓了一个空。 回头一瞧,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些个婶子,早就溜之大吉了。 王大娘差点气撅过去。 其他惹不起的,赶着回家做饭呢,时候不早了,锅都没热,哪有时间搁这看热闹。 一时间,聚过来的婶子退了大半。 王大娘没有台阶可以下,梗着脖子不服输。 “桂芬姐,刚子他媳妇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们家刚子,哪次见着你,不是婶子长,婶子短的,你这么说,要是让刚子听到,岂不是寒了刚子的心啊!” 正面刚不过,王大娘换了一个策略。 她知道自己不是李桂芬的对手。 这些年李桂芬偃旗息鼓,她这才敢冒尖些,没想到这苏惜夏才好,李桂芬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第72章 气大伤身 李桂芬听地冷笑连连:“呵呵呵……美香啊,我还真不知道刚子媳妇是因为什么事离开的?要不,你给我细说说。你看你,多大的事啊,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嘛,你年纪也不小了,气大伤身。” 李桂芬嘴角挂着笑,王美香不爽,她就很爽。 “要不我给你说说,我听到的啊!我可是听人说啊,这刚子媳妇刚进门没多久,就传出肚子里有动静了。胎都没坐稳呢,孩子就没了,真是可惜啊,那可是刚子的第一个孩子呢。至于为什么没了,王妹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那点老把式,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需要我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一列举出来吗?” 王大娘眼见着李桂芬这是打算旧事重提,后背都吓出一身冷汗。 李桂芬这辈子就没做过亏心事,她没什么好怕的,不像某些人,尽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李桂芬抬着下巴,俯视着直不起腰的王大娘,“美香啊,哪家没点糟心事啊,你这样不依不饶,就没想过自己吗?那些个破烂事,捅到明面上,你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周迎弟:“……” 还有没有人管管她的死活了。 这会最关心周迎弟身体的,也就只有马娇娇一人了。 她心里在没底,都到病人面前了,真让她眼睁睁看着周大嫂血流不止,她也做不到。 马娇娇双手抖得厉害,第一次面对这么危重的病人,还是她爸不在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她爸下山了没有,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不上也没办法了。 她总不能冷眼旁观,病人的一点点死去,她的职业素养可不允许她这么做。 苏惜夏觉得她听到了什么乡村秘史,双眼放光的看着热闹。 马娇娇没那个心情,把医药箱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放,蹲下身就要查看周迎弟的伤势。 “苏嫂子,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耐一下。” “马娇娇,你干什么?你不要碰我。” 周迎弟小腿瑟缩了一下,拖着伤腿往后退。 周迎弟身上的伤,半真半假,尽管马娇娇是个半吊子大夫,她还是怕被她看出什么来。 “娇娇,我没事,就别弄脏你的手了。” 马娇娇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这脸看起来是被打得不轻,怎么能算没事呢。 “嫂子你身上有没有哪处……” “没有——” 周迎弟厉声打断她的话, 马娇娇看看她的腿,腿能动,那就不是骨折。 挨得近了,马娇娇鼻间全是周迎弟身上的血腥味。 如果不是腿,那身上这些血,难道是从她腹部流出来的吗? 马娇娇大概观察了一下她衣服上血迹蔓延开的中心点,判断这伤致不致命。 “嫂子,你别紧张啊,我不碰你,我看你这脸上的伤,看着实在吓人得很,这要是不好好处理一下,怕日后会留下疤痕呢。我们女人啊,这疤长在哪里都成,就是不能长在脸上,你想你往后,一照镜子就会看到满是伤疤的脸吗?我什么都不做,就给你脸上的伤口消个毒,天气热,长时间不处理极有可能会溃烂流脓,到那时就是去省城,花再多的钱,也救不回你这张脸了。” 周迎弟没想到脸上的伤会那么严重,她现在疼的都有些麻木了,她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看着满手的血污和泥土,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有觉得马娇娇,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娇娇,我这脸真的这么严重?” 受伤的人无形之中就会对穿白大褂的人,产生心理依赖。 马娇娇用力的点点头,语气肯定的道:“嫂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嫂子,我才跟你说这些,要是旁的人,我才不管她的死活呢。” 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残酷的。 马娇娇虽然是半路学医,但这几年也跟着她爸看了不少人,其中外伤居多,甚至见过断胳膊断腿的。 眼下周迎弟这情况,除了出血量大了些,其他没什么大事。 周迎弟衣服上的血迹让马娇娇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流了这么多血,还不让她看,她有点不能理解。 之前找到卫生室的人都是求着她爸,一定要给他们看好,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让她看的。 周迎弟心里的盘算暂时放下,此刻她真的很怕就这么毁容了。 心里信了马娇娇的话,脸往前凑了凑,两条腿十分灵敏的往后缩了缩。 “娇,娇娇啊,嫂子信你,你给嫂子看看,嫂子这脸可千万不能毁了。” “嫂子,你放心,消毒的时候会有点疼,你要是实在忍不了就喊我停下。” 周迎弟好不容易配合,让苏惜夏把药箱拿过来,拿着酒精和纱布给周迎弟消毒。 脸上都是一些细小的伤口,不碰水应该不会留疤。 马娇娇借着换纱布的功夫,和苏惜夏交换了个眼神。 苏惜夏:…… 这是要和她玩什么碟中谍吗? 好的,该她上场了! 苏惜夏不冷不热的讽刺道:“嫂子,你这看起来伤得不轻啊,可别再乱动了,万一不小心再伤到哪,赶去镇上可就来不及了。” 苏惜夏拿着医药箱,站在一旁,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大嫂。 马娇娇既然做了,她心里肯定有成算。 “嘶———” 这酒精碰到伤口上确实疼的厉害,周迎弟身子不敢动,嘴里不停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苏惜夏冷笑一声,看破不说破。 一些小擦伤,马娇娇处理起来,那不是得心应手嘛。 苏惜夏那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周迎弟坐在地上,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周迎弟嘴上刚想说什么,可酒精涂上嘴角疼的厉害。 她脑中灵光一闪,借此抽起了气来,“嘶……娇娇,我这嘴角疼的厉害,你看看,该不会是裂开了。” 李桂芬猛翻白眼,一个眼刀飞过去,周迎弟老实的不敢动了。 第73章 混合双打 马娇娇看了看周迎弟的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有些渗血,不细看看不到嘴角破了。 不严重,只要上点药就行,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怕苏大嫂有看不见的伤。 “嫂子,这脸上的伤,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的外伤?我一并帮你处理了。” 周迎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点头,她被她弟弟周瑞福踹了几脚,不知道那算不算外伤。 一抬头就看到李桂芬那阴沉可怕的脸,跟着又摇了摇头,算了,这老太婆可是个人精,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到这,她都是十分满意的。 接下来就要按照她娘交代的,想尽一切办法进苏家大门。 进了门,她不想出来没人能逼得了她。 如果老太婆死咬着她不放,她还有后手。 她娘说了,她只要拿死威胁苏家人一切都能达成,她就不信老太婆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苏家。 周迎弟遮遮掩掩的捂住了腹部,“娇娇,在外面不……嘶……不太方便。” 马娇娇一想也对,这聚集了这么多人,虽说都是女人,但如果在私密处,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 “夏夏,你先把大门打开,我们扶你大嫂进去躺下,嫂子这么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是办法。进屋子我给嫂子看看伤势如何,天快要黑了,我爸也快回来了。我先看看嫂子伤在哪,实在不行,就等我爸回来给嫂子看。” 周迎弟心里颤颤巍巍,只盼着,这马大夫今晚就待在山上,不下来才好呢。 马娇娇她还能糊弄糊弄,要是马大夫回来,她怕是瞒不过去啊。 事实也真如周迎弟所愿,等苏建国赶回来时,马大夫都没能下山。 苏建国一见自家婆娘被打成这个样子,火气噌噌往上冒。 看着人还躺在地上,就要上前把地上的周迎弟扶起来。 李桂芬适时的轻咳一声。 苏建国弯下腰的身子一僵,手臂停在半空中,回头望向自家娘亲,眼睛里尽是祈求。 “娘———” 李桂芬纵使心里再不高兴,倒也不是那种会当众下自家儿子面子的人。 “叫我干嘛,先去把门打开,再来扶人。” 苏惜夏十分有眼力见的掏出钥匙开门,“没事,大哥,我来开门。” 苏建国看见自家懂事的小妹,心里十分安慰。 “建国,你可算来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周迎弟咬着口腔内侧的软肉,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进了苏家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周迎弟也不装死了。 “苏大哥,你不能只拉嫂子的胳膊,她身上……有伤……” 马娇娇的话只说了半截,看着就差原地弹跳起来的周迎弟。 马娇娇觉得自己那句话有点多余,好,是她想多了,人家好的很呢。 苏建国扶住周迎弟的胳膊,还没用力,周迎弟抓着他的手臂,自己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迎弟见苏建国还知道心疼自己,眼睛一红,委屈的落下泪来,抽抽噎噎诉说自己的委屈。 “建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身上的这伤,我是真的长记性了,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我担心你和孩子,一晚上都没有合眼,脑袋里胡思乱想,耀祖有没有乖乖睡觉……” 周迎弟不是不想在娘家多待几天,可娘家就是一个吃人的窝,往常她带粮食回去,她爹娘还能笑脸相迎,昨晚空着手,她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她娘说的好听,娘家是她被婆家欺负时的依靠,真当她要依靠娘家的时候,娘家连个容身之所都不给她。 周迎弟就在娘家睡了一晚,她弟弟和弟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她鸡没叫就起来给一大家子人烧早饭,周家人吃着窝窝头配糊糊,她娘就撇了一碗稀糊糊给她,一碗水下肚,就跟着一家人去地里上工。 她还没走到地里就饿了,中午还是只给她吃一碗最稀的糊糊。 下午下工周家大门都没进,她娘问她想不想回苏家?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想,她做梦都想回去。 在娘家干最累的活,照顾一家老小,连饭都吃不饱。 下午太阳一晒,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周迎弟还沉浸在即将要回顾家村的喜悦里,没想到稀里糊涂的挨了一顿混合双打。 最后身上泼了一碗,她娘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鸡血。 头发被弟媳抓的乱糟糟的,脸上都是血痕,美其名曰,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而后被亲弟弟像扔烂白菜一样,扔在了苏家大门口。 周迎弟一个用力,站起来还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饿的,天旋地转。 肚子也一直搅着疼,她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抓着她的救命稻草进了苏家的门。 苏建国没想到岳母家这么心狠,周迎弟进门这么多年,他娘看不过去的时候,骂骂就过去了。 实在气的不行,也就扔几个鞋底子,拿着扫帚吓吓人,没想到岳母家,竟然能对女儿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毕竟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妻子,苏建国于心不忍,见苏母点头,扶着周迎弟进了大房的屋子。 马娇娇跟在两人的身后,有苏建国在,不需要她帮什么忙,她只要提好自己的药箱就行。 小家伙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想往院子里进,苏惜夏看看心神不宁的苏换男,拉住她滚烫的小手。 “来梓,你带妹妹们去树下玩一会,等吃饭了我在叫你们。” 小孩子就是好哄,几个小家伙欢天喜地的跑去玩了。 “换男你是想出去玩,还是和小姑姑回屋。” 苏换男没说话,紧紧握住苏惜夏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她摸摸小换男的脑袋安慰她,“我们换男还是和小姑姑一起,小姑姑需要你的帮助,待会我们帮奶奶做饭好不好?” 这孩子心思敏感,就是让她出门玩,估计也就是傻站在那,不如让她跟着自己,能及时关注到她的心理状态。 第74章 奇耻大辱 几个还没开窍的小家伙们跑开了,苏惜夏就把目光转向了,还站在门口不肯走的几个大娘身上,她冲着大娘们傻傻一笑。 “嘿嘿,王大娘,您要不要进来坐啊,这站着多累啊,进来坐,我给您端个凳子,倒杯水,这样你看戏也不累呀!您要是想看的更清楚些,还可以坐在我大哥床上看,估摸着这会我嫂子应该开始检查伤口了。” 王大娘:“……” 奇耻大辱,这绝对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说的哑口无言。 王大娘无话可说,脸一沉,手往身后一摆,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她们苏家就没一个好东西,真当她乐意看他们苏家的热闹呢。 剩下那几位大娘根本成不了气候,见王大娘走了,纷纷四散开来。 苏惜夏看着几人的背影,“砰”的一声,摔上大门。 给她们惯的! 成天没事找事! 这些大娘还是太闲了,上工不够累,有一丝风吹草动就立马跑了过来。 心里变态的人,从内心深处就不盼别人好,从前原主脑子不正常时,笑话苏父苏母养着一个啥都不会干的傻女儿。 现在她脑子正常了,就开始编排起其他的,眼见着周迎弟闹出来的丑事,个个又跟吸血虫一样,紧咬着不放。 现代有一句话,叫我可以过的不好,但你绝不能过得比我好。 说的就是这些大娘。 苏惜夏把门栓插上,拉着苏换男进了院子。 这会苏母和苏建国都不在院子里,她让换男去她屋里等她,自己先去了大哥住的屋子。 屋里除了周迎弟,苏母和马娇娇也在屋子里。 李桂芬听到脚步声,一回头见是自家闺女,她冲着苏惜夏摆摆手。 “夏夏,这血腥味重,你就别进来了,去看看你大哥热水烧好了没有,帮他看看灶下的火,让他来检查一下,他自己婆娘身上都有哪些伤。” “好的——” 苏惜夏嘴上答应着,那好奇的小眼神,忍不住往床上看。 李桂芬身子把床上的周迎弟挡的死死的。 “你这丫头,还不快去。” “马上去。” 苏惜夏看不见,鼓鼓小嘴巴,认命的去厨房了。 苏建国已经把水烧上了,苏惜夏将苏母的话重复一遍,说给大哥听。 苏建国又给灶下添了两根柴,这才起身,“小妹,这灶下太热,你就站门口看着就成,我添了柴,你不用管,待会我来打水。” 苏惜夏看着满头大汗,衣服也湿了半截的大哥,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点点头,苏建国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又忍不住叫住了他,“大哥。” 苏建国回头,苏惜夏冲他笑了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赶紧去,可别让妈妈等急了,厨房有我呢,你不用担心,等水烧好了,我把水端过去。” 有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了,得自己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惜夏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也想让她大哥少走点弯路,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苏建国觉得他的小妹越来越懂事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之后才去了房间。 厨房空了下来,现在刚好方便,苏惜夏把半满的水缸里,添了一些灵泉水。 一家人吃喝就靠厨房里的这大缸,兑点灵泉水,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到什么效果,但长此以往,一定对身体有益。 尤其是苏父苏母,光是这稀释了的灵泉水可不行,自己还得隔三差五再给他们喝点没稀释的灵泉水。 人年纪大了,每天还要忙着上工,现在身子硬朗还能扛得住,再过个五年,十年,二十年身子扛不住了,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苏惜夏既然代替原主做了苏家的女儿,自然要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 更何况苏父苏母对她的照顾,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苏惜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从她屋里探出的小脑袋,她笑着把人叫过来。 苏换男听着她娘在屋里喊疼,实在坐不住,想看看小姑姑什么时候回屋,就看着眉眼带笑的小姑姑。 她忍着腿疼,走到小姑姑身边,小姑姑能保护她、安慰她、心疼她。 把换男拉进屋子时,还没觉得,现在看着换男朝自己走来,这才看出一丝端倪。 “换男,你腿怎么了?” 苏惜夏蹲下身就要撩起她的裤脚。 “我没事,小姑姑。” 苏换男下意识躲闪,不想让小姑姑看到后,为她难过。 苏惜夏看着她打着补丁的裤子,眼睛一酸,如果不蹲下身根本看不见衣摆下方有两个血指印。 “换男,你妈妈又掐你了。” 看着这指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女人怎么能心狠成这样,她就迟了一分钟,竟然够她下黑手了。 苏惜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事怪她,如果不是她动作慢了,换男也不会受伤。 “小姑姑,你别哭,我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的。” 小换男看小姑姑哭了,她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腿上再疼,她都能忍着不哭,可小姑姑一哭,她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小姑姑……” “哎,小姑姑在呢,小姑姑永远都在,换男,是小姑姑对不起你,你走路都这样了,我竟然才发现,对不起……呜呜呜……” 苏惜夏一把把苏换男抱进怀里,换男值得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姑侄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这声音甚至压过了,周迎弟呜呜的哭声。 苏母听着屋外声音不对,出来屋子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苏惜夏。 三步并两步小跑到苏惜夏的身边、也不管周迎弟要死要活了。 “夏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快说话呀,别吓妈妈啊。” 李桂芬急得要命,把姑侄两人分开,苏惜夏才抽抽噎噎的开口,“妈,妈,我,没事,就是,太,难过了,呜呜呜……换男,换男她因为我,走路速度慢,被她妈妈,又,又给掐了,呜呜呜……我伤心啊,我根本忍不住……啊,妈妈……” 第75章 反了天了 李桂芬听清事情的原委,在看苏换男裤子上的两个指印,火冒三丈,站起身,抡着竹竿就杀进屋子。 周迎弟瞳孔地震,身子往床里缩了缩,不敢在哭嚎了。 苏建国不明白他娘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看着他娘手上的竹竿,赶紧伸手去拦,“娘,娘,迎弟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能再打她了……” “你这个不孝子,赶紧给我让开,我今天不把这个毒妇打死,难解我心头之恨。”苏母推了两下没有推开,气的直接给了他一下。 老大就是个头脑拎不清的,自家闺女被这个毒妇虐待成这样,他一个做父亲的竟然全然不知。 “老大,你让不让,你要是不让,老娘连你一块打。” 看着苏建国把毒妇护在身后,李桂芬也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竹竿重重的敲在他的身上。 “苏建国,你是老娘生的,老娘什么时候害过你。你现在为了这个毒妇,竟然要和老娘做对,你爹不在家,你爹要是知道,非得把你连同这个毒妇从苏家赶出去不可。你当年要娶这个毒妇进门,我二话没说,又是拿彩礼、布票,找媒人上门提亲。”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给你讲的那姑娘,嫌人家黑,长得不好看,还不会说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找的这个,连心肝都是黑的,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苏建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李桂芬打得手都酸了,“气死我了,苏建国,你就是成心的是,你……” “嘶嘶——嘶嘶——大哥,大哥……” 苏惜夏不想让大哥和苏母因为周迎弟而起了隔阂,她蹲下身,就露着半张脸,企图引起苏建国的注意。 “大哥,大哥,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迎弟看着苏惜夏伸出来的头,嘴角直抽抽,心里恨的要死,怕苏建国真的会过去,赶紧抓住了他的手,小声的啜泣着: “建国,建国,你不能走,你一走,娘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呜……你不能不帮我,你娶我的时候,可是跟我娘保证过,不会让你家人欺负我的……” 李桂芬眉心突突直跳,很好,很好,这个毒妇到这会了,还死不悔改,撺着她儿子和她反目。 真是反了天了。 这么多年还没人可以骑到她李桂芬的头上。 “苏建国,给老娘滚开———” 苏惜夏眼见情形越发不对,朝换男招了招手,“换男,快过来。” 一大一小,猫着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房间不大,一张大炕,占了一半,屋子加姑侄俩,挤了四个人。 苏母的竹竿都挥不起来了。 苏惜夏把换男放在身前,怕苏建国要和苏母硬杠到底,赶紧叫住苏母:“妈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点破,我大哥永远都不知道。我今天就来做这个说破事情的恶人。” 苏惜夏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建国,七尺男儿,竟然连这点事都看不清。 “大哥,既然你不出去,那就只能我进来了。换男是你的女儿,我就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心疼她。刚好今天趁着小马大夫也在,让她给换男看看身上的伤。” 苏惜夏把小换男抱进怀里,把宽大的裤脚卷起。 没几两肉的大腿上,布满了淤青,有一处红的渗血,让人看得揪心。 周迎弟拉着苏建国,不让他去看苏换男的伤,“建国建国,你别看,你别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这死丫头自己贪玩摔的……” 苏惜夏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的盯着周迎弟,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这个女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呵呵,换男自己摔的,大嫂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摔跤还真会挑地方,偏偏脸上,脖子上一点都没摔破,尽摔大腿上了,你这话能说服得了你自己吗?” 马娇娇看着青紫交加的大腿,蹲下身仔细检查。 越看她眉头皱得越紧,不对,这根本不是摔的。 “苏大哥,换男身上这伤是被人掐的,这处,明显就是才掐不久,力道之大,让人心惊。” 马娇娇指着那处血红,给苏建国看。 苏建国心里五味杂陈,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去看楚楚可怜的周迎弟,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如果不是她干的,她心虚什么。 换男跑去地里叫自己回来看她,她竟然狠心掐孩子。 苏建国眼神淡漠,再也不见一丝温情,这个女人,他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 周迎弟手臂抱住他的腰身,哭着摇头,“建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力气掐她,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掐的,你相信我……你信我……” 苏建国面无表情,掰开她的手,“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逼我在孩子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迎弟害怕的止不住颤抖,还是不愿放开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是的,不是的……建国,你要是不信,你问换男,你问换男啊……” 周迎弟敢肯定,苏换男绝对不敢说出实情,不然事情也不会到今天才被发现。 苏换男身子发抖,不知是药膏涂在身上疼的,还是被周迎弟的话给吓的。 苏惜夏半蹲着,抱住她,亲拍后背安抚,“我们换男不怕,姑姑和奶奶都在,没有人敢欺负你。乖乖不动,等娇娇姑姑给你涂完药膏就不疼了。” 小换男紧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苏惜夏的肩窝,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建国看着一直粘着小妹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的印象里,大女儿一直很乖巧懂事,不爱撒娇粘人。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没人可以这么无条件宠着他。 小孩子又是哭,又是担惊受怕,没一会就在苏惜夏怀里睡着了。 苏建国把人抱进苏母的屋子,放在炕上,看着瘦瘦小小的苏换男,他心疼的厉害。 对于三个孩子,他一直一视同仁,他以为周迎弟最多是偏爱一点耀祖,没成想,差点酿成大错。 第76章 好戏开场 苏惜夏捶着发麻的小腿,把马娇娇送到门外,“娇娇今天辛苦你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往后有什么事你吱一声就行。” 马娇娇沉重的心情,因为她的一声“吱”,破功了,“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别忘了让换男明天早上来卫生室找我,我再给她涂一次药膏。” “嗯。” 看着马娇娇消失在路口,她这才重新插上门拴。 听着大哥屋子传来杀猪一般的叫声,苏惜夏笑了。 好戏开场了。 她现在可真想切个西瓜,蹲在窗户下吃瓜看戏啊。 西瓜目前就只能想想,肯定是吃不成了。 苏惜夏闲着没事做,趁着这个功夫,进空间把小鸡崽给喂了。 才几小时不见,小鸡崽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小鸡崽了。 一个个褪去了身上的黄毛,灰不灰,红不红,半大不大的模样,着实丑到了苏惜夏。 她往喂食盆里添了一些麦子,小鸡们一个挤一个,啄的不亦乐乎。 小鸡们现在可以自主进食,这倒让苏惜夏省了不少心,又往喝水盆里添了一些灵泉水。 看着无异味干净整洁的鸡圈,苏惜夏又想感叹一句,这空间可真神奇啊! 鸡粑粑落到地上就直接凭空消失了,原谅她就是一个没见识的土妞。 苏惜夏拿了两个粑粑柑,用搪瓷缸接了一缸灵泉水出了空间。 端着一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守着那口早已烧开的大锅。 小换男睡着了,她只能独享这份美食了。 剥开一个粑粑柑,一瓣一瓣往嘴里丢着,也不知道苏母训得怎么样了? 周迎弟那叫声,声音大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水都快烧干了,也不知道苏母还要不要用了。 苏惜夏把盛水的木桶拎过来,接了大半桶开水,这沉甸甸的分量,就是苏惜夏想帮忙拎过去,也拎不动啊。 苏惜夏站在大哥屋门口,听着里面周迎弟的哭声和苏母的骂声。 她站了半天,都没法敲门,感觉苏母好像没骂过瘾,这么贸然敲门,有些唐突了会打扰了她的好事。 她站了一会,还没听过瘾呢,苏建国就拉开了屋门。 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惜夏,他脸上难掩愧疚和尴尬。 苏惜夏嘿嘿傻笑两声,打破这份尴尬,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苏建国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周迎弟会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大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开水烧好了,这不,我刚想来问你呢,开水还需要不?我已经把水盛到木桶里,要是需要过来拎就成,要是不要我就拎到后院,留着晚上洗澡。” 苏惜夏没敢往门内望,怕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领着苏建国就往厨房走去。 “小妹,对不起,我……” “大哥,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这事又不怪你,谁能想到她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呢,如果往后她要还是住在家里,你要记得多长个心眼子。” 苏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别人不怪他,他怪他自己,怪他每次一进屋倒头就睡,一睁眼就去上工,从不关心两个女儿。 木桶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苏惜夏站在门口,看着他进屋拎木桶。 蒸汽入了眼,眼眶逐渐发热。 苏建国短暂的失神后,拎着木桶出了厨房。 “小妹,你赶紧进去屋,这蚊子直往人身上扑,别待在这喂蚊子了。家里什么事都不用你做,我把水拎进去,就出来做饭。” 苏惜夏用手拍着蚊子,假装看不见他发红的眼角,“大哥,我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 苏惜夏对于苏家把她当成瓷娃娃的事,一直都是不赞同的,她力所能及的事,怎么就不能做了? 怕苏建国心情不好,她故意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下午,还和换男她们一起去山下打猪草呢?记分员给我记了一个工分,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可不能小瞧了我。” 苏建国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妹,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错觉。 “小妹,家里有我们三个哥哥,不缺吃不缺喝的,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姑娘去挣工分。今天这事就算了,往后这些事,你不要再做了。天气热,那么晒,你这身子刚好,可不能中暑了。” 苏建国看着开水蒸起的雾气,想到了她小时候,和这些年受的苦,忍不住多说两句。 “小妹,这些年你一直被关在家里,哪也没去,趁着现在还没嫁人,去镇上走走。如果能读书更好,你从小就聪明,要是能考上高中,也算是给我们苏家长脸了,你这细皮嫩肉的手就不适合干地里的这些个粗活。” 是啊,她一直被苏家人保护的很好,所以她才会想保护换男。 苏惜夏不知怎么的,鼻头有些酸酸的,“大哥,你这水再不拎过去,就要凉了。” 苏惜夏在现代,就没有拥有过亲情,没想到自己到了七零年代,竟有了亲人,一群全心全意为了她考虑的亲人。 苏惜夏吸吸鼻子,强忍下泪意,苏家每个人都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家事她管不着,往后她就是孩子王,大小孩子都归她管。 她还在挣很多很多钱,成为富婆,带着一家人挣钱。 苏建国刚把水送进去,不久就听到周迎弟那鬼哭狼嚎的哭声。 苏惜夏听着解气,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丑八怪哎,哎哎哎……只要你足够虚伪,就不怕魔鬼,对不对……” 苏惜夏哼着歌,去厨房做饭。 苏母这会可没时间做饭,她一个大闲人,有手有脚的,总不能要等到苏母收拾完周迎弟,再来做饭。 她做不到! 灶下的火还没灭,倒也省事,苏惜夏丢了两根柴进灶膛,就不再管它。 从空间里拿了几个番茄,用刀切成大块,丢进锅里,浅浅炒了两下,番茄就出了沙,加点灵泉水煮上。 杂粮面粉她吃不惯,直接从空间里舀了两大勺白面,加水搅成糊糊,水开后,边搅拌,边往西红柿汤里下糊糊。 第77章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虽然没有油水,但酸酸甜甜的番茄汤足够开胃。 而且这西红柿也不是普通的西红柿,那可是空间里种的,口感绝佳,出沙都比普通的西红柿多。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就这糊糊,能下三个杂粮馒头。 等煮熟的功夫,苏惜夏又顺手拍了两盘黄瓜。 家里只有最简单的调味品,苏惜夏用盐腌了一下,挤出多余的水分,倒了一点点香油,就算完事了。 好在这黄瓜本身是足够优秀! 一切都准备好,苏惜夏刚想喘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蒸馒头了。 回头又在厨房翻箱倒柜,在碗柜最里面找到了中午吃剩的馒头,拿蒸架,放到了西红柿糊糊上,用余温热馒头。 当全部都准备好,时间也不早了,苏惜夏热的一头汗,拿着蒲扇就要去看看其他人下工了没有。 门口几人站了半天,愣是没敢叫门。 原因是他们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周迎弟杀猪一般的叫声,大家都有些瑟瑟发抖。 苏成龙最是了解自家老婆的脾气,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把老大从地里叫走,肯定不是啥好事,这叫声听着就像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成龙叹了一口气,准备在门口的石头上坐下歇会。 门里就传来拉开门拴的声音,紧接着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苏惜夏小脑袋探了出来,在看到几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 “爸爸,二哥,三哥,二嫂,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敲门啊,累坏了,赶紧进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洗手就可以等开饭了。” 刚准备坐下的苏老头:“……” 原本不想进院子,现在不进也不行了。 坐在院子里等老婆子气消,也成。 苏建业讪笑两声,院子不进也罢,免得殃及无辜。 “呵呵,夏夏啊,没事,我们也才下工回来,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这不你就开了门。” 苏成龙听着叫声,带头进了院子。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一个人,里面老大的屋子里,亮着煤油灯,苏老头了然于心,压低了声音问苏惜夏。 “夏夏啊,你妈妈这会还有心情做饭啊?” 带着一身火气,怕不是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晚饭。 苏惜夏神秘一笑,“爸爸,你等会就知道了。” 等几人进了院子,她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叫几个小崽子回来吃饭。 几个小家伙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捉知了,听着吃饭了,屁颠屁颠就回来了。 没人敢去敲老大屋子的门,院子的石桌旁坐满了人,个个大眼瞪小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等着苏母出来。 今天的小崽子们也格外的乖巧,苏惜夏把自己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拿了几个苹果和梨。 天气热,吃点凉的,人也能舒服一些。 苏惜夏给每人分了半个苹果,一家人吃着水果不说话。 自从小妹脑子好了之后,他们家条件一下就有了质的飞跃,都能吃上城里人才吃的水果了。 苏惜夏站到大哥屋门前,细细听着里面的哭声,从刺耳到现在的微不可闻。 马娇娇这边,刚回到卫生室把药箱放下,就喝了两大口水压惊。 在苏家时,她踌躇、彷徨、失措,出了一身冷汗。 这苏家大嫂一直捂着衣服不让检查,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受伤的人。 好不容易把衣服揭开,肚子上是有点淤青,看样子是被人给踹的,但也只是一些皮外伤。 就算不涂药,不出一个礼拜也能自己好。 身上脸上能出血的伤口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一身的血迹从哪来的。 没她什么事,马娇娇正打算偷偷开溜。 苏母看着装腔作势的周迎弟,既然她愿意装,那不如直接成全了她,让她装到底。 马娇娇看着苏大娘拿起鸡毛掸子,上去就补了几下,小心脏吓得扑通乱跳,胆战心惊的抱着她的小药箱站在角落里。 这苏家怎么跟吃人的狼窝一样! 现在想想,马娇娇还有点心有余悸,她拍拍胸脯,安慰自己。 下次再摊上这事,说什么都要等她爸回来。 实在太吓人了! 苏惜夏眼瞅着天都黑了,肚子早就饿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门口站了一会,苏母的骂声也弱了下来,见时机成熟,抬手就要敲门。 苏母看着周迎弟就来气,该骂的也骂了,朝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拉开了屋门。 苏惜夏乐了,“妈妈,咱们这么有默契呢,我刚要叫你和大哥吃晚饭,你就开门出来了。” 李桂芬见到闺女,脸上怒气尽消,她随手把门带上。 “夏夏,饿了,妈妈这就去给你做晚饭。” 苦了她闺女了,都怪周迎弟那个祸害,这么一想,她觉得刚才自己打轻了。 苏惜夏语气俏皮可爱,拉着人往石桌走去,“妈妈,就等你了,你直接过去坐下,晚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尝尝我的手艺,不好吃可不许说我呀!” 李桂芬心疼又欣慰,她拍了拍,苏惜夏牵着她的手,“哈哈哈……好好好,我们夏夏做的也肯定是最好的,我待会可得多吃几碗。” 李桂芬脸上挂着笑,坐到了苏成龙旁边,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家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锅里的西红柿糊糊早就盛出来凉了,这会吃不烫不凉,刚刚好。 李桂芬端起面前这一碗红彤彤的糊糊,她眼露好奇,她怎么想不到这样煮糊糊呢。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西红柿酸溜溜的味道,让人直流口水。 苏母给苏建国留了一碗,大家动了筷子。 凉拌黄瓜清脆爽口,配上一碗酸甜开胃的西红柿糊糊,实在太开胃了。 “哇,小妹,你这糊糊也太好喝了。” 苏建业一口糊糊,配了半个馒头,夹一筷子凉拌黄瓜,他觉得他还能再吃三大碗。 光速喝完第一碗糊糊,苏建业站起身,就要去厨房添第二碗。 苏父见有人起身,吸溜吸溜把碗底喝干净,毫不客气的把碗递了过去,“老三,给我带一碗。” 第78章 拳头硬了 “等会,老三,给我也带一碗。” 苏建军见不得有人比他吃的还快,两三口把剩下的糊糊喝进肚子里,将碗强塞了过去。 干了一天的活了,能少走两步,谁都乐意偷个懒。 只可惜几个小萝卜头还太小,要过几年才能使唤得上。 最小的苏惜夏,几个哥哥又舍不得使唤,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老三了。 苏建业跑了两趟,这才坐回了石凳上,十分安逸的吸溜自己那满满一大碗的西红柿糊糊。 他觉得他们家吃饭的碗还是太小,跑来跑去怪累人的。 苏建业半碗下肚,看着坐在旁边,细嚼慢咽的小妹,他边喝糊糊,边夸起了人。 “小妹——吸溜——你这糊糊实在太好吃了,吸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糊糊,吸溜——就是撑死我也乐意,吸溜——” “你这讨债鬼,能不能吃完再开口。” 一声声吸溜,把苏母的拳头都听硬了。 这老三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哪有人家快二十岁的大小伙,还这副德行,真是作孽哦。 还好没给他娶媳妇,不然还不得上天啊! 苏母无比庆幸,自己决定让老三过几年再娶媳妇。 苏建业冲他娘龇个大牙花,毫不在意,“娘,是不是听我只夸小妹,眼红啦,哈哈哈……谁让你只会给我煮大碴子粥呢,小妹这是实打实的白面糊糊,你大碴子粥哪里能比得上白面,绝不是你厨艺不好,你放心啦。” 一顿饭,光听苏建业和李桂芬斗嘴了。 一家人谁都没有去提今天发生的事,吃的还算其乐融融。 只是老大屋子里的那点破事,你想忘记,那人还得出现在你眼前恶心你。 “爹,娘———” 周迎弟扶着门框,站在屋门前,眼含热泪的望着这边。 苏惜夏大夏天,打了一个哆嗦,我的娘嘞,太膈应人了,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苏建国把留给自己的糊糊一口喝完,碗一撂,脸色阴沉。 “爹,娘,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周迎弟见到自家男人空着手朝自己走来,眼泪落的更凶了。 “建国,建国,你就可怜可怜我,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的肚子疼,你让我吃个馒头,实在不行,给我盛碗糊糊也成啊。” 周迎弟走到门边,可是听见了苏老三夸苏惜夏的话了,糊糊而已,竟然把牛都吹上了天。 她就不信了,一个糊糊,能有多好吃,除非让她也尝一尝。 苏建国被人点醒后,好像今天才认清他的枕边人,原来周迎弟的心思都摆在脸上。 周迎弟就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 苏建国长的人高马大,天天在地里干活,身上全是腱子肉。 单手就将周迎弟提溜起来,回了屋子,反手关上门,把人扔回床上。 “周迎弟,你真的是够了,能不能消停会,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怎么还有脸要吃的?娘说了,再给你最后一晚,你要是还不知悔改,我们明早就去镇上把这婚离了。” 一听到离婚,周迎弟就慌了。 她不能离婚,坚决不离。 离了婚,她哪里还能有好日子可以过。 可她也不能和娘家断了关系,娘家是她的靠山,没了靠山,她在苏家根本没法立足。 苏建国这是在吓唬她,她不能信了他的鬼话。 周迎弟缩在床角,嘴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建国懒得管她,拉开柜门,就翻找了起来。 周迎弟见苏建国把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拿,有些慌了,她半跪在床上,伸手拉住了苏建国的衣角。 “建国,建国,我不离婚,你不能强迫我离婚,我给你生了三个孩子,耀祖可是苏家的长孙,那是我给你们苏家生的,我是你们苏家的功臣,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苏建国把孩子的衣服拿好,挣开周迎弟的手,“不离婚也可以,和你那只会吸苏家血生存的娘家,断干净来往。” 周迎弟摇摇头,跌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看着苏建国出了屋门。 和娘家断干净,她就没有后路了,死老太婆还指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她不能和娘家断了往来,她娘家可是有弟弟的,瑞福会为她撑腰的,凭什么要她和娘家断了关系。 不就是掐了苏换男那小赔钱货几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上纲上线,李桂芬那个死老太婆打她的时候,也没见苏建国这么心疼自己啊。 周迎弟觉得当时自己真的是瞎了眼,觉得苏建国老实本分是个好的,费了那么多心思,嫁到苏家来,没想到是进了狼窝。 自家男人不帮她就算了,竟然还站在老太婆那边,她绝不会低头,老太婆可真是该死啊。 周迎弟揉着发疼的胃部,躺在床上想着待会怎么打那个赔钱货,都怪她,要不是她,苏建国怎么可能不护着自己,还不给她吃饭。 她只恨,从前还是掐的太轻了。 苏建国把苏耀祖带出去,和兄弟几个去河边洗澡。 王家燕把碗筷收到厨房去洗碗,苏惜夏没事做,帮苏母端水帮几个小姑娘洗澡。 快七月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只有当水冲到身上,挥发的那一瞬间才能带来一丝凉意。 几个小姑娘洗完澡,还坐在盆里打着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苏母脸一板,刚想凶两句,就见小女儿端着水过来了,她连忙将水接过来,怕累着她。 “妈不是告诉你,这些热水够用了,你怎么又端了一盆过来,这几个小兔崽子就是想玩水,可劲的霍霍,你往后可别轻信她们的话了。” 苏母抱怨归抱怨,看着眼巴巴等着水的几个小崽子,心一软,还是把热水加了进去。 “最后一点热水了,玩好赶紧出来,听到没有!” 苏惜夏笑而不语,苏母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她总是能第一眼发现谁手破了,哪个衣服小了。 她比家里所有人都疼这几个小辈,这点苏惜夏都是看在眼里的。 第79章 缺心眼 苏惜夏站在一旁,笑的温柔。 几个小家伙一点都不怕她,聚在一起低声交流,最后捂嘴偷笑。 苏换男起头,“1、2、3……” “小姑姑,接招,哈哈哈……” 几人一脸坏笑,抬手,纷纷把水泼向了苏惜夏。 苏惜夏:“好啊,你们这群小崽子竟然敢暗算你们的小姑姑,等着瞧,你们小姑姑可是很厉害的,待会可别哭鼻子啊!” 接,这招她必须接! 她一个快二十岁的成年人,还能怕几个小姑娘不成,来,谁怕谁。 一番泼水大战下来,衣服湿透的苏惜夏被苏母拎进了洗澡间。 “你啊你,都是一个大姑娘了,还和几个小萝卜头玩上了,这衣服都湿成这个样子,得多难受啊,搞不好风一吹,还会受凉感冒,赶紧进去,把湿衣服脱下来,妈去给你把热水端来。” 苏惜夏扒在洗澡间门口,往门外望去,见小家伙们个个蔫头耷脑的,她朝几个小崽子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今天没分出胜负,咱们改日再战!” 原本灰头土脸的几个小丫头,见到这样搞怪的小姑姑,个个乐出了声。 她这才关上洗澡间的门,将粘在身上的湿衣服脱掉。 没有电灯,只有明亮的月光。 苏惜夏抬头望向布满星星的天空,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肉眼已经很难再看见星空了。 没想到这个时代,星星这么耀眼。 原来星星一直都没有消失,只是它们不再属于我们。 苏惜夏觉得自己就是个缺心眼,住在别人的身体里,她不仅不反感,还意外的觉得舒适。 真是缺心眼到了极致。 “哈哈哈……” 这么想着,她还配合的笑出了声。 苏母端热水走来的脚步一顿,这笑声,怎么听起来那么怪。 她神情严肃,脚步走的飞快,“夏夏,夏夏……你怎么了?头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惜夏苦哈哈的回答苏母一系列问题,证明自己还是那个苏惜夏后,她终于洗上了热水澡。 不得不说,光着身子,隔着一条门缝,虽然皎洁的月光,并不足以让她无处遁形,但这么和人讨价还价,也够让人害羞的了。 洗完澡,苏母把擦头发的毛巾递给她,让她用毛巾仔细把头发拧干,千万不要湿着头发睡觉。 苏惜夏乖乖点头,应好。 见女儿这么听话,苏母把人往屋子里推,这会没有煤油灯,伸手不见五指,蚊子最是猖獗,恨不得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才好。 苏母再三嘱咐让她没什么事,晚上就不要再出来了。 苏惜夏十分听话的锁上门,两耳不闻大哥屋子的事,一心只想着种地。 虽然她每天都在勤勤恳恳的收割和播种,可人的精力有限。 靠她这点小打小闹,收的那点小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家致富啊。 一边感叹着,苏惜夏手里动作也没停。 熟练的收割、播种…… 看着茫茫的荒地,她觉得现代的自动化是多么的重要啊。 要是有人能帮她收割,该有多好啊。 机器解放双手! 心里这么想着,田地的庄稼瞬间就像是活了一样,自己从杆子上落了下来,装进筐子里,码得整整齐齐。 看的苏惜夏目瞪口呆,好家伙,原来空间还有这个功能,是她这个土包子一直没发现。 发现了空间这个功能,苏惜夏别提有多兴奋了,她站到苹果树旁,心里默念,“收割。” 树上的苹果,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个接着一个从树枝上落下来,准确无误的装进筐子里。 苏惜夏笑的合不拢嘴,挨个果树试了一遍,乐此不疲,最后她把视线放到了鸡棚里悠闲散着步的土鸡。 她心里默念,“下蛋,下蛋,快下蛋。” 有两只鸡十分配合的‘咯咯哒,咯咯哒。’叫了两声。 苏惜夏等了半天,然后…… 然后就没了然后了。 苏惜夏:“……” 白期待了,果然是她想多了。 苏惜夏心知人不能太贪心,有了全自动化收割,已经够让她放心的了。 不用自己动手,苏惜夏心念一动,就完成了收割,轻松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把地里所有成熟的,一个不落的收进了仓库里。 反正仓库够大,苏惜夏不担心放不下。 她觉得她成为富婆的梦想,指日可待。 如果这些粮食和水果能全部给她转换成钱,该有多好啊。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要勇闯黑市,想想她就心疼自己。 这么想着,她眼前的半空中,就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光幕: 请问你是否要把这些物品回收给008系统? 下面是两个选择,左边否,右边是。 苏惜夏一时看傻了眼,这是什么玩意,这空间竟然有系统。 光幕上的倒计时可不等人: 30、29…… 20、19…… 10、9、8…… 苏惜夏眼看着时间就快不够了,管他是真是假,直接按了是。 一瞬间,刚刚堆满一角的物品,全部凭空消失了。 接着苏惜夏就听到半空中金币碰撞的声音,那声音光是听着,就会让人嘴角忍不住翘起。 似乎是在结算,等金币声结束,光幕里的数字从零开始飞速增加。 她嘴角上扬到了天际,个、十、百、千、万,竟然是万,是万。 她伸手就要去摸那光幕,手还没碰到,那光幕又凭空消失了。 苏惜夏动作一僵,不是,这是几个意思? 这钱只让她看看,就没了? 她那么多粮食、水果,就让她听听金币声,乐呵乐呵两下。 她要报警,她好像遇到什么新型诈骗了。 苏惜夏不死心,整个人扑上去又试了几次,都碰不到那金币。 她欲哭无泪,难道此金币非她理解的那个金币。 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苏惜夏心疼的要死。 她的小麦! 她的水果! 呜呜呜…… 她如此聪明机灵的新时代女性,竟然被一个什么破系统给骗了,也不知道这空间能不能投诉,她要投诉那个008系统。 第80章 迁怒 苏惜夏独自一人气了半天,怎么都想不通,这叫什么事嘛。 想找人理论,可是连人影都没有。 最后只能自己吃下这个闷亏,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 幸好空间开发了自动收割的功能,不然真就亏大发了。 苏惜夏心疼那些粮食,导致一晚上都没睡好。 一想到那么多粮食,全部没了,血本无归,她就心痛的要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以至于早上第一声公鸡打鸣,就把她给吵醒了。 苏惜夏揉揉头发,从床上坐起来,人还没有清醒,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的‘啊喔喔’。 苏惜夏用力闭了闭眼,缓解眼睛的酸涩之感。 睡眠质量差,带来的后遗症,反应迟缓,思维混乱。 好半晌,苏惜夏才想起来昨晚那个诈骗系统,她气冲冲进了空间。 一进去,她就察觉出空间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细说哪里不同,好像田地与田地之间的田埂,更宽了一点。 一眼望过去,似乎能看到对面的青山,那青山之前就有吗? 苏惜夏记不起来了。 感觉木屋好像也变高变大了,建木屋的材料她没细看过,现在变得有些不像木头了。 苏惜夏刚想上手摸摸,就被母鸡“咯咯哒”的叫声吸引了。 她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十分潦草的鸡窝里,竟然躺着两个鸡蛋。 “哇——鸡蛋——” 苏惜夏欣喜不已,摸着还有点余热的鸡蛋,再看着不停“咯咯哒”叫着的母鸡,她赞赏的朝母鸡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鸡小鸡,你真棒,小鸡小鸡,你加油,再接再厉,多多下蛋,你主人我给你加餐。哈哈哈……” 苏惜夏养的这十八只鸡,分别是两个派系。 一边是毛色暗淡,成天“咯咯哒”叫的,还有一边是毛色光鲜亮丽,头顶长着巨大的红冠,成天“喔喔”叫的。 每天早上叫醒她的不是梦想,而是公鸡,。 苏惜夏已经开始盘算着,先朝哪一只下手了。 这完全是迁怒,把被坑的火,发到了公鸡身上。 鸡圈里的五只公鸡,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苏惜夏在空间巡视了一圈,把一直跟着她移动的金币,忽视了个彻底。 出了空间,苏惜夏打着哈欠把衣服换好,拉开窗帘,和窗户外努力往里张望的苏母,猝不及防,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皆是一愣,苏母率先给自己找台阶。 “夏夏啊,你醒啦,我在院子里就听到你屋里有动静,这不正想过来瞅瞅你是不是醒了,哈哈哈……你就把门给拉开了,真是巧了!” “哈哈哈……妈妈,好巧 !”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巧,反正顺着话说肯定错不了。 苏惜夏打开门,和苏母道了一声早上好。 李桂芬一愣,她一个庄稼地里刨食的,哪里会说什么早不早上好的。 上过学的就是和她们不一样,讲礼貌,像城里人。 每天早上上工天都没亮,苏惜夏大多数都没醒,苏母第一次听到早上好,觉得新奇。 闺女这么讲礼貌,主要是学校老师教的好,但更重要的是她闺女聪明,学什么都快。 苏母在心里把闺女夸上了天。 “夏夏啊,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啊!” “没有的事,我睡饱了自然就醒了,妈妈你们起的这么早啊!” 苏惜夏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把头发扎到脑后,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早什么早,不早了,我们马上就去上工了。瞧你直打哈欠的样,还睡饱了呢,这会还早,赶紧回去再睡一会。” 苏家人都吃过早饭了,拎着水壶就要准备上工。 王家燕见到睡眼惺忪的苏惜夏,恨恨的磨了磨牙,她都要去上工了,苏惜夏刚醒就算了,老太婆还要嘘寒问暖,关心人家是不是没睡好,还要不要再睡一会。 她那会怀身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凭什么,老太婆也太偏心了。 王家燕心里把苏家人都骂了个遍,看着周迎弟不敢吭声的怂样,她心里就窝火。 就这点本事,还好意思寻死觅活,怎么不真撞死她,家里还少一张嘴。 苏家一行六人,周迎弟默默的站在人群最后。 顶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脸颊两侧的红肿没有下去,衬得额头那块淤青格外显眼,双眼无神,神情恍恍惚惚,看样子昨晚是受了大罪。 “不睡了,妈妈,我真的睡好了。” 嘴上可以骗人,但眼下的青黑骗不了人。 苏惜夏要不是今天要去镇上,她才不会这么早起来。 现在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万一睡过头太耽误事了。 最重要的是家里连个闹钟都没有,时间把控全靠感觉。 万一她睡死过去,连个叫她起床的人都没有,那她真的要哭死。 村里的大喇叭又催了一次,苏母这才要出门,临去上工前,又忍不住再唠叨两句。 “夏夏啊,你三哥去县城买自行车了,我让他买完自行车去学校找你,天气热,你就别走回来了,在学校等你三哥去接你,记住了没?” “嗯嗯,放心妈妈,我记住了。” “行,早饭在锅里,你自己弄着吃啊,时间来不及了,妈先去上工了啊,有什么事,中午回来再说,去镇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嗯,我一定会的,您跑慢点。” 就因为多唠叨了两句,差点不赶趟,李桂芬不由得小跑几步跟着苏家的队伍,大早上的差点来不及。 顾森眼见着小跑的苏母,头也不回的往晒场去,他脚步鬼使神差的顿了顿,眼睛忍不住往苏家院子里望去。 就见着,头发绑成马尾,松松垮垮搭在右侧肩上,正站在水缸旁,认真刷着牙的苏惜夏。 看着小姑娘那细皮嫩肉的胳膊,顾森的心口就是一麻。 不敢再看,加快步伐往晒场走去。 心里有些疑惑,这会天都没亮,她起那么早干嘛? 顾森皱着眉头,他不认为苏家会舍得让苏惜夏去地里干活。 往常路过从没见她起这么早,今天八成是要出门。 到了晒场,顾森看见苏家人里面少了一个苏老三,顾森心下了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 第81章 多想无益 顾森站在人群的最末尾,等着其他人把轻松的活领完,轮到他头上的永远是最脏、最累、工分最少的活。 他丝毫不意外,早习以为常。 李桂芬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刚才赶时间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这会已经到晒场,她忍不住转头往后望了一眼。 晒场后面站了不少人,有顾家人,还有住在牛棚里的那些人。 看着人高马大的顾森,李桂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村子里的年轻一辈,还真没几人能比得了顾森,偏偏他姓顾,但凡换个人家,成分好,家里就算贫穷一些,她也不会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 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李桂芬略感惋惜,回头看到唯唯诺诺的周迎弟,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怎么糟心的玩意全进她家的门。 苏家院子里。 苏惜夏洗漱完,就见苏换男从苏父苏母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顶着一个鸡窝头,看见苏惜夏比她早起来了,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姑姑。” “哎,我们换男这么早就醒啦,来,小姑姑给你梳头。” 苏惜夏将人拉到苏母的窗户下,她知道苏母在窗户上的铁盒子里,放了梳子和一块镜子碎片。 她把换男头上扎的皮筋解下来,用梳子将头发理顺,“换男,你昨晚和奶奶一起睡的啊。” 小换男点点头,手指玩着自己的衣摆,眼神飘忽不定,想看又不敢往自家屋子看。 “是爸爸让我和妹妹跟奶奶睡的,爸爸说,妈妈受伤了,要好好养着,不能被我们打扰,让我和妹妹不要靠近妈妈。” 苏惜夏扎完一侧的辫子,小换男换到另一边,身子一转,抬头眼神灼灼的望着她,“小姑姑,妈妈为什么会受伤,是姥姥打的吗?” 苏惜夏面对如此纯真炽热的目光,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换男,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大人之间的事情有一点点复杂,你妈妈的事情呢,小姑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是或者不是,你要是想知道还有一个途径,就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苏换男摇摇头,小姑姑说了一大堆,她不太能听得懂,但她听到了小姑姑让她用眼睛去看。 “小姑姑,那妈妈还会去姥姥家吗?” 苏惜夏:白说了,刚才都是白说了,小孩子哪里能听懂大道理。 苏来梓揉着眼睛从屋子出来,和苏换男同款乱糟糟的发型,“小姑姑——” “哎,来梓醒啦!” 苏惜夏长叹一口气,有种被解救的感觉,“到小姑姑这来。” 其他几个小家伙不知是不是饿了,还是生物钟到了,纷纷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有点可爱。 苏惜夏回想着从前看到几个小姑娘蓬头垢面的样子,猜测可能是早上时间太赶,大人们没时间管这几个小姑娘。 苏惜夏一边给她们梳头,一边给她们讲生命的由来,每个人都值得被好好对待,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去爱家人。 希望小换男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苏换男看着小姑姑,温柔的给苏来英梳头,她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妈妈不爱她和妹妹,只爱弟弟,她要爱自己,不想再爱妈妈了。 苏惜夏给几个小姑娘梳好头发,让她们去洗漱。 自己则拿了半个杂粮馒头,背着布袋子,就打算出门。 现在太阳才出来一角,空气中还有一丝凉意,她今天要走去镇上,得趁早出发,不然很有可能会热化在路上。 “换男,你要是带弟弟妹妹出去玩,别忘记锁门啊,小姑姑回来给你们从镇上带好吃的,你们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哦。” 嘱咐好几个小萝卜头,苏惜夏斜挎着布袋子,嘴里嚼着发硬的杂粮馒头,往村头走去。 这时候,村里大多人都下了地。 苏惜夏走到村头一户人家,就听到了有孩子的哭声,想着应该是大人去上工了,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没想着这么早孩子就醒了。 苏惜夏摇头惋惜,替自己难过。 她自己还吃杂粮馒头呢,自己的日子过的都这么差了,哪有心情去同情别人。 她又不是圣母。 还没走多久,苏惜夏的身上都晒的发烫。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聪明,就该再早一些出门的。 这鬼天气,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就热的要命。 没有遮阳伞,全靠长袖长裤和草帽防晒,迟早要晒脱皮。 苏惜夏只得拼命往嘴里灌着灵泉水,不然照这个汗流下去,她还没走到镇上,人就被蒸干了。 也不知平时走去镇上的那些人是不是抄了什么近路,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 苏惜夏越走越怀疑,这一路,竟然一个人影都没遇到,说不定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路。 还好她没阻止苏母给她买自行车,现在看来,实在太有必要了。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苏惜夏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看门的大爷见到她热成这样,都有些惊讶,连忙从躺椅上坐起来,手里摇着的蒲扇,忍不住替这丫头扇了扇风。 “小丫头,你怎么热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从家里跑过来的?时间还早,你先喘口气,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 苏惜夏:“……” 她能说,她是因为水喝太多了,想上厕所,所以跑了几步吗? “大爷,我没事,我就是身子虚,爱出汗。许校长来了吗?是他让我今天来考试的。” “来了,来了,丫头,你把头上的汗擦擦,直接进去就成。” 大爷看她急成这个样子,语气都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焦急。 苏惜夏道了一声谢,就往学校里走去,看着这整齐的瓦房,她想了想,又折了回去,不好意思的开口。 “大爷,那个,您能给我指一下厕所吗?” 大爷:“……” 这丫头跑的满头大汗,该不会是因为想上厕所,嗐,是他老糊涂了。 “丫头,你顺着左边的围墙一直走到底,就能看见了。” 第82章 得心应手 苏惜夏解决了人生大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洗手的地方,只得用水壶里的水把手给洗了。 洗干净手,苏惜夏一只手拿着水壶,另一只手接着水正要洗脸。 黄文静路过花坛,看见有个女生费力的想洗脸,她原来不打算管,可瞥见她倒水的水壶时,脚步顿了顿。 那水壶她虽然没见过,但一看就是个好东西,肯定不便宜。 “同学,我来帮你。” 也不管那位女同学答不答应,黄文静直接拿过她的水壶。 拿在手上就觉得这水壶冰凉凉、沉甸甸的。 “呃……好的,谢谢你啊!” 手里的水壶突然被拿走,苏惜夏心里不悦,但想着人家也是好意,还是礼貌道了谢。 用水壶里的水洗了一把脸,苏惜夏胡乱的把脸上的水抹去,任由脸上的水渍就这么滴落在上衣上。 黄文静看着她雪白的肌肤,修长的脖颈,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只得用手指死死抠着水壶。 苏惜夏看着她黑曲曲的指尖握在自己的水壶上,她觉得自己的水壶不干净了。 “同学,谢谢你!你要不要洗洗手?” “不,不,不用了,水壶还你。” 黄文静一脸羞窘,看着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同学,你真好看。” 苏惜夏看着水壶上的指印,避开了她握过的位置,拿了旁边。 “谢谢,你也很好看。” 她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清洗水壶,只得把水壶拿在手上,没放进包里。 收拾好自己,苏惜夏就准备去校长办公室找许校长,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了昨天见到的那个数学老师。 马老师正拿着书本,看样子是要去上课。 苏惜夏微微弯腰:“马老师好。” “哎,你好,你好,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去把考试卷给他们发下去,马上就过来。” 马老师生怕错失了这个学生,小跑两步进了班级,通知接下来两节课考试。 让同学们将桌子拉开,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请隔壁上课的初二代课老师帮他看一眼教室,就匆匆回了办公室。 苏惜夏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马老师回来。 “这张是数学试卷,你只要能考90以上,我就和校长申请进我的班级。” 马老师特地多抄了一份试卷,就是留给苏惜夏的,这张试卷附加题他加大了难度,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能不能写出来。 苏惜夏接过试卷,没有多看一眼。 纯数学题,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反正都是要去初三,早进晚进都是进,不如直接和他们一起考。 “老师,您还要赶回去监考,不知您班级里还有没有空的位置,我可不可以坐在教室里写这张试卷?” 苏惜夏的话,让马老师微微有些惊讶。 他原本想的是,让苏惜夏坐在办公室考,怕她考的不好丢小姑娘的脸,没想到她主动提出要去教室考试。 看着眼神清澈的苏惜夏,马老师会心的笑了,很好,自信是好事。 他不知道的是,在往后的教学生涯里,苏惜夏成为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苏惜夏跟着马老师进了教室,在众多学生探究的眼光下,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空位置上。 路过前面的一位女生时,苏惜夏觉得这间学校真的很小,三分之一的概率,都能碰到,真是不凑巧。 黄文静忍不住跟着她的身影,转过头去,刚想开口小声的打招呼,就听到讲台上马老师拿着戒尺敲的拍拍作响。 “时间都够用吗?眼睛乱看什么,认真做题,要是再让我看到,答题时间减10分钟。” 黄文静一听要缩减时间,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思,拿着笔,认真计算起来。 苏惜夏从布袋子里拿出笔,展开试卷,大概看了一眼题目,最后目光落在了附加题上,这题比昨天做的题有意思多了。 苏惜夏干脆直接从最后一题开始写,边读题边写写画画,攻克了附加题,苏惜夏身心舒畅,做起其他的题来,柔韧有余、得心应手。 直到第二节上课铃响起,苏惜夏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看向旁边正在奋笔疾书的男同学,那人皮肤黝黑,看起来比她大上好几岁。 也难怪她这个年纪人家初中也招收,原来是有年纪更大的学生呀。 见苏惜夏抬头,马老师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看着她放下笔,目光看向其他同学,马老师咳嗽一声。 “已经完成考试的同学,可以交卷出去了,没有完成的同学继续完成。” 苏惜夏听到声音转头,就对上老师正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有理由怀疑,马老师这话是对她说的。 人马老师明示加暗示了,她不交卷好像有点对不起马老师了。 苏惜夏将笔收进布袋子里,拿着试卷起身缓缓走向讲台。 钱国伟余光看见有人交卷,瞳孔微睁,这怎么可能,才过了一节课,怎么可能有人已经写完了? 钱国伟看看刚刚写完两页的试卷,敛下心神,更用心的开始答题了,他绝不会比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黄毛丫头差,绝不会。 钱国伟越是让自己静下心来,越做不到。 呼吸急促,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法正常解题。 虽然是低着头,但他一直打量着站在讲台旁的苏惜夏。 教室里很安静,安静到钱国伟光听红笔在试卷上批改的沙沙声,就能分辨出马老师打的是勾,还是叉。 钱国伟目光紧盯着讲台上的两人,整个心思都没法放到试卷上。 因为试卷改了两页到现在全是勾,看着钢笔在试卷上,又打了一个勾,钱国伟手握成拳,越捏越紧。 他一直是班级里的第一名,也一直是马老师最关注、最看重的人,他绝不会让人超越自己的,他必须要上高中。 钱国伟紧咬下唇,强迫自己认真答题,一二两页简单,全对也很正常。 交的早又怎么样,他写完再认真检查一遍,一定会比她考得好,考试看的是成绩,又不看时间,等着瞧。 第83章 口袋有钱心不慌 钱国伟强制自己静下心来写试卷,可还没坚持两秒,就听到马老师那抑制着上扬的声音。 “嗯,考得不错,你和我出来一下。” 马老师这话,让同学们更加好奇,刚要交头接耳说上两句,就看到教室门口站着隔壁班级的老师,一个个又缩回脑袋,乖乖闭上嘴巴,继续写试卷。 马老师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一路上几乎是狂奔到校长办公室。 不管校长说什么,马老师就只有一句,他就要这个学生,不给他,他就不带初三了。 许校长没辙,只能点头答应,可惜了初二年级的班主任准备的一张试卷了。 苏惜夏就这么凭借着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顺理成章成了麒麟中学初三的一名学生。 马老师乐的见牙不见眼,拿着她的满分试卷,见人就炫耀,这是他们班的新学生。 苏惜夏办理好学籍档案,就背着布袋子准备回家了。 因为她今天这张试卷,马老师今天破例给她放了半天假,明天八点准时来学校上课。 苏惜夏高兴的手舞足蹈,能放假谁不开心呢。 这会才下第三节课,学校还没放学,她刚好可以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出点什么。 她早上起来看了一眼空间里面的农作物,经过一夜的时间,大多数都还没有成熟,只有少部分的水果已经成熟了。 和看门大爷笑着挥手告别,苏惜夏左转右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闪身进空间巡视一番。 地里只有西红柿都红了,可西红柿家家户户都种了,着实不太好卖。 苏惜夏又去旁边果园里看了水果,苹果和梨还没完全成熟。 旁边的香蕉处在半熟不熟的状态。 但这种柄还有一丝绿色的香蕉,可以储存较久,就是口感没有全熟的香蕉好。 苏惜夏用意念收割,放进仓库,这香蕉一串太大,她用刀分成一个个小串,一小串只有三到四根。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花太多的钱去买填不饱肚子的水果。 数量少,价格就能便宜,更方便她售卖。 不知道还没完全成熟的香蕉好不好卖,苏惜夏没敢拿出来太多。 苏惜夏在空间里乔装打扮一番,再出来时,就成了一个中年妇人,左手挎着一个竹篮子,走街串巷。 苏惜夏不知道外面卖什么价格,她还是照她的套路,捆绑销售。 一根一毛,三根两毛。 都没怎么叫卖,问的人基本都买了三根。 没一会,就将拿出来的几串香蕉全卖完了。 苏惜夏尝到了甜头,喜上眉梢。 摸清了大人小孩都喜好,她十分开心。 香蕉嘛,她有的是。 苏惜夏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把剩下一点香蕉也拿了出来。 苏惜夏边走边卖,还没出巷子,早上才摘的一大串香蕉就全部卖空了。 口袋有钱心不慌。 苏惜夏在空间里换回自己的衣服,点了点今早的收入,足足有十五块。 她笑的合不拢嘴,拿着这笔巨款打算去供销社挥霍一笔。 她忘了她没票的事实。 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兜里有钱,但是她没票。 没票真是寸步难行,那供销社的售货员笑脸相迎的脸,在听到她没票时,一下子就黑了,拿鼻孔看人。 苏惜夏有钱没处花,一脸郁闷的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门口蹲守的大娘,一看到她这模样,那小眼睛都冒出了兴奋的绿光,“姑娘,姑娘,来,来,大娘有话要问你,你快过来……” 苏惜夏:“……” 这老太婆,一脸谄媚,怎么看都有些不像是好人啊,苏惜夏没敢上前,哪个时代都不缺乏人贩子这个物种。 “姑娘,你放心,大娘绝不是坏人。” 她越说,苏惜夏越怀疑。 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呢,而且这大娘看她,怎么跟猫见了老鼠一样兴奋。 大娘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偏偏是在供销社门口,她没法明说,急的直跺脚。 “姑娘,你快过来啊,借一步说话成不,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怕啥呀,大娘又不吃人,肯定不会吃了你的。” 苏惜夏看着大街上,偶尔走过的人群,青天白日,谅这个大娘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苏惜夏只往边上走了两步,她留了一个心眼,万一这大娘真想对她做什么,她站的离供销社比较近,大叫一声就会有人听到。 苏惜夏:“大娘,你要跟我说什么?” 大娘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把手中拎的篮子放到两人中间。 “姑娘,你到供销社想买什么?我看你两手空空,是不是没有买到啊?没事,姑娘,你别泄气,大娘这什么都有,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想买的,没有的话,大娘家里还有,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就成,大娘有办法给你搞来。” 苏惜夏将信将疑的往那篮子里看了一眼,嚯,这大娘说的没错,这篮子虽小,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小到牙刷牙签,大到搪瓷缸,应有尽有。 苏惜夏伸手在篮子里扒拉两下,这下面还有一层,每样东西也就一到两件,数量不多,但品种还算齐全,家里必需品基本都有。 大娘见苏惜夏果然来了兴致,她更卖力的开始推销自己的物品。 “姑娘,看上什么直接拿出来就成,大娘一起给你算钱,你放心,大娘这价钱绝对公道。” 苏惜夏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大娘,这大娘有做销售的潜质啊,这张嘴从看见她,就叭叭个没完,死的都能吹成活的。 “大娘,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的太急,忘记带票了,本来也就是想买点手纸和火柴的,但我看你这东西挺齐全的,还有一些家里常用的,省的我再往镇上跑一趟了。家里人多,这些东西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大娘,这样,你把这蓝东西折个价,我看看,要是合适,就都给你收了,省的你再去问别人了。” 大娘一看是大客户,嘴角立即笑开了花。 “真的啊,姑娘,这么多你都要啦?你没骗我,这些东西一个不贵,可加起来却不便宜呀。” 第84章 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大娘虽然高兴,但也没被喜悦冲昏头脑,这小姑娘口气挺大,但穿得却不咋滴。 “姑娘,这价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今天出门带够钱了吗?” 可不能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高兴一场。 苏惜夏一听她这么说,面带羞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娘,我就是个乡下人,哪里能有多少钱呀,要是太贵,我就不买了,反正家里火柴还够用几日,天热,地里也没什么活,我过两天再来趟镇里就是,不麻烦您了,这货我不要了。” 说完苏惜夏作势就要离开,脚都没抬起来,手臂就被大娘拽住。 “哎哎哎,姑娘,姑娘……” 大娘见人要走,连忙拉住了人,语气着急,“姑娘,我们这不是再商量嘛,你别着急走啊,价钱好说,价钱好说的呀,大娘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价钱不合适,咱们可以再商议,你先看货,看上了咱们再聊。 姑娘,大娘是发自肺腑的为你考虑啊,这一篮子货,我恨不得立马就卖给你,我拿钱你买货,都乐呵。 但我不能这么做啊,先不谈你带的钱够不够,你单是你买那么多不需要的东西回去,你家人肯定要说你的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你因为我的货,而吃瓜落啊,你说是不是?大娘于心不忍的呀。” 大娘为了拉住她,是真的急了。 她一早上,一点没闲着,先是去了黑市,在那待了半晌,一个都没卖出去,眼见着黑市里没什么人,这又跑到了供销社门口蹲着。 好不容易蹲到一个什么都没买的人,眼瞅着就要成功了,怎么肯放弃呢,说什么也要把东西卖出去几个。 大娘心急如焚,生怕今天又是一个货都卖不出去。 苏惜夏假装看不见大娘的焦急,漫不经心的翻着篮子的物品。 “大娘,你这也不是诚心卖货的呀,我刚才都说了,你这篮子里的东西,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合适咱就聊,不合适也别耽误各自的时间,你说对不?” “对对对,姑娘,你说的太对了。” 大娘也不管她说的有理没理了,先应下来把人留住再说。 “大娘这些货都不要票,还比供销社里卖的货质量好,你看看、摸摸,就知道,就单是火柴都比供销社的燃的久,这火柴就收你一毛钱一盒。 这些可都是打南边来的,要不是大娘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放着实在浪费,大娘是真舍不得拿出来卖呀。你看看这毛巾多厚实啊,也算你一毛钱一条。” 苏惜夏是什么人啊,她就是一个人精,跟她不说实话,她就能跟你扯东扯西。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可比这个大娘熟练多了。 “大娘,这年头谁家的日子能好过呢,我们贫苦人家都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哪里有闲钱买这买那。我看大娘你身材壮实,穿的布料是我没见过的,我猜您家里条件肯定比我家好。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不知道,你要是知道,都能落下泪来。三代贫农,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就指着那点工分,到年底在村里换口粮,但凡不精打细算一点,这口粮都吃不到年底,一家人都得饿肚子。” “钱票就更别说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肚子都吃不饱了,那里还有闲钱买这买那的。大娘你是没过过乡下的苦日子,说什么人人平等。 要我说啊,还是这城里的日子好过,能吃饱饭,有新衣服穿,我几个哥哥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拼命的生孩子,说什么没有男孩子不行,没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姑娘怎么了?主席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到他们嘴里就成了丫头片子了。小孩一个接着一个生,那再小也是一张嘴啊,不给他喂饱了,成天哭的人心神不宁,连觉都睡不好……” 大娘能说,苏惜夏也不比她差,吹牛的话,随口就来。 大娘这边算着价钱,苏惜夏眼睛看着,嘴里叨叨个不停。 范大娘听的心烦,一个不留神,就得重头再数一遍。 再一次数错后范大娘脸上隐隐有些不悦,但一想着待会就能把钱收进口袋里了,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边算边附和她的话。 “四毛五,五毛二,对对对,日子难过,谁都不好过,要不大娘也不会到这来,冒这个险了不是,五毛六,六毛二……” 范大娘算了几遍,好不容易把钱算好,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太折磨人了。 “七块三,姑娘,这些里面也就搪瓷缸贵一点,其他的都不值几个钱,你要是全部都拿的话,大娘给你算七块,那零头大娘抹了,你看怎么样?” 她看不怎么样,这也太贵了。 她兜里是有钱,但那钱她得存着,哪能有多少用多少啊。 “大娘,你说这搪瓷缸贵,你这搪瓷缸卖多少钱啊?” “这搪瓷缸质量高,你看看,摔不坏,用不烂,一个人一辈子,用一个就成了,不要票,只要八毛一个。” 范大娘嘴比脑子快,什么话都突突往外冒。 “大娘,你说了,一个人一辈子用一个搪瓷缸就成,我们家每个人都有搪瓷缸了,这搪瓷缸我就不要了,你刚刚说这些总共是七块,两个搪瓷缸加起来是一块六了,七块减去一块六,是五块四毛,你再给我抹个零头,五块,刚好我今天出门就带了五块钱。” 苏惜夏掏兜的动作一停,数了五块钱的毛票。 “大娘你是个爽快人,我袋子里装了从自家树上摘的果子,咱俩投缘,我再送你几个果子,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 苏惜夏眨着那双澄净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大娘。 范大娘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等她反应过来时,手里拎着的篮子已经空了,手里拿着那两个搪瓷缸在风中凌乱,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她范翠花在镇上还没遇到过对手,今天怎么就失手了,还败在了一个小姑娘手上。 第85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范翠花范大娘看着篮子里两个卖相极好的大橘子,再看看手心里攥着的那沓毛票,心里极其复杂。 说亏本,那倒也没有。 因为这些都是儿子、女儿厂里发的福利,基本都是一些瑕疵货,卖不出去,就直接当福利发给他们这些员工了,什么毛巾、香皂、牙膏牙刷,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一大家子都用不完。 每次一回来就会带一大堆,她靠着卖这些东西,日子过的那是相当滋润,从她满面红光和崭新的的确良上衣,就能看出来。 只是今天没说过一个小姑娘,让她觉得有点憋屈。 范大娘长叹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再见到这个小姑娘,她一定要扳回一局,找回她今日丢的颜面。 苏惜夏背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开心的蹦蹦跳跳。 钱赚了,东西也买了,她打算去学校看看三哥来了没有。 要是还没来,她打算再去转一圈,看看能不能再卖点香蕉,人都在镇上了,肯定不能闲着,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有钱不赚王八蛋。 一条大直路,苏惜夏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骑着自行车,往她这边来。 身形有点像她三哥。 苏惜夏站在墙角边,躲着太阳,待自行车骑近些,她这才看清来人,确实是他三哥苏建业。 苏惜夏右手挥舞着草帽,大声呼唤着她三哥。 “三哥,三哥,这里,我在这。” 苏建业眼神极好,老远就看到她小小一只站在墙角。 “来了,来了……” 他双脚蹬着自行车赶紧往这边骑。 苏惜夏看着他十分熟练的把自行车停到自己面前,单手扶着车把,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小妹,这么早就放学啦,怎么跑到这里待着,热不热?” “我不热,三哥倒是你,怎么一头一脸的汗,先喝点凉的。” 看着苏建业晒红的脸,苏惜夏赶紧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 “不用,这点算啥呀,我不热,你留着自己喝。我刚骑回来的路上,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放学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考得怎么样啊?考试结果出来了没?几分?通过了没有?学校老师怎么说?” 苏建业一大堆问题刚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苏惜夏从开心洋溢的笑脸,一点点变得愁绪满面。 “小妹,小妹,你别难过呀,哎呀,你三哥我就是嘴贱,随便问两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没考上也没关系的,你昨天不是说初一的试卷过了吗?三哥觉得初一就挺好,我们家,你还是第一个上初中的呢,咱慢慢来,先初一,再初二,然后初三……” 眼看着苏建业越说越离谱,苏惜夏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噗嗤……哈哈哈……三,三哥……你怎么这么好骗呀,哈哈哈……” 苏建业见她笑的前仰后合,知道自己被骗了也不恼,陪着她一起笑。 多笑笑好呀,笑一笑十年少! “嘿嘿嘿,小妹,这才对嘛,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一定要多笑笑。我小妹最棒了,三哥就知道你肯定能行,上车,咱们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嗯嗯,好。” 苏惜夏知道自己考100分都没有现在开心,直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苏惜夏还在咯咯笑个不停。 苏建业:…… 小妹怎么还在笑,该不会笑傻了。 “小妹,差不多就行了,笑了这么长时间,脸不酸吗?” “哼———” 苏惜夏鼓鼓脸颊,脸怎么不酸,酸死了好,但是奈不住她乐意呀。 苏惜夏斜坐在后座上,戴着草帽,风撩起发尖,别提有多惬意了。 如果可以忽略此刻刮过来的风是炙热滚烫的话,就更好了。 可惜了,时机不对!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对了,三哥。” 苏惜夏突然想起,还没时间去问小学的事情,刚好今天苏建业也在,不如去把苏换男上小学的事情解决。 “咱们先不回家,骑车也方便,我们直接去一趟小学,把换男上学的事情落实下来。” “行。” 家里其余几个年纪小一些,还可以在拖拖,但苏换男上学的事情确实刻不容缓。 小学在顾家村和葛家村正中间,走过去都行,更何况骑车过去,五分钟就能到。 “这事多亏你记得,不然换男下学期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得了学。” 两人路过顾家村,直接往葛家村骑去。 学校连门匾都没有,两个村子的交界处用土坯围了一个半人高的墙,里面盖了四五间连排的瓦房。 简陋的不能在简陋了,门口连个看门的大爷都没有。 苏惜夏和苏建业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孩子的热情,见到陌生人孩子也不害怕,一个个像是快乐的小鸟一样,在长着野草的操场上奋力的奔跑着。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师给他们开了门,原来他就是这个小学的校长,姓葛。 他带着两人把学校看了一圈,所见即所得。 里面桌子板凳破破烂烂、修修补补,整个学校加葛校长只有三名老师。 来上学的孩子不多,主要的生源就是葛、顾两个村子里适龄的孩子。 老师有限,所以一二年级目前在一个教室上课,没课的时候葛校长会带他们在操场上跑步,做游戏。 苏惜夏简单的把苏换男小朋友的情况做了介绍,葛校长很欢迎,并表示苏换男的年纪不算大,让她九月一号直接带着孩子来报名就成。 事情出奇的顺利,一学期的学杂费加在一起只要三块多,苏惜夏觉得就是几个小崽子一起上学,她都能承担得起。 接下来的任务就给小换男简单讲一讲学前知识,并能认识和书写自己的名字。 苏建业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带着苏惜夏进村子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起因是两人回来竟然没进村,一同骑车路过顾家村的景象,被在路边地里干活的大娘们给看见了。 那块地里瞬间炸开了锅,讨论声一发不可收拾。 第86章 尽收眼底 大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翻了天。 有说是借的村子里的车,还有说是苏家买的新车。 众说纷纭,比自己家的事还上心,恨不得把两人拦下来问清楚。 好在苏建业速度不算慢,听着大娘们的言语,他更加卖力的蹬着自行车。 他算是见识到了,八卦起来的大娘实在太恐怖了。 两人躲得了地里那群大娘,却躲不了坐在大槐树下纳鞋底的大娘。 几个大娘一看到自行车满脸新奇,有个胆子大的直接往车前一站,把两人拦了下来。 “建业啊,你这自行车打哪来的呀,我看着也不像咱们村子里的那两辆啊,这该不会是你们家买的?” “哎哟哟,你看看这光泽,春生娘,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嘛,这肯定是新的呀,大队长家那个都旧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对对,大队长家里的那辆,天天有人借,一天都没有歇着,比村里的牛都忙,今儿大队长骑去了公社上开会,卫生室那辆还停在院子里呢,这肯定是新的。” “真是不得了了,要我说啊,还是苏老大家有本事,竟然连自行车都能买得起,这自行车城里人都不见得有,苏家真是要行大运喽。” “那肯定的呀,听说自行车卖两百多块钱呢,还要自行车票,说是稀缺的不得了,我都没见过长啥样。” 大娘们鞋底子也不纳了,把自行车围得结结实实,一个个都不需要别人回答,自顾自说着话。 伸着手想摸又不敢下手,生怕把自行车给摸坏了,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苏惜夏给自家三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行一步,她留下对付这群大娘。 苏建业接收到消息,他推着自行车就慢慢往前走,大娘想拦又拦不住,只能被迫让开一条路。 有个大娘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刚想摸摸车子崭新的大杠,手还没伸出去,苏建业就推着车子跑了。 “哎哎哎,建业呀,你跑啥啊,我还没摸着呢,建业,快回来,让我摸摸啊,保准不给你摸坏喽……” 苏建业跑,她追。 “大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苏惜夏眼疾手快,连忙拉住追自行车跑的大娘。 “我三哥走了,我不是还在这嘛。你有话可以跟我说呀,你这年纪大了,可千万不能激动。我这刚从自行车上下来,屁股还热着呢,你要是想摸,摸我屁股也是一样,你说是,大娘。” 大娘:“……” 什么玩意?摸她屁股?不是说苏家这丫头脑子好了吗?她怎么觉得这丫头看她的眼神有些邪乎呢? 大娘脚步不自觉的后退,大可不必,她要摸自行车,摸这丫头的屁股干啥。 “来嘛,大娘,您别客气,尽管摸,摸坏了也不要您赔,您放心。” 苏惜夏撅着屁股,朝那大娘轻拍了两下屁股。 原本还能好好站着的大娘,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稳重的人设,连连退了好几步,神色慌张,看苏惜夏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不,不,不了,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灶上的火还没灭呢,我得赶紧回家了。” 那大娘跑了几步,又想起她纳了一半的鞋底子,还放在树下的小板凳上。 她斟酌了再三,回头朝苏惜夏讨好的笑了笑,指了指树下她刚坐的小板凳。 “嘿嘿嘿,夏夏,你们继续聊,我得把我的篮子和小板凳端回去,马上该准备午饭了,我就不出来了。” 苏惜夏站在那没动,看着大娘绕了一个大圈,到树下拿起了自己的东西。 苏惜夏差点没憋住笑。 “别啊,大娘,这会还早呢,哪里就到做中饭的点了,你回去把火灭了,我在这再等你一会,咱们再聊一会天啊。” “不,不了,我家里还有其他的事。” 大娘吓的拔腿就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大娘也安分不少,不吵着闹着要摸自行车了。 苏惜夏顿时失了乐趣,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她扭头冲大娘们露出一个笑。 “大娘们,你们还想摸摸自行车嘛,我这小屁股……。” 众人立马摇头。 不,她们不想。 “既然如此,那大娘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啦。” 苏惜夏十分遗憾的离开了,这一回合,苏惜夏完胜。 对付大娘,她摸清了底细,只要她比大娘还豁得出去,大娘们就拿她没辙。 苏惜夏今天背去镇上的布袋子,被苏建业挂在了车把手上了。 这会两手空空,晃着脑袋,大摇大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逗大娘的那一幕,被人尽收眼底。 苏惜夏在门口的大树下没看到自家的几个小侄女,她还有些纳闷呢。 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围着自行车团团转的小家伙们。 好家伙,还是自行车的魅力大,小孩子们全被自行车吸引过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隔壁的虎子,虎子见过他的小叔骑自行车回来,他抬着下巴,一副早就见惯了的模样。 “换男,我小叔那辆自行车和你家这个一模一样,你要是喜欢,等我小叔骑车回来,我让我小叔带着我俩在村子里骑两圈,好不好?” 小换男一听就乐了,小手指着自行车,“好是好,不过我三叔现在也有自行车了,而且比你小叔的车还新,我可以让我三叔骑车带我们出去玩。” 小小年纪,真是什么都能攀比。 苏惜夏看着好笑,没出声打断她们。 苏建业正蹲着,一点点用湿抹布把车上沾的尘土给擦掉,自行车的美貌显露出来。 所以最先发现苏惜夏回来的竟然是苏拦凤,她脆生生叫了一句,“小姑姑。” 剩下的几个一看到苏惜夏,也顾不得看自行车了,嘴里叫着小姑姑,就往门口跑来。 “小姑姑———” “小姑姑,你回来啦,三叔买了自行车,我们家也有自行车了。” 小换男高兴的蹦蹦跳跳,仰着小脸,嘴角眉梢满是笑意。 第87章 枯木逢春 苏建业把车擦好,把从修车铺拿的一截铁丝拿了下来。 前些天几个小家伙缠着他要滚铁环,奈何没有铁丝,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县里,找了一个修车匠要来一截,差不多够做一个滚铁环了。 他去工具间敲敲打打,铁环简单,对他这个动手达人来说很简单。 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 他放下铁环,去厨房灌了一大搪瓷缸凉水。 工具间没有窗户,闷热的很,满头满脸的汗,一杯凉水下肚,这才觉得浑身舒畅不少。 他看着堵在门口的几人,不觉有些好笑,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几个小萝卜头这么粘人呢。 “差不多就行了,换男,别把你小姑姑堵在门口了,让她也进来歇会,喝口凉水,让小姑姑给你说个好消息。” 几个孩子里,就属换男最机灵,一听三叔这么说,小腿一迈,就冲着厨房而去。 “小姑姑,你等着,换男去给你倒水。” 苏换男小腿跑的飞快,可不能叫她小姑姑渴着了。 “小姑姑不渴,你跑慢点。” 一旁的苏建业直接看傻了眼,也不明白他小妹是怎么收服这几个小崽子的,怎么都对他小妹言听计从的。 “小妹,还得是你!” 他朝苏惜夏比了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他妹,就是比他厉害。 “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到屋子里歇会,我去把咱妈给换回来。” 苏建业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在家里歇着。 这会也快到饭点了,工分是挣不到了,但是去换苏母回来休息会,还是可以的。 苏惜夏嘱咐他戴好草帽,就被小崽子们簇拥着进了院子。 院子中央停着一辆锃光瓦亮的自行车,实在太惹眼了。 还没跨进院子的李桂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闪着光的自行车。 “哎哟哟,老三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个没头脑的,这大夏天的,就让自行车在院子里晒啊,万一晒坏了,可怎么办呀?自行车宝贝着呢,可花了不少钱,给老三骑真是糟老罪了。” 李桂芬心疼的摸摸晒的滚烫的车坐垫,“都晒的这么烫了,这个死老三,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苏惜夏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这样的苏母,她觉得很真实。 “妈妈,不怪三哥,这车又不是泥做的,晒晒没事的,你别瞎操那个心了。” 她觉得晒晒挺好,散散味,刷了油漆指不定有甲醛呢。 但后半句话苏惜夏可不敢说。这年头的人们,可没有这个意识,估计都没人知道什么是甲醛。 “这车就算不是泥做的,这日晒雨淋的,难保哪天它就坏了,不成,不成,我得把这自行车推到我屋子去。” 李桂芬想想,还是不能放这新车在太阳底下晒。 她双手搭到车把上,使劲一推,车没动,她左瞧右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她只得叫来了苏惜夏。 苏惜夏把面糊下进锅里,看着手足无措的苏母,她耐心的给她讲解。 “妈,你脚要放在这,用力一踢,脚蹬子开了,这车子就能推动了。” 讲了几遍,苏母踢脚蹬的脚,都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苏惜夏无奈,只得替她把脚蹬子踢开,说白了苏母就是心疼着车,舍不得用力踢。 苏母将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推进屋子,她看着黑漆漆、油亮亮的大家伙,又盘算着要找块布给它盖上,省的不骑落了灰。 苏惜夏觉得她有点魔怔了,像是不看着那车,它会自己长腿跑掉一般。 她连拖带拽的将苏母拉出了屋子,“妈妈,你就别操心了,它不会落灰的,你的宝贝女儿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去镇上上学了,一个星期上五天学,您这自行车啊,我不休它不休,绝不让它闲着。” “本来就是买给你上学骑的,它休不休都无所谓,最主要是你……”苏母脚步往外,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对,夏夏你说什么?是不是今天考试通过了啊?” 李桂芬眼底兴奋的光芒压都压不住,激动的抓住苏惜夏手,刨根问底。 “夏夏,你说话呀!是不是通过了?是不是?你说明天就要去上学了,那肯定是了。” “嗯嗯,是的,妈妈,我今天在学校考了一张初三的试卷,哈哈哈……100分,老师让我明早八点去学校上课,读初三。” “真的啊!我女儿真棒,哈哈哈……” 李桂芬此刻双眼泛着泪花,开心的像个孩子。 枯木逢春! 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上天又给了她希望。 “哈哈哈……” “哈哈哈……” 今晚的苏家,笑声此起彼伏,院子里欢声笑语。 苏惜夏看着真心替自己开心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 她有家了,一群很爱很爱她的家人,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今天的晚餐是苏惜夏准备的,炒了一盘青菜,鸡蛋糊糊配窝窝头。 虽然鸡蛋打碎倒在糊糊里,可盛糊糊盆上头还是飘着一层蛋花,为了那点蛋花差点让周迎弟和王家燕挤破了脑袋。 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争着抢着去盛第一碗。 李桂芬一把夺过勺子,把第一碗盛给了自家闺女。 “夏夏,往后就要去镇上读书,每天骑车那么辛苦,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好好学习,考上高中,往后留在城里。” 周迎弟才不管苏惜夏上不上学呢,眼睛跟着勺子,见着苏惜夏吃了第一碗,周迎弟眼馋第二碗糊糊。 虽然第二碗的蛋花没有第一碗多,但还是有些蛋花若隐若现。 周迎弟就盯着李桂芬那舀糊糊的手,她端着碗,等着舀到自己的碗里。 一碗接着一碗,直至桌子上,每个人面前都有了,唯独她和王家燕没有。 李桂芬看了一眼这两个没眼力见的玩意,放下了勺子,她才不伺候她俩。 周迎弟手都端酸了,刚想放下碗,和老太婆理论两句,就见一旁蓄势待发的王家燕,一把抢过勺子,把盆里那肉眼不可见的蛋花全打进了自己的碗里。 第8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周迎弟:“……” 王家燕这个这狗东西,自己想着和老太婆讨个说法。 她倒好,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耍起了阴招。 狗东西,狗的很。 连这点蛋渣子都要跟自己抢。 周迎弟也没心思和李桂芬吵了,一心只想扞卫自己那点仅剩的餐食。 她伸出手,将还剩底子的糊糊盆端了过来,把所有的糊糊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就连挂在盆沿上的几颗小蛋花也不放过。 李桂芬眼里看着这两人的举动,心里暗爽,嘴上什么都没说。 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们彼此压制,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惜夏没眼看周迎弟吃东西时的样子,呼噜呼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猪圈呢。 苏惜夏就当自己的耳朵暂时不好使,对那呼噜声置若罔闻。 苏惜夏能忍,可坐在周迎弟身旁的苏建国忍不了了。 虽然他没上过几年学,可该懂的规矩,他都懂,这么粗鄙的行为,他实在受不了。 苏建国将饭碗一放,伸手抽走了周迎弟的筷子,“周迎弟如果你不想吃,可以不吃,没必要在这恶心人。” 周迎弟筷子被抢,毛顿时就炸了,刚想发作,瞥见苏建国那双发怒的眼,她气就泄了大半。 “吃,吃,我吃。” 周迎弟把筷子拿回来,埋头吃饭,这会吃饭的声音倒是小了许多。 苏建国变了,自从知道自己打了苏换男之后,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温柔体贴,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下来。 她永生难忘,就在昨晚,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她想想都后怕,额头的伤隐隐作痛。 她从没见过发疯的苏建国,最后她不得不服软,嘴上答应和娘家断了联系。 她当时是迫于形势,就是答应了又怎么样,她的心一直和娘家拴在一起。 苏建国实在太小气,不肯让她贴补娘家,她偏要贴补。 最好别让她逮着机会,不然她迟早要搬空苏家,她不仅要往娘家送吃的,还要往娘家送钱票,娘家就是她的靠山,她是万万不会舍弃的。 苏建国和周迎弟之间的互动,引起了苏惜夏的兴趣。 原主这个大哥为人憨厚老实,平时都不发一语,对周迎弟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没想到今天竟然吼了周迎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昨晚没出去偷看,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好戏,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这不,刚吃完饭,苏惜夏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桂芬。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刚开始李桂芬以为闺女粘她,她还觉得暖心,细问才知道,闺女就是好奇心重。 李桂芬拗不过她,坐在炕上和苏惜夏细细说来: “夏夏,这事说来话长,你大嫂刚进门时,你还小,现在估计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当时给你大哥相看了周家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能干守礼,没有那些花花肠子,配你大哥这个木头桩子是顶好的。 好不容易托媒人找了个机会,让你大哥和那姑娘见了一面,也不是谁把你大哥要和人相看的事给捅了出去。 非但这面没见上,你大哥还在去见面的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人死乞白赖的缠着你大哥,让他负责,说什么身子都让你大哥看去了,如果你大哥不娶她,她也不想活了。” “那人该不会就是现在这个大嫂?” 苏惜夏没想到大哥娶个媳妇,还有这么弯弯绕绕, 她那点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差点把她湮灭。 “不是她,还能是谁。这个烂心眼的,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你大哥要和别人相看,在你大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你大哥上钩呢。 你大哥这个傻的,那池塘里的水都没半人高,竟然就这么跳下去救人了。周迎弟扒在你大哥身上,扯都扯不下来,事后千方百计的要让你大哥娶她。 你大哥心软,带着人回来求我,我一看你大哥那德行就知道是看上周迎弟了。自己生的货,怎么也得受着,又是彩礼,又是票,上赶着送到周家去。 别看她现在这个怂样,那时刚嫁进来就歪缠你大哥往她娘家送了不少好东西。我那个气呀,真想把你大哥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啥!两人腻腻歪歪,没多久周迎弟就怀了换男,你大哥宝贝个什么似的,我现在想想都来气,上辈子我们家肯定是欠她们周家的,不然送这么个讨债鬼进了家门。” “你大哥就是被她迷惑了,真是什么人都敢救,我要不是心疼他这么些年为了弟弟妹妹早早就不念书了,说什么都不会点头同意这门婚事的。素巧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啊,真是可惜了嫁给那样一个人,唉……” 苏惜夏听着听着,思绪就有些涣散了。 苏母这么一说,她又想起在河边时顾森看她的那个眼神,复杂、纠结。 顾森犹豫着不想救,该不会真的以为她会借此机会缠上他? 苏惜夏受不了的摇摇头,觉得这事实在是荒谬,但结合她大哥这活生生的例子。 顾森当时的犹豫不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万一一不小心就遇上周迎弟这种早有准备的人了呢。 苏建国和周迎弟的事,苏惜夏只听了一个大概,后来脑中思绪乱飞,什么都没听进去。 一直想着落水、落水,导致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反反复复做着掉进水的梦。 在梦里没人救她,她也没有呼救,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到河底,顾森都没有出现。 她随着水流一直被冲到下游,在那里又待了两天,身上早被泡的面目全非。 第三天,终于有人看见了她。 挑水的队伍来下游挑水浇地,来人吓得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立即有人去通知了大队长,苏家三兄弟手脚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一起来挑水的人搭了把手,几个人一起把她从河里捞上来。 巨大的尸体腐臭味,让人避之不及。 第89章 年纪轻轻丧夫(感谢小可爱送的礼物,加更1章) 一时间,苏家小傻子掉河里淹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 当苏家其他人赶到时,她的身上已经被人盖了一块布,苏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再然后,苏惜夏就被大公鸡打鸣的声音给吵醒了。 苏惜夏头疼的快要炸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淹死的梦。 明明她被顾森给救了,为什么在梦里她被淹死了,顾森压根就没有出现。 难道她梦到的是原书里的剧情? “啊喔喔———” 大公鸡一遍又一遍的打着鸣。 苏惜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梦到原书里的剧情,想不明白,她索性就不想了。 今天还要去学校,她可不能赖床。 苏惜夏昨晚浑浑噩噩,早上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屋子。 洗了一个冷水脸,脑子才清醒了不少。 有没有可能是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原主给她托的梦,越想越玄乎。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苏惜夏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日不揪出凶手,她就没法彻底安心。 那个大拇指上带有刀疤的手,到底是谁? 这人不在村子里,难不成还是外村的人。 如果真的是外村的,那范围可就有些太大了。 姘头不好找,但寡妇就住在村子里,是要好找一些。 顾家村没有改嫁的寡妇只有两个,一个是住在村头的孙寡妇,还有一个是住着大院子的李寡妇。 孙寡妇有儿子傍身,一颗心全扑在儿子身上,把儿子照顾的妥妥贴贴、无微不至,就指着儿子给她养老送终呢。 李寡妇结婚没几年,只生了一个闺女,那闺女常常蓬头垢面的在村子里乱晃,猴精猴精的,一看就是那种没人管教的。 这两人平常都是和大家一起上工、下工。 这么一对比下来,倒是那对孩子不上心的李寡妇的嫌疑更大一些。 这些消息得来不易,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听,苏惜夏旁敲侧击,跑了好几天才打听到这么些。 她打算有时间先去会会这个年纪轻轻就丧夫的李寡妇。 苏惜夏将最后一口漱口水吐掉,把刷牙杯放到自己的窗台上,舀水又洗了一把脸。 没有防晒霜,就涂了一点抹脸油。 熟练的把头发梳顺,编成两个麻花辫。 现在是六月,如果高考没停止的话,这会正是各大学子忙着最后冲刺的时候。 高考考完,接着就是中考。 如今没了高考,中考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偌大的一个县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只招那么点学生,高中毕业就是终点,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不能考大学,而放弃学习。 在恢复高考之前,想上大学,只能由下面的村镇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 苏惜夏可不敢小看任何人。 没有高考,多得是靠关系上位的人。 苏家一没背景,二没靠山。 她只能靠自己这一身的学识和她的农场空间,给自己和苏家闯出一条财路来。 高考会在一九七七年冬天恢复,她必须在此之前拿到初中毕业证。 如果有机会上高中那更好。 她毕业也有好几年了,高中的知识又不像初中那么浅薄。 高考,多么遥远的词汇啊! 这么多年多少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那可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苏惜夏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上初中的做法很明智。 看着锅里热着的二合面馒头,苏惜夏的胃差点就冒酸水了。 天热,才起床还什么都没做呢,身上就粘哒哒的。 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还要吃这干巴巴,难以下咽的东西,苏惜夏选择放弃,照例把馒头分给几个孩子。 自己则偷偷摸摸从空间里摘了一根水果黄瓜,用水简单冲洗一下,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又脆又多汁,还可以减肥。 苏惜夏咬了两口,去苏母屋子里推自行车,半根黄瓜就这么叼在嘴里。 小崽子们填饱了肚子,就和虎子一起去打猪草了。 苏惜夏把自行车推出了院子,家里几个小崽子不在家,她没锁门,将锁搭在门环上。 现在的乡下,村民相对来说还是很淳朴的,每人都忙着上工,小偷小摸基本很少。 也有可能是现在的人,都十分畏惧进局子,一个搞不好就要被带上什么帽子,先批斗,再送去劳动改造,事情严重的可能还要吃花生米。 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好处,以身犯险。 苏惜夏将锁挂上,一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肩上挑着一根扁担,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她的身后。 苏惜夏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嘴里的黄瓜差点都没咬住,她一手扶住自行车,一手拿下嘴里的黄瓜。 “顾,顾森?有事吗?” 顾森脚步没停,像是没听到般,挑着两桶水,大步往村后走去。 苏惜夏:…… 什么意思? 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人刚才站在她身后,竟然不是来找她的。 那站在她背后干嘛? 难不成想吓唬她啊! 苏惜夏啃着黄瓜,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走远,一时摸不清思绪。 既然他不说,苏惜夏也不问。 把最后一口黄瓜放进嘴里,她背着布袋子,骑上心爱的自行车,上学去咯。 一路上畅通无阻,在供销社买了必备的文具,就骑去了学校。 和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把自行车停进车棚里,苏惜夏背着布袋子进了教室。 马老师没安排她坐哪,她直接坐在了昨天考试时坐的那个位置上。 苏惜夏把布袋子放进课桌的抽屉里,在供销社就买了铅笔和本子,她现在连书都没有,就这么干坐着。 教室里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昨天有过一面之缘,大多数同学都对她抱有善意。 坐在她前排的姑娘叫黄文静,两人这是见得第三次。 黄文静转过身,双肘撑在她的课桌上,托着腮,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苏同学,你还记得我,昨天我们在花坛那见过。” 苏惜夏点头、微笑,一气呵成,“嗯,同学,你好!” 黄文静自来熟般和她攀谈起来,“嘿嘿,你好你好,昨天马老师在班上介绍了你,你是叫苏惜夏对不对?我叫黄文静,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第90章 人各有命 “苏同学,你以前是哪所学校的啊,怎么会突然转到我们学校?而且你成绩也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下午讲试卷的时候,马老师拿的就是你那张满分试卷,把你夸出花来了。” 苏惜夏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对如此直白的夸奖做到面不改色,她嘿嘿笑了两声。 “哪里哪里,那都是我运气好,平常我和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哼——装模作样。” 钱国伟冷哼一声,把书重重的摔到桌子上。 苏惜夏:…… 她谦虚两句,怎么就装模作样了? 她都不认识这人,这人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照理说,在昨天之前,两人该是没见过才对。 “这位同学,你说谁装模作样呢?” “谁回就说谁。” “是吗?我怎么就装模作样了?” 苏惜夏这暴脾气,立马就压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和他掰头两句。 黄文静连忙拉住她的衣摆,冲她直摇头,“苏同学,算了,算了,他就是这种人,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苏惜夏看着黄文静这样,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朝着钱国伟的方向,哼了一声。 “有些人啊,就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这我都能理解,心眼都是黑的人呀,看什么都是黑的。” 苏惜夏阴阳怪气两句,看着那人气黑了脸,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她苏惜夏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余光瞥见马老师往教室走来,苏惜夏安静的坐回了位置上,等着老师进教室。 这会还没上课,但大多数人都到了教室,有那刻苦的学生,都已经开始早读了。 苏惜夏伸手捅了捅黄文静,朝门口努了努嘴,黄文静立即会意,坐正了身子,两人心照不宣。 黄文静看了一眼马老师,生怕自己被盯上,立即低下了头,急急忙忙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 钱国伟越想越气,他一直是班级的第一名,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他气急败坏把椅子踢倒,就要找苏惜夏理论一二。 “新来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心眼黑呢?” 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都掩盖不了钱国伟的咆哮。 “别看你是一个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不就是一次考的好吗?你得意什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该不会以为你比我成绩好。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永远别想超过我,第一名只能是我的。” 钱国伟气疯了,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突然考了满分,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没有她,自己就会一直是班级第一,毕业后肯定会被马老师推荐上县高中的。 苏惜夏无辜的眨了眨眼,小嘴抿紧,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马老师看着她眼睛红通通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他肾上腺素飙升,恨不得直接把钱国伟拖出教室,给他两拳让他冷静冷静。 “钱国伟,这里是教室,你不早读,在那大呼小叫什么,还有我怎么不知道,第一名只能是你。” 钱国伟听到戒尺的声音,身躯一震,双腿哆哆嗦嗦,不敢转身。 “马,马老师……” 他不敢看,如果马老师正满脸失望看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马老师听着读书声,心里烦躁极了,他平生最讨厌学生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了,今天竟然让他撞个正着。 那人还是他从前比较看中的学生。 他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进反退了。 “苏惜夏,你到我办公室去拿一下课本。钱国伟,你跟我出来。” “好的,老师。” 苏惜夏老老实实去办公室搬书。 钱国伟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恨的牙痒痒。 但碍于马老师在,他又不敢怎么样。 只得低着头,躲避同学们看过来的目光。 马老师很失望,对钱国伟是,对自己也是。 从前班里的名列前茅,他的课代表,识人不清,就因为别人考的比他好。 以前有多喜欢,马老师现在就有多心寒。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树荫下,马老师看着始终低着头的钱国伟,一股无力感由然而生。 他觉得他接下来要和钱国伟说的话,钱国伟一定不会放在心里,但老师的使命感让他不得不把人往正途上引。 “国伟,在老师心里,你一直是个品学兼优、不耻下问的好学生,没想到你背地里竟然……” “老师,老师,不是的,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那个苏惜夏,是她先挑衅我,她说我是心眼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自以为考了一次好成绩,就可以把我比下去,我实在气不过,这才回了两句……” “够了,国伟,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此刻钱国伟还是认为自己是无辜的,责任全在苏惜夏。 他当时说出那样的话,竟然觉得自己可以撇的干净。 马老师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正途也好,歧途也罢,人各有命。 “你就站在这,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进教室。” 马老师没有多看他一眼,走的决绝。 钱国伟一脸愤怒的瞪着马老师的背影,满脸的恨意。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马老师一定会偏袒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给了马老师什么好处,不然马老师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钱国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站在树下,看着教室的方向,脑袋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既然名额不是他的,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苏惜夏走到半路就觉得背后一凉,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只得加速往教室走去。 为什么总有刁民想害朕! 早上的课上完,苏惜夏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四节课吸收的精华太多,她需要冷静冷静。 苏惜夏背起自己的布袋子,就出了教室。 中午休息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来不及回家吃饭,所以苏母给她带了口粮和钱。 她打算今天去学校食堂吃饭,尝尝做饭师傅的手艺如何。 第91章 鹿死谁手 “苏同学,你等等我。” 黄文静见人背着书包出了教室,赶紧把书往桌肚里一塞,拿着饭盒,站起身追了出去。 “苏同学,你这是要去食堂,正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一起啊。” “好。” 苏惜夏看着自来熟的黄文静,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姑娘。 这个名叫黄文静的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就话多,去食堂的路上,就叨叨个没完。 坐下来,饭都堵不住她的嘴。 苏惜夏什么都没问,从她口中知道了钱国伟的敌意从何而来。 麒麟中学每年都有一个直升县城高中的名额,作为这个名额的推荐者之一的马老师就显得格外重要。 马老师的认可,是钱国伟骄傲的底气。 在离中考时间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里,苏惜夏突然杀了出来,钱国伟主观的认为苏惜夏是来和他抢那个直升名额的。 苏惜夏了然的点点头。 了解! 她不会刻意为了那个名额去做什么? 当然,如果最后这个直升的名额给到她,她自然不会拒绝。 有捷径可以走,谁不想走捷径呢。 钱国伟能因为一个名额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人品一般,她也没必要和他谦让这个名额。 靠她现在的成绩,她完全可以考上县高中。 但钱国伟同学如果再处处针对她,那她不介意让钱国伟同学失去这个对他来说很宝贵的直升名额。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在食堂吃完饭,苏惜夏将洗好的饭盒放进布袋子里。 一看到这个饭盒,她就不得不夸夸自己,真是个聪明宝。 在苏家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小学生来,家里压根没人记得上学要带饭盒。 好在她聪明伶俐、善于观察,看着黄文静手上拿着饭盒,她猜测这个年代食堂该是不提供餐具的。 她没带,但她不慌。 因为她曾经在空间的小木屋里看见过,只是那餐具不像铁的,更不是不锈钢的。 苏惜夏在排队打菜的功夫,把手伸进了布袋子里,借着布袋子的遮挡,她从空间里拿了一个洗好的饭盒出来。 铝制的饭盒,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看着有人和她拿的是同一种饭盒,苏惜夏有种融入进大集体的感觉。 黄文静看着她那个崭新的铝饭盒,眼睛根本挪不开。 看着自己手里面目全非的饭盒,她悄悄把手背到了身后。 她的这个饭盒,她可是求了好久,她爸爸才肯把这个铝饭盒给她用的,为此她还得意了好久。 现在和苏惜夏的一对比,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苏惜夏哪里知道黄文静心里想的什么,手上还滴着水,她举在身前,往外走。 吃完饭时间还早,两人没事做,正打算去外面转转,就被马老师喊了回来。 黄文静的成绩一直都是班级中等,考上县城高中的机会十分渺茫,她打算混完这半个月,拿到初中毕业证,就让她爸给她在厂里找个工作,端上铁饭碗。 马老师一看到不思进取的黄文静,就觉得头疼的很,刚好见她和苏惜夏走在一起,想着苏惜夏成绩好,说不定可以把黄文静这个苗子扶正,便把两人叫到了身边。 黄文静是那种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老子不学,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马老师真想拎桶井水过来,把人给浇醒。 他们麒麟中学的升学率在县城都能排的上号的,不然县高中怎么会给他们中学一个直升的名额。 每个人,只要努力,都是有机会考上县高中的,偏偏总有那些学生还没开始,就打算放弃。 “黄文静啊黄文静,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马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他希望他的学生都能考上高中,有个光明的未来。 但事实就是,他还没放弃任何一丝机会,有的学生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了。 苏惜夏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 高考停摆,知青下乡,国家前进的脚步变缓,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上学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在她们眼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端上铁饭碗比什么都强。 黄文静就代表了这类人,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她们做出最合适当下的抉择。 苏惜夏朝马老师点点头,“马老师,您还没吃饭,食堂这会没剩什么菜了,您赶紧过去,你要表达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力而为。” 苏惜夏是知道明年高考会恢复,所以说什么都要上学。 但黄文静不同,她没有上帝视角,觉得上学无用,也情有可原。 马老师看着苏惜夏欣慰的笑了,他这次果然没看走眼,苏惜夏的心智和眼界,是同龄学生无法比拟的,这样的学生才是直升的不二人选。 马老师拿着饭盒往食堂走去。 这可苦了苏惜夏了,现代就有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话! 这话放到现在也同样受用。 她又不能告诉黄文静,高考明年就能恢复。 苏惜夏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劝她,两人并排坐在教学楼后的树荫下,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 她能看的出,黄文静家里条件并不是太好,能供她一个女孩子上到初中,实属不易。 黄文静自己本身对学习就没什么兴趣,之所以没像其他学生一样小学不读完就不念了,是因为她哥现在在厂里上班,他们厂招工最低都要初中毕业,她缺的就是初中毕业证那张纸。 苏惜夏长叹一口气,每个人想法不同,她不能断人财路,万一因为她黄文静放弃了进工厂的机会,大学也没考上,那她岂不是罪过了。 如果她不是知道马上就会恢复高考,或许也不会坚持一定要上学。 苏惜夏往后一躺,闭上眼睛,嘴里喃喃一句:“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黄文静一愣,转头看向躺下的苏惜夏,嘴里重复着她刚刚说的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抬头,眼睛直视着院墙外那蔚蓝的天空,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回神。 第92章 免死金牌 “苏惜夏,苏惜夏,醒醒,快醒醒,上课了!” 苏惜夏身体被人晃动着,她费力的睁开双眼,有点茫然不知。 黄文静服了,这姑娘还真是个心大的,竟然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赶紧起来了!” 苏惜夏揉揉眼睛,大脑还没清醒。 “嗯———怎么了?” 还怎么了?黄文静想一巴掌拍醒她。 “上课了,赶紧起来,你昨晚干嘛去啦,竟然在草地上都能睡着。” 她在忧思着未来,苏惜夏倒好,在旁边均匀的打着呼噜。 上课了? 苏惜夏大脑重新开机,她只是想装回深沉,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原来她不是回到了现代,睡在她三米宽的大床上,而是睡在草地上。 黄文静见她还是一副没睡醒,还要再缓缓的模样。 急得直跳脚,不给她醒神的功夫,拽着她的手臂,将人从地上拉起。 “快快快,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马老师要是看到我俩迟到,肯定会说是我把你带坏了。” 两人跑的呼哧带喘,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马老师拿着书进了教室。 黄文静拉着她,也不急着去教室了。 “我要死了,马老师一定会骂死我的。” 苏惜夏脚步加快,“那倒也不至于。他要问,你就往我身上推。” 反正确实是她睡过了。 “报告!” 出人意料的是,马老师仅仅看了她们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进,就放过了两人。 黄文静一脸不敢相信的坐回了位置上,要知道马老师的课可没人敢迟到,他那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黄文静满脸欣喜的拿出数学书。 