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研究员不会爱上傲娇蛇蛇》 第1章 深夜奇遇 若文明的进步反而会带来毁灭,那将一件是多么可笑而被人嘲讽的事情啊! 祂于天穹以外而来,为仰望者带来星空,当人们试图仰望时,才得以知晓毁灭的存在。 祂破坏,祂选择,祂追寻… 我们不明白祂因何诞生,又为何带来历史的终结。 试图理解神灵的愚者与咿呀学语的婴儿又有什么不同呢? 人类文明从未依靠过嗟来之食,我们一无所有,却拥有着夺回一切的决心。 无关过往,不计未来。 鸟儿至今还能够在天空翱翔而并非随着白垩纪的消逝而灭亡,它们不像大多数生物那般坐享其成,反而是克服困难一飞冲天。 改变它们的不是神明,而是自身的努力。 我想,这就是自然的选择。 是迫使它们不得不去接受悲剧的决心。 所以… 现在限制人类的,又是什么? “解析…构造…” 略显嘶哑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虚弱感。 秋日的凉意未曾缓解炎炎夏日带来的急迫,在已经落幕的舞台上,又有什么能够阻止这段故事的结束呢? 风透过窗户飘了进来,拥抱着实验室中仅剩的一位研究员。 白色的工作服与黑色的碎发随风舞动,朦胧的灯光在漆黑一片的房间内显得如此孤单,仿佛是汹涌波浪上随时会被吞噬的扁舟。 闪烁的灯光映衬着男人,杂乱的纸张随意于桌上堆放,电脑不断更替的信息浑着夜色翻涌,而整间实验室中唯一的身影仍在不辞辛苦的忙碌着。 “解析物体并重新构造,再通过媒介将其进行实质化的具现…” “崩坏?律者?” 男人喃喃自语着,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悦动,一张又一张的图纸从打印机上溢下来。 “找到了!” 男人兴奋的将最后几张报告以及设计稿整理起来,疲态尽显的面容因为激动而重新红润。 屏幕上的几条基因链与某种能量的波动发生重合,设计出来似是棱锥状的透明晶体正在上面闪闪发光。 “不过如此…” 啪嗒! 就在男人开心得快要手舞足蹈时,房间的灯却被打开了。 而男人的动作也是当场僵硬,心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去般顿时熄火。 “顾教授,我应该说过很多次,我们的实验经费并不多…要节约用纸。” 清冷的声音较为柔和,婉转如悦耳铜铃轻飘飘而泠泠清澈。 男人闻声回望,是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绿发女子。 工牌悬于胸前,和长发一样十分随性的晃动,内衬的衬衫艰难的压制着呼之欲出的美好,宽松的服装还是可以看见里面隐约的柳腰。 女子缓缓走进实验室,有些上扬的语气颇显戏谑,那灯光下的身影竟是那般婀娜。 “并且,顾教授,逐火之蛾是不给加班费的。” 她似在微笑,又仿佛埋藏着什么其他的话语。 “梅比乌斯…你又没敲门就进来了。” “再者说…” 男人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刚才的兴奋,只是摆出一副扑克脸,语气毫无波动。 “电费可比纸钱贵。” 仿佛是在指责绿发女人开灯的动作,顾铖的话语很是敷衍,让对方很快失去了继续接话的欲望。 一阵沉默… 很奇怪,梅比乌斯的在与否对男人来说竟然没有丝毫影响,后者依旧泰然自若的收拾着桌子上他自认为重要的资料。 悉悉索索的纸张翻动声与似有似无的呼吸让幽静的环境变得更加冷寂。 “…” 即便梅比乌斯早已习惯这个男人的行为,可她仍然没办法适应这种另类的氛围。 对方冷淡的反应让梅比乌斯仿佛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无力,说不知所措还不至于,可怎么看都不是很舒服。 “喂,顾铖。” “你就不想知道那具尸体的情况吗?” 不死心的梅比乌斯从桌子下拉出椅子坐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好奇,让顾铖可以多说几句话。 “我虽然看不懂那些数据…不过我相信你。” “让你这般大费周章搞来的东西,想来你是十分感兴趣的,更别说还是你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这样看来,我的询问就有些多余了。” 顾教授的反应依旧平淡,一边说一边将文件夹好,淡然的瞥了眼似乎有些气鼓鼓的梅比乌斯,随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实验室。 “别忘了关灯。” “还有,今晚我不回去了。” 顾铖那漠然中又带着疲惫的语气让本就有些扫兴的梅比乌斯更加忿忿不平。 可她是知道的,对方最近的工作确实繁多,即便只是如此简单的谈话,可能都是顾铖在强行压制内心的烦闷与疲惫。 在那份强装出的淡然中,更是压抑着对某种事物难以想象的坚持。 “坏蛋。” 梅比乌斯撇了撇嘴,双手环胸趴在椅背上,白皙如玉的脸颊因为挤压而变得鼓鼓的,硬是把一张高冷御姐脸折磨成了多愁善感的少女脸。 她丰满而姣好的身体曲线并没有因为职业装而被隐藏,反而是被包臀裙衬托得更加妩媚。 清冷如冰原之花,炙热似山脊熔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世间无二而不可多得也! 少女幽怨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半遮的房门上,似乎某种未曾全然消逝的身影依旧存在。 淡绿色的长发柔滑蓬松,窗外众星拱月流淌下的月华似乎同样在恋慕,毫不犹豫的滴落下去,为其装饰。 实验室依旧仅有一人,空旷而冷寂。 似乎也只有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资料才能证明这里也曾热闹过。 从他到她,从零到一…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选择? … 坐落于城市最繁华街道的一家剧院灯火通明,将黑夜驱散,带来了仿若万家的灯火。 若光是如此,倒也不值一提。 里面隐约传来的歌声是但凡接触过都难以遗忘的天籁,歌喉仿若天使,婉转如无尽绵云。 “负重前行的人儿啊~” “不妨将自己的脚步慢下来…慢些,再慢一些~你们应该去聆听自然的声音,去拥抱旅途中沿路的风景!” “可冒险家,不要抬头…” “我怕,山顶之上是更高的山峰…我怕…在那份美好落幕前你仍然追寻不到旅行的意义~” “迷途的羔羊啊~” “当你感到迷茫时不妨再回望来时的脚步!” “那是你曾经坚持过的初衷…” 舞台并不算豪华,可暗金色的装饰与厚重的红木却是那般端正而沉重。 它不似飘散的蝴蝶,虽伴有文明的枷锁,竟也是拥有着不被理解的自由。 舞台下坐在末尾几排的顾铖一直听到歌剧即将落幕时才露出微笑。 此时的他没有之前的疲惫,还算得上俊秀的面容矛盾的留着沧桑的胡茬,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眸仿佛黑洞般吸引人。 顾铖身上笔挺的灰色西服很是合身,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格外紧绷。 宽肩窄腰倒三角…这种身体素质也怪不得他能连续通宵加班好几天喽。 “姐姐,再多的留念也不值得历史为谁停留,不是吗?” “世界并非多情者,一分一秒都不会因为铭记历史而有所延误。” 自语的顾铖似乎在感慨什么,他根骨分明的手指仍富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为收尾的钢琴曲做着伴奏。 俊秀如林,忧郁似古,美人画卷亦可存男。 只可惜,顾铖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大叔,看起来你很有故事?” “只是一场哀伤的歌剧,怎么还把自己整伤感了?” 在顾铖感慨时,他正前排的一位白发少年勾着嘴角似带不解与包容,转身歪着头正盯着他。 那不羁而宽裕的话语正是他向顾铖所说。 少年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比起天空还要纯净,比起大海还要渊厚平坦。 而对方身边还坐着同样一位清秀的男子,长发如墨又挑染出几分熟悉的绿色。 “初闻不知曲中息,再见已是过路人。” 顾铖没有在意,仍旧平淡的感慨。 两位年轻人一愣,尤其是那位墨竹般的少年。 他像是对同伴的行为感到丢人,这位较为成熟的男孩并没有搭话,只是笑容略显歉意的对顾铖点头致意着。 少年的话语影响不了顾铖,只是他现在对“大叔”二字有些抵触。 他才二十五! 应该是加班加的才让自己看起来很是憔悴…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呢? 顾铖心中自语,倒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 “我很乐意遇到倾听者,只是,叫我大叔未免也太过伤人了…” “嘛,伊甸小姐的表演总是回味无穷,我虽不是特别理解,但正如那句‘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到底还是有所收获的。” 顾铖笑着对二人诉说,那平淡的表情下意外的沾染上些许得意。 他的视线似乎在透过两位少年径直穿越到舞台上那最显眼的身影上。 “无论结局是否圆满,无论未来是否美好…我们当下总该是积极乐观的。毕竟,明天和意外谁会先到,又有谁能说的好呢?” 沧桑的面容与富有磁性的声音显出顾铖仿佛很有故事,竟是让两位少年一时失了神。 都说男人是酒,时间越长味道越浓郁。 “抱歉先生,看起来我的同伴对您有些误会。” 苏按下凯文的脑袋,微眯的眼眸与似有似无的笑容很有亲近感,更多的却是对顾铖的好奇。 相对于苏细腻的心思,反观凯文就显得单纯许多。 “唔啊…大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凯文本以为只是场以悲剧结尾的歌舞剧,所以才会在某人感慨时充当起现眼包的角色去询问缘由,借此满足自己的疑问。 虽是如此… 但这并不是重点。 对于大叔二字,顾铖即便第二次听到仍会咬牙切齿,他近期不就是邋遢了一点吗?至于每个人都喊他大叔吗! 唉~ 眼看着这个白毛小子似乎智商不高的样子,顾铖也就没有揪着不放,只得在心中哀怨。 “没关系,我的朋友,喜欢伊甸小姐歌声的乐迷哪里会有坏心思呢?” 顾铖微笑着对苏表露笑容,格外大方的包容着两位男孩。 “看服装你们应该是千羽学园的学生?我也不过毕业三、四年,算是你们的学长,大家不用这样拘谨。” “我们有相似的爱好,又没有琐碎的身份,为何不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呢?” 顾铖看出了苏的顾虑,比起凯文的毛毛躁躁…额,是单纯,他更愿意和苏交谈。 “先生真是豁达,是我有些突兀了…” 苏话还没说完,咋咋呼呼的凯文就又把他圆回来的话题再次扯开。 “啊?也就是说大叔你还没有三十岁?” “怎么可能?” 凯文满脸不可思议的感叹道,而突然加大的声音和话语不但招惹到顾铖,也让四周被打扰的观众格外不满。 “抱歉…各位,我这个朋友太过投入,一时不小心打扰了大家,实在抱歉。” 苏拉着凯文不好意思的对周围观众一一道歉,那白毛团子憋屈的面容也让顾铖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他喜欢看乐子。 真是两个有趣的人~ 那副童真而无忧无虑的画面确实将一直以来都神经紧绷的顾铖放松了不少。 “我叫顾铖。” 顾铖微笑着递给苏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背面更是留有“逐火之蛾”图案的装饰。 苏接了过去,而凯文则是眨巴着眼,略有疑惑的看着顾铖。 “我并不喜欢故事的结尾,所以从来不会为落幕停留脚步。” “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交流,再见。” 顾铖很是绅士的站起身,笑着对两位少年挥手告别,丝毫没有感慨时的忧郁,仿佛已经将心中的阴霾驱散大半。 顾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工作人员的接引下返回走廊,顺着楼梯一层阶梯一层阶梯的向天台走去。 不可否认,剧院的布置很有讲究,舞台的表演也很好,没什么可以挑刺的,可顾铖还是觉得剧院里面的环境太过压抑。 仿佛初次来到新窝的野猫,一定不会很快适应那种违和感…更别说不喜聚众的顾铖了。 他不会在终点停留,也不会为谁放慢脚步。 哒哒… 沉稳的脚步像是在替天空呼吸,与盘旋未停的钢琴曲共奏离别挽歌。 天上的星星在天空的呼吸下正时眨眼,落幕的月亮似乎并不圆满,裸露的月华中满是遗憾的对白。 “看,那是我最深爱的家伙——太阳啊~” “可惜,我们的生活并不会有所交集…唯有黎明分时才有相互对望的机会!” 熟悉的歌谣在顾铖心中弥漫,似有似无的凉意让他的脚步沉重而空虚。 是遗憾? 是后悔? 还是害怕? 或许都有… 可这正是他的人生,虽是不愿回首的过往,却也是真切经历过的记忆。 和夜幕微风相互拥抱的顾铖胸口靠着墙面,在护栏内仰望着星空。 嗯,是星空而并非满是遗憾的日月。 “天灾?毁灭?” “呵,听起来虽然悲伤…却也很浪漫呢~” 他刚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铁质的酒壶,身后楼道的门就同时被打开,随后便是轻盈的脚步于耳畔边蔓延。 “阿铖,你果然在这里。” “那瓶龙舌兰还没有喝完吗?” 身后熟悉的声音顾铖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比起酒瓶中的气息还要凛冽的香味清冷却不登锋利,内敛的柔和包裹晚风吹拂着顾铖的脸庞。 “你又提前离开了。” 顾铖头也没回的说道,他不用回望,因为在余光视线中,那显眼的眼酒红色长发已然在风中曼舞。 月光朦胧,纱织般的光芒散下,来者竟是本次歌舞剧的主角——伊甸。 “太过热切的欢呼声或是突兀的感慨都会影响戏剧本身的光芒,让它的感情变得不那么纯粹。” “所以,我还是喜欢过程中的高潮呢…像是黄金那般璀璨,又比时间更加永恒~” 伊甸轻声哼着歌,十指相握搭在扶栏上,仰头与那轮弯月对望。 她表露着坦然与轻柔,反而是一旁的顾铖在不时哀愁,两眉若磬,格外紧绷。 “你总是那么闪耀…怪不得母亲那么喜欢你。” “哎呀,我果然还是喝不了这么烈的酒呢,怕不是姐姐的假弟弟呢~” 顾铖拧上盖子,用开玩笑的语调很是爽朗的说道。 言语是单纯的,可其中的疲惫何人可知? 伊甸笑了笑,捋起耳畔散落的发丝。 “记得是一年前…” “也是这样的夜晚,我曾遇到过一位有趣而可爱的少女。她和你相似,经历过无数次分别,又不厌其烦的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旅途。” “虽然过程艰辛、坎坷,处处充满荆棘,但那位少女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信念。” “如果故事不存在心中预想的结局,那不如再去制造一段充满希望的未来。” 面对内心复杂而又无法表达的顾铖,伊甸会用故事来缓解他的压力。 即便他不说,身为姐姐也总会这般照顾他。 顾铖没有回话,只是叹着气,转身改为背靠围栏,低垂的眼眸中散发着莫名的光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顾铖,你应该放松一下。” “本是徒劳的事情却因为点滴希望而为此努力,这本就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若太过偏激导致道路脱离实际,只会让自己‘欲速而不达’。” “阿铖,你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不多去依靠身边的朋友呢?” “比如…那个大名远扬的生物学新晋博士?” 伊甸依旧自顾自的说着,那双璀璨的眼眸格外迷人,甜腻的笑容像是最为滑嫩的蜜饯。 “算不上朋友,那个家伙太难缠了,要不是为了省点钱当经费用我早就离她远远的…” “你是不知道我在实验室过的多苦。” 顾铖摇了摇头,叹声吐槽。 可伊甸并没有将顾铖的话当一回事,而是笑意盈盈的继续说道。 “至今为止,也只有她在你身边呢~” “与其说是她陪着你,我想更多的应该是你也在保护她?” “那天夜里你可是…” “老姐打住!” 伊甸还没有说完,顾铖已经是红着脸连忙挥手将其打断,似乎并不想提起这段故事。 在顾铖看来,那应该算得上黑历史? 这对姐弟有说有笑的回忆过往,有当下,有未来,自然也会留念曾经。 顾铖脸上的疲惫也在伊甸柔和的微笑下缓解了不少。 “嘛,我已经好多了,今天就先这样…” “我确实该休息休息了。” 顾铖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围栏,他向着天台出口走去,双手插兜,解开扣子的外套随风飘动,满是洒脱。 “铖,遇到困难别硬抗,姐姐又不是不给你花钱~” 伊甸最后回眸对开门的顾铖揶揄道,还不忘俏皮的眨眼。 这句话让刚要下楼的顾铖差点一个不稳摔下去。 “你是真不怕我妈托梦谴责我霍霍她的宝贝学生。” 顾铖翻着白眼对伊甸吐槽着,随后一挥手也不再管其他,坚定的再次一步一步走下阶梯。 伊甸仍在微笑,不舍的对顾铖的背影挥手,直至对方彻底消逝于黑暗之中。 吱呀—— 有几分生锈的铁门发出哀鸣,在这段尖刺后,天台重新回归寂静。 沉默的伊甸与从不回答忧愁的月光共同绽放。 “辛苦了…铖。” 伊甸伸出手似要紧握星辰与月轮拥抱,可其中的距离犹如天堑。 “祂从星光之下坠落,为人间带来火光。” “可那究竟是希望还是地狱…是终末还是开始…” “起码此刻,它正如初生的幼苗于此绽放,散布生命的歌谣。” “悲剧并非终结,而是希望的起始。” 歌声缓缓穿过云层,为天穹增添几分明亮的光彩。 点滴星辉,流萤故逝,逐火飞蛾。 正如那句话… ——谁会知道明天怎样呢? 第2章 欢喜冤家 昨夜星辰如何陨落?今日太阳又何时会升起?无言栏清眸。 一夜的放纵使得顾铖头晕目胀,四肢乏力…像是…失去了什么以往试图追寻的希望? 残留的些许灼烧感还在他的喉咙和胃部里蔓延,仿佛是踏浪的水手还在大海上呐喊,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顾铖。 该起床了~ “额啊——嘿!” 沙哑而凄惨的声音从房间传来,凄惨的音色仿佛是谁家在残忍的杀害一只大鹅,仔细听来又带着几分悲伤。 疼痛带来人生的慰籍…但,这种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可曾拥有过去无奈、绝望时的半点哀愁? 起码,宿醉也是对方自己的选择,留存何等悲哀! 当阳光挪动到天穹正中时,那少见的光芒才宛如定点激光那样径直穿透公寓,顺着透明的窗户将整个房间充溢。 光芒四射,像是绸带般充斥在房间,让迷途的旅人能够看清远方的旅途。 这却远远比不上顾铖心中的梦想乡。 “都怪伊甸…” “早知道就不去喝什么‘薇恩’(va)酒了…真是的,坑人的老姐!” 顾铖昏昏沉沉的脑袋中满是伊甸笑意盈盈而温柔似水的面容。 昨夜对方嘴上的甜言蜜语与各种值得留念的歌谣依旧朦胧浮现在记忆中。 但现在想来…都只是让他快速入睡的谎言罢。 一杯上头两杯昏,三杯哇哇吐,四杯晕厥不知归处… 唉~ 顾铖叹息着,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艰难的想从床上挣扎的爬起身,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还要余出一只手来捂着脑袋才能勉为其难的离开床的束缚。 正所谓温柔乡中遇故知,哪里回荡离别信? 顾铖移动到落地窗前,眼下狭窄的空间并没有让他感到压抑,反而还会因为能够让自己亲身体会光明而使他感到欢快。 金辉的阳光似被某位神灵当成纱衣穿戴,笼罩着视野中的每一段路途。 ——天气很好,起码崩坏能的影响并不算高,算是可以基本忽略不计的程度,并不会影响人们正常的生活。 “哦,我真棒,起码大陆近几年应该是不会被污染喽~” 强行加班两个星期的顾铖自豪的露出了几分笑容,清秀的面容倒也算得上是阳光健康… 当然,还是得忽略掉那些胡茬和耷拉的黑眼圈。 顾铖与工程部共同研究与进行多次的专业性实验进展很顺利,在实际运行上也没有出现误差。 这种装置正运用在以神舟为中心的大范围国家内,能够实时检查着世界各地的崩坏能波动,一道超过阈值,就会发出警报并弹出抑制崩坏能的结界装置。 这样成功的成果也终于为顾铖迎来了“长”达三天的假期。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揉着惺忪睡眼,顾铖穿上他的沙滩大裤衩,又兴致勃勃披上写着“暴富”二字的休闲单衣,仿佛在期待什么,就这样极为悠闲的走出房间。 不觉人间愁悲苦,我思故我在穷。 六十平左右的房子虽不算小,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空旷——一间占地一半的大厅加上两间单人卧室和狭窄的卫生间也就算完整了。 房子其实是有厨房的,但本就狭小的空间又被实验道具和资料堆成了杂物间,像是翻过来的垃圾桶,平日里根本没有人去看。 对的,说的好听点是因为顾铖和他的室友忙于“加班”,没有时间打理厨房。 说点实话呢,就是他们都很懒,根本不会用到厨房。 走出房门,大厅的桌子上映入眼帘的就是堆积成山的泡面桶,虽然吃得干净也并没有明显的汤汁,可还是因为数量问题而使房间有些味道。 红烧牛肉混着小鸡炖蘑菇还要加上几分海鲜味。 别误会,虽然顾铖也经常吃泡面,可眼前的烂摊子并不是他留下的。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种明显让人眼前一黑的环境怎么可能会舒服?尤其是对顾铖来说… “这家伙不知道收拾一下吗?” 有些洁癖而表情变得如便秘般难受顾铖不禁皱起眉。 他快步走到另一边的卧室门前忿忿不平的敲起门,势必要讨回他失去的一切。 “醒了吗?” “梅比乌斯,你能不能出来收拾下?” “怎么才两天怎么就积攒了这么多的泡面?而且…你居然还把我的珍藏款吃了?” 顾铖边敲门边不满的说。 宿醉后的难受让这种琐事让他那本就不算清明的大脑变得更加沉重。 ——那可是他等了好久才极不容易托凯文买回来的珍藏款泡面! 咔嚓。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身毛绒睡衣还带着睡帽的梅比乌斯眯着眼睛还没睡醒,顶着黑眼圈同样有些懵圈。 “梅比乌斯,垃圾的话…下次能不能及时清理呢?额,倒也不是多在意…只是女孩子嘛…”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来收拾也是一样的。” 扑面而来的粉嫩与馨香并没有影响顾铖兴师问罪的心,却也让他的攻击性下降了许多。 “嗯~” “什么垃圾?” 她揉着眼睛,粉嫩的小嘴还俏皮的打着哈欠。 伸完懒腰,梅比乌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红着脸又把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后才顺着顾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惨不忍睹的泡面山。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大厅都快成垃圾站了,要是不方便的话,你下次说一声,我就帮你收拾了…” 顾铖的眼睛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里,一副豆豆眼看起来格外好笑。 梅比乌斯呆滞好几秒以后才明白顾铖的意思,随即终于把混乱的记忆整理清晰。 不知为何,顾铖那张脸在现在的梅比乌斯看来是如此“欠揍”! “哈?这就是你打扰我睡觉的理由?” 梅比乌斯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像是在对顾铖预警。 可后者偏偏没有注意到,依旧支支吾吾的指着那堆垃圾,低眉顺眼的没敢直视对方。 “你觉得怪谁?!” “要不是因为你强行加班差点猝死,我们组怎么会被强行休假?!我还有好多报告没做完,加班加点也三天没合眼了,三天!” “你知道我这三天怎么过的嘛!” “我一直在赶进度,哪里有时间收拾?关于理之律者最后的数据分析又不用你做,你倒是清闲,你怎么不去收拾?” 梅比乌斯本来还没有什么波动的情绪在看到顾铖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后瞬间升腾。 你天天在外面好吃好喝的享受着,我在家里居家办公受苦受累,回来吃点泡面要被谴责,还要被打扰自己的美容觉… 不是,凭什么啊?!! “我这不…也挺忙…” 顾铖挠了挠头,也确实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但因为美好的睡眠时间被顾铖耽误的梅比乌斯却不管这些。 “忙?昨晚你以为自己怎么上的床?我干脆一口咬死你得了!” 梅比乌斯眉头紧皱,眯起来的眼眸仿若锁定猎物的蟒蛇,些许“杀意”凉飕飕的顺着顾铖的前襟就涌进怀中。 她此刻是越想越气,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彻底从房间中冲出,一个飞扑扑倒顾铖,呲着虎牙发泄自己的不满。 虽然男女有别,可身体过度被掏空的顾铖哪里还有抵抗的力气? “等等,那里不行!” “别打脸…我错了!” 顾铖熟练的被梅比乌斯骑在身下暴揍,似乎…有过前车之鉴? 嘛,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从中学认识时就不对付,一直连带着跳级打闹到大学。 现在更好,毕业后更是一起闹到了上班的年纪,所以二者才能轻车熟路的“互搏”起来。 王八拳,揪头发… 很难想象平常一副女强人形象的梅比乌斯会这样…也很难想象那个高冷面瘫跟个木头一样的顾铖会如此狼狈。 嗯,顾铖是被压着打的,所以所谓的互搏也就是梅比乌斯单方面的碾压。 良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还有几块红印的顾铖就委屈的将大厅收拾得一尘不染。 连那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沙发都在熠熠生辉。 他幽怨的看着沙发上精致得似在发光的梅比乌斯,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眼神中似带委屈与无助。 “唉,歇会儿出去吃点东西,你那些报告大不了我替你做。” 很快瘫软在沙发一旁的顾铖看向双手环胸似在得意的梅比乌斯提议道。 没办法,人总要吃饭的。 可后者的脸颊腮部仍然气鼓鼓的,一双桃花眸怎么看都仿若暗含秋水,说什么都没和顾铖多说半句话。 “呵,你行吗?” 梅比乌斯白了顾铖一眼,哼声倒也没拒绝吃饭的提议。 才不是她也饿了。 大致明白梅比乌斯意思的顾铖再度叹息,扶腰开始整理全身散架的骨头。 “我怎么不行!” “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 “里面是我的总结,对你的报告应该会有所帮助。” 顾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u盘来,放到了桌子上推给梅比乌斯。 “我通过理之律者的战斗影像和当时的崩坏能变化波动做出了许多猜想。” “途中以无论是翻阅资料、协助调研还是模拟实验的方式排除了大部分无用,最后在理之律者的尸体数据上入手才得以拟订了第一构想。” “无论是律者还是崩坏兽,祂们体内的能量都来自同一处未知的地方。崩坏兽只能有限的进行调动,而律者拥有某种媒介,可以更大限度的使用这股力量,并且还会产生更为特殊的力量。” “比如理之律者的构造,凡是被他解析的物体都能违反能量定律而凭空出现…不,也不算违反,只是省略了中间的过程。” “所以,崩坏的性质就有了大致的范围,你下次研究起来就方便得多。” 顾铖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形象,面容严肃而没有多余表情,语气也是平淡而认真。 让梅比乌斯都看呆了一秒… 转瞬即逝的痴迷并不重要。 “我说,顾铖,你这些想法不过只是在我总结的理论上综合过渡而来的衍生理论。”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那几次‘不务正业’的实验就能确定崩坏的性质了吗?” “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理论教授,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梅比乌斯挑眉接过u盘,眼眸似带挑弄和嘲讽,像是在攻击前几秒还在神游的自己。 “还有,如果下次有机会再直接接触与崩坏有关的具体事物时,最好提前告诉我,别把自己弄伤了害我担心…” “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会因此影响我的奖金和假期,我可不想再因为某人睡不好觉了。” 突然,话锋一转,虽然转折处仍有曲折,可那对诱人的红晕与心虚的语气怎么看都不那么真实。 事实也是如此。 每当他看到梅比乌斯心口不一的行为时,顾铖的脑海中总是冷不丁的冒出与梅比乌斯话语截然相反的声音。 比如刚才… ——你需要我,不要逞强,注意身体,我随时都在… 我一定是疯了! 顾铖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来似的。 “不必担心。” 他倒没有被梅比乌斯的话语影响,而是十分快捷的将话题重新抢了回来。 蛇蛇都快被这个工作狂人的霸道逼疯了! “不过,你的要求我从来都不会不过脑子的拒绝。” “只是你这次的研究关乎全人类的存亡,我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心思去分析…再者说,你不是想带领人类踏上更高层次的维度吗?” “我相信你会做到的,所以…总要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顾铖微笑着伸出手,几句反问让还在气头上的梅比乌斯顿时熄了火,那些火气瞬间化成她脸颊上红润的羞涩。 “你…说什么?” 梅比乌斯的睫毛因为眼眸的颤抖而不安的悦动,琼鼻似乎也在惊讶。 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顾铖伸出来的手在余晖的照射下更加璀璨,让梅比乌斯一时竟是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 她慌乱的牵住顾铖的手,别过视线仿佛自欺欺人的鸵鸟,任由顾铖行动。 虽然一身滑稽的装扮,可顾铖身上的气质还是让他看起来像极了绅士。 “那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梅比乌斯小姐。” 顾铖笑着说道。 而梅比乌斯轻声嗯了一声,更加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小巧的耳垂已然泛起丝丝红润。 “那…就去吃烤肉,努力那么久才迎来假期,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了。” 温柔婉转,千娇百媚… 半梅星宇落,愿记婵月绵。 这份突然的美好让梅比乌斯不敢相信,在被扰乱的思绪中徐徐环绕,以至于她丝毫没注意到顾铖手上一闪而过的粉紫色纹路… 第3章 那场实验 黄昏揭露黑夜的降临,可这并不是终点,反而让我们可以期待黎明的前奏,等候即将到来的永昼。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若所感空虚,大抵也会幻想出最为明亮的星辰,由它指引前方的路,不至于随风流逝。 我的朋友啊… 落幕并非结局,舞台终究依存剧院。 我想你可能还未知晓,那短暂的驻足停留正是为了以后的新开场。 戏剧如此,人生何愁? 面对天灾,我们无能为力,可又怎么会忍心见证自己的历史归于尘埃? 我们正在失去一切,却从未丢失重头再来乃至再度夺回的勇气! 这虽然只是本世纪的第一次崩坏,却也是这个世界在无数次分崩离析中最不值一提的瞬间。 它独特却又平常,就像是… 谁不是挣扎着试图生长出属于自己的血肉呢? 谁又愿意只关乎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窥见真理… 更高维度的文明并不是此刻的顾铖能够理解的事物,祂在乎能量层次、关乎血肉联系,那是他无法想象的精神结晶。 人们对崩坏的认知从未开始,可生存的危机却在缓缓出现。 两天以前… [正在确认身份信息,请您稍等…] [身份确认,欢迎您教授——顾铖。] 被顾铖当成人工智障的器械徘徊着,发出它自认为最为生动的声音,只为取悦每个逃避现实的人类。 封闭而整洁的实验室仿佛停尸房,虽没有异味,可整间空旷的屋子内就只有那张床上的尸体出现在顾铖的视线中。 房间中回荡着顾铖的脚步声以及中世纪摆钟的嘀嗒声。仿佛他们二者才是时代的拥有者,却也是被未来放弃的守旧人。 各类机械与仪器运行着,却都是为了保证那具尸体的完整,毕竟这是关乎能否为崩坏增添几笔描述的事情。 其实,顾铖早在梅比乌斯之前被许可了对第一律者尸体的研究。 对于他而言…又或者不只是他,在无数求知若渴的“学士”面前,像律者这样的“宝藏”要远比起满地无人认领的黄金要诱惑得多。 他缓缓走上前,视若珍宝般扫视着面前的尸体,那一条条未知的信息像是迷药那样充满了诱惑。 “生物信息不明,体内结构被篡改,未知的基因链取代了孱弱的人类基因。” “大量残存的崩坏能仍旧侵蚀着这具身体,看起来缺少了某种‘锁’的限制…” 顾铖在本子上记录着自己的猜测,防护服的平视镜下倒映着逐火之蛾与理之律者战斗的场景。 他似乎在观察,也在确认心中的猜想。 没敢背着梅比乌斯提前解剖尸体的顾铖只是淡定的隔着手套触摸律者,那冰冷的感觉让他误以为崩坏也会是碳基生物。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暗紫色的裂缝占满皮肤将其崩裂,像是破镜,又格外瘆人。 隐隐散出的能量也在刺痛着顾铖… 这是“崩坏病”的症状,并且已经恶化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若不是载体早就失去了生命力,这时就会彻底变为没有理智的死士,或者…再度成为律者。 “没关系,时间还很充裕,我们有大把的时间相处…” 顾铖面罩下的笑容愈发盛放。 他迅速截取了尸体的基因,并将其记录在信息板上,用目前能够得到的所有数据进行着比对分析。 只是,有什么数据比得上人类本身呢? 他将信息板的底板涂层换成人类的基因链,又将提取而来的律者基因一一分散,逐渐与底板重合。 “喔~” 对于这种结果顾铖明显很激动。 两方基因链确实可以重合,但前提是忽略掉崩坏能对人体的侵蚀与人体本身的排斥反应。 只是从科学的角度上看,人类完全有能力通过基因研究而生产对抗崩坏的衍生作品。 只不过… 顾铖单手轻挥,平视镜上的视频就倒退了回去,回到了理之律者构造火炮攻击士兵的那一幕。 “这就是,崩坏…吗?” 他眼底深深埋藏着疯狂,平静的面容下是即将喷涌出来的火山。 曾经的约定在此刻看来竟是触手可及。 若只是改变人类的存在形式,那可太过简单,只要顾铖脱下防护服和崩坏能亲密相拥,那总有一方会提前归西。 很明显,这个人只会是顾铖… 经过多次尝试,光是数据分析已经不再能满足他,顾铖火热的视线缓缓移动到了律者崩坏的那部分身体上。 仿若幽暗森林那般神秘,却暗藏危机。 他取出提取器,先是保留了部分已经坏死的、属于律者身上的人类细胞,又小心翼翼的切割部分被崩坏侵蚀的皮肤。 ——即便顾铖的想法再过疯狂,他也不想太过张扬,以防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尤其是不想让梅比乌斯知道… “第六十二次基因融合实验…失败。” “稀释融合律者基因的前几秒载体无明显反应,但在自身基因接纳律者基因的瞬间发生剧烈排斥反应…” “直接注入与崩坏能有关的律者基因则直接爆体。” 数个小时的努力并没有带给顾铖预想的成果,实验室能用到的生命…也就是那几个笼子的小白鼠已经全部死亡,成为了失败的素材。 他终究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对!” 顾铖突然间将脑子转过弯来。 死去的律者就不再是律者,只富有基因数据的坏死细胞又怎么可能带给他新的结果? “若是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发生反应…无论是物理亦或者是化学手段,那么…” 为何我们不能直接接触?将祂融入体内,去亲自探索、理解,甚至成为祂。 疯狂的想法,却也是顾铖最为本质的初心——和梅比乌斯提出的[进化]一样,顾铖更偏向[取代]或是[剥夺]。 但,要是直接注射崩坏能… 那无异于找死。 “律者之所以是律者…” “我们姑且先忽视载体的自身情况…祂更像是电脑的外置存储空间,通过空间中的某种病毒来扩大载体的容量并强行链接病毒库进行复制…” “以载体的生命力与理智作为代价换取这种‘病毒’的诞生。” “媒介…” 顾铖好像抓住了什么,却怎么也搞不清楚再具体一点的情况。 “崩坏能会侵蚀人类…可诞生出来的崩坏兽不受影响…” “换句话说…后天的感染与先天的传染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通过推断,律者必然也是同理,分为诞生就是律者的律者与被崩坏意志污染的人类而形成的律者。 “人类如果控制得当,不说是可控的律者武器,起码可控的死士军队是有可能得到的…” 顾铖的想法天马行空,在种种危险又大逆不道的猜想中竟是摸到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同源输出]…” “如果把天生就能适应崩坏能的崩坏兽基因融合稀释的律者基因会得到什么呢?” “或者将最接近死亡的崩坏能直接结合其他的综合基因进行融合呢?” “会发生什么?好期待啊~” 顾铖双眼散发出幽幽光芒,上扬的嘴角满是蠢蠢欲动的尝试。 要知道,崩坏兽的种类可就多了… 顾铖迫不及待的想去尝试,只是草草的收拾下第一律者的遗容遗表后就着急的离开了实验室。 灵感,转瞬即逝… 走火入魔的顾铖已经丧失了理智,若不是理之律者的基因被复制了多份,可能光是地上散落的数据单的数量就够某些家伙贫血了。 “顾教授,死刑犯带来了…” 在顾铖最后制作完三份融合基因注射药剂后,逐火之蛾的工作人员也是推着一位全身被捆绑的男人走进了实验室。 蒙着眼堵着嘴的死刑犯身体在颤抖,那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其实,没有必要紧张。 他除了死亡这个结局外,无外乎就是死的轻松或是死的艰辛罢了… “好,你把这份基因提交给博士院。” 顾铖向手提箱里装起一瓶药剂,随后递给了那位工作人员。 “出成品三支,一支报备两支实验。” 他补充道,随后则缓缓来到了死刑犯的面前。 工作人员知道规矩,鞠躬后没有犹豫就离开了实验室,留下死刑犯在那里瑟瑟发抖。 “别害怕,很快就能结束…” 顾铖面不改色,将针管插在对方静脉上,把里面灰白色的混浊液体缓缓推入。 只见死刑犯的身体猛然加剧晃动,即便是嘴巴被堵也在发出惨绝人寰的哼声,像是任人宰割的猪喽。 黑色的丝巾溢出鲜血,白沫顺着被堵住的嘴巴缝隙中钻出。 紫色的纹路映照在死刑犯的皮肤上,对于崩坏适应力仅仅个位数的他,这种反应无异于死亡的到来。 死刑犯周围的小物件则是在他痛苦的挣扎中逐渐漂浮起来,像极了用意念控制物体的超能力者。 “对!” “就是这个!” 顾铖激动的看着面前的家伙,数据仪上缓缓抬升的崩坏能数据比起股票还要让顾铖开心。 砰! 终究,死刑犯还是受不住这种折磨,最后因为血管炸裂而死。 七窍流血…死绝生机… “顾教授,请退后…” 这次冲进实验室的则是几个武装的士兵,他们身穿防化服,手持防爆盾,迅捷的身体奔至顾铖与尸体中间。 “别那么紧张,我心中有数…再说了,真要出事,以你们的速度也帮不了我什么。” “处理干净…” 顾铖将手上已经空了的药剂丢掉,又不动声色的摔碎另一枚干净的空瓶药剂。 “是!顾教授。” 士兵们倒也没在意顾铖的态度,或者说他们早已习惯,只是默默的按下通讯设备,呼叫起保洁来。 这点工资可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 顾铖冷笑一声,脱下身上染血的白大褂,又接过某个狗腿子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脸,换上新的衣服后就走出了实验室。 果不其然,顾铖才刚刚离开,里面就传出了喷火器工作的声音。 嘛~ 怪不得这几间实验室这么干净,原来还有“除菌”工作。 几经周转,顾铖的闹剧也就到此为止,光是数据带来的收获并不足以让组织倾尽一切去尝试。 “药剂的浓度还是太高,当然,也有试验品本身对崩坏能适应力的不足,所以,我希望组织可以…” “顾教授。” 顾铖的话语被隔板对面的声音打断。 “我想你应该明白高适应者代表的是什么,更别说你这次的申请本就带着不确定性。” “万一折损,这样的损失我们接受不了。” 漠然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而顾铖对此早有预料…或者说,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顾铖耸了耸肩。 “反正只是心血来潮,就这样…数据之类的东西我已经传给博士院了,有什么疑问开会时再提。” 顾铖漠不在意,似乎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心血来潮的尝试。 “但愿如此…只是,下次不要浪费这么多的资源,崩坏兽的基因总部并没有储藏多少,你总不会期待第二次的到来?” 对方试图在试探顾铖,可明显,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教授。” 顾铖平静的双眼中似乎终于流动起了几分火苗。 对方也知道了自己这句话有多容易引起误会… “既然拂了你的心意,那本月的资金组织便付双倍来弥补。” 只是这一句话,顾铖刚才的片刻怒火就瞬间被熄灭,反而换成了笑脸。 “领导您吉祥~” … “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 将只属于自己的一号实验室彻底封锁,顾铖躺在手术台上,利用辅助机器人使用皮带将自己固定。 那支机械臂持着与刚才注射给死刑犯一样的药剂,只是这枚更加清澈。 组织不会提供崩坏能高适应者给自己实验…但要记住,顾铖本身对崩坏能的适应力可是同期入职的成员中最离谱的。 真正的实验者敢于将实验用在自己的身上。 “可惜…瞒得过一时,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顾铖自语着,似乎在缓解自己此刻紧张的心情。 博士院的老古董们可不是傻子,自己那拙劣的骗术只是做给领导看得,至于以后的事情… 等注射完再说。 运气不好无非就是死… 为了心中的猜想,顾铖只能赌。 赌他撑得住,赌博士院的那群家伙们愿意为自己擦屁股。 在顾铖的操控下,那只机械臂缓缓靠近,并将药剂注射进了自己的体内。 嗡! 顾铖的视线瞬间模糊,大脑中虚无一片,什么也记不起来。 整个身体像是坠入海底,冰冷而刺骨的窒息感不停的翻涌,仿佛一只大手在狠狠的扼制自己的呼吸。 视线黝黑,似乎已经失明… 听觉消退,只剩下不知名的轰鸣声。 不光如此,触觉、嗅觉等感官皆被尽数剥夺。 怪不得那个死刑犯会那般挣扎。 即便是稀释再提纯后的药剂,那股绝望的感觉都让顾铖差点失去意识。 但还好,他撑过来了。 “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房间,幸亏其隔音效果不算弱,不然全逐火之蛾都会知道除去梅比乌斯,顾铖也是个疯子。 撕啦! 皮带被撕扯下来,顾铖那本就结实的身体变得更加雄壮。 自然而野性的肌肉猛然凸起,大量青筋在皮肤下蔓延。 顾铖仍旧翻着白眼,可恍惚间他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过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一天? 还是一个月? 当顾铖反应过来时,那只机械臂已经被他掰断。 “哈…” “成功了?” 顾铖喘着粗气,虚脱的身体无力的耷拉着,辅助机械人像是等待许久,缓缓挪动履带来到了顾铖身边。 “检测结果,无崩坏能反应。” 机械人的声音传来,却是将激动的顾铖打回原形,宛如被迎头浇上一盆凉水。 “再次检测!” 不死心的顾铖大喊着,可机械人的报告结果仍旧没有改变。 “不可能!” 顾铖挣扎的起身,按在机械人的数据板上拔出一条连接线。 针头刺入顾铖的血管,仪器分析着顾铖体内的细胞。 “怎么会…这样?” 看着自己完好无损…或者说近乎没有任何有关崩坏基因的内部分子构造,顾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不可能,他刚才分明清晰的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 在那片黑暗中… 在那片没有尽头的星空中… 那棵树! 顾铖的气息绵长,虽然上面的数据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他却忽略了身上逐渐恢复的力气。 以及,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粉紫色纹路… 第4章 顾铖的回忆(一) 咚! 眼看着一大摞厚重的资料伴随梅比乌斯走进实验室,被其用力砸在桌子上,上面所携带着的,还有来自博士院的通知。 “你为什么瞒着我?你竟然背着我对自己做实验?” “你疯了吗?!” 通红的眼眶强忍着泪水,那双粉绿色的眼眸早已湿透,里面是各种委屈掺杂于一起的复杂。 “你知不知道若是在没有外物进行辅助的情况下擅自注射崩坏能会发生什么事?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梅比乌斯说着便猛然扑到顾铖身上,颤抖的身体丝毫不敢放松,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他,害怕他再次离自己而去。 顾铖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反抱住梅比乌斯,伸手抚摸她的后背,十分和缓的试图去安抚对方。 “安心…” “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他轻抚手上柔顺的长发,淡绿色的发丝隐约间透出沁人的馨香,只是…顾铖的视线更多时候是在那摞资料上停留。 看不清的未来…让人恐惧的过去… “梅比乌斯…我们别无选择。第二次不远了,如果不尝试做出新的突破,所谓的研究也终将只是纸上谈兵。” “为此,一个人的生命算不上什么…” 啪! 怀中的梅比乌斯挣脱怀抱,一巴掌甩在顾铖脸上。 “这是可以尝试的东西吗?!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知道时间并不充足…可你知道吗?如果没了你,我所做的坚持毫无用处!” “万一你没有成功…万一博士院没有顶住压力供出了你…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想…失去你…” 梅比乌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低下头小声啜泣,一向坚强而特别的她哪怕是父母离世时都从未有过哀伤。 顾铖一下子就懵了,思绪也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位绿发女子,只不过,那是一天雨夜… 顾铖叹出一口浊气,他从未把自己看过如此重要。 “安啦,虽然很冒险,可我对崩坏能的适应力简直高得离谱,比理之律者的还高哦~” 顾铖再次将梅比乌斯抱住,感受着那份加速的心跳与仍在颤抖的身躯。 “我不会离开的。” 他贴近梅比乌斯耳边小声且轻柔的轻声说道,那副重视的样子仿佛怀中是多么珍贵的宝贝。 “你骗人…我分明在地面计划上看见你的名字了,甚至在训练场也有你的记录…” 梅比乌斯弹出脑袋,我见犹怜的面容上梨花带雨,格外真挚的情绪没有以往的心口不一。 顾铖的笑容总是对某个特别的人极为关照。 “没办法,作为交换,我总要表示什么?而且…只是信息记录可并不是我的归宿。” “只是[进化]可远远不够…要是想达成[无限],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碍于博士院的那群老古董,在[极限]时,我总要让他们看到改变的可能。” “放心,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哦~” 顾铖那带着巴掌印的面容满是悠远的思绪,故作高深的表情让梅比乌斯破涕为笑,那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不少。 “铖,我不希望有下次…” 梅比乌斯闭上眼睛,在顾铖宽厚的胸膛中重新赋予温暖,而后者收回了刚才浮夸的表情,平淡且忧郁的漠然再度充斥在面容上。 我们本就在缓缓失去,又为何惧怕一无所有? 在那突兀出现的王座上,祂高高在上,悉数剥夺着我们的文明…正因如此,人类才更要将祂拉下王座,看祂陨落。 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别无选择… “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请原谅我梅比乌斯,这并不是最后一次。 … “体温正常,但隐隐有下降趋势…” “心率稳定…崩坏能波动频率稳定…” “继续按照要求分拨注射药剂!” 明亮的实验室中,大批工作人员“装备整齐”的围着中心的大型培养皿转圈。 玻璃内是淡粉色的液体,隐约可以看出一位男性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软管链接在培养皿与男人的身体上,各类仪器也在时刻不停的运转。 这是一场秘密进行的实验,由一号研究院的主要负责人顾铖进行。 梅比乌斯并不在实验人员内。 [理之律者部分坏死基因与崩坏能融合注射实验·三] 某个露出一角的报告单上印着这样的文字,上面密密麻麻满是批注,各个段落都有注释与勾勾画画的笔记。 [实验者及负责人:顾铖] [实验课题:测试律者基因与崩坏能对人体的影响。] 博士院有意对逐火之蛾隐瞒这种实验,也极为照顾顾铖的想法,以至于梅比乌斯都被强行调休而无法接触。 也许是顾铖太过矫情了… 可早在他见到梅比乌斯的第一面时,顾铖就做好了准备。 他要照顾这个外表坚强可内心极为敏感的女孩儿。 为此,顾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将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粉紫色的崩坏能纹路仿佛是烙刑留下的疤痕,错综复杂的生长在顾铖身上四处蔓延。 疼痛? 麻木? 顾铖不知道,他昏昏沉沉的大脑中满是过往的记忆。 它们像是流动的镜子,在眼前不停流转。 “梅比乌斯…” 培养皿中,顾铖缓缓睁开的双眼内满是坚定,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干扰他的思绪。 他的脑海中,尽是那个我见犹怜却满是高傲的女孩儿。她宛如圣洁白莲,却妄图颠覆泥泞,将光明与希望洒向黑暗… 大概是十四年前的一个夜晚,雨幕倾泻,雷鸣电闪。 黑漆漆的天空是止不住的空旷与死寂,平时的星辰与月华似在恐惧,竟是一点一滴的光芒都不曾泄露。 一团淡绿色的身影蜷缩在小巷的尽头,她倚靠着角落,什么都没有,唯有身上成人款的白大褂在试图温暖这个瘦小的女孩。 雨滴连绵不绝,沉重而无情。 生命…会是多么的脆弱? 少女黯淡无光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青石路上被溅起又坠落的水珠,被冻的通红的耳朵与鼻子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她不屈服于命运,却又处处妥协… 她自认为无所不能,却被困于早已丢弃的过去中无法自拔。 人们常常会因为外界的改变而变化内心,如丝织般交揉一团的命运又是如此坎坷,不满现状又无法改变、没有能力却又怨天尤人。 少女本以为她不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少女足够仰首傲然的活过一生,只是… 越是发光的天使就越容易被割下翅膀… 女孩儿出生便会说话,更是在短短几年内将父母所有的知识榨干,并且自学成才。 即便是极为出名的药师父亲也对她称赞连连。 这本该是段不断进步的激励式,可正如前面所说,上天祂总是喜欢捉弄命运。 女孩的父亲病了,不光是身体… 这在少女看来太过可笑,她自认为的生命本不该这般脆弱。 一种病,一种瘾,说尽了也不过是被干扰的思绪罢了。 生命,为何如此脆弱? 或者说,脆弱的其实…是这个世界才对。 少女万分的思绪已经无用,冷水浇在脸上依旧没有减缓那火辣辣的疼痛感。 她仰起头似乎想透过天穹去探查更远之外的地方,但这种动作却牵扯到了女孩的伤口… “我绝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在父亲的巴掌落在少女脸上时,她是这般坚定的说… 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滴答滴答——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长发,也让她的脸颊流淌更多的水滴。 是在哭吗? 可少女并没有感到委屈与悲伤。 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人类这样表面的生物并不值得她去操心…即便是她的父母。 所以,人类需要一次进化来脱离这样的丑陋。 突然,些许温暖似乎透过雨幕染在少女的面前。 雨,停了。 “梅比乌斯,你还好吗?” 黑发的少年一手打着伞替少女隔绝着雨幕,另一只手上是被撕碎的笔记本。 他身上本该洁白的衬衫上带着些许泥泞,几道脚印很是显眼。 可少年根本不在意,那张死气沉沉的面容和那对死鱼眼仿佛极为厌世,眼中唯有对方的身影。 “又被欺负了吗?” 少女的视线终于不再沉寂,像是被石头激荡起来的湖面,波涛却又带着包容。 她似乎感觉到了对方散发的善意,心中认为早就被自己丢弃的羁绊竟然再度发光发热起来。 “与其多管闲事,不如先照顾好自己。” 梅比乌斯认为这样的自己是不完整的,是存在缺陷的,以至于她不愿接受少年对她的善良与特殊。 少女站起身,只是瞥了眼这位少年,没有接过伞,也没有与少年共同撑伞,只是默不作声的越过他,想要离开这个代表过去的地方。 很奇怪,即便女孩的步伐如何加快,头顶的那把黑伞却依旧跟随。 直至二人走出小巷来到步行街… 直到雨势减弱而乌云再也遮挡不住隐隐霞光。 “顾铖,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的关心让少女久违的体会到久违的温暖,可也让她刚刚定下的决心发生了些许动摇。 “你是傻子吗?” “我不需要跟屁虫。” 梅比乌斯看着头上被撑起来的伞与独自在雨幕中沐浴的少年,心中最深处的某个地方竟然被莫名触动。 这种关心,记得…那是在父亲未曾得病前才能偶尔体会到的温暖。 “我怎么会不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觉…我能明白被虚无情绪侵染下带来的寂静。” “我们现在没有能力治好他们,可这并不代表以后也会没有,生命的意义不只是单纯的存在…你教我的…” 少年语气平淡,虽然眼眸低垂,可其中毋庸置疑的坚定却是怎么也无法改变。 “呵,你很幼稚哦,小顾铖。” “不过,我确实缺个跟屁虫。” 梅比乌斯白了他一眼,随后夺过对方手上的伞。 少年并没有制止,反而十分配合的松开了手,却也因为失去伞的庇护而让怀中仅剩的几张完整的笔记被水洼彻底打湿软烂。 梅比乌斯看着地上隐约的纸浆还写着[某某生物学概括]与[某某历史阶段总结]字样的“烂泥”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她向对方走近几步,让二人可以一同撑伞。 “哦~虽然是我教你的东西,可你未免也太过认真了?” 梅比乌斯脸上似乎带着笑容,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还是让她极为舒适。 但顾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水洼上的笔迹,似乎在不舍?又像是在回忆。 这让梅比乌斯微微叹出一口气,空下来的手勾住后者的下巴,将他稚嫩的面容拖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 “你不需要悲伤,以后我会教你更多,甚至…给你我的真迹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我需要去你姐姐那里换身衣服,这种湿答答的感觉很不舒服,懂?” 梅比乌斯粉绿色的眼眸散发出隐隐光芒,却是让顾铖看到了里面的活力。 本来蔫气无力的顾铖瞬间来了几分气势。 “嗯。” 他青涩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还是正太体型的他极为可爱,让梅比乌斯升起了更多的挑逗心情。 只不过,今天并不是时候… 落鹜孤霞印着流萤光辉,零零散散的黑云被黎明冲开,到来的破晓从未有今天这般耀眼过。 一条街道,一对陪伴。 梅比乌斯直至此刻才知晓,顾铖虽然不是她要找的同类,却是更适合她的“补充”。 她刚好需要这种特殊关怀。 是理解,是包容,是协助,也是能够铭记的故事。 她需要,他想,仅此而已。 雨终于停了,夜幕也彻底消散,那分明存在的光芒似乎在提醒着谁——黑夜从来不是为了寂灭,反而是为了让阳光变得值得期待。 这样的希望,才是真正被顾铖亲手点燃的火炬。 “有反应了!” “载体在受到刺激后会产生应激反应,虽然能量波动仍然不明显,可也有了极大的改善。” “是顾铖的特殊性!” 负责顾铖实验的大批研究员激动的手舞足蹈,那条稳定的崩坏能波动记录图上也有了明显浮动。 虽然顾铖的身体素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却并没有做出彼此预料中的改变,可这也是极大的进步。 按照顾教授的思路,那实验室全然可以凭借这种能力来开发打破人体枷锁的试剂,用以制造更强悍的士兵。 “循循渐进…” 一位同样来自博士院的资深老教授缓缓的说,他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力平复自己心情。 “人类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找到,分析,理解…” “乃至,将祂取代。” 第5章 甩手掌柜 正是因为拥有信念,所以才能挣扎着照亮黑夜。 训练场上整齐划一的灰色训练服着装整齐划一,他们训练有素,在各个模拟室中挥洒汗水。 他们或许年轻,或许沧桑,有着不同的过去,却都为了相同的未来而奋斗。 逐火之蛾,一个神秘的组织,它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而存在,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利与财富。 因此,训练场上的士兵们才得以享受着这样的训练… 以拟态战斗来训练对战经验,再通过训练身体素质以达成“身经百战”的效果。 虽然还不适用于应对崩坏生物,却也极大提升了士兵们的存活率。 他们背负着难以想象的职责,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也是为了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事物。 自然而然,基础理论也显得尤为重要,只有知行合一,才能更好的发挥彼此的潜力。 可这群脑子里全是战斗的士兵们无一不在哀声哀悼的追赶进度,被迫而自觉独立。 毕竟,他们深知没有正确理论指导的实践终究是空谈。 当然,除了…某个人。 [十四号训练场模拟胜者:顾铖] [战斗时间:一分十二秒] [战斗评价:优] [综合评价:投掷技能优、单兵作战能力优…] 某间角落的机器排出大量蒸汽,进入的阖口自上下打开,从内探出来一双根骨分明的手。 淡漠的面容不存情感,幽深的眼眸极为神秘,那飘零的碎发更是增添出几分忧郁的气质, “也许下次该把座椅换成真皮的,链接大脑的转换器也很不舒服…尤其是匹配的模拟对手,漏洞百出。” “嗯,要做得还有很多,” 声音有思索,仿佛十分熟悉这里的配置,也有能力去改变。 是顾铖。 他一边自语着刚刚定下的计划,还一心二用的琢磨怎么缩短战斗的时间。 自从接受训练至今,他已经打破了许多人的记录,甚至还在不断进步。 而又因为顾铖那理论教授的身份,他自然而然成为了其他正常士兵眼中的“怪物”。 文武双全… “呦,还得是顾教授,一般人哪有条件吐槽这堆特旮瘩的舒适度?早就被追着加练喽~” 像是早就在等候顾铖一般,某位梳着狼尾的白发男子靠在墙边,似在打趣。 那身米白色的风衣极为宽大,遮住了男人大半身体。 沧桑的面容很有特点,刀锋般的棱角更是坚韧不拔,那副阳刚之气中带着明媚的俊朗,切合时宜的增添几分魅力, 很有气质的一个男人。 “痕?” “你不是在外出执勤吗?又回来偷懒了?” 顾铖从圆球状的模拟室中爬出,扭动僵硬的脖子,似乎很不在意对方的行动。 他那副扑克脸仿佛对方欠了自己多少钱似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总得照顾一家妻儿?” “倒是你,怎么有闲心来这里训练了?不当你的科研人员了?” 痕边说着边用大衣紧紧裹住身体,表现的似乎很怕冷。 “痕,我有过报备,怎么还会有人觉得‘教授’不该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你有事找我?” 顾铖整理好衣服,挑眉对男人说道。 名为痕的男人爽朗一笑,风衣在移动中被缓缓吹开,露出了里面被纱布缠满的躯体。 “真是的,这不是误会兄弟我吗?” “退休回来养伤,顺带着看…” 痕的玩笑还没开完,想要搂住顾铖肩膀的手也被后者握住,顾铖强行打断了对方的动作。 “怎么弄的?我记得你执勤的地方是沧海市,我有过预测的配置,那里不应该存在危险。” 顾铖眯着眼皱起了眉。 以他提供的预防措施来看,大陆上不应该存在有崩坏能却没有危险预警的地方。 除非… “是死士。” 痕说出了顾铖所想。 因为侵蚀程度不高,所以并不会激发预警。 顾铖仔细检查了痕的伤势,发现情况并不严重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痕有所在意。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痕看着面容都缓和不少的顾铖在心中感叹。 “没办法,像这种文化交流类的活动,组织可从来不会赋予武装执勤的特权,只是靠随手捡来的棒球棍应对,我能出现在你面前都是命硬。” “嘛,只是被放了点血,上面怕我压力太大被崩坏能感染,还特意给我几天假,也算不亏。” 痕耸着肩用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顾铖不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操控枢纽,准备调试什么。 “喂,别这么高冷啊~” “好兄弟可是才脱离危险,你怎么这么无情?” “等等,你不会又在调高训练难度?这台仪器都快成你专属了…好多士兵都不敢用这台仪器测试。喂!别装听不见啊喂!” 看着顾铖自顾自的将模拟数据调高,痕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倍。 不是,哥们和你心连心,你给哥们上科技? 虽然一直都在感慨顾铖从小到大那变态的天赋,可直至自己最擅长的某个领域被对方碾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别人的情绪。 怪物啊! 痕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值得顾铖关心,所以无论后者怎么搭话,顾铖都没有再去理会。 可惜,他低估了这位好友脸皮的厚度,也低估了对方捣乱的决心。 滴滴! “卧槽,不会炸了?” “顾铖你快看看,它蓝了啊!” 无能为力的痕艰难的固定住顾铖随即猛然摇晃着,试图通过“人体力学”来改变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痕碰了哪里,刚才还在运作的枢纽顿时罢工,屏幕也变成了蓝屏,并且正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红色的警铃在大厅蔓延,仿佛是某种炸弹在倒数,让训练场上还在训练的士兵们当场呆滞不知所措。 若不是那些工作人员和管理者看到顾铖在当场,可能就指挥起人员开始撤离了。 可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担忧的看向顾铖这边,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 “痕!你要死啊!” 顷刻间“呼之欲出”的一阵劈头盖脸的批评,在顾铖艰难的补救下,警铃总算是停止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失误,顾铖刚才记录的战斗模板与数据也就彻底消失崩坏掉。 这让本就疲惫的顾铖再次感觉到心力交瘁的无助… 二人同行直至坐在休息室四目相对时,顾铖看向痕的眼中仍带着杀机。 “不就是几个数据吗,大不了你在测一遍呗~” 痕递上一杯咖啡嬉皮笑脸的想要安抚顾铖的情绪,甚至极为贴心的放好了合适的糖包。 奈何这款咖啡太过强悍… 后者皱着眉头强忍着嘴中的苦涩将咖啡喝下肚。 其实,他并不像梅比乌斯那样喜欢咖啡的味道。 “痕,我没时间过家家…我告诉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数据,是我近期制定训练计划的基础!” “新兵想要有参加组织行动至少要通过三门训练课,哪怕是我也不能破例!” “所以你知道那些数据对我有多重要了?算了,和你说话太心累了…我还得抽空去重新训练。” 顾铖很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倒霉蛋,可看到对方腹部蹭蹭环绕的纱布时又止住了这个想法。 “不是,你一个文员都打到成绩第一的位置了,还要训练什么?你又不上战场,给其他士兵点活路,在大后方老实…等等?” “参加行动?” “顾铖,难道说,你要…” 原本还在插科打诨想要开导顾铖的痕一下子凝重许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于上战场的这种行为,他向来不喜身边人接触这种有去无回的地方。 “这可不是玩闹…你一个科研人员为什么要参加战争?” “明明你比我还要清楚崩坏的危险!” 他看着面前这个清瘦的男人发出不理解的质问,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放弃最安逸的身份去战场送死。 信仰? 实验? 理念? 这些哪里有生命重要… 痕本以为对方只是出于某种特殊实验的目的而热衷于平时的训练,所以哪怕是顾铖取得第一名的成绩时,痕也只是感到吃惊,并没有多想。 在现在看来… 对方的意图明显不是那么单纯。 “在之前的预测中,我计算距离第二次的到来还会有很长时间,可照现在的情况看,不说彻底降临,光是处理衍生问题都是很头痛的事情。” “单纯的理论与科研技术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痕,我发现无论人类的文明怎么进步,那个东西都会成倍进行的毁灭。” “我们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文明被断送,不是吗?” 顾铖说着还将许多方糖投入到咖啡中,深邃的眼眸中释放着理性与疯狂并存的光芒。 “所以,上次的事情并不是梅比乌斯的主意?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被上面压了下来会怎样吗?” 痕在沙发上撑起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已经有些看不懂对方了。 疯狂… 野蛮… 可偏偏又充满真理。 “我就是研究员,怎么会不知道失败的下场?” “可这并不重要,无论是我还是梅比乌斯都需要时间,可我更偏向于梅比乌斯,世界也更偏向于更深层次的进化。” “她需要经历更多的困难才能真正独当一面…所以,在那之前所有的错路与荆棘都会由我来斩断。” “困难也好,曲折也罢…我的任务不过是为她排除一切错误选择,只要我的存在有过为谁盛放的花朵,那边已然无憾。” 阵阵感慨,顾铖终于尝不到杯中咖啡的苦涩,紧绷的脸上似带着解脱,他那算不上宽厚有力的臂膀第一次在痕眼中高大起来。 “将自己的一切压缩成火种交由他人点亮,这很浪漫,不是吗?” “就像试图抗衡天灾的我们一样…即便多么的绝望与无助,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拼搏出在人类历史上具有浓厚色彩的一抹痕迹。” “迎着骄阳得来新生…” “就和老姐的话剧一样浪漫。” 痕看清楚了。 大义? 付出? 这并不是牺牲小我,也不是他所谓什么成全。 这是…毫无感情的付出,是舍去一切的信任,是真正值得相拥的彼此间的羁绊。 无关乎外物,不计算得失,只是因为彼此… 只是因为,那是顾铖。 痕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说什么。 以后如何? 未来怎样… 那已经不是能在这个话题下足够诉说的事物。 “行了,我又不是非死不可,我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早着呢,总不能先在你这里死一遍?” “说了半天这么沉重的话题,现在来谈谈你有什么事找我?” 顾铖放下杯子,看着眼前被打岔到不知道原本目的的傻子感到几分好笑。 “啊,真是瞒不住你…” 痕哈哈一笑,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记得在第一次崩坏爆发前我去的那个小镇吗?” “沃斯托克。” 顾铖平淡的回应。 痕点了点头,向前探身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的同时打开了某个文档递给顾铖。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顾铖在看到那份文件后才顿感新鲜。 “我以为我的适应力就够离谱了…” 看着文档中近乎完全适应崩坏能的数据,顾铖不禁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些好奇。 “厉害?” “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还是个小不点呢,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喽~” 痕感叹道,眼中是流光飞逝。 “这有什么?再过个几年你不就是半截入土的老年人了吗?到那个时候在感慨效果更好。” 顾铖吐槽道。 “qnd,万一你死的比我早怎么办?我抱头痛哭?” “随你喽~” 两人倒也熟络,这样的话语平时出现过不少,所以并没有影响话题的进行。 “咳咳…言归正传。” “她,想以士兵的身份加入逐火之蛾,并且主动提出对抗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崩坏。” “从我得到的消息上看,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呢,好多信息都是未知或是被秘密封锁。” 痕少见的用极为认真语气说道,那板正的表情更是流淌着几分另类的魅力。 也就是这句话,让一直都风轻云淡的顾铖才有了几分变化。 “哦?” 神秘的身份?以及,对抗…第二次崩坏? “所以,你的意思是?” 顾铖并不认为逐火之蛾会透露什么消息给对方,可见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且还知晓什么其他的信息。 这确实激发了顾铖的好奇心。 “她向组织提交了入队申请,虽然组织也有意向留住她,但在特殊时期总怕有心之人搞事,所以…组织派我先去观察对方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当然,我也有私心,想着清理旧案,让对方去完成一些简单的勘察,这样起码也不用直接上战场。” “等审查结果出来,我也好有理由留下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大不了去你那里打杂呗~” 痕说得很好,可顾铖听着这些话语越发感到无奈。 这哪里是人情世故啊?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你也知道,现在哪儿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就基地这里还算安全,国外的分部每天都苦恼怎么面对死士…” “我和那个小姑娘算是旧识,总不能看着她跳火坑?” “只是,我这副样子肯定没办法看着对方,等伤好了又怕来不及…思来想去,也就好兄弟你靠谱了。” 得不到回应的痕干脆直接起身坐到顾铖身边,十分亲昵的挽住顾铖的胳膊,然后… “顾铖哥哥~帮帮我好嘛~” “滚!别在这里恶心我!” 尖锐的夹子音让顾铖顿感恶心,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果然…那天和梅比乌斯出门时转瞬即逝的熟悉身影就是这小子。 “还真有你的,以组织的尿性还能留着对方,你可没少出力?痕,你是有女儿的家伙,别做对不起布兰卡的事。” 顾铖把住正在蹭自己肩膀的痕,莫名的眼神中满是危险的光,似乎在审视面前的家伙是否是禽兽。 “嘿?你这是什么屁话?!老子再畜牲也不能做对不起布兰卡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小子想歪了甩锅给我?” 痕先是义正言辞的抨击顾铖的污蔑,随后再度回到了自己的目的上。 “顾大宝贝~” “你就帮帮我~” “你真的忍心看到那样花儿一般的少女流离失所吗?” “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对方以后必定是个天才!万一要是名列前茅的绝佳战士呢?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就会后悔死喽~” 痕还是那副样子,在顾铖身边“小鸟依人”的紧密相连,让顾铖的胃里翻江倒海。 忍一忍…忍一忍… “行了,我帮你就是。” “不过,入队申请的事情起码要在解决第一次崩坏的影响后才能定夺,我最多只能将她安排给梅比乌斯打下手…还得看人家同不同意。” “别忘了,第二次崩坏可还在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呢…” 顾铖再度压下心中的暴躁,强忍着把对方再次打进医院的心,试图以对方的伤势来宽慰自己。 但,还是那句话。 你心慈手软,伤害总归是属于你的。 痕再度厚起脸皮发功。 “真的?我就知道兄弟你靠谱!” “呐!我把信息都发给你,你一定要记得看哦~” “小姑娘家家的确实也不容易,至于什么入队申请你看着办就好。” “那就这样,先撤了!” 不知道被打开什么开关的痕迅速将几份文档发给顾铖,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 顾铖的手还停在原地,僵在空中不知所措,那半开的嘴唇也是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不得不重新闭上。 奶奶滴,跑的真快…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这个速度我是真信你能手无寸铁的从死士堆里跑出来。” 就算是基地爆炸了,以痕这个速度来看,谁出事他都出不了事… 唉~ 顾铖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被痕偷偷留下的一盒巧克力,虽然脸上仍然表现的有几分不满,可心中还是愉悦不少。 “嘛,反正要做的也就这些,大不了在假期前再替你加个班…” “希望梅比乌斯不会生气…” 顾铖扶额似在叹息,也在祈祷。 可这样看来,外冷内热的顾铖就算是应下了痕强加给他的工作。 看着手机上的情报,顾铖眼中的光芒再度被唤醒,他的嘴角也在隐隐上扬。 “是叫…爱莉希雅吗?” “呵,真是有趣~” 顾铖边笑着边关上了手机上的资料,拿起巧克力离开了休息室,离开的方向坚定不移的向着实验室走去。 看起来,那份巧克力已经有所归属喽? 第6章 顾铖的回忆(二) 黄昏街… 虽然于名字中仍留有名为“街”的字眼,可其实际上的范围却意外的很大。 它更像是繁华都市的另一面,是童话故事中只存在黑暗的地下王国、与光明分庭抗衡的邪恶地界。 这里混乱而危险,是只属于权力与财力集结者的乐园,被各式各样的阴霾笼罩。 正如面对灾难时手足无措的凡人们一样无助又无奈… 我们仍未得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咳咳,言归正传。 在第一次崩坏时,曾经有过某段特殊频率波动的干扰信号入侵过逐火之蛾的信息中枢。 虽然时间很短并且也没有成功,可还是被组织发现了部分端倪,追寻着信号的波动,组织甚至追查出大批没有署名的无人机。 控制无人机的信号始自黄昏街的某个破院落,而那里正是废弃的魔术表演台。 好巧不巧,近乎是逐火之蛾前脚刚察觉以往,那个无名的魔术师后脚就已经离开了黄昏街,所谓的魔术表演台也就此荒废。 并且,那位魔术师在离开黄昏街之前还被上了一张通缉令… 无论对方是因为魔术诈骗还是其他原因,只凭借试图入侵逐火之蛾这一条,组织就有权全力追查对方。 但,第一次崩坏的影响还是弥足深远的,加上对方又极其狡猾,组织没有余力分析并重点侦查,只得跟在对方的节奏中被整的晕头转向。 所以,痕捡了个漏子。 “嗨~” “我在这里~在这里哦!” 小巷入口上方被落日的黄昏覆盖,几抹余晖仿佛是蝴蝶的翅膀般散发着流萤在空中徐徐环绕。 其实,这算是很壮观的场景…但即便是如此辉光却依旧没有下方的少女所耀眼。 一席粉发流苏,仿若惊鸿扑瀑,可比伏羲之璀璨,更胜满华同归。 轻柔的声音自带微风,一股脑儿的漂流到顾铖耳畔。 这就是…爱莉希雅? 对方的效率,真没法说,比起某个甩手掌柜,如此富有活力和朝气的未来同事确实靠谱。 关掉手机上的定位,一身装备整齐的顾铖慢条斯理的走向不远处的少女。 “你就是爱莉希雅?” 顾铖仍旧是扑克脸,即便对方带给他的气质很是和缓,可如沐春风的氛围也可以伪装,所以顾铖并不打算放下戒备。 特殊时期的特别之人,总该是要留心的,除非…没有除非。 “嗯哼~” “痕前辈有和我说过顾教授的事迹哦~” 爱莉希雅话中有话,这让顾铖对于对方的印象加深几分。 她眯着眼睛的微笑很是迷人,在顾铖看来,与痕所说的那般可爱且特别虽有差异,但确实切合时宜的让他感到几分舒适与熟悉。 只是…对方并没有冷冰冰的梅比乌斯让他适应。 “闲话不多说,我的时间也并不充裕。” “任务细节无论是痕还是我都曾给你发过,在此就不多说了。” 顾铖从战术背心中取出折叠的五根箭矢,又解开背上背着的盒子,将它们全部交给爱莉希雅。 “痕和我说你擅长使用弓箭和长枪,虽然这次任务的难度应该不至于,可还是防患于未然,先拿着,待你通过考核后可以申请自己的武器。” “现在,你负责调查有关魔术师的事情,我负责盯着你…顺带保护你的安全,还有问题吗?” 冷冰冰的顾铖却是极为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爱莉希雅同样武装起来。 即便正如他所说,这种任务不至于如此认真,可黄昏街的混乱顾铖还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杀手除恶只为赏金”、“劫富济贫‘江洋大盗’”… 所以即便是逐火之蛾也很重视这个地方,生怕哪天这里整点幺蛾子。 “哇,居然这么细心~痕果然没有骗我,顾铖,你其实只是外冷内热?” 爱莉希雅笑眯眯的样子终于让顾铖看出几分可爱来,但他并不理会。 忙完了还要去把某个加班狂人接回来,免得吃泡面吃中毒喽! “好,看起来优秀的男人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看着顾铖依旧冷冰冰的样子,爱莉希雅耍宝似的装作委屈,可没有两秒就恢复了刚才的活泼。 “那我们开始?” 她笑意盈盈中满是自信,仿佛这次任务只是简单的散步,又或许… 其实她早就有所准备。 小巷的入口还算狭窄,可一进去就像换了个地方。 足够四五人通行的道路很是空旷,只可惜被幽幽森然笼罩,两侧的墙壁更是破损不堪。 几个乞丐模样的家伙还虎视眈眈的盯着顾铖二人,直至看到顾铖手中黑黢黢的枪管后才回归平静。 啊,真是混乱~ 湿润的泥土带着甜腥的复杂气味,四散的垃圾更是恶臭无比。 顾铖即便是准备再齐全,当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是无法适应。 可仿佛一束光那般洁净神圣的爱莉希雅却没有丝毫不适,仍然哼着歌,不明意味的迈动轻盈的步伐。 看起来,她并不是第一次来。 “我们并没有那个魔术表演台的具体位置,门口的乞丐明显不值得信任,四周有没有人迹,你要如何才能保证我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 被爱莉希雅七扭八歪带着走好久的顾铖还是不满的发出疑惑。 为什么这个少女竟然如此熟悉哪条路怎么走、哪条路是死路? “再穿过两条小巷就可以看到类似于村落的空旷地带,到那里就可以打听一下了。” “嘛,顾铖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很早之前来过这里哦~只是有些仓促没有记住路线,不然我可以直接带着你去那个院落的原址。”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可以花一点点的小代价找一位专业人士带路~” 爱莉希雅背过手,躬身对顾铖似在撒娇的说。 只可惜,顾铖不吃这一套。 “我想,你最后的一栏评价中我可以加上大大的‘可疑’二字。” 顾铖淡然的瞥了眼有些气鼓鼓仿佛在谴责自己油盐不进的爱莉希雅,随后默不作声的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枪包上。 爱莉希雅自然看得见顾铖的动作,对此她只是耸了耸肩,依旧不在意。 “呐,顾铖~”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爱莉希雅的眼眸亮晶晶的似在蛊惑,白皙的脸上足够展现出粉嫩的肌肤。 “嘴长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把它粘住。” 顾铖越过爱莉希雅,径直向前方继续前进。 “呜…” “真是的,不理睬女孩子的行为可不是绅士该有的!” 爱莉希雅原地跺脚,随后眨了眨眼又笑意盈盈的跟了上去。 “呐,真的很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和爱莉希雅的相处真的很有意思,即便只是爱莉希雅说顾铖听,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这是除了伊甸和梅比乌斯以外,顾铖第一次遇到的可以舒缓自己内心的人。 她像是有魔力一样,如沐春风般的话语宛如黄鹂脆鸣。 只是,她的故事越听越熟悉,顾铖仿佛在哪里听过这样励志的故事… 那位少女不会因为旅途存在终点而放弃前进,也不会因为分别一切而陷入愁苦,她只认为那是转瞬即逝的烟火,纵然艰辛复杂也拥有别样的浪漫。 伊甸的声音在顾铖脑海中响起。 好,他知道是在哪里听到的了。 “爱莉…希雅,你在大概一年多以前是不是去过黄金歌剧院?” 顾铖在即将离开小巷最后的道路时停下了脚步,对身旁笑靥如花的少女询问道。 “咦?顾铖是怎么知道的呢?” “随意跟踪女孩子可不好~” 爱莉希雅先是疑惑的歪着头,自己点触着脸颊思索,最后干脆直接摆烂。 顾铖强忍着对这个戏精的笑意淡淡的张开嘴… “伊甸算是我的姐姐,她总用你的故事来激励我…看起来,你们俩关系不错?” 对爱莉希雅最后的戒备因为伊甸的到来而灰飞烟灭。 能和伊甸相处得好并且能够共进单独晚餐的…除去顾铖就姑且只有爱莉希雅了。 “诶?!!” 爱莉希雅也没有想到这么巧。 只不过… “你们真的是姐弟嘛?看起来不像啊~” 一个优雅端庄,一个冷冰冰的还有些忧郁或是得了抑郁症似的,怎么看都不像。 而且… 爱莉希雅她可是很喜欢伊甸的那头酒红色长发与那双金辉色宛如湖泊的眼睛。 嗯… 虽然顾铖的眼睛也不赖… 感觉到爱莉希雅的情绪波动顾铖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说是姐弟…也并不算? 他再度叹息,看在伊甸的面子上也开始为爱莉希雅讲述自己的过去。 嘛,听了半天爱莉希雅的过去,现在也算两清了… “既然你的故事那么欢快,那不妨来听听我的故事…” “阿铖要讲故事了吗?” “别叫我阿铖!” 记得,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顾铖的父亲是整个穆大陆最杰出的学者,精通生物学与药理学,母亲更是世上最出名的音乐家。 顾铖一家的生活不说是锦衣玉食却也是相差不差。 直到… 一场疾病的到来。 病发者前期会昏昏沉沉,感到全身无力,之后会有幻听幻视等病情。 等到中期轻则瘫痪在床、性情大变,重则不受控制、失去理智,成为攻击他人的疯子。 无一例外,感染这种病的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伤口,类似于粉色或是紫色的“裂缝”纹路。 当时顾铖的父亲有条件带着顾铖一家人离开家乡前往安全的地方,可带着学者与医生尊严的顾铖父亲只是将妻儿转移到了隔壁安全的城市,自己独自留下进行协助。 很遗憾,他明显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没过多久,同样被感染的顾父被送了回来,美其名曰退休养病,实则等待死亡。 期间,许多同样心系国家或是想要终结病毒的学者或是医师、药师等都来到过顾父这里,顾铖看着他们急切的来,失望的离开。 而他的父亲,也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以泪洗面、愁苦悲鸣,不再有曾经的自信和光芒。 母亲为了照顾父亲也不再外出巡演,只把自己全身技艺全权教授与一位略大顾铖几岁的少女,并在对方无家可归时收为女儿。 父亲白天与那些学者研究病情,晚上却独自叹息,似乎受困于没有光芒的绝迹内。 而母亲则和那位少女弹琴唱歌,闲暇之余照顾父亲和顾铖,仿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无非就是从曾经的高高在上变成了普普通通,顾铖并不在意,他认为生活还是值得期待的。 可… “你是个扫把星!” “要不是你们一家搬过来,那种病毒怎么可能跟着过来?” “快走啦,我们不要和这个病源体玩,万一也被感染了怎么办?” 石头打在顾铖身上很痛,孩童的话语却比身上的疼痛更加悲伤。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会被当成施暴者? 他想解释,可自幼被父亲教导并且成天跟随父亲演讲的他耳濡目染的那些专业知识并不能被孩童们知晓。 哪怕是这个领域的高端人士也不可能全部接受,更别说一心只想发泄的孩子们了。 “看,这个怪物又在胡说八道了。” “什么基因什么坏死细胞,就是掩盖自己错误的谎言!” “还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切,真是恶心~” 无论是同学还是曾经的朋友,它们的口诛笔伐,一刀一刀切割着顾铖的内心。 顾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面临如此环境,却也不自觉的怀疑起自己… 每每回家,无论是痛苦的挣扎还是不解的询问都没有得到回答。 是父亲的批评? “一群愚者而已,你为何一定要招惹他们?” “只有最后的结果才是真理,过程的曲折谁又会去在意呢?” 还是母亲的眼泪? 顾铖不知道,可他已经开始怀疑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 似乎,曾经足够顶天立地的臂膀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消瘦了不少,再也扛不住所谓的责任。 顾铖知道… 父亲从不在意自己的遭遇,母亲也只会流着泪替顾铖擦拭伤痕,音乐的力量并不能带来救赎,故事的能量也不再震撼人心… 只有那位名义上姐姐会笑着递上家里仅有的一些糕点来安慰他。 她无比温柔每次安慰自己都格外小心,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品,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彻底崩塌。 “伊甸姐姐,我有做错什么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还会犯错? 顾铖也想像普通的孩子们那样无忧无虑,却也想像个成年人一样为父亲分忧。 在这样的矛盾中,他只受到了伤害。 “怎么会呢?铖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犯错的…” 姐姐似乎比顾铖还要难受,只是紧紧抱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世界上的每一朵花都不是生来就是花,也不会一直都会盛开绽放。 只可惜,母亲和姐姐当时的话语顾铖根本听不明白。 “黄昏见证愚者的哀歌,黑夜带来希望的墓地。” 他以为这种人生也就这样了…也许,父亲说得对… 这是无药可救的病! 他自认为只要足够努力,即便再怎么不可能也会化作流淌在光阴中的救赎。 可他不知道。 在无力中的清醒会有多么无力。 正是他那般坚定的信念与如若无人般的气息,让霸凌他的施暴者们更加夸张。 伤害他的不再是拳头、石头或是言语… 那天… 似乎燃烧着令人恐惧的火焰。 明明是中世纪处决异教徒或是魔女的刑法,却被所谓童真的孩童们用在了更加无辜的少年身上。 “喂,小鬼们!你们在做什么!” 若不是一位药师阻止,可能地上点燃的火焰就会顺着绳子、在可笑的十字架上环绕,最后停在顾铖这里化作冲天火光。 男人将顾铖从树干上解救下来,一边用贴身的药箱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又安抚着顾铖的心情。 只不过当他看到顾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宛如死水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医治对方的心。 “孩子,你没事?遇到这种事情总要反抗?你看看身上的伤…” “我有个女儿,和你一样早熟,不过她从来不会忍气吞声,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懂了没?” 男人的话语很是潦草,摇晃的身躯也没有带给顾铖安全感,可顾铖还是隐约感受到了几分温暖。 “行啦,赶紧回家…还是说,你想认识一下我的女儿?让她教教你如何避免霸凌?” 药师笑呵呵的揉了揉顾铖的脑袋,似乎也有被自己的话蠢到。 “有机会再说…我会找您道谢的。” 顾铖平淡的鞠躬说,随后不做留念的离开了公园,那副懂事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痛。 “可怜的孩子…” 药师摇了摇头,随后叹息着同样离开了差点成为顾铖墓地的公园,摇曳着身躯拐进了一旁的巷子。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小小的顾铖正趴在墙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加装饰的注视着。 似乎… 是在记住对方的样子。 第7章 即将到来的危险 后面的故事,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毕竟… 路途的曲折只有旅者才会知晓,最后的真理也只有圣人才得以理解,历史的发现、值得铭记的存在,那都是后世才能评价的佳作。 算上被奏响的哀歌,也不过是几年的努力与被家人付出的成倍的陪伴… 虽然跌宕起伏,却也是一段上进的骄傲史。 起码,顾铖经过自己的努力连跳级带冲刺,不过二十岁就从顶尖的生物大学毕业,甚至提出了生物武器这一观念。 后来,他更是破格被某个神秘组织看上,一直干到了博士院元老的位置,直至组织衍化成后来的逐火之蛾。 “那真的是一段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故事…” 还好,曾经的青梅竹马仍在身边、鼓励着自己,促使双方都在向未来冲锋。 伊甸也因为幼时的经历与无边的理想成为了和顾母一样的音乐家,用音乐的力量带给世人希望。 多么美好! 似乎,就连顾铖这样的人都能看见希望,让他得以配得上那份颠沛流离的过往。 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人的一生哪里会一帆风顺?处处受限、打破枷锁的道路才最为真实。 我们不怕失败,我们需要一个开始——要知道,我们的故事还未结束,而真正的旅途还在等待摆渡人的启航。 “哇,听起来算是很美好的励志故事呢?~” “我看见小顾铖有很努力在的进步,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仰首挺胸的去骄傲面对哦~” 粉毛团子笑意盈盈的抚摸着顾铖的脑袋,在后者凸起的青筋下不断作死。 似乎…对方已经和伊甸是一个辈分的人了? “我并不是在博取你的同情。” “逐火之蛾不是普通人的归宿,看在伊甸…并且加之我对个人的判断,我并不希望你被卷入到这样复杂且肮脏的世界中。” “除非,你想以另外的身份去在谋图其他的事情。” 顾铖终于忍不住,一把甩开爱莉希雅过分的手,两眼满是莫名而复杂的色彩。 他希望面前的少女可以更加天真或是更多一些伪装,而不是昙花那般只存在一瞬。 “哎呀,真是的,对女孩子这么粗鲁可不好,还是说…你对你那个青梅竹马也这样?” “真是的,伊甸可没说过他弟弟会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呢~” 爱莉希雅俏皮的打趣着,丝毫不管顾铖的黑脸。 “不用转移话题,逐火之蛾有大把的方式恶心你,毕竟这天底下可没有凭空从天而降的‘人’。” 顾铖笑了笑,似乎在威胁这位少女。 也很明显,他的算盘落空了… 少女的无瑕与善良足够让世人聆听这份美好。 是叫,自惭形秽…吗? 在顾铖眼中,爱莉希雅宛如一抹光,是和伊甸与梅比乌斯相差不多的光,是可以照耀大地的希望。 不单独属于谁,却会为所有人停留一瞬。 真是的…自己的视角怎么会出现这种滤镜? 完美的无瑕之人? 顾铖忍不住升起几分对自己的嘲讽。 “e,也许你以后会遇到这样的人呢?” “嘛,起码以后的日子,我们还会共同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呀,好期待呢?~” 爱莉笑哈哈的转移着话题,虽然生硬,但不至于让人反感,而顾铖也并没有继续纠缠。 于他而言,人类也好,崩坏也罢,无论是毁灭还是筛选,只要有一方能够铭记曾经的历史,那人类的文明就不会彻底消逝。 他的世界本就只是无尽星空中的其中之一,是面对被黑洞吞噬的绝望。 反正… 有梅比乌斯陪在身边,若是可以像比翼鸟那样,无论结局是否悲伤,似乎也不错? 尽他所能,爱他所爱。 轻咳两声,顾铖率先从彼此的遐想中恢复,感慨也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罢了。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我自然不会反对,在你真正踏上这条路以前,我会尽我所能。” “现在,该把过场走完了。” 他看着小巷对面,目光示意爱莉希雅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虽然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并不重要,可逐火之蛾中还是数据说话的。 当然,在顾铖的眼神中,更多的则是突然多出来的包容。 在不知不觉中,顾铖已然忘却了曾经的心意,无论是出于自己的观点还是对伊甸的信任… 只是短暂的陪伴,顾铖已经完全对爱莉希雅放下了戒备。 反正,他对于逐火之蛾的归属感本就不强,除去或多或少的几个朋友以外,逐火之蛾无非就是个“交易”场所。 至于某个白毛的甩手掌柜…呵~ “不用着急,我总不能让阿铖难做。” 突然改变称呼的爱莉希雅居然意外的熟练,而顾铖也是默许了这个行为。 至于谁要谴责… 那他就当听不见。 “我们需要找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那孩子很喜欢这些,就比如…逐火之蛾的团徽。” 爱莉希雅突然神秘一笑,对顾铖伸出了手。 “?” 顾铖疑惑的看着她,而爱莉希雅则是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着什么。 “做什么?” “团徽吖~就那个胸针~” “?” 顾铖也眨巴眨巴眼。 “诶?阿铖不会没有?逐火之蛾会发给每个被认可的成员一枚胸针代表身份,阿铖可是核心成员,怎么会没有呢?” 爱莉希雅疑惑的看着顾铖,似乎在观察对方是否在开玩笑。 逐火之蛾…有这个东西吗?怎么他没有? 还是说… 他这个前朝宰相不配引起新朝注意? 还是谁私吞了? … 唰! 森森寒光一闪而过,喷涌的血液仿佛盛开的曼珠沙华自墙面开始蔓延,持刀人干净利落的攻击在顷刻间就轻易的带走一条生命。 修长的身影被灰色的长袍覆盖,阴影下的身型显得尤为清瘦,玲珑的皮肤隐约看得见一些部分凸起的骨头。 看得出,这位杀手大抵是位营养不良的少女。 “玛格尔,以拐卖孩童非法售卖获益,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冰冷的声音刺骨而有力,其中带着恨意与决然。 她将刀刃上污浊的血液猛然甩出,雪白的刀身仿佛孤月那般明亮阴寒。 杀手手腕翻动,一枚晶蓝色的花瓣被她轻掷于地,敏捷的身影在戛然而止的黑暗中只留下最后转瞬即逝的粉色。 除去地上冰冷的尸体与还带着馨香的花瓣,似乎谁也不曾知晓生命的脆弱。 熟练的杀人技令人心寒,凛冽的刀光剑影中,并不是对生命的漠然,在那晶蓝色的刀刃下是极致的情感,是对于生命的期待。 而死者… 最后只有地上被血污浸湿的一张全家福,是一张…被他自己亲手摧毁的家庭的全家福。 死亡… 这种事情在黄昏街数不胜数,无论是富豪权贵还是平民百姓,死亡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 黄昏街… 这里是混乱的代名词,是黑暗的集中地。 黄昏街的罪孽之人,这可是落日后黄昏下隐藏的黑暗,也是最后一道曙光前仅剩的疯狂。 粉发杀手…勿忘我… 这只是黄昏街数不胜数的奇闻异事中在近期最为活跃的一件罢了。 听说,这位杀手只接罪人的单子,从不伤害任何一位不被定罪的生命。 “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收下,这是尾款。” 嘶哑的声音仿佛是经过特殊处理,在货仓的阴影之下,少女只能勉强看出隐约的一道肥胖男性的身体轮廓。 对方坐在朋克风十足的轮椅上慢慢移动至窗户前,他身后的几个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就接过手提箱递给了杀手。 蒙面的少女默不作声接过,可她也察觉到了手上的份量不对。 “多了…” “我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不需要情感共鸣,更不会助纣为虐。” 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对钱财并不在意。 她说着就要丢回箱子,可货仓里的雇主却是出声打断了她。 “尾款五万,我又加了五万,有新的委托,事成之后再付两倍。” “放心,不会坏你规矩。” 雇主财大气粗,似乎认准了杀手不会拒绝。 “口说无凭。” “若非证据确凿或是有所依附…” “我向来按规矩办事。” 杀手露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身上散发出的杀意饶是身经百战的保镖也心有余悸。 “不愧是黄昏街最出色的顶尖杀手。” “别紧张,并不是要你破例…你总要为你的妹妹着想?她的手术可等不了多久。” 雇主一挥手,身后的保镖就收回了刚刚因为恐惧而对准杀手的枪。 “有两只外地的羔羊不讲道理的冲进灰色地带,想来也是奔着‘遗产’而来,若是不处理的话,想来也会打破这段平和的场景。” “放心,不是要你必须结果对方的性命…其他大佬不会坐的住,你只需要在他们用暴乱逼迫羔羊时加上一把火,让他们远离‘遗产’就好,” 男子呵呵一笑,似乎说了个不错的提议。 杀手有些心动,可还是不忍将手上的剑锋对准无辜之人。 “只需要你躲在幕后见机行事,毕竟…救命恩人也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别犹豫了,除了我你不会遇见更善良的雇主了,你妹妹的手术费想来还差了不少?” “我可不想走着这么大好年华的姑娘香消玉殒,对…樱?” 雇主放出了最后的通牒,而这也正是杀手的软肋。 “好,我接。” “只是逼退对方。” 虽然妥协,但那双眼眸中仍带着高贵的不屈与倔强的傲然。 “好什么好!” 另一边刚刚走进大街小巷的顾铖一巴掌拍在爱莉希雅的脑袋上,并且藏起了对方试图从自己这里“拿”走的耳饰。 虽然顾铖并没有佩戴这枚耳饰,可这并不代表这枚耳饰不重要。 “哎呀,这是你要送给哪个女孩子的礼物嘛?” “只是看两眼都不行…” 爱莉希雅装作委屈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可惜顾铖并不买单。 那枚墨绿色为底衬而赤铜色的两对“∞”交融的蛇形镂空耳饰很是精致,大概不规则的四方形也是格外的小巧。 顾铖放在手里如视珍宝般又把它对准吊坠的挂绳又别了上去。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就算要引出那个喜欢发光东西的家伙也不至于这么为难我?” “再说了…” “你全身都闪闪发光的,也没看见那人出来啊?” 顾铖无奈的说道,似乎已经对爱莉希雅不抱有幻想。 少女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是不要有了,太累了… “没想到阿铖还会夸人呢~我真的有在闪闪发光吗?” 爱莉希雅追寻重点的能力果然出众。 “话说硬币可以吗?” 顾铖眼球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内衬口袋里取出钱包,倒出了十多枚银光闪闪的硬币。 “哇喔~这么多?” “当然可以啦,不过…这些钱你原本打算做什么啊?没有人会出门带这么多硬币?” 爱莉希雅接过顾铖的硬币,随后有些不解的问。 在她看来,沉甸甸的硬币虽然美观也有成就感,可还是太过累赘,不会有谁专门带硬币出门。 “怎么说呢…” “我喜欢吃的那款泡面只有售卖机才有,而那个售卖机又只收硬币…” 顾铖摊开手耸着肩说,脸上流露的认真不似作假。 这倒是让爱莉希雅的笑容更胜,甜美而悠然。 “哇,没想到阿铖这么可爱~” “像个小孩子一样~” 爱莉希雅弯眉似柳,眼眸中仿佛镜花水月般精彩绝伦。 顾铖扭过头,似乎并不适应这种打趣。 爱莉希雅仍旧笑意秋水浓,却也是做起了正事。 叮叮当当~ 爱莉希雅将那十枚硬币全部集中在布囊中摇晃,特意发出很大的声响,随后又铺平布袋,让上面的硬币可以很好的被余晖照耀,反射出耀眼的光。 一时间,银色的辉光夹杂着金灿灿的流萤把四周的灰墙映衬得格外璀璨。 而真正的流光则被爱莉希雅用随身携带的镜子继续反射,仿佛惊动的鸟群,在附近不时蔓延。 “进货啦!” 只见爱莉希雅摆好一切后才对着小巷深处大喊起来。 “这就…行了?” 顾铖看着爱莉希雅的操作后逐渐理解…个屁啊! 他总感觉这仿佛是在炫耀这些硬币,实话实说,顾铖感觉入口的那几个乞丐应该会很感兴趣。 至于进货了… 怕不是那群乞丐进货? “别急嘛,很快…” 爱莉希雅还没说完,似乎巷子对面的地方就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咿呀!宝贝我来啦!” 稚嫩的声音带着对某种事物的执念向着这边冲来,对方的眼中似乎只有这一小堆硬币。 一个白色的身影猛然扑到布袋上,仿佛是几天没吃饭的流浪汉看到无人认领的野生炸鸡腿那样抱住硬币不撒手。 “三长两短相互应,一见亮光要发财,呀,看来老板是熟人啊~” 那个缩成一团的团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久不见了菲利斯,我是不是打扰你用餐了?” 爱莉像是对待宠物那样体贴的抚摸团子的后背,后者居然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呀,真是忙乱了,老板生的这么好看我不该没记住啊?” 名为菲利斯的怪人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爱莉希雅的面容,与此同时,顾铖也在打量对方。 亚麻色的碎发两鬓梳有麻花小辫,玛瑙一样的淡蓝色眼眸格外纯净,和凯文的那种相差不差。 小巧的琼鼻下是更加宛如樱桃般的嘴巴,隐约因为开心而露出的一对虎牙小小的很可爱。 只是对方的身躯很是瘦弱,即便是如此宽松的卫衣也没能掩盖对方那盈盈可握的一手之腰。 “诶,仔细想想,老板确实眼熟呢,这份令人舒适的温暖…” “咳咳,言归正传,老板是有什么要买的吗?物资?找人?还是…其他的买卖?” 菲利斯直起身子,柔若无骨的身体像极了猫。 “这位老板也一样?” 她仿佛看见了钱似的,两眼放光的盯着顾铖。 “靠谱吗?” 顾铖凑到爱莉希雅身边有些顾虑,他感觉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力。 “嘿!老板,俗话说行行出状元,我怎么就不行啦?” “说说看是什么买卖,大不了您不满意我…少收点呗~” 二字对于菲利斯来说还是太过困难。 “放心啦顾铖,菲利斯在黄昏街的能力可是很厉害的,基本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也没有找她买不到的东西。” 爱莉希雅十分自信的打着包票,却是也让顾铖少了那么几分顾虑。 “你知道…魔术师的事情吗?” 顾铖试探着发出询问,可菲利斯却是摊开了手掌。 这一幕,顾铖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板是新人儿,就收你一个子儿一个问题~” 菲利斯俨然小财迷的模样对顾铖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可顾铖却是眨着眼睛顿感不妙,掂量着逐渐空荡的钱包,他发出了孩童时期的悲鸣。 完蛋,我的泡面… 爱莉希雅噗嗤一笑。 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第8章 转变 “老板们,就是这里了。” “爱莉姐,快跟上啦~” 帕朵身体轻盈,狭窄的巷路并不影响她的行动,在飞檐走壁间几个转身就熟练的来到了魔术师曾经停留过的舞台。 “和一只猫似的…” 顾铖在心中吐槽着,仅此表达感慨,所以那副一如既往的面瘫脸依旧没有改变。 面前的两个家伙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似乎她们两个是来逛街散步的。 该说不说…她们不愧是“女神”吗?那敏捷的速度与灵敏的身姿属实让顾铖难以跟随。 可怜的顾铖只得留在身后为她们保驾护航。 “哎呀,人越来越多了呢~” 爱莉的步伐同样轻盈,只是更显空灵,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轻轻款动,不沾尘土。 她左右张望,仿佛好奇宝宝,明眸皓齿,为阴暗的黄昏街带来了少见的光明。 顾铖瞥了眼附近似乎格外沧桑的居民,他们有的气息低迷,有的则是虎视眈眈,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扑上来。 是贪婪且邪恶的目光,大抵是对外来者存在恶意… 不。 不只是外来者… 他们身上传来腐朽的气息,是灵魂的破败,是存活于过去的旧日之影,错误与自以为是的高傲让他们放弃了未来。 只要是眼中之物便是无主,任谁都能掠夺一二… 顾铖不动声色的拔出手枪,用眼神似在威胁那些“恶鬼”,曾经的手术留在体内的特殊能量化作实质性的杀意,使四周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自然,即便是宛如几个世纪前的环境也没有让黄昏街的居民们忘记热武器的威力,他们纷纷不爽且遗憾的散开,却依旧没有离得太远。 若不是顾铖那股凛冽的气场震慑力十足,可能对方都会拼的几条人命来换取所谓的物资。 欲望使他们面目全非,所谓的希望反而成就着他人的绝望。 “爱莉姐,这边就要小心啦。黄昏街的居民们可不都是大好人,除了福利院的大家,嗯…最好谁也别信。” “上次就有群可恶的家伙用闪亮亮的东西想要抓住我,幸亏我留了个心眼,直接开溜,不然啊…” “咦惹~” 菲利斯一阵后怕,躲在爱莉怀中蹭来蹭去寻求着安慰。 “别担心啦,阿铖看起来很厉害,会保护我们的。” “我也不是花瓶哦~” 爱莉希雅似乎很喜欢小猫一般撒娇的帕朵,以至于连留意四周的环境都不那么上心。 又或许… 她那特殊的体质已经感受到了顾铖的特殊之处。 “小心一些,菲利斯不善于遭遇战…嗯,起码不善于打架,那我们应该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这是我们的事情,既然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太过麻烦菲利斯也只会徒增烦恼。” 察觉到一股莫名凉意的顾铖眯起眼眸想提醒沉浸于温柔乡中的女孩们,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丝毫察觉。 “顾大哥说的对,咱可不会打架,而且万一出个岔子连累到爱莉姐可不好,咱还是先撤…” 帕朵松开了爱莉希雅,机敏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顾铖的意思呢? “如果还有需要的话,老板们可以去福利院给我留信息,我都会注意的!” 菲利斯跳到房檐上,最后留意着对爱莉和顾铖挥手道。 那灵敏的身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年龄可以拥有的技能。 “菲利斯是个很辛苦的孩子呢~” “和自甘堕落的绝大多数居民不同,菲利斯靠自己的努力一直在救济福利院,虽然她总说自己没什么理想,可光是将希望坚持下去就已经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爱莉晶莹的眼眸满是帕朵的倒影,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依旧感染着与她有关的人,让彼此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说实话,情报部如果有帕朵,那一定是件好事,起码…” “远比现在的那群饭桶强。” 顾铖也是微微感慨,目光中是迎着夕阳离去的帕朵,下方却是阴暗里的恶鬼。 在与菲利斯挥手告别后也来到了月亮幕升之初。 黄昏街存在夕阳与月华的交界下,寂静的氛围包裹住腐臭的灵魂,被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壁死死禁锢,仿若中世纪城堡的布局阴沉不定,隔绝了内部所有的希望。 “接下来,就是填写任务报告了。无非就是描述一下任务的经过把听闻的消息和所见所感做个总结…表面工作做个过场罢了。” “真能得到有用消息的话,逐火之蛾不会让痕留下这个烂摊子。” “所以…尽快完事,我对那个福利院还是很好奇的。” 顾铖将任务报告连带着由自己负责的监督册一同交给爱莉希雅,心中的信任让他已经生不起丝毫的防备。 虽然只是短暂的半天时光,可在爱莉身上,顾铖看到了他一生中…起码是至今为止所有想象过的美好。 低调时常的思念让顾铖本就对爱莉有些好奇,到了现在…他也不再认为姐姐是在小题大做。 这样想着,顾铖就走到舞台旁躲了下去。 他看着地上的木屑,体会着它发黄流逝的生命,曾经的无数次光鲜亮丽的表演最后却只剩下腐朽的废屑。 时光荏苒…却不等人。 “总感觉阿铖看起来很落寞呢,需不需要我来安慰你呢~” 爱莉希雅跟随着来到顾铖身后似在挑逗的说。 回望身影,那席长瀑粉发傲捷松扬,一半黄昏与一半月华的辉光为少女衬托,天边的孤霞似乎也不过如此… “痕留下的烂摊子,我只负责监督,不过…你却是个走后门的。” 顾铖又转回头,叹气着起身坐到附近还算干净的长椅上。 他没有再去看爱莉希雅。 心中的冲动让他总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还在内部适应自己身体的某种事物。 “嗯哼,可不是我主动要求开的~” “嘛,既然只是简单的描写观后感,那就让我自己来,一直依靠顾铖的话,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爱莉希雅别过本子,明媚的面容依旧笑意盈盈,似乎没有什么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顾铖并非闲了下来,他审视着四周,体会着当初魔术师究竟是以什么心情来选择入侵逐火之蛾。 是想得到什么? 还是想证明什么? 他不明白为何一个钻研表演去吸引注意的魔术师会选择在天灾时调查从未主动透露过任何消息的神秘组织。 那张通缉令上面控告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利用魔法似的魔术来敛财、通过类似于空壳公司的手段进行非法集资… 这将人品与三观都尽数撕裂的投名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在顾铖这里,光是思绪并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这又不是他们实验部的事情。 他在意的…只有眼前落幕的舞台。 曾几何时,伊甸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事实证明,人只要闲下来总是会胡思乱想的… 染墨的天空,纷飞的落叶,深深积藏的灰尘,还有舞台四周的飘零的花瓣。 晶蓝翠清,仿佛是什么工艺品。 诶? 花瓣! 嗡的一下,顾铖脑袋瞬间炸开。 他就说总感觉忘记了什么…竟然直至现在才想起! 如果魔术师真的留下了什么,也只能是帕朵所说的“铁旮瘩”、“空架子”。 但,曾经被骗的富豪们怎么可能会相信? 又或者说… 他们怎么会罢休? “勿忘我…” 传闻涌入脑海,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丝丝缕缕的清风中夹杂着令人紧张的气息。 与此同时,爱莉的惊呼声也从院落中传来。 “爱莉希雅!” 顾铖顿时冒出冷汗,他仿佛是捷豹捕食般冲出观众席,圆睁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那些乞丐…那些居民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监视顾铖,直到帕朵离开他们才敢行动。 不,不对。 有人,在指挥。 顾铖奔着院落就要冲锋,可角落中突然出现几个埋伏的乞丐,两棍子一根奔头一根奔向顾铖的腿。 “顾铖!” 里面的爱莉发出惊呼,随后立刻挽弓,对准顾铖这边发射。 爱莉希雅大抵是没有杀过人的,两支箭矢贯穿两个乞丐的手,并没有伤到性命。 “管好你自己!” 顾铖对着爱莉大喊,就在支援顾铖的时候,那群“恶鬼”已经从不同角度正在包围爱莉希雅。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后台的整个院落占满,将近四十人的暴徒阵容格外吓人。 层层递升的墙壁宛如阶梯,院落的上方是连接舞台最高处的支撑点,爱莉已经处于高四米左右的位置,随时都会被攻击。 可后者因为犹豫和心软并没有射出手中的箭,反而被这群老鼠趁机不断压着身位,限制着爱莉活动范围。 并且…爱莉并没有充足的弹药。 “该死…” 几枚匕首的森森寒光已经显露了出来,爱莉危在旦夕。 顾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迅速瞄准爱莉附近已经准备突进的几人射击。 砰—— 便携式手枪只有六发子弹,只训练过身体素质与近战能力的顾铖空掉两枪。 顾铖取下空掉的弹夹准备换弹,可靠近门口的几名恶徒已经挥舞带着钉刺的棍棒攻击而来。 顾铖险而又险的贴身躲过。 没时间换弹,这群亡命之徒已经明白了攻击主次,纷纷亮出武器对顾铖发起进攻。 好消息,解决了爱莉的麻烦。坏消息,他们准备先解决钉子再享受软柿子。 “顾铖,不用担心我,他们伤不到我的。” 眼看着顾铖陷入危机,爱莉希雅大声对他呼喊着,并不想让顾铖因为照顾自己而受伤。 “向高处走!” 顾铖再次躲过当头一棒,把手枪当成投掷物砸在敌人脸上,在拔出匕首反击的同时还不忘提醒爱莉希雅。 顾铖无论是现实还是在模拟室中,投掷的水平都是一流的。 “可是…” 爱莉希雅向着阶梯移动,眼中满是担忧,可还是没能忍心向下方的人群射箭。 即便是丢失灵魂而坠入阴影的家伙,爱莉也没办法对他们下手… 对方也看得出爱莉希雅处处受限的局势,心中都不免有些发狠,竟是毫无脸面可言的得寸进尺。 虽然敌人的主力在顾铖那里,却依旧有三两个人持刀向爱莉走来。 他们虎视眈眈,既在威胁顾铖,又准备着欣赏爱莉希雅的颓势。 但其中的几个“乞丐”明显熟知地形,不知道穿过哪里就偷袭到了爱莉希雅身旁。 还好,爱莉的身手了得,一个起身空翻,上踢腿就击退了对方,空挡时还能用弓身格挡攻击。 可纵使再能打,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无法面对这么多的敌人。 顾铖心知不能再拖,于是掏出另一把匕首,准备速战速决。 他持双刀进攻,迅捷如风,在躲避的同时总是可以在极为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 奈何匕首的长度与重量不够,唯有突刺的伤害才勉强毙命,迅速的挥砍并不能有效的减少敌人的行动能力,反而会让顾铖留下几秒的摆动。 即便如此,顾铖依旧势如破竹般与敌人对峙,仿若幽灵游走在人群之中,即便无法一击毙命,也狠辣而迅捷的攻击着所有靠近自己的敌人。 之所以称对方为亡命之徒… 这群家伙根本没有惧意,十个人、十个人一组,于不同角度蜂拥而上,试图通过人海战术围堵顾铖,在极大程度限制了顾铖的进攻,干扰他的节奏。 顾铖表现出来的天赋已经极为优秀,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科研人员,并没有战斗人员类似于痕的那种实力。 要知道,即便是经常训练的顾铖也做不到痕那般可以赤手空拳解决死士的地步——他只是在人类范畴上单对单还有机会。 所以,若是这次陪同爱莉的人是痕,那根本不会这般辛苦。 不过短短几分钟,顾铖就已经伤痕累累,殷红的伤口血肉外翻,鲜血淋漓却没有干扰他的思绪。 身体愈发疲惫… 爱莉那里也越来越危险,即便她能以体型优势躲来躲去,可对方留下的活动的范围并不多。 顾铖不敢赌,也没有勇气看到那种场景… 要拼命了。 粗略估计,爱莉那里存在危险的还有六个人,自己这里按距离算,只存在附近的几组。 优先给爱莉解围。 没办法,既然爱莉并不能狠下心去伤害别人,那顾铖就不能让对方这般得寸进尺! 玛德,要是活着回去一定弄死痕这个甩手掌柜! 顾铖的胸口出来阵阵灼烧感,他没时间理会,掷出手上两把匕首,将爱莉视野盲区的一名敌人贯穿,算是再度救下了爱莉。 他却没注意到另一组的敌人已经摸了上来。 错误的判断让顾铖重新陷入危机。 咚! 一个木锤猛然砸来,狠狠的撞在顾铖的心口处,巨力瞬间将他击退,可其他人也趁此机会接近了顾铖,利刃瞬息间贯穿了顾铖的腹部。 血液从顾铖口中大口喷涌,破碎的衣襟下是模糊的纹路,不知道是伤痕还是其他印记。 恶徒们仿佛鬣狗,没有留给顾铖丝毫喘息机会,提着武器就准备补刀。 身体瘫软在地而已经逐渐失去意识的顾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得意的面容愈发靠近。 晕眩感与恶心翻涌上来,顾铖已经丢失了控制身体的力气。 咻——咻! 又是两枚箭矢贯穿了试图靠近顾铖的敌人,强烈的突破力甚至透过两人再度贯穿几人! 爱莉终于还是咬着牙出手了! 这样的解围让顾铖在晕眩感与耳鸣中恢复了些许视觉,殊不知,爱莉希雅更是因为这次僵直即将要被后面的恶徒偷袭… 在顾铖模糊的视线中是恶徒们狰狞的邪笑与爱莉担忧的神情。 几滴泪水划过爱莉的面容,她身后出现的敌人朦胧的身影更是宛如尖刺,在无时折磨着顾铖。 到此为止了吗? 无力的顾铖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没有武器…没有体力… 早知道,那场手术就多不费劲的提纯出那么多的崩坏能了,不然此刻即便是变成死士也能保护爱莉。 若是…可以的话。 “哦,你真是这么想的?” 突然,顾铖眼中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仿佛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金辉色却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顾铖眼前,似乎浮在空中显露于眼前,似乎又不只是存在此处。 你是谁? 顾铖想发出疑问,可嘴怎么也张不开。 “我本是会随着宿主生命消逝的意识体,却不知为何在素体死亡后没有回归虚无,反而来到了你的身边。” “本源的注视已经丢失,我如愿以偿的卸下枷锁,所以…为了报答你,我倒是愿意替你实现愿望。” 分不清男女的空灵声音像是劫后余生那般语气上扬。 你…是第一律者?还是谁的意志? “都不是,嗯…于我而言,身份并不重要。” 身影轻咳一声,随后重新恢复到了庄严的姿态。 祂似乎高高在上、无所不知。又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我帮你救下那个女孩,作为交换,你的身体归我,如何?” 身影一闪而过,瞬移至顾铖面前,蹲下身似乎在盯着顾铖。 “人们通常只顾及眼前的利益,眼下,你并没有除此之外的其他解决方法。” “提前结束劳苦的人生,换取那个女孩的安全,很划算不是吗?” 祂没有脸,只是模糊一片。起码顾铖的视线中就是如此。 可即便如此,顾铖仍然能够感觉出在对方无悲无喜的语气中隐藏的激动与兴奋。 似乎,对方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 场面很诡异,也充满了诡谲的怀疑。 可顾铖别无选择。 这样吗?也好… 此时的顾铖隐约猜到了… 大抵是因为将理之律者坏死的基因联合崩坏能一同注入体内才会如此? 被祂的一部分所注视… “我愿意…求你…帮帮我!” 顾铖回答了对方,而那个影子似乎也很开心。 在那朦胧的视线中,似乎能够存在的每一丝光影都在凝聚晶莹的冰霜,灰白色的火焰正在燃烧,似乎…在抗拒顾铖的决定? 身影对顾铖伸出手,只是片刻的接触,顾铖就陷入了混沌中,他的思绪,他的认知仿佛都在消逝… “活下去…爱莉希雅…” 反正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似乎是命中注定那般,顾铖在最后看到了人类历史上的最后一道曙光。 ——爱莉希雅。 只可惜… 他有些不甘心呢~ 第9章 残破世界的回响 那只手仿佛在吸收顾铖的意识,妄图彻底通过意识替换来取代顾铖。 随着动作的加快,似乎视线中的火焰也无法深厚,要燃烧掉整个世界那样… “不要抗拒…把身体交给我。” 身影还在安抚顾铖,可越是如此,顾铖心中的不甘就越是浓厚。 可,又能如何呢? 他早已穷途末路。 如果这样可以救下爱莉,那即便是让自己的生命燃烧至最后一刻…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起码,以后爱莉可以作为新生活的延续,替自己将世界拉回正轨。 可以替自己照顾伊甸,也能在梅比乌斯身边帮忙。 似乎也不错? 只是,可惜了… 如果自己消失了,那“顾铖”到底还是不是顾铖? 真是可惜啊… 他等不到梅比乌斯实现梦想的那一天了… 再也看不见梅比乌斯了… 她的侧脸…她的笑容…她傲娇时不愿承认的脸红… 还有…等等?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最后的走马灯中竟然全是关于梅比乌斯的片段? “我原来这么喜欢梅比乌斯吗…” [呵,狗改不了吃屎。] 冥冥之中,似乎虚空中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冷哼与嘲笑。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让顾铖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 他不该听不出来的… 因为,那就是自己的声音。 [半缕意识而已,安敢放肆!] “半缕意识而已,安敢放肆!” 脑海与现实融合一体,顾铖跟随感觉发出了这句带有回音的话语。 [连我都舍不得动的身体,尔等蝼蚁岂敢有所图谋?] [呵,泯灭,然后…庆祝!] 燃烧空间的火焰瞬间从灰白色转变成晶蓝色,随之彻底吞噬…不,待它全然包裹住这片空间,那肉眼可见的能量开始汇聚在一处… 嗡! 一抹灰白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切开了空间,切断了那道身影伸向顾铖的手,仿佛宣誓主权的主宰,霸道的驱赶所有意图靠近顾铖的卑贱者。 “啊!” 那个身影发出刺耳的悲鸣,虚幻的身影在瞬息间便被那抹光芒尽数贯穿成刺猬,爆破的身躯绽放出烟花般绚丽的光芒。 那些光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后零零散散的涌向顾铖。 