钱国伟目眦欲裂,手放在抽屉里,死死的攥着一个信封。 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他们不给他留条活路,那就别怪他把事情做绝了! 一直到放学,黄文静话都不敢大声说了,直到出了学校,黄文静才张开双臂,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没挨批评真好! “惜夏,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这哪是人啊,这是她的免死金牌啊! 黄文静家住在离镇上不远的黄集村,和苏惜夏不是一条路,两人在路口分开时,黄文静还拉着自行车后座不肯离开。 “惜夏,惜夏,你明天早点来嘛,陪我一起值日好不好嘛?” 苏惜夏:…… 早知道这个黄文静这么粘人,她就离她远一点了,但现在……唉~~说什么都晚了。 两人在路口聊着天,身后巷子里闪进了一个人影,那人趁着门卫大爷去巡逻的功夫,快步走向校长办公室。 和黄文静聊天耽误了点时间,等苏惜夏到村子时,天都有些暗了。 车刚骑进村子,就看见村头那户人家,大门紧锁,屋内有孩子的哭声。 这年头大人们都要去上工,孩子年纪小,没人照顾,关在家里也是常有的事,等孩子年龄稍微大点,有个三四岁,就可以放出来在村子里乱跑了。 苏惜夏没多做停留,自行车没停,往苏家骑去,大人们还没下工,村子里除了蝉鸣蛙叫,就是孩子们跑闹的笑声。 “小姑姑——” “小姑姑,你回来啦!” 对于几个小萝卜头的热情相迎,苏惜夏早就司空见惯了。 她将车子停进院子,给满头大汗的几个孩子,一人倒了一杯灵泉水,“你们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姐姐话呀!” “有———” “小姑姑,我和姐姐一起去打了好多好多猪草。” “真棒,待会小姑姑奖励你一根香蕉好不好?” 安排好几个小崽子,苏惜夏进了厨房。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这大热天,要是能吃上一碗凉面就更好了,奈何条件实在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苏惜夏先把火烧上,懒得往自留地跑,直接从空间摘了一些西红柿、鸡蛋和黄瓜。 她将西红柿切块,放进锅里,煮了一大锅西红柿汤,烧开后加入三个打散的鸡蛋,盛一大碗出来凉着。 锅里剩下的汤加点水,熬个糊糊,配上杂粮馒头,再拍个黄瓜,简单的一餐就完成了。 苏惜夏拍拍手,她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厨房小天才啊! 她从空间里拿出几根香蕉,刚才答应奖励给孩子的可不能食言。 脚还没踏出厨房门,就听见了苏耀祖稚嫩的声音响起。 “大姐,二姐,那个小花真的太过分了,她今天又欺负我,每次都抢我的知了,她为什么不抢其他人的,偏偏就抢我的,我讨厌死她了,咱们以后能不能不和她待在一起了” 一长串抱怨的话,苏惜夏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小花? 该不会这么巧,是她知道的那个小花吗? 苏惜夏身子往门框上一靠,柔若无骨,弱柳扶风,声音蛊惑。 “耀祖,怎么啦?到小姑姑这来,谁欺负你了,告诉小姑姑,小姑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苏耀祖听到她的声音,双腿发软,颤巍巍的转过身,朝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嘻嘻嘻……小姑姑,没,没有的事,没有人欺负我,小花都是和我闹着玩呢。” 苏惜夏也不指望从苏耀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朝苏换男招了招手,笑的清甜,“换男,来,到小姑姑这来,小姑姑有话要问你。” 苏耀祖双手抓着衣摆,神情紧张,明明没有叫他,他却表现的像是要把他给了结了一样。 苏惜夏有些哭笑不得,苏耀祖明显对她没有之前那么惧怕了,但要说亲近,那倒也没有,下意识还是惧怕她的。 所以苏惜夏习惯性的第一时间寻找苏换男。 苏换男几步来到她的身边,乖巧的抬着脑袋望着她。“小姑姑。” “我们换男,好乖。” 苏惜夏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她平齐,“小姑姑问你啊,刚刚你们说的小花,是谁呀?她为什么要欺负人啊?” 苏换男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小姑姑说这些。 可不说,小花只会越来越过分,她看看来梓,又看看耀祖,最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小姑姑。 第93章 村霸王 马小花的罪状太多,苏换男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姑姑,小花是我们村的霸王,她力气特别大,虎子都打不过她。她爸爸死了,她妈妈忙着给她找新爸爸,才不管她有没有欺负我们呢。小花她天天在村子里乱跑,见到打不过她的就欺负人家,是个坏小孩,我们平时都不和她玩。” 苏惜夏:小花的爸爸死了,妈妈在找新爸爸,这不完美匹配了原书中的剧情吗? 看来凶手八成就是这个小花的妈妈了。 “不和她玩是对的,但我们也不能放任小花一直在村子里欺负别的小朋友。不管怎么样,她这个行为是错误的,我们一定要及时制止。换男你知不知道,这小花家住哪里?等大人们下工了,小姑姑上门去找她妈妈要个说法。” “我知道,我知道。” 苏换男立即牵着她的手,拉着人往大门口走去,“小姑姑,小花家里有个大院子,你看,就是那个红红的烟囱,门口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那就是马小花家。” 苏惜夏顺着苏换男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红砖砌的烟囱已经徐徐冒起了白烟。 这时候还没到下工的点,马小花的妈妈提前下工回来做饭了? “冒烟了,冒烟了,小姑姑,你看到了吗?就是那个红红的、冒烟的那家, 那就是马小花家。” “好好好,小姑姑看到了。” 苏惜夏摸摸她的脑袋,“小姑姑记下了,小姑姑待会就去马小花家找她妈妈聊聊,绝不能再让她欺负你们了。” 几个小萝卜头兴奋的点了点头,蹦跳着离开了。 苏惜夏望着那烟囱出了神,马小花妈妈会为了让孩子能准时吃饭,而提前下工回来做饭吗? 这个苏惜夏暂时得不到答案。 但现在找到了嫌疑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跟着她,找到和她私会的姘头,看看他手上有没有那个疤痕,就能真相大白。 这事没个定论之前,她当然不会声张,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在没有人赃俱获之前,她不宜打草惊蛇。 苏惜夏稳了稳心神,就见到从不远处走来的李桂芳。 “妈妈,你回来啦!” 看见宝贝女儿,李桂芳脸上带着笑。 “哎,夏夏,你怎么站在门口啊,快进去坐着。今天上学累不累呀?同学和不和善?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让苏惜夏没心思想那么些其他的,她挽着李桂芳的手臂,笑容轻快,语气娇憨。 “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食堂饭菜挺好吃的,同学也很和善,老师对我也很好。” 两人在院门口说着话,苏惜夏余光看见一个身着高开衩连衣裙,涂着大红唇,打扮妖艳的女人,从门口走过。 走起路来一步一扭,纤腰款款,转弯走进了岔路口,往那个红砖烟囱房而去。 在村子能穿着这个样子游荡的,该不会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寡妇。 苏惜夏假装不经意间看到,好奇的指着那个女人的背影问李桂芳。 “妈妈,那人是谁呀?我还是第一次在村里看到这么穿的呢?” 李桂芳看了一眼,目光尽是鄙夷,整个村子,穿这么不正经的,也只能是马家那个才守寡不久的媳妇李美萍了。 “夏夏,你记得了,往后在村子里再遇上那个人,你离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和她搭话,不是什么好人。” 苏母越这么说,苏惜夏心里就越明确。 好家伙,她这个运气爆棚啊,一出门就让她找到了真凶了? 从原书里知道了凶手是寡妇和她的姘头。 而顾家村只有两个寡妇,有原书这个外挂在,她直接把嫌疑人锁定在了这两人身上。 现在根据两个寡妇的基本情况,苏惜夏浅浅的分析了一下,村头那个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嫌疑不大。 倒是这个马小花的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看来她很有必要去会会这个马小花的娘了,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她就找个时间溜出去看看。 李桂芳见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李美萍的方向看,拉着她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夏夏,走,跟妈妈进屋。” 那李美萍自从男人死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妖里妖气的,她闺女可不能和这种人沾上边。 “第一天去上学辛苦了,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李桂芬拿着菜篮子就要去自留地里摘蔬菜。 苏惜夏站在苏母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背上推着她进了厨房,神秘兮兮的说道:“妈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田螺姑娘,她已经给我们家做好了晚饭呢?” “闺女,你说什么?什么田螺姑娘?” 苏母一时反应不过来,看到还在冒热气的大铁锅,她上前揭开锅盖,锅里的糊糊已经煮好了,西红柿香味浓郁。 苏母心里甜丝丝的,闺女长大了,也懂事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呢。 “这哪里是什么田螺姑娘啊,这可不就是我的宝贝闺女做的嘛。” 苏母开心归开心,但心疼也是真心疼。 “夏夏,不是妈说你,家里这么多人,哪里需要你做饭呀,我这不都提前回来了嘛,你往后上学回来,直接回屋里写作业去,趁着天亮写作业不伤眼睛。家里这些事,你不用插手,你只要好好上学就成。” “我作业写完了,总得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我上课都坐了一天,屁股都坐疼了。” 苏惜夏不想听她说那些,头往她肩上一靠,插科打诨道:“别看这一大锅糊糊,我就只是把面糊倒进去了而已,这不,菜还没炒呢,妈妈,你看看晚上炒个什么菜?要不然炒个茄丝,我想吃那个了。” 她只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你呀你。” 苏母看着撒娇卖萌的小闺女,实在拿苏惜夏没办法,知道这是她打岔呢,但又舍不得说她。 第94章 野男人 “跟我撒娇也没用。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做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听到没有?” 苏惜夏乖乖答应:“听到了,妈妈。” 苏母爱怜的摸摸她鬓角的碎发,“我去自留地里摘点茄子回来,晚上给你炒个茄丝。你乖乖待在家里,别跟我一起去了,这会太阳要下山了,蚊子出来,你又该直跳脚了。” 正合她意! “嗯嗯,好的妈妈,我都听你的。” 苏惜夏点头,目送着苏母出了家门。 机会永远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苏惜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天黑好啊,天黑更方便办事。 她趁几个小萝卜头撅着屁股玩泥巴时,偷偷溜出了院子。 趴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顺着刚才那女人走的路,往红烟囱走去。 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路的尽头是一处盖的顶好的房子,红砖瓦房外,围了一个大院子,别提有多气派了。 苏惜夏人躲到了树后,打量起这个院子。 苏家的厨房还是土砖垒的呢,这家竟然连院子都是红砖盖的,家里条件在顾家村应该能排上前几名了。 那女人做了坏事,竟然一点都不心虚,还敢从她家门口走过。 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晚上也不怕做噩梦。 苏惜夏看着冒烟的烟囱,早前就开始做饭了,那李寡妇怎么还在外面晃荡,这是饭烧了一半有急事出门了? 还是家里藏了什么人? 该不会是野男人? 李寡妇家大门紧锁,除了屋顶和冒烟的烟囱什么都看不到。 苏惜夏躲在树后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也不知道这屋子有没有什么后门。 苏惜夏跺了跺脚,什么都没守到,反叫蚊子咬了一身包,她隔着裤子挠了挠,太痒了。 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来守着也不迟。 苏惜夏说服了自己正打算回去,她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她的身后。 “啊———鬼啊———救命啊——” 天刚擦黑,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红碎花的上衣,扯着嘴角要笑不笑,别提有多吓人了。 小女孩没想到她会大叫,也吓了一跳,退后了好几步,替自己辩解。 “姐姐,我是小花,不是鬼。” 苏惜夏:“小,小花?” 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嗯,姐姐,你站在这,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苏惜夏:“” 呃——她该怎么说,呵呵,其实她是来监视她妈妈的。 苏惜夏挤出一抹微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嘿嘿嘿,天一黑,姐姐这眼睛就有点看不清了,原来是小花啊,这小朋友们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小女孩全身没一处干净的地,唯独那眼睛又黑又亮,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这个姐姐眼神飘忽不定,肯定在撒谎,她压根就不认识她。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来找我妈妈的吗?” 苏惜夏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她找什么她妈妈呀,见了她妈妈不就都露馅了嘛。 “呵呵呵,大晚上姐姐找你妈妈干嘛呀,姐姐不找你妈妈,要找也是明天找啊。姐姐这是在和小朋友玩躲猫猫呢,小花,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没想到这就让你找到我了……” 天渐渐暗了,对面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冷冰冰看着自己,着实有些诡异。 苏惜夏声音越说越小,这孩子不买她的账,独角戏她一个人也唱不下去啊。 “呵呵呵小花,你真棒,真厉害,你是第一个找到姐姐的,姐姐为你鼓掌。” 苏惜夏假模假样的鼓鼓掌,脚步一点点往路上移。 这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眼神怪异,不像善类,她还是离远些才好。 “姐姐——” 那小女孩话到嘴边,突然看到苏惜夏身后站着的男人,她迟疑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气场太强,她不敢多看。 这一刻勉强相信了苏惜夏刚才蹩脚的谎话。 “我们会再见的。” 苏惜夏:这小姑娘,阴沉沉的,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呵呵呵,拜拜,改天见。” 苏惜夏和她挥挥手,看着那小姑娘打开院子大门,进了大院之前马小花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苏惜夏被她看得背脊发凉。 她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看着关上的大门,苏惜夏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好可怕,太吓人了。 这天一黑,她就分辨不出来是人是鬼了,她那一点点大的胆子,下次还是白天出来。 不然再遇到啥不该遇到的,她晚上要不要睡觉了。 苏惜夏气还没有缓匀,就听到身后好像有人的呼吸声。 苏惜夏紧闭双眼,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只要她看不见脏东西,它就不存在。 苏惜夏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往来时的路上走,那东西似乎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出,脚步退后两步,刚想往旁边躲开,人就直接冲他的胸口撞了上来。 “唔——” 额头撞上了一堵墙,难不成被鬼打墙了? 苏惜夏揉揉自己的额头,撞的挺疼,这堵墙怎么这么结实。 苏惜夏没敢睁眼,怕见着什么不该见的,被灭口。 “我眼睛不好,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赶紧走,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抬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确认那东西走没走。 等会,这是什么? 苏惜夏顺着男人的胸口往上摸,越摸她越觉得不对劲。 这墙竟然还是热的! 等等,苏惜夏屏息感觉了一下掌下的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 鬼应该没有心跳。 苏惜夏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入眼就是一排纽扣,她的手确实放在那东西的心口。 话说,这人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你,你,你是” 那人听着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把抓住在身前作乱的小手,眼神扫向前面大门紧闭的院子。 第95章 赶紧离开 “有人来了,别出声。” 男人低声警告,拉着人进了路旁的灌木丛里。 苏惜夏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 抬头想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人,还没看清脸呢,只觉得脖子被什么划了一下,很疼,苏惜夏伸手去捂,接着手背也被刮了一下。 她“嘶———”一声,左刮一下,右划一下,她感觉自己要破相了。 天黑了,她看不清是什么树,树枝上竟然有刺。 打不过,还能躲不过吗? 苏惜夏再也不敢乱动了,像个鹌鹑一样,把脑袋埋进对方的胸口。 她额头顶着那人的胸口,呼吸间尽是对方衣服上传来的青草味。 她嗅了嗅,像是沾上了什么青草汁,很好闻。 顾森呼吸一滞,只觉得胸口热热的、香香的,像是一只迷路的小兔子跑进了他的心里,砰砰乱跳。 马家大院的木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外面有人。 “花花,估计就是有人路过,你这丫头把谁都当作坏人。” “妈妈,就那,漂亮姐姐和很凶的叔叔他们刚才就站在那玩捉迷藏。” 听到声音,苏惜夏吓得瑟缩了一下,人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不能叫人发现了。 “好了好了,疯了一下午,肚子不饿啊,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女人摸了摸马小花的头,这才又关上了大门。 两人的说话声不大,周遭一片死寂,苏惜夏听的一清二楚。 心口咚咚打着鼓,还好还好,万一那女人真的出来查看一番,她铁定会被抓个现行。 直到听着大院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惜夏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不幸中的万幸! 好在没有暴露自己。 苏惜夏扒在他胸口调整着呼吸,好闻的青草香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深呼吸一口,只觉得身子一轻。 苏惜夏忙睁开眼,看着黑着脸的顾森,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她带出树林。 “你——” 苏惜夏话堵在嗓子里,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她的老熟人。 顾森! 这家伙手上是有点力气的,原主个子不矮,虽然体型偏瘦,但怎么着也有个百十来斤。 他竟然两个手指头,就把她拎出来了,实在是让人佩服啊! “顾森,好巧啊,怎么在这也能遇见你。” 顾森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冷着声音道: “以后别再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苏惜夏: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讨人厌呢。 “怎么?这条路是你家修的吗?你说不让来就不能来了啊?凭什么呀?我就来,就来,你管我呢。” 苏惜夏声音娇蛮任性,带着长长的尾音,抓着人的心肝痒痒的。 顾森紧抿着嘴唇,低眸瞥了一眼她因生气而涨红的小脸,未答话。 “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说话。” 她倒豆子般说了半天,发现压根就没人捧场,着实让她有点受挫。 顾森看着她水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喉结上下划动了两下,在心脏快要蹦出胸膛的前一刻,越过她往前走去。 “喂,顾森,你别走。” 这人真是过分。 顾森脚步顿了顿,眼底的光暗淡了几分,不走?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赶紧离开。” 顾森说完,也不管她再继续说什么,便大步离开了。 顾森一走,苏惜夏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森诡异的很。 她搓搓手臂,不敢多留,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往家里走去。 苏惜夏不知道的是,原本走相反方向的顾森,跟了她一路,直到看她进了苏家的院子才往村后走去。 苏母正在厨房炒菜,苏惜夏用艾草把屋子熏了一遍,将窗户关紧。 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直接关乎了她晚上的睡眠质量。 拿着干净的衣物放进竹篮里,转身关门,把竹篮挂在外墙的钉子上,一气呵成。 这样她吃完晚饭,聊会天消消食,就可以直接拿着篮子去洗澡了。 每减少一次开屋门的机会,就会少放进去几只蚊子。 这会,人陆陆续续下工往家里走来。 苏惜夏坐在石凳上想的入迷,刚才看的那炊烟不假,马小花不在家里,李寡妇也刚回去。 那烟囱冒的炊烟就很突兀,如果排除李寡妇做饭做一半跑出去的可能性,那就剩一个可能了,那就是 “小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连你三哥我回来了,都没发现。” 苏建业刚进门就叫了她两声,见苏惜夏没理,两三步走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用手指敲了敲石桌。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苏惜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三,三哥……” 这么短短一会,她受惊了数次,都快赶上她在现代生活二十几年了。 苏建业看她这个样子,差点拍案而起。“小妹,你该不会真的被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 苏惜夏连连摆手,“三哥,我好得很,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会有人欺负同学,我刚才就是在想今天课上老师讲的那道数学题,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呢,要不,三哥,你帮帮我呗。” “得,小妹,你饶了我,你还不知道我嘛,你三哥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你自己坐在这再琢磨一会,三哥就不打扰你了,加油,你一定会想明白的,你是最棒的。” 一听是什么数学题,苏建业就头大,想都没想,直接开溜。 开什么玩笑,他小学都是凑凑乎乎才毕业的,就会认几个字和简单点的口算,哪里会做什么数学题,那不是痴人说梦嘛。 苏惜夏看着三哥逃跑的背影,她笑意轻浅,误打误撞知道了她三哥的死穴。 但这笑只维持了两秒不到,想到另一种可能,苏惜夏的笑就僵在了嘴角。 这李寡妇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要不是碰巧看见袅袅炊烟,她怎么也不敢把姘头往李寡妇家里猜啊。 第96章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苏惜夏拿起桌上放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起了橘子皮,眼睛像是能透过面前的大门,看见不远处的马家。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寡妇把人藏在家里,真的很会。 吃完饭,小换男扯了扯苏惜夏的衣摆,示意让她低头。 苏惜夏半弯下腰,苏换男立刻凑近些,把手放到嘴上,悄咪咪的开口。 “小姑姑,我们以后看到马小花就离得远远的,你也别去她家找她妈妈了,奶奶不让我们过去,小姑姑,你也不要过去。” “那换男知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让你们过去啊?” 苏惜夏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像只是简单的孩子调皮了一些。 苏母的这意思孩子不明白,她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家怕是有什么问题…… 苏换男想了想,点点头,“因为奶奶说他们家边上的树,长得太高,万一有坏人躲在里面,把我们抓起来,卖给别人家做小孩,我们就没有爸爸妈妈、奶奶了。” 苏惜夏:呃—— 怎么说呢,苏母的这些话呢,骗骗小孩还成,可骗不了她这个成年人。 如果真的被人贩子盯上了,除非不出门,不然孩子在哪里玩都会有危险的,但苏母不让孩子们靠近,必然有她的原因。 苏惜夏摸摸小换男的脑袋,“我们换男长大了,也懂事了,奶奶说的对,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换男带着弟弟妹妹们,千万不要过去,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我一定听奶奶的话。” 乖小孩果然让人喜欢,苏惜夏喂了一瓣橘子给她。 “今天练习写字了没有,等开学你可就是一名小学生了。” “练习了。”苏换男一听小姑姑要检查她的作业,屁颠颠就去屋子拿本子。“小姑姑,我去拿给你看,我现在都可以从1写到10了。” 换男乖到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苏惜夏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蚊子嗡嗡的直往人身上扑,恼人的很。 苏母被她左扇扇右敲敲的模样逗笑了,“夏夏,赶紧去洗澡,再坐一会,蚊子就把你吸干了。” 苏惜夏干笑两声,她觉得苏母说的对,这些蚊子都是有预谋的,有她在,永远只咬她不咬别人。 她洗了澡立马进了屋子,插上门拴,势必不放一个蚊子进来。 检查了一下窗户,苏惜夏把煤油灯放到床头的桌子上。 她唉声叹气的趴在床上。 明明晚上睡觉该是最幸福的时光,奈何她每晚都要劳作。 苏惜夏强挤出一抹笑,干活也要开开心心的。 进了空间,苏惜夏用竹篮子摘了一些樱桃和李子,用灵泉水洗了洗,边吃边巡视着她的空间。 自从这个空间可以半自动化之后,她干的活比以前少了很多。 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她绝不动手。 把成熟粮食收进仓库,该磨面的磨面,该去壳的去壳。 小麦粉她得多磨一点,就指着这点白面补贴苏母那个粮缸呢。 她每天往缸里加一点,苏母不拿尺子量,根本看不出来。 鸡圈里的几只母鸡不负所望,每天都能在鸡窝里收好几个鸡蛋, 苏惜夏统一放进垫了稻草的竹篓里收了起来,鸡蛋可是紧俏货,苏家就两只鸡,一次性不能拿出去太多。 苏母屋子里的鸡蛋都是有数的,要拿出来还得偷偷摸摸放进鸡窝里,有点难为她。 她收完鸡蛋后,将小麦播种下去,美中不足的就是没种上水稻。 她都快忘记大米饭是什么味了! 这顾家村也不知道位于华国哪个位置,整天糊糊、馒头、窝窝头,半个月都见不着一粒米,也不知道地里种的那些水稻成熟之后都去了哪里。 苏惜夏没有水稻种,幽怨的望着地里叹气。 只能把空地都种上小麦,等她囤上个几吨,就去一趟黑市,大赚一笔。 苏惜夏可是有野心的,小打小闹费时又费力。 几毛几块的赚实在太累,她时间有限,还要上学,她必须在高考前狠赚一笔。 所以要做就做大的。 她现在可是有几百上千斤的白面呢。 估计去镇上的粮站粮食都多,只要黑市有人收,她就敢卖。 苏惜夏仰天长笑,说不定能混上个黑市头目当当。 苏惜夏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 看着头顶的金币,她愣了一会,这黄灿灿的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头顶上,难不成是想谋害她? 她左闪右避,前进后退,不管她走到哪,那金币一直跟着她,挂在她头顶上空。 一顿跑跳输出,苏惜夏累的够呛,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如影随形的金币,她往后一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躺下后,苏惜夏看的更清晰了,这才注意到,金币后面跟着一串数字,金币,数字?数字?金币? 苏惜夏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那不就是钱嘛? 她怎么忘记了呢,个、十、百、千、万,一万多,不就是那天消失的钱嘛。 苏惜夏看着那金币,傻乐了半天,一万四千三百四十二。 哈哈哈… 发财了,发财了,她成了70年代的万元户了,这不妥妥的人生赢家吗? 这么一大笔钱,她该怎么花呢? 要不先给家里盖个大房子,让家里的小萝卜头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厨房也得改改,油烟太大,厕所也是,还有洗澡间,怎么也得盖个带屋顶的。 苏惜夏美滋滋的规划了好一会,伸手就去够那金币,眼看着就要够到了,那金币往上一跃,成功逃脱。 “哎哟喂,我就不信邪了……” 苏惜夏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在碰到的前一秒,金币从手掌边略过。 好样的,一次又一次从指缝中溜走, 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苏惜夏忙活了半天,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金币。 看着始终和她保持不远不近距离的金币,她觉得这金币就是故意的。 苏惜夏眼睛滴溜溜转,脑袋里有个主意。 她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嘴里喘着粗气,“算了,算了,今天就放过你。” 第97章 撒谎成性 一听她不追了,金币扑腾着金灿灿的身子停了下来。 就是现在。 苏惜夏脚步一跃,身子往前一扑,伸手,成功抓获了一枚小金币。 “哈哈哈…小样,抓到你了,你不是很能耐的嘛,跑呀,你怎么不跑了呀!” 苏惜夏得意洋洋抓着它,见它被抓在手里,它扭着身子要逃,苏惜夏反手就给了它一个‘脑瓜嘣’。 “哎呦——” “哈哈哈………你这家伙,都被我抓着了,竟然还不老实,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一个脑瓜嘣弹完,金币‘哎哟’一声,从身体里面分裂出了一个小金币。 苏惜夏看的新奇,把小金币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掂了掂,有点份量,想咬一口看看试试真假,放到了嘴边,又觉得太脏,没能咬得下去。 这年头连金币都成精了。 看他活力四射的样子,应该不是假的。 苏惜夏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把衣袖往上卷了卷,跑了半天才抓到的,怎么说也得多薅点羊毛不是。 苏惜夏朝着手指哈了一口气,又是一记响亮的脑瓜嘣。 “哎哟……” “哈哈哈…” “哎哟…” “哈哈哈……” 苏惜夏看着地上的十几个小金币,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金币就算只有一克,这还有十几克呢。 放到现代一克就差不多五六百块,十几个就将近小万把。 有了这个能产黄金的宝贝,她还种什么地啊,天天敲敲它脑袋不就成了,除了有点费手,其他什么毛病没有。 苏惜夏再次将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哈,准备再来一波。 金币头疼的快要裂开了,它的小脑瓜真的受不了了,“老大,我认你做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别打了……” “哎哟嚯,你一个金币不仅会哎呦,竟然还会说话,真是稀奇,既然是活的,那就好商量,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头顶上?是不是想暗算我?” “怎么可能,我绝对没有想暗算你的心思。” “那你见到我跑什么呀?” 金币:它也不知道,它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本能反应。 “你看,你心虚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就是个撒谎成性的金币精。” “我才不是,你怎么能小看我们金币呢,我才不是什么精怪呢,我是个有生命的金币。” 说了半天,一句重点都没说。 苏惜夏抬手,前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摩挲了两下,金币立即就老实了。 “别打,别打,有话好商量,你问什么,我说还不成嘛。我脑袋都要被你打裂开了,说,你想要什么,我统统都能满足你。” “什么都能满足?” 苏惜夏分分钟拿捏住了它的命门,朝着自己的手指头吹了吹,有一说一,这金币的脑瓜可真够硬的,弹的她手指头都要冒烟了。 “嗯嗯,什么都能满足。” 安抚住了疯女人,金币扭了扭身子就想逃脱魔掌,“你先把我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呵呵,把你放开,让你继续跑吗?你看我像是那么好骗的人吗?” 苏惜夏才不听它忽悠,捏它的手更用力了。 “说说,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挂在我头顶上?除了能产金币还有什么作用?哼哼,如果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继续弹你脑瓜了……” “我交代,我交代,你可别再弹了。” 金币往她手掌里缩了缩,生怕她再弹自己的脑瓜。 苏惜夏抿嘴偷笑,很好,分分钟拿捏住了。 据金币阐述,这个空间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隐藏功能,它能出来是因为苏惜夏卖粮食触发了钱币栏。 “其他的都不重要,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是一个普通的金币,我是有灵魂的。” 灵不灵魂,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金币还挺臭屁的。 “切,不就是一个金币嘛,还有灵魂……” 它咋不说它还能上天呢。 不对,它好像真的能上天。 金币一蹦三尺高,不满的大声抗议着,“我不管,我就有灵魂,就有灵魂。你还要不要听了。” “听听听,有灵魂,确实有灵魂,大大的灵魂,继续说。” 金币漂浮在半空中,圆圆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别提有多得瑟了。 当然,如果能忽略拴在它身上的红绳的话。 苏惜夏紧紧拉住手中的红绳,将金币往下拉了拉,这家伙,给它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不给它点教训,就学不会乖乖听话。 金币身体往下一坠,瞬间回神,假咳两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是平等的,你赶紧给我解开,不然我不跟你好了。” “行。” 苏惜夏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真的啊?咳咳咳———我是说,如果你给我解开的话,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嗯。” 苏惜夏把红绳往旁边的树上一系,朝金币招招手。 金币乖乖的飘到了她的手上,“我就知道你人善心美,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善良的仙女了。” 金币:呕——它要把自己给说吐了。 苏惜夏把打结的红绳紧了紧,确认无误后,将金币往空中一抛。 “谢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就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而且我重申一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还是我的。” “哎,你……” 这狠毒的女人,事情不能做绝她不知道吗…… 金币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骂骂咧咧。 可惜后面说的什么,苏惜夏没听到。 她直接出了空间,这一晚尽跑步去了,她揉揉紧绷的小腿。 一弯腰,口袋里装的小金币硌着她,她拿在手心颠了颠,原来黄色也会让人心情变好。 小黄金是真能让人开心啊! 金币虽小,积少成多。 小黄金可是硬通货,基本不会贬值,她得放好了,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 可不像大团结,随着通货膨胀,会越来越不值钱。 第98章 下蛋金鸡 累极的苏惜夏,挨着枕头就沉沉睡着了。 今晚意外的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获得了一个金鸡,不停的给她下金蛋,一个接着一个,她左手倒右手根本忙不过来,家里到处都是金蛋,窝里、盆里,甚至锅里。 苏惜夏正愁着不知道把金蛋放哪才好,那金鸡扑腾着翅膀,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苏惜夏紧赶慢赶,跑了半天,怎么都追不上,急的她满头大汗,一气之下,竟然———睁开了眼睛。 没错,就是睁开了眼睛。 她把自己给气醒了。 苏惜夏躺在床上这才发现,那金鸡是自己做的一个梦,金鸡是泡影,但她昨天好像抓住了一个金币来着。 她刚想进空间看看,就听到窗户外有人在叫她。 “小姑姑,小姑姑……” “娇娇姐姐来了……” 苏惜夏飞快坐起身,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听到了,你让她在院子里坐一会,我马上就出来。” 苏惜夏管不了什么金币不金币了。 那些都不重要,放边上等会再说,她可没忘记,她现在是麒麟中学初三的学生。 作为毕业生,没有晚自习,但逃不掉早读课。 她拉开门,就看见被小萝卜头围住的马娇娇,“娇娇,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苏惜夏把发绳解开,用木梳将头发梳顺,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时间紧,她可没时间坐在那编麻花辫了。 马娇娇半是佯怒,半是娇嗔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她轻哼一声:“我可是都听说了,你这个大忙人,考上了镇上初中,村子里谁见了都得夸你两句聪明有出息,这都成了村子上的名人了。早出门,晚归家,整天不见人影,比大队长都忙,见不到人,可不得早点过来嘛。” “就你小嘴会说。” 苏惜夏被她逗得呵呵直笑,“得了,你一个初中毕业的人,可别打趣我了,我还得赶早自习呢,没时间和你闲聊。这不马上就周末了嘛,到时候我去找你,咱俩好好唠唠嗑。” 扎好头发,苏惜夏从桌子上给马娇娇拿了一个粑粑柑。 “吃个橘子,你要等我一会。” 马娇娇接过粑粑柑,前后看了看,这个大橘子,“没事,你忙你的。” 苏惜夏也不把她当外人,先到后院刷牙洗脸,一整套下来,拿着脸盆到前院,发现每个孩子手中都分到了一瓣粑粑柑。 苏惜夏将脸盆放回屋子里,再出来时,怀里抱了好几个粑粑柑。 “你们这群小贪吃鬼,那是我拿给你们的娇娇姐姐的,不对,娇娇是小姑姑的朋友,所以你们应该叫娇娇姑姑,不该叫娇娇姐姐,记住了没有,往后见到要叫———” “娇娇姑姑。” “没错,一个个人小鬼大,都学会抢答了,来,一人拿一个,出去玩,记住别跑远啊。” “好嘞。” 小萝卜头们拿着分到的粑粑柑,开心的出门炫耀去。 苏惜夏坐在马娇娇边上,替她又剥了一个,“这一大早的,娇娇,别告诉我,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才特地跑来的。” 马娇娇斜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客气,接过她剥好的粑粑柑,掰了一瓣,就放进了嘴里。 刚才几个孩子在,她没好意思说,现在孩子出去了,她又扭捏上了。 “当然不是,就是,那,那个,嗯———你知道的。” 苏惜夏:“……” 什么?她还什么都没说?她该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 马娇娇瞪了她一眼,脸颊染上了丝丝红意,“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村子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她大概就是那个例外。 冤枉啊,她可没装,她是真糊涂啊! “咳咳,娇娇,有什么事,你还是直说了,你知道我的,从前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马娇娇这才想到,苏惜夏脑袋刚好没多久,她双颊通红,手做扇子状,在脸颊旁扇了扇,有点难以言齿。 “哎哟,还不是那事嘛,就是,那个,那个,殷国庆同志,下乡的知青,你知道。” 苏惜夏诚实的摇了摇头,脑袋里空空的,是的,不出意外,她不知道这位殷同志是谁。 马娇娇:…… 好,她不能对苏惜夏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是去年下乡的知青,现在住在村里的知青院,知青院本来就住了不少人,今早我大伯又去接新一批下乡知青了。 现在的知青院怕是能住进去两个人就不得了,那小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男女知青各住一间,女知青住的屋子大一些,男知青屋子小一些、这会已经住满了人,要是再来新人,肯定住不下。 那难免有的知青要去借住到村里人家里,我,我就是……就是……想……” 瞧她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看过那么多偶像剧的苏惜夏哪里有不明白的。 “娇娇,这事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马大夫知道了吗?他同意了没有?” 马娇娇羞红了脸,矜持的点了点头。 苏惜夏:…… 是她多虑了,马娇娇这边已经排除了万难,她这个朋友,怎么能不推她一把。 ”娇娇,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女追男隔层纱,我虽然不了解那个殷同志的人品如何,但能让马大夫点头同意的人,想必人品不会有多差,我支持你,放心大胆去追求你的爱情 ……唔……” 话没说完,苏惜夏的嘴就被马娇娇捂住。 “夏夏,你别胡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就是………” 马娇娇觉得苏惜夏胆子也太大了一些,真的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羞红了脸,再也不理她了。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在院子外等你,你赶紧吃早饭,不然上学真的要迟到了。” 马娇娇不提醒,她还真忘记了。 “对对对,要来不及了。” 苏惜夏抬起屁股就往厨房里冲,象征性的揭开锅盖。 锅里竟然有一碗糊糊,半个馒头和一个煮鸡蛋,苏惜夏还是第一次在苏家看到煮鸡蛋。 第99章 铁石心肠 苏惜夏把东西从锅里端出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肯定是苏母给她加的餐。 苏惜夏看着这个煮鸡蛋,发自内心的感谢她伟大的母亲大人。 吃不上肉,吃个鸡蛋也是好的。 苏惜夏把煮鸡蛋吃了,又喝了两口糊糊,勉强垫了个肚子,就要去苏母屋子里推自行车。 鸡圈里咯咯直叫的母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大好的机会,苏惜夏不想白白耽误了。 她从空间里拿了两个鸡蛋,放进鸡窝里。 两只鸡下两个蛋,应该不过分。 嗯,肯定不过分,在苏母眼里下四个、八个更合理。 苏惜夏推着车出了院子,就看到马娇娇站在院墙下身旁停了一辆自行车,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惜夏觉得好笑,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可爱。 “哎哟,娇娇妹妹可真巧啊,竟然能在这遇到你,你推着车是要去哪里啊,我可要提醒一下你,这会大家都去上工了,知青点里可没人,你要去怎么也得中午下工后再过去呀。” 马娇娇好不容易平缓的情绪,被苏惜夏这么一调侃,心砰砰乱跳,脸蛋又烧了起来。 好在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不然她真的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这个苏惜夏,也太猖狂了些,竟然这么明晃晃的嘲笑她。 “哼———我生气了,不陪你去镇上了,你自己去。” 马娇娇佯怒,一跺脚,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 她今天来找苏惜夏,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说殷国庆的事的,她还要去一趟镇上。 马娇娇平时待在卫生室不出门,从没注意过自己的形象,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现在不同了,如果殷国庆同志要借住到她家的话,那他们见面的机会就会增加,她来回就那两件衣服,她都有些穿不上身了,关键有一件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 从前没有喜欢的人,马娇娇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心上人就要住进家里,她总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 如今那件有补丁的衣服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呢。 殷国庆虽然现在下乡了,但没下乡之前可是城里人啊,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他家里条件肯定不差。 马娇娇鬼使神差的,就想让自己看起来和殷国庆能再般配些。 她来找苏惜夏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私心的,别看苏惜夏的衣服料子普通,但穿在她身上,就会让人觉得这件衣服除了她,谁穿都不合适。 所以她想让苏惜夏给自己也选两身成衣,如果成衣太贵,选两身适合自己的布料也是好的。 苏惜夏赶紧把门锁上,推着车追她,“娇娇,好娇娇,我错了,你等等我嘛。” 马娇娇脚步不快,哪里是真生气了,苏惜夏跑了两步,追上她,糖衣炮弹说了半天,马娇娇这才又笑了。 一路上苏惜夏把知青点的情况,替马娇娇简单分析了一下。 她也知道了不少内部关系,比如大队长马学兵是马娇娇父亲马学山的大哥,是马娇娇的亲大伯。 是大队长,又是大伯! 苏惜夏觉得这层关系不好好利用一下,都对不起大队长是她大伯了。 至于事情能不能成功,那就得看关键人物殷国庆,他怎么做选择。 万一人家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就想在知青点里和大家伙儿一起吃大锅饭、睡大炕,这谁又能管得了呢。 马娇娇把她说的一一记在心里,打算待会回去就去找大伯母商量商量。 她可不敢去找她大伯,她大伯平时都不笑一下,看起来太凶,她怕她大伯会直接拒绝。 大伯母心软,她要曲线救国,找大伯母求求情,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两人出门的时候东方才微微泛红,一路上风不算太热,马娇娇心急,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脚程飞快。 到镇上,天光大亮,供销社刚刚开门。 镇上的供销社比公社上的大上不少,品类要多很多。 不光有各种颜色的布料,墙上竟然还挂着几件成衣,其中就有这个季节女生穿的布拉吉。 马娇娇一看见布拉吉,就走不动道了。 那可是布拉吉啊,只有城里人才穿的布拉吉。 苏惜夏看她那不值钱、流口水的样子,帮她开了口,“你好,请你把那两件裙子拿过来,我们想看看。” 苏惜夏自认语气已经十分客气了,可售货员打量的眼神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供销社里除了她们两人,也没有旁人,售货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把衣服拿下来放在柜台上。 “只准看,不准摸,这可是新到的布拉吉,要是弄脏了,把你们两个乡巴佬卖了都不够赔钱的。” 我嘞个都,苏惜夏气的差点原地爆炸。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是经过什么特殊培训过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德行,真的好想上去给她一个暴扣,让她见识到社会的险恶。 苏惜夏气的神智不清,马娇娇却清醒过来,她攥紧钱袋子,自己带了多少钱票,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买两身布料绰绰有余,可要是买布拉吉,还要差上一大截呢。 她一把扯住要暴走的苏惜夏,“不不不,我们不看了,就那个深蓝色的布,给我扯五尺就成。” 苏惜夏和售货员一起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布料,这个时代,基本没有什么鲜亮的颜色,大多以黑蓝灰为主。 苏惜夏赶紧制止,替马娇娇做主,选了旁边的黑色。 “不要那个颜色,扯旁边黑色的布。” 马娇娇不明所以,想问问为什么,看到她这么决绝,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苏惜夏看着售货员拿尺子去量,这些个布料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颜色,挑来挑去,也挑不出花来,不如就挑最不会出错的颜色,既耐脏又显瘦。 马娇娇不是想要布拉吉吗?她虽然不会做,但她会画图纸啊。 这个年头哪个大娘没点手艺在身上,说不定苏母就会缝,还省去了手工费。 第100章 诸事不顺 苏惜夏的胸有成竹给了马娇娇挺直腰杆的勇气。 黑色的布料买的人最少,布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售货员用鸡毛掸子掸去布料上的灰,像是生怕她们反悔一样,手脚麻利的扯好了布。 马娇娇付了钱票,苏惜夏想着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都对不起她把脚踏板蹬出火星子了。 她让售货员给她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和一斤的鸡蛋糕,等没人的时候放进空间里。 早起上学不想吃杂面窝窝头、喝糊糊的时候,就可以拿一个鸡蛋糕当早餐,至于糖果嘛,当然是留着奖励给几个小萝卜头。 两人出了供销社,马娇娇抱着布,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娘要是知道她买了块黑布做衣裳,一定会骂死她的。 “夏夏———” 苏惜夏低头将东西放进布袋子里,应了一声,“嗯。” 马娇娇语气更加哀怨了,“夏——夏……” “嗯,在呢。” 苏惜夏放好东西,转身被马娇娇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吓到。 “咋啦,娇娇,我就两秒没看你,你怎么就像被人吸干了精气一样,说,是谁干的,我非得剥了他的皮、放干他的血…” “别闹了,夏夏,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和你开玩笑。” 马娇娇看着搞怪的苏惜夏,实在笑不出来。 “你要我买黑布干嘛,这黑布只能用来做裤子,我买这么多我妈非得骂死我不可。那蓝色不挺好的嘛,你为什么不让我买?” 现在人们的眼中,最好看的就是军绿色,其次是深蓝色了。 苏惜夏不理解,她相信自己的审美,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谁说黑布只能用来做裤子的,娇娇你不是想要那什么布拉吉嘛,你要是信我,就把这布带到卫生室,我晚上去卫生室找你,给你把这布变成你最爱的布拉吉,怎么样?” 要不说小姑娘好骗呢,苏惜夏三言两语就说服了马娇娇,两人在供销社门口分开,一个回顾家村,另一个则要苦逼的去上学。 苏惜夏骑着车,迎着清早的凉风,嘴里哼唱着红极一时的《上学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炸药包,不见了,轰的一声,学校炸没了。” 越唱苏惜夏越得意,摇头晃脑,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压根没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苏惜夏,苏惜夏……” 黄文静在岔路口就看见骑着车,眉眼含笑的苏惜夏。 她招招手,眼见着苏惜夏越气越远,喊了几声也没理。 原本是想和她一起去学校,结果双腿跑不过两个轱辘,硬生生跟在后面追了半条街。 直到苏惜夏把车停下,她才快跑两步追了上来。 黄文静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乎了。 “苏惜夏,你,你太过,过分了,我,我……” 苏惜夏推着车,回头就见黄文静满头大汗,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大清早的,这是谁惹着这姑娘了。 “文静同学,你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时间还早呢,你不用着急,慢慢走来得及,肯定不会迟到。” 黄文静:她当然知道来得及,这不头脑一热,肾上腺素飙升,双腿不听她使唤了,非得追上来看看,她为什么装聋作哑。 不就是骑着一辆自行车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眼比天高,连人都看不见了。 “你别岔开话题,避重就轻,苏惜夏,我问你,刚才我在国营饭店那个路口叫了你半天,你为什么假装没听见?” 苏惜夏:…… 好家伙,感情着炮仗是冲着自己来的。 今天诸事不顺、出师不利啊,一早上尽听质问声了。 “黄文静,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呢,人家这不是明摆着看不上你吗?你竟然还不要脸的问出来,见过脸皮厚得,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今天我可算长见识了。” 苏惜夏还没解释呢? 从旁边过来的钱国伟把话全听了,当着苏惜夏的面,挑拨起了两人的关系。 苏惜夏一个头两个大,很好,这个钱国伟不收拾他一顿,天天在她面前蹦跶,正好她实在手痒的很。 苏惜夏将车停好,确认不会波及到苏母的宝贝自行车,待会动起手来误伤可就不好了,毕竟这个年代自行车可是个金贵物件。 苏惜夏扯着嘴角,面色冷冽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钱国伟。 “钱同学,你哪只眼睛见到我看不上黄文静了?” 钱国伟把书包往肩上一甩,下巴一抬,拽的不行。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 “欠教训。” 苏惜夏抬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 黄文静身子瑟缩了一下,这声音,光听着就觉得脸疼。 “啊———苏惜夏,你这个臭婊子,竟然敢打我,你疯了吗?” 钱国伟炸了,也顾不得维护自己好学生的颜面了,冲过来就要和苏惜夏动手。 “还没学乖,是。” 苏惜夏灵活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抬手又是一下。 “啪———” “啊———苏惜夏,你完了,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老子就不姓钱。” 钱国伟被连甩两个大嘴巴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将书包往地上一摔,两拳抡空,他整个人都处在暴躁的边缘。 这个苏惜夏他今天非得把人揍一顿,不然他心头的火难消。 苏惜夏看着他那扭曲的脸,抬手就往脸上呼去。 “啪———” 声音洪亮。 “你是个什么玩意,嘴这么不干净,我不介意替你父母教育你这个败类。” 一声声巴掌声,让门卫大爷坐不住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还有你,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学校,你们竟然在学校门口打架,这个学还想不想上了。” 门卫大爷耳朵再不好使,也能听到一丝异常,出来时就看到苏惜夏像个小白花,楚楚可怜的站在一边,而钱国伟则是一副要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凶样。 大爷拿着扫把走了过来,制止住气昏头的钱国伟。 “钱国伟,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欺负女孩子,传出去,你们钱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第101章 笑到最后 钱国伟一听钱家,理智就稍稍回笼了些。 他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冷嘲热讽两句过过嘴瘾就行,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乡下的泥腿子打了几巴掌。 就算死老头子拿他爸压他,他胸口堵着一口气还是下不去。 钱国伟大口喘着粗气,好,很好,非常好,苏惜夏这个小贱人,非得和他过不去,还好他早出手了一步,不然还真被这个小贱人给拿捏住了。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自己那么好欺负了,今天这几巴掌就当是给她送行了。 钱国伟瞪了苏惜夏一眼,将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路过苏惜夏时,鼻孔发出一记哼声。 走着瞧,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她苏惜夏连和他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苏惜夏也不是吃素的,翻了个白眼回敬。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她老实本分上学,总有那些个不长眼的往自己身上撞,烦! 情绪暴躁的苏惜夏在看到门卫大爷时,立刻换成了可怜的小白花模式,大眼睛眨呀眨,尾音拖得长长的。 “大爷————” 甜腻腻的音调让黄文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才心惊胆战的目睹了全过程,还没回过神来。 看着钱国伟进了学校,她挪着小碎步来到苏惜夏身边。 门卫大爷看她这副受欺负的样子,心已经软了一半,但仍坚持苦口婆心的说教: “丫头,不是大爷说你,你这才来上学几天啊,就敢和人打架,你这个小丫头可真不得了哦,这要是让许校长知道,非得给你记大过处分不可。” 苏惜夏低着脑袋认真听训,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还带了一丝哽咽。 “是,大爷您骂得对,骂得好,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看门大爷一看把人都骂哭了,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下来,小丫头这么软乎,她有什么错,要错也是那男生做错了,大爷战略假咳两声。 “咳咳……就,就这样,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进班级去,下次可不许再动手了。” “嗯嗯嗯,我一定乖乖听话。” 苏惜夏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挨了训,知错就改的模样。 两人垂着头离开了大爷的视线。 黄文静看着走在前面的苏惜夏,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安慰两句。 这事和她有关,她好像不能坐视不理。 “苏惜夏,那个啥,你别哭了,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都是那个钱国伟他自己乱说的。 他就不是个东西,咱们以后离他远点,好不好?你别难过了,许大爷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许大爷人很好的,他就是嘴上说说,肯定不会让校长给你记大过的……” “门卫大爷原来姓许啊。” “对啊,和许校长同姓呢,你说巧不巧,哎——不对啊,苏惜夏你骗我,你根本就没哭。” 苏惜夏满脸狡黠,笑的得意洋洋。 “哈哈哈……谁告诉你我哭了,这点小事,我怎么可能会哭,你怎么和许大爷一样好骗呢。” 黄文静又气又恼,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进了班级。 还没到早读时间,马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班级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苏惜夏和黄文静两人猫着腰,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在位置上,认认真真地读起书。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的时光最不能被辜负。 苏惜夏着重读语文和政治,其他三门数学、物理和化学,不需要死记硬背,是她这个理工生的强项。 语文书的内容和她之前学的差不多,政治的内容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那么多伟人语录,她听都没听过,记起来也不轻松。 在现代,耳熟能详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些刻在每一个公民的骨子里。 偏偏苏惜夏现在要抛开这二十四字箴言,从头开始学,四十分钟的早读,苏惜夏感觉还没记下来多少东西,下课铃就响了。 苏惜夏读的很投入,都不知道马老师什么时候离开教室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不出意外肯定是写试卷,苏惜夏把不相关的书放进抽屉里,做好准备。 读了四十分钟的书,也不知道那些同学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还在班级里跑来跑去。 苏惜夏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前排的黄文静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 “苏惜夏,你刚才看见了没有,马老师是被校长叫走的,不会是讨论直升名额的事。” 虽然直升的名额肯定落不到她的头上,但她依然很好奇最后会花落谁家。 苏惜夏把面向墙壁的脸翻了过来,“有那时间多读会书、写两道题,就别瞎操那个心了。” 黄文静不以为意,见她没兴趣,便和她左边的女生,聊起了这事。 钱国伟端坐着,两手平行垂放在桌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 苏惜夏觉得这人平静的有点不太正常,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呢,他竟然能咽得下去这口气。 钱国伟嘴角上扬,心里十分快意,只有他知道校长找马老师是因为什么事,这些蠢货猜死都猜不到。 苏惜夏趴在桌子上,看着表情古怪的钱国伟,心里有预感,这家伙现在可以按兵不动,肯定是背地里耍阴招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惜夏不带怕的。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明明马老师早上来看她们早读了,但今天的数学课全部改成了语文。 直到下午放学,苏惜夏都没再见到马老师。 忙忙碌碌上了一天的课,苏惜夏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一股脑儿把书往布袋子里一塞,大步就往学校外走去。 下课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这一天四节语文课,把她上吐了,她再也不想看见小王老师了。 “哎,哎,苏惜夏,你等等我呀!我和你一起走。” 黄文静手脚慢,书包还没收拾好,就见苏惜夏背着书包往教室外走去。 第102章 不打无准备的仗 苏惜夏的手脚每次都比她快一些,而且她背的那个布袋子看起来不大,什么都能一股脑塞得下,这让黄文静十分好奇。 苏惜夏推着自行车被粘人精缠住,黄文静站在她的左侧,食指有意无意的戳一下苏惜夏那永远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苏惜夏,你这个书包真好看,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书包。” 苏惜夏不以为然,她当然没见过,这是她用原主衣服自己改的布袋子,并不是供销社卖的。 她注重美观性的同时,也很注重实用性,因为她习惯了出门带个包。 虽然里面不装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里面总会备一些用得到的和用不到的,可以给她满满的安全感,里面的分层,各个都有它的用处,没有这个布袋子,她可不敢出远门。 夏天衣服薄,上衣基本没有口袋,人有三急,万一咋滴了,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成年人可不打无准备的仗。 “我这就是旧衣服改的,哪里有你的书包结实耐用。” 这话不假,黄文静背的是她哥哥用剩的军绿色斜挎包,虽然洗的有点泛白,但这质量传给下一代都绰绰有余。 黄文静一把捂住自己书包,军绿色一直是她的骄傲,如今她却不想让苏惜夏看见。 “你就知道骗我,你这布袋子看起来还很新,哪里像是旧衣服改的,我在镇上读了三年的书,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背书包的,真是新奇。” 苏惜夏看了看自己背的布袋子,再看看黄文静背的军绿色的挎包。 两者之间区别好像是挺明显的,黄文静的书包,有一根巨长的肩带,包身是个规则的长方形,放在身前,包包搭在大腿上,包盖一张一合,十分影响走路,放在身后倒是不影响走路,就是有点打屁股。 但这年代,普遍都是这种书包,苏惜夏当时缝布袋子的时候,压根没有参考这个年代的元素,双肩包不太方便,她更倾向于单肩包,肩带太短太长都不行。 所以她量身定做了一个半长的肩带,包身呈半弧型,有点像现在某驴家的carryall,既不卡腋下,又不即臀部,平时她都是放在腰后的位置,想拿东西直接把包拉到前面就行。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布做的包太软,没有型。 里面装不装东西,一目了然,有点影响她的发挥。 她还是得想办法弄点皮革,猪皮牛皮都行,皮革的包包硬挺,配上拉链,别人根本看不出她包里到底有没有装东西?装了多少东西? “这有什么新奇的,我就是嫌带子太长碍事,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把你这根肩带剪短一些。” 黄文静:不,不一样,不只是肩带,苏惜夏的书包是圆弧形的,比她的更好看。 到了岔路口,苏惜夏不带一丝留恋的,骑上她的自行车,朝她挥挥手。 “我走了,周一见。” “周一见。” 黄文静依依不舍的摆了摆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岔路口了,她还有好多话没有问苏惜夏呢。 黄文静看着她潇洒骑车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同样是生活在村子里,为什么苏惜夏长的白白净净,而自己则被晒得黑不溜秋。 她可以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而自己则每天要走路上学,再看看自己身上背的书包,黄文静心里更不平衡了。 她默默用手把肩带调短,直至短到和苏惜夏差不多的位置,她前后看了看,满意极了。 黄文静右手攥着多余的带子,想着回家就把这多余的带子剪掉。 她要变得和苏惜夏一样。 被人惦记的苏惜夏归心似箭,脚蹬子快蹬冒烟了。 学校五点放学,太阳还没下山。 她戴着草帽,骑车穿梭在乡间的土路上,田间地头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在地里干活的大娘婶子的头来。 土路上,灰尘很大,干了大半月的土地,急需雨水滋养。 苏惜夏闭紧嘴巴,怕吃一嘴黄土。 她只恨自己不会看天气,没法预测未来的天气,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能下雨。 胡思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骑到了顾家村。 时候还早,苏惜夏打算把车放回家,再去一趟李寡妇家,她就不信天亮着,她还能被一个小姑娘吓到。 说干就干,停好车,她背着随身的布袋子,在大门口张望了半天,确定没看到任何闲杂人等之后,才迈出了第一步。 从进门到现在都非常顺利,唯一不顺的就是,前脚刚迈出去,后脚被人叫住了。 “苏——惜——夏——” 声音冰冷,还饱含着怨怒,苏惜夏背脊发凉,浑身一哆嗦,这还没做亏心事呢,怎么就能吓成这个样子。 “嗯嗯嗯……” 苏惜夏讪笑着,转过身,“娇娇,你怎么来了,这是又想我了?” “哼哼———我就猜到你肯定忘记了。” 苏惜夏汗颜,如果没见到马娇娇她还真没想起来。 但这不影响她嘴硬啊!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忘了什么也不敢忘记你的事啊,这不车子刚停下,正准备立马去卫生室找你。 走,我们去你家,给你量个尺寸,我来画个样子,大娘手工活怎么样,要是行,让大娘给你先把版打好,看看村子里谁家有缝纫机,拿着裁好的布,半下午就能搞定。” 一路上,苏惜夏嘴就没停过,话密到马娇娇根本插不进去嘴,苏惜夏主打一个欲盖弥彰。 “娇娇,我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实打实的量身定做。这穿衣服,主打一个扬长避短,你放心,我设计的衣服,绝对可以把那个谁谁谁殷国庆,迷的五迷三道,走不动道,非你不娶……” “夏夏———” 马娇娇一听提到她的心上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扭扭捏捏的轻拍了一下苏惜夏的手臂, “快别说了,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马娇娇生怕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快走两步,和她错开了一点距离。 第103章 鬼迷心窍 马娇娇今天从镇上回来,就把事情和她大伯娘说了,她大伯娘拍着胸脯和她保证,事情一定能成,让她回去等消息。 马娇娇急躁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今年下乡的知青中午就跟着牛车到了村子。 马学兵头疼的很,知青院就这么点地方,早就住不下,结果公社又给他们村子分了五个,三男两女。 男知青住的那个屋子本来就小,一张大炕睡了四个人,再加进来三个,躺都躺不下去,这可愁坏了他。 女知青那边挤一挤,应该勉强能住下。 这会地里忙着灌溉,马学兵的意思是,往男知青那屋子再塞进去一个知青,其余的两个先借住到村民家里,等农闲了,是自己盖院子,或者从村子租个荒废的小院,都可以再商议。 马娇娇对知青院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 本来男知青那屋子就睡不开,如今还要再加一个人,更是苦不堪言。 马娇娇心疼她的心上人,想了一下午,还是没那个胆子一个人杀去知青点。 这不就等着苏惜夏放学,拉着她给自己壮壮胆呢。 苏惜夏看着马娇娇走的方向,再看看正前方,她又不是原主,这卫生院不就是直走就到了,马娇娇这是被恋爱冲昏头脑了。 眼见这马娇娇就要拐进小路,她伸手拉了一把马娇娇,“喂,马娇娇,你脑子能不能想点正事啊,你这是要去哪?走这边。” 马娇娇:…… 这个苏惜夏,难道真的以为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殷同志吗?她就是再鬼迷心窍,也不至于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啊。 马娇娇怕她在大马路上说什么虎狼之词,忍着娇羞,一把将苏惜夏扯过来。 “快别说了,就是走这边,我们去,去知青点。” 苏惜夏瞪大了眼睛,被马娇娇拉着往知青点去。 what?她没有听错,马娇娇恋爱脑附体,竟然要直接去知青点找人。 她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七零啊,她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别人说闲话,败坏了她的名声。 苏惜夏没觉得有什么,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可算是到了知青点。 苏惜夏和马娇娇她们两人从东边来,另一人从西边过来,在知青点大门口碰个正着。 苏惜夏确认自己不认识对面那个女人,可看身形又觉得有一丝熟悉。 苏惜夏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放过她神情的变化。 她敢肯定这个年轻的女子是认识自己的,因为她刚刚有一瞬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不友好。 苏惜夏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她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吃亏。 苏惜夏秀眉一挑,眼底尽是冰冷。 也不知是不是苏惜夏的目光太骇人,那女子见讨不着好,轻哼一声,扭着屁股直接原路返回了。 苏惜夏茫茫然,她好像有种打了胜仗的错觉。 “夏夏,夏夏……你想什么呢?” 马娇娇走了两步,见苏惜夏没跟上,叫了几声没回应,只得返回来,伸手戳了戳她,看着知青的小院,压低声音道: “苏惜夏,你真的是够了,这都到了知青点门口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掉链子啊。” 苏惜夏:…… 心里装着男人的女人,就是心大的很。 马娇娇竟然可以无视刚才那女人,也是神奇。 “放心,你掉链子我都不会掉的。” 苏惜夏挽着她的手,往知青点里面走。 今天来了一批新知青,因为要腾地方,所以下午大队长给所有知青都放了半天假,这会有不少知青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有人进来,朱延军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见两个年轻姑娘走了过来,不由得看的有些愣神。 这也不能怪他,只因其中有一位姑娘长的跟天仙一样好看。 一直听村子里人说,苏家小女儿痴傻的病好了,那相貌俊得很,和城里姑娘一样好看。 朱延军今日一看,这哪里是和城里姑娘一样,这脸蛋可是比城里姑娘好看个成千上万倍。 苏惜夏是他活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就连新来的女知青站在她身边估计都要逊色了几分。 马娇娇被男人这么直勾勾看着,羞涩感逐渐加大,要不是身旁有苏惜夏在场,她肯定开不了口,直接夺门而出了。 马娇娇用手肘捅捅她,见苏惜夏眨眨大眼睛就是不开口,马娇娇只得硬着头皮询问。 “朱知青,请问殷知青在吗?” 朱延军听到声音回神,看看马娇娇,再看看苏惜夏,一脸的失望藏都藏不住,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要找殷国庆,反正是和他不沾边了,怎么好看的姑娘心里都有了人了呢。 “在的,我帮你把人喊出来,你等会啊。” “嗯,好的,谢谢!” 这几个字用尽了马娇娇全身的力气,一想到待会就要见到殷国庆,她的腿都有点软了。 朱延军也不叠衣服了,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装进箱子里,站起了身,往右边屋子的房子走去。 看着里面收东西的人,他有点羡慕,怎么大家都是人,自己长的比他还好看些,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国庆,别忙活了,快出来,有人找你。” 喊了人,朱延军拍拍屁股往后院走了。 左右也不是来找他的,他还是别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马娇娇手指扣着衣服,整个人局促不安。 苏惜夏站在一旁尽职尽责当陪衬,脚步没动,但眼睛一刻没闲着,知青点她还没来过呢,可不得好好把这个不大的院子打量了个遍嘛。 院子是用土砖砌的半人高的墙,苏惜夏勉强称它为院子。 院子里有两间屋子,都是土砖盖起来的,最让苏惜夏吃惊的是,屋顶上盖的竟然是茅草,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茅草屋? 看着随风而动的茅草,苏惜夏回想起上学时学的杜甫晚年作的一首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吼,卷我屋上三重茅。 啧啧,这生存环境之恶劣,让她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穿成知青。 这么一对比,苏家的情况比这知青点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第104章 清冷卦美人 院子里左右各有一间屋子,左边屋子从外面看要大些,门是关着的,屋子不隔音,能听见有女人的说话声。 右边屋子则要小一些,门没关,里面能听到依稀的脚步声。 明明朱延军只叫了殷国庆,但两间屋子都伸出了脑袋,好奇的往外张望着,想看看是谁找殷国庆同志。 苏惜夏看着从女知青住的屋子里走出来清冷卦的美人,脑袋中叮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死去的记忆正在回涌。 苏惜夏忙了这些天,她都有些忘了。 原书的女主好像就是下乡的知青,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下乡了。 女主韩梦月清冷美人、凶悍霸道,男主优柔寡断。 在原主领了盒饭不久,俩人下乡来到了顾家村。 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韩梦月见过他最狼狈时的模样,许文学见过她摔跤后哭着找妈妈的场景,认为彼此绝不会产生好感。 爱而不自知,两人对藏在心底深深的爱意无知无觉。 男主有女二缠着,女主有男二献殷勤。 十分狗血的剧情,误会,和好,再误会,再和好。 尽管苏惜夏就看了开头的几章内容,可光是看到韩梦月这张冷情冷性的脸,就把两人之间的后续,猜了个大半。 苏惜夏胡思乱想的时候,殷国庆出了屋子。 他头疼的很,没来新知青之前,屋子就已经挤的没地方下脚,如今还要再住进来一个人,估计炕上连个翻身的地都没了,真够他烦心的。 想想晚上那么多男人,还没进来就能闻到满屋子的脚臭味,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住去老乡家。 说不定去了条件好点的老乡家,还能分到一人一间屋子,再不济,和老乡儿子挤一挤,他也能接受,总好过这么多人一个屋。 人啊,一旦生出了逃避的想法,他恨不得立马去找大队长,告诉大队长,他愿意住去老乡家里。 殷国庆虽然下乡有一年了,可他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被子和一件棉袄,其他东西一个箱子就能装得下。 这会箱子差不多收拾到一半了,就听外面有人找他,怕耽误事,这不就立即出来了。 殷国庆见是两位姑娘找自己,他惊讶无比,在还有三四步的地方站住了脚,“两位同志你们好,请问是你们要找我吗?” 马娇娇见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那头恨不得塞进地缝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殷国庆听没听到,她不知道,反正站在她身旁的苏惜夏是没听到。 马娇娇娇羞的模样,实在没眼看,三人尬站在这,就是一个等边三角形,被人当笑话看也不合适,苏惜夏只得替马娇娇把人约了出去。 “殷知青,你好,不知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殷国庆认识其中一个姑娘,左边那个是村卫生室马大夫的女儿马娇娇,右边这位说话的姑娘,他并不认识。 村子里长相这么出众的委实不多,身上穿的粗布衣裳,根本配不上她这张俏丽的脸蛋,这比从京市下乡的女知青也毫不逊色。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能走太远,我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天黑之后就不好……” “就说两句话,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见这人一说话就没完没了,苏惜夏连忙出声打断,拉着脚底生根的马娇娇,就往知青院外走去。 苏惜夏这下可算是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一起来了,感情她是预料到自己见到正主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特地拉她来当嘴替的啊。 苏惜夏把人拉到院子外,站定在树下,殷国庆跟在两人身后,始终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 人都出来了,没人旁观,这时候马娇娇再装死,苏惜夏都看不过去了。 她用手捅了捅马娇娇的后腰,这家伙太丢女人的脸了,苏惜夏身子一侧,贴近马娇娇,压低音量,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 “快点啊,抓紧时间,赶紧把该说的说了,我在路边等你,别功亏一篑啊。” 苏惜夏不想掺和进两人的故事里,交待完,她直接往后走了好几步,确保自己在马娇娇的视线范围内,又给足了她隐私。 马娇娇觉得暖心,看向站在面前,高大威猛的男人,马娇娇手指揪着身前的衣摆,不知该怎么开口。 苏惜夏背对着两人,就马娇娇那副多看两眼那殷知青,就要晕过去的架势,她觉得十分钟两人能正经说上话就不错,没个半小时估计事情是说不清楚了。 光站着也无聊,苏惜夏看着头顶大杨树的叶子,跳了两下,拽下一根树枝,挑了一个最大的树叶摘下来,抓在手上扇了两下,别说,树叶扇起来的风还挺大。 手上扇着风,脚尖踢着路上的石头,明明她此刻应该在李寡妇家门口观察李寡妇的行动,偏偏就被抓到了知青点门口来见证别人的爱情。 唉……造化弄人啊! 苏惜夏长叹了一口气,头一转,就看到知青点墙角闪过一道人影,速度太快,她没看清是谁,只看见那人一身素白长裙。 裙子? 刚刚在门口遇上的那个女人,穿的不就是白色的裙子吗? 苏惜夏没追过去,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人会待在原地等着她找过去,这人铁定是认识原主的,只是她为什么对原主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原主傻了那么多年,一直被关在家里,和外界都没有联系,又怎么会和人结仇,苏惜夏想不通,打算待会和马娇娇打听一下那个女人是谁,防患于未然。 她又不是原主,如果那个女人真打算对她做什么,她可不会忍着。 她不变本加厉,是因为她仁慈。 苏惜夏听不到身后两人在聊什么,干等着实在无聊。 脚一下一下的踢着石子,她所在这一片石子都被她踢的老远了。 苏惜夏想着偷看一眼进展,肯定不会被发现,她悄咪咪的转过头,就对上一双满脸笑意的眸子。 很好,被当场抓包。 “嘿嘿嘿……娇娇,看你笑的那么开心,肯定是成功了。” 第105章 天衣无缝 马娇娇此刻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她偷看的事,听到好朋友的调侃,生怕被心上人听到,拉着苏惜夏就往家里走。 “嘘———夏夏你小点声,别被殷知青听到了,等回去了我再和你说。” 不用说,光看她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苏惜夏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两人路过刚才有人偷窥的角落,苏惜夏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没人,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这么坐以待毙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暗算。 苏惜夏看着手里拿着的杨树叶子,不经意的开口,“娇娇,刚才我们在知青点门口遇到的那穿裙子的女人,是不是也是知青啊,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穿着裙子,一看就没有下过地的城里人。” 马娇娇:…… 都懒得说什么了,论白净,谁能有她苏惜夏白净啊。 全村唯一没下过地的,也就只有她本尊了,结果苏惜夏竟然还不痛不痒的嘲笑起别人没下过地。 但是好朋友问了,马娇娇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不怪她,只要一想到马上要见殷知青,她就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对别的人和物都视而不见。 马娇娇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嗐,她啊,陈灵芝呗,自从上了高中,那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在她眼里估计还真把自己当成城里人了。 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陈灵芝可不是什么城里人,更不是知青,和我们一样是土生土长的顾家村人。 她是陈会计的女儿,打小就和我不对付,估计也是看到我来才离开的,一说到她我就来气,一天天尽作妖了。 哎~~不对呀,她们家和知青点压根就不是一个方向啊,她这会怎么会到这来,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要来和我抢殷知青的。” “呃———” 苏惜夏无话可说,好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一个标准国字脸的男人,竟然能把马娇娇迷成这样,她实在是佩服。 论颜值,她现在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顾森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惜夏拍拍脑袋瓜,恋爱脑真的会传染,现在是想谁长的帅的时候吗? 知道了那个女人叫陈灵芝,苏惜夏不想再和这个恋爱脑说知青点的事了。 但两人不管聊什么,总会七拐八绕到那个殷知青身上,苏惜夏不得不服。 马娇娇越想越觉得这事能成,拉着苏惜夏兴冲冲地往卫生室跑去。 “夏夏,你快点!” 她要赶回去告诉她爹一声,把卫生室的那间杂物屋子收拾出来,好让殷知青可以直接住进去,这样她白天在卫生室的时候,就能时时见到殷知青了。 光是想想,马娇娇忍不住呵呵直笑,反正这事,她爹是同意的,她娘天天在家,只要不往卫生室来,也发现不了,等殷知青住进去,她娘还能把人撵出去不成。 简直天衣无缝! 马娇娇想的很好,可才走到卫生室门口,就见她娘双手插着腰,站在院子里,马娇娇腿一软,下意识就想往外跑,和身后没跟上的苏惜夏撞个正着。 “哎哟———” 苏惜夏想不明白,刚才还那么着急,怎么这会又要往回跑了。 “娇娇,你………” “马娇娇,你今天要是敢跑,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柔柔弱弱的妇人,吼起来真够吓人的。 苏惜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其威力不亚于河东狮吼了。 苏惜夏觉得这马娇娇也太不地道了,就顾着自己跑,竟然不叫上自己。 她脚步还没迈开,就被人拽住了后领。 马娇娇满脸恳求,“夏夏,拜托,拜托。” 拜托什么? 她才不要去见那个母老虎呢,苏惜夏摇头,瞪大眼睛回视,明晃晃告诉马娇娇,她不要。 很好,马娇娇压根不理她,挽着她的手臂,防止她逃跑。 “夏夏,有你在,我娘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你就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可不能眼见着我被赶出家门,求求你了,帮帮我,等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镇上国营饭店的大肉包。” 大肉包? 苏惜夏眼睛一亮,不争气的咽了一大口口水,好朋友之间确实不该那么不近人情。 原主这具身子虽然没吃过什么大亏,但这个年代,菜里连个油珠子都见不到,更别说天天吃肉了,就是过年也不是所有人家能吃得起肉的。 苏惜夏一想到油汪汪,香喷喷的大肉包,觉得母老虎也不是不能见一见的,再怎么凶,也不会吃人的呀。 心里已经说服自己了,苏惜夏嘴上可不会承认。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马娇娇,咱们就绝交,不带你这么坑朋友的。”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马娇娇的娘赵二妮就这么看着两人一小步,一小步,挪进了院子。 她的女儿她知道,从小体弱多病,胆子小,生下来,她婆婆横眉冷对,说这丫头片子肯定长不大,好在马娇娇自己也争气,硬是靠老马的汤药活了下来。 赵二妮心疼她,身体不好,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好不容易养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 赵二妮原本打算供她上到高中,在镇上找个轻松些的工作,没想到这丫头才上到初中就不愿意念了。 初中毕业,就是找关系人家厂子里也不收,她只得让她回来,十几岁的大姑娘,老这么让家里养着也不像样。 索性,就给马娇娇安排进了卫生室,想让她将来接她爹的班,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吃穿不愁。 但女大不中留啊! 这闺女还没十八呢,就给自己物色起丈夫了,把什么男知青往家里拐,真当她是死了不成。 赵二妮看见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把门关上。” 这是非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开心? 才两天没念叨,就给她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要不是大嫂来知会一声,现在她还被这丫头蒙在鼓里呢? 她能不气吗? 第106章 瞧你干的好事 赵二妮快要气炸了,好。 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心里有什么事,竟然跑去和她大伯娘说,都不和她这个亲娘说,她有那么吓人吗? 她今天就让马娇娇看看,她老娘有多吓人。 苏惜夏哆哆嗦嗦把门关上,马娇娇她娘比苏母看起来还瘦弱几分,但嗓门可一点都不小,浑身发抖,魔音入耳,直冲脑门。 马娇娇怕归怕,但她心里有数,她娘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实际并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语气还算平静。 “娘,您别对夏夏那么凶,她身体不好,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要你说。” 赵二妮瞪了一眼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转头就对苏惜夏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 “夏夏啊,还没吃晚饭,待会去大娘家吃口饭再回去啊,” “大,大娘,不,不必了……呵呵……我妈妈做了晚饭,我不回去吃她会不开心的。” 苏惜夏有点慌,其实她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挺好,大可不必像现在这么客气,皮笑肉不笑的,反而更恐怖了一些。 苏惜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言语,不惹事,只盼这位赵大娘能别冲她那样笑了。 有外人在,赵二妮一身邪火发不出来,只得憋在心里自己跟自己怄气。 不能把知青的事放在明面上说,那买的黑布总让人说,她抠抠搜搜攒点布票不容易,闺女转手就买了块黑布回来,好好的布票就这这么让她糟践了。 赵二妮把放在椅子上用麻绳捆好的布,直接提着扔到了马娇娇身上。 “瞧瞧你干的好事!” 马娇娇退后几步,这才接住布,还好,还好,没扔到地上,不然这好好的布,还得再洗一遍,多费事啊。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布要是弄脏了,多难洗啊。” 苏惜夏眼观鼻,鼻观心,人家母女俩之间爱的‘表达’,与她无关,她不管,她也不看。 马娇娇一手抱着布,一只手扯了扯苏惜夏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这布是苏惜夏让她买的,她怎么也得替自己说两句话啊。 苏惜夏假意不察,抬头望天,嗯,天很蓝,白云很美,天气真好,很适合地里的庄稼生长。 马娇娇别再扯她了,她可不想参与这场母女纷争。 马娇娇眼睛挤啊挤,都要挤成斗鸡眼了,苏惜夏还是抬头望着天。 行啊,是苏惜夏不仁在先,那就别怪她不义,反正布是苏惜夏让她买的,她娘亲问布的事,她把矛头全推到苏惜夏身上,不过分。 “马娇娇,你别给老娘打马虎眼,说说,你找我拿了那么多布票,就买了这么些个黑布回来,这是存心要把我给气死吗?” 赵二妮又不傻,这点分寸她还是可以拿捏的,如果这布真的掉地上了,也只能怪马娇娇手脚不协调,没接住。 “不是的娘,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跟你解释,这布不是我要买的,是……” “咳咳——不好意思啊,大娘,我嗓子有点痒,你别介意啊。” 苏惜夏一听情形不对,赶紧朝马娇娇使了个眼色,她就是个打酱油的,可不能把她拖下水了。 “妈,我这点布,就花了一点布票,还剩下不少呢,我放得好好的,就在我兜里,你等着,我给你拿啊。” 马娇娇右手抱着布,左手在兜里掏啊掏,半天也没掏着。 “夏夏,你帮我抱一下这布,我把没用完的布票还给我娘……” “马娇娇,你以为老娘脾气很好是,是不是太久没抽你了,你皮松了啊。要是今天不说清楚为什么买这么多黑布,你也不用回家了,你就和那个什么狗屁知青睡在大马路上。” “娘,他不是狗屁知青,他姓殷,叫殷国庆,你不能这么说她。” 两人怒目而视,大战一触即发。 苏惜夏抱着布,往角落挪了挪,不关她的事,她是无辜的。 这布她可以解释,那男知青,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马大娘可千万别把账算在她头上。 两人就这么干巴巴的对视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马学山在屋子里大气都不敢喘,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女儿,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做男人实在太难了,尤其是怕老婆的男人更难。 两人僵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惜夏两只手把布抱在胸口,一只手都没闲着,想换手都没得换。 布确实没买多少,但长时间抱着还挺沉。 她们两人吵架,怎么受苦的是她呀。 这要是再吵一会,她就要抱不住了,“咳咳,大娘,您说了这么多话,渴不渴呀?要不咱先暂停一下,您喝点水,我把布放下,然后你们再继续,成不?” 苏惜夏眨着水汪汪的杏眸,眼眶里泛点泪意,看起来十分可怜。 “闺女,你咋还一直抱着呢,赶紧把这布给大娘,你这身子刚好,可不能受累了,大娘没事,大娘不渴。” 赵二妮赶紧把布接过来,不解气地又瞪了一眼自家闺女。 和她爹一样,是个没眼力见的,小时候还知道护着夏夏多一点,现在长大了反倒不知道多让着人家夏夏一点。 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啊,两个人撅着屁股在树下捉知了,是那般久远的事情了。 “夏夏,累坏了,你在这椅子上坐会,好好歇歇,要我说啊,你晚上就跟着我去家里吃饭,大娘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不了,大娘,我不累,我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这布一点都不重的。” 苏惜夏陪着笑,看着马娇娇投来求救的眼神,她有些于心不忍,她为这个大肉包,真的付出太多了,她一定要马娇娇给她买两个大肉包。 “大娘,这布是我让娇娇买的,我觉得那深蓝色的布,不太适合娇娇。供销社卖的布拉吉又太贵,我打算给娇娇画个样子,也不知道大娘你针线活怎么样,单看您这模样,我就知道您针线活肯定不差,到时候大娘你就照着娇娇的尺寸打板,给她做一条布拉吉,保准漂漂亮亮。” 第107章 情何以堪 苏惜夏觉得就是画个设计稿嘛, easy ! 这么点小事,肯定难不倒她。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之前看的走秀,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赵二妮看着信心满满的苏惜夏,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好了。 可自家男人的医术,她是知道的,不能说妙手回春,看这些小毛病是难不倒他的,他说苏惜夏好了,苏惜夏肯定是好了。 但看这机灵样,脑子是不是有点灵活过头了,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上了两天初中,就可以做衣服了? 有点不太现实。 这让裁缝店那些个老裁缝情何以堪呐。 对于苏惜夏的话,赵二妮是抱着半信半疑的。 但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一定不能打消孩子们的积极性。 她心里对苏惜夏的看法,可以改天找苏母谈谈,反正现在只是满足她的小小的要求,问题不大。 赵二妮从一脸怀疑到满脸信任无比,仅用了一分钟。 苏惜夏也不知道,这位马大娘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成。 苏惜夏被赵二妮拉进了屋子,一推开门,苏惜夏就看见屋里局促不安的马大夫,她笑了笑,尴尬的叫了声。 “马大夫好。” 马学山没想到她会进来,这会真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舌头都要打结了。 “哎哎哎,你,你,你好。” 自家婆娘也真是的,怎么能说推门就推门呢,害他在孩子面前丢了面子。 马学山不动声色的把伸出去的腿,一点点挪了回来。 苏惜夏这上了初中,就是和村里的文盲不一样,开口就是什么好不好的,他哪里看起来好了,他现在一点也不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马大夫,大娘让我进来画个衣服样式,我能问您借支笔和一张纸嘛?” 马学山:借借借,借什么都行。 他媳妇说的都是圣旨,就是要借他的命,他也不带犹豫的。 “这个没问题,你等会啊,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纸笔都在他平时看诊的桌子上,他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拿来苏惜夏也没地方画啊。 最后马学山直接把人请到了他看诊的桌子旁坐下,让苏惜夏在他的桌子上画,他媳妇交代的事,他必须花一百个心思完成才行。 苏惜夏觉得马大夫浑身透露着一丝古怪,和落水那天见到的那个胸有成竹的马大夫,判若两人,真是稀奇。 静坐了两分钟,收回乱飞的思绪,闭上眼,回忆起马娇娇的模样和大致身材。 这年头,胖的人很少,马娇娇也不例外。 身体除了大腿和屁股,其余地方都很纤细,瘦的地方露,胖的地方遮。 苏惜夏很快就回想起,曾经在微博上看到的某明星穿过的一件高定礼服,只是某些地方需要改动一番,比如细肩带,这个年代穿出去,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了。 既然要保守,又要好看。 那翻领就是最好的选择,苏惜夏有了想法,笔在纸上刷刷的画着。 半晌,一条翻领收腰a版及膝的连衣裙,就出现在了纸上。 只是那粗糙的线条和拙劣的画技,实在有点不堪入目。 这肯定是因为原主肢体不协调导致的,与她无关,她不背这个锅。 苏惜夏拿着铅笔,把线条美化了一下,果然看着舒服多了。 她把纸拿起来,欣赏了一番,抛开那些外在的因素,单看这衣服款式,也没有那么差嘛。 就这款式,放在现在,不知是多少梨形身材女生的福音呢。 马娇娇怎么看,她不知道,反正她苏惜夏本人是非常满意的。 她拿着纸转身就出了门,把它交到赵二妮手上。 “大娘,这就是我给娇娇画的款式,你给掌掌眼呗。” 赵二妮:…… 什么?这上面画的是一条裙子吗? 确定不是鬼画符? 苏惜夏假装看不见赵大娘的不解,细心给她讲解着这个裙子的构造。 最终苏惜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只能讲一个大概,全靠赵二妮本人有着高超的理解能力,勉强看出了这件裙子的不同之处。 她不得不承认,苏惜夏这画工不怎么样,但这裙子的款式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保守又不单调。 苏惜夏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还在感慨自己为什么这么厉害,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哪里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哈哈哈…… 苏惜夏仰着头,像一只战胜的大公鸡,下一秒,她右脚踩空,人往前一扑,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啊———” 只一瞬,她的后衣领就被人给拉住了。 苏惜夏:…… 这是一个好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她虽然没摔倒,但同时也快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好吗? “咳咳咳……” 救命,她怀疑这人是要谋财害命。 小嫩手抬起往后领抓去,碰到一个粗糙而又滚烫的大手后,那人手一松,苏惜夏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了一个狗吃屎,吃了一嘴的泥。 “噗——噗噗——” 苏惜夏把嘴里的泥巴吐掉,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她气疯了,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干涸的大路上,遍布着灰尘和枯萎的树枝和落叶。 她还好及时闭上了嘴巴,不然真要吃不少泥土进去。 尽管如此脸上的其他部位也还是沾上了灰尘,她用力胡乱的拍了拍脸颊和额头,站起身,转头往后望去。 “喂,你这人真是过分哎,你拉就拉,干嘛突然松手啊……” 那人不知是不是心虚,已经退到了几步开外,苏惜夏气竭,就这么把人往地上一丢,还想开溜,有没有天理了。 她也顾不得拍去衣服上沾的灰尘,她气冲冲的追了两步。 “喂,你站住,你把我摔到地上,连一句对不起都不用说的吗?” 两人距离不算远,苏惜夏敢肯定,这人一定听到了。 但这装聋作哑的姿态,让她十分不高兴。 跟她玩这套是,好啊,今天不让这人给她道歉,她就不姓苏。 苏惜夏迈开腿就追了上去,越看那背影越熟悉。 苏惜夏跟着人,左拐右绕,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第108章 风情万种 她被绕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跟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太阳西斜,能见度越来越低,眼见着红砖瓦房,苏惜夏心嘣嘣直跳。 拐角不见了人影,她更慌了,打起了退场鼓。 其实,这人也没有做错,本来就是她自己没站稳,左右都是要摔的,只不过时间点不同罢了。 那人拽她后衣领的做法虽然不地道,可是也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到那人身上,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算了,算了,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就放那小人一马,以后不要再犯到她头上,她便不多做追究了。 做完心理建设,苏惜夏毫不迟疑的转头,抬脚,打算原路返回。 突然,一只大手从身旁的树丛中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拽进了树丛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丝犹豫。 苏惜夏蓦地睁大眼睛,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这是什么神反转,她只是想回家,干嘛把她抓进树丛里。 “唔唔唔——唔唔唔——”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大白天就敢掳人啊。 “不要发出声音。” 为了不惹恼这人,直接让她命丧于此,苏惜夏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很好,被绑架的瞬间,她适应的很快。 不对,等等,这人的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苏惜夏半眯起眼睛思考,和这些天听到的声音一一对应,直到和一人的声线完全重合时,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顾森,一定是顾森,他身上的青草味错不了。 知道是他,苏惜夏鬼使神差有了安全感,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不管两人靠的有多近,她转头就要看看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男人不着痕迹,把人往前推了两步,拉开了距离,他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两人之间有了空隙,加上男人捂嘴的大掌不算严实,苏惜夏瞅准时机,两只手一起,把大掌拉下,身子向后一转,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唔……” 这人胸口太硬,撞的她脑门有点疼,像是发泄般,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胸口,反倒被震的手疼,什么人胸口能硬成这个样子。 顾森紧蹙眉头,不明白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又傻了,不然她怎么会看不到站在院墙下卿卿我我的两人。 苏惜夏手腕被抓住,反钳到了身后,动都动不了。 苏惜夏刚想开口骂人,就听站在她面前的顾森压低声音警告她。 “闭嘴。” 苏惜夏此刻再迟钝,也嗅到了顾森语气中的一丝不对劲。 她咬紧下唇,没张口,转头就看到路边院墙处,穿着清凉半倚在男人身上,风情万种的李寡妇。 这么劲爆? 妥妥的抓奸现场啊。 早说让她看这个,她怎么可能会张口说话嘛。 苏惜夏乖乖的闭上嘴,不敢打扰到那两人的好事。 两人和李寡妇她们隔着一段距离,那两人靠在一起腻腻歪歪,声音又不大,苏惜夏屏息凝神,也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真的有点累。 苏惜夏动动脑袋,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身体还没动,立即就被人制止住了。 “别动。” 苏惜夏努努嘴,自己不动,还不让别人动,真的是有够不讲理的。 哼,不动就不动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不见那两人说话,和一个不熟的男人在旁边围观奸夫淫妇光抱在一起,亲亲,抱抱,摸摸,蹭蹭,真的好吗? 苏惜夏无声的打了一个哈欠,她看的都有些困了。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双腿站得又酸又麻,不管她怎么转头,都躲不开在耳边嗡嗡乱飞的蚊子。 真是受折磨。 苏惜夏觉得依靠这两人没干啥实质的进度,可以推测,那天在河边的有可能不是这两人,至少不是这个男人。 依照那天草丛被压的惨样,绝不是伸伸咸猪手,吃吃豆腐,占占便宜那么简单,肯定做了不可言说之事。 苏惜夏打了半天的哈欠,终于等到那男人从怀里掏出了啥,递给了李寡妇,看她点数的那个动作,不难猜出,应该是大团结。 李寡妇数完像是很满意,又是飞吻,又是k,最后扭着水蛇腰离开了。 两人分道扬镳,等人走远后,苏惜夏赶紧从树丛里出来。 刚才脚麻了,没知觉,现在缓过劲来,后劲是真大啊。 脚底板发麻就算了,两条腿的血都要被蚊子吸干了,一个个跟这辈子没吸过血一样,隔着她的长裤就叮了起来。 苏惜夏又蹦又跳,强忍着痒意没去挠,因为越挠越痒,越痒越挠,这是一个死循环,不到腿破流血是不会停的。 相比较苏惜夏这么大的动静,顾森则是淡定许多,他跨出树丛,就往小路走去。 苏惜夏陪着看了一出大戏,什么都没弄明白,哪里会让人离开。 “哎,顾森,你等会,我有话要问你。” 苏惜夏不傻,顾森绝对有猫腻,先是在李寡妇家外遇到,如今这么巧碰上李寡妇和野男人厮混的大戏,除非他也对李寡妇起了龌蹉的心思。 她可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顾森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大步向前走去。 苏惜夏跟在后面骂骂咧咧,这顾森的耳朵八成是个摆设,不然怎么会一次、两次都听不到她说话。 她步子没顾森那么大,只能干看着人往小路走去。 她急的直跺脚,硬是没敢追上去,天黑了,小路边全是半人高的杂草,她小命要紧,还是别跟过去了。 小声的骂着顾森,她一个人可不敢多停留,原路返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下山了,苏惜夏总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出了小路,走上大路,遇上了下工回来的苏家人,苏惜夏的心也定了下来,“爸爸,大哥,二哥,三哥。” 苏惜夏笑着迎上去,挨个叫了人,“大嫂,二嫂。” 年龄最小就是这点不好,家里除了几个小萝卜头,她见到谁都要叫一声。 第109章 恶有恶报 苏家人被她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吓了一跳,拉着人,再三求证,确认她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苏家几个大老爷们的心,才算是放进肚子里。 苏建业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走路都能摔倒,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 苏惜夏脸皮厚着呢,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拍,嫩白的小手沾上了泥土。 她看看自己黑不溜秋的手,再看看脸上干干净净的三哥,打断了他的唠叨:“三哥,你的脸……” “嗯~~我的脸怎么了?” 苏建业一脸疑惑,伸手就往脸上摸。 “别动,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下来。” 苏惜夏光明正大的踮起脚尖,把脏乎乎的手往她三哥脸上抹去。 看着三哥脸上的五指印,苏惜夏大笑出声。 “哈哈哈……三哥,你被骗啦,变成小花猫了。” 苏建业佯装生气,追了两步,吓唬苏惜夏。 “你这小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戏弄你三哥了,别跑,看我逮着怎么给你好看。” “略略略,三哥,等你抓到我再说,我可不怕你,哈哈哈……” 一大家子人路上欢声笑语,打打闹闹。 站在树丛后的顾森,确认人安全的和苏家人汇合后,这才离开。 晚饭照例是苏母做的茄子、豆角、土豆大乱炖,锅边还贴了一圈的玉米饼子。 土豆炖的烂乎,糯唧唧的,搅搅,把它们拌到一起,抹到玉米面饼子上,苏惜夏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 这土豆泥拌上大米饭肯定是一绝,不过可惜,苏惜夏都没在苏家见过大米,更别说尝大米的味道了,那更是没有。 就着自制土豆泥,苏惜夏破例吃了一大块玉米饼子。 吃完饭,歇了一会,苏惜夏就去洗澡了。 等关上房门,她闪身进了空间,实在太愁了,天天没油水的日子可真是难熬。 苏惜夏坐在草地上,盯着鸡笼子,嘴里分泌出了过多的唾液。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才行。 一旁的果树和地里的庄稼正有条不紊的收割着,苏惜夏看着远处的天际失了神,脑中不自觉想起,傍晚遇到顾森时的场景。 肩宽,腿长,妥妥的衣架子,身材满分,衬托出他的颜值也提高不少。 就是他那不理人的脾气,真是不敢恭维,没问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寡妇家旁,苏惜夏觉得有些遗憾。 有种痛失一个帮手的感觉。 但调查凶手的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收拾完成熟的蔬菜,苏惜夏第一次没有在空间加餐,早早就出了空间睡着了。 隔壁房间的苏母笑的见牙不见眼,晚上她回来一摸鸡窝,里面竟然有四个鸡蛋。 不愧是她李桂芬养的鸡,可真是出息的很,要是每天都能下四个鸡蛋,她能把这两只鸡供起来。 有了这四个蛋,她小闺女每天都能吃一个水煮蛋了,哈哈哈…… 苏父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看着苏母脸上堆起来的褶子,不明白自家婆娘这是抽什么疯了,晚上不睡觉,可劲坐那不知道偷乐了,估计还是今天上工不累。 他可比不了,苏父躺到床侧,舒服的叹息一声,累了一天,盼的就是晚上睡觉的这几个小时。 夜已深,村子里安静下来,连月亮也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后山。 顾森今天任务很重,等顾家人睡熟后,他抄小路直接上了山,把自己准备的陷阱全看了一遍,只收获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也不知是不是天热,连动物也变得不爱动了,对比上个星期,他的收获直接少了一大半。 有比没有好。 顾森熟练的用草绳将猎物捆好,放进网兜里,披星戴月地向深山里走去。 他得趁这些东西还活着的时候,赶紧脱手,如果死在手上,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男人的步子再大,翻到山的对面,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等把东西处理好后,顾森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到顾家村。 更深露重,顾家人早已梦游太空,完全没意识到有人离开,又回来了。 顾森手往墙头一搭,脚步一跃人就从院墙外翻了进去,从动作的熟练程度可以看出,他没少干这事。 顾森住的屋子是顾家最小的一间,也在最边上。 他的屋子后就是平时家里男人们冲凉的地方,他把今天卖山货的钱放到老地方。 这天气真的热了,一来一回身上出了不少的汗,不洗澡很难睡得着。 他拿着衣服去后院冲了一个澡,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尽管已经是半夜了,夜风里也没有一丝凉意,顾森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只当是天气燥热的缘故。 男人光着膀子躺在凉席上,双手枕于脑后,宽厚的肩膀有两道深深的红痕,这红痕便是挑水后,扁担压出来的痕迹。 如果这天再不下雨,就意味明天村里所有的男人还要继续挑水。 一日末消,第二日继续挑水,连着挑了好几天,才留下了淤青,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下去了。 顾森不觉得疼,往日倒床就睡的男人,今天竟然难得失眠了。 脑袋中不断回想这几天遇到苏惜夏时的场景,他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顾森抬起自己的右手,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老茧遍布,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 想起今日接触到的柔软,他眼底就涌出丝丝火光,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精神依然亢奋。 这一夜,有些人注定难眠。 周六的早晨,苏惜夏早起后,闻着风都觉得是甜的,放假使人身心愉悦。 就没有一个学生不盼着放假的。 锅里苏母给她准备的早餐,照例是一个馒头,苏惜夏把馒头掰开,分给了几个小萝卜头。 她早餐可以喝灵泉水、吃水果,吃不吃这杂面馒头问题不大,相较于她,这几个小崽子更馋她每天早上的馒头和糊糊。 第110章 眼瞎心盲 她吃了一根黄瓜,在空间里吃了两个水煮蛋。 这些日子被灵泉水滋养着,让她觉得她的体质有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身上还是没二两肉,但手臂上隐隐有了肌肉。 苏惜夏戴上草帽,背上她的布袋子,今早她打算进山,家里的鸡动不得,那山里的野鸡总能吃了。 为了掩人耳目,苏惜夏还从工具间里找了一个小背篓背上,万一运气爆棚,她碰上野鸡、野兔什么的,总不能放空间里带回来,总得有个东西可以过过名录。 小萝卜头们去打猪草,她上山,几人一起往后山走去。 这会太阳晒在人身上的温度还没有那么高,有几位不怕晒的老奶奶,竟然没带草帽,就在自留地里劳作。 苏惜夏社牛症发作,挥手和各位奶奶打招呼,管她是马奶奶,陈奶奶,刘奶奶,她一概不认识。 怪只怪大家穿的款式差不多就算了,就连颜色都是蓝、灰、黑这三种颜色,她完全不能依靠衣服来分辨人。 苏惜夏记忆力也不差,但让她一次性记这么多相似的脸,还是有点为难她了。 一路走来,苏惜夏眼睛四处张望,往后山去的土路灰尘极大,苏惜夏半掩住口鼻,和小家伙们分别后,她自己一个人往山脚走去。 她摸摸自己的小肌肉,觉得问题不大。 而且小家伙们打完猪草就会来山脚找自己,没了后顾之忧,她摇头晃脑沿着土路走到了村尾。 看到河边那棵大槐树时,她脚步一顿,知道没人会在同一个地方偷腥,尤其还是被发现过的地方。 但苏惜夏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走到树下看了一眼,果然什么也没发现。 但她这个动作,却把来河边洗衣服的孙寡妇吓了一跳。 今早起床,苏寡妇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找她们这组的组长请了半天的假,睡了一会觉得好些了,拿着两天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去河边洗衣服。 没成想,居然看见苏惜夏特地去了大槐树下。 她顾不得盆里没洗完的衣服了,等苏惜夏走了,端着木盆,赶紧往回走。 一定是那个傻子想起什么来了。 是的,一定是的。 她不能干等着了,苏家那个傻子想起来了,她一定要在她开口之前让她闭嘴。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去找柱子哥想办法,人不是她推的,是刘铁柱干的,她不背这个锅。 孙寡妇慌慌张张的往家里去,难怪她一大早起来心里慌慌的,右眼皮还老是跳,这就是身体给她的预兆。 那小傻子肯定是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的,好抓住她的把柄,找自己算账, 她得赶紧和柱子哥碰面,好想办法对付苏惜夏。 这个傻子不能留了。 既然苏惜夏不让她好过,那她也别想有舒服日子过。 孙寡妇走了两步,还是嫌慢,拔腿就往家里跑。 陈灵芝站在树荫下,用手摸着她又粗又黑的麻花辫,笑的一脸灿烂。 孙寡妇这次可别再让她失望才好。 呵呵,苏惜夏一个傻子而已,这辈子还想和她抢文学哥,做梦呢,看她能侥幸逃脱几次。 孙寡妇和她那个姘头,能杀她第一次,就一定能杀她第二次,她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陈灵芝一身轻松,高高抬起自己的下巴,她将来可是知名企业家的太太,和苏惜夏这个年纪轻轻,就丧命的乡下泥腿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陈灵芝掸掸裙摆,扭着腰,就往知青点走去。 一大清早在孙寡妇身上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她还没时间去看看她的文学哥呢。 昨天去知青点的时候碰上了苏惜夏,没见到文学哥,她今天一定要让文学哥好好认识一下自己。 对于此行的目的,陈灵芝还是很有信心的。 知青点环境那么糟糕,文学哥是从京城来的富家公子,一定吃不了那苦,不然他上辈子也不会差点娶了苏惜夏那个傻子。 这辈子她要去当那个帮助他的人,在他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朝他伸出援助之手,让他彻底的爱上自己,无法自拔。 前期接近时,可能会有点困难,但她爸是村会计啊。 有了这层关系,她就不信文学哥不心动。 等他知道娶了自己,他就不用成天去上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有了她,文学哥在顾家村就有了靠山,他只要专心复习准备明年的高考,考上大学,带着自己离开乡下。 陈灵芝越想越得意,她比苏惜夏家境好,她相信许文学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等她走到知青点时,见大门没关,朝院子里偷看了两眼。 院子角落的地上放了两块大木板,木板上还有没收起的床单被褥,看来昨晚是有人在那大木板上将就了一晚。 条件如此艰苦,陈灵芝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真是天助她也。 夏天夜间的蚊子最是猖獗,她就不信细皮嫩肉的许文学能吃得了这个苦。 上辈子她眼瞎心盲,竟然听信了黄广强这个家暴男的鬼话,什么家里条件不差,父母都是双职工,他爸还是厂里的主任,他们家分了一个大房子。 他是家里的独苗,迟早是要接他爸主任的位子。 至于自己,等回城后,一定会带她回去,让他妈提前退休,在家里给他们带孩子做饭,让她顶替他妈的位子,每天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每月就能拿到三十块的工资和各种票据补贴。 上辈子的陈灵芝,一直活在黄广强给她编织的美梦里,不顾家里的阻拦,执意要嫁给刚下乡不久的黄广强。 婚是结了,但为此陈灵芝也和家里人生了龃龉。 她大嫂本来就不待见她,现在看着婚后才住在家里的小姑子,哪哪都不顺眼。 陈灵芝一心奔着城里的好日子去的,哪里会计较眼前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这个大嫂眼皮子浅得很,将来等她和黄广强回了城,成了城里人,吃上了商品粮,往后有她大嫂巴结的时候呢。 第111章 自立门户 陈灵芝那时候一心扑在了黄广强身上,心里眼里只有他这个人和将来回城后的好日子。 对于黄广强婚后的改变和父母、兄嫂的劝说一概视而不见。 婚前还能一天挣八分工的黄广强,婚后连地都不愿意下,陈父一劝他,就把拿起那本破书,文绉绉的说他这手是用来拿笔杆子的,可不能干这乡下的粗活。 成天好吃懒做,不上工,陈父陈母劝不动女婿,更说不动闺女,整日里唉声叹气。 黄广强每天换着花样的哄着陈灵芝,那段时间她都是泡在蜜罐里的。 每天吃着黄广强给她画的大饼,什么城里的日子多好多好,出门就能骑着自行车,家里钱票都不缺,他爸分的房子很大,将来生三个孩子都能住得下。 陈灵芝那几年像是被鬼迷住了心窍,压根没意识到他说的,和他做的压根不符。 婚后黄广强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从没拿过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更别提过年带她回城去见见他的父母。 她傻傻的结婚没多久就怀了孕,给黄广强生了一个女儿,黄广强开始给她各种洗脑,什么他妈喜欢儿子,将来两老的一切都是留给孙子的云云。 她想着没有儿子,确实没法在婆家站稳脚跟。 才出了月子,又怀了二胎,第二年冬天,又生了一个女儿。 黄广强一看,又是个丫头片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出了大门。 陈灵芝知道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要靠他传宗接代,便向黄广强许诺,第三胎一定会给他生个儿子,黄广强这才勉强满意。 陈母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这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乡下条件艰苦,又连续生了两个孩子,身子亏空的厉害,两次都能挺而走险生下来,得益于她早些年家里养的好。 大冬天的,陈灵芝要坐月子不能出屋子,黄广强又是个甩手掌柜,对女儿的事,一概不管。 陈母骂归骂,但总归是个心软的,舍不得放下她身上掉下的这块肉。 看着女儿一家四口人,窝在她没出嫁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心里就疼的紧,村里出嫁的姑娘就没日子过的这么惨的。 再看看脸皮苍白,身形消瘦,还要喂奶的陈灵芝,陈母几度落泪,这个不听话的闺女,比别人多吃了多少苦啊。 眼睛真的瞎了,才看不清黄广强是个什么的人。 她想给女儿弄点鸡蛋羹补补身子,她儿子娶回来的那个母老虎,天天就守在鸡窝旁,只要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冲到鸡窝里摸鸡蛋。 陈母无奈,有心无力,只得每天熬点米汤糊糊,养了一个冬天。 陈灵芝也是个命大的,就这么没油水,也熬了过来。 第三年春天,又能活蹦乱跳了。 殊不知,更大的磨难正在等着她。 在她怀孕的这两年里,国家公布恢复了高考,原本人满为患的知青点,在这两年里有考上大学回城的,还有被家人找关系回城的, 唯独号称知识分子的黄广强,还成天游手好闲的在村子里闲逛。 陈灵芝每次和他说起回城的事,黄广强要么是摔椅子,要么是掀桌子,从不正面回答。 陈父也旁敲侧击问了几次,每次都没什么好的回答。 问他为什么没考上大学,他就说是家里复习资料太少,影响他发挥了;问他父母打断什么给他买份工作让他回城,他就说城里工作紧张的很,哪里是说能买到就能买到的。 一拖又是一年。 在陈灵芝怀上三胎后,陈母于心不忍的通知陈灵芝,让她们一家另寻他住,她不能再住在她之前的屋子里了。 对于女儿的不理解,陈母也很无奈。 她两个孙子年龄也大了,大孙子都有十几岁了,儿大避母,再和儿子、儿媳睡在一个屋子,确实有点不像话。 前些年,陈家条件在村子里算是好的了,不说大富大贵,也能做到衣食无忧。 可自从女儿不听话,要嫁给什么男知青,彩礼没捞着,贴了嫁妆不说,还带着女婿住进了家里。 女儿、女婿两人都不上工,家里平白多了一张嘴,还天天要吃好的。 接下来三年里,又多了两张嘴,小外孙女是不用吃米。 可刚生下的孩子那么小,陈灵芝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她舍不得没少伸手帮忙,为了这两个小外孙女陈母少上了不少工。 儿媳闹,她只能拿钱堵儿媳的嘴。 如今这女婿越来越不上道,说好的回城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现在村里的知青点里都没有知青了,大多数都是凭本事考上了大学,自己这个张口闭口就是要考大学的女婿,年年落榜。 陈母也看透了,他答应过带女儿回城的事情八成是没戏了,一边是儿子,孙子,另一边是女儿,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陈母很难做决断。 最后还是一头花白的陈会计拍板,让女儿一家搬出陈家,自立门户。 这几年形势转变,村子里有不少人都进了城,空出来不少屋子,她们只要去找大队长或租或买,总不会让她们无家可归。 陈灵芝拿着行李,看着冷心冷面的陈父、陈母,内心里恨透了陈家人。 她父母如今这么对她,来日等她进城之时,就是他们再巴结自己,她也不会救济陈家一分一毫。 陈灵芝身上只有陈母塞给她的几块钱,找大队长租了村尾最破烂的一间屋子。 屋子什么都没有,长年无人居住,屋里长满了蜘蛛网,黄广强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就开始嫌东嫌西。 在家看来,他是城里人,陈家人就该巴结讨好自己。 他往门口的石阶上一坐,让怀着身子的陈灵芝,去把屋子打扫干净,不然休想让他住进这屋子里。 陈灵芝几块钱付了半年的房租,从陈家只带了几斤粗粮,如果两人一直不上工,一家四口人,下周就得喝西北风了。 陈灵芝任劳任怨的扫地、擦炕,看着黄广强坐在门口的背影,她心里就还算踏实。 但这份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112章 高人一等 陈灵芝想让黄广强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时,黄广强总是不停的推脱,找各种借口逃避上工。 陈灵芝看着摇摇欲坠、破落不堪的家时,她不敢想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过成这个样子,她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人、走错了路。 家里断了粮,两人不上工,队上不肯借粮食给他们。 陈灵芝没办法,几次三番让黄广强去上工赚工分换粮食。 他都以马上要高考了,他要在家里复习为理由,拒绝上工。 她要是逼得急了,黄广强就会发脾气,摔东西,甚至动手打她。 陈灵芝没办法,只得自己去上工。 她回家都会绕着走,生怕陈父陈母看到她这个落魄的样子。 忙了一天,回家还是冷锅冷灶,等收拾完一切,陈灵芝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晚上躺在炕上,看着躺在身边的两个小女娃,再看看自己一头乱糟糟,干枯打结的头发和走样的身材,陈灵芝第一次意识到后悔。 大队借给他们的粮食只够吃一个星期,她也想着自己也不去上工,跟黄广强硬扛到底。 陈灵芝第无数次被黄广强打了后,挺着一个大肚子又下了地。 说来真是可笑,一家人在这个劳动就可以致富的年代,差点被饿死。 同年秋天,陈灵芝在地里早产生了一个男娃。 男娃还没生下来就没有呼吸,陈灵芝被陈家人从地里送回来后,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看着房梁发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这一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从出生就比同村子的女孩子受到优待,打小就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吃的食物不说有多精细,但凡家里有油水的,都有她一份。 别的孩子在打猪草的时候,她在上学,别的孩子缀学在上工的时候,她还在上学。 她成绩平平,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她爸还托人给校长塞了红包,让她再读一年初三。 这一年初三,说是在上学,其实陈父往学校送了一年的山货。 就是为了给她谋了一个前途,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去县城上了高中。 她和那些乡下泥腿子不一样,她是村子里第一个去县城上高中的人。 她走在村子里觉得高人一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高人一等的孔雀,一点点败尽了她耀眼的羽毛,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黄广强看着炕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好生生的儿子没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陈灵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玩意,知道自己怀了他儿子,还不注意一点,竟然害得他儿子没了,怎么死在地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呢。 黄广强可不会伺候她坐月子,陈母放心不下,隔三差五来看两眼,给她送点吃的。 半个月的时间,陈灵芝瘦的双眼凹陷,像一个行走的骷髅,小产后,她压根就没坐月子,不仅要照顾两个女儿,还要伺候黄广强吃喝。 陈灵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有了离婚的冲动。 她觉得黄广强从前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回城遥遥无期,她想回陈家,那个有她父母的家,住回她的小屋子。 离婚的想法还没提出,黄广强就收到了家里的信件,通知他可以回城了。 陈灵芝那一瞬间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整个人焕发了生机,一扫阴霾,收拾起为数不多的行李,打算跟着黄广强一起进城。 黄广强哪里肯带这黄脸婆回城,城里有的是好看水灵的黄花大闺女,谁稀罕陈灵芝这破烂玩意。 奈何陈父是个精明的,在两人办酒席前,就让两人去县城领了结婚证。 有了这个证,就把他和陈灵芝彻底绑死了。 黄广强就算再不想带陈灵芝回城,也不能明说。 毕竟陈会计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的,要是卡着他的介绍信,不让他回城,那他真是什么都没捞着。 两人收到通知的隔天,就拿着介绍信,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挤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陈母抹抹被眼泪打湿的眼角,努力朝着她的女儿摆手。 她打心底里替陈灵芝高兴,熬了这么久,终于苦尽甘来,能回城享福去了,不然她真担心灵芝会撑不过今年的寒冬。 陈灵芝坐在拥挤的车上,看着车外倒退的风景,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她觉得这些年受的白眼、吃的苦,没有白受,等她在城里站住了脚跟,很快就能还回去的。 两人到了火车站,买了最快出发的一趟火车,陈灵芝看着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毫不留恋的上了火车。 她不知道的是,上了这趟列车,她这辈子便再也没了归期。 到了凌云市,下了火车。 陈灵芝觉得大城市连空气都是香的,她以为第一次见公婆,他们肯定会来火车站接她和孩子,没想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希望落了空,陈灵芝心生不满,她还没来得及发作,黄广强不耐烦的把大女儿交给陈灵芝抱着。 出站的人不少,陈灵芝肩上挎着一个大包袱,右手抱着小女儿,左手牵着刚会走路的大女儿。 陈灵芝左被撞一下,右被碰一下,好不容易走到公交站台,才发现从火车站到黄家没有直达的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拎着大包小包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他们从高楼大厦,到破烂的楼房。 最后拐进了一个巷子,等到巷子越来越窄,生活环境越来越糟的时候,陈灵芝才觉得不对。 因为黄广强一直给她讲述,他家境有多好,住的环境有多好,房子有多大,父母有多和善。 她陈灵芝站在一室一厅的屋子里时,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这个狭小、肮脏,还散发着恶臭的屋子,就是黄广强口中那个家属院的大房子。 黄广强却像看不见地上的灰尘一般,人往不稳的椅子上一坐,拿着桌上抽了一半的卷烟丝点上,迫不及待的抽了一口。 他都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抽上这口了。 第113章 好景不长 陈灵芝看着阳台上没收起的床铺,和外面挂衣杆上满满当当的衣物,脸顿时就垮了。 说好的大房子、独生子、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呢? 在她受不了质问黄广强时,她的噩梦就此开始。 黄广强正享受吞云吐雾带给他的快感,突然一只粗糙的手将他拍醒,他双目猩红,理智尽失,一拳接着一拳,打到陈灵芝躺在地上站不起来,才停下手。 当晚,黄父黄母下班回来后看见儿子回来时,笑的满脸灿烂。 当看见儿子身后的三个拖油瓶时,顿时变了脸色,先是阴阳怪气挤兑了一番,而后就是指使她干活,晚上吃饭时让她带着孩子蹲在地上吃饭。 黄家里只有一间卧房,黄父黄母睡床,黄广强在房间里打地铺,阳台上的床铺是小叔子黄光华的,房间内没有地方了,陈灵芝被夹在卧室和客厅之间中间左右为难。 她连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犹豫不决,黄家人压根看不到,显然是她自己想多了,黄家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黄广强吃完饭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黄母手往身后一背,先是狠狠的嘲讽一番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就因为这个泥腿子坏了她的好事。 她又是打,又是拧,把所有的火气全出在了陈灵芝身上。 家里所有活,全安排给了陈灵芝一个人。 晚上那两口稀饭还不够她塞牙缝的,陈灵芝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抱着两个孩子晚上就睡在椅子上。 白天干活,晚上睡在椅子上。 陈灵芝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和黄广强唠叨两句。 黄广强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哄着她,反而加倍的对她拳脚相向。 陈灵芝被打怕了,在黄家谨小慎微,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这样,黄广强在外面一但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回到家后就会拿她撒气。 陈灵芝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好在小叔子不是每天都在家,她时不时还是可以偷睡一下他的床铺。 晚上睡个好觉成了她最期待的事情。 日子如此循环往复,过了一个又一个月。 今晚黄光华没有回家,陈灵芝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他的床铺。 陈灵芝睡到半夜忽然发觉有人在捏自己的胸口,以为小丫头肚子饿了,她没理,翻身往里,黄广华得寸进尺,上了床,和嫂子挤进一个被窝里。 累了一天的陈灵芝睡的很熟,她耳边依稀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清晨,天还没亮,陈灵芝睁眼想睡回椅子上,发现单人床上躺着不止她一个人。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看着装睡的黄广华,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爬下单人床,就冲进了厕所,睡着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走起路来只觉得双腿之间有丝异样的感觉。 回想起昨晚,那种被人摸遍的感觉,让她心里很慌,拿着毛巾沾湿,趁着现在没人起床,赶紧整理好自己。 下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想必该是没有得逞。 尽管她是受害者,但她不认为会有人站在她这边。 如果被黄广强发现,肯定又逃不了一顿打。 心惊胆战过了一天,黄广强不仅没打她,她还受到了优待。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肯定是黄光华的功劳。 陈灵芝暗自记在心里,晚上照例睡在椅子上,和往常不同的是,她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等孩子睡着后,黄广华直接把装睡的陈灵芝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又是摸,又是啃,陈灵芝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怕把卧室里的三人吵醒。 陈灵芝默默承受着他的侵虐,内心深处竟然得到了一丝满足。 往后的日子,只要黄广华在家,她总能吃饱饭。 好景不长。 黄广华觉得刺激,两个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大半年,陈灵芝一次比一次更主动,让他渐渐失了兴趣。 陈灵芝费尽心思讨好他,最终还是被黄广华给厌弃。 陈灵芝不想再过回刚来黄家时的日子,她特意用碎布给自己缝了一个小衫。 只是那晚家里其他人都上夜班,黄广华也没有回家,陈灵芝苦于没有对象,只好作罢。 黄父出来解手,看着躺在椅子上,穿着清凉的陈灵芝,他舔了舔嘴唇,想到往常起夜时看到阳台上的画面,他最终把手伸到了熟睡的陈灵芝身上。 那晚让陈灵芝无比恶心,对比黄父,她更愿意和黄广华保持那样的关系。 可命运像是和她作对一般,有了那晚,黄父明里暗里都对她好了许多。 黄广强在家里混吃等死的日子没过多久,黄父就提前退休了,政策改革,黄广强赶上了最后一班车,成了厂里的正式工。 往后都没有顶替职位这么一说。 黄广华找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随后不久就搬离了筒子楼。 黄广强接替了黄广华阳台的床铺。 陈灵芝不想在卧室打地铺,还是睡在椅子上上,偶尔还充当着黄广强的泄愤工具。 黄父无事可做,成天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她为了逃离那个魔窟,找了一个饭馆洗碗打杂的活计。 她住在了饭店后面的员工宿舍,赚了钱,放假回黄家看孩子也有了底气,孩子们在黄家也站稳了脚跟。 在小饭馆打杂的这两年,陈灵芝体会到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人间百态。 晚上和同宿舍的挤在一台小电视机前看着里面播报的新闻。 只有有一天,同宿舍的大姐,指着电视机的许文学喊她看。 陈灵芝看着西装革履、事业有成的许文学和站在他身侧的气质高雅的温柔贵妇韩梦月。 她一时间都不敢认。 许文学明明是她从前看不上的人,如今却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自从电视上的匆匆一面,陈灵芝却有些魔怔了,沉浸在她幻想的世界里。 从前每到周日她就会送钱给黄母,算做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转换成如今每天抢着去看最新版的报纸,看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她就像是有了生的希望,她多希望站在他身边的那人是她,而不是碍人眼的韩梦月。 第114章 魂牵梦绕 她把许文学的照片剪下来贴在本子上,每天晚上都得抱着本子才能入睡。 为了配得上许文学,她学会了化妆,可一看到镜子里那个面容衰老,头发稀松的女人,她就是发疯。 那不是她。 她不是长这样的。 陈灵芝永远记得上一辈子她怎么死的。 1985年,那年的雨季来的格外的早,二十多岁的陈灵芝,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上十岁不止。 在她知道黄广强染上赌博之后,她就停止往黄家拿钱了。 黄广强走投无路,只得把陈灵芝诱哄出来,敲昏后卖到了地下赌场,抵了一点赌债。 买她的那几人虽然嫌弃的要命,但有总比没有强,反正天黑了,看不见人,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几人轮流来了两回,也不管地上那女人还有没有呼吸,提起裤子,嘴里叼着烟,勾肩搭背往巷子外走。 陈灵芝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感觉不到疼,雨点落在未着寸缕身体上,她也不觉得冷。 意识越飘越远,眼皮越来越沉,再醒来时,只觉得周围环境太吵了,吵的她头疼。 陈母不知女儿这是怎么了,摸着脑袋也不热,怎么走路也能摔倒,还好没把脸磕破,到了适合婚配的年龄,万一脸上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陈灵芝看着床边的陈母,眼泪顿时涌出眼眶,抱着陈母大哭了一场。 听着黄母的唠叨,她这才意识到此刻她不在黄家,也不在那个肮脏腐烂发臭的地方。 这是出嫁前的那个小屋。 陈灵芝擦擦脸上的眼泪,一挥手,胸前的头发随着摆动。 她头发早在去饭店打杂之前就剪短了,这会怎么可能还有长头发。 陈灵芝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挂在身前的两条大麻花辫,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条长辫子是她很熟悉,这是她从前最得意的头发。 直到她拿到镜子,看清自己的模样,皮肤紧致,没有一丝皱纹,她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她还是那个刚毕业回村的小姑娘,许文学和韩梦月还没有下乡。 上辈子她吃了那么多苦,这辈子老天对她不薄,让她有了先机。 陈灵芝对顾家村的一人一物熟到不能再熟了,许文学虽然还没下乡,但一想到她未来丈夫差点娶了苏家那个小傻子,她就心生不平。 苏惜夏痴傻,到最后甚至认不全人,可苏家人还是个个把她当成宝。 自己被人凌辱致死的时候,苏惜夏还被人捧在手心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凭什么一个傻子都能比她过的好。 思绪百转千回。 在她看见许文学时,整个人才从回忆里拉回。 那张白皙英俊的脸庞和电视里的人脸重合,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陈灵芝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和他诉说,最后只化为一句,“同志,你好,你是新下乡的知青吗?” 许文学刚捡完柴火回来,背篓勒的他肩膀很疼,又遇上村姑拦路,他一脸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我叫陈灵芝,我爸是村子里的会计,我听说你们男知青屋子不够住,我爸作为村干部,想为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同志出一份力,我家地方不大,但还有一间空屋子可以……” “陈同志可真是一个好人啊,许文学同志你去不去住,你要是不去的话,不知我能不能去陈同志家搭伙呢?” 站在门后偷听两人谈话的黄广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生怕许文学答应了,连忙出声。 “或者,我和许文学同志一起去陈同志家搭伙,也可以呀。” 陈灵芝再次见到黄广强那张脸时,胃里还是忍不住犯酸水,恶心到了极点。 前世那么远,又那么近。 死去的记忆在攻击她。 看着黄光强,就会让她因为自己的愚蠢、识人不清,导致她上辈子过的那么惨。 在黄家遭受的一切,她永生难忘。 陈灵芝握紧拳头,咬紧牙关,脸上的笑容怎么都维持不住。 她恨不得挖他的眼,吃他的肉,才觉得畅快,怎么可能还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陈同志,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和许文学同志是一批下乡的知青,都是来支持农村建设的,村干部家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陈灵芝一句话也不想和黄广强多说,连看一眼都不想多看。 这个烂人,她还没报复他呢,他倒是自己先凑上来了。 如果这辈子黄广强还敢在招惹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许文学见有人和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姑搭话,他掂掂背篓,背着一筐柴火,进了院子。 迟迟等不来许文学的回应,陈灵芝一抬头,才发现许文学已经进了院子。 她刚想追上去,就被恶心的黄广强挡住了去路,“哎,陈同志,女知青这会还在屋子里休息,院子里只有我和许文学同志,都是男同志,你怕是不方便进来,有什么话还是在外面说。” 陈灵芝退后一步,不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都踮起脚,看着院子里的那个背影,大声地喊着,“许知青,不急,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晚上我再过来找你。” 黄广强双眼眯起,看着她那一扭一扭的小腰和黄色布拉吉下,一双匀称的小腿,舔了舔嘴唇,没想到这乡下,还有长得这么白净水灵的姑娘。 嘿嘿嘿……对他的胃口,这要是睡上几次,别提多舒心了。 许文学有那个冷面人相陪,肯定看不上这村妇,倒不如便宜他了。 陈灵芝走得老远,还觉得浑身恶寒,不自觉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姓黄的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 这边。 苏惜夏在山脚下晃悠了一会,背篓里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果然不是女主,就没有主角光环,什么兔子往树桩上撞呀,野鸡飞到她脚边等着被抓,那都是小说里骗人的把戏。 她沿着被踩出来的小路,手里拿着一个枯树枝防身,一边走,一边观察。 这林子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人过来了,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脚步踩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第115章 美事一件 苏惜夏觉得自己想法很可笑,如果抓野鸡、野兔这么简单的话,那村里人还上什么工啊,直接睡在山上好了,有吃不完的肉,谁不喜欢呢。 树枝在地上胡乱捅着,眼睛望着四周,苏惜夏没注意到树枝把面前的落叶扫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深坑。 她抬头望着天,一脚踩空,身子前倾,失重感让她尖叫出声。 “啊———” 她闭着眼睛,双手护住头,人很快便落在了泥巴地上,好在坑里没什么捕猎器,苏惜夏除了沾了一身泥,人倒是没受伤。 勉强逃过一劫。 这个坑不是很大,却挺深,苏惜夏跳起来都看不到外面,估计这坑有两米多。 她看着角落里,那个扭动着四肢,努力向上爬又滑落,再爬再滑落的小兔子,差点放声大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不,晚上的加餐不就来了吗? 苏惜夏也不白费力气了,衣服都脏了,她也不矫情,坐在地上看着那兔子给她表演杂技,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兔子也不嫌累。 兔子倒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就是这被扒松的泥土,细细密密的在坑里漂浮着。 苏惜夏捂住口鼻,看向罪魁祸首,“你这兔子,还是省省力气,你今天遇见我,算你倒霉,饱了我的肚子,也算是美事一件了。” 兔子哪里能听得懂人话,四肢发力,一次又一次的往上爬,直到累的动不了了,这才消停下来。 “呸——呸——呸——” 苏惜夏吐掉嘴里的灰尘,拍拍身上的泥土。 “你这兔子,终于是知道累了。” 她抬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土坑。 兔子替她实验了,想靠爬,是爬不上去的。 那么摆在她面前只有两个办法,一个轻松一些,她只需要坐在坑里,等着路过的人拉她一把,她就可以平安上去。 另一个就要辛苦多了,她需要刨土,把脚下这块地垫高,直到她可以从这个土坑里出去。 遇到事情不要慌,一定要冷静。 苏惜夏洗了一根水果黄瓜,咬了一口,她不想刨土,虽然她选择第一个方案。 反正待会换男她们也会来找她的,有换男替她传话,她只要静等着来人就行。 干等确实无聊,她吃完黄瓜,便逗弄起了趴在地上装死的小兔子。 “兔子啊兔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好端端的,你怎么就从那上面摔下来呢,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待会上去,顺便把你也救上去,作为谢礼,你给我带路,我们去你家里瞧瞧怎么样? 不然你一个人到我家去做客,实在太寂寞,有同伴陪你,我也能放心了。我们家院子很大,你带着你的家人住进我们家,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把你自己托付给我们家,你也能放心。” 兔子: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女人心肠毒的很,吃我一个还不够,竟然还想吃我全家。 兔子死瞪着双眼,蹬着后腿,企图逃脱这女人的魔爪。 苏惜夏看着兔子,肌肉健硕的小腿,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麻辣兔头,爆炒兔肉,辣卤兔腿,光想想想人都要迷糊了。 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苏惜夏在脑袋里把中午的菜单都想好了,也没见换男来找她。 把绑好的兔子放进背篓里,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听到地面传来嘈杂的沙沙声,速度之快,让苏惜夏震惊。 果然没白疼这个侄女,连见她都是用跑的。 苏惜夏跳起,挥手大喊,“换男,换男,姑姑在这。” 跳起来也看不见地面上的情况,只得靠声音和挥舞的双手吸引地面上人的注意力。 顾森看着失控的野猪冲向土坑的方向,头上青筋直跳,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竟然敢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森哥,你别过去,野猪被他们戳伤了,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折腾不出什么浪花了……” 马利民来不及拉住他,看着顾森追出去的身影,他咬紧牙关,疯了,他森哥绝对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一个人风险太大,他不能留下他森哥一个人,只得追了过去。 他森哥疯了,他可不能见死不救。 顾森两腿哪能跑得过失控的野猪,他眼睁睁看着那野猪前脚踩空,整个身子往坑里栽去。 “危险!靠边。” 苏惜夏有有一瞬间的懵圈,而后头顶一黑,一个庞然大物一跃而下。 脚步一动,她踮起脚尖,背靠泥土,看着骑着野猪冲下土坑里的男人。 这情形似乎不太对啊。 这是骑着野猪来救她的,以她的相貌,怎么也该是身骑白马啊。 怎么就是这个毛发粗糙、长着獠牙、四肢粗短的野猪了呢? 苏惜夏吓飞的魂魄还没有归位,土坑上方又出现了一个脑袋,土坑里的光线不好,他不确定顾森有没有受伤。 “森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你不用下来。” 顾森将捅进野猪脖子的匕首拔出,滚烫的血液四溅开来。 苏惜夏长睫毛忽闪忽闪,她好像明白了,这男人压根不是骑着野猪来救自己的,这是和人结伴来山上打猎,好巧不巧的叫她给撞见了。 看见男人拿着带血的匕首,不至于,就是看见他们杀了一头野猪,难不成还要搭上自己的小命不成? “森哥,你等着,我去拿绳子拉你上来。” 马利民看清土坑里那人是苏惜夏时,先是一愣,而后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顾森,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看来森哥刚才那副不要命的样子是有原因的,这是对那个苏惜夏还有想法啊。 马利民捂嘴偷笑,他可不能坏了他森哥的好事。 他压根就不打算去拿绳子,而是哼着歌去检查其他几个陷阱里有没有猎物了。 地上的野猪已经没了呼吸,流出来的血,被干涸的泥土全数吸收,黄土地被染成了褐色。 苏惜夏喘了两口气,平静一下心情。 这两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大上午的,不去上工,竟然上山来打猎,就不怕大队长扣他们工分吗? 第116章 获救 顾森将匕首在野猪身上蹭了蹭,把血迹擦干净,又插回腰间。 见他将刀收起来,苏惜夏不自在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心里翻江倒海,面上风平浪静。 不明白他为什么骑着野猪就下来了。 “你,踩着我的手上去。” 顾森单膝跪下,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示意苏惜夏把脚放上来。 ‘人型扶梯?’ 苏惜夏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不急,那位同志不是说去拿绳子了嘛,等一会也没事。” “他不会拿绳子来的。” 马利民的脾性顾森还是很了解的,爱看热闹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任何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什么?” 苏惜夏没听清,靠近些,就被人拉住了小臂。 “要么你踩着我的手上去,要么我现在离开,你自己在这等他送绳子过来。” 顾森态度强势。 苏惜夏就是个纸老虎,吃硬不吃软,鼓着嘴,心里把这人从上到下骂了一顿。 虽然她不想踩着别人爬上去,可是让她和一头野猪待在一起,她更不愿意。 唉~算了,反正要求是他自己提的,要是踩疼了,可怪不得她。 “那我踩喽,你要是觉得疼,就和我说,可千万别放手把我扔下来啊。” 苏惜夏扶着土墙,单脚站在了他的手上。 苏惜夏穿的是原主的布鞋,手工缝的千层底,鞋底很软,不用担心踩破他的手心。 鞋底蹭过他的手心痒痒的,像猫挠了一样,顾森强行移开了视线。 这才发现苏惜夏背着的小背篓里,装了一个东西,听叫声像是一只野兔。 小小身子,竟然能抓到野兔。 但为了追野兔,摔进这个陷阱里,怎么看都不值当。 “扶好,我要站起来了。” 顾森慢慢的起身,脚不着地的感觉还是让苏惜夏的身子,不可避免的左摇右晃。 “哎哎,顾森,慢点,慢点,我要摔下去了。” 苏惜夏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努力维持着平稳。 她稳住了,可背篓里被绑着四肢的小兔子,一点都不乖巧,用头顶着背篓,苏惜夏身子一斜,就要向后倒去。 “不是,顾森,你等会,等会,啊——” 顾森身体僵硬,一动都不敢动,此刻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苏惜夏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呼——好了,还好你没动,这兔子也太不听话了,我差点就要掉下去了。” 苏惜夏身体平稳了很多,看着快到头顶的地面,她轻拍了一下顾森的肩膀,“可以了,再举高一点点,我就能摸到地面了。” 极其自然的一拍,让顾森大腿一软,差点又跪下。 “哎~~别晃啊,顾森,你别晃呀。” 苏惜夏好不容易平衡好的身体,顾森这一晃,她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住他后颈,双手圈住他的脑袋,这才堪堪没有摔下去。 “刚刚吓死我了,顾森你没事。” “嗯——” 顾森声线极低,带了一丝哑意。 听他说没事,苏惜夏就放心了。 “你慢慢往上提,不能太快,等我的手可以抓到支撑点,你就可以松手了。” 苏惜夏一心就想着赶紧爬上去,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的异样。 顾森屏气凝神,托着她的脚,手掌发力,一点点将人送上去。 “顾森,加油——我摸到地面了。” 苏惜夏双手趴在地面上,踮起脚,努力向上爬,“还差一点点,顾森,你再举高一点点,我就能抓到那棵树了。” 女孩带着香味的衣摆,偶尔划过他的脸颊,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绯红,一直晕到了耳后。 顾森将人用力往上一举,手上一轻,心下一沉。 他抬头看着消失在洞口的小脚,手心滚烫。 “顾森,我上来了,你等着啊,我去找一根木棍拉你上来。” 苏惜夏怕他担心,朝着洞口喊了一声,这才要去找树枝。 没走两步,听到身后有响声,一回头,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哪里还需要她去找什么树枝。 “你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那坑可不浅,就是他站起来都看不到地面,这会竟然能不借助外力直接上来,苏惜夏都想给他竖一个大拇指了,厉害! 顾森面无表情拿树枝把陷阱盖上,“你沿着那条路下山,以后一个人别往深山里来。” “深山?” 苏惜夏左右看看,茂密的植被,树木高大,遮天蔽日,这里竟然是深山? 她怎么到深山来了? “走,我送你下山。” 顾森做好标记,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才看她,一张白皙的小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刚才爬上来累的,脸颊两侧有些泛红,额头泌出些许汗珠。 “哦哦,好的,谢谢你啊。” 苏惜夏把背篓重新背好,跟着顾森往山下走,她明明就在山脚下啊,也没走几步,怎么就到了深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苏惜夏双手抓住背篓里的布袋子,看清男人下脚的地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说来也是奇怪,她上山感觉也没这么陡,下山怎么走的如此艰难。 “拿着这个,会走的稳当些。” “好,谢谢你啊。” 苏惜夏脚步再快也跟不上他的步伐,以为顾森这是嫌弃她动作慢,这才给她找了一个树枝,她可不敢不接。 山体不平,有乱草丛生的树丛和长满刺的荆棘丛,苏惜夏被勾了两次后,就学乖了。 一定要紧跟在顾森的身后,不然她很容易受到暗算。 脚下杂草很深,苏惜夏一脚深一脚浅,眼看着又要拉开一些距离,她快走两步赶紧追上去。 这才走了一步,脚下踩着的什么东西,发出“啊呜———”一声尖叫。 “啊———” 苏惜夏比它还害怕,大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了转过身的顾森身上。 “顾森,顾森,救我,有,有东西,它,它要咬我,呜呜……” 她最怕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什么小动物了。 苏惜夏紧抱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肩膀,双腿夹在他的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踩这片草。 第117章 我会报答你的 顾森用木棍在地上拍了拍,一只杂毛狐狸“呲溜”一下蹿出去好远,两三步就跳进了另一个树丛里。 “没事,它走了。” 顾森不敢碰她,双手抬起,耳尖通红,嘴里答出冰冷冷的五个字。 苏惜夏抬起小脸,往后看了一眼,地上被踩平的草,十分配合的动了动。 苏惜夏吓的半死,把人抱的更紧了。 “啊———啊———啊———没有,没有,救命,它还在动。” “是风。” 顾森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般,用木棍重重敲了两下,“真的走了。” 苏惜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奇奇怪怪的叫声,回头又看了看,确认没东西后,这才从顾森身上下来。 她脚趾抠着鞋底,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男女有别,她刚才一时冲动,竟然抱了他,顾森该不会让她负责! “那什么,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不对,第三次救我了。” 她今天一直在说谢谢,奈何这两个字光说还是太轻。 光嘴皮动了两下,终归没什么诚意,想着自己捡到的那只兔子,虽然很不舍,但还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勉强可以接受。 “顾森,我说过会报答你的,喏,你看,我的小背篓。” 苏惜夏扭过身,让他看自己的背篓,“你看,我今天运气好,在山上捡了一只兔子,当作谢礼送给你,和你们刚才杀的那只野猪比,是有些拿不出手,但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 背篓背在身上,苏惜夏保持扭着腰的姿势,让他伸手去拿,“你把它拿出来,这也快到山脚了,我自己下山就成。” 顾森黑着脸,没说话,扭头就往前走,替她把前面的草踩平。 苏惜夏见他没拿,以为他这是没看上她这点肉呢,毕竟人家可是刚猎了一头野猪,够一家人吃上大半年了。 顾森往前,她就往前,顾森停下,她也停下。 “顾森,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点肉,你看这样行不,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天天都去镇上,我给你买啊。” “糖果?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喜欢甜兮兮的,桃酥?或者鸡蛋糕?” “这些要是都不行的话,那就是钱或者粮食了,这两样,也不是不行,就是短时间内有点难办……” “嗯~你怎么不走了?” “这个坡有点陡,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 顾森将路清出来,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崽子,转身就往回走。 “哎~顾森,你就这么走啦,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就没有她苏惜夏聊不熟的天,没想到在顾森这碰壁了。 “小姑姑,小姑姑。” 听到孩子们的喊声,她也顾不得去计较顾森的不近人情了。 伸手在包里掏了一个苹果,塞进了顾森的手里,“这个给你。” 不等顾森拒绝,她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这呢,换男,我在这呢。” 她挥手回应几个小萝卜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坡,还真有点陡,她拽着旁边的树苗,一点点往下挪,生怕一个没留神,直接滚了下去。 “小姑姑,你好厉害,竟然能从这陡坡爬上去。” 几个小萝卜头晒的满脸通红,显然找了她好一会了,看见她从山上下来,个个吹捧的不行。 “我小姑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姑姑。” “我小叔叔比你小姑姑更厉害。” 和几人一起过来的虎子不甘示弱。 “我小姑姑会爬山。” “我小叔叔还能爬到山顶呢。” “我小姑姑会骑自行车。” “我小叔叔不仅会骑自行车,而且他跑步都比自行车快,嗖嗖的。” 苏惜夏不知道这有啥可比性,就这么让他两说下去,指不定要说到明天早上, “好好好,停,打住,虎子你小叔叔很厉害,但——换男的小姑姑,我也很厉害的,各有各的长处,没必要放到一起比较,乖,咱们不吵了好吗?找个阴凉的地方喝点水,休息休息,难道不好嘛?” “不好。” 苏换男和虎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他们不要休息,她要休息。 随他们去,爱吵多久吵多久,最好把几人都晒秃噜皮,让他们知道不听大人话的后果。 苏惜夏找了一块大石头,将背篓放在地上,从布袋子里把她的水壶拿出来,灌了两口灵泉水,发紧的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下山的时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喝水了,她吹着山风,听着两个小家伙比饭量,比胆子,最后比到了寿命。 苏惜夏赶紧把几人叫过来,有些话可不兴说的,童言无忌啊。 给小崽子们一人分了一个粑粑柑,几人才肯消停。 日头正甚,休息够了他们也要回去了。 沿路孩子们手上都不落空,或多或少拾了一些柴火带回去。 虎子为了回报苏惜夏给的那个粑粑柑,到苏家大门时,一股脑把手里拿的柴火全塞进了苏换男手上,转头就跑开了。 苏惜夏摇头浅笑,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脸皮比较薄而已。 时候尚早,离下工还有段时间,没钟表,没时间,没手机的日子可真是无聊,她就这么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和小萝卜头们们干对眼也不是事。 要不是兔子在背篓里直蹦哒,她都忘了自己抓了一只兔子。 小崽子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对她捡回来的兔子有十分浓厚的兴趣。 “小姑姑,小姑姑,你竟然在山上捡到兔子了,还是活的。” “小姑姑真厉害,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姑姑。” 苏惜夏在几个小马屁精的吹捧下,给小兔子脖子上套了一个绳,像拴狗一样,把它拴在树上,任由几个小家伙们把小兔子当成玩具。 自己则坐在阴凉处,摇着蒲扇,喝着茶。 要不说人就不能太闲,一坐下来,就不想起身。 天气是越来越热,动一动都是满身汗,她偷懒,不想去自留地里摘菜,见小家伙们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把厨房门掩上,从空间里摘了几个番茄,黄瓜,又拿了几个鸡蛋,一些白面。 第118章 好消息 天太热,就想吃点凉的。 她之前在微博上看过美食博主教人做凉皮,那详细程度她想不会都难,可现在条件艰苦,没有工具,凉皮是别想了,但是凉面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白面的加入灵泉水和鸡蛋,和成光滑的面团,砧板上散了一些干面粉,将面团擀成一个长方体的大面饼。 苏惜夏两面都撒了一些干面粉,怕待会擀的时候面团沾在一起。 等苏惜夏将面饼切成一条一条,轻轻用手指拨松,手擀面就完成了。 从前在手机上看别人擀面条那么轻松,真让自己擀,才发觉这般累人。 苏惜夏揉揉发酸的胳膊,喝了两大口水。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太阳爬上屋头。 日近晌午,苏母提前下工回来了。 一进院子,竟意外发现,家里的几个皮孩子都呆在院子里没出去,她还没问这是太阳打西边出现了,就看见苏耀祖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在那甩来甩去。 “耀祖,这兔子哪里来的?” 苏耀祖拽着兔子的耳朵,得意洋洋的回头给奶奶看他手上拎着的兔子,“奶奶,快看小兔子。” 苏母一拍脑门,她真是看到兔子糊涂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错人了。 问最小的苏耀祖,他能知道啥呀。 “换男,这兔子——” “妈妈,你回来啦。” 苏惜夏和苏母同时出声。 她穿着自己缝的围裙,双手沾着面粉从厨房探出脑袋,“妈妈,快来,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讲。” 李桂芬暂且压住对兔子的好奇,先进厨房去听闺女说的好消息。 “噔噔噔噔———看,我擀的面条。” 李桂芬看着白面擀的面条子,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正常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次面条,有擀面条的白面,都够一家人吃一天的糊糊了。 谁家好人家,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吃上一顿面条啊。 李桂芬看着笑的灿烂的苏惜夏,不知该怎么和女儿说这事,“夏,夏夏,你这面条……” “还有,还有。” 苏惜夏神秘兮兮的推着苏母的后背,让她看院子里的那只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肥兔子,“看,我今天在山上抓到的兔子。” “那兔子是你抓的?” 李桂芬有些不敢相信,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白白嫩嫩,肩不扛,手不提,竟然能抓到兔子? “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嘿嘿嘿……” 苏惜夏当然不会讲她怎么摔进那个陷阱,和被顾森救上来的事情,太糗,她不要面子的嘛! “这兔子可不好抓,四条腿跑起来可快了,夏夏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想知道啊!” “想。”李桂芬认真的点头。 “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有那功夫还是想想怎么今天中午怎么办那只兔子。” 苏惜夏笑的鬼精鬼精的,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成功的糊弄过去。 兔子看着肥,其实扒了皮没多少肉。 李桂芬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处理这兔子,肉就这么多,家里的嘴可不少,分到每个人碗里就这么两块。 不如把这兔子烧了,留给夏夏一个人吃,还能吃上两顿呢。 李桂芬也不管苏惜夏嚯嚯了多少白面了,反正左右都擀成面条了,说什么都晚了。 她用大锅先把热水烧上,留着待会要用。 几个折腾兔子的小崽子被苏母赶出去玩。 “夏夏,你别往后院来啊,有什么叫我就成。” 苏母一手提着烧好的热水,一手提着兔子的两只后腿,就往后院走去。 “成,我知道了。” 苏惜夏不敢看那血腥的场面,躲在厨房里煮开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希望这兔子下辈子可以做个被养在动物园的大熊猫,吃喝不愁,每天有人照顾。 苏惜夏象征性的难过了一下,而后又想待会该怎么做兔肉。 天热,做冷吃兔也行,她从前吃的兔肉口味都比较重,很费调料,什么生姜,料酒,香叶,八角,孜然,辣椒面…… 这些苏家统统没有,有的就是编成一串的大蒜和自留地里的朝天椒。 条件有限,只能尽力而为,苏惜夏把家里有的调料备好,苏母提着剥好皮,去除内脏,洗得干干净净的兔子进来了。 “夏夏,你去把大门插上,我把这兔肉给剁了。” “好的。” 野兔子肉紧,苏母把兔子从中间剁开,切成小块,放进大盘子里。 苏惜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关大门,但还是乖乖照做了,想着厨房油烟大,苏惜夏还把厨房的窗户打开了。 苏母把盛兔肉的盘子端到灶台上,就看见苏惜夏放在一旁的调料,顺手拿过来就给切了。 这兔子想要炒的好吃,舍得放油才是关键。 “夏夏,添两根柴就过来,一直烤着火,人哪能吃得消啊。” 灶下火势正旺,锅热,李桂芬倒油,苏惜夏又添了两根柴,就听话的离开了灶下,站在一旁学习。 往后家里少不了吃肉的机会,她得学学苏母的做法。 “妈妈,这兔子果然是山上跑的就是不一样,满身的肌肉。” 苏惜夏看着锅里翻滚的兔肉,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小馋猫,别把口水滴进我锅里了。” 苏母的做法简单粗暴,和她在做菜视频里看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油热直接她把兔子肉倒进锅里,炒到变色,才下香料,而后倒了一点酱油,加了一点盐,舀了一大碗水焖上,就算齐活。 过程这么随意,偏偏那香味馋人的很。 “嘿嘿嘿,都怪妈妈你手艺太好。” 苏母看看灶下的火,又给添了两根柴,“小馋猫,鼻子灵,待会熟了,少不了你的。” 母女围着锅边说着话,锅里没一会就传来“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苏母看了一下火,又把锅盖打开翻了一下兔肉。 锅盖揭开,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肉香味,蒸汽蔓延,馋得苏惜夏恨不得把肉伸进去看。 苏母用筷子夹了一块兔腿肉,“来、替妈妈尝尝咸淡,小心烫啊!” 苏惜夏吹了吹,接过来的时候还是被烫的直吸气。 第119章 好日子 “嘶~~好吃,咸淡也正好。” 苏惜夏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会肉还没煮烂,咬起来有点费牙,其余的都刚刚好。 苏惜夏觉得苏母这双手,不去当厨师都可惜了,什么鸡精,蚝油都没放,光靠辣椒提味做出来的竟然能这么好吃。 苏惜夏站在灶旁,苏母不时给她夹一块,“夏夏,尝尝,烂乎了没有。” 苏惜夏拿着兔肉,烫得她小嘴呼呼的吹着风,肉从左手倒到右手。 她咬了一小口,软烂正好,肉还没咽下去,就口齿不清的回道:“嗯嗯,妈妈,烂了,可以盛出来了。” 苏母笑她这副馋样,把兔肉用大碗盛出,汤留在锅里。 苏惜夏伸手又拿了一块,吹吹,没那么烫了才放到苏母嘴边,“妈妈,忙活了半天,你也尝尝是什么味。” “没事,你尝就行了,妈不吃……” “妈妈,你就尝尝嘛。” 苏惜夏半倚在她的身上,她不吃就不让她走。 苏母被缠的没办法,只得吃了那块肉,肉味鲜美、嫩滑可口,她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咽了下去。 她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把盛兔肉的大碗放到厨房小桌上,“夏夏,你从筷屉里拿一双筷子过来,这兔肉刚出锅配着面条吃刚刚好,你赶紧趁热吃。” “妈妈,我们不等爸爸和哥哥嘛?” “不等,等他们干嘛,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还差这口肉不成,你先吃,吃饱了我把这兔子肉端进我屋子放着,留给你晚上吃。” 苏惜夏:不愧是她亲妈,真的是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先吃倒是没问题,但是把兔肉留给她晚上吃,就大可不必了。 苏母先给她盛了一碗面条,看着一大锅面条,她的心都在滴血。 这么多的白面,要是紧着几个糙爷们吃,非得把家吃垮了不可。 她去地窖拿了一点土豆,洗洗放进了红烧兔肉的汤汁里,又和了一点杂面,就着锅里汤汁,炖了土豆,贴了一圈的饼子。 苏惜夏在坑里看到兔子的那一刻是真的馋了,但刚才她已经吃了好几块了,自己再吃独食不好。 苏惜夏端着碗,她一口,苏母一口,两人都吃了个半饱。 苏母真是拿这个闺女没办法,脾气倔的很,还不知道像谁,让她吃,她还非得喂自己。 一只兔子烧熟后就装了一碗,除去汤汤水水,也就大半碗。 “夏夏,吃饱了没有。” “妈妈,你自己看嘛,我何止吃饱了,我都吃撑了。” 苏惜夏撑着溜圆的小肚子给她看。 李桂芬笑着看她耍宝,“行了行了,看到了看到了,吃饱了就行。” 她闺女捉回来的兔子,自然不能亏待了闺女。 对于她的饭量苏母心里大致有数,吃撑了不至于,但怎么也有七八分饱了。 她把骨头扔到灶膛里,将剩下的兔肉端到自己屋子,把屋门锁上。 从苏家飘出去的肉香,馋坏了这一排的住户。 有人光是闻着味,就能吃下了一个窝窝头。 苏家人下工回来,隔着好远,就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肉味。 周迎弟狗鼻子上线,嗅啊嗅,嗅到了自家门前,“建国,这肉味是从咱家传出来的,咱娘今天做肉了,嘿嘿嘿。” 周迎弟咽了两口口水,双眼放着光,推了一下,没推开门,就迫不及待拍了几下大门。 “娘,娘,我们回来了,你赶紧开门啊。” 苏建国沉着脸,上前把人拉开,瞪了一眼周迎弟,“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急什么?” 周迎弟心里想着肉,也不怨自家男人冷着脸,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疯狂的咽口水。 王家燕可不敢上前掺和,这几晚她天天缠着苏建军要孩子,得逞了两次,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揣上货了,就盼着这个月的小日子别来,让她美梦成真。 王家燕右手撑着自己的后腰,看着周迎弟可尽的作妖,她现在孩子没坐稳,可得当心了。 “来了!来了!” 苏惜夏在院子里,听到敲门声就跑去开门了。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几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这香味果然是从自家传出来的。 肉的香味勾人的紧,周迎弟第一个挤进院子,脚步飞快的往厨房跑去。 “娘,娘,你今个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那么香啊?” 李桂芬差点把白眼翻上天,这周迎弟可真行,还是那么没眼力见。 周迎弟抡着双脚,人还没到厨房门口,就被苏建国从后面拎住,“周迎弟,给我老实点,不然中午你也不用吃了。” 周迎弟一听不让她吃饭,整个人都蔫下来了,今天老太婆做了好菜,不让她吃可不行。 王家燕不疾不徐的越过两人,进了厨房。 厨房门窗大开,但锅里的肉汤还是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王家燕咽了两下口水。 看着李桂芬正把锅里贴的饼子拿出来,她上前帮忙,“娘,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你忙了一中午了,赶紧去歇会。” 王家燕站到锅前,才看清锅里炖的是一锅土豆,肉眼根本看不见肉。 “不用,这都盛出来了,你去把几个孩子喊来来,洗手准备吃饭。” 王家燕:这老太婆是防着自己呢。 她硬挤出一抹笑,“呵呵呵,成。” 王家燕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脚步在灶旁徘徊,看着李桂芬把饼子一一盛出,然后把一锅炖土豆盛了出来。 光是炖土豆肯定不会这么香,她倒要看看老太婆待会要怎么解释这有肉味的炖土豆。 中午外面太热,吃饭的地方改为堂屋。 长时间没吃饭的大木桌,被擦的一尘不染,周迎弟恨不得把手中的抹布抡起火星子,就盼着能快点开饭。 面条端上来的那一刻,苏建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他娘又是煮肉,又是擀面条,过年也就如此了。 苏成龙没动筷子,桌上的几人光闻着面条味,就快受不了了,咽口水的声音站在门外都能听见。 压轴登场的是王家燕端的那碗炖土豆,一端上来,整个堂屋里飘满了肉香。 第120章 你猜 几个小萝卜头,也不馋面条了,改为盯着那碗香喷喷的肉。 当碗放下的那一刻,周迎弟呆了,立马就要跳脚,结果手臂被苏建国死死的按住。 肉汤里面虽然没有肉,但里面炖的土豆软烂入味,吃起来还有肉味,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而且光是这肉汤蘸饼就能多吃好几块饼了。 苏惜夏开小灶的时候就吃饱了,李桂芬打菜,她负责发,几个小萝卜头一人端着一个小碗,坐到了小板凳上。 苏成龙见人坐起,这才动了筷子。 那晚肉汤炖土豆一人挖了一勺,剩下的肉汤,你蘸一下,我蘸一下,等苏建业吃第二块饼时,肉汤就见底了。 苏建业用饼子把盛汤的碗擦了又擦,碗底蹭亮,待会都不用刷碗了。 周迎弟瞪了一眼和她抢肉汤的苏建业,心有不甘的吃起了饼。 苏母面条没舍得全下,留了一些晚上煮给苏惜夏吃,给几个大老爷们每人盛了一大碗,她和两个儿媳每人一小碗,其余都是面汤。 说好的要把兔肉留给苏惜夏一个人吃,也没有成功,因为苏惜夏悄悄的把兔肉端了出来。 苏母一人给分了两块,剩下的还是要留给她闺女晚上吃。 苏母看着剩下没几块的兔肉,心一揪一揪的疼,他们每人虽然分到的不多,足够让他们这些个没出力的尝尝味了。 苏惜夏凉面计划没有成功,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成功吃上了面条。 每个小家伙碗里也分到了两块兔肉,小萝卜头们美滋滋的吃着肉,别提多香了。 苏耀祖压根没心思去管什么小兔子不小兔子了,埋头吸溜着碗里的面条,小口小口的吃着肉。 这顿饭大家都吃了个肚皮溜圆,除了周迎弟和王家燕,各个都十分满意。 刷碗的活,李桂芬交给她俩自行安排,其余人进屋午休。 苏建业去后院冲了个凉,整个人神清气爽,路过苏惜夏的屋子,见她坐在桌前缝着什么,他好奇的开口。 “小妹,你干什么呢?” “我缝围裙呢,早上时间来不及,就做了一个简易版的,这会刚吃饱睡不着,我给改良一下。” “用那玩意干啥,小姑娘就是难伺候,你小心一点,不要扎着手了。”看着她一针接着一针,看着苏建业眉头紧锁 “对了,小妹,我看屋后晾了一张兔皮,该是我们中午吃的那兔肉的皮,妈早上去上工了,没时间上工逮兔子,那兔子打哪来的?” 苏母没时间上山去逮兔子,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放假的苏惜夏了。 “你猜。” 苏惜夏吊着他的胃口,没立即回答,将线打结,剪断,围裙就改好了。 苏惜夏撑开看看,细节都处理好了,她很满意。 把围裙往旁边的洗脸架上一放,就将书包里的作业本掏了出来。 初三党,放假怎么可能没有作业,想着那些名人名句,她就头大,看着还没走的苏建业,她眼珠子一转。 “三哥,你不是想知道兔子是打哪来了吗?你要是帮我写作业,我就告诉你。” 苏建业一听让他写作业,立马站直身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我不想知道这兔子从哪来的。” 兔肉他都吃了,他要知道这兔子哪来的干嘛,自讨没趣。 “小妹,你慢慢写,我先去睡了。” 苏惜夏无奈失笑,就几道数学题,把她三哥吓成这样子,至于吗? 题目做起来很快,让苏惜夏最头疼的就是背书。 天气燥热,读书更让人心烦气躁,学校安排早读真的很有必要,因为人一到中午就没那个心思读书了。 苏惜夏把窗帘拉上,准备去空间凉快凉快。 空间的半自动化升级,让苏惜夏无比满意,她抱着半个西瓜,看着拴在树上乱蹦的金币,莫名的就很想笑。 自从她发现了金币能爆小金币秘密之后,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锤它。 害得这金币现在一见她就躲,躲无可躲的情况下就自觉往外吐金币,金灿灿的小金币都快装满一匣子了。 苏惜夏也不急着去追它,任它挣扎无果之后,自己爆完今天的任务,躺在地上摆烂。 反正她知道金币每天就这点量,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金币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它觉得它这是被利用得透透的了。 苏惜夏挖了一大勺西瓜,用脚踢了踢装死的金币,“喂,别偷懒啊,每天二十个任务,你这才十九个,可别想骗我。” 如果金币有眼睛,它肯定要瞪穿这个贪心的女儿。 “知道了,知道了……” 它不情不愿的左右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个豆大的小金币来。 苏惜夏把金币捡起来,洗干净后放进木匣子里。 等这个匣子装满,她就找人给她打一个大的木盆,把这些金币铺进去,以后每天躺在金山上睡觉,哈哈哈…… 金币这下是彻底解放了,今日份绩效完成,它别提有多开心了,完全就是下班后的打工人的模样,一会摸摸果子,一会逗逗小鸡,是不是还去弹弹麦子的脑瓜嘣,连连手感。 苏惜夏虽然不知空间里的那些钱怎么用,但这种可以变着法的给她换成小黄金,她也是愿意的。 苏惜夏把仓库里的所有农作物全部回收给了008系统。 她没时间去混黑市,回收给系统,乐得轻松。 眼瞅金币又胖了一圈,苏惜夏把吃剩的西瓜放进鸡圈,给小鸡们加餐,坐在草地上和金币聊着天。 “说说看,你这又胖了一圈,现在一天可以产几个金币了?” 金币缩缩身子,苏惜夏目光赤裸裸,完全把它给看透了,“就多了一,一个。” “真的?” 苏惜夏压根不信,这金币什么都不多,就是心眼子多,不把它拴着,别说给她产小金币了,就连它本尊的影子都见不着。 “两,两个。” “咳咳———” “五,五个。” 它怂了,它怕了,它认栽,它还在做垂死挣扎。 第121章 适得其反 苏惜夏语气平静。 “不止。” 金币头顶的数字骗不了人,扣除每天产出小金币的两千块,还剩一万块。 一万块就已经足够它产出二十个金币,刚刚又到账了一万五,这金币以为她真那么好骗呢。 怎么着现在金币产值也能翻了翻。 “十,十个———” “呵呵~~” “二、二十,这回真没骗你。” “哼哼,这还差不多,别给我耍那些小心思,不然,咳咳——你知道的。” 之前一天有二十个,再加二十个就是四十个。 苏惜夏还是不太满意,因为照一万可以产二十个金币算的话,两万五应该能产出五十个金币。 但考虑到打工人的心理,她这做老板的,也不能太剥削,要给打工人留有喘息的机会,不然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知道,知道。” 金币条件反射般捂紧自己的脑袋,生怕苏惜夏再朝它的脑袋下手。 它其实现在每天可以产五十个,它不知道苏惜夏每次把小金币放进木匣子干嘛,它决定和苏惜夏学习。 它要把那十个小金币偷偷藏起来,等到它哪天不想工作时,再拿出来充数。 苏惜夏在空间里背了一会书,也不知是不是看书太费眼,还是她太累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睁不开。 她把书往草丛中一丢,意念一动,身子一沉,就躺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学无止境,周末还是要有周末的样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个小崽子在外面疯跑。 起因是虎子不知从哪抓来了一只天牛,村子的小孩子都围了过来。 “虎子哥哥,你这花妞子是不是也可以扇风啊。” “那还用说。” 虎子下巴抬的高高的,“这可是我小叔给我抓的,是世界上最大最厉害的花妞子。” 虎子拿着竹篾戳好的天牛,只要轻轻一掐天牛的脚,天牛就会煽动翅膀。 虎子洋洋得意,“看,我这花妞子飞的多快啊,比其他的都要快。” 马小花看着虎子手里的花妞子眼红不已,虎子有了花妞子,大家就围着他转,那她也去抓一个花妞子,大家是不是也围着她了? 马小花加快脚步回家,她要去问阎婆婆,怎么样才能抓到花妞子,她也想抓一个花妞子。 一窝小孩围成一个圈,你掐一下,我掐一下,刚开始这天牛还能飞上几分钟,而后扇扇翅膀扑腾两下,就不飞了。 眼看着花妞子被玩坏了,三狗落井下石道:“虎子的花妞死喽,虎子的花妞死喽,大家别和他玩了。” 虎子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反驳的话都说的不硬气:“花妞子就是,就是有点累了,它没死,它就是要歇会。” 三狗在一旁又蹦又跳:“花妞子死啦,花妞子就是死啦。” 虎子看着手里的花妞子,越想越伤心,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呜呜呜,三狗我不和你玩了,你就是个坏小孩,我的花妞子没死,它没死……” 三狗:“略略略———花妞子死了,大家别和虎子玩喽。” 跑了一身汗,赶来的马小花:好嘛,机会都送到她面前了,她想不抓住都不行。 她站在岔路口,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我知道哪里能抓到花妞子,想抓花妞子的跟我来。” 马小花小手一挥,三狗带头冲了过去。 “哦———走喽,去抓花妞子喽。”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只剩下几个胆小的没敢和马小花走。 虎子看着再也飞不起来的花妞子,哭着去找小叔帮忙。 苏家。 苏惜夏是被热醒的,掀开搭在肚子上的被单,她坐起身来就找起了蒲扇。 热死她算了,就睡了一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床上洗了个澡呢,连背后的衣裳都汗湿了。 苏惜夏扇着蒲扇,下了床,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她拿着衣服进了空间,在木屋里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她坐在椅子上不想从空间出来。 恒温恒湿的空间,建议以后人手必备一个。 她闭上眼睛,依稀听到门口有孩子的哭闹声,担心是自家几个不省心的小萝卜头,苏惜夏赶紧从空间出来,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凳子上。 拉开大门,就看到一脸黑灰,脸上不只是泪,还是汗,十分埋汰的虎子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萝卜头。 看着突然出现像天仙一样的苏惜夏,虎子更伤心了,“哇啊啊———呜呜呜———” 他以后都没脸见换男小姑姑了。 苏惜夏懵懵的眨眨眼,看着虎子加速跑进了隔壁的院子,她做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啊,虎子怎么好像更伤心了呢? 难不成她开门还开错了? “换男,虎子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他了?” 说到这,苏换男脚步一顿,浑身充满了干劲,也不知从哪学的,小手往腰上一插,长叹一口气。 “还不是都怪那个三狗,自己抓不到花妞子,非说虎子的花妞子死了,把虎子都气哭了。还有马小花,她更过分,不安慰虎子就算了,还把其他小伙伴都喊去和她一起去抓花妞子了。” 苏惜夏:“……” 花妞子是啥? 小孩子的世界,怎么也这么多弯弯绕。 “那虎子的,那个……嗯…花妞子,死了吗?” “没死。” 难得几个小萝卜头异口同声的回答。 既然花妞子没死,怎么虎子还哭的那么伤心啊,苏惜夏想不明白,难道就因为别人说一句话妞子死了? 她不敢想,如果那花妞子真死了,虎子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哈哈哈,没死没死!反正我这会也没什么事,走,小姑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虎子的花妞子,好不好?” 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小家伙们玩会,顺便看看这混世小魔王马小花的行事作风。 苏惜夏刚把大门锁上,虎子就拖着马新华从屋子里出来。 “小叔,小叔,你一定要再给我抓个花妞子,不能让马小花抢了先。” 马新华:…… 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 看着站在路边的树下的苏惜夏,他硬生生把他咽了下去,刚才不快的情绪瞬间消失,他嘴角上扬,一脸慈爱像。 他大侄就是他的福星啊。 第122章 游戏天堂 “小叔,小叔,你快点啊,等会花妞子就被马小花那个坏家伙给抓完了。” 马新华被虎子拉着,朝苏惜夏点头示意,“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吵吵闹闹的,没吵到你。” “没有,我也是听换男说,才知道虎子抓到了花妞子,在家待着没事,出来凑凑热闹。” 苏惜夏嘴上挂着疏离的浅笑,看了一眼虎子左手拿的东西,这不就是天牛嘛,原来花妞子就是天牛啊。 虎子可不知道他小叔寸的什么心思,拉着马新华就往前拽。 “换男,我小叔说,花妞子没死,它就是累了,要休息,他还要带我再抓一只,你去不去?” 苏换男很心动,抬头看苏惜夏,试探的开口:“小姑姑,我们可不可以和虎子一起去抓花妞子啊?” “当然可以。” 苏惜夏从不会扫孩子的兴,多好的动手实践的机会啊。 “走,我们一起去抓,给你们一人抓一只。” 天牛这东西,多靠吃树皮,茎干为食,她有信心给孩子一人安排一只。 跟着虎子的脚步,几人来到村口那片小树林。 为什么说是小树林,不单是面积小,树林大多是矮小的灌木,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半大的孩子最喜欢往里面钻了,是孩子们的游戏天堂。 在小树林里没看到马小花和三狗等人,虎子乐了,也不哭鼻子了。 苏惜夏给每个小萝卜头都分发了任务,一个人盯着一棵树,一定仔细看,发现花妞子千万不要自己动手抓,要喊大人。 因为她不知道天牛爱吃哪种树,只能大海捞针,先摸清楚天牛爱吃什么树皮。 烈日当空,苏惜夏弯腰找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了,头晕眼花,视线都没法聚焦了。 见几个孩子充满了干劲,苏惜夏自己站到墙角阴凉处,刚想找块石头坐下歇会,就听到这户人家里传出来小孩的哭声。 她好像不止一次听到这家孩子的哭声,听声音孩子年纪估计也不小了,怎么会一直把人关在家里。 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放养的,倒是很少有人会一直把孩子拘在家里。 苏惜夏从半透明的后窗往里看去,也没见到小孩,可那哭声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停过,听的让人心烦。 苏惜夏没办法让孩子不哭,只得走远些,避开那恼人的哭声。 几人钻进树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只天牛,几个小家伙脸上从最初的兴奋,到最后的失望。 但也在苏惜夏的预估范围内,天牛可不是什么树都吃的,没有它爱吃的,它自然不会出现在这。 虎子看着手里奄奄一息的花妞子,又哭了起来,“呜呜呜……换男,我的花妞子它要死了。” 抓不到花妞子苏换男也着急啊。 “虎子,你别哭了,我刚才听到马小花说她知道哪里有花妞子,我们去她那里抓不就行了嘛?” 苏换男鬼机灵,这处没有,她们也不能一直耗在这,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挠了挠脑袋,终于想到了。 “我看到马小花,带着人好像就往这边来了,你们看到马小花了没有。” “没有——” “我看到了——” 在一众摇头否认声中,有一个尖利的嗓子,格外引人注意。 “我,我好像看见她们往那边去了。” 苏耀祖胖乎乎的手指往后一指,所有人视线都望了过去。 苏换男有些不信,“耀祖,你确定没有看错,马小花往那边去了?” 苏耀祖坚定的点了点头,“嗯嗯,姐姐我没有看错,她们就是往那边走的。” 一大群人顺着苏耀祖指的方向,来到了从苏家到村头的大路上,路上没看到其他人,也没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 那么就只能是马小花那群孩子,从哪个路口拐进了小路。 苏惜夏想起李寡妇家门前的那片荆棘丛,那里的树可不少,也不是没有可能会有天牛。 而且那块地是马家的,马小花肯定比其他人都熟悉。 苏惜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换男,我知道马小花在哪了,你们跟我走。” 苏惜夏走在最前面,马新华跟在最末尾,他看着苏惜夏草帽下那张明媚的笑脸,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近乎透明的肌肤,高挺的鼻梁,粉嫩的红唇,让他看入迷了,不敢出声,怕打破了这份美好。 苏惜夏带着人,往李寡妇家走,还没到地方,就听到有孩子的惊呼声。 苏惜夏眼前一亮,看来是来对了。 惊呼声很大,跟在后面的小崽子们也听到了。 虎子急红了眼,生怕马小花先他一步抓住了花妞子,顾不得手里花妞子的死活,把它往地上一扔,人就钻进了树丛里。 这树丛里可是有带刺的树,苏惜夏可不想自家小萝卜头被扎,她嘱咐小家伙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自己则站在路边,看着孩子们穿梭在树丛里。 站了一会,有些累了,苏惜夏找了一棵树想借借力。 不论她走到哪,后面那人就跟到哪。 苏惜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虎子他小叔,你要是想看这边有没有花妞子,那我就去那边了。” 说着苏惜下扭头就往反方向走,这人怕不是脑子不好使,一直跟着她干嘛,像是专门监督她有没有认真干活一样。 “不不不,苏同志 ,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苏惜夏头都没抬,“谢谢,但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李寡妇家周围邪门的很,好不容易大白天来了,不看出什么名堂,她绝不回家,可没那么多时间和这人废话。 马新华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跟她在身后,自顾自说着:“苏同志,我叫马新华,今年二十一,高中毕业,现在在镇上灯泡厂上班,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我上面有两个哥哥,我娘说了,我两个嫂子有的,将来我媳妇都会有的,而且只会多不会少。我听说你现在在镇上念书……” “打住。” 苏惜夏越听越离谱,忍不住出言打断,“马同志,你们家的情况,告诉我一个外人,不太合适,你找你的花妞子,我找我的,咱们互不打扰,谢谢。” 第123章 你不是 苏惜夏觉得他脑子或许有什么大病,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到了路对面,两人总归就见了三面,干嘛突然和她说这么奇怪的话。 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闲,认真的看起来路边的树来,说不定她运气好,还能在路边找到天牛呢? 马新华脸色铁青,不明白苏惜夏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捏紧拳头,呼吸越来越急促。 远处不时传来孩子的惊呼声,“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花妞子了。” 有人抓到了,证明这地方没有选错。 苏惜夏就纳闷了,她这么用心的在找,怎么就找不到呢? 她绝不承认是她运气不行。 太阳西斜,每个孩子都满载而归,就是苦了天牛家族了,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家族成员。 苏惜夏跟着孩子们往外走,眼睛一直跟着蹦蹦跳跳的马小花。 这孩子外表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她的脖子骗不了人,或许别人看不出,但苏惜夏这个细节控,一眼就看出了有猫腻。 马小花手脏兮兮的,但却脖子干干净净。 这个李寡妇对马小花绝对不像村里说的那样,至于村子里的流言为什么那么传,这就要问问李寡妇这么做的用意了。 忙活了半天,苏惜夏肚子空空,去了一趟自留地,象征性的摘了一些蔬菜,不是她不想摘,而是这些菜被大太阳晒了一天,都有些蔫蔫的,看起来不太新鲜。 她摘了点茄子、空心菜、青椒,打算晚上炒个青椒炒蛋、蒜泥空心菜,再焖个茄子。 苏惜夏从自留地回来,就看到孩子们围在树下在比赛,谁的花妞子飞的时间更长。 苏惜夏看了一会,只能她和孩子有代沟,不明白好玩的点在哪。 刚想回去,就见到了马小花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的眼神很凶,里面闪烁着不安的光,语气也不和善,甚至有点质问的意思。 “你是谁?” 小姑娘真是一点都不礼貌,苏惜夏不确定她在和自己说话,用手指指自己,问她,“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是谁?” 马小花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看着苏惜夏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模样,她觉得很奇怪。 苏换男的姑姑她见过一次,印堂发黑,鼻子无肉,明明是短寿之相,怎么可能一段时间不见,面相变化如此之大。 苏惜夏被她盯着很不舒服,有种被人看透的错觉,“你好呀,小花,我叫苏惜夏,是换男她们的小姑姑,你也可以喊我小姑姑。” “不,你不是苏换男的小姑姑。” 马小花回答的斩钉截铁。 阎婆婆教她,观人先观八格,次看三庭,此人眼横五配,口约三匀,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这是极好的面相,天赐的运气,早年发达,功名早就,一进荣华。 和之前的面相完全相反,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马小花目光犀利,完全不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苏惜夏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骤起,“呵呵,小花,你是不是认错人啦?你说我不是她们的小姑姑,那我是谁?” 马小花这个小姑娘不简单,苏惜夏从她的眼神变化就能看出,她一定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马小花见她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也跟着笑了,“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不是苏换男的小姑姑。” 说完,也不管苏惜夏了,低头摆弄着她抓到的花妞子。 苏惜夏不知道她她是怎么一眼就看穿的,她不敢深想,这马小花玄乎的很,此地不可久留,她拿着蔬菜就回家了。 苏惜夏走远,马小花才抬头,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背后乌云重重,有小人作怪,怕是没那么容易一帆风顺。 马小花摆摆头,摒弃脑袋中奇奇怪怪的想法,有的时候,她的脑子像是被别人控制一般,压根不听她的使唤,明明那人长得和苏换男小姑姑一模一样,偏偏嘴里就会说出什么她不是苏换男小姑姑的话。 面相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面相也会随着心境而变化,万一苏换男小姑姑这是撞大运了呢? 她娘说的对,她和阎婆婆一样,都有些魔怔了,以后还是少打量人为上。 苏惜夏那被人紧盯着的感觉,直到进了苏家院子才消失。 把从自留地摘的菜放进厨房,苏惜夏这才细细回味着马小花说的话。 那么肯定的语气,那般笃定,像是认准了一样,马小花要不是个小孩子,苏惜夏现在肯定心虚的要死。 但马小花打量人的目光不像一个孩子,苏惜夏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奇怪。 马小花为什么会说她不是苏换男的小姑姑,她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苏惜夏双手摸着自己的脸蛋,难不成,芯子换了,还能从脸上看出来? 李寡妇这一家就没一个正常人,要不是和原主的死牵扯上什么关系,苏惜夏真不打算靠近这家人。 一个个阴森诡异,透露出不寻常。 眼看着太阳西斜,估摸着这会才下午三四点钟,苏惜夏没事可做,打算背书。 在抽屉布袋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她一直秉持着找不到就放弃的原则,反正她有能拿分的科目,如果政治考到她不会的,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就瞎蒙两句。 也不考政治提分,她觉得问题不大, 这么一想,她就有大好的时光可以用来蹉跎。 苏惜夏很是满意,人往椅子上一躺,这就是没有电视,不然看个电视剧,喝杯奶茶,啃个虎皮凤爪,别提多自在了。 无事可做苏惜夏意识进了空间,别人看见她也只当她是睡着了。 苏惜夏正收着鸡蛋呢,就听到有人叫她,她把鸡蛋放下,意识回笼,懵懵的一睁眼,看着和她面对面,只隔一指宽的马娇娇。 嚯,这距离马娇娇该不会是想趁她睡着偷亲她。 苏惜夏往后缩了缩,看着马娇娇那张放大的脸,用手指轻轻将她的下巴往旁边推了推。 “娇娇,你这是干嘛呢,吓我一跳。” 第124章 逻辑鬼才 “苏惜夏,你少跟我装腔作势了,哼哼,我告诉你,换男去上药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和我说了。” 苏惜夏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娇娇,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有点听不懂啊,不是,换男和你说什么了?” “你还装,我俩谁跟谁啊,你还跟我装。” 马娇娇将背篓往地上一放,看看附近没人,这才压低声音,“我都知道了,换男说你早上是在山上抓到兔子的,快赶紧起来,我们一起上山抓兔子去。” 苏惜夏:马娇娇可真是一个逻辑鬼才,这是把她和兔子捆绑在一起了,以为带着她就能抓到兔子了呢。 “娇娇,那就是我早上碰巧遇见的,哪里次次都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马娇娇不依不饶,说什么都要再去碰碰运气,苏惜夏拗不过她,只得拿上背篓,陪她上山。 两人走到山脚下,苏惜夏看着她越靠近大青山,脸上的表情越丰富,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马娇娇这哪是去抓兔子啊,该不会是要去会她的情哥哥。 不然好好的来抓兔子,她害什么羞啊。 “马娇娇啊马娇娇,你这是有事瞒着我啊。” 马娇娇心虚的快走两步,目标明确,直直地往山腰树丛里走。 “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你,你不要瞎想,快点跟上,不然待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山里,你可别怪我不近人情啊。” “马娇娇,你人小,心眼子还真不少,你该不会不知道,你把什么事都挂在脸上。” “夏夏,你别说了,再叨叨兔子都要被你说跑了。” 苏惜夏紧追着人要听八卦,马娇娇越逃避,她越兴奋。 “马娇娇你脸上明晃晃写着五个大字,你难道就不好奇是什么嘛?” 马娇娇摸摸脸,什么也没摸到,明明她早上起来洗脸了,脸上怎么可能会有字呢,“我脸上怎么可能会有字?你休想骗我。” “那么大的字,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马娇娇看着苏惜夏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手在脸上摸了又摸,心里有点不放心,她待会可是要去见殷同志的。 “我信,我信还不行嘛,夏夏,你快告诉我,我脸上是什么字?” 苏惜夏跑开两步,指着她的脸, “你脸上大剌剌写着:我——动——机——不——纯——” “我——春——心——荡——漾。” 苏惜夏声音越说越大,马娇娇脸烧得通红,明明知道两人在半山腰上,没有外人在,还羞哒哒的跑去捂苏惜夏的嘴。 “夏夏,你快别说了。” “你就你认不认?” 马娇娇红着一张脸,努力追赶着苏惜夏的脚步,“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都是你胡言乱语的,我不认,你快别说了,你这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凭什么要认。” 苏惜夏被追的直喘气,这哪里是来抓什么野兔,这分明是来锻炼身体的,看着健步如飞的马娇娇,苏惜夏不得不佩服她的体力。 “行行行,说我误会了你了,你上山来不是来找殷同志的,行了。” 她被迫爬着坡,两条腿酸的抬不起来,这位大姐一口气都不带喘的,直接追着她跑了几里路。 累了,麻了,算了,她放弃了。 “你自己往上山去,我要休息一会。” 苏惜夏找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石头,用手摸了一下,还可以,没什么灰尘,她坐下喘口气。 马娇娇两三步追上,拉着她的手臂,就把人拽了起来,“你早承认错误,我何苦追你这么久,现在还不能休息,爬山一定要一鼓作气,马上就到了,不能在这白白耽误时间,等到了有你休息的。” 苏惜夏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能耽误时间,娇娇,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马娇娇瞪了她一眼,她怀疑苏惜夏就是故意的,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苏惜夏竟然这么爱开玩笑。 “我能有什么急事啊,这不是怕天黑下来看不见兔子了嘛。” 苏惜夏才不信她说的鬼话,抬着脚,步伐沉重的跟着马娇娇往上爬。 等走到地势稍为平坦些的地方,果然见到了苏惜夏预料中的那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子高挺,板寸头,薄唇紧抿,不知道在和同伴低声聊些什么。 马娇娇一见那人,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后根,整个人扭扭捏捏不敢上前,一点都没有刚才爬山时的气势。 苏惜夏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人往旁边的树干上一靠,枝叶晃动,不知什么跟着树叶一起从枝杈上掉了下来,正好落进了马娇娇的后衣领里。 马娇娇后背一凉,那东西似乎还在动,她尖叫着,整个人跳了起来,“啊———” 马娇娇把背篓往地上一甩,手拎着衣服,蹦蹦跳跳,想要把那东西从身上抖落。 “夏夏,夏夏,快帮我看看,有东西掉进了我衣服里了。” 苏惜夏被她吓得一口气没上来,硬生生憋着,上前帮她掀开衣服的一角,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用力的抖了抖,看着从衣服里飘到地上的树枝,苏惜夏沉默了。 “夏夏,夏夏,出来了没有,是不是虫子?我都感受到它爬了,实在太吓人了。” 她们这边声音太大,马娇娇的脸颊烧的滚烫,尤其是她的余光看见殷国庆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好了好了,出来了,没事,虚惊一场,就是一片树叶,没有虫子,你别自己吓自己。” 苏惜夏把她身后的衣服整理好,听着马娇娇略带哭腔的声音,想再好好安慰她两句,就见殷国庆正迈着大长腿往这边走来。 苏惜夏立马歇了心思,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她可不能在这耽误她姐妹泡男人。 把呆站在原地的马娇娇往前推了推,生怕马娇娇不给力,苏惜夏忍不住小声给她出着主意,“殷知青来了,你赶紧把握住机会,撒撒娇、卖卖惨,我先去旁边转转,待会在山脚下会合。” 第125章 会情郎 苏惜夏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右后方走去。 在来的路上,马娇娇就和她说了,殷知青明确拒绝去她家搭伙的事情。 她走投无路,这才想了这个方法。 马娇娇昨天就去找了她那个当大队长的大伯,被臭骂了一顿,也没得到好的办法。 大队长为了不让男知青在村子里流浪,只得在知青点旁边批了一块宅基地,给男知青批了两天假,不管他们是自己动手也好,或者请村子人帮忙也罢,让他们自己把房子盖起来,这事村里不管了。 房子没盖好之前,男知青只能在那个屋子里挤一挤,将就一下。 苏惜夏背着小竹篓,用树枝拨着地上枯树叶,一是怕自己重蹈覆辙在掉进陷阱里,二是想看看能不能捡到菌子。 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菌子,苏惜夏用树枝翻翻找找,没一会功夫就放弃了,枝叶都干巴了,这么多天没下雨,土都干得裂开缝了,能长出菌子才有鬼呢。 在树林里转了半天,苏惜夏一无所获,菌子没找到就算了,野兔、野鸡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天气闷热的厉害,即使晒不到太阳,她也流了一身的汗。 用草帽扇着风,打算歇一会就往山下走,也不知道马娇娇那边聊的怎么样了。 她抬头望望天空,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到处都是高不见顶的树,苏惜夏怕耽误了马娇娇的好事,也没敢往来时的方向走,沿着一条小路慢慢前行。 这会眼看着她天要黑了,苏惜夏不敢在休息,拿着树枝就往山下走,走了半天,也没看到山脚。 这年头没个手表真的很不方便,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怎么天就黑了。 越走越闷,越走越热,空气越来越稀薄,苏惜夏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陪马娇娇来这个破山上。 人家要会情郎,她图什么呀,在家躺着不香嘛,来这受老鼻子罪了,她现在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人一热,就容易烦躁,苏惜夏东踢西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一个飞脚过去,竟然听到草丛里有人的声音,苏惜夏不敢去看,生怕又撞见什么丑闻,调头往反方向跑。 只能说人倒霉的时候,还真是连喝个凉水都塞牙,就踢了两下石头,还能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 苏惜夏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不宜出门。 明天说什么她都不要出门了,她那么多名人语录没背,哪有那闲工夫在山上乱逛。 苏惜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见人没追上来,才敢停下脚步。 接近山脚,天也渐渐黑了下来,空气中湿度很大,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看样子即将迎来一场大暴雨,她抬脚抓紧时间往山下走。 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马娇娇了,怎么说马娇娇身边还有人在,倒是自己孤身一人,她更担心她自己,越急脚步越乱,左被拌一下,右被刮一下。 天空隐隐传来雷声,乌云密布,闪电交加。 苏惜夏祈求着,老天爷再给她十五分钟,下山的路本来就难走,再下雨,她就更没法走了。 老天爷最终也没怜惜她分毫,眼看着就要出树林了,豆大的雨珠从乌云中落下,一颗颗砸在人身上,生疼。 知道的是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冰雹呢,一直盯着脑袋砸,估计会把脑袋砸穿。 苏惜夏把布袋子顶在头上,加快脚步往外走。 雨珠落在干涸的泥土上,激起一阵灰尘,苏惜夏右手举着布袋子,左手掩住口鼻,一时没注意脚下,踩上了一块不平整的石头,脚底一滑,人往后仰。 “啊———” 苏惜夏闭着眼,心想完了,这不一摔是在所难免了,只盼别伤着自己。 “小心。”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顾森小跑两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把人拽了回来。 苏惜夏只觉得手臂上一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双脚着地,脑袋还是懵的。 “雨天路滑,一定要看清脚下。” 苏惜夏懵点点头,有点劫后余生之感,看着再一次救了她的男人,她心里感激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顾森,你怎么在这?你还真是我的贵人,好像每次见面都是我需要帮助的时候。” 顾森没说话,在前面给她带路。 身边有了人,苏惜夏觉得头顶的雷声也不那么恐怖了。 但打雷的天气,着实不适合待在树下,跟着顾森,她很快出了树林。 雨势太猛,在林子里高大的树木多多少少遮挡了一些雨水,这会站在毫无遮挡的路上,没走两步,两人的衣物就湿了大半。 顾森脚步顿了顿,等苏惜夏跟上来,这才又抬脚往前走。 雨下的太急,没过多久,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就聚起了一汪小水潭,苏惜夏今天出门穿的布鞋,早就湿透了。 天空又是闪电,又是雷声,仿佛要把这大半个月没下的雨,一股脑全倒下来。 尽管苏惜夏头顶着布袋子,可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脸上全是雨水。 知道顾家住在村尾,见到了顾家大院,苏惜夏挥手和他道别,“顾森同志,谢谢你,虽然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谢谢。” 这一句谢谢,不足以表达她对顾森的谢意。 苏惜夏觉得自己该有些实际行动了,脑袋里盘算着,走了两步,才发现跟在身后的高大的身影一直都在。 苏惜夏有些纳闷,扭头看他,雨声太大,她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顾森,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回家啊?” 顾森目不斜视,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苏惜夏:…… 不理解,但是她表示尊重。 别人的私事,顾森不说,她也不好问。 苏惜夏连跑带跳的站在了苏家大门口,想和顾森说声再见。 一回头,发现路上连顾森的人影都没看到。 这顾森还真是神出鬼没。 苏惜夏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没多想,推开大门就进了院子。 第126章 刀片嗓 在厨房忙活的李桂芬听到声音,探出脑袋,就见是她的宝贝闺女。 她立刻将手上的面团往案板上一丢,把粘在手上的面粉用力搓了搓,嘱咐王家燕加把火,把水烧开。 看着浑身都湿透了的苏惜夏,苏母心疼的要命。 “你这丫头,这是跑哪去了,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怎么能就这么淋雨回来,回头该着凉了。” 苏惜夏站在屋檐朝她笑笑,毫不在意的拧着衣摆的水。 “没事的,妈妈,大夏天的哪那么容易着凉啊。” 李桂芬见她这个样子,气的都要打人了,拉着人,就进了屋子。 “你就是不听话,天气再热也不能淋雨啊。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我让你二嫂烧开水了,待会用热水洗洗,再泡个脚,驱驱身上的寒气。” 看着着急忙慌的李桂芬,苏惜夏自知做错了事,不敢反驳,乖乖听她的安排。 “先用毛巾把头发先包起来,然后把湿衣服脱了,我去给你端热水。” 李桂芬交代完就赶紧去厨房端热水。 苏惜夏利落的脱衣服,将身上擦干,好在天气热,身上淋湿了也不觉得冷,就是这头发犯了老大难了,被雨水淋湿要是不洗,闻着那股馊味,估计今晚都不用睡了。 苏惜夏正犯愁呢,苏母端着热水从屋檐下走过来,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声音,“夏夏啊,衣服脱完了没有?冷不冷?我把热水端来了,你先把手泡泡,然后把身上擦一擦,人也能舒服些。” 苏惜夏有些不好意思,尽管这是原主的母亲,她还是用毛巾遮住了自己。 李桂芬把热水端进来,放在洗脸架上,头都没抬,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头发用毛巾裹紧了,等身子擦完,就把头发洗了,淋完雨不洗,容易长虱子,妈妈先出去了啊,你擦完就着这水把脚泡泡。” 关上苏惜夏的屋门,李桂芬站在门口守着,这场雨来得急,下得猛,总算能沾点下雨的福气,人也能歇一歇了。 苏惜夏有三条毛巾,是她穿书那天,苏母拿给她的,一条白的,一条蓝的,一条黄的。 她洗脸架上只搭了条蓝毛巾,那是她晚上洗头用来包头发的,这回三条毛巾可都派上用场了。 把身体擦干之后,穿上干净的衣服,苏惜夏才觉得她活了过来。 泡完脚,在李桂芬的帮助下,苏惜夏在屋门口洗了头发。 毛巾只能把头发擦到半干,苏惜夏坐在屋檐下晾头发,被李桂芬塞来一杯红糖姜茶。 “夏夏,赶紧趁热把这个喝了,喝下去身子就暖和了,喝完后,杯子放你屋子里,我晚上去你屋子拿。” 看着苏惜夏小口小口的喝着姜茶,李桂芬都替她着急,两三口把茶咽下去就得了,怎么还跟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上了呢,她这闺女,真是做什么事都不急不慢的。 “你在这慢慢喝,我得去看着锅,晚上吃焖茄子啊,喝完赶紧进屋,别长着风,更别往厨房来了,我待会把饭菜给你端过来,你晚上就在屋子里吃。” “好。” 苏惜夏乖乖听话,捧着搪瓷缸,感受着红糖姜茶传到掌心的暖意。 雨声打在屋顶上,嗒嗒的声音,不算好听,倒有些催眠。 苏惜夏喝完浑身暖乎乎的进了屋子,吃完晚饭后上了床。 照例去空间看了一圈,出来后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一会冷,一会热,即使只盖了一条薄毯,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早晨是被苏母敲门的声音吵醒的,苏惜夏迷迷瞪瞪睁开眼,只觉得眼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嗓子干的冒火。 她闭着眼应了一声,手摸索到搪瓷缸,打开盖,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 喝完她人更不好了,冰凉的水下肚,原本干哑的嗓子,像是刀割一般。 “夏夏,夏夏,妈妈听你声音不太对啊,是不是发烧了啊,醒了就把门给打开,别叫我担心。” 苏惜夏撑起身子,朝着门口喊去,“妈妈,我没事,就是嗓子有点哑。” 这破嗓子,真是说句话都费劲。 苏惜夏打算直接去开门,她感觉自己肯定是昨天淋雨受了凉,估摸着还没到感冒的程度,鼻子不塞,头也不疼,就是嗓子难受,疼到连口水都不想往下咽。 苏惜夏拖着沉重的双腿去开门,李桂芬听到屋内有脚步声,可算没有再敲门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这会空气中都带着股湿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苏惜夏拉开门,就看到满脸焦急的李桂芬,她微微一笑,“妈妈,我都说了没事,你不用……” “没事,没事,你就知道说没事,你也不看看你脸红成什么样了。” 看到苏惜夏满脸不正常的红晕和干燥的唇瓣,李桂芬心疼的扶着女儿。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不听话。” 粗糙温暖的手掌抚上苏惜夏的额头,一片温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打湿了掌心。 “还好,没发烧,但是你这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头疼不疼?” 苏惜夏摇摇头,“不疼。” 李桂芬把人扶到床边坐下,“那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看你嘴皮子干的,你靠着歇会,我让你三哥给你倒杯水过来。” “妈妈,别忙活了,我没事的……” “你好好休息就行,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李桂芬打断她有气无力的话,替她把被子盖好。 “今个家里人都在家,有事你叫一声,保准有人应,把眼睛闭上,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李桂芬拿着她的搪瓷缸出去了。 苏惜夏除了全身无力,嗓子像是有个刀片在割她喉咙,其他都还好。 李桂芬端来的热水,冒着热气,苏惜夏小口小口艰难的咽着。 喝了两口,苏惜夏就放弃了,实在是太疼了。 李桂芬端着糊糊等在一边,见苏惜夏不喝水了,赶紧把糊糊碗塞进她手里,“夏夏,吃两口糊糊。” 苏惜夏:……… 她连水都喝不了,更别说喝面糊糊了,光是看着干巴巴的糊糊,她感觉嗓子都要裂开了。 第127章 算你小子识相 苏惜夏把碗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推辞的摆摆手,“妈妈,这个我吃不了,嗓子实在疼的厉害。” 听着苏惜夏沙哑的声音,李桂芬也不让她一定要把糊糊吃不下去了。 “行,妈知道了,你乖乖在喝几口热水,等我去煮个鸡蛋汤,马上就回来。” 要说鸡蛋和什么最配,那肯定是西红柿啊。 苏惜夏怕李桂芬担心,厚着脸皮开口,“妈妈,你在鸡蛋汤里放点切碎的西红柿呗。” 苏母嘴上说她是个小机灵鬼,可行动上毫不含糊。 按着苏惜夏说的步骤,先把西红柿炒软,在加水,一步都不敢做错。 苏建业坐在灶上,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西红柿汤里加了鸡蛋,就是不一样啊,实在太香了。 “娘,你这手艺见长啊,光闻着味,我都要流口水了。” “你小妹吃的,你也好意思馋。” 李桂芬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小儿子,“昨天让你去找你小妹,你不去,她昨天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她那个身子骨,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这会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了,也没见你这个哥哥去关心关心,成天就知道窝在工具间,捣腾那些看不懂的玩意,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啊,一有时间就往里面钻,我迟早要把那些东西给扔了。” 苏建业:“……” 他就说了一句,他娘回了他十句,他还敢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敢说了。 就是没话找话说了一句,他娘怎么火气这么大呢。 “别,别,娘,我就是随口说说,谁还能馋小妹那口吃的不成,我待会再给小妹蒸土豆,压成泥,上面撒点白糖给她送去,她就爱吃这个,嘿嘿嘿……” “这还差不多,你当哥哥的,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别成天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这几年你也别想着找媳妇的事,等两年再给你相看个姑娘。” “成,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苏建业懒得听要给他找媳妇的事,他大哥,二哥娶得两个媳妇,让他断了讨老婆的念头,他现在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相看什么相看,哪有人上赶着自讨苦吃的,能潇洒两年是两年。 苏建业不乐意找媳妇,苏母还不愿意家里再多一个丧门星呢。 “老三,老娘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你如果看上什么姑娘,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这姑娘脑子是拎不清的,你趁早断了那心思,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人进门的 你最好是别开窍,等过两年家里安生了,我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苏建业:找姑娘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娘竟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是厉害。 “是是是,老娘,你放心,我都听你的,你全权作主就行,我没意见,我不结婚都成。” “你小子说什么混话呢,小心老娘一锅铲拍死你。” 看着自家老娘高举的锅铲,苏建业立即认怂,“嘿嘿嘿~~娘,你消消气,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咋就真相信了呢,以后我的终身大事全权交给您做主了,你说行就行,我绝不说二话。” “哼——算你小子识相。” 李桂芬用锅铲轻敲了一下锅沿,三个儿子里面,就老三最机灵,也最会讨她喜欢。 “老三你放心,除了你二嫂,你老娘我这眼光没得挑,看人就没看走眼过。” 苏建业闷头烧火,往事他可不敢提,怕引火上身。 拿了几个土豆,塞到灶下把外面的皮烤软,用手轻轻一推,就能讲皮肉分离,把土豆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在蒸屉上,接下来就要靠灶下的余火了。 要把土豆蒸到用筷子轻轻一戳就烂的程度,就可以压泥了。 等待的功夫,李桂芬前脚出了厨房,苏建业转头就进了工具间,捣鼓他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玩意。 暂时不用上工,他正好有时间研究一下他的最新发明———自动抽水灌溉机。 这个想法,来之不易,全是因为挑了几天水,肩膀实在吃不消了。 河离地太远,纯人力挑水到地里,人要走二里地,就是骡子也受不了啊,再说浇地的效果甚微。 如果能有一个办法,让水通过某个机器从河里抽上来,再通过类似竹子的空心物体,运到田地里。 既省了劳动力,效率也大大提高了。 清闲享受的日子,难道会有人不愿意享受? 李桂芬把吃的端进苏惜夏的屋子,“夏夏啊,别睡了,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再睡。” 苏惜夏睡得模模糊糊,半睁着眼,忍着喉咙疼痛,喝了大半碗,才算安了李桂芬的心。 李桂芬替她把薄被盖好,“肚子一定要盖好,出出汗,好好睡上一觉,睡醒就没事了。身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喊一声就行,我去趟自留地,你三哥就在隔壁的工具间里。” “好。” 苏惜夏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把手往脸下一放,苏惜夏即刻进入了梦乡。 李桂芬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把门掩上,特地去了一趟工具间,看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苏建业,她长叹一口气,心性就是个没长大的。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蓑衣,边穿,边交代苏建业。 “老三,你小妹身体不舒服,这会人已经睡下了,你别去打扰她,人放机灵点,要是听到你小妹声音,就赶紧过去看看,我去趟自留地,一会就回来。” “您老就放心,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办好。” 有了他的保证,李桂芬的心也能放下了,把蓑衣穿好,就去了自留地了。 周迎弟站在自己屋门口,盯着李桂芬的背影,恨不得把她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来。 别以为她在屋子里没看见,这死老太婆心都偏到太平洋了。 早上每个人一碗玉米糊糊,一口干的都没有,说是不上工,肚子不需要吃那么饱。 偏偏给苏惜夏留的那碗玉米糊糊最稠,就这还不够,又是红糖水,又是鸡蛋汤的,统统往苏惜夏的屋子里送,真当她是死人了。 第128章 屁股开花 周迎弟的指甲狠狠的嵌进窗户的木头里,转眼就见苏建国推门进来,她表情一僵,硬挤出一抹笑来。 “建国,你回来啦,瞧你身上都淋湿了,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不然待会该着凉了。” 苏建国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周迎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起来,这一家子老的、小的都不称她的心,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两个小赔钱货现在跟死老太婆睡,压根就不进她的屋子,她连个可以撒气的人都没有。 周迎弟气的在屋子里转圈,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死老太婆的房间,把那个小赔钱货拎出来揍一顿。 为什么苏家所有人都不顺着她,明明她是苏家的功臣,她的耀祖可是苏家的长孙啊! 隔壁屋子正在屋子里缝衣服的王家燕,听着周迎弟在隔壁上蹿下跳的声音,眼睛笑的都眯成一道缝了。 真好啊,周迎弟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马上就要月底了,她有预感,她这个月的小日子是不会来了。 周迎弟不是成天在她面前得瑟自己生了有一个儿子吗? 现在她肚子里也有了苏家的种,说不定就是儿子呢?看她往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得意。 只是胎还没坐稳,她还不能往外说,正好下雨不用上工,她可以在屋子里养胎,顺便听听周迎弟的叫骂声,真是身心愉悦。 家里的男人上山的上山,下地的下地,没一个人闲在家里,下雨天最无聊的就是孩子了,几个小萝卜头趴在堂屋的窗户前数着雨滴。 “大姐,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呀?” 苏拦凤小小的一只,个子还没窗台高,只能抬头看着姐姐。 一旁的苏耀祖点头附和,“大姐大姐,耀祖也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下雨啊?” 苏换男最大,在孩子们眼里,就成了知道最多的人。 苏换男:“我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她的弟弟妹妹当她是天上的神仙吗?她也想出去玩啊。 苏耀祖:“大姐,是不是不下雨就可以出去玩了?那为什么下雨就不能出去玩了呢?” 苏换男:“早上奶奶说了什么,这么快你们就忘了?下雨天只能在屋子里玩。” 苏换男趴在窗户上,隔着雨幕,看着小姑姑的屋子。 她眨着眼睛,神情颓然,奶奶说,小姑姑身体不舒服,她们不可以去打扰小姑姑,可她好想听小姑姑给她们讲故事啊。 苏耀祖:“大姐,大姐,反正现在奶奶不在家,我们偷偷跑出去玩。” 苏换男不说话,几个小萝卜头的兴致越发高昂,苏来梓轻轻弹了一下苏耀祖的小脑袋。 “耀祖,你怎么这么笨呀,你以为奶奶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玩啊。因为出去玩会把衣服弄湿,奶奶一回来,看见你衣服是湿的,就会发现你偷偷跑出去玩了,到时候啊,你的屁股就要开花喽。” 苏耀祖虽然想不明白,可他不想自己的屁股开花啊,他捂着自己的小屁屁,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从屋檐处落下的雨帘。 天空阴沉沉的,这雨不像是一时半会就能停的。 苏惜夏吃了点热乎的西红柿鸡蛋汤,又喝了两大杯热水,嗓子还是不太舒服。 她躺在床上,迟钝的脑袋,像是生锈了一般,怎么都转不动,四肢僵硬像是不能动弹一般,眼皮也越来越沉。 苏惜夏缓缓闭上眼,那种身体不是自己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呼吸不畅,连脑袋都无法运转。 苏惜夏快疯了,闭上眼睛之后,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腔像是涌入大量的水,汗打湿了她的头发。 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要窒息的前一秒,她最后一博,手用力向上一挥,像是挣脱出了什么禁锢。 呼吸变得通畅,大口吸氧的感觉,明明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苏惜夏猛地睁开眼睛,房间内光线很暗,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雨,吵的人心烦,苏惜夏只觉得的胸口疼的厉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说起来真可笑,她刚才好像差点就死在了自己的梦里,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眼睛是睁开了,但她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手脚无力。 苏惜夏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手肘撑起上半身,还没拿到水杯,整个人又跌回床上。 她好像真的生病了,看来灵泉水也不是万能的。 她感觉每天自己喝那么多灵泉水,都白喝了。 陈家。 陈灵芝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她愤怒的把人偶往地上一砸,一只脚踢翻放在凳子上的脸盆。 早该死了的苏惜夏为什么没死,阎婆子从前教给她的根本没用。 说什么如果起了效果,这人偶就会沉入水中,再无睁眼的可能。 可这人偶起起伏伏的,最后还是飘在水中,压根就没有沉下去。 “灵芝啊,这是什么东西摔倒了?有没有伤到?要不要妈妈进来帮你啊?” 陈母在屋里纳鞋底,听到女儿屋子有动静,把鞋底放下,声音洪亮的问了一句。 “没事,妈,不要紧,我就是不小心把脸盆碰倒了。” 陈灵芝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连忙把凳子扶起来。 今天家里人都没去上工,她就是心里再火,也得藏在心里,不能发出来。 她真的是气疯了,才会忘了家里还有其它人在。 可是,这件事明明上辈子成功过,怎么这辈子就不行了呢? 难道是因为时间相隔太久,她有些记不清步骤了? 陈灵芝把那个衣服上缝着生辰八字的人偶死死抓在手里。 没关系,这个方法不行,她有的是其他办法,等着瞧,苏惜夏,你的日子不会过得太舒服。 正在床上挣扎的苏惜夏,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这两个喷嚏,像是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清晰的记起,刚才梦里溺水的感觉,十分真切,像是真的有水呛到了她的口鼻里。 第129章 这女人没有心 苏惜夏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她不觉得一个小小的感冒,会让她产生错觉。 她细细回忆梦里的点点滴滴,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水,往鼻腔里钻,逃不掉,睁不开,一切都很诡异,又格外的真实。 苏惜夏没了睡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灵泉水,但愿这灵泉水能药到病除。 觉得身体轻松一些后,苏惜夏闪身进了空间。 看着在空中乱晃的金币,她没心思去计较磨洋工的金币,把产出的小金币放进木匣子里,躺到了草地上发呆。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莫名的觉得空虚寂寞。 苏惜夏目光呆滞,直直的盯着天上那一动不动的云,脑袋飞速运转。 金币在周围转了两圈,都没听到苏惜夏叫它,它有点纳闷,今天它藏了两个小金币,苏惜夏怎么没揍它呢。 它腆着一张黄灿灿的脸往前凑,它还是头一次见苏惜夏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位可是它的老板,职场守则第一条,就是要会拍老板的马屁。 “嘿嘿,老大,你不开心啊?” 苏惜夏看着它圆圆的大脸盘子,伸手弹了一下,随即掉落一枚小金币,她把小金币摆在手心里瞧了瞧。 “嗯,是不开心,但我现在开心多了。” 金币:d,这女人没有心,她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还讨好个屁。 金币一扭身体就要逃。 苏惜夏拉着绳子,不让它跑,她怎么会拒绝送上门的小金币呢。 “咚——咚——” 脑袋蹦一下又一下,听着金币掉落的声音,苏惜夏心里好受多了。 有点事情想不明白就不想,何必为难自己呢,她又没有受虐倾向。 金币“哎呦哎呦”一声声惨叫出声,“老大,你别弹了,别弹了,这下是真的没有了。” 苏惜夏冷笑一声,“呵,有没有可不是听你说的,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金币眼见瞒不过,把这两天偷藏的纷纷吐了出来,“真的,我没有骗你,只有这么多了,没有了,是真没有了,你可别在打了。” 苏惜夏掂了掂手里金币的份量,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你确定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真没有了。” 金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它不敢隐瞒。 再敲下去,它的脑袋就要裂开了。 这个女人它惹不起,绝对有暴力倾向,它以后再也不上赶着找虐了,呜呜呜……实在太疼了。 苏惜夏用食指和大拇指拎着它的一角,用力抖了抖,见没有小金币掉下来,这才信了它的说辞。 看来真的吐干净了,让她没想到的事,这家伙竟然私下藏了这么多,从前真是小瞧它了。 苏惜夏扬了扬小粉拳,威胁道:“睁大眼睛,看看我这沙包大的拳头,如果下次再敢私藏,我就让你尝尝它的厉害,听到了没有。” 金币抱着脑袋投降,一失足成千古恨,这马屁拍的它倾家荡产了,它恨啊。 “听到了,听到了,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金币这么一打岔,苏惜夏心情好了很多,金灿灿的小金币装在兜里,一走一晃一响,让人身心舒畅。 她照例把地里能收的全收进仓库,看着一筐接一筐的绿豆, 不得不说,这绿豆的产量真是高啊,一块地前后几次就收了十几筐了,这么多绿豆,如果全用来做绿豆汤,估计这辈子都够喝了。 在现代,她最爱吃的冰棍之一,就是某牛的绿色心情了。 一股子绿豆的清香,清凉消暑,可可惜现在没有冰箱,自己做冰棍是没戏了。 回收给系统,她又嫌拿到不现钱,现在黄金这个东西,还不能摆在明面上,她心里苦啊。 对了,她怎么忘记了,还可以做绿豆糕呀。 端午节的时候大家不就是吃粽子、绿豆糕、咸鸭蛋,喝雄黄酒的嘛。 正好马上就到端午节了,刚好可以应应景,至于绿豆糕的做法,她在现代看过美食博主的vlog。 她记得要先把绿豆洗干净,在水中浸泡一夜。 隔日把泡的发胀的绿豆用手轻搓,使绿豆皮脱落。 而后把皮漂洗干净,将脱好皮的绿豆上锅蒸熟。 放凉后,用石磨碾碎,过筛,就得到了绿豆蓉。 喜欢吃甜口,可以加蜂蜜或白糖,最后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就成。 要是在现代,随意一搜,就有大把的模具,九块九就能包邮送到家。 现在苦于没有模具,只能揉成圆形,款式比较单一,不太美观。 做法光是想想挺还简单,但现实是她一次都没做过。 这波想蹭一波端午节的热度,还得天时地利人和。 重中之重是要先把绿豆糕还原出来。 苏惜夏淘洗了小半篮子绿豆,先用灵泉水泡上。 处于实验阶段,苏惜夏没敢搞太大的量,准备等绿豆泡好,自己在空间先把成品做出来。 也不知是因为喝了灵泉水的缘故,还是有事情可做,忙活了一会,苏惜夏从空间出来,人轻松了一圈。 打开屋门,迎接她的是小萝卜头们亲切的问候。 早上吃了三哥的爱心土豆泥,导致她吃中饭的时候还不饿。 苏惜夏想着自己的做绿豆糕的想法,她轻咳两声,委婉的提了一嘴,“妈妈,这马上要到端午节了。” 李桂芬咬了一口馒头,后知后觉想起,是要到五月初五了。 “嗯~~是要到了,你要不是不提我都要忘记了。往年端午节都在上工,连个粽子都吃不上,今年倒是不要上工了。老二,老三,你俩下午没事,去找点粽叶回来,趁这两天有时间,包点粽子,就当过节了。” 见李桂芬不上道只想到了粽子,苏惜夏还在想怎么把话题引到绿豆糕上时。 苏建业这边先不干了,他两口把糊糊喝完,放下碗,一抹嘴,口齿不清的回,“妈,你让大哥,二哥去找粽叶,我下午还有事……” “有事,有事,你天天忙得很,国家领导人都没你忙,成天捣鼓你那些个破玩意,我迟早要把那些东西全给你扔了。” 第130章 歪门邪道 李桂芬看着苏建业头顶的木屑,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时是鬼迷了心窍,脑袋一热,就答应让老三搞个什么工具间。 现在好了,除了上工、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什么都不干,就窝在工具间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成天不干正事,净整那些旁人看不懂的。 院子里的那个自动喂鸡笼,就是去年猫冬时,苏建业整出来的。 说要给它扔了,但那是木头做的,还挺耐用。 说留下,又太鸡肋,说是自动喂鸡,不还是要她早一天把鸡食倒在笼子里,它才能自动喂鸡。 李桂芬一想到这,忍不住还把这个小儿子数落一通,光是想想都来气,现在竟然还敢跟她提有事,他能有什么狗屁事。 “妈,你不懂,这次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发现,如果成功,那可是可以帮助到整个村子的。” 苏建业毫不客气的还要给自己再添一碗糊糊,“往大了说,造福整个公社也不一定呢?哎呀,妈,干嘛打我手啊!” 苏建业抽掉拿饭勺的手,躲开了李桂芬又一筷子。 李桂芬气得想站起来狠狠的抽他一顿,“你又不干活,吃那么多干嘛,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正事不做,净给老娘整那些个歪门邪道。” 苏建业捂着被抽红的右手,左手趁其不备,直接把盆端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 “妈,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这是发明创造,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歪门邪道了呢。你放心,这点粮食,我绝对不白吃你的,等上工了,我肯定干的比谁都多。” “好你小子——你好得很!” 苏建业又服软,又保证,李桂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任由他去了。 吃完饭,天还是阴沉沉的,但雨势小了不少,就是滴滴答答吵的人心烦。 苏建国和苏建军两人打算趁着这雨下的不大,直接出门摘粽叶。 苏惜夏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围观苏三哥发明创造。 说实话,她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她三哥左一下,右一下,锯的木头工整的摆在一百边,他还在纸上涂涂画画,不明白是在干啥。 正当她要退场时,余光瞥见废木料堆里,有一块圆形的木头。 这形状,这深度,不正是她要的绿豆糕模具嘛,天助她也。 她把那酷似模具的木头,从一堆废料里捡了起来,举到苏建业的面前,“三哥,你这木头……” “别碰。” 苏建业赶紧把那木头接过来,“这都是废料,等会送去烧火,你没看见这上面全是木屑吗?当心一不留神扎着你的手,你要是喜欢,三哥有空给你做个会动的,这个不能给你当玩具。” 苏建业随手一抛,就要把那个木头扔回废料堆上。 “等等,三哥。” 苏惜夏赶紧制止,“你别扔啊,我可不是要当玩具,我有用呢。” “有用?这能有什么用?” 苏建业反复看了几遍,做工粗糙,圆不圆,方不方的,毛边也没修理,他当时也不知道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还在中间掏了一个坑,他怎么看这都是一块废料,能有什么用。 苏惜夏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一通,“三哥,这你就不懂了。” 她神秘一笑,摸了摸苏换男的小脑袋,“换男,请你帮我端个小板凳来,好吗?” 然后在苏建业身旁蹲下。 “三哥,你这么聪明能干,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是,小妹,你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让我怎么帮啊。” “三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苏惜夏双手合十,放在下巴,水光潋滟的眸子眨呀眨,看着苏建业的心都化了。 “成成成,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帮。” “那倒是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呢,嗯,我想做个模具,可能过程会有一丢丢麻烦……” “没事,说啥样的模具,只要你喜欢,怎么都不麻烦。” 呜呜呜……苏惜夏好感动。 这样的好哥哥,请老天爷再给她安排一百个。 苏惜夏边画图纸边讲解,光听讲解,苏建业懂了,低头看一眼图纸,他懵了,他小妹画的这一坨是啥。 两人在工具间捣鼓了一下午,晚饭前把大致的样子做出来了,接下来细致打磨的活就交给她三哥了。 半下午的时间,她只画了两个款式的图纸,一个是花开并蒂,另一个是传统的福字造型。 她三哥也没让她失望,当晚就把模具交到了她的手上,苏惜夏逮着她三哥就是好一番吃捧,听得厚脸皮的苏建业都不好意思了。 她在屋里用纸拓了一下,花朵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纸上,这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就是假期太短,她今天不好做绿豆糕了,而且明天又是星期一,这雨要是不停,她还得冒雨去上学。 吃完晚饭,外面下着小雨,小萝卜头们个个急得恨不得爬上房顶。 苏惜夏临危受命,给孩子讲改编版的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哄她们入睡。 小家伙们听的津津有味,苏母坐在一旁听的也是大为震撼。 苏惜夏把自己都要说困了,转头一看几个小萝卜头,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毫无睡意。 苏惜夏:…… 她哄睡挺失败的,但讲故事还挺成功。 “最后小红帽成功识破了大灰狼的奸计,没有被大灰狼吃掉,有谁知道,小红帽为什么能成功逃脱呢?” 问题抛出去,小萝卜头们绞尽脑汁,就连苏母都紧皱眉头,思索起来。 苏换男率先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大灰狼长的一点都不像小红帽的外婆。” 苏来梓不甘示弱,“因为小红帽比大灰狼聪明。” “因为大灰狼装的不像……” 小家伙们精神振奋,一个比一个起劲,抢答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知道,我知道……” “好好好,安静,安静,听我说,你们说的不全对,因为小红帽她,从不相信陌生人说的话,也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如果换做是你们遇到大灰狼,对面糖果的诱惑,你们能抵抗得住吗?” 第131章 错了 小萝卜头们光是想想甜丝丝的糖果,就要流口水了,哪里能抵挡分毫,一个个面露苦色,反省自己。 说起糖果,苏母这才想起洗苏惜夏衣服时,在口袋里发现的那两个糖果,她起身去找糖果。 苏惜夏循循善诱的开始给小萝卜头们灌输正确的思想。 想让小萝头们一次就能改变想法,实属不易,苏惜夏打算以后每天都给他们说一个小故事。 时间不早了,她回屋后还得种地,她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李桂芬在从床头的铁盒子里,把那两颗包装完整的水果硬糖拿出来。 “夏夏,你看看这两个糖果,你要不提糖果,我都给忘记了。” 李桂芬拿着糖果走到了她的跟前,“这是我洗你那天落水后换下的湿衣服时发现的,两颗水果糖,当时你正在休息,我就没拿给你,被我随手放在铁盒子里,一时就给忘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 苏惜夏看着那两颗糖果,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画面。 错了。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头错到尾! “夏夏,夏夏,你怎么了,听得见嘛,夏夏……” 李桂芬见她不回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水果糖一看就是供销社卖的最便宜的糖果,我没给你买过这种糖果啊,这糖果是谁给你的啊……” 李桂芬的话没说完,手里的糖果就被苏惜夏拿走。 “妈妈,这糖果我拿走了,有点困了,我先回屋子了。” 苏惜夏脚步慌乱,差点被不平的地面绊倒。 关上房门,她靠在门板上,心口还在砰砰直跳。 她深呼吸两口气,尽力让自己稳住,再稳住。 不能慌,不能乱。 半分钟后呼吸平稳,她这才看向手心里的两颗糖果,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就刚才那么一瞬,原主死去的开始攻击她。 她看清的那人,真的让她意想不到。 推她下河的人,是一个丢在人群中,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那人身旁站的女人,那里是她费尽千辛万苦跟踪的李寡妇啊。 打从开始,她的方向就错了。 苏惜夏觉得手心的这两颗糖果烫手的很。 也不知道这糖果是何方神圣给原主的,竟然能让她想起这么重要的事情。 脑里不停回放着那男人推她下河时的场景,她无比清晰的看到那人手上压根就没有疤痕。 如果没有出现伤疤,那只有疤痕的手,又是谁的? 苏惜夏回忆,整理,再回忆,再整理,在纸上把那男人长的样子画了下来。 可以肯定,这男人大中午和人出现在河边,铁定不是外村的人,上次是证据出现了错误,这次肯定错不了,有了画像还怕找不着人吗?。 苏惜夏又兴奋又害怕,一下子步子迈的这么大,她有点怕会摔跤。 顾家村求了半个月的雨,一下就是四天,到第五天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苏惜夏真是烦透了,下雨出门都不方便,更别说是拿着画像去村子里找人了。 苏惜夏不是没试过问家里人,只是她这画像,有点抽象,一般人还真欣赏不来,那姘头又没有什么特征,一抓一大把和他一样条件的人。 找人这事只能暂时搁浅了。 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空气中的湿气大到柴火都要烧不着了,更别说晒衣服了,晾在那,三天都不带干的。 这么恶劣的天气,李桂芬拦着苏惜夏不让她去上学。 苏惜夏是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不用冒雨走那么远的路去上学了。 难过的是,她虽然不用去上学了,但是她即将要去上工了。 对,你没有听错,是上工。 这事是大队长通知的,全村除了十二岁以下和八十岁以上的,其余的男女老少都要去上工,不接受任何理由的请假。 全村一起防汛抗洪! 事情要从下雨的第四天开始说起,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村尾的顾家,顾家人来来往往都会路过村尾的河,前三天河水还没什么变化,从第四天开始那河水半天就涨了不老少,山上流的多雨水,全部汇聚到了河里,到第五天河水直接和道路齐平了。 等村里重视起来的时候,排洪已经刻不容缓。 大队长请求完上级的意见,顾家村正式进入防洪防汛的一级戒备。 苏惜夏一睁眼,就听到广播里传来噩耗。 李桂芬再怎么舍不得,也只得把人从床上拖起来,好在苏惜夏接受能力快,吃完早饭就积极配合穿上蓑衣。 李桂芬满目心疼,“夏夏,还记得妈妈跟你说的话,要千万跟紧你三哥了,不能自己一个人乱跑,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就成,听见没?” “嗯嗯,听到了。” 苏惜夏戴着斗笠,乖巧的点头。 她妈太小看她了,只有她不愿做的,没有她做不了的。 穿戴整齐后,所有人在晒场集合。 大家伙儿装备各式各样,有装备齐全的,就有那没有装备的。 头顶锅盖,自欺欺人型。 还有直接站在雨里淋着,自暴自弃型。 苏家有四个蓑衣,苏惜夏穿了一个,老两口各穿了一个,最后一个被没脸没皮的王家燕抢去了。 至于用的理由,苏惜夏现在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她二嫂指着自己满是肥肉的肚皮,对苏母说,那里怀着苏家的男丁,她必须要穿蓑衣。 苏建军面色不佳,看了看王家燕,再看看她的肚子,就只有那么两次,半夜被王家燕强行要了去,竟然就怀上了?怀孩子那么容易的吗? 李桂芬看着她松松垮垮的肚皮,没好说什么。 王家燕穿的蓑衣和苏惜夏站在一起,有苏惜夏替她挡刀,矛头就聚集不到她的身上。 待会只要苏惜夏站着不动,她也跟着不动,她现在肚子里揣着苏家的种,比苏惜夏金贵多了。 “大家都鼓足干劲,拧成一股绳……” 大队长穿着蓑衣,拿着大喇叭,在台上激情发言。 年轻的劳动力为一组,年纪大的和妇女为二组,成分不好的自成三组。 一组挖渠排水,二组在旁辅助,三组运泥土。 时间紧,任务重。 第132章 我能行 苏惜夏下了地,才知道如今地里的形势有多严峻。 从前干涸的地里,现在积水都要和稻苗平齐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水,根本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田。 壮劳动力们领了农具,走在前面。 苏惜夏被苏母安排跟在苏建业身后,苏惜夏一小步一小步,跟在后面,走的那叫一个摇摇晃晃。 好不容易到地方,更让苏惜夏震撼。 一片汪洋大海,此行上工的目的就是要挖一道沟渠,把积水排走。 在苏惜夏看来,工程量之大,无异于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但她人微言轻,不会过多言语。 李桂芬让她撑袋子,她就跟在苏建业旁边撑袋子装土。 她三哥挖土,她撑袋子,忙活了半小时她就知道为什么她妈让她跟在三哥身边了。 因为一旦挖土的人速度太快,撑袋子的人跟不上会特别累,而且不是自家人,别人可不会帮她把装土的袋子提到田埂上。 记分员会根据装满的袋子给他们记工分,苏惜夏忙的人仰马翻,苏建业举着一锹土等了半天,手都酸了,他实在没敢看苏惜夏的慢动作, “小妹,要不然到旁边休息会。” “不用不用,我能行。” 生活会教训每一个嘴硬的人。 所有挖出来的土,待会都要被人扛到村尾加固堤坝,一点都不能浪费。 苏惜夏动作渐渐放缓,慢慢的抬不起手来,越来越吃力。 雨水顺着蓑衣的缝隙一点点打湿了衣服,又热又闷,衣服全粘在身上,不知是被雨水打湿的,还是汗水浸湿的。 苏惜夏看着苏建业利落的把土扛到坡上,过去拿了一个空袋子。 “三哥,你待会动作慢点啊。” 周遭声音不小,苏惜夏扯着嗓子叫苏建业,他都没听太清。 他从坡上下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惜夏,于心不忍,,“小妹,你要是累了,坐到那边去歇会,我一个人也成。” 说着还要去接她手里的空袋子。 苏惜夏哪能当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啊,“没事,三哥,你待会慢点铲土,偷偷懒。” 苏建业:…… 好嘛,他小妹干不动了还不愿意承认。 他拿回自己的铁锹,回头看向她,“成,你赶紧撑袋子。” 苏惜夏用力闭了闭眼,认命的撑开了袋子。 等她的功夫,苏建业张开手,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向下抹去,冲她呲牙一笑,“小妹,你可别逞强啊。” 苏惜夏撑着袋子,站在积水里,冲苏建业一笑,“三哥,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段时间被灵泉水滋养着的苏惜夏,只是觉得有点累,那边刚来不久的知青,可吃不消这么高强度的劳动。 “大队长,不好了,这里有人晕倒了。” 凄厉的呼喊声让大家都停下了动作,纷纷往声源处望去。 喊人的是老知青杨万琴,来顾家村有三年了,方方面面和一个乡下人都没什么两样了。 村里人不愿和知青一组,所以知青两两为一组,男的挖土,女的撑袋子。 一眼望去,就和村里人区分开了,村里条件好的穿着蓑衣,而知青家里条件不错的,竟然穿了雨衣。 这雨衣可是个好东西,薄薄的一层,就可以防水,轻便,不像蓑衣那么累赘。 还在东头讨论怎么把水排出去的大队长,听到喊声,皱着眉头往西边走。 他早知道知青不顶用,他都没布置任务量,没成想就这还有人晕倒了。 他还没走到东边,就听到知青组这边,乱作一团的声音。 “韩知青,韩知青,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苏惜夏从吵嚷声中,知道了晕倒的正是女主韩梦月。 原书里面介绍的是,女主韩梦月和男主许文学两人在一个大院长大,从小都没吃过苦,金尊玉贵,娇小姐一个,会晕倒她也不稀奇。 她要是没有灵泉水的滋养,估计也撑不住。 事情倒退到来上工的路上。 几个知青在来的路上就把组分好了,韩梦月和许文学相熟,自成一组。 韩梦月一步一陷的走到地里,就有些吃不消了,别说撑袋子了,她站着都费劲,就连雨水落在身上她都觉得疼的不行。 虽然身上穿着雨衣,可脚上穿的布鞋,在冰冷的雨水里泡了一会,她四肢百骸都透着凉,眼前的人和物都转起来了圈圈。 嘴张大,没发出声音,人就直直的朝水里栽去。 许文学闷头和铁锹奋斗,听到声音回头时,晕倒的韩梦月已经被人扶着了身子。 “韩知青,韩知青,你怎么了?”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杨万琴,可她小小的身躯哪里能扶的住人,得亏有段向东这个手脚麻利的把人接住,不然韩梦月可就落进泥水里了。 段向东抱着人,杨万琴帮忙喊人。 许文学看看段向东,在看看他怀里抱着的韩梦月,心里跟被猫抓似的不得劲。 “大队长来了,大队长来了——” 主心骨来了,一群人自动散开一条路。 马学兵站在田埂上往下望,新来的女知青唇无血色,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人怎么样了?先把人抱上来。” “好的,大队长。” 段向东另一只手刚要往下穿过韩梦月的腿肚,身体就被许文学推了一下。 “段知青,男女授受不亲,梦月是我的妹妹,还是我来把她抱上去。” 许文学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知青们面面相觑,刚来那天,她们就看出来端倪,许知青和韩知青之间明显就是有猫腻,嘴上偏偏说什么是兄妹。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装不下去了,这么不避着人,这韩知青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队长看着和村妇一样就知道看热闹、不干活的知青们,就觉得头大,“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呀,赶紧的,该干嘛干嘛,看前面都挖到哪了,再看看你们,加快速度,不然中饭也不用吃了。” 老知青干活还利落点,这几个刚下乡的知青,连铁锹都不会使,看着就让人窝火。 生瓜蛋子,毛都没长齐,知道的是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拖后腿的。 第133章 起来 “还有你,许知青。” 马学兵的目光看向抱着韩梦月的许文学。 “既然你要帮忙,我也不拦住,直接把人抱到卫生室去,我让马大夫跟你一起回去给韩知青看看。” 一个个,天天就知道给他找事,干活不行,找事第一名。 马学兵跟着忙前忙后,尽耽误事。 马大夫前脚还在挖土,后脚被人叫了回去。 他手都没来得及洗,就跟着人往回跑去,也不知道那女知青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能身体虚到这种地步。 在他看来,这事估摸着半真半假,如果人没事,他就让人在卫生室歇着,他在赶回来挖渠,不能累着他婆娘。 陈灵芝看着许文学抱着韩梦月离开的背影,心里恨的直咬牙。 如果是她跟在文学哥身后撑袋子,那现在被文学哥抱在怀里的就是她了。 凭什么她韩梦月就可以众星捧月。 韩梦月可以晕倒,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陈灵芝眼珠子一转,瞅准时机,袋子往前一丢,嘴里哎哟直叫唤,“爸,爸,我头晕的厉害。” 见陈父听到声音转身,她身子往后一仰,就直直的倒进泥水里。 陈父想去扶,偏偏有心无力,手伸出去了,脚没跟上,只得眼睁睁看着陈灵芝人摔进泥水里。 “天柏啊,天柏啊,你妹妹摔倒了,快快快———” 这给陈会计急的,手里的铁锹都要握不住了。 “哎,爸你别急。” 陈灵芝的大哥陈天柏把铁锹一丢,赶紧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上下晃了晃,“灵芝,灵芝,醒醒,快醒醒。” 陈灵芝原本打算装晕倒,奈何她哥实在不会怜香惜玉,晃的她头晕目眩,眼皮直翻,呛的两口水直接吐了出来,想装晕都装不下去。 “咳咳———大,大哥。” 即便陈天柏手速已经很麻利了,但在陈灵芝看来还是不够快,不然她也不会摔进水里。 即便心里埋怨着自己哥哥不重视自己,但脸上还得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哥,我头疼,胸口闷,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陈天柏见她这副模样,赶紧把人打横抱起,“爸,灵芝身体不舒服。” 陈会计摆摆手,“马大夫刚刚回村里了,你带着灵芝赶紧去卫生室看看,千万别耽搁了。” “成,爸,我去去就回。” 陈天柏点点头,抱着人就往田埂上走。 自家这小妹,从小就没下过地,一直被他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高中毕业才回村,也一直待在家里,这不正好赶上下大雨,雨天泥巴地黏的很,还要淋着雨撑袋子,人可不就受不住了嘛。 陈天柏一走,跟着他撑袋子陈大嫂苏彩霞就闲了下来,刚想去树下歇会,见着公爹自己挖完土,还得自己去把袋子撑开,苏彩霞于心不忍,上前替他撑起来袋子。 “爹,我来给你撑袋子,灵芝这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天柏回去顺便把娘叫过来给你撑袋子。” 陈会计转身挖了一锹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你等天柏回来,就去帮天柏,我这一个人行,不碍事,你娘身体不好,可不能累着,要不生病就不好了。” 苏彩霞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把装完土的袋子抱起来,用力往后一丢。 她公爹就是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天只要挖沟渠,活还算轻松,而且女人只需跟在男人身后撑个袋子,就这她公爹都不愿意让她婆婆下地,可真是把她婆婆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她怎么就没那好命呢。 小姑子小姑子不上工,婆婆婆婆不上工,就盯着她和她男人两个人,这是把他们一家当牛使唤呢。 苏彩琴在怎么愤愤不平,在陈会计面前她也只能忍着。 这边挖土装土进行的如火如荼,那边扛土加固堤坝的人也没闲着。 顾家人领到的就是加固堤坝的活计,一家人一个没落下,全被拉来做苦力,男人们负责扛土,妇女在河边给布袋子排兵布阵。 扛土的男人们行色匆匆,苏惜夏一个晃神的功夫,就跟不上苏建业的节奏了。 “三哥,你能不能慢点啊……” 她三哥速度太快,她有心无力,实在跟不上。 苏惜夏那慢动作一般的撑袋子,苏建业早就看不惯了,太影响他一个大老爷们发挥了。 “得,你赶紧到边上歇歇,我自己撑都比你撑来得快。” 苏惜夏:她这是被赤裸裸的嫌弃了? 她把袋子一扔,摆烂不干了。 “哼,三哥你就嘴硬,待会有你后悔的,别人有帮手,就你没有,你可别后悔求我帮你就成。” 她穿着蓑衣,坐到了装土的袋子上,看着她要面子的三哥,左一下,右一下,浑身充满了干劲的忙活。 这个时间估摸着要八九点钟了,天气晴朗的时候,太阳早就高高挂起来了。 奈何现在是阴雨天,天空乌云密布,雨势虽然不大,却一直没停,滴滴答答烦人的紧。 苏惜夏抬着头,观察着乌云的走向。 突然一个脑袋出现在了她的上方,挡住了她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 苏惜夏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怎么观个天象,都要被人打扰。 “你……” “起来……” “好的。” 苏惜夏乖巧听话,让她起来,她就起来。 顾森看着她呆萌可爱的模样,紧抿下唇,压住唇角,弯腰扛起她方才坐的那包土。 手碰到她坐过的地方,不同于别处,温温热热,他的指尖深陷其中,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又甜又苦! 顾森扛起一包土,接着面不改色的又扛起另一包。 苏惜夏看的瞠目结舌,一包土她都拎不动,顾森竟然能一次性扛三包,人的肩膀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她愣神的时候,顾森半蹲下身子,拽起一脚,就要往肩上甩去。 “那什么……我,我帮你。” 他肩上扛了三包,苏惜夏干站着确实不太好意思,伸手帮他把那包抬起,放到他的背上。 第134章 神婆 顾森看着那沾上泥土的白嫩小手,歇了再扛一包的心思,直起身子,扶住肩膀上要往下坠的袋子,往前走去。 顾淼隔着老远就看到,顾森凶神恶煞的站在苏家水灵灵的小姑娘面前,看着迎面走来的老五,他忍不住打趣两句。 “老五,这才四袋啊,怎么,是不是不行了,要是不行你就直说,四哥帮你啊!” 顾森抬眸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顾淼,没说话,加快脚步往村后走去。 见惯了不说话的老五,顾淼也不觉得有什么,走到苏惜夏身边,半蹲下身子就开始扛袋子。 没人搭把手,扛三袋都费力,难怪刚才老五只扛了四袋,他刚想去拿第四袋时,肩上的袋子一滑,吓得他不敢去拿第四袋。 看着重新坐下的苏惜夏,他到底没开口让人小姑娘帮他一把。 扛着三袋土,顾淼都不敢与人对视,生怕被哥几个嘲笑,。 有了前车之鉴,顾淼第二趟再来的时候紧跟着顾森,两人搭把手,一次背个五袋不在话下。 背到村尾,路不算进,想少背两趟就得多背几袋。 而且这挖的全是黄泥土,用来做土砖刚刚好,堤坝哪里能用得了这么多,剩下的顾淼打算扛回他的秘密基地,可以留着猫冬的时候,做土砖,垒屋子。 不然真等到被大嫂赶出去家门,他们兄弟俩大冬天风餐露宿,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了。 顾森跑了一趟接一趟,苏惜夏屁股还没坐热呢,顾森又到了跟前,被抓个正着。 她都有理由怀疑,这顾森是故意的。 她起身,顾森扛着土离开,她在坐下。 反正她三哥不松口叫她帮忙,她才不会去帮她三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大队长没吹哨,所有人都不敢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都是结结实实干了一早上的重劳力。 汉子们嘴上虽然没抱怨,但行动上足以证明他的不满,一个个铁锹也挥不动了,袋子也扛不起来了。 马学兵看的直摇头,不让他们下工是因为排水迫在眉睫,但也不会真叫乡亲们饿着肚子干活的。 “啪啪啪———” 马学兵拍掌的声音把大家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半开玩笑,认真说道,“大家伙听我说啊,抓紧把手头上的活干完,中饭马上就会送过来 ,谁要是偷懒,待会可没窝窝头吃啊。” “好嘞,你就等着瞧大队长。” 一听到有的午餐可以吃,大家伙干劲十足,他们干活不仅有工分,还不吃自己家的粮食,谁能不心动。 大队长马学兵,村长苏有才和陈会计三人商量决定,午饭不让村民们来回走动浪费时间,用村里公用粮仓里的粮食给大家做点窝窝头果腹。 大队长媳妇王美芳、村长媳妇葛丽萍以及不干活的陈会计媳妇刘恩兰,三人都没来上工,在大队长家里准备一村人的午饭。 王美芳让小孩来传口信,说窝窝头蒸好了,五六百个窝窝头,四口大锅蒸了一上午,连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去帮忙了,不然一早上还真忙不过来。 窝窝头数量之大,老弱妇孺根本端不过来。 大队长带着三个人,和他一起回去抬窝窝头。 大家伙一听到马上就开饭了,活也不干了,聚在树下,讨论着待会一人可以发到几个。 苏惜夏一听是窝窝头,顿时兴趣全无。 苏母做的窝窝头都难以下咽了,更何况还是发的,估计麦麸都比面粉多,得硬的和砖头一样了。 她蹲在树下,拿着水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 一早上光是水就喝了不少,这不喝肚子是真饿啊,所以现在肚子里现在除了水,什么都没剩下。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法自己一个人吃独食。 她只能喝个水饱,水喝多了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想上厕所,短短一会她就去小了两次。 李桂芬看着缩成一团的小闺女,心疼的要命。 早上让死老三多照顾着一点他闺女,他倒好,只顾着挖土挖土,一个人吭哧吭哧干了半天,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小妹。 “夏夏,肚子饿了,待会吃完午饭,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苏惜夏抬起眼冲她妈笑笑,她妈这是安慰她呢?她怎么能不领情呢。 “妈妈,什么好消息还得等到吃完饭啊?” 李桂芬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低下头,用手挡住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妈妈也不瞒你,等吃完饭,我让你三哥把你送到树林中入口,你顺着小路往前走,就能看到有个屋子,从前有个老神婆住在那里,去年那神婆无缘无故消失了,那地方就荒废了,到现在都住过去,你下午在那避避雨,好好休息休息,等快下工了,我去叫你。” 苏惜夏顺着李桂芬手指的方向看去,白雾弥漫,树林茂密,阴气森森,苏惜夏想都没想,摇头拒绝。 “不用了,妈妈,我还行,不累,早上也就帮三哥撑了一会袋子,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坐在那歇着,下午不能让我三哥还一个干。” 李桂芬哪舍得让人一直在水里泡着,“乖,听妈的,你这身子还没好透,这么一直站在雨下,哪里能吃得消,待会领完窝窝头,我就让你三哥把你送过去,你下午就待在那别出来了,我看你三哥早上一个人也干得挺好的。” “妈妈……” 苏惜夏一想到一个人要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上一下午,莫名有点慌。 “夏夏,妈妈知道你听话懂事,可你不能硬撑啊,你是不知道,光是一早上的功夫,就倒了两个,妈舍不得你受这个罪,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苏惜夏:看来原主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被她养的很好嘛。 累是累了一点,但她感觉还可以挺住,就算一上午没偷懒,她估计也就是手有些抬不起来,远没到晕倒的地步。 “倒了?妈妈,谁倒了?” 第135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说有一个是刚下乡的女知青,估计在家里没干过什么活,本来就水土不服,淋了半天的雨,不倒才有鬼呢,还有一个……” 李桂芬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陈会计家的里人,这才悄悄声开口。 “这还有一个啊,是陈会计家的女儿,陈灵芝,那也是个没下过地的,高中毕业没找到工作,前段时间刚回的村子,这不听说有知青晕倒了,她跟着也晕了嘛,要我看她八成是装晕,夏夏你和她不一样,你身子骨从小就弱,千万要听话,下午乖乖……” “开饭了,开饭了———” 大队长把打饭的铝饭盒敲的哐哐作响,人群闻声一窝蜂挤了过去。 马利民在一旁维持着秩序,以防有了为了一口吃的打了起来。 “排队,排队啊,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男人三个窝窝头,女人和孩子每人两个。” 李桂芬将苏惜夏护在身侧,不让人群冲挤到她。 “夏夏,你别和他们挤,都是饿死鬼投胎,不是猴急个啥。” 苏惜夏被她护着,连个头发丝都没被人碰到,“妈妈,今个咋就有的窝窝头吃了。” “的才是最贵的,两三个窝窝头,这是让人往死里干呢。” 等排到她们时,已经过了好一会,篮子里的窝窝头都淋到了雨水,那惨样,苏惜夏宁愿饿肚子,也不肯吃一口。 她现在觉得,去木屋也挺好的,至少她可以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吃,不用吃那个泡发的窝窝头了。 “老三,你趁着这会大家聚在一起闲聊啃窝窝头,赶紧把你小妹带去阎婆子那个屋子里去,晚了怕不是就又要上工了。” 苏建业一口咬了半个窝窝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着:“行,妈,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 李桂芬:这事就是交给他,她才不放心的,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让老三把闺女带去了。 眼见着,火烧眉毛般就要出发,苏惜夏赶紧把手里的窝窝头塞了一个给李桂芬,“妈妈,我吃不完两个,这个给你,你和爸爸分着吃了,我和三哥藓去了,你下工记得来接我啊。”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接窝窝头,苏惜夏一股脑塞给她,地上全是泥水,李桂芬舍不得让粮食落地,肯定会把窝窝头抓紧的。 苏建业率先走了两步,苏惜夏追着他的脚步,跑远了。 窝窝头给她也是糟践了,不如给她妈,粮食可贵,不能浪费。 苏惜夏一路上都用手小心的护着手里的那个窝窝头,避免让它沾到雨水,深一脚浅一脚跟在苏建业的身后,可两个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三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苏惜夏看着脚步飞快的苏建业,再不出声叫住他,怕不是他都忘了还有她这个妹妹了。 活该他没有媳妇,真的是个钢铁大直男。 大活人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等等她,脚上像是安了风火轮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苏建业把最后一口窝窝头塞进嘴里,脖子噎得好长,他捶着胸口,等顺下去才回头看自家小妹。 见苏惜夏正努力的和泥巴地奋斗,他拍拍手,“等着,三哥这就来帮你。” 他两大步就走到苏惜夏的身边。 “三哥。” 苏惜夏眨着星星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感谢她三哥良心发现,打算扶她一把。 谁知苏建业只是看了一眼那深陷泥潭的脚,弯腰、抬头、拔,苏惜夏就这么直挺挺被她三哥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小妹,你这走的也太费劲了,我给你扛那边去,再给你放下来,时间多宝贵啊,绝不能耽误在路上,你说对。” 苏惜夏:……对啥对,这要不是她亲三哥,她绝对要骂人了。 这么被人扛着,她觉得自己就像那装袋的泥土一样。 “三哥,我觉得我走的也不是那么……啊———” 苏建业把人往上掂了掂,苏惜夏尖叫一声,顿时吓得不敢动了,她三哥肯定是故意的。 “小妹,你别乱动,待会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说着又把人往肩上送了送,苏惜夏脸都白了,一句话说不出来,由着她三哥把她往木屋扛起。 三哥实在太过分了,今天这事绝不能这么姑息。 苏惜夏悄悄在她的小本子上记上了一笔,她三哥竟然为了让她听话被扛,故意吓唬她,差点让她摔下去,情节之恶劣,让她痛心疾首,日后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树林里的木屋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散发着一股霉味。 苏建业把人放在树下,“小妹,你在这站一会,我去把屋子简单清扫一下。” 树下时不时会落一滴雨水下来,苏惜夏缩着脖子,点了点头,脚在泥巴地上踩了踩。 脚踏实地的感觉是真好啊。 苏建业折了一根树枝,把木屋里的蜘蛛网简单清理一下。 屋子内空荡荡的,只有满地的灰尘,苏建业把屋内仅剩的一个木柜的门掰了下来,用树叶扫了扫,而后放在了靠窗的地上。 “小妹,你进来,我待会帮你把院子门锁上,你坐在窗边,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苏惜夏听到声音,收回手,看着淋了雨水的窝窝头,她解气的笑了。 屋子里的空气不太好,苏惜夏把蓑衣脱下来,晾在一旁,“三哥,这窝窝头给你吃,我吃不了那么多。” 苏建业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自家小妹的饭量她是知道的,让她吃两个窝窝头实在有些勉强了。 “成,你下午就待在这,别乱跑啊,下工我来接你,这蓑衣我拿走了,等来接你再带过来。” “好。” 苏惜夏看着他把那个微微泡发的窝窝头,叼进嘴里,心情舒畅了不少。 就算三哥给她打扫了屋子,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她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相反她还记仇的很。 在屋内淋不着雨,苏惜夏长呼出一口气,发尾打湿了一些,她将麻花辫解开,散在身后,让头发自然风干。 第136章 知她所想 这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她也没什么拘束的,闪身直接进了空间。 挑挑选选半天,先去煮几个鸡蛋,然后洗了一串葡萄,配了点樱桃和耙耙柑,最后切了个西瓜,抱着冰凉的西瓜,拿着自制果盘出了空间。 西瓜的清香让屋子里的味道,都变得好闻了。 苏惜夏盘腿坐在窗边,鸡蛋糕配鸡蛋,她这是跟鸡蛋有仇呢,还是捅鸡蛋窝了。 粗茶淡饭吃多了,她是真馋肉啊,什么肉都成。 她现在是真不挑,空间里的这几只鸡,迟早等进她肚子。 只是烧鸡她可以,但是杀鸡就有点难为她了,不然哪能容忍它们天天打着鸣,还可以在鸡圈里悠闲的散步呢。 她只恨自己没看多少原书,根本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但男女主都下乡应该构不到天灾的地步。 想着有的没的,吃了大半个西瓜,胀了个肚圆。 这雨一直不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实在无聊,又进了空间。 把成熟的、该收进仓库的赶紧收进仓库,空下来的地,自己翻地、播种。 看着一茬接着一茬的小麦倒下,她愁的很,穿过来这么久,就没正经吃过一碗大米饭。 水稻见不着,这小麦都快堆成山了,磨成粉,苏惜夏想想都头疼。 “想吃大米饭吗?粒粒分明的大米饭是不是你朝思暮想的美食?有我在,让大米饭不再只是想想。” 金币也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苏惜夏斜了它一眼,怎么哪都能看见它。 “老大,你别瞪我呀,我可是诚心诚意来给你出主意的,你要是不想听,就当我没说。” 金币扭着身子,开心的直转圈,它就是闲没事做来给苏惜夏添堵的。 “走,走,我烦着呢,别在我身边乱晃。” 苏惜夏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挥挥手,“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烦着呢,这家伙就知道给她添乱。 要想日子过的舒心,光有钱还不行,还得能把这钱拿出来改善生活才行。 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苏惜夏只摇头,唉,任重而道远啊! “老大,你怎么能说我这是乱晃呢,我这是关心你,想替你出谋划策呀。” 金币飘在半空中,一会上,一会下,玩的不亦乐乎。 眼前一直有个黄灿灿的东西乱晃悠,可真够心烦的, 苏惜夏拉着拴它的绳子,控制住了它的行动,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给我一个不敲你脑袋的理由,不然,呵呵,小心脑袋开花。” 金币:…… 明明两人在平等对话,奈何这人总是爱耍阴招。 “别打,别说,我说我说,你不就是想种水稻嘛,我有办法帮你实现。” “你怎么知道我想种水稻?” 金币:…… 这女人的关注点怎么如此不同,这是重点吗?她不应该先关心怎么才能种水稻嘛。 “呃,如果我说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苏惜夏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这家伙,不敲两下,就不会乖乖听话。 “别,别,别,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金币眼见着形势不对,立即求饶。 “我就是猜的,猜的。” 它才不会实话实说,它是依托苏惜夏而存在的灵魂体,当然知她所想,愁她所愁。 “老大,你还不知道,我可不是只能产小金币的,你夸我一下,就会发现我还有别的功能。” 苏惜夏对这金币满嘴跑火车早已习以为常,体积不大,心眼子挺多。 所以她夸起人来,也十分不走心,“嗯,你真黄。” 金币:…… 这叫夸人的话?它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它每天辛辛苦苦产那么多金币,是为了谁,这女人,一句夸奖的话都舍不得说,可真是小肚鸡肠。 苏惜夏扬眉,这小金币还挺记仇,她可不会惯着它,继续夸道:“你一点都不方,很圆,很可爱———” “打住,我突然不是那么想听了。” 金币气的脸皮直抽抽,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看着她笑得多得意呀。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业绩,它是真的不打算帮她。 “你看看我头顶那个凸起了没有,用力按住,保持三秒。” 苏惜夏摸了半天,才摸到一个小小的按钮,藏的那么深,它不说,还真没人会知道。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赶紧松手。” 金币这是没长手,要是有手,肯定要给自己揉一揉,这女人手劲真大,按它是一点力都没收啊,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被按出了一个洞,疼死它了。 苏惜夏手一松,一晃眼,眼前就出现了一道光幕,绿油油的按键分为三个部分,植物,动物和工具栏。 和现代的智能手机很像,苏惜夏抬手在半空中点了动物。 动物栏立即弹出各种各样的动物,图文并茂,小到田鼠,大到黄牛,上到天上飞的,下到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个动物,她陷入了沉思,这家伙,藏的还挺深。 金币吹着口哨,撇开眼,假装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她也没问啊,自己总不能什么都往外冒,它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很显然它不是。 苏惜夏仔细研究了一下动物栏,而后又把植物栏从头翻到底。 其中水稻和棉花最吸引她,细看这水稻还分好几种,苏惜夏每样来了一斤种子,反正扣的是她之前卖东西的钱,那钱看得见,摸不着,用起来也不心疼。 好在这钱还有这个用处,不然真白瞎了她那几万块钱。 搞定的农作物,苏惜夏返回到动物栏,大手一挥,猪牛羊,各来三只。 姐有钱,姐任性! 刚点完确认,她就后悔了。 从天而降的三只小羊羔,直奔她的菜地而去,哼哧哼哧地,可劲的霍霍自己的菜地去了。 “哎哎哎,你们给我站住,过来,那些不是给你们吃的。” 她手忙脚乱的去抓小羊羔,那边小猪仔昂昂直叫。 她恨不得自己有分身,这猪、牛、羊不约而同都往她的地里去了, 第137章 贵有贵的道理 苏惜夏忙的人仰马翻,她还给它们准备关它们地方,她贸贸然买什么牲口啊。 这猪和羊是不是还得分开关啊。 苏惜夏急的跳脚,什么都没准备,她就点了确认,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金币在一旁捂嘴偷笑,太解气了,哈哈哈……真的很少看苏惜夏焦躁成这个样子。 看着逐渐暴躁的苏惜夏,它一捂再捂,在苏惜夏即将崩溃的边缘,它才大发慈悲的开口提醒。 “老大,我这里有现成的猪圈和,你要不?” 苏惜夏一手拉着羊羔,一手拽着猪耳朵,一个眼刀飞过去,“你说呢。” 这家伙,有现成的,不早说,还在那藏着掖着,就是想看她手足无措。 看她把这些牲口关起来,怎么治它。 金币飘在空中,悠闲的转了个圈,“莫急莫急,这些东西也是要花钱,你右划到最后就能看见。” 苏惜夏右划,果然看到工具栏,点开,看到猪圈的价格,她就是一阵肉疼。 “我的妈,这啥猪圈怎么这么贵?” 刚才买猪崽,她能这么面不改色,纯粹是因为便宜啊,一头猪崽不过三百大洋,她坐拥上万资产,这些不都是洒洒水吗? 可这猪圈,是镶了金边了吗?竟然要她三千大洋。 看着不远处还在乱拱的猪仔,苏惜夏忍痛买了一个猪圈,下滑翻到羊舍,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羊圈怎么比猪圈还贵。” 她心疼了。 四千大洋!竟然要四千大洋。 买完羊舍,她一咬牙顺便买了牛棚。 她的心都在滴血。 这三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竟然扣了她一万多块大洋。 账户里余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猪圈一落地,小猪仔就乖乖进了猪圈,花了钱的就是高级,喂猪槽竟然可以直接连接了仓库。 不得不承认,这东西贵有贵的道理。 小猪崽子拱着鼻子往食槽旁一站,仓库里的食材就会凭空出现在食槽里, 这点让苏惜夏十分满意,省得她每天还要定时定点的过来喂它们。 羊舍面积比猪圈大了一圈,牛棚就更过分了,直接扩了一个大院子。 这两个食草动物,更方便管理一些,自己遛自己,累了就睡,饿了就吃,不知道地上这青草会不会有吃完的一天,反正现在目测要够它们吃上几天了。 等过几天她再来看看,这些吃完的还能不能自己长回来。 要不是余额不多了,苏惜夏真想把鸡圈也一起换了。 有那三座小屋子在旁边衬托,她觉得自己之前相当满意的鸡圈,现在变得一文不值。 一点都不智能,她自己搭的怎么不会自动喂食呢。 奈何屋子太贵,一次性花销太大,她的小心脏有点接受不了。 之前的那点存款,在购物面前一文不值。 金币暗自咋舌,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女人之前不知道这钱怎么花的时候,天天看天天看,生怕钱少了,现在给她开放了通道,让她大花特花,她倒好,竟然舍不得花了,女人心海底针,它实在琢磨不透,可太难懂了。 苏惜夏这摸摸,那看看,小羊晃晃悠悠别提多自在了,她真是怎么都稀罕不够。 “多吃点草,快点长大,炭烤羊排,羊肉串,都靠你们了……” 苏惜夏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思绪乱飞间,突然听到空间外面有动静。 她没多想,立即出了空间,大门是关着的,她倒不是很担心。 就是有点好奇,这年久失修的老屋子,竟然还会有人来,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依稀可以听见,有人在外面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她站在门边,屏住呼吸,刚想仔细听听那两人聊什么,就听到有人重重的踢了一下,外面锁着的木栅栏门。 就这架势,肯定不是她三哥来接她了。 苏惜夏有点慌,按常理来说,这地方该是没人过来才是,她也太背了,她一来,就有人跟过来。 不知来人是好是坏,苏惜夏不敢出声。 年久失修的门,被来人三两下就被踹倒,听脚步声,来者至少是两个人。 从门缝里看去,一前一后走着一男一女,苏惜夏不认识那个女人,但那男人她眼熟的很。 既然不是苏家人,那事情就好办了。 她把放在门板上的东西,一一收进空间。 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后,闪身就进了空间。 木屋的大门只是掩上,并没有上锁,那男人一脚踹开,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质问那女人。 “人呢?你不是说看见人到这来了吗,这哪有半个人影?” 那女人不敢置信的左右看了看,甚至于连门缝都没有放过。 空荡荡屋子和缺了一个柜门的柜子确实骗不了人,这间屋子里确实没人。 “不是的,柱子哥,你跟我解释…” 孙寡妇慌了,她没有撒谎。 她比任何都着急要找机会弄死苏惜夏,苏惜夏不死,她和刘铁柱的事情肯定会被公之于众。 不,事情绝不能发展到那一步。 “我刚刚在树边听到李桂芬交代苏老三,让他把那个小傻子送过来,而且我是亲眼看着苏老三带着人过来的,绝不会有错。” 刘铁柱火气上涌,咚的一拳锤到窗框上,“你少在这跟我bb赖赖,你说人在这,我就问你,人呢?” 孙寡妇见他发怒,连连退后好几步,“柱子哥,你别生气,我真不知道人怎么就不在这了。” 孙寡妇看着开着的窗户,急中生智,指着开的窗户,“柱子哥,你看,你看这里,这地上还有水呢,水都还没干,那个傻子肯定才走不久,窗户还开着,说不定就是从窗户逃走的,下着雨,她一个人跑不远的,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 刘铁柱瞪了她一眼,就她长眼了,能看见,干嘛不早点开口,“你既然知道她从窗户逃了,还愣在这发干嘛,赶紧去追,今天不把这个傻子除了,我唯你是问。” 孙寡妇一噎,没敢顶嘴,从窗户看了一眼,瞥见了屋后的小门。 “柱子哥,屋后还有一个小门,小傻子肯定是从小门逃走的。” 第138章 命有多硬 刘铁柱黑着脸,探头看去,果然屋后还有一个小门,有可能是他们刚才动静太大,把那个傻子吓跑了。 这个傻子命再大有什么用,今天怕不是就是她的死期了。 “走,追上去——” 刘铁柱抄起手里的家伙,就往屋后跑去。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惜夏坐在草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她一不小心就偶遇了杀死原主的凶手。 而且她好像还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帮凶竟然不是李寡妇,刚才那妇人,就是住在村头的孙寡妇了。 她捂着心口,有些难以置信。 这孙寡妇伪装的可真好,她竟然一直被误导了。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风评、舆论都是自己引导的。 那个男人真的和她记忆里突然出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么狠绝推她入水,笑着看她呛水,还能笑的那么开心,这男人可真不是个人啊。 心里的答案得到了验证,说明原主的记忆是可以靠一些特定物品进行恢复的。 只是不知道之前看到的那个带有疤痕的手,和原主是什么渊源了。 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她不能在坐以待毙。 敌人挑衅在前,她不给点苦头给两人尝尝,真以为她苏惜夏是病猫了呢。 那男人身强体壮,她一个人肯定对付不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跑到人群里。 只有那样,她才是最安全的。 关乎自己的小命,苏惜夏也顾不得没穿蓑衣,出了空间后,直接冲进了雨里。 雨下的不算大,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 屋后没有脚印,她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劲,折返回来。 只得用尽全力,拼命往前跑去。 眼见着快跑出树林,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两人的交谈声。 “柱子哥,那贱人耍我们,你看这脚印,明明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她刚才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 刘铁柱眼神阴毒,恶狠狠的看着地上新鲜出炉的脚印。 他之前还不信孙红梅说的话,现在是信了个七七八八了,那个傻子肯定是知道什么了,刚才真的有可能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看他们。 “妈的,呸——臭娘们,敢跟老子玩阴的。” 刘铁柱现在无比后悔,那天为什么没等到亲眼看着那个傻子淹死再离开。 原以为是必死无疑了,没成想被人给救了。 身体都该腐烂发臭的傻子,现在竟然活了。 不仅怀疑起她们,还莫名其妙的开始调查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管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今天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这个傻子是留不得了。 “走,追,她跑不了多远。” 他就不信,他大老爷们会被一个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惜夏跑得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两人就追了上来。 就差一步,再给她一分钟,她就能追出去了。 可她越急就越容易出错,左脚深深的陷在淤泥中,怎么都拔不出来。 “柱子哥,你消消气,那个贱人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你想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什么传闻都没有。 你放心,往后我一定把她盯的死死的,她不是还要去镇上上学吗?早出门晚归家,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出个什么事,那肯定就是意外了。 那条路不赶集的时候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倒要看看她的命有多硬,想让她从此开不了口,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实现的事嘛。” 听着孙寡妇捏着嗓子,矫揉做作的声音越来越近,苏惜夏在进空间和继续努力之间,犹豫不断。 孙寡妇抱着男人手臂,胸前的两坨,用力挤了挤,一步一扭的拖慢男人的脚步。 两人有好些天没那啥了,现在四下没人,她还真有点受不了。 刘铁柱跟她滚了那么多次草丛,她最清楚刘铁柱喜欢什么,无非是她的胸和屁股。 只要她有意勾引,她就不信刘铁柱能扛不住。 至于苏惜夏那个小贱人,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刘铁柱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现在可没和她滚草地的心思,手臂一抬,用力一拔,手臂立即从柔软中脱离出来。 “孙红梅,我说了那次是最后一次,你别对我发骚,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刘铁柱黑着一张脸,他很清楚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如果被捅出去,村长一家不会放过自己的。 眼看着就要到出口了,他可不能和孙红梅一起出小树林。 “我先出去,不管有没有抓到那个小贱人,你都等一会再出来,今天这事,我希望别再有下次。” 刘铁柱阴气森森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大步往外走去。 他可以解决掉苏惜夏,不建议顺手让孙红梅也开不了口。 刘铁柱脚步走的飞快,压根就没注意到脚,地上那深深浅浅的脚印,到树林口突然就消失了。 看着刘铁柱离开的身影,苏惜夏憋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实在是太惊险了,她这颗小心脏多多少少有些吃不消。 如果不是有人帮了她一把,今天恐怕就要栽到这两人身上了。 她一回头,额头就撞上了身后男人的下巴,苏惜夏痛呼出声,随即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 往外瞄了一眼,见孙寡妇没跟上来,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了,顾森,孙寡妇没跟上来。” 不得不说,顾森真的是她天选的救命恩人,只要她有危险,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顾森紧抿干燥的唇瓣,低低的嗯了一声,嗓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两人站的很近,气氛有一丝丝尴尬,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快要着火了,如果不分散点注意力,她很可能会落荒而逃。 “那,那个,你是不是也听到了那对狗男女的对话了?” 顾森没答话,苏惜夏背对着他,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正要回头,脑袋就被一个大掌控制住。 为了怕她再乱动,顾森只得回答她的话,“是听到一些。” “你听到了什么,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要伤害我?” 第139章 英雄所见略同 苏惜夏不依不饶,他不让回头,她不回头就是,他又不能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说话。 “这对奸夫淫妇真是过分,害我一次不成,还想再害我一次,真是有够膈应人的。” 这个仇不报,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孙寡妇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呢,两人干站在这多尴尬啊。 顾森不说话,只能她硬想话题。 苏惜夏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尊大佛开口。 谁知顾森猝不及防来一句,“听到了。” 顾森看着刘铁柱离开的方向,眸光里闪过一抹杀意。 “嗯~什么听到了?” 苏惜夏茫茫然,他听到什么了?自己怎么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太丰富,顾森好心的多解释了一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哦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呀,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我的错觉,没想到这两人能心黑到这个地步,合伙把我推进水里还不够,竟然还想再一次置我于死地,顾森,如果这事闹大,你可要帮我作证啊。” 顾森看着她头顶碎发上沾的雨珠,大掌挡在她头顶。 小姑娘果然很天真,竟然觉得可以凭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以把那两人绳之以法。 “你别冲动,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惜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的很想回头看看,偏偏脑袋被人控制住,动弹不得。 “然后呢,你怎么不说了,让我别冲动,那我该怎么做呀。” 周围除了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苏惜夏闭上眼睛,光听着滴答滴答的声响,就是一种享受。 苏惜夏被围在顾森和树林之间,刚才深陷泥潭时,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在她准备进空间的前一秒,被顾森一把捞进这个树丛里,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进空间,不然别人看到她凭空消失她真的不好解释。 把她拉进树林的人是顾森,她一点都不惊讶,顾森就是这么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帮她。 苏惜夏的心出奇地平静。 她觉得,就是被那男人看到她也无妨,就顾森这将近一米九的大块头,放倒那个刘铁柱就是分分钟的事。 安静了片刻,顾森一直没回答。 苏惜夏等的不耐烦,轻轻用手肘杵了一下他。 “你说话呀,哑巴啦。” 顾森一噎,她这是什么逻辑。 “等,等鱼儿上钩,他们会比你还心急。” 苏惜夏嘴角弯弯,这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顾森同志,英雄所见略同。” 钓鱼嘛,不仅要有耐心,还要有鱼饵,不下点猛药,怕这两条鱼不上钩啊。 这顾森,除了黑了点,话少了点,其余的都很合她的胃口,和她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既然这二人害怕她把事情捅出去,那她不配合一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有流言,让两人急一急,算是开胃小菜。 一来分散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二来打蛇打七寸,打乱敌人的心理防线。 怕什么来什么,就看两人的心理素质有多好了。 怕是,过段时日,她什么都没做,这两人就承受不住了。 “对了,顾森,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男人是谁,成家了没有?家住何处?” 苏惜夏猛地想起,她只猜到了孙寡妇的身份,还不知道姘头姓甚名谁。 “他叫刘铁柱,早几年就成了家,有两个女儿,就住在村子里,娶的正是村长苏有才的女儿,苏贵珍。” 苏惜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同一个村子姓苏的,估计和她们家还沾点亲呢。 他有媳妇,有小孩,竟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个刘铁柱可真不是个人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听到脚步声,这才止住了话头。 苏惜夏捏紧拳头,怒目瞪着孙寡妇的背影。 等到孙寡妇离开,两人才从树丛里出去。 苏惜夏把粘在衣服上的树叶摘下来,余光瞥见一旁的树丛,她忍不住笑出声。 不得不说,她跟顾森和树丛很有缘份啊,怎么每次见面都要钻一回小树林呢。 顾森还犹豫要不要劝她回小屋里,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抬头望去,就见捂嘴偷笑的苏惜夏。 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他眼神放柔,嘴角轻扯,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苏惜夏把身上的树叶拿掉,看到顾森衣摆上的树叶,顺手就帮他拿了下来,“顾森,谢谢你啊,我知道大恩不言谢,往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定然不会推辞,我说到做到。” 苏惜夏打心眼里把顾森归到不太熟的朋友一列,这人能处,有事他事真上啊。 顾森收起脸上的笑意,她这话越听越不对劲。 他一个男人,哪里会需要她一个姑娘的帮忙。 苏惜夏知道这个话少,手指尖相触,手臂高抬,给自己避雨。 “顾森,你是不是要出去啊,能不能把我也捎上呗,这树林我一刻都不敢待了。” 苏惜夏猫着腰,左看右瞧,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她怕有人在暗处图谋着什么。 “嗯。” 顾森轻轻点了一下头,走在了前面,想她之前走的那么艰难,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踩着我的脚印走。” 苏惜夏不放心的回头,又看了看四周,没听清顾森说了什么。 她抬头问了一句:“什么?” 顾森:“没事,你慢点。” “好的,没事,你放心,我好手好脚的,指定不能拖你后腿。” 苏惜夏提起裤脚,跟着顾森向出口走去。 走在一起不说话,多少有点尴尬,她随口问了一句:“大队长不是让你去加固堤坝嘛,你怎么会正好出现在这里啊?” 顾森眼神闪了闪,拳头紧握,“这里有条近路。” “原来如此。” 感谢这条路,让她没有暴露自己的空间。 虽然她有空间可以保命,但没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选择进空间。 因为这事如果被第二个人知晓,她以后的生活休想过的安宁。 第140章 表面看着像人 两人刚出小树林,就遇见迎面走来的李桂芬。 “夏夏———” 李桂芬的一声惊呼,让苏惜夏差点左脚绊右脚,原地表演一个平地摔。 她捂着受惊的小心脏,看着苏母。 “妈妈。” 李桂芬双眼冒火,恶狠狠的盯着顾森,把苏惜夏拉到自己的身边。 她就是过来解个手,没成想正好看见自家闺女和顾家小狼崽子走在一起,从小树林里出来。 小树林是个什么地方,这要是被旁人撞见,夏夏的名声就毁了。 “夏夏,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待在屋子里,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还和这,这顾森走在一起?” 李桂芬声音不大,仅母女俩能听见。 顾森光是看苏母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就知道苏母不待见他。 他朝苏母微微颔首,就算是打了招呼,抬脚就往堆土的方向走去。 既看不上他,他又何必把脸走揍上去任人踩踏。 苏惜夏知道苏母的顾虑,见顾森要走,朝他挥了挥手。 怕她妈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被顾森听到,拉着人往边上走了走。 “妈妈,要不是顾森,你今个怕是就见不到你闺女我了。” 苏母神情一凝,“什么?夏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就见不到你了?” “嘘,妈妈你小点声。” 苏母的大嗓门把周围好奇心重的婶子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苏惜夏只得让她的声音小些。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事情要从三哥把我送到那个屋子说起,三哥走后便把院外的锁给锁上了,那两人听到我下午要到屋子休息,便跟了过来……” 苏惜夏把事情娓娓道来,李桂芬看着闺女头顶上落的雨珠,把头上的斗笠拿下来,戴在了她的头上。 “……好在顾森路过,帮了我一把,不然真叫那两人得逞了。” 李桂芬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这会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这哪有夏夏的命重要。 “夏夏,那两个人的长相你看清了没有。” “看清了,而且不止我看清了,顾森也看清了,他说男的是刘铁柱,女的是住在村口的孙寡妇。” 李桂芬瞳孔地震,不敢相信那天推她女儿下水的是这两人。 苏惜夏趴在李桂芬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李桂芬的脸色由阴转晴,再由晴转阴,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惜夏。 “夏夏,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苏惜夏认真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刘铁柱和孙寡妇肯定不止睡过一次。 “行,我知道了,我先去找大队长给你请个假,让你三哥把你送过去,你就待在家里,把门锁好哪也别去。” “好。” 她现在处境危险,就是苏母让她出去,她也不敢。 “妈妈,其实我待在你们身边更安全。” 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在这,奸夫淫妇再猖狂大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贸然出手。 李桂芬想了想,夏夏说的没错,现在全村的能动的人,都来防洪了。 如果有人成心想做什么,就是大门上锁,也不是不能做,还是把闺女放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一些。 “不回家也成,你在那棵树下坐着休息一会,我去解个手,马上回去。” 人有三急,李桂芬忍了这么久,这才得空去解决人生大事。 苏惜夏之前在木屋休息了一会,这会主动请缨去帮她三哥撑袋子,“妈妈,你赶紧去,我去找三哥,他一个人肯定累坏了。” 苏母没好意思和她说,这会她三哥已经有人帮他撑了,估摸着还挺得意呢。 苏惜夏往东边走,边走边打量正在往肩上扛袋子的顾森。 粗壮的手臂上肌肉凸起,线条优美,雨水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给小麦色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光。 苏惜夏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有颜又有身材,帅哥谁不爱看啊。 “哎哟———” 她一个没留神,被土块绊了一下,差点栽进排水渠里。 马新华顺手扶了她一下,“苏同志,你没事。” “没事,没事。” 她这点,可真够背的,苏惜夏不着痕迹的把手臂抽出来,整理了一下头上戴的斗笠。 “谢———谢——” 苏惜夏话音一顿,抬头看清了扶她的人。 呦,还是个老熟人啊。 “好久不见,苏惜夏同志。” 马新华收回扶着她的手,只是另一只拿着铁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她手臂竟然这么软。 “呵呵,好久不见,可真巧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马新华这张笑脸,她总是不太舒服。 但别人帮了自己,苏惜夏对他还是抱有一丝善意的。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去帮我三哥呢。” “好。” 马新华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道身影走到远处,这才收回视线。 看着自己那只刚扶过她的手,放到鼻下嗅了嗅,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 他手指来回摩挲了几下,回味着刚才的滋味。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女孩子柔软的小臂,依旧让他沉迷。 那淡淡的花香味,让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马新华又深吸了两口,像是有瘾一般。 苏惜夏不仅人长得好看,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她的心尖上,举手投足,每分每秒都在吸引他。 苏家和她自身的条件确实差了一些,不过这些他也不是不能忍受,她只要能在床上把他伺候好,他也不是一定不愿意娶她。 顾森的余光把这边的情况打量了个清楚,其中包括了马新华那恶心的行为,有些人表面看着像人,但内心却是个畜生。 他弯腰,顾淼又往他肩上放了一袋,“老五,你可以啊,这都五袋了,你这是和我杠上了啊。” 顾森一噎,一个晃神的功夫,他四哥就往他肩上放了这么多袋。 顾森默默的把袋子扶正,他四哥这是把他当作生产队的驴呢。 直到看着苏惜夏回到苏家人身边,他这才扛起五袋泥巴,往村尾走去。 第141章 水往低处流 反正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苏惜夏也不介意更湿一点,她七扭八拐走到了苏家人当中, 她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尤其是马新华这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人。 她蹲在排水渠那边,借着人群的遮挡,躲开了马新华的视线。 用地上的积水把刚才被抓的衣服搓了搓,即使没碰到她的皮肤,她也嫌弃的很,搓洗干净后,她把衣袖上的水拧干。 抬头就看到挥着铁锹卖力干活的三哥,刚想开口叫他。 就看到他身旁站了一个女生,她沉默了。 早晨她站的位置上,根本就不是空空如也,反而站着一个梳着两条黑粗的麻花辫的姑娘,姑娘那圆圆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三哥,嘴角还挂着少女怀春的笑容。 苏惜夏打了一个冷颤,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姑娘目的不要太明显。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那钢铁直男般的三哥,只会挥动着铁锹,仿佛是个无情的挖土机器。 苏惜夏觉得这姑娘前路漫漫,要想打动她三哥这个没开窍的心,估计要花费不少心力。 苏建业有人帮忙,苏惜夏闲着没事干从路边拽了一个杂草,在手里晃啊晃。 家里其他几个大老爷们都有人帮忙,也不需要她,她实在无聊,干脆半蹲到排水渠边,看着雨水,一滴一滴落在水面上,再一点一点晕开。 这雨相对于前两天要小很多,就是一直下不停。 雨不停,洪水就退不去,这便是最大的隐患。 她只恨她对原书的内容知之甚少,但后期男女主和女配之间的故事,能正常发展,应该能间接证明这次降雨,并没有达到人伤亡的程度。 现在之所以排水困难,完全是顾家村之前对这方面一点都不重视。 村里有排水渠,但由于长时间不修理,渠底全是淤泥和疯长杂草,雨水排不出去,有也等于无。 现在就算让全村人挖上个三天三夜,也解决不了地里庄稼被淹的事实。 庄稼在水里泡一天,那么收成也将少一成。 突然,苏惜夏脑中灵光一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找到村子的最低处,把雨水都汇聚到此处,这样不就暂时解决了眼下的困局嘛。 只要脱困,就算雨不停,他们也不用病急乱投医,集全村之力来挖渠了,实属成效甚微。 苏惜夏脑中有了想法,说干就干,她把手中的杂草一丢,站起来就去找大队长。 苏建业见她兴冲冲的往前走,赶忙叫住了她。 “小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去?” “有事,马上就回来。” 灵感来的太突然,苏惜夏头也没回就往前跑去,怕耽误了正事。 爬上土堆,站在高处,看见大队长站在下游处与人说话,苏惜夏拔腿就要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堵了一个人,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人也往右。 苏惜夏一跺脚,“好狗不挡道,识相的……” 她头没抬,质问的话就脱口而出,再看见面前站的是黑着脸的顾森时,她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顾森。” 顾森低头,没言语。 苏惜夏尴尬的笑了笑,“好巧啊,在哪里都能遇到。” 怪只怪这条路太窄,仅供一人通行。 “你是要过去,这样,我们都侧点身体,这样就都能过去。” 他不说话,跟个木偶一样杵在眼前,苏惜夏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真的很着急,眼看着大队长就要继续往前走,她这事又耽误不得。 “顾森,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我真的有急事要回去,你要不是不急,就先让我过去。” 顾森像一堵墙占据了整条小路,苏惜夏除非从他头上爬过去,不然别无可能。 “别去。” 顾森忍了半天,就说出这么干巴巴的两个字。 “什么?什么别去?” 苏惜夏不明所以,但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惜夏决定听听他的理由。 他觉得顾森不像是会无故堵人去路的人。 “别去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好大队长正在往这边走来, 顾森眼底划过一抹纠结,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堵在她的面前,明明她去找谁都是她的自由,可只要一想到,她是去找那个马新华,他怒气就怎么都憋不住。 “那个马新华不是什么好人,他配不上你。” “嗯?” 苏惜夏听的一头雾水,什么不是好人?什么配不上她?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不是,顾森,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是去找大队长,和马新华有什么关系。 顾森面色僵硬,马新华配不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压在心底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苏惜夏不时偏头看一眼大队长的动向。 顾淼站在不远处,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大队长,轻咳两声,以做提醒。 哪知顾森像是没听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倒是苏惜夏时刻注意着大队长,看见大队长往这边走来,她伸手喊了两声,“大队长,大队长,这边。” 顾淼看着自家死脑筋的弟弟,长叹一口气,伸手把人往边上一拽,压低声音提醒。 “老五,这里这么多人,你清醒点,你要是真想和人说心里话,怎么也得找没人的地方。” 这么大庭广众看之下拦着人小姑娘,这要是让苏家见着,估计会生吃了他这个弟弟。 顾森看着苏惜夏迎上大队长,垂眸扛了一袋土。 顾淼见他不再执拗,拍了拍他的肩膀,已做安慰。 如果早知道顾森看上了苏家那丫头,他当时说什么都不会收苏家那谢礼的。 收了谢礼还惦记人家的女儿,这要是让苏家知道,老五不死也得脱层皮。 顾淼站在原地替老五默哀三分钟,实在是老五太惨了,他这个做哥哥有点看不下去。 顾森动作极慢,肩上扛着土,耳朵仔细听着苏惜夏和大队长说的话,大致可以听出是为了积水一事,因为话语中全是“堤坝,引流,排水,隐患,找下游……”之类。 第142章 多说多错 顾森脚步稳健,思量着刚才苏惜夏要去的方向,那个地方好像不止有马新华,大队长刚才也在那边。 难道她一开始就是打算去找大队长? 顾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苏惜夏水脚并用,费劲巴拉和大队长讲了大半天,就在她满心期待听到大队长的回答时, 大队长只淡淡回了一句,“嗯。” 她神情一愣,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像是为了安抚她,大队长接着开口,“这件事我知道了,村里的事一直是我和村长一起协助管理,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你等我的消息。不管我们采不采用这个意见,苏惜夏同志你一心为村子着想,非常值得所有人学习。” 苏惜夏急躁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平复,她就是太心急了,只知道一味的简述自己的想法,大队长有自己的顾虑也很正常。 苏惜夏讪讪的笑了笑,“大队长您说的对,您还有事就先去忙,你们几个村领导一定要好好商量一下。” 她不确定分流疏导和拦蓄洪水的方法可不可行,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愿看到整个村子被洪水围困。 多说多错,方法是她提供的,采不采用就是这些村干部的事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孙红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个苏惜夏偷偷跑出去,让他们扑了一个空就算了,竟然还敢跑到大队长面前多嘴,何该是教训没吃够,压根不长记性。 这个苏惜夏多留一日都是隐患,就该在她被人救上来的那天,再送她彻底下黄泉。 苏惜夏一转眸,就对上孙红梅满眼恨意的眸子。 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人要往枪口上撞,不给她点下马威,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哦,对了,大队长,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你看那边———” 苏惜夏抬起手,指向了孙寡妇所在的位置。 孙红梅目光一怔,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再望向这边,手忙脚乱,撑袋子的手连连发抖。 大队长跟着她的手指望去,什么都没看到,“那边怎么了?” “我是觉得那边的地势就挺低的,你可以着重考虑一下。” 大队长马学兵被淹的最严重的那块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 孙红梅都吓得双腿抖成了筛子,不知道苏惜夏和大队长聊了什么,万一她告诉大队长,她和柱子哥的事情,该怎么办。 完了完了,她就知道那个小贱蹄子没安好心,知道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去找大队长告密。 知道苏惜夏这个贱人,肯定没憋好屁,没想到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大队长,说她和柱子哥的事,还敢指她,这是要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啊。 孙红梅浑身发冷,她不敢想,如果她和刘铁柱偷情的事情被发现,她的后果是什么。 她肯定会被送去农场改造,去了那个地方,受苦受累不说,能不能活着从那里回去,才是正事。 她绝不能被送去改造,孙红梅越想心越慌,和她一组干活的男同志不干了。 铁锹用力往地里一杵,“童童娘,你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赶紧滚蛋,别在这耽误老子的时间。” 男人们来上工都是为了赚工分养家,就他家婆娘身子不好,组长给他搭了孙寡妇这么一个撑袋子,偷奸耍滑、动作磨磨蹭蹭就算了,中午无缘无故消失了半天,回来后也不好好干活,他实在有点忍不下去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孙红梅早就不想干了,她把袋子往地上一扔,“二狗他爹,你说这叫什么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在干活,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就真不干了,谁要干谁干。” 孙红梅不顾别人看她的目光,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这马上就要被送去劳动改造的人,上这工干嘛,上了也是白上。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还那么小,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必须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孙红梅走出去老远,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猫着腰偷偷溜回了村子。 在村卫生室门口碰到陈灵芝,把孙红梅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就往村头跑去。 陈灵芝一脸诧异的看着跑走的孙红梅,不明白她现在不在地里盯着苏惜夏,跑回来做什么。 孙红梅一刻没敢歇,马不停蹄的跑到大门口,抖着手掏家门钥匙,掏了半天,好不容易开了门,就听见孩子在屋子里的哭声。 怕引来人,她低声骂了两句,“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你这是要给我哭丧呢。” 孙红梅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看着又哭又叫的儿子,伸手就给了一巴掌。 “你哭什么哭,你老娘我还活着呢。” “哇啊啊———呜呜呜——娘坏坏,我要奶奶,不要娘了,呜呜呜………” 一巴掌下去,孩子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的更大声。 孙红梅一听到孩子开始叫人,她连忙把孩子抱到怀里,轻声哄了起来,“童童,乖,别哭了,来,娘抱抱,娘不是故意的,童童别哭了。” 孙红梅抱着孩子,小孩子在她怀里死命的挣扎。 “不要,不要,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哄了一会,孙红梅耐心尽失,她赤红着双目,手在旁边的矮几上抓了抓,成功的抓到了一块碎布。 她要碎布捏在手心,面对哭闹不止的童童,她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小童童打了一个哭嗝,揉了揉眼睛,似乎在憋什么大招。 果不其然,他休息了一会,蓄足了力气,又开始死命的哭叫起来。 孙红梅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她在抓住童童的手臂,脸上温柔的表情荡然无存。 一巴掌一巴掌,朝着他的屁股而去, “我跟你说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让你哭,我让你哭,你老娘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真是晦气。” 她也不管孩子有没有哭岔气,掰开他的嘴,把手里的布全塞进了童童的嘴里。 第143章 变态 见童童还想反抗,她顺手把童童的裤子脱了,用裤子把人捆在屋子中央的那根木柱子上。 “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要是把人引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孙红梅不解气般又拍拍打了几下。 杜朝童嘴里塞着布,想叫叫不出来,只有两行清泪从脸庞划过。 看着孩子哭的那么伤心,孙红梅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童童,童童,是娘不好,你千万不要怪娘,娘这都是被苏惜夏那个小贱人逼的。” 抱着呜呜直哭的孩子,孙红梅好半晌才想起她此行回来的目的。 她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摸摸他的头顶,似下定决心般,放开了手,直奔卧房而去。 把藏在箱子里的钱票全塞进贴身衣物内,看着厨柜里仅剩的半袋子粮食,她想了想,还是扛了起来。 这时候来不及做成馒头了,但是有粮食,她也好在路上拿粮食和人换成馒头。 橱柜里还有三个野菜窝窝头,她拿了两个塞进怀里,把最后一个放到了孩子身边。 她环顾一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这才把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童童,你听话,你姓杜,是杜家的种,你奶奶不会不管你,娘走了,你可千万不能忘了娘啊。” 杜朝童哭着摇头,他听不明白他娘说的话,只知道他现在很疼,他娘为什么不能给他松开再离开。 孙红梅亲了亲他的脑袋,转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回来过,她把门从外面锁上。 反正屋子里有后门,那死老太婆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真饿着她的孙子的。 孙红梅背着一个大包袱,从小路往村子外走。 一路上倒是没遇着什么人,只是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身上,闷热潮湿,着实不好受。 尤其是她为了避人耳目走了小路,只有一人宽,两边还都是坑坑沟沟,连续几天的雨水全聚集在一起。 她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跌进沟里。 刘铁柱还不知道孙红梅已经逃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怎么报复苏惜夏的世界里。 他丈母娘和媳妇已经听到了村里那些长舌妇的闲话,正等着晚上下工回去找他算账。 一传十 十传百。 此刻传言像长了翅膀一样,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连刘铁柱也不例外。 他一边铲着土,一边留心注意着孙红梅的动静,可不能真叫自家那个疯婆娘找着孙红梅,万一孙红梅说漏了嘴,那他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他不知道是谁传他和孙红梅有染的,现在他也无暇顾及其他。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大队长才吹哨下工。 忙活了一天,个个都精疲力尽、垂头丧气。 唯独村长家所有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的往村子里走去。 村长媳妇葛丽萍杀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女儿苏贵珍。 刘铁柱知道传言有多离谱,事情就有多真实。 不管两人听到了什么,他都有办法应对,现在他要做的是紧跟在自己媳妇身后,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雨天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就靠着几个手电筒的光亮,根本看不清路。 苏惜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试探的往前走,苏建业等的心急,干了一下午的活,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再这么磨磨蹭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小妹,你是不是腿疼,要不哥背你。” 苏惜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她双手打开,保持身体的平衡,“不用了,三哥,我腿不疼的,可以自己走,就是天太黑,我有点看不清路。” 她三哥这都上了一天的工,哪还有那个力气再背一个快一百斤的人回去啊。 村里人一起说说笑笑往回走,男人明显沉默寡语,时不时捶捶腰,甩甩手,都有些乏力。 妇女们却和他们恰恰相反,带头的就是八卦中心王大娘和她的姐妹团,就着下午不知从哪听来的寡妇和人厮混的事,继续开展推测。 苏惜夏和她们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听八卦刚刚好。 只苏母和周迎弟,王家燕先行一步赶着回去做饭,听不着这么劲爆的八卦了。 苏惜夏龟速行驶在小路上,她很怕自己会摔一身泥,所以走的特别慢。 大婶们比划着下午听到的大八卦,恨不得站在原地,把这事摊开揉碎了说个明白。 听着大婶们你一言我一语,苏惜夏别提多开心了。 也不知道当事人听到大娘们这么说他们,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和她一样开心。 苏建业不时回头看一眼苏惜夏,见两人拉开了距离,就站在原地等她。 苏惜夏听的入迷,站在大婶们的正后方,听到八卦,完全没注意到身侧站了一个人。 马新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真好闻,有她在的地方,空气仿佛都变好闻了。 苏惜夏起初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身旁的人,有意无意的就往她这边倒来,她皱着眉头,避开,再避开,最后不耐烦的快走了两步。 “三哥,你等等我。” 她怎么觉得那人行为那么像公交车上的变态呢,这是想趁天黑占她便宜呢,门都没有。 晚上黑,那人又戴了帽子,她看不见是谁,只好舍弃了八卦的乐趣。 还好她母上大人明智,把她三哥留下来保护她。 苏建业站在不远处,转头看着苏惜夏向她走来,适时的扶了她一把。 “三哥,走。” 遇到疑似变态,什么八卦、奸情她都不想听了。 怕那人在跟上来,苏惜夏走在了苏建业的内侧,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起初那人还跟在他们的身后,等她再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不管怎么样,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苏惜夏一路上回头无数次,她确定刚才没有看错。 人不见了,极有可能是躲在了暗处,这么想着,她心里反而更慌了。 “三哥,我们还是快点回家。” 雨天,连月亮都放假了。 第144章 奸夫淫妇 她扯着苏建业的袖子,快步往家里走去。 苏建业一头雾水,不停回头看热闹的是她,吵着要回去的也是她。 这会反倒嫌弃自己走的慢,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两个脚步渐行渐远。 不远处的田埂上,蛙鸣都掩盖不住男人一阵阵的闷哼声。 苏惜夏直到洗完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人才活了过来。 终于摆脱了浑身粘腻的感觉,苏惜夏长叹一口气。 今天在木屋的所见所闻,她不敢尽数告诉苏母。 在树林外她只把孙寡妇和刘铁柱苟合的事情告诉了苏母。 李桂芬这会坐在她床上细问起当时事情的经过。 苏惜夏半靠在床头,昏黄的煤油灯投射出蚊帐的剪影。 “妈妈,当时我正在屋子里休息,突然听到院外有说话声,两人在院外那开始拉拉扯扯,我眼看形势不对,就赶紧躲到了窗外。 果不其然,两人刚进屋子就开始脱衣服,我趁着两人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偷偷从大门逃走,谁知那刘铁柱听到了脚步声,知道自己干的丑事暴露了,就朝我追我。还在我在半路上遇到了顾森,帮了我一把,不然依刘铁柱那架势,我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桂芬越听火越大,拍桌子就要去找那对奸夫淫妇算账。 两人干出这样的事,本该心里有亏,竟然还这么猖狂,威胁她的女儿,她倒要看看这个刘铁柱做出这样的事,村长还会不会保他这个上门女婿。 “妈妈,你冷静,今天这事,你不是已经传出去了嘛,村长家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刘铁柱的,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 况且我们现在过去空口白牙,又没证据,也不好把人关进局子里,不如就静观其变,适时的推波助澜,他们做出这种事,我相信有人比我更恨他们。” 李桂芬觉得闺女的话很有道理,勉强同意暂时按兵不动。 晚上苏惜夏躺上床直接进了空间,金币一看见她兴奋的不得了,追着她问东问西。 今天孙寡妇两人的对话,它沾了苏惜夏的光,也算听了个全乎,整天无所事事的金币,觉醒了八卦之魂。 “老大,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也不让白说,给你一个金币行不行啊,不行两个也成啊……” “老大,我真的很想知道——拜托拜托——” 苏惜夏走哪,它跟哪,她被烦急了,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弹指神功。 “你再跟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金币看着那雪白修长的手指,脑袋被恐惧支配着,让它不敢上前。 苏惜夏忙活完,切了个大西瓜,她一半,小猪仔一半。 当然西瓜芯,她可不能便宜小猪仔,都进了她的肚子。 金币不敢在多言,只得用实际行动证明它的诚心。 它把自己今天分裂出的小金币如数奉上,苏惜夏看了一眼,从前这金币都是想方设法扣下一两个,然后私藏起来,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数上交了。 对它的小心思了如指掌,苏惜夏也不拆穿,掂了掂小金币,“你就对那件事这么好奇?” “嗯嗯嗯,好奇,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苏惜夏自己正好也没理清思绪,不如和它聊聊,说不定能分析出什么新思路, “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就勉强告诉你。” 苏惜夏把小金币装进木匣子,悠悠开口道,“今天这两个人呢,就是杀死原主的凶手。我一直以为是另一个人,没想到今天阴差阳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金币:寡妇和有妇之夫,这么带感,它觉得现实的世界比这千年如一日的空间有趣多了。 “老大,你能不能把我带出去?” 金币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杆,“老大,你相信我,我来自未来,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我可以帮你,,绝不收费。” 苏惜夏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它竟然觉得这家伙说的有几分道理,“你竟然能从这空间里出去?” “那当然,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但这并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金币说的信誓旦旦。 “你要知道,我可是来自未来。” 苏惜夏听的有些心动,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有了金币这个外挂,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金币见她没拒绝,舔着脸皮,蹭到她的身边,“老大,老大,行不行嘛,行不行嘛,你相信我,包你满意,如果不满意,你立马把我送进来。” 金币说尽了好话,倒贴自己的私房钱,苏惜夏都没有动口。 它急的抓耳挠腮,苏惜夏把吃不完的西瓜,放进猪圈里,洗了洗勺子,绕过金币,就往木屋走去。 这种视而不见对金币来说是莫大的煎熬。 “老大,到底行不行,你给个准话嘛,你这么吊着人就没有意思了。” “你是人吗?” 金币:…… “我,我不是人,但你也不能因为我不是人,就欺负我啊,我是金币,什么错。” 苏惜夏走一步,它追一步,寸步不离,直到红绳的长度限制了它的活动。 “我还不至于去为难一个金币,放心。” 苏惜夏把勺子放回原位,看着绕着树转圈的金币,她忍不住笑了。 “说说看,把你带出去,我能得到什么?” 她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金币一看有戏,掰着手指头就细数起了自己的优点,“说到好处,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的眼不是眼,那是监视器,人前人后,只有我不想知道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金币把自己夸的是世上仅有,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苏惜夏听烦了,手一挥,金币就禁声了,绝不是它怂。 是它和苏惜夏相处了这么多么天,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 这些天可不是白栓的,它堂堂一个小金币竟然都知道了人情世故。 苏惜夏漱完口,把牙刷放回原地,对金币招了招手,“走。” “去哪?” “你不想出去看看了?” 第145章 真棒真能干 金币大喜,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它一蹦三尺高,“真的啊,走走走,快快快,你把我抓在掌心,我就能跟你一起出去了。” 金币迫不及待的跳到她的掌心,“你放心,除了你,旁人都看不见我,我也绝对不会给你生事。” 苏惜夏才不担心它,人小,心眼可不少,一般人还真斗不过它。 苏惜夏抓着它出来空间,没有了束缚,金币就飘了,东瞧瞧西望望,新鲜的不得了,什么都得摸摸、碰碰。 苏惜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懒得管它,她摆摆手,“你自己玩会,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我要睡了。” 说完,也不等它回答,翻身背着它就沉沉睡去。 金币兴致勃勃的参观她的屋子,就从门缝挤了出去,在村子里闲逛。 累了一天,苏惜夏连梦都没做一个,睡到了天大亮,公鸡一遍一遍的打鸣,都没能把她叫醒。 上工的哨子吹第二遍时,李桂芬十分不情愿的来敲了苏惜夏的屋门。 要她说,举全村之力挖沟渠实在是小题大做。 “夏夏,夏夏啊,醒了没有啊,雨还没停,今天还要去挖渠。” 金币趴在门上,听着苏母的声音,都觉得焦急。 但被叫的苏惜夏,就跟没听到一样,翻个身,睡的还是那般熟,它长叹一口气,这要是没了它可怎么办呀。 它圆圆的身子拱啊拱,企图叫醒苏惜夏。 “老大,醒醒,快醒醒,再不起来,你的母亲,怕不是就要冲进来了。” “嗯———别动我……” 苏惜夏手一拍,精准无误的把金币按倒,翻个身,打算再睡一会。 “夏夏,夏夏,是不是醒啦,要去上工了,你要是实在起不来,就在睡一会……” 李桂芬的声音断断续续,苏惜夏听了个大概,脑袋清醒了,但眼睛睁不开。 她闭着眼,赖床归赖床,怕苏母担心,苏惜夏冲门外喊了一句。“妈妈,我醒了,马上就起来了。” “行行行,你醒了就成,早饭在锅里热着呢,我让你三哥留在家里等你,别急,慢慢来,哨子响了,我们先去集合了。” “好。” “老大,我跟出去看看,一会去找你啊。” 金币也不管她起不起床,自己出去玩了。 苏惜夏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救命,她困的要命,谁能来拯救她。 有人在家里等她,这让她压根很大啊,不如自己一个人磨磨蹭蹭的自在。 “妈妈,我认识路,你让三哥别等我了,我马上就跟过来。” 李桂芬听到声音折回来,“也成,那你动作快一点啊,这天就跟漏了似的,没完没了的下雨,把蓑衣穿上在出门啊。” 时间不早了,李桂芬边说边往外走。 其他人早已整装待发,苏建业戴着斗笠走在最后。 几个小萝卜头被关了几天,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一个个伸长脑袋看着大人们出门,“三叔,你们中午又不回来了嘛。” 苏建业听到可怜巴巴的声音回头,朝几人笑了笑,“估计是不回来了,都别站在屋檐下淋雨,奶奶不是给你们准备了馒头和糊糊了嘛,别贪嘴都吃了,中午该饿肚子了,换男,照顾好弟弟妹妹,别乱跑。” 小家伙撇撇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就连小姑姑都要去上工,她们在家待着,真的很无聊啊。 金币转了一圈,看看小家伙们,再看看苏建业,貌似跟着大部队更有意思,它趴在苏建业的斗笠上,跟着一起往外走。 苏惜夏摸着半干不干的衣物,顺手把其他几件阴干的衣物放进空间里。 这雨要是下个一天两天就算了,最怕这种一连下好几天,没太阳,衣服根本干不了,一股潮湿气,穿在身上难受死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空间这个外挂,不然她估计要把衣服拿到灶下用火烘干了。 苏惜夏穿好衣服,打开门,几个小萝卜头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她头皮一麻,几个小萝卜头渴求的眼神,她没法视而不见。 “小姑姑———” 苏惜夏笑着跟他们挥手,“呵呵呵,嗨,小家伙们,早上好啊,你们这么大早就起床啦,真棒,真能干。” 苏换男:“小姑姑,奶奶说你今天还要去上工,这是真的吗?” “呃,据我所知,奶奶说的是真的。” 苏惜夏麻利的梳头,洗漱,一分钟都不敢多耽搁,“怎么了?” “小姑姑,我们不想让你去上工。” “对,我们不想让你去上工。” 苏惜夏抄水把脸洗了,小家伙们说的她很想去上工一样。 她也不想去上工啊,但现实不允许啊。 “乖啊,小姑姑是大人,肯定不能和你一样呆在家里,你们在家一定要听姐姐的话,我要是听姐姐说你们不乖,那大白兔奶糖可就没有了哦。” 一听糖果没了,个个站得笔直,“小姑姑,我们很乖,绝不乱跑,不信你问姐姐。” 洗漱好,苏惜夏去厨房把早饭端过来,把馒头分好递给她们,“只要乖的小朋友,都有糖果吃,昨天让姐姐教你们数数,数的怎么样了?” 苏耀祖听到小姑姑要检查作业,顺着屋檐又溜回堂屋了。 昨天他光顾着玩滚铁环了,压根就不听他大姐的话,数什么数,这会什么都不会,他怕被小姑姑发现,所以赶紧溜了。 剩下的围在苏惜夏身边的几个小姑娘,都可以顺利数到10了。 吃完早饭,苏惜夏去灶下拿了一根没烧完的木柴,用木炭在地上给孩子们写了拼音字母。 让几个孩子没事多读读,多写写。 她有印象,小学低年级应该是从数字和拼音字母开始学的。 苏惜夏在地上写了最简单的a,o,e,i,u,u,并带着她们读了好几遍,确认都会读后,这才穿着蓑衣出门。 再不出门,怕是去都要赶上吃中饭了。 今天的情况明显比昨天要糟很多,一大早,正是太阳高升高高挂起的时候,此刻天空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黑沉沉一片,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第146章 心动不如行动 苏惜夏穿的草鞋,土路被雨水泡的泥泞不堪,地势低的地方,水都没过了脚踝,怕是这雨再不停,整个村子都危险了。 从村尾开始,水位一天比一天高。 苏惜夏怕摔跤,走的很慢。 没个时钟,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村子该上工的都上工去了。 说话都没有,连树上的蝉也不叫了,村子里安静的可怕。 苏惜夏有预感,这场雨怕是没书上一笔带过那么简单。 她裤脚高卷着,一点点蹚着水,往昨日挖渠的方向走去。 “前面的,那谁,你等等我,咱俩一起走。” 苏惜夏习惯性摒弃不和谐的声音,自顾自往前走。 陈灵芝刚出门就看到慢吞吞走路的苏惜夏,直接叫住了她。 陈灵芝高抬着下巴,洋洋自得,她昨天可是在文学哥那刷足了存在感,这辈子文学哥绝不会再和那个傻子扯上什么关系了。 一想到许文学昨天在卫生院看她的眼神,她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原以为苏惜夏那个傻子,还会像以前一样屁颠颠的贴过来,然后呆呆的叫她漂亮姐姐。 陈灵芝站在门口等了半天,她连施舍给她的糖果都准备好了。 没成想,苏惜夏压根就没过来,她不信她刚才说的那么大声,苏惜夏会没听见。 “喂,苏惜夏,你是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叫你吗?” 苏惜夏:…… 雨天本来就够糟心的了,没想到还能遇到sb,她今天是有多倒霉啊。 她深呼吸两下,面带微笑,继续往前走,对跟在后面的蝈蝈置之不理。 陈灵芝快气炸了,原本想欺负欺负小傻子,让自己开心开心,没想到傻子没欺负到,她反而更生气了。 她把门随手带上,骂骂咧咧的去追苏惜夏。 “苏惜夏你这个小傻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就敢对我这个态度,站住,我叫你站住———” 陈灵芝也不管路上积水有多沉,迈开腿就死命的往前跑,她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个小傻子一顿,她就不姓陈。 苏惜夏听着身后的狗吠,不耐烦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突然,她看着前面的一块石头,会心的笑了。 有了! 她快走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块石头,听着水声,大概判断出那人的位置,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只要那人不傻,就肯定会躲。 她用力向后一抛,不出所料,听到了一道女人戳破天际的尖叫声。 “啊———” 苏惜夏捂着耳朵,这声音可真够响亮的,一看就是没砸中,没事的时候还得练练,准头太差,要是直接爆头她就该叫不出来了。 “苏惜夏,你疯了吗?竟然敢用石头砸我。” 苏惜夏:真想让这个女人看看,她不仅敢用石头砸她,如果再次她再这么无礼,不介意让她尝尝别样滋味。 苏惜夏就着积水,把手上的泥土洗干净,一张白净的小脸无辜的很,她回头冲陈灵芝微微一笑。 “哎呀,你是谁啊,干嘛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昨天淋了雨,这脑袋疼的厉害,记性时有时无,我这没对你做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苏惜夏笑得越欢,陈灵芝越害怕。 苏惜夏这副模样太骇人,有一瞬间陈灵芝真的被唬住了。 因为她知道,在后世法律完善之后,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在犯病期间杀人是不犯法的。 苏惜夏傻了这么多年,突然好了,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陈灵芝这个重活一世的人,比普通人更加惜命,她知道未来的走向,是上帝的宠儿,她绝不能死,她可是要成为未来董事长夫人的人,哪里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傻子身上。 陈灵芝一句话都不敢说,脚步往后退了退。 她越是这样,苏惜夏笑得越开心,“大婶,你身子也太脏了,你是不是喜欢玩泥巴呀,要不要我陪你玩泥巴啊。” 苏惜夏上前,她退后。 “不,不,不,不用了……” 陈灵芝现在实在没心思去管苏惜夏叫她什么了,报命要紧,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上策也。 看看逼近的苏惜夏,陈灵芝没辙,转身就往回跑去,土路泥泞不堪,她跑的跌跌撞撞,险些摔倒。 苏惜夏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差点笑出了声。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只要她能豁得出去,旁人能奈她何。 直到人影消失在拐角处,苏惜夏这才收敛起笑意,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她之前见过,那天在知青点门口就见过一次。 难道两人从前就有什么深仇大怨,这姑娘长的秀气,对她的敌意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不远处四处飘荡的金币,看到了苏惜夏,它又蹦又跳的飘了过来。 “老大,老大,我总算找到了你——” 金币未到,声先至。 苏惜夏拧拧眉心,摒弃脑中繁杂的思绪,继续往前走去。 金币见她不回话,也不恼,这毕竟是外面,避嫌是应该的。 苏惜夏不能说,它可以啊! “老大老大,你刚才站在哪里干嘛,望眼欲穿了喽,怎么?有心上人了啊。”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啊。哈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谁啊,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金币大人啊。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只需一个金币,就可以买那个女人的所有信息,你是不是很心动啊?心动不如行动。” “真的很划得来,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这个价格,绝无仅有,此生只有这么一次!” 金币挤眉弄眼在她的身边上蹿下跳。 苏惜夏脑中刚闪过的一丝线索,就被金币打散了。 苏惜夏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哼,这家伙真够讨人嫌的,爱说不说,憋死它算了。 金币摇着脑袋,它以为苏惜夏一定会刨根问底问个明白,毕竟她对那个女人很有兴趣,偏偏就能忍住不问,这可急坏了它。 金币挡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老大,我可没骗你啊,童叟无欺,一手交金币,一手交消息。” 第147章 重生者 让金币没想到的是,苏惜夏竟然伸手把它弹开了。 对,没错。 就是弹开了。 一句话没说,就这么大剌剌的走了。 她走了。 她竟然走了。 什么都没问。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金币睁开眼睛,看着她的后脑勺,有点怀疑人生了。 难道是它的打开方式不对,苏惜夏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话,好像到现在苏惜夏都没跟它说过话。 金币倒腾着上前,趴在她的肩膀上,冲着她的耳朵,大声的开口。 “老——大——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啊——” 苏惜夏咬紧牙齿,耳膜都要被它震碎了。 金币一脸疑惑,难道是系统出故障了。 这也不太可能啊。 “喂喂喂,老大,老大,能听到给我扣个1。” 金币在她耳边碎碎念个不停。 苏惜夏忍了一时,最后在鼓膜破裂之前,把金币从她耳边拉开,跟着骂了一句,“你有病啊,扣你个大头鬼。” “嘿嘿嘿,老大,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金币眼疾手快没让自己落入苏惜夏的手中,就它刚才那个嚣张的劲,它真的很害怕,苏惜夏会弹爆它的脑袋。 “你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为了治你那个听不见的毛病嘛,你瞧,你这不就能听见嘛。知道你人没事,我就放心了,嘿嘿嘿,我可是一心为了你着想。” 苏惜夏瞪了它一眼,她揉揉发胀的耳朵,懒得搭理它。 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看她逮着机会不好好削它一顿。 金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会高,一会低,“不是啊,老大,你还没说买不买呢,买一个,只要一个金币,绝对物超所值,那个女人身上可是有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你就不想知道吗?” 苏惜夏点头,“嗯,我不想知道,你最好能忍住不说。” 金币:不,它忍不住,所以她必须问。 这女人今天是和它杠上了。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谁让我是跟你混的呢,看着我俩的交情上,我也不要你付金币了,只要你问,我就说,总行了。” 金币高高抬起下巴,等着她真诚发问。 它越是表示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苏惜夏越是不遂了它的意。 她就不问,让这家伙急上一急。 金币等了半天,话都到嘴边却不能说,它要急疯了。 “问嘛,问嘛,你就问一句成不,算我求你了。” “就不——” 苏惜夏憋笑往前走,金币忍得嘴里都要冒火星子了。 “你确定不问是?” “嗯,不问。” “好,你不问,你不问,我还偏要说了。” 金币忍无可忍,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个女人叫陈灵芝,是村会计家的女儿,这是她的第一重身份,她不久前刚获得的第二个身份,你猜她的身份是什么?” 苏惜夏:…… 她听的的拳头硬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半截子的话了。 好想上去给它两拳。 金币故作神秘,拉长尾音,“她的另一个身份,就是———” 她深呼吸两下,努力让自己忽略它的话。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搭理它,它憋不住了自然会说。 没道理要把时间浪费在它身上,时间就是金钱,她等再去找大队长落实一下排水的事情。 这积水再不处理,晚上回村该要漫到小腿肚子了,明、后天就能淹进屋子。 “她的第二种身份就是———” 金币声音虚虚实实,自以为把握住了节奏。 小样,这下还不急死她。 金币在那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苏惜夏不再开口搭理它,只顾着赶路。 它金币活了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个冷落,实在太过分了,这是对它的侮辱。 它也不管这件事情要不要保密了,一鼓作气直接说了,“是重生,陈灵芝是重生者。” “什么?” 苏惜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金币满意的看着苏惜夏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望向它。 “你说什么,陈灵芝是重生者?” “当然,那还有假。” 它可是系统的亲儿子,这个世界,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苏惜夏一脸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陈灵芝是女配,她怎么可能是重生者呢,要重生也是女主重生啊,难道是她记错了? 不应该啊,原书的简介没有说有谁是重生回来的。 苏惜夏边思索边往地里走,如果陈灵芝是重生者,那她就该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女配何苦为难一个炮灰呢。 她又不是女主,陈灵芝要针对,也该是针对刚下乡的女主韩梦月才对啊。 苏惜夏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疏漏,被陈灵芝发现了端倪。 陈灵芝摆明对她有坏心,她还是不得不防备一些。 管她女主女配,只要不犯到她头上,都好说。 看着在身边上下晃悠、大摇大摆的金币,苏惜夏觉得好像它也不是那么一文不值了。 放在空间也是浪费,带出来虽然有点不受控,但怎么说也算多了多了一个贴身的保镖。 而且这保镖,只要它愿意,什么都能知道。 穿过这块田,就能到昨天挖渠的地方了,之前地里种下去的水稻,只能看到一个尖尖,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苏惜夏脚步沉重,她弯下腰,指尖划过稻苗,仿佛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窒息。 一种无能为力挫败感油然而生,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那般渺小。 她仿佛就是一粒尘埃,原以为可以拯救他们,奈何自己也深陷局中。 “老大,老大,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别发呆了,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苏惜夏抬眸看见从村尾走来的顾森。 他明明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却能很清晰的看见,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到他的鼻尖,而后再到唇角,最后是下颚线,直至消失进衣服里。 这人还是和昨天一样,就这么站在雨水里,也不知道身体怎么吃得消。 “顾同志,真巧啊。” 顾森点点头,放缓脚步,保持跟在她的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第148章 又苦说不出 苏惜夏怕耽误他的事,想让他走前面,可转念一想,顾森干的事就是背土啊,现在好不容易有喘气的机会,不如走慢点,多歇歇。 苏惜夏走路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如今下了雨,她怕摔进地里,更是走得慢。 顾森基本是走一步,停几秒,气氛别提有多诡异。 两人这么走着,一直不说话,也挺尴尬的,苏惜夏看了一眼身后,腰杆挺的倍直的顾森,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不那么突兀的话题。 “你,今天分到什么活?” “加固堤坝。” 苏惜夏问完就想咬舌自尽了。 她问得这是什么鬼话,明明都知道他干的什么活,怎么还会对嘴问这一句。 她肯定是刚睡醒,脑子不够用,不然以她聪明的脑袋瓜,肯定不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哦哦,我想也是,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那条河的水位现在应该没那么夸张。” “还能撑两天。” “那两天过后呢?” 苏惜夏随口回了一句,没等到回答,苏惜夏回头望去。 金币扶额长叹,尴了个尬,这天不聊会死吗。 顾森:他不能确定两天后会怎么样,或许雨会停,如果没停,极有可能会冲毁堤坝,淹没房屋。 “嘿嘿,我就是随口问问,谁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真是烦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把天聊死的话。 另一边,马新华一瘸一拐的赶来上工,他昨晚下工时,被人下了黑手。 那人捂着他的嘴,拳拳到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那人停了手。 他的身体都快被打散架了,在雨地里躺了好久,才勉强坐起来。 他是被大队长和他爸搀扶着去的卫生室,马大夫简单看了看,就说他这伤没什么事,手脚没断,就是有点软组织挫伤,不像是被人打的,更像是自己一不留神摔的。 马新华从未这么无语过,他一个成年人,是不是摔得,他能不知道吗? 他就是被人按在地头,拳打脚踢,叫都叫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当时他痛的快要昏厥了,可衣服一掀开,连个淤青都没看到。 别说是大队长了,连他爸都不信他说的话。 竟然连医术高超的马大夫都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虽然他们家和大队长同姓马,属于同一宗族,但马和马还是有区别的。 两家的关系细数连旁亲都算不上,也就沾了个同姓的光。 他腿疼、腰疼、屁股疼,可马大夫硬是连一片止疼贴都没开给他。 他苦苦熬了一晚上,身上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了加重的趋势。 手抬不起来,他想起身都有困难。 他让马夫给他请两天假,他这张绝不是一两天就能休养好的,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爸上工前特意来他屋子告诉他,请假的申请被大队长驳回了。 他今天就是爬,也得爬去上工。 马新华想着大不了就这么和大队长硬刚到底,转眼又想到住在隔壁,如花似玉的苏惜夏,人还没娶到手,这口气他得忍。 好不容易起了身,随便垫巴了两口,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出了门。 他一小步一小步,走了半天,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没想到先看到了,他日思夜想都要靠近的姑娘。 他嘿嘿傻笑两声,昨晚最疼的时候,他都是靠着想苏惜夏和他做那啥事才挺过来的。 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让他又遇见了他,还没等他上前,他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他最看不上的人。 顾森。 他竟然和苏惜夏走在一起,就这么跟在他心仪的姑娘身后,朝她露出那般讨好的笑。 马新华胸口剧烈起伏着,顾家那个小狼崽子也敢肖想他的女人,他这是不想在这个村子生活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田埂上,马新华默默的捏紧了拳头。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再看看顾森那个大块头。 他现在根本就不是顾森的对手。 顾森的力气,是村里人公认的大,有理由怀疑,他这伤是顾森打的。 是不是顾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人如今看上了同一个姑娘,而苏惜夏必须是他的。 他盯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眼底恨意滔天,苏惜夏是他看上的人,他一个地主家的狼崽子也敢觊觎,竟然顾森敢逾越,他不介意推他入谷底。 金币摇摇晃晃,一会看看顾森,一会看看马新华,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 “哦嗐,老大,你可以啊,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往身上扑啊,这一个还没到手,下一个就开始排队了,厉害啊。” 苏惜夏白了它一眼,听不明白这家伙在说什么,顾森跟在身后,她不方便问,只得用眼神警告它,让它安分一点,别在旁人面前捅出了什么岔子。 等到了地方,看到大部分人还在挖渠时,苏惜夏有点绝望。 虽然猜测到大队长肯定不会如此简单就听信了她的话,但这么明晃晃的无视,可真够叫她难受的。 李桂芬刚把一袋土搬上来,就看到往这边走来的苏惜夏,她立即冲她招招手。 “夏夏,你来啦,快,快过来,你三哥这位置我给你占着呢,可不能叫人给抢了去。” 李桂芬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旁边那个蠢蠢欲动的女人。 苏惜夏刚想和顾森说一声,她先过去了,一回头,身后哪里还有顾森的身影。 金币:“人家早走了,总不能干站在那等你召唤。” 苏惜夏:…… 她多余把这家伙带出来,这么多人在,也不好对金币做什么,任由它东跑跑西窜窜。 “来了。” 苏惜夏小跑两步,到了她的身边,“妈妈,怎么今天还在挖渠啊,这排水渠要挖到哪里才算成啊。” 今天苏家人被分到了一起,苏惜夏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和苏母说着话。 周迎弟听的直翻眼白,这才刚来上工,就想着下工回去,她这个小姑子可真行啊。 第149章 挑拨 周迎弟真想让全村人都看看苏惜夏这副嘴脸,就她这秉性还上初中,学校的老师怕不是个个都瞎了眼,竟然招她这样的学生。 待会大队长来看到苏惜夏这副磨洋工的样子肯定要把她撵走。 周迎弟嘟嘟囔囔小声的发着牢骚,王家燕会心的笑了。 看了看自家卖力挖土的男人,她把袋子往周迎弟这边拉了拉。 两个人离得本来就不远,这会挨得更近了,确认李桂芬的注意力全放在苏惜夏的身上后,王家燕这才小声的开口。 “大嫂,虽然我们都知道,咱娘偏心,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偏心,你瞧瞧,来那么迟就算了,来了也不干活,天天白吃白喝,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呢。 那天我瞧见娘给小妹煮了一个鸡蛋,我想小妹上学确实辛苦,也没说什么,家里的粮食和鸡蛋一直都锁在娘的屋子里,天气热,鸡窝里的鸡,两天都下不了一个鸡蛋,娘竟然连续好几天给小妹煮鸡蛋吃,这个待遇就连耀祖都是没有的。 我实在想不通,娘到底怎么想的,耀祖可是苏家唯一的孙子啊,她不疼耀祖,竟然去疼一个丫头片子,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迷了心智啊。” “你说什么?” 周迎弟声线拔高,而后怕李桂芬听到,压低了声音,“你说什么?娘天天煮鸡蛋给苏惜夏吃?”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王家燕见周迎弟神情严肃,有发怒的迹象,她再接再厉道,“大嫂,你也别生气,这事我也是偶然看见,之后就多注意了一些。 要我说啊,小妹这病也确实奇怪的很,早些年那个情况,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马上就要不行的人,突然活了起来。 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又想,这事怎么看怎么神乎其神的,这是阎婆子不在了,要是她还在啊,定能看出其中的名堂来,我们两个外嫁来的,终究不姓苏,现在只能吃这个闷亏了。” 周迎弟那个平静如水的心湖啊,瞬间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她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找李桂芬这个死老太婆理论去。 苏惜夏一个傻子,比她的耀祖吃得都好,凭什么,耀祖可是苏家的长孙,将来是要靠耀祖延续香火的,何必在一个赔钱货身上浪费好东西。 而且王家燕说的不错,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落一下水就突然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迎弟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能瞒得了王家燕的眼睛。 见自己的话对周迎弟生了影响,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回去撑她的袋子。 凭什么她日子那么难过,周迎弟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好过,那就大家一起难过。 王家燕嘴角带着笑,看苏建军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目睹了全过程的小金币,张大了嘴巴。 果然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它表示,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苏惜夏和这个女人相比,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它恍恍惚惚飘到苏惜夏身边,浑身无力的坐到苏惜夏的肩膀上。 也不管苏惜夏愿不愿意听,一股脑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 苏惜夏没太惊讶。 这像是王家燕能干出来的事。 周迎弟、王家燕都不是什么善茬,如今能安分守己,纯粹是有她妈压着,不然这个家哪有表面看到的这么和谐啊。 就目前这个情况,有些人那个阴狠肮脏的心思,已经进入了骨髓,她妈压都压不住了。 苏惜夏看了一眼在她左边的两个嫂子,再看一眼右边的苏母,这个家啊,日后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她光想想就头疼。 自己家的事还没弄明白呢,那边金币又告诉她,重生女来了。 苏惜夏:…… 金币就是她的实时监控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真不好消化。 “老大老大,你想不想知道那个重生女和那个什么劳什子大队长说了什么呀。” 金币偷听完兴高采烈的溜了回来,“重生女心机可真深沉,她竟然把你昨天和那老头说的话,又重复一遍。 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什么她这些年的学可不是白上的,让那老头一定要相信她说的,咦~~我听的那叫一个酸溜溜。” 陈灵芝既是重生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 苏惜夏不知道原书中这场大雨是什么时候停的,但很显然,有上一世记忆的陈灵芝,对未来事情的发展,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她既然能向大队长提出这样的建议,那这雨势必这两天都不会停了。 苏惜夏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远处的大青山,乌云很低,仿佛就挂在大青山顶,给大青山戴了一顶黑帽子。 如果雨一直不停,除了土地、房屋会被淹没,也极有可能会引发泥石流。 “喂喂喂,老大,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大队长那老头不会信的,在原书中这方案可不是这个重生女提出来的。 是女主韩梦月用她全部的身家,向那老头保证,那老头才同意引水的。” 这事苏惜夏不知道,但听金币的口吻,这家伙好像看过原书。 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事。 金币既不需要吃,又不需要喝,零成本,高回报,再加上可以预知未来,苏惜夏看它那傻呆呆的模样,觉得顺眼了许多。 有苏母和金币在耳边叨叨,一早上时间过的也快,她都没觉得累,就要开饭了。 午饭依旧是在地头解决的,大队长带着几个人把盖着布的窝窝头端到树下。 等发到苏惜夏手里,窝窝头已经凉透了。 苏惜夏和李桂芬坐在树下避雨吃中饭,李桂芬绝口不提,让苏惜夏再去那个木屋休息了。 苏惜夏就着水,小口小口的啃着窝窝头,目光涣散的看着排水渠。 刚挖好的沟渠,半天不到就蓄满了水。 苏惜夏不知道这排水渠要挖到什么地方才算完成,就是铁打的人,在雨水里泡上三天,也会吃不消的。 第150章 可怜可悲 苏惜夏掰着窝窝头,啃了半天就伤了窝窝头的皮毛,连一小半个都没吃到,光喝了个水饱。 她空间里还有一些鸡蛋糕,如果只有她和苏母在,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周围聚集那么多人,这么做无疑是在给自己找事,她可不傻。 苏惜夏能接受掺着麦麸的窝窝头,刚下乡的韩梦月可接受不了。 这几天她都没吃大队借给她们的粗粮,那粮食她打小就没见过,更别说是做了,一直靠吃着从京市带来的饼干、鸡蛋糕度日。 但带来的食物,总有一天会吃完。 连着几天的暴雨,人根本出不了村子,早晨就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这会看着手里黑漆漆的窝窝头,她有些沉默了。 吃对不起她的嗓子,不吃又对不起她的肚子。 她捧着窝窝头,看了半晌,都没下得去口, 许文学适应能力比她要强些,家里人的情况他这个唯一的男丁,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大伯和父亲别说是官职了,能保住这条命就算是不错的了。 母亲如今回了外祖家,他也被安排下了乡,京市这几年是回不去了,以后能不能回去,还得再看造化。 所以对于下乡,他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他觉爱吃苦的,只要能活下来去,就有翻身的可能,不管东西有多难吃,活有多累,他都会坚持下去。 这窝窝头再难以下咽,也比饿肚子强。 他在农场的父亲,会不会连窝窝头都没有的吃。 许文学一口水,一口窝窝头,三个窝窝头下肚,叫了一早上的肚子才好受一些。 看着拿着窝窝头发呆的韩梦月,他掀开雨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鲜乳大饼干,放进了她的手里。 “吃这个,突然让你吃粗粮,你肯定吃不惯,我那里还有几块饼干,晚上回去拿给你,乡下条件就这样,没了家里的接济,你想要靠工分养活自己都难,一定要尽快适应。” 韩梦月看着手里的鲜乳大饼干,眼周都热了,再一听死对头的话,她重重的的哼了一声,“要你管,怎么在大院管的还不够,到乡下也要管我。我也不白要你的饼干,这两个窝窝头给你,就当是我跟你换的。” 有饼干,谁才不稀罕着堪比砖头的窝窝头,韩梦月把两个窝窝头通通塞给了许文学。 许文学摇头苦笑,韩梦月这个性格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两人这不算亲密的场面,也没能逃过陈灵芝的法眼,她死死的盯着两人,恨不得把韩梦月盯出洞来。 她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再看看韩梦月手中的饼干,她真想什么都不顾,直接扑上去,手撕了这个韩梦月。 那饼干就该是她的,现在竟然要便宜那个贱人。 陈灵芝深呼吸一口气,她必须要冷静,绝不能冲动行事,至少不能在文学哥和她结婚之前,做出格的事。 等文学哥爱上她,她拥有的可不只是一块小小的饼干,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陈灵芝一想到以后的好日子,神情就松懈了下来,文学哥是她的,管他韩梦月、李梦月,统统都给她闪开。 这个韩梦月也就看起来冰冷冷,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实际呢,私下什么尖酸刻薄的勾当都干不了,那下三滥的手段,让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刮目相看。 贱人仗着和文学哥是旧相识,几次三番的缠着文学哥,还用了装晕的戏码,可真叫人恶心。 苏惜夏啃着窝窝头,从金币嘴里听了这一出好戏。 不得不说,有了外挂的女配,脑子也没长多少。 一心还是只有那个见异思迁的男主许文学,只能说,重活一世,她眼光还是那么差,上辈子选了家暴男,这辈子看上了渣男,真是可怜可悲。 陈灵芝并没有做什么实际上伤害自己的事情,她的事姑且不论。 苏惜夏早上来的路上,特意留心看了一下那对奸夫淫妇,出乎意料的是,没看到孙寡妇。 出了昨天那档子事,照理说该是刘铁柱这个赘婿更难做一些才对,没成想没来上工的会是孙寡妇。 刚行领窝窝头的时候,苏惜夏看到了村长一家,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看,只能说是强撑着。 大中午的窝窝头,谁都想着来占这个便宜,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家里的条件能有好到不在乎粮食吗? 苏惜夏能发现异常,各小组的组长自然也能发现。 早上孙寡妇所在的第三小组的组长就发现少了一个组员,时间紧,只来得及报告给大队长,就带着组员来上工了。 这会都在吃饭,第三小组的组长王大娘王美香又去找了大队长。 她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孙红梅毕竟是她的组员,早上又没有请假,一上午都没有过来,她自然要向大队长多言几句,关心关心自己组员的生活,拉拢其他人的心。 苏寡妇带着童童在村子里生活,那家庭条件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大队长想了想,带着两个人和王大娘,冒雨赶回村子里。 成天奔波在路上的大队长,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最好这个孙寡妇真的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不然就别怪他不给一个寡妇留情面,记她矿工,扣她工分。 田地里暗中观察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苏惜夏和各个大娘,还有刘铁柱这个姘头。 他昨晚为了自证清白,在床上付出了太多,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家那个蠢笨如猪的婆娘,还得受老丈人的冷言冷语。 早晨过来怕见到孙寡妇,他特地挨到了最后,好在今个孙寡妇没来上工,他还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 孙红梅这个女人还算上道,知道避嫌,等这波风头过去,他不介意再和她厮混两次。 这一天孙寡妇都没有出现,刘铁柱的开心值一直维持到晚上下工。 他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好形象,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卖力干了一天的活,累的腰酸背疼不说,晚上回去后还要伺候自己的丑婆娘。 第151章 有惊喜 这一天天村里人都累的够呛。 第二天上工时,三组组长王大娘,发现孙寡妇依旧没有出现。 昨天她和大队长中午赶回村子,见孙寡妇家大门紧锁,在院子外喊了半天,都没人应答,大人和孩子都不在家里,这多少有点引人怀疑。 在王大娘上报给大队长后,大队长先是去问了,孙寡妇儿子杜朝童的奶奶孟金枝,孟金枝一听是问孙红梅的事,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我不知道,孙红梅那个小贱人是死是活都与我们家无关,我是我,她是她,她的事情,你问我干什么,她早就和我们杜家没了任何瓜葛。” 孟金枝还以为大队长找她是要谈工分的事,早知道是聊孙红梅那个丧门星,她就不过来了。 大队长无奈,“孟大娘,你儿媳妇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工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是真不知道啊,大队长,那个丧门星,她就不是我的儿媳妇,自从大军走了之后,那个丧门星先是霸占了大军的抚恤金,再就是不让我见童童,她就已经不是我杜家的媳妇了。我哪里知道那个丧门星去了哪里?” 大队长不死心的刨根问底。 “那童童呢?童童你总该知道去哪了?” “童童,呵呵,童童,大队长你跟我说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童童天天被她关在家里,从不肯放出来,生怕我把我亲孙子生吞活剥了一样,我上次见到童童,还是村里开大会的时候呢,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说起孙子,孟金枝就有说不完的话, “大队长,既然说到这了,我就要和你好好唠唠了,这童童是我们大军的儿子,跟着大军姓杜,她一个丧门星,进门这才几年啊,就把我儿子克死了,还天天关着我孙子,不让我们两个老的见孩子,你们大队真的不管管吗? 我们杜家,怎么说也在顾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们大队就任由她一个外来的,欺负到我们本村人头上?童童他姓杜,又不姓孙,凭什么她一个丧门星说把人关着,就把人关着,童童身上留着我们家大军的血,这件事,我要队上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大队长:说法、说法、一个个都来找他要说法,他又该找谁去要说法。 大队长捂着发疼的额角,赶紧逃离战场,他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不自量力去问了孟婆子,活该被她缠上。 孙寡妇两天不见人影,村子又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大队长只得晚上下工,带着人又去敲了孙寡妇家的门。 这个事情,苏惜夏也很关心,谁让金币那家伙死咬着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不肯告诉她孙寡妇的去向,害得她还得混在看热闹的这群大娘里。 “老大,这屋里有惊喜哦。” 苏惜夏:…… 它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什么惊喜? 难不成是孙寡妇一直藏在家里? 苏惜夏皱眉思索,孙寡妇一直躲着是为了什么? 村子里可是有两个寡妇呢。 虽然大家都在传寡妇有人有染, 她也不至于压力那么大啊,不是还有一个李寡妇替她分担一下压力嘛。 李寡妇坦坦荡荡,勾搭男人的事就没少干,大家猜测更多的是李寡妇。 反倒很少有人议论孙寡妇,这番她一直躲着不出现,倒是让人品出了一丝做贼心虚的意味。 因为一个孙寡妇,大队长前前后后来村头好几趟了。 这事闹了两天,大队长耐心也耗尽了,他重重的拍了拍门,大声的朝里面喊着,“大军媳妇,大军媳妇,你在不在家,赶紧把门打开,你不去上工,这叫什么样,是不是不想要工分了?” 孙寡妇家连盏灯都没点,屋子里黑漆漆的。 那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里面就是没人应声。 大家也都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挖渠那么累,谁不想多睡一会,还被孙寡妇搅得不能安宁。 遇到这么闹心的事,谁心里都不舒服,大队长身后的几人,纷纷向大队长诉着苦水,来找人又不算工分,这活谁想干谁干,反正他们不想干。 正当几天要回去之时。 “嘭———” 屋子里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引起了大家伙的注意。 “大队长,我刚才听到这屋子里有声音。” 王美香生怕大队长带着人走了,孙红梅是她的组员,她已经矿工两天了,如果在矿工下去,那年底评比她也别想评最优组长了。 “不用你说,我也听到了。” 大队长回身看着院子那扇紧锁的木门,“大军媳妇,我听到里有有动静了,赶紧开门,大家伙都在外面,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你再不开门,就别怪我让人把门给砸开了,童童大了,老这么关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你是孩子的母亲,这是抹不灭的事实,谁也不能把童童抢走,你先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我替你出面找杜家谈谈。” 大队长把孙寡妇不愿上工这事,归咎到了孙红梅和婆婆孟金枝,因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而起的纠纷。 “大军媳妇,你开门啊,你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也可以去队长找村里扶持,一切都好商量,你先把门打开……” 大队长的口水都要说干了,也没见屋里再有动静传来。 他一时火气上涌,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孙寡妇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反正大家伙都听到屋子有人,事情倒是没那么难办。 “大牛,二牛,你们直接把门给踢开,好话坏话我都说了一大堆了,她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倒不如直接上手来的……快” “嘭———” 大牛二牛可没听出大队长的言外之意,一人一边,同时抬脚,兄弟俩没使什么力气,不结实的木门就应声倒下了。 大队长直接看傻眼了。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木门,再看看宛如门神一样站在两侧的兄弟俩。 他气急攻心,手捂住翻疼的心口,这个村子他是没法待了,怎么都是一些听不懂人话的村民啊。 第152章 踹门 陈大牛挠挠脑袋,他被大队长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大,大队长,这门年久失修,好踹的很,俺们兄弟们都没费什么劲就踹开了,你也不用给俺们兄弟俩什么好处,就两斤粗粮面就成,嘿嘿嘿——” “大牛,你,你……” 他还有脸要好处。 大队长被气笑了,陈家这兄弟俩,老大敦厚老实,平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个算盘珠子一样,拨一下动一下,老二呢,恰恰相反,整天不学无术,在村子里闲逛,妥妥的社会毒瘤。 要不说这两人怎么会是一家人呢,因为这两个人脑袋都是死的,压根不会想为什么。 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躲在里面的孙寡妇,没想到这两个憨货,竟然直接把门给踹倒了,还粗粮面呢,他不让他们赔门,就不错了。 “你俩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门给扶起来啊,看看能不能安回去,这门要是坏了,看我不找你们算账。” “哦哦哦,好的,大队长。” 陈大牛憨憨的就去扶门。 陈二牛怎么想怎么不对,顾不得他哥,就去找大队长理论,“不对啊,大队长,这门可是你让我们踹的,你怎么能找我们算账呢,你这么说,是当俺们兄弟傻呢,俺们不干,你不把话说清楚,这门俺们不能安。” 大队长:…… 不行了,不行了。 他被这俩蠢货给气死了。 他大手一挥,“走,走,你们俩都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哦哦,好的,大队长,我们马上就走。” 大队长一发话,听话的陈大牛手一松,门板又落回了地上,激起不少泥水,尽数泼到了大队长的身上。 大队长怒不可遏,“陈——大——牛——” “到。” 陈大牛立正站好,双手放在裤缝上,站的笔直。 不得不说,这陈大牛是个神人也。 大队长要气出心脏病了,他竟然还能这么搞笑,苏惜夏要不是怕自己笑出声,双手捂住了嘴,她真要给这个陈大牛鼓掌。 秒! 实在是妙! 苏惜夏猫在人后,从缝隙中往前看。 现在门已经开了,就是想把门装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装回去的。 她倒要看看,大队长会如何做决断。 大队长把脸上的泥水抹去,看着地上的门板,直犯愁,话是他说的,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但事情已然发生,他是有口难辩啊。 不过,说来还真是奇怪,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孙寡妇竟然都没出来看一眼,屋内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安静的太过诡异。 往常只要路过,总能听到童童在屋里子哭,他昨日过来,好像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切都太过反常。 院门被踹开,借着火把的光可以看到堂屋的门没锁。 院门已经没了,如果不进去看看,万一孙寡妇是在屋子里出什么事,他这个大队长有推不开的责任。 “大牛,二牛,你们俩在外面守着,把门板看好,待会去请木匠过来看看能不能把门板装回来。” “好的,大队长。” 大牛、二牛领命。 大队长转头看向村长,“村长,事已至此,你还是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村长黑着一张脸,他可是听说了寡妇和自家女婿那些个不堪入耳的事,如今被传的沸沸扬扬,他本不想来丢这个脸的,没想自家婆娘硬是要让他来一探究竟。 他这会骑虎难下,只得跟在大队长的身侧。 作为三队的小队长,王大娘首当其冲,脚步走的飞快,一把推开了紧关的大门,满地的狼藉,吓了大家伙一跳。 “哎哟喂,不得了咯,出大事了,孙寡妇家进小偷了。” 王大娘的尖嗓子,这么一喊,外面看热闹的众人都听到了。 一听村里进小偷了,个个都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什么?我们村子竟然进小偷了?” “我的天老爷啊,这还怎么得了哦……” 大队长皱着眉,不满王大娘这个大嗓门,他把王大娘推开,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脑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也是进小偷了。 火把照亮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家里一看就是被什么人翻找过,衣服、碎布被扔的到处都是,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屋子里因为长时间不通风,还有股子茅厕那味,臭烘烘的。 王大娘把头往里伸,一闻到那味,就没了往里进的心思。 这位堪比她们家茅厕,她掩着口鼻,站到堂屋门口的上风处,朝老姐妹们打着手势,让她们去叫人。 和她关系最好的刘婶,立即会意,转头就往杜老头家跑去。 看热闹嘛,当然怎么大怎么好看喽。 这人少了,哪里好看。 她都来了c没热闹可看不成呀。 谁都知道孟婆子和她自个儿媳不对付,现在孙寡妇家被偷了,有这等好事,肯定要叫孟婆子一起来看啊。 苏惜夏带着斗笠,站在人群的最后,不是她不想挤进去,纯粹是金币劝告她不要往里进。 那屋子里到底什么样,她只能靠前面大娘的转述,得以知晓。 大队长就在屋门口看了一眼,也退了出来。 再多闻一口,他怕他会把晚饭给吐出来。 这时候天早就黑了,火把只能看清堂屋门口这块,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大队长扯着嗓子,背对着门口喊着,“大军媳妇,大军媳妇,你赶紧出来。” 里面无人应答,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 大队长屏住呼吸,转身,闭着眼又冲屋子里喊了两句,“大军媳妇,大军媳妇,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出来,有事好商量。” 空荡荡的屋子,静谧的空气,连虫鸣似乎都消失了。 “哎呦,不得了,大队长。” 众人都屏息凝神希望听到孙寡妇的声音,王大娘这一拍大腿,都把人吓得一激灵。 靠得近的大娘着实被吓得不轻,轻拍着胸口,埋怨王大娘不懂事,“哎哟,俺的娘勒,美香你这是作甚呀,这是要把我们吓死啊。” 第153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不是,不是,大队长你听我说。” 王大娘越闻越上头,说话的间隙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人死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发臭,这屋子里的臭味,怕不是就是那味哦,红梅她,红梅她,该不是……” “胡说。” 大队长想都没想,就反驳了她的话,这些个婆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哪是什么尸体腐烂味,他闻着像,像屎臭味。 大队长深呼吸一口,差点呕出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和茅厕的味一模一样。 局面僵持不下,看热闹的人,往上涌了好几波,都被那味道纷纷劝退。 苏惜夏光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那味道有多精彩。 既然知道味道迷人,她可不敢上前。 孟金枝家住的不远,相隔不到两百米,几人跑的气喘吁吁。 孟金枝冲在最前面,她那个早死的儿子大军的抚恤金,可都给那个丧门星了,如果家里进了小偷,那抚恤金是不是也被人偷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身体里就迸发出一股劲,逼着她往前跑。 杜老头自愧不如,他这一把老骨头了,跑两步就要散了,这老婆子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大队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往里冲的孟金枝,“杜婆子,要不还是等白,白天,这天黑,还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就别往里进了。” 不是大队长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到底是担心里面真的发生了什么。 “大队长,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今晚不摸清楚,我怕是都不用说了。” 孟金枝一把甩开大队长的手,“把你的火把借给我用用。” 拿着大队长手里的火把,就往屋内冲去。 屋子太黑,刚下脚就险些被绊倒,她高举着火把,往之前儿子睡觉的屋走去。 丧门星肯定把钱藏在睡觉的屋,只盼那丧门星能藏的隐蔽一些,没被那贼人找到。 一路跌跌撞撞,不是绊到这个,就是踩到那个,孟金枝都努力的稳住身形,一心只有卧房,全神贯注,仿佛闻不到一点臭味。 当看到卧房门大开着,孟金枝的心已经凉了一大半了。 再她看见翻的乱糟糟的衣柜,和没关紧的抽屉,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完了完了,被翻成这个样子,这钱怕是要保不住了。 杜老头腿脚慢,赶不上孟婆子,他索性顺路把大儿子,二儿子叫上,人多力量大,如果家里进了小偷,有他这两个儿子,那小偷看到也得抖三抖。 杜老头有三个儿子,除去孙寡妇早死的丈夫,还有两个儿子,都正值壮年,大儿子杜大兵,二儿子杜大飞,个个身强体壮,一身横肉,看热闹的众人给他们兄弟俩让了一条路。 杜大兵和杜大飞往堂屋门口一站,把村长和大队长都挤到一边,伸头往屋子里一瞧,他们的娘是没看着,臭味倒是闻了不少。 “呕,大哥,这是什么味,大军媳妇总不能在屋子里解手,这味也太……呕……让人受不了了。” 杜大飞把门口的位置让开,自己退居二线,别看他是个大老爷们,他也受不了粪水那味道。 他捂着口鼻,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杜大兵被他往前推了推,尽管他也受不了那味,但他还是努力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想看清屋内的景象。 屋子里很暗,房屋里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臭味只袭人的命门。 杜大兵瞅了半天,只看到卧房里隐隐的火光,他是真心佩服他老娘,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味也就他娘能受得了了。 “娘,你看到贼了没有?” “大兵啊,你赶紧进来,帮娘一块找找,我是连一分钱都没找到啊,呜呜呜……那可是你弟弟拿命换回来的呀,可不能就这么叫人给偷了去,这让童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孟金枝的听到大儿子的声音,仿佛见到了救星,她一个人力量有限,她急需儿子的帮忙。 “哎,娘,这,这………” 杜大兵那腿怎么都没法迈进去,也不知道这味道是不是从卧房传出来的。 他娘竟然可以在这种环境里哭出来的,也不嫌这味道辣眼睛,“娘,你,你要不先出来,出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大兵啊,娘活不成了啊,呜呜呜……孙红梅这个丧门星,人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钱没了,钱没了啊。” 孟金枝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东翻翻、西找找,“我的童童呢,孙红梅这个丧门星,她该不会把童童怎么样了,这好端端的,也没听说有别的人家进贼啊,这家里怎么突然就进了贼了呢。” “我苦命的大军啊,我的儿啊,娘的心头肉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就留下童童这么一个独苗苗,如今还不知道被孙红梅这个丧门星带到哪里去了,童童啊,也不知道她把童童带到哪里去了,你泉下有知,千万不能放过她啊……” 孟金枝越说越来劲,在屋子里哭天抹地起来。 大队长听她这越说越离谱,大有把封建迷信通通都来一遍的趋势,推了一把身旁的杜大兵,“大兵啊,你听听,你娘说的这像话啊,还不赶紧进去把她的嘴给堵上,再这么让她说下去,你们老杜家怕是不适合在我们村子里生活了。” 大队长话说的很重,杜大兵听的心慌慌,什么鬼啊、精啊,那都是禁词,门口那么多人,他娘这是要害死他啊。 即使他在怎么不愿进去,但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妻儿,杜大兵一咬牙,右脚一抬就迈了进去。 “娘,娘,我的亲娘哎,求求你放过我和老二,快别说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真走进去之后,杜大兵发现那股味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杜大兵步子迈的很大,两三步就到了孟金枝身边,拽着他老娘就往外走,“娘,老三人已经走了,你这么口无遮拦,你这是要让我们一大家子人去给老三陪葬吗?” 第154章 他没死 孟金枝这是气急了,一听大儿子这么说,脑袋瞬间就清醒了,眼神有点慌乱,小声的问他:“兵啊,我,我我这也没说什么呀,应,应该没事。” 杜大兵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话都说出口了,这会再问这话,怕是有些晚了。 “娘有没有事,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你还是把嘴巴闭紧些,别再说那些有的没得了,咱们还是先出去,从长计议。” 