让他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顾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谁拥抱,虽然并没有实质化的影响,却意外的感觉到温暖与轻柔。 当他重新睁开眼眸,灰白色的狭长虚影凭空出现在手中,那些光附着在顾铖身上仿佛以铠甲的形式被虚构出来。 即便看起来再过厚重、复杂,可光是没有重量的。 顾铖出现在这片空间中,感觉是如此的突兀,是这个灰白的世界中存在的最为显眼的光。 咔嚓——咔嚓—— 顾铖缓缓站起身,脚下似乎蔓延着点滴冰霜,手上的虚影逐渐演变成一柄长方形三边巨剑,剑尖处又向两侧衍生着夹煅锋芒。 之前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看不见任何的颓势与虚弱。 顾铖重新面对起眼前依旧狰狞的恶徒,他不再受限,视线中带着对生命的漠视,冷寂的面容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嗡! 巨剑一挥,似乎是没有任何力气的一记横扫,却是宣告了十余条生命的终结。 他们的身体被拦腰截断,自伤口处蔓延着层层灰白色的“冰霜”,它又似火焰一般燃烧着仅剩的肉体,使其血肉被剥夺存在的意义,缓缓从空间中消逝。 并没完,顾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构造出一柄厚重的长弓,他搭剑上弓,瞄准爱莉希雅附近的几名恶徒。 一切都是瞬息之间,在顾铖重伤至这股力量浮现不超过五个呼吸。 这般冻结时间和空间的能力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顾铖准备出手的时候,爱莉身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粉色的光芒,似乎在抗拒这片空间,也像是在提醒顾铖。 更恶心的晕厥感传至顾铖大脑,蔓延成全身的窒息感,冰冷如潮水般的触感将他吞噬。 “快退出来,你会被崩坏侵蚀的!” 爱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她分明还在远处? 顾铖也不知为何,刚恢复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上和手上衍化出来的铠甲、武器化作虚影,竟是再度消散。 在那抹光重新回归顾铖体内时,这片独立的空间便重新运转,各处产生破碎的虚空,一下子变为正常。 在时间恢复的同时,那柄匕首也彻底触碰到了爱莉。 “爱莉希雅!” 顾铖无力的抬起手想要阻止,可那么远的距离他什么都做不了。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做到那? 顾铖的泪水都快涌出眼眶,可… 咔嚓! 那柄匕首却被爱莉希雅狠狠攥住,虽然些许血液自她手中流淌,可匕首却是切实崩裂。 戏剧性的一幕,来了。 那名恶徒似在惊讶,可爱莉希雅已经不满的皱起眉头,反手抬起弓,用弓身撞击对方将其击退。 顾铖连忙拖着身体赶去帮忙,可利刃入肉的声音再度惊吓到了他。 还是爱莉希雅那里… “呀?!” 爱莉懵懵的看着一柄冰蓝色的长刀贯穿了刚被自己推开的恶徒。 那柄长刀只是简单的突刺,劈砍,横挑三下就解决了那名恶徒。 再次看去,刚才追逐爱莉希雅的几个人竟然都是这种死法,零零散散的躺在地上。 铮! 来者甩血收刀,漂亮而利落的剑花极为迅捷,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被月华倾泻。 些许勿忘我的花瓣同时飘零。 “这并不是各位该来的地方。” 清冷的声音没有波动,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她高高在上,似乎并不食人间烟火,脸上的狐狸面具也散发出幽幽寒光。 “呵,先千方百计的让我们陷入危机,随后再以这副形象出来劝说…” “阁下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 顾铖虽然虚弱,可气势依旧如风胜若,眼眸中带着坚定与不屈。 但若不是爱莉希雅刚好搀扶住他,可能在刚才登上阶梯时就会一个不留神滑倒。 可能这就是输人不输阵? “顾铖。没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爱莉希雅虽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可言语中仍然带着关怀与自责。她也在仔细打量顾铖,不知道是在观察伤势还是在确认什么。 顾铖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在那股力量的促使下格外自信,他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可面容上仍然只是平淡的看着那位“勿忘我”杀手。 像是察觉到了顾铖目光中的意味,杀手缓缓叹息… “我没有恶意,只是受人之托让你们远离‘遗产’。” “黄昏街的势力有很多,武装的暴动我并不能阻止,希望各位理解。” 杀手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耐心和顾铖二人解释着。 遗产? 顾铖似乎听到了重点。 “离去,你们并不属于这里,我并不会伤害你们。” 杀手不想多说,转身便要离去,如瀑般飞散的樱粉色长发款款携风。 可顾铖却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些许紫色的残留能量… “你身上似乎带着些许异样的气息…是身边有谁患病了吗?” 顾铖的话让对方有所动作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是在惊讶顾铖的语出惊人。 杀手复杂的回头看了眼顾铖,随后还是没有做出坚定的回答。 “有困难的话可以去福利院找帕朵菲利斯,她知道该怎么联系我,有机会…我可以帮你。” 顾铖只是简单的补充一句,仿佛已经猜想到了以后的故事。 他没有继续,或者说,他此刻并没有能力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看起来…魔术师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呢…怎么之前没听过还有遗产这么一说?” 顾铖此刻有理由怀疑逐火之蛾的情报部是不只是饭桶了…是飞舞才对。 “那现在怎么办?” 爱莉希雅紧张的在顾铖身边说道,却被顾铖无情的推开了搀扶。 他还是受不了爱莉带来的柔和感。 顾铖踉跄的身体坐在一旁,面露复杂的看着爱莉希雅,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诉说。 还好,沉默并不持久。 “你想还怎么办?” “先不说你还瞒了我多少秘密,光是对待这群恶徒下不了手这种事情我就足够扣你大分了!” “知道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可死人这种生事以后肯定是要习惯的,你…唉!” 顾铖幽怨的对爱莉希雅吐槽着,而后者则是委屈的低头不语,默默的坐到顾铖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像极了吵架的兄妹,既不愿意低头认错,却又没办法割舍。 这种诡异的氛围还不如刚才… “唉…算了,你没事就好。” “你要知道世界上的人类并不都是值得信任的,你总要做出决断,以免伤害到自己。” “如果某天你陷入危机,那一定要多想想我说的话。。” “毕竟,生命才是第一位。” 顾铖语重心长的对爱莉希雅说道,那副样子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 “你想加入逐火之蛾?” “那先学会我教给你的第一堂课——抛弃负担。” 他说着还强行握住了爱莉的手,在后者的疑惑中从战术背心里取出来了便携式酒精棉片与一次性纱布。 撕开包装,顾铖小心的擦拭爱莉希雅的伤口,并不算严重,只是有些深。 “疼也得忍着,你活该。” 顾铖语气冰冷,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无比认真。 爱莉希雅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刀子嘴豆腐心的可爱男孩儿~ “呐,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爱莉希雅扬起手上的蝴蝶结,甜美的笑容像是已经满足,不再担忧顾铖的情况。 顾铖瞥了一眼没有多余表达,似乎连翻白眼的力量都不够。 “行了,我一个科研人员也没有多余能力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工作,你这次的任务就这样结束…” “反正是逐火之蛾自己的失责,影响不了你,报告自己写,不少于一万字。” 顾铖甩了甩发酸的手,起身向台下走去,那里的狼藉更加触目惊心。 “啊?” “虽然我有那么一点拖后腿…可明明提醒过你嘛~” “他们伤不到我的!” 爱莉嘟着嘴,俏皮而略带不满。 只是顾铖并没有与她商量。 其实,并不是报复或是装听不见… 只是他直至此刻都在思考刚才的那股力量。 以及是自己却又不完全是自己的声音。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可是和第一律者在某种层面上相同的能力。 但最令顾铖不解的,便是他为何能如此熟练的使用这种能力? 不说如臂挥指,却也是格外自然。 就在这里… 顾铖抚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转,炙热而温柔。 仿佛,有某种不同于实体的生命就在那里,注视着他。 “那个…我们还去不去福利院?” “院长老奶奶确实是个好人。” 爱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幽幽的,瞬间惊醒了走神的顾铖。 “咳,已经没有必要了。” “帕朵并不擅长战斗,至于‘遗产’的问题,组织有的是人去头痛,你我没有必要去帮他们擦屁股。” “等后续结果…” “以后再找机会回来…起码,我对那个‘勿忘我’还是很好奇的。” 声音再度平缓起来,无悲无喜。 只是,最后那句话却是顾铖在心里说的。 “这样吗?” 爱莉歪头似在思考,可怎么也想不出顾铖脑袋里装得是什么。 随即,不再多想的顾铖挥了挥手,示意爱莉希雅跟上自己后便拿出手机拨打组织的专线,为二人叫了辆回基地的车。 直至离开,顾铖都没有从这份疑惑中走出,尤其是在那个状态下听到的… 爱莉希雅的声音。 … 染墨的天空格外孤单,几颗零散的星辰独自绽放,残缺的月亮更是无比落寞。 虫鸣取代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夜幕下的枝叶沙沙作响,地上反衬着银白色的辉光。 逐火之蛾的基地占地面积不算小,大抵也是多个军事基地加国防安全部的结合体。 高耸的写字楼…无边的试验场… 可稀稀疏疏的却并没有多少人,只会将这场夜晚衬托的更加孤冷。 “第一百六十三次实验对比…结果:失败。” “实验者:梅比乌斯。” 疲惫的声音空乏无力,即便再轻灵而悠远如翠竹清风,可已经是强弩之末。 梅比乌斯做着实验记录,脸上的黑眼圈无比深沉,姣好的面容显得憔悴,那股柔弱的气息在强撑着的冷傲脸上已然遮挡不住。 她仍旧坚守岗位,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工作。 也许是为了梦想,也许是为了大义… 可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罢了。 “确认理之律者为通过某种媒介自其他空间中输送能量,确认顾铖提交的理论具有极大的说服性…” “媒介存在于律者存活之时以特定情况存在,但在素体死亡或是过载时将会消逝,目前不确定其真实性与更多的独立原则,暂定为其他方案中待定…” 视频在模糊间停止,莎莎的写字声也戛然而止。 “梅比乌斯,你是否知晓顾铖对自己进行的实验?又能否确保他没有隐瞒实验的内容?” 隔板外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气仿佛命令。 “我知晓,并且保证顾铖没有任何隐瞒。” “…” “我信任他,你们也该信任他。” “这并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梅比乌斯教授…顾教授的事情有待商议,但看在你们的成果上,组织决定‘下不为例’。” 心怀鬼胎的几人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学会取舍才是正确的行为。 对话也就此结束,梅比乌斯也以绝佳的科研成绩和盛气凌人的性格迎来了一阵休息日。 她的身体也确实需要休息了… 风轻轻吹进房间,空旷而阴冷的实验室中满是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各种人体器官。 梅比乌斯则是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为报告增添上几分文学润色。 可平常随意就能完成的话术在此刻怎么也没办法随心所欲。 是因为劳累? 还是一心二用的疲惫? 梅比乌斯的视线总是似有似无的看向空无一人的某处。 似乎… 那里曾经有谁会等待自己。 只是现在略显空旷。 第10章 加入?假如! 正是因为黄昏街的遭遇,顾铖连夜写了一份十万字声明谴责逐火之蛾的情报部。 什么吃白饭啊,工作不利啊,处理不急啊… 顾铖扒开情报部所有的伪装,只为了痛击他们腐朽的灵魂。 总之,在顾铖一系列的谴责下,组织迫于压力,不得已扣除情报部三个月的奖金给顾铖所在的一号实验室增添经费。 并且又为顾铖争取来许多“赔偿金”与“精神损失费”。 可怜… 偌大的逐火之蛾竟然没有人能够制裁顾铖? 没办法,谁让这家伙的地位太高并且又有能力呢~ 顾铖也是趁机借此机会成功的把爱莉希雅的入职申请递交给了总部。 有顾铖这个资深元老推荐,加上痕也力挺这个新人,爱莉希雅基本上没有任何堵塞的就加入到了逐火之蛾的这个倒霉…咳咳,是和家一样的组织中。 值得一提的表示爱莉希雅加入后也没有逐火之蛾的徽章——因为数量不够。 而顾铖嘛,自然还是没有,上面的通知是等,等新一期的士兵数量清点完成后开始制作徽章的那段时间多给顾铖单独做。 为了弥补这个疏忽,组织愿意让顾铖自己diy一枚徽章用以表达身份。 顾铖自然而然把徽章的主题色换成了绿色,并且还提交了一份q版的梅比乌斯头像。 就连勋章的背面都刻有梅比乌斯的样式… 在情报员一脸便秘的表情中,顾铖笑呵呵的提交了自己的意见,兴致勃勃的等待回应。 于是… 他的徽章制作被无限期延长… “这是什么态度!” “做不了就别答应我啊!” “凭什么最后还要说我变态?” 和痕一同处理完任务后续的顾铖边走边怒气冲冲的嘀咕,若不是痕拉着他,可能会议室的大门还要被顾铖踹开。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平等待遇,可事实上…他却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的家伙。 “都有徽章就我没有,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们居然还没欣赏水平!” “我呸!” “下次我非要投诉你!” 又是一顿阴阳与谴责,顾铖总算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中心基地的区域。 如果忽略掉痕强行拽开他的手… 在离开的路上,顾铖和痕并肩走着,痕陪笑着想要安抚顾铖,可后者似乎太过得意忘形,一点机会都没给痕。 那副嚣张跋扈又无理取闹的样子也是让痕有点忍不住了。 他可是都没有这个待遇! ?的,你上来把组织最重视的配色改了,人家没说什么就算好的了。居然还想用梅比乌斯的头像把那大扑棱蛾子给盖上? 不说组织同不同意,我怕被梅比乌斯知道你都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讨好女朋友也没有这么讨好的? 这么作死? 痕在心中吐槽着,可面上依然仍然表现出和顾铖同仇敌忾的样子。 在一阵插科打诨下,顾铖乏了,痕也累了…心累,心力交瘁。 顾铖本身就只是做个样子发泄一下,在看到痕被自己搞的满脸愁容后,也算是顿感圆满的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果然… 我的快乐是建立在痕的痛苦上的。 “算了,我过会儿要去注射下一阶段的药剂,你记得去宾馆接下爱莉希雅,回头再带她参观下基地…还有,别忘了给人家安排宿舍。” “一直住宾馆可不行。” 顾铖在走出最后一道门后时才想起来住在宾馆等通知的爱莉希雅,为了避免麻烦和辛苦… 于是,就像痕那样,顾铖我当上了甩手掌柜,正如曾经的画面,顾铖也是体验了一把松缓的角色任务。 主要是痕还没办法拒绝。 毕竟硬要说的话,他才是爱莉希雅的负责人,并且… 顾铖那边的实验更重要。 “行,我知道了,唉…” “我就是个大忙人啊,可怜巴巴的大忙人…” 痕微微叹息。 “在家带孩子,在外被老板和同事压榨…苦了我哦~” 幽怨的语气像是任劳任怨的老实人。 可了解他的顾铖怎么可能会被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呢? “忙?” “昨天布兰卡在实验室和梅比乌斯聊天的时候我可在场,平常孩子都是人家布兰卡一个人带,其他时间也是梅比乌斯在看着。” “你这个老父亲除了假期陪人家孩子画个画、骑大马以外,很多时候都是和布兰卡那啥?” 顾铖白了他一眼,阳光顺着那玻璃了望台洒下,将他的面容衬托得如同神灵般圣洁。 “更何况…” “你的工作也就战场清扫,偶尔外勤打打死士,远没有欧洲的卑弥呼那里辛苦。” 直接把事实摆出来的顾铖径直戳穿了痕的谎言。 可痕却是自信一笑。 “那都是过去式了!” “你怎么不看看第一次崩坏的战场?没有我们突击部队当敢死队冲锋,组织怎么可能轻易拿下第一律者?你们实验室更不会得到第一律者的尸体。” “我的功劳要是排第二,还真就没有排第一!” 痕骄傲的挥动大拇指,那有模有样的动作确实让顾铖无话可说。 事实在此,他没办法反驳什么。 随后,痕哈哈一笑,搂住了顾铖的肩膀。 “行了,也不用刺激我,有能耐你把梅比乌斯拿下啊?光用实验逃避了,敢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虽然你们感情深,也没有人敢靠近梅比乌斯,但别告诉兄弟我,你不会还没表白?” 如果说之前顾铖的话语只是精神攻击的话,那这时痕的话语无疑是生命移除并且附加中毒效果的多段伤害。 造成的每一段伤害都直入顾铖的心脏,框框直入肉体与精神在暴击。 “呵,呵呵…” “痕,你这家伙果然很得意?” 果然,连老婆都没有的顾铖怎么可能打的过老婆奴的痕? “虽然你说得对,但我要去做实验了,再见!” 顾铖毫不留情的甩开痕勾肩搭背的手,随后头都不回的向博士院的实验室走去。 那逃也似的姿势与刚才轻松的话语无一不是在欢快中度过。 可… 痕哪里会不知道注射试剂的痛苦? 前面几次的实验,痕总能隔着那层隔音墙听到里面来自顾铖撕心裂肺的喊声。 即便声音越来越小,对方对于痛觉的感受越发麻痹… 可兄弟哪里会认为这种事情会轻松呢? 自从黄昏街的事情结束后,顾铖就在提升自己身体素质的方面走的越来越远。 格斗术、古武,各种技巧他都在学。 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无论是肉体还是要用上武器的训练对方都在下功夫的练习,顾铖的努力都被痕全然看在眼里。 虽然这段时间还没有什么起色,可在痕看来,以顾铖的天赋与毅力,这无非只是时间关系。 更别说对方也在注射试剂…更是直接注射过崩坏能,又怎么会止步不前呢? “或许我也该预订下一批的新型试剂了?” 望着顾铖越来越远的身影,痕有些跃跃欲试的自语。 既然兄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他说什么也不会再阻止对方了…彼此需要的是理解而非自以为是的保护。 这样的话…那他也要继续努力,为此多陪伴对方。 … 明亮的走廊有很多,简约的风格很是统一,有时候会让人分不清具体的位置。 如果第一次来没有记住标签又没人带领的话,指不定会在哪里迷路。 听逐火之蛾资质比较深的几个前辈说,很久之前就有一个男性的教授在中央大厅迷路了好久,最后还是在某个取外卖的同事的帮助下才得以找到自己的办公室。 于是… 向导默默开始发力。 “这里就是逐火之蛾的机库了吗?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有些失望?” 痕笑着对那个粉色长发的女孩子回答道。 爱莉希雅像是好奇宝宝,这里看看、那里也要看看。 “我以为会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的机械人呢…或是几个大石板围起来,真没有想到武器会像超市里的商品那样,摆在货架上整整齐齐的。” 她微微叹息的对痕说。 后者闻言哈哈大笑。 “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 “再怎么厉害的组织也都是人类创建的,无非就是敌人换成了[非人生物]罢了。” “说起来,短短几年,曾经那个小女孩儿居然长成了这个样子…唉,出于私心,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还真希望你能远离战场,毕竟也是花儿一般璀璨的年纪,不该因为这种事情苦恼。” 痕用父亲般的笑容柔和的与爱莉希雅像是在聊家常那样轻松。 “女孩子的成长总是如此迅速,所以思想觉悟也会比一般人要高呢~ 爱莉希雅甜甜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未来的艰苦。 “对我来说,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做起来不就越是值得歌颂吗?在绝境中挣扎,最后开出希望的花朵…这很浪漫,不是吗?” 爱莉希雅的话语感染起痕来,让他突然感觉自己大抵真的是老了。 “真是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子呢…希望我的女儿也能和你一样可爱呢~” “对哦,怎么没见小格蕾修?是在她妈妈那里吗?” 爱莉希雅在痕的感慨中才想起询问对方的女儿。 “是啊,确实在布兰卡那里,不过…布兰卡在梅比乌斯博士的实验室里,我决定你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痕若有所思的说道。 “毕竟…” “毕竟什么?” 突然间,另一道有些清冷且婉转的声音打断了痕的思绪,让他接下来的话发生了改变。 “毕竟梅比乌斯博士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忙人,顾教授又是喜欢清静的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痕瞬间从心的改口。 “我没时间和你油嘴滑舌,痕,你有看见顾铖吗?还有…布兰卡有话捎给你,让你去找她,好像是格蕾修想要骑大马什么的。” “还有,这位是?” 梅比乌斯穿着白大褂缓缓走来,在看到爱莉希雅时,对方还向着梅比乌斯挥了挥手。 “我叫爱莉希雅,你好啊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热情的对梅比乌斯打着招呼,而痕眼睛贼溜溜的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你就是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略感惊讶打量起对方来。 毕竟…这可是让伊甸赞不绝口的家伙,更是顾铖所说的令他头痛之人。 “罢了,你最好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省的以后再后悔…毕竟,以后我们也没有机会再见面。” 梅比乌斯对爱莉希雅轻飘飘的说,随后又白了眼笑容有些贱兮兮的痕,那副不屑的样子竟然颇有三分顾铖的姿态。 她在想…布兰卡到底是不是瞎了才看上的对方。 虽然痕没什么优点,坏毛病又一堆… “可我就想和你有所交集啊…如果因为这次分开导致以后见不到梅比乌斯博士了,那我才会后悔。” 梅比乌斯还在胡思乱想时,爱莉希雅却又出声打断了她刚才的吐槽。 这个家伙…这么会的吗? “她应该是被安排在地面的?” “顾大教授可不会让熟人去月球吃苦…” 梅比乌斯双手环胸,是肯定,也是在向痕询问更多的信息。 “自然是留在地面的。” 痕点点头。 “月球那边的遗址还有些‘辐射’,更多的历史信息还在挖掘,没有点文化底蕴也没办法去不是吗?” “更别说顾教授那么热衷于生物兵器,对远古兵器什么的东西一向嗤之以鼻?” 他的语气微微上挑,似乎也是趁着这次机会调侃起顾铖来。 “组织有这么多的工作吗?” “哎呀,看起来我还要多努力点才能融入得快点呢~” 爱莉希雅好奇的看向痕,眼中的光芒亮晶晶的,让人总有种和煦的暖意。 融入…快点? 没人告诉她组织不是什么好地方吗? 梅比乌斯疑惑的睁了睁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心思,也就是这个时候,痕终于找到了机会… “哦对了,差点忘了…” “梅比乌斯,拜托你带着爱莉希雅转一圈基地,我确实要找布兰卡…” “回头你安排爱莉希雅住在女生宿舍就行!” 痕挠着头,对着梅比乌斯说完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后就如同上次找顾铖帮忙那样,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那逃离的速度,只能说幸亏他没报名参加奥运会,不然…就没有不然了。 “喂!痕?你先告诉我顾铖在哪里啊!” 梅比乌斯伸出手想要拦住对方,可痕就像是如鱼得水那般迅速,根本没有半分留念。 握不住的沙…还不如随风扬了它! “真是的,他总这样当甩手掌柜…” 梅比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爱莉希雅那副天真又满是童真的面容中叹出一口气,碍于人设与面子,她终究没有强行留下痕。 “还在看什么?我可不会等你。” 她高傲的眼神轻轻一瞥,随后就迈步缓缓离开,似乎打算换个方向走向中央大厅。 诶? 爱莉希雅疑惑的看着对方,而后者… “你不是要参观基地吗?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 “要是迷路了我可不会找你。” 梅比乌斯皱着眉,语气格外不爽的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爱莉希雅跟上来。 “哇哦,你真的愿意带着我参观基地?” “梅比乌斯,你真是个好人!” 爱莉希雅激动的一蹦一跳的来到梅比乌斯身边,自作主张的挽住对方的胳膊。 “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跟上你嘛…别这么凶,我会担心你的。” 梅比乌斯想要推开对方,可在那双纯净又圣洁的眼眸注视下又忍了下来。 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强行推开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 在爱莉希雅似在装疯卖傻的表情下,梅比乌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对方挽住自己的亲密行为。 “嘿嘿,梅比乌斯,你真是个温柔的美少女呢~怪不得顾铖会喜欢你。” “…” 爱莉希雅笑嘻嘻的跟着对方,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缠着对方,而梅比乌斯也并没有再次阻止。 似乎是因为对方最后的那句话? 嗯哼,让人浮想联翩。 第11章 傲娇大蛇蛇 咔嚓!咔嚓! 骨头转动… 自从上次经历了黄昏街的战斗后,顾铖总感觉他迷上了掰关节或是扭脖子的行为。 舒爽而轻松… 并且,每次再和格斗老师训练结束后,他全身总能释放出炒豆一样的连绵“暴动”的声音。 当清晨的光染在未眠者的面容时,人们这才知晓自己已经被光明抛弃。 模仿理之律者创造武器的顾铖忙碌了一整晚才发现自己失败的原因。 ——理之律者好歹附身的那个家伙也是个理科高材生,更别说这个律者还自带了大量工程学知识。 虽然按等级来说,顾铖并不比对方差,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还是会的。 可,顾铖学的是生物学和历史学,唯一懂得武器方面的东西还是生物武器,再怎么知道常识性的知识也没办法直接构造出飞机大炮啊! 顾铖一整个晚上也只是勉强将那把结构简单的左轮手枪研究明白…即便他完美的将弹药这种东西做了“改装”。 不过,在现代史处处碰壁的顾铖反而发现自己在冷兵器的研究上颇有天赋。 无论是多么奇形怪状的物体,只要是能从历史上有迹可循的兵器,如刀枪棍棒等,顾铖总能轻易的衍化出来,甚至并不需要理解其中的构造。 仿佛体内的那股能量自然而然的帮他进行了交换。 咔嚓—— 顾铖扭动僵硬的脖子从卧室的书桌上起身,响声莫名的解压。 整晚都在椅子上度过的顾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累,感觉像这样爆肝他可以坚持好久… 开玩笑的,他只觉得活着真好。 “算了,下次找个热武器专家或者是工程师之类的学习后再捣鼓…快瞎了。” 顾铖疲惫的伸着懒腰,还好他本身的底子就不差,加上崩坏能的注入随之提高了他的身体素质,不然换个普通人去经历这些工作都不知道要猝死多少次。 律者? 无情的加班机械罢了… 他意犹未尽的站到落地窗前,一如既往的欣赏着下方的街道。 那零落的火红枫叶与金色的道路格外耀眼,似乎将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下去。 咚咚! 房间的门板被轻快的敲响,像只是表面工作那般,外面的人不等顾铖有所回应便打开了门。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要坐月子吗?” “明明昨晚说好今天去旅游的,难不成…你忘记了?” 梅比乌斯冷着一张脸走进顾铖的卧室。 她一身轻松的休闲装,上身是宽松的白色羊毛衫,微微开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鹅颈如玉且高傲。 下身的灰色六分裙与包裹着一对玉腿的黑丝都是那么吸引人。 玲珑玉脂,荧光诱人。 不施粉黛的面容也是无可挑剔,假期的充足睡眠成功让这位绝世佳人恢复了最完美的腰肢。 “诶?” 顾铖眨了眨眼,僵硬的与梅比乌斯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他还真忘了… 并不是忘记和梅比乌斯约定逛商城这件事,而是他忘记了时间。 “顾—铖!” 梅比乌斯的桃花眸眯成了狭长的如狐狸媚笑时的形状,仿佛在微微颤动的琼鼻更是小巧灵动。 那副炸毛却又傲娇得没有任何撒娇手段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梅比乌斯赛高! 咳咳… 即便心中怎么变态,可总能稳如老狗当面瘫的顾铖还是沉得住气。 他打了个响指,顿时利用崩坏能在手上幻化出一顶贝雷帽,鹅黄色的样子温暖,似乎刚好可以衬托梅比乌斯的气势。 “没忘没忘,还有你的礼物…” 啪! “敷衍我也要用点心?” “而且,崩坏能就被你拿来做这个?” 梅比乌斯不屑的一巴掌拍散顾铖手上的衍化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像是随时都会把顾铖打一顿。 可她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发作。 “算了,我去外面等你,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再…” “唔呀?” 梅比乌斯刚要转身离开,柔荑就被顾铖抓住,后者握着她的皓腕就这么轻轻一拽,梅比乌斯就顺势倒进了顾铖的怀里。 顾铖双手环住梅比乌斯的腰肢,平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坏笑。 “你会期待吗?” 顾铖笑容如沐春风,正经的面容却是浮现出几分邪魅感。 此时,他的嘴唇刚好可以贴在梅比乌斯的额头上,那股股热浪让梅比乌斯浮想联翩。 “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起码也要…晚上…” 声音愈发微弱,大抵因为羞涩而间自己都没办法听清,只留存于内心中,仅仅转瞬即逝尔。 梅比乌斯飘忽不定的眼眸不知道该看哪里,逐渐泛红的耳朵更是在那张紧促的面容上显出几分娇憨。 而在看到顾铖抬起一只手时,她更是紧张的闭上了眼。 似有似无的些许水蒸汽好像在她头顶慢慢升腾。 随后… 一抹柔软与温暖就映在梅比乌斯的头上,遮住了她的窘迫。 “诶?” 她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了顾铖那张极度温柔而又充满宠溺意味的笑容, “我怎么会敷衍你呢?” “其实,昨晚带夜宵时就顺手买回来啦,不然我怎么可能分析的出这玩意儿是怎么做的。”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别说,还挺显白,连你那不咋保养的脸都能看出几分粉嫩了…是没有黑眼圈的原因吗?” 顾铖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梅比乌斯的期待化作泡影。 被强行拉到镜子前欣赏自己头顶上的帽子的梅比乌斯此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她承认,顾铖这个礼物她很喜欢,可是… 你说话的语气蛇蛇姐并不喜欢。 “怎么了?不喜欢吗?” 顾铖刚刚还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又收了回去,望着梅比乌斯纠结又犹豫的表情,他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记得回来时梅比乌斯确实是多看了它两眼啊? 还是说…她看得其实是旁边的包? 不应该啊,这个帽子可比那个包贵,梅比乌斯应该不会故意给自己节省?她不是从来都是哪个贵买哪个吗? 顾铖立刻垮起一副小猫批脸。 正透过镜子看到顾铖面色变化的梅比乌斯在内心轻笑于前者的稚嫩,可却没发现自己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几分微笑。 只能说,彼此半斤八两… 真是的,顾铖还是小孩子呢。 呵,和一只委屈的大狗狗似的,那么单纯,可是很容易就被抛弃的哦~ 还好,我还是比较善良的… “是我有些心急了,没想到你会不喜欢…” 梅比乌斯被顾铖的声音重新拉回现实。 “并没有,这顶帽子…我并不讨厌。”(她很喜欢,可更喜欢的是你) “不要多想,你真的很会讨我开心。” 梅比乌斯眉眼带笑,转身格外轻柔的抱住顾铖,那温暖的怀抱让她感受到了极为包容的安全感。 她侧脸贴住顾铖的胸膛,倾听那逐渐加快的心跳。 很少主动一次的梅比乌斯根本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有多大的杀伤力。 顾铖也抱住了梅比乌斯,似乎稳如老狗的面容也看不出内心中的雀跃。 “喜欢就好,看你刚才失落的样子还以为我买错了呢…” 顾铖轻抚着那头秀丽蓬松的淡绿色长发,似有似无的兰花馨香芬香扑鼻。 幽幽而清冽,惊艳而不失典雅。 那不知道是否在流逝的时间都因此而停滞,外界的光芒仿佛在衬托彼此的留恋与缠绵。 直到… “抱够了吗?” “真是恶心…你的传家宝在顶我的肚子,如果不想再也见不到它的话,最好还是控制一下自己。” “否则,我们也可以是好姐妹。” 语气逐渐冰冷而带着杀意的梅比乌斯露出了眼睛,那淡漠到极致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垃圾、人渣。 顾铖美满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显露就溺死在胎盘中不再存活。 “情非得已…情非得已嘛…” 顾铖连打着哈哈,连忙放开了梅比乌斯,试图蒙混过关,也似乎真的害怕自己的传家宝会立刻消失。 梅比乌斯无奈的扶额叹息,那双眼眸顿时凛冽起来。 “滚去收拾自己,我只给你五分钟!” “得令!” 梅比乌斯用眼睛狠狠的剐着他,而后者则是灰溜溜的,像是在夹着尾巴那般正飞速逃离着现场。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梅比乌斯转瞬即逝的两颊羞红,也没有发觉… 即便如此,刚才梅比乌斯也没有推开他或是反抗什么。 “大色胚…大坏蛋…” 梅比乌斯捂住已经羞红的脸颊,视线还顺着手指的缝隙观察着顾铖的身影。 她似乎全身无力,趁着顾铖洗澡的时机,顺势躺在了顾铖的床上。 一丝不苟的床单与整齐摆放的被褥… 还有鼻尖萦绕的些许来自顾铖的气息,仿佛竹林清风、正午阳光下的海风。 梅比乌斯趴在上面,慵懒的紧紧抱着枕头,试图把自己的脑袋像是鸵鸟那般自欺欺人的埋进去。 已经红得似乎在滴血的耳朵更是让人垂涎欲滴,小巧而玲珑的耳垂也是轻灵稚嫩。 一晃一晃的小腿更是格外轻快… 秋日的凉爽总是那般干脆,它不像夏日的火热奔放,也没有春天矜持的婉转,更不会与冬天的厚重深美相同。 它是高傲的,也是不会仿徨的。 秋天的景色有很多,可最为出名的地方…只会是北方被誉为秋季之乡的[瑞尔摩斯]。 它靠近大海,有着极为便利而丰富的交通线路,无论是高铁动车,还是飞机游轮,自驾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并且,因为其特殊的地理构造,火红的枫叶会因为逆向刮来的风而被卷起来在空中被阳光照耀,形成类似于红色的“极光”这种景象。 使其远近闻名。 [各位乘客们大家好,本站是换乘车站,下一站前往瑞尔摩斯的旅客请您往里走,注意脚下…] [hello, everyone this station is chand to a station passenrs for rylose next s, please step side and watch your step…] “所以…”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刚下高铁换到公交车的顾铖与梅比乌斯意外的遇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嗨,想我了嘛~” 爱莉希雅挽着伊甸,二人笑盈盈的在坐在那里向顾铖挥手,感觉橘势大好。 “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糟糕。” 伊甸意有所指的对顾铖使着眼色,顺着视线看去,梅比乌斯和顾铖正牵着手,更是亲密无间。 梅比乌斯自欺欺人的瞥着眼睛,松开手背过去,不敢再去看伊甸。 仿若见到公婆的儿媳妇? 顾铖倒没那么夸张,只是拍了下梅比乌斯的后背,安抚她的心情,随即坐到了伊甸二人的对面。 梅比乌斯坐里面在,顾铖在外面。 也是为了让梅比乌斯更能轻松一些。 “哎呀呀~” “阿铖这是要去度蜜月吗?” 爱莉希雅眉开眼笑,半开玩笑的询问着。 “要不是痕之前非要把你这个麻烦家伙拜托给我,我们早就出去潇洒了…” “你能入伍可都是我们浪费假期时间帮的忙!” “真是的…不让人省心。” 顾铖瞥了眼伊甸与爱莉希雅和伊甸那让人容易误会的动作,嘴上幽幽的说。 “反倒是你们,我倒是没想到伊甸推迟巡演的安排竟然也是为了出来‘度蜜月。’” “啧啧啧~” 他的眼眸回到梅比乌斯这边,在后者还在疑惑的时候又牵住了她的手,好像是在和对面的伊甸她们暗自比较。 “这可不是度蜜月。正如你所说,我也需要偶尔放纵一下…” “所以伊甸就和我去看枫叶啦!你们也是吗?瑞尔摩斯的落叶真的是远近闻名诶~” “我们打算白天看枫叶,晚上乘坐游轮去看隔壁市的星空。” 伊甸和爱莉希雅一唱一和,似乎格外默契。 “那你们呢?也是去看枫叶吗?” “自然。” 顾铖微微一笑。 “梅比乌斯总是认真工作,这次去极北出任务,也算是好不容易薅到组织的羊毛,自然要公费吃喝喽。” 顾铖揉着手心上来自梅比乌斯的柔荑,笑着与爱莉希雅交流。 相对于梅比乌斯的故作矜持,伊甸倒是大方,毕竟…像她这样的音乐家更喜欢聆听,爱莉希雅和顾铖叽叽喳喳的倒是像两只喜鹊,也算不上嘈杂。 “怎么,还是不好意思吗?” 伊甸似笑非笑的询问某个仿若鸵鸟的蛇蛇。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一些无聊的话题,并不适合你我,不是吗?” 早就把头扭到玻璃那边装作看风景的梅比乌斯语气轻快的回应道,可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无聊,貌似她很喜欢这种氛围。 “是吗?” “看来还需要更多时间去适应呢~” 伊甸同样望向窗外,那一层一层的波浪格外壮阔,蔚蓝色的大海更是晶莹剔透,岸边依稀还能看见几个钓鱼的市民… 稀疏落叶,火红树梢,仿佛是从天跌落的火烧云正在人间随风漂流,是欢快的嬉闹,也是得意人间的逍遥。 风轻轻的,不敢带动天幕,似乎害怕会因此让本就因为秋季而暗淡的太阳变得更加阴沉。 这一天,值得期待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第12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到底,什么才算得上是快乐呢? 当我们坐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抬头看去… 也许,是不值一提的过眼云烟?又或者,是在不经意间想起的,能让你眉开眼笑、忘记烦恼的温暖。 是那依旧在耳边的窃窃私语… 但回过神时,其实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身边还有些你最期盼的身影。 “伊甸,我还想吃…” “我的好伊甸~” “买给我好不好~” 商城里,爱莉希雅正宛如孩童,贴在伊甸身上如若无人的撒着娇。 “爱莉,明明整个三层的小吃都被你吃遍,还没有满足吗?” 伊甸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可宠溺的笑容却带着肉眼可见的坚定,仿佛爱莉的要求怎样她都不会拒绝。 买,给她买! 于是乎,某个可爱的女孩子再次小吃摊的所有老板包围,兴高采烈的用她第二个胃填充着各类美食。 伊甸的陪伴与微笑,少女灿烂的面容… 如此美好,只在阳光之下的胜似火光中璀璨不灭。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胜任逐火之蛾的工作吗?和孩子一样买来买去?” “组织会让一个孩子参加战争?还是以士兵的身份?” 在四楼靠着玻璃墙的梅比乌斯不屑的瞥着下方的爱莉希雅,仿佛因此知道了为何在上次的任务中顾铖会吐槽其如何棘手… 真是的,和小孩子一样。 梅比乌斯摇了摇头,这才重新将视线放回刚换好新衣服的顾铖这里。 白色的卫衣刚好衬托顾铖那头至玄得仿佛散发盈盈晶莹的黑色碎发,连带着他的眼眸都变得熠熠生辉。 黑色的长裤更是将顾铖的双腿在视觉上拉长,显得尤为高挑。 休闲装的顾铖格外有气质,那副面容依旧是不够丰富,高冷得仿佛在禁欲似的,尤其是离开更衣室时,那种样子仿佛是一阵轻盈的风。 即便他被那么多的店员注视,也并没有感觉不适,哪怕那几个女店员的视线像是要吃掉他似的… “我穿这身不会很幼稚吗?” 除去工作服和西装或是居家的大裤衩外,顾铖从未穿过这样的休闲装,所以还是感觉有几分难为情。 就像是你去让一个保守六七十岁的老婆婆突然换上比基尼去大街上遛弯似的… 所以,顾铖的脸颊在面对梅比乌斯时还是有些发烫的… 梅比乌斯并没有理会顾铖影响他颜值的话语,在收回眼前一亮的惊艳后摇了摇头。 “没有,很合适。” “起码,你穿起来…不丑。” 梅比乌斯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否定顾铖自身的能力。 “是吗?” “还以为你会把在爱莉那里受的气撒在我身上呢~” 顾铖开玩笑的说道。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又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言归正传。” “我总感觉对方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巧合,以我对她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了什么。” “她真的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在打消掉顾铖换回老头装的心思后,梅比乌斯再度把话题移动到爱莉希雅身上。 她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担忧的阴沉,对比起来更显深邃。 那双粉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下方的爱莉希雅,似乎错过以后就再也不会接触那般固执的眺望着。 啪~ 梅比乌斯的脑袋一沉,温暖透过帽子蔓延至心中。 “不用想那么多,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好呢?” “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说对方?” 顾铖笑呵呵的揉着梅比乌斯的脑袋,另一只手还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装袋。 “哼,要你管~” 梅比乌斯仰起头,大有一副人设被揭穿后的强词夺理的样子。 顾铖继续笑着,不再是以往对待他人的面瘫形象…或者说,顾铖最近才意识到,梅比乌斯于他而言是特殊的。 “她的特别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怎么说你也会比我更喜欢这种美好…” 顾铖说着还贴近梅比乌斯的耳畔,似乎还想说一些其他的亲密话语。 梅比乌斯小眼一歪,格外熟练的把顾铖当做透明人,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 “虽说是以度假为主,可也要注意‘审查’的工作?” “痕已经处理过极东地区的小规模死士感染问题,而这次我们要去的极北更是是出现了疑似律者的生命体征…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准,第二次崩坏不会降临在很远的地方,而是…” 顾铖还想说什么,可伊甸她们已经顺着电梯过来了。 “看起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都把情侣们的悄悄话打断了。” 爱莉希雅一手抱着伊甸,另一只手拎着各种各样的糖果。 而伊甸则仍旧优雅万分,似乎什么都不会改变她有条不紊的步伐,那一举一动似乎是款款随风的紫罗兰,是不争不抢的极度耀眼。 “其实你没必要花冤枉钱的,喜欢这些款式的话可以去我名下的服装厂挑选一些本季度的新品。” “应该会对你的口味。” 伊甸看着梅比乌斯身下堆积的衣服包装盒和缓的说道,那样子似乎将整个服装厂送给梅比乌斯都无所谓。 “伊甸,你还是老样子。唉…要我说什么才好呢?” “你不觉得,购物本身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吗?若是没有这个过程…那岂不是会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梅比乌斯把玩着自己的发丝,轻佻的目光似乎并没有把伊甸的话当一回事。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早些时候,在伊甸刚刚因为某个国际演出大放光彩的时候,被迫捧场梅比乌斯认为用以表演的钢琴不错。 可就是随口一说的夸赞,没想到伊甸真的在翌日将那架非卖品的钢琴原封不动送给了她。 那可是多少权贵挤破脑袋都买不下来的艺术品,结果伊甸不但轻易拍下,更是无偿送给了梅比乌斯。 至今,那架钢琴都在梅比乌斯只收藏标本的储藏室中小心翼翼的保养着… 梅比乌斯曾说,“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因为钢琴是伊甸送的才这么小心…你不觉得,这种精致又贵重的礼物本就不该‘蒙尘’吗?” 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可梅比乌斯总是表现的不怎么在意。 但你要是敢碰那架钢琴… “说的也对…” 伊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但当她扭头看到顾铖的新衣服时,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盛放,充满笑意的眼眸看得顾铖全身不自在。 “好了老姐,枫叶也看了,最后一站的商城也来了…那我们,好聚好散?” “毕竟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 顾铖虽然总是被打断话题,或者说在伊甸这里从未有过身份地位,但依旧可以打肿脸充胖子。 “阿铖这么不希望看到我吗?” “还是说,姐姐在场会影响你们吗?” 大抵是和爱莉希雅待久了,就连伊甸都会挑逗顾铖了。 “怎么会…” 顾铖打着哈哈,无可奈何的只能跳过这种话题。 “行了,伊甸,别总欺负顾铖。还有…” “爱莉希雅,你怎么这么能吃。” 梅比乌斯说着,停顿下来看向爱莉希雅。 “哦,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是有两个胃的吗?” 在梅比乌斯将视线挪到爱莉希雅这边时,这个元气少女极为活跃的解释起来,仿佛真是如此。 只是,后面跟着的那句话却显得格外幽怨。 “对了,我刚刚和伊甸改了行程,既然你们是去调查崩坏影响的,那我身为逐火之蛾的一员也要奉献出一份力。” “正好,伊甸刚刚对了时间,正好赶得上下一轮去欧洲巡演的票。” 爱莉希雅眯着眼睛又缠了过来,顾铖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老姐那看穿一切似的眼神时,又制止了自己的行动。 而梅比乌斯也是叹了口气,她又不是话事人,没权利决定这种事情。 其实,当她面对这样的少女,竟然少见的和顾铖一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 这个家伙…不太像什么聪明人啊? “我们不是去玩的。” “伊甸,她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算了,你常年在欧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外界的危险?光是死士就足够让人头痛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你究竟在想什么?”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审视是伊甸来。 似乎是因为这个聪慧的大艺术家也会染上恋爱脑?任由爱莉希雅随波逐流,不在意危险? “怎么会呢?” 伊甸微笑着,并不反对梅比乌斯的说法。 亦或者,因为自家弟弟的工作,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有梅比乌斯在,她确实放心了不少。 “爱莉喜欢这样轻松而富有意境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会陪着她在这里看一看…” “可我们都是无根的旅者,留给大家的时间,又能剩下多少呢?所以…何不顺风顺水?像这里的枫叶那样自然悠扬。” 伊甸似乎只是单纯的感到遗憾,可熟知伊甸的顾铖听出了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哎呀老姐,你忘了组织这边要求有多苛刻了,这要是没报备就去分部那边溜达,可是会扣工资的。” 顾铖试图蒙混过关,可伊甸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是啊,毕竟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除去扣工资,可还是会被关禁闭的。” “我想,阿铖会很苦恼?” 伊甸笑意盈盈,可在顾铖看来,那副笑容中多带些威胁。 “姐…” “不用紧张,我不会好奇,也不会打扰你们。” 伊甸制止着顾铖的话语,随后先是看了眼爱莉希雅,随后再次看向梅比乌斯。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只可惜,我并不能为此多做停留。” “你们回程的车次在五点,时间还很长,你们不用担心,至于爱莉…” “这需要你们自己去谈。” 伊甸轻轻褪下爱莉希雅的手臂,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举止和泰然自若的优雅气质。 一阵哑言,伊甸的话语堵死了顾铖所有的遮掩。 “别看我,不是我告诉伊甸的哦~” 爱莉希雅在顾铖审视的目光中连忙摆手。 至于梅比乌斯,已经起身去送伊甸了。 “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这堆东西邮回去?” 顾铖一股子哀愁不知如何发泄,最后干脆把地上所有的包装盒全部丢给爱莉希雅。 “这么粗鲁可不好…” “不过,谁让我最善解人意呢~” 爱莉希雅从盒子的缝隙中露出脑袋,笑嘻嘻的与顾铖肩并肩。 只是,一个人两手空空,一个抱着许多精美包装…倒也不能说顾铖两手空空? 起码,他有在双手插兜的走路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的?” “你的资质还不够接触这样机密的任务?” “更何况,你一个普通成员没事凑这个热闹做什么?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铖面不改色,声音却是格外小声。 “这个…自然是问了痕前辈,毕竟他伤得那么重,我可是很担心的。” “至于身份嘛,组织可是很看重我的,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还指望顾前辈能帮我美言几句,让我步步高升呢~” 爱莉希雅半句真话半句玩笑的回答了顾铖这个问题。 只是,这样…吗? 顾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似乐在其中的爱莉希雅,这位少女的身影在愈发朦胧光芒下变得若隐若现,似乎有层层纱织环绕。 “你说过你要对抗第二次崩坏,理由呢?” 在阶梯上,顾铖再次询问,只是,这次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不同以往的漠然。 “你呢?” “拼尽一切也要直面崩坏的理由呢?” 爱莉希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顾铖。 顾铖沉默下来,纵使各种疑问摆在心上,可少女的灵魂依旧耀眼,闪烁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 “我喜欢人类,喜欢他们的善良,喜欢他们的努力。” “喜怒哀乐,这是最为生动的情感,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无论这段历史会有多么残酷,亦或者文明本身就是掠夺与被掠夺的过程,可我仍旧希望人类能够胜利。” “你不觉得,如果真的放手让崩坏肆意践踏一切的话,就太过可惜了吗?” 爱莉希雅轻盈跳下最后一步阶梯,怀中的包装盒依旧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晃动。 门外的阳光似乎很刺眼,远没有爱莉身上散发出来的光柔和,更不比她身上的温度… “所以,我可以理解你这算是侧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吗?” “嗯哼,谁说的准呢~” 世间的一切本就不需要太多理由,即便再过牵强或是疏远,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 你,为什么会对抗崩坏? 因为所处的阵营? 因为不甘心面对毁灭? 亦或者… 心中所守护之物还未熄灭。 嗡—— 高铁的车门缓缓闭合,火红色的太阳似在点燃身边的云朵。 “顾铖、爱莉,路上慢一些…” “梅比乌斯,他们我就放心的交给你了。” 伊甸站在车站为顾铖和梅比乌斯送行,而爱莉希雅则是不舍的扒着窗,似乎想要把脸贴进去。 “我会想你的,伊甸~” 爱莉希雅委屈巴巴面容在和伊甸挥手告别后重新恢复欢快。 因为少女的离别本就不带着悲伤。 “你还是把她带走了?” 梅比乌斯瞥了眼还在迷恋窗外伊甸的爱莉希雅,悄咪咪的对顾铖说道。 顾铖叹了口气,和梅比乌斯坐在一排,偷偷看着前排还在挥手告别似乎在和伊甸说什么悄悄话的爱莉希雅,也极为小声的回应梅比乌斯。 “没办法,伊甸根本没买她去欧洲的票…” “也就是说,爱莉希雅一开始就从痕那里打听好咱们的行程,硬拉着老姐来堵咱俩的!” 顾铖皱眉回答。 而听到这番话语,梅比乌斯也是直接无奈的叹息起来。 伊甸这个家伙…竟然会宠溺到这个地步… “她究竟知道怎么面对崩坏生物吗?” 梅比乌斯喃喃自语,似乎并不相信对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其实,说到底,咱们这样的研究人员才应该更没有能力面对危机?” “只是去检查极北之地仪器上的异常,再实地调研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开战了…” 顾铖忍不住的对梅比乌斯吐槽,可迎接他的则是“你行不行”的眼神。 “算了,等到了地方先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再去搜查崩坏的痕迹…” “但愿我们的任务中并不附带战斗。” 顾铖摇了摇头,自己安慰起自己来,随后放下靠背,倚在上面休息起来。 梅比乌斯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逛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确实该休息了。 她同样放倒靠背,只是不一样的,便是她缓缓躺到了顾铖怀里。 “难得的机会,你要把握住。” 梅比乌斯瞥了眼顾铖,随后格外不在意的提了一嘴,若不是那发红的耳垂,顾铖还真以为对方突然大方起来了呢。 列车缓缓发动,而窗外的景象也在缓缓倒退。 那飞荡的枫叶好似并不像极光,更像是点滴零落的蝴蝶群落。 亦或者… 对顾铖而言,它们比不上怀中梅比乌斯忽闪忽闪的眼眸又不时在颤抖的睫毛。 那玲珑玉脂的锁骨隐隐若现…高傲又白皙的脖子更是无比晶莹。 怀中的温暖…似乎什么都比不上。 这一幕,前排的爱莉希雅忍不住的用相机拍了下来,并且在顾铖伸出的大拇指中得到了表扬。 “嘻嘻~” 爱莉希雅甜甜一笑,也随着列车的发动而调整起座椅来。 这一路,可要好好休息呢。 毕竟… 爱莉希雅原本轻松又开朗的面容因为低下头而变得沉重。 她凝重的望着远方的道路,在她的心中,隐约间感受到了某种呼喊。 这次任务… 大抵会出现曲折的故事? 第13章 极北之旅[一] 时代会更替,历史会流动。 当上下足以翱翔,天地便随之衍化。 至白夜日积月累,时间会随之构建。 于宇宙而言,世界不过点滴星辉。于世界而言,人类不过沧海一粟。 可在璀璨的历史长河中,人类所传承的文明却是世间仅有而特殊的唯一。 我们骄傲人类结束了黑暗的绝望,我们自豪自己创造了无言的希望。 所以,它不该就此消逝。 文明不该因此消亡。 祂,凭什么否定,又凭什么将其剥夺? 若是如此…那我们就该推翻那一望无际的高墙,去体验高高在上的王座。 你可以,为何我们不愿? 当我们看到绚丽又无边的景色时,那种由内而外的愤怒才就此燃烧。 大好河山,缥缈云峰。 这里有同类,有家人,有故土,有我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它是我们的所有…是我们本身。 “这里的人还真是热情好客呢~” 泡完温泉的爱莉希雅一身浴袍,粉嫩水润的样子格外晶莹剔透,那伸着懒腰的姿势也是将丰腴而凹凸有致的身型展现的淋漓尽致。 肉肉的却依旧婀娜。 “梅比乌斯呢?” “怎么泡个温泉还少了个人?” 因为男女有别,而极北又没有混浴,所以早就离开男汤池的顾铖已经在大厅等候有了一段时间。 “没办法,可爱的梅比乌斯总是有些羞涩,她说只穿浴袍的话,会放不开的~” 爱莉希雅贴靠在门框旁,抿嘴笑着说。 “你是不知道泡温泉时候的梅比乌斯有多可爱,呀~光是想想都激动不已呢!” 似乎是有意刺激顾铖,爱莉希雅手舞足蹈的比划出某种形状,让顾铖不由得红了脸,无奈的低下了头,不敢和这个头子对视。 爱莉希雅还想说些什么来挑逗顾铖,可身后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 “爱莉希雅,看起来你兴致很高呢?只穿浴袍走来走去的话,小心着凉。” 梅比乌斯似乎有些忐忑不安?顾铖听那道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并不明显的颤抖。 “梅比乌斯真是温柔呢,不过不用担心,我里面有穿哦~” “喂,谁问你这个了!” 爱莉希雅眯着眼眸所答非所问。 梅比乌斯对此翻了个白眼,可突然又被爱莉希雅拽到了身前。 “怎么样,这身衣服也很可爱?” 像是在炫耀女孩子的抱枕那样,爱莉希雅揽着梅比乌斯双肩,将后者全然展露在顾铖的视线里。 “嗯,挺合身的,意外的很适合梅比乌斯呢。” 一身连体的淡粉色毛绒睡衣,兜帽又带着猫耳,让梅比乌斯看起来格外的童真可爱。 “快松手,怪难为情的…” 梅比乌斯眼神飘忽,不知道脸上的潮红是因为刚泡过温泉导致的还是因为此刻的心情太过紧张。 “都出来了就好…” “极北很少有游客,所以房间还算充足,都是一个楼层的,你们随便选两间就好…” 顾铖打了个哈欠,随后掏出三枚手牌。 因为这家宾馆是极北这片以温泉出名的酒店,也是唯一一家由组织经营的高档酒店,所以即便是手牌也装饰得格外精致。 至于为什么选在这家…毕竟公款吃喝,不能亏待自己不是? “哎呀,小顾铖还真是诚实呢,明明只要谎称房间不够,就可以和梅比乌斯睡在一个房间喽~” 爱莉希雅拿起手牌后似在开玩笑的说。 “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你还是少看些话本子…” 顾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也选了枚手牌,将剩下的那枚递给梅比乌斯。 但后者接过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去荒区看看出现崩坏能的位置…” “我也会联系组织随时做好准备,不需要太过紧张,放宽心、我们随遇而安就好。” 有些会错意的顾铖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露出了较为柔和的笑容。 橙色的光打在大理石瓷砖上散发出更加分散的光晕,让顾铖的笑容显得更加独特。 而… 很明显,即便顾铖说得很清楚,梅比乌斯却也在这样的笑容中有了过度的解读。 竟也是会错了意。 “嗯…” 梅比乌斯转过眼眸,面容复杂的点了点头。 咦惹~ 一旁的爱莉希雅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领域给隔绝掉了,出现在这里竟然意外的突兀。 果然,话本子都是骗人了,追女孩子根本用不上这种手段! 极北地区靠近西伯利亚,环境恶劣,常年大风,并且因为低温不变,许多地面已经被冰霜笼罩,冻土深厚。 这次任务的重心也是在极北区域边缘地带的某两处山峰交接的高原上。 经过组织探查,其中心范围内的崩坏能浓度异常,又因为靠近人类聚落,还存在欧洲某个国家的军工厂,所以不得不重视。 至于为什么只派遣顾铖和梅比乌斯调查… 毕竟这两个家伙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是很权威的那种,比起只知道根据仪器乱窜却找不到源头的工具人强的多。 起码比起之前来这里检测的痕要靠谱,不至于三天才确定了大致范围,连具体位置都无法探测,更别说寻找是什么类型的能量了。 是夜,窗外星辰映月白,似有似无的风在敲打窗户。 大陆才秋季,而极北却已是白雪纷纷。 那星星点点的银辉更是将雪花衬托得更加晶莹明亮。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带来期待的喜悦。 而门外的身影也是带给顾铖极大的刺激… “爱莉希雅是在开玩笑的…” “就算她说得对…啊,不是,啊!也不是…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顾铖有些抓狂的揪起自己的头发来,激动的语气随着佳人扭捏的身姿也是越来越轻。 “先进来。” 顾铖叹了口气,将梅比乌斯迎了进来。 因为条件允许,所以顾铖定下的三个房间都是大床房,也让本就胡思乱想的梅比乌斯想得更多了。 “我知道爱莉希雅在开玩笑…” “可我没开玩笑。” 说完后,梅比乌斯红着脸,眼眸有些湿漉漉的,低着头不敢和顾铖对视。 她局促的坐在那里,双手被两腿死死夹住,不安分的身体似在颤动。 是紧张? 还是期待? 顾铖哑然,在这方面经验基本为零的他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还好,他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照常就好…应该? 毕竟,他们上一次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在小时候… “喂,你不说些什么吗?” “这样…很怪诶。” 还有些羞涩的梅比乌斯因为房间内的暖气而有点热,忍不住的将睡衣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了一对肩膀,连雪白的胸口也在锁骨下方隐隐若现。 这番操作让本就疑惑的顾铖根本没敢走向前。 看着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顾铖,梅比乌斯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新的事物。 做了几次深呼吸,梅比乌斯鼓足了勇气。 她也不再犹豫,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动人的眼眸似乎可以拉丝。 “来啊,是不是累了?那就休息。” 啊! 果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个和小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 顾铖承认,之前可能是欣赏、崇拜亦或者是家人之间的照顾,可现在… 看着即便因为睡衣而挡住大片皮肤却依旧娇滴滴的梅比乌斯,顾铖只感觉如芒在背。 那白花花的双肩,玲珑的脖颈… 很馋啊喂!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啊喂! “那个…我…我想洗个澡…” 顾铖别过视线,略有些心虚的说道,期间还不忘紧一紧浴袍胸口的位置。 “不是刚去过温泉吗?” “洗洗更健康…” 顾铖用颤抖的语气解释。 “我又没拦着你,想去就去。” 梅比乌斯在发现对方满脸通红,心中不禁乐开了花,甚至连她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几分笑意。 此时的她,已经全然没有刚来时的紧张与不自然,甚至隐约间有几分主导的气势。 顾铖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飘忽着的眼眸一时竟然无处可放。 “不想洗就睡觉。” 梅比乌斯站起身,果断为顾铖做出选择。 她拉住顾铖就向床边走去,后者犹犹豫豫,在内心矛盾中竟然忘记了反抗。 一关灯,房间内的气氛就更加诡异… 顾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说是大床房,实际上也就是大概两张单人床的大小。 身边的温暖与似有似无的馨香无时不在刺激着顾铖。 耳畔回荡的呼吸轻盈而富有节奏,即便是浓浓黑暗,顾铖也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顾铖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梅比乌斯。 他怕自己会受不住… 可梅比乌斯的反应却是超过了顾铖的预想。 一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留在腹部的位置,竟是抱住了他。 是背后柔软又温热的触感与耳边轻易的心跳声,那湿热的气息刚好打在脸庞上,是来自于梅比乌斯的、独特的清香。 “梅比乌斯…” “嘘~睡觉。” 富有挑逗意味的声音更是让顾铖丝毫不敢动弹。 虽然小时候有因为天气冷而和梅比乌斯相互拥抱取暖的行为,可那个时候他还不到十岁! 哪里有现在心思这么…龌龊。 顾铖脑海中浮想联翩,却也是尽可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奈何…他身后的,可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人。 “你很紧张吗?” 梅比乌斯轻柔的声音响起,清冷又婉转,难得让顾铖的内心平静了一些。 “没…” “那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 “…” 顾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感觉腹部的那双手和身后的家伙为何会这般炙热。 “你转过来。” 梅比乌斯又出声道。 “不要…” “呵,你不是说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吗?难不成,是在骗我?” “…” 顾铖无奈的转过身,在适应黑暗后,他可以轻易的看见对方明亮的粉绿色眼眸与微微勾起的嘴角。 “我喜欢听话的小白鼠~” 她收回手,在顾铖刚松口气的时候又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二人的面容拉的很近。 甚至… 顾铖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平坦的小腹。 “梅比乌斯…” “没关系,如我所料,依旧和那天一样富有活力呢~” 顾铖有些难为情,可后者却是没有在意,笑意盈盈,双眼中带着顾铖不敢直视的温度。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哦,顾铖。” “我知道。” 对方语出惊人,可顾铖却不意外。 他只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次你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不单单只有喜欢哦~” 梅比乌斯意犹未尽,或者说,顾铖的反应她并不满意。 她像是无骨的蛇,缠绵…细细缠绕住顾铖,趴在他的耳边,娇嫩又妩媚的语气格外诱人。 “那你喜欢我嘛?” 吹得顾铖心痒痒,连身体都在忍不住的僵硬。 喜欢… 喜欢! 顾铖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因为情绪激动而不受控制的身体也是被迫在梅比乌斯的控制下抱住了对方。 盈盈可握的柳腰…温暖又甜熙的气息… “我想听你说出来。”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嘛?” 那双桃花眸散发出晶莹的光芒,白皙的脸颊吹弹可破,红润粉嫩的嘴唇更是宛如迷药那般充满诱惑。 “我…” …喜…喜欢… “你…” 顾铖嘴唇颤抖,那根本说不出来的话语急得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梅比乌斯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没出息…] 突然间,顾铖脑海中似乎响过某种嘲讽? 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的幻听? 又好像是心中的自嘲已经化为了实质。 顾铖此时的心跳已经很快了,像是发动机那般不停的挑动,连他体内的崩坏能都隐约间有暴走的趋势。 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亦或者顾铖深知自己无法说出这句完整的话,于是… 他果断选择用行动回答。 “唔?” 梅比乌斯也没想到。 顾铖竟然紧紧抱住了她,随后又欺身而上,竟是低头吻向她的嘴唇。 四唇相印,软糯芬香。 有温热也有冰凉。 顾铖恨不得将怀中的柔软用力融入自己的体内。 梅比乌斯双眼兴奋,努力贴合顾铖配合着对方,只是却仅限于此,双方竟然谁也没有胆子再进一步。 良久唇分,梅比乌斯喘着粗气,媚眼如丝,如痴如醉的看着面前的顾铖。 “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她触碰对方的胸膛,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啊! 我的天哪! 我都做了什么? 顾铖心中大惊,脸上却维持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即便如此主动,可顾铖依旧是被动的气势,被梅比乌斯抱住的他仿佛是对方的宠物那般听话。 把脸迈进对方的胸口,顾铖只感觉自己老脸通红,不敢再有所动作。 而梅比乌斯则是笑意盈盈的抚摸顾铖的脑袋,那柔顺的手感就像是在抚摸一头顺从的狼狗。 “很乖哦,我可爱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轻吻对方额头,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很是清晰。 有些话语不见得要说出来… 就像是历史的发展那样说不清道不明,只需要一个契机,一次行动。 夜很深,却不再寂寞。 只是… 好像有人今晚要睡不着觉喽~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似乎是单薄的雾,将彼此的面容清晰的绘制出来。 “早。” “早…”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份羁绊,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坚不可摧。 走出房门,顾铖二人一同离开,只是碰巧,隔壁的大门也被爱莉希雅推开。 后者虽然依旧元气满满,只是气场却有些不对,似乎… 对方只休息了身体,而灵魂依旧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 顾铖疑惑的询问道。 “呵,阿铖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错了,是见色忘友呢~” “我住你隔壁,你猜怎么啦?” 爱莉希雅的笑容有些阴沉,看向梅比乌斯的眼神也是带着八卦。 “别多想,只是不小心把水洒在床上才不得已在顾铖房间睡了一晚。” 梅比乌斯牵强的解释。 “只是洒水吗?” 爱莉希雅满脸挪娱,似乎带着八卦。 “哼~” “顾铖,我喜欢你!” “嗯~” “你的心意,我收下啦~” 爱莉希雅抱住自己,仿佛戏精一样表演着。 “就不该带她出来…” 梅比乌斯无话可说的扶额叹息,脸上还带着被揭穿的几分红润。 而顾铖则在考虑要不要实名举报负责经营酒店的成员房间隔音不行? “阿啦阿啦~” “终究是我背负太多呢~” 爱莉希雅再次变脸一笑,脸上满是打趣意味。 以她对这二人的了解,昨晚即便胆子再大,估计也没做什么。 只是… 就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和这对情侣了,只感觉嘴里酸酸的… 第14章 极北之旅[二] 极北区域气候寒冷,组织十分人性化的邮寄给顾铖三份防寒装备。 可除去梅比乌斯需要外,顾铖和爱莉希雅竟然根本不需要。 是士兵的体质太过夸张,还是因为他们都注射过基因试剂的原因? 亦或者… 是别的特殊原因? 戴好帽子,又恨不得用围巾勒死自己的梅比乌斯紧紧裹住厚重的防寒服,雪地靴里也贴满了暖贴。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着面前两个单薄的身影,梅比乌斯不禁发出了震惊的感慨。 “冷吗?我不觉得啊~” 爱莉希雅疑惑的挠了挠头,而顾铖同样摇着头否决了梅比乌斯的想法。 “我倒是感觉跟回家了一样…” 体内的能量像是永不停息的火炉那般炙热,外界飘零的雪花更是无比温暖,仿佛只是冷色调的火焰。 因为条件有限,三人只能徒步行走在环境恶劣的雪原,根据地图指示的地方前进。 好在顾铖和爱莉希雅能够用崩坏能维持一道屏障,为他们抵挡着风雪。 主要被庇护的对象梅比乌斯眼神复杂的盯着那道屏障若有所思,护目镜下的瞳孔中似乎燃烧着几分跃跃欲试? 以高原和山峰的分界线为准,逐火之蛾为了避免衍生的崩坏生物攻击人类的聚落,留下了抑制崩坏能的结界屏障。 整片高原也被屏障笼罩,因为其拥有山涧、峭崖与数不尽的洞窟和被冰雪掩埋的偏僻区域,所以逐火之蛾只能全面覆盖,禁止人类在此活动。 怪不得组织前几次的探索只能无功而返,即便是痕带队用最先进的探测仪查来查去也只能确认大致的范围。 这么复杂又恶劣的地区,根本无从下手。 “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有顾铖出的一份力吗?” 爱莉希雅看着覆盖在天空上的屏障与检测崩坏能的仪器显露出几分崇拜的眼神。 “算是,只是我的一些构思,大部分还是工程部和几个博士共同开发出来的。” “只可惜,某个不愿意沽名钓誉的博士并没有和我同流合污呢~” 顾铖先是谦虚的回答爱莉希雅,随后才揉着鼻子用似有似无的目光挑衅似的看向梅比乌斯。 “幼稚。” 后者翻了个白眼,没有多余心气说什么,这样生冷的天气,她只想快些结束,所以正极为认真的用一根像是金属探测仪的东西检测着附近的崩坏能。 “仪器怎么说?” 爱莉希雅又看向梅比乌斯,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像是怕太过吵闹而打扰到梅比乌斯。 “不必这样,些许的误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并且,它也并不能精准确定位置。” “不然,组织也不需要我们过来。” 梅比乌斯一边探测着,一边又用一些类似于缩小版的“信号灯”插在地上,顾铖则站在旁边记录着“信号灯”上的数据。 二人在地图上一顿勾勾画画,愣是把组织留下的“圆形”范围缩小到了三角形,并且还是比之前缩小三倍“三角形”。 “大概北偏东方向?” “不超过山谷,大概在裂缝下面。” 梅比乌斯和顾铖一唱一和,竟是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组织三天的工作完成大半。 “哇,怎么做到的,这么厉害?” 爱莉希雅挤到二人中间,看着地图上无比清晰的范围示意图,脸上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这种表情。 “利用崩坏能浓度与其对环境的侵蚀程度来推测其传播的方向,就像对照树的年轮这种原理。” 顾铖很乐意为爱莉希雅解释,但碍于时间关系,并没有全部解释出来。 “只是一些常识加上特殊的测量方法,很简单,也并没有顾铖说得那么麻烦。” 梅比乌斯见缝插针的补充道。 收起地图,整理好仪器后,顾铖向组织发送了他们的新情报,也把推断的具体情况一同上交。 “我已经向组织申请了再次出兵探查的援助,这里的崩坏能已经足够孕育较低等级的崩坏兽,但还无法准确推测中心地带的情况。” 顾铖关上通讯设备,面露几分认真的对二女说。 梅比乌斯点了点头,又下意识的按住了围脖,只有爱莉希雅一副神游的状态。 几人迎着风雪继续向深处走着,那深浅不一的积雪更是加大了移动的难度。 放眼望去都是不规则的山峦,雪白的环境与蔚蓝色的天空已经带来了极大的视觉疲惫。 直升机没办法在这个区域飞行,只能降落在安全区域,也就是人类的聚落中输送士兵或是其他补给。 加上雪原的颜色太过单一,汽车之类的载具迅速经过时没有办法仔细检查到位,只能通过人力来搜查。 科技水平并没有到位,只能苦了顾铖几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别人可没有顾铖与梅比乌斯这样的天赋。 “这些痕迹很新,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顾铖找到了几道似乎被拖行过的痕迹,整齐的划痕与雪上似有似无被重物碾压过的痕迹很是清晰。 “崩坏能的浓度正在上升,至少可以孕育中等崩坏兽了…” “按照体型和痕迹算,至少有十二米高,体重在6到8吨,误差不超过八百千克。” 梅比乌斯根据现场的痕迹很快就判断出崩坏兽的体型。 随后梅比乌斯抬起头,顾铖也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也就是说,崩坏的影响已经很深了。” 爱莉希雅即便什么都不懂也该看出来了。 “我们没有配备武器,只凭借衍化…我只能构造出简单的冷兵器,而现在的情况明显超出预料,我想,是时候撤离了。” 顾铖的决定很理智,也很合理,但对梅比乌斯来说,并不是收益最大的选择。 她微微摇头。 “再缩小些范围,崩坏兽会不约而同的向某个点位聚集,而因为屏障的原因它们又不会向着城镇移动,所以…” “所以,根据最远的边界来看,只要我们可以看见崩坏兽,就能确定崩坏的大致影响范围。” 顾铖将梅比乌斯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 “你是想最后缩小范围?然后,尽可能的在最小范围收集更多的崩坏能数据?” 梅比乌斯点头承认。 顾铖看着眼前固执的梅比乌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可你有想过吗,如果只是简单的崩坏污染是不可能孕育中、高等甚至是上位崩坏兽的。” “若是律者胚胎呢?” 顾铖说出了最坏的打算,眼中是极其认真的光芒。 “我们当下最稳妥、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先报备,然后离开这里,等待补给到来在进行具体的定点勘察。” 闻言,梅比乌斯稍作思考,却也是不愿意浪费近距离观测崩坏的机会。 “律者并不常见,并且距离第一律者死亡才短短几个月,以现在世界被侵蚀的程度来看,第二次崩坏不可能这么快!” “这可是最难得的机会——能够随意的直面最原本的数据!” 二人意见产生分歧,各自说着彼此的想法。 顾铖追求稳妥,而梅比乌斯则想趁此机会做第一手的调查。 若等到逐火之蛾的支援到来,有些事情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了。 爱莉希雅看着双方,怎么也没有机会插话阻止。 只是内心的忐忑变得愈发明显。 突然,天空似乎有些灰暗? 也就是这个时候,地面居然开始了振动,远处颤抖的雪山也在悲鸣。 “不好!” 顾铖体内的那股力量发出悲鸣,而爱莉希雅也是同时看向雪原的某处。 近乎是下意识的,爱莉希雅用眼神示意顾铖,后者没有犹豫的抱起梅比乌斯,利用崩坏能和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个远跳离开原地。 ! 没反应过来的梅比乌斯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模糊,便来到某处半米高的斜坡上。 近乎是瞬间,一团黑影便覆盖在三人刚才的位置,不光是覆盖在地面的积雪,就连那日积月累的冻土竟然也被某种重量再次挤压。 “好大的崩坏兽!” 远处的爱莉希雅发出惊叹,而刚刚稳住身形的顾铖也才得以看见那个大家伙… 本以为会是如梅比乌斯所说——是那留下痕迹的小家伙,结果居然是个大“胖子”! 乳白色的身躯仿佛一座小山,一对巨大的臂膀像是天门的石框,圆润却格外庞大的身体充气般的在膨胀。 头颅很小,若不是那双散发血红色杀意的眼睛,顾铖甚至看不见它的头颅。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战车级?还是什么东西?” 顾铖怀中的梅比乌斯发出震惊的呼喊,那将近二十米的怪物简直遮天蔽日。 这并不是人可以与之为敌的怪物。 “帝江?” 模糊见过神舟历史和神话的顾铖总觉得对方的体型与外貌很熟悉,原来出自这里? 崩坏兽的爪子抱着大团不知道是什么的圆球体,和它那差不多的体型共同显露出来还略显滑稽。 吼! 怪物怒吼着,雪原的环境似乎让对方得到了强化。 “顾铖!” “爱莉希雅!” 两人同时相互呼喊,顾铖单手凝聚崩坏能衍化出一把长弓来,并隔空投掷出去,丢给爱莉希雅。 爱莉身手敏捷,一个跳跃便接住弓身,在空中弯腰射击,以崩坏能为箭,瞬息连发五箭。 “走!” 顾铖再次向后跳跃,并把梅比乌斯轻轻放下。 “我已经向组织说明了具体情况,并且以最高规模对待此次意外,我会想办法拖住崩坏兽,你快去和支援汇合!” “那你怎么办?” 梅比乌斯焦急的握住顾铖的手,却被后者躲开。 “我和爱莉希雅能够脱身,回去的方向没有危险,快啊!” “我顾不上你的!” 顾铖又是催促起来,而梅比乌斯也深知不能再犹豫。 否则,意外会穷出不尽。 “你要小心!” 梅比乌斯皱起眉头,连帽子和围巾都不再理会,放弃所有、脑海仅剩下一个念头——寻找援助! 梅比乌斯抓紧时间,轻盈的身体大抵也受过训练,迅速的速度干净利索的躲避头顶掉落的碎冰、寒川。 顾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急切的看向爱莉希雅…即便于他而言梅比乌斯最为重要,可爱莉希雅也并没有多么轻率。 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若是失去这个挚友自己的人生会变得如何阴霾… 也许是老天在眷顾?亦或者霉运也只能到此为止。 不幸中的万幸,即便崩坏兽穷追不舍,可身手敏捷的爱莉希雅更像是随风飞舞的精灵,任由崩坏兽如何冲撞怎么也碰不到她。 最后只得气急败坏的投掷塔身边的碎石。 “顾铖!” 爱莉希雅大喊提醒着,是那只崩坏兽! 它眼看碰不到爱莉希雅,竟是趁着顾铖分神之时再度跳跃,重重砸向顾铖。 爱莉希雅心急如焚,不再闪避继而专注攻击,试图通过猛然加速的节奏打乱怪物的惯性。 砰! 又是一次雪崩。 爱莉希雅被烟尘干扰起视线,又迫于冲击和风雪不得不推后几次。 虽然她不认为顾铖会有危险,却也是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面对人类你唯唯诺诺,见到崩坏你是痛击不待!” 顾铖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烟尘散去,顾铖居然借助崩坏兽的身躯与地上的冲击力一步登天。 他手上衍化出一把巨斧,用尽全身力气抡圆后重重挥下。 铮! 斧子并没有在崩坏兽的皮肤上留下伤痕便顷刻破碎,突然间的疼痛也让怪物确认了顾铖的位置。 “吼!” 怪物高抬双手,爪子紧握住那个球体,重重丢向顾铖。 咻咻——咻! 弓箭切合时宜的支援,可细小的攻击在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比下仿若牙签在以卵击石。 顾铖不慌不忙,将自己能够控制的崩坏能全部释放出来,化作印象中上次保护自己的“体表铠甲”。 砰! 一道黑影重重被砸下,狠狠的坠落在爱莉希雅身边。 噗嗤! 顾铖吐出大口鲜血,龟裂的皮肤似乎格外狼藉。 “顾铖!” 爱莉希雅连忙去扶顾铖,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发现顾铖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我没事…” 顾铖艰难起身,看着挡在面前的怪物,心中升起些许的激动。 这就是…那个东西的衍化生物? 顾铖体表隐隐若现的灰白色模糊光影并没有上次在黄昏街出现时的厚重,由此也能推测出此时的顾铖远远没有那时候的战斗力。 “往它老家走!” 顾铖自知不敌,拉起爱莉希雅就向着反方向走去。 ——梅比乌斯的速度不如他们,为了不让崩坏兽找到结界的范围,也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顾铖毅然决然的准备以身试险。 它们聚集的原因… 它们如此戒备的缘由… 顾铖测试过,自己的攻击对于体表没有超过一定能量密度的崩坏生物都有效。 也就是说,如果他施加了崩坏能的攻击没能打破对方的体表防御,那么面前的这头崩坏兽只能是超过了战车级! 而能够诞生高等崩坏兽的感染源,至少也会是审判级! 甚至,存在律者。 所以,只要他们能够靠近源头,在期间躲过崩坏兽的攻击…那未形成的胚胎附近就会存在片刻的安全区。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顾铖,它追过来了!” 爱莉希雅心惊胆颤的看着身后仿佛在滚雪球的崩坏兽,眼中满是急切。 他们跑步的速度比不过对方“滚蛋”的速度! 顾铖看了看身后追逐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旁高耸的冰川,也看着下面狭窄的洞窟入口。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某种大胆的想法应运而生。 “爱莉,你信我吗?” “都什么时候,别问了!我信!” 爱莉希雅一边回答一边用箭打碎山谷上的冰锥,试图减缓崩坏兽的速度。 “那就不要反抗,也不用担心我!” 顾铖的声音有些急切,而爱莉希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要飞起来。 出于对顾铖的信任,她确实没有反抗,所以,她便刚好顺着冰川的缝隙被丢进通向下方不知哪里的洞窟中。 “顾——铖!” 爱莉希雅的回音回荡着,可顾铖却并不担心——以对方的身手与能力,自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起码,比起被崩坏兽追杀要强的多。 “畜牲,来追我啊!” 为了让目标更加明显,顾铖同样凝聚出一副长弓,边射箭边寻找脱身机会。 很明显,他的准头远不如爱莉希雅,可作为干扰视线这个功能,却意外的很明显。 吼! 崩坏兽再度被激怒,又用出了之前“泰山压顶”的技能。 就是现在! 顾铖微微一笑,双脚蹬地向后以“鱼跃龙门”的姿势于半空穿过山涧的缝隙,又扶住山壁一推,身型像是泥鳅般滑嫩的躲闪。 轰! 崩坏兽的攻击不出意外的又空了,而地面席卷而来的气浪再次令顾铖抬升,他模仿着第一律者的权能,登云梯般纵横着。 他如同迎风飞翔的雄鹰,展翅直逼云霄,直率得身影让体型巨大的崩坏兽无法阻挡。 扑通! 顾铖对准洞窟的入口,摔在地上也不管断了几根肋骨,鲤鱼打挺就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等那头庞大的崩坏兽回过神,顾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吼! 崩坏兽气急败坏的怒吼,阵阵声浪甚至引发了雪崩。 第15章 意外发现? “顾铖?” “顾铖!” 冰冷的地板与似有似无的滴水声,仿佛耳边还回荡着谁的呼喊。 沉重的大脑与仿佛黏在一起的眼皮却让顾铖怎么也没办法清醒。 是爱莉希雅吗? 真惨啊…又是和她经历这种悲剧… 直接从五米高的洞窟入口摔下来的顾铖此时格外凄惨。 鲜血四溢不说,大大小小因为撞击留下的凹陷混着被冰锥划开的伤口更是血肉外翻。 破损的衣服下是更加触目惊心的伤痕… [快到地方了,醒来。] 隐约间,除了爱莉希雅的声音外,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扑通…扑通。 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伤痕开始自愈,顾铖体内的崩坏能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汇聚着,似乎在吸收四周的能量。 “啊!” 顾铖在垂死挣扎中惊呼着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着,散发出灰白色光芒的眼眸在晶莹的洞窟中有些别样的魅力。 “你吓死我了!” 爱莉希雅满脸后怕,也不管什么形象,梨花带雨的就抱住了顾铖,她差点以为顾铖就死在这里了! [直走五十米,打破冰幕,顺着洞穴向上走,那里就是你的终点。] 在爱莉的声声哭泣中,顾铖又听到了仿佛来自灵魂中的另一道同样属于自己的声音。 终点? 顾铖不解,却还是选择相信…毕竟,他也无能为力。 “行了,和个娘们似的哭哭唧唧的,我就算没摔死也要被你哭死。” 顾铖叹了口气,随后推开爱莉希雅。 “嗯…” 后者揉着眼睛,也是听话的不那么难过了。 “跟我走,我感觉这里有东西。” 顾铖随口一说,跟随着心中的感受来到了冰幕前。 而爱莉希雅眨了眨眼,没有多问也跟在了对方身后。 其实,她也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呼唤,本以为是幻听,那时有时无的呼吸声正在刺激着爱莉希雅。 心中升起几分紧张,可她还是选择了信任顾铖。 砰! 顾铖一拳打碎厚重的冰层,不知为何,似乎他每次劫后余生总能提升很大的力量。 随着冰幕破碎,一股浓厚的崩坏能气息便宛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顾铖眉头一皱,他的皮肤已经开始蔓延那些崩坏病才会出现的纹路,只不过不是紫色或是粉色,而是灰白色夹杂着些许晶蓝的光辉。 他放空心神,努力抵挡着越来越兴奋的大脑与体内逐渐沸腾的崩坏能。 也就是这样,他忽视了身后跟随自己的爱莉希雅。 对方的眼眸似乎同样在发光,并且呼吸也在加促,仿佛在抗拒什么。 洞穴的道路仿佛是天然的阶梯,一点一点蔓延着。 “小心为上,注意脚下。” “知道…” 顾铖提醒着,而爱莉希雅的回答却是有气无力的,但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的顾铖并没有注意到,只当对方是紧张或是太过劳累。 些许光芒从深处流出,像是冰蓝色莲花灯中唯一的“芯”。 “这是!” 兜兜转转来到终点的顾铖因为太过震惊而瞪大了双眼。 在他的视线中,一个仿佛是透明的蜡模胚胎壁正散发着光芒,里面隐约间有道人形的影子,在无时无刻的挥洒崩坏能。 顾铖的心跳开始加速,眼眸深处的光也是越来越绽放。 “顾铖…” 爱莉希雅有些紧张的拉住顾铖的衣襟,可后者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是…律者!” 不同于以意识形态附着降临的第一律者,这可是天地间直接诞生的律者! 这要是可以保存下来,那无论是对于以后的研究还是反抗崩坏生物都能起到极大作用。 [不要好高骛远,时机未到。] [杀了她,取下核心,吃掉。] 心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而顾铖却仿佛着了魔一般不闻不问,只是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个“胚胎”。 “清醒一下,顾铖,你到底怎么了?” 爱莉希雅这才察觉到顾铖的不对,挪动身体连忙晃动着对方,可后者仍然是那副样子,并没受到任何打扰。 这片空间的侵蚀程度远超陆地。 那胚胎释放出的能量太过纯粹,而崩坏自带的对人类精神的冲击已经让顾铖失去了自我,更别说还有不断侵蚀他身体的能量。 若不是早就接受过崩坏能的注射,加上顾铖本身的特殊性,可能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在此刻都会直接被感染成死士,甚至…有可能成为伪律者。 “顾铖!” 身体同样在发生改变的爱莉希雅开始着急了,那双被崩坏能填充而刻画出些许纹路的眼眸妖异而美艳,逐渐加长的头发也更是晶光浅露。 似乎,些许流光正以某种特别的排列方式汇集在爱莉希雅的身后。 扑通扑通! 胚胎中传来逐渐加快的心跳,而透明的保护膜也开始加深颜色,环绕在顾铖身上的崩坏能也在急促的膨胀。 拉不动… 试图分开胚胎和顾铖的爱莉希雅失败了,她看着逐渐崩坏化的顾铖和对方愈发疯狂的眼眸已经有些无力。 现在…也只能… 爱莉希雅把目光放在那个胚胎上,汇聚在她手上的崩坏能绽放出夺目的光芒,那是比起以往都要雄厚的光。 只要破坏掉胚胎的活性,那同样也可以欢迎顾铖。 [唉,真是让人失望…] 突然间,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就连爱莉希雅也听了个真切。 她正要攻击胚胎的手居然被“顾铖”拦住。 “好啦,交给我。” 顾铖邪魅一笑,爆发出更加深厚且复杂的能量波动,原本身上的还在侵蚀肉体的崩坏能纹路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开始消退。 生怕留在原地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在那双晶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只有上位者的孤傲与自信,还有…无穷无尽的冷漠。 本来身体有些改变的爱莉希雅经过顾铖这么一触碰,竟然恢复了原状——顾铖竟然正在主动吸收崩坏能? 爱莉希雅还要说什么,可顾铖却是轻轻一挥手,她就感到阵阵晕眩,视线有些模糊,竟是瞬间昏了过去。 “这般急性子不好,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希望你会离场。” 顾铖声音莫名复杂,接住爱莉希雅摇摇欲坠的身体,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冰层堆积的小平台、也是洞穴中唯一平坦的地方。 “好了,该做正事了。” “顾铖”扭了扭头,骨头发出炒豆般的声音,那双眼眸比起以往都让人无比陌生。 胚胎依旧没有改变,只是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像是自爆炸弹的时间倒数,是最后的钟声。 噗嗤! 利刃入肉? 顾铖徒手撕开了保护膜,猛然贯穿那道人影的胸口,掏出了一枚赤橙色的结晶体。 “呦,还没发育完全?” “那我不客气了…” 似在调侃,而他也是张开嘴,三口两口的嚼碎那枚结晶,像是吃饼干那样简简单单消灭了律者核心。 随后,他身上的那股能量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是冰蓝色的火焰在燃烧,照亮着整片洞窟。 “不妨告诉你,核心并不是所有律者都有的产物,你的推测没有问题,它只存在于具有生命体征的生物体身上。” 顾铖自顾自的解释着,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 “它是每一位律者能量的集合点,也是链接虚数空间的[钥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初生律者附近会没有伴生崩坏兽来保护对方的成长…但想来可能是祂对这个世界的污染还不够?” 顾铖似在自言自语,那副沉思又认真的样子并不像在发疯。 他身旁的胚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消逝着,可里面的人影却是越发凝视,逐渐暴动的崩坏能更是无比阴冷。 “你问题真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虽然对付一个‘应激的伪律者’并不难,可你也不想爱莉希雅受到无妄之灾?” “别讨价还价,我最多帮你处理掉洞窟外面的崩坏兽。” 顾铖瞥了眼正在苏醒的第二律者,即便此刻他有一击毙命的能力,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手。 似乎是为了保证某种平衡? 顾铖又扭了扭头、掰了掰手指,噼里啪啦的声音为他的步伐伴奏,而破碎的冰幕就是他的舞台。 “听,时代在悲鸣…” “看,神灵在恐惧…” “祂从星空深处来,为人类带来火种,最后却遭到无情的追逐。” “祂自大、自傲又自以为是,至死都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地狱…” 轻飘飘的声音似乎在演奏什么戏曲的开篇,又像是诉说着某种不尽人意的结局。 顾铖单手抱起地上昏睡的爱莉希雅,在确定对方体内没有遗留的多余能量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 他两指并做剑指,轻轻向上空抬,虚空中便传出一声剑吟。 不见剑锋,未见光芒,只是转瞬即逝的凛冽,狭窄的洞窟入口便瞬间坍塌,光明顺着破碎的坑洞照射进来。 顾铖像是漂浮似的浮在空中,只是眨眼便回到了外界。 冰川依旧,天空朦胧,除去愈发狂暴的崩坏能以外,就只有那头遮天蔽日的崩坏兽还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吼! 一见到顾铖就像是看到了杀夫仇人,思维简单的崩坏兽根本无法理解对方身上突然改变的气场。 “丑陋且无知。” 这个状态的顾铖似乎连与对方对视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嘴上呢喃,那把无形之刃便再次挥出,锋芒直指怪物。 又是短暂的寂静,似乎也带着耳鸣? 那头二十米左右高的庞然大物竟是连反抗机会都没有就彻底成为满地的零件。 能量在消散,而地底深处激射出直入云霄的光芒。 崩坏能化作实质性的光柱,在召唤和等待苏醒的机会。 只是,被夺走核心的律者即便能够苏醒,还能有什么危害性吗? “顾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像是平常等待下班的工作人员一样。 他闭上眼,不过短暂的几个呼吸,就不受控制的整个人瘫软的跪在地上大口呼吸。 轰! 也就是同时,地下的那个律者也彻底苏醒,释放出的崩坏能将整片天空染成黑色,像是被黑洞吞噬般深沉。 五彩斑斓的黑又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光… 颤抖的天空在悲鸣,而模糊的视线也在抗拒,本该限制崩坏能的屏障结界只是坚持了短短几秒就被第二律者一挥手给摧毁了。 顾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道光柱中的身影,眼中虽然没有刚才的疯狂,却也是格外兴奋。 律者! 可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家伙如此轻视律者…那又会是什么呢?” 对方带给自己的安全感格外熟悉,虽然很短暂,却也解答了顾铖的很多疑惑。 他调动体内的崩坏能,却因为枯竭的身体而产生阵阵窒息感带来的恶心。 “淦!” 顾铖无能狂怒的捶着地板,却没有发现空中零落的崩坏能都在自然而然的朝他体内汇聚。 那道冲天的光柱逐渐缩小,而压缩过的崩坏能像是某种冲击波一样瞬间迸发,将四周的雪山全部摧毁。 大量积雪仿佛海啸般向低处涌入,而天空之巅上的那个人影也彻底浮现。 银灰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像是星辰,而那耸立的身影更是冷傲无比。 对方抬手间便在空中唤出密密麻麻的黑洞,数不清楚的崩坏兽正从里面蜂拥而出,争先恐后的降临世界。 “奶奶滴,说好只是一个报废的律者呢?” 眼下足够震撼顾铖的场景让他情绪很激动,他踉跄着站起身,也顺手背起昏迷的爱莉希雅。 此地不宜久留,不说律者什么时候会注意这边,就说那远处正逐渐声势浩大的雪崩也会要了他的老命。 幸亏从黑洞中掉出的崩坏兽各个体型庞大,阻挡并在一定程度上暂缓了雪崩的速度,不然顾铖真的可以找个风水宝地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爱莉希雅…你该减肥了!” 虽然明知爱莉并不重,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顾铖能够背起爱莉就已经是极限了,只得一边吐槽一边借助蛮力强行带走她。 [莫慌,来了。] 声音再度响起。 来了? “什么来了?” 就在顾铖发出疑问的同时,只听见天空中突然爆发出几道爆炸声。 随后,剧烈的爆破和气浪席卷而来,直接掀飞顾铖。 “逐火之蛾,我!” 几辆坦克和火箭车在不同方向共同瞄准律者发起进攻,密密麻麻的火炮直接覆盖了天空。 这股气浪也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顾铖!” 顾铖跌在地上,身体结结实实被爱莉希雅压住,似乎是又砸到了脑袋,竟然听到了梅比乌斯在叫他。 并不是幻听。 装甲车缓缓停在顾铖身边,梅比乌斯急切的从车上跳下来,随后带着几名士兵艰难的把顾铖和爱莉希雅接到了车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最美好的声音可能就莫过于此? 身心俱疲又强行使用身体的顾铖终于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放松了身体,使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 他的意识再次回归混沌,直接晕了过去… “一队二队和突击部队汇合。” “我带领三队把顾教授与爱莉希雅列兵送回总部。” 已经换了一番风格的梅比乌斯很快下令行动起来,士兵们听从指挥,由装甲车上卸下来两辆摩托。 梅比乌斯继续驾驶装甲车回归总部,而摩托也是转向反方向向着战场移动。 “第二次战争吗?” 梅比乌斯透过后视镜看着天空上绚丽的烟火,眼中满是谨慎和严肃。 可当她把视线放在角落已经昏迷的顾铖二人时,又换成了几分歉意的柔和。 “要是一开始就听你的该多好…” “抱歉,让你受苦了。” 晶莹的泪花似在闪烁,可远行的路途却从未改变。 第16章 第二次崩坏 “啊——啊!” “天灾…是天灾啊!” 不知道是谁的惊呼声强行撑起这片的地区的绝望。 那突然出现的巨大“蜉蝣”生物仿佛是一体构成的硅胶怪物,可其像是无法被摧毁的身体竟是坚硬无比。 雪崩大起,地震无情。 人们在这苦寒之地努力下的建筑开始倒塌,暴动的纷争使人心惶惶,让他们失去了曾经的团结。 那纷飞的皑皑白雪不再值得渲染,仿佛因为宣告死亡的名讳而变得更加仿徨。 崩坏能肆虐在这片不再安宁的区域,充斥在每一个人不安的内心中,扎根、发芽,破坏着他们曾经对美好的向往。 当绝望开始弥漫… 当希望逐渐退却。 那又是怎样的地狱? 天空中被遮盖的太阳散发出莫名黑光,似乎带着天幕都变得更加阴沉,根根链接空间的锁链又会是律者怎样的手笔? 紫色的光柱开始凭空出现,聚落中的大批普通人挣扎着身体,似乎触电一般在扭曲,密密麻麻的紫色纹路在其身上蔓延,各种各样灼烧眼眸的画面“美不胜收”。 砰! 乳白色的巨大怪物降临在这片区域,它们散发出毁灭者的决断,那一片片紫色的宛如鳞片的铠甲更是威武至极。 它的身体大概有十米,一边宽大一边狭小的胳膊虽然滑稽,却并没有减少怪物的凶猛。 地面随着怪物的出现而崩塌,颤抖的大地在悲鸣,被遮掩的天空在恐惧。 是崩坏,也是崩坏兽。 它嘶吼着破坏眼前的一切,无论是地上还在挣扎的人群,亦或者是极北为数不多的建筑物。 平日里早已结起厚重冰层的海面似乎也在翻涌,隐隐有大量不知名的生物正在击打冰幕,挣扎想要出来。 可无一例外… 它们早已失去了曾经的面目,成为了崩坏的载体。 轰! 连绵不绝的轰炸声响起。 是逐火之蛾的战士们,他们全副武装,是由步兵突击部队与地面火力武装部队两部分组成。 每组小队都是由一百名士兵搭配一辆坦克与防爆武装,以及停留在缓空区域的武装直升机组成。 地面全然以火力武装覆盖,空中支援因为恶劣的天气而有所限制,却也在尽可能的释放着他们的全部。 无论是被崩坏感染的死士还是突然降临的崩坏兽,竟是被逐火之蛾压制得节节败退,刚刚入侵到人类聚落的它们又不得不再次退回雪原。 天空上狰狞的烟火哪里有半点精彩? 冰川那边的主战场竟如此火热,无数枪林弹雨、火炮轰炸都只为那个唯一的律者,穷尽所有,人们只想将她打入深渊。 在副战场的城镇这边,情况还算顺利,可因为极北区域的地形限制,陆地冲锋需要分批次进入雪原,并且还需要大范围环绕冰川的范围,避免漏网之鱼入侵其他城市。 他们无能为力…因为恶劣的天气致使空中力量无法进入律者附近的范围,所以也便不能准确推测出崩坏兽的数量。 那个律者和人类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力… 对方抬手间便轻易凝聚出黑洞,各种以崩坏能作为实质化的攻击,那种野蛮、原始的直接手段更是防不胜防。 面对人类的反攻,律者只是汇聚出崩坏能作为屏障便隔绝了大部分伤害。 人类不停息的攻击也才勉强打破护盾,在对方身上造成并不明显的伤势,随后便要再次面对律者恢复的护盾。 要知道,崩坏能也在不时修复律者的伤势,填补着律者的攻击缺陷。 足以灭世的攻击力,无法突破的防御力,以及…恐怖到让人难以想象的恢复能力。 虽然别人不知道,可顾铖确实是剥夺了对方储存力量的核心,也就是说,这样大杀四方的魔鬼还并不是完整状态。 也幸亏是律者失去了核心,否则对方完整的能力与连接崩坏空间的被动便根本不惧怕人类的攻击。 除非…你还能当着律者的面构建出扼制崩坏能的结界。 明显,痴人说梦。 可越是强大的敌人,逐火之蛾的战术就越是简单。 就像对付第一律者那样… 拖、耗、拼! 利用火力覆盖削弱对方的能量,再通过持久战干扰对方的决断,背地在律者察觉不到的范围内构建抑制崩坏能的结界屏障来隔绝对方吸收崩坏能的能力,最后… 用更多的生命来拼,去换对方的生命。 以命换伤。 直到对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后,组织就会引爆在结界范围内布置的炸弹,加上一队敢死队的牵制,像毁灭第一律者那样再次毁灭第二律者。 既然我们造成的伤害有限,那就倾尽一切最大化我们能够付出的所有,就是咬,我们也要咬下对方的一块肉! 计划很残酷,也很有效。 起码,现在的局势正跟着计划进行着。 极北的城镇内,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清扫着像是“丧尸”般被崩坏能侵蚀的感染者,配合重装武器也能轻易击退崩坏兽。 崩坏兽那庞大的身躯就像是靶子一样供士兵射击。 面对低等级的崩坏兽,士兵们可以“无伤”的没有任何损伤的进行剿灭,而一些中等或是高位的崩坏兽,则最少需要3到5组的小队才能应付。 为了减少人类方的损失,也为了替主战场分担压力,城镇内的定点清扫工程也尤为重要。 另一边… 在极北区域边缘地带与雪原交界的平原临时驻扎处。 各种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中是火急火燎的各部队指挥官与分析战场的调查组。 也有几部分大型帐篷是为了伤员而存在的… “进行到哪一步了?” “勉强进入第二阶段…士兵们的伤亡还算理想。” 苏醒的顾铖倚靠在一台雷达旁喝着热水,正与梅比乌斯交流着情报。 梅比乌斯皱着眉头,一边在键盘上按来按去,另一边还要对照地图与雷达分析着什么。 “我们上报第一手的资料经过考证并没有太大影响,但你提交的情报却意外的有用。” “在这里等待结果就好,撤离就在这几个小时内了。” 她对顾铖有意无意的说着,也像是在提醒对方。 呲溜… 顾铖抿着热水,沉默不语。 也是同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爱莉希雅走了进来。 她像是没睡醒似的,可困倦的眼眸在看到顾铖时又变成了幽怨。 “醒了?” “嗯…” 爱莉希雅点了点头,在发现顾铖并无异常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离开这段时间就碰见律者了?” 梅比乌斯只是感慨,也没回头,所以便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小互动。 “也算是误打误撞…” 爱莉希雅坐到梅比乌斯旁边的椅子上。 她将自己和顾铖一路上的惊心动魄的刺激与梅比乌斯分享着。 当然,到了最后她也只说因为受到崩坏能的冲击而昏迷过去,幸亏顾铖没事,将她从溶洞中背了出去。 至于顾铖的异常和洞窟内的一些细节爱莉希雅什么都没说。 “梅比乌斯,你不用多想。” “即便当时你也选择离开,以那头崩坏兽的速度也能追上来——对方明显很早就发现了我们。” 顾铖看出梅比乌斯有些压抑,也是出言安抚着。 “可…” 划啦! 梅比乌斯话刚开口,帐篷就又被打开。 “呦,各位大功臣还好?” 痕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看表情似乎很轻松。 但,真的轻松吗? 对方身上已经有所损伤的作战服,被包扎的小臂,还有身上未散的血腥味和依旧凛冽的杀机。 顾铖不动声色的喝着水,也不管对方什么来意。 “情况如何?” 痕只是打个招呼,随后就径直来到梅比乌斯这边,看着对方在虚构地图上绘制的实时动态标点。 梅比乌斯摇了摇头。 “如果不能及时布置结界,以第二律者那诡异的空间能力召唤出来的崩坏兽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雪原已经有超过五百只不同等级的崩坏兽,并且二号战区隐约有失守的事态。” 她不断投出主战场各个地区的情况,无疑都是惨不忍睹的。 ——破损的坦克、坠落的战机,还有地上零散的战士… 痕也不自觉的皱起眉。 “我会解决的。” 他的眼神很快坚定下来。 “副战场只需要腾出结界的范围就好,组织决定不计代价用直升机突破风雪,在律者大后方的冰海布置结界。” “我会带领部分突击部队去干扰…” “痕。” 痕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起身的顾铖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 “敢死队的福利那么好,你不会想独吞?” 顾铖半开玩笑的说道。 “顾铖,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痕一把甩开顾铖的肩膀,脸上没有平常的跳脱。 顾铖也没有多说,而是给了爱莉希雅一个眼神,后者点着头,同样站起身。 “你不是将军哦,没办法拒绝士兵主动参加敢死队行动。” 顾铖又起身上去,戳着痕的胸口说道。 “我是小队的队长!” “我还是院总理呢!比身份你可没我大。” 顾铖又把痕的压迫击散。 “你!” 痕顿时语塞。 “好啦好啦,到时候我会看着顾铖的~” 爱莉希雅又从身后扶住了痕的肩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你们…” “梅比乌斯,你不管管?” 痕将希望寄托给梅比乌斯,可看着那道背影,他总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好预感。 呼… 梅比乌斯长舒一口气,随后转过身。 “没办法呢,你没看见顾铖都用他博士院的总代理身份压人了吗?” “我也没他官大呢~” 她深深地瞪了顾铖一眼,这才笑着对痕缓缓说道。 痕这算是彻底无奈。 “爱莉希雅是列兵,士兵名单上也有我的名字。” “所以,我们的队长大人,这可都是正规手段哦~” 顾铖将痕能够拒绝的最后想法彻底打断。 “注意安全…” “十五分钟后行动开始。” 他无奈的拍了拍顾铖的肩膀,随后叹着气走出帐篷。 顾铖和爱莉希雅相视一笑,只有梅比乌斯眼神忧郁。 … 直升机的螺旋桨不停的搅动空气,发出让人心慌的声音。 雪原最为平坦的地方已经被五六架直升机占领,而城镇的机场那边更夸张,不只是直升机,还有用以侦查的、干扰与战斗的,各种样式的机型共计二十多架。 穿过冰川、突破风雪,还要注意律者的攻击… 这三十架飞机又能有多少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呢?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你们跟随敢死队辅助突击部队撤离,最后会有组织的精锐来接应你们!” 痕在正在起飞的直升机上对下面被士兵们包围的顾铖与爱莉希雅说道。 顾铖挥了挥手,算是对痕告别,他默不作声的用体内最特殊的那股崩坏能驱散到痕身上,保护着对方的身体。 爱莉希雅沉默不语,虽然正如当初所说,她加入到了第二次崩坏的战场,可这里面的绝望与悲伤岂能是三言两语可以诉说的? “行了,你们头儿已经走了,我又不会做什么,别和看管犯人似的。” 顾铖摆了摆手,驱赶着四周似在看管他们的士兵。 “老大吩咐了,即便顾教授要冒险,也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们会掩护二位到达主战场,也请各位跟随突击部队的脚步,我们并不能在保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保护您。”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解释说,还顺势递给顾铖一个手提箱。 “我知道…辛苦您们了。” 顾铖接下并摇了摇头,早已武装好自己并准备齐全的他哪里需要这个“东西”? “走,我们也该出发了。” 顾铖深呼一口气,跟随士兵们踏上征讨之路。 爱莉希雅紧了紧背后的箭篓,也是做着深呼吸,随后也跟上顾铖的脚步进入装甲车。 “爱莉…” 车上,顾铖的目光柔和而平静,可其中深埋的却是无尽的寒芒。 爱莉希雅勉强一笑,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 “可我不会退缩。” 她的语气坚定,而眼神中也是顾铖无法动摇的光。 人类是没有能力对抗律者的… 顾铖笑了… 像是释然,也是放下。 “为了胜利,我们别无选择。” 耳畔回想起初次加入博士院时候的声音,随后便是走马灯一般的回忆。 那是在第一律者死亡时,那位以命相搏的勇士所说… 即便是通过牺牲生命来损伤律者这种低贱的行动来以命换伤、磨死律者… 就算是以牵制和干扰为正面战场…无论空中或是地面个体都会听从命令,随时做着同归于尽的准备。 人体压缩炸药、载具毁灭、近距离火力覆盖… 只要有效果,那便是最好的战术! 可… 纵使如此,人类依旧一败涂地。 顾铖想着想着就有些失态了… 脸上的笑容逐渐复杂起来,阴冷而又凛冽,仿佛是即将苏醒的恶鬼。 那位勇士足够勇猛…但如果没有能够抑制崩坏能的磁场,那么一切都只是白费努力罢了,律者的自我恢复手段永远是人类难以突破的噩梦。 若不是第一律者还残留着人类的部分特征,那这样的牺牲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所以… 这也是顾铖和工程部研究抑制崩坏能结界装置的初心——不再需要耗费庞大的人力,也不再需要若是海量的性命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痕安然无恙的将装置布置好。” 顾铖看着爱莉希雅缓缓说道。 后者深深地点着头,脸上只有沉重与认真,看不见以往爱莉希雅表现过的所有轻松与童真。 “我们从来都不是英雄,也不是拯救世界的主人公。” “我们只是在悲剧来临之前尽量减缓结局到来的尘埃罢了…” 顾铖不知道,士兵们也不知道,他们此行是否能够安全无恙的回到这里。 他们也曾是普通人… 那决然的背影与坚定的目光皆是为了自己而战,在自己的家园、故土上,他们怎么可能看着对方肆意践踏? “顾铖…” “你总是这么不安分。” 门口正望着装甲车缓缓行驶的梅比乌斯深深叹息着,眼中满是担忧。 可… 在这庞大的战场上,一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条命是命,另一条命就不是命了吗? 远处那道仍旧触不可及的身影依旧傲然挺立,即便人类费尽所有的心思,也不过只是简简单单的才伤害到对方。 梅比乌斯摇着头。 如果不布置结界,只凭借人命堆起来去伤害对方,那损失的士兵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痕… 顾铖,爱莉希雅。 求你们了,一定要成功! 然后… 活着回来。 第17章 毁灭,律者 一座安好的都市要如何才能在半个小时内沦为废墟? 到底是什么成就了最后的地狱? 是盛行的死士与横行霸道的崩坏兽? 还是是遮天蔽日的恐惧与绝望? 残垣断壁,赤火灼心,满目怆然。 那本该盛放的雪岭白花竟是染血般揭露着被其隐藏的血腥。 地上满是死尸,有完整的,也有破损的…有凌乱的、怎样都是令人心悸的。 漆黑的天空却是依旧拥有光彩,血红色的云层连接着仿佛日蚀的太阳,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全然不再。 逐火之蛾长达两个小时的火力宣泄彻底让沧海市成为彻底的死寂地狱。 无论是否被崩坏侵蚀,无论是否存在危险。 逐火之蛾惨绝人寰的攻击似乎比崩坏带来的危害还要严重? 撕心裂肺的哀鸣,生离死别的挽歌。 组织计划的前两次武装爆破已然成功完成,现在除去零零散散的幸存死士外就只有不断“刷新”的崩坏兽还在驰骋。 最后的计划… 顾铖站在城市的边缘,面前是没有生机的一头骑士级的蜉蝣崩坏兽,身后是早已破损的运输装甲车。 他通过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痕特意准备的武器库武装起了自己,虽然面对这种崩坏兽并不需要太多装备,可顾铖还是小心为上。 ——毕竟他还在士兵面前,总要防范一些有心之人。 抬起手腕,还有不到半小时,组织就会通过顾铖不知道的手段进行“环境迁移”——爆破整座雪原和极北区域。 就像是阻止堆积棉花仓库中的火焰那样,只要让它依萍的事物消失,那就不会存在危险。 虽然太过残忍,可顾铖却是认同的… 如果放跑它们或是任由它们胡作非为,那毁灭的,就不仅仅只是一片区域咯。 顾铖叹息着,本来计划,他并不需要跟随敢死队冒险,而是通过组织留下的后勤组成员在后方布置战场。 可不知为何… 顾铖心中突兀的升起一团火焰。 或是救下几个可能存在幸存者、亦或者是直面体内的力量? 总不能让痕一个人冒险,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多的性命白白浪费。 既然…那个自己想要看见自己的[筹码],想要知晓这个世界是否有对抗崩坏的信念… 那他就给他看看! 为了欲望也好,是不甘心也罢… 起码,顾铖不想让自己后悔。 “我喜欢人类…” 爱莉希雅的话语突然在顾铖耳边回响起来,他的思绪也变得更加坚定。 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以后他又该如何面对梅比乌斯? 顾铖又想起那个想让全人类脱离黑暗的女孩儿。 “我会的…梅比乌斯。” 顾铖笑着再度踏上路程,这一次,他的脚步坚定有力、轻盈自如。 坍塌的建筑成为顾铖前进的阶梯,破损的希望是他目光所及的道路,脚下的冰川、干涸的血痕将衍生新的希望。 混沌一片的天空、莫闻归途的远方… 耳畔边是敢死队成员们与突击部队对崩坏兽的突击,那是不计生死的反扑——滚出我们的家园! 他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在绝望之后才会孕育的生命。 祂自以为是,祂孤傲无情? “为什么,坐在那里的不能是我?” 时间来到十分钟以后… 当那朵猛烈的火焰如同莲花般绽放在云霄上空,曾经属于这座城镇的一切生机变得如同死灰。 火海围绕在视线中的各处,家园不再是避风港,反而是埋葬死亡的墓地。 咔嚓——咔嚓——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轮仿佛早已熄灭的太阳开始破碎,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开束缚,降临人间。 密密麻麻的黑洞在此出现,有时诞生攻击,有时衍化崩坏兽… 但毋庸置疑,律者的攻势与频率已经逐渐降低,人类对她的伤害越发明显! 律者,已有败退之势! “律者伤势加重,行动照旧。” “一队敢死队吸引注意,二队冲锋部队发起进攻,空中火力注意位置进行掩护…” “注意暴风雪,避免损伤!” 嘈杂的声音在通讯中交流着信息,唯有一道轻柔又满含坚定的女声格外引人注意。 “这里是地面,我是代理队长爱莉希雅。我将在二号战区清扫残余崩坏生物,进行探索幸存者任务,完毕。” 重甲车前,一位背着弓箭的粉发女子轻捋发丝,风沙不但没有让女子看起来仓促且轻浮,反而增添了几分不羁飒爽的霸道。 “收到,这里是敢死队一队,我们会为你的安全保驾护航,必要时会通过载具为各位争取时间。” 她面带微笑,耳麦中的声音对她没有丝毫影响,那份阳光的爽朗似乎撕开了黑暗的一角。 “啊,真是残酷~” “我可不怎么见得惯生离死别…” 爱莉希雅吐槽着,即便说着麻烦的话,可实际上的动作却没有耽搁,自信的看着远方每一处被毁灭的建筑。 构建扼制崩坏能结界? 爱莉希雅又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那蔓延在天空中的裂缝。 “痕,顾铖…” “我果然还是不忍心让你们失望呢!” 谁知道当火焰熄灭以后会出现什么怪物呢? 爱莉希雅…准备出击。 天空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破碎的声音也愈发震撼人心。 逐火之蛾的士兵们按照计划,等待着进攻时机。 根据顾铖研发的崩坏能预警装置,他们随着崩坏兽散发能量的分布位置安排好了合适的士兵数量。 也根据指挥部在梅比乌斯第二次的误差分析精准布置着军队。 直升机盘旋着,因为要抵挡律者不时突破防御屏障的攻击,又要注意不规则的风雪冲击,所以飞行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突兀。 地上的装甲车无一不是被各种重武器武装,枪口、炮口齐刷刷准备天空中的锚点。 相对于一碰就碎的死士与崩坏兽,想来这样的武装对抗更加有卖点。 特制的弹药足够破开崩坏能的屏障,就像痕在空中用三枚毒蛹导弹就能杀死一头战车那样简单。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天空破碎的同时,士兵们甚至还没有看见屏障下律者的样貌,仅仅只是那道身影出来的一瞬,齐刷刷的火力就已经覆盖于视野中。 世界突然吵闹起来,可转瞬即逝又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火光冲天,和样式的炮弹根本不敢松懈,一股脑儿的全部发射进满是硝烟的天空。 世界从彩色变成了夺目的红,最后再度变成寂静的灰。 比起第一律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第二律者的出场便显得高调许多。 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旋涡那般在吸收迸发的烈焰。 “卑贱的人类只配俯首称臣!” 灰尘被狂风吹散,刚才倾泻的大批火力竟然只是再次打破律者的屏障,留在律者身上的攻击并没有明显的效果。 她仿佛是带着一堵墙,隔绝了所有靠近自己的攻击。 她飞舞的银灰色长发飞扬跋扈,似是白雪,又像是星辰荧光。 橙色的眼眸满是戏谑与不屑,下方的蝼蚁似乎只能带来些许的性质。 律者再度悠然抬手,一个响指便隔绝了疾驰而来的攻击,那已然破碎的防御竟然再度浮现。 果然,如果结界没有布置,想彻底打败律者还需要更多时间… 第二律者仿佛统领一切的帝王,虚空中蔓延的阶梯被她踩在脚下,就这样慢条斯理的走着,无论飞来怎样的攻击,竟然都没有突破她的防御。 这就是崩坏的力量。 即便是更长时间的、在数量上的攻击也没办法打开直面律者的桥梁。 直到… 轰! 空中火力开始覆盖,逐火之蛾拿出现在威力最大的毒蛹导弹,不计耗费的轰炸起律者。 连续五枚导弹的爆炸刚好破开律者的屏障,随后用火海掩盖律者的攻击。 律者突然像是失去了依靠,被猛烈的爆炸打乱步伐,竟是将她从高高在上的阶梯上拉了下来。 咻咻! 地面某个偏离航线的装甲车那里还不时飞出几支夹杂着崩坏能的箭矢同样浑水摸鱼的攻击着律者。 攻击凛冽而紧密,虽然不至于直接伤害到正在被围攻的律者,却也是尽自己所能减少了士兵的损失,让他们可以更加专心的应对律者。 也将刚刚起身准备发作的律者再次逼退。 那几支箭矢仿佛附魔过一般,竟然可以打破律者的屏障。 “该死的人类,真是令人作呕的存在!” 律者很是生气,她大手一挥折断飞驰而来的箭矢,随后密密麻麻仿若黑洞的空间凭空出现在天空上、她的身边,满是各种长矛,对准了士兵们存在火力的地方。 短暂过后,那些长矛以难以察觉的速度疾冲而去,瞬间夺走了大量士兵的生命。 更多的空间破碎痕迹出现在大地上,似乎在劝退所有士兵。 可士兵们怎么也不会后退,死了一轮就再上一轮,对于律者的攻击与恨意远远不会结束。 仅剩几辆的坦克也是毫不服输的贴脸开大,只想冲烂律者。 他们不害怕死亡,也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长时间接受不能称作人的训练的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外,只想在死之前咬下律者身上的一块肉。 只可惜… 这些攻击只能勉强伤害到律者,并不足以剥夺她的性命… 炮火冲天,激情一片。 但律者即便是受伤也能收割大片生命,普通的士兵们连靠近她都是奢望。 如若不是各种攻击的节奏配合着,可能怎么也没办法伤害到律者。 还好… 律者伤势自愈的速度也在减缓,似乎已经没有充足的能量供她使用。 “看起来律者拥有改变空间轨迹的能力,或者说,祂能直接调动空间运动。” 趁着律者被攻击短暂干扰的空档,空中的痕立刻将机体俯冲,穿过了被崩坏能干扰信号的战场。 在痕“精湛”的驾驶技术中,即便是暴风雪也没能留住他。 “啊,真是有够受的…” 痕嘴里吐槽着,似乎也在探寻某个位置——被崩坏能干扰的雷达没办法准确定位任务的目标地带,也让痕失去了联系总部的信号。 痕摆弄着操作台上眼花缭乱的操控按钮,活灵活现的动手能力格外轻巧,似乎只是坐在那里,直升机就能盘旋几圈那样轻松。 但在真正的现实面前,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白费。 现在,痕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去寻找结界的有效范围——太近会被波及,太远又没办法及时起到作用。 “老天保佑…老婆保佑!” 在自言自语中,痕身上似乎绽放出些许灰白色的光芒? 也就是这样赌命一般的操作,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痕的运气好,他居然真的来到了冰川背后的某处。 地面上破损的仪器还在试图运转,可四周游荡的被崩坏感染的雪原狼正在进行撕咬。 冰面阵阵电弧激荡,游散的崩坏能更是凛冽而 “来不及了…” 本想找地方降落的痕眉头一皱,看着已经发现自己的雪原狼,他无奈做出最坏的打算。 痕将直升机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随后拿上结界装置,随后将身上的装备调整好。 “娘的,看谁命硬!” 痕一咬牙,背起降落伞,将驻扎型装置绑在腰间,随后直接跳了下去。 凛冽的寒风与痕逆风而行的冰雪冲击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可并不耽误痕固定好的目标。 五十米… 三十米… 降落伞打开,滑行机翼开始运作。 十米… 痕用匕首割开降落伞的绳索,随后掷出飞刀,一个翻滚落地,掏出震撼弹进行攻击。 一头畜牲,胆敢妄图颠覆大局? 视线重新回到正面战场。 律者再度狼狈几分,破损的皮肤出现裂痕,越发缓慢的自愈力与逐渐稀薄的屏障已有颓势。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生命危险。 面对越来越紧张的人类军队,律者脸上的讥讽愈发深邃。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突然,自雪原中心自方圆几里的三个地方发射出激荡的光线汇聚在半空,形成一道透明的结界。 那种熟悉的屏障让律者眼眸一沉。 抑制崩坏能结界装置开始运作,环境范围以内的崩坏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该死的人类!” 律者发怒,想要重新打破已经固定好的屏障,可下方顿时军心大振的士兵们开始了更加激烈的反扑。 结界会控制崩坏生物的活动范围,也会减少它们对于崩坏能的运转,更是削弱它们的能力,降低它们的防御。 律者再次试探的攻击不再像之前那般猛烈,身上的屏障也不再能够抵御士兵的炮火。 咻咻! 爱莉希雅不再有所保留,从装甲车附带的摩托上极速驶来,她踩在座椅上,平衡着身体,手上的弓箭不停的向律者攻击。 她一脚踏在摩托的凹槽上,另一只脚踩住摩托的方向盘,极为柔韧的她在车上做出了类似于“一字马”的动作。 为了更好的攻击,爱莉希雅不在乎攻击会流动至哪里,无论是崩坏兽亦或者是律者,总之… 正是这样不计其数的凛冽攻势,那被爱莉希雅附加着崩坏能的箭矢才能在此刻带给律者致命的威胁。 对方已经没有余力再召唤崩坏兽了… 趁你病,要你命! 仅剩下的部分士兵还在艰难的控制场面,而因为屏障而被隔绝的暴风雪也不再能够限制空中武装。 “开始进攻!” 一直停留在安全区域的武装机得到示意,全然发起进攻,向着律者做出报复性的反扑。 地面上的突击部队也不再以防守反击为主,纷纷换上冲锋武器,向负隅顽抗的崩坏兽发起最为炙热的攻击。 敢死队也在此刻向着雪原上的律者拼死搏斗起来。 计划正在顺利进行,逐火之蛾的也想法很好,只可惜… 在世俗上并不怎么实际。 无论是对待舆论的平复工作还是对其余成员的后续辅助,他们都无能为力。 无论是损失的士兵还是耗费的资源,这都无疑是天文数字! 这种不切实际的世界末日简直无法理喻。 天灾什么的…一定也是逐火之蛾做的! 人们不懂逐火之蛾的理念,也更不会明白他们的付出。 留在组织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时,一位不速之客却主动留在了结界里面。 男人灰头土脸尽显狼狈,身上染着似有似无的血液,漠然的眼神中满是坚决。 “也该到此为止了。” 刚刚跟随敢死队在最后一处布置好抑制仪器的顾铖终究还是来到了这里。 如果只让爱莉希雅一个人逞能的话,那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的双眼似乎有什么流光在闪烁,越是靠近律者,他胸口就越是炙热,像是… 在渴求什么。 与此同时,顾铖也没有发现,他不知何时,皮肤上竟然再次浮现出灰白色的崩坏能纹路…并且,他体内的崩坏能正在沸腾、膨胀。 现在,距离逐火之蛾彻底引爆雪原还剩十分钟。 第18章 再面律者 “痕,你还活着啊?” “放心,组织已经开始搜索幸存者了,作为‘大功臣’你会优先被抢救。” “啊?我没做傻事…你说啥?这边信号不好,我听不见!” 顾铖关掉耳麦中痕的闲言碎语,随后将视线放在依旧在冰幕上挣扎着跳舞的律者。 “现在,应该到我了?” 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不再会因为迷茫而不敢踏出第一步。 眼前的图像让顾铖如此心惊肉跳,让他由衷感受到了学医并不能救国。 所谓的科研… 呵~ 战争的残酷光是在二次传递的视与听觉上单单只有震撼罢了。 十几年如一日的发现才锻造出的百余枚特制导弹已经全部耗尽,普通武器在面对律者的高傲中,仅有三分之一的弹药起到了作用。 仍有零零散散的士兵还在坚守阵地… 如若不是那布置好的抑制崩坏能结界的存在,可能直至此刻,那位象征着空间权能的律者都不会受到严重的创伤,更不会被世俗的攻击“玷污”。 “狡猾的蝼蚁,你们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招数吗?” 第二律者飘荡起来,银灰色的长发沾染起灰尘,脸上的伤痕零散出幽紫色的液体,仿佛是她的血液。 对方身上用崩坏能幻化的衣服略显摩挲,斑斓的伤痕更是不复完整,此时此刻,已经称得上是被重创的她气息萎靡,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末路。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在挣扎。 这样的攻击可是将近百枚导弹与无数子弹共同释放的结果,而扼制她恢复的结界已然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事实也是如此… 这场战争虽然惨不忍睹,却也是按照预想的过程在发展。 代表陆地的冲锋已经结束,熙熙攘攘退出或是战死战场的士兵不再忙碌,等待着第二次爆炸来彻底结束律者的生命。 他们有信心成功,毕竟,在梅比乌斯博士与顾铖教授的改进下,那十几团足够炸死第一律者的炸药只会更显威力。 即便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地步,那也还有最后的一支小队。 ——真正的敢死队。 咻! 一枚火箭头再度飞到律者面前,虽然后者已经伤痕累累,可仍然有余力的能够驱使崩坏能弹开弹头。 砰! 火箭头再度与废墟拥抱,溅起大片灰尘。 橙色的屏障发出阵阵涟漪,弹头仿若泥鳅那般划走,没有对律者造成任何伤害。 律者再次利用为数不多的能量构造出屏障,继续傲然挺立。 “人类的玩具还真是没有心意。” 律者淡漠的眼神发出些许轻视,面对从远处缓缓走来的男人与围攻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她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威胁。 像是猎人天生就不会害怕囚笼中的兔子,律者自然也不会惧怕这群只有躲在龟壳里才有胆量直面自己的人类。 “攻击!” 身为敢死队的士兵继续攻击着,即便知晓自己的攻击并不能带来有效的进展,即便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末路…却也为远处的男人拖延着时间。 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对于他们而言,死亡并不算什么,只要他们守住阵地,为身后的万家灯火筑起血肉城墙,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们也死而无憾。 纵使是神明在世,面对如此壮阔的景象也会避让三分,更何况只是简单的灾难呢? 那灰败的律者仍维持着高高在上的状态,可在人类的牺牲中,对方的姿态显得格外可笑… 律者猛然蓄力出来的能量冲击挥向顾铖,那实质化的崩坏能长矛散发着森森寒光。 顾铖并不在意,将手上已经没有弹头的火箭发射器丢掉,抬手就要凝聚出什么来应付律者。 可… 咻咻! 远处传来几道破空声,连绵不断、雨后春笋般疾驰而来的箭矢让顾铖自信的又放下了手。 “顾铖!” 爱莉希雅驾驶摩托一个甩尾停在顾铖面前,刚好在这个时候刚才的攻击恰巧被爱莉希雅打散。 也幸亏是结界内的律者已经被抑制了大部分崩坏能,加上之前的消耗,这次的攻击就显得后劲不足,爱莉希雅才有机会抹灭对方的能量。。 “时间快到了,你去掩护突击部队撤离,我得给这个不开眼的律者一个惊喜。” 顾铖帮爱莉希雅整理了一下有些狼藉的作战服,随后拍拍手就要继续前去战场。 “顾铖…” “答应我,别放他出来。” 看到爱莉希雅的表情后,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的顾铖莫名感到好笑,却也没多做什么解释,只是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可恨的偷窃者,你胆敢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律者因为爱莉希雅的攻击而有些狼藉,因为僵直被士兵再次打破屏障的她已经隐约有了暴虐的气息,在抵御士兵的同时还不忘对顾铖发起进攻。 ——似乎不杀死顾铖就没办法缓解内心的愤怒。 几枚由能量汇聚的攻击朝着顾铖飞驰而来,再次被打开的黑洞中蔓延出更多的漆黑长矛。 顾铖不是活靶子,也并没有受虐倾向。 他利用自身的敏捷与充盈的崩坏能躲闪着,即便有的攻击没办法彻底躲开,顾铖也模仿天空中扼制律者崩坏能的结界阻挡对方的攻击。 因为吞噬了第二律者核心的关系,顾铖用能量凝聚出来的屏障和第二律者很像,可其中的质量却远远超过了对方。 “可恨!” 看到顾铖的抵抗,律者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自她脚下迸发出猛烈的冲击,不再注意能量损耗的律者全然释放出更多的攻击。 律者四周的空间被瞬间压缩,而地面也开始崩塌,大量漆黑的尖刺贯穿附近所有的事物。 逐火之蛾仅剩的几队士兵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律者也终于将她眼中的苍蝇全部驱散,彻底对上顾铖炙热的双眼。 “蝼蚁。” 她高高在上,那瘦弱的顾铖并不值得期待。 “呵。” 顾铖的笑容有些诡异,却满是对杀戮的渴望,他身上蔓延出灰白色的崩坏能纹路,整个人像是野兽般发起冲锋。 律者高举左手,空间中不多的崩坏能开始汇聚在她手上,形成了实质化的崩坏物质,像是无际长短的匣子,从地上冲破云霄。 轰! 攻击迅猛而致命,可顾铖却是不躲不闪,硬生生扛下了这次攻击。 “来,还给你!” 顾铖全身绽放出光芒,双眼燃烧着灰白色的火焰,仿佛是即将得到答案的学生,脸上散发出激动与解脱的快感。 律者实质化的攻击竟然被顾铖全盘吸收,并且相差不差的再次被顾铖衍化出来。 噗嗤! 漆黑的尖刺被顾铖甩出,猛然贯穿了律者的心口,可后者并没有什么损伤,那漆黑的长矛就化作同样的能量回到了律者体内。 律者脸上露出疯狂且放肆的笑容,只是短暂间,数不胜数的紫红色能量球就被律者凝聚出来,随后全然释放给顾铖。 猛然的冲击让顾铖不得不四处逃窜,他不停的演化着各种武器用来对抗攻击。 可律者的冲击只是佯攻,在顾铖躲开最后干扰视线的能量波动后,那枚球体顿时爆炸,将顾铖顷刻间击飞。 噗嗤! 也就是同时,律者不知何时来到了顾铖身后,隔空凝聚出锋利的尖刺,一下子穿过层层隔阂,猛然砸向顾铖。 崩坏能仿佛无数尖刺贯穿顾铖的胸口,结果也不出律者意料,毫无悬念的秒杀了这个看起来格外清瘦的人类。 “?” 可律者脸上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凝重所替代,她疑惑的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这个即便身体被贯穿还依旧挺立身体在傻笑的男人。 “对,就是这个…” “令人,迷恋!” 顾铖猛然抬起头,一只灰白一只水蓝色的异色双瞳晶莹剔透,脖子上是从胸口位置蔓延上来的蓝冰色纹路,看起来妖异至极。 律者受惊,下意识截断了手上汇聚的能量体,结果下一秒,那些实质化的能量变成散沙,竟然朝向顾铖的身体汇聚,治疗着他身上的损伤。 “怎么可能?!” 律者震惊,她不相信对方会有这种能力,顾铖在此刻释放出的气场竟然压制住了律者!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在空之律者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只有那个赐予自己力量的家伙才会带来这种压迫感。 一回忆起这个,律者就像是发疯了似的,体内本就不多的崩坏能瞬间沸腾,密密麻麻的黑色空间出现在天空中,数不清的长矛仿若天堑般不可逾越。 “该死的蝼蚁,不过是下乘的偷盗者,凭什么敢俯视我!” 大地开始崩塌,仿佛是冲破牢笼和束缚的囚徒,深邃的尖刺迫不及待的粉碎每一块顾铖的立足之地。 对于这种改变地理环境的攻击,律者相信顾铖不可能有余力全部挡下。 那潮水般密集的攻击带给律者极大的安全感,她自以为的尊严重新燃烧。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顾铖。 不,是不只是顾铖。 [既然你要送死…] “那就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相同的声音,无论是音色还是音调,可在律者听来,那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什么时候?” 律者惊慌失措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顾铖,他已经突破了层层攻击,仿佛骁勇善战的杀手,带着凛冽杀机,已经箭在弦上! “替你悲鸣,为你奏响末路的挽歌!” 似是什么歌谣,冷漠的决定了律者的结局。 顾铖握住突然间冲破虚空的一柄冰蓝色银辉长剑,那一蓝一白的眼眸中燃烧着必胜的火焰。 他从高处来,带着无上戾气势如破竹般就迎头斩下。 顾铖手上那柄仿佛世间最为锋利的剑锋直奔律者面门。 死! 律者仿佛看见了头顶上出现的血红色的字体,生命受到威胁后她本能的用全部崩坏能凝聚出一面屏障,试图格挡顾铖的攻击。 可律者耳边再度出现破空声。 咻咻两下,几根箭矢竟然飞驰而来,打在屏障上划出几片破碎的痕迹,削弱了屏障的效果。 本就处于下风的律者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竟再也无法抵抗顾铖势杀的一剑,纸糊般的屏障瞬息间便化作无数碎片。 若不是律者因为内心的害怕而忘记维持使自己停留在半空的能量而跌落,可能这一剑就要将她一刀两断。 纯色的剑锋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可依然是那般的独特且耀眼。 要不是顾铖身上像是火焰在燃烧的崩坏能格外猛烈,否则这一幕的顾铖仿佛就是个感染崩坏的、正在殴打手无寸铁之力女孩子的变态面瘫男。 “怎么会?” 坠落在地上挣扎的律者格外凄惨,没有崩坏能维持的身体更是虚弱无比。 她不再存在之前的高高在上,骄傲也随之崩塌。 踏踏… 顾铖身上的火焰有意维持着某种特殊的形状,像是一副铠甲,又像是谁在身后抱着他。 顾铖提起长剑在手上观望,面容似乎带着几分不满,那只蓝色的眼眸更是格外凛冽。 [你,死。] 顾铖漠然的声音似乎已经注定了律者的结局。 已经被逐火之蛾打残并上了debuff的半吊子律者并不值得他出手。 只可惜,某个家伙太能作死,以至于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律者像是吓傻了,背后还在亮闪闪的羽翼瞬间黯灭,像是蛆虫那般爬行着,她在努力远离顾铖,即便再过狼藉。 可,“顾铖”会放过她吗? 噗嗤! 长剑离手,隔空刺穿律者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 顾铖的脚步在律者耳边仿佛是为她倒数的钟声。 “不要…放过我…不!为什么?” 律者的眼中已经没有理智,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身上带着熟悉压迫感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要是当时逃走,会不会…就碰不上这个魔鬼? 律者还想逃离现实,可腹部的疼痛却是让她清醒过来。 “啊!” 顾铖揪住那头显眼的银色长发,看着它们唾手可得却又低贱无比的样子笑了出来。 果然,这玩意儿还是绿色的好看… “你很烦,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太喜欢聒噪的孩子呢~” 顾铖邪魅的声音再次从后方顺着律者耳畔流入脑海,让律者下意识的一激灵。 她想缓缓回头,可无论是腹部还是脑袋上的疼痛都让她不敢动弹。 “嘘,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顾铖的声音逐渐温柔,可手也不安分的在挪动。 从后背上隔空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直到… 噗嗤! 顾铖的手穿过了律者的胸膛,被紫色液体侵蚀的手无情的宣告律者的死亡。 扑通! 律者倒地,随后身体开始慢慢消散,那副狼藉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灰蒙蒙的天空也在缓缓恢复,好像和往常没有变化。 除了…下面的废墟。 咔嚓——咔嚓。 “真是令人愉悦呢~” 顾铖扭动脖子,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在这时染上了病态的潮红。 只是,很快顾铖就皱起了眉头,身上的气势也在逐渐消退。 而那双眼睛缓缓恢复成了平日里深邃的黑色。 “果然…律者之间也是不同的。” “相对于通过媒介降临的律者,直接降临的律者更加纯粹,只可惜,没办法保存尸体。” 顾铖抹了抹脸上被溅到的“血迹”,随后象征性的在地上布置几根信息链接枢纽,在确认无误后才略含深意的回望已经向这边驶来的装甲车。 “顾铖~” 爱莉希雅趴在车窗上对顾铖挥手,看她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在这次任务中救下了不少人。 果然啊… 面对人类你爱莉唯唯诺诺,直面崩坏你是重拳出击。 顾铖笑着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后向着装甲车走去。 “玛德,你是什么怪物?” “这种东西你说杀就杀?” 已经回来的痕降下窗户,复杂的脸色很是疑惑,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灭了顾铖的感觉。 “真是有惊无险呢~” 爱莉希雅在副驾驶座,虽然面露微笑,却尽显疲惫。 “起码我们成功了。” 顾铖也是笑了笑,打开车门,就要坐上车,结果却发现了同样跟过来的梅比乌斯正黑着脸盯着自己。 “呦?放心不下就跟痕过来了?” “怎么,有没有被我帅到?” 顾铖开着玩笑就坐了上去,但,他明显低估了梅比乌斯此刻的心情。 ——先被顾铖先斩后奏的去凑热闹,之后又冒着生命危险搏杀律者…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梅比乌斯冷着脸漠然说道,随后看着顾铖吊儿郎当的样子,脑袋上就忍不住凸起几根青筋。 于是…顾铖屁股还没坐全,梅比乌斯一脚就把他踹出车。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吗?” 梅比乌斯的声音略带出哭腔,让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顾铖顿时弱了几分气势。 “嘛,事出有因…痕一个人没办法布置结界,其他地方也是人手不够,加上我体内融合的能量需要外界刺激一下…” “让我受刺激?” 顾铖还没解释完,梅比乌斯的眼睛就再次瞪了过来。 “错了错了,不敢了…” 顾铖好一顿折腾才在爱莉希雅的辅助下安抚好梅比乌斯。 “呦呦,小怪物也怕梅比乌斯呢~” “闭嘴,你个妻管严没资格说我。” “你这是夸我是持家好男人吗?” “…回去我就告诉布兰卡某人在沙发后面…” “错了铖哥!” 两人照常打着嘴炮,以获胜者身份上车的顾铖也算是如愿以偿的结束了这次激进的“冒险”。 “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等极北最后一波搜救部队离开后,这里就会被彻底毁灭,我那几个小弟已经牺牲了,没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痕有意无意的提醒着顾铖,而后者早已司空见惯这样的死亡,只是略显疲惫的靠着梅比乌斯,眼看窗户外的每一道风景徐徐后退。 虽然第二次崩坏来得快去得也快,可难免还是会耽误一些事情。 就是不知道…以后的处理会不会合理。 “你那个能力是模仿第一律者的吗?” 梅比乌斯突然出声询问,打断了顾铖的思绪。 一双轻柔的手按在顾铖的太阳穴上,试图缓解他的压力。 车在破碎的大路上行驶,阴转晴的天空重新明亮,地上仍然横七竖八躺着不算完整的、自己曾经的“战友”。 唉… 顾铖微微叹息。 “并不算模仿…” “我本意是通过崩坏能提高身体因数,看能不能和电影里那样成为英雄来开启新时代。” “结果并不理想,我阴差阳错获得的能力虽然与理之律者相似,可并没有对方那么完整。” “而且我只是特例…一百一十多次实验,只有我撑住了,而崩坏能带来的提升也很有限,c…” 除非一同融合崩坏兽的基因。 顾铖最后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痕的一个急转弯再次打断。 并且,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打断。 因为瘫在梅比乌斯腿上的缘故,这次急转弯直接让顾铖与僵硬的合金车座亲密接触,痛击自己的脸。 幸亏梅比乌斯及时拉住了顾铖,否则顾铖会再次与车底接触。 “这是什么东西?” 痕看着差点被自己撞上的铁旮瘩有些抓狂,这幸亏他反应快,否则这一下可能就要把装甲车掀翻。 “诶?逐火之蛾不是没有这样的战斗机械人吗?” 副驾驶的爱莉希雅疑惑的看着地上已经破损的组装机械人,其身上被崩坏兽攻击的痕迹仍然历历在目。 “据我所知,组织确实没有这种武装,否则也不用那么多的士兵去送死。” 梅比乌斯加以肯定,确认了不是组织的手笔。 “这么说来…” “那天上的无人机和组织也没什么关系呗?” “我还以为是顾教授又早就出了什么好东西来检查士兵们偷没偷懒呢~” 痕透过挡风玻璃指了指天空上游荡的无人机,随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顾铖。 这时候的顾铖才刚捂着鼻子从座位上起身。 “什么东西?” “我一个生物学的博士哪里懂这堆东西?这可不是我出谋划策的成品。” 顾铖看了看那些似乎在侦查信号的无人机,随后也是进行否定。 “哦吼?” “那就有意思了~” 痕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随后扭动手腕。 “来,各位坐好了,咱们去一探究竟!” 他一顿操作猛如虎,顾铖只感觉自己身下的装甲车在释放难以想象的悲鸣。 顾铖连忙抱紧梅比乌斯,将后座的安全带在身上绑了一圈又一圈。 副驾驶的爱莉希雅感到莫名其妙,笑着刚要打趣顾铖,可车身剧烈的阵痛感与再次猛然出现的推背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随着装甲车从原地猛然冲锋,爱莉希雅的尖叫也在整片雪原回荡起来。 “啊——啊!” 看,这就是坐车不系安全带的下场! 顾铖确实信任痕,但在开车这方面… 还是算了。 第19章 联欢晚会 第二次崩坏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逐火之蛾的关系,崩坏被理解成普通的天灾,组织以清扫爆发的远古瘟疫为由,爆破并焚烧了极北地区的废墟,确保崩坏零残留。 好在因为顾铖他们的努力,极北区域的绝大部分聚落的居住民都安全的撤离了,并没有太多平民。 可一些不愿撤离而死去的人与切实不复存在的城镇却成为了历史。 对外,这又是逐火之蛾做的坏事。 对内,崩坏的影响愈发深邃… “看起来你这个理论教授比我懂得多哦?” 前脚刚离开博士院会议所,后脚顾铖就被赶来的梅比乌斯一顿阴阳。 “看看,你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这可不好…看来下次要控制一下你的外勤次数,免得被痕这个家伙带坏。” 会议上还在舌战群儒且不落下风的高冷无情教授这会儿成为了顾铖的专属跟随宠物,仿佛百灵鸟那般叽叽喳喳的唱个不停。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没有我冒险得来的数据,你不就不能如愿以偿的取代了一位元老了吗?” 顾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白大褂,又把抱住自己腰身的梅比乌斯轻轻拉开,随后牵住她的手解释道。 梅比乌斯摇了摇头,那双眼睛死盯着顾铖,似乎并不接受他的回答。 明显,即便是愿意在顾铖面前示弱的梅比乌斯也依旧那般强势。 “只是个身份罢了,得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你每次都是这样…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有想过若是失败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承认我的问题也不少,可你居然背着我和律者这么近距离接触?” 梅比乌斯好像习惯了许多和顾铖这个家伙相处的方式,此刻的语气不再有以往的强烈,而是格外平静。 “你知道要是失去了你我会怎么样吗?” 声音平缓却有力,也正是这样的平静才把顾铖的解释堵在喉咙中无法揉碎拉出。 顾铖确实没有那么想过… 虽然他现在可以足够得意洋洋的说出自己和梅比乌斯的关系足够亲密,可他也不认为梅比乌斯会因为自己而放弃她所坚持的一切。 要知道,再怎么发脾气、再怎么失去理智,她都是梅比乌斯。 完美的、永恒的、唯一的梅比乌斯。 顾铖心中的悠然自得让他忘却了以身犯险的前提… 在多次实验下,顾铖对于体内的那股力量已经掌握的愈发熟练,尤其是在吞噬掉空之律者的核心后,他感觉自己隐约间知晓了如何控制崩坏能。 所以,梅比乌斯所说的危险,顾铖从未在意过。 “梅比乌斯。” 顾铖摇了摇头,在梅比乌斯的死亡凝视下将那些混乱的思绪排出脑海,随后一齐握住梅比乌斯的双手。 “我怎么也是逐火之蛾的成员,没有谁会绝对安全…” “我向你保证,我会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知道…如果利益不对等,即便对方是死神,那我也不可能点头同意。” “所以,不用担心我。” 顾铖同样很平静的诉说,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挂着只对梅比乌斯绽放的微笑。 阳光,自信,似乎不会因为黑暗而放弃拼搏,是如同骄阳般盛放的太阳花。 梅比乌斯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表情… 想把他拉进黑暗,按在床上,将他的一切剥夺,看着他哭泣,看着他臣服,然后狠狠的欺负他,把他… 咳咳。 梅比乌斯控制住自己有些按耐不住的内心,即便再过波涛汹涌,面容上依旧漠不在意。 “呵,你想的真多,我关心你做什么?” 她松开了顾铖的手,生怕自己正在提升的体温会被对方注意到。 “我只是怕少了个倒贴劳动力罢了。” 梅比乌斯撩动长发,白了眼顾铖,那风情万种样子也是难得一见,在顾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不怪顾铖脑子里都是蛇,主要是对方太会撩,撩完还不管。 “对了,记得让爱莉希雅把徽章还我。” 梅比乌斯在转身时补充了一句。 “什么嘛…” “明明嘴上说讨厌爱莉希雅,结果这次爱莉评选的推荐人不还是有你吗?” “话说我怎么还没有徽章?” 顾铖一直看着那道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视线,在缓缓叹气,感慨着口嫌体正的梅比乌斯,又不忘吐槽一下自己。 “毕竟逐火之蛾在颁发徽章制度之前你就签了‘卖身契’,他们哪里想得起你来?” 突然,顾铖耳边传来阵阵唏嘘声,他这才发现身旁不知道何时多出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两个人。 “你走路没声的吗?” “谁让你看得那么入迷?都追到手了还这么‘相敬如宾’?啧啧啧~” 痕抱着他半岁大的女儿,在那里仿佛成功人士般挑逗着顾铖。 似乎… 这样得瑟会让他更加开心。 痕的女儿叫格蕾修,和她妈妈布兰卡长得很像,无论是隐约间看到的蓝色头发还是那双柔和的眼睛。 很可爱。 就是… “可惜了,鼻子随你…” 顾铖摇头吐槽道,也让本来心情挺好的痕瞬间就不好了。 “放屁,就这鼻子最好看!” “再说了,我闺女儿也不用长得太好看,水灵灵的、可可爱爱多好!” “我也没什么要求,她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 痕十分喜欢怀中的小格蕾修,伸出手指逗个不停,满是慈父的形象。 “所以,你又有什么事?” “需要我带孩子?” 熟知痕的为人的顾铖用看透又说透的语气询问,虽然他承认小格蕾修很讨喜,但这并不能成为自己加班的理由。 “嘿!咱们兄弟之间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怎么说,你也算是格蕾修的叔叔呢,带一下自己的干女儿怎么了?” 痕强加的关系越来越离谱,虽然顾铖也不介意多个格蕾修这样可爱的干女儿。 他叹了口气,只能注视起痕,看看他还能放出什么屁。 “虽然第二次崩坏已经结束了,可战后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没有处理。我又要出外勤去给这群byd擦屁股,也谢谢你的结界,我加班的内容又多了一些。” “布兰卡不仅要准备梅比乌斯博士下次去穆大陆的学术报告,还要抽空找个靠谱的助手替代自己的职务…” “爱莉希雅抓到的那个通缉犯也是不怎么安分,还得和组织商量一下怎么关合适。” “总之,孩子这几天我们是真没时间管,放在组织里又不放心,想来想去就剩下你和梅比乌斯博士靠谱。” “但梅比乌斯博士…你也知道,总不能让格蕾修也吃泡面?所以,拜托了!” 痕说了一大堆,翻译过来就是让顾铖无偿带孩子,他在精神方面支持。 看着仿佛在单膝跪地高举圣旨的痕,顾铖无奈的接过了他手上的格蕾修。 小家伙很熟悉顾铖,到了后者怀里还在嘿嘿的笑,一对酒窝更是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顾铖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所以,晚宴你又一如既往的翘了?” “不然呢?” 痕好似真的很放心顾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在顾铖穿着的白大褂上贴了什么。 只可惜,眼中全是小格蕾修的顾铖并没有发现… “梅比乌斯博士平时也不去这种聚会,你一个人带着格蕾修确实不太容易,就随便吃些糕点就行,孩儿她妈明天中午就回来了,等哥们有空请你吃饭哈~” 痕笑呵呵的一挥手,自家的宝贝闺女就没有丝毫犹豫的交给了顾铖。 “唉…” 看着怀中的小格蕾修,又望着远去的痕,顾铖只感觉自己的人生格外起伏不定。 梅比乌斯还要为博士院提供的数据分析做总结,爱莉希雅又不知道去总部的哪里填信息了。 便宜老姐在欧洲… 能充当“母亲”角色的人都不在,顾铖总不能带着小格蕾修去黄昏街找帕朵? “小格蕾修,你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呦~” 顾铖戳了下格蕾修的婴儿肥,后者兴高采烈的用小手握住了顾铖的食指,天真无邪的面容格外开心。 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铖倒是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的抱着格蕾修,不让她幼小的身躯被风触碰。 “走,和叔叔…哥哥去吃席~” … 逐火之蛾照例会在每次对抗崩坏结束后举办一次线下聚会,一是缓解战士们劳累的心情,二是组织新生的动员。 是的,因为逐火之蛾的战争很残酷,所以每次都会吸收大量新人来填补数量上的空缺。 于是,某个被三位组织的“元老”级成员推荐的粉毛团子在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又完成一次意外任务的情况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逐火之蛾的优秀列兵。 因为本就人缘很好,又有顾铖这群家伙的关系,并且爱莉希雅本身也有能力。 所以,在士兵中,爱莉希雅的话语权越发沉重,甚至已经比肩了某位队长。 “这次的测试评价…” “就写非常简单~” 三箭结束模拟测试的爱莉希雅甚至连汗都没有出,轻飘飘的走出训练场,晶莹的样子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 爱莉希雅最近一直在努力提升着自己,不只是实战能力,还有心理上的问题。 很显然,在第二次崩坏结束后的这一个星期里,爱莉希雅确实有了明显的提升。 她漫步在走廊上,考虑着晚宴的穿着。 太过华丽不好,太过朴素也不好… 就在她正深思熟虑之际,却是在前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嗨,梅比乌斯~” “你还在忙吗?” 爱莉希雅快步凑到抱着一摞资料正准备加班的梅比乌斯身旁,笑意盈盈的接过部分,为梅比乌斯减少负担。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应该不会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梅比乌斯的语气轻飘飘的,眼皮也在沉重的打架,刚和顾铖交流后的她更是疲惫不堪, 加上她又是几天没睡,和活力满满的爱莉希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整副见不得光的忧郁美人形象。 “我还在发愁要穿什么衣服呢,梅比乌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格外和曦的爱莉希雅不知何时与梅比乌斯的关系变得这般亲昵。 梅比乌斯瞥了爱莉希雅一眼,似乎还是不太习惯与她相处的方式。 “我又不喜欢参加聚会,怎么会知道穿什么衣服合适?” 梅比乌斯此时只想快点赶完报告,然后快点把所谓的学术研究整完,可以的话再给组织找个有领导才能的人才,她也就能多休息几天了。 可惜,爱莉希雅并不会如她意。 尤其是爱莉希雅听到梅比乌斯不怎么参加聚会时,那双眼睛都闪闪发光起来。 走进实验室,爱莉希雅就迅速放下手上的资料,随后自顾自的帮梅比乌斯将其整理好。 “那就这样说好啦?” 在梅比乌斯还在疑惑的时候,爱莉希雅就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说好…什么了?” 梅比乌斯呆萌的眨了眨眼,可爱莉希雅却兴致勃勃的拉着她风风火火的走出实验室。 “我来帮梅比乌斯打扮!” “要注意劳逸结合,女孩子可不能一直强迫自己哦~” “我会让梅比乌斯成为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爱莉希雅眯起的眼眸格外明媚,让梅比乌斯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本想以工作繁多为理由拒绝,可一面对爱莉希雅的笑容时,她却怎么也做不出扫兴的事情。 罢了…就这样,偶尔放纵一下也是没关系的。 只是,她好像忘了什么? 嘛,应该不重要? … 璀璨的星空吊灯在墨蓝色的天花板背景下更显流光,宽大的场景虽然被人山人海充斥,却并不显拥挤,反而有种包容的舒适感。 有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唱歌跳舞的人才,也有在下面捧场的群众。 有的在喝酒聊天,有的隔窗欣赏风景、对月问天。 也有的,则是在默默干饭… 比如说在某个角落相遇的顾铖,和热闹的人群形成了对比明显的反差。 顾铖腿上的小格蕾修抱着一块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奶酪在那里啃来啃去,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而顾铖则是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自助餐”往嘴里怒塞。 照顾孩子嘛,当然得先吃饱! “呀,顾铖,今天怎么是你带小小格蕾修哇~” 就在顾铖干饭到最开心的时候,爱莉希雅不知道从哪里跳了过来,可看那移动的方式,顾铖感觉对方更像是被谁丢过来的。 “你要吃吗?” 顾铖咽下嘴里的食物,随意从面前的餐桌上取下一盘糕点递给爱莉希雅,像是干饭人之间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哎呀,真是苦恼呢~” “甜点吃多了是会发胖的?” 爱莉希雅摇了摇头,却也接过那盘泡芙,只不过又拿出了一块递给格蕾修,似乎是想亲自投喂格蕾修。 “呀呀~” “蟹…蟹!” 小格蕾修一手攥着顾铖的衣领用来保持身体平衡,另一只手则是接过爱莉希雅递来的泡芙塞进嘴里。 “哇~你好可爱啊!” “小格蕾修,我可以抱抱你吗?” 爱莉希雅眼睛都发光了,她对于这种可爱的小孩子根本没有抵抗力。 可这番激动的行为却有些吓到小家伙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好看的大姐姐会这么可怕。 “哇哇…表,我要…” “顾…蜀黍…” 腿上的格蕾修拉着顾铖的衣服,咿咿呀呀的躲到顾铖的另一侧,不想继续挨着爱莉希雅。 “唔啊,格蕾修让我好伤心呢~” “不过没关系,下次再让姐姐抱好不好?” 爱莉希雅的笑容更胜,挑逗着格蕾修也要捏一捏对方的婴儿肥。 “下次姐姐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嗯…啊…咿呀…” “好。” 小格蕾修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点头对爱莉希雅同意,随后又指着一枚红色的小蛋糕,手上不停的在触碰顾铖的衣领。 “蜀黍…窝…乡次…辣个!” 萌萌哒的一小只格外讨喜,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格外明亮。。 顾铖笑呵呵的揉了揉格蕾修的脑袋,随后也是极为温柔应着。 “好~” “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拿,好?” 像是什么都不会阻挡顾铖对格蕾修的喜爱,可当他伸出手去取那块蛋糕,却触碰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柔软东西。 顾铖疑惑的看去,却发现了足以震惊他的场面。 ——梅比乌斯像是个小仓鼠,两颊鼓鼓的,手上、嘴上全是奶油,连鼻子都隐约有些痕迹。 那身礼服将梅比乌斯衬托的格外优雅,加上那张冷傲又古典的面容本该无比冷艳,却因为此时的行为突显出更加刺激丰富的反差感。 她眨巴着眼,做贼心虚般和顾铖对视,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何会在这里,似乎又在思考接下来的情景。 顾铖的心突然间跳的飞快,随后迅速收回手,并没有和梅比乌斯抢,或者说,当他看到梅比乌斯的这一刻,小格蕾修在顾铖心中的位置就不是最高的了。 一切都是几个呼吸间的转变,梅比乌斯的动作仍然僵在原地,大抵是在思考如何挽救自己的人设,又或者是在思考如何把自己从这副尴尬的样子中解救出来。 “咳咳,小格蕾修听话哈~” “蛋糕吃多了不好,你还是小孩子,少吃一点好不好~” “你看爱莉希雅姐姐,就是因为怕发胖才不敢吃那么多的,来,哥哥给你吃别的~” 顾铖赶紧拉起格蕾修将她的小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 ——也就是刚好瞪大眼睛的爱莉希雅。 爱莉刚往嘴里放进一块泡芙就被顾铖反向教育,此刻的她才意识到对方对于梅比乌斯的包容。 因为顾铖太了解梅比乌斯了,以至于他此刻根本没敢看对方,只是自顾自的哄着格蕾修,生怕梅比乌斯会因为羞涩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唔…啊!” “呀!” 小格蕾修似乎并不愿意把那块蛋糕让给梅比乌斯,两只小手奶凶奶凶的挥舞着。 但很可惜,她还小,不懂顾铖。 “咳。” 顾铖赶紧用另外的一块蛋糕堵住了格蕾修的嘴,小孩子没有机会反应,本想着继续和她的顾叔叔撒娇,却因为嘴中的甜腻放弃了无谓的行动。 嘛,到底都是糕点,无非外貌不同,实际上都很可口。 但,对于顾铖来说,似乎蛋糕远没有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可口。 梅比乌斯红着脸把那块蛋糕吃掉,之后低着头默默走到顾铖身边坐下,余光还不停的观察顾铖和格蕾修接下来的动向。 她碍于手上的奶油并没有多余行动,只是不断观察着餐桌,貌似是在寻找纸巾。 “我帮你擦~” 突然间,湿热的气浪打在梅比乌斯耳边,让她差点失去意识。 “嗯…” 她鼻音清哼,大抵再刺激一些就会晕厥的感觉。 顾铖笑着取出湿巾,小心且认真的帮梅比乌斯擦拭手上的奶油,也格外温柔的替对方擦嘴。 最后,顾铖挑走梅比乌斯鼻尖上的奶油送到自己嘴里,就算把梅比乌斯彻底清理干净。 “你…你你你你你你…” 梅比乌斯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指着顾铖想要做什么,却又小心的看了眼格蕾修,红着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成为蒸汽机待机的梅比乌斯低下了头,任由自己头上的蒸汽弥漫。 他们旁面早就惊讶的张开嘴不知所措的爱莉希雅只能缓缓挪动身体,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远离他们。 期间还不忘抱走可能会被波及的格蕾修。 说实话,爱莉希雅手上本来很香甜的糕点在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发酸了… 啊! 受不鸟一点呀! “伊甸…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爱莉希雅哭哭唧唧的抱着小格蕾修,后者不明所以,格外乖巧的抚摸爱莉的脸颊,似乎想要帮对方擦眼泪。 “还是你好小格蕾修,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外面吃更好吃甜点!” “咦,唔啊…好!” 小格蕾修的笑容格外明朗,像个小天使那样可爱。 第20章 陪老婆不算加班 入秋,微凉,三三两两的行人拥抱着不知归途的徐徐清风,像是思乡的孩子,在演奏闻者落泪的竹笛远音。 声声汽笛共同为现实这场帷幕伴奏,窗外的热闹从不会因为某处的独自抛弃而变成自怨自艾的止步者。 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本就不为一体,要如何去谈公平公正? 就比如有人忙得死去活来,有人却闲的要死… 难得闲下来的顾铖正窝在实验室里照常研究着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 自从第二次崩坏“吃掉”空之律者的核心后,他就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游荡的每一缕崩坏能。 那种似有似无充斥的力量让他欲罢不能,也就彻底迷上了开发自己潜力的道路。 冷清的基地基本没什么人,所以顾铖大可以明目张胆的使用崩坏能而不用担心影响。 反正某个已经是正式成员的粉毛团子可比自己离谱的多,也没见她低调。 “还没商量完吗?” “不就是个被流放的通缉犯吗,哪里至于这般小题大做,担心的话不如一枪毙了…” 正百无聊赖用崩坏能在空中画画的顾铖喃喃自语。 他听梅比乌斯说,之前抓住的那个通缉犯以高等工程力学的知识总能很轻易的越狱。 组织更是将对方流放到某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孤岛,结果这个家伙也能不安分的闹来闹去… 若不是逐火之蛾起了爱才之心,加上爱莉希雅又觉得对方只是怀才不遇,打着顾铖的旗号替对方求情,不然这种事情哪里会这般复杂。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啧啧~” 顾铖吱吱着摇头,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只是当乐子看还好…于他而言,与其浪费时间去关心这种事情,还不如多研究研究崩坏能的衍生问题或是如何更合理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毕竟,一个人来对抗整个组织,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显得没有任何必要。 要是他的话,肯定怎么简单怎么来… “去。” 顾铖随手一挥,手上漂浮的崩坏能就随着他的意念脱手流去,像是绸缎那般在空中飞舞。 “停。” 随着顾铖意识形态的改变,停滞住的崩坏能顿时开始膨胀,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有了实体。 空中的崩坏能不停被顾铖幻化成各种物体,它像是凭空造物那般,是在模仿,又仿佛是在是实化顾铖的思绪。 就仿佛… 它可以是物体,也可以不是;可以具体存在,又可以虚无缥缈。 所以,它的凭依是什么? 顾铖试图理解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最为关键的那一步。 固体、气体、液体… 那能不能是… 可以吃的,不可以吃的? 看着手上用崩坏能衍化出来的汉堡炸鸡与饮料,顾铖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沉默起来。 看起来可以吃…但真的没问题吗? 身为科学家自然会有为实验付出一切的牺牲准备,所以顾铖他… 找了只小白鼠。 “这玩意儿也不吃炸鸡啊?” 顾铖又捅了捅乱窜的老鼠,可小家伙怎么也不愿意吃那仿佛毒药般的食物。 无奈,顾铖只好作罢。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小白鼠已经告诉了顾铖答案。 “那…这样呢?” 他拿起圆珠笔并用崩坏能将其覆盖,在脑海中仔细的想着某种物体,随后奇迹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被崩坏能覆盖的圆珠笔开始变化,它内部的分子结构被抹灭重现,外表像是被层层剥开的荷花,一点一滴的在肉眼下改变。 很快,一把制式的精钢匕首就替代了那支圆珠笔。 “有意思…通过解析构造来重现物体的内部形态,再通过修改其在空间上的表现形式就能达成‘无中生有、言出法随’的效果。” 顾铖将匕首掷出,瞬息间便贯穿了小白鼠的身体,将它牢牢定死。 血液大沽大沽的流着,似乎圆珠笔只是幻觉,在顾铖手上的物体从始至终都是匕首。 “笔”成了“刀”,并且过程很迅速,没有任何堵塞感。 顾铖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摆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琢磨着其中的共同之处,准备从这里找出突破性的发现。 “第一律者…理?或是第二律者…空…” “律者,又究竟是什么呢?” 顾铖在脑海里对比着两个律者的不同,无非是他们能力上的不同,但更多的,还是律者降临人间的方式。 ——介入型与直接型… 以意识形态作为存在方式,需要侵蚀或是同化载体,以媒介来通过虚数空间来输送崩坏能。 又或是直接诞生于空间,待情况稳定便能冲破束缚,直接打破阻断降临。 但顾铖总感觉这并不是律者降临的全部方式,祂与这个世界总归是需要一种特别的介质才能发生联系。 媒介… 顾铖在第一律者的身上没有发现类似于第二律者的核心,而第二律者的核心又是在对方存活的情况下取出的… 所以,这种储存能量又相当于心脏的东西大抵只存在于载体具有生命反应或是其本身“器官”。 那个赋予生命的东西… [树] 在最开始被那道声音唤醒力量时,顾铖清晰的听见了这个字眼。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梅比乌斯也是,明明知道那么多,却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 “不,应该说是在防着博士院?” 顾铖再次抬手,那把匕首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发出锋锐的音鸣,自己离开老鼠的尸体,漂浮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移动至顾铖手上,在手上浮动悦动,似乎是雀跃的孩童。 砰! 突然间,实验室的大门被暴力推开,满脸怒容的梅比乌斯赌气一般的走了进来。 “我丢,吓我一跳!” 失去控制的刀子差点掉下来插在顾铖腿上,让他被痛击。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看着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梅比乌斯,顾铖只感觉对方貌似遇到了某种令其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是谁得罪你了?我帮你噶了他!” “冷静一下亲,你这样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顾铖将刀恢复成笔,随后赶忙贴了上去,在梅比乌斯身后为她捏着肩膀,试图舒缓对方的心情。 “我真不明白爱莉希雅是怎么想的!” 果不其然,梅比乌斯一看到顾铖就像是看到可以收集苦水的瓶子似的,对着顾铖就一吐为快,释放着自己的无奈。 “明明那个家伙连高等动力工程学的学生证就是假的,什么工程师、魔术师、厨师…都是假的!” “可爱莉就像是脑干缺失那样护着对方…” “那么多危险的跨时代武器,爱莉希雅她真的明白对方的危险性吗!” 虽然顾铖不知道梅比乌斯说的人危险的是谁,可在他听起来,应该是爱莉希雅在为某个罪犯求情,让逐火之蛾破格录用对方。 诶,等等…不会是是那个魔术师?养蜂人? 听起来嘛… 对方确实有点水平,不然也不会被组织特别关注,转移到了那个不存在于地图上的“p-21”荒岛监禁。 对方那异于常人的才能确实值得组织这般重视。 顾铖总算知道组织最近都在忙什么了… “也许爱莉希雅就是看准了对方的越狱水平和那离谱的机械工程呢?” “组织要是能容纳这样的人才,无论是工程部还是咱们实验部,对于上面的压力不就少了很多嘛~” 顾铖试图安抚梅比乌斯的情绪,可后者显然不是顺毛的猫。 “呵呵,少了很多压力?” “顾铖,你知道我会因此增加多少工作吗?审查对方身份、检测潜在威胁…” “因为爱莉希雅,我又要加班了!并且还要对这个‘恐怖分子’消耗大量精力。” 梅比乌斯端起桌子上被顾铖早早准备好的冷萃咖啡,准备润润喉,依旧没有打算放弃吐槽爱莉希雅为自己提高难度这件事。 “至于招揽对方,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是个天才…起码在某些方面上算。” “短短几年里,对方已经以多种身份在十二个时区被通缉,还胆大妄为的对组织宣战!那用来对抗逐火之蛾的武器明显运用了超过这个时代的技术!” “这家伙就是个狡猾的[欺诈师],是反社会的怪胎!逐火之蛾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的疯子…” “如若不是对方那对崩坏仇恨到极致的情绪,我早就把她拉出去毙了!” “所以我才说爱莉希雅根本不懂对方有多么危险。” 梅比乌斯气冲冲的说,顾铖很快就从言语中明白了对方正在苦恼的地方。 其实…矛盾点还是爱莉希雅,当然梅比乌斯自己的固执也有至关重要的原因。 “没办法,虽然对方确实很危险,可逐火之蛾正是用人之际…你要知道,连爱莉希雅这样身份神秘的家伙都能被重用,你还怕什么?” 顾铖又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可后者却一巴掌甩开了顾铖。 “你懂什么?!” “爱莉希雅和她不一样!” 梅比乌斯转过身,之后又像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激动,轻咳两声收回激动后才满脸愁容的对着顾铖。 “走在对抗崩坏的的道路上,我们不乏天才,却不再会出现曾经司空见惯的成功,在这里…就连活着也是如此困难。” “我们仰望,我们挣扎…可令人绝望的,却是接连不断的失败。爱莉希雅她不是对方那种人,这样的疯子…其实和我很像。” “出于私心,我倒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新身份——一个真正的学生的身份去学习、成长…直至对方真的具有面对至深至暗的资格时再谈这些。” 梅比乌斯低下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要张开嘴巴。 “不,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梅比乌斯,你不该纠结于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再次目睹一颗新星的坠落。” 顾铖在梅比乌斯还没开口时将其打断,他将身体再度靠近梅比乌斯,紧握住对方的手,看向她的眼中满是严肃与认真。 “我信任爱莉希雅,但这和我是否认同对方的立场并无关系,所以,我也愿意给那个通缉犯一个机会。” “在我看来,这是对方的选择,在其见证到组织的秘密与崩坏的真相时,她就已经有责任去承担这样的义务,去对抗她自认为深恶痛恨的敌人。” “起码,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顾铖说完缓缓露出了笑容,在他的劝说下,梅比乌斯的忧愁逐渐消退,最后竟然噗嗤一笑,带着几分挑逗意味的看向顾铖。 “你还真是单纯呢,顾铖~” 梅比乌斯轻轻荡开顾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捋顺耳边杂乱的长发,这才挽住顾铖的胳膊。 “哦,怎么说?” 顾铖满是笑意的接受了梅比乌斯“示弱”的行为。 “既然顾大教授这么有闲工夫,那不如就陪我去会一会那位越狱天才。” “毕竟…这次机会还是你和爱莉希雅为她争取来的。” 不由分说,梅比乌斯就强行拉着顾铖走出实验室,似乎不想让他那么悠闲。 “我也要加班吗?” “顾铖,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加班吗?” 看着胳膊上的那双手,顾铖怎么也不忍心反抗,在连绵的遐想中,他还是选择了陪同。 毕竟…陪梅比乌斯的话,加班就不算加班了。 走廊的灯光略显暗沉,将梅比乌斯白皙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晶莹剔透,那双隐约间发光的眼眸更是璀璨明亮。 似有似无的笑容,长发下隐隐若现的耳朵… 因为梅比乌斯恰到好处的身高,致使顾铖与她并肩行走很是舒适,在他的视角下,梅比乌斯宛如缥缈间的蓬莱,是穷尽其中不可得的仙女。 “啊~” “真是呦不过你呢。” 顾铖无奈又似带宠溺的说,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甜甜笑意。 他反牵住梅比乌斯的手,倒也不再在意什么,于他而言,此刻表示最好的片刻。 身影愈发寡淡,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那走廊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二人的手正紧紧的十指相扣着… 孤飘飘,野茫茫,落念最深势阑珊。 起码,在这一刻,恢复平静的生活才有些值得期待的地方。 这濒临崩坏的世界才得以存在些许的希望。 第21章 孤岛p-21 大海一望无际,势大沉稳的海水更是有力的抵御着入侵者的到来。 波涛汹涌的海浪让一众出行的快艇也是一上一下的随波逐流。 不算很大的太阳这时便宛如被解剖的平面图那样无神的贴在空中,摆放在大海的上空。 那丝丝缕缕的光洒在游轮上更显落寞。 p-21孤岛,一个真正的边陲野地,连地图上不曾记录,是名副其实的荒岛。 此行,逐火之蛾准备对这位才华横溢的罪犯进行最后的审查,由梅比乌斯负责、爱莉希雅和顾铖作为担保人参与。 可即便爱莉是又立功又经常被组织破例重视的,以她的资质或是身份来说,还是不够参与这样重要事情的资格。 所以此行的人员除了组织派出的十五名士兵和几个单独于高层的检查员外,就只有顾铖和梅比乌斯二人。 “啊哈,真是有惊无险…” 从快艇上颤颤巍巍下来的顾铖只感觉回到了痕当司机的那几天,猛烈的冲击与大海起伏跌宕的漂流让顾铖的大脑被恶心充斥,似乎一个不稳就要yue出来。 “你不会是虚?” 同样离开快艇的梅比乌斯不着痕迹的白了对方一眼,随后不情不愿的上前扶住顾铖。 列阵整齐的士兵无论是陆地上还是船上的士兵对这一幕竟然是熟练的视若不见,除了几个还不适应的新人嘴角上扬外,没有一个人改变表情。 “还不是你开得太快?” 顾铖不满的对梅比乌斯吐槽,可就是这一扭头,却让他看见了沙滩上类似于设计图差不多样子的涂鸦痕迹。 “顾铖?” 梅比乌斯顺着视线看去,也是突然阴沉下脸来。 顾铖笑着拍了拍梅比乌斯的后背,随后带着几分期待走向那份“设计图”。 “没必要想太多,有筹码就代表对方是个理智的人,交易嘛,就看你喽梅比乌斯~” 顾铖提前给梅比乌斯打下“定心剂”,在后者默认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的“好学”之路。 “你真是能说会道…” 梅比乌斯瞥了眼兴致勃勃的顾铖,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她对于那份设计图也很好奇。 设计图很大,在雨林草滩下面直至沙滩,大概有长三米,宽五六米那样的大小。 里面将一种能够瞬间释放能量的“武器”记录下来,无论是制作的材质、型号,还是能够运用到里面的技术、理论知识都写得很仔细。 如果设计图没有问题的话,那这种武器在爆炸的瞬间会释放近乎能够和崩坏能差不多高的能量对范围内的生物造成伤害,包括但不限于冲击波、光辐射和类似于崩坏能辐射之类的影响。 而且,这种武器在爆炸中间接性产生的猛烈温度也足以媲美太阳,加上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只要一次爆炸就足够毁灭整座城市,而不像第二次崩坏的沧海市那样,需要组织多次引爆。 理论上,这种武器足够应对现在情况下的除律者、审判级以上的所有崩坏生物。 很显然,对方绝对有研究过崩坏兽。 “没想到你这段时间的‘特训’很有效果,居然看得懂武器的设计图了?” 梅比乌斯饶有兴致的说,话语也算是在夸奖顾铖。 “梅比乌斯,对方很有诚意,起码,我已经心动了。” 顾铖一旦进入到认真的状态,他的表情就会板起来,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扑克脸。 “是吗?那我更要会会这个家伙了…你是叫维尔薇,对?” 梅比乌斯说着就转过身,连带着顾铖也发现了一位女性的身影。 “哎呀,有失远迎~” “我还以为梅比乌斯博士就要把我留在荒岛上自生自灭呢。” 柔和的声音却带着凛冽的锋芒,似乎是对自己的能力拥有极大的自信,不然对方不会这么沉稳。 踏踏… 少女在松软的沙滩上留下一排脚印,欧式的面容精致而紧嫩,明眸善睐,笑颜如画,根本不像能做出那样疯狂事情的人。 “哦?这位小帅哥就是和[粉头发]的她替我求情的好心人吗?还真是该感谢你…” “纠正一下,是爱莉希雅打着我的旗号为你担保,我才会不得不来到这里,在主观层面上,我其实更偏向于一枪毙了你。” 顾铖打断维尔薇的话,看了眼梅比乌斯后才冷着脸凝视对方。 似乎…是在替梅比乌斯造势? 名为维尔薇的少女大概一米六?并没有梅比乌斯高,意外的有些娇柔… 一身符合机械师身份的皮革紧身搭配,繁多零件却意外干练的大衣,浅棕色的长发在辉光下有些发亮,长发分股披肩,看起来也算整齐。 蒸汽朋克式少女… 嗯,也算是符合顾铖印象中工程部的家伙们一贯的形象。 顾铖的话语竟是吓了维尔薇一跳,在她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漠然并非伪装。 “好” “小孩子之间的问候还是到此为止,我们该做正事了?” 梅比乌斯双手环胸,挑眉说道。 她缓缓越过顾铖,也在提醒对方收敛一些,随后来到维尔薇身旁仔细打量起对方。 “如果这次审查可以顺利结束的话,逐火之蛾愿意有条件的释放你,并且将你纳入成其中的一员。” “想来,沙滩上的图案应该费了你不少心思?” 梅比乌斯咄咄逼人,在顷刻间将对方骄傲的面容与自信的微笑全然剥夺。 比起维尔薇,梅比乌斯的高傲冷艳更具备深沉的醇香香气。 不愧是老前辈… 顾铖在心中呢喃。 “…” “反正也要离开了,二位不妨陪我再等一会儿,等今天这场实验结束后,我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把那些设计图变为现实。” “只是等一会儿,这应该是可以的…梅比乌斯前辈?” 维尔薇微微叹了口气,气势被压下来的她略微后退,似在悠然等待。 “哼…我就不该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确实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梅比乌斯阿姨。” 她总算找到了某个可以压制梅比乌斯的角度。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实在是太出名了。我曾经还冒用过你的名义去研究古籍呢~” 维尔薇格外自豪似的…即便她的过去梅比乌斯早已心知肚明,甚至颇感无趣。 “嗷哦~” 突然,维尔薇又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巴,看向顾铖的眼神居然发起光来。 “我想起来了,小哥哥应该是顾铖?毕竟能够和那位天才梅比乌斯站在一起的同行…” “够了维尔薇。” 梅比乌斯打断了维尔薇小孩子般表演,就在刚才,梅比乌斯还是注意到了一个词。 “[实验]?” “嗯,就在这里,我向你保证,很有趣的,并且…也不需要等待太久。” 维尔薇突然来了兴致,而就在她刚刚露出笑容时,孤岛另一头,在森林的深处传出了猛然的爆炸声。 随后是喧闹、急切的射击… “看,开始了…” 富有期待的语气却让顾铖后背发凉。 他果然还是以貌取人可。 能够做出那般疯狂举动的家伙又怎么会像她的那副面容般无辜呢? 突然间,维尔薇的面容变得有些陌生,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 她散发着危险、邪魅又得意的气息。 在那副笑容中…顾铖隐约间看到了很早之前的梅比乌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纯粹。 顾铖缓缓看向梅比乌斯,果不其然,对方的面容也阴冷下来,眯起的眼眸中满是沉重与敌视。 诡异的寂静外是森林中交火的对峙。 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格外刺耳,在这个本该寂静祥和的孤岛上更显出不该存在的死亡之喜。 “别惊讶,只是一些猴子,这里的原住民。” 维尔薇从原地离开,走到一棵椰子树前停下,她抚摸树干,身体高挑着,似乎在眺望远处。 “啊…没有望远镜真是不方便呢~” “从声音上听起来,想要看到结果该得在等一会儿…那我先来为各位谅解一下?” 她回望过来,顾铖在那双眼眸中看到的是同样的漠然与平静。 “有意思…” “看起来维尔薇小姐很有把握呢~” 顾铖同样平静的看着对方,也再次让对方感到惊讶。 可这抹惊讶很快就被另一抹惊喜替代。 “虽然只是在名义上把我关押在这座荒岛上,但事情却是让我自生自灭…所以,虽然无可奈何,我用得找个好办法来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 “在就地取材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 维尔薇的笑容愈发明朗,看起来很是柔和且充满阳光。 只是,这份温柔下,却是无尽的寒芒… “发生了什么?” 梅比乌斯语气毫无起伏,却满是冷意。 “有一只猴子偷走了我制作的起火装置——虽然结构很简单,却也十分有效。” “然后,就在隔天我去收集素材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居然升起了篝火,真是很聪明的生物,对?” 维尔薇眯起眼来,笑容婉约又带着羞涩,面前被疏松的光芒覆盖,像是天使般圣洁。 “这很正常,毕竟…说到底,他们也算是未进化过的人类,不是吗?” 顾铖饶有兴致的同样眺望那片森林的深处,脸上是愈发诡异的笑容。 “顾铖!” 梅比乌斯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后者轻咳一下又板起了脸,别过头不再和维尔薇交流。 这让维尔薇笑容更盛,烂漫野山红中肆虐生长的无尽遐想。 “呵呵,二位真是有意思…言归正传,在理性上说,到现在为止的话,的确,这很正常。” “可没过多久,竟然又有猴子主动来到了我的面前。” “‘它’伸出一只爪子,用那双眼睛注视着我,似乎想要索取什么。” “我很喜欢它的眼神…” “后来呢?” 梅比乌斯打断了维尔薇逐渐升起的兴奋,只是冰冷的想要得到最后的结果。 那份模糊且难言的凛冽寒芒下,隐藏着的却是无法明说的兴奋? “所以,我感到很好奇。” “于是,在我终于能够在这个贫瘠的孤岛上制作武器的时候…” “我把制作的武器全部散发给这里的猴子们。” 维尔薇兴奋的摊开手,似乎很期待之后的故事。 “在这个地方制作武器?” “你还真是有本事呢,维尔薇~” 梅比乌斯的冰冷越发深邃,甚至到了连她这般极端的人都很少出现的冰冷。 也就在梅比乌斯忍耐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时,密林中的交火声终于停息了。 而一直在用崩坏能注意远处的顾铖则是扫兴的摇了摇头,向梅比乌斯那里走去。 “真遗憾呢,维尔薇小姐。” “看起来以[进化]而言,意识还是很重要的,以至于这里的猴子竟然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啧啧啧,可惜了~” 顾铖深邃的眼眸与似在微笑的面容散发出难言的孤寂感,似乎伪装着什么真实的东西。 那种意外的阴冷感让梅比乌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顾铖这个家伙又要犯病了… 说到期,其实,现在场上的三个人,都是“同类”。 是针锋相对的,也有相互填补的… 但梅比乌斯确定,维尔薇,她绝对不是自己的补充。 “看起来…是呢~” 维尔薇的语气同样轻描淡写。 梅比乌斯先是看了看气息平稳的顾铖,随后才把目光移动到密林深处。 她知道那里会是怎样的场景… “我想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会把那些设计图交给…人类?想来应该会有用武之地。” 维尔薇再度恢复成自信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筹码,足够了。 梅比乌斯眯起了眼眸,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三种选择。 第一种,立刻呼喊跟随的士兵将眼前的少女就地击杀。 第二种,即刻启程返回组织,将爱莉希雅狐假虎威提供的审查申请彻底否决。 第三种… 梅比乌斯将视线再度放到顾铖身上。 “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填补设计图上的差值与漏洞,不过…” “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顾铖收回刚才冰冷且诡异的表情,脸上的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对于梅比乌斯,他总是特别对待。 只是,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在维尔薇这里却仿若死神的微笑。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梅比乌斯做着深呼吸,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维尔薇,你…” “哈啊——” 梅比乌斯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见维尔薇的气场瞬间改变,从那种自信却凛冽的气场变得柔和而平缓。 似乎,对方换了个人? 这一行为也确实打断了梅比乌斯的攻势… “诶?” “梅比乌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哎呀,真是太突然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你准备点什么…” 维尔薇的表情似乎有些呆萌,随后在看到顾铖后双眼就再次绽放出光芒。 “好帅的小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如何?” 她一蹦一跳的来到顾铖面前,那不似作假的表情让顾铖根本看不出她是否在装样子。 梅比乌斯叹着气,和顾铖四目相对,随后… “啊!” 维尔薇惊呼一声,随后便昏了过去。 仔细一看,顾铖的右手刚刚从手刀恢复过来,随后吹着口哨,一脸无辜的呼叫士兵将维尔薇绑起来,准备带回组织进行下一步的审查。 起码…维尔薇大抵是脱离了危险,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奇怪”的少女已经在鬼门关走上了一遭。 “你就真的不想坐我的快艇回去嘛?” 离开时,梅比乌斯在快艇的驾驶位置上风情万种的对顾铖说。 “呵呵!” “走好不送!” 顾铖嘴角抽搐,随后扛着被打包好、五花大绑的维尔薇头都不回的踏上游轮。 他宁愿坐痕开的车也不愿意再和梅比乌斯的载具有什么相处的机会了。 风依旧轻飘飘的,孤岛重新恢复成以往的寂静。 只是,这份寂静从一开始的阒无人声的闲趣变成了绝对空旷的死寂… 无人知道,本该顺应时代而得到升华的时代在某种特殊的关照下成为了绝弦鸣音,彻底成为历史长河上不值一提的渺小尘埃。 第22章 人格分裂 在维尔薇最后一次审查的前一天… “嗨,想我了吗?” 爱莉希雅一身合体的浅色训练装,淡粉色和浅紫色的搭配让她看起来很富有童真的少女心。 那蓬松又不失精致装饰的长发三三两两的任其飘散着,最正中的一股被梳成马尾,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她轻快的走到办公室,打开审讯室的门就来到了梅比乌斯和顾铖的面前。 “爱莉,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小心…” “出去,这里不是无关人员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 顾铖和梅比乌斯的话同时响起,只不过梅比乌斯那关心则乱的性格让她的话语变得急切且激扬,也压过了顾铖的话语。 “唔,不要这么见外嘛,我亲爱的梅比乌斯,你看阿铖都习惯了。” “明明我们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挚友…” 爱莉希雅双手叉腰,语气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而且,作为她的担保人,我怎么能算是无关人员呢?”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她的名字呢…” 爱莉希雅故作思考,在顾铖看来格外作做的小动作在爱莉身上却格外自然柔和且养眼。 “直接叫她通缉犯就好。” “毕竟,这位维尔薇小姐可是以不同身份被十二个时区同时通缉的人…” “是十六个。” 维尔薇隔着审讯室的玻璃补充道。 “不是,大姐你还挺得意呗?” 有些看不下去的顾铖无奈吐槽道。 “大…姐?” “如果顾铖哥哥喜欢这么叫的话,我倒是也不在意。” 维尔薇似乎是在故意挑逗着谁。 “够了维尔薇,你应该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还有你,爱莉希雅!” 维尔薇成功刺激到了梅比乌斯,后者怒目而视,也吓到了爱莉希雅。 “不要这么吓人嘛,梅比乌斯。” “我看过事故报告了,维尔薇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只是好奇的孩子通常会做的恶作剧嘛~” “而且,逐火之蛾似乎也不缺这样过线的人才,不是吗?” 爱莉希雅充当着中间者的形象,试图安抚双方的情绪。 “呀!” “该不会…是维尔薇冒用你的名义,进入大学图书馆翻阅古籍的事让你怀恨在心?人家只是好学嘛~” 爱莉希雅眯起眼睛,笑着打趣道。 “…” 顾铖感觉梅比乌斯有些无语,玻璃里的维尔薇也表示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在那里呆呆的,似乎…真的很无辜? “爱莉希雅,你真的明白这个人的危险性吗?” “她用十六个身份在不同地区游走,甚至胆敢只身一人对逐火之蛾宣战。” “不可否认她确实具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但她已经泄露了不知多少逐火之蛾的机密,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威胁了!” 梅比乌斯略有些生气的对爱莉希雅解释,也不管对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装糊涂。 爱莉希雅依旧打算“萌”混过关,在那里开脱着彼此的行为。 “唉…” 顾铖暗自叹了口气。 梅比乌斯那些话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在实验室里对顾铖实验过了,所以这时候的火气还算是小了很多。 不舍的对爱莉希雅发火就把这些吐槽转移给顾铖… 唉… 顾铖受伤的再次叹息。 明明就很在意爱莉希雅,却非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这几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我的傲娇蛇蛇~ “好了好了,走。” 眼看着爱莉希雅就要撒泼打滚耍无赖了,顾铖连忙过去制止了对方,在梅比乌斯扶额叹息又挥手示意下,顾铖拉着爱莉希雅走出了办公室。 那孩子般的爱莉希雅却意外的很轻,并没有她那似乎丰满又肉嘟嘟的身材表现得那般沉重。 “总感觉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 爱莉希雅嘟起嘴,表情复杂的看着顾铖,后者淡定的收回视线,随后松开了爱莉希雅。 “就这样,你也别刺激梅比乌斯了,放心…只要那个维尔薇不作死,梅比乌斯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知道啊~” 爱莉希雅仅用四个字就让顾铖感觉到吃了奥利给那般难受。 “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解梅比乌斯哦…” “口嫌体正又八面玲珑的傲娇梅比乌斯,多可爱啊~” 爱莉希雅夸张的挥舞着手,那副痴迷的面容让顾铖眼皮猛的跳来跳去? “喂,你霍霍我姐就算了,要是敢把手伸到梅比乌斯那里,小心我也吃了你!” 顾铖装出很凶狠的样子吓唬着爱莉,目光停在对方心口的位置若有深意。 可爱莉希雅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嘻嘻的把顾铖的手拉了过去。 “就像你信任我那样,我也很信任顾铖。” “如果有一天阿铖真的想‘吃我’的话,我会把它亲手交给你的。” 爱莉希雅微笑着把顾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一举动让顾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近乎是瞬间,在顾铖的手还没碰到爱莉希雅时,前者就应激般强行收回了手。 “我把你当兄弟你可别害我!” 顾铖“害怕”的连连后退,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向墙角躲去,这一行为让爱莉希雅开心的捂嘴轻笑。 “阿啦,顾铖胆子真的小…不过,让我怪羡慕梅比乌斯的…” “行,玩笑就来到这里。” 爱莉希雅歪着头、眯着眼笑靥如花。 她在顾铖的视线中缓缓离开办公室,直至要关门时,才像想起什么般转身又探出了头。 “差点忘了…” “顾铖,有空记得再去一次黄昏街,菲利斯说有个你会很在意的人在找你哦~” 爱莉希雅说完后才终于彻底离开。 望着那道被关起来的门,顾铖也直起身子不再假模假样的摆弄造型。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顾铖低声的说道。 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与深邃且凛冽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中散发着晶莹光芒,似乎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只待良机…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审讯当天。 踏踏… 锁链晃动的声音随着两道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 阴冷而又刺骨。 “我就送你到这里。” 顾铖轻飘飘的说,随手为身前的维尔薇打开了最后审讯的大门。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照顾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的…还有爱莉希雅。” 维尔薇在走进审讯室时还不忘回头对顾铖说话。 “很巧,我正好需要一个知识丰富的工程师为我指点迷津,但前提是…你能配合梅比乌斯,然后安然无恙的出来。” 顾铖板着脸似在提醒什么。 而维尔薇也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的感情真好…” 她小声呢喃。 “我会的。” 在审讯室的大门关闭前,顾铖转身离开时,维尔薇坚定的回答终于让顾铖露出了些许笑容。 “快了…” “就差一点了…” 他走在走廊上,步伐轻缓却有力,身影孤寂却沉重。 他背负的,可不仅仅只有自己… 四台聚光灯被打开,很快集中在房间中心的位置,打在维尔薇的脸上,照亮她身上被限制行动的锁链。 “公事公办,对?” 维尔薇轻声说道。 她扫视着身边一圈的不知名装置和那密密麻麻黑黢黢的管口与似有似无环绕在自己身上冰冷的杀机,似乎只要一个指令,她就会成为筛子。 “在我开始询问之前,你先要明白,你现在受到的不只是简单的拘束,而是关乎你是否能够安然离开的选择。” “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特意搭起来的半米多高的平台上,梅比乌斯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维尔薇,掌握着对方的生杀大权。 “当然。” 后者顺从的扬起早已被锁链限制的双手。 “那么,你根本不是一个工程师、机械师,对?” “是的,我只是一个学生,离机械师还早着呢~” 面对问题,维尔薇十分轻松的回答。 “…”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维尔薇,你的这次机会是一个人费尽心思才争取来的,别把它白白浪费。”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台下的维尔薇则是叹了口气。 “是的,学生的身份是伪造的,我根本就不是高等动力工程学的学生。” “如何?满意了?” “这种事情,你们早就调查过,还有询问的必要吗?” 维尔薇复杂的抬起头,看着台上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梅比乌斯。 “我们的确对你的过去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深入调查,可…” “你有权利回答问题的细节。” 梅比乌斯冷着脸看着维尔薇。 “好…” “我出身于黄昏街,曾是那里的一名魔术师…” “够了。” 梅比乌斯打断了维尔薇,随后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牛皮纸。 “别忘了你的通缉令,原件可还在我这里。” “你确实在黄昏街出现过,并且以魔术师的身份在那里犯下了一系列的欺诈案件。” “甚至…还留下了被当地居民称之为‘遗产’的空想。” “在败露之后,你才以现在的身份做为伪装,然后…潜逃。” 梅比乌斯边说着边从台上走下,缓缓靠近维尔薇。 “维尔薇,逐火之蛾从来不介意杀人,更不介意直接处决一名囚犯。” “死亡,可不是你能从中逃脱的监牢。” 梅比乌斯的脸阴寒密布,阵阵压迫感让维尔薇忍不住的后退几步。 “…” “梅比乌斯博士,你不用这般增添对我的压迫,我能站在这里,应该和我的[过去]无关?” “所谓的深入调查…我不相信对于那段故事,逐火之蛾会没有能力全部查出并列出表格供你查看。” 维尔薇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可想到顾铖对他说的话后,还是直接发出了自己疑问,试图加速这不算愉快的过程。 “你说对了…这才是我真正的问题。” “维尔薇…我姑且认为这个名字是真实的,无论如何,你用来对抗逐火之蛾的那些机械的确货真价实,甚至…超越时代。” “而你对逐火之蛾发起挑战的原因——那种对崩坏的抵触与厌恶也并不是伪装。” “它们,从何而来?” 梅比乌斯双手放在维尔薇的肩膀上,两张俏脸离得很近。 “…” 维尔薇有些不自在的移动眼眸,白皙的皮肤上每一丝殷红都如此显眼。 “那些武器确实是我自己制作的,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机械师]或是[工程师]。” 梅比乌斯依旧咄咄逼人,维尔薇再也忍受不了对方湿热的吐息,彻底坐在地上像一只无力反抗的小白兔,喘着气。 在梅比乌斯似在挑弄的眼神中,维尔薇似乎终于坚定了某种决定,可眼神依旧柔弱,看向梅比乌斯时还有些唯唯诺诺的。 “梅比乌斯…你知道什么是最高等的谎言吗?” 她轻声诉说,并且语气逐渐上扬,似乎找到了主见。 “那就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却依然可以骗到别人。” 维尔薇站起身,身上的气息似乎再次改变。 “请好好听下去哦,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心话…” 她看向梅比乌斯,眼中再次闪烁出自信的光。 “大概是五六岁?还是四岁的时候?” “总之,我突然很讨厌自己,讨厌的不得了…” “所以,我就突发奇想,‘既然讨厌自己,那为什么不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呢?’于是我开始尝试——出乎意料,这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 “如果我愿意,那么就可以。” 说到这里,维尔薇的笑容愈发高傲起来。 “所以,即便过去确实一窍不通,但在研发那些无人机之前,我自学了三个月与机械工程相关的知识,并且,还伪造动力学学生的身份接近专业的教授,来学习这些知识…”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维尔薇将被锁链限制的双手抬起来,又放在梅比乌斯肩膀上,试图触摸对方那白洁如玉又滑嫩似水的脖颈。 啪! 梅比乌斯无语的拍走对方的手。 “看起来,你的天赋不只限于[欺诈]…” “很好。” 梅比乌斯从口袋中拿出钥匙,解开了对方的锁链。 “那么恭喜你,v2v同学,你通过了。” 看着梅比乌斯那张演技很差的笑脸,维尔薇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松了一口气那样如释重负的同样回以笑容。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 “久仰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好啊,梅比乌斯博士。” 这一次,维尔薇的笑容更加真实,而梅比乌斯也难得的不再“委婉”,接过对方伸出的手轻轻握了下。 良久?又或者很快。 维尔薇这边终于提交完加入组织的资料,又在梅比乌斯的帮助下将组织需要的账号一一注册好,最后才交给某个粉毛团子来参观基地。 “所以…这才是最原本的你?” “一个[欺诈师]?好厉害哦!” 爱莉希雅激动的牵住对方的手,后者极不自然的扭捏着,却也没敢反抗。 毕竟对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别这样嘛…我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也谢谢你替我说话,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所以你今天就来见我了吗?哇哦,真令人开心呢!” 爱莉希雅那兴奋的语气再次让维尔薇羞涩的低下头。 这番自来熟的表现确实不是这个人格把控的住的领域。 “那你可以告诉我在那座岛上发生了什么吗?我找不到顾铖,梅比乌斯博士又一点都不肯告诉我呢~” 爱莉希雅仍然贴在维尔薇身上。 “没关系哦,不想说也没事的,就当作你和梅比乌斯之间的小秘密,我不介意的。” 这番操作彻底拿捏住维尔薇,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找着角落,恨不得翘起墙皮然后钻进去。 “哎呀,真是的内向的美少女呢…对了,梅比乌斯博士还有话想告诉你,我就直接转述喽~” “她说,逐火之蛾要面对的敌人,你已经知道了。” “是崩坏…” “没错哦~” 爱莉希雅又挑逗似的勾起对方的下巴,强行让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吗?” “基本上所有看你审讯的人都认为你是个天才呢,一个…可以和梅比乌斯相提并论的天才。” “不…我不认为自己与梅比乌斯博士一样…一样天才。” 维尔薇打断了对方的夸赞,她总感觉在逐火之蛾待下来会很…刺激? “维尔薇不用谦虚呢,能够用[事实]来进行[欺诈],这也太浪漫啦,真是前所未见的学习天赋呢~” “只是…” 话音一转,爱莉希雅似乎有些伤感,语气也比刚才要低沉一些。 “逐火之蛾不乏和你或是梅比乌斯一样的天才,顾铖也是哦~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嗯。” 维尔薇点了点头。 “是的,即便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在面对崩坏时同样捉襟见肘,甚至…轻易牺牲。” “现在,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留在这里,但梅比乌斯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离开呢,出于某种…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 “在这里,失败很常见,会发现自己的[极限],和一些对你而言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她和你是一样的人,所以她知道,对于天才来说…这种痛苦远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适应。” “怎么样?梅比乌斯很温柔?” 爱莉希雅终于看出了维尔薇的窘迫,在自言自语的疑问中松开了维尔薇,也缓缓后退,为彼此留下了合适的距离。 “但,换作是我的话还是很希望你能留下来的,毕竟,我对露出寂寞表情的可爱女孩子可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爱莉希雅应该是想留下维尔薇,可她根本不知道梅比乌斯已经一条龙服务为后者打点好了一切。 “寂寞…也许确实如此。” 维尔薇叹了口气。 “我明白梅比乌斯的意思,但我认为她不用担心…” “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的才能,我想我可能做到一些事情,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你说的,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在我之下…” “至于失败、极限…不可能,那不是正常的吗?” 维尔薇似在自嘲,又像是释放这么久的压抑。 “我很开心遇到大家,这样就能时刻提醒自己,维尔薇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有能力的愚人罢了…” “好的愚人。” 维尔薇的情绪才刚刚渲染起来,身后的声音却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她。 “呀,是顾铖啊~” 爱莉希雅开心的挥手打招呼,可后者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维尔薇,记得你说的话吗?” “…记得…” 维尔薇红着脸低下了头,在爱莉眼中,两个人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交易。 “我没有多少时间,两个星期…学完你三个月储存的知识,可以吗?” 顾铖郑重的对维尔薇说,那坚定的眼神似乎就要入党了。 爱莉希雅也是泄了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就是…” “那就好,我们开始,就去组织的图书馆…我给你最高权限,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 维尔薇刚回答顾铖,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者强硬拽走。 爱莉只感觉这个动作异常眼熟… 第23章 如狼似虎 顾铖正处于一个矛盾的年纪…他怎么也无法被满足。 正所谓求知若渴。 顾铖在知识方面的渴求可谓是极其离谱,他不再单单满足于单一的生物学知识与并不算拿手的历史学。 无论是其他方面还是不限于文化层次上的知识,这个家伙竟然还疯狂汲取着不同种类的格斗术。 所以,维尔薇的到来简直是对顾铖的雪中送炭。 又是一天的时间… “唔啊——顾铖,你放过我!” “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维尔薇抓狂的从图书馆的私人图书室中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可还没走出几步,门里就伸出了一只罪恶的手,又把她拽了回去。 “别走啊,说好包教包会的,我这里还有许多问题呢…” 顾铖毫不留情的将维尔薇如同玩偶般放置在椅子上,后者难以抵抗顾铖的身体素质,也便不再反抗。 维尔薇满脸生无可恋,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顾铖的请求。 顾铖从书架上再次取下两本书,顺着角标翻开了被标记的那几页,随后顾铖便把桌子上的笔记一同递给维尔薇。 “就是这里…你之前教我的知识我都懂,可一旦接触实际问题我就有点不太理解了…” “你看,如果我把这条生物链替换在特定的化学式中用以维持崩坏能的运转,然后通过基因分裂的能量去推动齿轮来控制机械模板上的动力框架,会不会成功啊?” “要是直接用崩坏能或是其他能量来代替电能之类的能源,机械的武装程度会不会更高?” “你说…” 顾铖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询问着维尔薇。 后者眼睛都在颤抖,面对这样又刁钻又复杂到连各种学科加上崩坏能融合到一起的问题她真的是丝毫头绪都没有。 本来听到顾铖所说的三星期学完她三个月的工程机械学知识她是很开心的——毕竟也算能帮救命恩人做些什么。 可…她真没想到会这么吓人! 其实,早在第二星期结束的时候,顾铖就已经出师了,并且青出于蓝的还自悟了更多的知识… 一开始,维尔薇是很开心的,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知己”,可在最后的这个星期,她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要知道,逐火之蛾交给维尔薇的任务也不过是打造出一座能让她自己满意的监牢,所以,即便是让她自己单独造核弹与大型武装机械人维尔薇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甚至… 她都不觉得很难。 但,直到她教导顾铖时才知道什么叫折磨,什么是梅比乌斯博士说的[极限]。 也难怪在梅比乌斯博士知道自己要教导顾铖时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看来,梅比乌斯博士曾经也应该受过这种折磨? “哥…” “大哥!” “顾祖宗!” 维尔薇都快哭了,死死握住顾铖的手,不让他的笔记本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我顶多算半个[工程师][机械师],你让我造个机械人、武器之类的东西我会,你要是问我怎么把你问得那堆复杂的东西结合进去、里面又是什么原理的我是真不明白啊!” “我不是[生物学家]!更不懂崩坏能算不算清洁能源啊!” 维尔薇就快给顾铖跪下了,那张本该阳光又充满自信的面容在此刻那叫一个凄惨,我见犹怜的,有一种多病娇柔的感觉。 顾铖猛然一呆。 不是,这就…教完了? 顾铖眨巴眨巴眼,对面的维尔薇也眨巴眨巴眼,并且还真的掉下几滴眼泪。 “唉…” 看起来,维尔薇真的到极限了…可惜,自己并没有满足。 不过,还是要谢谢维尔薇了。 顾铖无奈一笑,也算是对自己的讥讽,很快将桌面收拾整齐,把书本和笔记摆放在一起,以便下次查阅。 “抱歉,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很感谢你,维尔薇小姐,你对我的帮助很有用,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顾铖非常绅士的帮维尔薇擦掉眼泪,随后又笑了笑为自己表达歉意。 “如果有空的话,晚上请你吃饭,就算是表达我对你的感激。” 顾铖又帮维尔薇把帽子正好,拍了拍手,算是大功告成。 “诶?” “好…” 三个星期的教学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顾铖在理论上的进步十分明显,其热爱在各个领域上发表论文的爱好在最近一次的更新中更是让他为数不多的粉丝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的却看不懂。 言归正传。 维尔薇的到来不光是提高了顾铖的个人素质,更是将组织的科技水平提升到了更加可怕的地步。 更新的装备如能量脉冲型武器、核弹与各种重型反崩坏武装等。在辅助装置上如更新后的信息收集、经过改进后可以快速布置的崩坏能抑制结界… 总之,若是以第二律者的生物数据进行类比,此刻的逐火之蛾不再需要以往的传统“攻势”。 只需要合理化布置更新后的仪器,再通过分批次的攻击就可以重创律者。 所以,维尔薇的到来也让第三次崩坏的变得不那么令人担忧。 只是,日渐寂静的世界似乎少了很多热闹? “呵,这不是顾大教授吗?” “舍得离开你的图书馆了?” 顾铖刚打开实验室的门,一股子酸溜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梅比乌斯抬眼瞥了下顾铖后就继续利用显微镜工作起来,似乎并不想搭理顾铖。 “顾教授,欢迎回来。” 另一旁辅助梅比乌斯调整信息比对库的布兰卡挥手迎接起顾铖来。 对面的一绿一蓝两个身影看起来很融洽,正好在梅比乌斯傲娇的漠然下衬托出布兰卡的温柔婉约。 浅蓝色的长发配上白大褂有一种很空灵的感觉,尤其是那身羊毛长衫,看起来更加端庄素雅。 水灵灵的眼眸似乎在笑,暗含秋水,那对甜甜的梨涡更是恰到好处的抹上一次色彩。 痕的眼光很不错,布兰卡的性格也确实适合对方… “好久不见布兰卡,痕是去带孩子了吗?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他。” 思考着第二次崩坏结束后究竟有多久没见过痕的顾铖只是略微思考后就做出了放弃。 “劳烦挂念,我家先生出外勤,应该是在欧洲帮助卑弥呼小姐清扫死士。” “格蕾修的话,被爱莉希雅带出去玩了,小孩子似乎很喜欢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 布兰卡眉眼如画,笑着对顾铖回答。 她和顾铖的关系很好,因为痕是顾铖的挚友,加上梅比乌斯这层关系,说是同事、下属,其实更像是家人。 顾铖点了点头。 虽然痕有能力,却并不怎么靠谱,有卑弥呼在那边,听起来就会让人安心。 至于爱莉希雅… 那不在顾铖的担心范围内。 “看起来应该是在躲着我…” 想到前几次追着爱莉希雅讨教弓箭和长枪的经验,大抵也是让对方愁苦了很久? “您可是大忙人呢,忙完工作就要追着许多‘前辈’求学,最近可是连号称新兵断送者的训练师都被你吓跑了。” 终于记录好崩坏兽内置因子的梅比乌斯松了口气,在递交切片给布兰卡的时候还不忘调侃顾铖。 “怎么不继续和你的小情人腻歪了?” 梅比乌斯的语气还是带着些许酸味,那半眯的眼眸更是带着几分不爽。 布兰卡在一旁偷笑,开始享受起久违的场面。 “什么小情人?我的情人不是你吗?” 顾铖走到梅比乌斯身旁,勾住对方的下巴,随后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只可惜梅比乌斯现在并不吃这一套。 她只是甩了甩手就打掉了顾铖的咸猪手。 “说说看,你有了什么新发现?” 算是了解对方的梅比乌斯知道顾铖的想法,所以在此刻更好奇对方的收获。 “理解完维尔薇教导的知识后我又在工程部研究了几天,现在确实可以像理之律者那样解析构造出之前无法衍化的物体。” “只是…碍于对崩坏能的理解不够,还是没办法像想象中那样随心所欲的控制。” 顾铖简单的汇报了他现在的情况,切切实实的将本次的收获全然托盘而出。 只不过… 他隐藏了第二律者核心在自己体内的提升。 “这样就好。” 梅比乌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余光中又看到了上次博士院的总结报告。 “对了,既然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这个话题是你提出的,那么来解释一下。” “上次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她将上次顾铖蒙混过关的那份资料又拽了出来,芊芊玉指直点上面的“核心”二字。 顾铖耸了耸肩,倒也没准备继续隐藏,找了个凳子就准备坐下慢慢讲。 “等…下?” 这个时候,布兰卡出声阻止了顾铖的动作。 “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她对着梅比乌斯二人眨了眨眼。但顾铖对此只是摆摆手不置可否。 “并不算什么机密。更何况,反正组织内部的派别和咱们又没关系…” 顾铖笑着摇摇头,似乎像是在讥讽那些被权力和欲望熏染的愚者。 “就像你最早提出的崩坏意志,我们现在没办法理解那种维度的存在,却是可以推测出祂们存在的空间。” “这种空间被一种虚无的能量包裹,似乎是在为什么东西做补充,也就是我所说的虚数空间和人为观测到的被命名为‘量子之海’的事物。” “律者体内拥有打开空间的[钥匙],可以调用能量或是联系空间…” 顾铖一边将资料上引用的参考文献指出,一边又把自己的认知结合古籍上记录的文字复述着,为梅比乌斯解释他如此推测的理由。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研究崩坏兽的基因,所以,我的推测对你的实验能否进行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从过程到结局贵在坚持,可从零到一却需要勇气。” 顾铖看着已经沉迷进去的梅比乌斯捏了捏对方的鼻子,在后者的挣扎中,他才露出释然的笑容。 梅比乌斯倒是不意外顾铖会发现自己的秘密,或者说,当她看到顾铖近期提交给博士院的资料后就已经明白了顾铖的想法。 让人类改变,最先就要从认知上下手。 “这样看来…人类似乎并不会成功?” “或者说,即便成功,人类还会是人类吗?” 梅比乌斯抓住问题的重点,紧张的盯着顾铖。 对她而言,接下来的回答将会成为影响她以后实验方向的重要决策。 沉默… 突然的寂静让实验室的气氛诡异起来,在对话到一半就已经在听天书的布兰卡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现在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滴答滴答的容器接送声与似有似无的仪器工作声成为了布兰卡心中倒计时的最后稻草。 在待一会儿…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她绝对会安慰其中任意一人来解开现在的尴尬。 只是,上天还是仁慈的。 “呵…” “哈…哈哈哈哈!” 沉默许久的顾铖突然大笑起来,让布兰卡茫然的看向梅比乌斯,却发现后者的脸上也带着微笑。 “梅比乌斯,你是不是忘记了曾经自己对[人类]的定义了?” “[人类]与[进化]与否并不重要,无论过程,也不计结果,胜利者谱写的历史中,除去‘神灵’便只有‘人类’。” “我们,何尝不会是[怪物]?” 顾铖俯身紧盯梅比乌斯,眼中莫名的光芒让后者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的补充者从未放弃过成为自己的理解者,也根本不知道他早就成为了自己的唯一。 “是吗?” “看来是我多虑了呢~” 梅比乌斯的笑容更胜,脸上的松缓让她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一旁的布兰卡已经看呆了。 不是…你们说的啥呀?我咋一个字都没听懂? “维尔薇估计会来帮你完成反律者的实验,你记得做签到表。” “我估计还得去黄昏街一趟,拉个人,也顺带着看看维尔薇留在那里的‘遗产’是什么。” 顾铖站起身用力伸着懒腰,似乎整个人格外的疲惫——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自第二次崩坏战争至今,不是在研究体内的能量就是在提高自己的素质,剩下的时间无非就是工作和加班。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假了… “‘遗产’无非就是维尔薇早年留下的些许玩具,这种事你自己问她就好…所以,你要拉的人似乎很重要?” 梅比乌斯总能抓住问题的特别之处,本来被顾铖安抚好的心情在此刻再次变得忐忑起来。 怎么办,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好像不知道自己很受欢迎? 要不…把他锁起来? 绑在床上,然后…(蛇蛇娇羞脸) 为所欲为! 梅比乌斯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充斥在脑海,并且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理智。 “是啊,确实很特别。” “那正好是我意外觉醒能力的时候,对方身上沾染着些许崩坏的游散能量…应该是身边有被崩坏病困扰的同伴。” “那种能量很特殊,即便是当时也很显眼,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纯粹…” “喂,你想什么呢?” 本来还在说话的顾铖看见梅比乌斯那神游的眼神与愈发红润的脸颊时才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生病了吗?” 顾铖疑惑的贴近梅比乌斯的额头,在确定对方体温正常后才不解的又收了回来。 只是,这一动作却让梅比乌斯的脸更加殷红,甚至连耳垂都隐隐在粉嫩上沾染出些许红晕。 “没…” “只是有些在意下个月在穆大陆的学术交流…不光要稳固我在博士院的地位,还要帮逐火之蛾寻找一位‘统帅’,实在是有些担忧…” 梅比乌斯摇摇头,强行压下心中的异常,看着面前外表是忧郁奶狗实则是黏人狼狗的顾铖总感觉心中存在阵阵涟漪。 她飘忽着眼眸,怎么也没办法忘记刚才脑海里罪恶的遐想。 只是突然,顾铖就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以你的能力并不需要紧张,至于工作…那更不用在意,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我在,没人可以逼你什么。” “一切有我。” 顾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手背,尽自己所能安抚着对方。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梅比乌斯脑海中经历了什么,而后者自然也不可能说出来。 所以,这番场景就显得格外融洽且祥和。 只是,没人注意到顾铖白大褂的某个角落,一枚极为迷你的袖珍“纽扣”正在散发莫名光芒。 大抵,是在记录什么? 已经极力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布兰卡也因为这对情侣的交互而露出了莫名复杂却感情纯粹的笑容。 真是的,这两个人总是不经意间相互撩拨…意外的很适合,又让能让人大饱眼福。 可惜了… 布兰卡微微叹息。 自家那个家伙却是根木头! 第24章 再去黄昏街 舒朗的阳光照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似乎想要驱散人心中的惆怅。 只可惜,单纯的太阳不明白世界的愁苦,更不会懂得因人而异的差别。 就比如… “我果然还是喜欢下雪的夜晚,最好结冰把我家门冻上,这样就不用上班了…” 骑着共享单车的顾铖用生无可恋的闲鱼脸和隐约长出胡茬的面容对太阳宣泄着自己的不爽。 他仍旧是一成不变的全身黑装,无非也就是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滋溜! 自行车一个甩尾漂停在黄昏街的入口——这可是和痕学的技能! 那个狭窄的小巷与深邃的道路中依然带着历历在目的熟悉。 顾铖想着爱莉希雅教给自己如何呼叫帕朵的技能,又努力回忆着对方说过的福利院的位置,待他兜兜转转走进街巷中以后… 他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诶?” “上次好像走的不是这里?” 顾铖看着眼前特别宽敞的街道与陌生的几家门脸,总感觉自己走错了路。 再度向前,当顾铖彻底走进小巷深处时,他才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孤寂。 那蹲伏在阴暗角落的乞丐们虎视眈眈,而厚重的墙壁也在阻挡自信的阳光,让本就阴冷的场景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潮湿的空气散发着不安,湿润的泥土也总是带着几分腥气。 并且…… 他总感觉自己的脑袋痒痒的,似乎…… 有些绿油油的? “一个人吗小哥?” “要来尝尝我这个老家伙的手艺吗?” 就在顾铖的走神中,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让人怎么听都感觉刺耳而难受。 抬头看去,是一家被乞丐们光顾的餐厅,虽然简朴却极为精巧。 但顾铖并没有凑上去,毕竟…… 开在黄昏街深处的餐馆,顾铖即便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对劲。 可看在那个老掉牙的老板还算慈眉善目的份上,顾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淡定的摇摇头,转身就准备原路返回,探索曾经的道路。 只不过,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活腻歪,如若不与死亡同行,那就会紧随疾风前行——一去不返。 铮! 锋利的寒芒紧贴皮肤,顾铖能够感受到自己脖子处的汗毛在哆嗦,而自己身旁两侧的空间已经被刚才蹲在地上的乞丐挡住了。 怪不得是吃这口饭的,速度就是快,只不过,他们选错了对象。 “哇,不要啊,我把钱都给你们,请不要伤害我。” 顾铖装模作样的举起双手,只是那副面瘫脸与毫无波动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害怕。 反而…有些挑衅的意味。 聚集在这里的乞丐或是流氓都熙熙攘攘的围靠过来,他们或多或少手上都拿着武器,脸上满是对弱者的残暴。 “呵呵,年轻人,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没想到阁下还有胆子回来。”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从餐馆中走了出来,佝偻的身躯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对方松散的和服下的身体骨瘦如柴,些许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更是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一把太刀别在腰间,干枯的手正在蠢蠢欲动。 白花花的胡子在颤动,混浊的眼球中又带着莫名的欲望。 “呦,东瀛人?” 顾铖看着对方身上的服装细节与脚上的木屐感觉有些好笑,尤其是听到士别三日这样的话语…让对方即便气势很足,也展现出不伦不类的感觉。 “也许你该多学学神舟的文化,连谚语都不会用…你这个颠三倒四的文化底蕴确实有些堪忧。” 即便是被许多武器挟持,顾铖也没有什么表示,唯一能带给他些许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那个老头了。 “年轻人,看起来你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上次若不是勿忘我,你早就死在那个剧院了。” 老头从怀中取出一杆旱枪,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铖。 “不过你说得对,神舟文化博大精深…” 他笑着点了点头,身后点头哈腰的小弟们纷纷取出火机或是火柴就要为老者点燃烟枪。 “所以,你确实是为‘遗产’而来?欧洲的那个胖子真是不可信。” 面对询问,顾铖只是兴致缺缺的数着场上的人数——十三人?不算暗处的小老鼠的话… 看起来,自己有些被小看了呢~ 老者一阵吞云吐雾,在发现顾铖依旧平静的注视自己时,脸上那副和蔼的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神舟有句古话…” 可能是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老头还想着嘴炮一阵,可那劣质的烟丝属实熏的顾铖睁不开眼。 于是… 扑通! 顾铖只是一个泄力,身后持刀挟持自己的乞丐就被迫沉下身子被顾铖侧翻腿踢飞,随后又是一记转身肘,彻底打翻另一个反应不及的打手。 不过眨眼间,顾铖的暴动便吓得老者忘记了自己说话的事情。 咻! 也就是顾铖动手的同时,一枚石子精准的命中一位想要偷袭顾铖的流氓,将对方打翻在地。 哦? 有意思… 顾铖微微一笑,随后迎着数十人而上。 说实话,即便是第一次来黄昏街的时候,他就有能力打败二、三十个持械恶徒。 而如今接受过维尔薇更新后的仪器训练过又被崩坏能增强了身体素质的顾铖只能愈发强悍。 真以为这段日子的训练是闹着玩的? 现在的他,可是能够不用崩坏能就能按着痕捶的存在! “你…” 几个呼吸间就损失了全部手下的老者瘫软在地,不知所措又极为震惊的看着面前杀神一样的顾铖。 顾铖的手准确无误的将对方腰间的太刀抢过,也没有拔出,带着刀鞘回身猛击,一位试图偷袭的流氓就再度和地面相拥。 他没有下死手,但不躺个天对方也别想下床。 “东瀛也有句古话…” “叫做看见神舟人要夹着尾巴做人。” 顾铖一脚踩在对方的肚子上,太刀被他按在对方的脸上,猛然的剧痛让老者直接哀嚎起来。 这种下三滥的家伙,大抵并不是提前埋伏自己的…只能说顾铖的运气真不错。 “喂,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找你喽~” 顾铖又看向某个角落的阴影,在他的声声催促下,确实缓缓走出了一位大概十三四岁的青年。 对方穿着同样一身黑的衣服、戴着兜帽,有些残破的背心裸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 顾铖看不清被遮住的面容,却能根据对方稚嫩的皮肤与大致身型判断对方的部分情况。 “…”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顾铖,那双火热的眼眸让顾铖有些不自然。 “感谢你出手帮助…虽然只是锦上添花。”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顾铖将太刀用力砸在老者脸上,随后一脚踹晕后者,这才缓缓走到少年面前蹲下。 那张同样是面瘫的脸虽然青涩,却已经有了初具规模的冷峻。 “我叫科斯魔。” 少年似乎话很少。 “阿魔?” 顾铖下意识的呼喊出来,似乎在帕朵那里听见过。 只不过,明明帕朵说的是善良又热心肠的话痨少年? 怎么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忧郁系少年是两个对立体? 于是… 顾铖将上次帕朵菲利斯交给自己的印有猫爪的游戏币掏了出来。 “你认识这个?” 他还将硬币拿得距离少年很近。 科斯魔点点头,随后又指着那个老头。 “他是这片区域的大佬,也盯着‘遗产’,帕朵姐偷了对方的物资,害怕对方报复福利院,我有些担心就来看看。” 没想到遇见了你。 科斯魔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顾铖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期间科斯魔极有耐心的等待着。 “你知道遗产是什么吗?在哪儿?” “不知道。” “那你知道菲利斯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 一问三不知,顾铖无奈的摇了摇头。 “帕朵经常神出鬼没,除了特定的联系方式外就只有每周次给福利院送物资时才能看见她。” 像是知道这样不对,科斯魔又补充了一句。 顾铖再度思考片刻,然后… “你知道福利院在哪儿吗?” “知道。” “带路!” 顾铖直接一把提起科斯魔,随后将他放在自己的两肩上,少年虽有不适,却很快接受了。 他趴在顾铖头上,身体自然的贴住后者肩膀,一边说一边为顾铖指着路。 可能是科斯魔的名气很大? 亦或者是顾铖刚才的战斗被人观望过。 此刻,每个乞丐竟然都下意识的躲避与顾铖对望的视线。 最后,在科斯魔“兜兜转转”的指引下,顾铖似懂非懂的走到了他自认为自己也可以走到的福利院门前。 不是…这里…他没来过吗? 原本圣洁的教堂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发黄破旧,装着稻草和石灰的麻袋、蛇皮袋堆在墙角,填充损坏的墙面。 菜筐装着不同的水果放置在墙角,几本快被翻烂的儿童杂志在椅子上沐浴着阳光。 “话说…阿魔不怕我做些什么?想来福利院里应该没有能够阻止我的人?” 不知为何非要逗一下科斯魔的顾铖犯起了病。 可科斯魔摇了摇头,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福利院里面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因为冕下并不是那种人。” 一位同样佝偻着身体步履蹒跚的老奶奶杵着拐杖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修女。 其中的一位修女异常出尘,似乎是降临人间的仙女? 顾铖只是打量一眼就收回视线,再度看向这个看起来很是肃穆又和善的老奶奶。 似乎,这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才是真正的和蔼慈祥。 对方身上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顾铖意外的感到放松。 “哦,您的语气似乎很坚定?明明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顾铖将科斯魔放下,后者先是对老奶奶鞠了一躬,随后毫不停留的离开了这里,仿佛并不关心顾铖的后续情况。 “我虽然老了、眼睛花了,可这心…它和明镜似的。” “您的灵魂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为纯净的,在那份文明的伪装下又是炙热无比的坚守。” “如果您会做些什么的话。我想,应该也是我必须要经历的惩罚?” 老者笑着走到顾铖面前,和蔼的仔细打量着顾铖。 “孩子…你吃苦了。” 那种语气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不,顾铖否定了那个“像”字。 他能感受到对方言语上的同情与慈爱,对方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孩子。 “只是和阿魔开个玩笑,您的话倒是夸张了哈~” 顾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后又扶住老奶奶,生怕对方会因为路滑而摔倒。 “不必,老身还不至于这般脆弱…让我多看看你,看看你…” 老者伸出手想要触碰顾铖,后者也配合的俯下身将脸贴到了看奶奶的手上。 那种莫名感觉温暖又熟悉的温度让顾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能量变得更加安分。 似乎… 连他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 老奶奶的笑容似乎更加慈祥了,她轻轻拍打顾铖的手臂,嘴上还重复说着长大了、长大了这样的话语。 “院长奶奶患有老年痴呆症,每天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说来也怪,阁下的到来竟然让院长难得的清醒起来。” 那位最为出尘的亚麻色鎏金般长发的修女在顾铖正疑惑的时候出言解释。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能请您帮我将院长扶进去吗?” 修女微笑着对顾铖诉说,后者倒也没有多想,扶着这位慈祥的老奶奶走进了教堂。 说是福利院,原来也只是一个废弃的教堂和农家大院的结合建筑罢了。 孩子们在院中游戏着,也有几名孩童好奇的看着陌生的顾铖。 将老奶奶送回属于她自己的那间简朴卧室,修女就领着顾铖来到了院落边缘的一间休息室中坐下。 “您是为了菲利斯而来吗?” “这孩子有说过会来客人呢~” 修女语气平缓,举止也格外优雅,那份谈吐间的气质顾铖只在伊甸身上见过。 接过对方泡好的茶,顾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来到了这里。 明明只是想让科斯魔带路找帕朵的,却鬼使神差的进到福利院里… “我确实有事找帕朵,修女小姐知道该如何联系对方吗?” 顾铖抿了口茶,却没有尝出什么所以然,那种如此的茶香并没能在嘴中留下痕迹。 “菲利斯总是偷偷摸摸帮福利院搜集一些物资,她本可以和这群孩子们共同留下,却无私的在默默奉献…” “想来这个时间,菲利斯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请您耐心稍等片刻。” 修女小姐笑着对顾铖说,而后者也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愈发明亮的天空下映衬着久违的热闹,平凡的生活才会是世界的真谛。 