屋子乱成这个样子,压根就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杜大兵扶着老娘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成成成。” 孟金枝真的怕了,刚才说的压根就没经过大脑,嘴皮子上下吐噜就说了出来,怕被有心人听到,暗地里算计他们家。 杜大兵一手扶着老娘,一手高举着火把,小心的给她照着路。 屋子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娘俩跨过一个脸盆,火把一晃而过堂屋中间的木柱子,杜大兵被黑影了一跳。 火把的光若隐若现,那黑影一动不动,杜大兵用力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柱子那绑的像是个人呢? 杜大兵看了看老娘,再看了看柱子,越看越像,他咽了咽口水,门口站着那么多人,脏东西肯定不敢出来,再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这个,绝对不可能。 他手一斜,把火把往柱子那一送,这才看清,果然是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侄子杜朝童。 “娘,你看那,那个是不是童童啊?” 孟金枝看着地上软成一滩的杜朝童,一拍大腿,又要哭嚎起来。 “哎呦,我的娘勒……” “娘,你先别哭了,真的是童童,是童童啊。” 杜大兵把要往地上坐去的老娘用力一提,把人往柱子边拉去,“童童怎么被绑在柱子上,我举着火把,娘你赶紧把绳子解开,这孩子也不知道被绑了几天,真是受大罪了。” “我的童童啊,你别害怕,奶奶来了,奶奶来了。” 孟金枝颤抖着双手,大脑一片混沌,本能的听大儿子的话,要去解绳子。 杜朝童现在仅有一口气吊着,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 绳子绑的很松,孟金枝没用力就把绳子扯开了。 没了绳子的支撑,杜朝童的身子直直的向往一侧倒去,杜大兵眼疾手快护住了他的脑袋。 “哎哟,兵啊,我的大孙子啊,他该不会是,是……” 杜大兵紧闭嘴巴,强忍着胃里翻滚的酸水,他现在压根开不了口,他怕他一张口就吐了出来。 他接着杜朝童的那一刻,清楚的看到杜朝童身下的排泄物。 原来臭味的来源就是这啊。 “不可能,不可能,童童是大军唯一的血脉,他不能有事啊。” 孟金枝像是鼻子失灵了一般,一把拉过杜朝童,把人抱在臂弯处,手放到他的鼻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这颗提着的心这才能放了放。 “没事没事,大兵啊,童童没事,他还有气,他没死。” 孟金枝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嚎,“大队长,大队长啊,我的童童被孙红梅那个丧门星绑在屋子啊,饿了这么多天,就剩一口气啦。呜呜呜……” “说不定啊,孙红梅这两天没去上工,就是找哪个野男人去厮混了,可怜我的大孙,嘴巴还被人堵上,几天不吃不喝,一个成人都受不了,我的大孙福大命大,还剩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了。呜呜呜……” 孟金枝抱着人嚎了一会,见没人进了,又不想白演这出戏,食指往嘴里一放,将口水抹在了眼角,更卖力的哭了起来。 孙红梅不仁,那就别怪她不给她留活路,说什么这次都要让她把小儿子的抚恤金给吐出来。 “大队长,村长,你们快进来看看啊,我大孙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活不成了。呜呜呜……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啊。” “孙红梅这个丧门星,简直不是人啊,我童童还没五岁呢,就这么忍心把人绑在柱子上,和男人出去厮混,要我看啊,这家里哪里是遭小偷了,恐怕就是孙红梅故意弄的,两天没见人影,怕不是和野男人跑了,大队长,村长,你们要是不帮帮我们童童,我们童童怕是活不成啦。我可怜的童童啊……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啦……” 孟金枝又哭又嚎,那声音直冲天际,大队长和村长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不耐烦。 可周围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两人再站在门口肯定不合适了,只能硬着头皮拿着火把,捏着鼻子进了屋子。 有了三个火把的照亮,外面的人也能更清晰的看清屋子了。 屋里确实很乱,但不像是进了贼,像是有目的的翻找。 因为有些地方有翻动的痕迹,而有些地方却是整整齐齐,比如堂屋正中央的香火柜,纹丝不动、干净整洁。 事情的发展和苏惜夏预期的差不多,她便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必要,接下来的故事,苏惜夏大致都能猜到。 苏惜夏站在人群最后,除了隐匿在雨幕中的顾森,没人注意到她来了,而后又走了。 孟金枝抱着还有一口气的杜朝童嚎的死去活来,一会说没脸见老三了,一会又是要带着童童去公安局让警察给他们一个说法,大队长着实头疼的很。 村长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照孟婆子这个说法,孙寡妇此刻不在家,是和人私奔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间接证明,自家女婿和孙寡妇之间没有传言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大队长,大队长,你们看哪呢,你看看我们家童童啊,你瞧瞧他虚弱成什么样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可是我家大军唯一的就独苗苗啊,童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家大军就绝后啦,我可怜的大军,他可是为了村子才丧命的,如果村里也不管他儿子了,他知道该有多寒心啊。” 孟婆子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第155章 退居二线 两个大男人最怕见到这副情形了,这童童还有气呢,孟婆子就开始哭丧,这算是哪门子事嘛。 “大兵啊,我看童童这情况确实蛮严重的,你抱着童童先去卫生室,让马大夫给看看,千万别在耽误了。” 大队长指挥着杜大兵把孩子抱走,这孩子的情况看着确实严重,的确不能耽误。 “这边有我和村长守着,不会出什么岔子,这点你可以放心。” 这刺鼻的屎尿味,大队长光是闻着就够恶心的了,让他再上手把杜朝童抱起来送去卫生院,他实在吃不消。 反正有杜家两个儿子在,他只要指挥就行。 地上那摊,他光是想想,胃里就有点翻酸水。 杜大兵也不想抱杜朝童,他想不明白大队长怎么就点到了他。 他看了一眼杜朝童身下那一滩黄褐色的不明物体,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干呕的冲动。 他光是站在这,就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更别说是让他把童童抱到卫生院了,他现在就连手里的火把都要拿不住了。 “大队长,呕———我,我不———呕———行啊,呕———” 原本还能强忍着胃里不适的大队长,在他一声声干呕下,成功吐了出来。 两个男人一个扶桌子,一个扶柱子,吐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孟金枝看着几个干呕不止的男人,抱着杜朝童的手一僵,因为放在杜朝童后背上的手,明显摸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苏惜夏后来据知情人士透露,那晚的状况可以说是相当惨烈,有些人光是看见闻了味,两三天都吃不下玉米糊糊。 杜家人更是离谱,那孟婆子据说是摸到了那东西,从不能看到黄色的糊状物演变到看见杜朝童就吃不下饭。 苏惜夏可没有这个顾虑,当晚她把成熟的水果、粮食收了一波,就甜甜的睡着了。 第二日,依旧是在苏母的敲门声中惊醒的,不出意外,雨依旧没停,她不仅上不了学,还得去上工。 苏惜夏吃了苏母给她留的水煮蛋和半个馒头,穿上没什么用的蓑衣,把今天的学习任务布置给小萝卜头们,就出发去上工了。 等过了这个雨季,她再去镇上,说什么都要去供销社买一些雨具放家里备着。 雨衣穿起来虽然不太好看,但轻便又防水,走路也利索,谁能不爱呢。 她可忘不了苏母看见知青身上穿的雨衣时,那眼底流露出的羡慕神情。 苏惜夏手里有些钱,票却没多少,等去镇上,怎么说也得她妈安排两件雨衣。 那匣子里的小金币每日剧增。 总得为家里做点贡献了。 今天依旧在老地方挖排水渠。 限定的上工话题,从有妇之夫偷人,到寡妇跟野男人私奔,连亲生儿子都能丢下。 “你是不知道,昨晚那阵仗就差报公安抓人了,啧啧,我说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谁说不是呢,童童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女人的心可真歹毒啊。” “要不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啊,人心隔肚皮,表面上装的再像,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骚味。” 几位大娘婶子靠在一起聊的津津乐道。 刘铁柱的头高高昂起,孙寡妇和野男人跑了,他和孙寡妇的谣言不攻自破,他再也不用受苏家人的窝囊气了。 刘铁柱心情格外舒畅,只盼着孙寡妇和野男人跑的远远的,最好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今早他丈母娘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老丈人既然板着一张脸,但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酸话了。 刘铁柱又重拾了信心。 挖了几天的排水渠,排水渠一天比一天长,地上的水却越积越多,村里的几个村干部不得不重视起来。 晕了两天,实在受不了的韩梦月,去找了大队长,这活她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杯水车薪,天天挖渠,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当大队长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了引流排洪这个方案时,他的任督二脉彻底被打通了,眼见着之前的方案不可行,那他为什么不试试其他的方案呢。 村里的几个干部一合计,立即拍板,找到村头村尾,最低处把雨水引过去。 陈灵芝看着和上一世一样给大队长出主意的韩梦月,她嘴角挂上了得意的笑。 这一世,终究是她抢先了一步,许文学只能是她的了。 中午,下工的哨子吹响。 很显然,排水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 所以从中午开始,队上就不提供午饭了,各家婆娘给自家男人送饭,所有的重劳动留下,娘子军们退居二线。 听到这个消息,苏惜夏非常开心。 她就是懒人,还没到中午,就跟着苏母回去准备午饭了。 女人们赚不到工分,队里还不提供馒头了,怎么算,苏母都觉得亏了。 妇女回去的路上,嘴也没闲着,就着孙寡妇的话题,又聊开了。 “哎,你们说,这孙寡妇该不会是遇着人贩子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来看她这宝贝儿子。从前她可是最宝贵她的儿子啊,”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里会有人贩子,要我说,很有可能是和那家谈好了条件,哪个男人会养别的男人的孩子啊,更何况还是个男孩,她这也是为了有更好的生活,这才把童童给撇下了。” “是啊,要我说啊,童童这孩子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绑在那根柱子上,整整两天两夜啊,屎尿都在裤子上,那地上简直了……据说看了那场面的人,看着糊糊都咽不下去。” “谁说不是呢,光想想就够恶心的了,还好我没去凑哪个热闹,对了,狗蛋娘你昨晚是不是去了,你有没有看到。” 村子里婶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苏惜夏佩服的很。 原本以为这事到这就结束了,结果下午的时候,金币又开始卖起了关子,请她出去看好戏。 苏惜夏这个好学生,只得放下才拿起的书,把盘子的樱桃全吃进肚子里,一拍手掌,决定出去看看。 第156章 碰巧 苏惜夏一推开门,就看到已经穿好蓑衣的苏母和她的小姐妹蔡大娘站在一起,两人的装扮一看就是要出门。 苏惜夏把草鞋换上,问了一句,“妈妈,蔡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李桂芬语塞。 看了看精神奕奕的老闺蜜,再看看不问出什么事不罢休的小闺女,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蔡大娘嘴角抽了抽,她就多嘴来叫李桂芬,这会她家里那么多人,哪里就缺这点热闹了。 “呵呵,夏夏啊,这大中午的,你这丫头咋不睡会呢,好不容易不上工,不得养养精神啊。” 苏惜夏把草鞋换上,将干净的布鞋放回自己的屋子,“大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这么大年纪了,都不需要午睡,我年纪轻轻,哪里就需要靠睡午觉养精神了,我现在吃好睡好,倍有精神。” 她笑着走到两人身边,“这蓑衣都穿好了,大娘,你这是找我妈妈去哪里玩啊,正好我在家闲着没事,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一起?” 苏惜夏猜测她们应该是去看那个热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如果是还没发生的事情,金币这家伙嘴硬严的很,半个字都不会透漏。 如今能主动告诉她,肯定是因为有人发现了这个事情,而且很有可能还是本村的人呢。 事情一旦发生,瞒是瞒不住的。 尤其是一个全是妇女的村子,短短几个小时,这件事绝对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传十,十传百。 在村子里想瞒一件事,比登天还难。 现在村子里有点小姐妹的大娘们,应该都在往热闹发源地赶了,蔡大娘一看瞒不过,索性认栽。 两人带着初出茅庐的新一辈八卦小能手,往卫生院赶去。 话说这孙寡妇也是够倒霉的了,按照她跑路的路线,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此时肯定已经出了镇上。 没成想,这都过去了两天,人不仅没离开,竟然还躺在村头的排水沟里,要不说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 那排水沟,年年都加固,从来就没有坍塌过,偏偏她就遇上了下暴雨,这才短短几日,没人过去,这就塌陷了。 碰巧就叫孙寡妇给遇上了。 这不,人被土埋了半截,躺在冰冷的水沟里,挨了两天两宿。 如果不是大队长突然改了主意,要找什么地势最低处,有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孙寡妇,这孙寡妇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大波无事可做的大娘,冒雨前来围观。 昨天是孙寡妇的儿子,今天是孙寡妇本人,这热闹一个接着一个,根本看不完啊看不完。 谣言被传的千奇百怪,说什么都有,大致分成三个流派,一个是相信鬼神一说的,说她遇到了鬼打墙,肯定要童童那个早死的爹,知道这个黑心的寡妇虐待他唯一的命根子,这是要带她一起下去呢。 还有的觉得封建迷信不可信,一定是孙寡妇被负心汉抛弃,一时想不开,投沟自尽的,没成想沟里的水太浅,没能把她淹死。 还有一派就简单了许多,她们认为是孙寡妇自个心虚,走夜路一个没走稳,摔进水沟里,下了这么多天雨,那淤泥又松又粘,她一时挣脱不出来,渐渐脱力,也是情有可原的。 苏惜夏点头认可,也就最后一种可能听的最符合常理。 暴雨也浇不灭大娘们看戏的热情,苏惜夏站在卫生室的院墙外,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听着金币给她转述里面的场景,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得劲。 孙寡妇都这么惨了,竟然还没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夸她命大,或许是没完成她的使命,此刻还死不了。 孙寡妇可是还没咬出她的姘头是谁,以及他们从前所做的种种事迹。 “哎呀呀,孟婆子来了,快给她让个道,可算是没白等,她来了,我就能放心看了。” 右侧原来有些安静的大娘们,突然躁动了,原来是因为看到了怒气冲冲赶来的孟婆子。 孙寡妇的情况比杜朝童那晚看起来要好上不少,不知道孟婆子看见她身上背的包袱和身上的钱票,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苏惜夏站在树下的石凳上,她浅浅有些期待起来。 孟婆子一路小跑过来,气的心抽抽直疼,一听到在排水沟那里找到了孙寡妇,她就敏锐的察觉的到了不对。 虽然都是村头,但正常人谁会往那个地方去啊,而且还是暴雨天。 她无非就是从排水沟那条小路离开顾家村,她抓住了这个把柄,还怕拿不回小儿子的抚恤金吗? “孙红梅,你这个丧门星,烂心肝的,你竟然敢虐待我的孙子,看我今天不把你给撕了。” 孟婆子走一路,骂一路,一把推开院子里的大门。 马娇娇赶紧躲到一旁,孙寡妇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烧迷糊了,刚给她灌了一碗退烧药,这会人还没有清醒。 马学山最怕遇到这种事,他头疼的扶额,“杜嫂子,这里是卫生室……” “马大夫,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放心,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我就问一句,这个丧门星我现在能不能抬走?” 孙寡妇现在的情况,只需要卧床静养就行,并没有什么大事。 “大军媳妇没啥大事,就是受凉引起的发烧,我刚才已经给她灌了一贴退烧药,人你要带回去也不碍事,这边我再给你开几个退烧药带回去,一日三次,饭后服用……” “不用那么麻烦的,马大夫,人我们带走,自然有办法治她,你把给她吃的药钱 算一下,我给你就成,其他的药我们一概不要。” 她都想要跑路了,还给她喝什么药,没把她送到派出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金枝可不会真心为孙红梅考虑什么,这个丧门星是死是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马娇娇觉得这一家真是个奇葩,昨晚送来那个浑身粪便的小孙子都饿成人干了,这会儿媳妇又在水里泡了两天,都有点泡发了。 这杜家最近运势可真够差的。 第157章 人美心善 这是人家的家事,马学山自然不会插手,只收了一贴药钱,就让孟婆子带人把孙寡妇给抬走了。 杜大兵和杜大飞兄弟俩一个人拽手,一个人抬脚,也不管孙寡妇疼不疼,难不难受,把人抬出了卫生室。 马娇娇拿着抹布准备去擦床板时,看到了放在墙角的大包袱,她跑到门口叫住了孟婆子。 “孟大娘,你落下一个包袱没拿,刚子哥把人送来的时候,童童娘身上可是背了一个大包袱呢。” 孟婆子一听还有包袱,眼皮直跳,钱票指定就放在包袱里了。 “哎哟,我们娇娇真是人美心善,得亏你提醒了大娘,不然这下大雨的,我少不了再跑一趟了。” 孟婆子看着那个半人高的包袱,上手摸了摸,包袱外层全是衣服,这么摸一下,还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得赶紧回去打开来看看。 “成,娇娇啊,这包袱我拿走了,这两天真的是多有打扰,等我家院子里的柿子熟了,送点过来给你尝尝啊。” “都是一个村子的,大娘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慢走。” 马娇娇笑着把人送走,抬头就看见院墙外,踮着脚往里看的苏惜夏,她冲苏惜夏招了招手,让人进来坐。 苏惜夏摇头拒绝,她现在可不能错过这么绝佳看戏的好时机。 孙寡妇就这么被抬了出来,孟婆子从院子柴火堆里捡了一根木棍,让兄弟俩把手脚捆上,像抬年猪一样,抬着人往外走。 马娇娇:…… 这孟大娘对人也太双标了,前一秒笑盈盈的说要请她吃柿子,下一秒就能黑下脸给孙寡妇几闷棍。 兄弟俩一出院子门,看戏的大娘们就饿狼扑食搬涌了过来,“大兵啊,这大军媳妇没事,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排水沟里呢?她有没有说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我们都很担心啊,你说孙寡妇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童童该怎么办哟。” “这个丧门星已经把我的宝贝孙子害成这样,就别指望我再把孩子给她带了。” 孟婆子走在身侧,说起童童她就来气,右手挽着大包袱,左手放在孙寡妇的腰侧,狠狠的拧了一把。 这个丧门星,要不是想问出钱藏在哪,她压根不会去卫生室把人接回来,还替她付了那碗药钱,三毛钱都可以买个肉包子了,真的便宜这个丧门星了。 孙红梅先是对棍子敲了两下,而后腰间一疼,她闷哼一声,意识回笼,一睁眼就感觉世界都在摇晃,聚在她眼前的人仿佛有好几张脸一般,晃得她一个都看不清。 “唔………头——疼……”身上疼。 孙寡妇声音不大,大娘们高昂的嗓音直接压过了她的声音。 “孟婆子,童童那个样子,我们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这些老姐妹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孙寡妇恶毒成这个样子,大队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孙红梅这种情况,放到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现在也就是去农场改造个两年,对她们这种烂到根子的人来说,处罚还是太轻了。 孟金枝根本不屑送她去改造,这个荡妇就该下去亲自去给她儿子磕头道歉。 “孟婆子,你也是个心好的,要是我啊,昨天就直接去报公安了,让公安把她和那个姘头,直接送去农场改造,眼不见为净。” “对对对,我就想知道她那个姘头,到底是不是……” 说到重点信息,那位大娘十分警惕的压低了声音,“村长那个上门女婿刘铁柱啊?” 孟婆子自知不敢攀咬村长家,她闭口不答,而被绑在棍子上的孙红梅,在听到刘铁柱的名字后,猛然挣扎起来。 “柱,柱,柱……” 杜大兵,杜大飞兄弟俩不得不停下脚步,按住躁动的孙红梅。 “柱子哥,柱子哥,柱子哥……救救我……” 孙红梅意识不清,潜意识里觉得只有刘铁柱可以救自己。 “呃的娘呐,不得了了,孙寡妇竟然在叫什么柱子哥,该不会就是在叫刘铁柱。” 挨的近的大娘听得真切,突然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瓜,她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果然无风不起浪,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柱子哥,带我走,带我走……” 孙红梅手脚被绑着,没法动弹,只得靠晃动身体来争得身边人的注意。 孟婆子气的快要吐血了,这丧门星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小儿子,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攀扯村长家的女婿,这是要把他们老杜家全拖下水啊,好叫村长针对他们家啊。 “我没有听错,这孙寡妇是叫的刘铁柱。” “对对对,你没有听错,我也听到了,是叫的刘铁柱,王大娘,你听到没有,你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哎呦呦,还说什么带她走,我真是没脸听,骚的慌,大白天说什么带她走,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哟。” 金币乐得上蹿下跳,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果然加点料,就会变得十分有看点,它高昂着下巴,求表扬般看向苏惜夏,“我厉害,我厉害,要是没了我,你可得怎么办哦。” 它刚刚可是往孙寡妇的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不然烧到四十度的孙寡妇,就是打死她,她也醒不过来。 苏惜夏:…… 厉害厉害! 要是没了它,确实少了不少乐趣,孙寡妇醒了,大戏才能开始。 原本打算默默退出回去的村长媳妇葛丽萍和村长女儿苏贵珍,一听到刘铁柱的名字,脚步一顿,眼神冒出火光,是关于她们家的名声,她们要留下听听孙寡妇打算怎么诬陷刘铁柱。 离开?不可能。 她们不仅不离开,还要揍哪个荡妇一顿, 苏贵珍扒开围在孙红梅身边的人,就冲了进来。 苏贵珍不由分说,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贱人,荡妇,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孙红梅的脸颊顿时肿胀起来,并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让她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第158章 三打一 “孙红梅,你这个贱胚子,你就是个死了丈夫的下贱妇人,竟然敢攀扯我们家铁柱,你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嘴。” 苏贵珍觉得自己的头顶绿油油。 一想到这几天晚上在自己身上努力耕耘的丈夫,曾经睡过一个寡妇,她就恶心的想吐。 苏贵珍把心中愤懑全发泄在了孙红梅的身上,又是抓,又是掐,招招往脸上呼。 “我让你勾引我男人,我让你勾引我男人,我要把你这张脸抓花,我看你还怎么勾引。” 孙红梅疼的只哇乱叫,手脚被捆着动不了,她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嘴巴,大口一张,就咬住了抓自己脸颊的手。 “啊———” 苏贵珍的手指被咬了,拽了两次都没有拽出来,“娘,娘,这贱人竟然敢咬我,娘……” 葛丽萍原先不想留下出丑,但这两天旁人的议论和打量的目光,让她这个村长媳妇,高高的头颅都抬不起来。 昨晚好不容易洗清的耻辱,今天孙寡妇的两句话,就把耻辱变本加厉打到了她的脸上,这让她怎么不气。 “啪———” 她卯足了力气,直接打在了孙红梅高肿的脸上,“你这个贱人,还不赶紧放开,啪———放开。”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孙红梅双眼充血,牙齿死死咬紧,就算嘴里尝到了铁锈味,也没有松开。 “啊———娘,我快要疼死了,流血了,这个贱人把我的手咬流血了……” 葛丽萍急了,又是掐,又是挠,嘴里骂骂咧咧,骂完孙红梅,骂刘铁柱。 杜大兵,杜大飞兄弟俩一看这情况,也不抬着人了,把人往泥地里一放。 任由苏家两人打骂孙红梅。 孙红梅是下了十成十的力气,不把苏贵珍咬下一块肉,她誓不罢休,所以不管葛丽萍怎么打她,羞辱她,她都没有松口。 孟金枝也急了,连忙上去拉架,这两位可是村长家的,得罪了村长,她们家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你这个丧门星,尽给我找事,给我松开,赶紧松开,别咬了,快松开。” 局面从二打一,转换到三打一。 苏惜夏站在后面,光听声音就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她悄悄朝金币使了一个眼色,小金币立即会意,扑腾着身子上前。 三打一,孙红梅还被捆着,她多吃亏啊,怎么着也得把人解开,才更方便撕打。 原本绑紧孙红梅四肢的绳子,悄无声息的松开了。 苏惜夏给金币比了一个大拇指,这家伙可算派上一次大用场了,旁人看不见它,它可太适合干这种阴人的事了。 金币摇摇晃晃,得意洋洋,就没有它办不成的事。 孙红梅腰间一痛,她下意识往后缩,身子一动,手上的绳子就松开了。 双手顿时恢复了自由,孙美梅趁乱抓住葛丽萍的头发,就可劲的薅。 也不管那人是什么村长媳妇,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再忍着,那她也太窝囊了。 “嗷———” 被抓住头发的葛丽萍,嚎了一嗓子,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众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了好几步,亲娘呢,这战况越来越激烈,算了算了,她们还是别上去凑那个热闹了,万一被波及到就不好了,保住小命最要紧。 局面从三人打一个,瞬间转化成一人打三个。 孙红梅嘴里叼着一个,一手薅着一人的头发,三个女人疼的嗷嗷直叫。 看着这局面,一人一金币面面相觑。 苏惜夏觉得自己好像帮了什么倒忙,这孙红梅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 这孙红梅不讲武德,使得尽是阴招。 年纪大点的葛丽萍即使被人薅头发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手袭胸,一手直奔孙红梅的头发而去。 苏惜夏光是看着厮打就乐不可支,四个人的惨叫声在顾家村的上空久久不散。 马娇娇那颗好奇的心,怎么都按耐不住。 那“嗷嗷嗷”的惨叫声,直插云霄。 马娇娇头顶戴着一个斗笠,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打架的位置离卫生院不远,马娇娇一个健步扑到苏惜夏背上,从她肩膀上探出头,“夏夏,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到哪步了,我在院子里就听到这边的声音,听的我心痒痒。” 苏惜夏扭头看了一眼她,下巴往那边一送,“看,看,四个女人一台戏,正打的难舍难分呢。” 凑热闹的大娘婶子可真不少,两人站在石头上,踮着脚,才能透过大娘们头顶看清不远处的场景。 孙红梅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苏贵珍的手指,那手看起来真是伤得不轻,血迹斑斑,隐隐可以透过伤口看到骨头。 苏贵珍没了顾忌,高举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发疯了一般抓挠起来。 孙红梅战斗力再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三个人,五只手,没一会她被死死按在地上。 苏贵珍打的手酸,她甩甩手,一脚一脚往孙红梅的胸口腹部踹去。 “你这个勾引男人的死寡妇,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我踹死你,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的丈夫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脸漠然的看着孙寡妇被揍。 临时被叫来的大队长马学兵,跑的气喘吁吁。 他做梦也没想到,失踪了三天的孙寡妇,最后竟然在排水沟里被发现。 他碍于昨晚的事,今天特地给杜家兄弟俩放了一天的假,怕杜家人多生事端,没成想误打误撞,竟无意间帮到了杜家人。 大队长马学兵丝毫不敢耽误,小跑了过来,看到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婆娘,大队长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扒开外围的人群,这才看清里面扭打在一起的几人,葛丽萍、孟金枝、苏贵珍三人合力把孙红梅按在泥水里。 躺在泥地里的那人,也就勉强能看出个人形,一头一脸的泥土,三个女人把她围在中间,拳脚相向。 “住手,赶紧给我住手。” 被打成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再这么打下去,该出人命了。 第159章 独善其身 三个杀疯了的女人肯定听不见劝阻。 大队长只得上前把人拉开,“别打了,小珍,快住手。” 再打就该出人命了。 “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个贱人。” 苏贵珍不依不饶,倒是孟婆子人还算清醒,和葛丽萍一起,把打红眼的苏贵珍拉到一边。 孟金枝右手紧紧挽着包袱,始终没舍得放下,左手又实在抓不住发疯的苏贵珍。 “行了,行了,贵珍,别打了,大队长来了,他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这个丧门星肯定不会有好果吃的。” 葛丽萍心疼自家女儿,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小珍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日子不还得过下去嘛,消消气,这个孙寡妇你爹和大队长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带你先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娘,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苏贵珍瞪着躺在地上的小泥人孙红梅,只要让她看见这个贱人,她就火冒三丈,“娘,你让爹把这个贱人赶出村子,我不想再看见她。” 葛丽萍胡乱点头应付着,“嗯嗯嗯,肯定会把她赶出村子的,你就放心。” 大队长不好去扶地上的孙红梅,让旁边的大娘搭把手,把人扶了起来。 孙红梅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疼的,但疼痛感同时让她理智清醒了几分,“大,大队长,我疼,我疼啊,我要找马大夫,马大夫……救命啊……” 此刻的大队长就是孙红梅的救命稻草,她跛着脚,抓着大队长的衣摆就不松手,说什么她都不能跟孟婆子回去,现在卫生室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孙红梅从泥水里站起来,马学兵这才看到她脸上的血污,脸颊两侧有大大小小说不清的挠痕,看的让人心惊。 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大队长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成成成,你让狗蛋娘扶你去……” 孟婆子一看大队长要心软,立即上前阻止,“大队长,这丧门星惯会勾搭男人,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去,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和头顶稀缺的头发,这可都是这个丧门星干的,还有铁柱他媳妇的手,那被咬的都见骨头了,她都还没去卫生院呢,打人得就要去卫生院了,这叫什么道理,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婆子句句真真切切,苏贵珍听得心里暖烘烘的,好在孟大娘还算明事理,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护犊子的人,有这样的儿媳妇,算孟大娘倒霉,也不能怪她,她们碰上孙红梅这个贱人,是她们倒霉。 苏贵珍:“对,大队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狐狸精,今天能勾搭我丈夫,改天就能勾搭其他人的丈夫,这样的祸害留在村子里干什么,让她把全村的男人都勾搭一遍吗?” 涉及到每个人,原本看戏的大娘站不住了。 看着孙寡妇勾引别人家男人可以,一旦这个人呢变成自家的男人,她们说什么都同意。 “她孙寡妇要是敢勾搭我我男人,我定要扒了她的皮,喂狗。” 苏惜夏见时机正好,捏着鼻子站在人群里喊了一句。“大队长,孙寡妇这是乱搞男女关系。” 大娘们受到点拨,立即群情激愤起来,“对啊,孙寡妇这属于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可不小,大队长你该不会是想包庇这个孙寡妇?” “对对对,咱们村子可是先进集体呢,可不能容忍这样的祸害留在村子里。” “把祸害赶出村子,赶出村子——” 大队长神情一紧,这事他确实是想压下去的,村里出了这种事,可是关乎到村里的名声的,轻则没了先进大队的称号,重则他这个大队长也不用当了。 大队长看着七嘴八舌的村妇,在闷热的夏季,他只觉得冷汗涔涔,这群无知的村妇,如果把这件事情闹大,她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大队长:“安静,安静———” “大队长,你可不能因为孙寡妇装柔弱就徇私枉法啊。” “对,乱搞男女关系咱们就该报公安把人抓进去,吃花生米。” 苏贵珍看着站在她这边的大娘们,觉得从前看不顺眼的,如今都倍感亲切,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这些大娘竟然都站在她这边,这让她十分感动。 大队长:“安静,都给我安静,吵什么吵,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伸张什么正义。” 大队长被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从前他们大队可是年年评优,好几年都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更别说有人乱搞男女关系了,如果这事压不下去,天知道会对村子产生多大的影响。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压得马学兵喘不上气。 算了算了,村子是大家的,是集体的,就算他想管,也管不过来。 但这件事,关乎到村长家,他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马学兵思虑万千的看着葛丽萍和苏贵珍,“嫂子,大侄女,你不用听她们说什么,我最后再确认一遍,这事如果你同意私下解决,我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交给村里,我现在就可以让人骑车去镇上报公安,但这事一旦报了公安,牵扯就广了,孙红梅铁定逃不了干系,你们家的刘铁柱怕是也难独善其身,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不不不………” 葛丽萍一听她们家也要受到牵连,就不干了,“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事和我们铁柱有什么关系,是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耐不住寂寞,勾搭我家铁柱的,我家铁柱本本分分的一个老实人,每天勤勤恳恳的上工,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让公安要抓把孙寡妇抓走就好了,关我们家铁柱什么事,他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孙红梅靠着扶她的两个大娘,勉强能保持站立,身上的疼痛让她头脑清醒。 听了半天,她也听明白了,这件事如果由大队处理,她顶多以后就是挨点村里人的白眼,但不危及生命,但移交给公安,那事情就不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了。 第160章 住嘴 想清了利弊得失,孙红梅心下有了定夺,“贵珍妹子,大队长可是在用心为你考虑啊,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男人可是和我……呵呵,你以为我一个人能乱搞男女关系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公安可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到时候别和我一样都变成寡妇啊,哈哈哈……” 孙红梅自认拿捏住了大队长和村长家,她得意极了,“大队长,她们空口白牙说我乱搞男女关系,我一个女人,又没有男人,乱搞什么男女关系,你是大队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她们这是见我家大军走的早,这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寡妇呢。” 孙红梅哭哭啼啼还要去拉大队长,扶她的两个大娘,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把孙寡妇往墙根处一放,管她能不能靠得住院墙,赶紧动手。 她们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免得日后影响到她们的声誉。 这场大戏实在精彩,金币恨不得给她们鼓鼓掌助兴。 “这寡妇歪理可真多呀。” 苏惜夏分神看了它一眼,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这家伙出了空间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每天不仅可以多产出几个小金币,还有事没事就讲点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嗯,她觉得很值。 怕苏贵珍听信了孙寡妇的话,苏惜夏捏着鼻子还想再拱拱火,肩膀却被人一推,马娇娇把她往边上一拽,“夏夏,村长来了。” 苏惜夏跟着转头,果然看到了急匆匆跑来的村长苏有才。 苏惜夏没再说什么,村长家和她们家一个姓,出自同宗,苏有才算是她们苏家这一宗祖辈分比较高的了,和苏惜夏死去的爷爷是同一辈分,五十多岁干了十几年村长,在村子里略有威望,苏惜夏可不敢造次。 这位,按辈分,她还要叫一声大爷爷呢。 大队长看到村长,可算松了一口气。 唯一的明白人来了,他不必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自己赶来的路上,差人叫了村长和会计。 如果没遇上事,那就万事大吉,真遇上事了,也能多一个人和他一起分担。 这不,瞧瞧,来得正好。 “村长,你来了就好,发生了一点事情急需你……” “爸,呜呜呜……爸,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这个狐狸精,她……” “住嘴———” 村长暴喝一声,把苏贵珍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吓了出来。 苏贵珍就这么挂着两行热泪,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苏有才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这婆娘在家里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一遇到事就犯傻。 什么精怪,鬼神,那是随便可以说的吗?活这么大岁数了,连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管管这个不省心的女儿。 村长盛怒,但看向大队长时,脸上又有了笑意,“大队长,实在不好意思啊,路上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这里人多不太方便说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商量对策。” “不行,爸,我不同意,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苏贵珍疾言厉色,可不想给这个贱女人留半点脸面,就算不能报公安,也要让她在这个村子无立足之地。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有才气得心口疼,在看到自家婆娘和女儿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就猜测到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把事情压下去,偏偏这闺女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 他苏有才这一辈子,就没人能从他身上挑一个错处,现在闺女和女婿成了他最大的污点。 苏有才目眦欲裂,目光锐利的望过去,葛丽萍浑身一颤,双腿发软,拉着女儿就往外走。 “走,咱们先走,你这伤口这么深,进了雨水就不好了,咱们先去卫生室,让马大夫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这边有你爸在呢,他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贵珍一肚子的话卡在嗓子眼,在家里一直是她爸说了算,所以她在看到她爸那个即将狂怒的眼神后,腿也有些软了,她怕了,她怕她爸一气之下不管她这个女儿了,但她也怕她爸被大队长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看着不停给她使眼色的母亲,她知道,她必须选择屈服。 这个家一直是她爸做主,她得罪不起。 苏贵珍母女俩走后,这出戏有些唱不起来了。 孟金枝抱着那个大包袱,带着她的两个儿子早偷溜着回去了。 苏惜夏也要打道回府了,她不觉得大队长会把孙寡妇交到公安局去。 连着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别说骑着车去镇上了,估计连村子都困难,推出院子,车子就该陷进泥里去了。 孙寡妇这事她还得再想一想。 看热闹小分队一直看着孙红梅被关进村委的小破仓库里,才悻悻而归。 孙红梅身上全是泥水,高烧未退,全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一般,躺在干草堆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回了家,苏惜夏就钻进屋子里,拿着笔在纸上一顿乱画,简单的罗列了目前接触到的几个人。 孙寡妇和刘铁柱,属于自曝,她只是碰巧听到了,顺便使了一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村子里多了一些调味剂,丰富一下大娘婶子们茶余饭后的娱乐生活。 没想到,最受不了的,不是那个赘婿,反而是孙寡妇。 现在回想之前路过听到的孩子哭,苏惜夏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征兆的,之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孙寡妇真的很爱她的孩子,她绝不会把孩子关在家里,任由他哭闹而置之不理。 再就是她收拾东西跑路的行为,真誓孩子如命,她绝不会把孩子绑在柱子上,任由他自生自灭。 种种迹象表明,孙寡妇压根就不是一个爱孩子的人,她的人设根本立不住,那么她偷会男人,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也不奇怪了。 越分析苏惜夏越觉得自己蠢,从前有好多次机会,她都没有发现,丢尽了穿书人的脸,好在现在发现还有补救的机会。 第161章 利己主义 孙寡妇肯定是不想进局子的,大队长和村长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那么唯一想让孙寡妇和刘铁柱不好过的人,那就是只能是她了。 苏惜夏沉着气,用笔敲了敲桌面。 万事都得等雨停,土路实在太泥泞了,走一步陷两步,她怕是还没走到镇上,就累死在半路了。 这事她得好好想想,借助不了外力,只能从源头下手。 苏惜夏有了想法,剩下就靠行动了。 大队长和村长把人关在了小仓库,那毕竟是条人命,肯定不会放任着人饿死,病死。 所以晚饭后,苏惜夏打着无聊去找马娇娇聊天的借口出了门。 直到看不到苏家的大门,她拐弯去了大队,绕了一大圈到了村委。 金币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嘴里哼着《卖报歌》,别提多兴奋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 眼前有金光闪闪的金币照路,耳边是金币的魔音,苏惜夏觉得就是天再黑一点,她也不怕了,该怕的,可能是遇上她的人。 蹚着泥水到了村委,苏惜夏趴在小仓库的窗下听了一会,确认里面除了孙寡妇之外,没有其他人后,她把窗户拉开一道小缝。 迎面扑来的木头发霉腐朽的味道,差点让她哕出来。 苏惜夏捏着鼻子探头往里看了看,金币诚不欺她,孙寡妇躺在地上,身边的干草都被她身上的衣服打湿了。 她双颊通红,看样子烧还没退,嘴唇干的开裂了,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嘴里哼哼着着什么。 一看就是被人扔进来之后,就没人管过她,晚上肯定也没人来给她送饭。 苏惜夏尖着嗓子,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可以听起来更自然一点,“红梅,红梅啊……” 躺在地上的孙红梅动了动,她好像幻听了,她怎么觉得有人在叫她呢。 “红梅啊,你这也太惨了,大队长也太不是个人了,和那个村长狼狈为奸,准备谋害你呢。” 见地上的孙红梅动了,苏惜夏捏着嗓子,开始表演大戏,“我下午可是听到他俩说了,他们要一直把你关在这个屋子里,直到你死在这里。 大队长从前装的像模像样,背地里竟然能干出这个勾当,不给你吃,不给你喝,让你渴死饿死在这里,这是要你的命啊,红梅啊,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你娘家离得远,婆家也不管你,儿子还年幼,孤身一身,无依无靠,哪里能斗得过村长啊。 他们现在一心要抱住苏贵珍和刘铁柱,这是要把你给舍弃了,红梅啊,你清醒一点,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孙红梅迷迷糊糊之间,一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反反复复说着什么大队长要害她,并且联合了村长准备把她饿死。 孙红梅很想问两句,偏偏喉咙干到要裂开了,一个清晰的字音都吐不出来。 没得到回应,苏惜夏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实在没办法,只得让金币进去给她喂了一点灵泉水。 要是孙寡妇没听见她的话,或者没挺过今晚,后面的事情会有点难办。 还是给她喂点灵泉水,把她的命续上,更保险一点。 孙红梅只感觉这屋顶好像有点漏水,雨水从唇边划过,她张嘴接了一些雨水,大口大口的往下咽。 喝了灵泉水的孙红梅意识渐渐回笼,她听着窗边说话的声音,不再是断断续续。 来人嗓子柔中带尖,听着像是马嫂子。 没成想自己平时和她的交情一般,如今却成了唯一肯伸手帮她一把的人。 只要自己能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别说是菜地里的那些个菜了,就是粮食她也不能毫不吝啬送给她。 苏惜夏来来回回把这些车轱辘话说了三遍,确认孙寡妇听进去了之后,她轻手轻脚的将窗户掩上,从小路偷溜回去了。 事情到这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看明天孙寡妇的表现了。 利己主义的人,事事都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她相信孙寡妇不会让她失望的。 第二日。 苏惜夏一觉睡到了天亮,完全没被雨声吵到。 她舒服的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床上下来。 把放在空间里的干净衣服拿出来,换上。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没有什么能比雨天穿到干爽的衣物,更令人心情舒爽的事情了。 一拉开门,金币就先小萝卜头们一步,围了过来,“老大,老大,快快快,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苏惜夏刚睡醒,肚子饿的咕咕叫,哪有心思去看什么好戏。 今早的雨相较前两天小了很多,但风中仍夹杂着湿意。 小萝卜头们在院子里飞奔着,关了几天,今天被放出来,一个个像脱了缰的野马,肆意玩耍着。 女人们今天不上工,偏偏家里一个大人都没有,看样子,都是被好戏给吸引走了。 苏换男尽职尽责的做她的传话筒。 “小姑姑,奶奶把饭留在锅里了,她让你起床后先把早饭吃了。” “好,谢谢换男,小姑姑知道了,你带着弟弟妹妹玩一会就赶紧进屋,小雨露湿衣,待会衣服湿了,可没干净的衣服给你们换。” 苏换男:“小姑姑,你放心,我们再玩一会就回去了,你昨天布置我们的作业都完成了。” 苏惜夏给她们比了一个大拇指,“真棒,待会一人奖励一颗大白兔奶糖。” 一群小萝卜头又蹦又跳,开心的欢呼着。 “哇,谢谢小姑姑,小姑姑最好了。” 苏耀祖年纪最小,苏惜夏就让苏换男抽空教他数数,在纸上认认数字。 他一听到有糖果,也顾不得玩耍了,直接冲到屋子里,把他早就写好的数字拿了出来,“小姑姑,小姑姑,你看你看,这是耀祖昨天写的字。” 苏惜夏把头发梳好,接过他的本子。 前两页惨不忍睹,全是鬼画符,到第三页,才能勉强看出那是他写的数字,虽然没一个好看的,但孩子的积极性最是不能打击。 第162章 闹 尽管写的不尽人意,苏惜夏大力表扬了一番,“嗯,不错,有进步,你今天要是能把这个‘1’写直了,那就更好了。” 原本打算待会把作业拿出来给苏惜夏检查的小崽子们,看苏耀祖如此不讲武德的行为,纷纷都进了屋子去拿自己的作业本。 苏惜夏一边刷牙,一边检查作业,两不耽误。 很好,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余人都被迫卷了起来。 苏惜夏检查完作业,给小崽子们一人分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她们高兴的小嘴翘到天上去,拿着糖,傻兮兮的笑着。 苏惜夏吃了一个水煮蛋,没吃饱,从空间里又拿了一个水蜜桃,一边啃,一边听着金币转述村委的战况。 起因是休息了一晚的孙寡妇,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先是大喊大叫见没人理,而后是抡着木棍哐哐砸门。 孙寡妇饿了这么多天,胃里灼烧般的疼,昨晚手上有些力气之后,往嘴里塞了一些稻草,不然早就被饿醒了。 被埋在沟底的时候,还能喝点雨水果腹,如今没水没粮,果然是要断了她的后路。 孙寡妇气的发狂,浑身充满力量,她扛着仓库里的木棍,一下一下捶着门,配合着她的叫骂声,吵得附近的人不得安宁。 村委附近住了好几户人家,她这么一闹,爱看热闹的、不爱看热闹的都聚集了过来。 孙寡妇敲了半天、仓库的门没有敲开,却吸引来了一大波人。 仓库门是前些年从顾家拆下的铁门,结实的很,唯一的缺点就是没锁,现在也只是被人从外面用一根木条插上。 刘婶家离得最近,一大早吵得她心神不宁,她骂骂咧咧地直接把木条拽开。 “孙红梅,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孙寡妇手里高举的木棍,差点就敲到了刘婶的脑袋。 刘婶吓得连连退后好几步,拍着胸脯缓了好几口气,“老杜家的,你,你举着这个棍子想干嘛,难不成还想打人,我好心好意帮你开门,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早知道你这么丧心病狂,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孙寡妇赶紧把木棍放下,她现在可不敢得罪人,好不容易把这些大娘搞来烘托氛围,可不能把人给气走了。 “刘婶子,刘婶子,你别生气啊,你瞧这木棍真是不长眼,没伤着您,我替这木棍给你道歉了。” 孙寡妇陪着笑,把木棍扔回了草堆上,“我这不是饿昏了头嘛,连根棍子都拿不住了,您千万别跟我计较。 还不都是因为马学兵,这个黑心烂肺的玩意,他根本就不配做我们村子的大队长,就因为我们家大军走得早,家里没了顶梁柱,他竟然和苏有才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寡妇,唔唔唔……婶子们,你们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大军的面子上,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孙寡妇见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她干脆往地上一坐,抹起了眼泪。 “大军他走的时候,童童才两岁,我那个恶毒婆婆,从进门就不待见我,说什么大军是我克死的,骂我是丧门星。 我留在杜家图什么呀,不都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孩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忍了,那几年我一边背着童童,一边还要上工赚工分,那几年我受的苦,几位婶子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没有一天日子是好过的,谁家那没有几个孩子呢?我知道各位婶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难受啊,谁让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呢。” 孙寡妇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让不少人回想起,曾经带孩子上工时,痛苦的回忆。 “我嫁到顾家村,没了娘家的支持,婆家也不待见我,大军一走,我差点也不想活了。 我那个婆婆宁愿揣着手在村里闲逛,也不愿意给我带孩子,童童也是她们杜家的血脉啊,怎么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母子俩难过呢,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就嫁进了她们老杜家了呀。” 孙寡妇捂着脸,抽抽噎噎、自导自演说了半天。 没听到大婶们打抱不平的声音,她透过指缝观察了一下大婶们的表情,发现有的性子软的大娘,已经代入进了情绪,她立即又哭嚎了起来。 “这村长联合大队长要灭我的口啊,天地良心,我一个弱女子,他们竟然狠心对我下手啊,呜呜呜…… 昨天说得好,不去报公安,昨晚我烧了一夜,要不是我身子骨好,怕是就挺不过来了,到现在我一口饭未进,一滴水没喝,要不是有婶子们过来,我今天就要被饿死在这仓库了,他们这事要用我的命去保刘铁柱的命。” 孙红梅左思右想,她眼下已经孤立无援了,与其一个人被骂,为什么不拖一个人给她一起呢。 有了刘铁柱分担战火,说不定村长家为了救他的女婿,顺便也高抬贵手,放过她了呢。 反正嘴长在她身上,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天,想必婶子们才听到一些我和刘铁柱的传言,那些话,其实,其实有一半都是真的,刘铁柱确实对我行了非分之事,可那事都不是我自愿的,呜呜呜……都是他逼我和他…和他那样的。” “他说我要是不答应,他就要伤害童童,童童可是大军的命根子啊,那是大军唯一的血脉啊,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伤害童童,只得委身于他,我一个人住在村头,那天过后我觉得天都塌了,在我拿着麻绳准备吊死在房梁上时,是童童的哭声唤醒了我,童童还那么小,他抱着我的腿,叫我妈妈,我一下就心软了。” “童童我的儿啊,他都已经没有爸爸了,他不能再没有妈妈了呀,童童啊,我的童童啊,你在哪里啊,这些人要害死你的妈妈了,你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大军啊,大军啊,这些人想要我的命啊,你等着,我这就来陪你了,黄泉路上,咱夫妻俩作伴,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这些作恶的人。” 第163章 公安来了 大娘大婶们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一时间众说纷纭。 “是啊是啊,女人哪有容易的,我当年要不是晕死在地里,哪里能叫我平安生下狗蛋啊。” “谁说不是呢?我都这把岁数了,管家的不还是我婆婆嘛。”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大娘婶子们认真的讨论了一番,其中不乏有理智尚存的大娘,冷言冷语揭露孙寡妇从前的种种行为。 大多数人心下有了判断,孙寡妇话只能听一半,偷男人的事,肯定是真的,受不了要自杀这事,她们存疑。 今天雨下的不大,大队长带着全村的壮汉,把田地里的积水排出去。 正忙的热火朝天,谁能想到村委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大娘婶子们当中有家离得近的,直接从家里端来了长板凳,两三个人坐一排,嘴里嗑着不知谁给的一把瓜子,聊得津津有味。 孙红梅坐在地上嚎了一早上,肚子本就空空,这会更是饥肠辘辘。 闻着空气中的瓜子香,再看着婶子们手中的瓜子,她咽了咽口水,为了能让婶子们看的高兴,能站在她这一边,她嚎的更加卖力了。 “大队长这个黑心肝的,说什么一切为了村子着想,要我看就是狗屁,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大队长的位子,和村长按个老东西狼狈为奸,让我一个寡妇去替刘铁柱背锅,老天爷,你开开眼啊,我是冤枉的啊,他们这是想草菅人命啊。” 苏惜夏往村委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两名穿着制服的人,往村委走去。 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这是哪位好心人替她报的警啊,难不成是孙寡妇出息了,自己去派出所自首了? 不至于,昨晚还下着雨呢,那点灵泉水也不能支撑她走那么远的路啊,也不知道这两名公安为什么会到村子里来? 苏惜夏满肚子的疑惑无人解答。 两名公安步子迈得很大,苏惜夏跟在两人身后到了村委。 “我不活了,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墙上,好叫马学兵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们来迟了,只听到一个尾声。 两位穿制服的往路边一站,有眼尖的大娘,一眼就看到了公安。 二郎腿也不跷了,手里的瓜子也不嗑了,乖乖垂头,立正站好,生怕公安同志注意到自己。 公安一看村委门口的空地上,跟捅了妇女窝一样,全是女人,就有些头疼,他们最怕遇见就是妇女了,个顶个闹腾。 “你们谁是孙红梅同志?” 王大娘一看到公安来了,本能就想跑路,板凳还没端起来,就听到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同志,问起来了孙红梅。 这个她知道啊。 她把板凳一放,立即化身公安同志的小助手,“公安同志,她,她就是孙红梅。” 王大娘手指往地上一指,孙红梅手脚并用的往后缩了缩,身体打起了摆子。 “我,我,我……” 看着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马学兵和苏有才这两个老东西出尔反尔,说什么不报公安,这是把她当猴耍呢。 不报公安,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什么? 两名公安同志目光随着王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地上坐着一个涕泪横流的女人。 高高瘦瘦的公安发问:“你就是孙红梅同志?” “我我我———” 孙红梅很想说她不是。 可村子里这么多人在场,容不得她狡辩。 “她就是孙红梅,孙寡妇,她男人死了,还有一个儿子。” 孙红梅不回答,有的是替她回答的大娘。 高个子警察了然的点点头。 “孙同志,请你站起来,换个地方,我们有些情况要和你了解一下。” 孙红梅看着那身公安制服心慌慌,屁股往后挪。 “不,我不,你们离我远一点,马学兵不是说不报公安的吗?你们走,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高个子的公安姓徐,另一个矮些,身体也圆润一些,姓张。 徐公安见她不配合,微微蹙起了眉。 他想到撒泼的女人会很难缠,可这女人身上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全是结块的泥巴,让他有点下不去手。 孙红梅一路从门口退回了仓库的干草堆旁,伸手摸到了一个木棍,紧紧握着。 见两名公安要走过来,她挥舞着木棍,不让两名公安同志靠近,“你们别过来,事情不是我干的,都是刘铁柱干的,你们去找他,别来找我。” 徐公安和张公安对视一眼,这女人这么一说,他们就知道此行来的不亏,这女人身上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孙同志,你别激动,你把棍子放下,我们只是有些话要问你。” 两人都是才入职不久的新公安,满身的干劲无处发泄。 早上一大早就到了所里,打算擦擦门窗,打扫打扫卫生。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门后有一张纸条,看样子是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纸条短短两行字,让两人瞬间打了鸡血。 他俩不顾前辈们的劝阻,执意来到了顾家村,过程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好在可以深入基层,实打实的帮助到广大人民群众。 孙红梅闭着眼睛,手里的棍子一会左,一会右,两名公安一时还真无法靠近。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走,你们走啊,我不想跟你们说话。” 两名公安束手束脚,生怕孙红梅的木棍不长眼,打到了公安同志,王大娘把两位小同志往外拉了拉。 “公安同志,我看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你们没来之前,她可是什么都说了,什么和刘铁柱乱搞男女关系啦,还举报大队长要害她性命,我们在场的可都是听到的,都可以作证……” 王大娘的话还没说完,孙红梅就坐不住了,她把棍子一丢,极力替自己辩解,“你,你,胡说———你胡说,公安同志,这个女人她胡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那些话都是她自个瞎编的,是她和马学兵串通好了,就是想把我害死啊。” 第164章 无风不起浪 怕公安信了旁人的话,她爬到公安的腿边,一把抱住了徐公安的大腿,“公安同志,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都是刘铁柱干的,人是刘铁柱推下去的,我连个衣角都没碰着啊,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要抓就去抓刘铁柱。” 孙红梅只觉得头脑一热,嘴皮子不受控制,什么都往外吐噜出来了。 徐公安目光一凝,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什么叫人是刘铁柱推的,看来其中还有内情。 他伸手把扒上来的孙红梅拉开,“孙同志,你冷静,我们是公安,绝对不会错抓任何一个好人,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大可不必这么慌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孙红梅如今大脑成了一片浆糊,被拉开,还想在粘上去,“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公安,我知道你是公安,公安同志求求你,能不能别抓我,我最害怕见到公安了,你们去抓刘铁柱,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呜呜呜…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他还小,不能没有妈妈啊。” 孙红梅又哭又嚎,见抱不到徐公安的大腿,她挪着屁股,就要去抱张公安的大腿。 两名小公安一见她这还要上钱的模样,赶紧退后了几步,他们今天穿的可是警服,不能叫这个女人给弄脏了。 “孙同志,请你控制住你自己的情绪,我们既然来了,不调查清楚是不会离开的,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们,但也请你务必清楚明白,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未来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徐公安懒得和一个妇人纠缠,留下张公安和孙红梅掰扯,自己则走到一旁,请大婶们帮忙去叫一下,刚才孙红梅提到的大队长、村长和刘铁柱过来。 公安进村的消息,就如油锅里落了一点凉水,顿时就沸腾了。 有的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公安,拄着拐杖都想来看看公安同志的风采。 有事的,没事的来了一大群,把村委附近堵的水泄不通。 当大队长赶来时,公安同志已经通过村民的嘴,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这还多谢这群平时就爱八卦的婶子,存了这么久的小道消息,在看到公安的那一刻,恨不得把老底都交代在这了。 马学兵看到这么一群妇女,七嘴八舌的讲着村里的事情,心知不妙,他心跳如擂鼓,战战兢兢的走到公安同志的面前。 “公,公安同志,你好,我是顾家村的大队长,我叫马学兵,这,这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 怎么就惊动公安同志了呢。 徐公安:“马队长,你好,我姓徐,这位姓张,我们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你不用紧张,我们这次来,是接到了人民群众的举报,说咱们顾家村有人乱搞男女关系,蓄意谋害他人性命,我们领导对这件事十分重视,特地派我和张公安过来调查此事。叫您过来呢,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就成。” 领导十分重视? 马学兵听得心慌慌,连点了好几下的头,“我一定如实回答,配合你们的工作。” 但事情已成定局,公安已经来了,如果这会把人赶走,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人都来了,他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事情与他无关,他犯不着为了其他人丢了大队长这个职位。 公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就行。 三人各进了一间办公室,两人轮番问了几个问题。 此刻徐、张两人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两名当事人孙红梅和刘铁柱,分别被关在了两个屋子里。 迟来的村长媳妇葛丽萍和女儿苏贵珍,原本想找大队长要个说法,可一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腿肚子就软了。 心里再怎么不满意,只能憋着,她总不能揪着公安同志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家姑爷给抓起来。 苏有才和马学兵站在屋檐下,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再看到自家婆娘时,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把女儿带过来。 无风不起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家必须得有取舍,没必要为了一个外姓人,断送了他们苏家的光明未来。 刘铁柱坐下后,心脏还砰砰直跳,他做梦也没想到,公安竟然真的来了,还找他问了话。 此刻他只想把孙寡妇拎出来狠狠的揍一顿,明明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她要逃走,逃就逃了,还不死远点,就掉进了那水沟里,那么深的洪水,也没能把她淹死。 早知道,他昨晚就该来一趟,让这个女人再也开不了口的,刘铁柱懊悔不已。 他不甘心在苏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什么都还没得到,就要前功尽弃了。 苏有才那个老东西,看似处处为他考虑,实则是以苏家利益和名声为首位,一旦自己对苏家弊大于利,老东西一定会舍弃自己。 冷静下来的刘铁柱,终于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后路了。 他被关在了村委的会议室里,他左转转,右看看,大门走不了,破窗逃出去动静也不少,倒是让隔壁的苏寡妇再也不能开口的概率更大一些。 他早上被叫去上工,刚从地里过来,路上耽误了那么久,孙寡妇如果想说,肯定把什么都交代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死不认,只要他咬死不认,公安就拿他没办法,没有证据,公安也不能胡乱抓人。 刘铁柱打定主意后,心情舒畅了不少,整个人往椅子上一躺,悠闲的半眯起了眼睛。 隔壁被关在仓库的孙红梅,坐立难安,急着转圈。 她怕刘铁柱受不住公安的威压,把什么都交代了,她可是咬紧牙关,没把他推苏惜夏落水的事情告诉公安,万一他自己认了,那她会不会多一项罪名啊。 第165章 傻子的话 孙红梅靠在墙上,轻轻用手指敲了敲和会议室共用的墙面,也不知是不是墙体隔音效果太好,她趴在墙上半天,也没听到墙的对面发出任何声音。 孙红梅还在想着,怎么给刘铁柱传信的时候,仓库门突然被打开了,她被吓了一跳,看着站在门口的公安一脸都知道的表情,她心如死灰。 “孙红梅同志,你不诚实啊,刘铁柱同志可是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尤其是那件事,他都交代了,说他之所以为那么做,可都是你指使他干的,你就是主谋。” 一听刘铁柱把罪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孙红梅表情失控,摇头否认。 “胡说,刘铁柱胡说,我没有、一句话都没有说,公安同志,你可不能信了他的话,我没有让他推苏惜夏,都是他自己要那么干的,我连一个衣角都没碰到。” 她的话,给徐公安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就知道这事一定有内情,刘铁柱那边咬死不认,所以他们只能把突破口,放到意志比较薄弱的孙红梅身上。 事情的发展,不负他们所望。 两名公安什么都没说,孙红梅就如实交代了他们那天在河边偷情时,被苏惜夏撞破,刘铁柱气急,把人推进河里的事情。 徐公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好在被推下河的受害者被救了,不然这个刘铁柱就是吃十次花生米都难解他心中的愤恨。 这个人邪念太重,不知悔改,不把人带回警局,他们都愧对身上这身警服。 孙红梅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刘铁柱身上,包括刘铁柱怎么威逼利诱她,让她出卖自己的身体。 既然刘铁柱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而且事情确实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她本就没有插手,都是他咎由自取。 从孙寡妇口中知道了个大概,徐公安和张公安两人讨论了片刻,决定先晾一晾刘铁柱这个老油条,先见见受害者。 “苏惜夏,苏同志在吗?” 苏惜夏被叫到时,还坐在小板凳上,听大娘们振振有词的分析孙寡妇的动机。 “啊———是叫我吗?”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金币怕她担心,还贴心的给她解释,“老大,公安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你别担心,孙寡妇把一切都招了,你就是去例行问话,确认一下孙寡妇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聪明如她的苏惜夏怎么可能猜不到,苏惜夏看着大娘们看向她的视线,她浅笑晏晏,挨个叫人打招呼。 李桂芬一把拉住人,跟着她上前,生怕她受到了什么欺负。 “夏夏,你别过去,妈过去和他们理论一二……” “妈妈,人家又没有叫你,你过去干嘛呀。” 苏惜夏好笑的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妈妈,人公安同志又不吃人,我自己过去就成,你在这等我,放心,他们要是吃我,我铁定大声叫你,你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 “你这丫头,就会贫嘴。” 李桂芬被她一逗,笑出了声,紧张的气氛消散不少,“行,妈就搁这站着,有啥事,你就叫我,我拼死也得进去,管他什么公安不公安,我都不放在眼里。” 李桂芬打心底抵触这些穿制服的,光是看着他们,她双腿就止不住发软。 苏惜夏:“嗯,我妈妈最厉害了。” 她把苏母扶坐下,走到屋檐下站定。 徐公安看着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心里对那对奸夫淫妇更加深恶痛绝。 “苏惜夏同志,你好,我们是镇上派出所的,叫你过来呢,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据说你一个月前落水了,是真的吗?” 苏惜夏平静的注定开口的那名公安,“是真的,这事我们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 张公安在一旁认真用本子把苏惜夏说的话记下。 “落水前,你意识是否清晰?” 苏惜夏摇摇头,“不清晰,我只知道是有一名同志奋不顾身的跳下河,把我救上来,不然,这会我可没机会站在这里和两位公安同志说话了。” 三个人就站在长廊的另一端,李桂芬视线紧紧跟随,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公安,找她闺女问什么话。 徐公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惜夏的脸,“落水是自己失足掉下,还是有人故意把你推下去的?” 苏惜夏语气坚定,“有人故意把我推下去的。” 徐公安继续追问,“你当然意识不清晰,你怎么敢肯定是有人把你推下水的。” 苏惜夏:“虽然落水时我不算是一个正常人,但我天生怕水,绝不会往河边走,而且我有感觉,是有人把我推搡到河边,从背后把我推下河的。” 徐公安:“既然你知道有人要害你,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其他人或者报警?” 苏惜夏:好问题。 她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害怕,“我不知道啊,我的意识告诉我,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我的父母,所以我只相信我的父母,他们肯定不会害我。 从河里上来,我头脑混沌,意识涣散,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看到一只带着疤痕的手,大队长和村干部们,为此把村子里所有人的手都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当时我头脑才刚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那只手也有可能是我以后不知道从哪看到的。 除了我的父母,没人相信我是被人推下河的,都觉得我在说谎,说我又不吃她们家的大米,没理由会害一个傻子。” 苏惜夏抬头,直视着徐公安的眼睛,“公安同志你会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吗?” 徐、张两名公安都沉默了。 苏惜夏说的没毛病,即使苏惜夏的父母当时来报案,在他们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他们也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被人推下水的时候,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不管是这个人是不是个傻子,他们只相信证据。 见公安不说话,苏惜夏自嘲般笑了笑,别说是公安了,如果她不是穿到原主身上,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 第166章 垫背 苏惜夏继续开口,“我之所以能好是脑中的淤血散开了,从前的记忆还没恢复,只有一些零星的记性,现在想想,真是破绽百出,我落水那天,是被人骗去河边的,可河边什么都没有,我听到草丛里有声音,还没等我走过去,就有两个人从里面站了起来,其中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把我推下了河,我能记得,我是怎么在河里扑腾的,偏偏就是看不清那人的脸。” 苏惜夏捂着脑袋,倒抽了几口凉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金币在一旁忍不住为她鼓掌,妙啊,这女人怕不是戏精附体了,就这惟妙惟肖的演技,将来不进演艺圈都可惜了。 两名公安见苏惜夏这个模样,不敢再问,把人带到了会议室的窗户前,“你看看那个男人,那天是不是他把你推下河的?” 里面那个男人,正是刘铁柱。 苏惜夏看着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别提有多自在的刘铁柱,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但也只是一瞬,等看清刘铁柱的脸后,她捂着嘴,瞳孔肃的睁大,脚步慌张的退后两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是,是……” 看她这副受惊的模样,怕她撞到柱子上,公安同志用本子虚扶了一下她,“苏同志,你别害怕,这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他伤害不了……” 苏惜夏满目惊恐与害怕,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手指颤巍巍的指向窗户里的那人,“公安同志,是他,是他,是他推的我,我想起来了,就是他……” 徐公安目光一凝,果然如此,这小姑娘害怕的劲造不了假,她能如此义无反顾的指认凶手,想必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苏惜夏演到深处,眼角流出泪来,她用手背抹去。 这一番操作不仅感动了自己,还打动了两位公安同志,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苏惜夏有必要锤死这个事实,让刘铁柱再也犯不出浪花来。 苏母站在那,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不明白,事情的发生怎么突然到了她看不懂的地步了,她闺女竟然变了性情。 张公安把她说的每字每句都记录到了本子上,苏惜夏捂着脸,不去看金币那张欠揍的脸,要不是金币太让她出戏,她觉得自己可以演的更好。 孙寡妇已经认了,受害者也进行了指认,刘铁柱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 当刘铁柱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了慌乱。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冤枉的……” 另一边同样被公安拷起来的孙红梅,听着刘铁柱凄厉的惨叫,嘴角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就是死,她也要把刘铁柱拖下水,给自己做垫背。 两人一起被公安带走的消息,在周围几个村子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说纷纭,影响极大。 即使这次顾家村排洪抢险有功劳,但功不抵过,大队长和村长还是被公社的领导叫去批评了一顿。 两人回来的时候,都是蔫头耷脑,唉声叹气,三年内,顾家村都别想评上先进大队了,没了荣誉称号,大队长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了。 村长心情更差,他被支书批评识人不清,认贼作婿,让他在下个月的大会上当众检讨,他的这张老脸都被刘铁柱丢尽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看他笑话的老家伙了。 千挑万选的上门女婿,背地里乱搞男女关系,这让他们苏家的脸往哪里放,那家伙还指望自己在公安面前说好话,笑话,他不给刘铁柱捅刀,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连日不停歇的雨,今个终于是停了,孙寡妇和刘铁柱的事也落下了帷幕。 苏惜夏早上醒来一身轻,太阳久不见面,一见面就给人一个下马威,潮湿的地面接触到炎热的阳光,缓缓冒起了白烟。 苏惜夏洗漱完给自己梳了两个大麻花辫,挂在身前,这个发型和她的草帽绝配,村的不能再村了。 “夏夏,好了没有,赶紧过来吃早饭了。” 李桂芬见女儿起床,就去把锅里的早饭盛了起来,怕虫子落了进来,眼都不敢眨一下的守在饭碗旁。 “来了,来了。” 苏惜夏把上衣塞进裤子里,觉得太紧,又往外拉了拉,快步往厨房走去,“妈妈,今天不用上工啊?” “不用,不用,雨才停,地里那么湿,人根本下不去地里,怎么都要等大太阳晒个两三天,泥巴不那么烂了才会上工。” 李桂芬把小板凳拉开,把人扶坐下,筷子放进她手里。 “快尝尝,难得早上有时间,我照着你之前做的那个西红柿糊糊给你做的,闻着味就酸的很。” 李桂芬坐在一旁,右手杵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她吃。 苏惜夏用鼻子闻了闻,家里种的番茄酸大于甜,没有空间的番茄汁水足,少了一股清香。 “嗯,闻着就开胃,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苏惜夏喝了一口糊糊,不冷不热,看着苏母亮晶晶的眼睛,她把碗放下,“妈妈,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苏母摆摆手,“我早就吃过了,哪能等到现在啊,我不用去上工,你爸和几个哥哥,可没得歇,一人扛着一把铁锹一大早就上工去了。” 苏惜夏一口一口的喝着温热的糊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苏母聊着天,“不是说地没干,下不了地嘛,爸爸他们怎么还要上工啊?” “嗐,是下不了地,但地里又不是只有那一点活,大队长带着男人们去巡田去了,看看有没有粮食现在还泡在水里的,看看排水渠有没有被淤泥堵上,粮食被雨水泡了那么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今年的收成……” 上面的糊糊喝起来温度正好,下面就有些烫了,苏惜夏用勺子抄底,打算把下面的翻上去晾凉,没想到,勺子碰到碗底的水煮蛋,一滑,差点把碗给打翻了。 苏母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你可慢点的。” 第167章 遗漏 苏惜夏看着浮到糊糊表面的煮鸡蛋,感情她妈在碗底给她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啊。 “妈妈,这……” 李桂芬探头往厨房门口看了看,见没人,才压低声开口,“赶紧把这鸡蛋吃了,泥路骑不了自行车,你要赶去镇上,别提多辛苦了,得吃点好的补补。” 苏惜夏:…… 她其实可以不去上学了。 在苏母的督促下,苏惜夏眼含热泪,吃了一个水煮蛋,喝了一碗糊糊,啃了半个馒头,背着书包就去上学了。 临出门前,李桂芬拉着人不放心的嘱咐,“夏夏啊,放学了,慢慢走,别担心,我会让你三哥去迎你的,路难走,走路的时候当心脚下,千万别摔跤了。” 说着,又往她包里塞了两个鸡蛋,“装好了,留着路上走累了垫肚子,耽误了这些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得上学校的课程,跟不上也没关系,我闺女那么聪明,也不是非的今年参加毕业考试的,明年也是可以的……” 苏惜夏看着包里的两个煮鸡蛋,感情她这些天偷放到鸡窝里的鸡蛋,又如数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她轻叹一口气,打断了苏母的唠叨,“妈妈———” 李桂芬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大手一挥,把人往门外推,“叫我也没用,去去去,赶紧去上学,再聊下去,你到学校就该中午了。” 苏惜夏:…… 姜还是老的辣。 一要说正事,她妈就岔开话题。 “妈妈,那我去上学了啊,等会换男她们回来,你别忘了喊她们写作业啊。” “知道了,知道了,去去,自己的事情都烦不了,还操心那群小兔崽子的事呢。” 李桂芬看着她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把大门拴上,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底全是懊悔和自责。 孙寡妇和刘铁柱的事,她也是在这两人被公安抓走之后才知道。 这两人搞破鞋就算了,刘铁柱竟然就是当初推闺女下河的人,她只恨自己没早点知道,亲手把这个杀人犯千刀万剐了。 就因为这对奸夫淫妇在草丛里干龌龊事怕被人发现,竟然要杀人灭口,天杀的,这两人就该吃花生米。 这事在李桂芬的心口压了两天,让她没法喘息,但她又不敢在闺女面前露出什么情绪,只能等闺女去上学才发作起来。 她一脚把旁边堆的土砖踹倒,这两个杀千刀,直接送到派出所真是太便宜这两人了。 李桂芬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她暴躁的情绪。 旧事重提,她当时好像遗漏了什么。 为什么那天夏夏的房门没锁,正好大门也没拴上,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吗? 不对,太不对。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都被李桂芬赶到自留地上除草去了,她在院子里转了又转,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打算晚上等闺女回来,再好好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苏母说的没错,等苏惜夏到学校的时候,都上了两节课了。 班上学生来了大半,看起来大家离学校都挺近,苏惜夏就是个例外,她可是跋山涉水来的学校。 好在今天特地穿着草鞋,苏惜夏在墙边用水壶里的水,把沾满泥巴的脚冲干净,这才走进教室坐下。 黄文静一看到她终于来上学了,就高兴的不行,不等她坐下,小嘴就叨叨个不停。 “苏惜夏,你终于来上学了,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无聊死了。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土路是不是骑不了自行车了,你该不会是走路来的。你是不知道,雨还没停,我爸就把我赶来学校里,搞得跟我多上一天学,就能考得上高中一样,心—累—啊。” 苏惜夏在位置上坐下,把语文书拿出来,教室里只有极少一部分还没来上学,有可能是住的比她还远。 抬头无意间瞥到了钱国伟位置是空着的,苏惜夏有些纳闷,这人那么想要保送名额没道理不来上课啊。 不容她多想,上课铃就响了。 小王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进来,一眼就瞅见坐在角落的苏惜夏,她满脸喜色。 苏惜夏可算来了,再不来,她都准备和校长一起,杀到顾家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怕那件事牵连到她。 好在苏惜夏来上课了,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接下来两节课都是考试。 试卷一张接着一张,这么多天没上学,小王老师可真是一心为苏惜夏着想,午休也不让她闲着,把这几天她落下的试卷,一次性给她补上。 苏惜夏写的笔杆子都要抡出火星子了,直到下课上课铃响,才肯让她回教室。 苏惜夏揉着酸疼的手臂,往教室走去,在教室门口被黄文静拦住。 看她那模样,就有惊天大瓜要说,奈何到了上课时间,黄文静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从办公室出来的大王老师一个眼刀给吓了回去。 两人前脚进了教室,大王老师后脚也跟了进来,“这节课考试啊,第一排的同学拿到试卷往后传,试卷比较简单,只给你们一节课的时间。” “啊———” 底下一片怨声载道。 大王老师把手中的戒尺敲的啪啪响,“啊什么啊,速度都给我放快点,给你们惯的,写不完可别找我哭鼻子啊。” 苏惜夏看着拿到手的数学试卷,再看看站在讲台上的大王老师,苏惜夏脑袋有点懵。 大王老师发觉有人在看他,一个眼刀飞过去,苏惜夏讪讪的朝他笑了笑,低头开始答题,心里有再多疑惑,也得忍着,现在可不是提问的时候。 一节课的时间对苏惜夏来说是足够有余的,写完她认真检查了一遍,提前把试卷交了上去。 大王老师看着她交上来的试卷,没着急批改,正反两面大致看了一下,没看到错题,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苏惜夏,果然如老马所说,是个好苗子,就是可惜了保送名额给不了她。 苏惜夏写完这张试卷也没闲着,回到座位就开始补各科的试卷,一下午都在考各种模拟试卷。 第168章 停职 听到放学铃,黄文静整个人都虚脱了,整理着书包,见苏惜夏要走,赶紧叫住人,“苏惜夏,你等等我啊,咱俩一起走。” 苏惜夏今天没骑车,得抓紧时间往回走,也不让她在那磨磨蹭蹭,正好她确实有事情要问黄文静。“行,我等你,你快点。” “来了,来了。” 黄文静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学着苏惜夏,将剪短包带的书包往背后一放,小跑着来到她的跟前,“咱们走。” 这会班级里的同学走了大半,黄文静没什么顾及,声音都没有刻意压低,“苏惜夏,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直升名额的事情。” 苏惜夏:“保送名额怎么了?” “你真不知道啊。” 黄文静满面惊讶,而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后,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竟然真的不知道,保送名额出来了,给了钱国伟,你没来之前,我就猜到,这个保送名额大概率是他的,没想到你来了,双科满分的成绩,竟然没把他挤走,我服气。” 说着她朝前比了一个大拇指,“谁让人家有个当领导的爸爸呢,这走路走的,就是了不得啊,而我就不同了,唉……天天苦哈哈的来上学,钱国伟后面都不用来上学了,开学直接去县高中报名就行,真是让人羡慕啊。” 黄文静唉声叹气,这么好的爸爸,怎么自己就没捞着呢。 苏惜夏把前因后果听明白,黄文静说了那么多,大都都是抱怨的话,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那就是麒麟中学的直升名额给了钱国伟。 那又如何呢,她不care啊!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她关心的事上。 “黄文静,你知不知道马老师去哪里了?” 黄文静脑袋里全是钱国伟的事,听到苏惜夏的问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马老师?哦——马老师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告诉你啊,这里面也有大八卦呢。” 黄文静一脸兴奋,拉着她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你没来这几天,可是发生了好多事呢,你是不是很纳闷马老师为什么没来学校啊,那是因为马老师被停职处理了。” 黄文静一脸兴奋,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可以听她说这些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被停职,我也不太清楚,这不是刚好赶上下大雨嘛,等我来上学的时候,就没看到马老师了,我听别人说,马老师好像是被人给举报了,好像是受贿还是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我们毕业之前都看不到马老师了。” 苏惜夏目光一凝:停职处理?怎么可能 马老师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怎么就会停职处理了呢。 她语气不免严肃几分,“这事你听谁说的?” 黄文静看着板着脸的苏惜夏,舌头突然就有些打结了,“就,就,就同学啊,他们都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我刚想起有东西落在教室忘拿了,我回去拿东西,你别等我了,先回去。” 苏惜夏说风就是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转身就往学校跑去。 马老师这停职来的这么突然,没有猫腻才有鬼呢,马老师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坐视不理。 才放学,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没下班,苏惜夏不顾众人不解的目光,直接冲去了校长办公室。 许校长被吓了一跳,看着满脑袋汗的苏惜夏,他大概也猜到了她来的原因,“苏同学,有什么事,进来说。” 苏惜夏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下雨天,走路都费劲,更别说是跑步了,草鞋上沾的全是泥土,她实在不好意思进去,弄脏了校长办公室用青石板铺的地面。 “不了,许校长,我就是想和您确定一件事情,问完我立即就走,就不进去踩脏你的地面了。” 许校长轻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苏惜夏,“你问。” “许校长,马老师是不是被停职了?” 许校长看着义愤填膺的苏惜夏,轻轻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马老师这么优秀的一个老师,学校为什么要停他的职?” 在她眼里,马老师是那个听说她考了一百分,眼睛都睁老大的老师,是那个会为了学生的前途,不厌其烦劝说的老师。 马老师心里装的全是他的学生,而现在,他的学生即将要参加中考的时候,学校停他的职,这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苏惜夏根本不能坐视不理,说什么都要问问原因。 许校长站起身,缓缓走到门边。 这件事他不该与一个学生细说,可苏惜夏是老马力保的学生,不是因为老马苏惜夏压根进不了初三的班级,这是老马最器重的一个学生,没有之一,所以当他听到苏惜夏来为老马声讨时,他心就软了。 老马没有看错人,尽管苏惜夏进他们学校连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可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敢来找他问老马的事情。 老马是不幸的,同时又是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学生,足以支撑他教学信念。 “苏同学,你不要激动,马老师的事情不是校方处理的,是上级部门的决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麒麟中学的校长,我比谁都难受,马老师只是被停职,并不是开除,我相信他要不了多久,又可以重新站在讲台上。” 苏惜夏:“许校长,马老师是不是因为直升高中名额的事情……” “苏同学——”许校长厉声打断她,“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临近考试,我希望你还是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只有你们好了,你们的马老师才能好。” 苏惜夏走在回去的路上,嘴上一直念叨着许校长那最后一句话,“只有我们好了,马老师才能好。”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许校长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她实在想不到马老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停职了,她不相信马老师会受贿,想不明白,许校长不告诉她为什么,她也没了方向。 第169章 耍流氓 苏惜夏正在思索着,突然有个不识相的,从拐角处跳了出来,“苏惜夏,你可算是来上学了,你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也想和我争直升名额,呵呵,做你的春秋大梦,最后这名额不还是我的。” 苏惜夏:无了个大语,这么多天没见,这哥们还是这么自信,也挺好的。 “同学,你早上起来不刷牙吗,这嘴也太臭了些。” 苏惜夏说着,十分配合的扇了扇,差点把钱国伟给气升天了。 “苏惜夏,你这个小贱人,泥腿子,你竟然敢骂我嘴臭,看你不撕烂你的嘴。” 钱国伟今天过来,本就不是为了给苏惜夏一个下马威的,这会受她一挑拨,整个人立马就炸了,飞扑上前,就要给苏惜夏一个教训。 苏惜夏脚步一退,避开了他的手,见有人路过,朝着路上的大娘就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要耍流氓啊,来人抓流氓啊。” 这年头,耍流氓这三个字,比抢劫的威力还大。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大娘,义不容辞的冲了过来,一只手轻轻松松压制住了钱国伟。 “这青天白日的,你小子竟然敢耍流氓,好大的胆子啊,说,你是不是想吃花生米啊。” 苏惜夏抓着自己的领口,满目惊恐,看到大娘,仿佛看到了她的救命稻草,“大娘,大娘,你来的正好,就是这个人,他要对我耍流氓,呜呜呜……我实在没脸见人了,干脆一头撞死在这墙上算了。呜呜呜………” 眼见着又有几个大娘往这边跑来,苏惜夏假模假样的就要去撞墙,最爱管闲事的大娘,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赶忙一把抓住要寻死的小姑娘。 “姑娘,你可千万别寻短见啊,听大娘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臭流氓的问题,你要是死了,不是便宜了这个臭流氓了嘛。” 钱国伟被人反手压在墙中,嘴上也不甘示弱,“死老太婆,你说谁是臭流氓呢,我告诉你,老子可不是流氓,你别听这个小婊子胡扯,老子是要揍她,揍她,你听明白了没有,老子和她有仇,谁会对仇人耍流氓啊,识相的赶紧把老子给放开,你知道老子爹是谁吗?说出来怕吓死你们,唔唔唔……唔唔唔……” 压着人的大娘嫌吵,撩起钱国伟的衣摆,就塞进他的嘴里,“现在耍流氓竟然这么猖狂了,老姐妹几个今天遇到,可不能坐视不理了,走,我们亲自把这个臭流氓送到公安局去,给这个小姑娘讨一个公道。” “行,走,咱们把人送去公安局。” “谢,谢谢,各位大娘……呜呜呜……没有你们我可怎么办呀。” 苏惜夏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憋笑憋的她胸口疼。 大娘见她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一直再哭,主动走过来搀扶住她,两人走的很慢,落在了最后,像是怕苏惜夏会想不开,那大娘还在不停的安慰她。 “姑娘啊,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啊,我看你相貌板板正正的,一看就不是那种轻浮的姑娘,你放心,有大娘在,不叫他吃花生米,也让他去农场改造个几年,肯定不能再叫他出来祸害别家的姑娘,这年纪轻轻不学好,这种危害社会的毒瘤不根治,以后都是祸患。” 镇上就这么大,国营饭店拐进去,就是公安局。 两人脚程再慢,十分钟也到了公安局。 时间还早,公安还没下班,一听大娘们集体抓了一个耍流氓,大家伙一窝蜂的冲了出来,群情激愤。 耍流氓现在可是重罪,运气好的,职位还能往上提一提。 徐立松徐公安正在整理档案,被张开阳张公安硬是从档案室拉出来去凑这个热闹。 “走走走,就算接不到这么好的案子,一起跟过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你总是闷着脑袋干活,不知道替自己说说好话,你这样就是累死,别人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呀。” 门口挤了不少人,两人来迟了,只得站在最后。 张开阳一眼就见到前两天才见到的小姑娘,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用手肘捅了捅站在他旁边的徐立松,“老徐,我没看错,那姑娘是前两天,我们在顾村家询问的那姑娘?” 徐立松点了点头,“你没看错,不是那姑娘还能是谁。” 徐立松虽然震惊,但好在理智好在,知道是熟人还没上前打招呼。 最近所里没什么大案子,一听到有人耍流氓,有资历的老前辈,抢先一步追了上去,帮忙把那流氓控制住后,这才看清流氓的脸,那公安手一抖,差点手铐都没拿稳。 公安心一惊,怕摊上事,转手就把钱国伟转交给了别人。 这么一番谦让下来,待审问时,坐在钱国伟前面的正是徐立松和张开阳两个小菜鸟。 他俩一人审,一人记,都不太明白,这天大的好事,怎么突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了。 但他们审问起犯人来,也丝毫不含糊,“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想好了再交代,你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屋子没开灯,只有一道强光,从两名公安身后射去,直直的照射在钱国伟的脸上。 “呵呵——” 钱国伟嘲讽一笑,先前紧张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因为他知道这里已经有人认出自己的,不用他开口,自然会有人帮他通知他的父亲。 虽然回去后少不了一顿骂,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 别说是他压根没对苏惜夏做什么,就是他做了什么,这群公安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徐立松把手里的文件袋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这里是公安局,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呸———”钱国伟嘴一呲,又一记冷笑,“你们这群小啰啰,真是一点眼色都没好,呵呵——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第170章 年纪轻轻就不干人事 钱国伟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审问的两人差点暴走。 徐立松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人,他深呼吸两口,终止了审问,公安一走,审问室里光,顿时就灭了。 钱国伟被铐在椅子上,眼睛看不见,动也动不了,只能大声的咒骂着刚才那两人,给自己壮胆。 “喂,你们两个给老子回来,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就敢把我关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我数三个数,你们赶紧把我放出去,不然我不会让我爸放过你们的。1——2———” “喂,你们听到没有,赶紧把我放出去,别以为我不敢数3……” 钱国伟手铐敲在椅子上,咚咚作响,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徐立松和张开阳两人也没闲着,出来之后就去找苏惜夏录了口供,得知她竟然是麒麟中学一名学生,两人想活剐了那个畜生的心都有了。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徐、张两人信心倍增的回到了审问室。 门一开,明亮的灯光照进了审讯室,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突来的强光让钱国伟不适应的半眯起眼睛,早在一刻钟前,他就闭上了嘴巴,周围的黑暗逐渐把他吞没,勾起了他心底的恐惧。 徐立松身为国家司法人员,最见不得这种人渣,他问都不想问了,直接放下文件夹,拉开椅子坐下,不发一语。 张开阳气呼呼的打开灯,照死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年纪轻轻就不干人事了。 钱国伟这次态度明显比刚才好上许多,见两人坐下没打算再离开,他主动交代起了他的情况。 “我叫钱国伟,今年十九岁,没有工作,马上初中毕业,得了保送的名额,下半年就会去县高中读书,家住在……” 钱国伟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徐张两人更生气了。 什么狗屁玩意,一个人渣,竟然还保送上了县高中,麒麟中学怕不是他家开的,那高中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徐立松不想听他胡咧咧,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你认识苏惜夏苏同学吗?” 钱国伟点头,“我认识,她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我只是有话要和她说,并没有对她耍流氓,是苏惜夏那个贱人诬陷我。” 徐立松一拍桌子,语气里全是怒气,“你没想对她耍流氓?那你为什么要把人堵在墙角?” 钱国伟一噎,他本意是想跟苏惜夏炫耀自己得了保送名额,但这么丢脸的事,他说不出口。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想暗地里揍她一顿。” 徐立松站起身,“胡扯,一个小姑娘,你和她什么仇什么怨啊,就要揍人家?” 对于钱国伟说的话,徐张两名公安一个字都不信。 钱国伟无力反驳,手铐和椅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如果不是被拷在这,限制了他的活动,他不介意和两个公安用拳脚讲讲道理。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看上一个老婆子,也不会对她苏惜夏耍流氓。” 这边,审问室里的声音大得吓人,反观苏惜夏所在的会议室,则安静非常。 热心的大娘婶子们,录完笔录,有赶时间离开的,也有没事做,留下来看热闹等结果的。 苏惜夏小口小口抿着茶水,在派出所耽误了不少功夫,不知道三哥从家里出发了没有。 今天她就是要给钱国伟一个教训,出一口恶气,也没真想把钱国伟怎么样,况且钱国伟自称有个厉害的爹,正好看看他爹的实力。 结果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苏惜夏把茶杯一放,和大娘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外走。 迎面正好碰上,从审问室出来缓口气的徐、张两名公安。 “徐公安,张公安,正好看见你们,省的我特地去找你们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知道我家住的远,这会再不走,到家估计天都要黑了,而且今天遇上这事,我实在有点不敢走夜路。” 徐公安:这事确实是他疏忽了。 “苏同志,那人嘴硬的很,事情暂时没个定论,你先回去,要是出了结果,我明天去学校通知你。” “好的好的,实在是太谢谢两位公安了,事情还是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了。” 苏惜夏真诚的道谢,和两人挥手道别。 她不是没看到其他公安接她这个案子时的顾虑,只有徐、张两名公安没有丝毫犹豫。 她内心大受触动,只愿这个案子,对两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光看那些公安,变幻莫测的脸,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钱国伟怕不是真是某位大领导的儿子,家里或许有些背景。 苏惜夏从公安局出来,先去供销社买了二斤鸡蛋糕和一斤大白兔奶糖,空间里的干粮,被她挖渠那几天吃了个干净,她得补点干粮进去。 以防嘴馋的时候,没得吃。 亏什么也不想亏了自己。 出了供销社,苏惜夏就看到有位大娘蹲在门口的树下,那大娘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两人对望了片刻,相顾无言,倒是那大娘眼神更好一些,想了半天终是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 看着苏惜夏手上拎着东西,她一拍大腿,悔恨不已,怕人走了,赶紧迎上去。 “姑娘,你这买东西,怎么不找大娘呢,这供销社的东西又贵还要票,哪里有大娘这卖的实惠啊。” 她这一句话,点醒了苏惜夏,难怪她觉得这大娘如此眼熟,可不就是之前卖她东西的范大娘嘛。 看着那盖着布的篮子,苏惜夏笑着开口,“大娘,我这不是没看到你嘛,还以为你今个不过来了呢,今儿又带什么好东西出来了?” “我刚从家里出来,没成想就这么错过了。我这好东西多着呢,咱们到边上慢慢聊,你好好选选。” 范大娘把人往路边没人的地方拉去,看着苏惜夏比看自家闺女,儿子都亲,她全然已经忘记了,上次在苏惜夏这吃的亏了。 第171章 各退一步 “闺女,你是不知道,大娘我可是号称麒麟镇上的小百货,这不是快要端午了嘛,那货可是史无前例的全。” 范大娘怕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她才又开口。 “不瞒你说,大娘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吃的、喝的其实也有,就是白天天热,吃的不耐储存,你要是想要,今个跟我说,我明天给你送来也是可以的。” 苏惜夏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大娘的业务不减反增,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反观自己竟然仗着囤了点小黄金,就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了。 实在不该啊。 苏惜夏把大娘篮子里的日用品照例全收,肥皂、牙膏、牙刷这些,她空间里也要备一些,她可不嫌多。 她让范大娘把价格算算,范大娘满脸笑意,她就知道,她从没看错过人,这姑娘果然是个出手阔绰的,她今天一天也没卖出去几样,在她这倒是照单全收了。 范大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闺女,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在大娘这买东西了,大娘也不给你说什么五块,八块,那都不切实际,我看你这姑娘是个实诚人,大娘也不给你乱开价,这些你全拿走,四块五,你看成不?” 苏惜夏:她不能爽快答应,不小砍一刀,她心里难受,但是砍多了估计范大娘也受不了。 苏惜夏在心里衡量一下,“大娘,这样,你也别四块五了,我也不说两块了,就三块,咱们各退一步。” 苏惜夏没对半砍,那也是心疼这大娘在供销社门口站了这么久,实在有点不忍心。 范翠花:……她心痛,她难受,她想拒绝。 偏偏苏惜夏给她的价格,让她有利可图,所以很难拒绝。 “闺女,大娘这赚点小钱也不容易,大娘也不给你要四块五了,你也说了,各退一步,四块,四块,绝不能再少了。” 范大娘的心在滴血,有那五毛钱,她都能去国营饭店吃两大肉包了。 苏惜夏知道大娘难缠,没想到大娘这么难缠。 她死咬着“三块”不松口。 范大娘咬咬牙,“三块八。” 苏惜夏:“三块二。” 范大娘急的团团转,“三块六,三块六行了。” 范大娘一看苏惜夏还要张嘴还价的架势,也是怕了,她抬手打断苏惜夏的话。 “成成成,闺女,算我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三块五,三块五,你也别一毛一毛的加了,大娘我吃点亏,你也稍微加一点,这年头生意难做,你也不能不让大娘生活我生活呀。要不是你跟我有缘,我指定不能亏本卖给你。” “呵呵呵……大娘你可真爱说笑。” 都不是傻子,亏本做生意,说出去谁信啊。 时候不早了,苏惜夏懒得在讨价还价,“行,三块五就三块五。要不是我们村子人多,我哪里买得起这么多东西。” 苏惜夏拿的这些东西数量多,最最关键的是都不要票,价格也还算公道。 不然她也不能这么爽快,手伸进布袋子里摸呀摸,实则意念在空间里的木匣子里拿了一点毛票。 这些毛票放在空间的钱匣子里,压不平理不直的,占了不少地方,花了也省心,这里面有一分到五分不等,苏惜夏数好后,让范大娘再点点。 范大娘看到毛票,心里五味杂陈,她看这小姑娘几次三番去供销社以后条件不错,没想到这小姑娘家里条件这么困难,三块五,数出的这么厚一沓,最后她于心不忍,硬是塞了一盒火柴给苏惜夏。 “闺女,收下,你收下,虽然咱们只见过两次面,但大娘瞅着你是真的投缘,大娘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你也别嫌大娘给的东西少,明天我还在这,到时候给你带个搪瓷缸过来,你留着喝喝水。” 苏惜夏被塞了一盒火柴,身子被大娘往前一推,范大娘挎着篮子往后街快步走去。 苏惜夏看着大娘的背影,有点茫然。 范大娘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她是不是好像误会什么了。 苏惜夏人刚出镇上,就遇到了跑来的苏建业,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小妹,小妹———我在这。” “三哥,你来啦。” 晒了一天的土路,比早上好走许多。 苏惜夏走过,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苏建业看着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的小妹,觉得自己还真是大惊小怪,“还好遇上你了,我差点以为,我俩在路上错过了。” 苏建业之所以跑着过来,是因为害怕苏惜夏路上遇上什么事了,好在什么事也没有,虚惊一场。 “这一条大直路,哪那么容易错过啊,我就是有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苏惜夏笑嘻嘻的和他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三哥,今天我差点就被人欺负了。” “什么?” 苏建业呼吸还没有平复下来,听了苏惜夏的话,差点把自己给呛死,“你被人欺负了?谁?是谁欺负你,你受伤了没有,看我今天不给他好看。” 苏惜夏连忙拉住要发疯的苏建业,“三哥,你听话咋不听全呢,我不是说了嘛,差点差点。走,咱回家,边走边说。” 苏建业忿忿不平,回什么回,这个家不回也罢,他先把欺负他小妹的那人给揍了再说,“小妹,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惜夏半拖着人往回走,“你小妹我是谁啊,还能叫人给欺负了,有人欺负我,我肯定是当场就还回去了呀,不能叫咱吃了亏,现在人已经在局子里待着了,今晚能不能出来,还得看他的造化了。” 苏惜夏说的云淡风轻,但她心里知道,钱国伟八成不会在公安局过夜,说不定她前脚走,后脚就会有人接他走。 一路上,苏惜夏把她和钱国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遍,顺便提了一嘴马老师的事情,马这个姓在顾家村是个大姓,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有不下于二十户人家。 第172章 被拦 马姓的人数众多,大队长马学兵,算是宗族里面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苏惜夏一说起她们学校有个姓马的老师,苏建业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马家最有出息的那人。 那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听村里老人说过,马学兵的大伯,那是个顶顶有出息的人。 上学时,一直成绩优异,受老师器重,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上,还考上了高中,后又被校长的女儿看上,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学校任职,娶了校长的女儿,成了人人羡慕的城里人,这几十年都没再回过村子。 为此马学兵的大伯马恩发,成了村子里老一辈说了几十年的笑话,儿子有出息又如何,不待在身上孝敬长辈、扶持兄弟,这样的儿子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苏建业觉得姓马可能就是巧合,总不能所有姓马的人都是他们村里人。 两人走得很快,尽管如此回到村子,天已经擦黑了。 苏母早就准备好了晚饭,见小闺女和儿子回来了,张罗着让她们洗手准备吃饭。 今晚苏母把自留地里的草全除了,顺便把能吃的菜全拔了,摘了一篮子豇豆,挑了些嫩的,塞进腌菜缸子里,用盐水泡着,不出半个月,就能吃上酸豇豆了。 茄子、青椒、老黄瓜也收获不少,还在沟里找到了一颗熟了的甜瓜,苏母藏在屋子里,没让人发现。 等吃完饭,才跟献宝一样,拿到苏惜夏面前。 “夏夏,你看这是什么,哈哈哈…是你最爱吃的小甜瓜。” 苏惜夏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她第一次在苏家看到水果啊,还是网格纹的小甜瓜,“哇——妈妈,你从哪里弄来的,我爱死你了。” 苏惜夏开心的抱着苏母又蹦又跳。 有了这小甜瓜,西瓜还会远嘛。 “我去把这甜瓜切了,给大家分了。” “哎,夏夏———”李桂芬伸出去的手,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李桂芬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傻闺女啊,藏着就是为了只给她一个人,结果她倒好,转手就要和别人一起分享。 苏惜夏领了洗甜瓜,切甜瓜的活,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乘凉,中间的石桌上放了一壶清茶和一盆切好的小甜瓜。 苏惜夏躺在摇椅上,看着伸手可得的星星,摇着蒲扇,轻晃摇椅,舒服的叹息一声。 日子天天要是都这样就好了。 “夏夏,粽叶你二哥摘了不少,今天我去找大队长换了两斤糯米,已经泡上了,明天给你包粽子吃。” “好啊,妈妈,我想吃蜜枣馅的。”苏惜夏第一时间举手表决。 “我想吃咸肉馅的。”苏建业跟着举手附和。 李桂芬大手一挥,“去去去,怎么哪都有你,就包蜜枣和。” 苏惜夏捂着嘴偷笑,她三哥在家里可没有发言权,“三哥,蜜枣的很好吃的,到时候我可以分你一个。” 苏惜夏空间里的红枣收成很好,上次在范大娘那买了不少红糖,今个又买了一袋。 今晚就可以把干红枣用糖水泡上了,保准明天拿出来的时候甜滋滋。 “你们小姑娘就爱吃那甜不拉几的,我吃不惯,我就爱吃咸的。妈,我想吃咸肉的,你就给我包几个咸肉的。” 李桂芬白了一眼没脸没皮的小儿子,“没门,你爱吃咸的,就拿白粽子蘸盐吃,保准咸的你睁不开眼。” “噗呲———”苏惜夏没扔住,大声的笑了出来。 苏建业自知自己在老娘和小妹面前讨不着好,把茶水一饮而尽,拍拍屁股就要回房睡觉,“得,你娘俩聊,明早还要上工,就不陪你俩在这喂蚊子了。” 李桂芬也忍不住笑了,笑骂两句小儿子,随后也让闺女回了屋子。 苏惜夏关上门,就进了空间,她这劳碌命,谁都救不了她,她得抓紧时间把红枣泡上。 金币在空间闷了一天,闲的发慌,看见她进来,小嘴叭叭个不停。 “老大,其实你上学也可以带着我不是,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帮你呢,别以为我在这里就不知道了,那个钱国伟贼心不死,有一就有二,他爸你知道是谁吗,那可是个大人物,你明天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苏惜夏把枣子放进盆里,接了少许灵泉水把红糖化开,倒进盆里。 空间时间流速快,一晚上估计就差不多了,明天再提前拿出来放到竹毡上晾干就成。 把紧要的事情忙完,就要开始完成日常任务了。 她先把翻好的地撒上种子,接着用意识采收水果,看着半满的粮仓,苏惜夏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家里有粮,心不慌。 她走到哪,金币就跟到哪,反反复复说着要回去的话。 苏惜夏大手一挥,把它拍进了地里,“行了行了,你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金币坚定的摇摇头,“不累。” 要是说话就能带它出去,它还能再说个三天三夜。 苏惜夏:……她就多余问。 怕金币闲着没事,折腾她养的小动物,苏惜夏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金币就站在鸡圈旁,鼓舞着公鸡们唱起了战歌。 “啊哦哦——啊哦哦——” 金币:“大声点,再大声点。” “啊哦哦———啊哦哦——” 苏惜夏翻了个身,脑袋里总能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逃不开,躲不掉。 她叹了一口气,意识沉入空间,把金币放了出来。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清净了,但她也睡不着了。 躺一会,着实无聊,苏惜夏直接换衣服起床。 今天依旧是走路上学的一天,路上有金币这个话痨在,倒是添了一丝乐趣。 一路上没怎么耽误,在第一节课下时,苏惜夏终于到了镇上。 可还没走到学校,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几个身材高大,一身横肉的壮汉,上下打量了苏惜夏几眼。 领头那个脸上有一道丑陋刀疤的人,再看到苏惜夏就是一个白嫩的小姑娘时,嘴角抽了抽,这么一个小姑娘,值得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亲自出马? “你就是苏惜夏?” 第173章 判决 苏惜夏听得直皱眉。 金币在她的身后,小声的提醒她,“老大,这些人是钱国伟他那个副书记的爹找来的。” 不用金币提醒,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没有仇人,唯一得罪的就是钱国伟了。 这群人怕是在这等她一段时间了,很有可能是昨晚没顺利把钱国伟接回去,这是来找她算账了。 怕待会动手,苏惜夏把背包,往身后一放,眼神直视着领头的壮汉,“嗯,我就是苏惜夏,你们是谁,找我有事?” 确定没找错人,领头那男人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她,“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请苏同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来看。” 信?这群人没搞错。 苏惜夏以为他在掏武器,结果掏了半天,就这? 她接过信封,前后看了看,确确实实是个信封,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也不知道姓钱的,这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这么劳师动众的,就为了给她送一个信封,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几个壮汉把信送到,也没有为难她,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了。 苏惜夏随手把信放进布袋子里,她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完全没有要打开看一眼的欲望。 金币在一旁急的乱飞,苏惜夏不急,它着急啊,“老大,这会又没人,是不是可以打开来看看了,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苏惜夏眼皮都没抬,快步往学校走。“再重要也没有学习重要。” 金币:狗屁,它怎么那么不信这女人的鬼话呢。 进教室正在上第二节课,金币不想听讲台上那老头念经,自己找地方去玩了。 中午午休时,金币就一直贴在她耳边念叨着,苏惜夏强忍着吃完了中饭,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简明扼要的说了马老师为什么会被停职,原本平静的湖面,像是被投进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苏惜夏气的差点就失去理智,想不顾一切冲到镇政府找那个姓钱的和他理论两句。 她右手用力,把信攥着一个球,想象这就是姓钱的狗东西的头,狠狠地捏爆它。 金币暗自咋舌,这女人可真粗鲁,好在自己平时都比较乖,不然还真容易被揍。 不过,姓钱的也是好算计,这是怕钱国伟出不来,明天会留在局子里过节,连夜给苏惜夏准备了惊喜,迫不及待让人给送来了。 苏惜夏听到脚步声,把信展开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钱家人这是拿马老师威胁她呢,不过,他们还真是想多了,她苏惜夏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服软的人。 黄文静找了半天,在树下找到了一声不吭,看着地面的苏惜夏。 “苏惜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来,有人找你。” 苏惜夏闭了闭眼,将眼底的锋芒敛去,“嗯,来了,谁找我?” 黄文静看着浑身散发古怪气息的苏惜夏,好奇的心终是压住了。 “两个人男人,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黄文静欲言又止,今天苏惜夏打一进学校的门,身体就透出不对劲的味,也不知是谁得罪了这个大学霸,和苏惜夏不对付的钱国伟不在学校,她连个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明明昨天放学时还好好的,总不能是今天在来学校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黄文静不知道的是,她无意间的猜测,竟然猜到了分毫。 黄文静不清楚,苏惜夏也没再问。 等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徐、张两名公安,苏惜夏心下明了。 两人今天没穿警服,穿着是便装,可能是顾及苏惜夏学生的身份,他们特地换下自己的那身警服。 徐立送见到人过来,冲她点头示意,声音不大,不会让其他人听到,“苏同志,我们今天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情现在有了定论,我们来通知你一声。钱国伟同志对要殴打你的事情供认不讳,我们也对他做出了严厉的批评,并且对于他直升县高中的事情,向上级部门提供了他犯罪的记录,但对于他企图耍流氓的事情,他一概不认,由于他对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钱家想和你和解。” 苏惜夏看着站的笔挺的两人,心底升起了深深的敬畏之意,在什么年代,都不缺一心向着光明的人民警察。 “和解?” 徐立松:“是的,和解。钱家愿意赔偿你的精神损失,条件任你开,我们也只是转述钱家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和解,我们都和尊重。 只是这钱国伟家里有点背景,他父亲昨天就派人来,想把人接走,我们并没同意,但到今天下午就满二十四小时了,如果你这边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钱国伟当时是想对你耍流氓,我们这边只能按流程给钱国伟安排保释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两位了。” 苏惜夏现在明白那封信的意义了,别说钱国伟当时并没有对她耍流氓,就是钱国伟对她耍流氓了,没有人证和物证,以钱家的势力,公安最后也不能真的把人关进去。 看着神情暗淡的苏惜夏,徐立松终是不忍心的开口宽慰两句,“苏同志,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看你们村的孙红梅和刘铁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这两人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孙红梅会被下放到农场改造,刘铁柱作为主凶,怕是以后都见不到太阳了。” 徐公安说的隐晦,苏惜夏听明白了,就是刘铁柱大概率会吃花生米,判的这么重,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毕竟站在公安的角度,刘铁柱虽是起了谋杀的心思,但最终她也被人救了起来,并没有造成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她以为刘铁柱也会被下放到农场。 没想到刘铁柱会吃花生米,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毕竟,刘铁柱这双手真真正正的沾上了原主这条人命。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让苏惜夏糟糕的心情好了许多。 看着公安离开,苏惜夏回了教室。 第174章 县统考 黄文静看着魂不守舍扒在桌子上的苏惜夏,那颗八卦的心终是有些按耐不住,她真的很想知道,苏惜夏这是被什么事情打击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因为中午找她的那两名男同志? 她越想越激动,但这是教室,她实在没法问出口,只得压抑着情绪,一直熬到了放学。 看着率先出教室的苏惜夏,她把书直接往抽屉一塞,反正晚上带回去也不看,干脆不带回去了。 “苏惜夏,苏惜夏,你等等我嘛,我俩一起走。” 黄文静喘着气,小跑着追上了苏惜夏,手臂一伸,十分亲密的挽上了苏惜夏的手臂。 在班级里,只有她和苏惜夏走的最近,平时中午也会坐在一起吃饭,她们还去过湖边谈心呢,在旁人看来,她们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所以大家看见黄文静去挽苏惜夏的手,一点也不惊讶。 唯独苏惜夏本人有些接受不了,这黄文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苏惜夏借着要整理包袋子的功夫,把手臂从黄文静手里抽了出来。 “你今天这动作有点慢嘛,明天就端午了,我看你还挺淡定的,怎么,放假你不开心啊。” 黄文静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包袋子上,“呵呵,这有啥好开心的,端午过后再一星期就要期末考了。 据说这次试卷,是县里统一出题的,我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县高中今年怕不是疯了,大学都没了,还以为人人非得上那破高中不成,要不是不参加考试就不让毕业,我才不稀罕考试呢,考得那分数要是让我爹看见,非得扒了我的皮,唉~~上天真是会为难人啊。” 苏惜夏:“今年的考试是县级统考?” 她是有些惊讶的,这个年代连高考都不重视,更别说中考了,大多数都是学校老师命题,撑死两三个学校联考,像这种县级统一考试,那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对啊,也不知道县高中怎么想的,但这是小道消息啊,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黄文静一只手挡在嘴边,说的神秘兮兮,“那户人家里关系贼硬,所以事情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你得有个心里准备了,现在直升的名额没了,又要搞什么全县统考,我感觉我们学校这是要完了,该不会连一个学生都考不上。” 苏惜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不无可能。 全县统考这事对她有利,她得把握住了,说不定发挥的好,还可以考个县中考状元当当。 看着忧心忡忡的黄文静,她就想到了一心为了学生的马老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县统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端午就是最后的假期了,你回去有时间一定要抓紧复习,不能辜负了马老师的一片心意。” 苏惜夏帮不了马老师脱困,只能力所能及的完成他的心愿,因为她相信马老师一定是无辜的,总有一天他还可以站在他最爱的三尺讲台上。 “对,对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提到马老师,黄文静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学校里有人传马老师因为收受贿赂被人举报,说马老师之所以没来上课,是因为人现在被关在派出所呢,说得那叫有鼻子,有人亲眼看见公安在马老师办公桌里找到了一沓大团结,有好几百块呢。” 苏惜夏目光一凝,早不传谣言,晚不传谣言,偏偏是今天,这是想警告她呢。 他们今天可以传马老师,明天就可以传她了,真是高算计。 “谣言止于智者,你都说的大家传的,三人成虎,你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中学生,还能不知道吗?马老师是我们的老师,我们要相信他的为人,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我们帮不了他,能做到只有不信谣不传谣。” 说完,苏惜夏径直往前走,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和黄文静多说。 黄文静傻站在原地,还在消化苏惜夏的话,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苏惜夏这是在间接骂她蠢吗? 她嘴里小声的重复着不信谣不传谣,抬脚刚想追上去,就见苏惜夏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她轻哼一声,嘴里嘟囔两句,就没在管她。 眼见着前桌的同学正和人有说有笑的,她赶紧追了上去,很快和人打成一片。 苏惜夏拐进巷子后,确认没人,直接进了空间。 明天就是端午,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在空间里装扮成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挎着一个竹篮子,出了空间。 黑市的地址她门清的很,穿过几个巷子,就看到了熟悉的两人,正站在巷子口望风。 两人贼眉鼠眼,还是熟悉的味道。 苏惜夏一人塞了两个苹果,就顺利的进到了巷子的内部。 傍晚来买东西的人不多,但卖东西的却不少,明天就端午了,竟然有人卖起了粽子,粽子包的小巧精致,五分钱一个,价格很合理,对于苏惜夏这种长时间没吃过大米的,尤其心动,糯米也是米啊。 苏惜夏想着,放到空间也不会坏,以后想改善口味了,正好合适,“老大姐,你这还剩多少个粽子,数一数,我全要了。” 老奶奶浑浊的眼,一瞬间就亮了,“大,大妹子,你,你没开玩笑,我这粽子可还有不少呢,算下来可不便宜,你别看我这粽子个小,里面可真真实实包的糯米,这边是红枣馅的,这边是白的,可以蘸着白糖吃,好吃得很。” 老奶奶坐在这等了一天了,总共也没卖出去几个,突然来一个要把所有粽子都买走的,她高兴的都不会说话了。 “红枣是六分钱一个,白粽子是五分钱一个,你要是全要的话,我都按五分钱一个卖给你,这粽子保准好吃,粽叶都是我大孙子去地里采的,我一片一片挨个刷的干干净净,你回去放心吃。” 第175章 发展下线 苏惜夏点点头,把篮子放下,“成,老大姐你数一下有多少个,我都要了,明个就是端午了,我正愁没提前准备粽子呢,你这刚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苏惜夏可不是圣母心,财大气粗帮老奶奶把摊子包圆了,这粽子她可是有大用处呢。 付了钱,苏惜夏把一捆一捆的小粽子放进篮子里。 这粽子比现代那些冷冻的粽子,味道好,价格也挺实惠,这么多粽子,才花了两块三,四十六个粽子,就是送出去一部分,剩下的也够她吃上一个月了。 这黑市好是好,就是买东西纯看命,想买点肉,不起早压根抢不到,要是冲着某个东西来,那多半要失望,人有可能就没来出摊。 苏惜夏从头逛到尾,也没找到一个卖肉的。 她空间的肉,会跑会叫,她处理起来难度太大,不如直接买现成的更方便。 卖肉类、粮食的不多,但卖布料和碎布的倒是有不少。 这里卖的布料不要布票,价格只比供销社贵一丢丢,苏惜夏站在摊子前看了半晌,颜色太深太丑,只蓝色和黑色好一些,她各扯了几尺。 这年头送礼都讲究一个经济实惠,她自诩选的不错,把东西往篮子里一放,空间里有不少鸡蛋,到时候再捡十个鸡蛋一起送过去,也不算太丢面。 买完这些苏惜夏就打算回去了,结果没走两步,被一个眼熟的大娘拉住了去路,“大妹子,大妹子,你是不是前些天在这卖苹果那个大妹子?” 苏惜夏:……她都穿成这个样子,也能被认出来,也是神了。 苏惜夏懵懵的点点头,“大姐,是我,你这记性可真好啊。” “嗐,我都来这找你好些天了,能不记性好嘛。” 那大娘一拍手乐了,可算叫她找到了,她的宝贝金孙,天天在家吵着闹着要吃苹果,她真是被烦得不行,想着反正快过节了,买两个给孩子吃吃也不是不行。 偏偏一连来了两天,都没看见有人来卖苹果,明天就是端午了,她的宝贝金孙回来,要是没看见苹果,该跟她翻脸,就当她准备买点其他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头包方巾,身材佝偻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赶忙追上前,把人拉住,这不巧了嘛,好不容易盼到这卖苹果的大妹子,她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 “大妹子,你今天是来卖苹果的,还是和之前一样,给我拿三个,我宝贝金孙最迟明天也该回来了,我买三个留给他放假回来吃,他可爱吃你这苹果了,又脆又甜,水分也足。 话说,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过来了啊,我那群老姐妹,一天来看三次,生怕错过了你。” 大娘一边掏钱,一边叭叭个不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了这么多天,可算是找到了,她能不高兴吗? 这不一高兴,就想多说几句。 “妹子,你明天还来不,我这是买到了,就是我那些老姐妹该怎么办呀。 你是不知道,我们住在一个家属院,谁家里有点好吃的都藏不住,这要是看见我大金孙吃苹果,她的孙子能把整个家属院哭翻了天去。 哎哟,你是不知道孩子的馋样,上次就因为一块什么奶糖,差点就把屋顶给掀咯,我真是怕了,大妹子,还是五毛钱三个,来,钱给你,你收好了啊,我真的你这苹果好,但我还是想自己挑。” 大娘把钱往苏惜夏手里一放,就要去掀苏惜夏盖布的篮子。 好悬!惊得苏惜夏一身冷汗。 这大娘真是不见外啊,也不管她今天是不是来卖苹果的,就想看她篮子里装的什么。 好在她反应灵敏,在大娘掏钱的时候,就往空荡荡的篮子里,飞快的装了一些苹果,不多,但足够装装样子了。 动作再慢些,就让这大娘看见凭空出现的苹果了。 两人站在路中间也不是事,苏惜夏把人往路边拉了拉,把布拉开让她看的真切,“今天出门急,没带多少苹果,就这几个,你捡顺眼的拿。” 大娘一看到水灵灵红彤彤的大苹果,眉眼都带上了笑意,拿了一个她觉得最大的,在手里掂了掂,可真重啊,这苹果估摸得有一斤半了,红彤彤的,摸起来冰冰凉凉,看着就让人舒心。 “妹子,你这苹果是真好啊,我今天没想到会遇到你,不然我铁定要叫我那群姐妹了,我把苹果买回去,肯定拉仇恨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娘挑苹果的动作却没停,“明天过节,你还来这里不,你要是来,给我个大概时间,我好叫我那群老姐妹还在这等你,不能叫她们看着我一家吃苹果,我心里也过不去呀。” “明天不来,这不是正赶上过节,要晚几天。” 怕大娘在黑市里蹲她,她赶紧替自己辩解两句,“时间没法定下来,家里忙得走不开,我这也想靠这个为生,可惜不成,还有那么多地等着人种呢,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那大娘看着篮子里剩下的苹果,再想想一个院子的老姐妹,怕错过了,老姐妹要找她哭诉,她咬咬牙开口,“这样,大妹子,不管她们要不要,我做主,替她们把这些苹果买回去,如果她们不要,我也不来找你退,只当让我金孙多吃两个,甜甜嘴,但我买的多,那价格,大妹子你可得给我算便宜点啊。” 苏惜夏脑瓜还没这大娘转的快,只要能赚到钱,她没什么不同意的,便宜个几毛钱,她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成,大姐,咱都是老实人,也不会虚头巴脑的那一套,这里还剩十几个,你要是都要了,就算你四毛钱三个,正好也省的我再把东西背回去了。” 篮子里苹果不算多,那大娘原本就是随口还还价,没想到真叫她还下来了。 她喜出望外,把自己篮子放到地上,“妹子,你可真是我亲妹子啊,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有缘的很,行,你这几个,大姐我都给你包了。” 第176章 偷粮 大娘表面上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已经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 三个苹果就便宜一毛钱,这篮子怎么着都有十三四个,她到大院,一转手就能赚个三四毛,相当于她今天的苹果没花钱,她能不开心嘛。 大娘捡苹果的时候热情的不行,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堆积起来了。 “哈哈哈……大妹子,我越看你越欢喜,我家就住在前面灯泡厂的家属院,你过两天要是来卖,直接去家属院找我就成,我给你叫人,这样你就能省点力气了。” “好嘞,一共有十五个,四毛钱三个的话,老大姐你给我两块钱。” “成,两块钱。” 大娘付了钱,拎着半篮子苹果,笑的别提多开心了,“大妹子,别忘了啊,我家就住在前面的灯泡厂家属院啊,我家那口子姓陈,我姓胡。” 临走前,大娘忍不住又交代了两句。 苏惜夏只得点头附和,等大娘走远,苏惜夏把篮子盖好,提着空篮子就往外走。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今晚她还有大事要做呢,可不能在这耽误太多的时间。 拐进小巷子里,苏惜夏进了空间,换回自己的装扮,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粽子,要不是现在还是生的,她真想来一口,无奈现在吃不到粽子,苏惜夏只得洗了一个水蜜桃解馋。 踩在表面已经被晒干的黄土路上,夏天的太阳可真不是虚的,两天就能把土路晒个半干。 三天假期一过,她就可以骑自行车上学了,少了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接下来的中考了。 苏惜夏在半路上迎着了,来接她的苏建业,看着满头大汗的苏建业,她伸手从布袋子掏出了苹果,递给了他,“三哥,尝尝,我刚在一个大娘那买的,个头饱满,水灵灵的。” 苏建业小跑来的,这会确实又热又渴,他接过往衣服上擦了擦,放到嘴边就咬了一大口。 苏惜夏看着他那神一般的操作,直接转过了头,眼不见为净,也不明白她三哥咋就突然爱干净起来。 递给他的苹果,她刚刚洗过,直接吃就行,偏偏她三哥要往他那满是汗渍的衣服上蹭,苏惜夏不忍直视。 “小妹,这苹果和你上次买的那个一模一样,个大,汁水也多,解渴又消暑。” 苏惜夏:“呵呵呵,你喜欢就好,我买了不少,管够。” “我吃什么都行,山猪吃不了西糠,我吃山里的野果都行,剩下的给换男她们几个小的吃。” 苏建业两三口就把苹果吃了一大半。 “对了,小妹,大队长今天上我们家去了,说是刘铁柱和孙红梅的事有了定论,刘铁柱是主谋,他是吃定花生米了,孙红梅只是下放到农场去改造两年,如果表现好的话,两年后就能放回来了。” 苏建业怕自家小妹心里不畅快,提前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他不知道的是,苏惜夏早在徐张两位公安那,了解到了实情。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只管往前走,苏建业怕她多想,忍不住宽慰道:“孙红梅那个寡妇干了这种丑事,就算她两年后从农场回来,她也没法在咱们村子里立足了。 你想想啊,她偷的人可是村长的女婿,村长一家不要脸的嘛,会任由她在村子里为所欲为吗,那指定不会啊,你等着,就光是她在农场改造的这段时间,也不能好过,苏家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把她淹死了。” 苏建业唠唠叨叨一路,直到进了苏家大院,才止住话头。 李桂芬心情好,晚上准备了三菜一汤,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油水,但天气热,都愿意吃点清淡的,当然周迎弟和王家燕除外。 两人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憋着,不敢明目张胆和李桂芬对着干。 李桂芬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待晚上回屋看到少了一大截的白面袋子,她像一个炮仗一样,炸了。 她鼓鼓囊囊的白面袋子,一下子瘪了那么多,周迎弟真当她老眼昏花了不成,李桂芬气疯了了,她气冲冲的踹开苏建国小两口的房门。 周迎弟正在藏粮食的手抖了抖,没敢回头,背着身子把粮食收起来,把箱子盖上,“谁啊,进门之前也不知道敲门。” 李桂芬一看她那做贼心虚的小动作,什么都明白了。 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跑过去,一把将周迎弟推开,掀开大木箱,看着箱子里放了一小袋一小袋的粮食,她气血上涌,头晕眼花。 “周,周迎弟,你这个搅家精,你竟然还敢偷家里的粮食,看来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 周迎弟以为是苏建国回来了,没成想,竟然是李桂芬,她吓得支支吾吾,不忘手本能地想把木箱子关上,“不是的,不是的,娘,你听我跟你解释啊……” “解释个屁,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背着我,给你娘家偷送粮食,你真当我李桂芬是吃素的了,看我今天不扒下你这层皮,我就不姓李。” 这边吵架声骤起,那边家里其他人立马围了过来,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王家燕。 苏家人只有两人没到,一是老大苏建国,二是苏惜夏。 要问苏惜夏去了哪里,话就要从吃完晚饭开始说起。 吃完晚饭,一家人难得可以坐下聊会天。 今天轮到苏建国挑水,他拿着水桶和扁担就要出门,苏惜夏和李桂芬说了一句,和大哥一起出去转转,李桂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明眼看,她是往水井那边去的,实则在路口直接拐去了村尾,一路上走的心惊胆战,生怕被人看到。 她右手拎着成串的粽子,左手拎着布匹,站在顾家大院门口犯了难。 她原本打算的是偷偷摸摸把东西送给顾森做谢礼,这事就算完了。 没成想,顾家人休息的这么早,这院门从里面关得紧紧的。 苏惜夏不知道见到顾父、顾母该说什么,站在墙角想了半天,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痛快些。 第177章 抓贼 苏惜夏踌躇了半天,刚要上前敲门,就听到院墙处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心一惊,赶紧缩回自己敲门的手,声音不小,听着是个大东西,她踱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挪到墙角。 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来,这一看不得了,不正是她想要找的救命恩人嘛。 “顾森———顾森———” 苏惜夏看着那道往后山去的背影,跟在身后,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知道他这个点从院子里翻出来,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 所以苏惜夏喊他的声音并不大,原以为得追上去才能叫住顾森,没成想,叫了两声,顾森就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苏惜夏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双颊发烫,下意识想捂脸,没成想右手一抬,就感受到手里提着的粽子,粽子晃动,一个撞一个,这才让她理智回笼。 苏惜夏轻咳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嗨!顾森,可真巧啊,大晚上的,你这是要上山?” 话说完,苏惜夏就想打自己的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这么晚偷偷摸摸从顾家出去,还往山上去,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要去干不能言说的事啊,她这脑袋怎么在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 “呵呵呵,不用说,不用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上山。” “啊———什么?” 苏惜夏被这猝不及防的两个字给说懵了。 “上什么山?” 苏惜夏脑袋短路又随口接了一句。 “不不不,我不……” “后山,我布了陷阱。” 苏惜夏:…… 这人的话这么好套的吗? 她就这么随口一问,他怎么什么都交代了。 “不重要,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呵呵,你就当我没听见,我今个在镇上买了一些东西,想着你可能需要,就给你送来了,明个不是端午了嘛,也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包粽子,我从家里拿了一些生的,天热没敢煮熟,你吃多少自己煮多少嘛,还有两身的布,都是一些常规颜色,你找人或者让你妈妈给你做两身衣服。” 苏惜夏没好意思说,她是看顾森穿过这两个颜色,才买的。 想着他穿过,肯定不会出错,选了半天,她还是决定保守选择。 苏惜夏站在那嘀里咕噜说了半天,站在不远处的顾森一声不吭,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苏惜夏双手不落空,一直拎着东西,手也挺酸,她主动上前两步,把东西塞进顾森的手里,“我一直拿着也挺累的,你要是不喜欢也不能说出来,我辛苦拿过来的,不收也得收。你也可以提意见,但听不听就得看我了。” 两人指尖相碰,顾森心尖一颤,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滑了滑。 “我之前说的会报答的话,可不是假的,往后逢年过节,我都会来给你送节礼,东西不算贵重,你可不能嫌弃……” 顾森手腕微抬,想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女孩手上,“不用。” 他救她,并不是贪图她什么。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苏惜夏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 “用,怎么不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朋友之间,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怕顾森还要推辞,说话间,苏惜夏的手一直搭在他手背上,顾森紧咬着牙关,感受着手背上片刻的温凉。 “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上山了,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苏惜夏现在觉得,顾森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坏,就是不善言辞,比那些个只会花言巧语,一肚子坏水的,好上千倍万倍,有这样一个朋友,似乎也不赖。 顾森只静静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仿佛有千斤重。 “我先回去了,回头见。” 苏惜夏摆摆手,就要走,顾森追了两步,看着她的背影,留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森远远的跟着她,默默的将人送回去,这才折返上山。 一走一动间,手里提着的东西,把心塞得满满。 苏惜夏站在大门外,就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她探头从门缝里望过去,就见院子里站了一群人,统统围在她大哥的房门口。 这是趁她不在家,干大事了? 苏惜夏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她蹑手蹑脚推开门,在悄悄的把门插上,万一待会她妈闹起来,再把邻居招来,那不是白请人看笑话了嘛。 苏惜夏站在人群最后,听了一会,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 起因是苏母发现她屋里的白面袋子少了一大截,她心里有怀疑人选,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她大哥的屋子里抓贼,没成想正好撞见到她大嫂周迎弟在整理偷的那些粮食。 李桂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木箱里不光有白面,还有红薯,土豆,衣服的口袋里甚至装了好几个鸡蛋。 李桂芬回想起她那天从鸡窝里收回来的四个鸡蛋,再看看周迎弟私藏的鸡蛋,她有理由怀疑,她们家的鸡,一直都是每天下的四个蛋,之前之所以没收到四个蛋,肯定是周迎弟这个偷家贼给拿走了。 李桂芬气的火冒三丈,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手里的鸡毛掸子,挥的啪啪作响,一下又一下,打在周迎弟身上。 “建国,建国,苏建国,你娘杀人啦,你还不快拦着她点。” 周迎弟没成想,死老太婆太精明,她每天就拿那么一点,都能被这个死老太婆发现。 事情已经闹开,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了,她得保住这条小命再说,等她明天带着粮食和鸡蛋回娘家,她就不信,她娘家人不替她主持公道。 “建国,建国。” 周迎弟一蹦三尺高,她怎么躲都躲不开,那仿佛长了眼睛的鸡毛掸子。 “苏建国,你是死了吗,还不赶紧拉住你娘,我是嫁到你们家,又不是卖到你们家,你们一家人凭什么这么欺负我,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娘打我,你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第178章 良苦用心 周迎弟假模假样的擦擦眼睛,放声的吼叫,平常她只要又哭又闹就会有爱看热闹邻居回来,假模假样的拉架。 事情都闹开了,她就不怕没人来看。 周迎弟刚想在邻居们面前卖卖惨,没想到,眯着小眼望去,除了王家燕这么一个外姓人,其余的都姓苏。 她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 “苏建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些年嫁给你,替你生儿育女,做饭,洗衣,上工,一天没歇过,你就这么对我吗?哎哟~~娘,你别打了,耀祖,耀祖还看着你,他可是你的宝贝大金孙啊,要是看见你这么打他的亲妈,长大后要是不孝敬你,该怎么办呀,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周迎弟被苏家人堵在院子角落里,鸡毛掸子毫不留情,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拍打在她的腿上,胳膊上。 李桂芬没想到,周迎弟会不要脸到这个程度,气的大喘气。 “周迎弟,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一天没歇着,你瞅瞅你那点工分,够你一个人吃不。就你那个样子,当初要不是你扒着老大,我才不会同意你进门呢。 我有没有告诉你,在你从你那吸血的娘家回来的时候,代表的就是和你那个吸血的娘家断干净,没成想,你这是表面一套,背地里还和你娘家有来往啊。 你既然这么离不开你娘家,我们老苏家人自然不会留着你,如果不想今天把小命交代在这,就拍拍屁股走人,滚回你的娘家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李桂芬不说话,周迎弟还能硬气一些,这会李桂芬一发火,周迎弟就像是遭了瘟的鸡一样,蔫头巴脑的不敢再说话。 娘家她当然要回去,但肯定不能是被婆家人赶回去的,她要风风光光的提着粮食回去。 李桂芬一看周迎弟那个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要赶她走,就会整这出,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想往娘家拿,这是当她们老苏家是粮仓了。 “娘,那粮食都在我屋,我想着,我想着,你替我带孩子睡觉太辛苦了,我想替你保存一下粮食,换位思考,这也是想帮帮你啊,娘,你不能误会我的良苦用心啊。” 周迎弟又是哭又是嚎,这个时间,大多数人早就吃完了晚饭,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早早上了床。 听到声音,都没打算起来看热闹,偏偏周迎弟一声赛过一声,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马家就住在隔壁,不用出院子,睡在屋子开着门,就能把婆媳俩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马家都听麻木了,对这种小吵小闹提不起任何兴趣。 一大波婶子即将来袭! 苏惜夏把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周迎弟就算是答应不和娘家来往了,但她也改不了那爱小偷小摸的毛病,如今又被李桂芬逮个正着,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能糊弄过去。 单看她大哥苏建国那冷眼旁观的态度,怕是真的要闹大。 村里那些大娘巴不得往前凑,就想看看新鲜的热闹,苏惜夏恰恰相反,她不想往前挤。 好在几个小萝卜头都被关在屋子里了,尽管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总好过亲眼所见。 苏惜夏刚想走,就被眼尖的王家燕扯住了衣角。 “小妹,你可算出来了,快,二嫂这里给你留了位置,你站到我边上来看,你是不知道,大嫂她真是不像话,我们都舍不得吃的白面,她倒是一点都不见外,装了那么大一袋,要送回娘家,你说气人不气人,别说是娘了,就是我都恨不得上去给她点教训尝尝。” 苏惜夏不明白王家燕为什么这么和她说话。 她自以为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站在一起听八卦的地步。 两人虽然不至于剑拔弩张,也只是点头之交,平时一句废话没有,绝没有到手挽手说别人坏话的程度。 “呵呵,二嫂,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苏惜夏把自己被挽住的手臂抽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家燕,“如果今日咱妈打的是你,我也不会看你的热闹的,我一视同仁,这点你可以放心。” 王家燕:…… 这个小傻子,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现在正在说周迎弟的事,她竟然能把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王家燕不可谓不生气,但心里再不爽,她脸上还是带着笑。 “小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看热闹一说,咱娘年纪毕竟在这摆着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总不好留她一个人,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咱们后悔可都来不及呢,今个也没外人,都是自个家人,我们姑嫂俩就不必说那些个见外的话了。” 王家燕要不是看在老太婆把人捧在心尖尖,她才不会给她脸呢。 更何况孙寡妇和刘铁柱的事闹那么大,一死一下放的,她实在心慌慌。 那天要不是她偷溜出来,听了那女人的话,开了这傻子的屋门,事情也不会那么凑巧,正好让傻子跑出了门,还差点淹死在河里。 她当时也不知在想什么,中午吃饭时,受了老太婆的气,大中午的,她不好拿小傻子撒气,就鬼迷了心窍,想着如果小傻子不小心跑出去了,急一急死老太婆也好,不仅能顺了她这口恶气,还能白得一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她竟然心想事成了,苏惜夏这小傻子当真顺了她的意,让老太婆一顿好找,还差点丧了命,只可惜,傻人有傻福,她竟然因祸得福,不傻了。 看着苏惜夏那张精致的面孔,王家燕心里萌生出最恶毒的想法,如果苏惜夏这个小傻子当时死在那条河里,该有多好啊。 中年丧女,李桂芬这个死老太婆该有多伤心啊! 说不定还会因此一蹶不振,掌家之权,该落到她手里了。 想到这,王家燕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喜悦。 第179章 离开 苏惜夏看着神情古怪的王家燕,不禁皱紧了眉头,她轻轻叫了几声,王家燕都没有反应,倒是李桂芬的那声厉喝,让王家燕魂魄归位。 李桂芬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个搅家精,“苏建国,你自己的婆娘,自己处理,要留要离,你自己看着办,从今天起,你带着人,搬出这个家,不管你们是睡树林,还是睡牛棚,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李桂芬气的呼吸都困难,看着周迎弟,她就想起当初那个上当受骗,还甘之如饴的傻儿子。 她李桂芬有三个儿子,也不差苏建国这一个,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她连儿子都不想要了。 苏建国神情坦然,上前拉着周迎弟就往外走。 苏建国这下是真的看透了,他那三个孩子,有妈没妈都一样,他老娘一个人照样可以把孩子养的很好,那他还要周迎弟这个搅家精干嘛,徒增不快。 “娘,你放心,这事不解决,我绝不回来。” 苏建国说的狠绝,苏惜夏此时还不知道,她大哥能有这么大的决心,都是因为她。 苏惜夏上前给李桂芬拍背顺气。 “妈妈,气大伤身,你消消气,大哥有了决断,我们静候佳音就是。” 王家燕没想到,闹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局,她怎么也没想到,死老太婆会把老大家的两人赶走,如果这两个上工干活的走了,那留在家里的三张嘴,要谁养活,白吃白喝,让她养,她会疯的。 她决不允许老大家两人离开。 “建军,你帮大哥,大嫂说说话啊,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呢。” 王家燕看着两人就要出门,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衣袖。 苏建军就跟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什么话都不说。 王家燕气的直跺脚,男人就是不会想那么多,他怎么不想想,如果真的让这两人走了,老大家里的三张嘴,是不是就得靠他们养活了。 “建军,大哥他们不能走啊,血浓于水,你这个做弟弟,怎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离家啊。” 王家燕心里憋着气,嘴上耐心的劝导着。 好一番动之以情的话说完,苏建军像是终于听见了,拔腿就追上前去。 王家燕觉得她男人好像长大了,她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僵在了脸上。 苏建军小跑两步,替苏建国拉开了门拴,“大哥,有什么事,你说一声就成,你放心,家里有我和老三,乱不了。” 兄弟之间那种默契是常人不能理解的,他能理解他大哥的选择。 但王家燕这种人,压根就理解不了。 她明明是让苏建军把人劝下来,他倒好,他生怕这两人自己不会开门,竟然跑去帮人开门,王家燕捂着胸口,她觉得她胸口闷,气的心疼,肚子也跟着隐隐作痛。 知道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她强制自己深呼吸,再次把怒气压了下去,为了她的儿子,和她将来的好日子,她现在一定不能把身体给气坏了。 苏建业眼见着风头被自家二哥抢去,也不甘示弱,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二哥说的对,大哥,你就放心,有我在,家里什么事都没有。” 苏惜夏没忍住,乐出去了声,李桂芬一脸无奈,她这几个儿子也不知随了谁,一个个蠢的可以,一点都不像她。 “家里有你们在我很放心,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爹娘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苏建国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提着周迎弟走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看到这情景,莫名觉得眼熟的很,不仅之前,好像才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老苏家的大儿媳,可真是一刻都不带消停的。 苏家大门一关,把看热闹的人隔绝到了门外,没了热闹,人群散开,苏家少了两个人,除了做饭时要扣点粮食下来,其余的还真看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 苏惜夏早早起床,准备起了她的绿豆糕,拿出昨晚在空间里泡好的绿豆,她得趁着这会家里没人,把东西做好,不然家里出现这么多绿豆,苏母起疑问起来,她还真不好解释。 将脱了皮的绿豆放到蒸笼上,苏惜夏往灶下添了两根柴,就去小缸边,把之前她三哥给她做的模具洗干净。 绿豆糕想要好看,这模具的功劳可不小,苏惜夏不慌不忙的做她的绿豆糕,那边周家村已经炸开了锅。 昨晚苏建国带着周迎弟回了周家村之后,应是时间晚,明早还要上工的缘故,被安置在了堂屋。 天气热,两人在地上睡了半宿,天没亮就被周家人叫醒。 周母踢踏着布鞋,一手拎着尿桶,一手捂着嘴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躺在地上,还不赶紧滚出去做饭。” 周迎弟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局促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堂屋中央,一整个畏手畏脚,不敢多说一句。 周迎弟双手搓着衣角,她知道自己这个家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昨晚苏建国和她一起留宿,她妈根本不会让她睡在家里。 “哎,娘,我,我马上就去。” 周迎弟心慌慌,生怕她答应迟了,她娘的巴掌跟着落了下来。 苏建国把昨晚睡的被子,从地上抱起来,周母一见女婿要动手,放下尿桶就要上手去接被子。 “建国啊,这点小事,哪里需要你动手啊,你放这就成,待会等迎弟做完饭,让她来收拾。” 苏建国灵巧的避开了周母拎尿桶的手,抬高被子,将被子放进了橱柜的上方,“不用了,娘,这点小事,也不费什么力气,我伸手就把东西放上去了。” 苏建国这还是第一次在周家过夜,以前他看到的板板正正的周家人,都是假象。 他突然造访看到的周母,邋里邋遢,蓬头垢面,家里凌乱不堪,他们睡觉的地方都是昨晚临时收拾回来的。 周母提着尿桶连盖都没有,苏建国隔老远都能闻到尿壶里传来的尿骚味。 想到自己昨晚睡的被子上传来的怪味,苏建国胃酸上涌,看着泛黄的被面,说不出的恶心。 第180章 打秋风 周母伸手,就想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建国你是个会疼媳妇的,娘果然没看走眼啊,你是个好的。” 周母那手刚拎过什么,苏建国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娘,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啊,我自己的媳妇,我不疼叫谁疼呢。” 苏建国不是不明白,周迎弟当年为了嫁给他,背地里做的勾当,当初只是他不愿意去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想都不成了。 他倒想看看,这个从前把他看成眼珠子的丈母娘,在知道他是空手来打秋风的,能容忍他几天。 两人站在堂屋中央,周母身后就放着尿桶,周母看着苏建国,就像是看到了钱罐子,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拉着苏建国,让他带自己去看看这次过节,又给家里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她池德英生了三个女儿,就唯独周迎弟这个大女儿最听话乖巧了,嫁的人也是顶顶满意的,逢年过节,人不到礼先到,让她心里熨贴的很。 “建国啊,我的儿啊,娘知道你最有孝心了,今早回来也不迟啊,偏偏赶着昨晚回来,累坏了,吃完早饭,再好好睡一觉,下午我们一家人去水库看赛龙舟……” 睡在里屋的周瑞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着眼睛,走到堂屋。 他在屋里就听到他娘,在堂屋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啥,“妈,你一大早不去做早饭,在念叨啥呢,昨晚是谁大晚上的敲门啊,害得我和小梅都没睡好,不成,我眼睛疼,你赶紧把尿壶给我提回来,我要憋不住了。” 周瑞福闭着眼睛一通乱喊,池德英一听到儿子的声音,也顾不得招待女婿了,“建国啊,是瑞福醒了,你先去洗漱,娘马上就来啊。” 说着,就提起尿壶赶紧进了里屋。 苏建国见不惯小舅子几十岁的人,还跟没断奶一样,从堂屋出去,到水缸边洗了一把脸,人顿时清醒不少,思维也格外清晰。 看着在简易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苏建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是不是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苏家。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的苏惜夏,第一块绿豆糕终于新鲜出炉了。 苏惜夏迫不及待的拿起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绵绵细腻,醇香甘甜,苏惜夏三口就消灭了一块绿豆糕。 有了如此成功的第一块,后面一块接着一块,从模具里挤出,一个个饱满圆润,图样好看。 苏惜夏用盘子把它们盛好,剩下的找了一块油纸包好,包两包,一包留着看龙舟的时候吃,另一包她打算送给顾森尝尝。 她把油纸包放进空间里,绿豆糕她更喜欢冰凉的口感。 准备好这一切,苏惜夏正要去把大门打开,门口就传来几个小萝卜头大声说话的声音。 孩子们异常兴奋,相约着一会吃完中饭,在哪里汇合,一起去看划龙舟。 苏惜夏拉开门,就看到虎子他们一大群孩子在树下,平时爱坐在门口树下纳鞋底的奶奶们,今日竟不见了踪影。 “小姑姑———” 苏换男见自家大门从里面拉开,走出来的是她最喜欢的小姑姑,她兴奋的喊了一声。 这孩子精力是非一般的旺盛,早晨带着弟弟妹妹去打了猪草,玩了一上午,这会竟然还能这么兴奋。 一个个谈论起下午,个个眉飞色舞,赛龙舟小孩子可是等了一年,他们高兴的分享着家里谁被选上划手,整个村子都洋溢在浓浓的喜悦之中。 苏惜夏点头微笑,从善如流,“嗯,你们注意点,别跑远啊。” 自从上次和小家伙们一起抓花妞子,现在村里小孩看她的眼神,别提有多亲切了。 给小崽子们留了门,苏惜夏回屋捣鼓自己的事去了。 下午要去水库,站在大坝上,没个树荫,要看一下午划龙舟,估计得晒脱皮,所以长袖长裤、草帽这些防晒物品肯定少不了。 家里的水壶里,必须灌满凉的灵泉水水,防止中暑。 和苏惜夏料想的一样,一家人还吃着中饭呢,村子的大喇叭就催个不停。 苏惜夏饭都不吃了,屏息听了半天,这才抓住了关键词,“划手,现在需要先在晒场集合。” 她看着家里仅剩的两个哥哥,转头问李桂芬,“妈妈,咱家有报名去划龙舟吗?” 李桂芬:很好,她闺女总能精准的踩到她的痛点。 “没,你这三个哥哥,一个年龄超限,一个四肢不协调,还有一个哼哼唧唧,想成为造龙舟的人,没一个对划龙舟有兴趣的。” 着实丢她的老脸。 听着苏母的话,苏惜夏把目光转到自家哥哥身上,大哥超龄,她可以理解,四肢不协调,怎么看也不像喜欢泡在工具家的三哥,那就只能是二哥。 苏建军黝黑的脸庞上,染上了一丝绯红,他低下头,大口吃着糊糊,他也很想报名参加的,好。这不是大队长没选上他嘛? 苏家门口的大路上热闹的不行,青年男子勾肩搭背,大声说着话,往村口走去,在他们看来,成为划手,为村子争光,这是极其荣耀的事情。 马新华原本也报名了,能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露脸,试问哪个青年汉子不心动。 可偏偏他前些天,不知道被谁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虽没受什么重伤,但他这一瘸一拐的,手都抬不起来,想划龙舟就有点不赶趟了。 这不昨天大队长特地来家里通知他,说是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让他不用担心,在家里安心养伤。 他担心个狗屁,他只恨那人为什么不长眼,不知道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 他一个没有对象的适龄男青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偏偏大队长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直接替他拍板决定了这事。 听到男人们唱着歌路过他家门口,大声的谈论着,几个人该怎么配合,怎么样才能划得更快,快要到终点时该如何发力。 第181章 是他 马新华恨不得把手里的搪瓷杯捏碎,只可惜他手劲太小,搪瓷杯坚硬如石,纹丝不动。 他眼神恶毒,诅咒他们走路摔倒,喝水呛着,划船手抽筋。 马新华毫无胃口,一旁坐着的虎子却急的不得了,他大口吃着馒头,噎着了就喝一口稀糊糊顺顺。 他可是和换男他们约好了,几人在村头集合一起去大坝,他可不能迟到。 马新华胸口堵着一口气,正愁无处发泄呢,看着虎子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把搪瓷缸用力往桌上一放。 “吃这么快,你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吗?” 可怜的虎子刚咬了一大口馒头,还没来得及嚼两下,就得他小叔一吓,馒头块滑到了喉咙管,卡住了。 “啊———啊———” 虎子双手捂住脖子,企图把馒头块从喉咙里挤出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哎呀,出大事了,虎子这是噎着了。” 马母一见情形不妙,把虎子捞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就给他拍背,“一个个别傻愣着了,赶紧去倒一杯水来,这要是吐不出来,就往嘴里灌水往下咽。” 这边马家因为虎子噎着了,一阵兵荒马乱,马新华也没有闲心去听门外的动静了。 反观隔壁苏家,怡然自得了许多。 家里又没有要去划龙舟的,不需要提前出发,吃完饭还可以歇息一会,等村里大喇叭催了,再往水库去也不迟。 因为下午不用上工,家里老爷们罕见的没有午睡,喝着自己炒的清茶,话家常。 苏惜夏献宝一般,把装绿豆糕的盘子从屋子里端出来。 “噔噔噔噔,爸爸,妈妈,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盘绿盈盈、圆滚滚的绿豆糕,出现在李桂芬和苏成龙面前。 两老还没反应过来,苏惜夏就给两人一人喂了一块,“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年头就没人可以吃撑,大家都是七八分饱,所以不存在刚吃完饭就吃不下其他东西的情况。 “夏夏,这是什么呀?” 李桂芬咬了一口后,用手把剩下的半块接着,绵密的口感和丝丝的凉意,在口腔内交织,仿佛周遭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几度。 “嘿嘿,绿豆糕,好吃不?” 苏惜夏端着盘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苏母,像是李桂芬如果说不好吃,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李桂芬不负期待,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吃,很好吃,冰冰凉凉,甜丝丝的,还一点都不噎人。” 苏成龙没那么多夸人的词汇,只看他一口接着一口,吃个不停,就知道他爱不爱吃了。 苏建业看他妈夸成这个样子,早就等不及了。 不等苏惜夏端过来,他走过来,伸手就拿了一块,一口咬下一大半,入口即化的绿豆糕,让他眼睛瞪的老大。 前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剩下的半块就塞了进去,伸手想拿了下一块,另一只手还不忘给苏惜夏竖大拇指。 “小妹,好吃哎,这绿豆糕比杂面馒头好吃多了。” 废话,这绿豆糕做起来那么复杂,还要加糖,肯定比死硬的馒头好吃啊。 家里有个显眼包儿子,李桂芬表示很无奈。 “好吃就多吃两个,我屋子还有一盆,不够我再去端。” 苏惜夏不偏不倚,怎么可能少了其他人呢,每个人都拿了一个后,苏惜夏把盆子放在石桌上。 “好嘞,小姑姑最好了!” 小萝卜头们欢呼出声,有好吃的,也不催着要去水库看划龙舟了。 别看中午的时候,那些划龙舟的就往水库去了,可真正比赛的时候,都要到三四点钟。 等苏家人到的时候,大坝上这头到那头,都站满了人。 每个村划龙舟的人都在热身,就等着比赛开始。 坝头没有好的位置,苏惜夏只能往终点走。 这会大家都挤在,看自己村的队员,终点处人少了很多,独独有一处鲜艳的红,在风中飘动,望着还有些眼熟。 苏惜夏定睛望去,嗐,这不是那位高中毕业的陈灵芝嘛。 苏惜夏懒得和她掰扯,打算装作没看见,但很显然陈灵芝和她的想法大相径庭。 苏惜夏不想搭理她,陈灵芝忍不住不排挤。 明明该被关在家里,见不得人的苏惜夏,如今就这么大剌剌的出现在大坝上,这让她怎么不心塞。 她之所以会先到终点处来,是因为她知道,许文学不爱和别人挤,一定不会在处停留,她只需要在这等他过来就成,没成想许文学没等来,竟然把苏惜夏等来了。 她捏紧拳头,苏惜夏这个狐狸精过来了,肯定不能再在这里等许文学了,万一不小心,让许文学和苏惜夏像上辈子一样牵扯上,那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看着苏惜夏从她身后过去,她捏紧拳头,重重哼一声,贱人,就是好了,也改变不了从前是个傻子的事实。 一个傻子拿什么和自己比,这要是从前,苏惜夏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苏惜夏无所谓她打量的目光,在堤坝上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大兴水库是圆弧型,从入水口处出发,沿着既定路线划一圈,就可以到下游处。 从她的这个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几艘蓄势待发的龙舟,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加油呐喊。 苏惜夏被晒的有些发懵,草帽晒的滚烫,光秃秃的大坝,让人无处躲藏,这么晒着太阳,她就算有灵泉水估计也会被晒伤。 就在苏惜夏考虑要不要往下游走的时候,草帽突然被一件衣服盖上。 她呆愣了两秒,扯下衣服,就见大坝旁的石子路上,有道熟悉的身影往走去。 她眨眨眼,不太确定的看着那个背影,叫了一声,“顾森?” 那道身影没有停留,大步离开。 是他,肯定是他。 尽管顾森没应声,可衣服上的青草味骗不了人,衣服像是刚刚晾干,肥皂味很浓,苏惜夏深深嗅了一口,明明就是最普通的肥皂味,却让她闻着有点上瘾。 草帽上顶着一件衣服,虽然有点重,但确实没那么晒了。 第182章 落水 苏惜夏跟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从布袋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大梨子。 迎风出来的热浪,被冰冷的梨子缓解了不少。 金币顺利的跟着她的手从空间里出来,又是蹦又是跳,在水面上飞舞。 看着一望无边的水库,它兴奋的差点尖叫,比来看划龙舟的小孩子都要高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不断的催苏惜夏去看战况。 苏惜夏悠闲的啃着梨子,欣赏着对岸的风景。 所有参赛人员已经全部到齐,随着一声哨响,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阵阵水花。 大坝上的人群,随着龙舟的前行,缓缓的移动着,一句句加油、呐喊震破天际。 苏惜夏抱着散发凉意的水壶,像是抱着一块冰块,右手撑着下巴看着向这边行驶来的龙舟。 离得太远,她根本看不清第一名是哪个村子的龙舟,但金币一点都不受限。 它又蹦又跳,“来了,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荣誉划来了。” 此刻终点这边慢慢聚集了一些人,苏惜夏不敢开口,怕引起旁人的怀疑,只得任由金币吊足了她的胃口,反正几分钟后她就知道结果了,丝毫不受影响金币的影响。 根据大坝上围观人的疯狂程度,她有大概能猜出现在领先的是哪个村子的龙舟。 一会笑,一会叫,集体荣誉感真的很强。 苏惜夏坐在大坝路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围满了人,随着龙舟的逼近,身后的呼喊越发震耳欲聋,她原本到这来就是想躲个清净,没成想把自己放到了中心位置。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苏惜夏把水壶和头顶的衣服放进包里,站起身,理了理被汗打湿粘在身上的衣服。 她没转头,根本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是谁。 陈灵芝盯了那么久,瞅准时机,见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龙舟中,她伸出手,用力的朝苏惜夏的后背推去。 “小心——” 金币的话音没落,就见苏惜夏身子往左边一侧,陈灵芝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身子一晃,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金币上前,狠拽了一下。 陈灵芝半探出去的身子本就不稳,被它这么一拉,整个人直接往水库里栽去。 “啊———救命——” 金币笑的奸诈狡猾,“嘻嘻嘻,你这个丑女人,不是想让我们老大落水嘛,不让你掉进去,你都不知道我们老大有一个这么得力的下属。” 苏惜夏:…… 她无话可说,金币有够诡计多端的。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惜夏伸手拉了刹不住车的陈灵芝。 陈灵芝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推成苏惜夏就算了,反而自己差点要掉进水库里,好在有人拉住了她。 “谢谢……” 陈灵芝回头道谢的话卡在嗓子眼,看着站在阳关下渡着一层柔光的苏惜夏,她心底压抑的阴暗,在一瞬间喷薄而出。 是苏惜夏,竟然是苏惜夏。 不行,苏惜夏得死,必须死,如果她不不死,文学哥就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要娶她。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陈灵芝嘴角挂着阴狠的笑,手指紧握住苏惜夏的手腕,用力一拉,带着人往水库里倒去。 “老大———” 苏惜夏傻了,陈灵芝她脑子没事,怎么会有人主动往水库里跳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陈灵芝会疯到这个地步。 下落的速度很快,苏惜夏都没来得及喊什么,人就摔进水库里。 “扑通”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救人啊。” 陈灵芝死拽着苏惜夏的手,想把她往水深的地方拉。 “苏惜夏,这都是你自找的。” 苏惜夏心中警铃大作,陈灵芝竟然会水,她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对于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果然不能心存一丝善念。 苏惜夏仰着头,朝着岸上喊去,“救命啊,救命啊。”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话术。 陈灵芝还不死心,苏惜夏一脚踹在陈灵芝的身上,挣开纠缠的陈灵芝,划动着双臂,努力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 岸上好心人居多,他们着急地四下喊人,“谁会水啊,谁会水,有人落水了,快下水救人啊。” 水库里的水有多深,当地人都很清楚,这个水库有多少下去后都没再上来,水性一般的根本不敢轻易往下跳。 别到时候,人没救成,还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岸上躁动不已,却迟迟不见人下来。 求人不如求己。 有了之前落水的经验,加上苏惜夏在空间练习过憋气,加上之前看过猛男游泳的视频。 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苏惜夏把身上的布袋子解下来,减轻自己的重量,避免大幅动作,节约体力,双手打开,努力让自己的头能浮出水面, 如今又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 可恶的陈灵芝,苏惜夏都没有去追究她给原主两颗糖果的动机,这人还头硬的犯到自己头上了。 既然如此,也别怪事后找她算账了。 金币身子半泡在水里,尽自己全力想把苏惜夏托起来,“老大老大,你没事,别乱动啊,撑住我的脑袋,别松手。” 陈灵芝会水,被苏惜夏踹开,原本还想拉人,没成想顾家村的龙舟驶了过来。 于是她果断放弃苏惜夏,扑通着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朝着顾家村龙舟游去。 苏惜夏双目蒙上一丝冷意,陈灵芝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无非是想让男主许文学把她救上去,她再借机以身相许。 只是陈灵芝这棋算怕不是要下空了。 许文学娇生惯养长大,压根就不会游泳,怎么可能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下来救她这个陌生人呢。 而且陈灵芝也太小瞧了她。 苏惜夏冷笑,有了上一次了落水的经历,她又怎么会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她看着一心直奔龙舟而去的陈灵芝,抓住飘在水面上的布袋子,接着挥手,不着痕迹的把布袋子往陈灵芝的脑袋呼去。 “灵芝,别走,救我啊,灵芝,救我———” 第183章 事与愿违 苏惜夏大叫着,身体起起伏伏,手里的布袋子随着她的动作,不偏不倚正正好砸到陈灵芝的头上。 “灵芝,救我———” 陈灵芝躲到哪,布袋子就跟到哪,看着陈灵芝呛了几口水,苏惜夏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陈灵芝不是说她是自找的吗?她倒要看看是谁自找的。 苏惜夏一边扑腾,一边给陈灵芝使绊子,金币一屁股坐在陈灵芝的脑袋上,把人往水里按。 “让你欺负我老大,让你欺负我老大……” 水里两人抱做一团,岸上更是乱成一锅粥 落水的可是两个女孩子,尤其是其中一位身上还穿着布拉吉,白白净净,身上有肉,一看家里条件就非常不错。 那些个还没成家的青年汉子,都急红了眼,要么就是不会水,要么就是畏惧大坝水太深。 顾家村的龙舟,飞速驶来,后面的龙舟挨得太近,顾家村的龙舟没打算停下,奈何其中一个划手,直接弃桨,跳进水里,朝着落水的两人游去。 陈灵芝头发凌乱挡住了脸,的确良的裙子不吸水,全浮在水里,她一手压裙子,一手整理头发,她听到龙舟一二一的口号声,她必须要让许文学看到最美的自己。 陈灵芝无暇顾及屡屡下黑手的苏惜夏,一心只有许文学。 她越是在意什么,苏惜夏越是在她心口补刀。 水里只有她和陈灵芝,苏惜夏无所顾忌,“呀,灵芝,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一块白,一块黑的呀!这要不是大白天,我都以为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什么?我的脸怎么了?”陈灵芝大惊失色,双手捂着脸,怕被许文学看见自己丑态。 的确良料子真不错,苏惜夏扯了半天都没有扯烂。 知道有人在靠近,苏惜夏被金币往后拉,离那个疯女人远一点。 陈灵芝顾不得呛水,沉到水里用力搓自己的脸,她在家里偷偷用灶底未燃尽的木炭描了眉毛,估计是黑灰遇水化开了。 在水里看到有个男人往她这边游来时,陈灵芝满是欣喜。 用力又搓了两下脸,才敢从水里抬起头,却见她心心念念的许文学,还端坐在龙舟上。 不是?许文学怎么会还在船上? 他不应该立即下水救自己吗? 余光瞥见许文学身边黄广强的视线,陈灵芝通体生寒。 她现在压根顾不上苏惜夏的死活了,只愿不要再和黄广强这个渣男扯上一点关系。 偏偏事与愿违。 许文学端坐如松,无动于衷,黄广强却敏锐的嗅到一丝契机,看着双颊通红,含情脉脉朝这边望过来的女人,他心里痒痒的。 他玩过不少女人,陈灵芝这种货色的,他在城里见过不少,落水就是勾引男人的手段而已。 陈灵芝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明显气息稳定,能在浮在水面上,一看就是会游泳的。 黄广强眼珠子滴溜乱转,许文学不要,他乐意捡个现成的,摸摸贴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许同志,让让,我看那名同志要不行了,都是同志,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黄广强把身上的外衣一脱,打着赤膊,许文学默默往后排空的位置坐过去,黄广强兴致昂扬的跳进了水里。 “同志,别怕,我来救你。” 黄广强才不管这水库有多深,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顾家村的龙舟离陈灵芝所在的地方不远,他这么一跳,直接就扑到了陈灵芝的不远处。 “什么?”陈灵芝被黄广强骚操作惊呆了, 黄广强这个城里长大的旱鸭子,压根不会水,扑腾两下,抓到了陈灵芝,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都不撒手。 “同志,同志,你放心,我肯定会救你上去的。” 陈灵芝内心p,她没等来许文学,反而招惹上了黄广强。 “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救,啊———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同志同志,你别怕,我肯定会救你上岸的。” 黄广强死死抱着陈灵芝,裙子上浮,水下的陈灵芝相当于一丝不挂,黄广强又是摸,又是捏,双手都有点不够用。 苏惜夏被人抱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时,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事情太过巧合。 救她的还是顾森。 顾森把脸上的水抹去,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惜夏。 他是临时接到大队长的通知,来顶替了马新华的位置。 原来他还想让大队长在考虑一下,不想,却在大坝上看见了苏惜夏的身影,他这才心甘情愿的参加划龙舟的比赛。 苏惜夏身穿深色的长袖长裤,棉麻的质地,下水打湿后,除了有些贴皮肤之外,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 尽管如此,闹过之前的乌龙,顾森可不敢把上衣脱了披在她的身上。 “我,给你的外衣,你……” 苏惜夏指了指放在边上的布袋子,“在包里。” 这人之前喊破喉咙都不理人,现在都是主动承认了。 顾森把布袋子里他的外衣掏了出来,披在苏惜夏身上。 苏惜夏看着他,目光不经意被上下滑动的喉结吸引,继而注意到他颈间那颗绯红的痣。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酥酥麻麻的流进心里。 顾森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脸上难掩担心的看着她。 “你……” 苏惜夏小手死死抓住他的外套,有点紧张,现在再闻到衣服上的味道,只觉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放开我。” 顾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灵芝尖锐的声音打断,苏惜夏的注意力跟着转移过去。 “同志,我这是在救你,你怎么能是非不分呢。” 黄广强知道她会水,干脆整个身子压到她的身上。 黄广强两只手都不够用,忙的不行,这也想摸,那也想摸,一只手搂着陈灵芝的腰,另一只手在水中肆无忌惮的摸上了她的胸。 “我不需要你救,你放开我,我自己会游泳。” 陈灵芝快气死了,她没等来许文学就算了,竟然还招来了黄广强这个败类,又是摸腰又是袭胸。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名声,她真的想大喊两声,‘耍流氓。’ 第184章 一举两得 “你快放开我,不然别怪我叫人了。” 可惜黄广强像是看透她不敢声张一般,另一只手狠掐了她一把,疼得陈灵芝连连吸气。 “同志,你要是敢叫人,早在我抱住你的那一刻,你就喊了,呵呵呵……你不敢,你最好乖乖任由我摸两下,我舒心了,你也不会少两块肉,一举两得。” 黄广强贴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威胁道:“不然,呵,我就把你会游泳的事情说出去,你说,你既然会游泳,怎么不伸手救那位女同志呢?” 黄广强一脸了然的笑,手探进她身上仅剩的布料里,“我可是听着你的救命声下来的,你要是会游泳,你觉得大坝上看戏的人心里会怎么想。” 两人一推一搡,渐渐的靠近岸边。 岸上的人个个将看好戏的目光投向陈灵芝两人。 两人在水里亲密的动作可瞒不了众人的眼睛,至于两人在河里嘀嘀咕咕半天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挤在前面看好戏的马娇娇,看着岸边那个背影有一丝丝熟悉。 马娇娇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自己下来。 她越看越觉得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夏夏?” 苏惜夏没回头,却被马娇娇看出了破绽。 “夏夏,夏夏,是你吗?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掉下去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苏惜夏正专心致志的看河里的大戏。 猛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还有点懵,眼睛茫然的看向顾森,“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了,你听到了吗?” 顾森双手撑在岸边的动作一僵,见苏惜夏看过来,他手一松,下半身又落进了水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劣,就只是看了一眼她雪白的肌肤,身体就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没,没……” 大坝边很陡峭,马娇娇不敢下来,只能站在大坝上放声的喊着。 “夏夏,夏夏,是不是你啊?” 苏惜夏真的会谢,她现在听的清清清楚楚了,这声音不是马娇娇,还能是谁。 她都这样了,马娇娇竟然还能认出她,不愧是她的亲闺蜜啊,大坝上站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这是要把她放在火上烤呢。 苏惜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盖在头上的上衣,往下一拉,包住了自己的头部,看不见她,看不见她,这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会落在她的头上? 顾森看着她把自己包的只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苏惜夏现在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一转眼就看顾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笑,苏惜夏不知道他一个糙汉子,笑起来怎么能这么好看。 头发上未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廓,隐进了锁骨上,逆着阳光,麦色的皮肤镀了一层光晕,熠熠生辉。 顾森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 两人之间冒起了奇怪的泡泡。 反观陈灵芝和黄广强两人则精彩许多,两人拉拉扯扯已经到了岸边,黄广强一路上没少占便宜,差点把陈灵芝的底裤都扒了。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陈灵芝手肘抵在黄广强的胸口,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够了,赶紧放开我。” “嘿嘿嘿,同志,你说什么呢?” 黄广强抓到岸边水草,身子站稳了,整个人都有了底气,左手死死搂住不断挣扎的陈灵芝。 “别害怕,同志,我这就把你抱上岸。” 黄广强最后掐了一把,这才把人用力往上一举,也不知是他力气不够大,陈灵芝纹丝不动,倒是黄广强原本箍在陈灵芝腰间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陈灵芝的胸部。 陈灵芝此刻上半身已经离开了水面,众目睽睽之下被大男人按住胸口,她羞愤地差点原地去世。 “对不住,对不住,同志实在对不住,我无意冒犯你。” 黄广强欲盖弥彰,道歉的声音洪亮。 活了两世的陈灵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情,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坝上的人看清她的脸,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么做都是于事无补。 大坝上那些男人的唏嘘声,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同志,我这就抱你上岸。” 黄广强眼底全是得逞后的得意,最后又当众又摸了一下陈灵芝的胸,他才把人托到岸边坐下。 出水后,陈灵芝低着头,双手忙着把她的裙摆拉下来。 岸上这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如果她今天在这,被人把身子看了去,许文学说什么都不会娶她的,说什么她都得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不光她是这么想的,黄广强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下水前把上衣脱了,此刻他说什么都得把自己上衣给陈灵芝披到身上。 这女人他在水里怎么摸、怎么看都行,可不能见别的男人看了去,这女人身材好得很,他没玩腻之前,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马娇娇那么机灵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苏惜夏的小心思,刚才她就是病急乱投医,太担心苏惜夏了,才会大喊大叫,如今知道她人没事,倒是有心情调戏起陈灵芝了。 “我的老天爷啊,陈灵芝,你,你,你……哎呀,我都没眼看,你怎么———” 刚才还在互相打听这是谁家姑娘的大娘们,听到那姑娘叫陈灵芝,眼睛都泛起了八卦的光。 “陈灵芝,陈灵芝,这名字可熟悉的很啊,小翠,这是你们村子的吗?” “陈灵芝,可不就是我们村子的嘛,我们村会计的女儿就叫陈灵芝啊。” “对对对,这姑娘的身形、我看着是像陈会计家的。” 几个大娘脑袋瓜凑到一起,三言两句就把陈灵芝的身世扒的干净。 几人谈论的时候,不时有人跟她们打听,陈灵芝的事,几位大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也不怨大娘们多嘴,纯粹是各自家里还有没娶媳妇的大小伙,她们得做到心里有数,不能把这么个被人看光、摸光的儿媳娶回家,这不是丢自家的脸嘛。 这边落水的两人都没了生命危险,那边公社上的领导,带着各村的村长和大队长赶了过来。 第185章 麻雀变凤凰 马学兵一看大坝底下坐着的那两人,他双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的亲娘嘞,咋啥事都能和苏家小闺女扯上关系啊,还有这顾森,不好好划龙舟,瞎凑什么热闹,赛也不比了,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吗?在场那么多人,他怎么就硬是要跳下去救人。 唉~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怎么那么想不开呢,人家苏家态度那么强硬,说什么都不会把姑娘嫁给他,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挑水里都要往人家姑娘身上贴。 马学兵还没看清落水的另外一人是谁,他大脑已经有点发晕了。 心里骂骂咧咧,喊人下去把人扶上来,这才看到陈会计的女儿陈灵芝是另一个的姑娘,这破烂事怎么全落到他头上了。 马学兵腿脚一软,亏的身后人扶了他一把,不然他就瘫坐在地上了。 完了完了,好事摊不上,坏事全是他们村子的,这是嫌他这个大队长当的太舒心了,接连给他使绊子呢。 他的脸不是脸吗,这大队长马学兵没法当了,谁爱当谁当,反正他马学兵是不配当了,一件事跟着一件事,这不是想要他的老命嘛。 马学兵都不敢抬眼去看支书的脸,他怕支书起了让他退位的心。 马学兵心里苦啊,他只是不能说而已,可其他村的大队长一看不关自家村什么事,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看着马学兵愁眉苦脸的样子,还忍不住嘲笑两句,“老马啊,你好福气啊,村子里的男同志,个顶个能扛事,龙舟也顾不上划了,这都跳下去救姑娘了,看样子是不打算要成绩了,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个个都是怜香惜玉的好小伙,这思想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哈哈哈哈………” 周家村的大队长挨的他最近,打趣的话,像是有根针藏在里面,扎的马学兵胸口直抽抽。 马学兵看着其他几个村子驰骋而去的龙舟,再看看还在原地打转的自家龙舟,他这张老脸今天是抬不起来了。 马学兵受不了挤兑,陈会计更是听了不少打着关心的名义,实则嘲笑他管女无方的话。 顾家村一时间成了大家谈笑的话柄。 只有苏家人是最后得知,那个始终包着脸的姑娘是苏惜夏。 随着那边划龙舟比赛进入了尾声,聚在这边的人群才散了不少。 要不怎么会说这天热呢,苏惜夏晒了这一会,身上的衣服都半干了,头顶更是干的彻底。 “能走吗?” 顾森见大家注意力全放到夺冠的龙舟身上,这才开口让苏惜夏离开这里。 苏惜夏点点头,她本能的相信顾森,刚想起来,但麻木的双腿让她差点又栽进水里,好在顾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幸免于难。 和她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陈、黄两人,陈灵芝恨不得遁地,黄广强光着膀子,热情的和眼熟的同村人打着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天救的是陈会计的女儿陈灵芝。 陈灵芝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捂着脑袋从侧面爬上了大坝,即使她新做的裙子沾染上了泥土也没有关系,反正这裙子她绝不会再穿了。 黄广强一直跟在陈灵芝的身后,见她脚滑要摔倒,他还假模假样的伸手扶一下,“同志,你没事,小心点,你放心,有我扶着你,肯定不会让你摔倒的。我今个见了你的身子,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黄广强不只是说给陈灵芝听的,更是说给看热闹的人听的。 大娘们见黄广强这么上路子,不让陈灵芝继续祸害别人,大家看他的眼神都顺眼了不少。 “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穿的板板正正,一看就是下乡的知青,这闺女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后跟着知青回城,也算是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 “谁说不是呢,乡下的泥腿子,一跃就是城里人了。” 看着黄广强追陈灵芝的背影,有位大娘不禁感慨。 她这脑袋还没一个小姑娘好使了,今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倒是没想到让自家那个小女儿也跳下去试试,说不定也能给她找个城里的女婿呢。 当事人都离开了,看热闹的人再怎么想看后续也没辙。 只有王大娘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给她邻村的小姐妹保证,等回去后有什么消息,一定托人带给她们。 认出苏惜夏的人并不多,大家回去的话题都围在了陈灵芝的身上。 有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有不耻她这般行径的,还有暗讽啊,陈灵芝心机城府深沉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热闹不已。 苏惜夏从岸边爬到大坝上后,让马娇娇给她父母带个话说她先回去了,错峰离开的好处就是她一句闲言碎语都没听着。 顾森不远不近的跟在苏惜夏的身后,什么比赛,奖品,全被抛诸脑后,他手中拎着苏惜夏的布袋子,眼睛一刻也没从苏惜夏的身上离开过。 自知是自己冲动了,从今天苏惜夏落水后的表现看来,苏惜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段时间肯定偷偷有练习,不然即使他把人救上来了,肯定也要喝不少水。 苏惜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心境的变化,并没有埋怨顾森的意思。 可她的一声不吭,在顾森看来就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了很大很大的气,明明昨晚苏惜夏还给他送了布料和粽子,两人还没做成朋友,就闹掰了,他心里很不好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来。 走到半路,苏惜夏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干了,连头发都不贴在头皮上了。 金币笑的猖狂,“老大,老大,那个木头还跟在后面,我看他那样子,八成是喜欢你,哈哈哈……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苏惜夏伸手就把漂浮在半空中的金币抓住,死死的攥在手心,作为她的下属,老板不好过,职工怎么能舒服呢。 顾森见她抬手,以为这是在叫自己,上前两步。 第186章 浅薄的交情 见她半晌没说话,顾森憋了一会,忍不住先开了口,“你的包。” 话说出口,顾森就抿紧嘴唇,不再开口。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偏偏一开口,嘴皮就不受控制了,明明,他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苏惜夏以为他会一直这么闷不作声的跟着她,没成想,这个闷葫芦竟然张口了,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包,苏惜夏把顶在头上的外衣拿下来。 “这衣服,还你,谢谢。” 苏惜夏本能的说了一句谢谢。 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单薄,上次顾森把她从河里救上来,有可能是听信了她口中所谓的报答,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凭借着两人之间浅薄的交情吗? 苏惜夏不明白,她也不想去弄明白,她怕里面包含了她还不起的情意,“我先回去了,累了一天,你也赶快回去休息。” 苏惜夏接过包,就往前冲去,走了几步,这才想起她放在空间的油纸包,她踌躇了一下,绿豆糕原来就是要给顾森的,不能因为自己落水了,就不把东西送给她了。 苏惜夏一咬牙,把手伸进了布袋子里,借着布袋子的遮挡,把油纸包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好在她拿油纸包着的,不然这会从泡了水的布袋子里拿出吃的来,估摸着顾森也不敢吃。 苏惜夏把油纸包握在掌心,下定决心般,突然回头,小跑两步,把东西塞进顾森的怀里。 “给你,刚才布袋子进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要是不能吃,你就扔了。” 说完,也不管顾森要不要,小跑着赶紧逃离。 顾森呆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苏惜夏塞给他的油纸包,看着苏惜夏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很不自量力。 可苏惜夏的举动,无疑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明明油纸包是凉的,握在手心却是滚烫灼人。 苏惜夏,苏惜夏………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两人更近一些。 苏惜夏一路上被赶停下,推开门,进了院子,反手把大门关上。 她背靠在大门上直喘气,一张笑脸染上了绯红,心跳莫名加快。 好奇怪的反应。 刚才明明只是想兑现承诺,感谢顾森,没什么其他的念想,她到底在跑什么。 苏惜夏手心冒汗,她死死攥紧拳头,想弄清自己那一丝一样的情绪。 “老大,快松手啊,我快要被你掐死了。” 金币努力伸长脖子,想从苏惜夏的手心里窜出来。 这个毒妇,没有一日不虐待它的,她也不想想,自己每天尽心尽力的工作,是为了谁,成天累死累活还落不着一个好,打工崽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苏惜夏乱蹦的心跳,因为它的一句话而趋于平静。 看着从指缝里冒出一个头的金币,她噗呲一声笑了,有金币这个猪队友也挺好。 苏惜夏手一松,金币平躺在她手心里大喘气,谢天谢地,它金汉三又回来了,这毒妇,要是说她没起谋杀自己的心思,它都不信。 这会尽管衣服被晒干了,苏惜夏还是觉得浑身难受的紧。 “自己玩去。” 她把金币往天上一抛,也不管它现在能不能飞起来,径直往房间走去。 水缸里的水晒了这么大半天,肯定热了,她拿着换洗衣服,把水舀进木桶里,提着满满一大桶水,直接进了浴房。 此刻只有舒舒服服的洗一个热水澡才能解救她。 今天赛龙舟的看点全放到了陈灵芝和黄广强这对身上,顾森和苏惜夏倒成了陪衬。 苏家人在回来的路上才知道另一个落水的是苏惜夏,一家人火急火燎的从水库赶回来时,就看见,苏惜夏正坐在院子里晒头发。 “夏夏啊,我的心肝啊,我说怎么一下午见不着你的人影呢,感情你这是落水,怎么样,有没有呛着水,有没有受伤,现在还难受不难受?” 李桂芬第一个冲过去,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苏惜夏,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上没有外伤,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下。 “妈妈,我没事。” 苏惜夏拉着她的手臂,轻拍着安抚她,“你看,我这不好好的站在这嘛,能有什么事啊,我的勤学苦练可不是吹嘘的。我就是手快,看到有人要掉下去,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把,没成想,自己一个没站稳,也被拉了下去。” 李桂芬刚要开口再说她两句,话头就被苏惜夏接了过去。 “是是是,这件事是我做的欠考虑了,她一个一百来斤的人,摔下去就摔下去了呗,我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拉得住她啊,这要是再来一回,我铁定离她远远的,别说拉她,我连边都不让她碰着,谁爱拉谁拉,我是不带多看一眼的。” 李桂芬话都没说出口,就得到了苏惜夏的回答,她又好气又好笑。 但看着女儿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再多怪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伸手点了一点她的鼻头,“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就知道逗我开心,今个这事,我希望事最后一次,往后你看到池塘都给我绕着走,这都第二次了。要我看,你今年就是跟水犯冲,惹不得,咱还躲不起嘛。” “成成成,谁让咱家您最大呢,您说什么我都没意见,我什么都听您的。” “就知道贫嘴。”李桂芬伸手又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的疼爱。 苏建业看的是瞠目结舌,往常每次他妈发飙,他们都得受好大一顿的火气, 这到他小妹,怎么就不灵验了呢,三两句话,就把滔天的巨火给扑灭了,这是门学问,他可得好好学学。 苏建业内八着腿,一扭一拐的跑到李桂芬身边,双手挽着李桂芬的手臂,弯腰将脸靠到她的肩膀上,轻轻蹭着,“妈妈,妈妈,我想……” 他这恶心人的做法,把李桂芬恶心的够呛,她打了一个哆嗦,“咦~~什么玩意,苏老三,你离我远点。” 李桂芬毫不留情,直接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扬起手,就给他一记爱的巴掌。 第187章 不看白不看 “你这记吃不记打的玩意,讨打都上赶着了,我看你就是皮痒,今个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李桂芬追着人满院子跑,小萝卜头们跟在身后疯跑着。 苏家的院子里传出的笑声,让路过的人都疑惑不已。 下午水库的事,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辈子,当时那么多人见着,一传十,十传百,早在从水库回来的路上,村里人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怎么苏家人还能笑的出来,被同一个人从河里救了两次,这苏惜夏除了顾家那个小狼崽子怕是没人肯要了。 村里人不理解,但也不多问。 对比苏惜夏再次落水,还是被顾森救起来的事实,陈会计的女儿被新来的男知青救起来的事情,更让人有兴趣。 大娘们描述的绘声绘色,那男知青的手摸了什么地方,都转述的清清楚楚。 听得人直摇头,直呼男知青不知礼数,这么看,还是她们村土生土长的顾森,行事作风更靠谱一些。 陈会计当天下午就去找了大队长和村长商讨这件事情的影响。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聚在一起,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旱烟,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叹息声。 就算抛开村里那个救姑娘一命,姑娘当以身相许的传言,单论陈灵芝今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看了摸了,如果不嫁给黄广强,怕是日后也嫁不了其他人了。 村里人的议论声就够陈家喝一壶的了,陈会计愁的白了鬓角,知道没了退路,转而打起了黄广强这个人的主意。 怎么说知青原先也是城里人,家里条件总比一个乡下人好。 一旦回城,他女儿也能成为一个城里人,他们老陈家也能跟着沾光。 陈会计几根旱烟下肚,思维明朗不少,闺女到了年龄,今年不相看人家,明年也该相看了,十里八乡的,都是种地的,也没比知青好到哪里去。 他现在还在干会计,如果将来村里幸运分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还可以在中间运作运作,说不定可以让女婿提前回城,他闺女也会跟着回城,成为城里人了,这么看算是高嫁了。 想清楚事情的原委,陈会计拿着烟袋子从大队长家离开。 心头大事解决,陈会计叹气声也少了不少。 只是这黄广强才下乡不久,没人知道他品性如何,他还得找人去打听打听才行。 陈会计走了,马学兵眉头不展,老家伙的事是解决了,他还要愁苏家小女儿的事呢。 马学兵猛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他的视线。 顾森那小子的心机是摆到明面上了,就算他心肠好,那水库里掉进去两个姑娘,他为什么偏偏就救了苏家安个小丫头,这小子,真是有够让他头疼的。 因为这事,镇上领导狠批了他一顿,这会还要烦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愁得头发都白了。 落水这事,马学兵也听人说的,说苏惜夏之所以会掉河里,完全是因为想拉一把陈灵芝,谁知道陈灵芝存的什么心思,在大坝上站着好好的,别人都没事,就她一个人往河里落,不仅自己往里掉,还拉着苏惜夏。 马学兵长叹一口气,刚才陈会计在,他没法明说,但事情摆明了不简单。 晚饭后。 原本该安静下来的村子,突然热闹起来,大娘婶子们纷纷聚在陈家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往里望去。 村子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而且还是村会计家的热闹,这谁不想看呢。 王大娘从家里抓了一把自己炒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给不知道内情的婶子们讲讲事情的原委。 “你们可不知道那刚下乡的黄知青,相貌堂堂,一看灵芝落了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跳进水库里。那水库里的水有多深,我们谁不知道啊,不然也不会没人下去救人,你们说是不是?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人黄知青还是城里人,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要我说就是陈会计家的小闺女,太不识抬举了。 人黄知青都说了会对她负责的,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好男人,她陈灵芝竟然不愿意,这不从回家就开始闹,这会又在院子里寻死觅活,咱等着,有得闹呢,白捡这么大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王大娘边讲,边嗑瓜子,没一会周围地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瓜子壳。 一把瓜子就那么多,磕完最后一颗王大娘还意犹未尽的咂巴两下嘴,拍拍手心的灰尘,得嘞,瓜子磕完她可没那么闲功夫在这闲聊,她得时刻掌握第一手消息。 伸手就把后头挤到前面的人头拨开,“哎哎哎,你们这些厚脸皮的,这是当我是死人不成,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啊,要看,排我后面去,看热闹讲究先来后到,你们懂不懂?” 谁不想掌握第一手的瓜,偏偏王大娘这人强势的很,一般人还真斗不过她,旁人懒得和她计较,只得往后退了退。 陈家院子里,板凳椅子倒了一地。 陈灵芝发起疯来的架势,恨不得把这个家给抄了,她撕心裂肺的吼着:“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嫁给他的,我也不想听你们说那些个不得了,要嫁你们嫁,反正我是不嫁。” 陈灵芝把身旁碍眼的洗脸架推倒,不解气般又踹了两脚,这辈子说什么她都不再嫁给黄广强那个人渣了。 “爸,妈,求求你们,别再逼我了。” 陈灵芝重活一世,有了先知,知道许文学将来会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总,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跟在后面扶家具的陈天柏终于受不了了,他看着少了一条腿的椅子,气不打一处来。 “陈灵芝,你发疯也要有个底线,说话就好好说话,你拿东西撒什么疯,东西碍你什么事了。” 这椅子烂成这个样子也没法坐了,陈天柏直接把那破烂不堪的椅子,往陈灵芝腿边重重一丢。 扑通一声巨响,把狂躁的陈灵芝吓了一跳,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再也没了刚才的底气。 第188章 负荆请罪 这一声响动,让院外的人听得心痒痒,隔着门缝看,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王大娘扒在门上,手上一用力,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大一些的缝。 门竟然没从里面插上,王大娘乐了,她小心的把门缝又推大了一点,视野开阔,自己看的更爽了。 挤在她身后的大娘,只能看到王大娘的后脑勺,看了个寂寞,“美香,你头往那边去一点,我一点都看不到。” “是啊,是啊,我这光听声,心是不得劲的很,王嫂子,你把门缝推大一些,让大家伙都看个明白。” 热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热闹的人先起了内讧,你推我搡,王大娘一个没站稳,身子直直的往门板扑去。 随着门板应声倒下,热闹的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会计一脸阴沉的看着门口挤着看热闹的妇人,眉间青筋暴起。 比起小闺女,他更看重自己的脸面,家里出了这等丑事,女儿又不愿意嫁人,这让他以后在村里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王大娘讪笑两声,被身后的两个大娘扶起来,“呵呵呵,陈会计,陈嫂子,实在对不住啊,你们门口的地太滑了一些,我一不留神就摔倒了,实在对不住啊,我给你把门板靠在这了,待会天柏有时间,让天柏帮忙把门板给安上啊。” 王大娘说的是谦卑有礼,但那小眼神一刻都没停下往里张望。 亏得她从前还夸过陈灵芝这姑娘好,又听话又孝顺,还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上了高中的孩子,这以后村里谁家把她娶回去,铁定笑眯眯。 呸呸呸,从前她铁定是鬼迷了心窍,才看不清这个小搅家精的庐山真面目,好在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谁把这小搅家精娶回来,真是倒大霉了。 王大娘那戏谑的眼神直往陈灵芝身上飘,陈灵芝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她没想到自己啊院子外聚了这么多人,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把终身大事闹得这么大,她也实在没脸,捂着脸,转身就进了屋,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嫁给黄广强的。 至于这事怎么处理,那就要看她爸了。 陈灵芝发完疯,拍拍屁股进屋子了,苦的是苏彩琴这个大嫂,跟在身后收拾她这个小姑子砸的烂摊子。 陈母捂着胸口,一副心痛到快要晕厥的模样,陈会计扶着人,进了老两口的屋子,院子里顿时就剩下陈天柏夫妻俩。 王大娘看着老实巴交的苏彩琴和任劳任怨的陈天柏,摇摇头,这夫妻俩就是两头倔驴,谁劝都没用,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就在村里人以为这事情,只能这么翻篇的时候,黄广强背着一根藤条跪到了陈会计家的门口。 苏惜夏也是在从顾家送完谢礼,回来的路上知道此事。 李桂芬也顾不得回家,嘱咐苏建业把苏惜夏送回去,她自个和小姐妹去陈家看热闹了。 苏惜夏看了看她三哥,大眼睛雾蒙蒙的眨呀眨,眨的苏建业心都要化了,“三哥———” 听着又甜又腻,苏建业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受不了的搓着手,“我就给你三个数,从我面前消失,一、二———” 不用他数到三,苏惜夏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苏建业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成天想那些个有的没的。 不像自己,只比苏惜夏大三岁,早已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这会午休还没结束,苏建业一刻不停的往家里赶,趁着这点功夫,他得再捣鼓捣鼓他那还没成型的东西。 苏惜夏像是生怕苏建业会反悔一样,飞奔着往陈会计家跑去。 她能对村子这么熟悉,还得得益于顾森啊。 要不是这老哥,那晚带着她七绕八绕得,她也不至于要花一天的时间,熟悉整个村子的布局。 但现在想想,貌似还得谢谢顾森,不然她可能还没那么快定位到陈会计的家。 等她赶到时,院子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挤进去看一眼都困难,只能跟在外围听听二手咨询。 苏惜夏踮起脚,努力想看到发生了什么,奈何身高受了限制,什么都看不到,转头她就和旁边大娘们打听了起来。 “大娘,这里面发展到哪一步了?” 只要是来看热闹的,那大家就是一体的,可以说苏惜夏往那一站,不用她问,大娘就差把口水说干了。 “你这刚来,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告诉你啊,黄知青人已经被请进院子里来,那来的时候背着的藤条,足足有二丈长,上面全是倒刺,看着就让人心惊,你知道黄知青是来干嘛的吗?” 大娘语气神秘,苏惜夏配合的摇摇头,“不知道。” 大娘一脸小姑娘真上道的模样,继续说道,“是来负荆请罪的。” “啊,黄知青他不是救了人嘛,他来请什么罪?” “傻姑娘,这黄知青是救了陈灵芝,这不也间接看了、摸了陈灵芝的身子嘛,把人托上岸的时候,手就那么大剌剌的放在———陈灵芝的胸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着,大娘轻轻声。 “那黄知青不也是怕陈会计找他不痛快嘛,都是在一个人村子混的,指着上工赚工分养活自己,谁也不愿意得罪村干部啊。 这不陈灵芝放话说死也不嫁他,他这立马背着藤条来认错了,这城里人就是和村里没文化的泥腿子不一样,人姑娘都不嫁给他了,他还上赶着找不痛快。 这不妥妥的找抽嘛,保不准陈会计脾气上来,把人抽残喽,山高皇帝远的,黄知青他都没地说理去。你且等着,待会肯定会有叫声传出来的……” “黄知青自己抽自己了。” 站在砖头上的大娘扭头汇报着滚烫的第一手八卦,底下的一众大娘都惊了。 “什么?” “他咋地,脑子抽抽了吗,咋还能自己抽自己呢?” “是呢,要抽也是陈会计抽他啊。” 第189章 她哭她闹她上吊 趴在墙头的大娘,继续输出,“陈会计拦住了。” “对嘛,我说陈会计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己抽自己的。” “哎呀,姑娘,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在这听一会就都明白了,我得往前挤挤了。” 这大娘和苏惜夏说了半天,耽误了不少消息,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发生成这样了,扭着屁股往前挤,想得到更新的消息。 苏惜夏站在最后,看着站在墙头的情报员有点愕然。 竟然都有专门的情报员了,那些大娘还往前挤什么,在后面直接听结果不更好吗? 苏惜夏站到树荫下,托着下巴,想想前段时间自己家里闹的动静,怕也是没逃得了这群鼻子比狗都灵的大娘。 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也是这么爬到她家墙头的,这么看来,往后还得给她们留个门,要不然,委实有点苦了这些啥都想知道的大娘了。 “不得了,不得了,陈灵芝要打人喽。” 情报员大娘一声惊呼,下面的大娘都沸腾了。 “这陈灵芝竟然还敢打人,那黄知青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也能干得出来,真是丧良心哦,以后看谁还敢娶她呀。” “这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姑娘,陈会计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都少说两句,听德霞继续说。” 更有心焦的大娘,直接维持起了现场的秩序,万一因为内讧导致错过了什么更劲爆的消息,那她们得难受一两个月。 大家听同一个八卦的团结程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一声怒吼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苏惜夏站在人群的最后,听着大娘转述的战况。 陈灵芝打架那架势,和村里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叫骂声不用大娘转述,隔着墙,站的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惜夏真想给这姐妹竖个大拇指,名声啥的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了,撕下脸皮之后,在村里还怎么立足啊,苏惜夏都替她担心。 “黄广强,你就是个人渣,别人不清楚,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吗,说什么自己是城里人,你城里那个家,真的算是一个家吗,你从小到大睡过床吗,怕不是下乡之后才睡过床,就你家那个条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休想把算盘打到我头上,做梦你。” 话音落,院子里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陈会计嘶吼声传来。 “陈灵芝,你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是想让我以后都没脸见人,是吗,要不要我把门打开,把人都放进来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陈灵芝一噎,她转头就和趴在墙头的情报员大娘来了个四目相对。 情报员大娘灿然一笑,好心情的和她挥了挥手,“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果然大娘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陈灵芝身形倏地定住,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想到之前的作做作为全被外人看见,她脸色比吃了一只死苍蝇还难看。 黄广强从知青院出来后,姿态一直放的很低,明明做了好事,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换是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黄广强成了弱势方,那咄咄逼人的陈灵芝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她哭她闹她上吊,都改变不了陈会计定下来的事实。 大娘回去的路上唏嘘不已,好端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大家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小孩不复存在。 端午假期过后,苏惜夏每天早出门晚归家,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偶尔去灯泡厂的大院,给胡大娘送点水果。 胡大娘从那之后,就成了她的下线,从她这里以较低的价格把苹果和梨拿去,而后出售给她们同一个院的大娘,赚点差价,贴补家用。 苏惜夏就当不知道大娘的小算盘,胡大娘的行为,也间接给她省了一点时间,便一个块八毛的,在她看来,不算什么。 随着考试时间的推进,连黄文静这个不爱学习的,都捧着书不撒手,美其名曰,临时抱佛脚,抱到多少是多少。 此计虽不可取,但苏惜夏也没阻止,只要能让她能有心理上的安慰,也未尝不可。 从局子里出来的钱国伟,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苏惜夏也依旧没能见到马老师。 说实话,她其实心里也没底,如果真的有人恶意陷害,保不准就能提前伪造个什么证据。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 苏惜夏收起思绪,赶紧把书塞进布袋子里,今天是她和灯泡厂胡大娘约定的日子,她下课后得先去一趟家属院。 黄文静到哪都捧着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就连放学了也不着急走,看起来比她还爱学习的模样。 苏惜夏从车棚推着车就往外走,路过门卫室,苏惜夏探头和大爷道了别。 考试前七天放假,让学生自己在家做考前准备,再见就得一周后了。 小老头躺在椅子上笑呵呵的和她挥手,“你骑自行车得注意点啊,回去后好好复习,可别贪玩了。” “那指定不能让您失望,咱一周后见。” 苏惜夏骑上车,朝后挥了挥手,这大爷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就那么一次和钱国伟在学校门口battle,被这小老头记到了现在。 骑到一个无人的巷子,苏惜夏进空间,换了一身装备。 她上一次就和胡大娘透了底,她这次会带点糕点,先尝后买,保准物超所值,不知胡大娘,这次能不能把她昨晚做的绿豆糕全都收了。 不收也没关系,反正她的空间可以保鲜,她可以放到空间慢慢吃。 装扮好自己,苏惜夏刚想出空间,耳尖的听到巷子里有人的脚步声,她气息一凝,刹住了出去的脚步。 有人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惜夏只能在空间里等一会了。 来的人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们,在巷口四散而去。 第190章 入口即化 苏惜夏在空间里等了半天,确定安全后,这才出了空间。 她挎着篮子,背着背篓,往家属院走去。 苏惜夏现在的身份是胡大娘的远房表妹,去了几次,门卫都认识她的脸了,没等她说什么,就给她放行了。 熟门熟路的到了胡大娘家的院子外,咚咚咚敲了两下门,门内立即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来了……” 唰,木门被拉开。 胡大娘那张脸有点别扭,笑的十分牵强,“呵呵,妹子你来啦,你这也太不凑巧,我这里突然来了客人,不方便让你进来,咱们上外面说话,成不?” 就是大娘表现的再淡然,也掩盖不过她发抖的双手和院子里滚烫的血腥味。 苏惜夏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她点点头,“成啊,大姐,我就是几天没见到你,有些想你了,这不正好来供销社买点东西,顺路来看看你,我这鞋上全是泥,就不进去了,我姐夫在家不,你带我给姐夫问个好。” 苏惜夏一眼都没往院子里多看,见有人路过,朝她们这边望来,她还帮忙打个掩护。 胡大娘感激不已的握紧她的手,“哎哎哎,你放心妹子,我肯定把你的话带到,你姐夫还没下班呢,走,我带你到别处转转,我们这大院,风景还挺好。” 两人相携,往后方人工湖边的小树林走去,人工湖里的水泛着绿意,靠近些还能闻到异味,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打理。 胡大娘十分不好意思的带着苏惜夏到长椅上坐下,“妹子,真是对不住,家里突然来了客人,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不让你进门,毕竟是咱们约好了在先……” “没事的,胡大姐 ,咱俩这关系,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数量只多不少,你检查一下,我给你留的都是最好的。” 这一背篓的苹果和梨,可不轻,走的这一路,把她的肩膀都勒疼了。 苏惜夏掀开布,就要让胡大娘看看苹果的品相。 胡大娘按住她要掀开竹篓盖布的手。 “不用,不用看了,咱俩这什么交情啊,我相信你,妹子,你这东西都是个顶个的好东西,这大院里就没人说这苹果不好的。” “只是我今天怕是要把你这背篓一块背回去了,要不这么多东西,我用手也拿不回去。” 她敞亮,苏惜夏也不小气,“这都是小事,背篓家里还有好几个,这个你先带回去,下次我来,你给我就成,我这篮子里装的,是我上次和你说的绿豆糕,大姐你先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苏惜夏把篮子的布掀开一角,绿豆糕的甜味就溢了出来。 胡大娘深吸两口气,眼睛顿时都亮了,“妹子,这东西闻着还真有一股子绿豆味,真好闻啊。” 苏惜夏用油纸拿了一小块,递给胡大娘,“纯绿豆做的,清热解暑,大姐你先尝尝,觉得好,你再要,不好我就带回去。” “妹子,你都带来了,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你再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不是。” 她眼睛盯着苏惜夏手里拿出来的一个雕着图案的绿色糕点,她活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精雕玉琢的糕点。 这搁到以前,怕不是御膳房做皇帝老儿吃的。 “妹子,你这糕点,都是你自己做的,这图样是花,真好看,瞧着我都舍不得下口。” 胡大娘拿着那块绿豆糕,左右看了看,稀罕的很。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糕点有些年头没做过了,手有点生疏了,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苏惜夏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贼笃定这大娘肯定会喜欢,单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从前肯定没见过。 花样新奇,口感绵密,不是当代那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老式糕点可以比的。 “妹子,你可就别谦虚。” 胡大娘在家属院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人老成精,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绿豆糕她光是闻着味,就口齿生津,不用尝,她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小小的一块,上面还有复杂的花纹,这么捏着也不散,绿油油,让人看着就清凉。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胡大娘一口咬了大半,入口绿豆糕就在嘴里化开,绿豆味充斥着口腔,还带着一丝甜味。 胡大娘心急家里的人,原本想一口吞下,后怕自己噎着,咬了一大口。 糕点这种东西最是噎人,胡大娘不着急咽,咀嚼了两下,绿豆糕竟然在嘴里化开了。 胡大娘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这绿豆糕是怎么会如此绵软。 胡大娘咂巴两下嘴,甜津津的,回味无穷。 她再看看手里只剩一角的绿豆糕,眼里绽放出金光,“妹子,你这绿豆糕……” 她话没说完,就把剩下的一小块,塞进了嘴里,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 “好吃———嗯,真好吃,入口即化,一点都不噎人。” 不出意外,所有的绿豆糕都被胡大娘收了去。 苏惜夏赚的盆满钵满的回家。 当晚她就列了一个复习计划,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好好复习就行。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付中考绰绰有余了。 家里的几个小萝卜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白天除了吃饭,基本见不到人影,晚上也不缠着苏惜夏要听故事了,成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苏惜夏整天泡在书本里,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小日子别提过的有多自在了。 早上背伟人语录,下午背伟人语录,在房间里背了几天,她觉得自己要背抑郁了。 将书放下,苏惜夏长呼出一口气。 不行了,不行了,生无可恋了。 她站起身,推开窗,看着院子的树影,根据影子,猜测时间。 嗯、差不多快五六点了,太阳还没下山,但晒在人身上已经不那么热了。 苏惜夏吃着桃子,先把脑袋探出去,确认家里没人后,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屋子。 院子门是关着的,家里大人都去上工了,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疯野去了。 第191章 婚期 苏惜夏站在树荫下,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做起了广播体操,自己在嘴里打着节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广播体操还没结束,门外先热闹了起来,敲敲打打的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苏惜夏稳了稳心神,压抑住自己想去看热闹的心。 静心静心——— 偏偏那声音越来越近,苏惜夏心像是被猫抓了一般,也不管广播体操有没有做完,飞一般就蹿了出来。 声音是门口大路上传来的,苏惜夏一只眼凑到门缝上,看着外面的情景。 只见几个老汉抬着一个木箱子,往村头走去,箱子上面还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双喜,这是谁家好事将近啊。 东西不算多,总共只有三个木箱子,队伍后跟着的那大娘,苏惜夏眼熟的很,不正是爱凑热闹的王大娘嘛。 王大娘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褶子肉,熨斗都压不平。 等敲锣打鼓的声音走远,苏惜夏这才拉开门,树下纳鞋底的老奶奶啧啧称奇,“这是天要下红雨啦,王美香竟然给她闺女陪了那么多嫁妆,可真是稀奇。”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闺女下工回来,可都和我说了,这王美香啊,是走大运了。她们家大妮啊,被李家村大队长的儿子看上了,人家可是大队长,家里条件好的很,这王美香可不得多陪一点嫁妆嘛,且等着,有几天可炫耀的呢,日子定在下个月,这半个月且看着嫁妆在村子里绕上好几圈,看都叫你看腻了,你就不觉得稀奇了。” 苏惜夏都犯不着开口去问,从几位老奶奶嘴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村里有喜事,沾亲带故的都得去帮忙,喜事订在下个月初,得有一阵忙活了。 见几位老奶奶没注意到她,她端着椅子,坐到了大门口,一边吃着前些天苏母炒的瓜子,一边竖起耳朵听老奶奶们聊八卦。 “陈家日子也定在月初,两家同时嫁女儿,自然少不了攀比。那陈家见她们家这架势,不是得疯啊,人王美香备了那么多嫁妆给大妮,那刘思兰岂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空,给陈灵芝陪嫁啊。”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还得是黄知青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家底更丰厚的陈家,你说,当时落水的有两个人,一个陈灵芝,另一个就是苏家的小女儿,好巧不巧,这黄知青救的就是这陈会计的女儿,要不然啊,呵呵,摊上苏家,娶媳妇是别想了,顶多捞点谢礼,可没这好事。” “我看不见得。” 马奶奶端坐在哪,手里的针在头发间摩挲了两下,“那天陈灵芝穿的裙子,你是没见着,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保不齐就是奔着勾搭人去的,说不准啊,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呢。” 刘,张两位奶奶一看马奶奶这么气定神闲,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她们把小板凳往马奶奶那边挪了挪。 “马大姐,你有话就直说了啊,跟我们,你还卖起了关子不成,这陈灵芝原本是看上的是哪户人家的小子啊?” 马奶奶把搭在腿上的布料抖了抖,看着那群没出息的老姐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们真是老糊涂了,连一个小姑娘都看不清咯,这陈灵芝从回村的那一刻,就大变样了,她每天去的最多地方是哪?” “是哪啊?” 刘,张两位奶奶配合的问出了声。 “知青点啊,人恨不得就住到知青点了,你们平时也别太把注意力放到纳鞋底上,人天天从面前过,你们白活这么大岁数了。陈灵芝每天布拉吉都不带重样的,铁定是看上新下乡的知青了,但那人啊,铁定不是黄知青。” “那肯定不是啊,如果是黄知青,她也不能闹成这个样子,最后还是陈会计敲定了这婚事的,具体日子没定,下个月初好日子就那么几天,估摸着和大妮前后脚办事,一连两天吃酒,肚子里终于能攒点油水了。怎么说,陈会计家就这么一个闺女,酒席排场肯定小不了。” “哈哈哈,再大的排场,也没我们几个老婆子什么事,天色不早了,你们在这坐着,我回去了。” 马奶奶把鞋底一收,往小篮子里一放,拎着小板凳就回去了。 不是她不愿多说,而是和她俩,就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回看,陈灵芝这事没那么简单能结束。 路过苏家大院时,马奶奶看着掩着半扇的门,好奇的往里张望了一眼,对上苏惜夏亮晶晶的眼眸,她惊了一大跳。 “哎哟,你这丫头,坐在这又不出声,你是想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哪能呢,马奶奶你身体硬朗着呢,可不兴这么骂自己的。” 苏惜夏坐在躺椅上,舒服的摇着蒲扇。 马奶奶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的火气顿时灭了大半。 看着苏惜夏那悠然自然的模样,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这丫头,要不是看你疯傻了这么多年,就你这不知道敬老的样子,我今个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苏惜夏冲马奶奶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这老太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大,说是小时候家里条件好,没受到什么苦,后来家里落败了,为了活下去,只得嫁给当时条件最差的马家。 熬了一辈子,人老了,脾气还上来了。 苏惜夏躺在椅子上,半眯起眼睛,下个月可真热闹。 有陈灵芝在,她铁定是不会无聊了。 苏惜夏真想快点到下个月啊。 她看看陈灵芝还能做什么妖,重生者又如何,不还是一个恋爱脑,一心只有男主。 苏惜夏身子随着躺椅一摇一摇,思绪渐渐飘远。 顾森脚步很轻,他慢慢走到苏家大门口,苏惜夏压根没发现他。 顾森看着摇椅上的人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发丝纷飞,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顾森默默咽下口口水,指间握紧,站在原地久久没开口。 第192章 还礼 苏惜夏哼着歌,摇了一会,总觉得哪哪不得劲。 一睁眼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嗐———” 她条件反射般坐起了身。 不怪她,纯粹是寡妇和刘铁柱那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突然一睁眼就看到眼前站了这么一个人,她不吓一跳才怪。 “谁?” 苏惜夏手放到眼皮上,“顾,顾森,你怎么来了?” 还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她家门前,他就不怕那些奶奶们在背后议论他吗? 顾森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前一送。 苏惜夏懵懵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你这是做什么?” 苏惜夏不傻,这些东西是她前几天和苏母送去顾家的。 知道顾家现在只是明面上住在一起,实则分了家,没看到顾森,她们把东西交给了顾母顾父,让他们转交给顾森。 过了这么多天,苏惜夏以为这事早就翻篇了,没成想,他竟然把谢礼送回来了。 眼看这些东西只多不少,怕被几位闲来没事干的奶奶看见,又在背地里传出什么闲话。 苏惜夏拽着腊肉的绳子,把人往院子里拉。 “你赶紧进来,别在门口杵着。” 也不知道这人在门口站了多久,虽然是青天白日,但两人私下见面总归不太好。 顾森看着那个伸过来扯住自己衣袖的手,他脚步一下踉跄,人就被拉了进来。 苏惜夏做贼心虚般,往外看了看,再没看到人之后,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你干嘛把东西送过来?” 苏惜夏背靠在门板上,看着站得笔直的顾森。 “顾森紧抿着嘴唇,喉咙有点发干。 “我………”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东西拎过来? 但他就是不想收苏惜夏送去的礼。 他不仅这次不想收,上次也不想收。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分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礼被他们瓜分。 如今分了家,他一个人,想做什么,都没人可以说他了。 思虑了再三,顾森还是决定上门,把那晚苏家抱来的谢礼原封不动的带了过来,另外还多提了五斤白面和两刀野猪肉。 苏惜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毛一挑,看着结结巴巴的顾森,“你什么?” “我,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图谋什么,所以不必给我送什么谢礼。” “没有人说你图谋什么。” 苏惜夏有些不解,难道他这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村子里什么风俗,你应该比我了解,这谢礼纯粹是为了堵别人的嘴。” 顾森环顾了一下院子,把目光放到了略微低矮一些的屋子上,“那里是厨房,我把东西放下就走。” 这人怎么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哎,我跟你说话呢。” 顾森迈开步子就要往厨房走去。 “不用,这些东西送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见顾森执意要上前,苏惜夏只得抓住了他的袖子,“顾森,你听我说,这些东西只是谢礼,我不认为你是因为图谋谋什么才救我的。你救了我,我和我的家人都很感谢你,这谢礼仅代表我们的谢意,ok?” “我不需要感谢。” 苏惜夏人麻了 。 大哥,不是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好。 顾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那葱白如玉的手指,在阳光下发着光。 顾森没有挣开,甚至不敢动,就这么站着,看着滔滔不绝,努力说服他的苏惜夏。 “这不是你需要不需要的问题,你不要也得要,这东西你怎么拎过来的,就怎么再拎回去。” 苏惜夏扬着小脸,一脸认真不容拒绝的看着他。 尽管她看着那用草绳拴着的野猪肉,很让她心动,但她更明白谢礼必须得送回去,不然她很有可能会和陈灵芝面对一样的困境。 苏惜夏才不要英年早婚。 她这马上就要上高中的人,将来还要考大学,成为顶级富豪,实现财富自由的成功人士,哪能这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见顾森还干站着,她索性拉着人的袖子,就往门口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发自肺腑,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你趁我妈妈没回来,赶紧把这些东西拎回去,不然,哼哼———后果自负。” 再不走,她真该心动了。 那么一大块猪肉,肥瘦相间,做红烧肉正正好。 院门没拴,苏惜夏拉开大门,就和站在大门外的苏母撞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开千丝万缕的尴尬。 李桂芬看着自家闺女,再看看站在闺女旁边的高大男人。 有一瞬间,她都觉得头顶有道雷,直接劈中了自己,世界都破灭了,她的小闺女,怎么会和顾家这个小狼崽子扯上关系。 “夏,夏夏,你们,你们……” 苏惜夏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不是的,妈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顾森是来家里还东西的,然后我就开门让他进来,让他领着东西走人,哎呀,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苏惜夏着急上前,想跟苏母解释。 她一动,顾森也跟着动。 苏惜夏那没来得及放开衣袖的右手,更显得她的解释那么苍白无力。 哎呀,妈呀,怎么尽添乱呢。 她赶紧松开手,“这这这,我就是……” 前后脚回来的大娘路过,见李桂芬一直站在自家门前不进去,好奇往里看去,“桂芬啊,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啊。” 有人问,后来的几位大娘不约而同的往门口望去。 李桂芬立即弹跳起步,妄想用她的小身板挡住门内的两人,“没,没什么,我在想中午吃什么呢。时间不早了,你们还不赶紧回去做饭,还有闲心在这问东问西。” 李桂芬以为她可以挡住身后的两人,就算挡不住两个,至少可以挡住一个。 可是她忽略了自己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挡住苏惜夏都困难,更何况是一米九的顾森。 简直痴心妄想。 第193章 自求多福 李桂芬越是这个样子,大娘们越兴奋,一个个踮着脚,往前凑。 再看清顾森的脸庞时,大娘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顾,顾,顾……森!” 领头的大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那人影也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顾森,竟然真的是顾森,顾森怎么会在苏家。” 惊呼声骤起,李桂芬拦也拦不住,一时间苏家门口像是炸开了锅,问题一个接一个扑来。 “桂芬啊,你这是想开了,要和顾家结亲啊?” “那肯定的啊,不然怎么会把人领进屋子里呢。” “这,这,这,桂芬你怎么突然想不开了啊,他可是顾家人啊,就算这顾家这个小狼崽子,再救夏夏十次,你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他啊。” “我看顾森手里提了那么多东西,该不会是来送彩礼的,这连个说媒的人都不找,顾家可真的落魄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太不像话了。要我说,桂芬,这门亲事,你还得再考虑一二,夏夏这妮子,怎么都上了初中,哪里是顾家能配得上的。”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苏惜夏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此刻她和顾森站在门内,李桂芬站在门外赶人,一切好像真如那些大娘所言。 李桂芬气的想抄家伙赶人了,“走走走,哪凉快到哪呆着去,别在我家门前待着,这都是没有的事,什么亲不亲事,没那回事,不许在那胡咧咧,我要在村子里听到这事,就直接把她的嘴给撕了。” 李桂芬说的声音不小,把几位大娘给震慑住了。 几人反应过来,老脸一红,没成想这李桂芬这么不给她们几个人脸,在小辈面前这么说她们,这让她们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你,你,你,李桂芬,别给你脸不要脸,我们这是关心你,这才多问了几句,怎么你家大门口这块地,是你们家开的吗,我们都走不得,站不得了?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走不走,不走,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我告诉你,不仅这块地是我家,就连这路也是我们家的,要想以后还抄这条近路,就别把我得罪了,不然,就叫你们以后无路可走。” 李桂芬在门口找了半天,连个扫把都没找到。 她把大门重重的关上,把苏惜夏和顾森关在院子里,嘴里呼哧带喘,看样子气的不轻。 大门隔绝了几人不善的视线,李桂芬双手像赶鸭子般,把人往前赶。 “少废话,赶紧走,谁敢多说什么,别怪我对她手下不留情,我李桂芬这些年息事宁人,不代表我的本事弱了,想给我硬刚的尽管来试。” 几人被推的连连后退,知道李桂芬母老虎的名堂,心里已经认怂,但嘴里仍不认输。 “哼,走就走,你真当谁稀罕站在你们家门口呢 ,有些人天天把女儿当作手中宝,但女儿就是个手中草,风一吹,不知道就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你们还不闭嘴是,真当我李桂芬好欺负的了。” 说着,李桂芬就扬起了巴掌,几人立即四下散开。 逃走之前,有人忍不住还要嘴硬两句,“李桂芬,你女儿敢做这种事,还怕我们说啊,嘴长在我们身上,说不说不还是得看我们的心情。” 李桂芬被气的够呛,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她这才喘着粗气走到门口,确认四下无人,拉开门。 对上顾森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她心下一凉,这狼崽子动机不纯,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桂芬进院子后,随手关上了大门。 她和顾家没什么交集,更何况是顾森这个小一辈的了。 每次都是在晒场,远远见过那么几次,人长得高大威猛,有的是一把力气,算个干活的好手。 她闺女就是一辈子不下地,凭顾森上山下河的本事,也饿不着她闺女。 只是,顾森偏偏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怎能叫人不唏嘘。 “夏夏,你先回屋,我有话要和顾森说。” 苏惜夏看着她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模样,头皮一麻。 好家伙,她妈该不会把顾森给生吞活剥了,太可怕了,虽然此刻她逃走有些不道义,但奈何她承受不了她妈的怒火,顾森只能自求多福了。 “好的,妈妈,我这就回去。”她绝不会给苏母添任何麻烦。 “你,别在这杵着了,跟我进来。” 李桂芬看他提的东西,就知道这家伙来干什么的,好生生的送去的谢礼,又原封不动的提回来,心思都放到明面上了。 院子里说话怕被旁人听了去,李桂芬把人引进了堂屋。 李桂芬率先坐在了主位上,这才把视线看向站得笔直的顾森。 看着站在下方的顾森,点头示意他坐,她就是再不喜欢顾家,也不会刻意为难一个小辈。 “坐,你来如果是为了还谢礼,就不必开口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们家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不用了,婶子,我今天来不仅是来还您谢礼,更是来感谢您的。” “感谢我?” 李桂芬不解,她从未给过顾森好脸色,他要感谢她什么? “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要感谢我什么?” “婶子,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那场雨,让河水决堤,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顾家,但那天我听到苏同志和大队长说的话,她想让村里人先把积水引到下游,间接保全了我们顾家,这不,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冒昧的把谢礼给您送回来,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 顾森要是不说,李桂芬都忘记有这回事了。 顾森说的是事实,李桂芬也不好反驳,但收回礼这事,她绝不会点头同意。 “顾森,此事纯粹是巧合,并非夏夏有意为之,所以你压根就不用多言感谢。你才对夏夏有救命之恩,她的无心之举能帮到你们家,我很高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这些东西你提回去。” 顾森提着东西的手紧了紧。 来之前他就知道,要想把东西退回去,很艰难,没成想,苏母的态度异常坚定,软硬不吃。 第194章 拉进关系 李桂芬话说的很坚决,但顾森脚步未动,就这么站在她的正下方,眉眼疏离淡漠。 苏惜夏站在窗帘后,见着顾森和苏母进了堂屋。 半天也不曾听见堂屋有什么大的动静传出来,她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有什么好聊的。 竟然可以在一个屋子里,待这么久。 苏惜夏忍不住思绪乱飞,想象着苏母,拿着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顾森的身上。 顾森这个二愣子,咬紧牙关,任由苏母揍他。 她越想越担心,忍不住拉开门,想去堂屋门口,偷听一下两人的谈话。 人还没出去,就看见堂屋的门唰地一下被拉开。 苏惜夏立即收回迈出去的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屋门。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苏惜夏靠在门板上,没听见其他的声音,她慢慢挪到窗户,眯着眼往外偷看。 只见苏母大大方方的把人,从大门送出去。 顾森手中提着东西,都是那晚送去顾家的谢礼,倒是没见着他拎来的那两刀猪肉。 等苏母关上院门,苏惜夏笑着拉开门,甜甜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可不怕苏母的黑脸,她上前拉着苏母的小臂,和她并肩往堂屋走。 “还是我妈妈厉害,我跟他说了半天,这人就跟听不懂似的,说什么都不愿提走,你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他乖乖把东西提回去了,果然姜还是老辣,女儿我实在佩服。” 说着,苏惜夏还学起了古人抱手恭拳的姿势,对着苏母拜了拜。 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李桂芬一个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你呀,鬼灵精怪,就知道逗我开心,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说你了,该说你的,我也不会少说。” 李桂芬用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老实交代,你和顾家那小子,到底有没有,不该有的牵扯。” “妈妈,你讲什么呢,哪里有什么牵扯,我和顾森顶多就能算个朋友关系,绝没有那些大娘说的那么不堪入耳,人顾森好手好脚,相貌也不差,分家后,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是那些大娘喜欢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苏惜夏字字句句都站在顾森的角度上为他考虑,听到李桂芬耳里,确实很那般的刺耳扎心。 “苏惜夏,你,你别告诉我,你对那小……” 后面的话,李桂芬问不出口。 她没办法从自己的小女儿嘴里,听到心悦别人的话,尤其那人还是她看不上的顾森。 “妈妈,该不会什么?你别瞎想,都是没有的事情。” 苏惜夏不明白她要问什么,但下意识还是想解释。 “算了,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我把他带来的猪肉收了下来,全了他这份心意,你往后见着顾家那小子,给我绕着走。” 如果不是怕再有牵扯,李桂芬绝不会收下猪肉,这猪肉的谢礼太重。 只是让她在猪肉和自己送去的谢礼之间做选择,李桂芬还是果断选择了猪肉,礼是重了些,但她们家勉强能受得起。 李桂芬想得很简单,顾森猫冬后肯定是要起房子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不上工,她就让自家几个壮劳力去搭把手,也算没白受他这么重的礼。 “妈妈,你把那猪肉收下啦?” 虽然她已经从门后偷看到了,可亲耳听到亲妈承认,苏惜夏还是有点小兴奋。 这可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上的猪肉啊,她能不馋吗,都怪她空间里的猪牛羊,没有好的名义拿出来,要不然她早就开荤了。 李桂芬的侧重点划清界限、再无瓜葛上,但苏惜夏的关注点却是猪肉,这让李桂芬有点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她总觉得这顾森的心思不简单,今天来说不定另有目的,不管他是不是打算利用苏家,拉近和村里人的关系。 只要他别把主意打到苏惜夏头上,其他的李桂芬都可以忍耐。 “妈妈,你对我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了,咱们今个就做红烧肉,天气热,猪肉估计也放不到明天,这么多肉,今天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一进堂屋,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两包猪肉,肥瘦相间,正宗的的五花肉,这肉不用来做红烧肉,真是可惜了。 嗯,回锅肉也是不错的选择。 苏惜夏脑袋中飞快的过着菜谱,桌上的两块生猪肉,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道道美味可口的佳肴。 “你这个小馋猫,顾森送给你的谢礼,自然由你说了算,成,晚上就切块肉下来,摘点豆角,一起炒了。” 李桂芬把肉提起来,左右看了看,这猪肉新鲜倒是挺新鲜的,就是肥膘少了点,炼不出多少油来,指着这点肥肉,炼一碗荤油出来,估计是够呛。 年轻人就是不会挑肉,这瘦肉多压秤啊,有这点瘦肉,够买好几斤肥肉了。 李桂芬盘算着今天就把油给炼了,半个月炒菜的油水,都在这了,好在没花自己的钱票,不然李桂芬要心疼死,钱票花都花了,还没买到最好的肥膘,她多少有点心疼。 “妈妈,要不然今天就别摘豆角了,咱做红烧肉。” 苏惜夏见苏母那架势,大有从一块肉上,卸下点皮毛的意思,大概就想着让她们尝点荤腥,压根就没有让一大家人大饱口福。 苏惜夏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为了父兄的利益,她打算再争取一下。 “如果你嫌红烧肉麻烦,咱们做回锅肉也行,或者小炒肉,我也没意见。” 苏惜夏那双星星眼,根本藏不住事,想什么,透过那双眼,李桂芬把她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 李桂芬就是再舍不得这块肉,也不能让闺女失望。 “那就炒个肉片。” 可不能光炒肉,她得去自留地里摘点辣椒放到肉里炒,炒的越辣越好,不仅下饭,还省点肉。 “好嘞,谢谢妈妈,我去切肉。” 苏惜夏有秘制小炒肉的方子,她领命往厨房跑出。 这猪肉怎么切她都想好了。 