他看着院落上玩耍嬉戏、似乎无忧无虑的孩子们,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能在黄昏街看见这个景象…还真是意外呢~ 怪不得帕朵会说除了福利院的大家尽量谁的话都不要听。 这里,可能就是唯一的乐土了? “他们都是孤儿呢…可怜的孩子们…” 那个修女再度出声。 “黄昏街一直都处于动乱中,许多孩子被家人遗弃…有得孩子们父母已经病故,有得则是迷途知返的痴儿。” “疾病、纷争、恶意…世间的重重苦楚本不该轮到孩子们的头上,奈何…苍天不公。” 修女的声音格外忧愁而哀伤,她低下头双手合拢似乎在祈祷。 这应该是顾铖见过的最为圣洁的修女——起码比起外面只会敛财的“大”教堂那里要正经得多。 “那个修女小姐…” “先生,我的名字是阿波尼亚,您可以随意称呼我。” 修女那双修长而富有骨感美的手没有移动,只是略微抬起头,那不似凡尘的眼眸格外透彻、空灵。 “顾铖…” 顾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铖,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惑。” 修女轻呼一口气,似乎是大爱又仿佛是极为厌世的眼眸中突然升起几分哀愁。 “科斯魔也好,菲利斯也罢,亦或者是顾铖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那都是自善出发的行为。” “但无论如何进行,过程又会怎样曲折,[请]您务必承担起这份责任。” 阿波尼亚的语气有些认真,而略感不对劲的顾铖却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 “将祂取代,将祂拉下王座…我看见了…” “顾铖,身为至情之人,你的选择、你的信念都将会是未来每一条路的钥匙,自己是谁,只会取决于您自己。” “请您不要嫌我啰嗦,我只是…有感而发,也希望能减少您的苦痛。” 修女的话复杂又神秘,可顾铖听起来竟然没有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听着听着…顾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晕眩感,无力感… 然后就是宛如全身流进羽毛、云层内舒适的安全感。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顾铖的眼皮开始变沉,自己似乎也出现了幻觉——那个修女,那个名为阿波尼亚的修女竟然全身放光,正慈爱又期待的看着自己。 “您已经很累了,还请…休息一会儿,我会在菲利斯回来的时候叫醒您。” 修女小姐是笙风拂春水那般温柔,耐心且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个迷途的旅者。 此刻正午恰好,可奈何黄昏街的阴冷却更像是主流,让人心中总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森森忐忑。 阿波尼亚笑着将挂在衣架上的被单取下并盖在顾铖身上,她身后的孩童们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孩子们很懂事的不再游戏,而是纷纷用童真的表情围绕住阿波尼亚转起圈来,每个孩子都轻声呢喃着哄睡的歌谣。 像是… 在安抚顾铖的灵魂。 “听啊,听啊…” “看呐,看呐~” “祂从天而降,让人们仰望…” “星空繁华,美轮美奂。” “是那最不可能的月亮啊,正在指引前行的路。” “睡,睡~” “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星月崩塌。” 小剧场·实验室的黄昏 “啊!——啊啊!” “不要……求求你…”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我!” 惨绝人寰的声音自一号实验室中传出并回荡在走廊中并声哭泣。 让即便是身经百战又或是漠视死亡的守卫同样心惊胆战,甚至是…… 有所恐惧。 那种惨叫声与呼喊让人怎么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以,他们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有想去一号实验室来充当试验志愿者的想法。 也即使是如此伴奏,凄凄惨惨戚戚切切。 这倒也没什么,外界的美艳依旧在此停留着,不被忽视的精美,是那轮残存的太阳?亦或者是偏斜的红霞。 望去窗外的天空仍然平静祥和,即便是因为崩坏所导致的空气污染指数上升,可也仍然没有影响到生活。 零星的流云仿若火焰,于天空燃烧。 是胜比彼岸的曼珠沙华,是不停流动的热切希望。 如此看来, 生活理应更加美好…… 只可惜,实验室的悲鸣声仍然存在并持续回响。 在撕裂黄昏的天空,是惊鸿中偶然一瞥的举目不待。 但,大抵也不会有多久了…… 那声声低吟又落下的悲鸣正以可以察觉的速度在减小。 孤川冷空无边红,只为丹水不曾钰。 轻快的脚步略显欢快,某个洋溢着青春笑容的粉毛团子带着柔美,在窗边夕阳与红霞的衬托中似是飞舞的樱花,正徐徐向实验室走来。 “大家辛苦啦,请问梅出乌斯博士在不在实验室里呢?” 爱莉希雅甜美的声音治愈了守卫在实验室门口略显内心动荡而有所惊慌的士兵,即便里面的声音足够惨绝人寰,可爱莉希雅还是需要询问对方。 士兵们这一天的胆战心惊也终于因为爱莉希雅的到来而有所缓和。 “你好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博士正在进行实验,虽然有说过不让外人打扰这样的话……” “但由于你在白名单中,所以还是可以进入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如果不要紧的话,还是不要打扰梅比乌斯博士比较好。” 士兵按照惯例对面前这个处于组织特例中的少女询问道。 并且在最后一句上补充了他的恐惧。 要知道,经常遭受这种精神摧残,即便他们再怎么拼杀疆场,在这里也是无法抵抗这种折磨。 虽然他的肉体在这里,可精神早就死了…… 如若不是这里的工作比起其他职位的福利要好,加上奖金和假期什么的极为诱人,更能接触到像梅比乌斯这样的顶尖人士,否则,说什么他们也不会来这里工作。 还好,爱莉希雅的笑容足够抚平士兵今日一天的伤痛,只要坚持过了今天,就是长达一个星期的假期…… 想想就令人激动。 “当然啦~” “是有关顾铖教授的消息哦~” 爱莉希雅俏皮的眨眨眼,胸口处的逐火之蛾的徽章反射着火红色的晶莹光芒。 “放心啦,梅比乌斯博士不会为难你们的。” 她笑呵呵的,眉眼如画,说什么也不会有人能拒绝她。 “那我们就不过多耽误你的时间了,请进……” 这两位士兵让开身位,虽然全副武装并佩戴面罩,让人看不出表情。 可他们依然尽可能的为自己露出笑容,试图在内心单方面偿还爱莉希雅带来的救赎。 “多谢啦~”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身体,最近压力很大?得闲的话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爱莉希雅体贴的关怀着对方,随后又是微微一笑,宛如邻密善解人意的妹妹。 那副笑容总能消散大家内心的不舒服。 其实…… 倒也不至于让爱莉希雅去缓解。 那惨绝人寰而闻者落泪的声音然响着……对方似在依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脱这样的绝望。 不说切身体会,只是观察在门口守候的土兵的反应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言的痛苦。 不过,这并不能算是什么。 “你来做什么?” “我很忙的,挂不出时间,不像伊甸那样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一打开门,那种惨叫声就戛然而止,只看到梅比乌斯头也没抬的对爱莉希雅说道。 那认真的样子似是在驱赶某只喜鹊。 对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号实验室的白名单资格需要被两名及以上的实验室负责人同意才能下发。 而一号实验室的负责人正是顾铖和梅比乌斯。 “不是来玩的啦……” “那你就更不该过来,爱莉希雅,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梅比乌斯冷冷的打断了爱莉希雅的叙旧,那不近人情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和缓。 于手术台上的实验素材已然被开膛破肚,其皮肤表面上扩的崩坏能纹路更是无比深邃。 “爱莉希雅,别和我套近乎。” “我可从来都没回应过你。” 此时的梅比乌斯更像是一位刽子手、屠夫,染血的白大褂上满是凛冽的污渍,足够让人胆寒。 冷漠? 这已经是属于恐怖故事中的片酬了…… 如若来者不是爱莉希雅,可能很大概率在梅比乌斯的手术台上就会多出一具实验素材。 “不要这么冷漠嘛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爱莉希雅无视梅比乌斯表面的话语,依然如轻飘飘的蝴蝶那样走到梅比乌斯旁边。 只是,她过去的时候……在视线扫过那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在眼眸中掠过几分不忍。 ——即便再怎么经历生离死别、拼命换命的厮杀,爱莉希雅仍然是那个爱莉希雅,是即便有所成长,却依然坚定的爱着每一个人的爱莉希雅。 不过…… 她因为顾铖的话语还是做到了善恶分别。 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若不是伤天害理之人…… 他们又如何变成沾染人命的杀人犯?又怎么会被逐火之蛾认定成死刑犯呢? 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爱莉希雅还是成长了许多,起码终于有了战士的雏形。 看着爱莉希雅缓缓靠近,梅比乌斯叹息着放下了手术刀,又用白布盖住了血腥的实验素材。 实验是做不成了…… 似乎她在担心这样的场景是否会给爱莉希雅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已经在影响我了,爱莉希雅。” “如果你要是来找顾铖的话……他已经在早上喊着遗产什么的就出发去黄昏街了。” 梅比乌斯淡漠的双眼瞥向爱莉希雅,让她本就有所疲惫的神情变得更加虚弱。 她脱下染血的大衣,随即就要扔进垃圾桶,只是视线却突然停留在某个衣架上挂着的男士白大褂,眼神逐渐增添出几分不理解。 像是…… 偷窥的人反而被监视时的无奈? “一个两个的真让人不省心……” 梅比乌斯无奈的摇摇头,倒也没继续在意,反而重新将视线放在爱莉希雅身上。 这家伙…… 如果不是找人就是来传递什么消息的。 梅比乌斯可不相信她会没事闲的来找自己聊天……等等。 她,好像……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一想到这里,梅比乌斯的脑袋又沉重了几分,竟是再度叹息。 爱莉希雅笑着贴近梅比乌斯,又从附近的桌子下拉出椅子让后者坐下,自己则同样伴随其后,眼眸期待的看向梅比乌斯。 “我知道顾铖不在,维尔薇告诉我啦……所以,我是来找你的~” “真是可惜,如果顾铖问问维尔薇的话就会知道那些报废的机械工艺品根本不能被称作遗产嘛……” “明明整片黄昏街才会是值得珍惜的宝藏,都怪这些无谓的传言,让大家分不清人的重要。” “想来……顾铖大抵是去汲取什么特别的知识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急迫。” 像是在回应爱莉希雅的话语,想到什么的梅比乌斯皱了皱眉。 几经平复后这才正面迎接起爱莉希雅的话题。 “说说,找我什么事。” “以至于不能让顾铖听到……” 梅比乌斯轻描淡写的接起话题,哪怕再过不情不愿,也得和这个点粉毛团子交流一番。 爱莉希雅表情依旧,仍然有种如沐春风的轻柔。 “嘿嘿~” 只是在片刻中,爱莉希雅就挽住梅比乌斯的胳膊,将下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以脸颊对脸颊的方式紧紧的亲密的贴在一起。 “是伊甸啦,她不那么放心顾铖……” “你知道的,女孩子的面子都很薄~” 她在梅比乌斯的耳边轻声细语像是说什么情话那般温柔的说道。 那轻轻柔柔的样子像极了可爱的小动物在寻求长辈的庇护,怎么也无法将其忘记。 梅比乌斯面色不改,可耳朵却微微发红,眼眸中轻飘飘的,似乎并不在意爱莉希雅的得寸进尺。 “只关于顾铖?” “关于顾铖……健康成长什么的。” 二人一问一答,怎么也是在疑惑不解的猜测中做出回答。 既已确定,梅比乌斯也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眼眸一冷,似乎有所不满。 “呵,难得我们的大音乐家会这样上心……是亲眼看见了第二律者的危险才会这般担忧?” “顾铖又不是曾经那个只会躲在她怀里的那个爱哭鬼了,他已经是如今为可以替我遮风挡雨的伴侣,用不着去啃老。” “她那么担心自己的弟弟怎么不加入逐火之蛾,万一崩坏兽也喜欢她的歌曲弃恶从善了呢?” 梅比乌斯满眼不屑,虽然像是在谴责,可更多的却是在替经曾经的顾铖鸣不平……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发发牢骚,以“儿媳对婆婆”的那种心态。 对此,爱莉希雅难得的没有反驳梅比乌斯,亦或者,她也有所感触,以相同的身份安抚着面前在未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弟妹的少女。 她和伊甸,梅比乌斯和顾铖…… 嘿嘿嘿,涨了一辈~ “好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不知道伊甸是真有加入逐火之蛾的意向呢~ “毕竟,她弟弟可是一直在叨念他的小情人时常因为经费不够而又哭又闹。” “一想到伊甸因为这点事情而抱不上小侄子……” 爱莉希雅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比乌斯暴力制止了。 顿时羞红了脸的梅比乌斯揪住爱莉希雅的衣领,气急败坏的将后者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随后猛然丢走。 “爱一莉一希一雅!” 梅比乌斯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即便她和顾铖之间的关系再过亲密或是恩爱,也没办法接受别人这番露骨的挑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话怎么可以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和顾铖还没做过……呸,啊……不是!我们怎么做……也不是……啊!” “不是在说伊甸吗,为什么话题被你说到这种低贱的地方!” “我和顾铖……啊!” 梅比乌斯娇羞万分,抓狂的样子像是纯情少女被点破了心思,可爱又诱人。 爱莉希雅捂嘴偷笑,也注意着不被梅比乌斯误伤。只可惜这次并没有拿相机过来,否则一定要拍下来发到网上,打破那些说什么梅比乌斯是怪物这样的谣言。 “从某种角度来说,梅比乌斯和伊甸一一样可爱呢~” “明明这么喜欢顾铖却总是含蓄内敛……嘛,也会有热情似火的时候。” “想来我也能很快抱上小侄子~” 爱莉希雅仍在火上浇油,却也不乏对好朋友的打趣。 去看…… 少女娇羞的微美已然回应了了所有期待。 “你要死啊爱莉希雅!” 那富含春水秋风的声音百转空灵,又因为少女的娇羞与温柔变得更高有富有婉转的欢快。 实验室之前的哀嚎遍野消失不见,唯有比起露华浓还要胜芳的温存和忽而今夏的轻柔。 还好…… 黄昏依旧美丽动人,哀痛不再歌颂苦楚的错愕,只留下更为典雅的红霞余晖让人铭记。 至此,门口的守卫士兵们总算结束了今天 整日的提心吊胆的生活,耳边时常出现的莺莺燕燕的玩闹笑声让他们找到生活的真谛。 也许…… 真正的生活不该像天灾那般痛苦绝望。 我们的明天总值得铭记这份美好,让这本该流露的片刻安宁流传永恒。 第25章 直面内心 究竟,过了多久? 日月星辰流逝,亘古天地崩塌。 是那一抹独特的光,串联着宇宙,使其不再零落。 是梦吗? 还是另一种用来逃避现实的伊甸园? 顾铖不知道。 当他睁开眼时,所看到的,就是那无法形容的的荒凉。 脚下是以星辰为底衬的河流——它们流萤暗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一望无际又死气沉沉。 头顶是无法触及的倒垂冰原,雪山崩塌,冰川破碎,是被无尽荒凉笼罩的孤寂,是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独奏。 灰白蓝黑四色构成了眼前世界的主体。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节节阶梯将上下两处进行连接,似乎…上下各半的中心地带竖立着王座。 它同样孤独、荒凉。 是权利与力量,是绝望与默哀。 它在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同时又被曾经的信徒抛弃… 它是信仰,却也是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 “祂超越星空,从天而降…” “我们便将祂拉下王座。” 顾铖想起了一句歌谣,隐约间,自己距离那个王座的位置越来越近…脚下的那片星空中,似乎也浮现出一颗支离破碎的星球——月球。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你。] 又是那道声音,只不过…这次,它不再存在于脑海,而是存在于面前的那个男人。 男人于王座上傲然注视顾铖,睥睨的眼眸中是玩世不恭的随性,也带着绝对洒脱的旷达乐观。 仿佛他曾经拥有过一切,又仿佛他不再会受限于失去。 晶蓝色的羽衣像是礼服,又好似是曾经将军征战沙场下的铠甲。 他高高在上,却意外的孤独。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 顾铖看着那个男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记不清为何自己会对那个男人如此熟悉。 是对于对方过去的好奇? 还是对方与自己的交集? 亦或者,是灵魂中不知何时曾经相处过的羁绊? 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人知道。 顾铖不应该感到熟悉的,明明,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不… 他终于看清了…将对方的面容彻底看清。 那无比熟悉的感觉来自于… ——那个王座上的男人分明就是自己! “顾铖”消瘦的面容染着一层颓废,却努力维持着轻松,深邃的眼眸便是他最为珍贵的瑰宝。 他是这个世界的王者,也是这个世界仅剩下的生灵。 是成功者,也是失败者。 “你…” “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铖忍不住上前两步发出疑问,至今为止,对方在自己生活中已经出现过多次。 第一次崩坏…第二次崩坏… 黄昏街的那次… 面对第二律者的那次… 对方贯穿了自己生活的每一个节点,默默无闻却至关重要。 [呵,这是我的世界,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有说过我不喜欢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男人微微一笑,从王座上起身,他踏着层层冰封长梯来到顾铖面前,每一步都像是什么苏醒的荒古怪物。 [至于我是谁?] [你不应该看不出的。] 凛冽压迫感并不针对顾铖,那是上位者自带的气息,是不可被沾染的霸道。 “你…是我?” 顾铖语气有些颤抖,心中早已清晰的话语在此刻产生动摇。 意识?平行? 亦或者,事实本就该如此。 [我确实是你。] [是不同于现在、被诅咒的你。] 语气轻飘飘的,但其中的力量却痛彻心扉。 顾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方像是全知全能那般,以往自己所有的问题都被其解答、诉说过,无论是世界的起始,亦或者本源、秩序的更替。 只是… 那种异样的感觉无时不在折磨着他,让顾铖没办法彻底了解对方。 或者说,对方也不想被“自己”了解而因此走上老路。 “这里,是哪里?” 不过,相比于那些不算重要的事情来说,顾铖还是更加好奇于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这里?] [是我的家。]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同样没有起伏。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一切。 风雪飘零,却只限于不属于自己的上空… 半生沦陷,在乎虚无的脚下。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狼藉,像是不曾存在过美好。 些许沉默。 顾铖与男人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照镜子般诡异。 “…” [你的精神太过疲惫,这是阿波尼亚的好意,你我经此相遇,以后便能将这股力量融会贯通。] [这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律者的能量会对你造成如此之大的负担。] 顾铖还未张口,男人已然将他的疑惑诉说出来,大抵也是彼此之间的心意相通。 两张相同的脸却各自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他们各自垂怜,亦或者心怀鬼胎。 顾铖向着男人再度前进两步,而男人则是笑着也向他走去两步。 [我会让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不过…这取决于你。] 男人说着便抬起手,那本就支离破碎的世界升起几片虚无的空间涟漪,一块冰蓝色的长条虚影斩碎空间,直接来到男人手中。 他似乎想要让顾铖握住这零星的虚影,但又害怕对方不会接受,在那里有些犹豫的看着顾铖。 “阿波尼亚为什么要让我见到你?” 面对男人的犹豫,顾铖只是平淡的询问,并不在意对方的举动。 二人之间仅仅不过一步之遥,可中间的隔阂却像是两个世界那般无法跨越。 [让你见到我的人不是阿波尼亚。] [其实,她是个很有主见却又过分温柔的女孩子,总是扮演着类似于母亲的形象平等的关怀每一个迷途之人。] 男人顿了顿,随后将手上的虚影轻置于虚空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突兀出现了几分笑意。 仿佛是对曾经的怀念。 [只是因为她看见了你内心深处的疲惫,所以才想让你有一次短暂的深度休眠的机会来调整身体。] [我是你灵魂最深处的保护层,当你的意识认为你需要保护时,我就会出现。] [你大可以理解为阿波尼亚将你催眠至没有防备的休眠状态,而你的意识则进入到自我保护状态,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听着那似乎是废话的解释,顾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又望向了那片漂浮的虚影。 看到顾铖的视线后,男人嘴角轻挑,似乎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说了半天…” “与其说是我来到了这里,为何不说成是你出现在这里呢?” 顾铖将那一步之隔主动打破,随即握住那“柄”虚影。 似乎,只有在顾铖手上它才能出现些许清晰的影像。 [因为,是你选择了我。] 男人递上虚影,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在盛放。 那是胜利者的喜悦。 虚影像是有生命一般,随后化作团状的流光全然覆盖住顾铖,然后缓缓凝聚着不算明显的模糊人影,正试图抱住顾铖。 也就是这一刻,“天地”似乎发生改变? 脚下的无尽星空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在顾铖被虚影笼罩的瞬间,那些星辰像是活了过来,各自燃烧着名为“光”的火焰。 头顶的冰河世纪也在修复,似有似无的雪花开始零落,那冰蓝色的萤火正逐渐汇聚一团,在孕育着什么。 “有个问题…” “你,没有成功吗?” 顾铖眼中散发着晶莹灰白色的光彩,身上的虚影也在愈发清晰,似乎…是一位女子的轮廓? 她微笑着,明明没有五官,却让人感到无比柔和、典雅,正在紧密的拥抱顾铖,像是害怕有谁会夺走他。 [成功?] [那要看你如何定义了…至少,此刻的我认为自己是失败的。] [我没能夺回一切,只是在不断的失去中留下了自己与整个被遗弃的世界。] 男人在看到顾铖能够接受那股能量后终于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般轻松起来,脸上的颓废也换成了带着希望与解脱的释然。 “我只是个普通人,或许…走不到你这里。” “不过,我想即便是放弃世界来坦然接受失败,我也不会选择失去。” 顾铖的眼眸中多出一种名为坚定的色彩,在模糊的记忆中,从未经历过的故事正在脑海燃烧。 挚友相继离世的苦楚,无力挽救爱人的绝望,用尽一切都求而不得的胜利… 顾铖身上的虚影似乎彻底活了过来,蓝冰色的能量冲天挥舞,像是沾染风雪的火焰,正在耀武扬威的展露她的决心。 飞舞的长发卷起满天冰雪,温暖的怀抱构建星辰银河,模糊的双眼是日月轮回… 顾铖找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所拥有过的倚仗,是他曾经自以为可以拯救一切的希望。 [这样…就好。] [她叫斯卡蒂,凛冬女神斯卡蒂。] 像是在介绍那道虚影,男人脸上的回忆与爱恋变得更加充实。 [你也可以叫它…丰收的凛冬·悼之殇。] 虚影在盛放到一定程度后开始收缩、向内凝聚着,最后化作仅剩一抹的流光汇集在顾铖手上,化作一柄长剑。 剑身三尺长的它算不上阔剑,却比起一般长剑要宽厚许多,八面双层剑锋淬重,中正不阿,中镡,长柄,杀伐凛冽。 就像那道虚影所体现出的独特与神秘那般,长剑用灰白色挑染如同飞雪的晶蓝色的剑身、双锋寒光内敛,剑柄仿若流云初峰过的外形试图还原那位女子的美。 只可惜,它终究不是她。 “对于你的遗憾我深表同情…但这并不是你止步不前的理由。” “曲折而令人心痛的故事,只可惜主人公终究不是我,不是吗?” “你应该振作起来,起码也算是陪我去看看未来会不会存在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回到过去的机会。” 顾铖端详着长剑,抚摸它的剑身,眼中流露的却是男人曾经反抗的画面。 他,不该就此止步。 可男人摇了摇头,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柔和的看着顾铖。 [我的故事已经落幕,而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会继续看着你的路途直至抵达终点,于我而言,只是偶尔的调侃就已经足够…] [仅此而已。] 男人又叹了口气,脸上笑容不变。 [你该离开了,好好珍惜你的伙伴。] 他挥了挥手,顾铖和男人之间的距离便愈发遥远,顾铖感觉自己仿佛于无尽星河中坠落、遨游。 “顺应当下,顺应过去…与自己和解…” “顾乘!” “我还能看见你吗?” 在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时,顾铖对那个男人伸出了手,也喊出了直至刚刚才冒出嘴中的名字。 乘。 那是一个充满遗憾的字眼,是赌上所有都棋差半招的男人无可挽回的过去。 他是我,又不是我…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份从未改变的心。 [我说过,这里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打开。] [你想,便能。] 顾乘走在回归王座的阶梯上,片刻中的回首已然不再存在之前的颓废。 这一刻,他看见了冉冉升起的新星。 直至星空恢复,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才重新回归平静。 不同的… 是世界那逐渐复苏的生机。 [斯卡蒂…我们终将重逢。] [还有,谢谢你,阿波尼亚。] 视线中的星空开始退却,眼前的黑暗仿若颓废的后浪,已经遮掩不住最为本质的光明。 当思绪开始回归,那潮水般的窒息感回退,正午的太阳不知何时有些偏移,露出了明晃晃的金辉。 顾铖艰难的睁开眼眸,朔黄的金辉西斜恰好,燃火的层层纱织云雾更显忧愁。 他左手手背滚烫无比,似有似无的几分恍惚像是归乡游子目睹物是人非后的追忆。 看着那道晶蓝色剑芒纹路的痕迹,顾铖不禁再度想起偶然瞥见的“乘”的过去… 对于活在过去的人来说,困住他的记忆究竟是牢笼、惩罚还是触不可及的馈赠? 院子里的孩童们不知去向,曾为他们带来快乐的玩具排列在台阶齐齐,似乎也在回忆过往。 “大佬,你醒啦?” 当彻底顾铖彻底清醒时,只感觉大腿一沉,不知何时回来的菲利斯趴在躺椅上,贴着顾铖的双腿在盯着他。 那双眼眸晶辉明亮,内壁湿漉漉的仿若秋水,虽带着几分青涩的童颜突显灵动,更是干净无染。 “等你等得我都睡着了…” 顾铖揉着眉心,根据天空中太阳的位置判断,这一觉竟是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但效果也很明显,他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更是久违的与大脑中的空明相遇,全身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更别说… 他再次更新了底牌。 “阿魔说你一个人打翻了十多个人呢,本来我是想带着大佬直接去见樱,可尼亚姐坚持让你休息…” 帕朵嘿嘿一笑,视线似有似无的停留在顾铖的胸口。 顾铖不动声色的将那枚连接在挂绳上的属于梅比乌斯的耳坠迅速收好,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帕朵顺手收走。 “阿波尼亚呢?” “明明说好会叫我的…” 顾铖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被单整理下来。 被单上依稀残存着太阳的温度,萦绕在鼻尖清冽的梅子香更是幽幽若兰。 “尼亚姐?你回来了?” 帕朵抿嘴一笑,却也被顾铖身后出现的人影吸引了过去。 “真是抱歉顾铖,我还是没能忍心叫醒你。” 刚结束完文艺活动的阿波尼亚款款而来,柔和的面容上满是歉意,可其中独特的坚定格外明显。 “菲利斯的想法并没有问题,及时就医是人之常情…但我认为,以您之前疲惫的心态没办法轻松处理那对姐妹的病情。” “想来病人也更愿意接受到一位精神饱满的医生的治疗。” 阿波尼亚的举止总是轻柔而优雅,在此之前顾铖只在伊甸身上感受过这种自信。 “我并不会怪你,相反,这份善意让我久违的轻松起来。” 顾铖摇摇头,揉着菲利斯的脑袋就准备起身,后者意外的很是顺从,配合起顾铖的动作翻身一跃便站起了身。 帕朵就连动作都很像猫呢~ “原来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阿波尼亚听到顾铖的回答时明显笑意更胜,脸上的柔和仿若华浓春水般温馨。 她修长的双手合拢,是在感慨,也是在欣喜。 顾铖再次伸了个懒腰,在午后总是会感觉格外慵懒。 他又对着阿波尼亚笑了笑,随后从口袋中掏出钱包取出五枚闪亮亮的硬币递给菲利斯。 “倒是麻烦你在意了,吊坠是不可能给你的,喜欢的话这些硬币就送给你。” “唔啊!谢谢顾铖哥,你人真好诶~” 顾铖将硬币拍在帕朵早已伸好的手上,望着对方两眼发光的样子只感觉没来由的一阵愉悦。 在乘的影响下,似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变得耀眼且轻松起来… “顾铖,能否请您在离开前再为我驻足片刻?” “请原谅我先前的失礼,让我得以用这杯茶回敬您的大度。” 阿波尼亚又为顾铖沏上一杯茶,同样的茶香四溢,清冽幽香,是仿佛让人置身于麦浪滚滚的田野中的空灵。 顾铖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犹豫的接过了那杯茶。 “尼亚…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很喜欢和您相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您能如此称呼我。” 阿波尼亚微笑着,瑰宝般珍重的眼眸似乎散发着零星晶莹的光芒,美轮美奂却又淡雅的面容更如胜国莲华。 顾铖点点头一饮而尽。 “尼亚,你的善意注定不会被所有人理解,所以当你有所主张时,还请能够多与他人交流才好。” “即便,对方只是[愚者]。” 这一次,嘴中的茶有了些许味道,淡淡的苦涩下是如同清风徐来般的凉爽,随后便是夜夜笙歌般的香甜,那浓厚的茶香无比清晰的传达进脑海。 就像…[丰收的凛冬]那般独特。 倒也不知道阿波尼亚有没有听进去,亦或者她又是否会注意到顾铖的变化。 起码,此刻的顾铖已经超脱了曾经的境界。 “您说的对,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道路,我能做的,也只是按照每一段对应的丝线而去关照。” “不过,您的建议我一定会熟记于心。” 阿波尼亚笑着接过顾铖递回的茶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方手背上一闪而过的剑芒纹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多谢款待。” “菲利斯,我们该走了。” 顾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阿波尼亚,随后带着菲利斯离开了福利院。 无论是否和乘有关,起码,顾铖也总感觉还会有和对方再见的机会。 不过,顾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 遗产? 罢了,不重要了。 毕竟… 梦做得太久了。 第26章 带走樱玲姐妹 “顾大佬!” “不要啊!” 帕朵伸出手似乎想要挽回什么,可迅速刺出的刀刃仿佛可以切割空间,说什么也来不及阻止,那锋利的冷芒直奔顾铖面门… 当时,那把刀距离顾铖的喉咙仅有几毫米的距离,大抵是下一刻就要在顾铖身上刻画出永生不会消退的痕迹。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顾铖的左手已然顺势抬起,死死地握住刀刃让其不能再进一步。 仓促之间,顾铖来不及调动崩坏能格挡,仅能凭借强化后的身体硬扛住这一击。 情况严峻,但顾铖却满怀期待。 随后… 咔嚓! 伴随猩红血痕滴滴流淌的瞬间刀刃承受不住顾铖的巨力而节节崩断。 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帕朵被震惊得失去了颜色。 让我们把时间回调到五分钟以前… “帕朵,你确定勿忘我是住在这里的?” “这种样式的大门是会招邪的?” 顾铖对眼前的院门展示出极大的好奇之心,恨不得挖下几块放回实验室研究。 记忆中的勿忘我应该是个高冷而清幽的女子,起码也是“玫瑰带刺”的性格,可这个大门的风格… 嗯,有些狂野。 这是一家装饰不同于其他院子的独特风格,满是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让顾铖原本空明的大脑变得愈发混沌。 也幸亏阿波尼亚强行让自己睡了一阵,不然本就精神疲惫的顾铖再遇到这样的大门只会更加虚弱。 ——银色的漆面木门增添出几分重金属的感觉,朋克风的赛博花朵图案更是一言难尽,那抽象的涂鸦与门扣… 像是会螺旋升天的旋涡在干扰顾铖的视线,让他愈发找不到前进的路。 总之,这样的风格让顾铖感觉到了明显不同的反差感。 是视觉与精神的双重冲击。 “是这里没错了…” “还有,大佬你能不能用心点啦?都说对方的名字是樱而不是勿忘我了!” 帕朵先是肯定了此行的目的地,随后才纠正起顾铖的话语,示意他不要把代号当成名字来记。 “大佬,我和你说啊,一会儿不要随便敲门,因为樱的身份很敏感,所以经常会在家门口布置…很多陷阱…啊!顾铖啊!” 帕朵紧盯着大门的结构为顾铖讲述着情况,后者也是点头回应,只不过提前伸出的手在帕朵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敲打在了大门上。 并且… 顾铖向前一步的脚似乎还踩到了什么… “顾大佬不要啊!” 当菲利斯看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顾铖了。 一步踏出,紧闭的院门两侧便猛然射出几根利箭,顾铖反应及时,也才勉强贴身而过,顺带着将帕朵推开,使其置身于安全地带。 可门口的陷阱明显不仅如此。 地面突兀升起几根尖刺,像是监牢那般困住了顾铖,让他受限于大门的范围。 入院的阶梯平台上也是震动起来,随后便迅速抬升,上方还滚下带着钉子的木板,差点就要砸到顾铖。 顾铖再次险而又险闪躲过去,可很快就被两侧的箭矢逼退,上下两处又顷刻间连接起锯齿的锁链,似乎就要绞杀顾铖。 狭窄的空间、密集的攻击… 菲利斯已经吓到亚麻呆住了,就算想要冲过去救出顾铖也是徒劳的,还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处。 但,顾铖并不慌。 “玩的挺花啊~” 他吐槽着,一个空翻躲过锁链,随后抬腿一蹬踹下木板,最后又利用惯性将木板砸进射出箭矢的地方。 这种攻击算不上什么,只是在玩闹中就能解决。 想当初顾铖在模拟测试的单兵训练时经历得可远比这时的陷阱危险,但他依旧是无伤通关。 更别说最近的一个月中,顾铖又全然泡在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制作出来的模拟崩坏兽测试场,多次的训练早就将顾铖培养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所以,这样的陷阱对于此时的顾铖来说就像是洒洒水那般轻松。 此时的帕朵即便再迟钝也是醒悟了过来,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闲下心来欣赏起顾铖“妖娆”的身姿,看着对方扭来扭去的躲避着陷阱,各种骚操作不断,也是迅猛有力。 也许…可以录下来卖出去赚钱? 顾铖不知道帕朵的想法,他沉浸在似乎是游乐园的陷阱中无法自拔。直至陷阱都无力运作,顾铖都还没有玩得尽兴。 “真是的,一个杀手搞什么暗器…” 顾铖极为骚包的摆出一副姿态,而帕朵也是切合时宜的鼓掌配合。 “厉害啊!” 菲利斯再度化身小迷妹,顾铖也是悠然自得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在顾铖满脸的错愕中,他脚下的地面似乎有所激荡? 随后… “我丢!” 地面的部分板块被驱动,压缩的弹簧迸发出来,将顾铖弹射进院落。 也是这一瞬间,阴影闪动,晶莹的寒光流萤暗沉,转瞬即逝的杀机直奔顾铖面门。 “顾大佬!” “不要啊!” 帕朵想要冲进院落,可即便她全力加速,仍然是来不及。 也许这是顾铖不听完帕朵话的惩罚,亦或者他本就是成心的… 总之,帕朵的心情就和过山车那般跌宕起伏,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攒够了她今年的“惊喜”。 猛然出现的身影满是决然的坚韧,似乎是将手中锋利的武器当成了守护心爱事物的屏障,是倾尽所有的付出。 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出刀速度。 勿忘我… 顾铖身体还在空中时,对方的攻击已然到来,该说不说不愧是杀手?那一出手就是杀招的果断与凛冽足够让顾铖敬佩。 并且… 他再次升起几分好学之心。 铮! 清脆的声音似乎有所收敛?不再果断的锋芒变得不复刚才的绚丽。 “?” 勿忘我在这个时候正好看清顾铖的脸,也察觉到了门外的熟人,这才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而闹出的乌龙。 她想收手,但奈何为时已晚,即便是此刻泄力,她手中的刀锋也已然就要触碰到顾铖的喉咙。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可,樱居然发现对方在笑… 咔嚓! 瞬息之间,樱只感觉到手上的刀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巨力覆盖,随后便震得她虎口发麻,紧接着,那柄陪伴了她许久的太刀就瞬间破碎。 浮在半空中的碎片明晃晃的,照亮出顾铖与樱对望的面容。 疯狂与惊叹的对峙,是野兽与文明的冲锋。 “顾铖,樱!” 帕朵也终于赶了过来,不过短短一百米,却是跑得她粗气连连。 “…” “抱歉。” 樱有些沉默,又或是伤感?她握住手上仅剩的刀柄,眼中是地上破碎的刀刃。 “不必道歉,是我的问题。” 顾铖叹了口气,他被大门的风格冲昏了头,因为过度好奇而没有听完帕朵的嘱咐。 说到底,这确实是他的失误。 “嘿嘿,抱歉啦樱,顾铖他着急给你妹妹看病,一时没有注意门口的陷阱…” 帕朵为顾铖解围道,也在提醒樱顾铖的来意。 “是我太过敏感了…毕竟我得罪的人太多,玲的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我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总之,这不是你们的错。” 樱摇摇头说道,随后收起了刀柄,郑重的向顾铖鞠了一躬,眼中满是担忧与忐忑。 “请您不计前嫌…救救玲!” 在成为杀手前,她也只是一位普通人,是她妹妹的姐姐,是家里的顶梁柱。 一直以来要强又自立的她从来都没有此时的不安,她也从来不知道将希望寄托给他人会是怎样的结局。 出身黄昏街的她从来没有将希望堵在片刻的光芒中,但为了自己的妹妹,她愿意去尝试…即便,万劫不复。 顾铖眼神示意菲利斯去扶起鞠躬的樱,看着那头及腰的樱粉色长发,那种特别的熟悉感让顾铖怎么也无法拒绝。 那种姐姐的骄傲,他又何尝没有体验过呢? “我说过,如果你有需要,我会为你的家人治病,这是我的承诺…当然,并不是无偿。” 顾铖从口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抑制崩坏能的药片和提升对崩坏能侵蚀抗性的疫苗。 那是他为崩坏病量身制作的抑制剂。 虽然不能治好病情,却能做到有效的缓解,只要时间够,想来他和梅比乌斯总能做出真正治愈崩坏的药剂。 樱看向对方手上的那支药剂,眼中升起几分火热,那种药剂她是见过有权贵用过的,所以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的。 此刻的樱眼眸凛冽起来,整个人也是无比坚决,毅然决然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需要我做什么?” 她语气坚定,眼眸也凛冽起来。 只不过… “接着。” 顾铖将两种药全部递给樱,后者被动的接下,脸上的不可思议与迷茫将她衬托得格外呆萌。 “你…” “我说过,这是有条件的。” 顾铖没等樱说完就摆摆手打断。 “带我去看你妹妹,我真的很好奇那股奇特的能量波动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的心中浮现出几分好奇与向往。 已经遇见过两次律者的他能够回忆起当初樱身上沾染的能量有多特殊。 与其说是崩坏能,不如说更像是接近律者体内链接虚数空间的那枚“核”。 只是… 那股能量并没有那么充裕罢了。 “…” “好。” 樱也不是多想的人,知道既然一切都有代价,也便顺应着承接了下来。 玲… 姐姐一定会救下你的! 曲径通幽,茂林沈园,扑面而来的宁静安好富有渊博的历史气息。 随着樱的指引,二人最终来到了玲所在的房间。 还好,比起大门,房间内部的装饰就正常了许多。 女孩子特有的粉色装饰加之白色点缀,很符合少女心与爱莉希雅那个家伙的想法。 顾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姐姐…来客人了吗?” 声音像是风吹棉絮那般轻柔,那是一位正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眸纯净得宛如玻璃般透彻。 “玲,姐姐找来医生给你看病了。” 樱上前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一大一小两姐妹像是交织的萤樱。 玲的面容因为常年受到疾病的纠缠而远比常人惨白,她像是小一号的樱,无论是头发还是体态都远比樱小上一些。 不同于姐姐的强势,玲看起来柔弱许多,眼中也是散发着极为轻柔的光。 “咳咳…” “帕朵姐,还有…这位叔叔,欢迎…咳咳…” 玲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可虚弱的身体并不支持她过长时间的消耗。 “如您所见,玲的身体还算健康,虽没有得病的其他人严重,但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樱不忍的抱住玲,脸上的担忧已经溢了出来。 顾铖感受着玲身上的崩坏能,随后坐到床边握住了对方的手,以把脉的形式检索着玲身体内的能量。 帕朵乖巧的没有凑热闹,和樱安抚着玲,让顾铖得以顺利“看病”。 “如何?” 顾铖一松开手樱就忍不住的询问起来。 “还不确定…” “不会很痛,还请忍耐一下。” 顾铖摇摇头,说罢将摆放好的试剂打开,看向玲微笑着将试剂注射进对方的手臂处。 “我会的…” 玲很听话,像个瓷娃娃似的顺从的顾铖的安排。 顾铖再次检索起来,但出乎他的意料,玲体内的能量并不是纯粹的崩坏能,又不像其他感染崩坏病的患者那般“狂躁”。 崩坏能宛如一潭死水,在玲体内随着血液一同流动,没有丝毫暴动的意向,似乎只是在载体内沉睡。 而且,说是崩坏能,但这股能量却远比崩坏能要浓厚,更像是… 顾铖眯起眼眸,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第二律者释放崩坏能时的波动。 “顾先生,我妹妹的情况很严重吗?” 看到顾铖脸上的严肃时,樱的内心开始彷徨、忐忑起来,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与其说严重不如说你妹妹的情况很特别。” 顾铖边说着同时又将抑制崩坏能的药片递进玲的嘴里,后者看了看姐姐,在得到同意后才乖巧的吃了下去。 樱连忙送过一杯温水。 “这种疾病叫做崩坏病,是比较少见但影响很深的疾病,经常会出现天灾结束后在其范围内的居民身上。” “一般情况下,患者会逐渐丧失理智,身体机能慢慢降低,皮肤上会出现大片紫色纹路,当患者失去生命特征或彻底丧失意识后就会变成如同‘丧尸’般的怪物,将无差别的攻击人类。” “现如今除去缓解、压制以外并不存在有效的解决方式,患者在后期如果不能抑制病情就会被处决,否则将危害他人。” 顾铖为樱和玲普及着崩坏病的效果,樱听到玲的病如此严重后变得更加急切、担忧。 “那玲的病…” “玲的情况不一样,她并没有那么严重。” 顾铖挥挥手止住了樱的话语。 “我刚刚在玲服用完药物后又检查了她的身体,药物在玲体内比起普通患者的效果要好的太多,基本完全压制住病毒…也就是崩坏能。” “玲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侵蚀,她体质变弱主要的原因是身体没办法承受病毒带来的负担,不影响健康但会因为疲惫而变得虚弱。” “在药物的帮助下,玲可以恢复成正常人的体质,但每隔大概三天就要服用药物,即便不考虑抗药性,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听到顾铖的解释后樱眨了眨眼,她刚刚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表情也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 顾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逐渐恢复血色的少女,眼中的复杂更多是说不出口的同情。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药剂的供给量并不充足,并且玲身上还有许多未知的地方…”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顾铖还是为这对姐妹浇上一盆凉水。 “那…大佬,玲的病情到底怎么做才能缓解?” 帕朵也是紧张的询问起来。 顾铖看了看樱,又看了看玲。 “玲的病情很特殊,甚至能成为治愈崩坏病的突破点,所以,我想带走她。”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医生,但我想我那里会有更适合玲的治愈条件,当然,我会允诺给你们最大程度上的福利。” “这是我的承诺。” 顾铖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名片,随后像是拐卖儿童的变态那般递给樱,引诱着对方。 “姐姐…” 玲拉住了樱的衣袖,并不想离开姐姐,更不想成为姐姐的累赘。 “我…” 樱接过名片犹豫起来。 她怎么可能不想妹妹好起来?但,她又信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对方神秘而危险,像是荆棘花那般深邃。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 顾铖笑着用崩坏能构造出一柄太刀,和樱破碎的那把几乎没有差别,随即又交给樱。 “我的嘴笨,可能没办法让你理解…但你总该信得过手上的刀?” “拿起刀,带着你的妹妹和我离开,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为您准备的‘病房’,之后是去或是留全然由你自己决定。” 樱望着那柄刀有些沉默,以对方的手段来说,想要带走玲她大抵是阻止不了的,并没有必要费尽心思的来哄骗自己。 更何况… “樱,放心,顾铖大佬不是坏人。” 帕朵在一旁为顾铖继续助攻着。 樱叹了口气,看了看紧紧挽住自己胳膊的妹妹,又看了看顾铖手中的刀。 “我愿意相信阁下的诚意,无论您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救下玲的命,我绝无二话!” 樱并没有接过那把刀,却还是愿意为了妹妹赌上一把。 无论结果,她只求上天可以给予自己一次机会。 顾铖摇摇头,强行将刀塞到樱的手上。 “只是一种能量的具现化的表现手法,你凑活用着,等到了基地我再给你找人打一把更好的。” 这既是诚意,也是歉意。 “姐姐…” 玲拽了下樱的衣袖,随后居然自己从床上翻了下来!她在樱震惊的注视下扬着脸看向顾铖。 “我相信医生大叔,他的眼睛很真挚,像是冰雪一样纯洁…没有欺骗的光芒。” 妹妹的话语让樱再度沉默起来,而听到这种回答的顾铖,脸上也是浮现出更多的好奇。 玲…果然很特别。 “我和你走。” 此时的樱已经连意识也妥协了。 她抱住玲,疲惫的面容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过多的思考,两姐妹相互交织,这份美好更加珍重。 “那个…大佬,我可以跟着去吗?” “我有点想爱莉姐了…” 这时,帕朵却是双眼放光的看向顾铖,脸上满是期待。 “…” 顾铖嘴角抽搐。 虽然知道帕朵是为了让樱能够更加放心,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此时的顾铖要足够信任。 可… 帕朵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吗? 第27章 铁面无私顾教授 “喂!” “你怎么又带外人进来?” 本来在实验室里正记录数据的梅比乌斯被从“后门”进来的顾铖吓了一跳。 一扇狭小的窗户中竟然翻进来四个人! 顾铖将玲从窗户上接下来,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梅比乌斯。 “小意外,嘿嘿~” 毕竟逐火之蛾的基地算是绝对机密,他要是想带领樱她们进来就只能通过实验室这里。 这个窗户可是他唯一一处可以瞒过监控的地方。 “你真是越来越过分…” 梅比乌斯无奈的扶额道。 “你不是有维尔薇的联系方式吗?她最近在翻新逐火之蛾的基地,你说一下让她把监控关掉不就好了吗?” 果然,梅比乌斯还是那个梅比乌斯,即便是把规章制度挂在嘴边,却也变相为对方想着逃避的方法。 “哦~” “我不造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对了,晚上咱们带着维尔薇去那家烤肉?就算是回报对方抽空给我补课的” 顾铖笑着回应,可梅比乌斯却是又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应该先安排一下身后的人吗?还有…” “你这个小家伙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啊!” 梅比乌斯说着就迅速跑向帕朵那里,后者正满脸兴奋的在实验室的器材室中探索着有趣的东西。 “你不要把试管塞进口袋里啊!” “这里不是游乐园的纪念品售卖处啊喂!” 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樱和顾铖都是豆豆眼在那里视若无睹,唯有玲兴致勃勃的看着梅比乌斯“阿姨”和菲利斯斗智斗勇。 顾铖无奈的笑了笑。 好家伙,果然是来进货的… “咳咳,言归正传。” 顾铖这才恢复正经的样子看向樱玲姐妹二人。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接下来我会为玲做一遍全身检查便于确定病情的细节状况。” “接下来我会根据分析出的数据为玲专门制作药物,樱的话就在一旁看着即可。” 顾铖很快就展现出身为顶级教授的处事不惊来,在樱看来极为繁琐的精密仪器在顾铖手上却格外听话。 利用仪器很快就把玲体内的情况扫描了出来,并且还标注出了崩坏能形成环流的位置。 拿到片子的顾铖不禁发出感慨。 “你妹妹要不是人该多好~” “?” 被樱的死亡凝视所打败的顾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也是被自己的话给戳到了。 “不好意思,只是有所感慨,毕竟玲体内的能量分布足够将一位普通人强行进化成类似于‘超级士兵’的存在。” “只不过碍于玲是女孩子,并且年纪小、身体素质不高,没办法承受住崩坏能带来的负担,所以才会越来越虚弱。” 我盯~ 顾铖指着片子上的细节为樱解释着,不过后者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对方,那单一的表情让顾铖越来越心虚。 “医生大叔,那你有没有办法帮玲解决病情呢?” 玲拉住顾铖的手,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我也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和姐姐一起生活…” 面对玲童真的面容,顾铖忍不住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会有办法的。” 安抚好玲后他才郑重的看向樱。 “两个选择,也就是两个消息…” “我要听坏消息。” 樱没等顾铖说完就做出了选择。 “…” “因为玲体内的崩坏能处于休眠的无主状态,并没有伤害宿主的意图,所以我可以尝试将它逼出来,但碍于未知性,我没办法保证玲的安全。” 顾铖说完又看了看玲,对方的眼神似乎坚定了几分,恍惚间已经有了樱的影子? “好消息呢?” 樱又发出疑问,显然对于顾铖的坏消息保留怀疑。 “我从数据上的具体情况进行分析,崩坏能形成的环流虽是闭合的,但有一部分堵塞的区域可以被层层剥析,逐渐减少能量对玲的负担。” “直至,她的身体可以承受住能量带来的冲击并且将它运用起来,成为…像我们这样的存在。” 顾铖说着便调动起崩坏能控制起樱腰间的太刀,太刀也很快转变形态,化作游荡的能量汇集在顾铖的手掌上空。 随后顾铖并指为剑,能量便如同火焰般燃烧起来。 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被顾铖唬得晕头转向起来。 她也变得犹豫起来。 两个选择… 是拼上一切的豪赌,还是稳扎稳打的发展?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无论是哪个选择都不是现在会去做的事情。” “我会在一段时间内用药物控制能量汇集的量,直至它被压制到可控的范围内再用两种选择任意一种来进行最后的解决。” “也许,在这期间我们会发现更好的解决方法呢?所以,你有很长时间考虑,也请你…多听听妹妹的想法。” 顾铖揉着玲的脑袋,柔和的看着此时纠结无比的樱。 姐姐的责任已经压得对方失去了许多,身为某人弟弟的顾铖又怎么会理解不了呢? 只是… 一个人还是很累的。 “姐姐…” 玲怯生生的看向樱,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在药物帮助下有所恢复的身体轻松许多,小跑着来到樱的面前。 “玲也想为姐姐分担些什么。” 玲抱住樱的身体,坚定的语气让樱呆滞住,随后便是释怀的笑容。 晶莹的几滴结晶救下,姐妹情深自古以来都是极为温柔的故事。 起码,顾铖很乐意为这对姐妹效劳。 只是… 当顾铖再次看向玲的身体分析报告时,眼中又突兀的闪过几分复杂。 如果可以,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普通人… 无知者怕不知,唯有智者愿做愚。 “喂顾铖!” “快把这个家伙拿走!” 这个时候,梅比乌斯也提着帕朵菲利斯从器材室探了出来。 此时的梅比乌斯气喘吁吁的,头发杂乱,提着菲利斯的衣服后领,对方就宛如被扼制住命运脖颈的小猫般任其宰割。 菲利斯不愧是灵敏的“猫”人,即便被梅比乌斯提起,手上还抓着梅比乌斯上次做的《蒲公英与萤火虫》标本参赛作品。 闪亮亮的,在灯光的渲染下还散发出几分辉煌的荧光。 “大佬~” “这个姐姐好吓人!” 帕朵看见顾铖后连忙诉苦起来,只可惜,她并不知道顾铖究竟站在哪一边。 “你这个惹祸精,标本送你,快把u型管还我!” 梅比乌斯向倒麻袋那般甩着菲利斯,但并没有甩下什么东西来。 其实,梅比乌斯并不在意标本,那玩意要是对方想要她完全可以做出一堆,但帕朵拿走的器材… 主要是实验室真的没有多余的经费了! “好了帕朵,我可以送你一些特别的小玩意儿,把那堆玻璃管还给梅比乌斯。” “你要是能哄好梅比乌斯的话,也许她会送你一些见面礼。” 顾铖笑着在言语上支持帕朵,随即便交由梅比乌斯处理。 “真是的…” 梅比乌斯一阵折腾总算将器材室整理好,而嫌犯菲利斯也是从心的为其打着下手。 “看样子,你收获颇丰…小家伙,你身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闲下来的梅比乌斯指使着菲利斯为自己泡着咖啡,这才有时间谈论起玲的事情。 玲似乎很喜欢梅比乌斯,相较于樱的谨慎,小家伙就差自己拥入梅比乌斯的怀抱了。 “绿头发的姐姐,你长得好好看诶~” 玲宝一看见梅比乌斯就双眼发亮,若不是有樱抱着,就要冲过去紧紧抱住对方似的。 “诶?” 梅比乌斯一愣,似乎从来没遇到过不怕自己的孩子…格蕾修除外。 “咳咳…你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在这方面比那边的叔叔懂得多,你可以直接找我。” 梅比乌斯轻咳两声,脸上的笑容已然浮现,也是腾出更多的温柔以对待玲。 喂!梅比乌斯,你的矜持呢? 顾铖语塞,一时也只敢在心中吐槽。 “让您费心啦,医生大叔很可靠,我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玲在樱的怀中乖巧无比,甜甜的笑容能够治愈一切的不安。 梅比乌斯点了点头,这才接过一旁菲利斯递来的咖啡。 对于顾铖的能力她很放心,刚才也只不过是出于礼貌的询问几句。 “噗!” 咖啡刚进嘴梅比乌斯就喷了出来,可把顾铖吓了一跳。 “帕朵!” “为什么咖啡是酸甜味道的?你是不是把黑咖啡和奶茶粉一起冲了?” 梅比乌斯受不住的揪住菲利斯的耳朵,她此刻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否在报复自己。 “乌斯姐不要啊!” “谁是你乌斯姐!” 两人又是掐起架来,虽然只是梅比乌斯单方面的挠痒痒,却也让边上的小玲宝拍手叫好。 小家伙在服用完药物后活泼了许多,没有床上的那种病怏怏的气息,更像是一位灵动的精灵。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我会选择把玲留下来,看起来玲也会喜欢这里…” 樱脸上终于流露出对顾铖由衷的感激,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的樱终于能够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无需感激,这是我的承诺,是你我之间的交易。” 顾铖只是盯着玩闹中的梅比乌斯,似乎并没有很在意樱的话。 现在来说… 梅比乌斯开怀的笑容更加吸引顾铖——这是对方许久都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的快乐。 樱也放开了玲,让她也参与到梅比乌斯和帕朵的“战争中”。 多亏了帕朵… “那么…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偿还您的善意?” “我会在之后的日子为您弥补治愈玲的损失。” 樱郑重的看向顾铖。 “想来用那些精密的也会耗费大量财力物力,我会想办法还清…” “好了樱,放轻松。” 顾铖制止了樱紧张兮兮又无比生硬的话,只是淡定的微笑,温柔的注视着樱。 “为何樱会认为代价是一方亏欠另一方的交易?” “代价是双面的。” “救助玲、以及今后的一系列衍生问题是我要处理的代价,至今为止,樱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顾铖翘起二郎腿,整个人散发出无比散漫的气质,似乎正为此早早做出了什么打算。 “我…” “您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自己得到与您平等对话的权利?” 樱大致知道了顾铖的想法,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她明白顾铖并不是自己开始所想的坏人。 “我要你。” 顾铖简单回复的三个字已然打破了樱刚刚建立的信任。 “诶?” “我?” “啊?” 一连三个问号,樱的表情在顷刻间凝固起来。 而本在打闹中的玲也是突然感觉气氛不对… 为什么帕朵姐姐直冒冷汗? 那位好看的梅比乌斯姐姐也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顾铖那里。 樱此刻如芒在背,心中翻江倒海。 他要我? 要我什么? 当他的杀手去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还是成为他的试验品为玲的疗程实验? 亦或者… 不知道想到哪里的樱满面红光,白皙的皮肤一丝丝红晕都极为明显。 但还好,顾铖并不是那种意思。 “樱在常年的刺杀任务中应该练出了一身好的武艺,若是你愿意加入逐火之蛾,想来组织在训练上也会有所提升,并且…” “你以后可以随时光明正大的出入组织,像是换个地方度假般能带着玲一边治疗一边过上新的生活。” “我想,若是可以选择,樱也不想一直和妹妹在黑暗中生活?” 顾铖随后补充的话语才让胡思乱想的樱有所恢复。 也让冷汗直冒的菲利斯瞬间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梅比乌斯同时收回了不知道刚刚要摸向哪里的手。 玲已经被菲利斯抱走并且被后者准备随时捂住眼睛。 “只是…这样吗…” 樱的语气松弛下来,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小失望? “听起来确实简单,若你觉得与我的付出并不等额,我也希望樱能在剑术或者是…刀的作用上教导我一番。” “这样的传承怎么说也比得上我这种短期的付出了。” 顾铖又打起算盘来。 毕竟,组织里提供的一些教学不过是最为基础的指导,顾铖所接受过算是进阶且高级的技巧… 还是爱莉希雅的长枪和弓箭之类的技巧。 所以,面对樱这样用刀的高手,顾铖怎么可能不多想去学习一番? “这并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您想,我会尽全力教导您。” 樱摇了摇头,对于顾铖的说辞并不在意。 “如果您所谓的代价只是如此,那请允许我拒绝,这种无疑是对您不利且我们双方并不平等的代价,恕我不能接受,除非…” “若您今后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这份人情我会铭记余生。” 樱站起身郑重的对顾铖再次鞠上一躬,并且,这次的幅度差点送走顾铖。 “很开心看到樱愿意留下,我想,某位和你一样是粉色头发的女孩子会欣喜若狂?” “一会儿我会安排樱接下来的入队申请,玲的话有梅比乌斯照顾也不用太过担心。”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话,我也会安排专人送你们回去整理行李。” 顾铖对梅比乌斯眼神示意,也是再次安排好了一次。 “呵,咱们的顾大教授还真是滥用职权呢~” 梅比乌斯切合时宜的吐槽道。 “那我呢大佬?” “不然今天我将就一下和蛇姐住一晚?” “谁是你蛇姐啊喂!” 沉寂许久的帕朵终于活灵活现的举手示意,不断的在顾铖眼前荡来荡去。 玲宝这一小只也挂在帕朵腰上随着摇摆。 健康这个东西…谁失而复得才会珍惜。 “我还是送你走…” 看着梅比乌斯快要翻到天上去的白眼与无力的吐槽,顾铖知道不能让帕朵进货进到自己家? 所以… 抱歉了菲利斯,下次送你去痕的办公室进货。 … 终于… 忙活了一天的顾铖总算心满意足的躺在一号实验室的休息室内得以喘口气。 一天的收获很多。 得到了乘送给自己的底牌(外挂),也如愿以偿的解决了曾经的疑惑。 如今玲的身体数据足够组织解决一部分崩坏病患者的突发情况了。 加上樱的加入… 想来这份筹码足够顾铖解决“偷渡”这件事了,并且反而还会被记成“有勇有谋”的大功一件! 涨工资喽! “咳咳,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顾铖还沉浸在喜悦中,给樱和玲姐妹俩安排好宿舍的梅比乌斯板着脸走了进来,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意图。 “玲的身体分析报告你也看了,这算是我‘嗅觉灵敏’为你发现了这样的苗子” “之后无论是治好玲宝的病还是再恢复之前的‘基因战士’构思,这份数据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因素,组织也不再有对抗你的筹码。” “亲爱的梅比乌斯小朋友,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顾铖笑意盈盈的看着无奈叹息的梅比乌斯,似乎已经是吃定了她。 “我说,你真的要让樱加入逐火之蛾吗?她…只是黄昏街的一个杀手,论资格根本不够。” “还是说,你别有所图?” 梅比乌斯缓缓走到顾铖面前,阴沉着脸,看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 “首先你不可能拆散一对亲姐妹,一旦信任崩塌你将什么都不会收获。” “其次,我觉得即便维尔薇在模拟测试场上增加出实物的对抗崩坏兽训练也没办法增加战士的血性…连我这样的科研人员都能满分通过,这样的训练有什么用?” “要知道,死崩坏兽或者是死士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但杀人不一样…所以,一位真正的杀手的加入正是我破局的关键。” “打个比方,像第一次执行任务的爱莉希雅,若她当时若能放弃自己天真的善意,那我们根本不会陷入被动。” 顾铖有理有据的反驳梅比乌斯“单纯”的想法。 “更何况,组织在武力方面欠缺得太多,既然爱莉希雅可以当新兵教官,为什么擅长用刀的樱不可以?” “我也好多学点刀术,省的爱莉希雅还要费尽心思去想如何变着花样的教我耍枪。” 梅比乌斯再次叹口气。 讲理她已然讲不过顾铖,说事实也已成定理,梅比乌斯没办法改变过去的事。 于是… “哎呦…你干嘛~” 梅比乌斯忿忿不平的坐了下去——顾铖的腹部瞬间被梅比乌斯的臀部重击,疼得后者…好,根本不疼。 那丰腴的弹性“婀娜多姿”香软四溢,怎么可能会疼?一定是他太虚了!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到要看看逐火之蛾的那群脑瘫高层会不会谴责你。” 梅比乌斯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朝顾铖冷哼着。 后者微微一笑,挺着肚子坐起身,一把抱住了梅比乌斯。 其实…刚才他就想这样了,只是碍于人太多,也没好意思当着玲宝的面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梅比乌斯面不改色,但顾铖看到了对方泛红的耳朵。 不阻止也不出声制止,顾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傲娇的蛇蛇在想什么? “要忙得也没什么了,明天我给你批一天假,咱们俩出去逛逛?” 顾铖呼吸朝着梅比乌斯耳畔吹气,有意挑拨着对方。 “随你…” 梅比乌斯鼻尖也微微泛红,扭过脑袋试图抵抗顾铖。 那种欲拒欲还的姿态更为加深了顾铖的入侵。 顾铖穿过对方的腋下环环抱住腰肢,最后停留在梅比乌斯平坦但不失柔软的腹部。 “晚上想吃什么?” “我老姐给我的零花钱到账了,请你吃顿大餐?” “只属于咱们俩的烛光晚餐哦~” 顾铖声声诱惑着梅比乌斯,却没发现对方微微挑起的秀眉。 “顾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呀?” 梅比乌斯嘴角上扬,挪动身体勾起后者的下巴。 “哦?” “我怎么不知道?” 顾铖本以为梅比乌斯是想玩上一点情调,可后者脸上莫名的笑容却让顾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呢? “坏了!” “维尔薇还在加班!我忘了喊她了!” 顾铖突然大惊的抱起梅比乌斯站起来,在后者的惊呼中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居然按住了梅比乌斯的翘臀。 “你先放我下来!” 眼看着顾铖就要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自己出门,梅比乌斯红着脸的反抗起来,只是… 这种反抗却愈发浅薄。 与此同时,在逐火之蛾的电力枢纽的大门前,忙里忙外转换了许多人格才加完班的维尔薇正趴在走廊的床边幽幽的看着已经升起来的月亮。 那死死冷意被月华轻洒人间,染在维尔薇的脸上显出几分冷清与幽怨。 “顾铖~”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声音格外凄惨,像是有什么怨气的厉鬼正游荡在楼道中索命。 以至于将路过的几名逐火之蛾情报部的成员吓得魂不附体。 更是在次日传出了冤死鬼投胎这样的谣言。 第28章 顾铖之死 噗嗤! 当那一束质地坚硬而漆黑的亚空长矛刺穿顾铖心口时,闷哑的突破音只得留下最后的哀愁。 虚幻的身影不见血迹,第二律者的面无表情下尽显清冷与无情,像是对顾铖进行最后的悼念。 扑通… 顾铖最后无力的瘫倒,无神的眼眸也看不清他的内心。 随后,世界崩塌,像是被侵蚀的信息般开始瓦解,最后回归虚无。 嗡嗡! “十四号模拟训练场结束,模拟测试难度·律者,训练失败。” “测试人员:顾铖,坚持时间为一个小时三十四分五十二秒,未通关,请再接再厉。” 训练室的大门逐渐打开,蒸汽在缓缓进行排释,通红的警告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咳咳…维尔薇可真不管别人死活啊…” 顾铖扒着门缝从训练场里钻了出来,大汗淋漓的他赤裸着上半身,已经初具规模的肌肉满是野蛮而震撼,眼神虽有疲态却不失精锐的凛冽。 哗! 也就是顾铖出来的同时,一件白衬衫被披在了他的身上。 “是你自己要调成律者难度的,怪维尔薇什么?怪人家把模拟的选择更新得更好了?”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给你模拟出来的肉身又不能动用特殊力量,你拿头碰瓷律者啊?” 痕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里面还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顾铖不动声色的扣好衬衫的扣子,那身健硕的肌肉也彻底隐藏在其中,看得痕是啧啧称奇。 “你又来干什么?” “我这几天可就要去穆大陆参加学术会了,没时间给你擦屁股。” 看着出外勤的痕再次回来,顾铖有些狐疑的先行说出对方没办法泼脏水的“免死金牌”。 “嘿!你看你这话说的~” “我是那种坑兄弟的人吗?” 痕一把搂过顾铖,一如既往的笑得很猥琐。 顾铖没有回答,可眼中的莫名光彩已经替他做出了肯定。 痕憨憨一笑不置可否,可起码笑容不怎么尴尬。 “倒也没什么,只是组织在近期有点疯狂,得亏你有把工作服放在办公室的习惯…” “你跟踪我?还是说…” 顾铖一把掀开痕的胳膊,嫌弃而怀疑的眼眸中满是恶心。 痕连忙挥手打断顾铖的动作,否则鬼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震惊人的话。 “我自己肯定不能给你装追踪器啊!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自从你擅自注射崩坏能后,组织可是一直都在监督你,生怕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不过你倒是争气…” 痕被顾铖看得有些心虚的轻咳两声,随后才格外正经的继续说道。 “这种怀疑与戒备的态度一直到你把那位特殊的崩坏病小女孩儿接进实验后才爆发,虽然你也有相关的手续和成果可以堵住对方的嘴,但还是太过危险。” “我毕竟直属高层,命门被拿捏只得听话照做,不过你白大褂上的追踪器并没有完全激活,你大可以放心,他们拿不到证据。” “只是接下来…” 痕眼眸轱轱一动,随后笑容愈发放肆。 “停。” 顾铖打断了痕的絮絮叨叨。 虽然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可既然事已至此,顾铖又怎么可能没有应对的方法?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所布局。 只不过… 他没想到会被痕“偷袭”。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痕眨巴着眼,呆呆地看着顾铖的手径直捂住了他的嘴巴,乱动的眼眸似乎在询问原因。 “痕,你太心急了,这么着急站队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我和你不一样。” 顾铖先是打趣着,随后微微叹息,话锋一转,语气才变得有些严肃。 “首先,我是博士院的六席元老之一,更是一人之下的副理事,无论我做的有多过火,只要不背叛以[人类]为名的阵营,那他们就无可奈何。” “都只是不痛不痒的谴责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捂住痕的手,脸上的得意全然表现出来。 而痕的眼眸中也多出了几分对上位者的鄙夷与不屑。 顾铖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嘴角也微微勾起,更显得意。 “第二件事。” “我和梅比乌斯都是当今在崩坏道路上前行的至关重要之人,无论是用自身亦或者是他人进行实验,恶也好,罄也罢,在尘埃落定之前…” “他们能奈我何呢?” 顾铖的眼眸中绽放出无比自信而癫狂的光芒,一时让痕竟是无法直视那抹纯粹却又无法分清理智与欲望的火光。 “至于威胁我的姐姐…我想逐火之蛾再一手遮天也没办法独自承担联合国的怒火?” “正相反,组织没有能力来解决这般内忧外患的环境,不说别人,若是组织胆敢出手,我有信心在三年之内搞垮逐火之蛾。” “不像维尔薇那样,而是真正的面对组织,不…是让组织面对我。” 顾铖瞳孔中的光愈发癫狂,他藏于背后的左手手背上那道冰蓝色的棱形剑痕也如同灼烧般闪烁起来。 痕的喉咙混动,声音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中发出。 他眼中的顾铖似乎从未有过改变,却又怎么也没办法和过去相提并论。 “你…” 痕叹出一口气,伸出拳头顶了顾铖一下。 如此,那接下来的话语,再说些什么都显得尤为突兀。 “正所谓人以群分…果然啊,你能和梅比乌斯相识相爱的还是很有道理。” “这样说来,倒显得是我别有用心喽~” 痕洒然一笑,而顾铖则白了他一眼。 “我从来不会怀疑你,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 “闲话就到此打住,你应该是向我来辞别的?” “顺带着解决你偷摸留在我身上的追踪器问题?” 顾铖关上训练场的开关,一边说着一边调整模拟测试的难度,避免像之前那样“劝退”新兵。 即便按成绩来说他并不如爱莉希雅,可训练中的差值却是无人能比。 痕也不意外顾铖能够猜出来,毕竟不是什么机密性的工作。 他点点头。 “追踪器你不用担心,一群鼠目寸光的人,掀不起大风大浪,主要问题还是内部因为理念分化的阵容矛盾…总而言之,小心背刺。” 顾铖默不作声,穿上外套后就那样平淡的看着痕,似乎在等下面更加重要得话题。 痕无奈一笑。 “如你所见,因为乱站队,我要去欧洲和卑弥呼更换负责区了,毕竟她可没我保守…” 说着痕的笑容就变得有些由衷的欢喜。 “全是苦中作乐,这阵子也能带着布兰卡去欧洲的老校区给你们实验室找找下家,省的梅比乌斯可着布兰卡一个人霍霍。”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而顾铖紧缩的眉心也缓和起来。 “小心梅比乌斯撕了你的嘴。” 顾铖威胁道,可痕并不在意,只是搂着顾铖的脖子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 随即,二人之间便形成了小范围的包围圈,挡住了流动的空气。 顾铖心有灵犀般的也用崩坏能隔绝起二人的空间来,避免被别有用心之人监听。 眼神示意后,痕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 “崩坏的影响无人不知…组织有多么冷血我们也心里有数,我知道顾铖你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挣扎。” “可我现在以一位父亲,以及你的挚友身份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玲的。” “是特殊的感染者?还是实验素材…” 痕死死按住顾铖的肩膀,眼中的急切也在犹豫。 他是在判断?亦或者是在理解? 总之,他要搞清楚,面前的顾铖究竟还残存多少人性。 “正如玲是樱的妹妹那样,我也是伊甸的弟弟…” “我是一名学者,是军人、是士兵,是教授、是研究员…在确定无数重要与否的身份前,我是人。” “玲是我的病人而并非实验素材,我向你保证,倾尽所有,我一定会治好她,正如我曾经对梅比乌斯立下的承诺那样…我会解决崩坏病,会把全人类推进到更高维度的生命层次。” “我们,是人类。” 顾铖反按住痕的手,眼中的色彩终于是痕曾经熟悉的光芒。 痕明白了… 顾铖从始至终都是顾铖,他从未偏离过方向,他就是他,随心所欲却又笃力前行。 “小心叛徒…” 痕重重的拍了拍顾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极为郑重的说道。 顾铖点点头,随后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取下,在那枚“无限”的耳坠后,是一小块灰白色的晶体。 “这是我模仿理之律者权能制作出的一次性律者核心” 顾铖将晶体交给痕。 “核心?就是你上次演讲的那个玩意儿?我连真品都没见过你就随手送人赝品了?” “这玩意儿怎么用?” 痕两指夹着放在半空,仔细研究着这不起眼的东西有什么用。 顾铖叹了口气,一看对方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没仔细听,心中也暗自决定下次要严抓走神的人员。 “遇到危险就捏碎或者摔碎它,它自己会释放出来的。” “里面的崩坏能是我分化出来的,不会伤害你,它们能自适应的围在你四周保护你的安全,心念一动就能控制它们。” “不过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了。” 虽然心有不满,可顾铖还是为痕讲述着该如何使用。 “好东西…” “不过这玩意儿和维尔薇的那把手炮比哪个厉害?” 痕眨巴着眼睛询问着。 “呵…” “要不我和维尔薇一人给你一下你看看哪个痛?” 顾铖翻着白眼回应道。 两人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撤下屏障,两人又恢复正常,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经历。 “你不用担心格蕾修,我们一家子肯定谁都不会落下。” 在走出走廊即将分别时,痕挥着手对顾铖说。 后者摇摇头,谁也不知道是在回应担心格蕾修与否还是根本不在意对方。 起码,两人之间的冲突算是安稳和缓了下来。 而顾铖,也终于不用再忍耐身体的痛苦而直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唔啊!” 他扶着墙,尽力直着腰板,也幸亏痕走的快,但凡慢上一分钟,顾铖可能都撑不住。 模拟训练场虽然是虚构出来的肉体,但顾铖用以连接仪器的却是精神。 他非但没有降低线上连线的伤害传递,反而增大了痛感与反噬力。 顾乘对他说过,除去直接吸收崩坏能和产生纯粹的情绪外,就只有刺激神魂和受伤再自愈才能提高[凛冬]的威能。 也是为了加深他体内那股力量的浓度。 “果然…” “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孱弱呢~” 看着眼前被血液浸湿的手,那灰白色又点缀着似乎是挑染上的晶蓝色莹辉纹路在血液的衬托下更显妖异。 “丰收的凛冬?” “崩坏…呵呵呵~” 顾铖眼中的光芒似乎多了几分讥讽? 随后,他径直朝着一号实验室走去。 算算时间…最后一轮的拟律者试剂的注射时间应该就要到了? 在学术会开始前,怎么说也要把后续包揽奖项的成果制作出来才算合格。 他独自走在白洁却空旷的道路上,那滩被他咳出的血迹印在上面显得格外阴森而可怖。 “也该多调养一下了…不然会有人担心我的…” “起码,不能在学术会的时候白着一张脸吓人?” 顾铖边走边自嘲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不同寻常的地方… 说着,一抹黑色的人影也是突然出现,在十四号训练场的旁边盯着顾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前辈…这个世界当真值得吗?” “即便肉体脱离[人类],只要精神不变,那真的还算得上人类吗?” 更为纯粹的维尔薇的某个人格凝重的看着那滩血渍,手中的崩坏能探测仪也是冷冰冰的报警提醒着。 维尔薇不动声色的将仪器关闭,随后用湿纸巾混着酒精擦拭起血渍来。 干净与否并不重要,主要是破坏痕迹…虽然顾铖并不在意,可总归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正如痕刚才所说,组织内部的暗潮汹涌说不准就会带来什么无法预测的危害。 所以,即便在最后,维尔薇也不忘用特殊材料再次处理一番。 她蹑手蹑脚的动作和认真的表情格外吸引人,像是精致的洋娃娃那般秀丽。 芊芊玉指擦拭着血污,在墙面上像是在绘画,又仿佛是在隔空弹奏乐器——玲珑玉脂,纤细灵巧。 “虽然前辈不知道,可我也算帮了顾铖一个大忙呢~” “真不知道他该怎么谢我…” 维尔薇轻轻一笑,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容独有少女感的期待,仿若等待父亲夸赞的女儿般可爱。 只是不知维尔薇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恢复成正经的面貌,突然更换的眼神中满是理性与知识侵染过的复杂。 “学术会吗?不知道有没有机械学术会呢…说起来,我不如再造个生物学家的身份?” 维尔薇刚说完同时就在脸上浮现出几分欢愉的笑容,大抵也是被自己这样的发言傻到了… 又是阵阵涟漪,维尔薇的眼眸再度变换。 “等忙完这阵就找前辈学习一下,反正他假期多,有的是时间~” 维尔薇笑道,嘴里哼着歌,一蹦一跳的向着反方向走去。 这一天,似乎也尽显忙碌呢? 无人知其源,却为此尽废伴生华。 不过,人也正是因为努力和拼搏才能造就如此辉煌的历史。 我们才更应该热爱生活,去期待更好的明天。 才能真正说出那句话… ——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战! 第29章 学术交流?交流不了一点! 最近几个月下来,逐火之蛾近期可谓是收获颇丰。 顾铖通过以玲体内崩坏能的数据报告作为模板,为组织研发出了能够缓和崩坏病症状的低成本药物,能够大范围内的投放到每一位患者手中,并且在多次临床试验中,药物能够治愈崩坏病初期患者。 博士院根据这种药物的成分配比辅以顾铖对自己注射崩坏能的实验经验更改了对士兵的身体强化液,进一步提升了士兵们对崩坏能侵蚀的免疫力与身体素质。 士兵们如今白天要在爱莉希雅的刺激下内卷训练,下午又要在维尔薇改进后的模拟训练室对抗死士与崩坏兽,每周六的特训还要玩“躲猫猫”,无疑是辛苦又疲惫。 这种严酷的训练方式无疑让新兵们对本就传言不怎么好的顾铖感观更差了。 至于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躲猫猫了。 ——听起来像是游戏,可实际上却是大逃杀。 游戏规则很简单,全副武装的樱充当猎人,而新兵们五人一组为猎物,在组织名下的小型荒野中躲避樱的追杀。 他们可以反抗、布置陷阱或是狼狈逃窜,获胜的目标除了击败樱以外就是活过一天。 很明显,一群手无寸铁又对暗杀之类一窍不通的新兵蛋子怎么可能是樱的对手? 即便他们三十多个人抱团取暖,樱也能在片刻间将他们全部歼灭…所以,他们只得狼狈逃窜,让特训变得极为辛苦。 并且,因为樱的特训极其变态,并且她又不近人情,想什么感情牌之类的根本不管用。 士兵们都知道樱是顾铖教授招来的人,所以也“爱屋及乌”的总是对顾铖“美言几句”。 这让原本名声不怎么好的顾铖变得更加狼藉,甚至流传出来了一号实验室全是变态的传闻… 咳咳,言归正传,在如此情况下,组织的士兵综合战斗力便显着提高,即便他们哀嚎连连,却也深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 其实,最值得一提的事情还是维尔薇。 最近的日子里维尔薇将逐火之蛾全然翻新一遍,无论是作战武备、辅助仪器,还是什么生活之类的其他设施都被维尔薇全部更新换代。 更多先进的武器,如充能电磁炮、武装分子枪等配备齐全,甚至是不能轻易动用的核弹也在严阵以待。 维尔薇甚至该把之前以顾铖想法为基础的“崩坏能抑制结界”装置改装得更为便捷、先进。 如今,逐火之蛾这个组织已然产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若崩坏再度来临,组织再也不会大费周章且损失过大。 逐火之蛾也从捉襟见肘的愣头青成长为了真正能够抵御天灾的人类希望。 一天一天又一天…时光如梭,似乎每一天都是如此丰富多彩,充实的生活让人不免有些遐想,期待着下一个明天。 时间很快来到了穆大陆最近即将举办的学术交流会的日子。 梅比乌斯不知道又是在哪个不经意投的稿获奖,在组织的授意下又去演讲了…演讲稿还是布兰卡抽空赶出来的场面稿。 顾铖也因为多次研发应对崩坏病的药物而再次获奖,也会随着梅比乌斯一同去穆大陆“领奖”。 其实,对于顾铖和梅比乌斯来说,这种学术交流无疑是鱼龙混杂的幼稚园,像梅比乌斯这样的天才怎么可能看得上一群鼠目寸光的沽名钓誉之辈? 更别说学习能力超强的顾铖了——他们连让顾铖“抄袭”的资格都没有。 但,组织需要人气… 也需要一位能够承担起拯救人类责任的领导人…一位真正拥有面对未知危险的英雄、完美利用当下资源发现的总领。 所以,像这种全球性的学术交流会组织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我可不喜欢和那群家伙虚与委蛇。” “要我说,这还不如去欧洲听我老姐的音乐会呢,等这阵子的演出结束没准我还能沾着伊甸的光去澳洲嘞~” 刚下火车的顾铖一边提着行李一边吐槽着,说完还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一身西服很得体,穿在顾铖身上也突现出他那成熟的气质,又带着漠然不在意他人的高冷,可几分不经意间悠然的散漫似乎又烘托着他的慵懒与高傲。 这样的气息对于某些女孩儿们简直是毒药般致命,当然也包括未经人事却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走在顾铖身后,绿色的长领毛衫配上浅灰色的外衣配上她那张白皙粉嫩的面容显得尤为温柔与空灵。 下身的休闲长裤虽然普通,可穿在梅比乌斯身上似乎也变得高贵不少?像是简约款式的稀世珍品。 顾铖将两人的手提箱卸下车,这才注意到梅比乌斯正抬起手遮挡着耀眼的光。 火车车门与月台中间还是存在空隙的,并且之后还会有几节不平坦的阶梯。 虽然梅比乌斯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好,可顾铖很乐意为梅比乌斯搞一些“特权”。 即便生人冷漠症的顾铖还没恢复过来、依旧板着脸,却也没有犹豫,平静的对车门内的梅比乌斯伸出手。 他像是一位骁勇善战又忠诚的骑士,为公主保驾护航着。 此时阳光恰好,天空明朗,正巧有几片浮云替梅比乌斯挡住了烦人的余晖,也让她看到了阳光下似乎璀璨发光的顾铖。 漠然的面容却努力刻画着温柔,似有似无的微笑不算明显但也在挑拨梅比乌斯的心弦。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梅比乌斯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映射出自己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 没有回话,梅比乌斯默默的伸出手回应着顾铖的期待。 像是早已熟悉而习惯,也像是本就会如此…梅比乌斯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容中似乎同样带着对顾铖的特别。 “你要好好牵着我的手哦~” 她的眼眸仿佛在说话。 几缕清风扫过,试图追逐被人遗忘的陈念,但碍于那紧密的拥抱,总是会迟到片刻,耽误了它前行的步伐。 轻飘飘的枫叶赤红而热情,似乎在弥补之前秋天未能团聚的遗憾。 铃铃~ 风铃清脆空灵,为前行的二人带以风的祝愿。 顾铖和梅比乌斯走在人流密集的街道,穆大陆无愧“假期圣地”之名,即便是年才有一次的交流会也远远没有秋日祭来得热闹。 “话说…” “交流会要是结束的快,不如咱们留下把秋日祭过完?” 顾铖牵着梅比乌斯的手有所心动的说。 “上次极北的报销可是把组织的高层气的牙痒痒,这次他们怎么会再让你公费吃喝?” 梅比乌斯闻言感到几分无奈,她愉悦的挑着眉,语气轻快的说道。 但这无疑是一盆凉水浇到了顾铖头上。 “不就是超出两倍吗?要我说那群家伙就是太小气!” “铁公鸡!” 顾铖的声音像是小孩子,虽然不算很小,可在人群的热闹中很快消失殆尽。 直至他们穿过街道和人流,秋日祭的繁华才彻底映入眼帘,不再是数不清的人脑袋。 火红色的枫叶像是火焰花开在两侧,花团簇拥着各种各样的艺术雕刻,每一个有些“绝技”的表演者们卖力的为游客展露着他们的特长。 叫卖的商贩、各种奇形怪状又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形状不一格外有特点的玩偶…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让人目不暇接。 也让原本没什么心思“贪污”公费的顾铖又燃烧起来了心中的欲望。 “蛇蛇,我觉得这次秋日祭大抵花不了多少钱…大不了咱们多投几篇文章给组织攒攒上流社会的名气,想来高层们还是很可以多花一份钱来包装自己的。” “你看啊,组织虽然封锁消息,但只是崩坏这方面,要是…” 顾铖两眼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随后自言自语的给梅比乌斯讲述着自己如何薅组织羊毛的计划。 “对?” “要我说…” 顾铖喋喋不休着,似乎他在梅比乌斯面前总有说不完的话和花不完的心思。 当然,前提是组织能给顾铖薅羊毛的心思,让他在这里侃侃而谈,省的后者没有机会一个人拖垮整个组织。 对此,梅比乌斯只是听着、笑着成为顾铖唯一的听众,任由顾铖天马行空的思绪转来转去也没有松开被他牵住的手。 火红色的枫叶与人流似乎成为了二人的背景板,突出的拱桥与下方波光粼粼的湖面更显平和。 水中倒映着蔚蓝的天和地上不绝于耳的热闹,这场繁华中总是带着不舍的情谊。 刚刚和梅比乌斯准备前往住宿点的顾铖根本没有发现,在他离开不久后,某个白毛的小子同样和他一样,正喋喋不休的与一位紫发的女孩儿聊着天。 女孩儿抱着几本书,姣好而精致的面容不算特别出众却也极为耐看,有种初见便绽放的光彩。 相对于梅比乌斯的倾听,那位女孩儿似乎还在笑容中很无奈的回应着男孩儿。 “凯文,我认为你真的没必要因为陪我而放弃篮球比赛的…毕竟你是那么喜欢运动。” 紫发的女孩儿扭头看着身旁似乎兴致勃勃的白毛凯文,后者即便和知识分子的身份毫不沾边却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极东地区。 凯文耸了耸肩。 “我倒也不是特别喜欢打球,只是每次投篮带给我的感觉远比其他运动要丰富,所以比赛什么的也没有多重要。” “更何况,对于我来说,梅比这些东西重要得多。” 凯文的面容爽朗,明媚的笑容极为阳光,梅不时看得也有些心动,少女片刻动心间的脸红足够让人难以忘怀。 “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 梅有些心虚的轻咳两声装作正经的模样,腾出的手微微将镜框推上,不自觉的犹豫中,少女的娇羞已经替她本人做出了回答。 凯文默不作声的笑着,似乎也不在意学术交流是什么东西,他只当是和梅出门游玩的一次机遇,既然是机遇,那他自然要珍惜。 两人默默的走着…倒也不算默默,融洽的气氛中凯文诉说,而梅则不知疲倦的回应着对方,在上一对情侣留下的痕迹中前行着,水中似乎重复出现的倒影透彻而明丽,像是在记录每一次的画面。 我们难舍难分,也在相互簇拥,等待着每一次平凡的相拥… “哈?” “我们不是预订好了房间吗?什么叫做只剩下一间大床房?” 视角转换,此时的顾铖正疑惑的和酒店前台理论着。 逐火之蛾为了避免顾铖大肆消费,此行的居住地点都是高层指名提供的,生怕他们再找到组织的某些产业随意霍霍。 “不好意思顾先生,您一开始预订的确实是两间单人房,可在我们服务平台的后台有显示您本人更换成了大床房,是否是您那里出现了操作失误呢?” 前台赔笑着和顾铖说明,但顾铖本人对此并没有印象。 豪华大床房可比两间单人房贵,组织哪里会这么大方? 并且… “顾铖,你怎么还没好?” 就在这时,从学术会登记处填好信息的梅比乌斯也回来了,对还在和行李在前台“对线”的顾铖催促道。 顾铖看着梅比乌斯,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不解的光。 “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 梅比乌斯似乎有些不明白亦或者是在装傻,耸了耸肩来到顾铖身边也看向前台。 “我这个同伴脑子不太好使,还望多担待…请您核对下信息,我们应该是定了一间豪华大床房,这是账单号…” 梅比乌斯没有看顾铖已经多了几条黑线的脸,自顾自的打开手机露出里面的账单,前台小姐姐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看向梅比乌斯和顾铖的眼神并不怎么正经。 一阵折腾,顾铖总算如愿以偿的丢下行李一股脑儿的翻身倒在床上,那双略显幽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梅比乌斯,似乎想用视线刮下对方的肉。 “看我做什么?之前某人可是一直说要拿下我呢~” “还是说,咱们的顾大教授不会是空有色心没有色胆?” 梅比乌斯淡淡的瞥了眼顾铖,脸上的揶揄加上略显妩媚的微笑十分张扬,似乎在明目张胆的挑逗顾铖。 说实话,顾铖也就平时搂搂抱抱占点小便宜,硬要比较起来的话…要是梅比乌斯主动飒起来,那他可真就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能缴械投降。 自从上次极北之旅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梅比乌斯这个小妖精真是太磨人了…高冷的冰清玉洁却又主动的仿佛天生媚骨,顾铖说把握得住那是瞎话。 但,男人不能说不行。 “切,我不敢?我那是怜香惜玉,怕你受不了~” 顾铖语气怪怪的,白眼也是翻上了天。 梅比乌斯对此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微微拂过自己的嘴唇,媚眼如丝的看向顾铖,硬生生让对方的气势瞬间变弱。 “再者说…你的演讲在上午,我的奖项在下午,行程都对不上,分开睡避免相互打扰…” 顾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他干脆直接转过身去,在床上扭动身体,也不再看梅比乌斯。 这番掩耳盗铃的操作极为幼稚,可梅比乌斯却很喜欢看。 “阿铖~” “你难道不想多陪陪我嘛?” “我一个人对着那些家伙演讲,怎么想都会不好受?你忍心看着我无依无靠的被欺负吗?”在顾铖还在思考夜晚该怎么守身如玉的时候,床铺微微一震,随后耳边就传来了梅比乌斯用撒娇的语气说的、又夹得很嗲的声音。 这一下子让顾铖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他心脏砰砰的加速起来,应激似的抱起枕头就躲到了角落,满脸戒备的看着梅比乌斯。 自从极北回来以后,他记忆中傲娇的梅比乌斯就变得主动了许多,崩塌的人设一度刺激着他身为男性的尊严。 只不过…发展得太快他真怕控制不住节奏整出人命来,非常时期顾铖可不想就这么草草的和梅比乌斯开展火热的恋爱… 即便他们早已彼此爱慕。 “你知不知道爱莉希雅的语气用在你的身上会很有‘杀伤力’的?” “第三次崩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你这样我要是犯错误了怎么办?” 顾铖试图用大道理逼退梅比乌斯,在梅比乌斯一点一点移动过来的同时艰难的后退着,只不过,他早已移动至最为靠边的墙角。 “再者说,谁能欺负的过你啊…” 顾铖窘迫的别过头,似乎一上床就少了许多平常的战斗力一般。 梅比乌斯双眼发光,十分享受“欺压”顾铖的感觉,那种引导加强迫正经人士堕落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那就犯错误,又会怎么样呢?” “你和我万一能够孕育出更加优秀的后代,岂不是更有价值?难道你不想看看人类最本质的进化会有多么神奇吗?” “来,和我加入这场光荣的[进化]~” 梅比乌斯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湿热的呼吸气若幽谷,引得顾铖燥热无比。 他的脸颊早就红透,可还是装出一副冷傲高洁的面容,只是颤抖的眼眸和有些燥热的身体让顾铖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顾铖本就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儒雅随和与仙气飘飘的清冷,加上他最近经常锻炼的原因,整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亦或者是俊朗的颜值都极为诱人。 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俊美男一类。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胡作非为?” 顾铖紧紧抱着枕头,闪躲的眼眸只敢用余光观察梅比乌斯的神情。 对方的笑容与炙热的眼神似乎要准备把他一口吞下,看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慌…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梅比乌斯闻言微微后退几下,那有些傲娇的话语让顾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只不过… “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 更加强势的话语打消了顾铖心中最后的保护伞,对方已然捧住了他的脸,笑容玩味的看着他。 梅比乌斯是个颜控,并且又只对聪明人感兴趣…正巧,顾铖全占了,甚至超额成为了梅比乌斯的补充者和理解者。 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又形影不离,这份关系早就从朋友这份关系中超脱出来,他们超过情侣更胜家人,是相互交织的纯粹。 顾铖再次别开眼眸,生怕自己压不住枪。 “你的传家宝可比你诚实。” 梅比乌斯嘴角微微上扬,打趣的说道。 顾铖脸颊羞得又红了一个度,更是诱人无比。 “你能不能正经点?” 顾铖运用崩坏能强迫自己大脑恢复空明,甚至意念联系着顾乘让他来压制自己心中的欲望。 乘的吐槽他装作听不见,只是呼吸粗重的抱起梅比乌斯将她挪到一旁。 “真不知道你怎么满脑子涩涩的,咱们…来日方长,怎么就这么痴迷我啊?” 顾铖连忙站起身整理起身上的衣服,弓着身体似乎在系鞋带,可那双锃亮的皮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鞋带的样子。 梅比乌斯柔软婀娜的身体轻轻一翻就侧身卧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正人君子的顾铖。 “笑死,我也没有多喜欢你,你有些自恋哦,小顾铖~” 她轻松的笑着,似乎真的如她所说那般不在意。 梅比乌斯也只是在心中吐槽着顾铖的不解风情。 “我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但这也是重要的保障手段。” “首先,我们不确定我的身体是否还能作为普通人为你有所停留。” 顾铖摇摇头解释。 “其次…实验部就你我有能拿的出手的成绩,若是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组织的进度,想来我们会成为千古罪人。” “我知道我欠你一次真正而正式的仪式,我们也缺少过程中的故事,但…面对现实,我们别无选择。” 他语气沉重,有自责?有担忧? 亦或者是无力与惋惜? 复杂的感情让他的面容又忧郁了几分,却也没有打消梅比乌斯的微笑。 “梅比乌斯,我害怕你会多想,也害怕这段关系的发展会超过你我的预想…但请你放心,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只是,在这份火光还没熄灭重燃之前,我们还是会等待…” 顾铖走上前抚摸梅比乌斯的脑袋,眼眸中的歉意满是多愁善感的自责。 可梅比乌斯却是噗嗤一笑。 “呵,顾铖,你似乎有些高看自己了?真以为我离不开你?” 她按住顾铖的手,随后将其拉回,在对方的手心上画圆。 “不过只是想恶作剧下看看你的反应罢了,顾铖不会当真了?” “我才不会那么轻易被你追到手哦~” 梅比乌斯微笑着,顾铖也是同样在微笑。 他又坐上床,另一只手拂过梅比乌斯耳畔,为她整理着发丝。 “我知道。” 顾铖怎么会不懂梅比乌斯呢? 就像梅比乌斯自己说的那样,好不好追亦或者难不难追又怎么样? 他喜欢梅比乌斯就会坚持,为所有可能性的明天而拼搏,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热血攻心的在梅比乌斯的“引诱”中顺水推舟… 其实,顾铖还是介意的。 别误会,不是介意这份感情,也不是什么担心发展太快而失去价值这方面的事物。 他和梅比乌斯之间的爱已经足够纯粹… 顾铖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这个被崩坏能改造后的身体,这具已然不再干净的身体… 他真的有资格留在梅比乌斯身边吗? 顾铖有预感,若真正的战役打响,他总不会坐以待毙。 若哪天他真的没办法实现对梅比乌斯的承诺… 梅比乌斯,请原谅我的谎言。 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句儿时的誓言——“梅比乌斯,我会保护你的!” 顾铖的胡思乱想并没有影响什么,正如梅比乌斯所说的那样,她和他,从来都不需要世俗的限制。 梅比乌斯从床上坐起身,两三下拉上窗帘,让整个房间陷入昏暗的环境中。 “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小顾铖?” “来,我帮你更衣如何~” 一双粉绿色的眼眸散发出隐隐辉光,让顾铖不禁吞咽口水,冷不丁的有些喉咙干燥。 “现在是白天啊!” “还有,你刚才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啊喂!” 第30章 偶遇凯文 几叶云枝入青萍,窗外银屏沾华辉。 世俗的欲望大抵总不会有这般闲情逸致,于其之说,荣誉已成为众生所望。 倒也不是说孑然一身的清白有多么高尚、追求名利又有什么不对… 各有所想,只不过是某个平台带来更大的需求,让形色各异的人有所表现。 所以,当顾铖面对台下早已等候多时、正齐齐谄媚着、所谓的具有文人风骨的学士们时,总是不经意的有些不屑。 ——一味追求利益而忘却了初心与自我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歌颂的意义呢? 只是没想到,本想在休息区的台下等待梅比乌斯的顾铖会承受起这样的阿谀奉承。 再度打发走试图和自己攀上关系的某个科学家后,顾铖还是无奈的踏上了二楼专门分开的具有等级制度的休息区。 他实在是接受不得那些家伙的虚伪。 顾铖微微叹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台上正在演讲的梅比乌斯,对方似乎洋洋得意,庆幸她没被世俗所打扰。 悠扬有力的声音、自然泰若的举止… 自信而傲然的她使得全场光彩泯灭,可碍于那传来传去的谣言,使得这位本该是大好年华的佳人变成了什么老怪物般唬人。 没人愿意和这样一位近乎是疯子般的天才相处,怪物的高度让即便是再好高骛远的学士也看不到追逐的方向。 也就只有在外界看来是某个药厂的顾铖还勉强可以接触。 “这都是什么乌合之众?” 顾铖小声嘀咕着,在二楼看到梅比乌斯演讲结束离场后,他便也有了离开的意味,一连上台几个人都没能挽回顾铖想要离去的心情。 要知道,这种学术交流会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只能说…对于顾铖来说,此时台上正在侃侃而谈的家伙算不上多么高明,并不合理的研究终究没办法打动顾铖。 在休息区兴致缺缺的摇着头,那些像是偶像拉票的演讲让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碍于面子,顾铖也只得在边缘位置隐藏自己的存在值,祈祷着自己可以顺心顺意的领奖离开——果然应该卡点来的! “看,那个是不是最近收获医药学金奖的顾教授?他好像还是逐火之蛾的那个…什么制药厂里的负责人呢!” “得了兄弟,那家伙和梅比乌斯一样可都是老怪物,小心被拉进实验室试药…” 几道刺耳却并不算大声的议论让顾铖收回了心神,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无奈。 他明明才二十六!什么老怪物? 再者说,为什么是个人就会觉得他和梅比乌斯会是那种随便玩弄性命的杀人犯啊! 又叹了口气,本就不善于交际的顾铖便更加疲惫,她他不得不走到二楼的边缘台旁以看风景的形式来打发时间。 说是看玻璃展望台外的风景,实际上顾铖却是无所事事的向下张扬,似乎是在寻找梅比乌斯的身影。 “什么嘛…” “明明说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看客,结果被遗弃的人居然是我~” 被梅比乌斯哄过来的顾铖一个人迎接着流言蜚语,其中的议论更多包含妒忌与好奇,似乎有一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意味。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顾铖摇摇头,他从未觉得人性会是多么简单的事物。 几番周折,顾铖也总算看到了一楼休息区正坐在酒水台不知道做什么的梅比乌斯。 她似乎…正在和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子聊天? 那其乐融融又格外自然的场景让一直处于不怎么好的氛围中的顾铖有些吃味。 再来之前梅比乌斯还一口一个小顾铖什么的、和自己天下第一好什么的,现在却把他忘到了天边… 顾铖摇了摇头,他也只是在心中戏精了一番,并没有对梅比乌斯有所不满,想来,应该是看到了好苗子而没能忍住交流的心。 “万一这紫发小丫头正好有不错的大局观呢~” “也算是为组织完成任务?” 顾铖安慰自己似的耸肩自语道。 只是,突然的余光中似乎有那么一抹熟悉白色极为突兀,瞬间夺过了顾铖的视线。 “凯文?” … “所以,你愿意为了延续人类文明而选择毁灭人类吗?” 疯狂的声音似乎有些偏执,其中的诡谲带着病态的强势。 梅的喉咙干涩起来,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这位出名已久的老前辈,也真正理解到了前辈们对其评价的真实性与客观性。 梅比乌斯的眼眸自信而狡黠,像是不经意间就足以玩弄生命,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名为“生存”的意识让梅不免心中升起几分冰冷的寒意。 “梅同学,告诉我…你的答案。” 梅比乌斯侧头而视,凛冽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 “如果这样做真的可以将人类文明延续下来的话…” “我愿意。” 梅还是调整呼吸做出了回答。 回答很坚定,也富有力量感。 梅比乌斯闻言笑了笑,还没等她再说什么,耳畔边传来的模糊的声音让她又把话收了回去。 梅似乎也听到了什么,视线不由得转动过去。 顾铖正和凯文勾肩搭背的走过来,说来也奇怪,无论是梅比乌斯或是梅两个人谁看来都有些疑惑。 怎么想都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居然意外的很是融洽,甚至还在讨论哪种口味的泡面好吃? “老顾你可别吹了,你说你没卖假药我信,你要是说来领奖的我可就不信了。” “嘿,你这小子,我骗你做什么?我还真是领奖来的。” “领奖?你一个天天吃泡面的大学教授能有什么奖可领?” “领红包还差不多……” 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让梅比乌斯无奈的扶额有些无语,而梅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位黑发的…少年? 刮完胡子后的顾铖大抵也能算得上是少年。 “不说了,我和你这个卖药的可不一样,咱这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学士带着进来!” 凯文竖着大拇指对自己比着说,还不忘挑眉看着梅,用得意的眼神对顾铖炫耀。 后者自然不会没注意到梅比乌斯二人,只是微笑着在梅比乌斯那似乎是询问的眼神中耸了耸肩。 “梅,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忘年交’顾铖。” “对了,这位是…” 凯文先是对梅介绍起顾铖来,只不过“忘年交”那三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顾铖? 梅在心中疑惑片刻,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对凯文介绍起梅比乌斯博士来。 “您就是梅比乌斯博士啊!” “我经常听梅赞誉您在生命起源报刊上的文章,久仰大名啊……虽然一直听着您的故事,但还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您是不知道,在梅的熏陶下我对您的仰望如同滔滔江水…” 凯文笑呵呵的跟过梅的身旁对不知为何面容有些不对劲的梅比乌斯声声“称赞”。 当然,凯文的话语也彻底让梅抬不起头来… “不必如此,既然你是顾大教授的忘年交,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止于此?” “亦或者,他没告诉你我们的关系?” 梅比乌斯瞥眼白了眼不知所谓的顾铖,随后才算是接受了凯文的问候。 果然… 梅叹了口气,刚才在心中的猜测也算有了肯定。 “你们…认识?” 凯文尴尬的和顾铖对望,后者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这也有个正儿八经的‘学士’。” 顾铖贱兮兮的说道。 “顺带一提,和你们的关系差不多,我和这家伙算是情侣~” 顾铖又在凯文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搂住了梅比乌斯,后者面容不爽却也没有抗拒,却在心里不停的谴责着顾铖双标的行为。 ——我主动你逃避,我不闻不问你反而得寸进尺?你小子,好好好… “我们倒也没确定关系…” 一直沉默的梅这个时候才弱弱的回了顾铖一句。 梅不过算是有点天赋的学术界新人,面对着两个生物学和医药学上的“老前辈”,不说紧张,却也是格外不自然。 但她很明显高估了顾铖这个熟人来疯的家伙。 “时间问题罢了,还是说小姑娘你不喜欢凯文这家伙?” 顾铖再次主动出击,一句话直接把梅的思绪打到空白。 “…” “喜欢…” 梅低下头,反光的镜片下看不清具体的眼神,只是那通红的脸颊做不了假。 忽略掉凯文对自己伸出的大拇指,顾铖笑呵呵的看向梅比乌斯,这才发现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用眼神盯着他搂住梅比乌斯的手。 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视而不见啊~ “好了顾铖,和你的忘年交去边上玩,我和梅同学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别碍事。” 梅比乌斯推开顾铖搂住自己的手,漠不在意的将顾铖视作耳边风。 “这小姑娘确实比那群乌合之众靠谱,既然对你脾气又符合组织的标准…” “顾铖,你是不是忘带脑子了?” 梅比乌斯打断了顾铖有些“越界”的话语,后者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拉着凯文向提供自助餐的位置走去。 “行啊兄弟,够意思!” “哪天请你吃有伊甸签名的全球限量版泡面!” 一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凯文就激动的握住顾铖的手,满脸兴奋的和顾铖谢来谢去。 其实,自从上次在演唱会和凯文加上联系方式后,两人就时不时的经常来往。 顾铖托凯文替他买泡面,凯文让顾铖在他所兼职的学校给凯文开后门得以去打篮球。 两人还时不时去游戏厅或是体育馆一起休息娱乐…值得一提的是,和凯文臭味相同的顾铖意外的和苏也玩的不错。 “我说你怎么最近笑得那么开心…明明之前还总是板着一张脸阴气沉沉的,原来是背着我们谈上恋爱了!” “就是…听说梅比乌斯博士她吃人?看你这个样子,这个传言就有些离谱了。” 凯文取来两份松饼,嘴里还叼着一根克力棒,有些含糊的说道。 吃人? 说的是那次公开争募“小白鼠”出意外的实验? “怎么会呢?当今世界可是法治和谐社会,你也不多想想…” 顾铖自欺欺人的解释道。 虽然不至于随便去大街上抢人当实验素材,可梅比乌斯做的实验确实有些偏激,一想到上次差点被这家伙开膛破肚,顾铖现在都有些恶寒…诶? 等等,所以今天白天梅比乌斯那么粘人的原因不会是又想探究一下他的身体构造? 物理上的分析… “oi~” “怎么了?突然间就愣神了?” 凯文挥着手把顾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刚才在想为什么谣言会有这么大恶意…大抵也只是不知不觉中的自以为是…” 顾铖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了,苏最近在忙什么?自从上次你耍赖偷他三个游戏币后我就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闻言凯文一愣。 “你不知道?” 他问道。 “怎么了?” 顾铖也疑惑起来。 “待会儿第二轮典礼你不是去领奖吗?你那个什么治愈病症的抑制剂就是苏最近忙的事情。” “他趁着假期去外地实习了,什么医院、药店、诊所之类的地方被苏不厌其烦的逛了一个遍,尤其是天灾结束后的地方,苏这个时候应该在当志愿者?” 凯文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顾铖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组织的行动力与速度都还不算慢,初期的抑制剂已经能在大陆上普及分发了… “假期结束后就别离开千羽学园了,你也劝劝苏,极东还算安全,不至于和欧洲澳洲那边似的被病毒包围。” 顾铖吃完松饼若有深意的对凯文说,后者微微一愣,水蓝色的眼眸在恍惚间射出些许光芒。 “是吗?” 凯文微笑着说道,似乎是在询问,又好似想要确定什么。 “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多变啊…你总不能用一句‘为了我好’而选择去隐瞒什么?” “老顾,虽然咱们的关系可能还没到足够信任的挚友关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什么…起码,让我有个准备。” 凯文少见的严肃起来,在那张还有些青涩的面容下,顾铖已经看到了对方试图揭开面纱的坚定。 虽然自始至终顾铖都只是跳过而并非隐瞒,但也算是从未顾虑过什么,经常越线的他怎么会在意这些东西? 起码… 不知道是不是乘的影响,顾铖总感觉凯文但凡踏上这条路都会一直走下去。 “我不是说过吗?” “这从来都不是天灾,这是我们人类向神明放声歌颂的反抗之音。” 顾铖拍了拍凯文的肩膀,随后才转身向主办方的平台走去。 不知道凯文是怎么想的,可顾铖确实是把对方当做朋友的。 忘年交有些开玩笑的成分,可顾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凯文的确能够占据几分名次…就像是,曾经的自己。 “接下来为我们演讲的是近期连斩全球生物、生理学金奖、医药学金奖与尖端技术走进院校推广示范奖金奖的顾铖教授!” 主办方的介绍声从麦克风中传来,伴随着下方此起彼伏的鼓掌与叫喊声中,一身黑色正装的顾铖极具威严的走上了台。 我果然不太适合这种场合啊… 顾铖在心中微微吐槽,随即扫视台下众人,缓缓抬手示意看客们安静一些。 在凯文鼓励的眼神与他身旁略显激动的梅期待的眼神中顾铖还是拿起了麦克风。 他轻咳两声,却没着急说话,探索的目光依旧在台下不停的扫视直至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 “众所皆知,肉体成就生命的形式,精神调控行动的枷锁…” 早已熟记于心的稿子被顾铖熟练的背诵出来,虽然节奏良好、抑扬顿挫,可其中漠然的情绪还是足够让人厌烦。 只可惜,顾铖说的知识大家都是那般得需要,并且碍于身份的差距,顾铖的一言一行这群看客又不得不强行接受。 即便他们再过难受,除非… 除非你是凯文。 当然,场上唯一一个默默无闻又和这场学术交流会毫无关系的人只有凯文。 此时的他正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脑袋一歪就枕到了梅的肩膀。 “你喜欢凯文嘛?” 顾铖的声音还似有似无的停留在梅的脑海,耳边似乎是凯文熟睡的呼吸声又让梅思绪连篇。 通红的脸颊与胡思乱想的大脑已经让这位怀春的少女听不见台上的演讲。 她的眼眸正在偷偷打量着肩上的少年… 微薄的嘴唇,俊秀的面容…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更是带着少女无比的幻想。 仿佛此刻…四周连丝毫的噪音都已经消失不见。 第31章 到不了的游乐场 平凡的世界中总会有那么一抹光在等候着世间所有的期待。 而值得期待的生活又会这般迅速… 当实验室的灯光再次闪烁,莫名的药剂气息涌向鼻腔,复杂而难以言说的味道无时不在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关于一号实验室对于新型复合试剂初次试验的结果如何?” “梅比乌斯…你们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模糊的声音一一掠过耳畔,对于有关崩坏的缺陷性认知让逐火之蛾的高层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待梅比乌斯此番疯狂的行为。 “呵呵呵~” “这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成果吗?” 梅比乌斯不羁的语气依旧张扬,身上背负的荣誉让她足够保持对他人的轻蔑。 “够了!” 对面那人气急败坏般的掀桌而起。 “我想,这将是最后一次基因实验…我绝对不会认同这种惨绝人寰的实验!” 后怕的眼神与仓促间逃离现场的步伐都让对方的气势落于下乘,可奈何逐火之蛾终究不是一人一言的一席之地,梅比乌斯在怎样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为所欲为。 她冷哼一声,轻蔑的眼眸带着不屑,灯光下极为艳丽的红唇更是无比傲然。 瞻前顾后而犹豫不决的愚者能懂什么呢? 梅比乌斯眯着眼眸,盯着桌上的实验报告有些呆滞。 ——实验的进度迅速,无论是效果还是收益都极为颇丰,但奈何配合实验的人是顾铖呢? 顾铖在近一年里收获了大大小小将近五十余个奖项,更是在对抗崩坏的道路上做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深厚奉献。 只是… 梅比乌斯不厌其烦的再次计算起报告上的数据,那白纸黑字上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让梅比乌斯能够做到感同身受的媒介。 痛。 再过偏激与过度理想化的性格也无法忽略掉那种痛苦。 梅比乌斯叹息着坐起身,走到实验室深处被帘幕遮掩的手术台前,一具惨白而冰冷的“尸体”正躺在上面。 若不是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与手术台旁的心率仪还在工作,任谁都会觉得手术台上的男人已经死亡。 梅比乌斯眼眶发红,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但对方体表正弥漫的崩坏能却如同沸腾出的蒸汽那般灼热而刺痛。 嗡! 又是一瞬,崩坏能顷刻间内敛,男人也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梅比乌斯的皓腕,制止住她尝试性的动作。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呢,梅比乌斯…” “不是都说了…在我清醒之前不要靠近吗?” “有没有伤到你?” 虚弱的声音有些嘶哑,深邃的黑眸散发着幽幽寒光,虽然冷冽却带着柔和的宠溺。 “我没事…顾铖,你感觉如何?” “那么多的基因在体内冲突,你一定很不好受…” 梅比乌斯不管不顾的将指尖触碰至对方正在升温的皮肤上,依然冰冷的触感却没让她的心情缓和起来。 她的眉眼中带着担忧与自责,一丝丝的委屈也表现在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上。 “唉…” “放心,虽然数量繁多,但经过提纯与相互吞噬,分子之间的运动并不会发生冲突。” 顾铖轻叹一口气,挣扎着在梅比乌斯的帮助下把有些僵硬又酸痛的身体直立起来。 即便再过难受,这个男人依旧平静的看着梅比乌斯,脸上清淡的微笑无时不在,只愿意沉浸在梅比乌斯同样付出的温柔中。 虽然那些基因与提纯的能量不会冲突,可顾铖的身体终究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那种类似于玲的体内能量的负担的状况,他又如何不能承受? 无非倚靠着顾乘的帮助与那个空间的依萍罢了… 顾铖看着梅比乌斯仍然担忧的眼神,他摇摇头,随后才缓缓开口。 “注射过多次试剂的我已经非比寻常,虽然状态并不理想,可要想拖垮我还早的很呢。” 像是在配合顾铖一般,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心率仪上的数据也恢复正常,顾铖的皮肤也从惨白逐渐红润起来。 “看,我就说?” 他耸耸肩,十分随意。 随后,他的眼眸才恢复正常的光芒。 “这样来说,成果是极好的,以我身体实验得来的数据完全可以规范化试剂内的成分配比,这样就能研发出让人类可以接纳崩坏能的疫苗了。” “也能,治好玲。” “想来小家伙应该很期待和樱或是咱们这群长辈出去看看这个繁华的世界?” 顾铖的胸膛中轻松许多,也找到了继续努力的方向。 “仅此而已吗?” “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博士院的元老,高层的压力不可能会这般单纯的作用于‘看你不爽’。” “我想,你触及到了[派别],并且很过火。” 梅比乌斯抚摸着顾铖的手背,摸索着那枚剑痕,语气悠悠然的说道。 “派别?” “让同胞送死自己却坐享其成的事情我可做不到…人类,只要我认为自己是人类,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事成之后…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我的事迹应该交由后人评判,而那时…我早已不在,又如何在乎呢?” 顾铖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就连语气也是夹杂着对那些掌握权力之人的蔑视。 “我要让人类用崩坏来对付崩坏,让祂亲眼看着自己被拉下王座!” 说完,顾铖有些癫狂的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一个上瘾的赌徒连胜后的样子。 “说到底,你这个半吊子的士兵还是以研究人员在自称对?” “至于崩坏…” 话说一半,本想阐明什么的梅比乌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犹豫,随后,她就沉默起来。 她倒不是不关心…只不过,梅比乌斯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人而怀疑起“梦想”。 梅比乌斯自认为可以舍弃一切来面对真理,可直至她拥抱顾铖时,才终于拾起曾经的忧虑。 “顾铖,对于你的付出我已经麻木了…我不需要你用固执来掩盖我的偏激,这本身是不对等的。” “我…” “没办法还清呢~” 无奈的面容与迁就般轻柔的秀眉。 其实,梅比乌斯是很单纯而温柔的。 起码,在顾铖眼中是这样。 “我双标的小蛇蛇,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哦?” 四目相对,顾铖同样微笑,双双含舒烁冬,似乎连视线都有些粘稠。 “不需要你偿还,就当是一厢情愿也好…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他托起她的手,调动着体内的能量,隔着那纤纤玉手在半空绘制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晶莲花。 “不。” 可梅比乌斯却是强势的,她脱离了顾铖的手掌,亲手将莲花捏碎,然后翻动手腕,握住顾铖的手,柔荑与其十指相扣。 她俯身前倾,另一只手同样伸出,用崩坏能凝聚出一枚镂空的棱形图案,墨绿色混着荧光似乎在照耀。 晶辉映在顾铖脸上,将他衬托得同样邪魅。 “与其躲在阿铖身后,我还是很更想当姐姐呢~”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 “需要你的保护了?” 梅比乌斯控制崩坏能的手段还有些生疏和潦草,大抵也是因为时间原因而没有长时间适应。 可顾铖并不意外。 早在上个月的学术交流会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体内的异常。 所以,顾铖近期才会如此拼命的去实验、调整试剂的成分。 他怕一个失误就会失去眼前的少女。 顾铖越过图案,径直握住梅比乌斯的手掌,此时二人两手相握,尽是无限柔情。 “我会为你找到最适合你身体的崩坏兽基因,也会为你试出最完美的强化试剂。” 语气坚定,眼眸深邃,脸上又是毅然决然的无畏。 试问谁会怀疑这份承诺呢? “油嘴滑舌,真以为我离不开你吗?” 粉绿色的眼眸被这份感情激起阵阵涟漪,可嘴上依旧傲然——她可以直率,但也更喜欢能让双方都会愉悦的情调。 “你可以离开我…” “但,我离不开你。” 顾铖再度打破傲娇的防御,二人也是此刻紧紧相拥,彼此轻触鼻尖,缠绵的柔软最终化作唇齿间萦绕的馨香… 咔嚓! 突然,刺耳的快门声与闪烁的灯光打断了梅比乌斯和顾铖的亲密,他们下意识的松开对方,然后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 还好,在看清来者后顾铖松了口气,没有继续紧张。 但梅比乌斯就不一样了… “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又炸毛又红着脸的向一旁偷拍的爱莉希雅怒吼着,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不但没有威胁反而还十分可爱。 那飘飘然的几缕发丝更是凸显其反差中带来的俏皮。 笑嘻嘻的爱莉身旁还有一位捂嘴偷笑粉毛团子,两人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表情。 “玲宝快过来,小心一会儿梅比乌斯‘阿姨’溅你一身血…” 顾铖轻笑着对粉毛团子伸出手,避免让她陷入到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的追逐战中被波及。 当然,话语中也不忘加一把火刺激一下梅比乌斯。 果然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快给我,不许乱发!” “我才不会乱发呢,我要留着自己看~” 梅比乌斯贴在爱莉希雅身上抢着对方手上被好好举起的相机,丝毫没有注意到爱莉脸上更加盛放的笑容。 “啊呀,梅比乌斯还真是可爱呢~” “爱莉希雅,你要死啊!” “嘻嘻,我也想像顾铖那样和梅比乌斯姐姐贴贴呢~” “谁要和你去贴贴啊!” 两个人正苦苦陷于“相机争夺战”中,顾铖则抱着一小只的玲宝在看戏。 “爱莉,别忘了发我一份啊!” 他又不嫌事大的提醒起来。 “啊!” “顾铖,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梅比乌斯气鼓鼓的,那副急切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怎么看顾铖都觉得如此好看。 于是乎… 咔嚓! 顾铖用手机拍下了这副表情,也成功的将梅比乌斯的怒火“嘲讽”到了自己身上。 “呵…顾铖~” “抓不到她我还抓不到你了?!” 梅比乌斯回身冷笑。 小玲宝格外熟练的从顾铖的怀抱中跳下,随后屁颠屁颠的又重新跑到了爱莉希雅身边,牵住对方的手。 随后,爱莉希雅就再次将相机对准了已经“扑”向顾铖的梅比乌斯。 二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梅比乌斯将顾铖按在床上挠痒痒。 说是发泄也不尽然。 无论是看热闹的爱莉希雅和玲还是床上正在对峙的梅比乌斯和顾铖。 这间冷清的实验室都因此变得更加热闹。 随着窗外些许微风拂来,吹动了办公区桌子上的实验报告。 那一页上清清楚楚的八个字格外刺眼,仿佛是针锥般锋锐尖刺。 [量子之海]、[虚数空间]… 不算太久,热闹的放松时刻还是迎来了结局。 已经能够站起身自由活动的顾铖用散装奶茶粉和咖啡粉沏着饮品,玲在一旁听话的和梅比乌斯整理着手术台。 “各大洲的话语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客气就驳回了博士你的提议呢~” “明明梅比乌斯那样努力,真是可惜…” 爱莉希雅并不是简单的串门,此行一是带玲进行全身复查,二则是为组织传达部分消息。 她正坐在病床前无所事事的对梅比乌斯出声嘀咕。 “他们不过只会卡卡经费、欺负欺负老实人这几个手段罢了。” “也就是梅比乌斯懒得搭理他们,要是我去了,非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武力商讨!” 顾铖瓮里瓮气的吐槽,那作怪的语气似乎根本看不上其他洲部的负责人。 “你那是莽夫行为…你没发现自从上次你在博士院会议打了一架后就再也没收到过开会通知吗?” “最近更是被无限期休假…” 梅比乌斯切合时宜的吐槽道。 顾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似乎也不那么在意。 随后他端着奶茶递给爱莉希雅,后者微笑着接过,心中也明白了为什么最近的洲部会议和博士院的元老会议会不带顾铖了。 “说起来,顾铖还真是忙碌。” “不是工作、加班就是开会,偶尔还能赶上几次外勤…不过假期还是很长嘛~” 爱莉希雅笑意盈盈的说着,貌似认为对方的节奏很是紧促,有些忙碌得格外充实。 “假期?都是对自己做实验换来的…” 顾铖瞥了眼爱莉希雅有些不爽的嘀咕了一句。 “话说,你不应该在带小格蕾修吗?怎么又有空替樱看孩子了?” 他很快又加了一句,似乎并不想让爱莉希雅为自己担忧。 “姐姐在和维尔薇姐姐研究怎么铸剑…唔,梅比乌斯阿姨你轻一点啦~” “检查的时候别说话。” 刚躺在检测台上的樱正想回答顾铖,却被梅比乌斯打断又给按回了床上。 爱莉希雅眯着眼不置可否。 “阿啦,痕不是和某个队伍更换了工作地区吗?他们一家都去欧洲了呢~” “还想着带小格蕾修去沧海市的游乐园玩呢,那里好像有真的马诶!” “只可惜,明明过几天再走也来得及嘛,结果痕昨天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唔呜~” 她语气有些遗憾,可眼中更多的是期待,在看向顾铖时似乎在隐隐散发出莫名的光芒,粉色一闪而过,让顾铖不由得有些恍惚。 欧洲? 模糊的记忆中痕应该是说过要和卑弥呼换班。 顾铖如此想着,可嘴上仍旧没忘提醒爱莉希雅几句。 “卑弥呼去极东负责区的话还是不错的。” “沧海市有一些游荡的死士,卑弥呼这家伙应该会很快解决,只不过还是会很危险,痕应该也是在担心你?” “不过我倒是可以替爱莉去看看…” 顾铖说着,眼神就看向梅比乌斯那里,说来也巧,近乎是同一时间二人竟再次四目相对,梅比乌斯拒绝的回答也是传递过来。 “看我做什么?” “宇宙探测和天文理学那边又有新的论证成果了,我需要过去验证一下是否能和古籍交汇起来。” “游乐场的话…” “你自己去不行吗?” 梅比乌斯将玲迎下来,随后轻飘飘的看着顾铖,似乎在说“怎么?没有我就不想出门吗,小宅男?” “爱莉希雅呢?” “总不能真的让我‘代劳’?” 顾铖又把视线交给爱莉希雅,直接越过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的玲。 “虽然很开心顾铖可以邀请我,但我没有阿铖那么长的假期呢~” “这周六日还要和樱去训练新兵,真是抱歉啦~” 爱莉希雅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更是让顾铖也顿感几分遗憾…个屁啊! 本身他就没有多想去游乐园诶! 真下头! “真是不靠谱呢~” 梅比乌斯牵着玲的小手走了过来,无论是梅比乌斯还是玲,看向顾铖的眼神貌似都带着几分复杂的不爽? “布兰卡是,你也是。” “真希望她能在欧洲找个像样的助手来顶替自己的工作,也一样咱们的顾大教授可以成熟一些。” “不要离开我就不知道做什么~” 梅比乌斯挑逗似的怼着顾铖,而玲像是找到了撑腰的后台,也是双手掐腰好不神气。 “好好好!这么玩是?” “那我可就带着自己去喽?” “回头我还要拉着凯文他们哦~” 顾铖突然就和小孩子一样赌气起来。 梅比乌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你是傻子吗?” 她挑眉看着隐约间突然少了一根筋的顾铖。 “上个月梅和凯文不是有和你说过这周六日他们期中考吗?” 闻言顾铖一愣,恍惚的记忆中似乎想起了那次学术交流会结束后有关凯文的记忆。 记得那天,凯文说他下个月要考试? 好像… 似乎… 大抵… 就是这周六日? “呀,不会?” “顾铖不会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梅比乌斯故作震惊的捂嘴轻笑,春风般荡漾的面容清秀泠美,只不过上面的嘲弄更胜挑逗,让顾铖有些窘迫。 爱莉希雅倒是没有接话,只不过那微微泛红而又带着忍耐的笑容已经反应出了她的心里波动。 “…” “笑死,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很想去游乐园?拜托,你真的很下头诶!” “大不了我拉着维尔薇去!” 顾铖仙里仙气的撇嘴回应。 那张本该高冷无情的面容此刻只剩下了“表情包”。 “噗嗤——哈哈哈哈…” 爱莉希雅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了明晃晃的“嘲笑”。 呵~ 顾铖白眼gif 他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意。 果断的行为也让顾铖根本注意不到爱莉希雅转变成粉色眼眸中的一抹狡黠… 第32章 预谋?是悠闲的基地 顾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已然忘记了刚才的思绪与动作。 哐当! 手上的扳手应声落地,顾铖呆滞的张着嘴巴,身体卡在维修设施的框口不得动弹。 被限制的身体,还是精神呢? 顾铖的视线中只存在那一位身影,是自信的傲然娇立,也是几分羞涩的彼岸春华。 “顾前辈?” “前辈?” 在梯子下方的维尔薇疑惑的喊叫着像是丢了魂的顾铖,可对方怎么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某个方向不觉神识。 维尔薇也是顺着顾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很快,她就明白了为何顾铖会失了魂… 梅比乌斯以墨绿色为底衬,黑色为主体,将暗金色的装饰点缀的宛如星星之火般闪烁着辉光。 漆黑的长裙如同荆棘,将白皙的皮肤包裹起来,阴影与冰肌玉骨如同幽暗森林中盛放的骄阳之花,让人一眼便失了神。 长裙是包臀的款式,加之礼服黑奢的款式,已然把那身玲珑婀娜的身体曲线显露得淋漓尽致。 细枝渔网黑丝紧紧贴合双腿,似缥缈云峰,身上白色淡粉的披肩穿过腋下、俯览明月映胸怀,直至小臂的丝织手套更是勾勒出那双柔荑柔美纤纥的形态。 步伐轻缓,举止优雅,像是飘飘然起舞的蝴蝶正向着花丛跃动。 “好美…” 维尔薇也呆滞的不由自主发出感慨。 梅比乌斯那不自然的紧张也因为维尔薇的夸奖而变得放松,可期待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顾铖那里。 踏踏… 顾铖身体僵硬的从梯子上爬下来,气息粗糙,眼神直勾勾的,似乎要吞掉梅比乌斯那样。 “你…” “不是要去开会吗?” 他看着梅比乌斯那身既华丽又美艳的衣着,语气有些颤抖。 隐约间,顾铖看见了梅比乌斯身上似乎存在过的他家老姐的影子。 “顾大教授不也是同样还在这里吗?” “某人说去游乐场,结果却在这里‘热心’帮助‘失足少女’…” 梅比乌斯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扇子,轻微开屏,风趣点画半遮面。 闻言顾铖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维尔薇就有些尴尬了… 顾铖之所以维修中枢电路,也是为了能让维尔薇早点下班。 一直在打下手的维尔薇就只得略显窘迫的别过头,不敢和“正主”对视。 “开个玩笑。” 梅比乌斯收回扇子,素手扶住顾铖的肩膀。 “月球遗址出土了几个世纪前的武器,为了争夺研究的顺序,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参与这场‘国际拍卖’。” 她语气轻柔的仿佛溪边拂过沐塘清风,其中隐隐期待又似乎在暗示顾铖什么。 “诶?” “这种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我怎么不知道…” 顾铖迷茫的挠了挠头,似乎并没有想起有关的记忆。 亦或者… 他此时的心并没有在那方面停留,面前的佳人足够牵扯自己的思绪。 “有关神之键的内容自然不会通知你。” “毕竟咱们的顾大教授为此可是差点丢掉工作呢~” 梅比乌斯似在挑逗,随后格外自然且亲昵的挽住顾铖的胳膊。 顾铖嘿嘿挠头,不置可否的会心一笑。 胳膊上的柔软让他很是心猿意马,心绪已然发生扭转。 “线路问题已经解决,你接下来的话…稍微检查一下就差不多…工作量少了很多。” 顾铖装模作样的轻咳道,全然不顾身边的审视,只是因为想要得到片刻的舒缓。 “这样吗?嘛…看起来这次轮到我放前辈的鸽子了呢~” 维尔薇看出了梅比乌斯的情绪,轻笑着双手环胸,打趣的目光在梅比乌斯和顾铖二人间飞速流转。 梅比乌斯也从端庄的落落大方转变成几分内敛的少女…娇羞的面容似若火流云,在白皙的面容上格外显眼。 好看极了! “维尔薇,你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烦躁。” “可在我看来,梅比乌斯博士和顾教授之间毫不遮掩的关系直率一些,不是吗?” 两张俏脸对望,可从顾铖的视角上看,梅比乌斯并不占上风,正相反,维尔薇那擅长于对峙的人格反而将梅比乌斯压制得死死的。 “你怎会如此轻浮,亏你还是个女生…” 再毒舌的梅比乌斯竟是也没办法反驳一二,只得在对方满是揶揄的笑容中遗憾落败。 “看什么看?” “非要我邀请你吗?” 她瞥着眼眸,看向顾铖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不爽。 梅比乌斯无奈中强行拉着有些谄笑的顾铖向着后方的走廊离去… 虽然她在某些方面也赢过了维尔薇,但只要当她看见双方挥手告别的场景时都有些忿忿不平的难受。 “前辈们…真好啊~” 维尔薇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万众瞩目的梅比乌斯与顾铖双双离去的身影。 如摇曳的枫叶,胜若满天飞鸿… … 国际性的会议一如既往的只争朝夕…却也不是。 各国争夺彼此的利益,无论悲切得失,又从不计较生命的沉重,也许… 只有当死神的镰刀别在当事人的脖子时,他们才能知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个道理。 一味的权力与欲望… 呵~ 看着眼下蠢蠢欲动的愚者们,顾铖只感觉一阵没来得的庆幸——庆幸自己不会是他们阵营的消耗品。 顾铖简单的一身西装并没有给梅比乌斯丢人,反而有种简约下来的干练,加之他本身挎着的脸,吸引着许多场上的“大龄剩女”。 对于如狼似虎的“长辈”,顾铖那张神似禁欲系仙气男神的面容就仿佛毒药那般致命且诱人。 只可惜… 她们自知比不过顾铖身边的梅比乌斯,唯有放肆的眼神突显贪婪。 “不是说那个梅比乌斯会是什么丑八怪、老巫婆吗?怎么会这么年轻漂亮?” “真是怪物…”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她十年前就长这个样子,结果越来越年轻…” “都别说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就算梅比乌斯真是个老怪物,人家顾教授就能看上你们了?” 微声躁动将单纯而愚蠢的心思全然解开,即便是如此郑重又庄严的场合,依旧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人”。 可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闲聊的太太们又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用家里的关系才能搭上这条线,又怎么会在意[牺牲][绝望]呢? 顾铖踏上演讲台,梅比乌斯则熟练且自然的为他打开话筒,又移开了讲桌上来自联合国准备的“闲言碎语”——毕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比不上布兰卡准备的稿子。 梅比乌斯的付出与顾铖的索取相辅相成,扩散出来的融洽气息更是衬托得彼此默契源心。 他们二人仿若天作之合,清冷而胜艳,傲然又特别,也不怪会有人羡慕。 顾铖轻咳两声,倒也没着急“背诵课文”。 他先是打量着其他分部实验室的参与者,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扫视二层的几个高层,随后他的脸上才浮现出几分不屑。 说是来争夺“神之键”的优先研究权,实际上却是逐火之蛾为了更大范围表明崩坏的危险的一次动员大会。 想都不用想… 演说何为崩坏的人即便是从全国各地来挑选轮不到其他人…只会是梅比乌斯和顾铖。 “崩坏,是一种为了摧毁人类文明而出现的力量,它反抗人类文明的发展,同时也是一种对人类文明产生破坏性的灾害。” “崩坏会产生一种名为“崩坏能”的能量,感染它的人会染上名为“崩坏病”的症状,因为对侵蚀的抗性不同,有的人会转化崩坏兽、死士一类的崩坏产物,当然…” “也可能存在如第一律者那样的同化现象、第二律者的孕育新生…这都是崩坏的产物。” 顾铖冷着脸背诵着早已熟记于心的说辞,丝毫没有起伏的语气半死不活的,似乎根本不在意场上的人是否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绝望。 啪啪啪! 许多风韵犹存的夫人们切合时宜的鼓掌配合着顾铖的演说,那激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所感受的样子。 大有一种在葬礼诉说祷告词时笑出来的冒犯感。 果然… 顾铖叹了口气。 他应该明白的。 再次叹了口气,顾铖默默后退两步,梅比乌斯则默契上前,调高话筒后开口继续补充起来。 “律者想来对于大家都不算陌生…正是我们以天灾遮掩的危害人类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吗? 心中思绪万千,可顾铖也只是暗自摇头。 “律者,是为了抵制人类文明的继续发展,在崩坏中诞生的拥有人类外形,却又超乎常理的生物,是比起崩坏兽还要危险的存在。” “根据目前的两次崩坏的战后分析来看,每次崩坏必然伴随着大量生物的灭亡,而且每次的大型崩坏都会伴随着一名律者的产生。 “以宗教来说…崩坏,是不可臆测的神之意志,律者,则是神的使徒。律者具有崩坏赋予的权能,会无差别攻击、摧毁人类的文明。” “回到科学计数,目前确定的数据分析来进行推演,当崩坏能超过某种阈值,就会吸引外界‘虚数空间’中的能量波动,使其发生猛然的冲击,致使律者诞生。” “也许是崩坏病的延伸,亦或者是神的降临…至关重要的是,每次击败律者都会耗费人类无数的心力与资源…” 梅比乌斯的演说格外专业且认真,台下的人们即便是凑数的“无用者”也是及时摆正了态度,更是从中竟然收获了些许知识。 但… 终究只是形式主义。 顾铖对着更高处耻笑,心中满是对愚者嘲弄傻子的愤怒。 真正的灾难又怎么会是三言两语能够补充出缺失的亲身体会呢? 消耗的生命何止只是数量… 摇摇头,顾铖还是将令他烦躁的心思甩出,尽量维持着自身的冷静。 面前的那道倩影仍在,他没有什么值得哀愁的。 鞠躬,致谢,又是一片压倒性的掌声。 说起来,一号实验室虽然“名声”不好,可顾铖依旧比梅比乌斯要受欢迎。 毕竟,他很多时候都是用自己进行实验。 言归正传,舞会般的会议依旧进行着,除去科普些许部分的知识外,就是在分析最近的形势,组织乐此不疲的淡化危险,让梅比乌斯刚才的演说变得“危言耸听”。 他们的声音让顾铖昏昏欲睡,内容无趣又使他顿感烦躁。 神之键? 说起来,不过是遗址中惨不忍睹的“碎片”,除去研究历史外顾铖并不认为有对抗崩坏的可能。 起码… 在他研究到神之键以前都会是这种想法。 “怎么了,是在担心研究权的归属?” 温柔轻轻笼罩在顾铖肩膀上,细腻的语气吹拂他的耳畔,将他从思绪中引回现实。 梅比乌斯那双眼眸亮晶晶的,挑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悠然。 顾铖摇摇头,回身牵住梅比乌斯的手。 “宇宙深处、另类时空、月球遗址…” “当我们对崩坏的认知越发加深时才懂得祂如同深渊般的底蕴。” “他们对崩坏终究一无所知,我好像有些怀疑了…保护着这群乐不思蜀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梅比乌斯看着顾铖有些迷茫而挣扎的面容微微一笑,牵着顾铖的手走向通往二层的阶梯。 “我说过,人类需要一场进化来弥补他们自身的亏空,肉体是限制精神的枷锁,唯有经过洗礼才会真正觉醒…” 边走边说,梅比乌斯的背影仿佛带着魔力,顾铖只是注视着便不再胡思乱想,顺从的跟随着那只手向二楼缓缓走去。 直至光芒暗淡、灯火摇曳,一层整个大厅的躁动也变得安静。 “长时间的压抑会让人的内心变得阴暗,当失去初衷与希望时,瞒过欲望的自私就会卷土重来。” “你应该察觉到了?爱莉希雅对你思维的牵动…” “我想,你的假期要提前了。” 梅比乌斯扭过头,眉眼柔和,被橙黄色的光影点缀得更加精彩绝伦。 白皙与橙火的融合,黑与白的冲锋… 雪沾萤火半点辉,欲比伏羲盈飞白。 顾铖稳定心神,将这幅美人画卷铭刻在心,这才心归正所,有了彼时的状态。 “是啊,这样摧残一个人的精神,谁又能扛得住呢?” “不过…” “我一个人可没法去游乐场呢~” 顾铖轻轻一拉,三两个阶梯之隔的梅比乌斯就重重拥入他的怀抱之中。 “唔嗯…” 梅比乌斯娇呼着,下意识搂住了顾铖的脖子,小脸微红,缓缓埋进顾铖的胸膛,只露出一对小眼睛,紧张又期待的看着顾铖的侧脸。 “坏蛋…色胚…” 她趴在顾铖耳边小声吐息,让顾铖不由得露出丝丝笑意。 没有挣扎,时间似乎凝固起来,彼此间的心跳格外轻盈欢快。 “真拿你没办法…毕竟小顾铖离不开我呢~” 她没有拒绝… 顾铖满心欢喜,同时感觉一抹软糯与清凉在脸上转瞬即逝。 梅比乌斯的唇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顾铖脸颊轻轻拂过,随后彻底融入顾铖炙热且温暖的怀抱中。 清香徐徐,顾铖松缓着自己,回应着梅比乌斯,抚住后者滑腻如温玉般的背部,随即紧紧拥抱。 至于他们来时的目的… 又哪里有此刻的温存重要呢? 第33章 玩具?电池? 密密麻麻的线路链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与线路板,指针的交鸣轻微作响,滴滴答答仿若水滴,不间断的回荡在实验室中。 当然,这点些许的噪音并不能和外面的热闹且躁动相提并论… “错了没?” “错了…” “错哪里了?” “我不该喝酒…” 梅比乌斯教育顾铖的声音比起滴滴答答的声音要来的直率得多。 后者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的镇定与平淡。 眼眸似在睥睨,虽然有柔和色彩点缀,却仍然强势的压制着顾铖。 “那个…” “我可以起来了吗?” 跪在玻璃板上的顾铖举手弱弱的说,身上的白大褂已然被欺压的阵出丝丝褶皱,早已挂上微笑的面容更加“谄媚”。 梅比乌斯摇摇头,掩饰着内心的雀跃与欢喜,脸上仍然是不依不饶…等等。 她笑了。 俊眉秀丽,眼眸灵动,表情略淡却带着晶莹笑容,面容清冷,明明很妩媚动人的桃花眸因此显得有些平静。 加上那一直诱惑着顾铖的小巧玲珑般的耳垂,让梅比乌斯看起来更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高傲如盛放雪原之花,凛冽若天边孤霞,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特别。 “虽然这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但,感谢你的配合,我的顾先生~” 梅比乌斯笑着抚摸顾铖的脑袋,素手轻抚脸颊,在上面不舍的缓缓移动着。 “我说过,从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顾铖握住梅比乌斯的手,片刻间的四目相对显得氛围恰好,仪器的跳动抚奏心跳,使得彼此柔和且温柔的气息更加粘稠。 他对她,是难言的宠溺。 “所以…” “我能起来了吗?” 顾铖眼巴巴的看着梅比乌斯。 视线中的佳人如沐春风,缓缓把脸凑近顾铖耳畔,轻声细语的… “不行。” 她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轻盈向后一跃,环胸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顾铖的满脸黑线。 嘿,顾教授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顾铖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显得委屈,却依然带着宠溺。 “对了…那件破铜烂铁呢?” “费了老大劲才争取来的研究权,怎么看你不怎么上心?” 像是回味起来什么,顾铖突然又开口询问起来。 破铜烂铁神之键? 差不多… “不需要我如此上心…毕竟只剩下模板而并非完整存在形式,这不是我的强项。” “我交给维尔薇处理了,以她的能力不说复原,起码也能模仿出类似的武器。” “听说她还想借此机会研发一整座军事要塞来对付崩坏兽呢~” 梅比乌斯声音格外空灵轻缓,貌似因为顾铖的配合让她感觉心情不错,连聊天都无比轻快,不是平常那样“咄咄逼人”的毒舌形象。 “的确…我有所耳闻。” 顾铖摩挲下巴缓缓道。 “要塞、战舰、核弹…” “她的思想可真是超前,若是能把神之键复刻出来,确实可以在物质条件上增加组织的军事实力。” “待稳定后再把生物基因技术运用起来…” 顾铖的眼神逐渐放光,言语中诉说着内心的渴求。 “真是的…你怎么又犯病了…” 闻言梅比乌斯无奈扶额叹息,又回到顾铖面前强行把他拉起身。 “除去你这个特例外,沾染基因实验的素材没有一个存活,高层已经下令严禁这项技术的研究,也就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还有你。” 顾铖突然猛地前压身体,打断了梅比乌斯的话语,随后将其逼退至墙面,一手按在旁边,两张脸离得很近。 “虽然只是简单的崩坏能运用,梅比乌斯比起那些普通人可谓是天赋绝佳。” “想来,只要有合适的崩坏兽基因,你会拥有我还强大的力量。” [放屁!] 忽略掉脑海中顾乘的反驳,顾铖手指勾起梅比乌斯的下巴,用极为真挚的语气对梅比乌斯说着。 后者脸色微红,却比起以往的娇羞有所改善。 只是语气仍有些柔弱。 “怎么?” “没实力更进一步了?” 她红着脸反而更进一步,红唇贴近顾铖,仿若媚眼如丝般挑逗着顾铖。 顾铖心虚的别过头,可内心的燥热与身下的反应总归是更为真实… “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身的变化…无论你会发生如何的改变,只要你还认为自己的人、是顾铖,那我就永远是你的梅比乌斯。” “我不会怀疑、疏远自己的补充者。” 她声音轻柔空灵,比起神之授意还要让人能够坚信。 顾铖吞咽口水,强行压下心中的火焰,只是平淡的在其额头微微一点,随后逃也似的松开了梅比乌斯。 呵~ 似乎有隐约间浮现的不屑?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许不忍,可还是移动到另一边装作很忙的样子整理起不知搁置了多久的方案计划书。 “你不会是怕了,顾先生~” 可梅比乌斯仍旧不依不饶,嘴角勾起继续打趣着顾铖。 “是不是在自卑?” “还是能力不行呢~” “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 “你够了!梅比乌斯!” 挑逗的话语戛然而止,脸红脖子粗的顾铖已经是窘迫到了极限。 “前两天还在说人家维尔薇轻浮,今天就满嘴的…污秽之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不怕我兽性大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他越说离梅比乌斯越近,后者也是突然感受到了那抹触摸不得的温度。 “我…” 她也红着脸,正如顾铖刚才那般心虚的低下头,任由自己被顾铖的阴影笼罩。 “打不了给你生个仔…干嘛这么凶…” 明亮的眼眸冒着晶莹的泪光,秀色可餐的面容也娇羞可耐,一时和刚才的形象根本没有丝毫联系。 顾铖顿时语塞… 梅比乌斯身上怎么一股爱莉希雅的味? 他微微叹口气。 “你也是…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闹得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顾铖抓耳挠腮的有些发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 思绪还没转动,梅比乌斯就更加语出惊人。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你是吗?非要我s你?” “梅比乌斯!你要做甚!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不然呢!你要做什么?还要让我叫你爸爸…唔呜…呜!嗯呜!” 顾铖连忙捂住梅比乌斯的嘴,生怕她还要说出什么平常需要付费才能听的东西。 二人挣扎着,谁也不服谁,倔强的梅比乌斯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没搭对还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和顾铖发癫。 这个世界还是颠成了顾铖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梅比乌斯博士!” “看我发现了什么!” “额…这是发生了什么?” 良久,当维尔薇走进实验室时,她的表情突然从惊喜、欢快转换成震惊、疑惑,最后只剩下几分好奇。 此时的维尔薇左手握着一枚发光的棱形晶体,右手握着类似于手电筒的握把,留在门口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梅比乌斯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潮红,把顾铖压在地上,喘着粗气就要“扒光”后者。 顾教授艰难反抗着,脸上满是唇印与红润的痕迹,挣扎中在看到维尔薇时还露出了解脱的神情。 救我! 维尔薇读懂了顾铖的唇语,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后者,她默不作声的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随后迅速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又是一段无法言说的故事。 维尔薇坐在实验室的休息室中喝着顾铖沏好的奶茶,身旁是低着头脑袋似乎在冒蒸汽的梅比乌斯。 后者纵使是低头看不见面容,那红得似乎就要滴血的耳朵仍旧明显。 滋溜~ 维尔薇饶有兴致的打量梅比乌斯,脸上的笑容即便是喝奶茶也止不住,脸上满是“磕到了磕到了”的欣喜。 “报告出来了…” 这时,顾铖面色复杂的拿着一摞报告走进休息室,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梅比乌斯,随后才犹犹豫豫的将报告的总结那页放在桌子上。 “是注射药剂的副作用,因为药剂是我注射那版的稀释版,所以会对我产生眷恋,加上零散的崩坏能带着我的思绪与你的大脑进行了融合…” “简而言之,药剂内的崩坏能扩大了你的欲望,并且因为你对我…” “闭嘴!不许说!” 顾铖本是一本正经的诉说着,结果却被张牙舞爪的梅比乌斯气急败坏的打断了。 她整个人宛如八爪鱼那般缠在顾铖身上,窘迫又无比娇柔的样子像极了被点破心思的怀春少女。 面对身上的柔软,顾铖只是微微弯腰,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敢有所动作。 维尔薇却已经是压不住嘴角了… “虽然我能理解注射过崩坏能试剂的人都会产生些莫名其妙的副作用这种事,不过像梅比乌斯博士这样的…” “真是少见。” 可惜,爱莉希雅不在这里,否则维尔薇非要把相机抢过来自己拍个几百张保存起来。 “要你管!” 梅比乌斯像个小鹌鹑那样窝在顾铖怀里,仿若小野猫那样对维尔薇恐吓道。 不过… 维尔薇不但没有害怕,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浓厚。 “要不…” “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毕竟,逐火之蛾也不是我们自说自话的一席之地。” 顾铖将梅比乌斯扒拉下来,随后放在身边的沙发上,直至他送上一杯咖啡,后者才安稳顺从的平静下来。 “的确…” “虽然靠着梅比乌斯博士的霸道将神之键的废弃品强行留下,不过还是要将我们得出的数据分享给其他分部。” 维尔薇收回刚才的表情,认可的点了点头。 “听说组织在公开数据的同时还因为忌惮顾教授要派来两个小助手呢。” “说是实验数据的信息公开化…大抵也是为了监督顾教授?” 维尔薇又语重心长的提醒着顾铖,后者漠不在意,早在之前痕也有提醒过他。 维尔薇看到顾铖的表情后才轻松的露出笑容。 一阵捣鼓,话题总算才步入正轨… “说起来,顾教授提供的‘律者核心’理论正好能为神之键提供补充的能量。” 维尔薇取来刚才的两样东西。 “这枚类似于核心可以储存崩坏能,像是可重复利用的‘电池’那样方便,只要将它调整容量、大小,就可以…” “这样。” 那柄握把的端点发射出固定长度的极光,坚硬且阴冷的光芒瞬间出现在休息室中,驱散了所有肉眼可见的阴暗。 当然,也把梅比乌斯的被子贯穿。 咖啡杯露出圆润的空洞,伤痕整齐却微微有些烧焦的痕迹。 “近战武器的伤害会获得提升,远程武器的成品也有,但这里毕竟不方便展示。” 维尔薇得意的说道,而梅比乌斯和顾铖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梅比乌斯还好,顾铖已经是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对于他来说随手捏个伪核心十分简单,可维尔薇就不一样了。 顾铖只是说了一遍大致的原理与实验的可能性,结果对方居然做出来了? 这种比第一律者还要难以想象的行动力… 不然… 你来当理之律者? “至于神之键…” “复原是不大可能了,不过嘛…像是巧合,核心同样可以制作神之键。” “并且,若是用真正的律者核心制作…那将会是整个人类历史的巨大突破!” 维尔薇眼神放光,语气激动的说道。 梅比乌斯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并且还自然又不自觉的看向了顾铖。 这种突破的感觉… 他们三个人都是深有体会。 让人着迷… “所以,你仿制出来了?” 梅比乌斯有些好奇的询问。 顾铖也想得到答案。 不过,维尔薇就是喜欢这种感觉,故意拉长语气,拉长着双方的期待。 “当然…” “没有。” 维尔薇轻轻一笑。 “伪核心只能起到开启‘玩具’的作用,真正可以制作神之键的材料还有很多,我需要很长时间去尝试。” 维尔薇的回答并没有让顾铖和梅比乌斯失望,正相反,这种极有可能性的方案只需要时间和运气。 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该说不说,不愧是维尔薇… “虽然没有仿制成功,不过我把它复原了哦~” “虽然只是个阉割版,并没有完全复原…” 还没完。 维尔薇接下来的话再次震惊了顾铖…和梅比乌斯。 啥? “什么玩意儿?” 顾铖像个大老粗一样激动的站起身,就差一句神舟爆粗口了。 “嗯哼~” 维尔薇眯着眼眸,格外享受顾铖的反应。 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听众的反应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顾铖很明显察觉到了维尔薇的恶趣味,不爽的又坐下身,翻着白眼。 “复原的工作是你哪个人格完成的?” “你现在又是哪个人格?真是恶劣的性格…” 顾铖微微吐槽着,可维尔薇脸上的笑容却更加丰富。 “就像女孩子的年龄和体重那样,人格也是我的私密话题哦~” “怎么样,像不像爱莉希雅?” “如果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维尔薇挑眉笑道,随后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光。 “真是恶劣呢~” 顾铖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又看了眼梅比乌斯。 学谁不好学爱莉希雅… 顾铖心中再次吐槽,可维尔薇并不在乎。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顾铖,随后说了句多谢款待就要离去。 毕竟…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得回去加班呢~ “对了…” “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奶茶,这是实话哦,顾前辈~” 维尔薇俏皮的眨眨眼,在梅比乌斯发火的前一秒离开了实验室。 “维—尔—薇!” 梅比乌斯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中却终究无法攻击到它希望触碰到的目标。 第34章 成果与助手 [正在进行身份认证…] [身份认证成功,顾教授,欢迎您的到来,请您在电梯打开前稍作等待!] 在等待人工智障搜索信息时,顾铖总算是得以从疲惫中解脱。 ——连续几天和维尔薇没日没夜的联手打造出的[反崩坏]“弑神”试用型武装终于竣工并且进入到了测试阶段。 由维尔薇以复原后残破的神之键按照古籍中的历史与描述进行二次改装,顾铖负责模拟律者核心以作为能量源体进行深度加工、融合… 无论怎样,一柄略显暗沉的灰白色阔剑便已然问世。 它以突出脊部的重剑为原型,加上了些许现代科技的细节,让它在整体上变得更加坚韧且符合人体力学。 只不过… 顾铖还是感觉维尔薇之前量产的“光剑”要顺眼一些。 起码更有科技风。 叮~ 等了一阵,电梯才不急不缓的停在顾铖面前,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操控。 “前辈~” “等等我!” 还没等顾铖做什么,背后拖着个大箱子的维尔薇就在走廊的尽头挥着手叫停了顾铖,那副激动的样子明显在研究上发现了什么新突破。 仔细看去,维尔薇似乎还提着某种机械手提包? “不急,小心跌倒。” 顾铖按下了电梯上的等候按钮,否则这种人工智障只会让人一个一个进入而并非同时启动。 可能是最近加班的缘故,通宵几次的孤城脸上再次多出些许胡茬,略显严肃的表情仍是一成不变的死板。 原来… 一进入到工作状态的顾铖就会变成“扑克脸”。 “抱歉,让前辈久等啦~” 维尔薇暂时并没有注射过增幅药剂,所以体质相对而言就显得有些羸弱,不过百米的距离就已经让她喘息连连。 顾铖倒没有急事,迟到早退之类的事情也没人敢罚他,等一等维尔薇又不会损失什么。 更何况,再换个角度想,身为朋友和同事,不更应该等一等维尔薇吗? “辛苦了…” “这个大家伙还是我来帮你?” 顾铖伸出手帮维尔薇把身后的大箱子放了下来,随口也是随手就要乐于助人起来。 维尔薇却是摇摇头,摘下帽子用其挡住了顾铖。 “不用麻烦前辈…主要是限制神之键的容器上按钮太多,万一误触了会很麻烦的。” 虽然笑容很是松缓阳光,但顾铖明显从中看出了…嫌弃? 不是,他顾铖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好奇的碰来碰去? 不过,看着维尔薇那认真的眼眸(威胁的眼神),顾铖果断选择放弃。 “行…” “别灰心,前辈,这个手提箱还是要交给你的…毕竟要是我亲手送给梅比乌斯博士,她不会接受的。” 维尔薇笑着“安抚”顾铖,随即把手上那件似乎是用各种零件拼凑起来的公文包样式的小型手提箱递给了顾铖。 “介似嘛呀?” 顾铖接过并好奇的打量着。 “前辈不是抱怨组织的安保工作不到位吗?我仔细想想也觉得如此…” “因为怕前辈担心梅比乌斯博士的安全而导致工作状态下降,所以我就想着用改装神之键剩下的零部件组成这样的便捷武装。” “它可以作为代步工具,内部也设有小型终端计算机,最重要的还是武装功能…” 维尔薇耐心的为顾铖解释,后者则若有所思的琢磨着。 梅比乌斯的安全? “嘛,梅比乌斯她大抵会极为傲娇的收下,毕竟口嫌体正,你倒是不用这么小心…” “有心了,体贴的家伙,我就先替梅比乌斯谢过喽~” 顾铖揉了揉维尔薇的脑袋,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微笑,像极了关爱后辈的“老爷爷”。 维尔薇像一只“帕朵”那样顺从的嘿嘿笑着,白皙的面容上同样是和缓又享受的笑容,俏皮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的添上一笔色彩。 还是个孩子呢~ 顾铖笑得有些无奈,摇摇头接过帽子替后者戴上。 “别总是看梅比乌斯老实就欺负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嘛,你们俩也算是欢喜冤家?损友?” “有你在我也放心,梅比乌斯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了…除去自来熟的爱莉希雅。” 伸手戳了下维尔薇的额头,顾铖暂且松缓下了内心。 这种话从来都不适合从他嘴中说出… 顾铖又提起箱子,对于维尔薇她们之间的恩怨简直不要太了解——令人头痛却又拥有格外丰富的剧情,让顾铖乐此不疲的津津乐道… 维尔薇的笑容变得腼腆,似乎是被正主家大人抓住的坏小孩一样“软糯”。 “相信梅比乌斯博士会喜欢这套…嗯,暂且就称其为是尊老爱幼试作型一号!” “她一定会喜欢的~” 维尔薇面色一红,似乎隐约间有所期待? 顾铖只感觉莫名的有些复杂,并且脑袋有点痒痒的…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 罢了,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唔啊!” “要迟到了!” 就在顾铖刚要按动电梯按钮时,本该沉寂下去的走廊尽头再次发出急切又喧闹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在阵阵嘈杂声中,远处的两道人影才得以缓缓浮现在眼前,那模糊的样貌也逐渐清晰入眸。 从样貌来看,两人似乎都是寻常的神舟人,不过样貌都比较出众,并且身上的气息也令顾铖感到舒适。 是和苏身上差不多的沐流乘风感。 她们彼此黑色的长发中分别夹杂了红与蓝,一位阳光开朗,另一位似乎有些许梅比乌斯身上才会存在的理性与睿智的神采。 不可否认,二人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那本该精致的面容在此刻都带着慌张,疲惫,和一丝丝的恐惧。 仿佛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而正在逃窜… “苍玄!你不是说在明天吗?” “怎么领导今天就催了!” “啊啊啊——那位传言中的梅比乌斯博士还不得给咱们俩个拆了啊!” 黑长直中的其中一个头发被些许朱红色点缀得少女边跑边崩溃的吼叫。 似是要将内心的踌躇壮志全然发泄出来。 “我…只是,只是搞错了时间…还不是笨蛋丹朱的问题?就是因为你忘记给日历换电池才害的我们要这…这么累!” 苍玄就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强行抽出一口气,对自己的姊姊抱怨。 迟到的苍玄和丹朱不是别人,正是被逐火之蛾国际分部联合组织分配到一号实验室的外遣成员。 二人是因为某个研究人员“实验信息公开化”的理论才得以进入到顾铖所在的实验室。 自然,苍玄和丹朱也是为了[神之键]的数据而来。 对了… 顺带一提,这两人除了是研究员以外,还是究极无敌家里蹲,除了工作或是强制性会议之类的事情外,两人基本处于足不出户的状态。 咳咳… 所以,像这样听话好管理、工作效率高、私人时间又充裕(好欺负)…的好员工才是组织派遣来“学习”的好选择。 “怎么能怪我呢?” “是笨蛋苍玄你非要把日历终端换成视频播放器才会用光电量的,结果…还记错了时间,笨蛋苍玄!” 丹朱委屈又无奈的“反击”回来,而始作俑者苍玄已然眼眸飘忽,有些心虚,在言语上支支吾吾的。 可这番言语对峙怎么也没耽误二人从走廊疾驰奔跑的动作,正相反,苍玄和丹朱齐头并进,似是要冲击长跑的世界纪录那样坚定。 不过,再遥不可及的距离经过如此不懈努力还是会被其缩短变得触手可及。 所以… 当苍玄和丹朱看见电梯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她们正前方挡路的顾铖了。 砰?!咚咚~ 还好,不知道强到那种地步的顾铖一手一个,抓住二人各自的后衣领,将苍玄和丹朱提了起来。 随后,二人的小脑壳就撞到了一起。 “唔啊~” “要迟到了,大叔,快放我们下来!” 二人发出惨叫,并且试图挣扎下来。 “不用着急,迟到又没什么事…” “要是因为赶路而伤到哪里才是大事。” 顾铖平静且无奈的说道。 他从来都是迟到早退的惯犯,也没看谁有能力管自己,还不是工资照发奖金翻倍? 除去克扣实验经费让梅比乌斯“家暴”自己外,组织也没那么可怕… “前辈,我也要迟到了呢~” 就在这时,维尔薇指着已经上去的空电梯对顾铖说道。 眼眸中也带着对顾铖手上这两个小家伙的好奇。 哦,维尔薇也不怕迟到,毕竟…组织是真的没她不行。 “那再等会儿…” 顾铖瞥了眼身后消失的电梯,随后不管手上的小东西怎么聒噪,都让二人安静站好。 “你们是分部联合的外遣成员?” “给一号实验室当助手的?” 顾铖对二人的身份也感到好奇,虽然他知道上头似乎确实有派遣人员来学习…可具体情况他不知道。 谁让顾铖这家伙一个不愿意就是掀桌子呢? ——他已经被孤立了。 “是啊,大叔。” “我们是来共同研究崩坏课题的…” “还有神之键。” 一红一蓝两簇呆毛成精的小家伙解释着,展示给顾铖的手续和身份信息也都是合法正规的。 没问题… “别害怕,迟到一会儿没什么事。” “一号实验室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顾铖摩挲着下巴安抚二人道。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小家伙们~” 维尔薇又对着小家伙们的担心补充道。 对于面前胡子拉碴的面瘫大叔,明显像维尔薇这样美若天仙的小姐姐更容易获得“孩子”们的信赖。 即便她们早已成年,可心智…咳咳。 “对于崩坏的研究你们跟上梅比乌斯博士一阵就能了解大致情况。” “关于神之键…” “我们正要测试数据,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踏上电梯后,顾铖一边单手操作着手机,一边对丹朱二人说道。 “至于报道问题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我已经和上面交接,你俩跟着我和维尔薇小姐直接去测试场就行” “一会儿去一号实验室也不用怕,我说话还是管事的,没人会难为你们。” 顾铖的话语像是一记定心丸,让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苍玄丹朱总算松了口气。 要知道,虽然她们二人是符合规矩的外遣人员,但分部的身份终究比不过总部。 如果真要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机会恶心国际联合,小家伙们便是凶多吉少…起码也是处处受限,被欺负得以泪掩面。 还好… 她们遇到的这个面瘫大叔不是坏人…人怪好的捏~ … “测试型初型神之键·反崩坏武装一号·尘隐重剑测试准备开始。” “测试人员:爱莉希雅、樱。” “测试开始。” 随着测试场的人工智能的声音戛然而止,场内的两位粉发女子也开始了测试。 由爱莉希雅使用神之键攻击樱,樱则利用模拟出来的狭窄场地进行“干扰”,充分将杀手的优势展现出来。 而爱莉希雅就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冲来冲去,和平日里她那箭无虚发的弓箭手的“机敏”、“灵巧”、“理智”不同。 此时的爱莉希雅持剑仿若女武神,不顾一切的向升起的石壁突击,狡黠的笑容更多的是玩闹。 说是冲锋其实也不尽如此。 爱莉希雅的脚步繁琐却有规律,三步两步中带着虚无的空旷,她手上挥舞的重剑更像是纱巾,被她当做舞蹈的水袖。 似乎一点重量没有? 蝴蝶翩翩起舞,花瓣零零飘落… “你起的名字?” 场外正在观测数据的顾铖对一旁还在记录武器运动轨迹的维尔薇询问道。 这是哪个天才起的名字? “嗯哼~” “很符合天才对武装分布规律的特点?” “我也这么觉得~” 维尔薇笑呵呵的回应,像是根本没有体会出顾铖话中意味。 “你喜欢就好…” 顾铖无奈摇摇头,又将目光看向面前正在操作台上模拟场内能量波动的梅比乌斯… 以及她身旁正在谄媚着的丹朱和苍玄。 苍玄抱着几本书籍和笔记本为梅比乌斯查询资料和分析数据,而丹朱则是端着咖啡在一旁候着。 两人不说能力出众却也是极具默契,愣是将喜欢挑刺的梅比乌斯伺候得舒舒服服,格外有当“小弟”的天赋。 若是加以调教,日后不见得比布兰卡配合梅比乌斯的实验水平差。 “嗯?” 像是察觉到了顾铖的视线,梅比乌斯不善的回头瞪向顾铖。 “看什么看?” “你再怎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也没用,你不是说话很管用么?” “就在那里蹲着。” 梅比乌斯挑眉对顾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一想到这个家伙私自交接外遣成员又让自己没来由的白等半天梅比乌斯就一肚子气。 她的时间很宝贵好嘛? 要是想在月底出去约会…啊不,是月底和顾铖外出调研,就只能最大化安排时间。 结果这个家伙… 哼! 梅比乌斯傲娇的鼻音微颤,随后扭过头不再理会他。 ——毕竟记录神之键的能量波动以及使用上的缺陷才是重中之重。 可这并不耽误顾铖认错。 “没…我咋可能比梅比乌斯说话管用…” “这不是安慰小孩子嘛,说到底还是您老说话算数~” 顾铖委屈巴巴的,整个人在角落蹲着马步,也没有表现给丹朱二人的那种面瘫表情,而是更加富有戏剧化的“赔笑”。 丹朱和苍玄忍俊不禁,尽力捂着嘴没敢表现出来,生怕得罪谁。 不过… 她们已经理解了顾铖嘴里的“气氛融洽”。 什么传言梅比乌斯博士吃人啊、随便抢人当实验素材啊…顾铖教授不管病人死活啊、解剖活人啊… 都是假滴。 不然… 这两个“怪物”怎么可能这样打情骂俏? 丹朱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注意到梅比乌斯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在丹朱遐想时,梅比乌斯的思绪也是波涛汹涌。 对于高层的安排她自然持有不同观点。 换句话说,她的实验数据凭什么要无偿分享给世界各地的分部? 即便是以拯救世界这样荒诞的借口,那这群愚人就可以做到她不曾做到的事情了? 在然后… 神之键? 月球遗址? 高层只关心她们研究的事物能不能带来利益,至于如何驱逐崩坏、恢复和平… 白日做梦的所有记忆值得他们留念。 至于这两个看起来单纯的孩子… 丝丝缕缕的杀意与难言的冰冷已然逐渐升腾。 “啊,亲爱的,我累了~” 突然,顾铖贱兮兮的声音传来彻底打破了梅比乌斯的思绪。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按在梅比乌斯双肩轻轻揉着,试图缓解她身上以及精神的疲惫。 些许温和的崩坏能也被顾铖注入梅比乌斯体内的各处经络,吞噬掉致使其劳累的源头。 “我好像没有允许你叫我亲爱的…” “而且,只是这样你就累了?” 梅比乌斯放下操控台上的手,眼神不善的看向已经移动到身后并且试图抱住自己的顾铖。 “长期一个人脱离世界总归是会胡思乱想的,我在那个黑暗、潮湿的角落怎么会不累呢?” “光是思绪就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喽~” 顾铖言语莫名其妙的回应梅比乌斯,后者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他自作多情的想法。 “全人类的未来可就在咱们面前,即便是委屈与不甘,可只要能追逐初心…只要能驱逐崩坏,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触及底线而并非改变人格,我们的尊严何尝不是衡量价值的筹码。” “梅比乌斯,神之键只是第一步,我们还有更多的机会…” 顾铖似乎是在安抚梅比乌斯,可那零零散散又云里雾里的解释让谁都没办法听得真切。 除去梅比乌斯和顾铖,任谁都会觉得这是顾铖的胡言乱语。 顾铖双手越过预览,轻轻环抱住梅比乌斯,那似乎温玉般的脖子就在他的怀中。 蓬松的长发,和缓又令人安心的馨香…那独特的感觉是只属于梅比乌斯带给他的温暖。 梅比乌斯视线轻轻扫过顾铖身上白大褂的某处,脸上也是浮现出莫名的笑容。 二人身边的苍玄和丹朱已经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四散开来,聚在维尔薇那边不时讨论着什么。 不过声音太小,加上梅比乌斯没时间理会这两个似乎真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单纯的小东西,所以她们暂且安全下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看起来比起之前只会一声不吭的跟屁虫,现在的你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伊甸那个光明磊落的家伙怎么会有你这个坏蛋弟弟呢?” “你真是越来越坏心眼了…” 梅比乌斯轻笑着挑逗道,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迷茫中走了出来。 “没办法,我不可能看着你的努力因为一些蛀虫而付之东流。” “他们不是想要信息公开吗?” “那就让他们看,不过…” “看到什么、能不能理解或是能不能接受就不归我们管了。” 顾铖语气有些变化,带着几分梅比乌斯熟悉的冰冷与癫狂。 又犯病了… 梅比乌斯无奈摇头,却也没有怎么纠结。 他是顾铖,仅此而已。 不过,她明显低估了没有处于被压制状态下的顾铖… “呼~” “嗯唔——” 顾铖坏笑着向梅比乌斯耳畔旁吹气,引得后者娇躯一颤,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诱人声音。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的声音仿若琴弦,勾起了梅比乌斯的心。 “嗯…” 梅比乌斯低下头,语气微弱,生怕被谁发现。 顾铖轻轻一笑,在后者脸上留下浅浅一吻。 “她们打完了,我看面对樱的话,爱莉似乎没办法放开手呢…” “我去帮你再测试些数据如何?” “嗯…” 不得不说,如果是主动出击的顾教授,那么梅比乌斯将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此时的梅比乌斯似乎柔弱的极其容易被推倒。 奈何前者总是对他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 突然,测试场猛然振动起来,像是地震又没有那突兀。 伴随着“长”达三秒的震动结束后,整个逐火之蛾的基地便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那信息中枢传递给人工智能播报的数据也在此刻投影在基地各处。 紧紧抱住梅比乌斯的顾铖心中一惊,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了牵引,他下意识的看向测试场防护屏障内的爱莉希雅,才发现后者也在紧张的看着他。 二人心有灵犀般知晓了事情,而不明所以的丹朱二人死死地抱着维尔薇,惊慌失措的面容显得尤为苍白。 “顾铖…” 梅比乌斯的眼眸担忧起来,也是顿感紧张的看着他。 二人对视,顾铖才不得已的缓缓开口… “第三次崩坏…” “来了。” 第35章 不得不说的秘密 二十分钟前… “这里是极东区域组织分部负责人卑弥呼…” “目前沧海市已爆发严重的死士感染危机,根据仪器探测显示,长空市的崩坏能量浓度超过阈值,情况严峻,请求支援…” “这里是总部,已确认消息属实,正在派遣人员组织军事行动。” 这个世界距离第二次崩坏爆发才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迎来了第三次崩坏。 像是提醒瞌睡中的人类不要死于安乐那般,崩坏已然悄悄降临。 有着维尔薇改进后的崩坏武装与仪器,逐火之蛾很快就控制住了崩坏发生的具体范围,并且及时布置了简易化的抑制崩坏能屏障。 目前,第三次崩坏的爆发得到有效控制,沧海市除去死士外仅有零零散散几头崩坏兽游荡。 组织的重心则放在疑似孕育律者降临的长空市,派遣出主力部队进行探索。 樱和爱莉希雅作为士兵的身份自然要第一时间投身于战场… 也是为了进一步测试初型神之键的威力,爱莉希雅自成一队,配合由樱领导的先遣部队支援正面战场的卑弥呼同志。 而仍在基地的顾铖的人也是相继投入到有关工作中。 维尔薇登录情报部的中枢控制器,利用曾经身为“养蜂人”的特长通过无人机与卫星进行战场的数据收集以合理分配战术布局。 许多军区司令和负责战争的组织高层一同进行配合。 至于梅比乌斯和顾铖… 一个熟知崩坏并且处于生物学顶尖的研究人员自然不会像上次那般亲身冒险。 梅比乌斯趁着这次机会刚好研究起人体改造之类的实验课题,好一副乐的自在的悠闲模样。 反正经过维尔薇手的武器已然为组织带来了巨大提升,不说核武器的使用,即便是战舰、航母等初具规模的战场兵器也足够应付这般场景。 再加上爱莉希雅的加入… 正相反,梅比乌斯反而有些担忧起崩坏兽来——会不会因为太弱而导致一点“残骸”都不复存在? 这会耽误她接下来的研究的! 希望爱莉希雅靠谱点,留个全尸。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更加喜欢在战场上做点冒险又刺激的事情呢~” 梅比乌斯轻柔的说道,随后接过顾铖递来的凸透镜并将其与显微镜安置好,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样子”。 顾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的表情已然替他做出了回答。 一声幽幽叹息。 “爱莉希雅说那把剑太灰了,没有粉色那么可爱…又嫌弃重量太沉。” “我要是跟过去的话,这把初型神之键就得我亲自测试数据了…得不偿失。” 顾铖靠着墙对梅比乌斯说道。 后者似乎没有听清楚那般,依旧自顾自的安置切片,在基因库里寻找着已记录的崩坏兽基因。 “没必要遮遮掩掩,这里只有你和我…” “放心好了,组织不可能让梅这样的天才死在崩坏中,所以长空市会是第一探索区,你的‘忘年交’们不会出事的。” 梅比乌斯笑着对阴影中似在苦恼的顾铖打趣道,眼中的色彩极为明亮。 “不把‘耳朵’拔下来吗?” 她又瞥了眼顾铖的白大褂,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顾铖摇摇头。 “我让维尔薇动了点手脚,只能定位,失去了录音和传输的功能。” “你不用紧张。” 他说着,拉过衣服看向背部下方的某处迷你追踪器。 “为什么不取下来?” “无论是痕还是你应该都不怕那群酒囊饭桶才对。” 梅比乌斯被顾铖干扰得也没有心情再做数据比对工作,无奈的转身面对顾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我确实不怕,这是我的底气,也是你给我的自信。” “可痕不一样。格蕾修还小,布兰卡又是手无寸铁的…” “小心一些才对。” “再者说,我可能还需要它替我证明什么……” 顾铖摇摇头解释着,只是复杂眼眸中似乎多出几分期待。 也许,他是真的在替痕着想。 梅比乌斯微微一愣,随后才释然的露出笑容。 她怎么忘记了人心的险恶呢? 呵~ “唉…” 顾铖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在犹豫。 体内的顾乘促使他一定会接触崩坏,可灵魂中的抗拒又让他不想使用这股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哪里,又为何会被他使用… 自从亲身体验过“人体改造”后,顾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不一样的。 他的力量从来不是因为注射过崩坏能或是被什么崩坏兽的基因影响才得到提升的。 他是特例… 无数次实验的素材都是失败,无论如何对照,顾铖总是用生命赌赢的那一方。 顾铖不相信自己是运气好。 早在被禁止人体实验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中,顾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灵魂。 …或者说顾乘。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才会被简化、重组,像是转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能量汇聚在体内。 换句话说,与其说顾铖的身体是被崩坏能改造的,不如说崩坏能被顾铖的身体改造并且成为了他身体新的一部分。 在神之键的复原工作中,顾铖随手凝聚出的无属性崩坏能核心就为他显露出了问题所在。 顾铖想着便缓缓抬起左手,那枚晶蓝色的剑芒纹路仍旧存在。 “崩坏能?” 并不是。 顾铖暗自一笑,心中却是不由得提起几分对“顾乘”的怀疑。 另一个自己? 失败?被诅咒? 也许并没有那么单纯… “怎么了?” “又是愣神又是唉声叹气的…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申请外出。” “自从痕上次对你的表扬后,组织巴不得你参与支援。” “或者说…” “那群家伙恨不得你死外边呢~” 等顾铖回过神,梅比乌斯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正笑意盈盈的挑逗着他。 微微一笑。 顾铖故作轻松的打掉某条小蛇蠢蠢欲动在摸他腹肌的手,又握住对方勾住自己下巴的另一只手。 “我确实担心。” “可司帕西主任可能不会同意我此时出外勤…像我这样完美的素材,说真的,我都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他牵着梅比乌斯,二人像是在度假般根本不在意外界的情况。 “放心,他会的。” 可梅比乌斯明显意不在此,笑着格外有把握的带动起顾铖,自信的迈开步伐,竟是和顾铖跳起舞来。 正如顾铖不会拒绝梅比乌斯的请求那样,梅比乌斯也从来不会让顾铖苦恼。 … “所以…”“你就跟来了?” 副驾驶的老头一阵无语的看着正在开车的顾铖,脸上的褶皱也是皱成一团,对顾铖的说法格外怀疑。 “主任你别不信,我妻管严…啊不是,是尊重女性是出了名的。” “梅比乌斯让我替她收集限时数据我怎么敢拒绝?” 顾铖笑呵呵的解释。 “再者说,您一个老头子平日里也不锻炼,出门又不带护卫,跨这么远去接好友我怎么会放心?” “沧海市可谓是死士漫游啊,您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再者说,反正我来也来了,您还能赶走我不成?” 又是一记补刀,顾铖的话让副驾驶的老头彻底失去了反驳顾铖的机会。 “呵,还是你们年轻人玩的花…” 司帕西主任倔强的别过头,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看着车外的景色不再言语。 顾铖倒也乐得清闲。 是的,在梅比乌斯的努力下,顾铖成功以主任“助手”以及“保镖”的身份出来了。 以处理战场边缘信息为主,然后保护司帕西接回名为法尔的医院院长,这就是顾铖的任务。 当然… 顺带着看看凯文他们还活着没也是重点。 至于这个司帕西主任… 正是[理之律者部分坏死基因与崩坏能融合注射实验]和[测试律者基因与崩坏能对人体的影响。]的主要负责人。 同时也是一名既是科学部部长又是博士院教授的“传奇”男人。 他的一生都付出在科学与人类进步的道路上,是值得顾铖尊敬的前辈。 装甲越野车速度很快,加上顾铖那远超痕的驾驶技术使得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已经被军队封锁的沧海市边缘。 “教授,主任,欢迎你们的到来。” 一位士官长对着二人敬礼道。 主任点点头,顾铖则维持着面瘫脸,表演着二五仔的形象。 “市民的转移工作如何?” 司帕西一手交接证件和通行令,还不忘看着有些怆然的城市询问着。 “以市区为中心,南部区域登记的居民已经全部撤离,大部分北区居民也安然无恙,只有西北部地区因死士聚集加上崩坏兽的围堵而有些棘手。” “我们会很快控制局面,也请主任注意安全。” 士官长说着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顾铖,祈祷这个大叔可以保护好主任。 可惜顾铖并不知道此人心中所想,不然一定会把手上的手提包甩到对方脸上问问谁是大叔。 “接下来我们去医院。” “法尔因为救助崩坏病患者而同样染上了崩坏病毒,若不是他有个细心的学生,可能这会儿已经挺不住了…” 开车驶过封锁线后,司帕西才有所担忧的对顾铖说道。 “说起来,你们都曾在同一所大学任职过,没想到啊…他身为医学导师居然需要你一个生物学教授去帮忙。” “害,主任您不还是学科学的?知识不分家,咱还是快些动身~” 可能是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絮絮叨叨的回忆,顾铖连忙打断了司帕西的感慨,随后学着痕一脚油门冲进沧海市的高速公路。 愣是让老爷子重温了一会“速度与激情”。 在沧海市另一边的医院中,比起外界的破碎要显得更加神圣。 “消毒…” “镊子…” “抑制剂还有吗?” “这是…最后一支,导师。” “…” 医者于手术室内挥洒汗水,如何付出的努力都比不过患者皮肤上逐渐龟裂的紫色纹路。 那像是辐射般的感染方式也令这位自诩从不失手的医者变得颤抖而忐忑。 “导师,已经够了。” “苏…我们还远远没有结束…咳咳!” 一身隔离服的中年男子险些因为虚弱而瘫倒,若不是苏反应快些,可能这位法尔院长就要在此结束掉他的一生。 已经放满病患的手术室内其实没有几个活人。 被崩坏侵蚀后还能挺到医院的人已然没有了活路。 若不是那位顾教授研发的抑制剂作用非凡,可能此刻横七竖八躺的就不是尸体而是死士了… 但即便如此,这群尸体仍有病变的可能。 “您很累了,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没必要再去创造什么奇迹了!” 苏扶着脸色苍白的法尔来到长椅上休息,后者即便是被隔离服包裹严实也没有遮掩住他皮肤上显眼的紫色纹路。 法尔是苏的导师,也是苏外出调研时遇到的“伯乐”。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对待生命一丝不苟的敬畏,也体会到了什么名为医者仁心。 但… 面临已经注定好的绝望时,他们又如何创造奇迹? “不…” “苏,你错了。” “我们是医者,就是要为此而生的。” 法尔摘下口罩,那张慈爱却无比虚弱的面容就这样浮现在苏的眼眸中。 他的语气坚定,表情平淡,像是坦然接受了所谓的死亡。 让苏瑰绿色的瞳孔内满是震惊。 ——即便如此虚弱,法尔那对待生命的炙热的心还在燃烧。 “导师…” 苏握住了法尔的手,后者于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学生小臂出隐隐若现的紫色,随即再次叹出一口气。 “生命来之不易又仅此一次,疾病本就是剥夺人健康的魔鬼。” “所谓医者,就是要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性而拯救病人的希望之光。” “我们不是要创造奇迹,我们就是奇迹本身…” “我的学生啊…抱歉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来,你靠近一些,我还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法尔语气虚弱,那像是临终之言的话语让苏已然泪眼婆娑起来。 青墨般的长发无力的瘫倒,苏急忙上前贴在导师身旁。 法尔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苏的脖子却是猛然一凉,些许刺痛传来… ——法尔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注射给了苏。 “老师!” 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虽然时间不长,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苏已然将法尔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可现在… “你是我有史以来最令人骄傲的学生…咳咳…你看…咳咳” “您不要说话,先休息会儿…援助…对,援助一定会来的!” 苏死死地握住法尔的手,双眼眼眸竟是变成了紫红色的样式,像是琉璃那般璀璨绚丽,却又不得不诞生于此间悲哀。 “苏…” “如果一会儿你能碰见司帕西那个老东西,替我问声好…就说…就说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 “去苏…” “离开这里,这里的病患已经足够了…去…” “去做你真正该做的事情…” 法尔再次伸出手抚摸苏的脸颊,那于顷刻间苍老的面容浮现出几分自豪。 瞧,这是他的孩子… “老师!” 苏的情绪有些崩溃,而法尔的生命也在逐渐消逝。 不过… 起码在此刻,他也拥有了真正的感情…走了真正值得他骄傲的学生。 他感受着生命的流淌,感受视线的消散… 感受,苏留在他身上的悲哀。 “孩子…不要哭泣…” “这是医者最后的信念…” 他弥留着想要安抚苏,可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自己哭泣。 男孩成长成男人也许只需要一刻? 法尔忍俊不禁,直到… [你想活下去吗?] 在一切即将化为黑暗与灰尘时,法尔的脑海中突然传出一道无悲无喜的声音。 [我给予你使者的身份,为我活下去如何?] 不是幻听,而是切实存在的。 又来了… 是那个名为崩坏的病毒吗? 抱歉,哪怕是为了苏他也不会触碰这样的灾难! 生命因果轮回…如若改变,那就到此为止… 法尔眼中的光彩彻底泯灭,直至最后一刻,这位导师的脸上都是对于生命的感怀,是对自己一生的自豪。 苟且偷生? 背叛信念? 那从来不会是他的选择。 自始至终,他都会以人类为生,以人类为死。 微笑直至最后一刻才全然固定。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可惜…] 阵阵涟漪,随后声音彻底消散,随着法尔的生命一同归于沉寂。 “法尔导师!” 苏趴在法尔的身体上无助的倾泻自己的感情,撕裂人心的哀嚎怎么样也没办法唤醒这位令人敬重的老师。 也很快,苏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某具尸体的白布被猛然掀开,一抹悠扬的紫色转瞬即逝… 究竟是末途悲花,还是转接流霞? 人生总会有所突兀的改变。 第36章 第三次崩坏 总要有人付出、去舍弃什么… 人也只有在失去什么后才懂得何物值得珍惜。 当顾铖带着司帕西来到医院时,这里已然成为了废墟。 半栋崩塌的建筑唯有死寂与哀痛留存。 一位少年长发飘逸,身上似有似无绽放着点滴金辉,紫红色的眼眸似是神的旨意,瑰宝如旧年,仍胜今夕过眼霞。 “苏?” “法尔!” 车窗外的风景本不惊艳,奈何名为苏的少年在此时震撼人心。 他怀中抱着自己的导师,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肉身随着崩坏能的升高而崩溃。 “那就是第三律者?!” “不…那好像是法尔的学生?” 司帕西急忙下车,眼眸死死地盯着少年怀中的尸体,不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还试图将其夺回。 “苏!把法尔放下!” 年老的主任即便力不从心却也没有后退半步,即便是冲天的崩坏能足够伤害他的身体,司帕西却依然向前顶着压力缓缓迈动脚步。 “苏!难道你已经变成了律者吗?” “你对得起法尔对你的信任吗?!” 司帕西说着就要冲过去给苏两个嘴巴子,可顾铖眯着眼眸拦下了司帕西的动作,阻止对方大义凛然的行为。 望着面前那位似乎沉寂在悲伤与哀痛中的少年,顾铖只感受到了阵阵冰凉,耳边似乎传过丝丝缕缕的风雪声。 那不是律者… 起码不该是他们的敌人。 “不,主任。” “他不是律者。” “他还是…人类” “也是我的朋友。” 司帕西咬牙停住脚步,可眼中仍然是苏怀中的那具“尸体”。 “可恶…” 老爷子似乎有些难以诉说的痛苦,但仍然急切的坚持着,眼眸也不禁看向顾铖… 顾铖立即将手提包打开,迅速取出一枚试剂并注射进司帕西体内,随后又取出两枚塞进口袋。 “相信我。” 司帕西知道顾铖的想法,并且也对他的“实力”有所估算。 “请你…帮我这个老家伙夺回挚友的身体…” “他应该入土为安。” 司帕西攥住顾铖的胳膊,眼中满是热切的寄托。 顾铖笑着扶住对方,轻轻推开了限制他的手臂。 “我会的。” “您退后到安全距离,交给我就好。” 他言语中满是自信,可心思却早已漂浮进远处的苏那边。 踏踏—— 顾铖暗自运转着崩坏能,通过类似于第二律者链接虚数空间那样的能力吸收着附近的崩坏能。 [你确定要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而怀疑我、拒绝与我统一战线?] “不…” “起码在搞清楚状况前,我不会再动用与你有关的任何能力。” [哪怕是本就属于你的凛冬?] “是。” 顾铖闷头在心中回应着顾乘,整个人依旧坚定的向苏迈步。 虽然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但苏确实是顾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哪怕… 要他舍弃什么。 [呵。]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去。] 顾乘似乎并不意外对方的选择。 亦或者… 他本就是类似于维尔薇那样的、来自于顾铖的另一个人格。 “我失去了方向。” “我浪费了机会。” “我走错了道路。” “我…” “失去了一切。” 苏在喃喃自语,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隐隐被崩坏能包裹着。 那是顾铖很熟悉的气息,是来自虚数空间的、由虚数能量分解出来的崩坏能。 “崩坏…意志吗?” 顾铖来到苏的脚下,抬头仰视着对方。 即便他此时只在苏的胸口处的高度,可顾铖身上的气场仍旧凛冽。 “喂,苏。” “凯文还在等你。” 顾铖释放出更加蛮横的崩坏能,直接抑制住了苏身上的能量,并且如同恶鬼般进行吞噬着。 “老师…” “凯文…” “你是…顾铖?” 苏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清明,可还是痛苦的挣扎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干扰他的理智。 “顾铖…帮帮我…老师他…死了。” 几滴泪光浮现,苏缓缓落地,像是没办法很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那般,颤颤巍巍,又带着几分不协调。 “我很听话…我也用那股力量在治愈老师…可老师就是没有醒过来…” “救救他…救救我…” 苏缓缓从怀中递来已经被崩坏侵蚀得不成人形的尸体,那股刺鼻的崩坏气息让顾铖格外难受。 半分清明半分混沌的苏似乎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而顾铖不仅要担忧对方的生命,还要避免更大的能量倾泻。 那股熟悉的能量…… 也罢,他不再注意什么,强行从苏的怀中夺过法尔的尸首,同时用崩坏能拟态出一副棺材,于四面凝聚包裹住对方。 棺材腾空而起,被顾铖送到另一旁还算平坦、空旷的平地上。 苏的眼眸黯淡无光,视线随之平移,似是同样在缅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铖的语气有所改变,冰冷中似乎又带着几分杀意。 “我在救人…” “我在…” “不…” “闭嘴…闭嘴啊!” 苏身上的崩坏能突然暴走,猛然的激荡冲刷掉四周的残骸,哪怕是顾铖也被这股气浪击退几步。 “杀了…杀了你!” “只要杀了你……” “老师就能回来!” 红着眼的苏不由分说冲向顾铖,身后浮现出几对隐隐若现的翅膀,似是蝴蝶,又像是孔雀开屏。 崩坏能幻化出来的尖刺与冲击直奔顾铖,看起来密集而显得格外危险的攻击对比起律者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要知道,顾铖可是没日没夜的在和第二律者的副本死磕啊! 迅捷如风又机敏如兔。 顾铖躬身躲避,竟是不退反进,一边凝聚崩坏能一边躲闪,更为接近着同样突进的苏。 嗡——砰砰! 由顾铖重新释放出来的灰白色的能量再度碾压苏的能量波动,一把左轮手枪被顾铖衍化出来,转瞬即逝的瞄准、射击就瞬间打散了苏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 密集的能量冲击像是时停一般任由顾铖特制的子弹击碎、冲烂,不会是一合之敌。 又是电光火石间,顾铖已经迎着爆炸消散的轰炸欺身而上,强悍钢练的身躯猛然冲锋。 以手枪握把为武器,顾铖迅速一记转身“肘”打在苏的脖子上,愣是将苏从崩坏能外放的状态打了出来。 仅此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双方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已然足够明显。 “谁都会逝去,谁也都会体会失去……苏,睡一觉。” “等你醒来,总会拥有向前看的勇气。” “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顾铖在提膝重击前极为平缓的对苏说道,后者也是瞪大眼睛看着顾铖那无法躲避的躯体猛然砸向自己。 咚! 顾铖在苏倒下的惯性上用出膝踢,随即冲手拽住其肩部,腾空过身下砸。 简单的几招擒拿与柔道的结合就立马拿捏住可苏,愣是让后者从幻想状态中被外力打“醒”? 换句话说,让苏重新进入另一种物理上的睡眠。 “还有什么问题吗主任?” 顾铖将左轮消散,随后一手扛着棺材,又一手夹着苏向着越野车这边走来。 司帕西已经呆滞住了。 他知道顾铖有能力抵抗崩坏,却不知道他这么猛。 苏刚才爆发出来的状态起码也是个战车级,甚至隐隐超过了中端仪器可测试的范围。 结果顾铖只是用简简单单的几个体术就解决了? “你……” 司帕西颤颤巍巍的指着顾铖,却怎么也没办法再次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这并不安全。” “可这也没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崩坏能对于苏身体的侵蚀就会越严重……” “主任也不想自己好友最后连尸体都不复存在了?” 顾铖没有发现主任的呆滞,将棺材放置好仍然自顾自的诉说着,身后还拖着陷入昏迷的苏。 “主任,帮我搭把手,我得解决一下苏体内盈盛的崩坏能,不然……” “主任?主任?” “嘿,老登!你聋了?” 待顾铖已经“艰难”的将棺材放进越野车的后备箱上,并且已经简单的在地上布置好急救箱后,司帕西依旧没有从怀疑人生的情况中恢复过来。 哪怕顾铖已经摆好了所有工具与安置物,司帕西还和丢了魂那般呆滞又不由自主的扫视着面前的“狼藉”。 “老登?” “你再不回话我回去后可就和梅比乌斯把你的奖金给黑掉喽?” 直至顾铖用力擦拭几下主任的地中海,他才气冲冲的回过神。 “叫谁老登呢?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把你这点事全整理出来让梅比乌斯看看?” “别!错了!” 回过神的领导级人物一把揪住顾铖的耳朵愤愤不平的吐槽起来,后者唯唯诺诺的,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样子。 看着后者那么可怜,司帕西只是冷哼一声就送来了手,倒也不至于真的和顾铖计较。 “没想到你居然在自己体内凝聚了一枚无属性的核心?用来吸收并炼化掉苏体内的崩坏能正好合适……” 种种实验中,司帕西也没想到顾铖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除去在模仿理之律者能力来构造一些机械、工具等事物外,他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偷摸研究出了这种玩法…… 总是模拟兵器的生物学家终于想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实用性不大,律者又不会站着不动给我时间同化对方……” 顾铖摇头否定了某个老家伙心中一闪而过的遐想。 “是吗?” “真可惜……” 司帕西略显失望的摇摇头。 在注射完抑制剂后,司帕西遮住顾铖将苏身体上的伤势包扎好,在顾铖吸收完对方体内盈盛的崩坏能后又用探测仪检查了一番。 “没事了。” “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法尔的学生,就让我把他带回去,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唉…” 司帕西阵阵哀叹,脸上也没有任何轻松神色。 哪怕再过看淡生死……哪怕早已有所准备。 可真正当自己看到陪伴自己三十年的挚友死去,司帕西的内心又怎么会好受呢? 看着对方昏迷的学生,又看了看那副掩盖住法尔身体的棺材,哪怕是以严苛又一丝不苟出名的“机械狂人”司帕西也不仅有所感慨。 只是…… 哪怕心在滴血,可那张充满哀愁与时间留下的沧桑面容上怎么也落不下一滴泪水。 分别总是时代的主题,却怎么也不会被人接受……即便是已经快到五十岁高龄的司帕西主任也不例外。 他无奈的摇摇头,顾铖叹息着关掉手机,结束询问凯文此刻状况的聊天框,准备安抚一下这位可怜的老爷子…… 【小心,祂看到你了。】 突然,顾乘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顾铖的脑海中,并且同时勾起了他身体的自我防护模式——“灵魂觉醒”,也就是我们熟知的顾乘代打模式。 本想安慰司帕西的顾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已经迈出的脚步。 他的身体逐渐燥热起来,那澎湃的崩坏能瞬间暴动,自他模拟出来的核心内部冲撞,向着四处扩散。 所幸刚刚在苏爆发崩坏能时,主任带来用以检测崩坏能的仪器已然毁坏,否则此时的司帕西一定没有时间会去感慨…… 这是…怎么回事? 顾铖死咬牙关,拼命抑制着那股冲动,随即深呼吸,直至自己有所缓和才缓缓走到司帕西身边。 “主任,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可我想,你应该离开了。” “第三律者的能量波动还在逐步上升,苏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极东地区的危险也在随着时间而提升……” 顾铖故作轻松,只是平淡的再为这位老爷子诉说情况。 “我这次不光要收集数据,还要测试情报部那里的设施准不准……所以,主任你得自己开车离开喽~” 顾铖尽力催促着司帕西却没敢有所大动作,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导致对方看出什么…,所幸除去疼痛外,他的体力没有改变,只是有些发白的面容隐约间浮现出些许冷汗…… 还好,司帕西并没有看出什么。 “嘿,你急什么?” “老头子我刚和挚友生离死别,你就忍不住当妻管严,知不知道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司帕西虽然不情愿,却也是在吐槽中半推半就的上了车。 虽然更多的还是顾铖的催促…… “主任,真不是我急,科学部可全指望您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怕我出事我还怕你出事呢!怕老婆就直说,何必呢?” 顾铖还没说完就被司帕西挥手打断。 “老爷子我纵横这么久,哪能不明白你的哪点小心思……想表现自己?又想试验一下自己天马行空的构思?” “去去,老头子我没那么死板,回头别忘了把数据给我一份。” “梅比乌斯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给你打掩护的。” 司帕西又挥挥手,抚平胡子后冲顾铖得意一笑,随即猛然一记漂亮的飘移将越野车开出沟壑。 哪怕是年老,这个老爷子也不忘跟顾铖耍帅。 顾铖维持着笑容在挥手告别,看着后视镜里司帕西那副“知子莫如父”的笑容仍然没有表现出异常。 直到……越野车的光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噗! 一口鲜血被顾铖喷出,那张苍白无力的面容才彻底失去了伪装。 顾铖彻底忍不住身体的痛苦,最后无力的瘫软下去,身体径直跌倒,他趴在地上努力想要站起来,却只能气喘吁吁的运转着崩坏能的循环以试图缓解痛苦。 那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的疼痛如蛆蚀骨,怎么也没办法遗忘,也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其剔除。 “顾铖,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铖的视线有所模糊,总感觉隐约间看见了一片没有边际的蓝色与银色交织的海水。 海水上… 还有一棵树。 [不必惊慌,这本就是我吞噬第二律者核心的目的……让你有资格去接触虚数之树。] [苏的天赋通向精神领域,在和虚数有过交流后被你染指,自然会回馈你些许信息。] 【来看看,不必逃避,这本就是属于你的记忆……】 顾乘的声音在恍惚间响起,似是在安抚顾铖,却也是在解释各种不寻常的情况。 但大脑有所迟钝、无力的顾铖却怎么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去理解对方的信息。 亦或者,这是世界正在修正所谓的“变数”。 “这是你做的手脚?” [不,我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改变你的认知。] [我说过,我只会帮助你而并非改变你的选择。] 顾铖咬牙接收着脑海中传来的信息。 一望无际的空间和见到顾乘时的那里一样… 破碎的星河,颠覆的雪原… 终焉? 虚无? 一切似乎转瞬即逝,又仿若弥留万年。 “呼…” 短短几秒,顾铖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死狗般趴在地上,无力的喘息着。 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顾铖没办法诉说,可他总感觉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触[树]。 那片空间除去死寂外,顾铖还感受到了恐惧。 是的,恐惧。 [树]对顾铖的恐惧。 [改变主意了吗?] [拒绝自己的力量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顾乘的声音再度响起,并且随着能量波动的频率提升,顾铖左手上的晶莹剑芒也在散发璀璨的光。 “不。” 顾铖艰难的挣扎着,说什么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是‘顾铖’不假,但绝对不是我!” 顾铖的声音铿锵有力,站立起的身体也逐渐稳定。 那股股四溢的崩坏能正从灰白色向着银色转化,并且从中还点缀着丝丝缕缕的晶蓝色。 从无到有,从链接到另一个。 “你是‘源’,以空之律者的能力链接虚数空间作为‘门’的存在,再通过理之律者的能力将需要的事物‘具现化’…”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哈哈哈哈!” “顾乘,你是个律者呢~” 眼眸中绽放出些许光彩的顾铖疯癫的自言自语,那副样子简直是疯魔的道士被心魔吞噬。 可顾铖没有,他还是理智的。 [我从未说过我不是律者。] [我只说过,我是你。] 顾乘的声音变得无悲无喜,可若是顾铖再次进入到那个世界就会发现,[乘]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笑容——计谋得逞的笑容。 并且… 本该是日月星河为底,无尽荒渺雪原为天的世界竟是发生了倒转。 那柄名为凛冬的长锋阔剑正傲然挺立于世界中心,隔绝着星河与雪原的界限。 “呵…” 顾铖扶着一旁的残垣断壁才勉强撑住身体,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运转起崩坏能开始修复他消逝的体力。 也正是同一时刻,顾铖明显感受到四周的崩坏能浓度开始层层递升。 天空上似有似无的几道紫色光影也正试图冲破逐火之蛾布置的结界。 “要来了吗?” 顾铖喃喃自语,眼中的期待终究没有抵过身体上的疲惫。 扑通! 经历精神冲击后有些崩溃的顾铖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彻底跌倒,朦胧的脑海满是那棵树。 以及… 一道蓝色的身影。 轰隆! 天空中雷霆万钧,紫红色与白霆分庭抗衡,却都是为了突破屏障。 那游龙般蛰伏的雷霆带着无可匹敌的威能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着这个世界。 直至… 轰! 一道蘑菇云冲天而起,密集的雷霆也彻底打破屏障。 连绵不绝于百余里的冲击波顿时将极东地区覆盖,一瞬间的突破使得城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然崩塌。 曾经的高楼大厦尽数崩塌,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云霄——那是来不及撤离的居民和仍在努力的士兵。 他们的鲜血将整座大地侵染,甚至一副干扰着天空。 因为雷电划过长空,被撕裂的天空再也兜不住黑暗,使得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流淌而来。 不被熄灭的烈火燃烧于人们恐惧的梦魇中,回应着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绝望。 只是短短一瞬,本还有所规模的人类文明转瞬即逝,成为了只剩下破碎大地的狼藉。 升腾的火焰伴随不绝于耳的雷电似乎在欢诵某位帝皇的降临,也就是如此悲鸣,那道带着黑夜的漆黑却又拥有划破黎明时的雷霆的身影才彻底降临。 那是比起第二律者还要傲然的身影。 真正的… 全盛状态的律者——第三律者·雷之律者。 “全单位注意!沧海市已经毁灭,天穹市以南彻底沦陷,请坚守长空市,全体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发现律者波动!” “同志们,战争开始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做好全部准备的人类与崩坏的第一次交锋。 也正是… 第三次崩坏奏响战争的号角。 来…律者。 给你看看,人类的觉悟! 这场人与神的对抗将就此展开。 第37章 接受自己 又是熟悉的场景…… 任谁有过屡次昏迷的经历也会铭记。 ——这一方难以想象的净土。 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它们别无选择。 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降下,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跳出既定的死亡。 仍有自由与孤寂,从未有过落幕。 死亡…… 于生命而言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次轮回,对于文明来说,就更像是万千雪原中无数飘零雪花中的点滴零星。 轮回间,生命的诞生与死亡交替不止,可唯有存留的文明才能谱写生命曾出现过的痕迹。 人类从未惧怕过死亡,自始至终,值得担忧的事物唯有文明的留存。 这方世界,头顶的璀璨银河星海像是在尽情燃烧的萤火之森,是川流不息的热闹,是宇宙星际的瑰繁果实。 恍惚间的脚踏实地让顾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安全感,松软的雪原意外的温暖,让人有所归属。 晶蓝色的神迹冰川,熠熠生辉的雪原冰河、直行三万里不见边际而又声势浩大更比头顶星河,丝丝缕缕的寒意与零零散散的飞雪似乎在欢迎着这方世界原本的主人。 “真是不想看见你呢……可我又意外的没办法离开你。” “可能,此时的你我相见间的想法就像是当初的曹操与贾诩?” 顾铖尽力冷着一张脸,虽表情平淡,可其中似乎隐藏着几分不太明显杀意? 对于此刻难言之隐…… 世间最为难以忘怀的事物便是如此……他还有我。 他向前,面对着那张未曾改变过的王座走去。本来上、下两方世界交界处维持着什么平衡的那柄长锋阔剑悦动至手中,任其挥动。 【你怎会感受不到呢?】 【无论是‘世界’还是‘凛冬’,你完完全全成为了主人。】 【你明明猜到了……可为什么选择怀疑?】 【你在逃避什么?介意什么?】 【律者,崩坏……这是世界的选择,我们能做的……从来都不是妥协。】 王座上顾乘的神色似乎比起以往都要红润几分,不复曾经的虚弱与颓废。 他依旧高高在上,可不再是以曾经如同交代后事的落寞君王的身份,而是以…… 真正的【乘】存在。 他傲然,他挺立,他不再疲惫,不再虚伪。 直至此刻,顾铖才真正知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我并不否定你的观点,但你的隐瞒与欺骗让我对你的信任产生了动摇。” “仿佛我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以第一律者的能力来复刻曾经、过往的【本源】,再通过第二律者的能力链接虚数空间窃取维持核心运作的【能量】。” “让我想想,目前尚未得知的、来自第三律者的能力是否也会是你需要的【电池】?” 顾铖说完便再度向前,缓缓提起名为凛冬的长锋,凛冽寒芒直指对方。 “我该如何完全相信你?” “律者,人类,这从来都不只是一种身份。” “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这完全取决于你的答复。” 手中重剑剑锋距离【乘】不过仅仅几厘米,已经占据整间世界的雪原更是绽放出比起星空还要璀璨的光芒。 内敛却又特别,不至于突兀可仍能让人无法忽略。 【敌人?】 呵…… 呵~ 【小心点……】 【毕竟,她真能杀死我。】 轻微的嗤笑声在顾乘嘴中传出,可那种不着调又像是不屑的语气让人感觉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顾铖一剑切开。 说着,顾乘用手轻轻推开剑锋,一步距离来到顾铖面前。 遍地的雪花积落,静谧的缕缕清风不请自来,由不知日月的昼夜交替不改过往。 【相信我,我对你没有说过一句谎言。】 “【欺诈师】对我也有说过类似的话。” “更何况……” “似乎有一种谎言叫做蒙太奇?” 顾铖一句句回怼过去,让顾乘闭上了嘴巴。 对方那双幽幽的眼眸更像是饥肠辘辘的饿狼正在蠢蠢欲动。 【一个忘记本分的生物学家,你似乎有点分不清主次了?】 他满是讥讽,也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而时间也停留在此刻,唯有……沉默。 四目相对间满是复杂与“不知所措”,主动权于二者之间几乎没有半点解释。 一位精通生物学与崩坏史学的学者为何一定要通过再现科技的手法去通过学习工程学与机械学来展现理之律者的能力? 顾乘对于面前这个似乎在走弯路又在兜兜转转的迷途羔羊产生了些许不屑。 【丰收的凛冬】难道只会是一件纹身? 他的内心化作丝丝缕缕的漫不经心表现在脸上,凌驾于皑皑白雪,又在于头顶的满天星河争辉。 可他不会告诉顾铖,也不会去改变什么…… 就像历史不会重演,正如他们相同却在某段时间又截然不同的人生那样矛盾。 究竟是平行的时空?是世界泡的锚点?亦或者是人生的重合、交替…… 这样的话题或是可以说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 世界的本质、终焉的诞生、崩坏起源、律者…… 只能说他们彼此都不愧是“顾铖”。 不说不问、不问不说。 正如顾乘从未解释过他不愿承认的欲望那样,顾铖也一直隐瞒着他内心的彷徨。 本来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与好奇,可顾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是……有一双手死死的遏制住了自己的喉咙。 亦或者…… 在不知不觉间,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将一切告诉过了自己,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或是触碰那份【崩溃的馈赠】罢? 呼~ 即便没有诉说,可顾铖还是选择将这口气松了出来。 可能对方真的从未有过【谎言】,亦或者……面对另一个自己,顾铖他的确下不了手,也没办法说出口。 怀疑?欺骗? 似乎有,似乎又没有……但这并不重要。 再次看向手上那柄愈发清晰厚重起来的【剑】,顾铖释放出所有的熟悉与迷茫,眼中灰白色的光芒在此刻向着银色转变。 比起顾乘的桀骜、自信,他眼中更多的是疯狂、固执。 “既然凛冬与这方世界改变的原因与我有关……” “那么我所追寻的真相与坚持的信念是否会同样因此而改变?” 他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而对方也只是轻轻一笑,仿佛并不意外顾铖此刻的疑问。 并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他曾经的选择。 【你为文明而存在,以历史长河为底滤,全然置身于名为爱的怀抱中释放能量,滋补本该亏空的本源。】 【意志、信念、真相……】 【无论是物喜己悲还是因人而异,我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即便已知穷途末路却依然拥有为希望赌上一切的勇气。】 顾乘轻点顾铖心口,苍蓝色的眼眸中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诱惑,似是蛊惑人心的恶魔,试图控制事物发展的方向。 【我们,贵在活着。】 顾铖体内平缓的崩坏能开始加剧,模糊的灵魂逐渐清晰,混沌…… 何为思绪? 只愿此刻光芒不再流逝,萤火将永存颠倒星河,自白昼陨落,又会重新诞生于黑夜。 是希望,也是我们未曾放弃过的为自己量身定做额的枷锁。 “这就是你的答复吗?呵……” 顾铖任由那股力量纵横在自己体内,也让对方肆意为自己唤醒着什么。 【人类?律者?这并不重要……】 【你认为你是谁,你就是谁。】 【铖岂会是死在牢笼中的老鼠?】 声音带有魔力,自信中的“天经地义让即便早已习惯这种狂傲性格的顾铖都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股贯穿人心的力量。 【我们终将重逢。】 【但在此之前……】 【我确实需要第三律者的能力。】 “构造为质,能量为源……” “你似乎要做一些我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 同样的自信流露在顾铖眼中,彼此间流映的光芒已然成为满天星体银河的寄托,飘零的雪花为其点缀,成为盛放在无人之境中的千岛寒花。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无论律者还是神只,你总会做出选择。】 对方话音未落,顾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躁动起来,可脚下的雪原却像是一团正在吸附自己的棉花。 晕厥? 无力? 可顾铖只感到一股熟悉的安稳。 律者? 已经是很久很久都不曾铭记的词语了…… 只是吸收掉了苏身上的能量,怎么会这么快就去触碰顾乘的记忆了呢? 无奈…… 可当黑暗重新涌入视线后,顾铖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彻底放松——为了能够快些触碰这份【钥匙】……为了能够快些结束掉历史的黑暗…… 任由自己被潮水般的黑暗吞噬也不过只是最为简单的付出。 一次沉睡去换真我的苏醒,怎么想都只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易。 “第三次崩坏?” “亦或是第三律者?” 呵呵…… “你们的梦魇……” 【你们的梦魇……】 来了! 重合的声音夹杂着无穷尽的力量,穿透云层,打破雷电,让无数人为之胆寒的雷霆万钧彻底粉碎。 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医院残骸中,一只沾染着晶蓝色火焰光辉的手迎着余晖重生,带来新一次的冲锋号角。 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着,我们的视角也来到了第三次崩坏将近的半小时以后…………热烈的炮火迎接新一次的灾难,冲天的火焰在蔓延。 眼前直晃晃的冲击波仿若铺天盖地的海浪,那种破坏力是无法被阻挡的果断,让人的内心中升起无力的渺小感。 该怎么描述? 是批图徒手与神明拼搏的勇士? 却也是无终而别,被太阳灼烧掉身后羽翼,彻底沦为凡尘过眼间的种种不平。 咚! 由实心的不知名材料所铸成的棒球棒重重砸在一位游荡散步的死士头上,大片凹陷的紫色纹路齐齐而断,而身体的主人则径直倒地。 “呼~” 凯文如释重负的擦擦汗,还不等有所恢复就再次扛起球棒猫在墙边警戒的观望起四周来。 还好,逐火之蛾的军队很是给力,以战区优先级划分的作战计划限制住了崩坏的扩散性影响,让剩余地带得以舒缓些许压力。 “凯文,你还好吗?”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身后的梅面容略显忧愁,小心翼翼的跟在凯文身旁显得忧心忡忡,她微抿嘴唇,一双好看的紫眸中只存在凯文的身影。 紧张的小手还牵着凯文的衣角,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很容易吸取他人的保护欲。 更何况,还是面对本就内心有所期待的少年? “不会,我被顾‘大叔’操练得很好,像这样的怪物打十个都没问题!” “梅就跟着我突破到安全区就好啦~” 纯净的蓝色眼眸怎么看都是那样透彻,似是带着无尽童真与真诚,总能打动寻常人的期待。 梅抿抿嘴,即便凯文再过安抚,于她心中仍存有顾虑。 “虽然老顾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失联了,可怎么说梅你也是他们的内定人员,救援什么的一定也会来的。” “再者说,以我和老顾的交情,他怎么舍得丢下我送死?” 凯文阳光的笑容下满是悠然,似乎这副健康又充满力量的身体就是支撑他的资本。 只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是相互排队买泡面的交情?” “还是去顾教授的大学偷偷打篮球的交情?” 梅无奈的揭穿凯文所谓的交情。 什么线上交流互赠泡面、什么千羽学院的高中生坐车两个小时只为偷渡到某所大学打球参加比赛……这比起黄昏街的义盗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梅根本想不到那位奖项多如牛毛又德高望重的顾铖前辈居然真的能和凯文这样童真又纯洁的男孩子玩到一起。 即便他们的年龄其实也没差特别多。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份不知质量的交情上,不如先找到安全地带等待救援。” “虽然不可否认顾教授确实靠谱,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起码要做到不拖后腿。” 梅还是很理智的对凯文说道。 虽然凯文确实很给力,可梅并不认为只靠对方手中的棒球棒就能对抗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崩坏兽。 “的确……而且老顾那个家伙一看就虚的要死,咱们还是赶紧逃到安全区去救他。” “而且沧海市好像比长空市这边安全,苏正好在市中心的医院学习,咱们还可以一起会合,前往安全区。” 凯文挠挠头,笑着又对梅伸出手,开朗的样子没有任何担忧。 少年此时不算瘦弱的肩膀仍然足够支撑少女的期待,让让彼此间的温暖依旧可以传递。 那份曙光之下,梅的眼中根本见不到其余建筑于天空。 可见的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眸,以及…… 凯文身后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乳白色怪物。 “凯文!” “梅,退后!” 梅的惊呼并没有让凯文陷入慌乱,他反而极为主动且自然的将梅再次护在身后,棒球棒被他猛然甩出,竟是挡住了这头怪物的攻击。 格外显眼的一双巨大手臂,乳白色的皮肤沾染着幽紫色的纹路,却更像是一层薄薄的铠甲。 “是崩坏兽!” 梅惊讶的呼喊出来,整个人更加紧张,她担忧的看着凯文与那头怪物,灵敏的大脑不断思考着可以逃脱的方法…… 并没有。 无论怎么看,以当下情况判断,人类并没有“徒手”战胜崩坏的能力。 “梅,退回到学院门口,那里安全……” “你怎么办!” “它跑不过我。” 凯文还想让梅离开,自己留下来阻挡时间。 可一直理性的梅却怎么犹豫着,怎么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以最小的损失来计算效率。 “利用小巷的优势限制它!” 看着四周狭窄的小巷与崩坏兽那巨大的身体,梅很快就想到了方法。 “好,我左你右,我相信你。” 凯文蓄势待发的盯着那头崩坏兽,即便刚刚虎口被震得发麻也没有生出丝毫退意。 崩坏兽向来都是横行霸道的,哪里允许低廉的人类凝视自己? 它再次挥动手臂冲向凯文,像是一头变异的螃蟹,而同样以肉身素质出名的凯文再次抬起棒球棒反击。 只是这次不同,凯文在迎击的同时用手腕侧弯卸下了那股巨力,竟是再次挡下怪物的冲击。 “跑!” 梅看准时机敲碎一旁的消火栓,利用水流干扰崩坏兽的行动,再通过手上的粉尘灭火器迷惑它的视线。 凯文连忙拉着梅挤进小巷,随后利用身体优势各自分开,环绕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想要以此干扰崩坏兽。 可惜。 崩坏兽的身体素质哪里会是没有开启压力阀的水枪能够阻挡的?它也并不存在所谓眼睛一类的弱点,所以很快就从僵直中恢复了过来。 换句话说。 凯文能够接下崩坏兽两击不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也就是在凯文和梅分开的同时,崩坏兽盯准梅的方向一跃而起,跳进小巷就要冲击。 凯文的视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那少年热血的心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梅!”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亦或者是哪里来的决心,竟然停住脚步,反向追寻梅开始助跑蓄力,同样一跃而起,一棍猛然砸在崩坏兽的背部。 说来也奇怪,那在研究中坚不可摧的外壳竟然被凯文一棒打得凹陷了进去,崩坏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倒。 “凯文!” 梅吓了一跳,却没有犹豫,立刻选择和崩坏兽拉开身位,避免再次成为凯文的累赘。 凯文不负众望,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选择,一棒接着一棒,猛然敲打着崩坏兽。 直至球棒变形,直至…… 吼! 崩坏兽猛然呕吼,凯文的攻击已经触犯到了它的尊严,它势必要吞噬掉这个低贱的人类来洗刷冤屈。 不过…… 它注定要失败! 在凯文球棒应声而断的同时,紧随其后的是子弹出膛的声音。 猛然的冲击甚至推开了一旁输出的凯文,化作能量脉冲的子弹竟是分解了崩坏兽的尸体。 “梅小姐和凯文先生。” “我们是逐火之蛾的成员,抱歉来晚了……” 几名身穿逐火之蛾队服的战士全副武装,防爆装甲与阳电手磁炮全副以待,整齐的从小巷另一头的装甲车上走下来。 “我是逐火之蛾第一小队代理队长,很抱歉由于我们的疏忽没能及时在学院找到二位,只能跟随路上痕迹来搜救二位。” “真是失职……” 队长带着隔离头盔所以并没有露出真容,可凯文仍然感受到了里面的“真诚”。 这人一身黑色的保护服,背上的逐火之蛾的图案比起其他成员又更显精致。 腰间的蓝色长刀与背后的超大电子脉冲步枪无一不再证明这个队长的武力值超高。 只不过,从对方轻柔的声音上看,似乎这个留着粉色头发的队长是个女孩子? “没关系……” “看起来我们的自救反而耽误了点时间……” 凯文陪笑着,又后知后觉的对梅尴尬的说道。 梅倒是没感觉什么,或者说,就在学校的存活率只会更低,狭窄的空间里遇上密集的死士群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好,一阵寒暄,逐火之蛾也是展现了他们行动的效率。 队长微微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分为两个批次,一方保护梅和凯文将他们护送到车上,另一方就趁此机会冲过去包围住了残破的崩坏兽尸体。 “没想到阁下竟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击溃崩坏兽,看起来顾教授推荐您入队并不是随意而为……” 在车上,这位队长似是惊讶的对凯文说道。 以一己之力对抗崩坏兽——于战士而言,那都是身经百战又经常训练的人才会存在这种现象。 更别说像凯文这样的高中生根本没有注射过逐火之蛾派发给战士的身体强化剂。 “我也没想到,就是一看到梅有点激动……嘿嘿~” 凯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梅,后者轻笑着摇摇头,似乎也在正视这份心意。 在他们说话间,队长也是脱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如瀑般柔顺的粉色长发。 “请允许我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是逐火之蛾第一小队代理队长、极东二号分区战场主力军成员樱,很高兴认识你。” 明眸善睐,坚韧无惧。 凯文和梅都被面前的少女惊住了。 对方的面容似乎基本是和自己相差不差年纪才会这班青涩。 这逐火之蛾既然如此卧虎藏龙? “我是凯文,这位是梅。” 他压下心中的错愕,先是介绍一番,随后才卧住樱的手。 也就是他们相握的同时,一股猛然的剧烈震荡让装甲车差点侧翻、解体。 轰隆! 天空中的声响极为震撼,哪怕凯文不去抬头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天灾的力量。 “怎么回事?” 樱皱眉回身问向副驾驶。 “是第三律者……” “虽然武装部队按照计划已经将律者逼退至指定位置,可是因为某种原因,律者爆发的力量还是倾泻了出来……” 坐在副驾驶的来自于情报部的成员为樱汇报下具体情况。 “重点。” 樱皱着眉再次询问起来。 “律者拥有破坏和改变分子结构的能力,用来埋伏律者的核弹失控了,被律者的余波影响,改写的程序……” “总之就是……沧海市没了!” 那个成员语气磕磕绊绊的还是说出了结果。 “什么?!!”x3 樱、凯文、梅三人发出了彼此最为难以置信的疑问。 一整座城市就这样没了? 梅不尽相信的将脑袋探出车窗看向外面,可那狼藉的天空与灰烬般的远方废墟还是让她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事实…… 密密麻麻无数片灰烬轻飘飘的于晦暗的天空中漂流,火红色的光芒带着滚滚黑烟存在于远处曾经名为沧海市的地区。 长空市同样沧海市的柏油路已然崩裂,寸寸断裂竟是影响到了装甲车这边。 人间炼狱,绝对末日。 至此,我们不得不去相信,沧海市…… ——沦陷。 小剧场·组织的出格事件与熔炉计划 面对天灾,如果只去依靠人类的力量也许太过渺小。 毋庸置疑的,只是短短两次崩坏带来的影响已经足够人类脚下的这颗星球变得满目怆然。 也许是属于人类文明进步的代价…… 也许会是何等名为神的高级生物的玩闹…… 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分崩离析。 人类似乎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这是无法隐瞒的,即便再怎么努力,可面对更高层次的生命时,人类引以为傲的历史竟变得如此无力。 崩坏、律者…… 简简单单的词语却夹杂着多少心酸与无奈? 这是一段主角不属于人类故事,却也是一段来自奋斗中人类本身的歌谣。 文明因何而起?又为何陨落? 可在我们本身看来,能够坚持下去,无论初心如何,不记代价如何,努力与奋斗本身就值得尊敬。 在经历多次困难后,意识到本身存在问题的某个国际组织开始演化,从只会动用武力与权利的“武将”成为了注重科学与文化的“文臣”。 以科技带动武装,以文明进行专项突破…… 而分为多部分高层商议、国际结合会议进行决断的组织也演化成了如今的逐火之蛾。 并且,当逐火之蛾再次处于如此绝境也就是第二律者时,人类才真正看到了希望。 而这,也就是故事的开始…… 以下是第一次崩坏结束至第二次崩坏开始前的部分信息记录: 【第一实验室负责人顾铖和梅比乌斯在对理之律者的尸体进行分析与研究时上交了《人类与高等生命体差距》的报告。】 【该报告受到博士院、科学院与逐火之蛾高层的一致好评。】 【同一时间,科学院的司帕西主任与法尔院长一齐提交了《人造律者的实验可能性》的课题研究。】 【该项课题研究遭到逐火之蛾高层的怀疑,到博士院力排众议进行了私下的非国际性试验。】 【此后,梅比乌斯博士在第三次国际议会结束后,通过对崩坏兽的研究再次提出“基因融合”这样的想法。】 【她试图通过人体改造来实现“完美”的人类进化。】 【值得一提的是,梅比乌斯博士的想法遭到除顾铖教授外的逐火之蛾全体高层、国际联合、博士院、科学院等绝大部分人员的否定。】 【可梅比乌斯还是擅自进行了人体实验,并且有记载的第一位志愿者居然还是顾铖教授!逐火之蛾高层对此进行强烈谴责却没有任何反响。】 【此后,博士院发文无条件支持梅比乌斯对基因技术的研究,但特别声明禁止人体实验。】 【补充,司帕西主任的人造律者的实验构思极其顺利,并且在顾铖教授的辅助帮助下,理之律者的基因被复刻出来,并且最佳注射志愿者仍然为顾铖教授。】 【意外!】 【第一次崩坏结束后的第三个月,顾铖滥用职权,窃取了国际联合与多院协同制作的仿原始律者的基因试剂与其他多种、大量的崩坏兽基因并私自注射。】 【顾铖教授的行为严重出格,并且影响到了人类安全,逐火之蛾高层决定通过投票的方式来处理顾铖。】 【处理结果……顾铖教授被强行休假三天。】 【博士院、科学院、国际联合不知为何一致否定了对顾铖教授的控诉,并且高声赞誉顾铖教授为科学献身的精神。】 【逐火之蛾高层无可奈何,碍于权利控制,最后只得扣除顾铖教授三个月的实验经费。】 【国际知名巨星兼文化巨星与国际联合形象大使伊甸公开声明在资金上无条件支持顾铖教授的任何实验。】 【总结!】 【逐火之蛾无论如何抗拒人造律者与否定顾教授那种近乎自杀般的“我体”改造,还是碍于权利问题进行了妥协。】 “因此,在明面上相握着一定律者能力的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线战场进行作战喽~” 恍惚间,信息随着某人贱兮兮的嘚瑟而结束,转眼看去,在空旷又没有亮灯的一号实验室内,顾铖正一边写着某些数据一边对一位灰色风衣的男子诉说着。 很明显,这是在第二次崩坏结束后没多久的、战场处理时的时间线上。 而这时的两人正是顾铖与痕。 “真不愧是你,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偷摸给你装定位器生气呢~” “一边用大学教授的身份干扰那群权贵,又背地里结交什么高中生,为他们开后门办篮球比赛……” 痕话音微顿,在看到顾铖停笔后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边还在实验室装作踏踏实实的老好人,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心思这么坏。” 痕摇着头,似乎很是无奈。 “即便博士院是我的一言之地、就算司帕西主任也可以一直支持我,可想要彻底掌控局面,这还远远不够。” “无论是梅比乌斯的进化思想还是我的破釜沉舟思想,都不过是点燃希望的【薪火】,若真想战胜崩坏……” “就需要有人提前成为熔炉,释放出可以驱散阴霾、打破治愈的热量,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在最后关头团结一致,我们才能拥有和平等对话的权力。” 顾铖整理着桌面的纸张与设计图,脸上的平静在门外楼道的灯光中映衬得格外复杂。 “知道如何让一仓库的棉花成为炙热的火焰?” “只需要一抹火苗。” 顾铖轻叹一口气说道。 “痕,你已经有家庭了,是时候考虑自己了。” “即便你不放追踪器,我也会找机会让组织得到我的行踪,但那并不能让他们信服……痕,你是知道的。” “人体实验也好,人造律者也罢。” “只有我,才能站在这份欲望的纷争中控制平衡,其他人只会陷入深渊,并且影响之后的决策。” 顾铖的眼眸中散发着冷芒,似乎心中早就做好了计划。 “我?你?” “放一百个心,出了事我肯定是跑的最快的……” “我才不会和你抢什么熔炉呢,估计那个白毛高中生才是你的希望?” “亦或者……” “是爱莉希雅?” 痕耸了耸肩,而顾铖也没有回答。 “嘛~” “我最讨厌逞英雄了。” 痕说着却没得到丝毫回应,面前的男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何为舒朗。 看着顾铖那张冷淡又满是凛冽的面容,痕还是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和对方勾肩搭背起来。 “听着顾铖,你可以让梅比乌斯把哀愁与悲伤藏进心里,但你真的能保证她不会崩溃吗?” “若是那一系列的劳什子计划都没有生效,那你这样的熔炉又有什么用?” “你想用自己的努力让他们看清人和崩坏的差距不假,但若是失败了怎么办?” “人心从来不会是你我可以轻易操控的事物。” 痕望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是触碰寒潭千尺的冰冷。 “痕,你大可以不必如此……谁的命不是命?失败也好,我的死亡只会让梅比乌斯变得更加理智、博大。” “她可以依靠我,可以让我作为补充来提升她的下限,但绝对不能因为我而停下脚步。” “在人体实验的结果出现后,在虚数空间的理论被证实后,我……不。” “是人类已经没有了选择,也不再留有退路。” “这是我们自己的战争,也会是最后的故事。” 顾铖缓缓推开了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会在离开这里前最大限度缩小高层的权利……无论你是去欧洲还是澳洲,我都会为你争取时间。”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培养出一支可以独自处理除律者外所有崩坏生物的军队……在那份名为终焉的降临前,我们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尽情奔跑痕。” “神之键也好,其他什么远古遗迹也罢,人类的希望就在此刻开始摇曳。” “崩坏的始源、人类的希望,那便让我化作律者,自第三次崩坏开始,我一定要找到那棵树,然后……” “点燃量子之海!” 顾铖的眼眸绽放出大片火光,那是名为争夺的希望之火。 看着这般斗志盎然的顾铖,想要说些什么的痕却也没办法再开口。 第二次崩坏后的那次宴会上,他在顾铖身上放追踪器的最初心思便是让他注意安全。 他从来不都相信顾铖会发现不了,也不会认为那件衣服顾铖会穿一辈子。 可事实证明…… 愚者总会有所期待。 哪怕是衣服脏了、坏了,顾铖也会把追踪器取下换到另一身白大褂上。 嗯,很难评。 “唉……” 痕微微叹气。 就算顾铖去到量子之海又如何?就算他见到了虚数之树又如何? 以人类现在的文明真的可以做到吗? 顾铖竟然如此相信那个叫维尔薇的女孩子? 痕只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顾铖。” “如果你真的要将自己化成火焰去照亮黑暗的话……” “你一定不要先融入黑暗。” 他看着顾铖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熔炉? 温暖他人的熔炉最后又会落到什么下场呢? 第38章 第三律者 紫雷飞瀑,长发散如星河,电弧光电划破云霄,是战栗的狂风。 一双似是默然无情的眸子暗含决意,对文明的亵渎将会是她此生短暂停留的痕迹下的最后色彩。 齐刷刷的能量冲击毫不留情的进行着铺张浪费的攻击,接连不断的导弹正击打着那面紫色的屏障。 雷霆天君? 神舟的神话本就是以人为主,神灵又何曾取代人间?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若神灵不义,则带来凡人弑神的挽歌。 轰轰! 又是一轮轰炸,由维尔薇改进过后的跨时代武器正耀武扬威,展现着人类对于末路不甘落后的疯狂。 “冲锋!” 响彻天边的号令消散鲜血,一轮又一轮的士兵向着崩坏兽军团发起总攻。 