肉要切的薄厚适中,还得用五花肉,少了油水,就没有那个味了。 第195章 辣椒炒肉 母女俩兵分两路,一个转战去了厨房,另一个则去了自留地。 李桂芬知道哪个辣椒最辣,手不抖的摘了半篮子的朝天椒。 朝天椒个小,又不占地儿,要不是结的少,李桂芬恨不得摘一篮子。 辣椒苗上空空如也,光秃秃的,大的小的、红的绿的全被李桂芬给摘了。 其实她还想再摘一些的,这半篮子辣椒只是看着多,实际切完之后就没多少了。 现在只盼这辣椒能给力一点,辣得那些个老爷们,吃了一块之后,不敢再伸第二筷子。 李桂芬把半篮子朝天椒洗干净,端进了厨房,看着挂在房梁上少了一大半的肉,她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 “夏,夏夏……” 这这这,她一下子没看住,这肉就被切了这么多,这么多肉啊,她的心都在滴血。 “妈妈,肉片我切好了,铛铛,你看够不够,咱家人多,要是不够,我再切一些。” “够,够了,够够的了。” 那满满一盘子的肉,都够她们家吃上几个月的了。 不年不节的,哪个好人家,能一次性切这么多肉啊。 李桂芬要是乱扫了苏惜夏的性,她都想拔一半的肉出来。 “我刚刚去自留地里摘了些辣椒,待会切了一块炒。” “妈妈,咱俩想一块去了。” 苏惜夏刚想去摘点青椒回来,没成想,苏母这就摘回来了,不愧是她的亲妈,就是懂她。 “行,妈妈,你把这辣椒切了,我来烧火,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给你露一手,辣椒炒肉。” 李桂芬想让苏惜夏来切辣椒,看了看辣椒尖尖的屁股,怕呛着自家闺女,她就没有阻止苏惜夏做到灶台下。 “我闺女现在能干的很,不仅能烧火,还能炒菜了。” “嘿嘿嘿———” 苏惜夏对着李桂芬傻笑出声,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厉害。 等灶下的火燃起来,苏惜夏先去院子里的水缸旁,把手上粘的黑灰洗干净,这才回到灶台边。 苏母斜切,把辣椒切的又细又长,切好的统一放到干净的碗里备用。 锅热后,苏惜夏把五花肉倒入锅中,中小火慢煎至两面微焦出油。 李桂芬切完辣椒,自觉坐到了灶下,“夏夏,这火够不够大,要不要我加把柴。” 苏惜夏把煎好的五花肉盛到碗里,“保持这个火势就行,太大火,容易把菜炒糊。” 五花肉煸出的油脂真不少,苏惜夏盛了一些进储油罐子里。 单是猪油的味道,就能让人不断分泌口水。 在锅底留了一些底油,将蒜末倒下爆香,充分煸出香味来。 爆香蒜末后,倒入切好的青红椒丝,苏惜夏看着大小均匀的青红椒,不由得夸一句,她妈还是是懂得色彩搭配的,刀工更是一流。 青红椒下锅,用锅铲翻炒几下,巨大的辣椒味就扑面而来,苏惜夏捂着嘴呛咳出声,坐在灶下的李桂芬也不能幸免于难。 母女俩边咳边开窗。 “妈妈,你这辣椒……咳咳……咳咳……” 苏惜夏还想说两句,但辣味直击喉咙,她咳得说不出话来。 “夏夏,你出去待会,我来炒这个辣椒。” 李桂芬用手背把咳出来的眼泪擦掉,一把将苏惜夏推到厨房门外。 院子内的空气,比厨房要好上许多,虽然风中还飘杂着一丝辣味,但也不至于让人张不开嘴。 母女俩打着配合,一个远程遥控,一个充当无情的炒菜机器,合力完成这盘来之不易的辣椒炒肉。 苏惜夏光是闻着炒肉的辣味,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桂芬摘的辣椒数量,估计达到了致死量,母女俩硬是一口没尝,直接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李桂芬怕苏惜夏晚上吃不饱,切了点肉,焖了个茄子,留给她小闺女吃。 等苏家人下工回来后,还没进院子就闻到呛人的辣椒味。 苏成龙捂着嘴,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桂芬这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了,炒的这辣椒,是想让他们一家明天某处开花不成。 苏建业一闻这辣椒味就兴奋了,率先冲到水缸边洗了手,一个健步就冲进了厨房。 “妈,你这是做了什么下饭神菜,我在大路上就闻到了,直冲天灵盖的辣椒味,闻得就上头。 我刚才还问我爸是谁家做的,没成想,竟然是出自您的手啊,别藏着掖着了,快让我看看你这是做了什么好菜,这么辣,该不会是辣椒炒辣椒籽。” 李桂芬正要把闷茄子盛出来,被冒失的苏建业吓了一跳,锅铲差点没拿稳,飞了出去。 “你小子,吓死我了,声音能不能小点,你这是生怕隔壁的不知道这味是从咱家飘出去的吗。” “呵呵,老娘,你这么大动静,隔壁估计也被呛很了,哪里还要我去给你传话。” 苏建业伸手往锅里看了一眼,闷茄子,连个辣椒影子都没看到,很显然这不是那道神菜。 “娘,那菜,您该不会倒了,我光闻那味,就能咽下两个馒头,倒了多可惜啊。” “天天就知道馒头,馒头,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去去去,别杵在这碍我事,把这菜端过去,喊小崽子们洗手,可以开饭了。” “好嘞。” 苏建业一手端着菜盘子,一手端着大碴子粥,用脚踹开堂屋的门,见他二嫂鬼鬼祟祟的站在桌边,双手紧握成拳,脸憋的通红。 他扬了扬眉,嘴边挂着坏笑,“二嫂,你不去叫孩子们回来吃饭,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挥之不去的辣椒味,再看看摆在桌子中间的那盆肉,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娘是真舍得,竟然炒了那么一大盆肉,难怪二嫂会偷吃,这也算是她自食其果了。 “二嫂,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瞧你这脸色也不太对啊。” 苏建业把菜放到桌子上,看着王家燕青筋暴起的额头,他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娘,你快来啊,二嫂她不知道怎么了,看样子快喘不上来气来,你赶紧过来看看啊。” 第196章 成人之美 王家燕听到他喊人,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能不能开口,连忙劝阻,“小叔子,别———嘶哈———嘶哈———” 王家燕嘴一张开,滚热的风涌入,辣味越发上头,她嘴里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忍着确实很辛苦,但一旦开始,根本停不下来。 鬼晓得她憋得的有多难受。 原本她再坚持一会,辣意就会减退一些,没成想苏老三会突然进来。 王家燕就是没忍住诱惑,偷吃了一片肉,谁鬼知道那肉会那么辣,辣的她原地直蹦三尺高。 朝天椒的辣味全进了肉里,只一块肉,就辣的王家燕眼泪直飙。 李桂芬用竹篾子捡了几个杂面馒头,还没进堂屋,就听到苏建业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听的她直皱眉。 苏建业平时对两个嫂子,不能说恭敬有加,也能说一句多有忍让。 今个这么大喇喇的叫她,肯定有猫腻,她倒要看看,王家燕这个不怕死的,又在作什么妖。 “老三,吵什么呢。” 听到李桂芬的声音,王家燕又深吸一口气,紧闭的双唇,任由辣味一寸一寸攀咬着她口腔里的软肉,也不松口。 李桂芬那双丹凤眼,只盯着王家燕一眼,便知道这蹄子做了什么好事。 准是在院子里闻着肉味,进堂屋,看见盆里装着这么多肉,想着偷吃几块肉,定然不会有人发现。 没意识到,今个这肉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偷吃的,后又被老三抓了个现行。 王家燕那红肿的嘴唇,涨成猪肝色的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老二家的,你嫁到我们老苏家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没有长进,长辈没有动筷,你就敢偷吃,你是真没把我们两老放在眼里啊。” 李桂芬把竹篾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王家燕吓得一哆嗦,脸不知是辣的,还是吓得,红的发紫。 她死命的摇头,如果不是她现在不能张口,她就是没了舌头,也要替自己辩解两句。 “你既然那么喜欢偷吃,我就成全你,老三,你把肉里的辣椒,给你二嫂挑出一碗来,让你二嫂吃个够。” “啊———” 苏建业正看戏呢,突然点到他的名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你二嫂不是爱吃辣吗,瞧她喜欢成那个样子,我这个做老婆婆的,自然应该满足她。” 院子内,苏惜夏带着小萝卜头们洗完手,看见杵在堂屋门口当门神的苏父和苏建军,她有些纳闷。 “爸爸,二哥,你们怎么不进去坐啊,今天妈妈可是做了两道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好菜。” 父子俩一起摇摇头,李桂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他们在门口就听到了。 可不敢进去凑热闹,他们现在也不是很饿,这饭等会吃也行。 苏惜夏不明白,小萝卜头们拿着小板凳,一个个进了堂屋。 苏惜夏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二哥,你挑那么多辣椒干嘛?” 苏建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捡他的辣椒。 “二哥,那辣椒霸道的很,个小,味重。” 苏惜夏在见识到朝天椒的威力之后,问了苏母,她才知道,她妈把自留地里所有的朝天椒都摘了,红的,绿的,大的,小的,可全在这了。 十几颗朝天椒,威力可想而知。 怕苏惜夏不知道这朝天椒的威力,她刚想再提醒两句,让他悠着点,吃那么多朝天椒,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你捡那么多辣椒………” 苏建业就没见过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人,他干脆把活,直接交给了她。 “小妹,你来的正好,来,这活交给你了,你二嫂看着这辣椒,流了一地的口水,咱妈成人之美,让二嫂一次吃个够。” 苏惜夏顺着苏建业的手指望去,就看到从头红到脚,像是一只煮熟虾子的王家燕。 她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任由苏建业挤兑也不发一语。 苏惜夏也是个人精,到现在,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王家燕这症状就是典型被逮到偷吃,辣到失语了,辣成这个样子,她二嫂偷吃不少啊。 “原来二嫂喜欢吃辣椒啊,你也不早说,今个这辣椒味不纯,且等我有时间,我一定给二嫂炒一盘辣椒,保准让你满意。” 苏惜夏一边挑辣椒,一边接着苏建业的话往下说。 苏来梓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的坐在旁边,她听不明白小姑姑在说什么,她妈妈明明最讨厌吃辣椒了,什么时候变得爱吃辣椒。 懵懂的眼睛,一会看向小姑姑,一会又看向自己的妈妈。 她妈妈没反驳,肯定就是爱吃的,她把妈妈爱吃辣椒这个习惯,牢牢的记在心里。 苏惜夏拿着筷子,把盆子上方的辣椒夹的干干净净。 “好了。” 李桂芬把那大半碗辣椒,往王家燕面前一推,“吃,老二家的,这一天你也辛苦了,吃完就赶紧去洗洗睡。” 李桂芬一个馒头都没有给她,王家燕气的双眼通红,眼泪在眼底打转。 苏惜夏可没时间看她装可怜,给小萝卜头们一人拿了一个馒头,盛好了大碴子粥,用她们的筷子在回锅肉的汤汁中沾了一下,在递给她们。 “尝尝,今个这肉有点辣,能吃我就给你夹,不能吃,就换一道菜。” “好。” 小萝卜头们拿着筷子,轻轻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接受无能,狂嘶哈。 苏惜夏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她妈今天的这个操作算是开了她的眼了。 半篮子的朝天椒,就炒了这么一盘肉,能吃得下这些肉都是神人。 “辣,好辣———小姑姑,好辣———” 苏耀祖把小舌头伸出来,小手给舌头扇风。 “喝一口水,含在嘴里不要咽。” 苏惜夏把早就准备好的凉水,每人喂了一口,小萝卜头们鼓着嘴,像一个个憋气的小青蛙。 苏惜夏可不敢逗她们笑,免得喷自己一身的水。 王家燕那边刚拿起装着辣椒的碗,就见公爹苏成龙和自家男人苏建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97章 一视同仁 父子俩一进门,就看到了掐着腰的李桂芬,两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 不好,他们失策了,刚才没听到声音,以为结束了,没成想,是还没开始呢。 两个男人,默契的往后退一步,没出息的想跑路。 被李桂芬一个眼刀飞过去,立即定在了原地。 李桂芬:“这都几点了,你们爷俩肚子不饿,是吗?我看你俩也不用吃饭了。” 苏成龙:“呵呵呵,饿了饿了,早就饿了。” 苏成龙一个大老粗,都能听懂自家婆娘嘴里的嘲讽之意。 如果他今晚溜出了堂屋的门,怕是真就没他的晚饭了。 苏成龙坐下,拿起筷子。 “老二,老三,盛粥。” 王家燕含泪的眸光,死命的盯着自家男人。 苏建军知道他老娘的脾气,如果王家燕安分守己,本本分分,他娘铁定不会为难她。 如今王家燕落入这个境地,只能说她自作自受,大哥大嫂才离开几天啊,王家燕这么快就忘了,恕他爱莫能助。 王家燕嘴里的灼痛,刚刚才减轻些,死老太婆就逼她吃下这么一大碗辣椒。 王家燕只是吃了两片肉,就辣成这样子,真的把这碗辣椒吃下去的话,她能不能挺过今晚,都是未知数。 王家燕红着眼,望着李桂芬,“娘,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辣椒不能吃啊。” 李桂芬坐在苏成龙的身边,悠闲地喝了一口大碴子粥,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不冷不热,“周迎弟还说和她那个吸血鬼娘家断的干净呢,你看她是怎么做的?” 王家燕一噎,这死老太婆很显然不接她的话,拿周迎弟敲打她呢。 李桂芬这条路走不通,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苏建军身上,“建军,建军,娘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我,咱俩夫妻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快帮我跟娘求求情啊。” 苏建军啃馒头的动作一停,他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怎么就那么难呢,“咳咳,娘———” 苏建军嘴还没张,就听他娘一声怒吼,“老二,你敢多嘴一句试试。” 试试就逝世。 苏建军拿着馒头,不合时宜的打了一纪响嗝,“娘,我就是噎着了,想让你把水递给我。” “咳咳咳———” 苏惜夏嘴里吃着辣椒肉片,差点呛着,她怎么没发现她二哥也有搞笑基因呢。 李桂芬把那杯唯一的凉白开,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苏惜夏的手上,“老二,你赶紧闭嘴你,要是把你小妹呛着,我要你好看。” 苏建军摸摸鼻子,伸手捋着脖子,企图把卡在喉咙的馒头块给咽下去。 苏建业还十分贴心的给他拍了拍背,“二哥,咱妈的心就是偏的,你也别难过,你兄弟我的心是正的,绝不偏一丝一毫,绝对一视同仁。” 正在喝水的苏惜夏:“咳咳咳———” 有这两个活宝哥哥,苏惜夏不呛着都难。 李桂芬站起身,给苏惜夏拍着背,“老三,快快快,再去倒杯水来。” “好嘞。” 苏建业把手里的筷子一丢,起身就往外跑去。 苏建军看着老三的背影,把那块馒头咽了下去。 狗屁,都是骗人的,老三的心都偏到嘎吱窝了,他都卡成这样没说给他倒杯水。 王家燕看着姓苏的一家人,为苏惜夏奔走,她捏着碗,恨不得把那碗辣椒,全倒在苏惜夏头上。 苏惜夏就是被辣椒呛了一下,喝了凉白开就好多了。 李桂芬把魔鬼辣回锅肉往父子三人那边推了推。 “吃啊,多吃一点,这个是我今个特地给你们父子做的,天气热,都给我吃了,不然放到明天就坏了。” 苏成龙看着那盘肉,头皮就有些发麻。 不是他不想吃肉,是这肉吃了,他估计都能吐出火来,今晚也不用睡了。 “呵呵呵,老二,老三,今天辛苦了,这肉你们兄弟俩分了,平时荤腥吃的少,趁着这次补贴些油水。” 苏建业不客气,夹了一筷子肉,就往嘴里送,“这肉,一筷子就能下半个馒头,二哥,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就你那斯文样,待会吃不着,可别跟我吹胡子瞪眼啊。” 要问苏建业这肉辣不辣,那肯定是辣的。 可这肉再辣,它也是肉啊,只要是肉,就是把嘴巴辣肿,他也愿意。 虽然他不爱吃辣,但如果往后每顿都是辣椒肉片,他也可以变得爱吃辣。 苏建业有一瓶自己秘制的甜辣酱,觉得嘴里没味时,用它来沾着馒头吃。 这肉的辣度,比那瓶辣椒酱辣上千万倍。 狗屁的浓缩的就是精华。 这朝天椒就是厉害,比他这从山中摘的野山椒都辣。 苏建业嘴里嘶哑着,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越辣越过瘾。 那辣椒酱只有一瓶,苏建业平时都舍不得吃,难得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二哥,就心慈手软。 苏惜夏看她三哥那不怕死的架势,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苏建业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这就是辣椒的魅力,根本停不下来,过瘾,太过瘾了。 没有人把目光放在站在墙边的王家燕身上,王家燕捧着那碗辣椒,硬着头皮,一股脑全倒进了嘴里。 王家燕也不想吃,可不吃李桂芬根本不会放过她。 与其百般受折磨,不如一次性吃完,如果停下来,她怕自己没勇气继续剩下的吃完。 王家燕也不嚼,直接往下咽,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嘴唇高高肿起,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 她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夺眶而出,去找水喝。 晚上王家燕没有上桌吃饭,她的份额,苏建军,苏建业一人一半平分了。 苏建业难得吃的肚皮溜圆,舒服的往椅子上一瘫,打了一个饱嗝,这给他舒服的,澡都不想去洗了。 日子要是每天都这个样子,他做梦都该笑醒了。 这边同样是吃了辣椒的王家燕,辣的上蹿下跳,她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凉水,恨不得把整个头塞进水缸里。 第198章 一概不管 李桂芬带着小萝卜头们往后院走去。 之前那块地是放鸡笼的,如今把鸡圈挪了一个位置,那地方就空了下来。 她一直没想好种些什么,今天夏夏问她,家里有没有生姜和葱,倒是问到了她。 她知道村子里有人种这玩意,但她嫌占地方没种,现在夏夏要用,刚好又有空地,正好可以安排起来。 原本放鸡圈的地方,除了味道大了点,其余的可都是宝。 李桂芬一铁锹下去,铲起的只有鸡粪,不见泥土,那鸡粪足足有一根手指那么厚。 夏天味道本来就重,鸡粪发酵味着实不好闻, 李桂芬干的卖力,苏惜夏躲得远远的。 傍着月光,李桂芬把土给翻了。 这鸡圈放在这有些年头了,下面的这块地,土质松软,呈黑色,种上去的菜,长势肯定喜人。 葱姜蒜花椒这类厨房调味品,苏惜夏可以在空间换种子,便领了这个任务。 反正她后天就要去镇上考试了,回来就说在镇上买的,谁又能知道这是她空间出品的。 忙完这些,李桂芬累了一身汗。 给几个小家伙洗完澡,赶紧进屋子,这才可以喘一口气。 苏惜夏躺在床上,脑袋里回忆着白天背的知识,记忆是遗忘的开始。 尤其是今天才背的知识,如果不能及时巩固,估计明早一起来,就忘了七七八八。 苏家人没有人记起吃了半碗辣椒的王家燕,当然,要除去和王家燕睡在一个屋子的苏建军。 王家燕吃完那些辣椒之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烧起来了一样,她拼命往肚子里灌凉水,人这才好受一些。 虽然肚子里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可她还能正常做事,只要手掌用力压住腹部,疼痛就会有所缓解。 王家燕没吃晚饭,灌了一个水饱,早早就上了床,躺到床上之后,注意力全放到了腹部上后,她这才发现,腹部好像更疼。 王家燕身体蜷缩成球状,双手用力压住自己的腹部,嘴里溢出难受的低吟,额头因疼痛渗出层层汗珠。 此刻的房中,只有她一个人,苏建军和苏建业带着苏耀祖去池塘里洗澡还没回来。 苏来梓、苏来弟两个孩子在苏母屋子听故事。 王家燕只觉得时间一下子走的很慢,慢到她快要疼死,苏建军都没有回来。 王家燕保持一个姿势得有大半小时,腹部的疼痛感才渐渐减轻些。 听到房门被推开,王家燕缓缓转过脸,看着苏建军满身的潮气回来,她压在心底的怒气骤然而出,“你还知道回来?” 苏建军放衣服的动作一顿,抬头,不可思议的往床上望去。 苏建军没说话,王家燕觉得那双眼眸里饱含着鄙夷和嘲讽。 “苏建军,我是你娶进门的媳妇,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这么看着你娘虐待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王家燕对自己怀孕的事,深信不疑,字字句句皆是对苏建军的指责。 苏建军平时话就不多,面对王家燕时,更是少言寡语,他把今个晒干的衣服,放进柜子里,转身就出门去接自家两个女儿。 王家燕见他理都不理自己,就出门了,气的直接把他枕头往门口扔去,砸在了关上的屋门上。 她这时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冷漠,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她不明白,这么些年,为了能平稳的过日子,面对李桂芬的刁难,她总是一忍再忍。 事事王家燕都是背地里挑唆周迎弟那个蠢货出头,自己则是一直树立乖巧听话,可怜无助的小白花人设。 她不明白,苏建军就是个石头也该被她捂热了。 她的丈夫,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呢? 王家燕把床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到了地上。 苏建军不给她好脸色,她又何必再继续忍气吞声,她不装了,再装下去,死老太婆就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了。 苏家人都去死,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王家燕大口喘着粗气,火气越发上涌,就在她准备好好出一口气时,腹部的灼烧感再度袭来,她抽着冷气,再次躺回了床上,嘴里哎哟,哎呦叫唤起来。 苏惜夏正在空间里收割粮食,葱姜蒜她已经和系统买好了,放在了桌子上。 等考完试回来,再交到苏母手上就成。 对于屋外一直乱叫的声音,她就装作听不见。 几个哥哥屋子里的事,她一概不管。 第二天吃饭时,苏惜夏才听苏母说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苏建军回屋后,夫妻俩人就闹了起来,家里人哪个不是累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没人去管。 早晨,王家燕吵着闹着不愿去上工,被黑着脸的苏建军拎着衣领去了。 中午回来后,人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十头牛都拉不起来。 别说要她帮忙烧火咯,就连让她去叫孩子回来吃饭,她都不带动弹一下的。 苏惜夏出门去叫小崽子回来吃饭。 饭桌上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几个小崽子把头埋进碗里,不敢抬头。 王家燕伸手把篮子里最后一个馒头拿了起来,不顾李桂芬的叫骂,径直往嘴里塞。 她的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他们不吃,正好便宜了自己。 王家燕摸着肚子,感受着肚子里的动静。 昨晚睡了一觉,王家燕早晨起来腹部还是不太爽利,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两口糊糊,肚子才好受一些。 快到晌午时,肚子一饿,又开始不太舒服了。 王家燕以为是肚子里孩子饿了。 中午开饭,热腾腾的杂面馒头,她一手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她现在肚子里怀的是苏家的种,她就不信,李桂芬这个老太婆还能舍得饿着她的宝贝金孙不成。 瞧她把苏耀祖当成心肝的模样,往后自己也算是能在苏家站住脚跟了。 “娘,你省省力气,别骂了,我还没吃饱呢?” 王家燕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喝口糊糊顺顺,即使三个馒头下肚,她还是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第199章 蚍蜉难以撼动大树 王家燕知道哪里有吃的,她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 厨房的肯定还有馒头,一般中午会把晚饭的馒头一起蒸了,她要吃馒头,她肚子饿。 李桂芬见她突然站起身,知道不对,连忙追了出来,“王家燕,你给老娘站住,老娘给你脸了是不是,你早点上了几分工,你心里没数吗?这点工分连一个馒头都换不到,你好意思说饿。” 王家燕没脸没皮,走到灶台边,伸手就要去揭冒着热气的锅盖。 李桂芬看见她这举动,火气噌噌往上冒,想都没想,从灶下抄起一根木棍,就敲到了她的手上。 “你现在真的不得了,当着老娘的面就敢偷吃,看样子是昨天惩罚还不够是。” 李桂芬的话,成功的勾引起了王家燕昨晚辣到头顶失火的回忆,她讪讪的收回手,哼,死老太婆,不吃就不吃,反正她多吃了一个馒头,怎么着都是赚了。 “你打人干嘛,我不吃了还不行嘛。” 王家燕捂着被敲红的手背,挺着腰往厨房门口走去。 别说,单看她这做派,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孕妇呢。 这年头,孕妇可没有后世那么金贵,哪个不是怀着身子,还洗衣做饭,上工下地的。 像王家燕这样,还没显怀就开始作妖的,着实少见。 李桂芬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她当时真的是眼瞎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货色。 这事真不能怪老二,王家燕是她经人介绍,私下也去偷偷打听过,觉得王家燕是个性格纯良,踏实能好好过日子的人,没成想,自己这是被王家村的人给合伙骗了。 实际王家燕心眼子比莲藕都多,她哪个闷不作死的老二,哪里是她的对手。 李桂芬唉声叹气的坐到灶下,如今老大夫妻俩回了周家村,那边也不知道进程如何。 这边老二家的也不安生,现在看来,也就老三最令她满意。 苏老三没心没肺,吃完饭一头钻工具间内,他这两天有了新的想法,一有时间,就往工具间里窜。 等到傍晚,孩子们打完猪草回来。 苏惜夏让小崽子先洗干净手,坐在小板凳上,挨个发了半块苹果,等着开饭。 晚饭桌上,难得的低气压。 堂屋里只有王家燕呼哧呼哧的吃饭声,苏惜夏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她不知道王家燕怀孕的事,是真是假。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一切都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理。 李桂芬的想法同样如此,对王家燕多有忍耐。 明天就要中考了。 苏惜夏晚上把文具准备好,放进布袋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第二日,苏惜夏起了个大早,拿上苏母给她准备的鸡蛋,骑上自行车去镇上。 等她考完试,信心满满的出了学校,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马老师。 马老师正焦急的等在树下,这短短月余,他人就像是老了好几岁,鬓角间点缀着根根银发。 看见苏惜夏回来,马老师笑了,朝她招了招手。 苏惜夏是第一个交卷出来的,校门口此刻没有其他人,她走到马老师身边,问候了一声马老师好。 马老师连哎好几声,喉头有些发紧,“你这孩子,怎么不多检查两遍再出来啊,我早就叮嘱过你,不要提前交卷,你倒好,一点都不听,竟然提前这么长时间交卷,你写完了检查没有,这次试卷题目不简单,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给我省心呢。” 苏惜夏看着和往日无异,还是一样唠叨的马老师,她笑了,眼含热意的笑了,“马老师,您忘了,我可是你最得意的学生,那试卷我检查了至少三遍,没有任何纰漏,我才交卷的,你就放心。” 马老师看着她,也笑了,他放心,他最放心的就是苏惜夏,这个小丫头,机灵的很,底子那么好,怎么着,在县内也该能排得上名次。 “好好好,听你说的这么有信心,老师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我没来学校,其他同学没有松懈?” 苏惜夏:“没有,同学们一切都好,每个人都有认真复习,绝不让你失望。” “好好好,真好。” 马老师欣慰的笑了,这不是他带的第一届毕业生,却是他付出最多的一届。 尤其是钱国伟,他从初一,一把手把钱国伟栽培成班上的尖子生,没成想,他的后半辈子,差点栽在这小子手上,好在许校长替他做了担保,不然这会,他还在看守所里,哪里能来学校门口迎同学们考完试呢。 只是保送的名额,最终还是被钱国伟占了去,他愧对苏惜夏,她这么优秀,这个名额本该是她的,马老师长叹一口气。 他人微言轻,蚍蜉难以撼动大树,就连校长都无计可施,好在苏惜夏自己争气,她不靠那个保送,也能考得上县高中。 在马老师看来,苏惜夏上县高中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如果认真对待,说不定,考个县状元都有可能。 两人并肩站在树下,看着一位一位同窗,从学校出来,这一刻他们都毕业了,不再是麒麟中学的学生。 不久的将来,他们走向不同的方向,少数上了县高中,大多数参加工厂招工,吃上人人艳羡的铁饭碗。 黄文静走在最后,她今天在刻意避着苏惜夏,没成想苏惜夏就站在门口等她,旁边还站着她最讨厌的马老师。 “黄文静。”马老师看到她,立即唤住她。 黄文静没法装作看不到,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马,马老师。” “黄文静,我听苏惜夏说,你这段时间有认真复习,老师相信你的努力,一定不会白付,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黄文静捏紧自己的包带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仓促的点点头,就落荒而逃了。 苏惜夏一直陪马老师站到了最后,直到看门大爷把校门关上,师生俩这才往外走。 “苏同学,出了考试成绩那天,我会站在讲台上,给你递上县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心底的那份愧疚。 第200章 谢谢 “谢谢你,马老师。” 马老师或许不是最优秀的老师,但是他是苏惜夏心里最好的老师。 马老师兢兢业业,一心为学生着想,想让每个人都能考上高中,这份大爱,是苏惜夏不曾拥有的。 谢谢! 谢谢他的知遇之恩,谢谢他的栽培之恩。 告别了马老师,摆脱沉闷的气氛,苏惜夏换完装,走向了挣钱的道路。 唯有赚钱可以治愈人心。 靠着家属院的胡大娘,苏惜夏小赚了一笔,既保险又省事,这让苏惜夏有些沉迷其中,想着怎么能多发展几个下线。 钱嘛,肯定是多多益善啊。 在胡大娘那收了钱,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日子,苏惜夏背着背篓,往大院门外走。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黑市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大娘,好久不见,您最近可好?” 苏惜夏寻声望去,来人她并不认识,叫住她的人,是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大约只有十六、七的样子,皮肤黑到反光,黄种人能黑到这个程度实属稀奇。 苏惜夏捏着嗓子开口,“小伙子,你叫我?” “是啊,大娘,您不记得我啊,我啊,黑子,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苏惜夏:…… 这是什么鬼话,谁抱过他。 这小子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小伙子。 苏惜夏摆摆手,“小伙子,你怕不是认错人了……” 小伙子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大娘,我就住在这前面的巷子里,我这就带您过去,您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搬到镇上来,可真是拘束死了,一点都没有村子里自在。 好在您今天过来了,我妈见着你,也能宽宽心,你们老姐妹俩聊聊天,晚上就留下吃个饭,我下午把菜都买好了,见您一直没来,我就知道您肯定迷路了,想着出来迎迎你,我这刚出巷子,就见到您了,您说这是不是命定的缘分啊。” 小伙子人小力气大,半拖着苏惜夏往前排,嘴里一直叭叭个不停,一副十分热络的模样,苏惜夏差点就真信了他的鬼话。 但眼下,大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离工厂下班还有一会,就是喊破喉咙,估计也没人能帮得了她,眼下能帮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她眼睛四下瞅着,看着不远处的树,带着人往那边走。 伸手抓住院墙下的树苏惜夏就不撒手,“大侄子,你走这么快干嘛呀,我都要喘不上来气了,我这腿脚不便,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这样,你先回去告诉你娘一声,我坐在这歇一会,你等会再来接我。” 苏惜夏抱着树枝,怎么都不肯再往前走。 前面的小巷子里安静的很,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她这一旦跟了过去,说不定小命都得交待在这。 郭立昌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这是要耍赖不跟他走,他原本也没以为事情的进展会这么顺利。 “大娘,我是特地出来迎你的,哪有自己先回去的道理啊,没事,您累了就歇会,我在这陪您说说话,给您解解闷。” 郭立昌笑笑,凑近些,仅用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老太太,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老大想见见你,今天不成还有明天,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不然怕有拉扯间,伤到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好了。” 苏惜夏一噎,看着那人满脸的笑意,只觉得满体生寒。 难不成是公安。 这人怎么看都流里流气的,更像是黑吃黑。 她自以为做的很小心了,没成想,竟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思索再三,一直耗在这,绝不是最佳的选择,这男人现在没对她动手,是因为知道现在厂里还没下班,天气热,街坊邻居都在家里避暑,这条路上八竿子打不着一个人影。 如果她真的磨蹭到下班的时间,这男人多半会对她动手,她绝不能丧失了先机。 最后苏惜夏还是决定跟这个男人进去一探究竟,万一真是黑吃黑,她还有空间这个保命符,她怕什么。 “哎哟喂,大侄子,你大娘我腿麻了,快快快,把大娘我扶起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惜夏一口一个大侄子叫他,别提有多顺口了。 她抬手让那人拉她起来,再趁机把人往下一拉,那男人没站稳,身形一个踉跄。 “大侄子,你这身板不如在村子里壮硕了呀,就是不下地了,你也不能疏于锻炼啊,你瞧瞧你这小身板。” 苏惜夏抬手朝着他的肩膀狠拍了几下。 果不其然,听到了男子两声闷哼,就这身子骨,苏惜夏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再来两个,她也能拿下。 “走,大侄子,时候也不早了,我得抓紧去看看你娘,天黑了,我儿子就该找来了。” 郭立昌猝不及防被拍了两下,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人带着往巷子里去,他一瞬间有点恍惚,到底谁是被骗来的,他怎么觉得这个老太婆比他还娴熟呢。 他揉着发疼的肩膀,跟上苏惜夏,“大娘,你这手劲可真够大的,一看您在家就没少干活,咱大哥可真是有福气,得您这么帮衬,我可真羡慕啊。” 小巷子里,四下无人,各家各户的后门都是紧闭着,唯独一家的后门是虚掩着。 苏惜夏直接伸手推开门,门内门外的人都惊住了,郭立昌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生猛,也不问是不是,就直接推门。 门内正在分肉的郭立盛,吓得刀差点从手中脱落,看着门口站着的老太婆后的郭立昌,他这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哥———” 郭立昌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他真的很害怕这个哥哥,好在他把人给带来了,不然他哥还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郭立盛把剁肉刀往菜板上一扔,那刀就这么立在了菜板上。 郭立昌顿时腿都有些软了,他怎么觉得这个菜板是替他受过呢,“哥———我错了。” “进来。” 郭立盛嗓音很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第201章 进退两难 苏惜夏看着缓缓流向下水道的血,她真有些打怵,这人脸上那么长一道疤痕,真有些吓人。 红艳艳的鲜血,一点点消失在下水道里。 郭立昌接到他哥的命令,伸手推了苏惜夏一把,“大娘,这位是我哥,他人十分和善,这不,知道你要来,准备剁肉给你吃呢。” 苏惜夏真要谢谢这哥俩,这场景,她有些无福消受,偏偏后路被堵死,她进退两难。 苏惜夏:“呵呵,不用那么客气,这些肉花了不少钱,留给你娘补身子,我就坐会,不留下吃饭了。” 苏惜夏被推着进了院子,院子的青石板上全是血水,连一块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踮着脚尖,站在墙根这一块净土上,后门被郭立昌重重关上,并上了锁。 苏惜夏逃不走,也不想逃,既来之则安之。 郭立盛拎了一桶水,把地上的血污冲走了大半,他手一伸,让苏惜夏往里走,“这位大娘,屋里请。” 苏惜夏搞不清这兄弟俩打得什么主意,总不能真的请她来陪聊的。 她前脚刚进屋子,后脚屋门就被关上了。 怎么大白天,屋内就点了灯。 还没走两步,汗毛就根根竖起,屋子的潮湿气很重,一闻就知道肯定常年不住人。 奇怪的是,明明是夏季,这屋子竟然清爽宜人。 这屋子不同寻常,苏惜夏站在门口没有往屋里去,敌不动她不动。 屋内的人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咳嗽两声,从里屋走了出来,“大娘,冒昧让人请你过来,还请你见谅。” 苏惜夏皱起了眉,这明显不是一位老妪的声音,光听竟然分辨不出男女,看样子,这人也是故意捏着嗓子和她说话。 苏惜夏现在很入戏,完全就是一个农村悍妇的形象。“见不见谅,就要看你请我来是做甚来,如果是好事,一切都好说,如果是坏事,呵呵………就别怪我老婆子不给你面子。” “呵呵,有趣,有趣。” 那身影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背着光,苏惜夏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人个子很高,身形却很消瘦,一头及肩的黑发,真有种雌雄难辨的意味。 苏惜夏看着他,莫名想起当年红极一时的流星花园的f4,别有一番韵味。 “大娘对我不要有那么大的敌意,鄙人姓蒋,你叫我小蒋就行。” 蒋圣前看着苏惜夏紧绷的背脊,脸上带着笑容。 “我也不跟你绕关子了,之前我手下的兄弟在黑市见过你,说你手上的苹果和梨,不论口感,还是品相,都是相当不错,我就想问一句,大娘的货是找谁拿的?” 苏惜夏大脑飞速运转,这个人肯定调查过她。 距离上次去黑市,她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发展了胡大娘这个下线,她都有好些日子没去过黑市了,这个人竟然还能找到她,说明在背地里跟踪她不止一两回了,看来她日后也得再注意一些才是。 苏惜夏:“上来就问人吃饭的家伙,这多少有点不地道。” 蒋圣前绕了一圈,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目光从未移开,一直紧盯着这个老妇。 明明是个妇人,看起来都快有五十岁了,身子骨硬朗的很,腿脚麻利,派去跟踪她的人,被甩掉了那么多次,没一个知道这老妇住哪,姓甚,名谁,家里还有何人。 蒋圣前拿起杯子,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茶水。 “大娘不必紧张,我没有要抢你饭碗的意思,我这不是想和大娘谈一笔生意嘛,你一个人能力有限,每天背这么重的东西来来回回,不仅不方便,而且挣不到什么大钱。 大娘在院子里也看到了,我和大娘不同,我不缺人,手底下吃饭的人也多,刚好可以弥补你的缺陷,咱俩互惠互利。” 蒋圣前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苏惜夏站在门边,刻意没有去看他的相貌,光天化日之下,这人就敢把她“请”过来,绝对有点背景。 如果今天谈不拢,估摸着挺难从这个院子里出去的。 不如顺水推舟,再发展一个下线。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不可能把我的货源交给任何一个人,我冒昧的问一句,换位思考,蒋老板,你愿意把你的货源交给其他人吗?” 蒋圣前一噎,在他看来,货源就是他的命,谁敢觊觎他的货源,那就得拿命来换。 现在再看站在门口的苏惜夏,他眼底涌过一丝厉色,他原本以为这老妇,见到院子里剁肉的场景后,不说大声尖叫,肯定会战战兢兢。 如今看来,她除了初进来时的局促,到现在的收放自如,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可以看出,这大娘不是一般人。 “大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的货源交出去,可没人敢收啊,我给你,你敢要吗?” 两人一来一回,周围硝烟四起。 苏惜夏半眯着眼,仔细思考起来,这个蒋圣前绝非善类,今天她不退一步,是没法走出这个院子了。 虽然她不介意舍弃大娘的身份,但公然在他人面前进空间,不危及生命的前提,她绝不会那么做,那样会把自己置于一个风口浪尖上。 苏惜夏深呼吸一口气,把背篓往地上一放,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蒋老板,咱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谁都不会嫌钱多不是,要货源,你不是要断我的财路嘛,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蒋老板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 苏惜夏今个敢进来,就没打算折在这。 蒋圣前端着那杯茶,盯着眼前的茶水,嘴角挂着浅笑。 “呵呵,那可说不定,今个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说不定,一气之下,还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惜夏:“既然蒋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妨让蒋老板看看我的诚意,要货源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相信我,除了我,没人知道货从哪里来。” 蒋圣前目光一沉,握紧茶杯,如果他知道货从哪里来,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这跟她闲扯。 第202章 我有一个想法 “蒋老板,你让人跟了我那么多次,想必也知道我老婆子的能力,怕是跟了那么久,连我的住处都没有摸清。如果没了我,蒋老板会损失一大把唾手可得的钱票,你该是比我这个老婆子更心疼几分呢?” 在两人扯皮的时候,苏惜夏就有了成算。 反正都已经有了一个下线,她也不介意再发展一个更大的下线。 苏惜夏摇身一变,成了供货商,谁不想要坐等收钱。 苏惜夏:“蒋老板,我有一个想法,让咱俩都有钱赚,不知蒋老板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二。” 蒋圣前:“愿闻其详。” 苏惜夏:“我一个人确实卖不了那么多货,但水果又是个应季品,大量成熟之后,如果不及时卖出去,必然会有大量的损耗,不知蒋老板可愿与我合作。” 蒋圣前眉头一挑,知道这次怕是吃不下这个货源了,那就只剩这个下下策了,“但说无妨。” “我可以给你提供货,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蒋圣前手指轻敲着扶手,思忖着这妇人话中的可信度,这老妇人的货源,绝对是个好东西,但想一口气拿下,想来也不太可能。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知价格———” 苏惜夏:“价格好说,且我能和你保证,除了你和灯泡厂家属院,我不再给任何人供货,也不再卖货,市场的价格由你主导。” 蒋圣前很心动,如果这妇人不再摆摊,那么整个镇上,乃至县城,都是他一个人独大的话,其中的利润,不用她多言,都是很可观的。 蒋圣前沉吟了片刻后,便果断答应了。 只是在价格上一压再压,最后以一个一毛的价格定下。 苏惜夏心疼的要死,但一听蒋圣前苹果和梨各要五百个的大手笔,她凉了半截的心,又热乎了。 一个就算只要一毛,五百个,就是五块钱,苹果加梨,就是十块,现在想想,这笔买卖似乎也不太亏了。 两人商议三日后,苏惜夏把东西放到某处,再通知蒋圣前派人去搬运。 第一次合作,两人的防备心都很重,一个不肯付定金,一个不肯提前透露交付地点。 最后对峙到天擦黑,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只能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 苏惜夏出院子时,刀疤男已经把肉分好了,一刀一刀的肉,整齐挂在铁钩上。 没看出来,这个刀疤男还有两把刷子,这肉剔的极好,尤其那扇排骨,挂在那,真的很吸人眼球。 糖醋排骨,蒜香排骨,香辣小排,苏惜夏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大侄子,不知道这排骨,可有人定了,要是没有,不如———” “盛子,拿给她。” 蒋圣前并没出屋,那娇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请大娘吃。” 郭立昌不敢置信的往内屋望去,“圣哥———” 郭立盛一个眼神望过来,郭立昌立即闭上嘴巴。 郭立盛上前,取下挂钩上的排骨,递给了苏惜夏。 苏惜夏有些不敢置信,这排骨这么轻易就给了她,“那什么,我也不白要你们的,多少钱,我付给你们。” 蒋圣前那声音,可真是无处不在。 “不用,这肉算我的,昌子,送大娘出去,不可唐突。” 有人钱,苏惜夏也不跟他客气,“谢谢啊,咱们过两日再见。” 苏惜夏把排骨放进背篓里,跟着那个名叫昌子的人出了巷子。 郭立昌板着个脸,一脸不快,他就不明白了,圣哥到底看上了这妇人身上什么东西,竟然要对她这么好,那可是肉啊。 尽管肉少,骨头多,可那边也是肉啊。 明天拖到黑市,一个小时要不着,就会被抢空,现在却要白白送给这老妇,这叫他心里怎么服气。 得了排骨,苏惜夏心情好得很,也不管郭立昌拉着个脸,往大路上走去。 郭立昌跟了两步,就停住了脚,往旁边的小巷子里看了一眼,朝里面点点头,立即有人接替他的工作,跟上了苏惜夏,他自己则折返回了小院。 一进门,就见到蒋圣前站在门口和他大哥说话,他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圣哥,为什么要给那老妇那扇排骨……” “闭嘴———”郭立盛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关门。” 郭立昌紧抿双唇,反手把门带上。 “盛子,你那么凶做什么,昌子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吗?” 蒋圣前朝郭立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这位老妇姓秦,以后见到她,要唤一声秦大娘,此人背后有人,不可小觑。” “圣哥,她不就是一个妇女嘛,她背后能有什么人啊,我看她就是家里种了几棵果树,得瑟个什么劲。” 郭立盛听闻蒋圣前这么说,这才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把手里的抹布直接扔向了郭立昌,“昌子,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什么时候,圣哥做事,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哥,我知道错了。” 郭立昌知道自家大哥这是生气了,他接住飞来的抹布,不敢再多言。 “盛子,你这个做大哥的,也太严厉了些,昌子只是好奇,说出来也无妨,这位老妇,你们也暗地里跟踪过她,什么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她避开你们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如今没有一次不被甩开,你们还觉得这是巧合吗,这老妇不是一个简单的妇人,此次她也只是答应给我们供货,并没有交出手里的货源。” 几人脸上的表情不佳,但只要这妇人松口,情况就不算糟糕。 苏惜夏拐进一个空巷子后,就闪身进了空间,身后的人跟在不远处看她进了巷子,立即跟了过去,果不其然,狭长的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那人只得无功而返。 苏惜夏进了空间,把背篓放下,拿着那扇排骨就欣赏了起来,这么大一扇,如果她主动拿出去,她妈估计又要说她乱花钱了,不如少量多次的拿出去。 她将排骨一分为三,今晚带回去三分之一,剩下的放在空间又不会坏,等她想吃了,再找个理由拿出来。 第203章 留下买路财 苏惜夏在空间里等了一会,确认外面没人后,这才推着自行车从空间出来。 太阳落山,西边晚霞照亮半边天空,此刻脚下的路已经有点看不清了。 苏惜夏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乡间的土路上,晚风吹来,发丝翻飞,倒是有了一丝凉意。 她哼着歌,没注意路旁的草丛里,蹲着两个人。 那两人见她靠近一些,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过来。 “站住———停下———” 什么鬼? 苏惜夏被吓了一大跳,她扶住左右摇晃的车把,这才避免了摔倒。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两人从草丛里钻出来,被石头绊了一跤,两人趴在地上,也不影响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别走——停车——” 苏惜夏没下车,车子绕过躺在地上的两人,往前骑去。 那两人一愣,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就朝苏惜夏追去。 “站住,你还不赶紧停下来,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苏惜夏:“留下买路财嘛,我知道,要想拿钱,先追上我的车再说。” 她刚才一时懵了,没反应过来,这会再看那两人,就猜到两人怕是躲了好一会了,一直躲在草丛里,就等着打劫她呢。 苏惜夏用力一蹬,车子立即骑出去老远。 “你,你……你这个臭娘们,你无耻,你耍赖,你臭不要脸,赶紧停下来,快停下。” 两人中,其中一个身形高些瘦些,另一个矮些胖些。 高个子明显比另一个更聪明一点,也不浪费力气乱喊乱叫,拔腿就追。 胖的那人,明显缺少锻炼,没跑两步,就有些跑不动了,他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破口大骂苏惜夏。 “臭娘们,有本事,你就下车和我单挑啊,就知道跑路,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苏惜夏车子骑的飞快,耳边风声很大,只听到身后有声音,但是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 高个子脚步很快,眼看着就要抓到后座,他咬紧牙关,全力冲刺,伸手就要抓住苏惜夏的后座。 谁知,自行车竟然往左一歪,完美避开了他的手。 他不信邪般,跟到了车子的左边,再伸手,自行车又往右边一偏,他再次抓了个空。 高个子气血上涌,爆发出巨大的潜力,脚步飞快,不管车子怎么斜,怎么避让,他始终跟在后面,直到苏惜夏避无可避,他终于稳稳抓住了车后座。 金币:“老大,小心。” 自行车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苏惜夏明显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她没犹豫,立即弃车。 “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了,臭娘们,哈哈哈……” 高个子直接把自行车往路边一丢,因为愤怒,浑身带了一股煞气。 “把你身上的钱全交出来,老子考虑饶你一条小命,不然……嘿嘿……” 两人面对面而立,苏惜夏活动活动筋骨,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没想到,硬是有人往她手上撞。 这条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很少,加上此刻太阳都下山了,路边的田地里连个劳作的村民都没有。 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苏惜夏可以借着夜色,明目张胆的使用她的外挂。 苏惜夏:“是吗?你们这么厉害。” 她可是今天才发现了空间的新技能,她竟然可以在空间内,改变进出空间的位置,实现瞬间转移。 目前,此项技能,还在实验阶段,刚好自己用这两人练练手。 高个子:“嘿嘿嘿,怕了,识相的,自己跪着把身上的钱通通交出来,哥俩个说不定还能温柔一点。” 苏惜夏笑着把手背到身后,手里瞬间出现一瓶辣椒水和一根半米长的木棍。 “想要钱啊,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拿了。” 当初上学时,她就怕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原以为派不上用场了,没成想,这兄弟俩到给了她这次机会,正好试试她空间的辣椒够不够辣。 高个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叫着往苏惜夏扑去。 “你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当老子是病猫了。” 苏惜夏不退不避,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待距离合适,尽数把一瓶辣椒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那辣椒水靠近些,都能闻到呛人的气味,颜色赤红,一瓶份量可不少,迎头泼下,尽数泼到了高个子的脸上。 高个子呆楞了两秒,而后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我的眼睛……啊……好辣,好辣……水,水,快给我水……” 高个子紧闭双眼,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贱人你泼了什么?我要杀了你,啊啊啊——胖子,胖子,快给我水,我要水…我的眼睛……” 身后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周围都是田地,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哪来的水。 “瘦猴,你坚持一下,等我把这个臭娘们捉住……” “胖子胖子,我要烧起来了,你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水,水……” 胖子的小眼睛四下看了看,这会要干净的水有点难,但其他水,还是挺简单的,胖子扶着他,往排水渠边走。 “这这这……成,我带你去。” 苏惜夏也没闲着,把自行车扶起来,前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还行,就是沾了点灰尘,倒是没有刮到漆。 算这两个憨货运气好,时候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去,不然苏母该念叨了。 苏惜夏骑上自行车,心情颇好的往回骑。 胖子两人刚走到排水渠旁,屁股就挨了一记猛踢,两人重心不稳,朝排水渠里栽倒。 胖子:“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敢踹老子,是不是活腻了……” 瘦猴手一碰的水,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用手抄起水,就往脸上泼去。 第204章 教训 胖子趴在排水渠边上,捂着屁股吱呀乱叫,“瘦猴,瘦猴,你别忙活了,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踹我们啊,那个臭娘们,她简直活腻了……” 胖子边抱怨边回头,就看到站在路上,脸隐在黑暗中的高大男人。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恐怖的神情,他打了一个冷颤,身子缩到了瘦猴的身后。 “瘦,瘦猴,有,有人。” 瘦猴的手臂被胖子抓住,他挥手,再抓,他再挥。 瘦猴气急,一把拍开他,“胖子,你别给我添乱了成不,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太辣了,瘦猴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水泼到脸上,只有片刻的缓解,瘦猴只得一直不间断的往脸上泼水。 “有人,瘦猴,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还,还是个男人……” 胖子双腿站在排水渠里,瑟瑟发抖,不敢多看那如厉鬼一般的男人一眼,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瘦猴眼睛辣的生疼,眼周火辣辣的疼,他企图睁开眼睛,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根本看不到胖子口中的那个男人。 苏惜夏被人偷袭过一次,长了一个心眼,即使听到后面有惨叫声,她也不回头,车子骑的飞快。 在快进村子的大路上,遇到了来接她的苏建业。 苏建业骑着车,苏惜夏坐在后座,兄妹俩人有说有笑的回去。 苏惜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大路旁的排水渠里,嚎叫声此起彼伏。 “别打了,别打了,好汉饶命啊,我们招了还不行嘛,求求你,别打了。” 挨了两拳的胖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是是,钱国伟找到我们兄弟俩,给了我们两块钱,让我们在这条路上,围堵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黑色上衣,背着一个小花包的年轻姑娘。” 瘦猴眼睛睁不开,他抱着脑袋,心里憋闷,他的抱怨声还没来得及发出,身子就重重的挨了几拳。 “他说的对不对?” 瘦猴抱着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重重点着脑袋,“对对对,胖子说的对,就是那个钱国伟,是他让我们这么干的,与我们无关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无辜的,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胖子哭的稀里哗啦。 “放过我们,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那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站起了身,“往后见着她,绕着走,不然下次你们可没这么幸运了。” 胖子连连保证,“是是是,我们一定绕着走。” 直到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要死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两块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一战,注定是不太平常。 第二日,一大早。 苏惜夏就被热醒了,马上七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只要太阳一出来,气温立马就飙升好几度。 既没有空调,又没有电风扇。 苏惜夏灌了好几口清凉的灵泉水,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苏惜夏身后跟着跟屁虫金币,她拉开屋门,伸了一个懒腰。 院子里的几个小萝卜头们齐齐和她问好,“小姑姑,早上好。” “早上好啊。” 祖国的花朵。 小孩子是真不怕热,一个个就这么蹲在太阳下,打着弹珠。 苏惜夏让她们到屋檐下玩,她们还不乐意,“小姑姑,这个赛道,我们昨天挖了一天,还没玩够呢。” 赛道? 什么东西? 苏惜夏走过去,才看清,黄土地上一条条蜿蜒曲折手挖的赛道,一颗颗弹珠自上而下滚落,越过平坦的地区,最后缓缓的向终点滚去。 由于终点设置的偏高,几个弹珠还没到终点,就缓缓的停了下来,几个小家伙看急得满头大汗,又是吹风,又是加油,给自己的弹珠助威。 苏惜夏把头发梳好扎起来,任由她们在院子里玩闹,自己去洗漱吃早饭。 她昨天带回来的那扇排骨,只拿出来了一小半,昨晚没来得及做,被苏母放进了地窖里,准备中午做了。 她把排骨拿出来,用仅有的香辛料腌上。 准备好一切,苏惜夏背着竹篓,上午温度还好些,她得进山区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趁着太阳好,晒点蘑菇干,留着打点牙祭。 “换男,你们几个在院子里玩,千万别乱跑啊,我一会就回了,要是奶奶问,你们就说小姑姑上山去捡蘑菇了。” “好的,小姑姑。” 苏惜夏把门从外面锁上,将钥匙压在门口的石头下,背着背篓,往后山走去。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山脚下新起到一半的屋子,苏惜夏还愣了一下。 转而才想起,顾家前段时间分家了,这大概就是他们兄弟俩新盖的屋子。 两个屋子离了一段距离,一个是先盖的屋子,另一个却先围的围墙,兄弟俩各有各的想法。 今天上山是有大事,苏惜夏脚步没停的往山上走,有了几次的上山经验,苏惜夏娴熟了不少,七绕八拐,又来到了上次摔进去的陷阱处。 她用木棍子小心的摸索着往里走,这次她如此警觉,她就不信,她还会摔进陷阱里。 树林里湿度挺大,苏惜夏用树枝把落叶拨开,走了半天,一无所获,不仅没遇上野物,就连蘑菇也没看见一朵。 就在她以为她要无功而返时,听到不远处有鸡叫声,苏惜夏眼睛一亮,上货了上货了,她拿着树枝,就往声音的来源跑去。 有灌木丛的遮挡,苏惜夏看不清远处是个什么场景,听动静,至少有四五只野鸡在叫唤,有了这么多鸡,她想吃什么没有啊。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伸手拨开灌木丛,就看见几只野鸡在竹笼子里可劲的扑腾着,一个个高昂着头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苏惜夏看的心动不已。 只是灌木丛的倒刺,劝退了她,此路不通,她打算绕一条路前往,她脚步匆匆,顾不得手里的树枝,随手一丢,将背篓的肩带扶正。 她脚步没抬,身体一个下沉,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落进了一个坑里,“啊———” 第205章 见者有份 苏惜夏服了,这块地是怎么了? 一步一个坑吗? 好在这个坑没有之前摔的那个坑深,刚好和她的身高平齐。 苏惜夏踮脚还能看到地面,这种高度,她可以试试自己出去,先把背篓甩到地上,将衣袖往上卷了卷,摩拳擦掌想往上爬。 “咳咳———” 这不合时宜的两声咳嗽,打断了苏惜夏的计划,她卷袖子的动作一停,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眸子。 “顾,顾森———” “嗯。” 顾森垂眸看着她,眼底有化不开的笑意。 苏惜夏大囧,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人,都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呵呵———真巧,又见面了。” 顾森:不巧,等候多时了。 “我拉你上来。”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有一层薄茧。 苏惜夏把手放上的那一刻,有电流在两人掌心划过,电得人心也跟着麻酥酥的,“好,谢谢。” 有人帮助,苏惜夏没理由拒绝,况且以她一人之力,想爬上去,确实有点困难,小手被人牢牢握住。 顾森一个用力,把人往上提。 苏惜夏只觉得手心滚烫,心跳动如雷,稀里糊涂就到了地上,背筐正好好的待在不远处,看样子是顾森将它扶正的。 两人双手交握,彼此都没有开口,苏惜夏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心慌到呼吸都有点困难,手心里漫出细细的汗珠。 顾森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沉着一张脸,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偏偏手上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明明知道该放手了,但手却不自觉又握紧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站了半晌,彼此都没有说话,直到苏惜夏听到鸡叫声,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甩开他的手。 “有,有鸡叫,那边有好几只野鸡,我,我们快过去看看。” 苏惜夏红着一张脸,转身就往右边跑去,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右边是死路,得从左边绕过去,她低着头,往左边走,路过顾森时,拉上了他一起走。 “走走走,别傻站着了,见者有份,我们快过去看看,别叫那几只鸡给跑了。” 顾森:“放心,它们跑不了。” “嗯?跑不了,为什么?” 苏惜夏扯着他的衣服,对前方的背篓视若无睹。 顾森把背篓拿起来,背到肩上,苏惜夏特地挑的小背篓,她背刚刚好,这会顾森背起来,有点像背个小玩具一样。 “难道那几只鸡是你抓的?” 顾森:“嗯。” 苏惜夏傻眼了,她这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说来也对,这群鸡一起被关到笼子里,怎么看怎么荒谬,她刚才竟然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运气好,实在太草率了。 还得是顾森啊,又是野猪,又是野鸡,她这个打猎新手,不服都不行。 苏惜夏给他竖着大拇指,“呵呵,厉害,厉害。” 绕过灌木丛,苏惜夏就看到三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在笼子里可劲的扑腾。 竹编的笼子牢牢的将三只野鸡困住,周围的空地上有一些玉米粒,看样子这是顾森做的陷阱,她好奇的围着陷阱看了好几圈,不得不承认,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令人佩服。 那么大的一个陷阱,只用来抓野鸡真有点可惜了。 “顾森,你这陷阱,除了可以抓野鸡,兔子应该也可以。” 顾森:“嗯,不同的动物,诱饵不同,如果要抓兔子,就要提前准备一些青草和胡萝卜。” 这三只野鸡,他是打算送到镇上,让人给处理掉的,所以这才让它们生龙活虎可劲的闹腾。 顾森看她饶有兴致的样子,顿时改变了主意,野鸡常有,而苏惜夏不常有。 只要她喜欢,别说是野鸡了,就是要天上的龙,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搞来。 “这个陷阱是你自己做的吗?” 这陷阱不仔细在还真看不出来,只是在一块平地上面,挖了一个小坑,就能有这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惜夏双眼冒星星的望着顾森,大神就带带她这个小弱鸡。 她除了那次在坑里捡了一个兔子,再也没在山上打到野味了,纵使空间里有那么多美味,她都没有正规渠道拿出来,这让她苦于想给苏家补身子,却迟迟没有办法,山上的野味是不二的选择。 “嗯。” 顾森伸手从笼子里抓了一个最大的野鸡,伸手把扑腾的野鸡敲晕,从身后拿着一把弯刀,割喉,放血,一气呵成,把正愣神的苏惜夏看的更懵了。 这位哥们,处理起事情来,还是一如以往的不避着人啊。 “呵呵,你忙,你先忙,等你忙完了,咱们聊聊。” 场面虽然有点血腥,但技术她还是要学的。 “没事,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成。” 活鸡不好让她带回去,所以顾森直接替她把鸡处理好了,待鸡血流尽,顾森伸手找了一些杂草,把鸡身子的血迹擦干净后,才放进苏惜夏的背篓里。 “唉,不是,这是我的背篓,你放错地方了。” 苏惜夏还没想好怎么让他教自己吃饭的手艺,就被他这个动作整不会了。 顾森的大背篓就放在边上,那么大一个,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不明白顾森怎么会睁着这么大的眼睛,把鸡放错地方。 顾森:“这只鸡是给你的。” “给我做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给她鸡做什么,难不成是封口费,怕她把他私下上山打猎的事情,偷偷往外说? 苏惜夏:“啊,你放心,就算你不给我鸡,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苏惜夏图谋是让顾森教自己捕猎的陷阱呢,说什么也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这就是给你的,我没放错。” 背篓里被顾森垫了一层杂草,野鸡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杂草上,最上面一层盖上树枝,以做遮挡。 顾森怕她还要拒绝,又补了一句,“见者有份。” “见者有份?” 苏惜夏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好几度,竟然还有这等好事,“这不太好。” 之前她还是太老实了,就该天天往山上跑。 第206章 误会 苏惜夏就是路过,偶然看到了,就分有人家一只鸡,不费吹灰之力,白得一只野鸡,怎么说都是她血赚。 “这鸡我”拿是不是不太好。 “今天不管我遇到的是谁,这只鸡都是保不住的。” 顾森怕她从心里过意不去,解释了两句,“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 左边是大公鸡,右边是顾森那张无比真诚的脸,苏惜夏犹豫了。 顾森话尽如此,她再拒绝,似乎也不太好,别叫顾森以为,她还图谋笼子里那两只呢。 “也行,但这鸡,我也不白要你的,我拿东西和你换,你不能拒绝,因为我还有事要向你请教。” 说着,苏惜夏在布袋子里掏啊掏,从空间里拿了四个苹果,四个梨,她还想把那大半扇排骨拿出来,又觉得上个山,带半扇排骨,有点夸张,这才没拿。 要不是她的布袋子太小,她真想多拿点水果出来,天气热,吃这些刚好可以消消暑,奈何布袋子就这么大容量,一次性拿出那么多东西,恐引起顾森的怀疑。 苏惜夏有样学样的往顾森背篓里放了一些杂草,这才一一把水果放进背篓里。 “拿这些东西吃不饱肚子的果子和你换,说什么都还是我赚了,等我过两天去镇上,去搜罗一些锅碗瓢盆,给你送过来,我看山脚下那间屋子快盖好了,屋里的东西也该准备上了。” 顾森听着,没有答话,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不知从何开口,他本以为会形同陌路的两人,如今竟然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聊天。 苏惜夏低头整理着背篓,她这点水果对于肚子都吃不饱的年代,确实不太实用,可她如果从包里掏出一包白面和一头羊,似乎更不合时宜一些。 苏惜夏把水果用杂草盖上,拍了拍手,“好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苹果和梨,只是这些更好储存一些,放几天也不会坏,天热吃点水果,人也能舒服一些。” 苏惜夏刚把手上沾的草屑拍掉,站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了太久的缘故,眼前有些发黑,她伸手就要去扶身旁的大树,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小心。” 顾森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怎么了?没事?” “没事,没事,可能是蹲太久,有点低血糖了,我缓缓就行。” 苏惜夏身子大半的重量,全倚在大掌上,靠着缓了两口气,眼前的晕眩感才消失。 “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呵呵呵———抱歉,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原本打算悄悄逃走的马利民身子一僵,不敢去看靠在一起的两人,他避开视线,慌张逃命。 救命,他也不想看他森哥处对象好,这不是收完那边陷阱,想来看看森哥怎么今天手脚这么慢,没成想,就看到两人还在一起了。 马利民被树枝绊了一跤,差点摔倒,扶着树干往前跑,他森哥那阴气森森的眼神,本就无意撞见,搞得谁乐意吃他俩的狗粮似的。 看着差点摔倒的马利民,苏惜夏和顾森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笑意。 至于马利民的误会,苏惜夏自然不会解释,马利民是顾森的朋友,顾森肯定会和他解释,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她不知道的是,顾森压根就没有和马利民解释,任由马利民那不聪明的小脑瓜,天马行空的想象。 两人之间片刻旖旎的氛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没话找话。 “那什么,有人来找你,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鸡。” 苏惜夏把自己的背篓背起,原本轻飘飘的小背篓,现在变得沉甸甸的,她将背篓向后一甩,人就跟着背篓向后倒去。 “啊……” 顾森目光一凝,伸手把人往身前一揽,另一只手把背篓接过去。 苏惜夏眨眨眼,闻着这熟悉的青草香,她大脑有点懵。 不明白今天怎么格外犯蠢,怎么能在同一个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么蠢的事,她都没脸抬头去看顾森了,不如找个地缝,窜下去算了。 顾森的手,虚扶着她的腰侧,看着她头顶的小绒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底泛起一丝甜意,原来,他的生活也不是一直这么暗淡无光的。 苏惜夏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温暖了他的心底。 两人都没有开口,苏惜夏尴尬的手指抠着衣角,脚步一点点往后挪。 此刻她已经无力吐槽自己了,只想着快点离开,跑的越远越好。 回到家后,苏惜夏都没脸回忆刚才在山里的情景,完了完了,以后都没脸见顾森了,她绝不承认,那是她做出来的蠢事。 苏惜夏捂脸,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的尖叫,这个地球,她待不了了,她要换个星球继续生活。 说干就干,她把床上的毯子打开,拉开衣橱,把衣服抱出来,统统扔到毯子上,将毯子交叉打结,系了个死结,把包袱往肩膀上一丢,整个人随着力量,倒在了床上。 眼前又浮现出顾森那张帅气逼人的俊脸,她有些恍惚,这人怎么这么爱在她眼前晃悠,不对,这是她家。 苏惜夏摇摇头,把眼前虚影晃散,果然,眼前除了大开的衣橱,什么都没有。 完了完了,她慌了,她心跳怎么这么快,该不会是生病了。 苏惜夏背后靠着一个大包袱,就这么看着房梁,脑中竟是顾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夏夏,夏夏,快开门,这太阳要把我给晒化了。” 苏家大门没锁,几个小萝卜头们在院子里玩弹珠,马娇娇从小萝卜头们口中得知苏惜夏在屋子里后,直接杀到了屋门口。 屋门被从里面插上了,她敲了两下门,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刚想从窗户上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苏惜夏就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从屋内把门给打开了。 “娇娇,你来了。” 第207章 男主角 “哎呀,妈呀,夏夏咋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这头发,咋弄的?” 马娇娇伸手把她的两根蓬松的麻花辫扶正,“嗯,这样还怪好看的嘞。” 幸好这是苏惜夏,有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是光头也好看,这要是放在她的身上,八成是不忍直视的。 “咋啦,傻啦,还是没睡醒呀?” “哪能啊,这太阳都到哪了,我再能睡,也不能睡到现在啊。” 苏惜夏伸手把头顶炸起的头发往下压了呀,“这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马娇娇脸一红,娇羞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你不来找我,还不许我来找你了不成?” 两人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苏惜夏半倚在门框上,一只手扶着屋门,把屋内乱七八糟的床挡了个严实。 “呵呵呵,我也不是不想去找你,这不怕耽误你和殷同志……唔唔唔……” 听到那人的名字,马娇娇条件反射般,捂住了她胡言乱语的嘴,“你乱说什么呢,这都是没有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许胡说!” 马娇娇踮着脚,上半身挂在苏惜夏的身上,苏惜夏伸手就挠到她腰间的痒痒肉。 几天不见,这小女人脸皮越发薄了,这是提都不让提了。 “啊啊啊,苏惜夏,你耍赖,哈哈哈……太过分了……哈哈哈……” 马娇娇双手高举,腰间的软肉暴露无疑,只得连连求饶,“我错了……夏夏,你放过我…哈哈哈……” 两人嬉笑打闹了一会,马娇娇这才想起此番来的正事。 村子里有两家办喜事,她娘不想凑这个热闹,打算先让殷国庆住进家里,等过年,见过双方家长后,再商量结婚事宜。 苏惜夏暗自咋舌,这年头结婚竟然这么草率,两人就只是看对眼,还没相处,也不知对方的家世,就要开始着手结婚的事宜了? 马娇娇:“等殷知青过年休假回城,我,我就要跟他一起回去,见见他的父母了,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明天他说要去镇上寄信,想让我陪他一起去,顺便在镇上拍个照片,下次寄给他父母看看,这不我就来问问你,明天用不用车,你要是不用的话,我就……” 苏惜夏:“不用,你明天来推就成。” 马娇娇张开手,抱着苏惜夏不撒手,“夏夏,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两人坐在石桌旁闲聊着,主要是听马娇娇说她和殷知青的那些事,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明面上还是得避嫌,怕影响了马娇娇的名声,所以要借车,一人骑一辆去镇上。 马娇娇手肘撑在石桌上,嘴里念念叨叨,“夏夏,你是不知道,现在自行车可太抢手了,本来我是想去我大伯家借自行车的,没想到那车被新来的段知青借去了,说是要去镇上办事,好巧不巧也选在了明天,还要我和殷知青给他带路。” 马娇娇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冤,苏惜夏抿了一口茶,好笑的看她这副完全陷入爱情的模样。 苏惜夏:“这段知青怎么能这般没眼力见呢,你说他挑哪天不好,偏偏挑明天,非得凑你们俩的热闹,你俩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也不嫌牙酸,我光是听着,就牙酸的很……” 苏惜夏语气夸张,马娇娇一张脸烧得绯红,恼得直跺脚。 “夏夏,你讨厌,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我爸还等着我给他守着卫生室呢,我先回去了。” “好,放心,忘不了。” 苏惜夏笑着,把人送到门口,看到马娇娇走远,她有些恍神。 新来的那个许知青,是原书的男女主,陈灵芝的那个总裁夫人的梦,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了。 苏惜夏鬼使神差的就想去知青点看看,怕苏母担心,苏惜夏不放心的交待两句。 “换男,奶奶要是回来,你告诉她,我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苏换男抬头朝门口看来,“好的,小姑姑。” 得到肯定的回应,苏惜夏半掩上大门,朝知青点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陈灵芝的婚事,也就在下月初了,和王大娘家,前后脚办事。 陈灵芝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她既然一心想上位,就绝不会安心做一个小配角。 苏惜夏十分乐意去看陈灵芝,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必要时她不介意出手。 只要陈灵芝不好过,她就高兴。 知青点在村北边,苏惜夏没绕路,直直的往知青点大步而去。 村子里的土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到小路的尽头,苏惜夏就看见了正在空地上忙碌的几个男知青。 对面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苏惜夏不好过去,只静静的打量着他们。 几人分工明确,一人和泥,一人运砖,两人砌墙,主屋的地基都已经打好了,估计再有个天,就可以封顶吊大梁了。 有了这层阻碍,苏惜夏要偷偷观察的想法被打断,正要打道回府时,就见穿着黄裙,梳着麻花辫的陈灵芝,一扭一扭的从路的那头往男人堆这边走来。 苏惜夏缩着身子,往树后站了站,此处观影位置绝佳,既可以看到男知青们干活,又能看清陈灵芝的行为。 只见陈灵芝带着草帽,长长的麻花辫发尾扎着一条红丝带,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轻轻摇曳着。 陈灵芝看着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许文学,露出一抹羞涩的笑,低低的唤了一声,“许知青。” 许文学在砌墙,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睬,转了个身,背对着陈灵芝,继续砌墙。 陈灵芝涨红着一张脸,咬着下唇,她确定刚才许文学肯定听见她叫他的,这是故意给她难堪。 陈灵芝又气又恼,明明被占便宜的是自己,这许文学怎么表现的好像是自己占了他天大的便宜一样。 反正今天她来,就是赌一把的,如果真等她和黄广强的事定下来,那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208章 相邀 想清楚之后,陈灵芝大声的又喊了一声,“许知青。” 那声音宏伟嘹亮,把旁边几个干活不专心,一心只想吃瓜看戏的男知青吓了一跳。 离许文学最近的段知青,用下巴示意许文学往路边看。 许文学没理,只顾着低头干活。 这女人自从那天偶遇之后,就疯魔了一般,每天都找来,不管是地里,还是知青点,风雨无阻,大太阳也阻挡不了她纠缠的心。 许文学为此烦的不得了,况且他还听知青点的男知青说,陈会计家的女儿和黄广强定了亲,就差去领结婚证,办酒席了,板上钉钉的事。 这女人如今死缠着他,也不知道意欲何为,他本意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就装聋作哑。 许文学置之不理。 陈灵芝看着许文学这副冷漠的样子,气的差点跺脚。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带来的这碗绿豆汤可是下了药的,说什么她都要看着许文学喝下去。 被这么多男人顶着,陈灵芝的脸皮再厚,都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不是有着一定要拿下许文学的心,她大概也不会这么没脸没皮的站在这,被人这么戏虐的盯着,就重活一世的她,也难以接受。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陈灵芝也断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不如先放下自己的体面,等日后怀上许文学的孩子,面子,里子,不都全乎了吗? 陈灵芝丢到最后一丝羞耻感,继续大声的说着,“许知青,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知青,你不跟我出来,是想让我在这,把那天的事当众说一遍吗,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 陈灵芝接下来的话,被许文学愤怒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从前见到许文学,要么通过电视,要么是报纸,电视里的许文学,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待人有礼,但刚才许文学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通体生寒,心里打起了退场鼓。 虽然那药难得,但也不是搞不到,今天如果不成,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后天,只要她一天不和黄广强领证,就还有机会接近许文学。 陈灵芝脚步往后挪了挪,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如何给自己脱身。 没成想,许文学竟然把手中拿着的土砖放下,拍了拍手掌上沾的泥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机会来的太突然,陈灵芝应接不暇,“许,许知青……” 她紧张的握紧手肘处挎着的篮子。 许文学像是没看见她般,越过她,往左边的树丛走去。 陈灵芝心中窃喜,男人都是嘴硬心软,再怎么生气,看到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火气不还得统统往肚子里咽嘛。 待会她只要见机行事,把那碗绿豆汤让他喝下,再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她阔太太的梦,就成了。 苏惜夏没想到,两人竟然直奔她的藏身之地,她只得退到几步后的一棵树旁,离得近的好处就是,她可以清晰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第209章 下药 许文学可不会傻到,把陈灵芝带到无人的偏僻地方。 万一这女人再胡言乱语,说什么不清不楚的话,那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走远。 有三位男知青在不远处盯着,这个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许文学在树下站定,脸色不善的看着陈灵芝:“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文学哥,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你盖屋子太辛苦了,怕你中暑,特地煮了一点绿豆汤,给你送了过来……” 陈灵芝像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自觉没和他靠的太近,伸手就要去端篮子里那碗下了药的绿豆汤。 “打住,我俩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还没有熟到你可以称呼我为文学哥的地步,请陈同志叫我许知青,或者许同志,另外,我辛不辛苦,中不中暑,都与你无关,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许文学一看她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就觉得火大,他恨不得猛捶自己一顿,怎么就多管闲事扶了她一把,没成想一句感谢的话没听到,还稀里糊涂的被人给缠上了。 许文学:“那天的事,是我多此一举,如果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在此向你真挚的道歉,对不起,陈同志,我那天不该扶你一把,早知今日,我一定眼睁睁看着你摔倒。” 苏惜夏捂着嘴,不让笑声溢出。 看着陈灵芝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她真想放声大笑,这男人有够不解风情的。 陈灵芝:“文学———许知青,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妈听说了那天的事,专程煮了绿豆汤,让我给你送过来,表示感谢,天气热,这也是我们家的一片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许文学把话说的太过难听,陈灵芝的脸被无形的巴掌打得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她压根拉不下脸来说这样的话。 如今的低头,比上辈子的苦日子而言,容易了许多,如果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可以换到将来的好日子,她不介意把自己比作地上的那堆烂泥。 陈灵芝低着头,双手把那碗绿豆汤端到许文学面前,“许知青、那天的事,我一直没机会对你说一句谢谢,你也别怪我烦人,我只是苦于没机会,亲口对你说一句谢谢,乡下条件艰苦,比不上城里,只能给你送来这碗消暑的绿豆汤,希望你身体健康,无痛无灾。” 陈灵芝这一番话,说的可歌可泣,苏惜夏都想拍手称好。 可真有她的,这碗绿豆汤,被她这么费劲心思的送到许文学眼前,估计没那么简单。 苏惜夏看着那碗绿豆汤,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把金币放出来,问个清楚。 陈灵芝的姿态越低,许文学越愧疚。 这些天,他只觉得哪哪都能看到陈灵芝的身影,烦人的很,没成想,人家只是想和他道谢,他现在懊恼的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第210章 官配 这位陈同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确实不像大院里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 许文学接过那碗加了料的绿豆汤,不自在的清清嗓子,“陈同志,什么乡下比不上城里,如今我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就是顾家村的一份子,大家都是同志,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你这碗绿豆汤我收下了,往后桥归桥,路过路,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许文学抬手仰头,干了那碗绿豆汤。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陈灵芝内心雀跃,表面不显,她压着疯狂想上扬的嘴角,接过了他递来的空碗,“许知青,你回去接着忙,给你的绿豆汤送到了,我就先离开了,天气热,你多注意身体。” 陈灵芝把碗放进篮子里,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这药没那么快可以起效,这会有其他人在,她不方便粘上去,只能先回去把碗洗了,在暗处伺机而动。 苏惜夏虽然不知道那绿豆汤被下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既然陈灵芝没安好心,苏惜夏哪能坐视不理呢。 她特意绕了一圈,从另一条路到了知青点,与正在旁边盖屋子的几个男知青完美错开。 知青点院门没关,苏惜夏探头望去,原本空荡荡的院子,放满了木材和干草,显得异常拥挤。 院子中间只留下一个过道,整个知青点都静悄悄的,这知青点要是没有女知青在,岂不是太可惜了。 “抱歉,打扰一下,有人在吗?” 苏惜夏没进院子,站在门口,小声的朝里面喊了一句。 这不巧了嘛,一连上了好几天工的韩梦月,脸上身上被晒的开始蜕皮,皮肤一块红,一块黑,她说什么都不愿再去上工。 刚刚给自己涂完润肤霜,才躺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本不想理,奈何想到她前几天看到的一幕,就觉得刺眼,怕不是那天缠着许文学的女人。 韩梦月还是起了身,如果真是她,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人赶走,并警告她,下次不要再来了。 “你好,有人在吗?” 苏惜夏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有人回应。 在她要放弃的前一刻,女知青的屋内传来了动静,“你找谁?” 苏惜夏看见人、眼睛都亮了:找谁?就是找你,本书的女主,韩梦月,许文学的官配。 “你好,请问你是韩知青吗?” 苏惜夏心知肚明,但还是要装作一副不相识的模样,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一句话都没说过。 韩梦月是女主,苏惜夏认识她,可人韩梦月怎么会认识她一个小炮灰呢! 为了不让韩梦月心中生疑,苏惜夏不得不装傻充愣。 “那个是这样的,许知青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正好路过,其他几个人请我来知青点帮忙喊一下韩梦月,韩知青,让她过去帮忙把人送去知青点,请问韩知青在屋子里吗?” 苏惜夏白净的小脸上,挂着迷惑人心的笑,她静静地看着韩梦月表情变换的脸。 第211章 撮合 韩梦月:“我就是韩梦月,你说是许知青让你来叫我的,哪个许知青,是许文学吗?” 苏惜夏:“嗯,我听其他人好像是叫他这个名字。” 反正男女主早晚都是要在一起的,与其被陈灵芝从中横插一脚,不如她现在顺水推舟,帮两人一把,让两人的感情之路能顺当一些,少一些波折。 “你等会,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确定是许文学出事了,韩梦月的神情绷不住了,许文学不是号称自己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有使不完的力气嘛,这才盖几天屋子,就累倒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梦月心里埋冤归埋冤,但怎么说,两人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韩梦月进屋穿了一个外衫,把头发胡乱的扎在脑后,穿上鞋子,就出了屋子。 韩梦月一脸担忧,以至于上衣扣子少扣一颗,都没有发现。 “我们走,许文学他在哪,现在人怎么样了?” 话是她编的,苏惜夏哪里会带她一起过去,“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她站在门口没动,手朝盖屋子的方向指了指。 “喏,就在那,你自己过去。” 苏惜夏不过去,韩梦月也没在意,人家能好心好意来帮忙叫她,对她来说,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能要求别人那么多。 “好的,谢谢你。” 韩梦月也顾不得锁门,小跑着就往那边跑去。 男知青要新盖屋子的事,她知道,所以她一看那姑娘给她指的位置,她心有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估计许文学那家伙热到中暑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担心,丝毫没想到和许文学一起去的还有三位男知青,为什么许文学要舍近求远寻求她的帮助。 见韩梦月这么紧张许文学,苏惜夏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她直接躲进不远处的树丛里,打算看看那碗绿豆汤里被下了什么药之后再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文学年轻力壮,过去了这么好一会,他还生龙活虎的在砌墙,没有半分不适。 除了更热一些,汗流的更多一些,许文学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 所以当看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韩梦月站到他面前时,许文学满脸讶异,“梦月,这大热天的,不是说要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嘛,你跑到这来做什么?” 看着脸上晒的通红的许文学,和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三个男知青,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许文学看起来好像只有一点晒伤?脸红彤彤的,没看出其他不适。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们,中午想吃什么,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把中午饭给做了。” 许文学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低头直视着她东躲西藏的眼睛,“韩梦月,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做饭了?” 韩梦月:她做什么狗屁的饭,她连哪个土灶都不会用,更别说做饭了,这家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讨厌,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借口,竟然还刨根问底,一问究竟,实在太讨厌了。 第212章 青梅竹马 亏的韩梦月刚才一听到许文学身体不舒服,都没顾得上休息,一股脑跑来了。 现在想来,这说不定就是许文学那个狗东西的恶作剧呢。 韩梦月有些生气,不愿去看许文学的眼,撇开头,傲娇的抬起了下巴,“你是我的谁啊,我什么时候学的做饭,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许文学不明白,韩梦月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他手搭到刚垒砌来的半米高的围墙上,长腿一迈,跨了过来。 刚想开口再说两句,许文学只觉得四肢酸软,眼前直冒金星,周围天旋地转。 他伸手扶了一把身旁的围墙,韩梦月感觉身前的人晃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去扶许文学的手臂。 “许文学,你怎么了?” 韩梦月刚才生气,压根就没正眼看他,现在在看许文学,双颊红到滴血。 这不是晒伤,单是晒伤脸不该红成这个样子,难道许文学真的有哪里不舒服。 其他干活的三人,手上动作没停,悄悄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两人,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这两人的关系,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虽然对外都是宣称是邻居关系,可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清楚许文学那点小心思啊,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大概只有韩梦月看不到。 反正他们作为旁观者,看的是一清二楚,所以,三人没一个人自讨没趣,要上前帮忙。 许文学浑身燥热,像是有一把烈火从身体内部开始燃烧,下半身某个部位更是羞耻的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怕叫韩梦月看见他窘迫的模样,伸手就要推开靠过来的韩梦月,没成想,手刚碰到她略微冰冷的手臂,身体就像过电般颤栗一下,某处更是蓄势待发。 “许文学,许文学,你怎么了,能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中暑了,我扶你去卫生所。” 韩梦月的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许文学思绪渐渐飘离,他像渴望水一样,渴望着能接触身旁的女孩。 原本拒绝的手,不知何时,抓上了她的手腕,半个身子借助女孩的力量,任由她扶着自己往外走。 三个男知青面面相觑,不明白许文学这是在唱哪出,明明刚才还是生龙活虎,连休息都不需要的许文学,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走路都需要人扶的虚弱男人了。 段向东只是看了一眼两人相拥走远的背影,就收回了目光。 果然许文学嘴上否认两人的关系,但行动上一点都没少做,也就他这个傻子才会信了两人的鬼话,真是可笑至极。 苏惜夏直到两人消失在路口,这才从树丛中出来,虽然她不会医术,但看许文学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着韩梦月就要淌口水的变态的模样,她也猜了个大概,谁让她有丰富的阅读经验呢。 苏惜夏只是有些惊讶,在古代言情小说里出现的春药,竟然会出现在七十年代,难不成是她误会了? 第213章 她男人呢? 苏惜夏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 那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接下来万一两人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看了,估计会长针眼。 为了维护自己纯洁小白花的形象,苏惜夏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径直回去了。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药,待会自会见分晓。 苏惜夏走了没多久,在家里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衣服的陈灵芝姗姗来迟,她很有自信,另外三个男知青帮不了许文学,中了药的许文学,只有她能解救。 众目睽睽之下,她穿着一身白裙,被许文学当众扑倒,终纵使许文学有千张嘴,也解释不清。 陈灵芝她着想着,竟然不自觉笑出了声,怕被人听见,连忙捂住了嘴巴,还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 如今大事已成,就差临门一脚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纰漏。 越靠近知青点,她脚步越发轻快,那可是她未来光明的好日子,叫她如何不激动,最后几十米,她甚至是跑过来的。 可当她看到原本砌墙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有片刻的失神。 在心里数了一下人数,一、二、三,三个,只有三个,怎么会只有三个,许文学呢,她男人呢? 路旁的黄泥挡住了陈灵芝的脚步,她特意回去换的裙子,就怕旁人看不见她和许文学那啥后的落红,这会事没成,她可不想把裙子弄脏。 屋子现在盖得有半米高了,如果有人蹲在里面砌墙,外面是完全看不到的。 陈灵芝就是踮着脚,也看不见屋内的场景,所以只得求助于这个看着十分不好惹的男知青。 “你,你好,麻烦问一下,许文学,许知青在里面吗?” “不在。” 路旁正在混泥土的段向东头都没抬,原来四个人的任务就够重了,如今许文学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今天不回来了,重担就压到他们三个身上了。 这屋子,别说一周了,就是半个月,想盖起来都困难。 段向东看都没看她一眼,把黄泥铲到筐子里,用扁担往里运。 “不在?怎么可能不在?” 这男人在骗她,陈灵芝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笑脸。 她站在旁边踮着脚,努力想看清里面的场景,只要许文学站起来,她就一定能看见,再不济,她还可以用嘴喊。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八成已经起了药效,说不定许文学听到女人的声音就受不了了。 “那位同志,请你帮我叫一下许文学,许同志。” 那位男知青不帮她喊人,她自然可以请求别人的帮助,但三人都跟没听见似的,都没回答。 段向东把泥土放下,拿着空筐子就往回走,陈灵芝一直没见到许文学有些急了。 “同志,你可以帮我把许同志叫出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段向东把筐子往地上一丢,好巧不巧,就丢到了那滩黄泥上,飞溅起的泥土沾上了陈灵芝雪白的裙摆。 “啊,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陈灵芝拎着裙摆,退后了好几步。 第214章 疯子 看着裙摆上的那几个泥点,陈灵芝恨不得把人按进泥里。 “你,你,这也太粗鲁了,你不知道旁边还站着人吗?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知道吗?” 段向东把插在黄泥里的铁锹拔出来,用力一铲,泥土四溅。 “啊———你干什么?” 陈灵芝害怕的尖叫,躲到了绝对安全的位置,才停下。 疯子,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陈灵芝深呼吸两口气,这才压下了胸口的火气,时间有限,她不和疯子计较那么多。 这人不愿意帮忙,她还可以自己进去叫人,反正裙子已经弄脏了,也不在乎那么一星半点了。 陈灵芝恶狠狠的瞪了段向东一眼,拎着裙摆,从旁边的草丛绕到了正在盖的屋子旁。 抬头,就和正在砌墙的那位男知青对视上,她用手轻抚了一下额头的碎发,露出一个她自认十分温柔的笑容。 “你好,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找许知青的,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半米高的墙,即使站在墙旁,也不能完全看清里面的场景。 程长健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明明刚才段向东已经告诉她,许文学不在这里,这人怎么就跟听不见似的。 程长健把手上的石砖砌好,把旁边溢出来的泥浆刮去,弯腰去拿另一块砖。 陈灵芝手还放在脸上没有放下,那不识相的男人,已经把脸转开了,她动作一僵,极其不自然的把手放下。 “呵呵,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找他就成。” 陈灵芝尴尬的笑了笑,从旁边绕到正门。 “让让———” 段向东挑着一担泥浆,从陈灵芝的身边过去,那被泥浆包裹的筐子,从她腿边擦过,原本干净的裙子,立即变得脏污不堪。 “啊———” 陈灵瞳孔睁大,目眦欲裂,差点崩溃。 段向东把竹筐放下,朝这边走来,那竹筐上的泥土,让陈灵芝连连后退,质问的话来不及说出口,人已经退到了旁边。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段向东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陈灵芝这个不长眼的,还往枪口上撞,他自然不会给她好脸了。 陈灵芝在心底把段向东骂了一万遍,都不解她心口那口浊气,看着段向东的背影,想生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等她嫁给了许文学,做上了总裁夫人的位置,以后自会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眼见着段向东又开始铲泥浆,她也顾不得抱怨了,直接冲进了还没盖好的屋子里。 半米高的土墙下,除了泥浆就是土砖,没有半个人影,许文学真的不在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陈灵芝不死心,把土墙前前后后看了个遍,都没看到许文学的身影,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委屈是真委屈,她重生回来,就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的示好,今天就经历了三次。 她心里的委屈,化为了实质, 三个大男人,只有修土砖的那人看起来最和善,如果这个男人也不搭理她,她也许会立马哭出来。 陈灵芝捏着嗓子,语气中带上了委屈:“同志,你知道许知青去哪里了吗?” 第215章 一起 朱登富背脊一麻,心脏咚咚乱跳,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不敢相信,陈灵芝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同,同志,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怪他惊讶,自从下乡以来,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对他退避三舍,他也知道自己长相不太出众,个子矮,长得又胖,从远处看,像是一个石墩子。 不受女孩子待见,也是情有可原的。 让朱登富没想到的是,会计家那个长的天仙下凡一般的女儿,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话了,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我我……” 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口水不争气的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陈灵芝强忍着恶心,又靠近了一步,“同志,你好,我找许知青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你一定帮帮我。” “帮帮帮,肯定帮。” 朱登富感受到了嘴角的湿意,抬起手,用衣袖囫囵擦了一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仙女笑起来可真好看。 “嘿嘿嘿,许,许知青和韩知青一起离开了。” “什么,和韩梦月一起离开了?” “对,对啊,离开了。” 朱登富缩缩脖子,屁股往后挪了挪,刚才还温柔和煦的仙女,怎么一转脸就变成女魔头了。 陈灵芝双手紧握成拳,看着朱登富唯唯诺诺的模样,她真想一脚把人踹倒。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呵呵,我,我就是有点惊讶,刚刚我已经和许知青约好了,他什么时候和韩知青离开的,往哪里走了,去了哪里,有没有人和他们一起?” 一连几个问题,把朱登富问懵了,他一直低着头给土砖脱模,对其他事情都不太关心。 要不是陈灵芝主动靠过来和他说话,他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嗯,大概在一刻钟之前,当时好像许知青不太舒服,人差点都摔倒了,韩知青就把人扶去卫生室了。” 要不是当时许知青差点在他面前摔倒,他肯定都发现不了许知青不舒服。 “好的,谢谢你啊。” 陈灵芝不敢多停留,立即大步往卫生室走去。 一刻钟之前就离开了,说不定这会已经到卫生室了,万一叫马大夫看出什么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现在只能祈祷,两人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没能顺利到达卫生室,最好叫她半路遇上,把人截下。 陈灵芝下意识抄了小路,她压根没意识到,两人是刚下乡的知青,只知道卫生室的大致位置,压根不知道什么小路。 所以等陈灵芝跑的气喘吁吁到达卫生室时,这才发现卫生室里安安静静。 院子的大门半掩着,她伸手推开门,进了院子。 在屋里看书的马娇娇听到声音,站起身,两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你———” 马娇娇询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灵芝一把推开。 “许知青是不是在里面?” 马娇娇被推开,还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陈灵芝就自顾自的进了屋子,应该是在这没错了,因为她看到了白色的床帘动了。 第216章 心里有鬼 “许知青,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 陈灵芝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拉开床帘,看到了空空的床铺。 人呢? “陈灵芝,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推我。” 慢半拍的马娇娇,反应过来后,气冲冲的上前,狠狠的推了一把陈灵芝。 她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竟然敢跑到自己地盘上撒野,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马娇娇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看着陈灵芝,“这里不是你家,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就赶紧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不管陈灵芝是因为什么找过来,反正她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她爸不在,她就是卫生院唯一的掌舵人。 这里她马娇娇说了算。 陈灵芝不敢置信的用手撑在小床上,往床底看,“人呢?马娇娇,你是不是把人给藏起来了。” 她都到卫生室了,她不相信那两人还没到,她和马娇娇陈年旧怨颇深,马娇娇肯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问是问不出来的,不如自己找更实际一些。 马娇娇:“哎,你干嘛?什么人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床下没人,陈灵芝把窗帘用力往边上一拉,目光立即锁定西边的几个大衣柜。 马娇娇眼疾手快的拉住人,这陈灵芝几个意思,是不是吃错药了,在这发什么疯。 “陈灵芝,你疯了不成?这里没有要找你的人,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别打着找人的名义,在我这撒野,赶紧离开。” 别说是今天,一连好几天,她卫生室都没来过什么人,清闲的很。 “你放开,马娇娇,你就是心里有鬼,要是没人,你拦着我做什么,你这是要把文学哥藏起来,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那点小心思。” 在陈灵芝看来,马娇娇不让她找,就是心虚,她心里越发肯定,许文学就在这卫生室内,“你赶紧把人放出来,别逼我砸了你这卫生室,把事情闹大,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陈灵芝右手用力,把马娇娇的手甩开,一步一步走向靠墙的大衣柜。 她看到了马娇娇眼底的愤怒和不满,人果然是在这个衣柜。 她在柜子前站定,双手放在拉手上,回头朝马娇娇得意一笑,这才拉开柜门。 马娇娇都来不及阻止,柜子就被打开,数十本医书和捆好的纱布,朝她砸了过来。 陈灵芝猝不及防,被这么兜头一砸,脚步退后,被床脚一绊,摔倒了地上。 “啊———我的头。” 陈灵芝捂住额头,‘哐当’一声,铁盒子应声砸到地上,一个全锈的角上,沾上了血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啊———马娇娇,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 靠墙站着的马娇娇,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做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啊。 “陈灵芝,你讲不讲理啊,我什么都没做,我可是拉都没拉住,难道是我让你把柜子拉开的吗?” 第217章 活该 马娇娇可不背这个锅,虽然是她偷懒没整理柜子,但她也没叫陈灵芝把柜子拉开啊。 这人还是像从前那么讨厌,这砸的,一点也不亏,活该。 “马娇娇,你竟然敢欺负我,我,我,我跟你拼了。” 陈灵芝单手捂着额头,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马娇娇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就朝她冲了过去。 “说,你把我的文学哥藏到哪里去了,赶紧把人放出来。” 马娇娇从小就没和人打过架,她知道自己身子骨弱,也不和陈灵芝硬碰硬,往边上一躲,快步走到了桌子后。 “陈灵芝你真是够了,这里是卫生室,不是你家,可没人惯着你。” 马娇娇一点都不慌,她爸就在后院晒药材,只要她大喊一声,她爸就会过来,“你要敢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灵芝扑了个空,转身看向躲在桌子后的马娇娇,眼底泛着绿光,“呵呵,马娇娇,你这个小菜鸡,有本事你就别躲啊,看看谁跟谁不客气。” 陈灵芝蔑视一笑,觉得自己捂着额头的姿势不太方便打人,她放下手,和马娇娇隔桌相望。 “马娇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文学哥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不然,呵呵———” 她扬了扬从一旁茶几上,拿到手的鸡毛掸子,鸡毛随着她的抖动飘了飘。 马娇娇捂住口鼻,后退两步,这东西是她妈上个月来大扫除时,放在那的,时隔这么久,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她可不想把那些灰吸进肚子里。 “咳咳咳……呸———” 灰尘随着陈灵芝的动作,落到了她的头上,脸上,身上。 陈灵芝把鸡毛掸子一丢,手忙脚乱的去拍身上的灰尘。 “马娇娇,你们家都不打扫卫生的吗,这鸡毛掸子都落灰了。” “呵呵,打不打到卫生关你什么事,我平时都用抹布不行啊,咳咳咳———” 两人在卫生室内剑拔弩张,另一边路旁的草丛里,韩梦月用小臂抵住许文学的胸口。 “许文学,你压疼我了,赶紧起来。” 许文学双目赤红,涣散无神,他浑身燥热难耐,韩梦月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好像闻到阵阵花香,让他忍不住低头想仔细闻一闻那花。 韩梦月把头转开,躲开他俯下的脸,许文学魔怔了。 从扶他出来开始,这人就有意无意的想往她身上靠,她躲一分,他靠一分。 直到把她从路中间,挤到路边,再从路边,挤到路下的草丛里。 韩梦月双手放在许文学的胸口上,如果这人不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许文学,她一定会大喊耍流氓,然后亲手把那人送到派出所,请他吃花生米。 偏偏如今,这人是许文学,她清楚许文学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看着许文学红成猪肝色的脸,她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许文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该不会乱吃什么东西,中毒了?” 第218章 我要 许文学没能靠近那股香气,情绪更加烦躁,语气不耐,“要,我要,你别拦着我。” 要个狗屁,要不是力量悬殊太大,韩梦月真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就许文学这神智不清的模样,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吗,就敢说什么要要要,也不知这个家伙,从哪里学的虎狼之词,真不要脸。 “许文学,你到底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快点起来。” 天这么热,人本就心浮气躁,许文学还跟个火神一样,浑身烫的要命,呼吸吹到他的脸上,仿佛都要把她烫伤。 “喂,你说话啊,别给我装傻充愣,赶紧起开,你身上太热了。” “热,热,我热…” 许文学像是收到点拨一样,一个劲的重复着热,企图伸手去脱自己的上衣。 “许文学,你怕不是疯了不成,你脱什么衣服,赶紧给我穿好,你再这个样子,我真的要翻脸了。” 韩梦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腾出一只手抓住他胡乱扯衣服的手,“许文学,你清醒一些好吗?你真的很重,压得我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许文学嘟着嘴,一脸的委屈,大眼睛就这么看着躺在地上的韩梦月。 “热……我热……” 韩梦月气笑了,这是要闹哪样,自己就凶他两句,还跟她摆上脸了,“许文学,你说,你是不是装的,你从头到尾就是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赶紧起来。” 许文学上衣的扣子松了两颗,他胸口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目光热烈的盯着身上的人,“月月———” 他的声音极其沙哑,韩梦月浑身汗毛倒立,“许文学,你正常点———” 干嘛突然叫她的小名,这让她心里怪怪的,十分不舒服。 “月月———” 许文学深情款款的盯着她,嗓音很低,很低,头不断往下,再往下,许文学的呼吸不断喷在她的脸上。 在许文学要亲上来的前一刻,韩梦月躲开了,嘴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差点,就差一点。 妈呀,刚才真的好惊险,她差点就被许文学给蛊惑了,太可怕了。 许文学大掌抓住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身体泄力,重重的把人压到草地上。 韩梦月双眼睁大,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对,“许文学,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月月,月月———” 许文学此刻听不到旁边的声音,一心只有身下的这个女人,“求你,求你———” 韩梦月双手被抓住,动弹不得,不然她现在高低得给他两巴掌,让这人清醒清醒。 “求谁都不顶用,你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叫人了。” 韩梦月从小性格就要强,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般屈辱,但是顾着和许家的情面,只要许文学立即从她身上起来,她还是不会把事情闹大的。 “月月,月月,月月———” 许文学跟魔怔了一样,一直月月,月月的叫个不停。 见亲不到韩梦月,他干脆直接低头啃起了韩梦月的脖颈。 第219章 臭流氓 韩梦月吓得失神尖叫,“啊———许文学,你真是疯了,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许文学疯了……” 听到有人呼救,路过的王大娘和刘婶子警惕的回头,看着乱晃的草丛,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八卦之神,熊熊燃起,两人蹑手蹑脚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许文学原本还能克制的神经,在碰上韩梦月温凉的皮肤时,整个人都失控了。 灼热的双唇在韩梦月的脖颈间游走,香味窜进鼻间,星火燎原,许文学难耐的发出一丝低吼。 上衣被撕开,当韩梦月觉得今天肯定会失去清白时,两个大脑袋伸了过来。 有了孙寡妇和刘铁柱的事打底,两个大娘就是再惊讶,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这男人记恨上自己。 眼前刺眼的阳光被人挡住,投上斑驳的影子,韩梦月大声呼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发疯了,快救救我啊。” 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放过,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她明显感受到有不属于她的东西,正顶在自己的腿间。 许文学一只手死死抓住,她不断挣扎的手腕,另一只手胡乱拉扯着她的上衣,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她的名字。 韩梦月心如死灰,缓缓闭上双眼,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现在无比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屋里休息,顶着大太阳,去关心许文学,她肯定是疯了。 王大娘听着姑娘的求救,再看看猴急撕衣服的男人,怒从心起,前后看了看,捡起地上的枯树根,当头就打了下去。 “臭流氓,看老娘今天不要了你的小命,青天白日的,就敢耍流氓,我看你是想吃花生米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大娘也有女儿,而且她的女儿就快要出嫁了,她绝不能容忍这种变态生活在村子里。 刘婶子看着突然暴走的王大娘,退后了两三步,听着男人一声接着一声的痛呼,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王大娘拉开,不能叫她把人给打死了。 两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她搞不明白,王大娘怎么突然就同情心泛滥了,“嫂子,嫂子,差不多就行了,你总不能真把人给打死。” 刘婶子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臂,在她打累了歇口气的功夫,拿走了她手里的枯树根,一脚踢的老远。 “你站着缓口气,我去看看,这个臭流氓是谁?” 刘婶子说是想看男人,那不怀好意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被压着的女人,胸口白花花的,肌肤上还有几抹淡淡的红痕。 她可怜的啧了两下嘴,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人给糟蹋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大娘盛怒下的那几棍,可没有收力,许文学抱着脑袋倒在一旁的草丛上,嘴里似痛苦似兴奋的叫着。 韩梦月蜷着身子,把脸埋进手臂里,低低的呜咽着,尽管自己被救了,但眼下这番情景,叫她一个姑娘家,实在没法应对。 第220章 别跑 刘婶子没看到是谁家姑娘,得寸进尺的还想伸手去拉韩梦月捂着脸的手,反正她家又没有女儿,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家的姑娘被人糟蹋了。 王大娘叉着腰,深呼吸好几口气,那滔天的怒气才稍稍压下,一把拉住往前凑的刘婶子。 “你干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看的,去去去,赶紧把大队长叫来,我在这里守着,可不能叫这个臭流氓给跑了。” 王大娘大手一挥,刘婶子就被推了好远,她不甘心,还想朝女孩看去,就见王大娘不耐烦的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她只得不情愿的去叫人。 这年头,大家穿的就那些款式,颜色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件,光靠衣服,实在没法分辨是谁,就是那姑娘,皮肤那么白,一看就是不常下地,刘婶子嘴里嘀嘀咕咕的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王大娘看看女孩衣衫不整的模样,心里的怒气又翻江倒海上涌。 “姑娘,你先把衣服穿好,你放心,已经有人去叫大队长了,有我在,绝不能叫你一个小姑娘,白白吃了这么大的亏。” 王大娘背对着她,让她自己整理衣服,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王大娘不解气的又踹了两脚。 狗东西,村里才出了刘铁柱的事,都没给这些个臭男人长长记性,今天遇上她,这男人算是踢到铁板了,不把他送去吃花生米,也不枉她在村子里生活这么多年了。 韩梦月垂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庞,她颤抖着手,把胸前完好的扣子扣好,其中有两个绷坏的扣子,韩梦月没办法,只得用手抓好。 见王大娘背对着她,没注意到自己,韩梦月把头绳扯下,任由长发挡住自己的脸。 尽管她现在很慌乱,但她更清楚,一个女孩的名声比命更重要。 事情没成,许文学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下放到农场去改造,但面对她的事所有人嘲讽的目光,和背后的冷言冷语,她不能留在这,等着接受别人的批判。 韩梦月深呼吸一口气,抓着自己长发往村子里跑去。 “哎,姑娘,你跑什么呀。” 王大娘听到声音,转头就见人已经跑了几步开外,看这方向,是向村子里去的。 “姑娘,你别跑啊,你不要大娘给你做主啦?” 王大娘喊的越紧,韩梦月跑的越快,她是出于本能的往房屋多的地方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个风头过去。 王大娘用棍子抵住乱动的许文学,一时间还真没法去追逃跑的姑娘。 韩梦月脚步很快,见人没追上来,找了一处干草丛,就蹿了进去,双手抱膝,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她害怕被人认出来,害怕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从前的她,或许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会不会是许文学。 但今天,许文学对于自己做出那样的事之后,她绝对不会同意嫁给许文学的。 韩梦月嫌恶的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脖颈,觉得恶心,指腹用力,恨不得把那块皮擦破。 第221章 还我 临近中午,日头更甚,上工的人纷纷往回赶,顾森和顾焱走在末尾,和村民们拉开了距离。 顾淼把手搭在顾森的肩头,和他讨论着待会的吃食。 自从顾淼的屋子盖起来之后,大嫂就把两人的粮食分了出来,两个大男人如今吃饭做饭都挤在顾淼的屋子里。 顾森没什么意见,吃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只要能裹腹就行。 顾淼:“成,我知道你好糊弄,你先回去挑点水,我上树林找些干草回去点火。” 顾淼如今越来越有一个做哥哥的样子,顾森偶尔会上山打些野味,他就负责柴火。 昨晚把干草都烧光了,本来想着早起去后山找一点,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喇叭吹响。 无奈的他,只能今天顺路从小树林这边捎点干草回去。 顾家人很少到这边来找柴火和干草,只记得好像小时候过来玩过。 顾淼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七拐八绕,顺利找到一大丛干草。 这草估计是经历了洪灾,没挺过去,又经历连续几日的暴晒,虽然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可从头到尾都是枯死的。 这么好的引火草,竟然没人把这割了回去引火,正好便宜了他。 顾淼把自己背篓放到干草丛旁,弯腰就要把面前这丛干草连根拔起。 眼眸一抬,顾淼眼前一阵晕眩,他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会在草丛里,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 “你……” 是人是鬼,顾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韩梦月又气又恼,“还我———” 小手把挡在身前的干草,从大掌里拽回来。 原本直挺挺的干草,经历顾淼的摧残,现在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韩梦月扶着那草,气呼呼的瞪向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都怪你,你把这草弄断了。” “我———” 顾淼看着那草,再看看自己的手,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做错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我,我也不知道你躲在里面啊。” 韩梦月右手抓住自己身前的衣襟,眼尖的的看到顾淼放在一旁的大背筐,那背筐很大,大到能把她装得下。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韩梦月急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这草肯定是按不回去了,她现在又不能贸然出去,眼前这男人看起来憨厚老实,不像是什么坏人,只能借着他,先脱离这个险境。 “大块头,把你那背筐拿过来。” 草丛的小路很少有人走过,此刻却是人声鼎沸。 顾淼背着一个大背筐,上面盖满了干草和枯树枝,从那群大娘身边走过,还能听到那群大娘在讨论新来的男知青对一个姑娘耍流氓。 听到这,顾淼抓着背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脚步越发快的往村委走去。 一切都太过巧合,顾淼不免多想,那姑娘一脸防备的躲在干草丛里,松散的头发,破损的衣物。 顾淼手越握越紧,此刻如果不是那姑娘正在他的背筐里,他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冲去去,手撕了那个欺负她的男知青。 第222章 有苦说不出 顾淼的脚步渐行渐远,大娘们一边聊,一边往晒场走去。 “你们是没看到,那男知青长得相貌堂堂,做出来的事情,可真叫人恶心,人家姑娘哭的撕心裂肺,他还把人压在身下。” “啧啧……真不是人啊。” “听说是王大嫂和三狗娘看到了,是不是啊?” “可不是嘛,哎哟,那场面,啧啧啧,不堪入目啊。” 几人是在家里做饭,听到刘翠花一路大喊大叫,这才从家里出来。 一看是这种事,都只恨之前回来的时候,没走那条路,这么劲爆的消息,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顾家人一向不凑热闹,即使王爱凤想看,她也不敢贸然跟过去,怕自己会成为那个被看热闹的人。 王爱凤走在一大家子的末尾,嘴里小声的抱怨着,她从前没嫁人时,就爱看热闹,自从嫁到顾家来,别说去看热闹了,别叫别人把她当热闹看才好。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晒的人脑袋发晕,虽然之前顾长平说了分家,家里的东西也分了几份,可还在一起吃饭,王爱凤也没什么感觉。 