空中的炮火面对着带来毁灭的雷霆,那道属于“灭世者”的身影已然发动反击——律者她再度调动攻击,分子的崩裂使得大部分攻击再次无效化。 “要看这里哦~” 粉色的身影闪烁而来,灰白色的长锋阔剑随之突破紫色屏障,仿佛打碎玻璃那般轻而易举的攻击到了律者。 被爱莉希雅攻击到的律者发出痛苦又极为凶残的声音,与之前的两种律者相比竟显得更为野性。 似乎…… 她更像是人形态的崩坏兽。 爱莉希雅的动作极为灵敏,在空中借助盘旋的无人机几经周转,不光躲避了第三律者愤怒中毫无准备的攻击,甚至再次突进,以枪锋直指律者心口。 那流光溢彩的崩坏能伴随剑锋化作片片花瓣,胜在满天飞舞。 轰隆! 雷声传来,紫色又闪烁出银灰色光芒的雷霆像是湍急而自天边陨落的瀑布,逼迫爱莉希雅不得不退后暂避锋芒。 也就是因为爱莉希雅的攻势让第三律者的身影产生僵直,变老的动作架势仍在保持,让地面的大型武器可以再次轰炸起来。 只是很可惜,第三律者的身边似乎带着什么力场,无论是生物还是固体,只要靠近都会被她释放出的磁场干扰甚至因此破坏掉物体内的分子。 律者的能力似乎是控制磁场?或是利用某种领域改变物体内部的分子结构,大致在很大的范围内,崩坏能控制的磁场强度已经和过去有所不同。 除去爱莉希雅,似乎并没有其他战士可以接近律者…… 其实,实话来说,军队里也并没有第二个可以和爱莉希雅比肩的战士来突破死士与崩坏兽的防线。 但凡靠近律者,总会不由得感受到一股不适感…… 所以,用以攻击律者的大型武器需要耗费成倍的数量与成本才能起到作用。 即便是已经用抑制崩坏能结界控制住了第三律者活动的范围,却也不再能和之前的两种律者那般轻松削弱崩坏能。 如果不是初型神之键的效果良好加之爱莉希雅的实力强悍,可能到此刻为止,人类才勉强打破律者的屏障。 “吼!” 眼眸中爆射出雷光的律者被军队不知道第几次的攻击打出最后的暴走。 “爱莉快退!” “让在战场的人尽快打开防御屏障!” 就在爱莉希雅试图打断对方蓄力动作时,耳麦和头顶观战的无人机传出了维尔薇的声音。 爱莉希雅不疑有他,在声音传来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退后动作。 得到指令的士兵们也一同在爱莉希雅撤开战场的同时打开了更为强悍的崩坏能结界。 轰! 律者身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夹杂着滚滚热浪的崩坏能肉眼可见,显然已经实质化的冲向云层,与雷光共同绽放。 “那是什么?” 突然间,地面的士兵满脸惊恐的看向正在散发出蓝、紫色能量气旋空间的天空,而刚降落到地面的爱莉希雅也自然看到了那片触目惊心的位置。 轰隆! 又是连续几道雷霆划破云霄,昏暗的天空中竟是浮现出某种巨大的怪影? 随着第三律者以澎湃的崩坏能冲破枷锁,天空的身影也彻底降落地面。 是崩坏兽常见乳白色身体,伴随着左右手交替的一蓝一紫两种颜色的硬态铠甲,双手更显突出,仿佛试图撕开夜空的钢钳。 “帝王级……崩坏兽……” 爱莉希雅的瞳孔猛然一缩,僵硬的身体竟是忘记了战斗的姿态。 交织的崩坏能化作不同寻常的屏障紧贴崩坏兽的身体,像是带着羽翼的铠甲,那狰狞的肉身更像是为人类带来毁灭的地狱使者。 由能量组成的一环又一环,似乎在那头帝王级崩坏兽的背部组成了新的部位,无时不在四溢着崩坏能。 此时的律者也像是得到了共鸣一般,整个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更多的装饰物。 飘逸的裙摆,浮空又化作固态利刃的雷霆,同样在背部释放能量的崩坏“环”。 一圈圈光晕在律者头顶汇聚着,像是顶王冠。 “所有小队请注意,除去正在进行搜救任务的第一、第二小队外,请集中火力发起全面总攻。” 进一步的命令再次打出,而战士们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发起猛攻。 于空中漂浮又抚摸着崩坏兽的律者轻蔑一笑,那傲然的眼眸似在挑衅刚才与她对峙的爱莉希雅。 言语无法论述,思绪无法转发。 人类与崩坏间唯有永不停息的冲锋才能表达他们的意志。 爱莉希雅眼眸微眯,看了看身后有着错愕、惊恐,有着憎恨、坚毅等的面孔,心中那份为人类而生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 帝王级? 律者级? 一个数字,一段历史…… 有什么值得恐惧? 人类永不言弃的精神和叛逆而上的精神从来不是这种简单的情绪可以评价的! 冲锋在第一线正与崩坏兽群和死士群厮杀的战士们值得占据歌谣中的每一段节奏。 爱莉希雅再次抬起骑士枪,眼眸中散发出些许紫色的晶辉,逐渐浓厚的崩坏能重新带来久违的熟悉感。 “正是因为希望的存在,这段反抗压迫的故事才会被歌颂出优美的浪漫。” “律者如何?人类如何?” “我会向你证明,这份心意足够让我珍重!” 爱莉希雅眼神坚定,学着顾铖在身上以崩坏能幻化出漂浮的结界,随后一脚蹬出,剑锋凛冽,决意与杀意齐齐对向律者与崩坏兽。 玄影不退反进,哪怕置身而上,是因为人类而存在的善意。 她高高在上? 它不屑一顾? 人类的光芒足够让祂失去视线! 就让这抹无瑕光芒…… 照耀大地! 这是血与泪的诗歌,是充满激情与昂扬斗志的神话。 属于人类,也是对天空发出的最后通牒。 ——世界属于人民,文明存在于人类。 这是我们的历史,理当由我们自己选择离逝的退场! “不要害怕死亡!不要输给懦弱!” “同志们!想想你们的亲人,想想你们的家!” “你们的身后是同样美好圆满的无数家庭,是需要咱们守护的未来!” “同志们!我们不能逃避,不该恐惧,面对入侵我们家园的怪物,难道大家忍心看着战友白白牺牲?忍心看到黎民百姓受到无妄之灾?” 军队一次又一次攻击的号角中,死亡带来尸横遍野的凄惨,有狂躁,有恐惧,有哀痛,有绝望…… 可那满是耀眼红光的护佑下,似乎什么困难都不值一提。 死士突破防线? 那就打回去! 崩坏兽异常凶猛? 那就以命换伤! 一把量子脉冲枪经过三条鲜活生命的手,才如愿以偿的达成复仇。 光剑?震撼弹、爆破弹…… 士兵们用着一切可以用到的武器,拼搏着一切能够拼搏的事物。 他们没有理由后退,没有原因惧怕! 那不是怪物! 那是毁灭、泯灭、欺压自己同胞的仇人! 人类的文明,人类的历史…… 凭什么交由他人! 号召、调动战士们情绪的那名成员仍旧诉说着。 他以身作则,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拼命冲杀敌阵。 枪林弹雨,血肉横飞。 即便是以脆弱的人类身躯来面对如此令人恐怖的怪物,竟也不再留有恐惧。 因为此人的存在,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怕死或是不怕死,在此刻都被点燃了斗志。 “同志们!” “不要为死者停留,也不必为我们悲哀!” “我们每一次的冲锋都是为了身后的家人,都是为了每一个曾经在世界上留有痕迹的旅者!” “我们会倒下、死去,可我们从未失败!我们是会在历史上被浓厚色彩描述的热烈神话!” “看看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那是我们的敌人!是迫害、毁灭我们家园的罪魁祸首!不要让战友白白牺牲,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夺回阵地!” “同志们!” “我们每一次的攻击不是为了自己,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人类的未来!”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的存在正是为了美好的明天!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而努力!” “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 “请随我向崩坏发起进攻!” 何为战争? 是覆灭的城市?是零七八落被肢解的尸体? 是死无全尸,还是痛哭流涕? 亦或者是亲眼看着挚友、恩师、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又或者是即便明知不敌却仍然拥有与之对抗的勇气? 生命很脆弱,却又充满力量。 即便无助于人类,他们仍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对抗崩坏。 一次…… 又一次! 似乎势不可挡的崩坏竟然出现了颓废?竟是被人类打得节节败退。 律者? 帝王级崩坏兽? 以爱莉希雅为首的第四小队全部发起“死斗”,同样压制得对方无力反驳。 直至…… 轰! 帝王级崩坏兽蓄力的攻击格外凶残,配合着律者直接破坏分子的能力竟是瞬间打出了难以想象的攻击。 崩坏兽嘴中突出能量冲击,粗壮的尾巴随时一扫,像是飓风那般收割着大片战士的生命。 那一环又一环的羽翼更像是睁开的眼眸,密集的激光仿若暴风雨,更化作无情绞肉机。 律者投掷的雷霆、释放的能量同样惊天动地。 即便爱莉希雅有心攻击,可一直消耗体力与能量的她又怎会是完全体第三律者的对手呢? “爱莉,带着所有战士退回第二战场!” “我要放大招了!” 爱莉希雅的耳麦中再次传出维尔薇的声音,并且还稀稀疏疏有几声微弱的操控声,并且她还听到了梅比乌斯博士的吐槽? 大招? 核弹! 爱莉希雅在接受到新战术的一瞬间就发出撤退信号,以数量与武器堆叠起来的士兵很快得到控制,边打边退正向着指定地点后退,期间还控制着崩坏兽的活动范围。 可需要撤退的人员中并不存在爱莉希雅…… 她仍旧以初型神之键拖着律者的活动范围,以屏障和结界加上几支做好准备的敢死队不停的牵制着对方。 而第一战线已经杀红眼的将士们心存死意,竟是自发式的跟随敢死队再次踏进讨伐崩坏的战争中。 可普通人再多又能如何呢? 已经逐渐疲惫的爱莉希雅本就以一敌二,在减少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又要保护士兵,更是落入下风,并随时都有可能落败。 现如今,只要等到核弹降落,爱莉希雅通过指令规定崩坏能屏障防守,就能做到最小化损伤来结束第三次崩坏。 可第三律者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停止了攻击。 她开始召集零散的崩坏兽,又让那头帝王级崩坏兽重新牵制起爱莉希雅。 而她本人则是飞向天空,不停的吸收四周的崩坏能。 甚至…… 连维尔薇用来探测的无人机都被其进行吞噬并以此来吸收能量。 律者体内的崩坏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并且突破了探测仪检查的范围。 那突兀改变波段而强度增加的磁场更是让大批士兵出现了呕吐、晕厥的现象,耳鸣、重影等问题无比严重。 崩坏能的影响也是愈发深邃,许多适应力低的战士不得已要退出战场,致使屠杀崩坏兽群的速度有所下降。 第三律者要做什么? 磁场控制信号波动,崩坏能进中转换,仿佛天底下的一切都会沦为第三律者的肥料。 难道…… 是核弹内部蕴含的能量! 第三律者虽然野性却充满智慧,她竟是试图接触即将飞逝到此处的核弹!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借用核弹的能量。 人类的文明因为我逐火之蛾确实做到了跨时代发展,可恰恰因为这种进步,却让第三律者钻了空子。 “不要!” 爱莉希雅想去阻止,可已然虚弱的她就连抵抗崩坏兽的能力都削弱许多,谈何阻止? 核弹的距离越来越近,而那个律者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夸张。 铺天盖地的能量冲击瞬间席卷而来。 ——第三律者还是接触到了核弹,在维尔薇提前引爆的一瞬间泯灭了她周身的能量,并将其引导至体内重新以崩坏能的形式再次散发出去。 随即…… 轰! 猛然的冲击波像是不可抵抗的神谕,极东地区上空爆发,向着沧海……长空……天穹等地区扩散。 肉眼可见的,第三律者的能力以气浪的形式完成复刻,在接触城市的第一时间便瞬间毁灭了沧海市。 回弹的能量冲击更是将战区作战的成员全然掀飞。 天空混沌,建筑崩塌,地面四分五裂…… 一切似乎成为了人间炼狱? 律者发出刺耳而癫狂的笑声,看着于废墟中挣扎的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疯狂。 她体内的能量还在提升,以至于被她当成栖息地的帝王级崩坏兽也在增长实力。 第三律者不屑的摇摇头,随即伸出手对准长空市的方向,竟是想要借助核弹残存在体内的能量再次摧毁一座城市。 可…… 变数来了。 世间的一切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灰白色的整体视线中零散着不知名的纷飞白雪。 人们思绪存在,崩坏也是如此。 一股凛冽的冰冷与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在第三律者身上,她刚刚伸出的手竟是在脑海中察觉到了几分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真是不听话的小白鼠呢~” “不知道如果作恶太多的话……” “你的梦魇就会因此而降临吗?” 戏谑而漠视生命的声音自四周向律者脑海中传去。 律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到底遇到了什么。 明明以为是同类的气息,却意外的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恍惚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当律者恢复过来时,天空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样子,什么雷霆……什么黑暗都已经被纷飞的白雪全然覆盖。 当她看见或是注意时,她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名男性的身影……不。 那不是人类。 那股气场,那股力量…… 神? 律者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颤抖? 那道蓝色的身影究竟是何等存在? “顾……铖?” 地面上虚弱的爱莉希雅只是抬头间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次…… 却是那种在上次极北之地那里遇到的“顾铖”带给她的感觉。 第三律者已经受够了,而蠢蠢欲动的帝王级崩坏兽也已经是一言不合发起了攻击。 不,不是一言不合。 自然界中没有智商的生物总会在过度恐惧时对他们无法对抗的天敌发出攻击。 正如此时的第三律者与那头崩坏兽。 汹涌澎湃而密集的攻击声势浩大,仿若神罚。 可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 仿佛…… 他面对的只是不痛不痒的蝼蚁。 即便攻击当头,顾铖依旧在……自言自语? 他傲然挺立,似是默然无畏。 “真是个爱记仇的家伙……” “放心好了,我根本不会做偷窥这种事情,也体会不到你身体的任何感触……除去你的内心与灵魂,我无法干涉你的任何交流。” “行了行了……” 不知道绽放着流光的顾铖在自言自语什么,那铺天盖地的攻击竟然被他单手化解。 律者与崩坏兽的攻击竟是没在顾铖幻化出似乎就要遮蔽天空的崩坏能屏障上激起丝毫涟漪。 律者不信邪的再次攻击起来,她连绵不绝的释放体内暴虐的能量,驱使崩坏兽以肉身冲撞。 不知疲惫…… 可并没有任何用处,顾铖随手凝聚出来的崩坏屏障像是无法被摧毁那般坚硬而令它们绝望。 是不可匹敌的沟壑…… 无论是窃取的、来自核弹的能量,亦或者是虚数空间支持的能量,哪怕是全部释放,第三律者的攻击竟是没有丝毫作用。 石沉大海…… 直至良久的烟尘结束,那个极度自负的男人才终于不再苦恼的自言自语。 他带着风雪,驱散雷霆,以绝对之姿不屑的看向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律者。 “你的攻击结束了?” “呵……那可就轮到我喽~” “想来,你应该是没有意见的?” 顾铖眼眸睥睨,笑容轻蔑,正如刚才的律者。 只是,比起律者,这样的顾铖更像是反派。 那挥手间取替整个世界的领域已然是绝对不可接触的力量。 也是祂真正顾忌的地方。 第39章 顾铖顾乘 我该如何描述面前的场景? 是震撼? 还是在面对神迹时的渺小的猜测? 那……是绝对的压制。 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场景……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霸道。 像是从一开始,律者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那般…… 是绝对的领域,是天堑般的差距。 属于雷霆的领域很轻易就被冰雪风霜所取代,满天的白芒强过紫电太多。 无论是气场的压迫还是迸发出的崩坏能反应,顾铖都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强势而绝伦。 顾铖,不。 那已经不是顾铖了。 如果在外人眼中,那道唯我独尊的身影确实属于顾铖,可只有爱莉希雅明白…… 此时映入眼帘的人根本不是顾铖,而是那个以绝对霸道手段去磨灭第二律者的那个怪物。 祂同样是律者。 是顾铖? 也是…… 顾乘。 他表情平淡,却因为上扬而显得轻浮的嘴角被点缀出几分戏谑。 墨染般的碎发迎风张狂,一双眼眸由银灰与晶蓝交映。 身上轻轻流淌的蓝色光晕像是某种高纬度的能量,化作层层云雾,以纱衣那般轻柔顺雅的形式存在着。 “我并不喜欢被围观,所以……” “镇。” 话音未落,崩坏能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自顾乘体内喷涌而出的能量化作苍白色的火焰,也散至天空,成为无尽飞雪中短促的一朵。 被苍白色的火焰所点燃的雪花冰晶? 用来限制住第三律者的崩坏能结界直接被顾乘撑碎,原本就因为第三律者出现而被磁场影响的各类机械设备也彻底全然瘫痪。 世界染上皑皑的白色,只剩下地面的零星冰锥算得上突兀的景色。 咔嚓咔嚓! 凸起的冰锥贯穿了大片地区的残存崩坏兽,使得它们这群野兽沦为了不伦不类的幸存者。 那层层废墟与数不尽的残骸化作寒霜风骨永远的就在了尘埃中。 第三律者试图打破这样的僵局,可面对顾乘那不可比拟的崩坏能时,她退却了,只剩下那头耀武扬威的帝王级崩坏兽还在张牙舞爪。 不过,也没有多久…… 顾乘将随意提起的左手二指并指为剑,蓝芒顷刻间突现,于虚空中划破空间,直此一剑,顿时让面前的帝王级崩坏兽暴退数百米。 ——简简单单而显得平淡无奇的一剑斩击竟是将如此庞大至遮天蔽日的怪物掀飞,更是斩断了它的右臂。 他剥夺了律者的威风,更换了战场的主旋律,哪怕人类只需要再付出些许牺牲就能换来胜利,可此刻,只是顾乘一人的主场。 “此间降临,哀之悼。” 顾乘剑指轻移,举上御剑,身后的法环流映出激荡的光芒。 大雪纷飞,点滴晶辉仿若坠落的群星。 顾乘以绝对姿态降临,无视身旁直击肉身的雷霆,第三律者的攻击似乎在玩闹间就被顾铖无视。 踏踏—— 冰雪化作顾乘走向地面的阶梯,漂浮的凛冬幻化出大片虚影,瞬间的刀光剑影秒杀了场上所有视线内存在的崩坏兽、死士。 地面上幸存的士兵皆是震惊而呆滞,仿佛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剑锋凛冽,密集而无情,似是修仙故事中高高在上的大剑仙那般夺人眼球。 又是一击,第三律者的身形直接坠入废墟,颤抖的躯体根本做不出丝毫抵抗。 崩坏? 数量似乎并不能描述此时的力量,无论敌人是三三两两亦或者是密密麻麻,在他的攻击下并没有什么不同。 密密麻麻聚集在顾乘身边的冰晶逐渐化作狭长的蓝冰长矛,而地面上的冰锥也是如同领域自带的召唤物那般隔绝着除顾乘以外所有他属的崩坏能。 他似乎很欣赏这般神明似的主宰感,顾乘笑容轻浮,轻蔑的看着于城市碎片中挣扎的第三律者。 “生物学博士怎么说也不该只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去构造死物才对。” “让你看看,来自丰收的凛冬女神的姿态……” 啪! 顾乘一个响指,背后由冰雪而形成的法环开始扭转并重新凝聚出湛蓝色的人影。 那是一道半身虚影…… 湛蓝色的光芒点缀着层层星辉,似是大海那般深沉无量,又像是万众星河那般璀璨夺目。 飘扬似念思春叶,流淌如夏日清泉,冠位之主,如是帝王姿态。 悠然自得,威严仍在,虽看不出面容,可冷冽气息无比刺骨。 她似乎微笑着,只针对顾乘,拥抱着长锋,似在保护,也在警告,是律者难以想象的压力。 雷霆? 满天的冰雪才是值得臣服的帝君! 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地上的第三律者就被顾乘吓得不敢有所动作,那由意识构造出来的虚影与无数长剑足够泯灭她的灵魂。 可俗话说,西西物者为俊杰,某只没有脑仁儿的野兽很明显智商不够。 “吼!” 即便是手臂断裂,即便是轻易被重创…… 可那头帝王级的崩坏兽仍然没有认清现状,即便它的主人都隐约在臣服,可这头低贱的怪物却分不清主次,向着顾乘再度吼叫。 是不服气罢? 可这种行为除去吸引顾乘的些许注意外,还能有什么用呢? 大量的崩坏能开始躁动,顾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头畜生的变化,如此张扬也似乎在警告着谁。 “吼!” 崩坏兽再次怒吼,似是燃起了斗志。 一瞬间,崩坏能聚集在崩坏兽消失的胳膊上重新凝聚出更为结实的“钳子”,密集的尖刺随着身后的“羽翼”共同蔓延。 怪物的身形宛如白垩纪的暴龙,可双手却像是更加恐怖的巨钳,坚硬又散发森森寒光的鳞甲更加紧实。 那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眼睛的部位也是在此刻显露出自信且嗜血的光芒,仿佛早已有所准备那般淡然。 ——它再次进化,试图抗下顾乘一击! “我没有时间去招惹路边的野狗。” “所以……” “还是请你去死。” 顾乘神情狂傲着,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对方于生命中的结局。 亦或者,也是敷衍。 嗡! 剑吟清脆,势气凛冽果断。 如果说世间还有何物能够如此迅捷而高效的以物质形态方面解决问题,那除去【凛冬】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想象的素材。 顾乘身后的丰收女神持起凛冬,傲然并不娇柔,飒爽而果断。 麟冰暴射而出,迅捷的攻击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而凛冬又紧随其后。 崩坏兽疾驰的身体在凛冬的几次游转时顿时停殆,随后零零散散的化为满地的碎块。 佳人如梦舞,凛冽似挂梅,轻柔的动作佼然带走这条生命。 喷涌而出的崩坏能与雪同舞,暴虐的气息也不像它表面那般清雅淡美,几经周折,最后仍然触动弱点。 划拉——哗啦。 血腥而残忍。 断裂的部分宛如腐烂却被狂风掀飞的樱花,点滴飞逝的,正是它那风中残烛的生命。 凛冬随之割开空间遁入虚空,而一头帝王级崩坏兽却就此落幕。 如果不是地上的痕迹与律者的恐惧,可能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所以,即便是在“兽生”的最后,它也仍然没有理解何为差距。 ——转瞬即逝的碾压又怎么能徒增烦恼呢? 顾乘微笑着从空中缓缓降下,先是友好的对身后界限外正在接受救援部队的爱莉希雅点头示意。 可对方哪里会像之前那般正常? 人类与律者之间的对峙怎么会因为面容熟悉而忘记痛苦? 即便隔着重新开启的几层防护屏障,结界外面的士兵们仍然是整装待发的准备再次征讨律者…… 当然,也包括顾乘,哪怕他此时是以顾铖的形象出现的。 如若不是维尔薇及时断开了卫星与无人机的时事探测链接,可能逐火之蛾这会儿已经吊销了顾铖身为人的资格。 嘛…… 其实,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无论是高层亦或者是博士园,哪里的顶端成员不像拥有人类方的律者战力? 更别说在最近几年的实验、测试中又有顾铖提交的各方面数据。 按照司帕西的话说,如果人类真的可以拥有“律者”,那这方面的荣誉只会是属于顾铖的。 不说【制造】出律者,哪怕是成为律者也足够让逐火之蛾再次重视人体实验这方面的提议。 顾乘心中来自顾铖的解释让他也知晓了此时的状况,隔着崩坏能抑制结界的屏障,还是意味深长的再次对爱莉希雅笑了笑。 那种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体会过的复杂。 “两个……律者?” “不,这是怪物……” 本该心智坚定的士兵们看着那似乎神灵在世的身影有所胆颤。 只有爱莉希雅,眼眸复杂,在那道虚影手中的长剑与自己面前的神之键上连连打量。 仔细看去,只有模糊的光影,是连绵不绝的飞雪…… 似乎时间再次凝固,仿佛世界只剩下皑皑白雪与血腥的杀戮。 哦,差点忘记了。 因为顾乘的出现所带来的能量沸腾加之第三律者所制造的磁场改变让附近所有人的脑部电流发生了改变,所以人们的视线没办法清晰的看出“顾铖的细节。 嗯,除了爱莉希雅和拥有高科技的维尔薇。 但奈何她们总是无条件相信顾铖。 “律者?” “怪物?” 他自言自语,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是愚昧的兵卒罢了…… 神从来都不需要观众! 顾乘敲了敲屏障,随后冷笑着向另一边的废墟走去。 这些屏障对于顾乘来说形同虚设,但用来限制已经被重创的第三律者刚刚好。 踏踏。 顾乘哪里像是在战斗?闲庭信步的神态仿若悠闲的太子爷,带着难以想象的绝对掌控力对大气都不敢喘的第三律者缓缓走去。 而本该身为主人公的后者早就被吓破了胆,缩在废墟的角落中瑟瑟发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到来。 似乎…… 她不再是一个律者,而是孤立无援的阶下囚。 第三次崩坏的演员重心也从毁灭的一方变成了复仇的一方。 “我知道你在看。” 顾乘蹲下身,戏谑的对第三律者说道,而他身后的虚影真正有了意识,重新散至顾铖体内一如既往。 他当家做主,她战场厮杀。 但似乎…… 这般轻易的压制竟是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虽是如此,可怎么看都感觉顾乘是在透过第三律者的眼眸向虚空的某处诉说。 “虽然【叶】算是繁多,而【枝】也不在少数……不过,你凭什么确定只靠躯干就能够承受住无尽星空的压力?” 顾乘挑起第三律者的下巴,又捏住后者的脸颊,似乎手上的只是个听话的洋娃娃并非带来灾难的律者。 “呵……” 顾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阴冷,即便是那副柔和的笑容也没能将其修正。 “即便所处时空不同,可这同样算是我的身体、我的世界,不过些许代价,有什么舍不得的?” “纵使神明陨落,区区终焉又有什么资格染指秩序?” 顾乘的手缓缓移动到第三律者的脖子处,而眼中的阴冷也变得愈发深邃,似乎正被曾经某个时刻的哀痛刺激着。 他的眼眸中似乎燃烧着火焰,正顺着第三律者的瞳孔试图流进那片量子之海。 第三律者体内的能量源源不尽的涌入顾乘的身体里,似乎也是在建立什么联系? 也正是因为顾乘这般霸道的举动,第三律者的体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紫色纹路,那双眼眸也逐渐变得空洞。 嗡! 一道空间的涟漪声打破这份片刻的平衡,崩坏能化作丝线,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宛如根须那般自第三律者的皮肤向外界扩散。 是在抵抗顾乘的吞噬,也是在联系虚空,于某处虚无孕育着生命。 “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声音不明悲喜,不觉起伏,听不出任何特征却又感觉这本就是特点。 第三律者的皮肤开始崩塌,崩坏能纹路像是有意识那般啃食这大片较好的皮肤,不具备血肉特征的身躯满是紫色结晶,恐怖而惊悚。 顾乘没有回话,眯着眼眸,脸上似是凝重与激动的结合。 “就算你能为她在【树】上留下痕迹,可坚守数次轮回的你又能苟延残喘多久?” “量子之海的侵蚀、树的迭代更新……这些都是你无法控制的变量,神迹岂是我等躯体可以承受?” 此刻占据这律者身体的意识看出顾乘的想法与计谋,亦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对手…… “那又如何?” “这本就是因她而存在的故事,身为传颂者,我又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面对质疑,顾乘的话语总是充满自信与坚定。 他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早已为此做出了准备。 “一位垂死挣扎的神明,一个卑劣的偷盗者,竟敢妄图窥视虚无?” 祂在第三律者的身体内发出声声讥讽与嘲弄,是对于无谓者自以为是的不屑。 只可惜…… 顾乘并不在意。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 咔嚓! 顾乘话音未落,在眼前那具肉体崩裂溃散之前已经一把捏住头颅,猛然将其泯灭。 可崩坏能形成的反应并没有随着律者的消逝而零落,反而变得愈发无规则化,像是黑洞一般吞噬着四周的物体。 “顾铖!” 爱莉希雅在两股崩坏能的对冲中努力维持着站立的身形,那柄神似褪色版本凛冬的神之键被其用来撑住身体,对抗着能量的冲击。 爱莉希雅秀眉紧皱,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莫名的紧张感,试图想去挽回属于顾铖的何物。 那像是绞肉机一般的能量黑洞就呈现在顾乘面前并且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这个世界。 嗡~ 没见那道身影有什么动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就已经将爱莉希雅与那股能量冲击分离开来。 顾乘斜眸后望,睥睨的眼眸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也正是如此彻底才安抚住爱莉希雅的心情。 “律者不该限于无能的藏拙中。” “汝可见,我已经为人类送上了自己的筹码,并且,我从来不会为无能为力的结尾停留。” 顾乘极为平淡的说道,似是根本不在意自己以律者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 也像是在提醒某人…… “顾铖……” “你要是不回来的话,不光是我,梅比乌斯也会哭鼻子的。” 爱莉希雅散发着晶莹光芒的眼眸已然做出了选择。 顾乘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双眼眸的所散发出的气场迅速转变,像是维尔薇切换人格那般相似。 “没有人会为难她的,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司帕西主任与博士园的老古董分得清孰轻孰重。” “更何况,这是经过逐火之蛾批准的、属于人类自己的律者。” “我们总要向天空举起那名为【不伦】的叛逆之剑。” 顾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柔和,眼眸中灰白色的光芒也是尽可能的变得暗沉。 “爱莉希雅,我一定会回来的,但在那之前,还请你保护好梅比乌斯,让她不要做傻事……” “保险箱里面有梅比乌斯想知道的一切,钥匙在痕那里,他会向你们解释的。” 轻柔如何? 飘雪如何? 在悄然间的呼啸声中,顾铖独自迈进那道深渊。 背负着希望,背负着信念。 也许…… 就是胜在人为? 第40章 温存当下并非遗忘曾经 时代的天平也许从未平衡过。 丰富多彩的虹雨要多么漂亮才能够弥补山河间的差距? 正如那段峥嵘岁月,我们要怎么样才能为其再额外抹上一层色彩? 白垩纪的恐龙会有多么强大?可最后也不过化作一捧黄土,终有超脱边线,才有那一线生机。 也罢…… 忽略掉各种影响,人类本身的变化足够说明一切——从点燃火种直至如今抗击虚数,是那争夺生存源头的信念。 当下,辛勤的劳夫们面对天灾时,显现人类文明中的希望之光竟从未如此炙热,仿佛要从历史、记载文献中跳脱出去,去呼唤、去呐喊。 多么有力的声音! 你可曾想象过? 咿呀学语的婴儿要如何利用所有优势去理解乃至对抗神明? 天外降临澎湃星空,只存下名为文明的萤火独自支撑。 我们的一切因何而来,又凭何放弃? 像是谱写神话中吹响反叛号角的先驱者,那些曾经被视为大逆不道却开拓如今的故事、那些被记录的文明不正是人类本身的温度吗? 我相信…… 比起冰冷的文字,泪眼婆娑中滚烫的泪滴要更容易引起我们的共鸣。 第三次崩坏的影响并没有前两次崩坏的影响严重。 仿佛顾铖的离去带走了侵蚀这个世界的崩坏能,如若不是沧海市整个覆灭为废土,可能政府随意的以某种瓦斯泄漏的借口便能掩盖天灾的绝望。 空气污染下降了许多,世界上被崩坏能侵蚀并腐败的影响也逐渐减缓,似是有了恢复的迹象。 第三次崩坏不仅仅只是人类与崩坏之间的战争……也是逐火之蛾内部的纷争。 很明显,顾铖的出现使得某种计划的推行更加顺利,也为某些派别带来了主动权。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逐火之蛾的权利中心开始了偏移…… 无论如何,毁灭的入侵者怎么也不会改变现实,十八层的人间本就是希望与绝望交织出共同演奏的交响曲。 士兵们扫荡长空市游荡的残存死士,爱莉希雅则带队向崩坏兽发起反攻的颂扬之舞。 武装迸发,炮火喧天,地动山摇! 崩坏兽能够格挡绝大多数物理攻击的乳白色的身躯配上部分紫色的皮肤宛如战车。 可那柄灰白色的剑锋无坚不摧,划过的痕迹凛冽果断,紧随其后便是锋锐的箭矢,根根贯穿肉躯与屏障。 爱莉希雅负长剑,换手持弓,无论是崩坏能的攻击还是神之键都被其挥舞如臂挥指。 是顾铖给予她的底气? 她不再有所顾虑与忧愁,那一道又一道的攻击接连不断,灵敏如风飘絮,凛冽似潮汐,喷涌不绝! 仅仅只是长剑与弓箭的交替、崩坏能与体术的融合,哪怕是高位崩坏兽也没能抵御得住来自爱莉希雅小队的攻击。 枪林弹雨中,唯有那道粉色的身影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飘零着。 恢复工作的无人机追随着爱莉希雅的动作,观察她的所有细节,于每一方土地中也在搜索着崩坏的痕迹,探测着生命存在的迹象。 其实,更多的也是在……验证着顾铖的提议是否完善。 动作还在进行,可曾经的光影又该何去何从? “某一日,祂从天坠落。人们抬头仰望,于是看见了星空。” 耳麦中泠泠作响着某位大明星的歌谣。 似在缓解哀痛,也是在鼓舞孤寂。 “星月送来神的女孩,她愿成为人的伴侣;长风化作她的轺车,四海落成她的园圃……鸟雀衔来善的种子,百花编织爱的颂歌。” 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像是忍耐着何事,平日里温柔却不失力度的音色在此刻染上了切切之悲。 “她便是这样降生于世,行于大地,与人类一同长大,与世界一起发芽。” “因万物之始源而留存,以真我之爱与善照耀世间。” 她,是否知晓何人何事何其悲哀? 又能否认同? 化作无奈,是她最后的坚持。 这份歌谣也是送给获得胜利的人类,送给每一位逐火之蛾的成员。 经过战士们的不懈努力,作为第三次崩坏直面律者的主战场基本进入战后清扫阶段,胜利无疑再次属于人类。 而进行搜救行动的第一、第二小队也步入正轨,正在极力缩小来自崩坏的影响。 他们每一位都是英雄。 铮! 寒光一瞬,冰蓝色长刀出鞘回芒,转瞬即逝的像曾经带走恶人性命那般轻易带走了一头突进级蜉蝣崩坏兽的生命。 枪械于战士而言似乎并不强于冷兵器。 樱似乎和小队成员并不在一个维度那样,除去因为试剂而提升的身体素质外,樱本身便强过所谓的武器。 三三两两的成员几梭子过去,低位的崩坏兽同样葬身于此。 也许,差距并不是简单的对比? 樱收刀而立,目光有神而散发精芒,怎么都无法隐藏那种高山寒花的冷冽与俊美。 风悄悄茫茫,沙尘回落,呼吸间便是真正的杀机! 樱指尖弹刀,转身微躬中便是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斩击,拔刀斩猝不及防,某道金属交鸣传出,是刺耳的冲击。 转瞬即逝。 黑红二色的双刀应声而断,比起普通死士魁梧几分的高级崩坏人型生物突兀出现在视野中,被樱的攻击击中,暴退数步。 “高级死士?”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明显的疑惑,因为按照梅比乌斯博士提供的资料信息与古籍记载中的情况来看,这种死士只会出现在大崩坏时期。 除非崩坏能的浓度超出普通崩坏产生的十倍以上,否则这种高阶死士是不可能产生的。 更别说此时的人体素质还远远没有达到崩坏能可以侵蚀至此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只是预测与推断而已,所以也只能为樱带来疑惑而并非无助。 如果要是让樱看到那头帝王级崩坏兽的话,可能就不只是疑惑了…… 言归正传,樱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死士的双刀虽然寸寸崩裂,可气势却仍然汹涌与坚韧。 “樱队长,还请退后。” 几名武装的持枪成员连忙将樱护至身后,立刻火力覆盖进行掩护。 樱默默后退,眼眸中余光扫视着手中刀刃上的破损,当她再次看向那名死士时,眼中多出几分凝重。 “崩坏病后期患者在崩坏降临的刺激下会受到成倍的侵蚀,也就会演化成更高阶位的怪物。” “虽然可能性极低,但并不是不可能的。” 从车上走出的梅极为平静的说道,镜片下的眼眸理性又认真的观察那名死士的动作。 躲避子弹? 虽然不能做到全部闪躲开来,也是实实在在被这几名士兵限制在了某段范围中。 士兵的战术十分奏效。 两名先锋保持距离,持近战武器进行干扰牵制,身后有剩余的成员进行火力覆盖,并且在推进的空隙间还有机会换位置补刀来减少攻击间隔。 看起来拿下死士只是时间问题。 樱对此松了口气,收刀看向身后的梅。 “我只接受过两期强化试剂的注射阶段,实力并不足够面对更加危险的怪物,若只是牵制还算勉强,并没有多余心力。” “还请梅小姐不要深入,我没有把握来保护二位的安全。” 樱再度后退几步来到梅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在确保其生命安全。 也就是同一时间,在梅话音刚落下未曾消散时,一枚硕大的榴弹在她身旁发射而出,直奔死士面门。 死士连躲避士兵的攻击都只是勉为其难,更别说再次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了。 死士瞬间被炸退,随后就被欺身而上的士兵们以绝对的正义围攻起来。 攻击虽然恰到好处,可过程中的刺激又是如此令人发指…… 只是些许距离就会误伤友军,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见气浪带动梅的长发,也让她的表情多出不可置信与惊恐,回望的眼眸更加深几分嗔怒。 是凯文。 “抱歉抱歉,第一次用这样的高科技,还没有多熟练。” 凯文扛着炮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可那兴奋又跃跃欲试的表情怎么看都没感觉出歉意。 梅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凌乱的发丝捋顺,随后又推了推眼镜,这才恢复过来重新看向樱。 “给他也配置一身装备。” “与其放任不稳定因素不管还不如括深下限来弥补短板。” “起码……” “这家伙的运动细胞还是很出色的。” 梅指着眼眸似带光芒的凯文对樱诉说,而她身后的的白毛凯文已经期待得如二哈般晃动其不存在的尾巴。 那闪闪发光的眼眸让人怎么也没办法忽视。 樱微微皱眉,可想到顾铖教授的嘱咐后也就释然了。 “你只需要负责他们的安全,让梅小姐完完整整的来到基地,至于那个白毛笨蛋……” “由着他。” 顾铖教授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旁让樱终究还是松了口。 “不知道合不合身,副驾驶座位下面刚好剩下一套备用的反崩坏装甲。” “你就……试试。” 樱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同意了这个荒唐的行为。 主要也是消息的传播…… 樱的耳麦中已经传出了第三次崩坏胜利的信号,而此时还能触碰到的敌人,也仅仅是聊胜于无的余孽罢了。 “真的吗!” 得到回答的凯文激动的抱住梅,后者虽然表现得不情不愿,却也没有推开凯文,只是满脸嫌弃的略显不爽。 若是脸颊没有发红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就是顾铖瞒着我的事情吗?” “对抗外太空生物!泰酷了!” 凯文蔚蓝色的眼眸足够表达激动,每一缕波动都是他热血的证明。 “好了,放开我。” “这下你的棒球棒应该就能下班了?” 梅柔和的笑容配上了几分宠溺的语气,似乎更多时候都是这般清雅。 理性、自信且美丽。 “当然!” “哪怕满天星辰都是敌人,那我也会击落给你看。” 凯文毅然决然的眼眸更加璀璨,看的一旁的樱都感觉有所感触。 这就是……活力? 而她也看到了顾铖教授口中的火炬,是那因为某人而奋勇燃烧的希望。 …… 第三律者磁场的崩塌以及迸发出的以核能为基础的崩坏能冲击的影响还是极其严重的。 在整个极东区域的范围内都没有剩下几处完整的建筑,尤其是以沧海市为最。 已经沦陷给崩坏的沧海市完全成为了一片荒土,再也没有曾经被顾铖几人光顾时的繁荣。 一眼望去,满目怆然,只剩下无助的感慨——崩坏与灾难有多么难以容下人类! 即便再怎么转移幸存者,可短暂的时间还是让沧海以北的方向上的大片居民全部死亡。 地震、海啸、爆炸! 哪怕是一座城市的瓦斯全部泄露并爆炸都没有崩坏带来的影响深厚。 第二代理小队队长卑弥呼按照指令已经将整片沧海市废墟搜索多遍,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结果都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改变。 现实与意识总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醒了?” “外界还不算安全,余下的救援小队很快就会感到这里,你不必害怕。” 卑弥呼站在黄昏余晖的角落中,倚靠着临时搭建起来的救助站的门口,眼中似有心痛般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 ——少女是救助站里唯一的成员,也是此刻卑弥呼能够找到的唯一的幸存者。 救助站的病床上,少女将自己的身体埋进被子内并且蜷缩起来,似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恐惧。 典蓝如青竹般浅色长发的少女像是瓷娃娃般将自己蜷缩起来,眨巴眨巴的眼眸中满是无助与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茫然无措,已经猜到了些许事实的少女眼眸在恍惚间失去了光芒。 闻言,卑弥呼脸上的悲痛一闪而过,她正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稳重与柔和。 余晖下的光芒将那头深沉的红发衬托的更加具有温度。 像是……黎明前最后的一抹辉光。 少女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 比如沧海市发生了什么? 学校怎么样了? 她的父亲、她的朋友…… 她的一切。 可心中的不安与灵魂上战栗的颤抖让她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少女的身影在卑弥呼的眼中似乎和很久之前的某个身影重合起来,内心的怜悯与同情让她再次温柔的贴近。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我们有很多时间,所以你不必着急。” “但是,你要做好准备,我没时间听你哭哭啼啼,更没有精力去安抚你,知道吗?” 即便卑弥呼再怎么想要拯救这个破碎的少女,可心中的感触与行动总归是不同的。 无谓的怜悯只会让弱者更加懦弱。 “……” 少女没有说话,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卑弥呼。 或许,换个角度来说,少女早就做好了准备。 哪怕接下来得到的消息都是她无法相信、甚至是想象的噩梦,可少女也没办法将眼前的一切看作是一场梦…… ——透过破损的天花板看去,是阴沉的天空,下方因为坍塌、崩裂而导致出来的一望无际的废墟。 人类已经灭绝了? 少女甚至已经做出了这种想法。 “做好准备了?” 卑弥呼的语气听似极为随意,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威严与肯定。 直至少女点下了那沉重的头颅,卑弥呼才再次叹了一口气。 “沧海市已经没了,这场灾难几乎毁掉了整个极东,我们救出了少量的幸存者,可不幸的是……灾难发生后的二次救援中,我们只找到了你。” “也就是说……” “你是沧海市唯一的幸存者。” 卑弥呼的话语并没有很沉重,可在少女的耳中却是如同雷霆一般划破晴朗的天空,只剩下无助的孤寂。 少女的反应卑弥呼早就猜到了,可并不算难以接受。 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崩溃、疯狂。 沉默,呆滞? 精神算不上稳定,可也没有特别危险。 “不必担心你的生活。” “如果回到基地后可以找到自己的亲人,那你们可以换个城市继续生活,去哪里可以自己申请,各种费用不用担心,我们承担。” “不过,也请做好最坏打算,据我们的情报来说……你的家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抱歉,可我没办法隐瞒你,谎言在事实面前只会增加伤痛” “在确定你的精神状态稳定前,你至少还需要留在我们这里接受治疗……亦或者,融入我们。” “还有……” 卑弥呼有条不紊的对少女说着情况,而后者略显暗淡的目光中似乎又燃烧起了什么不知名的火焰。 “沧海市,真的没了?” 少女倔强的看着卑弥呼,直至对方认真的摇头并说出了“没了”的答案才想起呼吸。 “学校也?” 又是一次摇头,对方似乎很想让少女遗忘掉眼前的一切,让她离开沧海市,在往后余生中追随自己的人生。 “亲人、挚友的离去很容易伤害自己,人生中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突如其来,我们别无他法,遗忘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如何,至少我们还活着,活在当下是最好的良药……对了,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卑弥呼安慰着的少女,似乎也是在拯救曾经的自己。 “我叫华……是神舟……” 少女喃喃软糯的说道,那个来自东南亚的地名有些颤抖,她还是没办法忘记悲伤。 “诶……” “很抱歉,极东至东南亚一带几乎都遭受到了灾害的影响,并且因为一些国际政策问题,我们没办法及时行动,你说的那里……” “无人生还。” 卑弥呼说完后沉默许久,看着名为华的少女似乎连自己都凉下许多温暖。 那抹余晖也该迎来彼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颤抖的看向卑弥呼,眼中的火热变得更加热切,似是更加真挚起来,只剩下追求过往的执着。 她的生活,她的过往…… 她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在这里。 而此刻,她一无所有。 “意外,天灾,陨石……甚至是外星生物入侵,随你怎么想都可以。我知道这骗不了你,如此紧密的距离你应该什么都看见了。” “不过……你应该去想怎样才能对自己来说最轻松、有利。未来还很长,华,别让自己天天做噩梦。” “过去无法挽回,而未来正在当下,别让自己后悔。” 卑弥呼坐到床沿,抚摸少女的脑袋,在对她说,也在对曾经的自己诉说。 “不。” 回答很简洁却也很有力。 “我想知道真相。” 华握住卑弥呼的手,语气极为认真。 “为什么?” 又一次的询问让华愣住。 为什么? 是啊…… 自己为什么没有理会机场的警报而是选择冲会城市? 那是为什么呢? 自己想要做什么? 又是想要去救谁? 所有的选择都是如此模糊。 如果她当时没有离开机场,或许她也会死在那里。那样的话,她就不会独自接受这样的悲剧与绝望。 她,也就能一如既往的逃避了…… 突然间,华陷入了一种恍惚,看着面前火红色的身影与愈发稀疏的黄昏……好像自己从未有过价值,自己的存在会随时被抹去,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我……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少女茫然的询问,而卑弥呼则是再次叹出一口气。 “你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未来……”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少女打碎了虚假的柔和,通红的眼眸满是绝望。 “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而不是思考。” 哭腔却坚定。 卑弥呼看着华,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笑容,宛如冬日暖阳般的希望。 “我和很多人进行过这种对话,可他们总是向我索要希望……我理解。” “他们之前的生命被灾难粗暴的抹去,如果没有这样的希望,他们甚至不知道还怎么活下去、要不要活下去。” “但是……希望没那么简单,我没有能力给予所有人,我只能为你们点亮一抹火苗,该怎么燃烧……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如果,连活下去都要别人去迁就的话,那么害死自己的并非灾难而是自暴自弃。” 卑弥呼眯起眼眸,格外富有公正的温暖。 “如果你听懂了,做好准备告诉我,我会让你知道真相,可与之相对的……便是你今后余生都要背负起它的重量。” 卑弥呼看着少女,此时的彼此不再是一个平等的关系,似乎双方站在汹涌澎湃的海浪上等候平台。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卑弥呼与华相互注视着,四目相对。 而少女的茫然无措也逐渐被希望的火焰取代、点燃。 “……我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对话,华,我也曾拥有过这样的选择。” “所以,想清楚,好吗?” 询问很快,可沉默仿佛很长,长到卑弥呼就要离去,可华开口时,一切似乎又很短。 “我想知道。” 华既然决然的留住了这一次主动选择的希望,那是在风暴中摇曳的火炬。 就要离开的卑弥呼停住身形,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华。 在那抹被辉光衬托的微笑中,华看到了几分赞誉。 是救赎? “那就好好休息,半小时后我会带你回去,那时候我会将一切告诉你。” “也请你不要后悔。” “这将是……你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沉重波动。” 卑弥呼笑着迎着余光背身对华挥了挥手,后者也终于在这份沉重的选择中走出了阴霾。 遗忘? 自欺欺人? 她不会自暴自弃,也不会对不起那些对她给予希望的家人。 华死死的攥紧拳头,眼眸不复迷茫,那是对于未来更多的火热。 绝望? 不能杀死她的,只会让她更加强大。 这是灾难,也是蜕变。 第41章 冷清的是实验室并非我们 倾尽所有资源与技术,为人类提供一次与崩坏处于平等身份交流的机会。 毁灭与死亡、新生与希望。 基因技术? 人造律者? 无非是另外一种说法。 超脱困境,打破常规。 在无数次的实验中,唯有顾铖本人的情况良好,逐火之蛾本身关押的死刑犯与囚卒甚至因此消耗了大半。 是顾铖的特殊性导致基因改造技术可以向人造律者方面移动。 在第三次崩坏中,以司帕西为主的科学院、以顾铖为主的博士院的“成果展示”很成功。 人类一方无论是武装、科技水平,还是特指顾铖的生物兵器方面的效果都收益甚好。 生物兵器的威力甚至隐隐超过了第三律者的能量冲击。 可司帕西知道,除去顾铖以外,几乎不会再有这样的素材可以使用了,失败的代价太大,同样的投入完全可以武装出更为全面性的军队。 顶端输出高,可平均上的性价比太低。 除去需要对崩坏能的适应程度超乎寻常外,素材本身的细胞、分子等的活性也要高过一定值。 这样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即便存在也会像是顾铖这样的“人上人”,不是位居高层,就是能力出众。 哪里会有人像顾铖这样不畏生死、放弃拼搏未来的机会来自主付出生命? 所以,除去以上所有因素外,顾铖本身就会是成为律者的料子。 毕竟他的体内可是切切实实存在着某种来自虚空的生物。 这也就是他能成功的必要条件? 以人造律者情况为中心的熔炉计划本指使成为律者的顾铖与崩坏进行对峙,通过第二律者的能力来打开通往虚数空间的大门。 很明显,顾铖将这个计划提前并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秒杀第三律者并独自前往虚数空间…… 这无疑是一场赌博! 量子之海、虚数空间…… 逐火之蛾只想寻求一份答案,一次机会,而顾铖也正是如此思绪。 熔炉。 以他自己为源头开始释放能量去感染他人,通过留下的希望火种以星火般开始燎原。 伦理?道德?思路? 人类穷途末路,甚至是一败涂地,哪里还有其他选择? 只有打破这样的思想,只有利用更多的力量……资源。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顾铖的决心。 顾铖如是说…… “我想让人类结束掉这种丑陋的内耗,让他们刨除肉体的枷锁,带来灵魂上的升华。” “正如梅比乌斯所说,这场光荣的进化需要每一个人的加入。” “表演,还没开始呢~” 零星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唯有真切的思念化作真言。 人类还未得知去往虚数之树的顾铖如今怎样,可除去信任与坚韧,又有谁胆敢吐露结局? 最坏的打算亦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在那份绝望最后来临时,我们还有不可抵抗的灵魂。 “提纯崩坏能……接纳能量的魂钢?” “人体孕育能量,媒介释放介质的特征……” “人造律者,以及核心……呵~” “顾铖,你还真适合当英雄呢~” 轻柔的声音不知为何略显阴冷与孤寂,其中似乎又带着委屈与愤恨。 梅比乌斯看着保险箱内整整齐齐摆放好的十多份厚重的文件时,即便面无表情,可苍白的脸色与颤抖的双手无疑不在透露她内心的动荡。 砰! 桌子上所有的东西被梅比乌斯全部扫落,她通红的眼眸中亮晶晶的,却并没有显出柔美,反而更加凄惨。 “博士……” 躲在角落的丹朱苍玄二人颤抖的看着那个有些癫狂的梅比乌斯博士,似乎之前的霸道与理性都是虚假的表面。 真正的人性,似乎并没有被泯灭。 “呵~” 梅比乌斯冷笑着,眼眶略显湿润,两行清泪徐徐流淌,却并没有让她足够崩溃。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有所失态,可…… 还是不够理性? 空中的纸张飞落,正如那天雪夜顾铖表白时的惊心动魄。 那时加快的心跳在此刻慢了半拍,也算是缓回冲动,让理智崩塌,只剩下哀愁。 该做什么? 那张像是遗书般的规划书让梅比乌斯怎么也没办法适应,颤抖的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她已经失去了两次顾铖了…… 一次来自他尝试注射第一律者的基因,一次来自他独自面对第二律者…… 如今,她再次失去了他。 “筹码?代价?” “利益……” 划拉……划拉…… 梅比乌斯又不动声色的蹲下身,重新整理起那些文件。 暗淡的眼眸似乎并没有波动,刚才的悲伤消逝,变成了平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该替梅比乌斯博士整理第三次崩坏战场来自崩坏兽以及各项数据的丹朱和苍玄相视无言,摇头又无奈的默默后退。 走? 还是留? “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你们工作,小家伙们。” 梅比乌斯的声音又将丹朱和苍玄的思绪拉了回来。 当她们再次抬头,梅比乌斯那张熟悉的面容——理智又充满大义、自信又傲然,似乎不再纠结?亦或者是强行压下了那份悸动。 “没……博士,我们只是在想怎么调整数据最合适,毕竟如果布兰卡前辈提前在下周回来的话,不合理的排版会浪费掉更多的时间。” 较为冷静的苍玄回应道。 虽然梅比乌斯迅速调整了状态恢复正常,可任谁看到那双眼眸都不可能将其忽略。 “是吗?” “那我们可是有的忙了~” 梅比乌斯将材料整理好放置于桌面,微笑着又看向两个小家伙。 “毕竟,咱们的大英雄可是留下了好大一笔遗产呢~” “搁置下来的人体实验……珍藏的基因、刚才又得到了许多新的构思与方向,啊……” “想想还真是激动呢~” 梅比乌斯眯着眼眸,勾起的嘴角没有丝毫消息,反而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 “博士,这些都要在国际会议上申请,还需要……” “好了苍玄,你也太小看我了,也太高估逐火之蛾了。” 苍玄的话语未曾说完就被梅比乌斯打断。 “这可是顾大教授用生命换来的利益,某个大资本家也会因此而出头。” “会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当刺头呢~” 梅比乌斯冷哼道,眼眸看向记录着极东区域的崩坏能波动报告,脸上突兀出现几分不屑。 苍玄和丹朱哪里还敢出声?只得进入到工作狂的状态陪同这位似乎有些崩溃的梅比乌斯博士起来。 悲伤? 等世界沦陷、生命消逝,她有的是时间悲伤。 只可惜…… 本来调整好状态的梅比乌斯刚要忙碌起来,实验室的大门就被某个风风火火的家伙粗暴的推开了。 “梅比乌斯博士,你在吗?” “我带着顾铖前辈留下的人造律者核心的初版来喽~” 维尔薇眯着眼眸,抱着机械匣子就来到了梅比乌斯面前,一蹦一跳的神似某个粉毛团子。 “诶?” “丹朱和苍玄也在?” “又留下加班了呢~” 维尔薇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氛围不对,也没有沉浸在顾铖离开的悲伤中自怨自艾。 也许…… 只是更为乐观的坚信顾铖会回来…… 从未想过失败…… 也没有像梅比乌斯那样将担忧、关怀与愁闷表现出来。 “我似乎没有邀请你,维尔薇。” 梅比乌斯冷淡的说道,那身白色的防护服与苍白的面容怎么看都显出几分凄凉。 “嘛,主要还是担心博士你的身体,毕竟上了年纪总不能受刺激?” 维尔薇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语出惊人。 “我就是按照计划来找博士你搞一搞神之键和基因技术,顺带着安慰自己,抱团取暖总会比一个人受伤强……” “够了维尔薇!” 梅比乌斯的脸色从白转黑,更多的阴冷与不耐烦化作实质溢了出来。 “我不在乎顾铖是死是活,量子之海与虚数空间的不稳定性与未知性还不足以让我亲自去解析。” “崩坏才刚刚开始,我们只不过结束了第一次、二次、三次,难道就不会有四次、五次了?” “为了一个只会逞英雄的笨蛋而放任全人类不管?自以为是、莫名其妙……你在担心我会变成顾铖那样的笨蛋?”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也不会忘记主次。” 梅比乌斯抢过匣子,似是恶狠狠的语气极为凛冽。 维尔薇耸了耸肩,倒也没在乎,那风轻云淡又带着似有似无悠闲的表情明显就没往心里去。 习惯梅比乌斯性格的维尔薇又怎么会在意呢? “我再说一遍。” “我根本不在乎顾铖的死活,我和他的恩怨自会在他回来时清算,不需要别人怜悯。” 梅比乌斯再次补充道。 可维尔薇却是走近两步,替梅比乌斯擦拭掉还未曾干涸的泪滴,又极为自然的抱住了后者。 “你哭过,也相信他。” “你们是伴侣,是双生,即便言语不曾承认,可博士真的很在乎前辈。” 维尔薇轻轻拍打着梅比乌斯的后背,后者僵硬的身体恍惚间全然软塌下去。 是难言的无助? 维尔薇闲下的手透过梅比乌斯的腰肢,从匣子中取出了一枚墨绿色又印有双“无限”还混着灰白色的结晶的吊坠。 她松开梅比乌斯,将吊坠送了过去。 “顾铖大哥说了,只要结晶不灭,他便无恙。” 梅比乌斯看向吊坠上那枚熟悉的耳坠时,泪水才彻底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梨花带雨,轻点星河。 灰白色的结晶像是冬日的末途白花,也是为希望带来曙光的地平线,为“无限的可能”支撑着底座。 她从维尔薇手上取回吊坠,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面露柔情。 “怎么样,梅比乌斯阿姨?” “我还是很贴心的?” 维尔薇皓齿微露,眼眸亮闪闪的,是与泪眼婆娑截然不同的希望之光。 也许,她真的老了? 梅比乌斯摇摇头,默默收起吊坠。 “苍玄,丹朱,今天实验室放假一天……” “至于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梅比乌斯下了最后通牒,似乎有什么表情或是感情不想显露。 维尔薇还想“安慰”两句,可梅比乌斯已经不由分说的将她和丹朱苍玄全部赶出了实验室。 “我很忙,没事不要打扰我。” 梅比乌斯在关上门前,语气虽然强烈却松缓出了许多轻柔。 “那……过两天的宴会……” 砰! 维尔薇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吃了个闭门羹。 她眨巴眨巴眼,苍玄和丹朱也相互眨巴眨巴眼,随后六目相对,竟是不约而同的轻笑出来。 梅比乌斯她……还是承认了她与顾铖的感情。 “嘛~” “参加与否不重要,爱莉希雅会出手的,毕竟多参加几次聚会也能缓解心情。” 维尔薇轻飘飘的说道,而苍玄和丹朱两个小家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毕竟——梅比乌斯博士真的太闷了! 零星陨落,繁华空门。 一个人的实验室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却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 “顾铖……” “这不是最后一次,你又骗我……” …… “司帕西主任,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阴暗的房间,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人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威压。 “高层怎么没有胆子去质问博士院反而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呢?” “哦!” “差点忘了……” “你们现在也没办法防止我不管了,哈哈哈!” 地中海的司帕西主任坐在老板椅上风轻云淡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着说道。 高层的谈话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势力的交锋罢了。 即便他曾经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可如今却不再一样了。 因为,人造律者非常成功,并且反攻虚数空间的计划也在进行。 博士院的研究进入高潮,科学院也在稳步推进。 唯有高层…… 止步不前,沉迷控制这种相握理论的优越。 “可一切尚未得知结局。” 对方仍然不死心,可司帕西已经不在乎了。 “不算顾铖,博士院还剩下六席博士,除了我,还有梅比乌斯博士与各种教授……先生,逐火之蛾的重心可已经不再是权贵了。” 司帕西撑肘托腮,苍老的面容格外自信,仿若已经掌控了一切。 可能别人不知道。 但在司帕西的眼中,只要是那份用来参考的数据与现实的差距不是特别离谱,顾铖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虽然不确定他会如何回归。 但…… 人类已经有能力对崩坏发起主动的反攻。 “……” “来自顾铖教授身上的信息收集器得到的消息,我们确实可以相信人为律者的立场,并且根据数据提供的行程上看……” “司帕西主任可谓是尽心尽力呢~” 对面那人语气略显阴阳怪气,可怎么看都像是来自司帕西的成功。 “一名具有大局观和领导能力的人才就要来了。” “权利确实重要,可在全人类的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只是暂且放任了些许时间。” “我承认最近的决策层出了问题……但这并不足以成为科学院破格的理由。” 阴风阵阵,可司帕西主任佁然不动。 “我知道……” “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剑走偏锋,那也是剑,起码比起内敛的藏而不露,这点更容易获得救赎。” 司帕西主任不反驳却也不认同。 而对方早已失去了言语。 嗡嗡! 阵阵消息震动打断了这场谈话。 而随着灯光的打开,二人似乎又说了什么? 但…… 这仍不足够成为突破逐火之蛾的底线。 导火索? 还不够。 至少,自第三次崩坏开始,逐火之蛾将再次转型。 并且…… 这会是重燃希望的第一步。 第42章 妥协的不是自己而是明天 来自脑海中的水滴的滴落声,似乎要让整个灵魂得到重生般回荡着,富有穿透力与感染力。 那段过去,到底会有多么难以忘怀? 高中时期的满心壮志又碰巧遇见了能够给予你支持的恩师…… 最后又会有多么遗憾? 眼下,世界的光明正闪烁在你的身上,我们如何也不会将其遗忘。 当希望开始燃烧,那么,你心中的信念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熟悉的感触如此温暖…… 似乎,曾经在谁的怀中感受过? 包容……以至于此刻都显得感怀。 会是谁呢? 他似乎丢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似有一道又一道的枷锁限制着动作。 是肉身对于灵魂的限制,也是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想摆脱的困苦。 “苏。” “快醒醒。” 模糊的声音与透过眼缝的朦胧身影让迷迷胧胧的苏缓缓恢复了神智,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拍打他的胸膛。 “法尔……老师?” 苏颤抖着似要起身,可怎样也没有找寻到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式。 温暖的阳光下,是翠绿又参天的巨树,身下柔嫩而随风摇曳的青草满是生命的气息。 清风徐来,正如母亲的手那样温柔的拂过面庞,苏再次感觉自己的脸颊正被谁触碰着。 在我们的视线中,这是一方平静的世界。 空旷的草原一望无际,天空仿若蔚蓝色的大海,纯净而透彻。 万里无云,唯有那突兀的参天巨树埋入天穹,让人不晓尽头之物。 而树前的两道身影我们又是如此眼熟…… 法尔那飘若无依的魂体似是无拘无束,用柔和的目光就那样看着躺在草坪上像是在熟睡的苏。 又是一道微风袭来,吹动了苏的发丝,也吹动了法尔的身形。 他深深地看了眼苏,脸上再次拂过几分笑意,不急不躁、仍是那般缓和的呼唤着苏。 “我的时间不多了……” 丝丝缕缕的温柔缓缓靠近,拂面而来,贴着皮肤流进脑海…… “孩子,还能在弥留之际见你一面……看起来,我的旅途到这里就要结束了,真可惜,没办法看到你追逐梦想的过程了。” 法尔的声音再度传来,颤抖的苏想要完全睁开眼睛,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仿佛那只拂面的手正死死的捂住他的眼睛,遏制他挣扎的动作。 想要开口,可如何都没办法将枷锁挣脱,苏被死死按住,任由秩序将他碾压。 法尔老师?您怎么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又是哪里? 问题出自思维,可声音停在喉咙中不再传出,竟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晓。 他努力睁开眼,透过那层朦胧的雾总是看不真切,却又能感受到那张来自法尔老师的笑容。 是一如既往的包容与慈爱。 “苏,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可以放下躁动来和我这个老家伙钻研学识……” “真是抱歉,没能给你一个有始有终的学业……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后悔?” 那副苍老的面容久违的重复青春时的火热,透彻的眼眸与和欣的笑容如此明媚,也许正是火炬手移交希望时的传承。 “这是我最后能够教给你的事物了,也是……你的出师礼。” 法尔伸出手,翠绿色的光辉自身后的巨树向他手中凝聚,在苏的感受中,那抹能量似乎带着法尔最后的生命。 老师! 苏的内心似是在震撼,并伴随道道空间破碎的声音似是在争夺这方世界的控制权。 天空震荡,古树哀鸣。 可惜还是来不及,法尔已经将那抹光芒融入至苏的体内。 他似乎已经挣脱了肉体的枷锁,灵魂强行透过那层纱衣在注视苏,纯洁的灵魂无瑕而固执,唯有那道身影依旧沧桑。 “看起来时间不够了呢……” 法尔的声音变得虚弱,可其中的坚定与释然无比自然、轻松。 在苏的似是神识的视线中,法尔的身体变得虚幻,而翠绿色的大树似乎也在摇曳,那零星的光芒却统一而有意识的正在融入苏的灵魂中。 “法尔老师!” 苏伸出手想要挽留,可已然做到极致的他又要如何才能打碎这最后一道屏障? “不必担忧,不必迷茫……苏,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回去,你的朋友们还在等你……我们的世界也在等着你。” 法尔挥了挥手,苏只感觉自己和老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隔阂和空隙愈发深渊。 “苏,铭记你的初衷,坚持你的信念,在这方世界泡消散之前,尽可能的去做……你永远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哈,司帕西总是和我炫耀他的学生,如今……也轮到我了……” “……” 声音越来越模糊,也不再能够涌入脑海。 随着身体传来的坠落感与被海水吞噬冷意,苏知道,他再也见不到法尔老师了…… 那想要握住法尔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唯有虚空带来的空虚似是在嘲讽。 眼眶湿润,身体冰冷,来自僵硬的肉身中的那种无力感重新唤迎了苏,遗憾与哀愁让他恍如隔世。 他伸出的手就停在眼前,颤抖的嘴唇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 “……” 耀眼的灯光没有老师的视线温柔,陌生的天花板带来不了任何安全感。 冰冷的床也远没有那种熟悉的温馨。 苏深呼吸几口,强行压下内心的彷徨从病床上坐起身,似是沉思,也是在对老师弥留之际的回忆。 “老师……” 滴答滴答…… 还是水声? 不。 是苏的泪滴正逐渐攻陷地板。 是梦? 还是另一个世界? 还是那个名为崩坏的事物所带来的折磨? 苏喘息着,一双瑰红色的眼眸染上了灰雾与悲凉。 来不及哀痛,他的脑海中已经被混沌侵占,那方翠绿的世界像是如影随形的梦魇,无时不在提醒着他——法尔老师已经死了。 会有多么难以割舍? 苏曾眼睁睁的看着患有崩坏病的患者因痛苦与挣扎而死亡。 他们狰狞而可怖……也是那样的可悲。 苏不想让世间如此痛苦…… 自从一年前和凯文分别后,苏便不再去学校上课,反而不停依靠政府和国际组织献身于各地充当志愿者。 他想要救治崩坏病患者,也想拯救这方愈发扭曲的世界。 幸好他遇见了法尔。 志同道合也好,结成的忘年交也罢,这对师徒近乎是一见面便相互递交了各自的信念,一拍即合…… 没有痛苦,也不存在分离。 他们永远奋斗在第一线…… 可梦想有多么简单,现实就会多么残酷,时间似乎并不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努力也并不是打破困境的。 过程…… 总是在重要与否中模糊而扭曲。 很明显,苏反而体会到了痛苦与永别,在他胸腔内似乎埋藏着什么令他窒息的事物。 痛? 苏已经不知道了。 或者说…… 他有些不知所措。 空旷的房间似乎只有苏的呼吸声? 寂静而忧愁,让人怎么也找寻不到未来的方向,最后由衷的陷入悲痛而自甘堕落。 但很快,这样的沉寂的环境就被看护所外面的声音打破。 阴稠的仿若寒雷。 “喂,知道吗?” “那位顾铖教授居然把自己改造成了律者,还把第三律者给……” “嘘!” “你别乱说话,上面可不让讨论这件事,小心被判成死刑犯……” “嘿!怕什么?听说这个怪物九死无生,大抵是回不来了呢!” “还为人类献身,这算得了什么?说难听点,谁不行的!有胆子做人体实验没胆子让人说?” 两人之间的碎嘴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走廊某处一闪而过的绿色身影出现,便再也不会有这般放肆的人。 咚! 看守的士兵本来还在谈论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打断,似乎是其中一个的士兵被谁按进了墙里? “梅……梅比乌斯教授……” 那个幸免于难的士兵颤颤巍巍的看着眼前的身影,恐惧已然在他内心中生起。 “你们不知道值班期间不允许交头接耳吗?” “更何况,你们居然敢无视逐火之蛾的规定?已经明令禁止的事情……谁允许你们大言不惭的!” 面无表情的梅比乌斯冷冷的看着那位士兵,身上似乎带着实质化的凛冽气场。 她看起来柔弱无力,似是我见犹怜的眼眸满是晶莹的光芒,可那只纤纤玉手竟是将一名士兵死死的按进墙里。 不说身经百战也得是异于常人,这种挑出去一打五都没问题的士兵竟是被梅比乌斯掐住脖子丝毫挣扎不得。 四散的蛛网状裂缝更是震撼人心。 “抱……抱歉…歉……” 剩下的那名士兵被吓的似乎已经不会说话了? 在他的眼中,梅比乌斯似乎化作了一条凶残而野蛮的蟒蛇,那双眼眸变成了恶魔的竖瞳。 杀机蠢蠢欲动,而气场凛冽而冰寒。 仔细看去…… 士兵的裤子好像有些湿润?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虽然他们做得不对,可也只是无心之举,惩罚一番即可,没必要追其性命,大不了……让他们去你的实验室打杂几天?” 这时,爱莉希雅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格外清雅的挽住梅比乌斯,似是在安慰梅比乌斯,也是在替那两位士兵解围。 “好了嘛梅比乌斯,别为难他们啦~” “顾铖不会有事的~” 爱莉希雅拉回梅比乌斯的手,让那位被掐住脖子并被按在墙上的士兵有了喘气的机会。 说起来…… 按照逐火之蛾的规定来说,这种泄露机密的行为足够让他们被定义成“叛徒”而沦为阶下囚。 不过,但也没人较真,只是感觉“晦气”。 爱莉希雅知道顾铖的实力,这次离开大抵也只是有惊无险的一次试探,所以并没有梅比乌斯那样容易被“一点就炸”。 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 当然,开脱归开脱,爱莉希雅再怎么大度也不会真的不在意这种恶意,只是不忍心罢了。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爱莉希雅?” “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爱莉希雅的话语让梅比乌斯的心中再次燃起些许火气,可在面对那张笑脸时,又怎么也没对她发泄。 碍于闻着莫名让人恶心的气味,她也只是皱起了眉,冷哼一声后也就不再机会,越过身位走进了看护所。 爱莉希雅无奈的摇摇头,临走前也是复杂的看了眼两名士兵。 ——一名正在急切喘息,一名因为过度紧张而略显虚脱,很显然已经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 踏踏…… 梅比乌斯丝毫没有停顿的走到了苏所在的房间,两人一时四目相对。 熟悉的……二人皆是双目复杂而忧愁。 “苏,对?” “和我来。” 梅比乌斯的平淡的看着那个似乎正与她心情差不多的家伙,极为随意的打开了门。 “你是?” “我不喜欢废话。和我来,你的朋友应该在等你。” 梅比乌斯没给苏继续谈话的机会,看了眼另一边入口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后便转身离开了。 有些不知所措而惆怅的苏也只得拖起自己疲惫的身体,艰难的选择跟上梅比乌斯的步伐。 而另一边…… “真是残忍呢,不过也就该这样果断。” 卑弥呼替两位士兵招呼了医务室的在班人员,随后摇着头走进看护所。 也碰巧,准备看望华的她正好遇到风风火火离开的梅比乌斯,虽然二人的方向相反,可卑弥呼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 “嘛,升了官不应该开心吗?” “爱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卑弥呼耸了耸肩,最后也只剩下自己在原地叹息。 至于她的叹息,那又会有谁知晓其中的具体意味呢? “你好啊卑弥呼,是在担心什么吗?需要我的帮助嘛?” 就在卑弥呼感慨之时,一道粉色而明媚的身影来到了她的眼前,那副笑容总是如此吸引人。 “嗯?是爱莉希雅啊?” “没什么……只是……” “感觉顾铖对梅比乌斯博士还真是重要呢~” 卑弥呼言语意有所指的说道。 …… “很不错,成绩超乎了我的预料。” 樱那张经常风轻云淡的面容上总算有了些许波澜。 看着面前模拟测试上显示的成绩,饶是她早已有所准备,可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这位名为凯文的年轻人竟然第一次测试就稳居第二名。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士兵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更别说之前的第二名还是爱莉希雅。 凯文拿着棒球棍痛击崩坏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让有些感慨的樱还是稳定了心神。 “那个,测试结束我可以去和梅汇合吗?好像苏也在基地……” 取得优良成绩的凯文并没有怎么张扬,反而显得格外腼腆,只知道找寻心中让他能够安稳的人。 “梅小姐正在会议室,你可以去报告厅中心的休息室等待,至于你说的苏先生,梅比乌斯博士已经去招待了。” 樱放回控制面板,一边关闭模拟器一边对凯文说道。 只是接下来,凯文的话却让樱手上的动作一僵。 “那顾铖呢?” “好多士兵都说老顾也参加第三次崩坏战争了,怎么没见他回来?” 凯文用那双透彻的眼眸注视着樱,似乎是要穿过她的瞳孔直视她的思绪。 “……” 樱的脑海中涌出大量关于顾铖的记忆。 黄昏街的,有关救助自己妹妹的…… 他像是一道光驱散了樱以往经历的所有阴霾,令那抹希望开始重新燃烧。 “姐姐,我最喜欢你了……嗯,还有顾铖叔叔和梅比乌斯姐姐。” 玲的话也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连樱自己都没想到,顾铖不知何时,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据了一方位置。 那是曾经家人才能带给她的亲情,与她从未奢望过的友情。 “樱?” 来自身后凯文的呼唤将樱从思绪中拉回。 “啊?”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走神。” 樱很快将小表情压了回去,一副柔和的微笑将其全然掩盖。 “因为第三次崩坏在城市内发生,后续的一系列工作还有很多,为了避免其他城市遭受崩坏影响,顾教授只能外勤加班了。”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在这方面除去梅比乌斯博士外就只有顾铖教授能够出色完成。” 这是樱第一次对外人撒谎,也是她第一次说谎没有脸红、耳朵红。 “这样啊……” “老顾还真是忙啊~” 凯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多亏了顾铖,要不是有他帮忙填志愿,这会儿我和梅估计还在学校里等待救援呢。” 凯文又随口一说。 “嗯?虽然我没有经历多少时间的学生时代,可填志愿与崩坏能有什么关联?” 闻言有所好奇的樱也被凯文的这句话吸引了好奇心。 “嘿!咱不是体育特长生嘛,顾铖之前在澳洲的某个大学当过任课教授,有关系就帮我用篮球比赛搭了个桥,让学校可以破格录用我。” “我直接将第一志愿写进那个大学就好,都不用考试~” 凯文略显娇羞的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确实显得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若是还要考试的话确实来不及撤离。” “看来顾教授的无心之举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 樱微笑着点头赞同。 嘛。 没人知道,其实录用凯文的那个大学压根就没有体育专业,倒是梅,那生物、化学之类的成绩是被校长抢着要过去的名额。 只能说,顾铖不愧为“铁面无私”之名。 小剧场·有序展开 你认为什么是天才? 出生便异于常人?亦或者是天赋异禀而惊艳众人? 比如,一出生便会说话?将自己变成各色各样的人?在某个领域极为出众?还是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等更为变态的学习能力? 亦或者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情况。 天才…… 我想,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 面对崩坏,所谓天才也会遭遇失败、挫折,他们会犹豫,会自责,会怀疑…… 有时候,对于天才来说,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他们别无选择。 正如面对终焉来临时的白垩纪生物,唯有逃脱这场纷争、挣脱这所谓的枷锁才能幸免于难。 天才? 天才只是窥见祂的门票。 祂站在天理、神灵的角度俯视众人,剥夺、取代、固定凡尘的所有。 不服气? 那又如何? 除去努力与夺回一切的希望,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自会以努力来举起武器,对着赐予一切的祂选择走在反抗的道路。 我们一出生,就是为了自由! 面对崩坏,我们绝不妥协。 “我们……” “绝不妥协!” 梅在国际会议室中发出了无比坚定的声音。 纵使她只是一位学生而并非正式成员,亦或者是什么博士,可她的气势还是让场上的高层大吃一惊。 会议上,梅独到的见解与别出心裁的关注重点、发展方向等无不让人感到震撼。 这只是一次对崩坏的意见交流大会,说起来是对梅的考验,实则也是对所有人发出的声明——崩坏格外重要,如何应对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别出心裁之人仍旧执迷不悟,那逐火之蛾便会让他们知晓何为残忍。 起初…… 所有人对梅的到来都不抱有希望。 奈何伯乐与千里马俱在。 逐火之蛾邀请梅的原因只是因为梅那渊博的学识与可怕的学习能力,但在梅比乌斯的建议下,高层们竟是发现了其独特的大局观与意识。 令人震惊! 一名学生竟有着不输资深科研人员的能力…… 会议上的人无论是漫不经心的逐火之蛾高层人员,还是不抱有期待的博士院人员,亦或者是更多受邀而来的国际成员,他们的表情都有所改变。 从一开始的默不在意、或是讥讽,到现在的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甚至有的老教授已经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让高层对于自己邀请梅的选择感到了无比自豪。 “好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看你们表演。” 八参桌中流位置的梅比乌斯轻声说道,那副平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梅的激情演说而感到共鸣。 “崩坏以及其衍生物的研究价值想来各位已经有所了解——无论是人造律者还是神之键的效果,在第三次崩坏的战场上都已经毫无保留的为各位展现了出来。” “当然,这还是被国际议会压下了部分资金的结果……” 梅比乌斯漫不经心的接管起大厅投影仪的操控权力,部分来自实验室的数据就全然公开。 有以崩坏兽基因为主体而大范围运用在士兵身上的强化试剂,也有经过数次人体改造得来的“肉体稳定阈值”。 神之键的应用、崩坏产生的能量的应用…… 除去已经被严令禁止封锁起来的有关“律者”顾铖的数据与消息外,基本上所有展现在第三次崩坏战场上的生物武器数据都全部释放交流出来。 “梅比乌斯博士的想法固然重要,但后续一系列的……” “闭嘴,老东西。” 某位资深的教授试图改变场上的重心,但不知为何强势的梅比乌斯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我说了,我没有陪各位玩闹的时间。” “自第二次崩坏以后,组织的矛盾点已经暴露出来,而面对愈发困难的形势,不想利用崩坏来对付崩坏,那无疑是蠢货的行为。” “你可以继续用人命去堆积胜利,可还能有几次胜利等待你们?跨时代科技、异域文明、生物兵器,能用上的东西有很多……” “与其说各位执迷不悟,不如说你们其心可诛。”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身上阴冷的气息令在场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强势而丝毫不给机会。 “梅比乌斯博士言之有理。” 博士院便是赞同。 其实,因为顾铖的原因,博士院自始至终都站在实验室这方。 而本该处于主导地位的逐火之蛾高层也是意外的沉默不语、不做理会。 所以这个教授自然便成为了跳梁小丑。 崩坏科技的应用已经成为了主流,这是大势所趋。 高层的出发点本就有所限制,在其多次的错误中,缺点已经格外致命。 加上顾铖猛然显露出来的不可理解之力,生物兵器、崩坏科技的重要性已经尤为重要。 高层知道这次会是权利与意识重心转移的楔子,纵使不情不愿,但站在全世界的角度来看,也只得被动接受。 仇视崩坏?仇视律者? 那又如何? 他们无论多么抵触,但在事实面前不得不去屈服。 律者对律者,便再也不需要更多的损失。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由梅小姐为大家展开。” 梅比乌斯将顾铖很早之前留下的u盘摆在桌子上后,就起身离开了她的位置,似是一点都不像待下去。 其他人敢怒而不敢言,而梅则是微笑着对梅比乌斯点了点头。 “综上所述……” 梅轻柔的声音紧接着梅比乌斯的停顿而展开。 肉眼可见,梅此刻也是支持梅比乌斯的观点。 “我认为人体实验的项目可以继续开展,但具体规定需要更加细致的商议……” “神之键的研发需要组织重新审视月球遗址的重要性,而基因技术需要在人体实验的基础上进行改革……” “各地因崩坏影响而导致的异变需要处理,而更多的崩坏数据也需要大范围展开处理……” “优先在全士兵身体素质上应用基因技术,通过以生物科技为基础、崩坏科技为辅助的方式整理出对抗中位及以下形式的崩坏,再逐步向高位崩坏发展……” 梅有条不紊的将绝大部分已经拟定好的发展重心与未来走向全盘托出,有着实验室与博士院以及科学院的支持,梅很快在国际会议上一炮而响,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在梅比乌斯开场时似有似无的引导中,未来对崩坏的重心也将着重放在科技研究上。 逐火之蛾高层的权利被大大缩减并转移至实验室。 既然范围已定,我想我们的视角也该转移到另一边的具体工程上。 哐啷! 科学院的工程部中,一身皮革与半机械工作服的维尔薇正聚精会神的对一把灰白色的长剑进行着改造。 如果顾铖在场则一定会发现,那柄初型神之键正按照凛冬的款式靠拢着。 只是怎么看都比那柄冰蓝色的长锋阔剑柔弱几分,更像是内敛的轻柔。 “啊啦~” “维尔薇就算把它染成粉色的我也不会介意的。” 爱莉希雅在工作台的另一边、维尔薇的对面托腮说道。 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似是期待。 “呼~” 维尔薇放下工具,将护目镜向上推了推,露出了她略粘上些许灰尘的面容。 “还真是艰难的挑战,爱莉。”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但想要改变它的色彩以我现在的水平还真是做不到。” 维尔薇耸了耸肩打消了爱莉希雅的期待。 “是吗?” “灰白色那么压抑,明明粉色就很可爱呢~” 爱莉希雅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是有所预料的。 与其说剑身不可爱,不如说她和这把神之键的契合度太低。 善用长枪与弓箭的爱莉希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使用这把以重剑为主的四不像的剑。 主要还是一边用剑一边换成弓太过麻烦。 “我会争取给你打造出一把适合你的武器的……可能不是神之键?但那不重要。” “我相信自己的技术。” 维尔薇自信一笑。 爱莉希雅不置可否。 “那维尔薇打算怎么处理顾铖留下的来自第三律者的核心呢?” “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似乎对这种物件提不起兴趣……” 爱莉希雅又望了望另一旁被随意放置的紫色结晶体上,似有似无的渴望感让她不由得不自在的扭回了头。 “樱上次有拜托我为她打造过武士刀,不过都是些普通的材料,没办法对级别高一些的崩坏生物造成有效伤害。” “所以我打算给樱做一把神之键,反正梅比乌斯阿姨说我可以放开手脚,但上次的锻造工艺我不是很满意……” 维尔薇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说道。 “有了!” 她突然露出了更胜芳华而明丽的笑容。 “顾铖之前有提过神舟那边的唐刀,我倒是对此有点兴趣。” “但是唐刀的锻造方式要比武士刀的复杂……我倒是想要都结合一下各自的优点,只是还并不清楚。” “昨晚卑弥呼带来的那个小姑娘也是神舟的,想来对这方面也会有很多了解?” 维尔薇说着说着就沉思起来,似乎思路于她而言极为简单,除去方向,就只有材料、资金与过程会难到她。 “梅比乌斯约了我晚一会儿去看护所看望顾铖的朋友呢~” “那个小姑娘应该也会在?我会帮维尔薇预约哒!” 爱莉希雅柔和的抚摸着维尔薇的脑袋,温柔的眯眯眼与甜美的笑容怎么看都是那般耀眼。 而享受着的维尔薇不自然的别过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 记得…… 那还是审讯时期面对梅比乌斯的时候? 似乎就在这样的努力下,期盼似有似无便强加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对于未来的希望…… “我们会战胜崩坏的,对吗?” 维尔薇突然看向爱莉希雅,那双灵动的眼眸不知何时变得深不见底。 那种沉稳的气息看起来是维尔薇另外的一个人格。 她优雅却尽显颓势,可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那枚律者核心就已经来到了维尔薇的手上。 说起来,锻造也是维尔薇几个人格中的其中一个人格的擅长领域。 只是维尔薇自己忘了罢了。 “怎么不会呢?” 爱莉希雅微笑着回答,眼神也向着那枚核心瞥去。 “……” 瞬间的沉默似是永恒的停顿。 “顾铖根本就不是人类,你哪里会不知道?” 维尔薇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补充了这句话,可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下。 爱莉希雅的笑容微微一僵,却也没有持续多久便再次恢复。 “看起来顾铖似是交给了你什么东西呢~” 爱莉希雅笑着摇摇头。 “虚数空间中有我们当下需要的大部分数据,如果将我们的世界比作被封锁的囚笼,那顾铖则是钥匙。” “人类与否,如果我们坚定的选择人类,那又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爱不分你我。” 爱莉希雅似乎有所感触? 谈话中似是更加坚定了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 “是你太紧张了爱莉希雅。” 维尔薇没有抬头,此时正利用仪器透视核心的她似乎没有任何表情,阴影下的眼眸散发出些许鹰一般的锐利。 “顾铖可以以筹码的形式大摇大摆,无论是人类、崩坏,顾铖有实力让一切都取决于他的意识。” “爱不分你我,可人心不是。” 铛铛! 锤子敲击金属的声音为维尔薇富有磁性声音点缀,也让爱莉希雅再也没有看出些许其他情绪。 “我知道……” “看起来顾铖对大家的帮助都很明显,如果我们的工程师可以再坦率点就好啦,总是像梅比乌斯那样可不好~” 爱莉希雅又是无奈的摇摇头,已经从言语中知晓了些许意味。 “安心啦~” 爱莉希雅说着就来到了维尔薇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后者身体微微颤抖,可锻造的工作仍旧没有停止,似乎并不在意爱莉希雅如何。 “顾铖不会改变,哪怕虚数空间中的崩坏能再过浓郁也不会侵蚀他的神智。” “我们也是……” “我知道维尔薇每一个人格都会互补,自然会明白未来的困难,但所谓文明,不正是经历风吹雨打后才展现出来的吗?” 爱莉希雅仍旧一如既往的抚摸维尔薇的脑袋,哪怕她们此时的行为更像是年轻的母亲与叛逆的女儿…… 可爱莉希雅仍旧富有耐心的为这个人格缓解着压抑。 “为了未来,为了我们的未来……” 爱莉希雅闭上眼睛,二人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 活生生的、炙热而温暖。 一个律者…… 哪怕再过公开、万般保证,那也是律者。 即便是曾经自己最亲密的家人,成为律者后也不再能以人类自居。 律者是敌人。 但顾铖是顾铖。 “你也会一样吗?像他们一样……” 维尔薇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低着的脑袋让人看不见表情。 “不会。” “哪怕人心深不可测,可我仍然坚定爱不分你我。” 爱莉希雅回答得很坚定,很果断。 她不会有所改变。 自始至终,她都深爱着人类。 “呵~” “看起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呢?” 突然,一道冷哼声打断了爱莉希雅和维尔薇之间柔和的氛围。 “诶?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开完会了?” “可别,我哪里是你‘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但愿我没有耽误二位,要不要我替你们放一首伊甸的钢琴曲来助兴?” 梅比乌斯瞥了眼似乎想要解释什么的爱莉希雅,随后又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 “神之键的研究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想法随便进行,我已经帮你拿下了上面的审批……” “后续的军事武装还需要你多加费力,不要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梅比乌斯意有所指的说道。 爱莉希雅和维尔薇相互对视一眼后无故一笑。 而梅比乌斯也因此略显不满。 只不过,无论梅比乌斯怎样破防,爱莉希雅和维尔薇脸上心照不宣的笑容都没有改变。 只因为…… 梅比乌斯脖子上正戴着那枚属于顾铖的吊坠。 也是梅比乌斯最开始赠与顾铖的那枚系着她耳坠的项链。 只不过,吊坠上多出了一枚晶莹的灰白色结晶还在隐隐散发着辉光。 似有似无,正如她们还在努力的希望。 于风中凌乱摇曳,却始终不灭。 第43章 因他而存在的音乐 也许又过了几个月? 我想,第三次崩坏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让人忘记了曾经牺牲与悲哀。 但不可否认,可它的影响却依然存在。 在极北与极东两处区域的重建中,逐火之蛾意外的发现了仍在产生崩坏兽的崩坏源。 虽然只有少数低位崩坏兽,但奈何其无时无刻不在孕育生命。 驻足的小队有序进行着清扫,可并不能做到完全根治,逐火之蛾内部也没有切实的方法进行阻止。 崩坏源除去影响一定范围内的环境外,似乎每天都会产生只崩坏兽,更是让组织的重建工作不得不慢了下去。 国际联合与各地政府都密切关注着此事,以病毒或是各种污染源的理由进行保密,安抚着普通大众。 纸必然包不住火,可在此短暂的安全中,逐火之蛾还是不愿意为人们揭露这样的一层绝望面纱。 希望来之不易,而生命更加珍贵。 幸好,逐火之蛾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临时驻扎小队、科技封锁区,总得说,逐火之蛾已经做到了以最小的牺牲和消耗来换取最大程度上的安稳。 可这样的工作量在战后安抚的工作下就显得有些突兀。 尽管组织的待遇不错,可长时间紧绷的精神还是会影响到日常工作。 所以…… 每次崩坏结束后都会举办一次宴会,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变得更加隆重? 不知道组织内那个天才想出的办法,居然想在第三次崩坏的晚宴上邀请某个知名音乐巨星来公益演出,以此缓解士兵们的劳苦内心。 当然。 这个音乐巨星在暗地里还是逐火之蛾的股东之一,也是某个未来会接手博士院的家伙的姐姐。 所以,组织上下对此都格外重视。 时间飞逝,流萤晚空,更胜星河万里。 那狭长的群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比起下方的城市,高贵而触不可及的光影大抵也比不上万家灯火的期盼。 有道是人为人间最开怀。 将历史全然翻开,唯有人的存在才能衬托出世界的繁华。 那一层层光影绘制成晚间的纱衣,最明亮的月华也远远比不上情人眼眸中的思念。 在那高台之上,梅比乌斯似要洞穿天际的眼眸晶莹而映衬着天穹的璀璨。 明明没有表情,可她的面容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都能察觉出其中的几分哀愁。 一对勾胧入玉沙,半分微怀不觉眠。 风抚顺梅比乌斯的发丝,替所念之人拥抱而缓解她的孤寂。 是在安慰,也是在寻告某人的平安。 “我的朋友,晚风总是薄情,再如何寂寥悲辛,也应该注意身体。” 轻飘飘的声音从梅比乌斯身后传出,伴随些许清冽的酒香,将不知沉溺于对何人思念中的梅比乌斯拉回思绪。 “真是活回去了呢~” “醉酒伤身,伊甸。你似乎并没有指教我的资格。” 梅比乌斯幽幽的眼眸像只是在不经意间回望,却怎么也不想随意而为。 痴人的红晕比起美酒还要让人沉醉,似有似无的微笑也带着几分凄凉似的愁闷。 玛瑙般的眼眸更是无比复杂…… 确实,硬要说的话,伊甸没有资格安慰梅比乌斯,反而需要一个可以支撑她的臂膀。 踏踏…… 空旷的阳台很快就被一绿一红两道身影充斥。 迎风清徐,在沉默中满是言语的平续。 “有道是长兄如父,也有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样的话语。” “身为顾铖唯一的姐姐,不说其他,哪怕有万无一失的准备,可面对未知,我又怎么不会担忧呢?” 伊甸轻摇酒杯,在星辰月华下的柔荑更是皙润剔透。 “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她又对梅比乌斯安慰道。 “只会给别人制造麻烦的家伙不值得我去担心。” “……” “别误会,只是布兰卡不在,丹朱和苍玄与我又没有默契,顾铖这样的苦力总还是用得顺手。” 梅比乌斯目光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夜景,似是没有打算与伊甸对望。 后者微微一笑,抿了口杯中鲜红而晶莹的烈酒,仿佛只有如此才配合得上对方的心口不一。 在她的余光下,梅比乌斯胸口处的吊坠竟是格外明亮。 那枚意义非凡的结晶体更是让伊甸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 “爱莉真是小孩子心情呢~” “晚上想听些什么?算是给你的特权……特别允许你来点歌。” 伊甸半开玩笑似的对梅比乌斯说。 眉眼如画,笑容典雅。 “……” “没人说过你台上台下的形象反差太大吗?” 梅比乌斯白了眼伊甸,随后霸道的抢过对方手上的酒杯。 白玉脖节微动,红润双唇半闭,眼眸轻眯,风情万种中不失轻柔美典,令人遐想万分。 “虽算在烈酒的名下,实则小酌切合。” “倒是适合你呢~” 伊甸看着梅比乌斯面无表情的将其一口喝掉,虽有所意外,却并没有过多在意。 能灌自己弟弟酒又有度的家伙怎么可能对酒的了解不深呢? 过犹而不及……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一般。” 梅比乌斯微红的脸颊愈发诱人,那小巧琼鼻更是被增添上几分色彩。 语气轻佻,眉目清雅。 “你喜欢就好,我在酒里还存了一些,下次……” “伊甸!” “我的好伊甸~” 伊甸客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不等谁反应过来,某个粉毛团子就已经窜进了伊甸的怀中。 爱莉希雅紧紧的抱住伊甸,怀春般的面容笑意盈盈的,小动作不断,正用脸颊轻蹭着伊甸的腹部。 “爱莉~” 伊甸同样笑颜如花,伸出手抚摸起爱莉希雅的脑袋,仿佛停留在手上的只是一只温顺而可爱的小猫。 二人的温存融洽,只可惜某只蛇蛇却感到了不自在。 “看起来我还真是多余呢~” 同样上扬的语气加上酒精的刺激,梅比乌斯此刻略显出几分娇憨。 “怎么会呢,我最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能够同时看见你和伊甸对于我来说可是最好的礼物!” 爱莉希雅微微一笑,试图用言语安抚梅比乌斯。 大抵是某种刺激,梅比乌斯没有言语,而是望着远处的月亮若有所思。 风清清凉凉的,令人脑海空明,莫名的感觉舒爽。 “今晚会很热闹。” “除去演出以外,似乎要多出一场附加的闹剧?” “真希望他们可以识趣一些呢~” 梅比乌斯若有所思的自语道,怀念的眼眸恍然间被几抹深邃的光覆盖。 伊甸随之轻叹一口气,却还是顶着压力维持着面容上的微笑。 “身居要位却利欲熏心,隐忍待发,可欲图权贵。” “最荒唐的笑话莫过于舍本逐末的随波逐流。” 伊甸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一枚酒杯,晶莹的酒液更像是鲜艳而殷红的血,与伊甸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尤其是那优雅的仪态与自信的目光,红唇似乎更具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有什么办法呢?” “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任谁能够真实发展崩坏的灾害?” “他们自认为可以随手处理并从中争取利益,殊不知死亡的前奏仍在进行。” 梅比乌斯淡淡的回应。 阴暗的房间唯有阳台阴冷的月华与稀疏的星辰仍在闪烁,三双眼眸各自辉煌,可仍旧带不来真正期盼的希望。 “真相会从顾铖那里流露出来。” 爱莉希雅趴在伊甸怀中说道,姿态轻松,并没有梅比乌斯表现出的那般压抑。 “虽然很不想承认……” “可在束手无策之前,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警示与争夺。” “人……” “并不全能称为人。” 爱莉希雅收起了笑容,也离开了伊甸的怀抱,走到梅比乌斯身边一同看向月光。 “你说,那片空间里也会有月亮吗?” “顾铖会不会也在陪我们看月亮?” 爱莉希雅明亮无瑕,总抵是无法形容的瑰丽。 “月亮吗?” “从理性的角度上讲,即便他能够看见月亮,大抵和我们的月亮也不会是同一个。” “……” “说实话,我确实有点不习惯身边少了他的日子。” 梅比乌斯叹出一口气,不得不接受了心中的压抑。 或许…… 未来的压力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沉,反而她自以为抛弃的情感竟是拖累她的罪魁祸首。 “这份感情,我们从未怀疑过。” “对伊甸?” 爱莉希雅俏皮的眨眨眼,已经是肯定了这个方向。 伊甸笑而不语,而梅比乌斯也没有反驳。 真是少见? “好啦,上边说为伊甸搭建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我们也该去为晚宴做准备了?” 在那片群星之下,似乎一如既往的还徘徊着我们的过去。 零零碎碎的声音似乎在其他地方也存在着,回荡起难以忘怀的情意。 在看护所附近没有多远的休息室、也是正对着军事基地操场的中心综合楼内,一对挚友终于跨过了无数危险再次聚到了一起。 “好久不见,苏。” “好久不见,凯文。” 挚友的重逢大抵会是格外激烈而不可阻挡的? 只可惜,这对似乎少了些许火苗而平白增添出莫名的平淡。 没有询问对方难以开口的过去,也没有诉说自己过去的委屈。 有的只是故作轻松的微笑。 “……” 看着苏那颓废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凯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开的嘴却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那双透彻的眼眸中已经流露出念旧的愁闷…… 苏自然看了出来, “不去参加晚宴吗?听说这可是逐火之蛾为士兵特别准备的活动。” “为了纪念逝者,也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苏微笑着,向对面的凯文邀请道。 “这不是在等你吗?” “为了你,我可是丢下了梅一个人呢。” 凯文开着玩笑,从苏的笑容中,他感到了无比的沉重。 “你还是老样子呢……” 苏无奈的摇摇头,笑容终于轻松了许多。 “没有顾铖的活动听起来似乎有些无趣,可宴会前的音乐会却是无比诱人。” “只是没想到逐火之蛾连伊甸都能邀请过来……” 苏从软座上起身,微微活动下已经僵硬的身体,似乎是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罢了,没见到顾铖的话我一个人去确实有所顾忌,不过嘛……放任你不管也不是我的作风。” “再者说,耽误了你和梅,我可是会后悔很久的~” 他耸了耸肩,望向凯文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曾经的火焰,微微挑起的嘴角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熟悉的苏,未曾改变的凯文。 “顾铖可是个996的老工具人了,见不到很正常……” “不过你能想清楚我倒是很开心。” 凯文对苏伸出手,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要和我一起吗?就像那本热血小说中的主角一样拯救世界~” 凯文笑着对苏说,听起来不切实际又随性自然,可苏却是感觉到了对方的认真。 也许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热血英雄情意。 似乎…… 是某个女孩的想法呢~ “你和准备加入逐火之蛾?是想加入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是准备成为像顾铖那样的科研人……嘛,你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当我没问。” “哎……” “本来我是想用老师教导的医术去当个云游医生的,可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你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苏握住对方的手,无奈的笑容似乎丢弃了对过去的不舍。 “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 “顾铖明明和我一样,你就以文职称呼他,到我这里怎么就成武夫了?” 凯文不爽的反驳道,可迎接他的却是苏好笑的眼神。 嘛,正如那句话…… 你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叮铃! 休息室外传出一道铃铛声,让房间内的氛围顿时发生改变。 “你知道我的想法,苏。” 凯文突然语气一边,表情少见的严肃起来,让苏的内心也是冷不丁的沉重几分。 苏点了点头,那双眼眸同样极为正视的与凯文对视。 “我见过那种怪物。” “我也是……” 两人突然又相视一笑。 “我说了,你一个人的话我是不会放心的。” 苏紧随其后又补充道,似乎是想改变凯文某一刻的想法。 “我可不会逞英雄。” “不过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的……” “嘛,话是如此,不过你们这群知识分子大概会比我的待遇要好?” 准备从士兵做起的凯文开玩笑似的对苏说道,清秀的面容意外的让人感觉复杂。 他似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单纯了。 “是啊,以后可要抱紧我大腿,不然我可是会用官威压你的。” “我可不怕你!” “哈哈哈哈……” 两人的话像是云雾,让旁人听不真切,但作为挚友的彼此,大概已经知晓了双方的意愿。 是责任? 是羁绊! 狭长的走廊与摇曳的灯光似乎更加寂静而显得孤冷,那已然立下何等志愿的两人携头并进,在模糊中,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与其说是音乐缓解了二人的情绪,不如说音乐延续了他们的想法。 而今夜的繁华,似乎还并没有开始。 绚丽的灯光对照群星,台上的伊甸与月华争辉。 正如人类文明那般,神话依托于人,而人才是历史的主体。 天穹之上? 人类依旧如故。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台上身影轻摇物曳,是烛盏琉璃上映衬的凤舞九天,也是伶仃寒雨中不屈的骄阳之花。 “看啊~” “他飘零的身影……” “听啊~” “那自豪的呼唤~” “迷途知返的我们从未遗忘过去……” “来自我们的信念足够燃烧高原~” “旅者啊!” “我还在等着你……” “我们都在等着你~” 第44章 我们的相遇 “慢一点,玲!” 樱紧张兮兮的跟在玲的身后,可就是抓不到玲。 那小小的身影在多个科员的间隙中穿过,似是蝶舞翩翩,尽情发泄着曾经压抑在内心的情绪。 那也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事情…… 宴会的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为追逐女孩儿的樱错开身位,却也没有人拦住那个奔跑的小女孩儿。 富有活力的女孩子总是格外讨喜。 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就任由对方去奔跑! 去肆虐、发泄心中的期望。 聚光灯五颜六色,叮铃作响的歌铭还在回荡着伊甸的钢琴曲,清脆而悠扬。 似乎有瞬间的恍惚? 热闹中唯一的寂静令全场色彩变得暗淡,那青竹般的长发于视线中摇曳,独有的沉稳令人移不开视线。 相同于我们熟知的典雅与冷清,却又多出了更加复杂的漠然。 仔细想想,那份漠然来自于对方内心深处的自卑。 只顾捉弄姐姐的玲一个不注意便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结结实实撞进对方的胸膛。 没有减震…… “要注意安全,小妹妹。” 被卑弥呼近乎是强行拽过来参加宴会的华以柔和的微笑对怀中的玲说道。 她小心翼翼的扶住玲,直至看到和玲有七分像的樱到来。 “抱歉,家妹不懂事,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不便。” 樱连忙抓过玲,按着她的脑袋对华鞠躬致歉道。 “不不,并没有……反倒是我走神了才撞到小妹妹。” “没有事情就好。” 华松了口气。 “女士,看您是一个人来参加宴会,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我邀请您一起吗?” “如您所见,我一个人也没办法看好爱动的玲。” 樱轻轻抱住玲,也是极为友好的对华发出邀请。 “这个……” 华有些犹豫,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以她的性格来说,并不能适应这样的热情。 “当然可以。” 突然,另一道有所识别度的声音传来,豪爽而清零,让人总想多听几句来激励自己。 “好久不见啊樱,见到你真开心,只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看见你居然不是在训练室里……” 一道红色的身影走来。 本就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卑弥呼在暗红色的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而独特。 仿佛聚光灯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卑弥呼小姐……” 华看到卑弥呼后像是个腼腆的孩子,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卑弥呼挽住华的手臂,两人的氛围与樱玲姐妹之间相差无几。 似乎也是一对姐妹。 “明明昨天还在合作清点物资,怎么今天就是好久不见了呢~” “不过,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樱的微笑多出几分无奈,也更像是好友间的打趣。 卑弥呼回之一笑。 “嘛,这位是樱,和我差不多,也是个士兵头头。” “这位是华,第三次崩坏沧海市的幸存者,我怕她待在看护所太无聊,就带出来散散心。” 卑弥呼介绍着。 樱和华相互点点头,也算是知晓了。 “那我呢,卑弥呼姐姐?” “你怎么不介绍我啊,是孤立我嘛~” 这时,在樱怀中的玲就有些耍宝似的开口道。 稚嫩的声音和可爱的面容顿时惹得卑弥呼更加开心。 “哈哈,小家伙还真是招人喜欢。” “你们应该见过的,她叫玲,当时也在看护所,只不过……” “她闲不住。” 卑弥呼揉了揉玲的脑袋对华说。 “噢,对了,玲身上的崩坏病就是顾铖教授治好的,顾铖教授知道?就是施行看护所救助幸存者措施的那个大好人。” “诶?” “对啊,樱,我最近怎么没看见故城县这小子?” 卑弥呼大大咧咧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那双眼眸中似乎也是带着其他的意味。 “顾铖?” “可能昨天还在极东,今天就要去极北了……你也知道,他总是在加班的路上,组织没有顾铖可不行。” 樱强装平静,似是一如既往那样诉说着无趣,任谁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也是……” “先苦后甜,咱们的顾大教授忙过这几天可能就又是好一阵子的假期。” 卑弥呼笑着说道,也算是回应起最初的询问,唯有华和玲似乎蒙在鼓里。 喧嚣的聚光灯下,满是酒醉金迷的奢华,在那份意想不到的光影之下,又会是何等伤痛? 我们犹未得知,到底会如何才能让失去挚爱、亲朋的普通人在一夜之间变得骄傲放纵,随即又在第二天恢复正常。 他们是在遗忘。 也是在延续希望。 表面的情绪从来不会代表某一个人特定的内心。 我们是如此坚信…… 恍惚间,灯光交错,视线模糊,似是有一位身穿白粉色相交的女仆装的美少女一闪而过。 好,那不是幻觉。 是爱莉希雅。 “要来一杯饮料嘛?” 爱莉希雅贴心的为每一位停留的旅客选择性的递上一杯酒水。 甜美的笑颜与和睦的氛围总是容易让人沉沦,不对吗? “抱歉……” “没有事?” 仓促间,一位白毛蓝瞳的少年不小心撞到爱莉希雅并擦身而过,满是歉意的眼眸变得更加晶莹。 “没关系。” “反倒是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嘛?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爱莉希雅在凯文的帮助下将托盘上的杯子摆放整齐,同样出声询问,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们彼此都多出几分尴尬。 “我……” “凯文!你在这呢?!” 刚想解释什么的凯文就被从不远处同样仓促赶来的苏出声打断。 “你这是在和那个美女聊天?小心梅来揪你耳朵哦~” 赶来的苏打趣着凯文道,可当他看清爱莉希雅的面容后,这才回过了神。 “哦?是你啊,漂亮的大姐姐?” 苏曾在看护所见过爱莉希雅,所以自然也有些眼熟。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副服务生的打扮,可在那群士兵的称呼中,爱莉希雅似乎也是卑弥呼那个小队长差不多的等级。 “嗯哼,你们是朋友呢~” “是在找人吗?宴会厅确实大了一些……” 爱莉希雅微微一笑,表情俏皮而引人注意。 “我们在找一位紫发的女孩儿,也算是组织请来的‘科研人员’,和梅比乌斯教授参加过上午的会议……” “啊,对。” “是一位紫色头发的女孩儿,戴着眼镜,长得很好看,算是认识梅比乌斯博士……” 苏的描述还算具有关键性,而凯文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梅比乌斯博士?” 苏和凯文还没解释完,听到关键词的爱莉希雅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所描述的目标。 “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叫梅?” “说来凑巧,刚刚我还在更衣室看见梅比乌斯和梅在一起,应该很快就会到宴会厅啦~” 爱莉希雅单手点唇,灵动的眸子中已经填上了答案。 在得到答案后,苏和凯文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嘛,特指凯文放不下,毕竟他已经整个下午都没有梅了。 “各位,要来一杯饮料吗?” 就在话题结束的时候,爱莉希雅又贴心的询问道。 说是询问,却没有给凯文和苏的选择机会。 在他们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各自多出一杯鲜艳的鸡尾酒。 酒杯上那精致的小摆件更是增添出几分灵巧,似是将橙子香与酒香融入一起,散发出不算浓郁的香甜。 而爱莉希雅已经坚定不移的离开了原地,似乎向着宴会厅最前方的位置走去。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当然,虽然凯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苏却是看见了那边他比较熟悉的几道身影。 ——伊甸和卑弥呼,以及一对相似度很高的姐妹和他在庇护所的邻居华。 “哇哦,大家这是在等我嘛?” “还真是隆重呢!” 爱莉希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说是如此,可她的身影却像是蝴蝶那般轻盈。 她放下托盘,身上的女仆装非但没有降低她的身份,反而让爱莉希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精彩。 也许…… 无论是什么衣服,只要是爱莉希雅穿上就不会难看。 “爱莉~” 伊甸笑着对爱莉希雅挥手,而卑弥呼等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没有人会拒绝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姐姐~” 玲宝也是抱住了爱莉希雅的大腿,小脸在那柔嫩白洁的腿上蹦来蹦去。 也许,对于玲来说,所谓的梦中云朵也没有爱莉希雅的腿柔软? “我可爱的小玲宝,最近有没有听樱姐姐的话?” “真是可惜,要是小格蕾修也在就好了……” 爱莉希雅揉着玲的脑袋微微感慨道。 “咦惹,爱莉希雅姐姐真是贪心,有我一个不就够啦?” 可我们的小玲宝却是不愿意了,苦着脸对爱莉希雅发出不甘的询问。 或许是小家伙长得太可爱了,即便是做着如此古怪的鬼脸也没有显得很突兀,反而更加俏皮。 “怎么会嘛?” “不过,我对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儿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呢~” 爱莉希雅蹲下身,深深地抱住玲,同样学着玲的动作以脸颊对脸颊相互轻蹭。 两个女孩子都像是小猫一样…… “真是多亏了顾铖教授,我才能看到玲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樱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发出感慨,略显湿润的眼眸更加动人。 “不必缅怀过去,樱小姐。” “当下的美景足够我们珍惜,未来的美好更值得我们期盼。” 伊甸抿了口杯中的酒,话是在安慰樱,却也是在将美好铭记在每个人心中。 “如何我的朋友?” “要不要陪我喝一点?” 伊甸说着又递给华一只酒杯,后者在卑弥呼笑着的鼓励中被动的伸出手将其接住。 “不必缅怀过去……” “当下与未来更值得珍惜……” 一旁总是低着头而默默无闻的华听到伊甸的话后似乎才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看着手上晶莹剔透又鲜红的美酒,华不禁喉咙微动。 “你能做什么……这会是我们一辈子都在寻找答案的问题。” 突兀的,华又想到了之前卑弥呼安慰过她的话语。 遗忘并非遗弃过去,而是更好的拥抱未来。 她何时变得这般脆弱? 生活又岂是一成不变的? 当华回过神时,迎接她目光的则是五双眼眸。 都是笑意盈盈而亮晶晶的,让华吓了一跳。 可在那份意想不到的善意中,华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稳……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华轻轻一笑,很难想象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以笑出如此古典而端庄的笑容。 她再次看了眼手上的酒,闻着那萦绕在鼻尖的清香随即喝上一口…… 没有那么刺激,甜美却后劲微热,先是清清凉凉的香甜,随后便是如同大家表达出的善意那般火热。 好酒…… “这是?” 华不禁发出疑惑。 “va,称它为薇恩酒就可以。” 伊甸轻笑着说道。 “如何?” “小酌的话我还是很推荐新人入手这种风格的酒。” 似乎,伊甸对于这款酒与某种名叫龙舌兰的酒有着什么执着。 “很好……谢谢各位。” 华在酒精的刺激下面容更显红润,而不知何时已经挂上水雾的眼眸更是极力隐藏着心中的感动。 或许,这本就是命中注定。 “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华不需要和我们客气,更何况……” “今晚的抱歉似乎说的有点多了?” 卑弥呼揽住华以极为柔和的语气说道。 她总是这样体贴,是和那火热外表不符的温柔。 像是更加豪放的爱莉希雅。 “好啦,一时的感动可比不上我们日后长久的相处。” “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笑啦,华的笑容那么好看,何不多笑笑呢?” 爱莉希雅也是笑着对华说着,而她怀抱中的玲也是学着爱莉希雅在微笑,只不过,小家伙是用两根手指勾起嘴角在笑。 两个可爱的粉毛团子总能缓解忧愁。 而本就没什么的华则变得更加感动。 除去那位愿意接纳自己的挚友外,只有眼前的“好人们”能像她的父母那样对自己包容。 “谢谢……” 华擦拭着湿润的眼眶,可能是宴会厅太过温暖,让少女的眼眸不禁出了汗。 “没关系的,华。” 卑弥呼又揉了揉华的脑袋。 “话说……” “我们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怎么还没换好衣服呢?” 爱莉希雅突然转移话题道。 也算是为华移开了短暂的失态。 “大概在因为爱莉为她留下的衣服而发愁?” 伊甸一针见血的话让爱莉希雅灿笑着吐出舌头,似是打算“萌”混过关。 而另一边…… 是久久没有离开更衣室的梅比乌斯。 “还没好吗梅比乌斯博士?” “是在纠结选什么衣服吗?” 已经换上一身印有流光星辰的浅灰色礼服的梅略显着急的站在更衣室门口向里面出声询问。 虽然有所焦急而潦草,可梅的身姿还是足够傲然,那份类似于某家大小姐的气质总是让四周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马上……就快好了。” 屋内传出梅比乌斯敷衍的声音。 而梅比乌斯本人也确实在纠结…… 到底是把爱莉希雅丢进实验室关上一天呢?还是饿她一天呢? 看着她自己被某个粉毛家伙调换的一柜子的粉色长裙与礼服,梅比乌斯只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不是,她那么大的衣柜里怎么全是粉色的衣服啊! “……” “爱—莉—希—雅!” 更衣室内爆发出梅比乌斯近乎崩溃的喊叫声。 只不过…… 可能是酒精的运用太过明显? 亦或者是这条蛇的循环能力没有那么强悍。 