自从老四顾淼的屋子盖好,她迫不及待把人赶出去开火,家里的粮食可不养闲人,省下一口,她就能多吃一口,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王爱凤就来火,也不知那死老太婆子抽什么风,自从她两个儿子不在主屋和她们一起吃饭之后,这老太婆就开始摆烂了,明明提前回去做饭,只做了他们两个老东西的饭,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伙食,一概不管。 王爱凤不是没闹过,可这两个老东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叫她怎么能不气。 但她就是把话骂得再难听,那两个老东西就是装作听不见,一次,两次这样就算了,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连热水都不帮他们烧了。 王爱凤生了三个孩子,每天晚上洗澡都是一项大工程,老家伙不仅不伸把手帮帮她,就连下手都不帮她打了,连轴转了两天,王爱凤真是有苦说不出。 顾森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过苏家大院时,顾森朝里面看了一眼,看见苏惜夏被几个孩子围在中央,她正拿着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明明早上才见过,时隔几小时,他竟然这么思念。 王爱凤停下脚步,朝苏家大门口用力吸了一口,“啊———好香啊,这是肉香,苏家可真有钱啊,不年不节的,竟然还能吃上肉。” 王爱凤贪婪的又吸了几口,顾森听到声音,面色一沉,抬脚就往村尾走去。 王爱凤见顾森走了,又吸了几口苏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油脂,吸了让人上瘾。 眼见着自己脱离大部队,王爱凤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看着走在最后的顾森,她眸子转了转,刚才顾森看苏家那个小傻子的眼神,她不是没看见,原来这小子还藏着这个心思,难怪几次三番的救那个傻子,只可惜了,他这一腔深情终究只能错付了。 第223章 高攀不起 苏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到成分差的人家。 王爱凤抬头挺胸,走到顾森的身边,“顾森,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不就是看上了那个小傻子了嘛,我告诉你,你别痴人做梦了,那傻子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没人性的狼崽子的。” 王爱凤把在谢大丫受得气,全发在了顾森的身上,谁让平时谢大丫这个死老太婆最疼她这个小儿子,只要一想到顾森心在滴血,王爱凤心里就暗爽得不行。 “顾森,你也别怪我这个做嫂子的说话直,只是苏家那样的人家,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你趁早歇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叫苏家的知道了,肯定没你好果子吃,到时候别连累我和你大哥就成。” 说到底,王爱凤还是怕顾森惹怒了苏家,叫苏家人迁怒到她身上,她可没忘记,顾家村的村长就是姓苏的,和苏惜夏可是同宗族的。 顾森一直没说话,个子太高,王爱凤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王爱凤重重的哼了一声,悻悻地踢了两脚路边的石子,和这个呆子说不通,她干脆迈开步子,追上走在前面的顾焱。 顾森眯着眼睛看着王爱凤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另一边,顾淼背着人,从小路往村尾赶,怕被人发现,他一直没把人放下来。 好在顾淼现在自己盖了房子,把人带回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看见。 顾淼一路上小心谨慎,进屋时,没看到顾森人影,想着他可能上山去了。 顺手把门关上,顾淼靠着半垒起来的土炕,把背筐小心翼翼的放下,“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韩梦月一直憋着气,听到他的话,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把盖子头上的杂草拨开。 顾淼一手扶着背筐,一手帮她扯掉杂草上的树枝,“慢点,这树枝锋利的很,刮着你就不好了。” 韩梦月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淼。 刚才情况紧急,而且这男人背光,她压根就没看清这男人的脸,如今看清后,反倒叫她红了脸。 原以为乡下的泥腿子,肯定都是粗鄙、丑陋的,没想到这男人和她这几天见到的村里人不大相同。 他身着洗的发亮的对襟上衣,上身被汗水打湿了大半,隐隐可以看到里面肌肉的轮廓,男人五官深邃,立体,皮肤偏黑,说话时那一双大白牙,格外晃人的眼睛。 顾淼见她不说话,反倒一直盯着自己,耳尖发红,他不自然的偏过头,抓了抓头发,“怎,怎么了,你,你别担心啊,这是我家,不会有人来的,你可以放心。”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话是假的,屋外突然传来了顾森的说话声,“四哥,我回来了。” 顾淼面色一僵,尴尬的舔了舔下唇,“那,那个,那是我弟弟,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怕顾森推门进来吓到她,顾淼赶紧出门。 韩梦月愣了一会,突然掩嘴偷笑出声,刚刚那男人秒被打脸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第224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淼小心的把屋门关上,生怕惊着里面的仙女。 顾森正在熟练的给兔子剥皮,见他四哥这动作,他微微蹙眉,天气这么热,好端端的关什么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老五,你回来啦,那什么,你水烧上了没有,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先把饭煮上,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顾淼背对着屋门,一步未动,摆明了屋子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嗯,知道了。” 顾森把最后一块兔皮剥下,将完整的兔皮放到石头上,舀了一勺清水,把兔肉冲洗干净,拎着剥了皮的兔子进了厨房。 顾淼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惊,好在他反应快,不然叫老五看出破绽来。 顾淼伸头看了一眼厨房,厨房没有门,就见顾森背对着门口,正在切他刚处理好的兔子。 他看着血乎淋拉的兔皮,两步走到水缸边,把兔皮洗干净,想了想没敢挂到晾衣绳上,怕韩梦月看了会吓着。 想了想,直接放到了屋旁的大石头上。 这才放轻脚步,走到屋前,把屋门推开一条缝,怕唐突了那位姑娘,他没乱看,只冲里面喊了一句,“咳咳——同志,我要进来了。” 韩梦月低低嗯了一句,顾淼这才将门完全打开。 此刻,韩梦月已经从背筐里出来,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只是上衣的领子被扯烂了,她左手一直抓着衣领,整个人显得有点局促。 “你,你已经下来啦。” 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墙边,两人相隔数米,看一眼彼此,而后又默契的移开视线。 “嗯。” 顾淼:“那什么,我弟在做饭了,你要不就留在这吃口便饭。” “不用了,谢谢你刚才帮了我,我该回去了。” 韩梦月右手抓着衣角,她胸口像是揣了一只小鹿,砰砰乱跳,扰乱了她的心神。 “行。” 知道男女有别,顾淼不再多做挽留,往边上走了几步,让开门口。 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要往外走的韩梦月,“这位同志,你等一下。” 这屋子,除了一个没垒好的土炕,就还有他从顾家老宅搬来的衣柜,那衣柜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打开门,吱呀一声,把韩梦月吓了一跳。 顾淼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吓到你了,这柜子上了年头,就是这样,我看你上衣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在外面披一件我的衣服。” 顾淼在衣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要么就是有洗不掉的污渍,要么就是打了太多补丁,只有一件他最常穿的勉强能看。 他把衣服拿出来,抖开,给韩梦月,“衣服是旧了一点,但是你放心,这衣服绝对是干净的。” 韩梦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朵花,悄悄开放了,明明他家里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竟然还想要帮助她,她双眼有些泛红。 “你不嫌弃我?” 韩梦月很肯定,这人在路上听到了那些妇人说的话,她不相信有人知道她被人侵犯的事,还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第225章 韩梦月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顾淼手里拿着那件衣服,有些不敢上前,“我家里条件你也看到了,倒是你,别嫌弃衣服破就行。” 顾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这姑娘他看着面生的很,要么是刚下乡的新知青,要么就是别的村过来走亲戚的,不管哪种,都是自己高攀不起的。 韩梦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那件衣服,背过身,将衣服套在外面,“谢谢你,我叫韩梦月,衣服有机会一定会还给你的,再见。”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韩梦月拉开门就出了院子,她垂着头,不敢去看厨房,直直往前跑去。 “哎……我还没说我叫什么名字呢。” 顾淼追了两步,见人跑远了,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捂着乱跳的心脏,呢喃出声,“韩梦月,韩梦月,会再见的。” 顾森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以为顾淼可能是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藏了一个人。 顾森抿紧唇,顾淼的事情,他不会多言,今天的事,他也只会当作没看见。 韩梦月跑到路上,撞上一个妇人,她连声道歉,而后捂着脸,跑开了。 王爱凤骂骂咧咧的挎紧臂弯处的篮子,看着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女孩跑开,她嘴里的咒骂声都没停。 “一个个都是不长眼的,路这么宽,小贱蹄子非得往我身上撞,这是存心给老娘找不痛快是,有本事你别跑啊,做贼心虚了是,老娘这是没看清你的脸,老娘要是看清了,肯定撵到你家去骂你。” 王爱凤为了不做饭,特地拿了几件脏衣服出来,准备去河边洗衣服,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人算是撞到她的枪口上了,站在原地骂了半天,一路上嘴也没歇着。 光骂那个小贱蹄子她还嫌不过瘾,又把家里那个不给她做饭的老贱人骂了一遍。 王爱凤拿着锤棒,捞起一件衣服,就锤锤打打,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才意识到一丝不对。 刚才撞她的那人轻声细语,是个女孩,这肯定不会错,但她们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孩呢,还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王爱凤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回头看了看刚才被撞的那个路头,那条路一边是通往顾家老宅,另一边是———顾淼和顾森新盖的房子。 不管是两人之中,谁欺负了村里的姑娘,对顾家来说都是坏事,但这事对她来说可不是坏事。 想着顾森之前种种行迹,都透出他对苏家那个傻子的在意,刚才他们路过苏家时,那傻子就待在院子里,这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那个姑娘只能是顾淼招惹来的。 王爱凤越想越得意,顾淼被她抓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她不怕家里那个死老太婆,再不管她的伙食了。 想通后,王爱凤衣服也不洗了,把水里漂的那件衣服上的水拧干,往篮子里一丢,挎着篮子,急急忙忙就往家里走去。 第226章 出气 王爱凤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在门口把篮子放下,径直往厨房走去。 果不其然,谢大丫正在烧火,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哈哈大笑两声。 谢大丫被她这神经的模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往灶下添了一根柴,“犯什么病,厨房我还没用完,你要不想找不痛快,就滚远点,等我用完了再过来做饭。” 这厨房分家时,分给了两个老的,但小的们也得吃饭啊。 所以谢大丫就规定了,每次做饭,都得先紧着她先,只有她不用了,剩下俩家才可以用。 老二家的是个怂包,没什么意见,王爱凤就不同了,她生了顾家的宝贝金孙,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王爱凤趾高气昂的抬起脑袋,用鼻孔对着谢大丫,“娘,我肚子饿了,你中午做了什么吃的,先盛点出来,给我垫垫肚子。” 谢大丫握着柴火的手一紧,差点没忍住,把柴火直接朝那个烂人丢去,“滚,要饭上别处要去。” 休要站在门口,污了她的眼睛。 谢大丫懒得理她,只当她是惯常作妖,谁知往常骂一句就走了的王爱凤,今个一反常态,不仅没走,还变本加厉的叫嚷起来。 “哟,老太婆,你冲谁嚷嚷呢,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四儿子把人家小姑娘骗回家里,欺负了呢,可叫我看得实实得,那小姑娘哭得可叫一个惨呢,哎哟———死老太婆,你疯了不成,竟然敢拿柴火砸我,我今天和你拼了。” 王爱凤捂着被柴火砸到的手臂,冲到厨房,婆媳俩在灶前就打到了一起。 “你这个贱人,烂货,你骂谁死老太婆呢,我让你这张烂嘴胡说八道,我今个就撕烂你这张嘴。” 谢大丫双手直直朝她脸上招呼去,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而后食指扣住她的嘴角,用力往外扯。 谢大丫气急攻心,也不管王爱凤的目的是什么,她心里有气,不狠狠揍她一顿难解心里的恨意。 谁让这贱人,竟然敢把脏水泼到了顾淼身上,这叫她一个做母亲的,哪里受得了,今天说什么,她都要给王爱凤立立规矩。 王爱凤哭叫着,双手扯住谢大丫的头发,嘴巴因为合不上而疯狂分泌口水,挣扎不开,她就往谢大丫脸上吐口水。 “我呸,谢大丫,你真当你的几个儿子是什么好东西嘛,真是好笑,你顾家这个火坑,真当谁都乐意进来呢,我告诉你,你不愿意伺候我,也不行,谁叫我亲眼看见你儿子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呢,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这件事捅到大队长哪里去,你猜大队长会怎么对付顾淼,哈哈哈———” “嘶———疼,死老太婆,你真是疯了。” 谢大丫手上没留力,王爱凤疼的哇哇乱叫。 家里没一个上前拉架的,连顾焱也只是站在门口干看着,反正他老娘没落下风,吃亏也是王爱凤,他和你多此一举,不如让他老娘借此出了胸口那股恶气。 第227章 鸡犬不宁 顾家老宅动静不小,虽然没能传到村子里,但住在不远处的顾淼和顾森,那是听得见的。 兄弟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的娘生这么大的气。 如今两人吃饭、睡觉都在新屋子这边将就,他们也是不想自己老娘难做,没成想,两人都搬出来了,老宅那边还是闹的不可开交,闹的鸡犬不宁。 不单是顾家,晒场那边更是热闹非凡。 大中午的,这伙人也不嫌太阳毒了,一个个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许文学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像一只蛆一样,七歪八扭,脸上一片潮红,嘴里吱吱呀呀不成调的哼着,某处尤为醒目。 那些大娘说两句,还不忘对躺在地上的许文学某处指指点点。 她们活这么大,见过耍流氓的,但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这都被抓了个现行,竟然还能满脑子就那点废料,实在是荒唐。 躺在地上的许文学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烈焰在焚烧一般,他实在难以忍受,尤其是下身某处,更是让他羞于开口,偏偏一切又由不得他做主,身体本能的通过扭动来缓解难受。 大队长黑着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等着回去询问的人来告诉他,受害的是谁家姑娘。 没想到新来的知青竟然这么不做人,也不知道许文学对人家做到哪一步了,好在几个妇人,发现的及时,总归是没到最后一步,是送公安还是下放到农场,要看受伤害的那家人怎么说。 大队长戴着草帽,看着不停动弹的许文学,心里就觉得晦气,好得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个大队长也不要当了,什么也不能做,尽给他们处理那些破事了。 村长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些大妈们的脸皮可真是厚啊,现场这个情况,她们竟然也能看的津津有味,他一个做男人的,都觉得面上无光。 躺在地上的许文学实在不像话,村长让人找来了两块草席,把许文学盖上,主要是他的某处,有些不好看。 在卫生院的和马娇娇掰扯的陈灵芝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但当她赶来晒场时,不仅不晚,可以说是正正好。 在路上她就把勾引许文学女人骂了成千上万遍,好在这女人实抬举,没赖着不肯走,也没让大娘们看到她的脸,只听说是身上穿着白衬衣,扎着两个麻花辫。 陈灵芝脑筋一转,计上心头。 她先是回去换了一件白衬衫,两根辫子在和马娇娇打斗中早就松散了,她没刻意整理,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上。 在来晒场的路上,陈灵芝一直捂着脸,低低的哭泣,别人问她为什么哭,一概只摇头不说话。 几个小组长在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受害者,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但刚巧遇上了要去晒场的陈灵芝,白衬衫、麻花辫,加上陈灵芝这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几人在心里就认定了,这人一定就是陈灵芝。 第228章 闭口不谈 几人一再询问,陈灵芝还是只知道哭,几人只得把人带到了晒场。 陈灵芝真想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个被许文学压在身下的女人,偏偏那女人之前逃跑,摆明了不想被别人知道。 如果她现在立马承认,倒是和那时的做派相违背了,所以这时陈灵芝只得闭口不言,只一个劲的哭。 当小组长把陈灵芝带到晒场时,陈会计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个女人,很像自己的女儿——陈灵芝啊。 陈会计揉揉眼睛,把眼睛睁的老大,努力看清那人是谁。 越看陈会计心越凉,那个人真的很像他的女儿,尽管那女人捂着嘴挡住了下半张脸,可那身形和走路姿势,和陈灵芝有九成相似,他绝不会看错的。 认清这个事实后,陈会计赶紧从台上下来,想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却无奈被大队长拉住。 “老陈,你去哪,这人都带来了,你可不能走啊。” 马学兵可不想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如果全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上头的领导会骂死他的。 马学兵一手拉着陈会计,一手拽着村长,这两个人,一都不准走,整整齐齐的,都得留下来陪他。 陈会计急的满头大汗,一会功夫,脸都涨红了,“大,大队长,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我先回去看看,马,马上就回来。” “这会家里能有什么事啊。” 马学兵可不相信他说的话,“嫂子到家后应该也知道了这事了,说不定也在往这边赶呢,你有事待会直接问嫂子就行。” 陈会计手臂被抓住,他又急又气,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会晒场就聚集了不少人,待会人只会更多,他一时情急,还真没有找到更好的理由。 眼看着陈灵芝和小组长走上台,陈会计腿一软,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马学兵虚扶了一把,看着他满头满脸的汗,刚想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这边上台的小组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大队长,我们把受害者带来了。” 听到这话,马学兵也无暇去管陈会计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就跟着去看受害者了。 “大队长,这位就是受害者,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捂着脸哭呢,这姑娘真是可怜,一路上哭个不停,我看着都很心疼。” 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哪个家里没有三四个孩子,个个家里都是儿女双全,见到别人家闺女被人这么欺负,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要不是有大队长拦着,他们早一人一拳,把那个男知青,打得就找不到北了,哪还能放他还在地上蛄蛹啊。 大队长看着这姑娘的穿着打扮,确实与王大娘形容的相差无几,再看她一直在哭,心下已然认定。 这姑娘就是被许文学调戏的人没跑了,只是她一直捂着脸,一时还真不知道,是女知青,还是村里的姑娘。 第229章 我不回去 “姑娘啊,你别害怕,我是马学兵,是这个村子的大队长,村长和会计都在,你不用担心,今天这事,说什么我们几个人都会替你做主的,绝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开口,是送公安还是下放,我们都尽力满足你。” 马学兵放低音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严肃,“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叫人把你家人喊———灵,灵芝,怎么是你?” “大队长。”陈灵芝双手放开,表情局促不安,手指头摆弄着自己的衣摆,“我……” 一旁的陈会计心灰意冷,在听到大队长叫陈灵芝时,他已经平复好了心情。 马学兵看看陈灵芝,再看看陈会计,一脸的一言难尽,他都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更别说是陈会计了。 陈会计手捂在胸口,神情麻木,眼神呆滞,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让人觉得,一瞬间的功夫,陈会计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陈灵芝等着大队长继续问她,这件事要怎么处理,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大队长说话,她再抬头,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马学兵此刻内心无比挣扎,他和老陈共事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感情在的,陈灵芝他也是当作自己亲侄女一样看待,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女名声尽毁呢,老陈这会不说话,这个主只能由他做了。 马学兵对两个小组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也从刚才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自觉做错了事,收到大队长的眼神,立即挡在了陈灵芝的身前,阻挡住了台下那群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姑娘当时立即逃走了,说明本意是不想毁了名声,这会会出现在这,八成是被两个小组长强行带过来的。 马学兵伸手拽了陈会计一把,把人拉到陈灵芝的身边,“老陈,这会没什么事,你先带灵芝回家,你瞧这孩子,没找到你给急的,你先把孩子送回去,待会再来。” 呆楞的陈会计这才反应过来,感激的紧握住马学兵的手,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彼此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大恩不言谢。 趁着这会聚过来的人,没那么多,陈会计要赶紧带着陈灵芝,离开这是非之地。 “灵芝,走,你别怕,有爸爸在呢,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先和爸爸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陈灵芝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大队长公布实情,她怎么肯就这么和陈父回家,“爸,我不回家,我要留在这。” 陈会计以为女儿只是心中不平,他紧紧抓住陈灵芝的手,把人往台下拉,“灵芝,你听爸的,爸肯定不能让你白吃这个亏的。” “不,爸,我不回去,我不能走。” 陈灵芝双脚暗暗用力,不让陈父轻易把她拽走,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没名没份的,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灵芝,你怎么不分好赖呢,我会害你吗,你赶紧跟我回家。” 第230章 给个说法 陈灵芝的力气哪能比得上一个成年的男性,眼看着就要被拽下台,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的朝台下喊去。 “爸,我不走,明明受欺负的是我,我不离开,今天我一定要许文学给我一个说法。” 陈灵芝声音不小,为了能引人注意,她更是喊得撕心裂肺。 原本就对台上指指点点的大娘们,一听陈灵芝这么说,瞬间就兴奋了。 “不会,不会,被调戏的那人,竟然是陈会计的女儿陈灵芝,陈会计,我的天,她不是才和知青点的另一个男知青定了亲吗?” 这么劲爆的消息,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我的天爷啊,前些天才被男人摸过抱过,今个又被男人压在身下,这陈灵芝要不要这么下贱啊。” “是啊,是啊,怎么这男知青不找别人,就找她啊,说不定这事是她自己愿意的呢,你看看那衣服,透的都能看到里面穿的小衣,这不妥妥的勾引人犯罪嘛。” 人群里有人带头指责陈灵芝,其他人像是受到点拨,纷纷开始阴阳起了陈灵芝。 “谁说不是呢,这马上就要嫁人了,还穿成这样在小路上乱晃,你看那男知青不分青红皂白,随时随地发情的样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陈灵芝下了什么药,不然怎么可能连一点羞耻心也没有。” 大娘们议论着得声音不大,毕竟陈灵芝她爸陈会计也在,谁也不想和村干部起冲突。 正在台上拉扯饿父女俩自然是听不着的,大队长看着陈灵芝闹出来的动静直皱眉,在他看来,陈灵芝如果是不小心被人带来了这里,那现在有愿意带她离开,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不该是这个反应,除非…… 马学兵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盯着陈灵芝的背影看了半晌,仿佛才想明白什么。 怪他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觉得那姑娘跑开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成想,倒是太想当然了。 大中午日头正晒,苏惜夏可没兴趣去晒场凑这个热闹,晒场之所以被称为晒场,是因为这块空地上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没有遮挡物,能真正意义上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的照射,感受着阳光对每个人的热爱。 这么一场热闹看下来,没晒黑也得被晒脱一层皮,不仅苏惜夏没去凑热闹,忙着烧鸡的李桂芬自然也没去。 她把春天在山上捡的菌类用水泡发,再把土豆切成大块,一起丢入锅中,野鸡肉质紧实,她把灶下塞了一根树枝,这才开始腌制剩下的半只鸡。 这年头能吃点荤腥不容易,一人尝几口知道是什么味就行,哪能把一只鸡全给造了。 这半只鸡放在梁下风干,一走一过间,闻着味也是念想。 天气热,李桂芬不让苏惜夏进厨房,她自然不知道李桂芬只烧了半只鸡,她要是知道,她妈这么舍不得,就该把排骨也一同拿出来,好叫苏母看看,家里还是有些存粮的,不至于亏着自己的嘴巴。 第231章 大事 但苏惜夏现在正忙着教孩子们认字,对厨房里的事一概不知。 苏家人今天下工的时间晚了些,原因是因为王家燕看苏母回去做饭,她也不干了,一群大老爷们不好和一个老娘们计较什么,顺手把她的那份也给做了。 虽然就是一人伸一把手的事,没耽误多少时间,但也比正常人家慢了一些, 王家燕坐在地头休息了好一会,这会满是精力,一手扶着后腰,一手用草帽给自己扇风,她到现在小日子都没来,肚子里肯定是揣上了。 有了这层保障,她底气越发足了。 王家燕远远的被男人们甩在身后,也不慌张,正好看见几个大娘急急忙忙往晒场走去,她伸手抓住一个,出声询问:“周大娘,你们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吓我一跳,是家燕啊,” 周大娘小臂被人拉住,刚才太沉迷于赶路,措不及防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你这是才下工啊,天这么热,可真是够辛苦的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村里发生了大事了,大家都往晒场去看热闹呢。” “大娘,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你给我细细说说呗。” 周大娘看着和自己同行的两人已经走远,她着急忙慌就要把王家燕的手扯开。 “家燕啊,你要是不去,可别耽误我去看啊,说不定你婆婆这会都已经到晒场了,你这时候回去也是没吃的,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热闹。” 周大娘急的要命,见王家燕这副刨根问底的模样,索性拉着人就往晒场走。 王家燕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回头看了看路的尽头那几个人的背影,见没人注意到她落下了,心口堵了一口气,想着回去也没有吃的,她干脆也去凑个热闹。 晒场在村子的最南边,顺着大路一直走个十分钟就能到。 如果不是走得慢,王家燕可能就错过了这么好看的一场戏了。 一路上王家燕从周大娘嘴里知道了不少,到了晒场好不容易从外围挤进去,就看到了,中间地上盖了两张草席,里面的东西还不时动两下,看样子就是那个耍流氓的男知青了。 周围的大娘对台上的陈灵芝议论纷纷,王家燕听了半晌,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说起来真是有趣,这陈灵芝一副受人玷污的模样,但她的行为却恰恰相反。 刘恩兰气的直捶自己的胸口,逆女啊,作孽啊,她刘恩兰做错了什么,要让她生下这个女儿来惩罚她。 苏彩霞站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陈家除了陈天柏都到齐了,几个人站在台上,像是被人观赏的猴,接受着台下人的指指点点。 陈会计脸色铁青,他是猪油蒙了心,才觉得自家闺女变好了,这几天也不吵着不嫁人了,原来还是跟他憋了一个大招。 他抬手,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了陈灵芝的脸上,陈灵芝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父,她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从未受过一点委屈,更别说打骂了。 第232章 拳拳到肉 如今她爸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陈灵芝一时没绷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很好,上一世他们阻拦她嫁给黄广强,这一世还阻拦她嫁给许文学,次次都和她作对,说不定在心里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陈灵芝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大嫂,大脑中不断回放上一世他们把自己赶出家里的场景,心一横,把拦住路的苏彩霞往旁边推去,直直往台下跑去。 陈家人一愣,没想到闺女自己会离开,但也没等他们高兴,就发现陈灵芝离开的方向不对,她压根就不是想离开,而是想混进人群中去找许文学。 “你,你,你……” 刘恩兰手指着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眼一翻,气晕过去。 陈会计和苏彩霞连忙将人扶住,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帮忙扇风降温。 马学兵扶额,一脸紫色,陈灵芝的事情他看的清楚,今天这事就没法善了。 看陈灵芝那模样,事情可能会由耍流,演变成乱搞男女关系,左右都里外不是人,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马学兵和村长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想趟这浑水。 陈会计深知自家的破事,不该为难了别人,他和儿媳妇把刘恩兰扶到台下的背阴处,让儿媳妇去找口水来,给刘恩兰喝,自己又回到了台上。 此刻台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陈会计看着跑到许文学身边的陈灵芝,用力闭了闭眼,对大队长说了一句,“报公安。” 这事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看着不成器的女儿,陈会计扭头就离开了。 马学兵没想到,陈会计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事明明在村里就可以处理,何必要报公安把事情闹大,但陈会计已经开口了,马学兵还是让人去他家推自行车,去镇上报公安。 现场有大队长和村长守着,除了陈灵芝,陈家人都离开了晒场。 唯独和陈灵芝订下婚约的黄广强,在重重大娘中,杀出重围,对着地上的许文学就是一阵拳脚相加。 “许文学,枉我平时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能干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你非礼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未婚妻,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对,你说话啊。” 黄逛强一拳接着一拳,地上被捆得结实的许文学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你说话啊,说啊,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嫉妒我?平时装的人模狗样,高高在上,内心就是一个龌龊的小人。” 黄广强压根不在乎陈灵芝究竟有没有被人欺负,他只是想到了有人想和他抢陈家女婿的位置,他就火冒三丈,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拳拳到肉。 许文学刚开始还能哼哼两句,到后面,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大娘,拍手叫着好,在她们看来,这是陈灵芝未来丈夫,再给陈灵芝出气,这也是天经地义,只有陈灵芝一脸焦虑。 第233章 名节即一切 黄广强那副打红眼的模样,她实在太熟悉了。 记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黄广强的拳头仿佛不是打在许文学身上,而是打在她的身上。 陈灵芝浑身血液倒流,四肢无力,就这么呆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进膝盖中,瑟瑟发抖,嘴里小声的呢喃着,“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 直到许文学被打得吐了血,看热闹的大娘才惊呼出声。 “血,血,流血了,杀人了———” 黄广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出神,他没想杀人的,他就是想给这个许文学一个教训。 “我,没,我没杀人,我就揍了他两拳,他还有气,他没死,我没杀他。” 像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黄广强从许文学身上下来,拽着绳子,把许文学从地上提坐了起来。 “你们看,他还有气,他还没死。” 许文学疼的说不出话来,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黏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他想让拎着他的那人,把手松开,可嘴一动,脸上就疼的厉害,他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拎着绳子的黄广强,见许文学不配合,更用力的把人往前拽,“许文学还在动,他没死,你们可别瞎说,他欺负我未来老婆,我给他点教训难道不应该吗?” 没了拳打脚踢的声音,陈灵芝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文学,她从地上一冲而起,头狠狠的撞向了黄广强的腹部,把人撞到地上。 许文学也因为黄广强倒地,而重重摔倒,那结结实实的声音,听的周围大娘都心惊,胆子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生怕许文学会吐血不止,死在她们面前。 撞翻了黄广强,陈灵芝连忙将浑身是伤的许文学扶起,“文学哥,文学哥,你没事,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第一次,两人靠的那么近,陈灵芝把许文学耷拉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伸手就去解捆住许文学的绳子,“文学哥,你放心,我来了,肯定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了。” 两人这姿势,给陈会计惊出一身冷汗,三十多度的高温,他竟然觉得遍体生寒,直打冷颤,完了完了,他这一世英名,大概就要断送在这个女儿手上了。 事情的发展逐渐朝着人们没想到的方向发展,大娘们顶着烈日,瞧得津津有味。 王家燕看了一会,就被人挤到了外面,踮着脚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不敢往里挤,怕被人挤着肚子。 王家燕骨子里刻了名节即是一切的观念,她不能理解,陈灵芝的种种行为,已经决定嫁给黄广强,为什么又和其他男人牵扯到一起。 这一出闹剧,让平静如水的顾家村又热闹了起来,即使事情过了四五天,大家还都是津津乐道,一聊就刹不住车。 陈家更是被送上了舆论的最高潮,陈会计为此辞去了会计的位置,也不能平息陈灵芝这荒唐的行为。 第234章 送礼 苏惜夏对陈灵芝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她如今已经开始放暑假,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在家里。 虽然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可一直看着苏母这么辛苦的上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想着能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也是好的。 这下正好陈会计引咎辞职,空出来一个空闲的职位,苏惜夏想替家里人争取一下。 她前两天刚去镇上出了一趟货,清空了她苹果和梨的储备,小赚了一笔,又去蒋圣前的小仓库筐筐一顿消费,主打一个黑市挣钱黑市花,一分别想带回去。 烟、酒、肉、布,孩子们爱吃的零嘴,糖果,汽水,买起来真叫人上瘾。 要不是就赚了那么点钱,苏惜夏怎么也得把他们的仓库给搬空了。 这会吃完晚饭,苏惜夏一手烟,一手酒,悄咪咪从小路往大队长家走,那叫一个小心谨慎。 等到大队长家时,听到屋子有说话声,苏惜夏站在院外等了一会。 她是要去送礼的,不好明目张胆,但听着里面的说话声,不像是谈正事,倒像是有人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苏惜夏站在墙根处站了一会,听到院内脚步声靠近,她往边上挪了挪,身影隐入黑暗中,看着大队长把人送走,苏惜夏用手抵住大队长半关上的院门。 “嗨,大队长,晚上好啊。” 马学兵被她吓了一跳,看着没心没肺的苏惜夏,他气消了不少,“这大晚上的,你这丫头不在家里待着,乱跑什么。” 说着,松开了关门的手,往院子里走。 “老婆子,快出来,苏家小丫头来了,你给这丫头倒杯水。” “哎,来了。” 王美芳应了一声,停下手里干的活,从厨房里伸出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央的苏惜夏。 她笑着朝苏惜夏招招手,“夏夏,来啦,你先在桌旁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就来。” “不用,大娘,我不渴。” 苏惜夏把手里拎着的布袋子放下,“我在家里吃了饭过来的,这会还撑着呢,不麻烦你倒那个水了。” 苏惜夏语气调皮,马学兵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今天光是给他送礼的,他就接了不少,都是为了会计那个位置的。 看样子,苏家这个小丫头来的目的也不纯啊。 马学兵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屁股,准备找机会开溜,他今天嘴都要说烂了,可不想把那些话再说一遍。 苏惜夏余光瞧见大队长的小动作,眼神直接瞄了过去,嘴角的笑容甜死人不偿命。 “大队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晚来找你,你想必也知道原因了,我也不想着,走什么后门就可以直接弄到那个位置,我今天来,只是想你给我指条明路,我该怎么去争取。” 马学兵长叹一口气,躲是躲不过去了,“唉,苏家丫头,就算你不问我,我也要在村子里说的,村子里有意向的都可以报名,到时候会让村子里的人一起投票,选出合适的人选。” 第235章 百害无一利 苏惜夏没想到,村里竟然是选用不记名投票的方式来选举会计,这样子对她一个小姑娘就没那么友好了。 “夏夏,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坐下啊,有啥事你就和你叔说,都是自家人,来,喝口水,这天气热,喝口凉的,人也能舒服一些。” 王美芳笑着,端着一杯凉水从厨房出来。 苏惜夏上前几步,接过她手里的水,“太麻烦您了,婶子,您这么客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休息。” “不麻烦,麻烦什么呀,你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记得你才出生时,皱巴巴,小小的一团,没想到,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啊。” 王美芳拉着她的手来回摸了几下,“瞧这小手,嫩的能掐出水来,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也不指着你一个姑娘家养家,桂芬把你养的可真好啊,我家大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将来娶一个像你这个漂亮的媳妇。” “呵呵呵,婶子,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大民哥能干肯吃苦,将来媳妇不还是任由他挑啊。” 苏惜夏正事没说,被王美芳拉着东家长,西家短,倒是说了不少。 最后大队长实在不想在外面喂蚊子,进了屋。 王美芳看着大队长把大门关上,这才把话题聊了回来。 “苏丫头,时候不早了,婶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家这口子,脾气比牛都倔,你让他背地里使点手段,可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正事啊,只能等他进屋才能说。 你刚才和我家那位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这村民投票,有村民投票的好处,人缘好,对大家伙有利,大家伙肯定就会投他,苏丫头,你说是或不是?” 苏惜夏见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桌子上放的布袋子,心下了然,她笑的单纯无害,看向王美芳满脸的信任, “婶子,你说的对,但这村民投票,对我这个小姑娘,百害无一利,我着实忧心的很。” 王美芳呵呵直笑,左手抓着苏惜夏的手,右手不住的抚摸着,“这有什么好难的,不是还有婶子在吗,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婶子不帮你帮谁啊。” 苏惜夏…… 这婶子大概是今天没收着礼,就逮着她一个人了,才敢把话说死。 “我先谢谢婶子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惜夏才起身离开,她像是忘记了桌子上还放着她带来的布袋子一般,径直往门外走去。 王美芳笑的合不拢嘴,把人送出了院子,绝口不提桌子上落的东西,两人都心知肚明。 今个两人能聊得这么愉快,少不了苏惜夏带来东西的衬托,关上院门后,王美芳笑嘻嘻折回到桌子旁,拎着沉甸甸的布袋子,就进了厨房。 她可不敢拎到屋子里,叫马学兵那个死脑筋看到,厨房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不好,她把布袋子里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蜡烛下,仔细查看。 第236章 家有贤妻 越看王美芳越激动,苏惜夏带来的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又是酒又是烟,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拿出去换,还能换不少粮食呢。 这下她的大民娶媳妇有望了,这样的好东西,她可得藏好了,留着将来给大民去老丈人家带过去,还能给他们家长长脸。 王美芳心里对苏惜夏这个小丫头满意的不得了,对她的事情自然很上心。 王美芳小心翼翼的将东西藏好,这才吹灭了蜡烛,从厨房出来。 马学兵正好从屋子里出来,他先是看了看桌子空空如也,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下了,“老婆子,还是你明事理,都不用我交代,就让苏家小丫头把东西提回去了,少让我操了不少心,家有贤妻,我甚感欣慰。” 马学兵的目光多是赞许,这么一看,可能是他从前误会王美芳了,她早就收了爱占人便宜的坏毛病。 王美芳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把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以掩饰自己心虚的眼神。 “你也不听听,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现在是大队长,难道我这点分寸都没有吗,你就放心,我有数着呢,你也别成天没事瞎操心了,赶紧回屋睡。” 马学兵忙了一天,确实累了,叮嘱了两句,让她也别忙活了,赶紧进屋睡觉,自己就回屋睡下了。 看见马学兵关上屋门,王美芳这才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跌坐在板凳上。 老天爷哎,她刚才要吓死了,要不是天黑,差点就叫这个精明的老头子看出了破绽,往后她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实在太惊险了。 日后要叫马学兵知道,自己收了苏惜夏的礼,怕不是要和她闹成什么样了,只此一次,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惜夏把东西送出去,心里轻松的很,她才不怕王美芳收了东西不办事。 这事大队长可不知,王美芳竟敢私下收礼,就有把握私下促成这事。 收礼这事大队长肯定是明令禁止的,苏惜夏相信王美芳,肯定会尽心尽力为自己拉票。 之前虽然还有点心疼那些好酒好肉,但和村会计这个职位相比,就显得九牛一毛了,没那么重要了。 苏惜夏哼着歌,从大路回家,有金币在前面照明,她都不觉得周围黑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她有金币这个外挂,她早就发家致富了,每天增加十几个金子,按照五百一克的回收价,她一天的收入,就是大几千块钱,顶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样想想,如果能把这些黄金出掉,她现在的身家不可估量。 突然金币停下脚步,在她耳边嘀咕两句,苏惜夏脸色大变,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没走一会,到了苏家大门口,暗处的身影这才消失不见。 苏惜夏进院子,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金币看着她一副受惊的小白兔的模样,没忍住吐槽了两句,“老大,你行不行啊,我都说了,那人没有起歹心,你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第237章 残暴 金币这不是说的废话嘛,有人跟踪她,她能不怕吗? 那坚强勇敢都是装给外人看的,苏惜夏的内心可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姑娘呢。 苏惜夏狠狠的瞪了一眼金币,“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没法从空间出来。” 金币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残暴,这个毒妇实在太残暴了,它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金币七拐八绕躲进了院子那棵银杏树上,眨着大眼睛,观察着苏惜夏的行为。 只见她趴在门上听了半晌,又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做贼一样往门口望去,那模样和她那张脸,别提多违和了。 苏惜夏确认门口没人后,这才把门栓插上,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那人是谁,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尽管金币说那人没有敌意,她依旧很慌张。 因为她在现代时,从新闻媒体,短视频上,见过许多失踪的女孩,在现代遍地都是电子眼的情况,却不知道凶手是谁,更何况还是在信息如此落后的七十年代,这叫她怎么不害怕。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事她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苏惜夏没心思去管理空间里的地,她躺在草地上,看着田地里的农作物,正有条不紊的往仓库收去。 苏惜夏双目空洞,金币在她身边转了几圈,一直没敢靠太近,苏惜夏给它的感觉很奇怪,像是醒的,但又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只剩一具躯壳。 想不明白,苏惜夏一夜没睡沉。 第二日清早的第一声鸡鸣就把她从浅眠中唤醒。 苏惜夏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日日担惊受怕,迟早要精神崩溃的,不如主动出击,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在村里逛一逛,说不定还能遇见那天那人,把心中的谜团解开,说干就干。 苏惜夏早早的吃完早饭,把大门一锁,她就漫无目的的在村里闲逛,这时候的村子无比安静,只有虫鸣和蛙叫。 苏惜夏边走边观察四周,金币觉得好笑不眠嘲讽一番,被苏惜夏下了死命令后,它才远离了苏惜夏在树丛中穿梭。 半天的功夫,苏惜夏逛了大半个村子,她站到树荫下,掏出随身水壶,喝了一大口灵泉水,人才觉得活了过来。 大夏天在外面无目的的乱逛,她乃天下第一也。 灵泉水清凉解暑,喝下去的一瞬间,她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吹在身上的风也凉爽了许多。 苏惜夏半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串洗干净的葡萄,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 她空间里葡萄的神奇之处在于葡萄闻起来清香,入口甘甜,一口咬下去,就会在口中爆开,汁水四溢,让人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这葡萄是什么品种,无核直接脱皮,吃起来很过瘾。 一早上没有收获,苏惜夏不免有些垂头丧气,靠在树干上恢复了一些体力,苏惜夏就打算打道回府,没想到旁边一家传来了刺耳的尖叫。 第238章 听墙角 苏惜夏差点没拿住那串葡萄,她和金币都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以金币那个爱凑热闹的性格,它怎么可能愿意错过这种好事。 “老大,你等着,我先去看看。” 金币从树枝上一跃而起,朝那家的墙头跳去,眨眼的功夫,就飞到那家的院子上。 苏惜夏把葡萄收进空间,往那家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苏惜夏因为灵泉水和空间食物的缘故,身体素质和感官,都有显着的提升,即使离那家院子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她也把里面争吵的声音听了个真切。 院子里只有女人的说话声,两个女人一来一回,听着听着苏惜夏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啊。 一个和她昨晚才见过的大队长老婆声音相似,另一个好像是全村最八卦的王大娘啊。 院墙内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惜夏趴着墙角,认真的偷听起来。 王美芳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美香啊,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你们家那几张票,都必须投给苏惜夏,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这件事你不帮我,往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们家任何好处。” 王美香声音尖利,“大姐,你怕不是疯了,把村会计的位置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家刚子哪里差了,咱们把刚子推上那个位置,不好吗,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王大娘的声音声嘶力竭,想必刚才那个尖叫,也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苏惜夏大脑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人还是亲姐妹俩。 王美芳、王美香,这名字光听着就像是姐妹俩。 但不得不说,人家办事的效率,就是高,这会就已经帮自己疏通人际关系了。 自己两人聊的是什么事,苏惜夏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留下金币一个人在那看热闹,自己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地里的粮食被雨水泡了一遭,减产不少,杂草长得飞快,基本天就能长到一指高。 上工的任务史无前例的重,要是放到以前,李桂芬这身老骨头恐怕早就吃不消了,奈何她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白天再怎么累,一觉睡醒,又觉得神清气爽,还可以再大战三百回合。 李桂芬加快脚步往后走今天她为了把一垄的草除完,耽误了点时间,估计她闺女又要开始忙活做饭了。 到了家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小孩的吵闹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肉香味飘出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几个小家伙堵在厨房门口,又是蹦又是跳,还伸手要打苏惜夏,看的李桂芬直皱眉。 她从门口抄了一根枯树枝,气冲冲的进了院子,“小兔崽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个想屁股开花了。” 李桂芬的声音很大,把厨房门口的吵闹声压了下去,苏惜夏和几个小萝卜头直直朝门口看去。 第238章 听墙角 苏惜夏差点没拿住那串葡萄,她和金币都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以金币那个爱凑热闹的性格,它怎么可能愿意错过这种好事。 “老大,你等着,我先去看看。” 金币从树枝上一跃而起,朝那家的墙头跳去,眨眼的功夫,就飞到那家的院子上。 苏惜夏把葡萄收进空间,往那家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苏惜夏因为灵泉水和空间食物的缘故,身体素质和感官,都有显着的提升,即使离那家院子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她也把里面争吵的声音听了个真切。 院子里只有女人的说话声,两个女人一来一回,听着听着苏惜夏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啊。 一个和她昨晚才见过的大队长老婆声音相似,另一个好像是全村最八卦的王大娘啊。 院墙内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惜夏趴着墙角,认真的偷听起来。 王美芳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美香啊,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你们家那几张票,都必须投给苏惜夏,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这件事你不帮我,往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们家任何好处。” 王美香声音尖利,“大姐,你怕不是疯了,把村会计的位置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家刚子哪里差了,咱们把刚子推上那个位置,不好吗,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王大娘的声音声嘶力竭,想必刚才那个尖叫,也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苏惜夏大脑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人还是亲姐妹俩。 王美芳、王美香,这名字光听着就像是姐妹俩。 但不得不说,人家办事的效率,就是高,这会就已经帮自己疏通人际关系了。 自己两人聊的是什么事,苏惜夏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留下金币一个人在那看热闹,自己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地里的粮食被雨水泡了一遭,减产不少,杂草长得飞快,基本天就能长到一指高。 上工的任务史无前例的重,要是放到以前,李桂芬这身老骨头恐怕早就吃不消了,奈何她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白天再怎么累,一觉睡醒,又觉得神清气爽,还可以再大战三百回合。 李桂芬加快脚步往后走今天她为了把一垄的草除完,耽误了点时间,估计她闺女又要开始忙活做饭了。 到了家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小孩的吵闹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肉香味飘出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几个小家伙堵在厨房门口,又是蹦又是跳,还伸手要打苏惜夏,看的李桂芬直皱眉。 她从门口抄了一根枯树枝,气冲冲的进了院子,“小兔崽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个想屁股开花了。” 李桂芬的声音很大,把厨房门口的吵闹声压了下去,苏惜夏和几个小萝卜头直直朝门口看去。 第239章 野葡萄 只见苏母戴着草帽,手中举着一根树枝,朝她们冲来。 几个小崽子呆愣的站在原地,等李桂芬靠近一些了,这才看清,她闺女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一串葡萄,小小一颗,看起来很像是山上的野葡萄,这些小崽子们之所以围着她,估计是在讨葡萄吃,她看得好气又好笑。 “你们围着小姑姑干嘛,这么热的天,就不怕把你们小姑姑热着啊?” 小耀祖高举右手,回答李桂芬的话,“奶奶,我们这是在答题呢。” 小朋友的声音奶呼呼的,看着抢答的耀祖,李桂芬不可畏不震惊。 耀祖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们亲近的,好像是从周迎弟那个丧门星离开后,耀祖一天比一天看笑,一天比一天讨喜了。 李桂芬把树枝一丢,凑到了苏惜夏面前,“答题?答什么题?” 苏惜夏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答什么题,您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孩子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小崽子们齐声回答:“我们准备好了。” 苏惜夏:“非常棒,那现在正式开始抢答,1加3等于……” “我,我,我。” 苏惜夏拔了一颗葡萄,递到苏耀祖的最前。 “4。” “回答正确。” 听到正确,苏耀祖啊呜一口,吃了那颗葡萄。 苏惜夏:“继续,5加2等于?” “这题我会,我会。” 这时葡萄来到了苏来梓的面前。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回答,“7。” “回答正确。” 苏来梓害羞的吃了那颗葡萄。 李桂芬连着看了两个孩子回答,就明白了刚才几个人在干嘛。 她看的新奇,饶有兴致的又看了一会,这才回屋子里去舀勺面,做馒头。 苏惜夏不擅长做面食,她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菜,做了一个土豆焖排骨,这会正在大灶里咕噜冒着泡呢。 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苏惜夏也累了,葡萄还剩小半串,她蹲到在水缸边洗菜的苏母身旁,递了一颗到她的嘴边。 “妈妈,啊———尝尝这味怎么样。” 李桂芬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张嘴,在苏惜夏眼神示意下,才勉强张开了口,吃了那颗葡萄。 “嗯,真甜呀,这野葡萄,今年熟的还挺早,口感也比往年要好。” 苏惜夏看着剩下的那点小葡萄,长得是小了点,但苏母把这认成野葡萄,也有点太离谱了,不过有人给她递台阶,她很乐意往下下。 “是啊,你也不看是谁摘得。” 母女俩说笑间,把剩下的葡萄吃完,苏母揉面,苏惜夏就被她打下手。 苏母不想让她在厨房受热,想让她回屋休息,苏惜夏不肯,做父母的哪里能拗得过孩子。 最后,苏惜夏留了下来,打的是偷师学艺的名头。 肉香味藏都藏不住,李桂芬进厨房的那一刻,就闻到了。 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之前留给闺女的零花钱,大概花的差不多了,左一次排骨,右一次肉,先不说票的事情,就单是价钱,肯定也不低。 第239章 野葡萄 只见苏母戴着草帽,手中举着一根树枝,朝她们冲来。 几个小崽子呆愣的站在原地,等李桂芬靠近一些了,这才看清,她闺女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了一串葡萄,小小一颗,看起来很像是山上的野葡萄,这些小崽子们之所以围着她,估计是在讨葡萄吃,她看得好气又好笑。 “你们围着小姑姑干嘛,这么热的天,就不怕把你们小姑姑热着啊?” 小耀祖高举右手,回答李桂芬的话,“奶奶,我们这是在答题呢。” 小朋友的声音奶呼呼的,看着抢答的耀祖,李桂芬不可畏不震惊。 耀祖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们亲近的,好像是从周迎弟那个丧门星离开后,耀祖一天比一天看笑,一天比一天讨喜了。 李桂芬把树枝一丢,凑到了苏惜夏面前,“答题?答什么题?” 苏惜夏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答什么题,您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孩子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小崽子们齐声回答:“我们准备好了。” 苏惜夏:“非常棒,那现在正式开始抢答,1加3等于……” “我,我,我。” 苏惜夏拔了一颗葡萄,递到苏耀祖的最前。 “4。” “回答正确。” 听到正确,苏耀祖啊呜一口,吃了那颗葡萄。 苏惜夏:“继续,5加2等于?” “这题我会,我会。” 这时葡萄来到了苏来梓的面前。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回答,“7。” “回答正确。” 苏来梓害羞的吃了那颗葡萄。 李桂芬连着看了两个孩子回答,就明白了刚才几个人在干嘛。 她看的新奇,饶有兴致的又看了一会,这才回屋子里去舀勺面,做馒头。 苏惜夏不擅长做面食,她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菜,做了一个土豆焖排骨,这会正在大灶里咕噜冒着泡呢。 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苏惜夏也累了,葡萄还剩小半串,她蹲到在水缸边洗菜的苏母身旁,递了一颗到她的嘴边。 “妈妈,啊———尝尝这味怎么样。” 李桂芬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张嘴,在苏惜夏眼神示意下,才勉强张开了口,吃了那颗葡萄。 “嗯,真甜呀,这野葡萄,今年熟的还挺早,口感也比往年要好。” 苏惜夏看着剩下的那点小葡萄,长得是小了点,但苏母把这认成野葡萄,也有点太离谱了,不过有人给她递台阶,她很乐意往下下。 “是啊,你也不看是谁摘得。” 母女俩说笑间,把剩下的葡萄吃完,苏母揉面,苏惜夏就被她打下手。 苏母不想让她在厨房受热,想让她回屋休息,苏惜夏不肯,做父母的哪里能拗得过孩子。 最后,苏惜夏留了下来,打的是偷师学艺的名头。 肉香味藏都藏不住,李桂芬进厨房的那一刻,就闻到了。 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之前留给闺女的零花钱,大概花的差不多了,左一次排骨,右一次肉,先不说票的事情,就单是价钱,肯定也不低。 第240章 理由 李桂芬心里有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苏惜夏大概能猜到她担心什么,她在往家里拿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站的笔直,双手交握放于腹前,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开口。 “咳咳咳,李女士,您的女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你先停下你手头的动作,认真听讲。” 李桂芬一头雾水,手里还揉着面呢,就被苏惜夏拉着站在她对面,“夏夏,你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了不就成了嘛,我还要揉面呢。” “那可不行,这件事十分重要,你必须足够重视才行。” 苏惜夏摆好pose,捏着嗓子,像古时候宣旨的小太监似的,尖着嗓子开口。 “李女士,您的女儿苏惜夏,就是我本人,由于品行端正,成绩优异,被学校评为了一等生,且这次以县第一的成绩考入县高中,学校奖励了我一张大团结,作为鼓励,噔噔噔,你看,就是一张大团结。” 苏惜夏跟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在李桂芬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开不开心,高不高兴,这可是学校对我的肯定,所以我今早特地去镇上买了一点排骨,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苏惜夏显摆够了,把钱往苏母衣兜里一塞,“你手上全是面,我给你放兜里了,待会把手洗干净,你再把钱放回屋子里,哎呀,妈妈,你可别哭啊,这只是我要宣布的第一件事,你可得挺住了。” 李桂芬红着眼,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哭并不是因为这十块钱,是因为她闺女考上了县高中,那可是县高中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夏夏,我……” “嘘,妈妈,你听我说完,我上高中肯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打算争取一下村会计的位置,当然,这会计我肯定是当不长的,等开学,我就得去县里读高中,到时候这个位子,由三个哥哥,各凭本事,谁有能力谁当,再不行,我爸这个老将出马,也不是不可以。” 李桂芬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又是大团结,又是村会计,只是睁大眼睛,盯着苏惜夏。 苏惜夏朝她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妈妈,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说不定咱家也可以出一个吃公家饭的。” “好,好,好啊。” 李桂芬拍手叫好,还得是她闺女,想的比她还周到,但是这事,她得好好谋划一下,村干部选举,多半是村民不记名投票,趁着还没开始选举,她得先和村子里那些妇人打好关系,母女俩在拉拢人心这方面,不谋而合。 中午,李桂芬也顾不得休息,拿着篮子就去了自留地,粮食她可舍不得拿出去送人,但自留地的蔬菜就不一样了,摘了还能长,能一直吃到下霜,她种的多,吃不完也老在地里了,不如拿出去做人情。 第240章 理由 李桂芬心里有事,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苏惜夏大概能猜到她担心什么,她在往家里拿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站的笔直,双手交握放于腹前,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开口。 “咳咳咳,李女士,您的女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你先停下你手头的动作,认真听讲。” 李桂芬一头雾水,手里还揉着面呢,就被苏惜夏拉着站在她对面,“夏夏,你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了不就成了嘛,我还要揉面呢。” “那可不行,这件事十分重要,你必须足够重视才行。” 苏惜夏摆好pose,捏着嗓子,像古时候宣旨的小太监似的,尖着嗓子开口。 “李女士,您的女儿苏惜夏,就是我本人,由于品行端正,成绩优异,被学校评为了一等生,且这次以县第一的成绩考入县高中,学校奖励了我一张大团结,作为鼓励,噔噔噔,你看,就是一张大团结。” 苏惜夏跟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在李桂芬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开不开心,高不高兴,这可是学校对我的肯定,所以我今早特地去镇上买了一点排骨,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苏惜夏显摆够了,把钱往苏母衣兜里一塞,“你手上全是面,我给你放兜里了,待会把手洗干净,你再把钱放回屋子里,哎呀,妈妈,你可别哭啊,这只是我要宣布的第一件事,你可得挺住了。” 李桂芬红着眼,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哭并不是因为这十块钱,是因为她闺女考上了县高中,那可是县高中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夏夏,我……” “嘘,妈妈,你听我说完,我上高中肯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打算争取一下村会计的位置,当然,这会计我肯定是当不长的,等开学,我就得去县里读高中,到时候这个位子,由三个哥哥,各凭本事,谁有能力谁当,再不行,我爸这个老将出马,也不是不可以。” 李桂芬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一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又是大团结,又是村会计,只是睁大眼睛,盯着苏惜夏。 苏惜夏朝她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妈妈,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说不定咱家也可以出一个吃公家饭的。” “好,好,好啊。” 李桂芬拍手叫好,还得是她闺女,想的比她还周到,但是这事,她得好好谋划一下,村干部选举,多半是村民不记名投票,趁着还没开始选举,她得先和村子里那些妇人打好关系,母女俩在拉拢人心这方面,不谋而合。 中午,李桂芬也顾不得休息,拿着篮子就去了自留地,粮食她可舍不得拿出去送人,但自留地的蔬菜就不一样了,摘了还能长,能一直吃到下霜,她种的多,吃不完也老在地里了,不如拿出去做人情。 第24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惜夏刚吃完饭,没有困意,打开北面的小窗户,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脑中构思着女式服装的样式。 暑假是有两个月的,她得利用好这个时间,带着全家人一起发家致富。 那么多条挣钱的路,苏惜夏觉得做衣服更为实际。 苏母可以做衣服,几个哥哥可以跑腿,拿货、出售,这些都少不了人手。 苏惜夏之前在黑市买了一些布,这次又从蒋圣前那里买了一些。 这些布虽然颜色一般,但胜在布料厚实,能摸出来是块好布,做裙子、裤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惜夏根据颜色,设计出不同款式的连衣裙。 镇上有钱人家不多,愿意花钱买漂亮衣服的的少之又少。 要是放在现代,肯为衣服买单的,要么是年轻貌美、不愁吃喝的小姑娘,要么就是家庭优渥的富太太。 70年代依然如此,苏惜夏围绕这两类人群,一下午的时间,只画出来两张设计图,且她这个画功,她自己都不敢恭维,着实太过抽象。 款式定下来后,苏惜夏在空间里存放布料的地方逛了又逛,布料得配得上她的款式。 她从蒋圣前那里买了一批从南方来的货,颜色鲜艳,图案大气,让人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眼。 这颜色放在村子里,铁定会被人用唾沫淹死,但镇上乃至县里就不同了,她们不必为生计奔波,考虑的自然和村子里人有所不同。 苏惜夏考虑再三,选择了红色波点的布料和一块白底小碎花的布料,这两块布光是进价就不便宜,要想一炮而红,她必须先拿出点狠招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惜夏不会做衣服,但上次给马娇娇画的设计图,她看着赵大娘打了版。 看着不难,苏惜夏靠直觉,把图纸上的衬衫裙,分成一块块,打出了纸样,单是这一步,苏惜夏就忙活到苏母回来做晚饭。 看苏惜夏忙的起劲,李桂芬便没有叫苏惜夏。 李桂芬中午送出去不少黄瓜,青椒和茄子,篮子里还剩一些,天气热,今天不吃完放到明天肯定要打蔫了。 李桂芬手脚麻利的把菜洗干净,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苏惜夏嫌麻花辫挂在身前碍事,难得扎了一个大马尾,用铅笔把头发盘成一个丸子,从身后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直到闻到菜香,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直叫,苏惜夏这才把铅笔放下。 太阳西斜,屋内光线暗淡不少,刚才忙的太投入,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苏惜夏活动活动,揉着酸疼的脖子,往屋外走去。 小萝卜头早早回了家,这些日子,小家伙们乖了不少,在她还没起床时,先去打猪草,然后回来写作业,背古诗,读拼音,傍晚还会再去打趟猪草,一点也不耽误玩的功夫,比苏惜夏还要忙一些。 苏惜夏往厨房门边一靠,“妈妈,烧什么呢,这么香。” 李桂芬看见闺女,笑的见牙不见眼,“快过来瞧瞧,中午那排骨汤我留了一些,正好晚上焖茄子,这味闻着就像是有肉一样。” 第24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惜夏刚吃完饭,没有困意,打开北面的小窗户,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脑中构思着女式服装的样式。 暑假是有两个月的,她得利用好这个时间,带着全家人一起发家致富。 那么多条挣钱的路,苏惜夏觉得做衣服更为实际。 苏母可以做衣服,几个哥哥可以跑腿,拿货、出售,这些都少不了人手。 苏惜夏之前在黑市买了一些布,这次又从蒋圣前那里买了一些。 这些布虽然颜色一般,但胜在布料厚实,能摸出来是块好布,做裙子、裤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惜夏根据颜色,设计出不同款式的连衣裙。 镇上有钱人家不多,愿意花钱买漂亮衣服的的少之又少。 要是放在现代,肯为衣服买单的,要么是年轻貌美、不愁吃喝的小姑娘,要么就是家庭优渥的富太太。 70年代依然如此,苏惜夏围绕这两类人群,一下午的时间,只画出来两张设计图,且她这个画功,她自己都不敢恭维,着实太过抽象。 款式定下来后,苏惜夏在空间里存放布料的地方逛了又逛,布料得配得上她的款式。 她从蒋圣前那里买了一批从南方来的货,颜色鲜艳,图案大气,让人一眼望过去就挪不开眼。 这颜色放在村子里,铁定会被人用唾沫淹死,但镇上乃至县里就不同了,她们不必为生计奔波,考虑的自然和村子里人有所不同。 苏惜夏考虑再三,选择了红色波点的布料和一块白底小碎花的布料,这两块布光是进价就不便宜,要想一炮而红,她必须先拿出点狠招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苏惜夏不会做衣服,但上次给马娇娇画的设计图,她看着赵大娘打了版。 看着不难,苏惜夏靠直觉,把图纸上的衬衫裙,分成一块块,打出了纸样,单是这一步,苏惜夏就忙活到苏母回来做晚饭。 看苏惜夏忙的起劲,李桂芬便没有叫苏惜夏。 李桂芬中午送出去不少黄瓜,青椒和茄子,篮子里还剩一些,天气热,今天不吃完放到明天肯定要打蔫了。 李桂芬手脚麻利的把菜洗干净,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苏惜夏嫌麻花辫挂在身前碍事,难得扎了一个大马尾,用铅笔把头发盘成一个丸子,从身后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直到闻到菜香,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直叫,苏惜夏这才把铅笔放下。 太阳西斜,屋内光线暗淡不少,刚才忙的太投入,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苏惜夏活动活动,揉着酸疼的脖子,往屋外走去。 小萝卜头早早回了家,这些日子,小家伙们乖了不少,在她还没起床时,先去打猪草,然后回来写作业,背古诗,读拼音,傍晚还会再去打趟猪草,一点也不耽误玩的功夫,比苏惜夏还要忙一些。 苏惜夏往厨房门边一靠,“妈妈,烧什么呢,这么香。” 李桂芬看见闺女,笑的见牙不见眼,“快过来瞧瞧,中午那排骨汤我留了一些,正好晚上焖茄子,这味闻着就像是有肉一样。” 第242章 纸样 苏惜夏深吸一口,苏母说的没错,果然有肉味。 李桂芬把锅盖盖上,拉着苏惜夏往木桌边走,母女俩坐在小板凳上,说着悄悄话。 “苏家这边,我中午都去走动了一下,大家都姓苏,如果村会计落在我们家,她们也能沾点好处,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平时和我走得近的那些,也都没问题,现在问题就在于大队长那边,怎么看马姓也是大姓,如果他们姓马的也有这个心思,怕是事情没那么容易能成。” “没事,妈妈,你也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想啊,现在有多少人还不知道这个事呢,我们已经领先别人一百步了,徐徐图之,我们姓苏的人,可不比姓马的少。” 苏惜夏敢肯定,马姓的人,不会去拿这个位置,村子里有一个姓马的大队长,再出一个姓马的会计,这村子就要改名姓马了。 晚上不用蒸馒头,倒也省事。 苏惜夏在外面水缸洗了一把脸,让自己降降温,而后带着苏母进了屋子,她的那张大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纸条,大小不一,李桂芬拿起一个看了半天。 “夏夏,这是纸样?” “对,是纸样。” 苏惜夏拿了相邻的一块,和李桂芬手拿的那块放到一起,“瞧,这是袖子。” 李桂芬还没见过这么做纸样的,新奇的很,她们这一辈做的纸样,都是一层糨糊一层纸,糊的梆梆硬,这么薄薄一层的,还真是没有见过。 “夏夏,你这是要做衣服?” 纸样几块一拼,李桂芬就看了个大概,她闺女就是能干,连衣服都会做。 “一件衣服可不简单做的,针线活费神,我晚上没事,可以替你缝两针,就是咱家没有缝纫机,要是有缝纫机,一个下午就能做出一件衣服来。” 对啊,还有缝纫机啊。 苏惜夏眼前一亮,脑中思路大开,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时代,已经有缝纫机了,她只是没在苏家看到,便忘记这个事了。 “缝纫机这么实用,应该很贵。” 苏家条件在村子里不算最差,她家里没有,想必绝大数人家都没有,这么稀有,要么价格很贵,要么机器稀少,也有可能两者兼具。 “傻丫头,问的什么傻话,缝纫机哎,那能不贵吗?拿东西不仅价格高,还要缝纫机票,我们都是庄稼汉,哪里能弄到什么票啊,放眼整个公社,有缝纫机的人家,屈指可数,我们村也就大队长家有一台,说是要留着给她家大民媳妇用的。” 尽管苏惜夏有心理准备,这东西难弄,但难成这个样子,还是让她有点震惊。 仔细想想,苏母说的也对,就算家里条件再好,没有票,也是徒劳,看来往后,她不仅得收钱,更得收点票,尤其是乡下人难弄的工业票。 暂时不想缝纫机的事,苏惜夏实打实做起了手工。 她针线活不咋地,没敢用新布料练习,找了一块黑布,照着纸样把布料剪好。 第242章 纸样 苏惜夏深吸一口,苏母说的没错,果然有肉味。 李桂芬把锅盖盖上,拉着苏惜夏往木桌边走,母女俩坐在小板凳上,说着悄悄话。 “苏家这边,我中午都去走动了一下,大家都姓苏,如果村会计落在我们家,她们也能沾点好处,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平时和我走得近的那些,也都没问题,现在问题就在于大队长那边,怎么看马姓也是大姓,如果他们姓马的也有这个心思,怕是事情没那么容易能成。” “没事,妈妈,你也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想啊,现在有多少人还不知道这个事呢,我们已经领先别人一百步了,徐徐图之,我们姓苏的人,可不比姓马的少。” 苏惜夏敢肯定,马姓的人,不会去拿这个位置,村子里有一个姓马的大队长,再出一个姓马的会计,这村子就要改名姓马了。 晚上不用蒸馒头,倒也省事。 苏惜夏在外面水缸洗了一把脸,让自己降降温,而后带着苏母进了屋子,她的那张大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纸条,大小不一,李桂芬拿起一个看了半天。 “夏夏,这是纸样?” “对,是纸样。” 苏惜夏拿了相邻的一块,和李桂芬手拿的那块放到一起,“瞧,这是袖子。” 李桂芬还没见过这么做纸样的,新奇的很,她们这一辈做的纸样,都是一层糨糊一层纸,糊的梆梆硬,这么薄薄一层的,还真是没有见过。 “夏夏,你这是要做衣服?” 纸样几块一拼,李桂芬就看了个大概,她闺女就是能干,连衣服都会做。 “一件衣服可不简单做的,针线活费神,我晚上没事,可以替你缝两针,就是咱家没有缝纫机,要是有缝纫机,一个下午就能做出一件衣服来。” 对啊,还有缝纫机啊。 苏惜夏眼前一亮,脑中思路大开,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时代,已经有缝纫机了,她只是没在苏家看到,便忘记这个事了。 “缝纫机这么实用,应该很贵。” 苏家条件在村子里不算最差,她家里没有,想必绝大数人家都没有,这么稀有,要么价格很贵,要么机器稀少,也有可能两者兼具。 “傻丫头,问的什么傻话,缝纫机哎,那能不贵吗?拿东西不仅价格高,还要缝纫机票,我们都是庄稼汉,哪里能弄到什么票啊,放眼整个公社,有缝纫机的人家,屈指可数,我们村也就大队长家有一台,说是要留着给她家大民媳妇用的。” 尽管苏惜夏有心理准备,这东西难弄,但难成这个样子,还是让她有点震惊。 仔细想想,苏母说的也对,就算家里条件再好,没有票,也是徒劳,看来往后,她不仅得收钱,更得收点票,尤其是乡下人难弄的工业票。 暂时不想缝纫机的事,苏惜夏实打实做起了手工。 她针线活不咋地,没敢用新布料练习,找了一块黑布,照着纸样把布料剪好。 第243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 苏惜夏第一次打版,也不知道行不行,先用黑布练手。 黑布黑线,不仔细瞧,还真不容易看出针脚不好。 期间苏母时不时就来帮助她,尽管如此,这件衣服做好,也是一个星期后了。 苏惜夏缝完最后一针,长舒出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一件裙子,就要了她的老命了,这再来几件,怕是眼睛要瞎,腰要断。 苏惜夏站起身,左右活动了一下,等身上的酸疼缓解后,这才拿起桌上的那件成品连衣裙。 这件是练手的,刚开始那针脚,苏惜夏看了都直摇头。 缝完一条裙子的她,现在强得可怕。 这裙子是根据她的身高尺寸做的,苏惜夏换上,没有全身镜看效果,她只得趴在水缸边上,勉强看了半身,不错,黑色是真的显瘦。 如果是普通的衬衫连衣裙,可不值得苏惜夏费这么多心思。 为了可以让这件裙子适合大多数人,苏惜夏特意放宽了裙摆的量,走起路来,裙摆晃荡间,可以看见她雪白的小腿,宽大的裙摆,更能突出腰细。 尽管苏惜夏看不见全貌,但凭她的感觉来看,这裙子铁定是差不了。 这件留着自己穿,苏惜夏直接拿出新布,放在纸样上,开始裁剪,时间紧,她现在有时间,是因为还没开始选举,等过两天选举村会计,她怕是有的忙了。 苏惜夏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晚村头的大广播就公布了要在村民里选举出一个村会计,可以推荐他人,也可以毛遂自荐,时间就定在下周一早上六点,十八周岁以上的所有村民,必须按时到场,没到场的视作弃权。 苏惜夏的计划被打断,她只得拿着裁剪好的布料去找苏母帮忙,在她的好说歹说之下,苏母才愿意请两天假,和她一起在下周一之前,赶制出两身裙子出来。 苏惜夏想的是,周六把裙子做出来,她周日拿去黑市卖掉,也不耽误周一干正事。 但今天已经是周三了,她才将布料裁好,周四,周五,周六三天要把两条裙子缝好,还是有点困难的。 李桂芬不知道闺女要这么多条一样的裙子做什么,闺女不说,她也不问。 明天开始不上工,李桂芬舍不得晚上点蜡烛缝裙子,早早吹了蜡烛,上床睡觉。 第二天李桂芬起了个大早,把早饭烧好,就坐在外面的石桌旁,开始缝衣服。 王家燕伸着懒腰从屋子里出来,打眼就被李桂芬手里拿着的红布勾住了视线。 那红布一看就是好货,她结婚时就做了一身新衣裳,买了最时新的军绿色,都没有穿上红衣裳。 老太婆这会缝红裙子,莫不是苏惜夏要嫁人了,不然死老太婆也不会起早做衣裳。 这事她不清楚,但苏建军肯定知道,她眼珠子一转,折回屋内,“建军,小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什么心上人,你在胡说什么?” 苏建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袖,解开两颗扣子,就往身上套。 第243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 苏惜夏第一次打版,也不知道行不行,先用黑布练手。 黑布黑线,不仔细瞧,还真不容易看出针脚不好。 期间苏母时不时就来帮助她,尽管如此,这件衣服做好,也是一个星期后了。 苏惜夏缝完最后一针,长舒出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一件裙子,就要了她的老命了,这再来几件,怕是眼睛要瞎,腰要断。 苏惜夏站起身,左右活动了一下,等身上的酸疼缓解后,这才拿起桌上的那件成品连衣裙。 这件是练手的,刚开始那针脚,苏惜夏看了都直摇头。 缝完一条裙子的她,现在强得可怕。 这裙子是根据她的身高尺寸做的,苏惜夏换上,没有全身镜看效果,她只得趴在水缸边上,勉强看了半身,不错,黑色是真的显瘦。 如果是普通的衬衫连衣裙,可不值得苏惜夏费这么多心思。 为了可以让这件裙子适合大多数人,苏惜夏特意放宽了裙摆的量,走起路来,裙摆晃荡间,可以看见她雪白的小腿,宽大的裙摆,更能突出腰细。 尽管苏惜夏看不见全貌,但凭她的感觉来看,这裙子铁定是差不了。 这件留着自己穿,苏惜夏直接拿出新布,放在纸样上,开始裁剪,时间紧,她现在有时间,是因为还没开始选举,等过两天选举村会计,她怕是有的忙了。 苏惜夏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晚村头的大广播就公布了要在村民里选举出一个村会计,可以推荐他人,也可以毛遂自荐,时间就定在下周一早上六点,十八周岁以上的所有村民,必须按时到场,没到场的视作弃权。 苏惜夏的计划被打断,她只得拿着裁剪好的布料去找苏母帮忙,在她的好说歹说之下,苏母才愿意请两天假,和她一起在下周一之前,赶制出两身裙子出来。 苏惜夏想的是,周六把裙子做出来,她周日拿去黑市卖掉,也不耽误周一干正事。 但今天已经是周三了,她才将布料裁好,周四,周五,周六三天要把两条裙子缝好,还是有点困难的。 李桂芬不知道闺女要这么多条一样的裙子做什么,闺女不说,她也不问。 明天开始不上工,李桂芬舍不得晚上点蜡烛缝裙子,早早吹了蜡烛,上床睡觉。 第二天李桂芬起了个大早,把早饭烧好,就坐在外面的石桌旁,开始缝衣服。 王家燕伸着懒腰从屋子里出来,打眼就被李桂芬手里拿着的红布勾住了视线。 那红布一看就是好货,她结婚时就做了一身新衣裳,买了最时新的军绿色,都没有穿上红衣裳。 老太婆这会缝红裙子,莫不是苏惜夏要嫁人了,不然死老太婆也不会起早做衣裳。 这事她不清楚,但苏建军肯定知道,她眼珠子一转,折回屋内,“建军,小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什么心上人,你在胡说什么?” 苏建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袖,解开两颗扣子,就往身上套。 第244章 心思 王家燕双手抱胸,“我可没有胡说,我刚才出门,可是看见娘都在替小妹准备结婚穿的衣裳了,不是有心上人了,那还能是替老三未来媳妇准备的啊。”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有时间多想想怎么样能多赚点工分,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建军不想听她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把上衣穿好,绕过她,大步出了屋子。 看着苏建军木头桩子一样,王家燕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就知道和她装高冷,面对苏家人不还是笑脸相迎,之所以现在对她爱搭不理,不还是因为自己没生出儿子,等着,她这肚子里保准是儿子。 王家燕摸着微突的小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等肚子再大一点,她就找借口不去上工,一直在家里躺到生完儿子,有儿子傍身,他苏建军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 一大家子人相继起床,李桂芬招呼他们吃饭,吃完就赶他们去上工,自己则又坐回了石凳上。 早上这一会功夫,她就快把袖子缝好了,她得加个油,在闺女起床之前,把前身缝好。 王家燕回屋后,坐在床上扇着蒲扇,磨磨蹭蹭不肯出门。 天越来越热,一动就开始流汗,谁乐意上工谁去,她反正不乐意。 挨到上工的哨子最后一遍吹响,王家燕才不情愿的从屋子里出来,看着还坐在石凳上的李桂芬,她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 “娘,哨子响了,该去上工了。” 从前李桂芬上工总是最积极的,现在竟然磨到了最后。 李桂芬头都没抬,家里的男人早就走了,只剩下王家燕一个。 “嗯,赶紧去。” 王家燕手里拿着草帽,往门口走了两步,不死心又回头问了一句,“娘,你今天不去上工吗?” 李桂芬把针头在发间摩挲了两下,接着继续缝,“嗯,你去。” 一听到李桂芬都不去上工了,王家燕那个懒劲又上来了,她把草帽往墙上的钉子上一挂,“娘,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留在家里陪你,你缝衣服,我给你打下手。” 李桂芬本就赶时间,王家燕又絮絮叨叨个没完,她一个狠戾的目光望过去。 王家燕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就是想帮帮你啊———” “王家燕,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我现在在忙,不想管你那点破事,别把我逼急了,把你也赶回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 李桂芬人狠话不多见,手上动作没停,只这么一句话,就让王家燕拿着草帽去上工了。 王家燕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她娘家人是什么德行,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敢空手回去,非得剥一层皮不可,更别说吃家里,用家里的了,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李桂芬这个死老太婆,她为什么还不死,她自己克死了老婆婆,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竟然还没个边路,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 第244章 心思 王家燕双手抱胸,“我可没有胡说,我刚才出门,可是看见娘都在替小妹准备结婚穿的衣裳了,不是有心上人了,那还能是替老三未来媳妇准备的啊。”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有时间多想想怎么样能多赚点工分,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建军不想听她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把上衣穿好,绕过她,大步出了屋子。 看着苏建军木头桩子一样,王家燕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就知道和她装高冷,面对苏家人不还是笑脸相迎,之所以现在对她爱搭不理,不还是因为自己没生出儿子,等着,她这肚子里保准是儿子。 王家燕摸着微突的小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等肚子再大一点,她就找借口不去上工,一直在家里躺到生完儿子,有儿子傍身,他苏建军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 一大家子人相继起床,李桂芬招呼他们吃饭,吃完就赶他们去上工,自己则又坐回了石凳上。 早上这一会功夫,她就快把袖子缝好了,她得加个油,在闺女起床之前,把前身缝好。 王家燕回屋后,坐在床上扇着蒲扇,磨磨蹭蹭不肯出门。 天越来越热,一动就开始流汗,谁乐意上工谁去,她反正不乐意。 挨到上工的哨子最后一遍吹响,王家燕才不情愿的从屋子里出来,看着还坐在石凳上的李桂芬,她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 “娘,哨子响了,该去上工了。” 从前李桂芬上工总是最积极的,现在竟然磨到了最后。 李桂芬头都没抬,家里的男人早就走了,只剩下王家燕一个。 “嗯,赶紧去。” 王家燕手里拿着草帽,往门口走了两步,不死心又回头问了一句,“娘,你今天不去上工吗?” 李桂芬把针头在发间摩挲了两下,接着继续缝,“嗯,你去。” 一听到李桂芬都不去上工了,王家燕那个懒劲又上来了,她把草帽往墙上的钉子上一挂,“娘,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留在家里陪你,你缝衣服,我给你打下手。” 李桂芬本就赶时间,王家燕又絮絮叨叨个没完,她一个狠戾的目光望过去。 王家燕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就是想帮帮你啊———” “王家燕,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我现在在忙,不想管你那点破事,别把我逼急了,把你也赶回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 李桂芬人狠话不多见,手上动作没停,只这么一句话,就让王家燕拿着草帽去上工了。 王家燕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她娘家人是什么德行,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敢空手回去,非得剥一层皮不可,更别说吃家里,用家里的了,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李桂芬这个死老太婆,她为什么还不死,她自己克死了老婆婆,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竟然还没个边路,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 第245章 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王家燕边走边骂,骂到情深处,她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玩意,烂心烂肺,这么对我,看你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我怎么对你……” “苏家二嫂子。” 王家燕骂得起劲,压根就没注意到迎面有人走过来,她声音极小,倒也不担心被人听见,只是那人叫了她好几声,王家燕这才听到。 “好久不见啊,苏二嫂,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咱们叙叙旧。” 看着女人那张明艳的笑脸,王家燕一想到之前做的事,心里就止不住的发虚。 “我,我还赶着去上工呢,改,改日在叙。” “呵呵,苏二嫂,你可真会说笑,上工的队伍这都下地了,你也不差这一会,咱们聊聊。” 王家燕走也走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和女人离开。 太阳徐徐升起,苏惜夏熬了几天,今天难得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换好衣服,就见苏母在屋檐下缝衣服。 “妈妈,早啊,你这么早就开始缝衣服啦。” 李桂芬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放下了手里缝了一半的衣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夏夏,睡醒啦,不早了,这太阳都多高了,我今个的任务就是缝好这件裙子,我不得多努力努力,争取早点完成任务。” 苏惜夏把头发梳好,给苏母倒了杯灵泉水,“任务重要,身体更重要,石凳子坐久了,腰会不舒服,你每隔一会,就要站起来走一走,天气热,喝点水解解暑。” “好好好。”李桂芬把手里的衣服放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放心,我这老骨头,硬得很,没事,你赶紧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衣服都放下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李桂芬干脆把衣服往篮子里一放,一口一口闺女倒来的水,清凉甘甜,入口凉到肺里,她不自觉的多喝了两口。 苏惜夏简单吃了两口馒头,就拉着李桂芬进她屋子缝衣服,她的桌子够大,一人占一边,也能施展的开。 早上李桂芬已经把上半身缝好了,现在在缝腰线部分,由于做了收腰的处理,所以缝起来会比较麻烦。 母女俩各忙各的,都没有时间闲聊。 苏惜夏有心赶进度,一早上都没歇息,不时就要拿起来看看。 李桂芬见闺女这么着急,自然不敢懈怠,她不知道这衣服有什么用处,但她莫名的就很相信她闺女。 谁让她闺女脑袋灵活,聪明伶俐。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周六下午,眼见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两人速度不由得加快。 苏惜夏:“好了,终于缝好了。” 苏惜夏看着这件裙子,用左手揉着酸疼的肩膀,真是不容易啊。 “我这件也好了。” 另一边的李桂芬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灵活的打结,剪开,收针,“夏夏,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这点活,相比较上工而言,轻松的不止一星半点,李桂芬原定请两天假,结果裙子没做好,又硬硬加了一天,这三天歇的,李桂芬骨头都酥了。 第245章 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王家燕边走边骂,骂到情深处,她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玩意,烂心烂肺,这么对我,看你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我怎么对你……” “苏家二嫂子。” 王家燕骂得起劲,压根就没注意到迎面有人走过来,她声音极小,倒也不担心被人听见,只是那人叫了她好几声,王家燕这才听到。 “好久不见啊,苏二嫂,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咱们叙叙旧。” 看着女人那张明艳的笑脸,王家燕一想到之前做的事,心里就止不住的发虚。 “我,我还赶着去上工呢,改,改日在叙。” “呵呵,苏二嫂,你可真会说笑,上工的队伍这都下地了,你也不差这一会,咱们聊聊。” 王家燕走也走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和女人离开。 太阳徐徐升起,苏惜夏熬了几天,今天难得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换好衣服,就见苏母在屋檐下缝衣服。 “妈妈,早啊,你这么早就开始缝衣服啦。” 李桂芬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放下了手里缝了一半的衣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夏夏,睡醒啦,不早了,这太阳都多高了,我今个的任务就是缝好这件裙子,我不得多努力努力,争取早点完成任务。” 苏惜夏把头发梳好,给苏母倒了杯灵泉水,“任务重要,身体更重要,石凳子坐久了,腰会不舒服,你每隔一会,就要站起来走一走,天气热,喝点水解解暑。” “好好好。”李桂芬把手里的衣服放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放心,我这老骨头,硬得很,没事,你赶紧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衣服都放下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李桂芬干脆把衣服往篮子里一放,一口一口闺女倒来的水,清凉甘甜,入口凉到肺里,她不自觉的多喝了两口。 苏惜夏简单吃了两口馒头,就拉着李桂芬进她屋子缝衣服,她的桌子够大,一人占一边,也能施展的开。 早上李桂芬已经把上半身缝好了,现在在缝腰线部分,由于做了收腰的处理,所以缝起来会比较麻烦。 母女俩各忙各的,都没有时间闲聊。 苏惜夏有心赶进度,一早上都没歇息,不时就要拿起来看看。 李桂芬见闺女这么着急,自然不敢懈怠,她不知道这衣服有什么用处,但她莫名的就很相信她闺女。 谁让她闺女脑袋灵活,聪明伶俐。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周六下午,眼见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两人速度不由得加快。 苏惜夏:“好了,终于缝好了。” 苏惜夏看着这件裙子,用左手揉着酸疼的肩膀,真是不容易啊。 “我这件也好了。” 另一边的李桂芬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灵活的打结,剪开,收针,“夏夏,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这点活,相比较上工而言,轻松的不止一星半点,李桂芬原定请两天假,结果裙子没做好,又硬硬加了一天,这三天歇的,李桂芬骨头都酥了。 第246章 第一炮 李桂芬手不住的在裙子上摸了又摸,“夏夏,这布料是真好啊,一点褶皱都没有,平整的很。” 桌子上放着两件成衣,这三天在两人手里左一摸,右一比划的,竟然一点都不皱,而且摸起来也冰冰凉凉的,李桂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布料,穿上身肯定特别舒服。 “是,贵的布料确实不一样。” 苏惜夏瘫在椅子上没有动,太累了,她连轴转了好几天,实在干不动了,“妈妈,你要是喜欢这料子,我明个去镇上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颜色,给你也整一身新衣服穿穿。” “不用,不用。”李桂芬听的连连摆手,“买那干啥,浪费钱,我衣服多到穿不完,我才不要,你别瞎花那个钱,你歇一会再出来,我去自留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菜。” 李桂芬把桌上的针线收起来,就出了屋子。 苏惜夏虽然没打开过李桂芬的衣柜,光看李桂芬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有几件衣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那么三件上衣,其中有两件上还打满了补丁。 苏惜夏默默把事情记在心里,将衣服叠好放在桌上。 李桂芬是在苏惜夏第二天下午回来后,才知道,那两件连衣裙是苏惜夏拿去卖的。 李桂芬看着苏惜夏递来的两张大团结,久久合不上嘴,“夏,夏夏,这,这,真是那两件裙子卖的钱?” “当然,如假包换,一件卖了十二块,两件就是二十四块,这二十你拿着,四块钱我花了。” 苏惜夏拍了拍身上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装了不少东西,“买了不少好东西,待会拿给你瞧瞧。” “这,这钱,你自己装着,买点好吃的。” 李桂芬反应过来后,硬是不肯接,又是一番推拒,李桂芬才肯帮苏惜夏存着。 这二十块,只是苏惜夏的第一炮。 今个她穿着练手缝的小黑裙,往黑市一站,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谁能认出她是之前那个卖苹果的大妈。 裙子定价十五一条,这价格比供销社的成衣,只贵不少,优点就是不要布票,而且颜色鲜艳,款式新颖。 吸引了足够多的视线,但看到价格后,不敢上前的占多数,等了半上午,愣是连个搭话的都没有,自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惜夏坐在小板凳上,吃着苹果,一脸惬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的衣服得等到合适的时机,和苏惜夏预料的一样,在中午下工后,黑市里果然涌现了一批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同志,她们或挽着手,或并肩谈笑着,逛着每个小摊贩,时时停下脚步,看看物品,问问价格。 苏惜夏见时机来了,拍拍手,站起身,把身上的裙子抖了抖,原本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小姑娘,突然这站起身,让大家齐齐望了过去。 只一眼,就让年轻的女同志移不开视线,这人长得好生俊俏,皮肤白里透红,身材凹凸有致。 第246章 第一炮 李桂芬手不住的在裙子上摸了又摸,“夏夏,这布料是真好啊,一点褶皱都没有,平整的很。” 桌子上放着两件成衣,这三天在两人手里左一摸,右一比划的,竟然一点都不皱,而且摸起来也冰冰凉凉的,李桂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布料,穿上身肯定特别舒服。 “是,贵的布料确实不一样。” 苏惜夏瘫在椅子上没有动,太累了,她连轴转了好几天,实在干不动了,“妈妈,你要是喜欢这料子,我明个去镇上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颜色,给你也整一身新衣服穿穿。” “不用,不用。”李桂芬听的连连摆手,“买那干啥,浪费钱,我衣服多到穿不完,我才不要,你别瞎花那个钱,你歇一会再出来,我去自留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菜。” 李桂芬把桌上的针线收起来,就出了屋子。 苏惜夏虽然没打开过李桂芬的衣柜,光看李桂芬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有几件衣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那么三件上衣,其中有两件上还打满了补丁。 苏惜夏默默把事情记在心里,将衣服叠好放在桌上。 李桂芬是在苏惜夏第二天下午回来后,才知道,那两件连衣裙是苏惜夏拿去卖的。 李桂芬看着苏惜夏递来的两张大团结,久久合不上嘴,“夏,夏夏,这,这,真是那两件裙子卖的钱?” “当然,如假包换,一件卖了十二块,两件就是二十四块,这二十你拿着,四块钱我花了。” 苏惜夏拍了拍身上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装了不少东西,“买了不少好东西,待会拿给你瞧瞧。” “这,这钱,你自己装着,买点好吃的。” 李桂芬反应过来后,硬是不肯接,又是一番推拒,李桂芬才肯帮苏惜夏存着。 这二十块,只是苏惜夏的第一炮。 今个她穿着练手缝的小黑裙,往黑市一站,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谁能认出她是之前那个卖苹果的大妈。 裙子定价十五一条,这价格比供销社的成衣,只贵不少,优点就是不要布票,而且颜色鲜艳,款式新颖。 吸引了足够多的视线,但看到价格后,不敢上前的占多数,等了半上午,愣是连个搭话的都没有,自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惜夏坐在小板凳上,吃着苹果,一脸惬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的衣服得等到合适的时机,和苏惜夏预料的一样,在中午下工后,黑市里果然涌现了一批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同志,她们或挽着手,或并肩谈笑着,逛着每个小摊贩,时时停下脚步,看看物品,问问价格。 苏惜夏见时机来了,拍拍手,站起身,把身上的裙子抖了抖,原本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小姑娘,突然这站起身,让大家齐齐望了过去。 只一眼,就让年轻的女同志移不开视线,这人长得好生俊俏,皮肤白里透红,身材凹凸有致。 第247章 一生要强的华国人 不对,这女人身上穿的裙子,她们从前怎么都没见过,可真的好看,衬的人肤白貌美大长腿。 几位靠得近的女同志,一拥而上。 “同志,你这身上的连衣裙在哪里买的?” 苏惜夏:不愧是一生要强的华国人,在70年代也不忘要链接。 “同志,你不妨低头看看我的摊子。” 那几名女同志满心满眼只有苏惜夏身上穿的那条黑裙子,哪里注意到她面前的摊子。 经提醒,她们才不好意思的低头看去,见是两条连衣裙,她们先是一愣,而后欣喜的拿起裙子左看右看,时不时还偷瞄苏惜夏。 苏惜夏穿的是黑色布料做的同款连衣裙,很多小细节不那么明显,但放在那两件连衣裙上,就不同了,腰间的打褶显得人更加纤细。 几人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一看旁边放的价格,几人皆是沉默,她们不是没买过衣服,这价格比供销社里的成衣都要贵,款式虽然好看,但这价格更好看。 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能吃饱饭,不挨饿就已经是幸事了,哪里有那个闲钱买这条快赶上她们一个月工资的衣服。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大多都是在底层挣扎的人,几名女同志尽管很喜欢,但还是忍痛放下。 几人离开后,她们其中一位女同志没动,还拿着连衣裙细细的打量着做工。 苏惜夏没觉得这么快就能把裙子卖出去,她不着急,语气平和,面带笑容。 见有人对她的裙子感兴趣,她很有耐心的给女孩讲解自己的设计原理。 女孩抬头,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空,“这衣服是你做的吗?” “嗯,世上只有这么三件,绝对不会与旁人撞衫,呃———就是不会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 苏惜夏从女孩不谙世事的眸子中能看出,她家境不错,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穿着崭新的衣服,梳的头发一丝不乱,能看出来,这姑娘出门是精心打扮过的。 袁梦本来还略有犹豫,当一听说不会有人和她穿一样的后,毫不犹豫的拿下了两件衣服,爽快的掏了三张大团结。 “你平时都在这里卖衣服吗?” 袁梦其实也很喜欢苏惜夏身上这件裙子,可人都穿在身上,教养让她开不了口。 “不确定,今天我是第一次过来。” 苏惜夏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放到一边,拎衣服的袋子,是苏惜夏用布角料拼的,很别具一格。 袁梦看着她把裙子叠好,装进布袋子里,才知道这么好看的布袋子,竟然是用来装衣服的。 “两件裙子都装在这个布袋子里了,回去之后用清水洗干净就可以穿了, 你可以给我一个地址,我三天后会过来回访,如果尺码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在小巷子里压根就不可能有试衣服的地方,她也是看在这小姑娘和她身高体型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敢把裙子卖给她,但难保不会有不合适的地方,她要有稳定长期的发展,售后服务必须做的好。 第247章 一生要强的华国人 不对,这女人身上穿的裙子,她们从前怎么都没见过,可真的好看,衬的人肤白貌美大长腿。 几位靠得近的女同志,一拥而上。 “同志,你这身上的连衣裙在哪里买的?” 苏惜夏:不愧是一生要强的华国人,在70年代也不忘要链接。 “同志,你不妨低头看看我的摊子。” 那几名女同志满心满眼只有苏惜夏身上穿的那条黑裙子,哪里注意到她面前的摊子。 经提醒,她们才不好意思的低头看去,见是两条连衣裙,她们先是一愣,而后欣喜的拿起裙子左看右看,时不时还偷瞄苏惜夏。 苏惜夏穿的是黑色布料做的同款连衣裙,很多小细节不那么明显,但放在那两件连衣裙上,就不同了,腰间的打褶显得人更加纤细。 几人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一看旁边放的价格,几人皆是沉默,她们不是没买过衣服,这价格比供销社里的成衣都要贵,款式虽然好看,但这价格更好看。 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能吃饱饭,不挨饿就已经是幸事了,哪里有那个闲钱买这条快赶上她们一个月工资的衣服。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大多都是在底层挣扎的人,几名女同志尽管很喜欢,但还是忍痛放下。 几人离开后,她们其中一位女同志没动,还拿着连衣裙细细的打量着做工。 苏惜夏没觉得这么快就能把裙子卖出去,她不着急,语气平和,面带笑容。 见有人对她的裙子感兴趣,她很有耐心的给女孩讲解自己的设计原理。 女孩抬头,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空,“这衣服是你做的吗?” “嗯,世上只有这么三件,绝对不会与旁人撞衫,呃———就是不会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 苏惜夏从女孩不谙世事的眸子中能看出,她家境不错,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穿着崭新的衣服,梳的头发一丝不乱,能看出来,这姑娘出门是精心打扮过的。 袁梦本来还略有犹豫,当一听说不会有人和她穿一样的后,毫不犹豫的拿下了两件衣服,爽快的掏了三张大团结。 “你平时都在这里卖衣服吗?” 袁梦其实也很喜欢苏惜夏身上这件裙子,可人都穿在身上,教养让她开不了口。 “不确定,今天我是第一次过来。” 苏惜夏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放到一边,拎衣服的袋子,是苏惜夏用布角料拼的,很别具一格。 袁梦看着她把裙子叠好,装进布袋子里,才知道这么好看的布袋子,竟然是用来装衣服的。 “两件裙子都装在这个布袋子里了,回去之后用清水洗干净就可以穿了, 你可以给我一个地址,我三天后会过来回访,如果尺码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在小巷子里压根就不可能有试衣服的地方,她也是看在这小姑娘和她身高体型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敢把裙子卖给她,但难保不会有不合适的地方,她要有稳定长期的发展,售后服务必须做的好。 第248章 找胡婶 袁梦体型偏瘦,供销社的成衣最小号穿在她身上都会大,所以她没考虑尺寸的问题,大了她也可以送到裁缝店去改改,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摊主竟然还附带了帮忙改尺寸的服务。 黑市她不常来,只前几天吃了小姨送来的苹果,那苹果清香四溢,汁水充足,吃完之后唇齿留香,她想念了许久。 问了小姨买苹果的地方,她小姨告诉她,在黑市买的,要是她喜欢,下次她再买可以再送点过来,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袁梦虽然没提,但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 当她听说同事要来黑市,袁梦有点纠结,想了好一会,最终口腹欲战胜了理智,跟同事来了黑市。 但她进来,已经逛了大半圈,连一个卖苹果的都没看到,在她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时,竟然买了两件连衣裙。 “小梦,你还站在那干嘛,我们准备走了。” 和她同行的女同志把黑市逛了个遍,手上或多或少拿了一些东西,要离开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找了半天,才发现袁梦还站在卖衣服的摊位前。 “哎,来了。” 袁梦接过袋子,和苏惜夏道了谢,报了地址和姓名,就和同伴离开了。 衣服这么好卖,苏惜夏也是始料未及,她原以为会有讨价还价的,犹豫不能试穿的,尺码不合适的。 卖衣服太过顺利,让苏惜夏都有些飘了,要不是接下来要准备村会计选举的事,她都准备把她的制衣小作坊给开起来了。 苏惜夏把摊子一收,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进空间换成大娘的装扮,往灯泡厂家属院走去,有些日子没给胡大娘送苹果了,没定日子,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苏惜夏熟门熟路的敲响了胡婶家的院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一记男声,接着是脚步声。 苏惜夏犹豫该不该离开,她没和胡婶约好,万一她不在家,或者家里有外人,她该如何辩解。 没等苏惜夏逃开,院门就已经被人拉开,胡亮半掩着院门,警惕的看着站在外面的妇人。 “我找胡大姐,她在家吗?” 门只是半开,淡淡的血腥味还是被苏惜夏灵敏的捕捉到,苏惜夏没法走,只得粗着嗓子开口。 胡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朝里屋喊人,“娘,快出来,外面有人找。” 胡亮语气十分不耐烦,他提前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今天有事要做,让他们不要喊人到家里,结果他娘倒好,他们正要开始,他娘的人准时窍门,他无话可说。 “亮啊,你喊什么呀,谁找我啊,我压根就没约谁来家里啊。” 胡大婶在屋子里纳凉,听到儿子发怒的声音,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她儿子现在在干大事,一家子能过得这么好,得益于儿子的朋友,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我真的没让人来家里,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把人赶走。” 知道两人这事不能被人看到,胡婶安抚好儿子,就往门口走。 第248章 找胡婶 袁梦体型偏瘦,供销社的成衣最小号穿在她身上都会大,所以她没考虑尺寸的问题,大了她也可以送到裁缝店去改改,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摊主竟然还附带了帮忙改尺寸的服务。 黑市她不常来,只前几天吃了小姨送来的苹果,那苹果清香四溢,汁水充足,吃完之后唇齿留香,她想念了许久。 问了小姨买苹果的地方,她小姨告诉她,在黑市买的,要是她喜欢,下次她再买可以再送点过来,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袁梦虽然没提,但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 当她听说同事要来黑市,袁梦有点纠结,想了好一会,最终口腹欲战胜了理智,跟同事来了黑市。 但她进来,已经逛了大半圈,连一个卖苹果的都没看到,在她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时,竟然买了两件连衣裙。 “小梦,你还站在那干嘛,我们准备走了。” 和她同行的女同志把黑市逛了个遍,手上或多或少拿了一些东西,要离开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找了半天,才发现袁梦还站在卖衣服的摊位前。 “哎,来了。” 袁梦接过袋子,和苏惜夏道了谢,报了地址和姓名,就和同伴离开了。 衣服这么好卖,苏惜夏也是始料未及,她原以为会有讨价还价的,犹豫不能试穿的,尺码不合适的。 卖衣服太过顺利,让苏惜夏都有些飘了,要不是接下来要准备村会计选举的事,她都准备把她的制衣小作坊给开起来了。 苏惜夏把摊子一收,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进空间换成大娘的装扮,往灯泡厂家属院走去,有些日子没给胡大娘送苹果了,没定日子,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苏惜夏熟门熟路的敲响了胡婶家的院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一记男声,接着是脚步声。 苏惜夏犹豫该不该离开,她没和胡婶约好,万一她不在家,或者家里有外人,她该如何辩解。 没等苏惜夏逃开,院门就已经被人拉开,胡亮半掩着院门,警惕的看着站在外面的妇人。 “我找胡大姐,她在家吗?” 门只是半开,淡淡的血腥味还是被苏惜夏灵敏的捕捉到,苏惜夏没法走,只得粗着嗓子开口。 胡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朝里屋喊人,“娘,快出来,外面有人找。” 胡亮语气十分不耐烦,他提前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今天有事要做,让他们不要喊人到家里,结果他娘倒好,他们正要开始,他娘的人准时窍门,他无话可说。 “亮啊,你喊什么呀,谁找我啊,我压根就没约谁来家里啊。” 胡大婶在屋子里纳凉,听到儿子发怒的声音,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她儿子现在在干大事,一家子能过得这么好,得益于儿子的朋友,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我真的没让人来家里,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把人赶走。” 知道两人这事不能被人看到,胡婶安抚好儿子,就往门口走。 第249章 意外发现 胡婶骂骂咧咧,“这大中午的,谁找我啊?” 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存心和她不对付吗。 胡婶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惜夏,满脸的惊讶,“大妹子,是你啊,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怕耽误儿子的大事,胡婶身子一斜,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她顺手关上院门,带着人就往院子外的长椅那边走,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苏惜夏还没想明白,就被人拉着往外走,“我儿子脾气怪,最怕见到陌生人了,你别见怪啊,我们去那边坐坐。”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胡婶铁定要发飙了,奈何这人是苏惜夏,她再多的怒气,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对不住啊,大姐,我今天正好来镇上,想着有段时间没来,就来问问你还要不要苹果,就擅作主张过来了,没打扰到你。” 苏惜夏原来还没想到哪里熟悉,听胡婶说起她儿子,苏惜夏才猛然想起,上次来胡婶家,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不悦的男人和院子里的血腥味。 胡婶的儿子及其院子里的那人,肯定不简单,苏惜夏单看胡婶儿子的表情,就知道院内那个没露脸的,才是大佬。 和胡婶好一番寒暄,胡婶把她背来的苹果全收了,拿了钱,苏惜夏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胡婶家的小院。 胡婶背着苹果,高高兴兴的挨个敲老姐妹的门,天气热,苹果还真是好卖,没一会就把苹果卖了大半,想着家里还有客人,她特地留了好几个苹果带回去。 上次没叫人吃到,这次是她的问题,理应给人赔个不是,万一不高兴,迁移到了她家小亮就不好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胡婶脚步更急切,院门被从里面反锁,她轻轻敲了两下,在院门外小声叫着儿子。 胡亮是真不想理,奈何门外是他老娘,他只得把门打开。 胡婶立即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亮啊,娘买了好几个苹果,你拿几个苹果给你朋友尝尝,消消气,娘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胡婶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儿子,胡亮两手被血染红,语气十分不耐烦,“行了行了,娘,你赶紧进屋,别在这碍我们的事了。” “好好好,娘这就进屋,苹果给你们放在这了,好吃自己拿啊。” 胡婶用水把苹果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院中的两人。 两人满手鲜血,一人割肉,一人装筐,没人在乎放在那的几个苹果。 等忙完,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胡亮用水把手洗干净,看着满满三大筐的猪肉,笑的合不拢嘴。 “哥,等我把肉处理了,弟弟我请你去供销社吃一顿。” 那人洗完手,又把草鞋上溅的血水冲干净。 “我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 胡亮把胸口拍的啪啪响。 “可以,没问题,哥,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第249章 意外发现 胡婶骂骂咧咧,“这大中午的,谁找我啊?” 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存心和她不对付吗。 胡婶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惜夏,满脸的惊讶,“大妹子,是你啊,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怕耽误儿子的大事,胡婶身子一斜,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她顺手关上院门,带着人就往院子外的长椅那边走,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苏惜夏还没想明白,就被人拉着往外走,“我儿子脾气怪,最怕见到陌生人了,你别见怪啊,我们去那边坐坐。”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胡婶铁定要发飙了,奈何这人是苏惜夏,她再多的怒气,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对不住啊,大姐,我今天正好来镇上,想着有段时间没来,就来问问你还要不要苹果,就擅作主张过来了,没打扰到你。” 苏惜夏原来还没想到哪里熟悉,听胡婶说起她儿子,苏惜夏才猛然想起,上次来胡婶家,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不悦的男人和院子里的血腥味。 胡婶的儿子及其院子里的那人,肯定不简单,苏惜夏单看胡婶儿子的表情,就知道院内那个没露脸的,才是大佬。 和胡婶好一番寒暄,胡婶把她背来的苹果全收了,拿了钱,苏惜夏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胡婶家的小院。 胡婶背着苹果,高高兴兴的挨个敲老姐妹的门,天气热,苹果还真是好卖,没一会就把苹果卖了大半,想着家里还有客人,她特地留了好几个苹果带回去。 上次没叫人吃到,这次是她的问题,理应给人赔个不是,万一不高兴,迁移到了她家小亮就不好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胡婶脚步更急切,院门被从里面反锁,她轻轻敲了两下,在院门外小声叫着儿子。 胡亮是真不想理,奈何门外是他老娘,他只得把门打开。 胡婶立即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亮啊,娘买了好几个苹果,你拿几个苹果给你朋友尝尝,消消气,娘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胡婶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儿子,胡亮两手被血染红,语气十分不耐烦,“行了行了,娘,你赶紧进屋,别在这碍我们的事了。” “好好好,娘这就进屋,苹果给你们放在这了,好吃自己拿啊。” 胡婶用水把苹果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院中的两人。 两人满手鲜血,一人割肉,一人装筐,没人在乎放在那的几个苹果。 等忙完,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胡亮用水把手洗干净,看着满满三大筐的猪肉,笑的合不拢嘴。 “哥,等我把肉处理了,弟弟我请你去供销社吃一顿。” 那人洗完手,又把草鞋上溅的血水冲干净。 “我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 胡亮把胸口拍的啪啪响。 “可以,没问题,哥,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