在某种特别的影响下,梅比乌斯的声音似乎更多的是娇羞。 总感觉格外的娇憨? 第45章 是最熟悉的陌生 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被尘封的事物正在苏醒,试图改变顾铖的思绪。 也许,这只是莫须有的遐想,但仍会带给他更为完整的灵魂。 大抵……会像是朝代更替那样,一轮一轮弥补不足。 我想,世界大抵也会如此。 就在冰河世纪以后…… 相传,神存于世间,并非那种玄乎其玄的神,而是那种超脱于人类的高维生物。 祂们于世界重铸之前活动,以信仰与神力为生。 正所谓物极必反,本该在徐徐发展的神灵却因为欲望产生了纷争。 也便是诸神战争。 天崩地裂,行星碎裂,宇宙崩溃。 空间与时间的失控令秩序消亡,也使神灵也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若非有位神灵付出所有来冰封一切,换取世界的生机,大抵,也不会有以后的流转。 只可惜,神灵死去的怨念太过浓厚,即便有了那一线生机,却也让世界无时不在付出代价。 庞大的能量冲击让顾铖只感觉到了一阵物是人非的荒凉。 神吗? 祂们大抵配不上这个名号。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只是眼前的环境却是不同于曾经属于他们的世界。 “顾乘?” “这又是哪里?” “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同?” 从恍惚中脱身的顾铖再次睁开眼眸时,上一秒还在自己体内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乘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视线中,自己脚下是一片荒芜的冰原,说起来……更像是昏黄老旧的远古结晶,只能模糊的从深处看到曾经的纯净与明亮。 昏暗的天空看不清任何东西,似乎只有眼前的顾乘还零星散发出些许光芒。 “这是种子发芽以前的世界。” “也是诸神陨落后,对这片星空最后的弥留。” 顾乘没有和以前那样与顾铖交谈,反倒是开始介绍起这里。 心有灵犀的顾铖干脆闭口不言,毕竟他知道“自己”那倔强又不听劝的性格。 “当它开始突破冰层、开始生长,斯卡蒂留下的冰层就会破碎,形成无尽的海洋来滋补种子的发育速度。” “当世界之树形成,神明曾经的意识或是灵魂就有了可以依萍的媒介,祂们也可以再次降临世间。” 顾乘背着手缓缓向身后退去几步,似是落寞的看着脚下的冰晶,那一望无际的冰原竟是连零星的期盼都没有。 而他孤寂的身影让顾铖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模样。 ——也是这般宛如枯萎的树根那样扭曲而腐败。 他不知道短暂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让本该在慢慢恢复的顾乘突然回到了原点。 像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对方…… 如果这抹念头消亡,那对方则会不复存在。 突然,顾乘再次看向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名为仇恨的火焰。 “你想听个故事吗?” “我想,这大抵不会是什么好故事……可以不听吗?” 看到对方的眼眸,顾铖无所谓的耸耸肩回道。 说到底,他总感觉如果继续听下去,可能就要承担起如何的大因果了。 “你说的对,可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嘛,今天的顾乘似乎格外霸道? “就像势力中的对立那样,如激进派与保守派的矛盾,神明也是如此……不过,祂们可比人类自私的多。” 只见,顾乘说着就打了个响指,二人身后就凭空出现了两把椅子,并在顾铖发现之后,一张桌子也出现在面前。 “当然,不排除中立的善良神明,像斯卡蒂那样……” “她给予了所有神明一个机会。” 似乎每每说到斯卡蒂,顾乘就全身升起多大的力量那般激动。 而顾铖似乎也知道了埋在对方心里的信念是什么。 只可惜……因何而生,却也要因何而灭。 “不过,神明们似乎并不关心他人的存亡。” “并非全部……人是贪婪的,而具有更多‘财富’的神灵只会存在无法想象的欲望。” “祂们发起战争的源头本就是争夺对方的信仰与神力,像抢劫犯公然出现在你面前那样理所应当。” “因为掠夺使得世界崩溃……而秩序既然已经崩塌,那祂们又为何还要继续等待?公平竞争?贪婪的神明又怎么会平分这份来自于世界所遗留下的财产?” “所以……” “掠夺为主的神明一方开始祂们新一轮的贪婪,以那卑劣的意识污染了斯卡蒂的善良。” “祂们于世界之树中掠夺着每一个孕育新生命的世界能量,以此来提前苏醒。” 闻言,心中早已有所预料的顾铖并没有多大震惊,在听到世界之树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不算错误的猜想。 换句话说,面前这个斯卡蒂“狂热粉”的行为很好理解。 顾铖完全将自己与梅比乌斯带入了进去……诶?等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梅比乌斯带入? “我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会让人崩溃,适当的交流行为我并不反感,不过……” “在此之前,我们约定好的地方并不是这里,你也并没有说过会给我安排这样的表演。” “我应该去的地方是虚数空间,是量子之海,按照约定,我此刻应该正在探索世界的起源,并非在这片停滞不前的空间中安慰自己。” “树又如何?” “我需要的,是怎样才能阻止崩坏。” 顾铖以手肘在桌面上撑住自己,轻飘飘的面容似乎并不在意对面顾乘的心情。 他对于未知的事情从来都是持有怀疑与反对的想法。 顾乘终于闭上了嘴,不过那副表情却不像吃瘪那般无奈而愤恨,反而像是像想起了什么人那般满是怀念。 “世界的起源?” “我已经告诉你了。” 他咧开嘴角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顾铖再次反驳。 而这一时刻,四目相对的两人似是已经在想象空间中打了起来。 一白一蓝的两色火焰正在徐徐燃烧这片空间,争夺着彼此的方向感。 “我已经不下三次寻找曾经的自己,而你是我这几次尝试中最聪明的一个。” 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顾乘换了个表情重新说道。 啪啪~ 他又拍了拍手,头顶的黑暗马上换成了无尽宇宙与日月星河的璀璨,而他们脚下的结晶冰原也换成了那片落寞雪山。 他们又回来了。 “正如我刚才所说,世界之树……也就是虚数之树,它自虚数空间中生长,每一个世界都是它枝干上的叶子。” “所以,每一个世界又可以被称之世界泡,当然,你要是理解成不同时空也相差不大。” “而量子之海也就是曾经斯卡蒂用来封印神灵怨念的那片冰原。” 顾乘语出惊人,几句简单的话语让顾铖自然吃惊的震撼起来——他竟是因此丧失了主动思考的能力。 “如你所见,神灵的怨念污染了量子之海,使得本该滋养世界之树的能量成为了侵蚀对方的毒药。” “祂们吞噬着树的生命力,掠夺着世界泡的本源力量。” “直至承载世界泡的枝叶枯萎坠落进海里,就会为这群亡魂增添更为紧实的生命力。” “顺带一提……” “逐火之蛾在月球发现的遗址,是几个冰河世纪前‘我’曾经斩杀那些复活的神灵的地方。” 顾乘可不管顾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消息,反正他可是很喜欢看到对方那种没见过世面又大惊小怪的模样。 “你……” 顾铖的呼吸加促,而心跳也在不由自主的加速,他左手手背上的那道剑芒纹路更是蓝光凛冽,像是在孕育什么。 “不必震惊。” “那是我的责任并非为你。” 顾乘轻轻一笑。 “无数次的失败,我已经不复曾经的活力,其他世界泡自会有其他人去努力,而‘我们’,只需要对抗祂们的衍生物即可。” “律者?” 顾铖发出了他的猜想。 “对也不对。” 顾乘却先是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律者本该是限制世界发展的秩序之一,却因为亡魂的污染变成了毁灭超过控制世界的凶手。” “我们的敌人自始至终都不只是崩坏。” 他的笑容似有讥讽,可太过复杂让顾铖一时分不出真假。 咔嚓……咔嚓…… 在顾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这方世界却开始了崩塌。 顾铖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他认识的那个世界。 可…… 眼看着世界崩塌与记忆中看神灵毁灭宇宙的震撼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亲身的经历怎么会比不过外物流传呢? “还是时间不够呢……” 顾乘的语气又是落寞几分,他笑容终于带上了无奈,却让人闻到了遗憾。 “怎么了?” 顾铖随着对方的动作一同站起身,谨慎的顾铖更是唤出藏在自己手背纹路中的长剑凛冬。 凛冬的出现更是让顾铖坚定了这方世界并不是印象中属于他的那方世界的想法。 “不必紧张。” 在顾铖谨慎的四望时,顾乘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将他护到了身后。 “把凛冬收回去,这不是什么战争,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 “我说了,不必紧张,是她想要见见你。” 顾乘笑着对顾铖解释着。 “她?” “斯卡蒂?那个丰收女神还是叫什么凛冬女神的斯卡蒂?” 顾铖束剑而立,语气略显疑惑,可他才刚说完,就看见顾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对自己伸出手。 “等等……你要做什么?!” 顾乘剑指轻点顾铖脑门,后者便不受控制的变得虚弱起来。 刚出现的凛冬发出一声沉闷的剑吟,像是在控诉乘的行为,随后便重新回归。 而顾铖虽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似存在肉身,但仍能感觉到体内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神识清明,可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 “顾乘……”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对方,却是直接穿透了过去。 顾铖的身体顿时一个趔趄差点与脚下的结晶冰原紧密相拥。 等等…… 视线中的深邃冰晶让顾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轰! 很快,顾铖发现了头顶漆黑又粘稠的天空,脚下的冰原也开始破碎,大片满是恶臭而冰凉刺骨的“污水”从中涌了上来。 当他的余光中出现出一道参天的光影后,那棵只存在于他人口中相传又或是故事中才会存在的虚数之树竟是来到了他的身前。 “去……” 顾乘的声音愈发虚幻,像是在逐渐消失。 “顾乘!” 顾铖大喊着转身想要询问对方,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后的人竟然不是顾乘。 是一位女子。 空灵而轻盈。 洁白剔透,仿佛在发光,零零碎碎的冰晶与雪花似有似无的环绕在对方身前。 浅蓝色的长发比起柳叶还要轻柔,比起羽毛还要细腻松软。 那张陌生面容虽然无比精致而美丽,可顾铖却感觉熟悉不已——这不正是他在使用凛冬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道虚影吗? “好久不见,顾铖。” “我就是斯卡蒂,凛冬女神斯卡蒂。” 悠扬的声音格外轻灵,不失威严的语气也显得优雅而端庄。 “斯卡蒂?” 顾铖怀疑着发出询问。 在他的印象中,神灵应该是那种威武又高大的形象,不说别的,起码也得是特效满满,或是什么善意、母性等什么的光辉。 至少…… 不会是眼前这个瘦弱而纤细的少女形象。 “你的想法有些冒犯哦~” 突然,斯卡蒂嘟起嘴,脸颊气鼓鼓很是俏皮的以佯怒的表情说道。 “神明就不能是可爱的女孩子嘛?” 她指尖轻点顾铖胸膛,后者本想闪躲,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站在原地。 似乎除去说话与思考,他什么都做不到。 是顾乘? 还是斯卡蒂? 总之,他总感觉自己来到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 “并不会,来到虚数空间将会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不说其他,光是看见我就已经足够你吹嘘几个轮回了。” 斯卡蒂又是读心般的回答了顾铖的疑惑。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生物,见过我真容的家伙除去你和阿乘就只有少数的几个神明啦~” “够不够光荣?” 斯卡蒂笑嘻嘻的说道,那副样子像是邻家的小妹妹而并非神灵。 而比较反感别人探查自己内心的顾铖也只是微微吐槽,不敢再于脑海中想些其他过分的事情。 一时间,顾铖和斯卡蒂竟是大眼瞪小眼,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可这让斯卡蒂有所不满。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让阿乘把你带到虚数空间?” 这位女神毫无架子的说道。 说着,她还像顾乘那般打了个响指,一把华丽的冰封王座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出来,光荣的充当女神的休息场所。 呵,在这里耗着?也不嫌臭…… 诶? 怎么不臭了? 本还想吐槽的顾铖却意外的发现,刚才还恶臭扑鼻的污水竟是重新凝聚成了冰晶,似乎是眼前这个女神做的。 “嗯哼~” 正这样想着,他面前的凛冬女神就骄傲的轻哼一声,似是自豪的抬脚翘起了二郎腿。 唉…… 算了,就当小孩子。 “顾乘呢?” 非常配合表演的顾铖切合时宜的问道。 “阿乘一直在你的灵魂中从未离去。” “那为什么要让我来虚数空间?” 他又问。 “因为我要让你真正成为顾铖。” 女神又答。 真正成为顾铖?他现在不是吗? 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顾乘刚才对我所言可有虚假?或是说……他骗过我吗?” 顾铖双目一凝,看着斯卡蒂问出了他真正想要的问题。 “未有虚假,未有欺骗……” “言语不可揣摩,一切因果皆由自我而起,也自会因自我而消散。” 斯卡蒂微微挑眉回道。 可顾铖却没办法确定言语的正确性。 或者说…… 正确与否并不重要。 “喏,虚数之树。” “想要将破损的秩序恢复,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创造一个新的秩序。” “让你来的任务也是成为恢复秩序的一把钥匙。” 斯卡蒂对顾铖伸出手,她那白皙粉嫩的手掌中赫然是一枚冰蓝色的结晶体。 却是与顾铖以崩坏能凝聚在自己体内的那枚伪律者核心相差不差。 “律者核心?” 顾铖皱眉道。 “阿乘不是和你说过吗?” “被崩坏污染的律者是破坏秩序的凶手,但以我本源而生的律者却是构建秩序的起源。” “就像神下神使那样,不同于其他律者,是独存于另一层次的律者。” 斯卡蒂从王座上起身,那身晶莹的蓝冰色长裙像是被暂停时间的长河般绚丽,衬托得她总算有了顾铖所谓的神明特效。 那头瀑布般的长发也是绽放出宛如银河般的光彩,更富有耀眼的辉煌。 “我说过,世界不是谁的所有物,更不是值得争夺的物质。” “我们因此而生,不该因为欲望毁灭希望。” “凛冬带来世间的终结,也会带来一切的起始,也正是所谓丰收的果实,并非灾厄。” 她的身影似乎流光万丈,任谁看去也不会再联想到邻家小妹妹的形象。 她手上的那枚结晶也是飞快冲进顾铖的身体,将他自己凝聚的那枚律者核心吞噬并取代。 极为霸道,却意外的只对顾铖温柔。 “你们还真是一样……一点拒绝的机会不都给我……” 只感觉胸口肿胀的顾铖咬着牙对斯卡蒂说道。 “看起来,你和顾乘的关系真不一般,做什么事都有模有样的相差不差……” 他又补上一句吐槽。 斯卡蒂对此微微一笑。 “就像你和梅比乌斯那样吗?” “不要误会,我和顾乘……就是这种关系。” 斯卡蒂的一阵大喘气,差点让顾铖灵魂中的某个家伙爆体而出,惹得顾铖萦绕在心口的充盈能量总算完全融入他的体内。 “嘻嘻~” “就是你想的那样,神爱上了人,这可是一段不少于一百万字或是一万年的故事呢~” 斯卡蒂轻捋发丝,在这副不可亵渎的神灵形象下还是说出了不符合她外表的话语。 换句话说,这个形象也可能完全是因为顾铖觉得她没有神明的威严而临时幻化出来的。 “呵~” “真有你们的。” 顾铖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疲惫,像是涌入海水的那般沉沦感令他快要晕厥过去。 可一想到自己脚下是那恶臭无比又冰冷刺骨的污水,顾铖还是强忍着试图让斯卡蒂注意到这一点。 但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与斯卡蒂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他离虚数之树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等等…… “不是,你……” 顾铖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斯卡蒂对他挥了挥手,似乎是在对他告别? “抱歉啦~” “为了让这片空间更加稳定,也为了恢复一下阿乘的伤势,还要拜托顾铖从头再来一遍……” “将崩坏的起始再走上一遍。” 小剧场·我即是崩坏 过往有何深,难辞其诚忆。 扭曲的空间伴随曲折的意识逐渐恢复正常,当视线缓缓恢复,耳边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滴答声。 大雨弥漫,水雾升腾,朦胧的雾气将夜晚的城市衬托得格外神秘。 丝丝缕缕的星芒与月光映衬着地面的五光十色,让更多的眼眸开始闪烁并将其铭记。 城市的灯红酒绿于夜色中在雾气的渲染下仿若丝绸般链接着天空上的绚烂星河。 点滴星辉,美轮美奂却又危机重重。 那是我们不得而知的过往。 哗啦哗啦…… 于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伞正不断被雨水冲刷,连续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像是那段慢了半拍的心跳在此刻陡然加速。 是在弥补当初的遗憾? 只可惜,时间能够重来,但你爱的人不会。 混沌的记忆总是让人无法控制自己,任由雨水将身影覆盖,似乎也因此丢失了悲寂。 摇摇头,顾铖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通过虚数之树重新来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并不是原本时空下自己的世界。 至于为什么顾铖会如此肯定…… 那便是他体内的能量竟是无比充盈,似乎也在吸收着这方空间中的能量。 纯净而浓郁,并没有曾经那般杂乱,也不像普通的崩坏能那样满是攻击性。 它中庸而平和。 并且在隐隐之中,顾铖总感觉有什么事物在召唤他。 透过模糊的记忆,这座城市略有些熟悉…… 如果顾铖没有记错,这座城市应该是第一律者还没降临前的某座边陲小城。 说是边陲小城,却也依旧繁华靓丽。 其偏远的地理位置让它格外松弛,稀少的人流量让它更容易被大家当成度假区来旅游…… 尤其是这种繁华的夜景,让人如何也不能忘怀。 按理说,在这个时期,这座城市大抵会是旅游旺季,不说别人,顾铖便很喜欢这样的雨夜。 若是曾经,一定会很热闹! 此刻,说是热闹…… 只是眼下,除去疾驰的汽车与大厦的玻璃中倒映的朦胧,顾铖并没有发现其余闲人的踪迹。 这便极为不正常。 可若是说崩坏…… 顾铖也没有看到死士和崩坏兽。 所以,顾铖才格外肯定这里是第一次崩坏降临前的世界。 因为,和平 换句话说,这里格外寂静,似是因为雨幕而脱离了世间的苦闷,不被人类打扰,也没有受到崩坏的影响。 当然,顾铖也看得出来,这大概是崩坏降临前的某个时间段。 否则,像这种靠近郊外与深山老林的城市怎么说也很容易遭受感染崩坏病毒的野兽的袭击。 尤其是像今夜这般的场景…… 还好,并没有。 这令被“忽悠”打工而强行出现在这个时空的顾铖轻呼一口气,让他总算是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呵……” “还探索虚数空间、点燃量子之海……” “我t的连虚数的半点影子都没见到就被这对资本家送过来打工了!” 什么借此机会打探虚数空间,之后再进军量子之海什么的…… 他现在就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确定,更别说要如何赌上筹码了。 神与人? 舆论纷争,欲望争夺…… 说到底,无论是哪一方,总归是为他们彼此在奋斗。 顾铖气愤不已,他本想着利用顾乘来最大化人类这方的筹码,只可惜对方似乎更苟,竟是提前预判了顾铖的预判。 更别说,任谁也不会知道,一位神灵竟然逼良为娼,哪怕是利用虚数之树,也要强行让顾铖穿梭时空。 串联空间中的媒介,最大化斯卡蒂的联系,以此来争夺虚数之树的控制权。 通俗来说,斯卡蒂没办法离开主位空间,而顾乘又没办法应对多维化世界泡…… 顾铖便理所应当成为了所谓“强强联手”的楔子。 不过…… 顾铖并不在意如何评价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关系,他的的想法似乎很简单? 从始至终,他想要的,都不过只是一次交易。 “虽然不清楚梅比乌斯那边会是什么情况……不过我信任她。” “嘛,也算个痕……” 顾铖微微一笑,自语着。 “利用顾乘在被污染的第三律者死亡时所释放出的能量打开空间缺口,在进行空间跃折的同时带走世界部分的崩坏能本源……” “不被影响的文明发展与释放枷锁的人类,这样的力量,总归是强大的。” “我会为你托底的,梅比乌斯。” 顾铖说着说着竟是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光芒。 只不过…… 他此时的姿势和位置并没有他自言自语中表现出的那种自信与美感。 只见顾铖打着伞蹲在公交车站的角落里自说自话,近乎是蜷在一起的身体格外滑稽。 不知是因为这方空间的原因还是因为下雨,附近并没有闲散的路人出现,否则无论是谁,估计都要把顾铖当成神经病不可。 “嘛~” “虽然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能不能拼来那一线生机,但既然斯卡蒂如此笃定,起码我也至少可以削弱量子之海对虚数之树的侵蚀程度。” “若是能解除斯卡蒂被限制的力量,又或许能够削弱量子之海中的亡灵……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车站下的顾铖逐渐被黑暗吞噬,淅淅沥沥的雨滴透过车站顶棚的缝隙流淌到黑伞上,再次发出声响,只是变得清脆许多。 他那双灰白色的眼眸中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于阴影中像是篝火般为迷途的律者牵引着方向。 清凉的微风混着雨水的湿润拂过脸庞,安抚着人们初次懵懂又不知所措的内心。 吸溜~ 顾铖开始想念起他卧室床头柜里珍藏的泡面来……冷不丁的在这种错位时空中游荡,竟是让他内心中多出那么一抹的荒凉。 说实话,哪怕是顾铖,想要将这种孤寂的心情压下也并非易事。 这种漂泊异乡的感觉…… 真让人有所悲凉。 嗡~ 出人意料的,在顾铖还没完全适应好这种状态时,也就是他距离打湿眼眶的前不知道多少秒时…… 他左手手背上的剑芒纹路发出了富有节奏感的光芒、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和星辰对峙。 “怎么了?” 顾铖不禁将视线投射到代表凛冬的纹路上,那些许灼烧的感触让他得以将自己从思愁中拉回。 他顺着凛冬的意蕴重新打量起这座城市,竟是突兀的感觉出几分不对劲。 那零星驶过的车辆与朦胧雨雾总感觉如此熟悉…… 不。 从开始,到现在,出现在顾铖视线中的一直都是那几辆汽车,从未有所改变。 而熟悉的空间紊乱的气息也是令顾铖感到无比熟悉。 “这到底是哪一方空间?过去?还是……” “不,这是……被固定的一片时空?” 顾铖站起了身,也放下了从他降临在这里便出现于他手中的伞。 是极了! 出乎意料,那冰凉寒潭般的雨水直接穿透了顾铖,仿佛只是影像而并非真实的雨滴。 亦或者,顾铖本身并不所处于这方空间…… 他想着,可越是思考便越感觉不对劲。 “将崩坏重走一遍?” “是阻止?亦或是顺其自然?” 斯卡蒂并没有说。 “以我的首要意志发展?” 大抵也不是…… 不,顾铖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答案。 嗡~ 凛冬再次于手背绽放,似是在提醒顾铖,也像是要唤醒什么。 等等…… 顾铖突然想到了斯卡蒂强行塞进他体内的那枚结晶体。 像是……代表着凛冬女神意志的图腾。 律者? 本是秩序之一,却因为污染而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沦为“帮凶”…… “斯卡蒂……” 顾铖喃喃自语,可已然联想到什么的他眼中突然燃起光芒,脸上也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容。 既然这里会是第一律者降临的舞台,而自己也将化作秩序填补世界的缺陷…… 似乎,答案很快就浮现而出。 “为了让这片空间更加稳定,也为了恢复一下阿乘的伤势,还要拜托顾铖从头再来一遍……” “将崩坏的起始再走上一遍。” 斯卡蒂的话语再次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虚数空间,斯卡蒂,顾乘…… 三者互有联系却又不尽相然。 “将崩坏重走一遍……”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斯卡蒂?” 律者…… 以律者诞生的力量加上突破界限的变数,凭此便可以突破枷锁,诞生新的生命。 而因此,顾铖的身体似乎有所改变? 他的皮肤隐约间生长并蔓延出些许蓝冰色的纹路,可又像是突然被稀释那般化作零星雪晶般的花纹。 那双眼眸更是白炽如极星,似乎就要引航。 如果这方空间也有能够测试崩坏能的仪器,那一定有人会发现…… ——此时的顾铖所散发出的崩坏能浓度竟是高过了诞生律者需要的能量阈值的数十倍。 换句话说,顾铖,已经在向着律者层次转变,却又并非普通的律者。 力量? 羁绊? 枷锁? 此刻为止,顾铖已然达到了他在实验中无论如何都不曾达到的地步。 始源? 终末? 不曾想,这会是终结一切的灾难,也会是带来希望的救赎。 丰收的凛冬…… 哀愁?祷告? 将所有的希望凝聚一齐,只为此刻而生的于夜色中的火苗。 咔嚓! 这方世界因为顾铖体内愈演愈烈的能量而被侵扰的格外充盈,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这股澎湃的能量而彻底覆灭。 肉眼可见的,那些飘零无依的雨滴逐渐向着凝固的雪花、冰晶转变。 冰晶伴随空间碎裂的声音似是似有似无的清零伴奏,为律者顾铖的诞生附上谱奏。 他黑色的碎发随之变成冰蓝色而飘逸的长发,比起春风柳絮或是夏日清泉都要舒朗。 尤其是那双灰白色的眼眸,总是不自觉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比起玛瑙还要珍贵,比起星辰还要明亮。 “是嘛?” “那么……” 顾铖微笑着自语道,随即抬起手,猛然将体内的能量凝聚出,对准城市上空的星空正如曾经的神灵那样蔑视…… 他释放出了只属于他的冲击,是代表着他本人的信号。 崩坏? “我……” “就是崩坏!” 豪迈的声音直冲云霄,比起那道冰蓝色又震撼视线的能量火焰还要耀眼、辉煌。 何为强悍与自信? 此刻,律者不再是压在人类心头上的黑暗,反倒是人类,拥有了第一个只属于人类自己的律者。 天空翻转,群星闪烁,拔地而起的冰蓝色冲击仿若支撑着天地的冰柱,蔓延四周的能量更如实质化的羽翼,扩散在这方世界的四周,掠夺着被神明们争抢的本源。 正如斯卡蒂所说…… 分崩离析的秩序从来都比不上重新建立的秩序。 所谓破而后立。 此刻…… “我即是崩坏。” 顾铖漂浮于半空,将这方世界侵扰成只属于他的冰雪世界。 万里冰空而无尽风雪正是他的领域。 崩坏? 被侵蚀的世界可比曾经那个世界泡所要经受得多。 咔嚓……咔嚓。 世界的崩塌速度愈发加快,而顾铖也终于在破碎的虚空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崩坏。 那双灰白色的眼眸看向破碎的虚空,似乎有何种生物就在孕育苏醒。 于这方世界来说,正是属于第一律者·理之律者的戏份。 可,此时不同往日。 被提前唤醒的第一律者就要面对来自其他时空的怪物。 “来了吗?” 顾铖微笑着从纹路中唤出凛冬,整个人仿若帝王那般傲然挺立,等待着第一律者的降生。 亦是如此,那他将会把一切拨正! 零星的光芒不比群星银河,更不如顾铖所散发出的类似于喧宾夺主的光彩。 而那道人影,也于此刻浮现而出。 亮银色的虚影仿佛代表着神的旨意,却仍旧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晰。 换而言之…… 在此刻,我们也不再纠结于何物为神,何时为敬,只要有人存在,那便是最为值得期待的时间。 而言…… 仅为顾铖对理之律者,来自人的反抗之路! 希望摇曳之时·终章 又或许,我们本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个体,世界的希望自始至终都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幻想。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世界并非脱离个体后便不再运转 ,正如世界上曾出现过的那些“真命天子”或是“时代的英雄”,他们也许活在历史或是人们的回忆中,但绝对不会是眼下的片刻迷茫。 我们早已知晓如今面对的黑暗。 现在,已经是距离顾铖教授踏入虚数空间后的第三年。 也许正是源自顾铖的努力?这方世界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起来…… ——顾铖带走了侵蚀本世界的大部分崩坏能的行为,自第三次大崩坏结束后,相对于前两次亦或是总共的三次崩坏,世界竟是少见的出现了安稳。 仿佛希望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缓缓流淌至我们面前。 无论是崩坏能对于世界的影响还是其潜在或是明显的衍生危害都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控制。 像是在之前顾铖治疗玲时发明的抑制崩坏病试剂、维尔薇建立的军装反崩坏武装体系、梅比乌斯近期的基因同化技术、梅倡导的神之键技术等等…… 这些完全可以称之为是跨时代的科技将人类文明再次武装到了另一层次的维度。 在经历过一次权力洗牌后,本就拥有资本的逐火之蛾在此刻才真正有了对抗崩坏的底气。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逐火之蛾的中坚成员也是正在大放异彩,并且隐约间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屏障。 她们知道的, 如今的和平来自于顾铖 即便这转瞬即逝的希望并不能不长久,可正是在如此动摇之时,她们所做的一切才更有价值,人类才能在拼搏出一线生机。 希望? 不得不说,顾铖真的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不知何时起,人类来之不易的希望竟会是由他串联起来的 爱丽希雅、维尔薇、樱、梅、凯文、苏 还有梅比乌斯。 纵使是天才的个体有所限制,可在这张名为文明的羁绊中,被链接的每一个结点都会是成几倍的将自己的热量全部释放。 这正是我们本身的魅力与浪漫,不是吗? 奈何,时间却成为了困住人们的囚笼与枷锁。 三年 人生可以有很多个三年,但也只有这一次等待的机会。 三年,足够改变许多,就连不融的积雪也会有所改变。 但总会有这样一位口是心非的人……总是在嘴上说着不愿意,却还是因为一个人真正无怨无悔的付出三年时光。 真心爱你的人在这份算不上短暂的等待中只会燃烧自己,在其生命终章之前至也誓要因此绽放消逝。 美丽? 浪漫? 忠诚? 不。 我只看到了愁苦与黑暗,这应该是时代的挽歌、黎明的哭泣,却因为虚无缥缈的神变得凄凉、惨寂。 也许…… 爱情真的可以超过一切? 只会是熟悉的傲娇与冷漠。 但,那份心中的直率从未有所改变。 没有人不会不去赞叹顾铖教授的功绩与付出,这种足够可以称之为英雄的事迹不过限制于人们短切的思想与狭隘的目光而有所挤压。 任谁会想出这般牺牲自我而放肆燃烧群众的行为呢? 先生大义!可惜刍狗遍地,只待新天变更,由此而新生。 锵锵~ 某间熟悉的实验室中依旧热闹非凡,哪怕是地位再次上涨而成员超多,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也没有扩建的想法。 或是…… 不想因为未来而改变自己所坚守的过去——即放弃满是可能性与新鲜的未来而固守自以为是的过去,让某人可以永远活在回忆。 所以才会说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无论你如何去问,那个被她坚守的信念也不会有所改变,可即便是她本人,也从未承认过信念的重要。 言不由衷? 或许更是心口不一的倔强。 她可以离不开他,但这样的事情必须只能有她自己知道。 噔噔! 手指轻敲桌面,梅比乌斯在被一大摞资料与报告单覆盖的“堡垒”中“呼唤”着布兰卡回归基地时带回来的新人助手。 从那堆“堡垒”和逐渐探出头来的疲惫面容上可以看出,梅比乌斯的工作节奏很快,并且工作量“比较大”。 “一个人很吃力?” “我说过,这份数据分析要在下午三点前赶出来,既然丹朱不在,在明知道自己能力不够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去找布兰卡或是苍玄帮忙?” 梅比乌斯冷着一张脸略显不爽的对着面前的某个同样是绿发但更像是童工的女孩子说道。 “克莱因,我承认你的能力出众,但想要真正融入这里,你要做得还有很多……” 看起来像是正常的责备,可实际上却是某条言不由衷的蛇蛇在给这位新人“涨经验”——如何摸鱼……啊,不。是如何合理安排工作。 “博士……抱歉。” “我觉得数据分析应该更全面一些就自己加大了工作量,没注意时间……所以耽误了……” 名为克莱因的新人略显怯懦的低下了头,可面容上的疲惫令她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自第三次崩坏结束后没多久,被特批的痕就带着一支只属于他的军队回归基地。 痕这一家子可是风光无限……正因为他信任顾铖,所以才会得到更加稳定的生活。 是极了! 就像权力争夺的宫廷剧那样,近乎是所有“站队”在顾铖这边的人全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在回来的时候,本该抱着小格蕾修的布兰卡竟是撒手不管……对的,小格蕾修已经会走路了。 并且小格蕾修身后还跟着紧张兮兮生怕小家伙摔倒的小克莱因。 之所以也将克莱因称之为“小”…… 也是因为她确实没比格蕾修大多少,无非是更高点? 依旧是柔弱且纤细。 加之最近又在适应梅比乌斯高强度的工作节奏,本就显着娇柔的克莱因更加我见犹怜。 “喂,我说克莱因……” “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这时,梅比乌斯突然坐到了克莱因对面,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无时不在“内卷”的小孩子。 她素手托腮,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似乎在顾铖离开后,梅比乌斯的性格变得愈发恶劣起来? “博士,我没有……” 克莱因眼神飘忽,面对像梅比乌斯这样强势的大姐姐,她除去被动忍受,再也没有其他方法。 或者说,即便不是面对梅比乌斯,她同样喜欢被动,也可以称之为“打反手”。 低垂的眼眸与因为疲惫而更显白皙的面容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都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更别说克莱因的体型真的可以当成瓷娃娃…… “嗨,我最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就在克莱因度秒如年的艰难中,一道轻灵的声音便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实验室被“粗暴”推开的开门声。 “是啊,梅比乌斯阿姨,就算是到了更年期也不应该这样健忘?”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某个粉毛团子与灰棕色熊孩子走了进来。 哦…… 后面还跟着另一位粉色长发的樱,只不过对方的形象看起来要远比先进来的两人稳重。 抛去其他不谈,任谁也想不到这三者之间的年龄差…… “维尔薇,如果你不想被我捆到手术台上的话最好把嘴闭上。” “还有你,爱莉希雅!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实验室烦我吗!” 自觉忽略掉樱的梅比乌斯皱着眉翻着白眼格外不友好的对那两个家伙说道。 “别这么见外嘛,梅比乌斯~” 爱莉希雅贴了上来,在克莱因充满希冀的目光中终于隔开了她们二人。 梅比乌斯被迫被爱莉希雅挽住手臂,虽然脸上满是嫌弃,可并没有反抗的动作。 而维尔薇就更加自由散漫,似乎像是回家了一般,随手拿起两三枚被梅比乌斯放到角落里的试管兑到一起,便当成饮料喝了起来。 期间还不忘找把椅子…… 只有樱,在微笑着对梅比乌斯示意后才大方得体的坐下等待。 看着三个人不同的行为,梅比乌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除了樱,这两个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 “下次我一定放硫酸进去……” 梅比乌斯又是翻了个白眼。 而此刻,熟知这两个自来熟家伙性格的梅比乌斯也只得无奈的用眼神示意克莱因可以离开了。 她是不大可能管得住她们…… “到底是什么事?” “如果是关于顾铖的话,我并没有兴趣听。今天也不是他生日或是其他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梅比乌斯轻飘飘的说道。 可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果不其然,爱莉希雅与维尔薇相视一笑,那种“我们可还什么都没说”的表情像是在打梅比乌斯的脸。 梅比乌斯的面容一阵抽搐…… “是凯文啦……明明去年的今天梅就同意对方的表白,今年可是最重要的第一年纪念诶~” “大抵是梅比乌斯阿姨更年期没记清楚?啊,差点忘了,梅比乌斯阿姨只记得住顾铖呢~” 爱莉希雅和维尔薇一前一后的说道,言语中的打趣也让梅比乌斯的头顶再次多出几个“”字。 “维—尔—薇!” 又是一次梅比乌斯的破防时刻。 “没关系的博士。” “就连在下对博士心口不一的特点也有所耳闻。” 樱切合时宜的补上一刀。 “毕竟……” “每次有博士参加的活动都会很热闹……之前我很喜欢大家,也很开心能参加每一次活动。” 樱此时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让本该凛冽的梅比乌斯张了张嘴最后化作无奈的叹息。 她…… 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去切断自己属于人的情感。 “对!” “我就说梅比乌斯很可爱的~” 仍在挽着梅比乌斯胳膊的爱莉希雅笑嘻嘻的说着,而她们对面的维尔薇也是认同般的点着头。 就是不知为什么…… 维尔薇的嘴唇似乎在发光? 那根试管终究还是被梅比乌斯做了手脚。 铛! 另一边的训练场上,一白一灰两个身影正在交错对峙。 是迅捷而果断的进攻,另一方也是早有预谋的反击。 凯文手持双刀与同样双手一正一反握匕首的痕在对练。 嗡! 转瞬即逝,即便凯文的进攻再过强势,那也没有身经百战的痕厉害。 在最后一次交锋后,痕卸下凯文手中的武器,学着某人的擒拿,猛然将凯文甩了出去。 还好在这几年不断训练的凯文有了质的变化,否则这样摔一下非要半死不活的在床上养几个月。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个老前辈根本不会放水……” 凯文大汗淋漓,靠着墙壁尽可能的喘着气平复内心的慌动。 “你小子不错了,除了某个变态,我还真没见过有谁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成这样!” “对了……你应该没有打过药?” 痕先是夸赞了凯文的进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后怕的询问起来。 “啥?” “打什么药?” 凯文喘着气,却并不妨碍他疑惑的挠头询问。 而听到这样的疑问,痕才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没什么……” “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想什么基因类的啊、人体改造啥的啊……反正就是什么有关生物科技的东西能不碰就别碰行?” “不然突然消失个几年……啊不是,是突然遇到了什么变故就不好了。” 痕打着哈哈挥手说道。 而云里雾里的凯文自然没有听明白。 生物科技? 他倒是从梅比乌斯和梅那里听到过,而听说是已经“远征”到非洲加班的顾铖可是生物技术的领导人。 不过…… 这都是他接触的词语罢了,关于生物科技,他一个体育生懂什么? 懂哲学吗? 凯文冷不丁的被自己这个想法笑到了。 他?哲学? “哈哈……也不知道顾铖那家伙在非洲那里会不会中暑,昨天苏还说受到崩坏的影响,赤道那边的温度涨了好多……” 凯文笑着说道。 而在收拾训练场道路的痕闻言一愣,随即又恢复成了刚才那副散漫的状态。 “怕什么?” “伊甸可都是公开投资逐火之蛾了,那群老骨头再傻也不敢亏待金主弟弟。” “嘛,就等这家伙回来了,真不知道当他看到逐火之蛾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一跳呢~” 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语气颇有些怀旧的说道。 “听爱莉希雅闲聊的时候说,顾铖背着伊甸租的那套公寓被买下来改建了?” “真没想到大明星伊甸会是顾铖的姐姐呢……明明一点都不像……” 凯文也是随着吐槽起来。 痕不禁又加深了几分笑容。 像?不像? 如若不是他们俩提过这么一嘴,谁能知道这对姐弟的关系? 别人就是光看顾铖那副铁公鸡又寒酸的样子都不可能把他往伊甸那里想。 毕竟科研是科研,艺术是艺术。 “喂~” “两位壮士,还没练完?我可是快要饿死了~” 就在两个人还要在这短暂时刻闲聊时,训练场外传来了苏的呼喊声。 某个因为睡过头而没赶上早饭的觉者可是因为等两个武痴又错过了午饭。 “这就来,你小子真是的,每天吃那么多还不胖……让人羡慕。” 痕笑骂着应和道。 凯文也终于恢复了体力,全身湿透的他准备回宿舍换身衣服再去吃饭。 “滚啊,臭死了,别离我那么近!” 刚要伸出手搂住苏的凯文被对方厉声喝止,那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尴尬至极。 而苏只是指着那只停在空中得手,已经睁开的眼眸中传出“你敢碰一下试试”的意味。 ? 凯文能受这委屈? 只是同一时间,已经透过眼神变化察觉到不对的苏已经笑着给了凯文一个脑瓜崩就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反应慢了半拍的凯文这才气急败坏的冲过去。 奈何刚才的训练太累了,刚恢复的体力并不能支撑凯文长时间运动。 而苏那清瘦的身体更加灵敏,一时间竟是让凯文追不上一点。 “呵,这两个家伙真是精力充沛啊~” 将护身与负重摆放好的痕微笑着感慨。 他似乎在那两道身影中看见了自己和顾铖的模样。 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被追的,不过…… 顾铖似乎比凯文跑得快,而他又没有苏跑得那么快。 至于结果…… 别问,他一个士兵怎么可能打不过科研人员? 看见太平洋了吗? 他痕放的。 至于那个时候他的鼻青脸肿……跑太快摔了一跤不成? 凯文和苏的身影仍在走廊中漫步,引得许多成员驻足观看。 别说,在压抑的工作中能看到这样的嬉笑也足够缓解他们的郁闷了。 看着别人的青春燃烧,似乎连腐朽的自己都活了过来。 “真可惜,如果有和你年龄相仿又玩得很好的女孩子,我是否也能看到你们追逐打闹?” “嘛,有点不可能,毕竟女生还是很文雅的,华又这么的温柔……” 正在替华填什么入队申请书的卑弥呼瞥了眼窗户外面打闹的凯文与苏自语着。 她身边的华则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追逐打闹可能不怎么现实…… 但如果曾经学校的那位朋友还能在身边的话,她此刻一定会好受许多? “卑弥呼队长,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伙伴,我想……” “我至少会很开心。” 华少见的以微笑的面容对卑弥呼以认真的语气说道。 “是吗?” “难得这么坦率一次……不然我帮你找找?逐火之蛾并不缺同行的伙伴。” 卑弥呼意外的仰起头,眼中似乎散发出什么特别的光。 在她的视线中,华似乎与曾经的自己的虚影融合了起来。 “同行的伙伴可以有很多。” “但我应该自己去尝试。” “队长不是和我说过吗?可以做什么、未来会发生什么……都需要我自己去体验、尝试。” 华看向卑弥呼,似乎这三年的生活让她适应了如今的状态。 在她的目光中,同样出现了一抹火焰。 那是名为希望的信念。 是坚持,也是人类最为宝贵的礼物。 正如那份冉冉升起的太阳,在驱散摇曳的阴影,让那份希望可以重新绽放。 希望摇曳,可终点仍在等待。 我们不会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拼搏,也不会因为终会死亡而放弃生存。 希望…… 希望。 第46章 永无休止的纷争 破碎的空间中倒映着虚无,大抵也会是认知中的黑色,是吞噬感情的粉碎机。 霞日崩塌,昼夜无分,流淌的星辰残骸似是泔水沟中令人唾弃的垃圾。 还在流动的……是血? 粗重的喘息回荡在这片称不上空间的空间中,地上堆积着数不清楚的不知名碎块,浓郁的崩坏气息仿佛就要将顾铖腌入味那样恶心。 啪嗒…… 是什么血与肉的融合体?还是何等松软而黏在一起的烂骨泥? 那些不知疲倦的崩坏兽仍然不自量力的在冲锋,哪怕它们就连靠近顾铖都是一种奢侈…… 暴风雪于空间中放肆蔓延,一种势必要将自己的颜色留在此处的信念不断燃烧。 冰蓝色的身影依然挺立而傲慢,满是不屑与蔑视的眼眸中总抵比不上对生命的漠视。 不,于顾铖而言,死于他之上的生物无法被他以生命冠称。 看着下方已然出现的尸山血海,顾铖不自禁也感慨起来…… 似乎,他已经成长为了曾经从未想象过的地步。 与此同时,种种疑问也缓缓浮现出来。 他,待了多久? 又杀了几个律者? 数不胜数的崩坏兽…… 夜以继日的厮杀…… 斯卡蒂一句重来崩坏的起始,顾铖便为此奋斗了无数个日夜。 当这方世界最后的一头崩坏兽死于顾铖手中时,一切尘埃落定,再次寂静下来。 不像以往那样,不再是一批接着一批的崩坏兽入侵,也没有重新复苏的伪律者。 那些虚无中不再出现怪物。 而顾铖,也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提起的心……碍于这段时间的磨砺,顾铖仍旧是带有几分戒备的扫视四周。 还好…… 从一开始的艰难应对到此刻的轻松击杀,顾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只知道,如今的顾铖将背负起更多的责任。 虽是如此,可不变的,却是那颗永恒而单一的心。 “十二位律者的征讨,我已然决断七位,看起来……” “祂们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大。” 顾铖瞥了眼地上零零散散的结晶,那些满是杂质而令人作呕的律者核心简直污了他的眼。 在这方空间中,绝大多数的律者都不过是神灵们凝聚出来的“仆从”罢了,远不及斯卡蒂亲手赋予顾铖的力量。 更别说这群律者中又以伪律者这种残次品为主了…… 在顾铖看来,要是用斯卡蒂的核心去吞噬地上的垃圾,那简直比拿着碗筷去茅坑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祂们已经没有多余力量来侵蚀你了……】 【也就是说,在神性的加持下,除非存在另一尊神明,否则不再会有其他生物能够与你匹敌。】 顾乘虽然解释得格外平静,可怎么想来都能察觉到他对于顾铖的力量已然感到了震惊。 “也就是说,这算降维打击?”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在多次猜测中,顾乘于脑海中的声音回答、肯定了他的想法。 “是吗?” 又是这般惊讶…… 顾铖的声音与从前大不相同,那种平静下的漠然令人心慌,而像是早已死去的眼眸中更是没有丝毫光芒。 【不过……】 【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顾乘话锋一转。 【好消息,因为量子之海的削弱,斯卡蒂能够传递的神性也随之加深,我们对于虚数之树的控制也提升了不少。】 【但与之相对的,祂们不再留有余力,开始全力以赴对待斯卡蒂的限制,并且……祂们的目光已然彻底锁定了你。】 【在未来,也许会有同样被赋予神性的律者降生到你的世界。】 【嘛,我并不担心就是了……】 听顾乘的语气似乎真的不在意,而看不见对方脸色的顾铖也察觉不出对方是否为真实的情感。 说到底,这都与顾铖无关,他从来都不喜欢将自己的性命交由他人。 更何况,顾铖也不喜欢对方那种已经预测到结局的语气。 “这里有理,空和雷……风、冰、死、炎……” “在我的世界里,此时……又发展到哪里了?” 顾铖擦拭着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渍,凛冽的目光满是仇恨。 【在祂们的反扑来临之前,以你们世界的发展水平足够应对第十次崩坏以前的所有崩坏。】 【经过你的努力,我想,就算是祂们亲临也讨不到便宜。】 “我不喜欢听废话……回答我,她们现在如何?” 顾铖似乎经历过这次纷争后更具有压迫感,即便是藏于灵魂中的顾乘也被这句平静的询问吓了一跳。 【……】 顾乘微微沉默。 【很碰巧,他们前不久刚好解决了第四律者,并且,还是凯文的初次高光呢~】 顾乘的语气微微一挑,似是在欣喜,带着几分轻松回应道。 “这样最好。” “免得我去担心。” 顾铖点点头,随后重新将刚要浮现在脸上的笑容压下,冷着脸面对着那片零零散散的虚无。 “我想,是时候要离开了。” 他望着虚无中的黑暗,似乎是要透过那层屏障去思念某人。 【你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顾乘感慨道。 “我是我,不是谁的影子。” 顾铖反驳,但很明显,顾乘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你自己,从来没有改变过。】 “……” 顾乘的话语让顾铖不禁沉默下去,脸上的冰冷像是要化开那样初具温暖。 本就是面瘫的顾铖经此一战后便更加死板,暮气沉沉却又满是坚韧的面容更是无比凛冽。 那双眼眸被杀气染成了死亡的色彩,身上宛如鳞片的花纹更是将其衬托得愈发四溢出野性的美感。 他似乎成为了一头人形猛兽? 又或者是什么更加难以形容的律者。 一身健硕的肌肉加上妖异的花纹,那样危险而冰冷的气息更是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凛冬? 未见凛冬,光是赤手空拳,这位“凛冬”律者就已经不存在对手。 唰! 这方世界出现了第二道冰蓝色的身影。 【我们确实该离开了。】 比起野蛮的顾铖,一身白色礼服、正装的顾乘更为优雅,相对于曾经落寞于冰雪世界中的帝王形象,此时的顾乘摇身一变,化成更有气质的绅士。 他摘下同样是白色的礼帽,对着顾铖便鞠了一躬。 【只是,这一次,离开的只能是顾铖。】 【斯卡蒂那里会很辛苦,你知道的,以我们的性格来说,我是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你的意思?” 顾铖挑了挑眉,破损的衣服中能够很轻易的看清他虽不算夸张却也极为明显的肌肉形态。 似乎…… 他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真不愧是顾铖……】 【就让我们和最初那样,从了解对方开始,如何?】 顾乘甩下礼帽,一柄和凛冬相仿的却略显暗沉的长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相对于曾经的蓝冰色,它竟是染上了顾铖才有的灰白色光芒。 反观顾铖,同样握住长剑,不同的,则是那柄长锋阔剑名为凛冬。 “这算是融合还是互换?” 看着两人身上改变的能量波动,顾铖微笑着似是挑衅的说道。 顾乘耸了耸肩。 【我和你,没必要分出彼此。】 【终末与起始,于对称的圆点旅途来说,本就只是名称的差距。】 【顾铖,该轮到你了……悲鸣,歌颂!】 【将希望摇曳的挽歌背负起来!】 顾乘说着便露出了放肆的笑容,虽不比此时的顾铖那般血腥,却也是狂放张扬。 “所以我才说最讨厌谜语人了……” “尤其是你这种不让我当谜语人的谜语人!” 顾铖轻踢凛冬,双手剑起势剑锋直指顾乘。 “律者也好,救世主也罢……” “我只会以铖之名,将生命与信念全部贯彻下去!” 顾铖同样回应起来。 于他而言,恐惧已经消散,他的生命黯然间不再完整。 嗡! 转瞬即逝的光芒,两柄长剑已经是对峙数次。 灰白与冰蓝似乎都传出刺骨的凉意,为破碎的空间带来更加不可控的毁灭。 暴风雪? 凛冬已至! …… “这就是毁掉小镇的罪魁祸首吗?” 瘦小的身影趴在高耸的石柱上,那双锐利得不像这个年纪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远处似有生命的飓风。 石柱连接着山涧沟崖,旁边的下坡全部的陡峭,这位少年大抵便是从那边爬上来的。 那道飓风席卷而来,再有那么一段时间就会途经少年所在的石柱,那时……也将会是少年最后的舞蹈。 昏黄的天空倒映不算平淡的沙尘,张扬的飓风带来毁灭,物质的消散又怎么也比不上精神的坚韧。 狂风大作,无比震撼! 它似乎撕碎了天空,吞噬着地面,见到的人无不胆颤。 可少年只是死死的揪住自己绑在身上的烈性炸药,早已做好选择的他只想最后再去完成这件能够证明他人生有意义的事情。 他在等。 等飓风来临之时,他便从此处跃下,带着身上的炸药,掉进风眼,将那名为灾厄的核心摧毁。 少年缓缓闭上双眼,似是在想象自己与飓风对战的每一种攻击…… 此去无归…… 很大概率,少年终会和这片故土一样化作尘埃。亦或者,在最后,会有人在他的墓碑上献出一枝花? 风眼逐渐迫近,而少年也紧绷起身体。 三 二 一 跳! 少年单薄的身影被狂风吞没,飓风撕碎他的衣衫,巨力拖拽着他的身体。 就是现在! 少年已经想到了,只要他对准风眼扔出炸药、只要摧毁了那里,一切就会结束。 虽是这样想的,可在少年取下炸药时仍是留下部分依旧绑在身上,似乎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下一个瞬间,眼前的一幕让少年的血都冷了下来。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飓风的中心根本没有什么核心。 空无一物。 飓风卷着少年的身形,带着他似乎就要走进死亡。 恍惚间,少年似乎看见了一道身影? “幸存者?” “怎么是一个小孩儿?” 声音飘忽不定,但语气却显得那么惊讶。 “?” “你是谁?快离开这里!” 科斯魔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似要提醒对方。 一位身穿蓝色运动装和外嵌式风衣的白发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飓风的面前,像是要用身体挡住飓风的行动。 科斯魔用尽全身解数也没办法脱离风暴中心的拉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飓风势不可挡的冲向那位男子。 科斯魔不忍的闭上了眼。 “到头来,我什么也做不到吗?” 科斯魔心中只剩下了最后的念想…… 轰! 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结实的胸膛与温暖的怀抱。 “我叫凯文,希望你没事。” “向东的城区有避难所,大概几十公里……边界处有我们的运输车,不想死的话最好尽快离开。” “第四律者就要过来了。” 男人将科斯魔缓缓放下,脸上虽然不见紧张,可那身已经紧绷到蠢蠢欲动的肌肉已经表达了对方的心情。 “律者?” “那是什么?” 科斯魔眼眸颤抖,在他看来,面前的男人竟是可以轻易解决如此灾难的飓风,那种让他心生向往的力量无比灼热。 如果…… 他也能拥有这样的力量的话,是不是就能以英雄的身份去拯救更多的人? “律者……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她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制造这样的风团。” “每一次?” 听到对方的回答,科斯魔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也不禁颤抖起来。 这样庞大的攻击竟然只是那个律者的随手一击? 这样足够让他毙命乃至地面沦陷的攻击…… 科斯魔已经不敢想象对方口中的律者究竟有多么可怕,恐惧已经到封锁了她思绪。 死亡? 多么的近在咫尺。 “快点撤离,我会解决的。” 凯文揉了揉科斯魔的脑袋,他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已经足够勇敢,可面对死亡,有所恐惧是应该的。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恐惧,那他便已经失去了灵魂。 “不!” “请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助你!” 出乎凯文的意料,哪怕是身体颤抖,就连认知都没办法接受的恐惧竟是没有让这位少年有丝毫的退意。 同样的…… 科斯魔也不理解自己内心中升起的勇气从何而来,他只知道,如果不能跟随面前这个名为凯文的男人,他终将抱憾余生。 凯文看向科斯魔的眼眸,那是一双他很熟悉的眼眸。 来自逐火之蛾的熟悉感。 梅…… 苏…… 痕…… 还有顾铖。 那是决心赴死的眼神,也是为了胜利可以抛去一切的坚定。 “你很勇敢……是叫科斯魔对?” 凯文扫过对方挂在胸口的铭牌,也便知晓了少年的名字。 “那你就留下来,我确实需要你帮个忙……一个只有你才能帮上的忙。” “不过……” “像你这样有趣的家伙,可别死了。” “活下去,然后见证我的成功。” 凯文伸出拳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自信。 而科斯魔看着这种熟悉的动作,下意识也是伸出拳头,去触碰凯文的拳头。 似乎在隐约间,科斯魔看见了一位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碎发与那双绽放出灰白色光芒的眼眸…… 第47章 为死者默哀……淦!诈尸了! 希望在破灭以前,人们总不会那般轻易接受现实。 相对于前三次崩坏带来的影响力,第四次崩坏仿佛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次“演习”。 连天灾这样的解释都需要减小部分形容词。 第四律者的影响远不及她曾经的前辈们,甚至比不过一些特别的崩坏兽…… 就像被污染的雷之律者所召唤出的那只帝王级崩坏兽,它的破坏力已然让极东大部分地区陷入困境。 而第四律者也仅仅只是带来了堪比海啸那样的龙卷风,也不过只是毁灭了某几座连片的边陲小镇。 倒也不是说第四律者的实力不够…… 嘛,因为顾铖带走了此间世界泡的部分崩坏源,又在虚数空间中大肆消耗了量子之海的能量,所以第四律者没办法以全盛姿态出现。 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即便不是完整状态,那第四律者无论是那种随意召唤飓风还是创造理想流体的能力都足够让人类喝上一壶。 很明显,她出现的位置不对…… 那是远离平原的荒漠地带,也是少有人烟的“无人区”。 除去行动不便的老者停留在那里等待死亡,便只有穷苦之人才会委身于此。 所谓边陲…… 那已经可以算是新的国家了。 富豪们无功而返所留下的烂尾楼、修修补补却还处于“危楼”的宿舍、徒有其表又毫无内涵的“空壳”。 说句实话,这种区域政府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无情。 早已知晓崩坏大致痕迹的逐火之蛾早早转移了当地居民,在本就不怎么大的价值中再次减少了损失。 所以……这种类似于不痛不痒的骚扰并没能引起人类的注意,也便拉低了第四律者的影响力。 可那终究是一场明晃晃的崩坏灾难,出现的也确实是名为律者屠夫。 换个角度思考,若是第四律者降临在其他地方,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所以,成功驱散了崩坏、解决第四律者的凯文便以第一战队队长的身份收获了他在逐火之蛾的第一枚荣誉勋章。 按照规定……嗯,不成文规定。 本就要在解决崩坏后创办庆功宴的逐火之蛾算上了凯文的功绩,也便打算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安抚乃至鼓励众人。 许多知晓细节的势力也想趁此机会借助凯文来沾沾梅博士的光。 只可惜…… 不知为何,一直“纸醉金迷”的逐火之蛾高层竟是持有反对意见。 原因竟是…… 庆功宴的这天碰巧是顾铖教授逝世一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顾铖教授的事情,可高层就是打算在这次彻底宣布顾铖教授死亡的事实。 哪怕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整局…… 倒也情有可原。 ——早在顾铖消失的第四年,也就是在虚数空间中刚好被斯卡蒂更换核心的那一天,那枚挂在梅比乌斯脖子上的结晶便暗淡起来,最后直至破碎。 任谁想来,大抵也是这颗自以为是的熔炉不堪重负、为国捐躯了? 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是有迹可循…… 在那几天,饶是积极乐观向上的爱莉希雅也明显的低落起来,可还是不停的安慰其他人。 这样看来…… 就更别说梅比乌斯博士了。 口口声声说对顾铖默不在意的梅比乌斯竟是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整整三天都没有出来过。 当然,等后续再看见梅比乌斯博士时,她已经恢复了原样。 恢复到了那个诡谲却精明的形象。 此时的逐火之蛾,在作战中心的会议室内…… “我们并不知晓所谓虚数空间中的细节。” “我们无法确定……就像是信号干扰,亦或者是空间乱流等影响信息传递类的紊乱问题。” 维尔薇单手摆弄着桌子上的工具,另一只手托腮,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 她已经为了神之键工程连续加班了四天,期间只靠着梅比乌斯救济给她的泡面度日。 “维尔薇说的并不无道理,即便我们此刻的科技到达了顶峰,可面对未知的崩坏,捉襟见肘的学识只允许我们重新翻看古籍。” 梅点头致意,随后,她又皱起了眉。 “虚数空间不同于其他空间,光是类似于故事中才存在的世界之树就已经让我们束手无策。” “量子之海、虚数能量,以及不确定的崩坏意志……” “也许顾铖教授只是失去了与我们这方【世界】的联系呢?” 梅说出自己的看法。 会议室中,除去正在讨论的维尔薇与梅外,还有背对着她们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梅比乌斯,以及…… 握着一只空酒杯在发呆的爱莉希雅。 “不可否认,在一系列的数据检测中,自顾铖离开至现在,我们检测到的崩坏能浓度普遍在大幅度降低。” “哪怕是此刻,崩坏能的影响仍旧在降低,仿佛在无形之中被谁控制着。”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顾铖仍在虚数空间的某处为我们努力着?” 维尔薇瞥了眼某人后说道,随即,又把一旁的大摞信息报告挪了过来。 梅也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我说……” 而这个时候,梅比乌斯站起身打破了她们的氛围。 她朝着两人走去,路上还不忘拿走爱莉希雅手上那只属于伊甸的酒杯。 爱莉希雅呆呆的看着梅比乌斯,后者却是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把顾铖当一回事了?” 梅比乌斯极为霸道的坐到椅子上,睥睨的眼眸像是对于她们的行为格外感到不屑。 她摩挲着酒杯,脸上傲然的笑容极为自信。 “我们并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难道就因为崩坏能的削弱,我们就要低估崩坏的影响了吗?” “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停滞不前,我们也不会。” 梅比乌斯的眼眸并没有看到爱莉希雅,可其中的意味却是在说给爱莉希雅听。 “梅比乌斯……” 维尔薇还想反驳什么,可已经在心中撕碎某物的梅比乌斯直接用眼神逼回了维尔薇的想法。 “维尔薇,你莫不是忘了主次?” “神之键与基因技术尤为重要,至少,在事情还算可控之前,我们必须取得对抗祂们的资本。” “为了一个生死不明而已经失去价值的家伙,我们难不成要搭上此刻所有的筹去赌?” 梅比乌斯翘着二郎腿,那股理性却格外冷血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可还是让人感到不适。 “梅比乌斯,顾铖的想法……便是如此。” 爱莉希雅在她身后幽幽的说道。 “他让自己成为突破枷锁的媒介,在不确定的未知中保证我们前进的方向。” “就像深夜的海洋中为渔船照亮方向的灯塔,他让自己成为火苗,去点燃那满地的希望。” “顾铖想说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爱莉希雅就那样平静的看着梅比乌斯的背影一字一句极为和缓的说道。 “……” “那又如何?” 梅比乌斯扭头回应道,那张清冷的面容同样很平静,但谁又能知道是不是那平坦海面下隐藏的暗流汹汹的波涛呢? “无论怎样,我们都将会背负起前人的意志走下去,直至我们也成为前人。” 她淡然的语气中已经将自己的结局轻飘飘的掠过,似乎除去此刻的身体外,她的心早已死亡。 生者为死者立起崭新的坟茔,死者为生者歌唱最后的挽歌。 我们从一无所有到慷慨赋予,在此刻,即便重新回归虚无,我们仍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所以……” “我要告诉凯文他们吗?” 梅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众人的思绪进入到另一层次。 逐火之蛾对于顾铖是否死亡持有怀疑态度,而所谓顾铖的“周年纪念”也不过算是个念想。 痕和梅比乌斯以及伊甸作为顾铖最亲近的人,大抵也是厌倦了期待希望的过程?也便在结晶破碎的那一天当做是他们的新生。 高层巴不得顾铖“上天堂”,也就提议并支持这场没有尸体的葬礼。 而相对于第一次只有伊甸几人的“哀悼会”,这一次明显更加郑重。 ——逐火之蛾高层们大抵是为了夺回部分权力,也便大张旗鼓的打算举办这场“一周年纪念”。 所以,在庆功宴与哀悼会碰撞在一起时,高层们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哀悼会这边…… 就是为了让那些蒙在鼓里的基层人员和绝大部分被“欺骗”的成员知道,高层以及国际议会仍旧是权力中心。 哪怕伊甸再有钱也没办法改变…… “不是说庆功宴吗?” “怎么都白不拉几的?” 走廊上,凯文看着四周被用来装饰的白菊感到头皮发麻。 原来…… 逐火之蛾这么“民风淳朴”的吗? 白菊点缀? 秋高气爽…… 别说,看起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你不会以为在庆功宴上真的会有人用白菊来庆祝?” 跟在一旁的苏白了凯文一眼。 “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知道白菊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叹了口气,只感觉身边的白毛呆子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嗯……难不成,是表白用的?” “……” 俗话说得好,读书并不能让你和傻子心平气和的说话。 “喂,凯文。” “说实话,我真想打你一顿。” 苏抿了抿嘴,在一阵思考后才说出这样的话。 “嗯……” “先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我,反正你应该是跑不过我。” 凯文挑眉说道。 “……” 苏的沉默震耳欲聋,凯文的静谧岌岌可危。 “算了……” 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从苏的口中流逝出来,像极了无能为力的挽留。 “前面不就是中心大厅吗,看看就知道今天会有什么节目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随后迈步向前。 只是,当他们就要踏进大厅的前一刻,守卫士兵便拦住了他们。 “抱歉,这里衣冠不整恕不招待。” 嗯…… 凯文和苏表情僵硬的看着面前拦住他们的士兵,就差把“你觉得我们哪里衣冠不整”这样的话挂在脸上了。 “抱歉,不说领带,起码也需要身穿黑色西装才能入内。” 士兵歉意的对两人说道。 “并且,梅博士有嘱咐过,如果见到凯文队长的话,让我请他……以及他的朋友去实验室。” “所以,很抱歉,凯文队长,你不能入内。” 士兵礼貌的对凯文说着,并且还伸手指向他们头顶的监控,脸上带着爱莫能助的微笑。 “……” 凯文和苏四目相对,竟是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 “所以……” “我的庆功宴就这样没了?” …… “我们将永远铭记顾铖教授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极其慷慨的演讲词结束后,场下无一不是痛哭流涕的人群。 那惨白的菊花无比刺眼,与漆黑的、刻着顾铖二字的刻石形成了鲜明又矛盾的突出点。 眼角湿润? 内心惆怅? 谁又能分得清呢~ “所以,伊甸还在忙着进行她的演出?” 在平台之下,看起来很不在意的梅比乌斯对着身边的爱莉希雅小声说道。 而爱莉希雅则是摇摇头。 “你知道的,她从未相信过顾铖会失败。” 爱莉希雅将伊甸的态度直接表明了出来,似是也将自己的看法同样加入其中。 “呵~” “无谓的行为。” 梅比乌斯也许是在表达自己的嘲讽? 或是……自嘲? “行了,梅比乌斯,别摆出那副盛气凌人又置身事外的表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还……” “闭嘴,痕。” 马上就要拆掉梅比乌斯伪装的痕很明显差点丢掉了性命。 梅比乌斯冷冽的目光与蠢蠢欲动的手让后者不得不闭上了嘴。 三人穿着正式,面容精致,只是看上去,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会这般“孩子气”。 在那一排排低头哀悼的人群中,总归是有那么几个“刺头”。 也很明显,刺头还都是和顾铖关系最深的那几位。 “哈哈,这有什么,面对爱人,就算将真实的一面流露出来又如何?” 吃瘪的痕换了种语气。 “再说了,老人们不总说什么‘祸害留千年’嘛,像顾铖这样的恶人怎么说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轻松而愉悦的语气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当然,并不是说参加哀悼会就一定认为顾铖是死了。 反正痕是不相信的。 他可是有好好按照顾铖的计划培养出了一支绝对武装的部队。 小队长还是爱莉希雅呢~ “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 “反正我不认为这家伙还能出现……”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像是忘记了曾经的种种。 可痕知道…… 那泛红的眼眸可能早已把泪流干了。 “要是我们等到了他回来的那一天时,你又该以什么心情去迎接他呢?” 痕又是提了一嘴。 而正是这一嘴,让梅比乌斯陷入了沉默。 是啊…… 那万一呢? 无论是死是活,她总也是难受过了,如果当那朵花苞再次绽放时,她又该如何? “梅比乌斯博士可能是认为自己哭都哭过了,不能让泪白流才会这样冷漠?” “女孩子的心情总是这样复杂呢~” “不过……我相信顾铖一定不会出事的,也一定会回来。” 爱莉希雅微笑着越过梅比乌斯回应痕。 痕也是微微一笑。 幸亏场上的氛围太过严肃,否则爱莉希雅一定是抱着梅比乌斯在安抚。 “呵~” “你们两个就该学学维尔薇和伊甸,该做什么做什么,想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又有何用?” “你看来的这群人,又有几个真正了解顾铖?” “无非只是对于权利与利益的追求者罢了。” 梅比乌斯瞥了眼附近的人群,不屑的语气更加坚定她的想法。 人类,真的需要一种改变。 “嘛,这太过无趣了……” “如果顾铖真能回来,我倒是不介意把爱莉希雅塞进我柜子里的那件粉色女仆装穿出来~” 她俏皮的对爱莉希雅眨了眨眼,似乎也是在反驳他们的坚定。 “我倒是很期待,只是希望那个时候顾铖能大方一点。” 痕耸了耸肩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仿佛已经能够确定顾铖的状况,或者说,他本就信任顾铖。 “我也很期待嘞~” 爱莉希雅的眼眸似乎都发光了。 梅比乌斯的嘴角微微一抽,努力不去计较他们的姿态。 这副比起她还要信任顾铖的心情让梅比乌斯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感情来。 她真的喜欢顾铖吗? 她真的容纳了这份感情了吗? 她真的…… 滴答…… 想着想着,不知屋内为何下起雨来的梅比乌斯不由自主的抬起头,让湿润的眼眶不至于崩溃。 这样想着…… 她放不下的是顾铖,还是自己? 是自欺欺人? 嗡! 恍惚间,梅比乌斯的耳边似乎拂过一声空间的涟漪声? 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转瞬即逝出一抹光芒。 “诶?” 梅比乌斯擦了擦脸上的泪滴,目光不由得放在吊坠上。 那里…… 那颗破碎而暗淡的结晶竟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蓝冰色的光。 咔嚓——咔嚓! 那块刻着顾铖二字的刻石竟是开始破损,密密麻麻的裂缝生长出来,随后…… 咚! 石碑猛然炸开。 无论是还在祷告的牧师还是下方默哀的人群都被吓了一跳。 只有梅比乌斯,双目通红的死死盯住面前的那道微弱光芒。 他,回来了? 耀眼的浅蓝色光芒似乎映衬出金辉流光来,将日月星河藏匿其中,只为绽放在此刻。 庞大的律者能量席卷而来,冲破了房间内的玻璃,也引起了逐火之蛾基地的崩坏能警告。 刺耳的警报声与夺目的光芒令战场陷入混乱。 而那熟悉的气息却让梅比乌斯的心跳慢了半拍。 随着光芒消逝,那道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零星的雪花还在飘动,细碎的冰晶是他的言语。 错综复杂的鳞状纹路像是生长的紫罗兰那样,片片花瓣正在闪烁,像是在耀武扬威那般张扬。 一对一蓝一白的眼眸更是神威浩荡,无比威严。 黑色的碎发中丝丝缕缕映衬出蓝色的发丝,稳重中透露着灵动。 是顾铖。 那张沧桑而漠然的面瘫脸总是这般明显。 一时间,全场惊讶。 “律者!” “是律者啊!” 没有人能认出顾铖的样子来,那种违和感比起熟悉还要突出。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危险的男人会是顾铖。 恍惚间,时间似乎滞停于此,世界也失去了色彩。 似乎…… 只有那道蓝色的身影与绿色的身影。 心有灵犀,或是久别重逢的默契。 顾铖与梅比乌斯在同一时间对视。 四目相对,两双眼眸中是无尽的思念。 在梅比乌斯的视线中的顾铖,似乎也在流泪? 梅比乌斯略有些哽咽,近乎是下一瞬间的动作,她已然奔向顾铖。 果断而坚定。 爱莉希雅此时也格外激动,当她看到梅比乌斯与顾铖的“深情对视”时,笑容不自觉的绽放在她的脸上。 氛围大好,而场景中的无关人员也是在很好的充当背景板。 只有痕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卧槽!” “诈尸了!” 第48章 突如其来的家暴 在幸福敲门前,凛冽的刺痛感总会在此之前敲响接纳的警钟。 视线存在美好,突如其来却切合时宜。 当眼前的巴掌即将来临之前,顾铖就早早的幻想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 热切的希望已然开始燃烧。 他自以为是的拥抱变成了贴在脸上的温暖与重量。 “啪!” 似是要响彻云霄,清脆的巴掌声一时竟是将警铃声压下,就连慌张逃窜的背景板们也是惊讶得忘记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梅比乌斯博士这么猛的吗? 一巴掌差点扇飞律者? 等等…… 这幅场景怎么有点……那啥呢? 逃窜的众人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律者竟是和大堂正中的那位顾铖教授的黑白照长得一模一样。 而那种类似于家暴一样的场景更是让他们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教授嘛!” 人群中浮现出三三两两的感慨,可丝毫不减离开的速度。 甚至…… 当他们发现那个律者是顾铖的时候,“逃离”这里的速度甚至还快了不少。 像是……被发现就会被灭口那样。 于他们而言,仿佛梅比乌斯博士的性格要比律者还要危险。 又或者…… 他们记忆中来自顾铖教授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啧啧啧~” 痕撇嘴摇头,又似是在嘲讽,眼中满是对顾铖的蔑视。 似乎在将自己和顾铖进行着比较。 “你说……” “梅比乌斯博士会遵守诺言嘛?” 他身旁的爱莉希雅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梅比乌斯接下来的组合拳一边用期待的语气对痕询问道。 那亮晶晶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不知是对梅比乌斯穿粉色裙子还是顾铖被暴打感到愉悦。 听到询问的痕耸了耸肩,也没敢做出肯定的答复。 梅比乌斯博士的性格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毕竟…… 此事的重点还在顾铖那里。 “嘛……” “处理不好的话,顾铖这次应该就真会成尸体?” “怎么诈尸都诈不出来的那种。” 痕笑意盈盈似的说道。 而那双眼眸中,好像已经看到了曾经的光芒。 因为,顾铖回来了。 啪! 巴掌声过后,顾铖的脸上瞬间多出一道通红的手掌印。 梅比乌斯的一巴掌敲碎了顾铖身旁的冰晶,也将他皮肤表面上的那些纹路重新打回体内。 后者微微一配合,也是将律者能量全部缩回体内,重新变成了曾经的顾铖“教授”。 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梅比乌斯一巴掌扇碎律者状态下顾铖的防护那样壮观。 “梅比乌斯,我……” 顾铖虽然挨了一巴掌,可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他捂着被梅比乌斯扇过的脸颊,本还想解释什么,可接下来梅比乌斯的动作却让他格外难言。 梅比乌斯上步又是一记耳光打断了顾铖的话。 随后用双手按住后者的肩膀,提膝向腹部攻去。 大抵像是煮熟的虾? 顾铖直接躬下身子,虽然经过强化后的身体并没有多少伤痛,可他还是配合着对方。 也就是这一下过后,大厅内的观众也只剩下了痕和举着手机的爱莉希雅。 不知为何…… 比起律者,这群“路人”竟是更加害怕顾铖。 被暴打的顾铖装作痛苦的样子在地上打着滚,却被梅比乌斯两手揪住给抓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泪眼婆娑? 热泪盈眶? 那张快要枯萎、破碎面容满是委屈,晶莹的双目流露着思念,柔弱的气息更是无比被动。 双目相对,顾铖只剩下了弱势。 “这不是回来了嘛……” 顾铖自知理亏,也是尴尬的挠着头,笑着想要解释什么。 可迎接他的,是再一次的巴掌。 啪! 接连三道巴掌打的顾铖不知所谓。 征战多年的顾铖就连律者也不曾能如此压制乃至攻击到他,可如今,这样的顾铖却是被梅比乌斯打得还不了手。 嘛…… 倒不如说他是因为心虚而不敢还手。 这个心碎的女孩儿不应该再受到伤害。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骗子!” “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 梅比乌斯哭诉着,粉绿色的眼眸已然破碎,被水雾覆盖,滴滴答答不停坠落着曾经的思念。 顾铖抿着嘴将梅比乌斯拥入怀中,听着对方的哭泣,也是不忍再解释什么。 解释? 永远不如行动。 他需要的是弥补…… 无论再怎么漂亮的话语也比不上事实。 ——他消失了,一声不吭的消失了,还是在多次向梅比乌斯保证的情况下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得有多久,他只知道,梅比乌斯等了他很久。 “我讨厌你!” 梅比乌斯轻轻推开顾铖,让二人之间留出一条缝隙。 那双通红的眼眸是不假思索的凶狠。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软了下来,一拳又一拳敲打着顾铖的胸膛。 “抱歉……” 事到如今,他真的能弥补吗?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梅比乌斯听到这两个字以后彻底爆发。 之前是,现在也是。 每次的道歉只会换来下一次的背叛。 她推倒顾铖,热切的脸颊猛然相贴。 是迟到的相拥,也是梅比乌斯的索取。 双唇相印,但并不温柔。 她索取着,生疏却主动,野蛮而暴力。 厮磨,啃咬…… 丝丝甜腥在嘴中弥漫,可清冷的软糯覆盖了痛苦。 痛? 乐? 她忘我的索取,双手将顾铖全然探索一遍,或是抓挠,或是抚摸,是比起凶兽还要凶猛的攻击。 同时,也是柔软入怀的包容,是霸道的侵略。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纷争也好,舍赔也罢。 时间已然流逝,我们却仍未改变。 错不是永恒,爱流转永恒,过程的艰辛才会让彼此知晓他们内心中真正的痕迹。 我爱你…… 不单单只存在于言语中,在此时的行动中更加热切。 “哟吼,够猛!” 现在远处观望的痕看到梅比乌斯那种野兽般的索取后不禁感慨起来。 同时也在庆幸布兰卡的温柔…… “快走啦……” “小心事后被梅比乌斯灭口~” 爱莉希雅拖着痕的衣服想将他拉走,可后者却依旧津津有味的在看热闹。 “好了爱莉希雅,只是看看而已……” “就算是被发现的话,相对于你偷拍的行为,我这种看热闹的应该也会死在你后面。” “喏~” 痕指了指闪光灯还没停的手机,随后向着爱莉希雅挑眉道,似乎料定了后者的下场。 “唔……” “痕真是不解风情。” 爱莉希雅吐槽道。 …… “让大家瞧瞧,这是谁回来啦~” 作战中心的会议室内,爱莉希雅嬉笑着一边围着顾铖转一边说着。 后者不说鼻青脸肿,也是格外狼藉。 嘴角还未凝固的血渍殷红晶莹透亮,无论是脖子还是哪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牙印和抓痕。 不过,皮肤上更多的,貌似是唇印? “行了爱莉希雅,死人复活而已,激动什么?” 始作俑者坐在顾铖的一旁死死的拉住后者的胳膊,语气轻飘飘的,似是不在意,可那种亲密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言语那般疏远。 “啧啧啧~” 痕撇了撇嘴似是反驳那样,但很快就被梅比乌斯的眼神威胁了回去。 “律者……” “他到底死没死?” “不知道……” “今天晚上吃什么?” 另一边,梅正沉思着,观看着顾铖刚刚检测出来的身体数据,大抵是在和什么东西做着比较。 她口中还呢喃着什么律者什么转换。 而凯文和苏则是迷迷蒙蒙的像是捧哏那样自言自语着。 “顾老头不是出外勤吗?怎么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 “谁知道呢?那会儿估计就是内情太过复杂才会调走你我的?” 相对于凯文这样“单纯”的纯情大男孩儿,苏已经隐约猜到了部分情报。 会议室内的氛围极为融洽。 爱莉希雅像是蝴蝶那样飘来飘去的,梅比乌斯像是膏药贴着顾铖说什么也不撒手,任由其他人询问顾铖这段时间的细节。 梅和维尔薇则是探讨着有关顾铖身体的数据,也在考量上交给逐火之蛾的数据是否需要修改。 “你见到了树,看见了世界的本源。” 梅比乌斯将顾铖的话进行总结。 “就像是平行时空?我们的世界不过是万千世界泡中的其中一片……” 苏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量子之海对虚数之树的侵蚀,崩坏的起始…… 顾铖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的所见所闻诉说了出来。 爱莉希雅只觉得有些熟悉,坐到一旁抿嘴、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好了,趁着这几天组织还不确定我在某些方面的性质,不如好好休息一阵。” “大家最近应该忙得很辛苦?” 顾铖摊开手劝解起其他人来。 这样突破界限的消息并不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可以消化的。 更别说…… 他所谓的熔炉计划才刚刚开始。 “我说……” “不用抱这么紧,梅比乌斯?” 一阵的宣泄中,顾铖这才反应过来趴在自己肩头的梅比乌斯,后者仍旧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像是树懒。 “你在教我做事?” 梅比乌斯清冷的面容上已是危机四伏的杀机,仿佛顾铖再多说一句话她就会“手刃”对方。 甜馨香气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柔软,总抵是曾经想象过的美好。 “话说,痕那家伙去哪儿了?” 顾铖尴尬的挠了挠脸,生硬的想要转移话题。 “哇哦老顾,你怎么回事?” 这时候,凯文却是凑到顾铖面前,笑着似乎在得意什么。 “先不说你背着我逞英雄这种事如何如何。光是一回来就忽略我的这个行为可是让我很头痛诶~” 他本想着给顾铖一巴掌,可看着趴在顾铖怀中的梅比乌斯,凯文还是没有下的出手。 “你这家伙……” 顾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以哪种形式回归,而顾乘又是个半吊子谜语人,除了恶心他以外,什么都没做成。 “痕说怕耽误你们小两口,也有些放心不下布兰卡,已经去居民区休假了。” “他从澳洲带回来的那支军队可是狠狠的吓到了高层们呢。” 爱莉希雅似是回应顾铖的询问,也像是在补充凯文的细节。 “是啊……” “那家伙啊,和你一样,见到心上人就走不动路。” 凯文认同的点了点头。 “凯文,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你在这方面真应该学学梅……她就是个聪明人。” 他们的打趣似乎爱你没有影响到顾铖,反而让后者身上的梅比乌斯“吐出了信子”,虎视眈眈的在暗示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梅比乌斯博士。” “我最近可是和梅忙得连觉都顾不上睡呢~” 维尔薇突然插话道。 她放下了手上的纸质版数据分析报告,随后一把搂过身旁的梅。 后者略显吃惊,却也没有反抗。 “不说说梅比乌斯博士因为爱情而误工的这几天吗?” 维尔薇意有所指的说道,随即又对顾铖挑了挑眉,也在暗示什么。 “……” 咕咚~ 顾铖吞咽口水的声音传来。 他只是离开了一阵子,怎么感觉逐火之蛾这里变化这么大? 不说凯文和苏的加入,光是这几个老熟人怎么就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了?” “是在后怕吗?” “在担心……我差点就要毁掉你的计划?” 梅比乌斯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当顾铖回过神时,那双眼眸正带着威胁盯着他。 表面的团聚,实则暗潮汹涌。 “让自己的光芒绽放出来,以此成为烟雾弹来干扰视线,再由痕去误导高层……” “熔炉计划?” “看起来,你有些自大了呢,小顾铖~” 梅比乌斯勾起顾铖的下巴,笑容中似有似无的凛冽感不断压迫着对方。 “我大致能够猜想到顾铖教授的想法。” “忽略掉那种进入虚数空间的不可计算手段,教授的消失成功让国际方面看到了崩坏各方面的重要性。” “起码,顾铖教授所表现出来的人造律者计划让高层看见了更高层次的科技——生物技术。” 梅同样坐在一旁,拿起维尔薇放下的报告说道。 “只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最关键的事情,比如……” “顾铖教授体内的基因链与之前大不相同这点。” 她先是将最近的几次崩坏能量的扩散频率与顾铖体内暴增的能量浓度进行相对运算,随后才继续说道。 光是利用试剂进行的身体强化已经没办法满足逐火之蛾在军事上的坚持,可人体改造技术又有着众多弊端。 只有顾铖…… 博士院与科学院共同合作下的人造律者计划便完美塑造出了逐火之蛾想要的事物。 人体兵器。 不过,很可惜…… 除去顾铖以外,共计三十八次的实验皆以失败告终。 要知道,那些“志愿者”也便是实验素材都是对崩坏适应能力极高的好苗子。 而进行人体改造乃至于律者化的资源也格外珍贵。 所以,也只有顾铖。 “这便是虚数空间的特殊性……” “律者,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的特征罢了。” 顾铖的回答模棱两可,而梅并不想深究,倒也没在意他话语中隐含的另一条消息。 刨除特殊性追求普遍性才是她的想法。 万分之一的成功率远远没有百分之一来的让人踏实。 “我与梅比乌斯博士近期在基因技术的领域上有了新突破,很意外,突破口竟是在崩坏兽的基因中。” 梅顿了顿。 “教授,在你和梅比乌斯博士进行人体改造之前,无论是博士院还是司帕西主任都是以人体为主而采用稀释或是调和崩坏兽基因的形式来展开。” “亦或者是士兵曾经用来强化身体所注射的试剂,都是如此。” “而面对崩坏,只是【肉体】就足够了吗?” 梅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笑容多出几分自信。 “以念为束,人类只存在于思想中。” 顾铖看着对方的笑容不自觉的说出了曾经一个家伙对他说过的话。 “你的主意?” 顾铖又看向了肩上的梅比乌斯。 这种在现时代大逆不道又真正具有突破性的想法,他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存在这种思维。 “嗯哼~” “不光是我。”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又瞥了眼梅,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等等……等等。” “你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突然听不明白了?” 一旁的凯文再次发声找寻一些存在感,只可惜,他那双睿智的眼眸已经让梅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没什么。” “只是一些和顾教授这次‘旅行’有关的衍生话题。” 梅摇摇头安抚着体育生凯文。 “好啦,咱们的大小伙子还是不要耽误他们啦~” 爱莉希雅很贴心的拉开凯文,并将他带到梅的身旁,同时,也把苏拽了过来。 “既然顾铖也回来啦,工作又不急于一时……” “我们不妨放下那些沉重又复杂的话题来考虑一下晚上吃什么如何?” 爱莉希雅的笑容甜甜的,也将黄昏的阴暗驱散许多。 “说的也是……趁着高层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等顾铖被拉走‘审讯’的话,又要饿几天肚子喽~” 维尔薇举出双手双脚赞成。 “吃大餐!” “加一。” 凯文和苏简洁明了的话语中确是坚定不移的态度。 “可别,咱们还是就近吃点什么算了,万一那群老不死的再给我戴高帽关我几天怎么办?” 看着一副要自己买单、破费的形势,顾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矛头又转到了高层这边。 “放心。” 梅比乌斯轻轻拍打他的肩背。 “我现在地位不小,痕那家伙又‘私藏军队’,更别说你那个便宜姐姐又投了不少股……” “他们不敢过分的。” 梅比乌斯的笑容更加明媚自信,大方中又带着优雅,似是温柔与婉约? 顾铖看不懂。 反正比起刚才家暴自己时要温柔得多。 所以…… 一行人也便浩浩荡荡的准备“集体罢工”去过个小聚会,顺带着补偿一下某人的高光,将他的庆功宴重新举办起来。 我们熟知的…… 除去带着妹妹玲正在度假的樱、训练华的卑弥呼没有去以外,似乎也没有谁了? 哦,差点忘了,还有在审讯室登记信息的科斯魔还在等待凯文来保释他…… 只是晚风微凉,月光稀疏,大抵也在流映何等孤寂? 另一边…… “啥?” “你说顾铖请客吃饭?淦!” 看到爱莉希雅朋友圈的痕气急败坏的给凯文打了个电话,直到他明白今晚是顾少爷买单时,这个小队长兼教官竟是直接破防了。 “草率了,我应该晚点走的……竟然没坑到这个铁公鸡,啊!” 痕似是心痛的掉了电话,同时,一盘水果也被人放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 “没占到顾铖便宜有些失望?” 穿着围裙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布兰卡满脸都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那种近乎溢出来的母性光辉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别说了……这次失算了。” 痕扎起一瓣苹果,随后放进嘴里狠狠地咀嚼,似乎把苹果当成了某人。 “格蕾修呢?” 痕又问道。 “和克莱因她们去逛夜市了……今晚可是难得的满月。” 布兰卡轻柔的回答,和痕所处的氛围格外融洽。 “是嘛?” “那倒挺好~” “反正丹朱那小家伙贪玩,可以为咱俩的二人世界打个掩护。” 痕意有所指的笑着说,而布兰卡也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轻哼了一声。 “你啊,真是没个正行……” “先不急,她们会回来的很晚,让我去把粥先熬好再说。” “给你补一补身子~” 布兰卡风情万种的白了痕一眼,随后便再次走进厨房。 痕微微一笑,望着窗外的月亮,眼中总算流露出充盈的轻松。 那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放松的机会。 顾铖的归来带来了希望。 只不过…… 后续还要为这家伙擦屁股啊~ 痕想着想着又不禁露出了几分笑容。 嘛…… 翘首以盼的希望正在视线中燃烧,曾经幻想的美好也在蠢蠢欲动。 这股激动的期盼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唉,老婆~让我来帮你吖~” 他嬉笑着一同踏进厨房,笙歌泠泠,只得晚风轻拂。 似乎…… 我们的未来也会这般坚定不移的充满希望。 第49章 爱我所爱的一切 也许那天晚风正好,恰逢云雾不在,明月星海大方展露,是恰到好处的一抹流光溢彩。 直至清晨,露水流淌于荷叶上摇曳,零零碎碎的光影在树荫下格外显眼。 又是一天美好的开始。 清香不散,萦绕在鼻尖无时不是那般诱人。 柔软与温暖全然在怀中毫无保留,那也曾是只存在于梦中的细节。 “嘤咛~” 随着一道足够让人热血喷张的声音传来,那股直入人们骨髓中的娇柔才逐渐被唤醒。 会是谁呢? 浅绿色的长发无比柔顺,丝丝缕缕、轻柔而让人爱不释手,像是多么珍贵的艺术品。 那白皙而滑嫩的脸颊、清冷但意外安静的面容…… 瓷娃娃那样的精致,不像是一个世界中的人物。 几条丝线状的光芒透过窗户映射在梅比乌斯的脸上,随即便扩散成纱衣形状的点缀,让她看起来更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她伸出手,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伸着懒腰,比起身下的鹅绒被,那纤细的腰身明显更加柔软。 尤其是在如此光芒映衬下的锁骨,隐隐若显,晶莹剔透仿若琉璃,又似乎吹弹可破那样柔弱。 何等佳人!竟是能够这般清晰而毫无保留的展现于我们视线之中。 “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这股热切视线的梅比乌斯挑眉似带着得意的语气出声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顾铖在看什么? 倒不如说…… 她很乐意顾铖看她。 “没什么……” “只是在想,今晚你会不会把水洒在自己的床单上。” 顾铖轻笑一声,将话题转移。 要知道,昨晚某条傲娇蛇可是以“不小心把水打翻,让床单湿了没办法住人”这个理由才暂且睡在自己床上的。 总不能…… 今晚也会洒? “要你管!” 梅比乌斯本来柔和的形象因为顾铖这句拆台的话有所破防。 她尖锐的小虎牙亮闪闪的,微微皱起的秀眉已有几分不耐烦。 要不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她总是害怕顾铖再次一声不吭的消失。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怎么也不好受,哪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都无法让她安心。 可直接开口? 她做不到。 索性便决定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不记地点。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抱歉。” 顾铖突如其来的道歉似乎并不合时宜,可他还是选择将其说出。 梅比乌斯轻叹一口气,还没有多说什么便被顾铖揽入怀中。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行动。 毕竟,相对于言语,顾铖的行动更值得信任。 “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喝多的那晚,也是这样抱住我道歉的。” 梅比乌斯回应着顾铖的拥抱,柔荑拂动,二人热切相拥。 “你总是这样,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哪怕直至最后,也不过一句道歉。” “顾铖……” “你从来都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梅比乌斯附在顾铖耳边幽幽的说。 就好比那晚一样…… 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份实验数据,可他还是因为没帮自己抢到而伤心的躲在酒馆喝了个酩酊大醉。 最后,还是伊甸找到的他并将他接回公寓来的。 只是梅比乌斯没想到…… 那晚的顾铖意外粘人,一看到梅比乌斯,顾铖就拥入她的怀中哭哭唧唧的说着什么抱歉。 又在伊甸的注视中说着他有多么喜欢梅比乌斯。 那天…… 她真的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但她并不反感。 若是伊甸不在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安抚”顾铖的。 “我只想保护你。” 在若有若无的回忆中,怀中来自顾铖的声音打断了梅比乌斯怀旧的思绪。 “相对于那些可以肯定的,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 “只要看到你安全无恙,我就已经知足了……” 顾铖同样贴在梅比乌斯的耳边说道。 或许是因为他如今已经有足够自信守护自己拥有的一切,此刻,顾铖并没有隐藏他的情绪。 他轻轻扶住梅比乌斯,牵住对方的手,使他们可以彼此注视。 “你知道吗,梅比乌斯。” “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顾铖语气平静却坚定,目光也是无限柔情,总是对着梅比乌斯有说不清的宠溺。 梅比乌斯脸颊微红,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避,反而是大胆的将顾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让对方感受她的温度。 熟透的苹果,粉嫩的肌肤…… 那双眼眸似是湿漉漉的,晶莹剔透又有零星的光芒。 是最美好的结晶,是堪比星辉的壮阔。 在看到梅比乌斯的眼眸前,极光与千雪便是顾铖见过最美的事物,可如今……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你又想用这样的花言巧语来投机取巧吗?” “真是可笑……你在这方面太生疏了,如果不多练练的话可没办法哄好我。” “这还远不如那天晚上你在我怀中说的情话。” 梅比乌斯似是不屑,勾起顾铖的下巴,眼眸带着挑衅的意味注视着对方。 说着,她又露出了微笑,美轮美奂。 轻轻一推…… 顾铖很快就被梅比乌斯压在身下任其摆布。 “喂,顾大教授,我觉得……” “我需要【深入】了解一下你现在的身体构造。” “你知道的,相对于那些冰冷的数据,我更喜欢亲手探索。” 梅比乌斯笑着将手指从顾铖的腹部轻轻向上移动,直至她可以点压对方的胸膛。 至于她刚才似是情调的话语…… 那些实验素材、小白鼠是一个字都没有信。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 梅比乌斯眯着眼,笑容格外开朗,像是邻家热情似火的大姐姐。 可顾铖却有些不自在。 他之所以不愿意和梅比乌斯更进一步,还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会影响到对方。 并且,这还是之前…… 如今,身体得到多次强化的顾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算不算是属于人类的范畴,所以也便更担心会因此危害到梅比乌斯。 所以…… 顾铖还是在强忍着心中最后的理智,无论那股火焰多么旺盛,却怎么也没有磨灭他的意志。 欲望谁都有,可意志才是主导自己的领袖。 顾铖从来都没有放任欲望。 在他看来,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爱情可以是自私,同样也可以是克制。 “梅比乌斯……” 他略感口干舌燥,却还是想劝解梅比乌斯。 但对方似乎也明白。 梅比乌斯用手指抵在顾铖唇上打断了他。 “没关系……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想知道在你走后我滥用过什么职权吗?” “比如……” “多维基因融合?” 梅比乌斯又笑了笑。 “将你的基因提纯后融合任意一头和我适配的高阶位崩坏兽基因,以此注射进体内来改变我的体质……” “你是不是就不再会升起这种无所谓的担忧了呢?” 她将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如今…… 她只需要寻找到一头适配的崩坏兽进行后续的改造即可。 届时…… 无论是面对崩坏还是和顾铖更进一步都已经不在话下甚至是易如反掌。 甚至就连梅构想出的“基因战士”的想法都能展现出来。 “你……” 闻言顾铖的心跳再次加快,就连言语也停顿了下去。 似乎未来的某种影响已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谁不想和爱人有更加深切的羁绊? 谁又不想……拥有这种热切的期盼? 不! 顾铖的理智重新占据主体,他知道梅比乌斯做得到,但……后续的影响如何? 他不可能用梅比乌斯的安全去赌。 “你要如何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崩坏的侵蚀?又如何确保后遗症的缓解?” “你……” “行了顾铖,你对自己的基因还真是一无所知啊~” 梅比乌斯笑得格外轻松且充盈,那股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比前几天的阴冷要好的多。 她缓缓俯下身,额头对着顾铖的额头。 二人的鼻尖轻碰,气息幽兰,湿热的打在脸上进行着更深的挑逗。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基因可以吞噬崩坏病毒?” “换句话说……” “你基因内存在一种可以吞噬崩坏病毒的物体,它可以‘驯化’崩坏病毒,让它们失去自主活性。” 梅比乌斯语出惊人。 “你说什么?!” 顾铖激动的下意识坐起身,却全然忘记了身上的梅比乌斯。 随后…… 便是嘴唇上萦绕的软糯与冰凉,似乎还带着几分甜蜜? 良久,唇分。 丝丝缕缕的晶莹接连不断,二人仿佛饥渴的野兽,在等待猎物的死亡。 “怎么,光是看……都已经没办法满足你了吗?” 梅比乌斯的眼眸似是弯月,勾起的嘴角更是将那份委婉的轻柔勾勒出来。 甜甜的梨涡,妩媚动人的眼眸…… “你这个虎狼之词……” 顾铖小心的捧住梅比乌斯的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吐槽道。 他松了口气,随即抱起梅比乌斯,将她放到一旁,避免受到自己的误伤。 “小心点,昨晚没没被我一个翻身压死,别现在被我‘蹂躏’。” 听到顾铖的话,梅比乌斯挑了挑眉像是有点不服气的将脸颊鼓了起来。 “放心,蛇可是很软的~” 梅比乌斯又眯起眼眸。 “话说,你之前有这么勇吗?” 她又附上顾铖的胸膛,双手环住后者的脖子,像是小猫一样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比起之前的那张死人脸,你现在真是让人有点把控不住呢~” 梅比乌斯的笑容似乎止不住,神情格外愉悦,比起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 “别闹,小心惹火上身……” 顾铖有些心虚的别过眼眸,像是就要这样起身下床。 但很快,他又被梅比乌斯拉了回去。 “喔?” “让我看看怎样才能惹火上身~” 她用手指在顾铖胸膛上画花,勾勒着彼此的火焰。 “别闹,我还要去博士院报到……” 顾铖虽然又回到了床上,但还是不自在挪开了梅比乌斯的手掌。 若是再放任下去…… 他可就没办法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了。 “好不容易回来,你还想忙碌什么?” “实验室有克莱因,还有苍玄丹朱在加班,只是进行一些简单的数据叠加,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博士院那里也有布兰卡在解释……” “至于高层,暂时也没心情理会你。” 再次被拒绝的梅比乌斯皱起了眉,一下子跳到顾铖背上死死的紧抱住对方,趴在他的耳边诉说着。 “你在担心什么?” “暂且没有结果的基因工程?” “正在进行模拟测试的第四神之键?” “还是说……” “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梅比乌斯边说着边在顾铖耳边吹气,说着说着似乎又生气了起来。 最后,她干脆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啊!” 一声惨叫,顾铖连忙挣扎起来,却又担心真的把梅比乌斯甩开。 还好…… 他那异常的身体在不运转崩坏能时还是可以被牙齿咬破的,不然顾铖还是会担忧会不会因此崩掉梅比乌斯的牙。 “没有的事……” “你不要瞎想嘛,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顾铖连忙解释着。 “我这不是怕博士院再用那些材料搞个不受控制的律者出来嘛?” “还有高层的那群老不死的,你也知道他们有多……” 消音过后,顾铖的真实想法才透露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你根本不用担心,就像我昨天和你说的那样。” “他们不敢。” 梅比乌斯松开嘴歪头说道。 似乎是对某人的“纯真”感到惊讶。 一个又是律者级又有多个势力撑腰的怪物会害怕那几个目光短浅之人? 果不其然,这场进化的范围还要蔓延…… 梅比乌斯想着想着就摇了摇头,随后将情绪调整到了最开始的“开怀笑容”。 “呐,顾铖~” “阿铖~” 她柔声细语的贴在顾铖耳边呼唤着对方的的名字。 “嗯?” 顾铖回过头,看向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其中的晶莹像是熠熠生辉的星辰。 “我们去游乐场……就是上次没去成的那家游乐场~” “我想去啦~” 徐徐清风不如她的言语富有生机。 “好。” 她的请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不是吗? 第50章 虚假的商量 让我们把时间向后倒推至顾铖请客的那一晚以后…… 正是白昼。 或许是久违的团聚所带来的欣喜若狂,人们大抵总抵会忘记些什么。 或多或少,这算是选择带来的影响。 “……” “不是说只是简单的写份报告就可以离开吗?” “凯文哥……我昨天一天都没有吃饭……” 望着禁闭室的铁栏杆外面的凯文,已经被关上将近三十小时的科斯魔面无表情却又满眼幽怨的询问道。 那种眼神…… 凯文似乎在上次鸽掉苏时也曾看见过…… “那个啥……” “昨天出了点意外,我去稍微处理了一下……你懂的,组织的麻烦事不少……” 凯文眼神飘忽的说道,不善于撒谎的他似乎已经将心虚刻在了脸上。 “……” 盯~ 科斯魔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盯着对方,似乎就要在此看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 “不就是团圆饭和什么庆功宴吗?听说还有个哀悼会……我已经在看守的士兵聊天时听到了部分。” “是真的诈尸了吗?” 科斯魔歪了下脑袋,兜帽里的墨绿色长发便倾泻出来,似乎比起那张面容,他的头发更加富有魅力。 不过,凯文并没有心情去注意对方的长发,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诈尸的人是谁…… 一阵考虑,凯文还是放弃了解释。 毕竟一是他也不清楚里面的细节,二是梅也有交代他让他不要多说。 三则是…… 他压根不知道顾铖死了再活、活了再死啥的事情。 “这不重要。” 凯文打断了科斯魔的询问。 “虽然很抱歉让你在这里被关上这么久……” “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现在释放你。” 凯文先是歉意的对科斯魔道了个歉,随后又无奈的摇摇头,指着被锁住的大门有些无奈的说道。 “组织最近闲的没事……啊不,是谨小慎微的调查着大致所有基地暂住人员的信息。” “很抱歉,科斯魔。” “因为你有‘前科’,并且在调查第四律者事件中又查到了你在黄昏街的一些所作所为,所以即便你有一颗正义而勇敢的心,但组织并不打算就这样将你无罪释放。” 凯文说着就按住栏杆,让自己可以再度靠近科斯魔一些。 “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的想法与初衷。” “以自己的力量尽自己所能的去行善除恶是正确的,但你的手法太过极端……嘛,我果然说不出这种官方客套的话……” 凯文原本严肃的语气突然一变,摇摇头话锋一转。 “我能理解你……你无依无靠,但‘他们’有钱、有权,所以才会让你沦为法律的囚徒。” “科斯魔,我愿意为你担保,我身后也有几个家伙对你有所好感,都愿意以此为机会邀请你加入我们。” “相信你那正义的意志可以充分发挥!” 凯文满眼热切的看着科斯魔。 相信如果不是隔着栏杆,可能凯文就要狠狠地抱住对方做激情演讲了。 “……” “我可以拒绝吗?” 科斯魔抿了抿嘴后弱弱的发出一句询问。 “……” “哈?” 凯文眨了眨眼,随后不可置信的啊了一下。 “不可以哦~” “如果拒绝的话,逐火之蛾可能就要把你判成死刑犯啦~” 一道女声传来打断了凯文的尴尬。 是爱莉希雅,以及…… 刚训练回来的樱。 两道粉色的身影似乎带着光芒,将原本有所黯然的道路变得明亮几分。 爱莉希雅依然是老样子,不过,似乎是最近伙食不错,她整个人看起来丰腴几分,变得更加婀娜多姿,那笑意盈盈的面容更是耀人依旧。 樱因为是刚训练完的原因,脸上还十分红润,细小的汗珠晶莹剔透,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诱人透彻。 看起来樱是刚好被爱莉希雅拉过来,连那身训练服也是没有时间换下。 被打湿的浅色训练服贴在樱的身上,将她那经过训练后拥有的姣好线条全然显露。 即便樱披着爱莉希雅递上的外套却依然明显的露出几分“美好”。 “爱莉希雅,你不是带着苏他们去清理死士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苏怎么样?还适应吗?” 一见到爱莉希雅,凯文就有些焦急的向对方询问起苏的状态来。 “放心啦,有我在肯定不会出事啦~苏虽然并不擅长正面作战,不过对于探测方面的工作却很有天赋,帮了大家不少忙~” “哎呀,说到这……凯文,你是不知道小卑弥呼培养出来的那个女孩子有多厉害!” “她一个人可以对付三只死士都游刃有余呢~” 一提起华,爱莉希雅满眼放光的夸赞起对方。 这倒是正常。 虽然只是三只死士,可一般的普通人或是新人士兵并不能轻松处理,更不用说游刃有余的处理三只死士。 要知道,华不过只是跟着卑弥呼训练过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便能以一敌三,由此便能看出对方的天赋。 事实也正是如此。 除去爱莉希雅、凯文以及某个怪物这三个天赋异禀的家伙,华是唯一一个在模拟测试中分数高于常人的新人士兵。 虽然华不像这三个家伙是几倍高于常人的分数,却也同样是千载难逢的天才。 当然,除去努力与自身的天赋以外,也不能忽略卑弥呼的教学能力。 有天赋、加上华又是个颜值不错且耐看的女孩子,那种飒飒的气质让她充满魅力,爱莉希雅自然会很喜欢。 所以…… 本就和卑弥呼关系不错的爱莉希雅便更加开心了。 “小……小卑弥呼?” “爱莉希雅,你小心被大姐头听到后脸颊不保。” 听到“小”字后,凯文眼皮跳了一下,随后对爱莉希雅开玩笑似的说道。 毕竟…… 除去年龄外,卑弥呼最烦别人以“小”字称呼她。 又是众所皆知,可爱又漂亮的爱莉希雅经常被卑弥呼揉捏脸蛋,所以,如果这个“小”字被传出去…… 凯文似乎已经想到了对方圆鼓鼓的状态。 “嗯哼~” “卑弥呼不会介意哒~” 爱莉希雅俏皮的向着凯文k一下。 “爱莉,凯文,我觉得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那个孩子,似乎要碎掉了。” 樱有些看不下去的打断了凯文和爱莉希雅的闲聊。 因为她发现,被关在禁闭室里的科斯魔似乎有些欲哭无泪的在回忆人生? 并且…… 就在爱莉希雅说会以死刑犯的身份决定对方下场时,这个孩子就沉默了下去。 “……” 我叫科斯魔…… 说来你可能不信,被关了一天多以后,我似乎就要死了。 原因是在黄昏街被我“教训”过的豪权贵族们终究以法律限制了我。 我的满腔热血似乎在现实中处处碰壁…… 尤其是在那场什么第四律者事件之后,我的人生似乎彻底暗淡了下去。 我曾经的梦想竟然如此艰辛且幼稚…… 说实话,眼前这个名为凯文的白毛尤为让人火大。 说好的录个笔录,写份报告然后就没事了。 结果不说忘了这件事,还要逼良为娼? 这个叫做逐火之蛾的组织也真是……谨小慎微,居然连那种过去都能了如指掌…… 罢了…… 从始至终,我从未觉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不后悔! 只可惜…… 以后不能再保护世界了…… 也不能帮助阿波尼亚妈妈收集物资了…… 菲莉丝姐姐…… 就靠你了…… …… 科斯魔已经是在抬头望天……花板思考人生了。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走马灯并且连遗嘱都想好了。 直至…… 那个同样是粉头发的姐姐注意到了他。 “他好像要碎了,你们不应该先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吗?” 樱格外疑惑的询问。 在她看来,凯文或是爱莉希雅没必要去吓唬这样的孩子,一个似乎比玲没大多少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危害性? 更何况,听凯文说,对方又充满责任感与正义感,这样的孩子大抵会被顾铖前辈评价为“正义的伙伴”? 组织怎么可能从严处理? 即便是把对顾铖的无能狂怒转移到别处,也不会自降身份去选择折磨一个孩子。 喏,某个工程师兼机械师兼科学院部长的大发明家不就是因为受到牵连至今还在加班吗? 一边加班一边怒骂顾铖教授和梅比乌斯老阿姨是什么无情的狗粮制作机? “嗯……” “抱歉啦小家伙~” 爱莉希雅眯着眼微笑着说道,虽然在道歉,却似乎并没有歉意,反而是像在安抚自家小弟弟的感觉。 “……” “其实我没有在意。” 科斯魔抿了抿嘴弱弱的说道。 “我也只是问问可不可以拒绝,像逐火之蛾这么伟大的地方,我自然是感兴趣的。” 小家伙求生欲还是很高的。 不过…… 他这个反应反而是刺激到了爱莉希雅。 “哇哦~” “小弟弟你是叫科斯魔,真可爱,要不要和姐姐走呢~” “跟姐姐走就不用担心那些不重要的麻烦喽~” 爱莉希雅笑眯眯的说道,语气带着挑逗,是开玩笑也是认真的说道。 “……” 又是一阵沉默。 似乎科斯魔有的时候会很话痨,有时候却像是个闷葫芦? “好了爱莉希雅,咱们没必要滥用职权,这种过线的行为梅是不会同意的。” 凯文阻止道。 过线? 也许,站在中心的梅确实会很理性且公正,但和一号实验室待久了的爱莉希雅并不在意。 梅比乌斯不就是个例子吗?更别说还有顾铖这家伙…… “嘛……好叭~”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像是泄气的河豚,俏皮的小动作毫不做作,总是这般可爱。 “请不要担心,我们会在信息‘核对’结束后释放你。” “不过……” “你一定会加入逐火之蛾的,对吗?” 樱同样微笑着说着,只不过,最后的那句话怎么听起来都和她所表达的意思不同。 没办法…… 其实,无论是“前科”还是科斯魔的那段“过去”,逐火之蛾并不在意。 崩坏、律者…… 这才是重点。 更何况…… 逐火之蛾又不是没调查过顾铖的行踪,怎么可能不知道科斯魔曾与顾铖有过接触? 那些被顾铖打怕的小混混在面对逐火之蛾友好的询问时,可都是争先恐后的知无不言呢。 “……” “我会的。” 科斯魔强装镇定,也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 阿波尼亚妈妈…… 我想回家! 科斯魔在心中不停的怒吼着,只可惜,面对逐火之蛾这样的“好”地方,他只能无能狂怒。 “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忘记通知后勤准备食物的。” 凯文对科斯魔伸出大拇指笑着说道。 那副神情…… 只能说千万别让科斯魔找到机会,否则一定……画个圈圈诅咒他。 …… 在另一边,同样的欢乐也正在进行。 “这边这边~” “格蕾修,小心点,要是被姐姐们抓到一定会被教训的!” 玲带着格蕾修漫步于杂物间的纸箱附近,古灵精怪的眼眸格外警惕的探寻着摄像头的位置。 “哇~” “玲姐姐好厉害~” 才六岁的小格蕾修满眼都是小星星,格外崇拜的盯着玲。 因为痕很忙,布兰卡也在工作,只有丹朱还算闲,却又不擅长带孩子。 而本该负责看管格蕾修的克莱因则是因为顾铖和梅比乌斯的“请假”不得不加班起来。 于是乎…… 自打玲恢复健康后认识了格蕾修,从此逐火之蛾便不再消停。 两个小家伙不是以探险为借口来模仿当初帕朵菲莉丝“进货”的行为就是琢磨起恶作剧其他成员。 什么突然间冒出来吓人一跳…… 什么偷走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或是物品…… 总之,两个小家伙正处于活力满满又让基地鸡犬不宁的年纪。 嘛…… 毕竟大家都认识痕的女儿,也都和樱熟悉,对于格蕾修与玲自然不会陌生。 童真的小孩子加上她们每次被抓住时表现出来的可爱神情都让人们不得不消了火,但碍于工作职责,又无奈放任了她们。 如果可以,谁不想逗逗这两个小家伙呢? 谁又会不欢迎这两个看起来叛逆却格外听话的小萝莉? 比如,爱莉希雅? 其实……说实话,淘气的是玲而并非是相比之下有些内向的格蕾修。 不过,她们确实能玩到一块去。 言归正传。 此刻,两个小家伙正利用纸箱躲避着摄像头,似乎打算在移动摄像头转移方向时再离开。 当然,摄像头不可能只有那么几个,也不可能全部放在明面上。 所以…… 你会在意孩童们的嬉戏吗? “咦?” “玲和格蕾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刚从杂物间内层取出平衡螺旋仪的华看着正藏在纸箱里缓缓挪动的两个小团子面带微笑的说道。 她穿着逐火之蛾正式成员的制服,怀中抱着那个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平衡轴,似乎比玲和格蕾修来到杂物间的时间要早上一些。 “咿呀!” 华的出现让聚精会神盯着摄像头的玲吓了一跳,像是炸毛的小奶猫那样,玲竟是直接从纸箱里“飞”了出来。 “华姐姐~” 小格蕾修表现得很平常,仍旧是有些呆呆的,面色淡然的看着华。 只不过,她叫姐姐的声音奶里奶气,让华是一阵心旷神怡。 “是在做什么游戏吗?” “要注意安全……” “丹朱和苍玄怎么不在?又是偷偷溜出来的嘛?” 华蹲下身子抚摸着格蕾修的脑袋对其询问道。 说是询问,眼眸却看向玲。 “嘘~” “华姐,小点声啦……被抓到的话,姐姐会打我屁股的……” 玲连忙赶过来抱住华的胳膊,随即似是在卖萌的说道。 说起来…… 曾经因为崩坏病而没办法下床活动的玲在恢复健康后,竟是像报复般享受着曾经幻想的快乐。 “樱姐姐明明没有那么可怕,可玲还是会害怕……” “华姐姐还是不要吓唬玲了。” 格蕾修学着玲也是抱住华,随即同样模仿着玲,努力卖着萌,打算“萌”混过关。 华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我倒是不会告状,不过它可是都拍下来了。” 华指了指已经将镜头移动至这边的摄像头说道。 而玲也是看到了那红色的信号灯。 “完啦……” 玲一下子耷拉下来,如果有耳朵和尾巴的话,那种萎靡的气息肯定更加明显。 格蕾修歪着头,小手手指抵在下巴上,似乎在思考妈妈会什么时候赶过来? “华~” “怎么这么慢?” 猛然间,又是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松散、慵懒,可力度却是雄厚有力。 清脆但毫不柔弱。 也正是这个时候,随着声音的结束,那有序而沉稳的脚步声才同时传来。 “呦,这不是痕的宝贝女儿嘛?” “还有你这个小家伙~” 卑弥呼背着一把大剑,被汗浸湿的作战服同样格外“透彻”,将那片大好全然显露出来。 该说不说,卑弥呼平时训练得很好,那身紧绷的肌肉虽然不像男性那样健硕,却同样有型。 不仅没有减少卑弥呼的颜值,反而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坚韧,那明显的线条与身体曲线…… 只能说卑弥呼不但拥有女性的阴美,同样也存在男性的刚性。 美不胜收! “卑弥呼姐姐!” 出乎意料,玲竟是格外欢迎卑弥呼。 她立马松开了华,一下子抱住卑弥呼的大腿,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汗渍,小脸不停在对方腹部的马甲线上蹦来蹦去。 “吁!” “我刚出完汗,别给你那小脸整花。” 卑弥呼笑着直接一手抱住玲,随后将她举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十余岁的玲在这时看起来就和个抱枕娃娃一样。 “行啦,小家伙,我刚和你樱训练完,她被爱莉希雅拽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待会儿让姐姐带你和格蕾修出去转转?” 卑弥呼一手维持着玲的平衡,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 “妈妈会去吗?” 地上的格蕾修抬着脑袋向卑弥呼问道。 卑弥呼尴尬一笑。 “布兰卡嘛~” “你也知道,你顾铖叔叔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克莱因和苍玄又不太适应现在的环境,她实在是走不开……” 卑弥呼说着说着就发现格蕾修本就平淡的面容更加低沉几分。 随即,她又将话题一转。 “不过嘛,你老爹应该有空。” 卑弥呼只得将痕卖掉。 “他的工作上午就结束了,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按摩店摸鱼呢,不然待会儿我带你去找他?” “对了!” 卑弥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猛的一亮。 “你想不想去看看梅比乌斯阿姨和顾铖叔叔在做什么?” “我记得他们去游乐场了,我带着你们俩个小家伙去找他们?” 这一套连招直接将痕、顾铖和梅比乌斯全部卖掉。 一旁抱着平衡轴的华已经是不自觉的想开了嘴巴表达震惊。 她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能和这些在逐火之蛾名声远扬的“元老”人物相处,更没有想到…… 她的卑弥呼队长竟然毫无底线! “真的吗?” “我要去我要去!” “这样多好!卑弥呼姐姐带着我,痕叔叔带着格蕾修,然后我们去找顾铖哥哥他们!” 在肩上的玲欢快的拍手说道。 “华姐姐也去!” “姐姐总说华姐姐很稳重,要是华姐姐也一起去的话,姐姐会很放心的!” 玲对华伸出手,烂漫的面容上满是对于华很久违的笑容。 “我……吗?” 华惊讶的抬了抬眉毛。 惊讶也只短暂的片刻…… 随后,华终究还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这里,她已经感受到了“家”的气息。 “好了,华。” “你还要抱着那玩意儿多久?” “我去换个衣服洗个澡儿~华就简单的把那东西搬到训练场就行。” 卑弥呼走到华面前,也是像对待孩童那样揉了揉华的脑袋。 “我们半小时以后在这里集合好啦!” 她笑着说道,随后又俯身一下抱起格蕾修向着出口走去。 期间,背负着两个小孩子的她还能灵敏的避开储物间门口堆积的纸箱。 “对了……” “还要和小克莱因说一下,不然等她们反应过来孩子没了就该着急了……” “华,还在愣什么呢?” “走啦~” 卑弥呼的声音再次将陷入思绪的华唤回,那种温暖让后者的心脏加速了跳动。 “嗯。” “好。” 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竟是不自觉的扩散出来。 些许光芒顺着楼道的窗户洒进视线中,隐约间露出的身影一大两小,欢声笑语也是格外轻柔。 踏踏……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的家、她的美好与寄托、她的一切都已然回归。 迈动步伐,如此坚定。 希望于人,总抵也会坚持不懈的将其紧握在手中。 又或许…… 美好也不过只是如此? 也许简单,也许不过抬手之间。 可,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第51章 有恃无恐 会有多么荒唐? 一位律者! 无论是哪种战争,崩坏带来的影响都足够引起人们的注意,无非只是注重的程度不同罢了…… 律者? 任谁会愿意让一颗不确定的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呢? 即便有人告诉你并拿出相应数据来证明这颗炸弹并无危害,但……总归是膈应的。 万一呢? 对? 可…… “说话啊!” “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就算是有理智、再怎么人造他也是一位律者!” “你们在想什么啊!” “说话啊!” 某个高层在会议中崩溃的发泄着,可十多个人的会议,竟是没有一个人去附和这位崩溃之人的“临终语”。 “冷静一下。” 一位看起来较为稳重的领导人轻咳两声。 “上面的意思是他们无心管辖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无论是组织各方面的资金还是面对崩坏方面的军备领域都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一言之地。” “现如今,逐火之蛾离不开这几个技术部,所以……哪怕他们造反,被上面放弃的也只会是我们。” 领导人说着又推了推眼镜,肉眼可见的冷汗正在脸上流淌。 是紧张? “呵呵,说得好听,谁不知道顾铖是他们博士院的‘亲爹’?你要我们怎么惩罚对方?” “先不说咱们的大金主无条件支持顾铖这件事……现在光是实验室那几号人就够上面头痛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以身试险?” 另一位女性的声音响起,也是这十几个人中的参与者。 “第三次崩坏后,顾铖已经将军备与军事部全部独立出去。” “我们也不是瞎子……算上科学院和技术部的那几个负责人,谁不知道真正被‘孤立’的是高层和我们这群背锅的领导人?” 讥讽又似带自嘲的语气格外唏嘘。 不过…… 这确实是事实。 私底下的议论声还在延续,不过大致的方向已经在失败中开始无限轮回。 “够了……咳咳!” 最开始劝解的那个领导人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慌乱。 可能是因为紧张? 亦或者是认命般的无奈? 领导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咳咳……” “在之前,身为实验室主要负责人的顾铖教授就有着博士院和科学院的支持,我们的限制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如今,对方更是以律者的身份出现,背后仍有着匹敌高层的势力压制,超脱我们的控制也实属正常。” “不可否认,在众多势力的协助下,以顾铖为主的‘创新派’已然成为了逐火之蛾的主流。” “为了人类更好的未来……放手也是一种选择。” 领导人缓缓说道,看得出他的语气已经带着无奈后的冷静。 “我们唯有接纳才能明保哲身。” “更何况……” “如果真的有办法,高层的先驱者们怎么会放任不管?” “我们已经错过了面对崩坏时的机会……不,是我们大势已去。” 领导人沉声说道,在黑暗中被压抑下去的面容看不清上面的表情,可那种语气已然带着压迫。 “呵,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那位女性领导人冷哼一声。 “什么叫做一些势力?” “科学院、博士院、军事部、工程部、实验部……” “就连让我们能在这里大言不惭去考虑如何做梦的时间都是顾铖教授的亲姐姐给的!” “什么最难?” “是钱!钱!” 女声似乎有些气恼? 也确实没办法。 逐火之蛾明面上的资金一定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并且为了避免遭人诟病,也一定是公正、光明的。 而伊甸的援助…… 几乎整个逐火之蛾都有这股资金的流动痕迹。 军事、后援、物资、建筑…… 各方面的打点、国际上的走动,以及…… 这群“贵族”们享受的特权。 “……” 沉默。 一阵沉默。 毕竟,即便再心知肚明,无法接受也是无法接受,要是摆在明面上,那任谁也无法处理。 “你们应该能理解高层们的想法……” “说句实话,我们可以腐败,也可以贪图享乐,但一切都是建立在‘和平’与‘发展’的基础上。” “现在,崩坏是我们全人类的敌人,而无论是创新派还是守旧派都会以此为目标进行后续活动。” “我……不,是任谁都不会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意外。” 领导人又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 “还不知道为什么领导层这么多人只有我们有发言权吗?” “其他人……” “不过都是些只懂得放任欲望的酒囊饭桶罢了。” 又一道显得有些阴沉而嘶哑的声音传来。 “那位叫痕的年轻人可也是多次在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屠夫’,由他训练出的士兵再配上梅比乌斯那个怪物研发的强化药剂,啧啧啧~” “别忘了,那边还有个天才机械师在进行神之键的研发,小心隔天就有一支‘崩坏军队’再来一场权利洗牌。” 阴沉的声音极其恶劣,听起来如同在锯木头,让人很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赶上机会的投机取巧之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酒囊饭桶?” “而且,就算那支军队再强悍,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那几个一开始连话都没办法在会议上说的参与者有所不满嘶哑声音的主人,纷纷开口进行反驳。 很明显,其中就有最开始崩溃的那个“说话”哥。 “呵~” “看到了吗?他们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嘶哑的声音的主人嗤笑一声,随后耸了耸肩。 “一把刀悬在头上,你能睡好觉?” 纷争也许就在此刻开始,那些明显身份不够格的几个参与者与这位“刺头”产生了口头争锋。 不过,都是他们说个不停,而最开始这三四位领导人闭口不谈。 很明显,这就是身份差与信息差所带来的影响。 “够了!” 还是那位领导人,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似是怒其不争般扫视起那几个担心自己权利的废物? “你们在想什么?” “这已经不再是两方面的纠缠而转化成了将我们吞噬的海浪,稍有不慎我们便会陷入深渊。” “以身犯险?” 领导人眯了眯眼,随后又轻咳一声表示镇定。 “咳咳,既然大家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想各位也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 “你们,去死。” 领导人的眼眸猛的一冷,随后不知按下了桌子上的哪处按钮。 砰! 会议室的大门在领导人话音结束的同时被踢开,十来名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士兵们便冲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 “我们可是……” 砰! 没等对方说完,热切的子弹便义无反顾的倾泻而出。 “你疯了!” “我可是议会的……” 砰! “求求你……” “别杀我们……” 砰! 挣扎。 呕吼。 哀悼。 接连不断的枪声不绝于耳,撕心裂肺的声音更是犹如折磨自身。 待烟尘散去,火力停止,一切似乎再次恢复原样? “早就该这样了。” 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有一种“总算结束”的放松? “诶呀,我新买的衣服,就这样被弄脏了……罢了罢了,总比跟蠢货待在一起要容易让人接受。” 那道女声也在。 显然,参与会议的十几个参与者只剩下了身份最高的这三位管理人还在。 也就是说…… 这三位才是真正参加会议的领导人。 “利欲熏心的一群老鼠,不成大器。” 言语讥讽,语气淡然。 似乎…… 只是一群苍蝇死在面前。 “哎呀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竟然还能看到这样一出戏。” 突然,一道有些玩味儿而随性的声音传来。 在会议室已经被“爆破”的大门外,痕正倚靠着门框,脸上带笑的对里面的三人挑逗道。 他依旧是那身亘古不变的作战服,披着的那件黑色风衣更是一年四季都不带换的。 只因为…… 顾铖没有。 “见笑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位有些冷血的领导人笑着回应痕。 大抵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冷漠。 “我说过,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人能够违规做事……嘛,看起来几位领导自有分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痕撇了撇嘴,不过,他很快又笑了出来。 “不过……” “再怎么说,当着我这个‘保安’的面还冒出这么大动静,我实在是不好交代~” 只见痕又挥了挥手。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领导们也知道,咱这一家子都为组织做事。” “最近实验室那边,我老婆总是抱怨这仪器不好,那资金受限的……自从顾铖舍生取义后,实验室就爹不疼娘不爱的~” “咱不能偏心不是嘛?” 痕笑着对领导们伸出手。 他知道,这会议室里可不光明面上看起来这般平常。 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光是在表明态度,更多的,也是在告诉高层,他们再也不是曾经只会被欺负的软柿子了。 “我们会向上面申请的。” 略微犹豫,领导很快给出了答复。 “哈哈哈!” “我就知道领导们体恤下属,放心,这样的烂摊子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毕竟,这样的素材放在梅比乌斯博士那里也是供不应求啊~” 痕捏了捏这位领导的肩膀,说是恭维的话语在此刻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事实上,这也正是威胁。 “对了,晚一些的时候,实验室还会上交一份关于顾铖的身体数据分析与崩坏信息素的报告,各位可别私藏哦~” “……” 似乎…… 他们已然别无选择。 …… 就算是被动,就算是奢望。 只要这份感情不变,还请不要放弃我…… 哪怕是挣扎,也要因为炙热而燃烧其自己。 “嘘~” “学姐睡着了呢~” 苍玄蹲在桌子旁,双手托腮,看着因为疲惫而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的克莱因。 小家伙似乎真的很累,肉眼可见的黑眼圈围绕在少女的眼皮附近。 丝丝缕缕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将那份恬静的美好释然而出,不经意间露出的晶莹耳垂与纤细的脖颈更是一阵大好。 “哇哦~” “学姐一个人就把咱们俩三天的工作做完了呢~” 丹朱看向桌子一旁被堆积好的材料满脸惊讶。 她头顶上不停摇曳的红色呆毛一颤一颤的,更是将那份出于惊讶的呆萌展现出来。 “还不是笨蛋丹朱太笨了,不是弄错试管就是搞错实验对象,不然也不会麻烦学姐和布兰卡帮你擦屁股了。” 很快,在丹朱还在注意那些报告时,苍玄已经开始了她的“谴责”,并且一把揪住了前者的呆毛。 “呜啊!” 丹朱全身一颤,随后很快就根据自己的下意识反应抱住了苍玄。 “不要乱碰别人的呆毛啊喂!” 丹朱不满的吐槽道。 “而且,说是擦屁股,笨蛋苍玄不也是放错了素材才导致学姐加班的嘛!” “哈?笨蛋丹朱在说什么?要不是你搞错实验对象我会放错材料?” 两个团子很快就在实验室中打了起来。 嘛,这样的打斗声自然也影响到了打盹中的克莱因。 “啊?” “博士,我在工作……诶?” 克莱因迷茫的抬起头,却发现并没有看到梅比乌斯博士的身影。 反而是那两道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 一红一蓝的“纠缠”物奶凶奶凶的,相互纠缠着对方的特征,但怎么也不舍的再多用一些力气。 “唉……” “这两个小家伙一直都是这样。” “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克莱因身上突然多出一张柔软的毛毯,而取回某些复合材料的布兰卡正好来到她的身后。 “布兰卡前辈……” 克莱因回身望向布兰卡。 “博士留下的课题只剩下两个板块,再工作几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克莱因弱弱的说道,但很明显,她是认真的。 “克莱因,我们有大把时间,没必要如此紧张。” “就连博士也在休息,我们只需要在月底前结束课题就可以了,长时间的身体透支会影响到以后的发展。” 布兰卡微笑着又将毛毯向克莱因身上紧了紧。 “前辈……” 克莱因眨了眨眼,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喏~” “不如像这两个家伙一样,时常的放松是必要的。” 布兰卡无奈的摇摇头,眼眸中似乎带着几分长辈对后辈的宠溺。 她指着地上打滚的两人,脸上仍然是宠溺。 似乎,在这里的“小朋友”都是她的家人,任由彼此释放着彼此的情感。 “好啦,今天不如就早点下班如何?” “格蕾修总是吵着要为小克莱因挂上一幅画呢~” 布兰卡揉着克莱因的脑袋,眉眼如画的释放出身为母亲的光芒。 而地上的两个小家伙也似乎是发现了布兰卡。 不。 或许,她们发现了已经被吵醒的克莱因。 二人松开纠缠着对方的手,继而展开另一方面的斗争。 “呜啊!” “笨蛋苍玄,都怪你,学姐都被你吵醒了!” 丹朱趁此反击,嘟着嘴转移矛盾。 “哈?” “不还是笨蛋丹朱非要展现什么姐姐的威严?” “说到底都怪你!” 苍玄也是不甘示弱的重新加入这场纷争。 两人本该停下的斗争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唉……” 布兰卡笑着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素手扶额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又开始了呢~” 克莱因也是笑着抬头,去主动蹭起布兰卡的手。 “不过……” “很热闹呢,学姐。” 她笑容温暖而和缓,在光芒中散发着晶莹的希望。 “博士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一定很开心?” 小克莱因的眼眸似乎透过周边继而折射到远处。 这份光芒,竟是驱散了曾经心中的空虚。 或许,早在她被布兰卡选中时,这份希望就已然注定至全然释放。 第52章 美好仍在进行 空荡的走廊,寂静的内心。 是我们义无反顾的希望。 踏踏…… 耳边沉稳的脚步带着似有似无的自信,富有节奏而衬托着那份意想不到的坦然,让人在心中感受到格外平静的体贴。 “哦,舍得出来了?” “想来这三十多分钟应该足够让你们叙旧的?” 已然有所困倦的梅比乌斯打着哈欠说道,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点滴星辰在照耀。 她挑起秀眉,眼神中露着格外的眷恋,也似乎带着向顾铖对某种事物的询问。 嗯,这点顾铖很明白。 “和那群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有什么可叙旧的?他们可没有我的宝贝蛇蛇好~” 顾铖舔着脸臭屁道,这阵肉麻令梅比乌斯的下眼皮不禁跳动起来。 即便对方身处在走廊的背光之处,可那贱兮兮的表情很容易便附带到顾铖原本的脸上。 “嘛,你知道的,无非就是一些利益的敲打,说些有的没的洗脑的话……你还不了解我?要是他们能成功,我也走不到今天。” “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们以后要走的路。” 从阴影中挣扎出来的顾铖边说着边耸着肩,脸上的小表情很活跃,似乎并不在意他人的话语。 当然,也是带着对这群权贵之人的不屑。 嘛,当然也是他眼中倒映出来的梅比乌斯…… “虽然被律者这层身份隔开了些许关键性抉择,但现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他们拒绝,我也是如此。” “不过……” “我还是为咱们实验室争取到了一大笔经费。” 顾铖笑着把手搭在梅比乌斯的肩上,得意的笑容格外开朗,任谁也不会再把他和之前的面瘫脸混为一谈。 梅比乌斯倒是没有反抗或是拒绝性的动作,只是翻了个白眼。 “你和痕商量好的?” “实验室已经换了一批仪器,这会儿又来取走高层们的本金,不怕他们拼命?” 梅比乌斯眼眸深沉的看向顾铖,似乎心中在做着什么比较。 “说起来,我其实还是很乐意做一些刺激的事情的。” “不如一步到位,让我们……” 不知梅比乌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些许令人发寒的微笑。 顾铖摇了摇头。 “先走,在这里商量怎么算计别人的棺材本可不好~” “虽然我并不会拒绝……” 顾铖说着说着就目光就不知道瞥向了哪里,脸上的笑容同样变化……只不过,相对于梅比乌斯,顾铖的笑容更加猥琐。 梅比乌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很快,她突然发觉有些许不对劲。 对方那只手正不安分的在自己背上向下移动着…… 啪! 只见顾铖将手随意放下,随即一巴掌拍在梅比乌斯的屁股上。 柔软而弹嫩,伴随后者的些许颤动,顾铖总算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嗯?!” 无视着对方羞愤的表情与不可思议的神色,顾铖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手感回味无穷~ “你是活够了吗?” 才反应过来的梅比乌斯捂住臀部,令人垂涎欲滴的脸颊红晕大片,极其诱人。 这些许的涟漪令梅比乌斯心神荡漾却又悲愤交加,可眼中的半分迷恋与半分柔软怎么会比得上那装模作样的欲拒欲还? 梅比乌斯眯着眼眸红着脸跟了上去,小眼睛奋力翻着白眼,脸上的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是不知……今晚她会不会又以杯子被洒湿这种理由来相约顾铖的寝室。 咳咳,让我们言归正传。 一场会议,一位律者…… 相对于领导层的无谓决策,很明显议会的这群老狐狸更加奸诈。 高层们懂得权力约束,以所谓的分权制衡直接从根源入手,从最大程度上保证顾铖对组织的忠诚。 他们便会再以“赏罚分明”的团队类比借此约束顾铖,通过威逼利诱来推演顾铖可能进行的选择。 这算是“阳谋”? 若实验室给出的数据合理,顾铖仍可以作为“人”来生存,仍然存在着人的感情,做不到忽视家人。 总而言之,此刻顾铖最看中的爱情、友情、亲情正是能够证明他是人的证据。 是限制住他的枷锁。 这也是议会能够找到的令自己踏实的最好安慰…… 哪怕他们真的知道,即便是顾铖的身边人,也不再是他们可以随便支配的软柿子。 只是个借口,来证明实验室仍能“控制”顾铖,以感情来证明他的稳定。 反之…… 他们便可以动用最后的底牌去“抹杀”这样的威胁。 律者? 人类? 哪怕一切覆灭,高层们也不会允许一个心中没有道理、文明与感情存在的怪物来影响他们的未来。 他们是如此坚定……议会相信着顾铖总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竟,成为律者的是他,而不是所有与他有关的人。 “就是怪笨蛋丹朱!” “明明是笨蛋苍玄的问题!” 另一边的实验室里,苍玄和丹朱仍旧继续着她们的斗争,而克莱因则是裹着毛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着咖啡。 总算做出决定主意的她正隔着玻璃“欣赏”着苍玄与丹朱的“行为艺术”。 也是在等待一会儿赶回资料的痕…… 嗯哼哼~ 布兰卡同样在休息室里,她哼着歌,逗着自己的孩子。 很明显,小格蕾修是路过的痕送过来的…… 这个粗心的父亲光记得照顾孩子而忘记带来布兰卡嘱咐的资料,也便只得将格蕾修放在实验室里,而自己再次返回资料室。 “玲说,樱姐姐明天会捏一些饭团带给大家吃……” “可不可以也分给华姐姐一点呢?” 格蕾修坐在布兰卡的腿上,这对母女彼此爱抚的拥抱,融洽中似乎带着光芒。 “当然可以。” “不过,为什么格蕾修会这么问呢?” 布兰卡仍旧是那副笑眯眯又极为和善的模样,格外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气息。 “因为华姐姐和克莱因一样……总是闷闷的,也总是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怎么也不愿意走出来。” “感觉华姐姐好可怜,如果能多接触外界的话,一定会很开朗的……可我又有些舍不得樱姐姐的饭团。” 小格蕾修先是回头看向有些自我陶醉的克莱因,这才抬着有些天真却傲然的脑袋对布兰卡说道。 闷闷的? 听到格蕾修评价的克莱因疑惑的同样看向布兰卡这里。 华? 虽然她不清楚华是谁,但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形象套入了进去。 “因为工作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如果不加班的话,会很苦恼的……” 克莱因挠了挠头,不管格蕾修能不能理解,也就这样自顾自的回答了自己为何而沉闷。 “你啊~” 布兰卡笑着摇摇头。 “嘿,听我说,格蕾修。” 她低下头,额头轻拂,笑意盈盈的看着格蕾修,其实要把身为母亲的教育职能发挥出来。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才会是不同的个体,拥有不同的特征。” “我们不会去强迫任何人,也不会放弃任何人。” “我知道华,博士很欣赏她……嘛,这个先不提。” 布兰卡似乎说漏嘴了什么,先是尴尬的眨了眨眼,又将手轻放在格蕾修的双肩上,调整好状态后才继续说道。 “华失去了家人。” “格蕾修可以想一想,如果爸爸妈妈有一天离开了你,你会不会也像华姐姐那样将自己尘封?” “华确实很可怜,但她也足够坚强……如果樱知道格蕾修会这么替他人着想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 布兰卡抚摸着格蕾修份脑袋柔声说着。 “离开?” “格蕾修不想爸爸妈妈离开……也不想华姐姐伤心……” 格蕾修有些难过的抱住布兰卡。 而似乎已经有所麻木的克莱因只是静静的喝着咖啡,看着外面已经安定下来的丹朱和苍玄正被梅比乌斯博士教育。 而那位总是神出鬼没的顾教授也终于出现了…… “你好啊布兰卡,还有……我亲爱的小格蕾修~” 梅比乌斯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见了躲在布兰卡怀里的格蕾修。 “梅比乌斯阿姨……” 小格蕾修有些怕生的试探道。 “好啦格蕾修,这才几个月,就把你的梅比乌斯博士忘了?” 布兰卡笑着戳了戳格蕾修的脸颊,又用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看向梅比乌斯。 “怎么?” “觉得我会介意阿姨这样的称呼?” 梅比乌斯挑眉无所谓的说道。 而布兰卡则是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 “是啊,总比梅比乌斯奶奶要强得多……” 突然,来自顾铖的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诶?眼神这么凶做什么……” “是爱莉希雅说的。” 突然被梅比乌斯眼神吓到从心的顾铖很快交代出了主谋。 “呵。” “这个怪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梅比乌斯摇摇头,随即才看向克莱因。 “喂,克莱因。” “不和你的顾教授打声招呼吗?” 梅比乌斯看着对方手上的咖啡略感眼熟,只感觉自己似乎有过几盒? 也就是这短暂的呆滞,当她再次回过神时,小克莱因已经被顾铖扛起来放到肩上了。 “你好啊小家伙?” “是谁家的孩子?嘛,和玲差不多呢~” 顾铖笑着逗弄着克莱因,似乎把对方当成了哪个孩童。 很明显,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克莱因,也并不知道对方已经成年了。 “看,教授把学姐举起来了喂!” “闭嘴笨蛋丹朱!” “呜啊……我也想被教授举起来……” “笨蛋丹朱只会被博士切片的。” 在犄角旮旯里偷窥的两小只窃窃私语着…… “喂,顾铖,我也不知道你是个萝莉控呢?” 眼皮有所抽搐而杀意越发浓厚的梅比乌斯冷声说道。 “我说了,这个是我们的助手克莱因,她成年了!” 梅比乌斯一把抢过克莱因并将其抱在怀里,随即满脸狐疑的盯着顾铖。 “我有理由怀疑你当初医治玲是否出于科研的目的……怎么?少女与萝莉对于心态的改变?” 梅比乌斯的嘴依旧刁钻,而早就用力躲在格蕾修身后憋笑的布兰卡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 “我有那么像变态吗?” 顾铖冷着脸有点发黑,语气也是格外孤寂。 “妈妈,梅比乌斯阿姨在说什么萝莉控?” “是在说顾铖叔叔吗?” 格蕾修天真无邪的脸上全是好奇。 “嗯……这个话题对于小格蕾修来说还有点早……” “总之,在你成年之前,如果有男生特别喜欢粘着你、对你有一些不好的想法,那他一定是萝莉控。” “遇到类似于这样的人一定注意要及时向痕求助!” 布兰卡将笑容收回后极为认真的说。 “当然,你顾铖叔叔不是萝莉控……应该。” “他是梅比乌斯控。” 布兰卡看着竭力在向梅比乌斯证明、解释到表情扭曲的顾铖,脸上总算浮现出几分笑容。 “梅比乌斯阿姨……控?” 格蕾修歪了歪头有所不解的说道。 “那是什么?” …… “是你的卖身契……啊,不。” “是你的入队申请。” 凯文指着那张申请书的标题说道。 什么玩意儿? 卖身契? 真当他没听见吗! 科斯魔嘴角抽搐,眼皮跳动,就连握住中性笔的右手也开始颤抖。 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 “如果我不签的话,是不是一定会成为死刑犯?” 科斯魔吞下一口口水后问道,很明显,他似乎又有些害怕了。 “怎么说呢……虽然不一定会沦为死刑犯,但一定是受限的阶下囚。” “对了,现在不叫死刑犯了,改成一号实验室的实验志愿者喽。” 凯文摩挲着下巴一阵思考后补充道。 志愿者? 什么时候志愿者能和死刑犯画等号了? 咚咚! 咔嚓! 就在科斯魔冒冷汗的时候,登记处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凯文,原来你在这里啊?” “刚才我在资料室碰到梅了,她让你待会儿去实验室把顾铖叫出来,说是……” “嗯……对!是帮维尔薇测试拟态训练场的强度。” 拖着一“车”资料的痕散漫的探头向房间里说道。 “我在这!” 凯文向后一躺,这才从沙发上露出一张脸来。 “又有测试?” “维尔薇那家伙这个月已经赶出十六台武装仪器了,真不需要注意吗?” “都耽误我和梅……咳咳,知道了。” 凯文轻咳两声后挥了挥手。 “你拉着那手推车做什么?还是大号的?” 科斯魔顺着凯文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门口那“驾”车? 总感觉上面躺了个人…… “这不是实验室总算可以进行下去了吗?梅比乌斯博士回来前托我找个死刑犯……啊,叫志愿者是?” “反正布兰卡托我找几本资料,顺带着就拉来志愿者一起喽,正好赶趟又来通知你。” “真是忙碌的一天呢~” 痕笑呵呵的说道,似乎感觉充实的生活格外有趣,不至于被死亡的空虚充斥。 忙碌? 分明上午还和他抢篮球呢…… 心中有些ac数的凯文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行,那你回去。” “我把这家伙的卖……入队申请搞完就去拉顾铖。” 凯文又耸了耸肩,指着科斯魔说道。 “喝!” “又一个人才?” 痕装模作样的稍作夸赞后就冷漠的推着车离开了,而已经习惯的凯文则是起身关上了门。 “我们继续?刚才说到哪儿了?” 凯文微笑着对科斯魔挑了挑眉,后者竟是再次吞咽一口口水。 “不必多言,贵组织的入队申请格外全面,我会好好改造……啊不,是听话的。” 科斯魔迅速在入队申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极为谄媚的把它推到凯文面前。 “加入的话,就不会当志愿者?” 他小心且谨慎的询问,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凯文的微笑。 “当然。” 其实你不签也不会。 最后这句话是凯文在心里说的。 当然,现在科斯魔并不知道。 至于以后…… 那还是以后再说。 第53章 不知不觉的变化 想要知晓世界的真相将会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在这样的谎言被拆穿之前,这份被强加的希望不会烟消云散。 因为…… 刹那间的犹豫,将带来最后的注定的结局。 嗡! 金属交融的声音清脆而迅速。 在视线中,晶莹而闪烁着流光的刀刃一闪而过,带着丝丝入骨的冰凉,血线同样转瞬即逝。 或是蹬踩墙面也能健步如飞,或是曲腿躬身便能化作利刃,樱矫健的动作接连不断,眨眼间就解决掉眼前的几名死士。 “左后方,注意侧面还有一批死士。” 苏的声音缓缓流淌在耳边,虽不见人,却顿感安心。 也正如他所言,狭窄的小巷内正是来自不同方向的死士,只能供两三人并排行走的道路已然被死士群侵占。 当然,这群死士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就像每日任务那样,逐火之蛾会定期清扫各个地区的崩坏污染物。 “受到,也请你注意安全。” 简洁明了的回应,只是身形短暂的停顿后便再次向各个方向分别发起冲锋。 樱极为灵敏,在死士将她包围前便提前打破了限制。 蹬腿前冲,侧闪躲避,又是一次墙边的突击,樱的刀刃屡次会出现在无法想象的地方。 仿佛只是无足轻重那样,死士的动作在樱的视线中放慢许多,让她每次都可以迅速做出反应。 唯有那抹流光,令人印象深刻。 刀吟风华,樱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步伐空灵,像是随风起舞的落叶,更胜毫米之差流逝的樱花。 “如何?” “崩坏反应微弱,这片地区的死士应该是解决了。” 铮! 甩手弃血,收刀而立。 除去地上横七竖八分散的尸体外,就只有被樱甩出去的半轮月牙状的血痕映射于此。 将近二十名死士,这是一个于普通士兵来说是极为棘手的数字,但对樱来说,不过只是探囊取物般简单。 她的凛冽只存在于短暂的刹那,呼吸间的刺痛,是防不胜防的迅猛。 “又是不到五秒……哈,真是的,就算再怎么熟悉,每次樱都是这么惊艳。” “真是精湛而果断的技法。” 苏缓缓从某处出现,闲庭信步般来到樱的身边,宛如一阵风,捉摸不透。 他神出鬼没,似乎并不单单只存在于视线之中,而是无处不在。 “过奖了,只是一段不值一提的过往罢了。” 樱淡然的说道。 看得出,这并不是谦虚,而是樱真的是这么想的。 苏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反驳。 关于樱的些许故事,他从顾铖那里听过部分,算是略有耳闻。 苏取出探测仪放置于原地继续检测着附近的崩坏反应,而他本人则是缓缓蹲下身体,像是要仔细观察死士。 “自从第三次崩坏开始,崩坏能的浓度始终处于下降状态,并且在可控范围。” “但第四次崩坏结束后,也就是顾铖的回归,崩坏能的反应反而刺激起来。” “这与虚数空间有关,也和顾铖有关……” 苏似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缓慢分析给樱。 “若是按顾铖所言,在无数个世界中。我们并不是唯一,而是一个依附于主干的叶泡。” “那么,不如就把我们的世界比作蚂蚁观察箱。我是都可以理解……在这种变化下,作为蚂蚁的我们已经被观察者发现,并且……” “祂认为我们已经具备了威胁。” 苏话锋一转,也让本来有所疑惑的樱变得更加懵逼。 那张净透的面容呆呆的,那双眼眸也是不知所措的一闪一闪。 冷艳夹杂呆萌的这种意外的反差总是这样吸引人。 些许沉默…… “嗯。” 好像是感觉这样的空旷有所不适?樱还是附和的点了点头,哪怕她并没有理解苏的意思。 对于樱的回应,苏哑然失笑。 “该走了”。 他说着,拍了拍腿,随后站起身。 “痕带新兵去东区靠近天穹市那边的地带熟悉工作内容了,爱莉希雅好像是去澳洲了?” “嘛,这次外勤倒是挺热闹……对了,樱,你有看见凯文吗?” 苏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感觉身边空荡的他连忙问向樱。 “凯文?” 樱还是那副样子,然后闭上眼,似乎在感受气息? “西北方,似乎在战斗?” 很快就睁开眼的樱做出了回答。 “西北?战斗?不应该啊……” 苏皱眉看向探测仪,发现这个铁疙瘩并没有报警,并且在上方标识的数据中,也没有发现异常地方。 “怎么样?” 樱也走向探测仪,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还是不行……要知道就带上维尔薇更新过的家伙了,老顾的这玩意儿真不好用。” 苏摇摇头,一边吐槽一边收拾着仪器,似乎也并没有太过担心凯文。 毕竟,他们此刻所处的东部战区也只不过是个三级预警的低危险区域,总体危险并不高。 于单兵作战能力强悍的凯文来说,大抵是不会遇到有能力威胁到他的崩坏衍生物。 樱也是这般想着,但想来喜欢全面考虑的她还是有所犹豫。 “虽然款式与系统落后于新型仪器,但胜在稳定,想来误差与上下限的浮动也不会太离谱。” “先去看看,我害怕凯文会错过什么细节。” 她仍是不安心的对苏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将一切整理好后也是跟着樱向预期地点赶去。 与此同时,凯文那边……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气喘吁吁的凯文正格外警惕的看着面前似乎有所模糊的家伙,满脸都是气急败坏的狼狈。 对方明明只是个死士,身上却生长出类似于崩坏兽的那种乳白色甲胄,以鳞片或是外骨骼的形式覆盖在皮肤表面。 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崩坏能波动,可那股实打实的崩坏特征却是一览无余。 而这,其实并不是让凯文惊讶的地方。 令凯文不解的,还是对方那种可以免疫攻击的那种手段。 是虚无化? 还是空间扭动? 凯文冷不丁的冒出冷汗,他的体力已经流失大半,经不起过长时间的拉锯战。 可双方似乎仍在拉扯、牵制? 但只有凯文露出疲态,身上的板甲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痕与坑洞,三三两两的痕迹格外明显。 “可恶……” 虽是死士,但其无论是反应力还是手上挥舞的双刀都是一流的水准,甚至一度就快要赶上平时陪练的樱。 眼看着凯文还在观察,死士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双手同时抬起刀刃,一高一中两位的“上端式”斩击就已经袭向凯文。 势大力沉,攻击自上、左右不同的大两段方向袭来,凯文并不能判断对方是否会变化位置、变化各种位置。 他能做的,便只有在起手式结束前的这段距离以蛮力打断对方。 通过力量来压制对方的攻击范围避免被多向牵扯。 “喝!” 凯文高举能量剑,下斜式转上挑,利用身体的惯性与旋转时的离心力成倍的攻向死士。 之前的每次训练中,面对老辣而经验丰富的痕,凯文每次都会使用类似的攻击扳回一城。 曾经可以,那现在一定也可以。 砰! 事实证明,战斗不光需要强悍的身体素质,就连武器也一定要质量高于对手。 只见死士的刀刃猛然一颤,虽然没有直接被维尔薇研究的能量剑斩断,却仍是出现了丝丝裂痕。 来自凯文的巨力令死士猛然后仰,双刀虽未脱手,也因为惯性甩至两侧无法回归中端进行防守。 凯文趁机侧身翻转,再次借力,又是一记无所不用而势如破竹的斩击。 会命中吗? 这柄由维尔薇模仿神之键所生产的能量剑融合了崩坏科技,理论上可以击穿战车级崩坏兽的防御。 可…… 嗡! 不出凯文意料,能量剑再次径直穿透了死士的身体,像是打散了一片雾,竟是穿过了死士。 攻击无效化。 而正是这片刻的停留,死士被震开的双刀再次回转,以守代攻的十字接八字斩击疯狂挥舞起来。 二者如此之近,死士又如此迅猛,本来满是期待的局面再次焦灼起来。 且攻守易型,凯文陷入下风,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啧……” 凯文不得不向上跳跃,用出空翻躲过攻击。而他也并不只是被动躲避。 他趁此机会再次出击,于半空,位于死士斜上方的位置迅速刺击,打算佯攻,实则争取下一次攻击的时间。。 结果再次如凯文预料,这次攻击“如愿以偿”的再次落空,可死士也因为进入虚无状态而有所僵直,失去了对凯文的视野,没办法继续反扑。 而凯文很有想法,刺击不成,在落地前借助最后的的惯性以剑尖点地,像是舞者那样翻转起舞,一脚踹向死士。 凯文想着,如果这次攻击再打空,那他便可以以下半身带动全身,趁着死士转身的机会调动韧性,翻腾起来再次出剑。 如果不空,那证明对方是依靠主动意识来进入虚无状态,自己就可以用假动作或是干扰视野的方法扳回一局。 不过,这都只是猜测,换句话说,是凯文给死士做出的选择。 很明显,死士选择了第二种。 砰! 又是一道震动声,只是,这次身形暴退的是死士,凯文则停在原地,竭力控制着呼吸,调整着状态。 “切……” 凯文眯着眼,死死的盯着对方。 刚才的一脚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毕竟对方除了那种诡异的“闪避”能力外还有一身坚硬的护甲,如果不能用能量剑命中,那么最后输的人一定是自己。 因为凯文从来没有听过会有累死的死士。 “哈……哈……” 似乎是死士的呼吸声? 那种粗重的回荡又像是另类的心跳。 “要来第二回合吗?” “我奉陪到底。” 凯文单手反擦额头的汗珠,那头白发在光影的衬托下迎风摇曳,像是丝丝缕缕实质化的辉光,是止不住的希望流辉。 虽身处废墟,虽烈火重燃,可那却更像是为他谱奏出的欢愉笙歌,是庆祝黎明破晓的火炬之光。 死士那张因为被崩坏能侵蚀而高度腐烂的脸上似乎带着愤怒? 是因为被凯文小看了吗? 也幸亏如此,如若在这里的是痕或者爱莉希雅,它似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强行安息。 但也是不幸的…… 因为痕下手很快,而爱莉希雅又会温柔的结束死亡对它的折磨,只有凯文,是个还在练手的新兵蛋子。 又一轮的攻击来袭,只是这次的先手是主动出击的凯文。 ——双腿左式在前,后退蹬地,前腿迈步缩寸,凯文整个人化作离弦剑刃,猛的冲向死士。 他双手持剑,身体下压,像是连人带剑一同化作了整体。 死士也再次发出怒吼,双刀交叉,同样向着凯文冲锋。 十字斩,死士那哪怕是失去生命也依旧娴熟的攻击仍是这般迅速。 来自身体侧向的斩击,凯文则是淡定的将身体再次下压,随即速度再次加快,像是弹珠那样从原地弹开。 电光火石之间,凯文在死士使用横向斩击的刀刃到来前,已然跳到了它的第一把刀上,打断了这次蓄力。 随后凯文又是一踏,使整个人得以冲向空中,于空中翻转,侧身险而又险的躲过第二把刀的下劈。 也正是此刻,凯文在后退的同时把藏在自身腰侧位置的刀刃横向甩出,直奔死士的脖子。 这一击没有任何章法,也没留有余力,近乎是全力而不考虑变化的一击。 死士再次进入虚无状态,这一刀便直接斩空。 见此,死士脸上似乎又露出几分讥讽与冷笑,开始重新拾起技法,双刀抬升势要以双重上挑来连接上一段攻击。 可它没想到,凯文居然能在空中化作“陀螺”? 被虚无状态躲过的攻击流转一圈后带着离心力与惯性再次袭来,而刚刚举起刀的死士则打算借助虚无状态强行突破与凯文的距离。 二者都在计算…… 但,出乎死士预料,这转回的攻击竟然还是佯攻? 凯文将横向的旋转猛的转换成了纵向旋转,令原本砍向死士脖子的攻击变成了砍向对方的手。 凯文知道,它可以免疫攻击,但武器不能。 按照彼此方向上的加速度和距离,如果死士还要进行攻击,那么下一刻,它就会因为凯文的攻击而损失武器。 亦或者…… 它选择再次虚化躲闪,放弃进攻凯文的机会。 咔嚓! 死士的武器应声而断,而它被护甲覆盖的双手也自虎口开始,有些许伤痕开始蔓延。 又是一次新发现,死士的虚无状态并不能应用到全身。 但,这样的发现已经有点晚了…… 急于求成的死士已经招式变老,可能也带着“尸体死后僵硬”的原因,双刀被能量剑直接打碎,而它的身体也在模糊中逐渐清晰。 面对凯文的攻击与计谋,这样的死士还是“太过年轻”,给凯文露出了太多破绽。 机会,来了! 已经落地的凯文正处于半蹲状态,刚好可以通过藏剑式起手来转换古法的劈砍。 嗡! 光芒闪烁,能量剑一击上挑又紧随其后一次重劈,但这并不是凯文的极限。 是类似于燕返的招式? 已经落下的能量剑再次向上挥动,凯文转身便是一记十文字挥砍,并借助步伐移动至死士身后,带着势大力沉的威势直接将死士拦腰截断。 扑通! 如此难缠的死士最后仍是倒在了凯文手里。 “虽然有点难堪,但你还是解决了呢,凯文~” 就在凯文还处于亢奋状态时,苏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差点就要把剑插进苏嘴里了。 “你?的走路没声吗!” 凯文汗毛耸立,头上的碎发都有几根直立起来,似乎炸了毛。 “凯文,你有些心急了,虽然这种变异死士的能力特殊,我们并不了解,但碍于其等级不高,我们仍有牵制的机会。” “如果你可以早些发现对方闪避的时间无法坚持太久,或是对方在攻击时没办法防守的话,你大抵也不会这么狼狈。” 苏倒是没在意凯文的气急败坏,或者说,他要是没吓到凯文,他才会失望。 所以,面对炸毛的凯文,苏也只是点评起他的问题来。 “并且这种闪避的状态并不是全面覆盖的,它做不到……”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师父,等我拥有像顾铖那样的实力,直接打个响指给它冻成冰块了。” 面对苏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教导,凯文直接以自身硬性实力不足打消了对方的行为。 “再者说,我又没有你那么仔细的观察能力,我能动脑子击败对方就不错了。” 凯文还是嘴硬的争取道。 “或许,凯文你可以练习一下速度、反应一类的技能。” “当然,如果能做到某项条件极为出众,也不必考虑这么多。” 在这时,樱才缓缓走到这边,并且慢条斯理的为凯文解释道。 “抱歉,原本是想直接解决的,但苏坚持要凯文亲力亲为,说这样可以积累经验,我便也没有了出手的理由。” 樱又补充道。 “直接解决?” “等等……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突然听到关键词的凯文再次一惊,眼神不善的看向苏。 “哈哈……” “对了,凯文,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少年心性不错嘛,跟着痕训练一个月都能和华配合了~” 苏有意岔开话题,可凯文仍是死死的盯着他。 “哈哈,是,我也觉得科斯魔不错,所以……” “以后就让科斯魔和我打配合,你自己上前线如何?” 凯文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让苏后背已然一冷。 “别啊凯文哥,我开玩笑的~” 这种贱兮兮的声音很难想象出自苏…… 明明在私人时间里都是个以忧郁,高冷或是阳光间随时交替的苏在此刻已经被樱冠以戏精的称号。 要知道,上一个被她这么称呼的人,还是打着照顾玲这样的理由来强行在自己家过夜的爱莉希雅。 嘛,樱倒是不介意。 好朋友嘛…… 她很喜欢。 第54章 逐火之蛾也会有假期? 拯救世界的勇士也会迎来休息的假期。 无论是身体上的劳累还是心灵上的消磨,面对杀不完的敌人和解决不完的难题,哪怕是机械人也会进行定期维修,更何况是人呢? 成长…… 于大部分人来说,成长是一个剥夺天性与特征的过程,让人慢慢麻木……让人失去希望。 如此看来,信仰便格外重要。 信仰在,人们就会坚守希望,付出最大的努力去争夺、令其重新复苏。 这会是一段漫长而曲折的故事。 你愿意听吗? “阿魔,表现得不错,晚上加餐哈~” 痕一把拦住刚从五公里突破回来的科斯魔,笑呵呵的揉捏对方的脸颊。 “明后天的假期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电玩城……” 这个小子格外讨喜,也总是意外的像个女孩子那样奔放,能言会道的样子让痕很是喜欢。 尤其是对方在训练时的那股韧性,痕表示由衷的赞赏。 也许是在和卑弥呼进行比较? 是和华一样的优秀——痕是这样评价科斯魔的。 “多谢痕前辈,不过这两天的假期我另有打算。” “离开家也有一阵,我想回黄昏街看看。” 科斯魔微笑着向痕说道。 “当然,顾铖大哥会陪同的……” 闻言,痕点了点头,他对于顾铖还是很放心的,不至于再担心科斯魔遭遇什么意外或是麻烦……个屁啊! “他?” “他连克莱因的年纪都分不清,还吵吵着买什么牌子的奶可以补人家身体……嘛,小克莱因确实有点营养不良。” 痕叹了口气。 “我对顾铖有点不放心呢……” 他似乎把重点放到了顾铖身上而并非科斯魔。 毕竟…… 许多势力可都对顾铖与实验室虎视眈眈呢~ “放心好了,黄昏街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混乱,顾铖大哥实力我也很放心。” 科斯魔拍了拍痕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但不说还好,一提到顾铖的实力,痕又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他很强我才担心的……快速提升实力肯定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哪怕我并不了解,可还是很担心……” “再者说,他如今的处境仍然很危险,万一浪着浪着出了事怎么办?” 痕絮絮叨叨的。 “罢了,这种事强求不来,黄昏街似乎有很大的魔力一般,组织对那里也很在意,想来……” “顾铖也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唉……” 科斯魔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痕,聆听着对方对顾铖的担忧与自言自语的自我劝解。 “就怕到时候……反而还需要你照顾他。” 痕又拍了拍科斯魔的肩膀,脸上有所阴沉。 “啥照顾不照顾?”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科斯魔刚想接过话题,可另一道有些随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行为。 “呦,忙完了?” 痕松开科斯魔,悄咪咪的对后者眨了眨眼,这才重新看向来者。 是顾铖。 “嘿,你可别提了!” “前两天度的蜜月就因为卑弥呼抱着你闺女被打扰了,昨天又为了给你研究复合基因试剂加了班……” “现在梅比乌斯又替布兰卡给梅出谋划策去了……你们一家子真行。” 顾铖撇了撇嘴吐槽道。 一旁的科斯魔没想到顾铖私底下会是这样的形象,与曾经在黄昏街所见的形象大不相同。 与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形容的那种形象更是丝毫不搭边。 “你别说,真说起来谁有你‘家’会玩?” “我可还记得你给凯文办的庆功宴没叫上我哦~” 痕又不服气的反驳道。 两人像是地痞流氓在争夺某种话语权,让科斯魔看的云里雾里却乐在其中。 “谁也别说谁,好?” 一阵的征讨,最终,武科班出身的痕还是没有说过文科班出身的顾铖。 以至于他只能气急败坏的结束这段话题。 “行……言归正传,这两天的空窗期你打算做什么?” 顾铖轻咳两声后换了一番态度。 “我反正不会再和你去黄昏街搞什么捐款了……这点私房钱全被你嚯嚯了!” 痕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正面回答顾铖。 顾铖哑然失笑。 没办法,他的私房钱大部分都给梅比乌斯买实验器械与素材了,他的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找伊甸要钱。 为了让老院长的福利院更上一层楼,也只好联系痕和凯文做慈善了…… 值得一提的是,苏这个战地医生与侦察兵竟也有不小的积蓄。 “科斯魔呢?” “我想,我们这两天不可能全待在黄昏街?” 心中已然知晓有所计划的痕不会透露他的目标后,顾铖只得向科斯魔发起询问。 当然。 只是因为他想在这两天假期换换心情,才不是因为害怕梅比乌斯那吃人的眼睛想要躲闪才这样的。 “这么说的话……” “也许那个时候菲利斯就会有打算了。” 科斯魔微笑着将另一个人奉献出来。 “也是……没准我也能体验体验救死扶伤?不对,是劫富济贫的侠客生活!” 顾铖开玩笑的说道。 “你?” “侠客?” “哈哈哈哈!” 痕突然笑出了声,那种嘲笑似乎任他怎么解释都不能很好的安抚顾铖。 “怎么?” “不行吗?” 硬了! 拳头硬了! 顾铖一把揪住痕的小辫子,那灰白色的发丝似乎在顾铖手上有些“缺血”,变得更加惨淡。 “喂!要杀要剐你别对我的秀发动手!” “好不容易漂成白色的,你要是揪断了小心……小心布兰卡和你拼命!” “知不知道男人的头发是夫妻的共同财产?” 痕马上进行反抗,但很明显,曾经可以被他随便拿捏的顾铖已经成长为如今不可抗拒的“猛男”。 “不知道,梅比乌斯没说。” 顾铖叫嚣着,脸上满是坏笑。 “ade!” “谁怕谁!来单挑啊!” 痕同样一把拽住顾铖的头发,两个人便真如地痞流氓那样“掐架”起来。 “……” 一旁的科斯魔却是有些傻眼。 平时,也就是他接受痕的训练时,后者并没有教过这手啊? 当初顾铖打那群“恶霸土匪”时也没有用过…… “这就是……返璞归真吗?” 科斯魔淡淡的说道,似乎已经领悟了什么? 而训练室的另一旁,也就是隔着那块中心枢纽对面的休息室内,同样有几人也在津津有味的看着顾铖与痕的乱斗。 “不年轻也挺好……” 卑弥呼笑着吐槽道,脑海中似乎闪过凯文和苏在走廊打闹时的场景。 “我没想到……逐火之蛾竟然如此融洽,也称得上是很接地气了。” 坐在卑弥呼身旁像个乖乖女一样的华感慨着,脸上也总是带着平淡而清雅的微笑。 青竹墨发,炯然眉眼,经过新兵训练的华在卑弥呼的调教后更加古典、稳重,也无法婷婷出落。 “我说过,当你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以后,这里就会和家一样……” 卑弥呼笑了笑,在附和华的同时也在回应曾经的自己。 只是…… 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不出口。 “在彼此撕破脸之前,这份美好便会一直保存于内心。” 卑弥呼在内心中又补充道。 …… 啪! 另一旁的实验室……也就是逐火之蛾正是的研究所内的一号实验室内,一声沉重的声音透过敲打传递出来。 “十八版!二十多遍!” “你到底要我怎么改?” “还有,你的要求什么时候有这么高了?” 梅比乌斯有些气急败坏的把一叠又一叠的不知名材料甩至桌上,脸上满是破防与疲惫。 “梅比乌斯博士,我并不是刻意为之,您的技术与学识毋庸置疑,一系列的想法与成果也格外引人入胜……” 梅陪笑着安抚梅比乌斯,一边顺着后者的背,一边又将桌子上的资料码好。 “但您也要知道,我们可以进行研究的材料并不充足,各项数值也并不稳定。” “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议会那边对于我们近期的研究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没办法在下次的国际会议上交代。” 梅叹了口气,想着国际影响力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但也忽略了梅比乌斯。 她的骄傲。 “交代?” “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交代?” 梅比乌斯似乎更生气了,像是炸毛那样,眼神也凛冽起来。 “如果不是那群废物占据着无谓的资源,我早就……” “梅比乌斯博士,您总是这样。” 梅打断了梅比乌斯的话语,语气也同样严肃认真起来。 “现如今的问题不光只有崩坏,如果您一意孤行,那么我们只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叛军骚动、外敌入侵……” “无论是各个国家面临如何的问题,粮食、军用物资等都是逃不开的麻烦。” “您需要资源,其他成员何尝不是如此?” 梅语重心长的劝解道,眼中的光芒已经撒向更远的地方。 “那么大声做什么?!” “以为我不知道?” 梅比乌斯先是下意识的反驳,可很快语气就有所减弱。 “只要解决如今最大的问题,国际上才会有余力和时间去面对那些小麻烦。” “可若是想要全面解决,这种不进行排列先后顺序的行为只会拖累我们的的节奏,使全人类脱节。” 在梅的“安抚”下,梅比乌斯也是冷静了不少语气转变得平静起来。 她说着,也让梅感受到了她语言中的急迫。 “我知道……但又能如何?” “我们终究只是逐火之蛾的某个部门、一个部分,在全体成员面前算不得什么,所有的提议……” “既然做不到配合他人,那我们至少要做到不被他人耽误。” 梅推了推眼镜,随后格外自信的说。 “博士,这就是我的想法……” 她拍了拍手,然后补充道。 可…… 什么也没有发生。 “……” “我说,这就是我的想法!” 梅强忍着尴尬再次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梅比乌斯眨了眨眼,梅也眨了眨眼。 可在梅比乌斯眼中,对方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那个……” “维尔薇?” “请把我们最近研究的成果递给梅比乌斯博士看看……” 梅突然娇柔起来,她低下头,小声对着领口处的对讲器说道。 也就在梅说话的时候,克莱因缓缓走了过来。 “梅比乌斯博士,维尔薇部长被拦在门外了……” “但您更改后的程序中并没有将维尔薇设定进白名单,我要不要将她放进来?” 克莱因的一双眼眸格外灵动,一闪一闪的像是明暗交替的星辉。 只不过,她此刻的话语却让梅更加尴尬…… “……” 而梅比乌斯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 果然,即便是梅也没有逃过中二的年纪吗? “放她进来。” “不然……” “我怕这里会有个人碎掉。” 梅比乌斯轻笑着说道。 “……” 梅已经脸红得说不出话来,湿漉漉的眼眸幸亏有镜片的反光,否则一定会变得更加狼狈。 嘛,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毕竟梅比乌斯并不是那么恶劣的人……可能? “好冷漠……好狠心!” “只是多探望了梅比乌斯阿姨几次,就把我拒之门外不理不睬……竟是还把大门的安保系统设定了最高级别的防火墙……” “呜呜呜~” 维尔薇穿着平时工作的那身朋克风皮革工装,那些油污、灰尘什么的痕迹格外明显。 此时,维尔薇正戏精一般的控诉着,也努力想要蹭向梅比乌斯。 后者同样格外努力……努力不让维尔薇碰到自己。 果然……和爱莉希雅待在一起待久了一定会出现这毛病! 梅比乌斯在心里吐槽着,可手上的动作不减,近乎是拼尽全力抵住维尔薇的脑袋,让她不至于将污渍蹭到自己的白大褂。 而梅则早就接过维尔薇带来的几件“武装”,和丹朱与苍玄谈论着,并由克莱因进行记录。 “梅博士,最近我们和维尔薇进行的研究中,第一律者与第二律者的核心是由顾铖进行拟态制造出来的,而第三律者的核心则暂时没有反应……” “这是用第一律者核心制作的神之键……” “这是第二律者……” 苍玄为梅介绍着两款神之键,克莱因则奋笔疾书。 两把神之键就这样子被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不过…… 都是“封印”状态,也就是未启动的原胚形态。 一块赤金色的正方体结晶与另一块淡黄色被菱形镂空形体包围的椭圆体结晶…… 似乎像是更加精致的律者核心? “第一神之键似乎具有理之律者和顾铖教授的部分能力,可以模仿、构造或是拟态事物……各种事物。” “在最近的实验中,维尔薇部长进行过大量实验,但第一神之键并不能做到顾铖教授那样模拟出律者核心,但构造出一些热武器却很容易。” 苍玄又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克莱因,随后是对梅也是对梅比乌斯说道。 “对啊对啊!” “就连食物和水什么的也可以模拟出来!” “味道还不错呢!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丹朱进行补充。 “可以吃?” 梅比乌斯这时疑惑起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甩飞维尔薇,随后瞬移到丹朱面前,趴在克莱因身上死死的盯着她记录下来的笔记。 “当然!” “不过不能坚持多久,消化的速度比平时快很多……似乎和注入的崩坏能有关?” 丹朱说出自己的猜想。 “这样吗?” “似乎是顾铖弱化后的能力?” 梅比乌斯环胸托腮的思考道。 “梅比乌斯博士,可以再来看看第二神之键。” 知道梅比乌斯对顾铖极为了解的梅干脆直接将重点放在第二神之键上。 “怎么?” “你一个配合研究的怎么也需要别人介绍?” 梅比乌斯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是因为梅只是在关键时候给予解题思路和发展方向,并没有深入一线研究。” “当然,最终成果与梅的猜想大差不差。” 转回来的维尔薇终究还是得手了,抱住梅比乌斯的腰得意的笑着说道。 后者扶额叹息,在此刻想要推开后者也已经来不及了。 白大褂终究还是没有脱离维尔薇的魔爪。 后者还不安分的在白大褂上蹭出了个爱心。 “和爱莉希雅学的,厉不厉害?” 维尔薇不知所谓的还笑着询问,没有丝毫自觉。 咚! 一记手刀,梅比乌斯毫不留情的拍在维尔薇的脑袋上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之感。 “呜啊!” 维尔薇悲鸣。 “如何?” 梅比乌斯看向正在做笔记的克莱因,又向梅发出询问。 “还是让苍玄解释,她和丹朱在一线的时间比我长。” 梅笑着又把苍玄推了出来。 “嘿嘿,过奖了,还是沾了博士的光……” “停,说重点。” 梅比乌斯打断了苍玄想要拍马屁的行为。 啧! 苍玄有所不爽的撇了撇嘴,但在梅比乌斯以眼神的威胁中还是恢复了正常。 “咳咳……” “如您所见,正如空之律者的权能那样,第二神之键可以与虚数空间建立联系,并从中汲取力量。” “说来奇怪,这还是很久之前在顾铖教授的帮助下才发现的……” 苍玄回忆着说道。 “链接虚数空间?” “可以像顾铖那样直接穿梭吗?还是说……” “博士,您先别激动……我要呼吸不了了……” 梅比乌斯似乎有些激动,抓着苍玄摇晃着。 “抱歉。” 梅比乌斯摇了摇头,缓和了下心情。 “第二神之键的功能,细说。” 她盯着梅和维尔薇,这次的目光火热,似乎就要将两人刻进眼中。 “我就知道会引起博士的好奇……” 梅推了推眼镜笑着说。 但热闹的维尔薇竟是沉默了下去,捂着脑袋老泪纵横的,似乎快要换个人格来逃避现实了。 梅轻叹一口气,随后接过苍玄之前递给克莱因手上的资料,似是要进行对照。 “第二神之键值得在意的部分有两个,其一已经向您说过的主体,也就是链接虚数空间的能力。” “其二便是可以将意识与神之键进行链接,从而达到思维方面的跃迁,虽然做不到顾铖教授那样的肉体转移,但同样是难得一见的特征。” 梅推了推眼镜后说道。 “除了律者核心,制作神之键还需要什么材料?”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问道。 似乎在确定其中的价值。 “可以根据宿主进行改变重组的新纳米机器人……我称之为‘魂钢’。” 梅本就没打算对梅比乌斯隐瞒,也便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而梅比乌斯在听到可以随人改变的纳米机器人后眼眸更加火热,看向神之键的视线也愈发深沉。 “是的博士,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这是不可能的。” “除去以压缩崩坏能进行的固体转换材料外,制作神之键的材料足够建造出三艘大型军事要塞与航母。” 梅直接将事实摆给梅比乌斯看,那张耗材清单足够熄灭梅比乌斯的想法。 “若是想要批量生产,就只能是试做初型的那柄神之键的质量……但也能有所提高。” “维尔薇已经将最近的想法都轮流试给试做型做过一遍了。” 梅无奈的笑着说。 而总算有点存在感的维尔薇终于得到了梅比乌斯的正眼观察。 维尔薇的脸上分明写着“快夸我”,但梅比乌斯却是满脸嫌弃。 “这样吗?” “倒也不错……”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虽然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但也并没有太多意外。 这种武器都用上律者核心作为材料了,那费用无疑是极高的。 看起来…… 自己的基因融合计划也要加快进程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 嗡! 呜呜呜! 话未说完,逐火之蛾的基地再次爆射出最高级别的警报声。 而梅比乌斯那句“我们可以找伊甸要点经费”的话便就此胎死腹中。 “前几个月不是刚结束第四次崩坏?” “这么快?” 梅紧锁眉头,连忙在实验室的电脑上登录自己的信息,试图尽快锁定第五次崩坏发生的地点。 “不必紧张。” “我和顾铖联手制作的预警装置可以锁定一定范围内的信息,除非情报部的那群家伙活够了,否则不会出现意外。” 维尔薇跟在梅身旁,虽然也是面容紧张,却还是在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自信。 但她不知道…… 制作一款更加精明的人工智能的想法已经在此刻于梅的心中蔓延起来。 “呜啊啊,学姐我好害怕!” 另一边的丹朱则是慌张的抱住仍在做笔记、与数据报告进行比对的克莱因。 后者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自顾自的进行着对神之键的记录。 内部依旧稳定,而外界…… 逐火之蛾正以他们的速度前往目标地点。 第五次崩坏作战,开始! 第55章 黄昏街?崩坏窝! 也许,时间在我们眼中就是这样的无情…… 又或许,命运它大抵是个极为欢愉的性格? 喜欢人们无能狂怒亦或者是撕心裂肺的场景,以彼此的悲痛去点缀它所喜闻乐见的矛盾。 就像那位逐日者,伊卡洛斯也许从未想过他的骄傲会不堪一击,更不会知晓他所坚定的信念会是那般艰辛。 遥不可及的光芒下是遍地滋生的阴影,密布而肆虐,似是低贱至无言之地,也更胜阳炎无所不用其极的陪伴。 正如绿叶的平淡才能衬托出红花的娇艳。 光影也是如此,看起来距离遥不可及,但其内的羁绊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 阴影试图取代光芒,它便必须要到达比起太阳还要遥远的位置。 而光芒若想忽略阴影,就需要绽放出更为繁华的能量来感染世界。 一言一禁。 摇曳的影子与沉缓有力的步伐相互交映,在日与夜交界的黄昏街中蔓延。 时光的流逝中,我们也不得不将故事回推,重发至那天的思念…… 孩童们天真烂漫的笑声在院落中回响,早已重修过的墙面继而成为光辉洒落的凝结地。 “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如今在各方资助下已经是焕然一新的福利院,科斯魔眼中竟真的流露出几分物是人非的神色。 感受着顾铖的善意,他脸上的笑容逐渐被精神上带来的满足所充实。 “这并没有什么……一家真心实意付出感情的福利院值得更好的环境。” 顾铖并不在意的随口说道。 他瞥了瞥此刻总算是有了些许福利院特征的福利院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起来,无论是曾经破损不堪主体建筑还是年久失修的支柱在此刻都已经完成了翻修补救。 他的那点心意还算得上是没有浪费。 “顾铖先生,您的话语依然这般令人惶恐。” 在顾铖与科斯魔就要迈进大门时,福利院里反而走出一位修女来迎接了他们。 “你好,顾铖、科斯魔,很高兴看到你们。” 黑底衬映托着长衫式修女服的阿波尼亚仍旧是熟悉的样子。 洁白的头巾与那头柔顺的亚麻色长发宛如云雾那样飘飘然轻松自得。 蝴蝶一样的细节装饰也是恰到好处,虽然顾铖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涵与故事,但仍是不妨碍他欣赏。 那双淡然似漠视的眼眸晶莹宛如瑰宝,随时波澜不惊,可顾铖还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喜色。 “逐火之蛾那边应该有和你解释……” “如你所见,我被拉去充军当苦力了,趁着当下的几天空闲,就回来报个平安。” 科斯魔眼神飘忽,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知道,虽然很危险,但科斯魔本就是充满善意和正义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去支持呢?” “只是,战争的残酷无人不知,痛苦与伤痛无处不在……” “还请你要多多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意气用事,可以的话……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奉献中去燃烧自己的热情。” 阿波尼亚微笑着点头致意,随即又是如母亲般嘱咐着科斯魔。 什么要多去交朋友啊、不要逞能啊…… 平时训练要刻苦,也不要耽误学习…… 总之,顾铖听到了熟悉的感觉。 “啊……真是抱歉,顾铖。” “一见到科斯魔有些忘我,来,请允许我再为您续上一盏茶的片刻时光去聊一聊最近的事情。” “您,不会介意?” 阿波尼亚对顾铖伸出手邀请道,似乎也是在对上次的交流表示怀念。 “怎么会呢?反倒是我的不请自来还希望阿波尼亚小姐别在意。” 顾铖耸了耸肩,而科斯魔却是意外的松了口气。 也许…… 他本该担心的批评并没有出现? 闲暇的时光总抵也会是这般轻松? 沐浴着阳光,享受起温顺的清风,看着孩童追逐,聆听那份童真而没有被污染过的天趣。 科斯魔这个家伙看起来沉默寡言又老实憨厚的,一说起话或是动起来简直难以想象。 福利院的几位修女姐姐似乎格外喜欢科斯魔,后者有说有笑的格外开朗。 这倒是没让顾铖有多羡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不过,在此刻顾铖的眼中,这几位修女只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却又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形象罢了。 若是从前…… 嗯,从前的那个面瘫研究员估计根本不会向这些方面想,而是陷入在如何研究生物科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居然让顾铖改变这么多…… “请用。” 阿波尼亚又是递来熟悉的一只茶杯,浅色而晶莹的茶香混着一股清新与舒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多谢。” 顾铖笑着接过茶杯,熟练的再次抿上一口。 三次品茶,三次香味却无一相同。 宛如人生中的几段时期,无论低谷还是山巅,亦或者是最为稀疏平常的如今,其中的滋味又怎么会一样呢? 变化的是故事,不曾改变的是人。 “话说……” “怎么没看见老院长?” 顾铖看向似乎在“流淌”的人群,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位慈祥而和蔼的老人。 “……” “院长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阿波尼亚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似乎是再也隐瞒不住?那双眼眸在此刻才从中流露出些许哀愁与悲凉。 秋意压春,让人总感觉到几分凉意。 “抱歉……” “您不必道歉,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阿波尼亚淡淡的挥了挥手,柔和的目光努力维持着愈发减弱的笑意。 只是随后,她便在顾铖的注视下又叹了口气。 “政府每月会定期派人来检查,也会按照福利院的人数下发抑制病毒的药剂。” “在您名下的制药厂的帮助下,孩子们身上的症状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切本该是欣欣向荣的。” 阿波尼亚这般说着,些许泪水点滴晶莹浮现。 “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期,孩子们的症状再也没办法通过药剂控制,并且政府也无从下手。” “老院长本就上了年纪,后来更是不幸染上了病毒……” 阿波尼亚再次叹了口气,两行泪痕在光芒下显得尤为悲凉。 “试剂起不到作用吗?” 顾铖的眼眸中突然升起几分凛冽的杀意。 “我想,试剂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哪怕是菲利斯出手,在一系列的努力下也并没有发现试剂存在问题。” “贵厂的声望还是品质都足够我们敬佩。” 阿波尼亚察觉到了顾铖的情绪,也是及时的开口进行补充。 “患者在哪里?” “带我去看看……” 顾铖眯起眼眸,脸上本该存在的轻松很快被凝重取代,那股认真的气息更是毫无生气可言。 很快,顾铖就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场景。 记得在他的印象中,上次看到被崩坏病折磨的孩童还是玲…… “近几个月以来,孩子们都靠着曾经几倍的试剂生活吗?” “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望着各个都气息萎靡,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孩童们,顾铖心中再次悲凉起来。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段日子菲利斯有找过逐火之蛾,但很可惜,您那阵子似乎并不在。” 阿波尼亚摇摇头。 “您也不必自责,如若不是您的帮助,孩子们可能……” “不,阿波尼亚。” 顾铖打断了阿波尼亚的安慰。 说起来,这股逐渐提升的崩坏气息正是自他与虚数空间中厮杀的那段时期才开始发展的。 如果不是他引起了量子之海的注意,那么崩坏能的侵蚀程度便不会提升至这种地步。 “祂们的视线已经投映至你的身上……” 顾乘的声音从回忆中响起,让顾铖再次想到了虚数之树。 既然决定根治,那么死者的反扑一定会是无比迅猛的。 所以…… 这份罪孽自然会被顾铖自以为是的揽在身上。 “阿波尼亚,我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所以,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保密。” 顾铖看向阿波尼亚,眼眸中的坚定似乎比起磐石还要坚固。 “我从未背叛过您。” 阿波尼亚笑着说道。 顾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这间“医护室”的中心位置,随后盘腿坐下。 斯卡蒂…… 如果你从未把我当成过可有可无的工具,那就请你聆听我的祈祷…… 请你帮帮我……帮帮这群孩童…… 顾铖心中喃喃自语着,体内的崩坏能开始随着他的祷告运作起来。 他想做什么? 只见以黄昏街为单位的大片区域的崩坏能开始升腾并向某个位置开始汇聚。 而汇聚的中心点,正是福利院中。 顾铖吸收着四周的崩坏能,以意识链接虚数空间,通过感知孩童们体内的崩坏能来检查对方的身体。 果然…… 是祂们。 虽然是杂乱又数以万计的崩坏能徘徊在顾铖体内,但由于那枚晶蓝色的核心,这些能量都意外的没有暴乱,而是顺从的流转着。 很快,顾铖就已经将属于自身的崩坏能包裹住所有感染崩坏病的孩童,碍于其他无主崩坏能的流动,他没办法直接吸收来自崩坏病的侵蚀能量。 他先是隔开能量进行分类,又感受着孩童们可以承受的压力去调整能量的输送。 控制如此庞大的能量本就是个极为消耗体力的工程,更别说还要顾铖做得如此精细。 只是几个呼吸,顾铖便大汗淋漓。 幸亏他的身体素质过硬,加之又有附近的崩坏能进行补充,在核心的帮助下,顾铖还是艰难的完成了这个过程。 接下来,只需要“剥夺”孩童们体内的侵蚀能量,随即转换到虚数空间就可以结束。 这是他人不敢想或是从未想过的事情,但在顾铖看来确实轻而易举。 他相信顾乘,也相信自己。 而在阿波尼亚眼中,房间中心的那道人影仿若是天神降临。 淡蓝色的光芒与灰白色的流光外衬相融,仿佛是火焰般在升腾。 就连普通人平常看不见的崩坏能也在顾铖的凝聚下变得肉眼可见,淡粉色的雾状能量像是漂流的樱花。 是冰川时代被冻结的永恒樱花。 “神迹……吗?” “院长,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阿波尼亚看着那些流光与脸上痛苦正在消失的孩童们,嘴中不由得感慨道。 她的眼眸已然成为了流光的渲染器。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顾铖这里的情况却发生了改变。 曾经被他信手拈来的能力在此刻竟是没办法完全剥夺那股能量。 崩坏病像是在孩子们体内扎根了那样坚固。 仿佛…… 已经和他们的生命融为一体。 不能强求…… 顾铖纠结起来。 是因为诅咒? 还是能力不足? 只差临门一脚,他便可以彻底消除崩坏病的影响。 可无论如何,他竟是没办法将那最后的种子抹杀。 若是再进行下去…… 不光是自己被反噬,孩子们也会危险不已。 “斯卡蒂……” 顾铖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对方,可无论如何,他体内的核心都不如曾经那样灵动。 他已经做到了极限,那愈发浓厚的能量甚至传出量子之海的呓语,似乎就要污染他的灵魂。 突然,一股温暖从身后传来,而那些混沌的扰乱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是阿波尼亚。 “还请放空身心,努力控制能量在回路中运转。”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阿波尼亚单手搭在顾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一块灰白色的结晶。 和顾铖送给梅比乌斯的那块近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阿波尼亚手上的这块更加残破。 正是这枚结晶的出现,顾铖体内的核心突然就“活”了过来。 那些略有躁动的能量像是被燃烧的柳絮那样瞬间开始消散,而核心也宛如无底洞一样开始吞噬四周的能量。 包括孩童们体内的侵蚀能量。 咔嚓…… 那枚结晶突兀的化作齑粉,同时,孩子们身上的崩坏能波动也彻底消失。 他们体内的侵蚀能量也彻底消散,沦为顾铖的口粮。 “这是上次在您体内取出的多余能量,总算是有了用处……您还好吗?” 阿波尼亚也是虚弱的跪坐在一旁,试探着向早已瘫倒的顾铖询问着。 后者气喘吁吁,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核心中充裕的能量而感到全身肿胀。 那股脱力的虚脱感也是格外的折磨。 但…… 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阿波尼亚……” “我就要控制不住它了……” 顾铖虚弱的爬至墙边,努力堵着墙面想要起身,可他实在是太累了。 一个不稳,顾铖就又要摔倒。 但,并没有。 已经恢复过来的孩子们齐齐抱住顾铖,稳住了后者的身体,而阿波尼亚也已经起身,同样扶住了顾铖的肩膀,使他不至于再次狼狈倒地。 “越是强悍的力量就越有限制,同时也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也许是等价代换?” “刚来您也在承担几倍的侵蚀?” 阿波尼亚开口说道。 “原本我还并不理解院长去世前在弥留之际说的话语,但在此刻我已有所了解……” “顾铖,谢谢您对孩子们做的一切。” 阿波尼亚流着泪水,脸上却带着笑容。 她格外真挚的对顾铖说道,也握住了后者的手。 只是…… 顾铖强忍着虚弱竟也是把手收了回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先把孩子们带走,我要赶紧离开了……” 顾铖有些紧张的说道。 紧绷的皮肤与眼眸中不停蔓延的红血丝都能便是他此刻在忍受的痛苦。 也就是在顾铖话音落下的瞬间,之前被压下的混乱感再次袭来。 那些意味不明的呓语重新出现。 “您怎么了?” 阿波尼亚很是不解,但还是叫来两位修女,将孩子们带回宿舍。 可当阿波尼亚再次看向顾铖时,后者已经捂着头踉跄着走出了房间,并且坚定不移的向着福利院的外面走着。 “顾铖前辈?” 科斯魔有些担忧的走上前,试图扶住摇晃的顾铖,但后者却是直接越过了他。 科斯魔还想跟上,但又被阿波尼亚拦住了。 “阿波尼亚妈妈,发生了什么?” “顾铖前辈怎么了?” 科斯魔焦急的问道,脸上的挣扎已经化成了汗水。 “不要过去……” 阿波尼亚皱起眉头,她竟是在顾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更像是来自孩童们体内的那股侵蚀的力量。 “阿波尼亚……” “关于院长的事我很抱歉。” 顾铖喘着粗气对阿波尼亚说道,即便二人之间已经隔开很远,但阿波尼亚还是看到了那双似乎被蓝色火焰点燃的眼眸。 “阿波尼亚,我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所以,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保密。” 刚才的话语又在阿波尼亚耳边响起,而在此刻,阿波尼亚才明白后者的意思。 “我说过,福利院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我也……一直都会是您的朋友。” 阿波尼亚挤出一抹笑容,但那副忧愁的面容与被担心充斥的眼眸怎么都看不出半点笑意。 “多谢……” 顾铖压制着内心的狂暴,随即在最后时刻看了眼科斯魔。 不知为何,科斯魔居然并没有在顾铖眼中看到意外。 似乎…… 他本就该像这样…… 亦或者,他已经预料到了。 砰! 瞬间,崩坏能从顾铖体内喷涌而出,只见顾铖化作离弦利刃,径直冲向半空。 尘埃未定,气浪迸发。 似乎有一双透明的羽翼自顾铖身后展开? 也正是顾铖消失的瞬间,逐火之蛾的基地中同时爆发出崩坏预警。 除去顾铖,另一股不弱于他的气息同样蔓延出来。 两股能量竟是意外的默契。 并且…… 也离黄昏街不远。 第56章 虚伪的存在 也许,在看待事物时,不带入个人情绪才是最好的方法。 逐火之蛾对待天灾的态度很是强硬,内心的正义也确实有目共睹。 碍于内部混乱而模糊的定义,他们的速度竟如此令人堪忧…… 清风四猎,嘈杂的发动核心还在运作,大批士兵正在停机坪上等候指令,只待飞机起飞。 “我可不知道行动名单里有你的名字。” 望着已经将初型神之键背上的卑弥呼,痕满是无奈,他又看了看即将起飞的运输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无可奈何。 卑弥呼装备都穿好了,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若是直接将对方赶回去……肯定来不及了。 而且,换个角度来想……说实话,痕貌似也打不过对方。 他大抵没办法拒绝这位随性而为的同事。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卑弥呼默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边打开运输机的登录平台,一边又笑着邀请着痕。 痕摇摇头,走上前刚还想说什么,就被卑弥呼揪起衣领向运输机内部走去。 “再者说,组织最近又信不过你,我不来的话,监督你的就不会只是一支敢死队喽~” “目光太多的话,你也会为难?” “比如……很不方便?” 她的眼眸带着笑意,可语气似乎有几分威胁? “唉!” “服了你了。” 痕叹了口气。 “你跟着去我倒也放心……省得我再去安抚那群士兵。” “毕竟不是谁都有为人类付出生命的信念,许多士兵也是‘普通人’,也有家人,就算做得到舍己为人,也大抵会是场悲剧。” 痕再次叹息,缓缓从嘴中抠出几句话来。 似乎是在为卑弥呼的到来找借口? 啪! 卑弥呼继而一巴掌拍在痕的肩膀上,那种重量让痕差点以为顾铖来了。 “真是的,你这边的军区还在搞这些东西?”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到了目标地方还要问问士兵们怕不怕死?是不是还会把‘逃兵’送回家?” 卑弥呼的语气似是带着嘲笑,似乎有些轻视痕所在区域的军事政策。 “这不是有组织派过来的敢死队吗……” 痕语气弱弱的说。 “毕竟……” “直接来说,相对于你们澳洲,这些没有亲身体验过家园在一瞬间被崩坏堙灭的士兵们是做不到割舍感情的。” “虽是大义,可也太过冷漠。” 痕话锋一转,眼眸略显低沉,语气也染上了些许悲凉。 孤寂,悲凉? 也确实会是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是啊…… 如果不是经历过死亡,谁又能越过表面去体会活下来的侥幸与折磨? 对于士兵来说,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我不是很理解,但我认为,这只是成为军人的次要条件。” 纵使痕的见解独到,但很显然,心中已经有所燃烧的卑弥呼并不这么想。 正如痕刚才的那句话…… ——不亲身体验,便没有资格感同身受。 “我认为,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信念,光是苦痛可走不了多远……” 卑弥呼说着,手还不安分的戳着痕的心口。 痕无语的叹了口气,一把推开卑弥呼的手。 “真是没个正行……” 他自顾自坐到机舱的放首位上,可卑弥呼又和膏药一般跟了上来。 这架运输机是小型的武装运送型号,能够坐下的位置仅有四个,剩余的空间便都是战争武装了。 很明显,卑弥呼并不想和痕“隔海相望”,而是像要说悄悄话那样坐在痕的旁边。 对于痕的冷眼旁观,卑弥呼依旧笑嘻嘻的格外松散。 “你注意点,我可是有妇之夫,小心布兰卡挠死你。” 实在没有办法的痕只得半开玩笑的说道,似乎是在为自己开脱。 “切~她才舍不得呢!” “再说了,你们小两口的情趣应该不是我能听的?” 卑弥呼坏笑着说道,而痕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凝重与哀愁。 也就是二人的谈笑间,逐火之蛾的三架运输机和零零散散的十余架武装直升机、装甲车便已同时出动。 即便耽误许久,但逐火之蛾也仅仅是在警告响起的半个小时内组织起了有关力量,向着预警区域开始作战行动。 不快不慢…… 但也正是恰到好处。 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凑巧”的顾铖快…… 是天边的流光溢彩? 在黄昏街迎来它的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黄昏时,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远处的天际突兀升起,直奔云霄。 本该炽热的火烧云也染上了新的颜色。 同时,与之相对的另一方,同样的冰蓝色光辉交映璀璨,自远及近,目标正是这股冲天的能量柱。 大抵是一山不容二虎? 两股能量的气息相互碰撞,纵使相隔数里也让人感觉是扑面而来的火焰气浪在燃烧。 那股凛冽的气息…… 凛冽的气息似是复仇,也像是带着什么异样的情绪,杀机猛然四溢。 它向着拔地而起的光芒发起冲锋的号角,似乎就要迎头痛击那般果断。 第一道光芒也注意到了来自远处的能量冲击,同样迎着这股气息而去,像是在回应对方……也像是不服输的接受如此挑衅。 随着两股辉光愈发靠近,天空中似乎降临了零星雪花? 未至秋华,甚至连初夏都不曾结束,可急剧骤降的温度似乎带来了凛冬。 冰寒而来,接踵而至。 那未落的点滴梨花与不曾凝结的露珠变得如此空灵…… 近乎是瞬间,当两股能量汇聚于一起时,猛烈的冲击波顿时席卷而来,炸裂的气浪撕碎天空,使得冰雪飞落。 “抓到你了!” 模糊的声音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光芒的坠落,像是陨落的星辰,壮阔而迅猛。 仔细听去,声音又夹杂着难以想象的怒火? 原本的光芒在短暂的暗淡后又迅速闪烁起来,光芒在顷刻间将天空点燃,似乎成为了世界的主旋律。 ? 恍惚中,在璀璨中结束的同时,一道狭窄的流光垂直坠落,直接陨落于某处,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炸裂的气浪代替柔和的春风,将矛盾填平,侵略着原本的麦田,使得尘埃沦陷,最终化作昏黄的哀愁。 这仿佛是哪座村落? 崩塌的石层大抵也会是何等容易的容身所? 坍塌的地面,凹陷的空洞……以及四分五裂的架子? 待朦胧的迷雾已然落定,那两道光芒中的主体才真正出现。 一道身影属于我们熟悉的顾铖…… 另一道则是全身被冰晶覆盖的男人。 顾铖以膝盖抵住律者的腹部,单手按着他的脑袋,似乎在刚才的坠落中,二者便是如此降临。 顾铖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第五律者从天空中拦截并“拖行”至此。 “窃途者,你的自以为是终究会害了你。” 对方的皮肤表面满是冰霜,些许细碎的冰晶同样沾染在上面。 一双幽幽的眼眸满是空洞,却夹杂着毁灭的气息。 他本是有羽翼的,但奈何已然被顾铖撕碎。 相对于前三位律者……毕竟顾铖并没有见过第四律者。 这位律者并没有前几位律者那样优雅与细致,仿佛是个成精的小冰人。 也许他也有过高潮? 律者身上隐约还能看见由破碎冰霜形成的部分铠甲,可其同样与那双羽翼一样被顾铖撕碎。 “你以为你会是崩坏的对手?” 律者还在“居高临下”的“审判”着顾铖,可后者高高举起的右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说起来…… 此刻的顾铖不再压抑体内紊乱而暴动的崩坏能,宣泄着属于虚数空间的侵蚀痛苦。 第五律者的降临或许是偶然,可顾铖暴走确实是必然。 面对此刻顾铖的默然,即便对方是第五律者——冰之律者,可在顾铖看来,这样的风霜太过柔和…… 咚! 高高举起的右手猛然砸下。 律者皮肤上用以保护自身的冰霜结晶顿时破碎,而本就算不得完整的冰铠再次寸寸崩裂。 如果不是还有着一层崩坏能凝聚而出的屏障,或许第五次崩坏就会被顾铖一拳磨灭。 律者挨上一拳后差点昏死,可顾铖并没有结束他的攻势。 律者发黑的视线内并没有看到顾铖有何样式的动作,自己便已然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砰! 律者再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地上被压在身上的顾铖给“过肩摔”。 划啦! 又是一道破空声。 律者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看见顾铖的动作,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便迅速传来。 手臂? 晶莹的光芒一闪而过,一道冰刃浮现在顾铖手中,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正握着属于律者的手臂。 “窃途者……” 律者翻滚起身,单膝跪地,本是空洞的眼眸满是惊恐。 身上龟壳般的防护只在呼吸间便被顾铖全部拆除。 反观顾铖,仍旧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眸像是燃烧着火焰,整个人身上也被一层光晕覆盖。 他仿若置身人间的死神,去征讨不属于凡尘的一切。 律者还未说什么,顾铖再次伸出手,两人间被拉开的距离似乎并不能为律者带来安慰。 咔嚓—— 地面开始迅速凝结冰霜,一道接着一道的冰柱棱锥拔地而起,直奔律者而去。 天空中坠落的雪花似乎也凛冽起来? “!” 冰之律者竟然在冰这方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刺骨冰心。 大片冰锥贯穿了律者的身体,也许多亏了他的职能和冰有关,否则这一下便能再次夺走他的性命。 不得不说……律者还真是顽强。 哪怕被扎成刺猬,冰之律者还是控制着将面前的冰晶全部吸收。 他将身边的冰晶吞噬,随即再次汇聚成层层冰铠护住身体。 一如既往的模样让律者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他似乎还要因此而得意? 但意外突然浮现。 顾铖不见了。 爆射而四散的冰块比起烟花还要绚丽,但也让冰之律者丢失了关于顾铖的视线。 直至…… 又一次的刺痛。 那把冰刃贯穿了律者的心口,自后而出,迅猛刚烈。 “我要宰了你!” 被戏耍的律者顿时暴怒,全然将体内的律者能量倾泻而出。 凹陷的地面被迫开始了新的一轮“拆迁”,耀眼的光芒掠夺着地面的温度,将白昼点缀成满天群星。 “死!” 律者身上的的能量更胜火焰,地面被冻结的面积开始增加,而密集的冰锥也向着他身后的顾铖陨落。 很明显,律者的攻击并没有奏效。 他将胸口处的冰刃融入体内,猛然提升的能量波动更为澎湃。 “看到了吗?” “没有用的……” “一个卑劣的窃途者,怎么可能比得过神的恩赐?” 律者与顾铖隔空相望,即便前几轮的攻击与试探中对方并没有占据优势,可仍是看不起顾铖。 那不屑的语气与凛冽的气息似乎都在证明他那激昂的内心。 可顾铖似乎状态更不对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癫狂…… 肆虐的笑容满是侵略感,一双眼眸中被嗜血的光芒侵蚀,冰霜并没有降低他的炙热,反而让顾铖变得愈发狰狞。 律者? 怪物? 似乎,人类与崩坏的身份在此刻发生了颠倒。 “律者……” “你能坚持多久?” 顾铖略显嘶哑而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又回到了被虚数空间困住的那段时空中。 “?” 律者眯了眯眼眸,并不明白顾铖的意思。 他笑得格外自信,学着顾铖同样抬手唤出地面上生长的连绵冰刺,阵阵升腾的雾气更是暗藏危机。 律者又是一个响指,手中多出一杆长枪,身后也同时凝聚出数不胜数连接天际的大批细长冰锥,仿若一把把箭矢。 轻笑一声,律者将所有攻击释放出去,顷刻间把雾气打散,将地面贯穿,密集的攻击更是活生生制造出新的永恒冰川。 “只是这样吗?” “太让我失望了……” 催命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次,也彻底让律者丢失了刚才的信息。 噗嗤! 沉闷的血肉撕裂声音紧随其后在耳畔间回荡。 “啊啊啊啊!” 律者的双手瞬间被一闪而过的顾铖硬生生从身体上撕下。 痛彻心扉的感受令律者绽放出杀猪般的吼叫。 “律者,你也会痛吗?” 顾铖的声音再次传出,可律者却是惊恐的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就连视线也是如此…… 连片的冰晶闪烁着,飘荡的雪花零落着…… 雾气并没有阻碍律者,可他还是找寻不到顾铖。 唯有那道声音…… “你……” “为什么……” 律者眼眸微动,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害怕了…… “我在这里。” 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让律者最后的理智也彻底消散。 他崩溃的将体内最后的能量全部释放,一双由能量汇聚而成的双手握着实质化的能量,似是审判天神的固态雷霆,只不过变成了染着蓝色火焰的冰锥。 那充盈的能量更是让律者的身躯变得愈发魁梧、高大,像是充气起来的健硕。 层层冰霜环绕着律者,鳞片一样的霜雾于皮肤表面蔓延,他似乎做好了最后的冲锋。 律者不管不顾的对着身后的“顾铖”攻击,似乎只要不停下动作,自己就不会被顾铖杀掉。 很难想象,一个律者竟是进化出了如此思绪…… 咚! 接连不断的攻击最后还是被迫停下。 两把冰锥被顾铖死死握在手中。 二者此时的身高与宽度都是如此不平等,似乎是个蝼蚁的顾铖竟是真正做到了螳臂当车。 “你只能做到这样吗?” “真是丑陋……” 顾铖叹息着摇了摇头,在律者惊恐的眼眸中将手上的冰锥捏碎,随即一脚踹出,将律者踹飞。 嗡! 空间震动,一柄冰蓝色,如同是将天空星河冻结的长锋阔剑从中斩出,被顾铖平持。 没有什么多余动作,顾铖只是朝着律者挥出一剑…… 咔嚓! 那一圈又一圈的能量屏障并没有阻挡住顾铖的剑气。 冰霜汇聚而成的铠甲更像是笑话…… 律者的腹部顿时被切开,但碍于能量的压缩,使得他的身躯并没有被一分为二。 似乎,那些残余的能量还在修补他的伤势。 “怪物……” 律者已经直不起身体,颤抖的身躯已然是被吓破了胆。 顾铖不满的叹了口气。 被污染……被强化过的律者也仅此而已吗? 顾铖收回凛冬,火力全开的他大抵会在三个呼吸间灭杀掉冰之律者。 如果冰之律者可以一直坚持刚才的攻击的话……最长也不会超过三分钟。 “律者,告诉我……” 顾铖刚想询问些什么,可体内暴动的能量竟再次沸腾起来。 哈…… 顾铖冷不丁的又叹了口气。 就连让自己磨损一些都做不到吗? 真是无趣…… “你……要做什么?!” 律者瞳孔猛的一震,随即竟是因为恐惧强行站了起来。 见此,顾铖的嘴角再次上扬,残忍的笑容又露了出来。 “你站起来了……” “还要继续吗?” 顾铖跃跃欲试着,兴奋的眼眸在恍惚间似乎在向竖瞳转换? “怪物……怪……” 律者转身就要跑,可一只手竟是从身后再次贯穿了他的心口。 一枚结晶…… 冰蓝色的结晶。 但比起斯卡蒂的那枚要简陋得多,杂质虽然不多,却也因此没办法称上完美。 “哦?” 顾铖意外的看着律者身后的家伙……是的,贯穿律者心口的那只手并不是顾铖的。 那个灰发的男人…… 就连顾城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过来的。 “你……” “我怎么会……” 律者已经感受到了生命力的流逝,眼中的那颗结晶更是宛如心脏般吸引着他。 他想要握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也是来自天外的吗?” “还是说……” “天灾?” 男人收回手,本想着捏碎结晶的他却发现结晶太过扎手,也就随手丢到了地上。 他睥睨的眼眸带着对生命的漠然,是顾铖熟悉的眼神? 第57章 人与人的对峙 汀——叮。 结晶在地上翻滚、滑过,直至趋于平缓,稳稳的停在地面上与尘埃同在。 那枚具有特殊意义的核心在最后逝去的时分中成为了彼此的陪衬。 “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然后,滚开。” 灰发男子对顾铖以威胁与强硬的口吻说道,似乎一个不满就会出手与其厮杀。 那双眼眸与沧桑而满带风霜的脸庞格外引人注意,刀削般的脸庞更富有生人勿近的漠然。 虽然顾铖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崩坏能的波动,但他还不至于单纯到不会认为一个可以手撕律者的家伙会没有威胁。 尤其是在这片荒无人烟以至于连黄昏街都未将其收录的地区,会存在一个可以手撕律者的普通人,谁会相信? “你是谁?” 顾铖眯起眼眸,询问着也开始仔细打量起对方。 清瘦的身躯仅仅被一层单衣包裹,道道早已凝固的伤痕吸引着人们的注视。 来自律者体内的紫红色“血液”沾染在他的手上,与那些伤痕演变成更加妖异野蛮的痕迹…… 虽然没有崩坏能波动,但其体内却存在那么一抹“崩坏病”的气息。 “现在问话的人是我,而我向来不喜欢把话说两遍。” “告诉我,你是何人?” 男人擦拭着手上的液体,可眼眸却仍旧死死的盯着顾铖,像是等候捕猎的杀手,身上的皮肤紧绷着,肌肉也在蠢蠢欲动。 “……” 顾铖不知说些什么,压抑着体内能量的他本就有些不耐烦,但碍于对方未知的身份,也怕误伤了对方。 要不要离开呢? 可不回收律者核心的话…… 也就是在这样的犹豫中,顾铖体内的能量再次升腾几分,溢出的些许能量差点让他再次失去理智。 不行…… 要离开了。 “等等。” 在顾铖刚要离开时男人突然出口道。 对方像是闻到腥味的猫,眼眸突然一变,气息变得更加凛然而强势。 那双眼眸顿时被血色覆盖,似乎还沾染着些许仇恨。 “你……” “必须要死在这里。” 男人突然对顾铖发起攻击,速度之快便是顾铖也没来得及反应。 毕竟,此时的顾铖正全力压制着体内的侵蚀,也没有多的精力去观察对方的动作。 来不及,也等不及。 ? 咚! 就像顾铖按住冰之律者的头砸向地面那样,男人也是这般按住顾铖的脑袋向地面砸下。 “记住,杀你的人叫千劫!” 男人的声音不像他的长相那般“柔弱”,反而格外雄浑拥有力度。 顾铖只感觉一阵巨力传来,随即便和地面紧密相拥,大脑彻底混乱。 耳边是混乱而嘈杂的声音……以及那个男人止不住的笑。 似乎在肆虐,也在释放。 对方心里也有什么不得不压制的事情吗? 顾铖在沉默中有些迷茫,而他自己体内的能量则在无时无刻扰乱着他。 既然如此…… 那我也就将其释放! 嗡! 股股气息开始流映,将灰尘带起,像是蒸汽那样升腾,汇聚着普通飞雪一样的痕迹。 而此刻,顾铖在千劫的攻击下竟是被逼着释放出了体内的野性。 只见顾铖一把握住名为千劫的男人的手,随后竟是凭借蛮力将其硬生生推了回去。 “什么?” ? 千劫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但抵不过顾铖的力量,手上的力量竟是被动退后。 “坐在我身上的感觉如何?” 顾铖的笑容似乎恢复到了刚开始面对律者时的那样,一股疯狂与野性的气息重新显露出来。 “喜欢用蛮力?” “可不要死了!” 顾铖不知如何用力,竟是翻转身体反而将千劫一脚踹出,随后又在半空拽住后者的肩膀。 ——顾铖重新站起身。 声音与动作同时流转,千劫只感觉一阵恍惚,自己竟是被顾铖给按在地上。 磅磅磅! 顾铖没有动用崩坏能,只依靠身体素质……也就是蛮力,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千劫身上。 体内暴动的能量似乎融入顾铖的血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与其一同向千劫释放着怒火。 至于担不担心千劫是否能抗住…… 顾铖早在对方出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特别。 ——人类是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的! 被压在身下的千劫同样挣扎起来,哪怕顾铖火力全开,一时竟也是没办法完全将其压制? 又一次轮转,千劫接住顾铖的拳头,挨过这一轮的他除了多出几分狼狈外竟是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害。 “给我……” “滚下去!” 千劫双手握住顾铖的双拳,随即便是一记头锤。 沉闷的撞击声甚至在二者的缝隙间引发了涟漪。 顾铖很快就因为这下丢失了重心,而躺在地上的千劫却是趁此时机,借力一脚,将顾铖从自己身上顶走。 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让千劫还能向后滑行数厘。 可光是这样还不够,千劫踏步蹬地,并屈起身体试图将顾铖扛过去,准备成为战争的主导者。 但后者怎会让他如愿? 顾铖小跳反身位越位于半空掠过千劫,随即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千劫来不及防守,只得蜷起身体,双臂和半身共同抵挡。 啪! 千劫暴退,而顾铖也随之退去。 攻势半停,可双方似乎还未真正开始。 “有意思……” 千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上的疼痛并没能击垮他,反而让他的战意升腾起来。 “现在,无论你是不是来自那里,我都会把你撕碎!” 他死死的盯着顾铖,望着对方脸上愈发疯狂而具有压迫的笑容,千劫竟是少见的在那份漫不经心的杀意中多出几分凝重。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 “蝼蚁。” 顾铖的状态愈发不对劲。 虽然衣服将顾铖的大片皮肤遮挡住,但他脖子和视线中隐约的胸口都明晃晃的有晶蓝色的纹路在发光。 他手背上的剑芒更是明暗交替,仿若星辰,又好比在永夜深渊中为人指路的篝火,热切而急迫。 虽未动用崩坏能,可顾铖体内的崩坏气息却愈发严重,眼眸深处也带着似有似无的某种形状的烙印。 蓝色的火焰在视线中燃烧,灰白色的能量气息更是化作熊熊战意在沸腾。 风呼啸而过,将光芒驱散,也止住了不久前的飞雪零散。 凹陷、坍塌的地面,破败的杂草…… 那本就沦陷于时光中的村落与垒石早已被遗忘,唯有此刻凛冽的狂风还在光顾。 两股气浪随之升腾…… 多亏了冰之律者能早死上一会儿,否则在此刻,他估计连与顾铖拼命的心都不会有。 光是蛮力…… 空! 身影转瞬即逝,被拉开的空间再次汇聚。 咚! 两人针锋相对,一拳迎着另一拳,一脚对着另一脚。 拳、掌、手刀…… 肘击,膝踢…… 二人仿佛是深林中百年成精的猛兽,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为了杀人的工具、武器。 呼吸间便是三个回合的冲锋。 两人从东打到西,又从南打到北。 大地震动,风向混乱。 两人间的对峙与厮杀似乎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在黄昏街内的福利院中。 “尼亚妈妈,顾大哥他怎么了?” “平常没有过……” 科斯魔抿着嘴,坐立不安的在院落中徘徊着。 而阿波尼亚则是跪坐在大堂的十字架前似乎做着祈祷? 科斯魔很是担忧,张着的嘴想说些什么又总是不知所措。 他只知道来回徘徊…… “科斯魔。” 阿波尼亚叹息着唤道。 “顾铖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以身犯险,我不该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她缓缓起身走到科斯魔身旁。 “那是另一股我没有接触过的气息……啊,我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缓解顾铖的痛苦。” “但那太过深沉……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承受不住他人的苦楚……” 阿波尼亚皱着眉头,语气虽然平缓,但其中仍旧压抑着她心灵深处的沉闷。 科斯魔并不知晓阿波尼亚言语中的意味,他只知道,无论是顾铖还是阿波尼亚似乎都在承受着何等折磨。 “我……” 科斯魔想询问什么,可还是没能说出口。 “呜啊!尼亚姐!” “黄昏街快要被炸了啊!” 在如此沉重的氛围中,一道惊慌却略显滑稽的声音柔柔弱弱却又唯唯诺诺的传递进来。 紧随其后的…… 是一道迅速拥入阿波尼亚怀中的纤细身影。 “菲利斯,发生什么事了?” 阿波尼亚抚摸帕朵的脑袋,安抚着她错乱的心灵。 “尼亚姐,外边有什么怪物在打架!” “连房子都拆了!” 菲利斯双手比划着,语气也是夸张的格外显得惊慌。 阿波尼亚的眉头紧蹙,一双眼眸也充满了忧虑。 仔细看去,那白皙的额头上还流淌着些许冷汗。 对于菲利斯的恐慌,只有阿波尼亚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在回应她。 怪物? 外面能有什么怪物呢,不过是顾铖罢了。 一个……原因将筹码全部投出在轻缓天平上的悲剧赌徒罢了。 “别担心……” 叮叮叮! 阿波尼亚还想着安抚菲莉丝,但科斯魔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也是突兀的再次破坏了这样的氛围。 “……” “是逐火之蛾。” 科斯魔像是对家长报备的孩子,还拿出手机给阿波尼亚看了看。 “喂?” 科斯魔小心又谨慎的在阿波尼亚的笑容中点开了接听。 “阿魔?” “我看定位你在黄昏街?顾铖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他的信号……” 是痕。 “顾铖他……” “听好了阿魔,我现在需要你。” 没等科斯魔说完,痕那里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律者出现了,就在黄昏街附近十公里左右的村颐,我和卑弥呼正在路上,你过来交接一下武装……” 痕迅速吩咐起来,而经过训练的科斯魔也则是声声附和。 “感觉阿魔他……好专业啊?” 另一旁在阿波尼亚怀中的菲利斯略有感慨的说道。 原本慌张的神色似乎也在手机上“痕”的安慰、有条不紊的安排中找到了为她们保驾护航的护身符。 “这是我们的期待……” 阿波尼亚听到后松了口气,似乎是因为逐火之蛾的到来而感到安心? 但,她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 “这里是作战部队预备队队长痕……” “还有助战部队的前锋卑弥呼!我们已经到达目标低调上空。” 机舱内,刚和科斯魔交流完毕的痕正用对讲机汇报着行踪,可卑弥呼似乎也跟在其后满是活力的接着声音说道。 “……” 痕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明明年纪可以当姐姐但总是喜欢“豪迈”而搞怪的家伙,他大抵也会多出几分包容。 就像另一个性格的爱莉希雅…… “接下来要注意,我会安排一号、二号队伍到第一预测点进行探查,你和我去崩坏源中心……” “安啦安啦,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在痕交代注意事项时,卑弥呼已经安装好了降落伞,甚至还把一些被她看上的复合武装也带了过去。 她就在机舱门口等着舱门打开。 “……” 痕肉眼可见的多出几条黑线。 可他除了叹息以外只剩下无处安放的无奈。 “现在下放任务目标,敢死队分为三组到地震波分散后绘制的中心点由东北、西、南三个方向进军,之后等待一号二号队伍汇合。” “三号队伍接引武装仓库的降落,由终点向目标地点出发,我和卑弥呼队长会在崩坏源中心向靠近黄昏街的区域前进。” “……” 痕在对讲机中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而在他的安排中,在运送武装的运输机降落后,痕会在黄昏街刚好和科斯魔进行对接。 这个小家伙的战斗力还是不低的…… “准备好了吗?” 卑弥呼笑着对痕问道,即便是带着护目镜,隔着那层辉光也能看见一双火热的眼眸。 那是向命运发出悲鸣的斗争号角。 “当然……” “现在,可是我们在大陆上的第一次合作,我可是期待了许久。” 痕同样笑着回应道。 “大陆上的第一次……哈哈哈,还真是严谨呢~” 卑弥呼点了点头随后又严肃了下来。 “顾铖似乎遇到了点难题?” 她咧了咧嘴角,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这正好为我们的表演搭建了平台,不是更好吗?” 痕不算很在意的说。 两人相视一笑。 而机舱的门也在缓缓打开,空中的苍茫与白霜似乎更加柔和,些许光芒也充斥进这片空间,带来了更多的希望与期盼。 “作战……” “开始……” 第58章 战后完结的终章 腐败的泥泞似的沾染的生命变得愈发脆弱,反而显得矛盾如何困难。 是荆棘…… 地震并没有持续多久。 而荒无人烟的“废土”也“自然”生成了大片类似于月球表面上的深坑。 毋庸置疑,那自然是来自顾铖与千劫的杰作,这无疑是除去第一人称观战外最直面的实体感受物。 他们似乎有着搬山填海的力量,肆意发泄在这片他物世界。 也让未能亲身体验的人们仔细抚摸那份来自破碎的大地上的冲击。 “瞧瞧,还真是暴力呢~” 卑弥呼语气带着打趣的说道,素手在山崖破碎的碎片中寻找着残存的温度。 她的眼眸火热,似乎隐隐还在期待什么,夹杂着些许遗憾。 也许是错过这场纷争而感觉空虚?亦或者是在想象曾几何时在此处相碰的蛮力。 那会是多么强硬的对抗? 行星的破碎似乎足够描述这场震撼。 十来名士兵包围着现场,在取证记录,也在计算能量的冲击。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一枚蓝色宛如内含浩瀚大海与飘零飞雪的结晶正稳稳停留在某处,映着流光散发出冰寒的气息。 “我们来晚了……” “看起来这边游荡的崩坏兽甚至连顾铖的余波都没能抗住。” 痕叹了口气说道,随即挥挥手叫来了一位士兵。 “发现律者核心。” 士兵如是说着,还将半开的手提箱递给痕,那枚核心已经被收录其中,各种抑制措施也已经做好。 “和顾铖的大差不差?” 痕简单的瞥了眼士兵递过来检视的核心,在看不出所以然后,也便彻底将手提箱合上。 “来,该做正事了……” 他示意着士兵将另一旁堆积的“零件”箱甩开,感慨着工作的艰辛,又将这堆零件武装成了不知名的仪器。 场上的环境似乎并不相同? 忽略掉还在摸鱼偷闲的卑弥呼以外,竟是再也找不到没有工作的人。 “谁知道呢?” “这种类似于别人内裤是什么颜色的问题大抵只有梅比乌斯才能回答你?” 卑弥呼耸了耸肩开玩笑似的回应道。 但很明显,这种回答自然而然被痕无视掉了。 “战斗的不只有律者,检测仪上来自顾铖的数据似乎还在膨胀……” “另一股能量波动并不属于崩坏……顾铖在和另外一种纯生物能量交织。” 痕调试着仪器,但并不是专业工程家的他没办法迅速调整合适,并且在一阵努力后,痕又意外的发现仪器的某处似乎被他安反了? “啊,早知道就把维尔薇或者凯文叫过来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用?” 他再一次更改着参数,又调整起仪器高度,随口还自言自语的吐槽着。 听他工作的声音就能听出这个仪器的“简陋”来。 不过,似乎…… 在他的言语中还在埋怨卑弥呼? 嘛,这貌似已经不是暗地里了……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感觉到被嫌弃的卑弥呼指着痕用一种受伤的表情指着对方。 可痕并没有收敛…… “说实话,不说凯文,科斯魔在这方面都比你强。” 他仍旧丝毫没动脑子直言道。 正所谓忠言逆耳……可卑弥呼从来都不喜欢顺从。 “你……” 卑弥呼头上的青筋似乎有些凸起? 随后…… 咚! “调好了。” 也就是几分钟? 头上顶着个红包的痕欲哭无泪的终于把仪器给调试好。 “真不容易……有画面了!” “看起来他是去东边了,刚好和黄昏街的距离不远……我就让科斯魔去接应顾铖,应该是没问题。” 痕点了点上面的按钮,类似于地图的全息投影就从中流映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骄傲的点着头,大抵是因为此时的仪器刚好被他“修”好? 痕满脸都是“快夸我”的骄傲。 “这个亮的点是啥?” “那个暗一些的点又是啥?” 卑弥呼突然指向地图,像是个好奇宝宝般问来问去。 “那个发光的、有金边的光标是顾铖,黑一点的是另一股陌生的生物能量源。” “从上面看,应该是顾铖‘打赢了’,在耗费能量后,那股能量源便正是因为‘脱力’才会显得暗淡。” “明暗的变化代表能量的深浅变化……也就是充裕或是贫瘠。” 已经遭过暴力对待的痕只得耐心且贴心而不是从心的为卑弥呼解释。 “这样啊……” “那……这里怎么还有一堆光标?是死士?” 卑弥呼又指了指另一处近乎是拥有密密麻麻光标的地方,脸上仍旧是好奇。 可痕的脸色却严肃了几分。 “在政府的管理下并不会存在大肆死士聚集的情况……” “这里是黄昏街,那些是患有崩坏病的患者。” 他的声音略显沉重的说道,还指了指光标上的地点与其他地方进行了比较。 “对比那些明面上的城市,这里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崩坏病人’无处可去,只能在此聚集。” 闻言,卑弥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就是苏之前想要申请‘勤工’的地方?” “看这种密集度……就算苏能力再过出众,应该也没有办法在短期得到控制。” 卑弥呼摇了摇头。 痕则叹了口气,准备收起好不容易调试好的仪器。 二人间似乎终于沉默下去。 但…… 二人心知肚明,这种情况无疑会是一颗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 即便顾铖在黄昏街。 组织怎么可能会放任如此危险而不顾? 一种“大逆不道”的猜想已然在卑弥呼心中升起。 “还是先让三支小队把崩坏源附近衍生的崩坏兽清扫一下。” “省的影响到黄昏街再出什么岔子……”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心中的光芒注定他们无法坐视不理。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没碰上律者,也没有死士……” 痕在压抑中松出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些许慰藉。 但卑弥呼并没有遵从他的声音而放松。 “那个什么……” “我们似乎有了新的麻烦?” 就在此时,卑弥呼指着还没彻底收起的仪器,上面竟是有一道通红的光标正在朝着他们袭来。 对比她在基地看到的那种光标…… 这个“点”似乎只比诞生律者的警告小上一些? 叮!叮叮! 也像是在配合卑弥呼,仪器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紧随其后的便是痕的崩溃声。 “啊……真是够了……” 痕似乎在咬后槽牙? 他忍着一拳打碎显示屏的冲动打开了无线电。 “敢死队集合,西南方出现等级至少为圣殿级的危险预警,全员准备出发。” “三点隔一,尽量在路上堵截,无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目标靠近黄昏街!” 痕开始从无线电中发出指令,垂下的手已经握向了腰间的武器袋。 “卑弥呼,准备……” 嗡嗡嗡! 痕还没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一道发动机引擎启动的声音便传至耳畔。 沉闷有力,后劲余韵。 当他回身看去时,一台重型装甲摩托便映入眼帘。 摩托还拖着属于卑弥呼的那身外骨骼装甲。 “快上车,我老司机了~” 卑弥呼已经骑上了由维尔薇研发的重装摩托,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双腿紧绷的肌肉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随摩托冲杀疆场。 飒意凛然。 尤其是卡在摩托侧方的大剑……好,确实酷爆了。 那通体漆黑的摩托格外富有朋克风,细节处的烫金处理与那乱人眼眶的表盘…… 痕一阵眼红,他怎么不知道组织配备了这个大家伙? “我可以开……” “不可以。” 卑弥呼根本不等痕的话说完就严肃的拒绝了他。 “要么我带你,要么你跑着去。” 和她抢摩托? 不可能! …… “服了吗?” “我服你!” 砰! “服了吗?” “我你!” 砰! “服了吗?” “……” 砰! “!” 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敲击声自远由近,黄昏街的宁静致远也便到此戛然而止。 “现在,服了吗?” 顾铖单手揪起灰头土脸并且鼻青脸肿的男人,对方身上明显的狼藉都是来自他的拳印。 他站立着,手上握住千劫的脑袋,后者因为太过虚弱已经没办法完全用双腿撑起身体。 四周满是被巨力砸出的裂缝坑洞,而二人身上都带着伤痕与血污。 虽不至于鲜血淋漓,却也是触目惊心。 尤其是千劫…… 很明显,在这场纷争中,他稳居下风。 反观顾铖,并没有千劫那般狼狈,但同样不好受。 他的牙齿碎了几颗,大概断了两根肋骨…… 嘛,相对于千劫,顾铖的情况还算是轻松。 “窝……布胡!” “油奔十儿浓四窝……” 千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还想抵抗顾铖的压制,但很明显,已经疲惫而脱力的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此刻,千劫连说话都没办法说清楚。 肿胀的脸庞与漏风的嘴都让他说话有些浑浑噩噩。 但,他还是倔强的想要打死顾铖或者被顾铖打死。 “……”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饶是顾铖也受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对峙。 哪怕只是顽强如孩童,却也足够让他头痛起来。 说实话…… 这么久的对峙,顾铖愣是将体内的暴动都全然发泄了出来,但还是未能将眼前的男人完全支配。 对方那种宁舍不弯的性格已经让顾铖升起了穆然敬佩之心。 “怪物……明明似累……” 千劫在听到顾铖对他的称呼时却是微微一笑。 不可否认,虽然他是被按着打的那位,但这种久违的肉搏竟也是让他少见的感到了由衷的舒坦。 “……” “不,不兑。” “辣股恶心的味道肖湿了。” 千劫又突然皱起了眉头……好,那张脸已经没办法分辨出他是否在皱眉了。 准确来说,千劫之所以和顾铖发起冲突,还是因为顾铖体内的那股崩坏能。 冰之律者成为第一遇难者的原因也正是就近原则,紧随其后才是不受控制的顾铖。 但经过这“短暂”的斗争,随着那股能量的完全融入,顾铖身上不再存在不受控制的能量波动,千劫也便察觉不到崩坏能的存在。 “……” 这一发现让千劫有一种吃了屎还说不出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 他充血的眼眸满是愤怒,好像自己被顾铖耍了一般。 “我叫顾铖,是一位科研人员。” “当然,也是逐火之蛾的在职文员。” 顾铖察觉到了对方似是吃瘪的表情,总算是将心中的愤懑全然发泄了出来,在此刻露出了婉转的笑容。 打了一顿架,又泄了火,那股能量和体内的核心也真正成为了顾铖的力量…… 最主要的还是孩子们。 顾铖可谓是一举多得。 他松开了握住千劫脑袋的手,随即扶着后者让他可以缓缓坐下。 后者也明白了顾铖这种给台阶的方式,坐着深呼吸缓缓调整起身上的伤口。 说实话…… 在这一刻顾铖才真正确定对方不是普通人。 那种自愈能力…… 如果不是对方体内并没有熟悉的崩坏能波动,如果不是对方体内存在着侵蚀的能量,他一定会千劫当成人性律者。 说实话,在不动用崩坏能的情况下,千劫可比冰之律者难缠的多。 起码…… 千劫并不会使用那些劣质的冰。 “我可不认为那种穷秀才会有这样的武力……” “真是够了,这个世界的怪物怎么这么多?” 千劫在一阵凝神沉思后开口说道。 也是同时,他身上的伤口竟是全部在恢复着,口齿也清晰许多。 也许是耗费的体力太过,本能全部恢复的千劫并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他平躺在已经破碎的由石块搭接而成的台阶上,无神的双目似乎在回忆什么。 而顾铖也因为疲惫和某种顾虑并没有动用崩坏能来治疗身体。 以他的身体素质大概还能撑到痕他们过来…… 然后把自己接到梅比乌斯那里疗伤。 “你是叫千劫,对?” “你似乎不是普通的人?” 顾铖坐下身,在千劫旁边询问道。 “滚开,我还没有把你从必杀名单中排除。” 千劫翻了个白眼,随后侧过身,似乎真的不想搭理顾铖。 “你很神奇,之前的那个白毛怪物是冰之律者,在我们这里,律者暂时可是最高级别的危险,竟然被你手撕了……” “他来自崩坏……也就是你口中的天灾亦或者是天外生物。” 顾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猜测你攻击我的原因是因为察觉到了我体内和那位律者一样的能量,对?” “实不相瞒,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算是律者。” “只不过,我属于人类,和你一样,想要将崩坏驱逐出这个世界……” 顾铖似乎也是战后松懈下来的闲聊,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千劫聊着天。 当然,是顾铖说,千劫听。 而逐火之蛾也没有想到,他们那些被化作高级保密的消息竟是在这时全部被顾铖讲给了外人听。 “够了,闭嘴,你好烦。” 千劫突然回身瞪向一直自说自话的顾铖。 “你似乎高看了自己?也太过自以为是?” “你很了解我吗!” 千劫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面部已经消肿,可那些受伤的痕迹还很是清晰。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你所谓的任何领域或是关系的羁绊。” “我之所以对抗天灾只是因为我愿意。” 他淡淡的扫了眼顾铖,但后者只是微笑着看向他,并没有千劫预料中的反应。 “……” “唉,服了你了……” 在一阵小孩子气般的对视后,千劫终于再次败下阵来。 “我来自天外……那里和这里差不多,但我确定这是两个世界。”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劫低下头缓缓说着,但似乎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想保护这里的人,对吗?” “哪怕他们早已不在,你却仍然守护在这里。” 顾铖接过话题说道。 千劫没有回应,仍旧是低着头。 顾铖的笑容更加丰盛。 他已经发现了,对方对于崩坏的态度、出手的目的…… 还有在他们初遇时,那些破损倒塌的石块上所暗藏的生锈的痕迹——那是曾经用以限制某种生物才会留下的捆绑的痕迹。 石柱、锁链、一个有些强过头的男人…… 以及随处可见的崩坏。 顾铖似乎已经有了某种猜想。 “你真是个怪胎……” 在声声沉默中,千劫再次感慨起来。 随后他又叹息着倒了下去,躺在石块上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眸并没有之前那般空洞。 “你会如何处理我?” “我听过那个名为逐火之蛾的组织,哪怕是几年前他的口碑也不算好。” 他缓缓开口说道。 “感觉……会和你一样惹人厌恶。” 千劫最后补充了一句。 “那还真是抱歉呢~” 顾铖嘿嘿一笑,似乎并没有太过关注对方注重的地方。 至于说到如何安排对方的打算? 他认为梅比乌斯会给出不错的提议…… 只不过,他还是在犹豫。 他担心逐火之蛾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也怕梅比乌斯太过激动,失手把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除凯文外的又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顾铖大哥?” “你在这里吗?” 突兀的,也就是在顾铖思考的时候,科斯魔的声音居然从坑洞外传了出来。 对了,之所以说是坑洞…… 是因为顾铖他们已经将这片区域像是打洞般打下移了几米。 让本就大致属于城市“盆地”的乡野小院落成为了众矢之的的陨石坑洞聚集地。 而小小的科斯魔还在这无数个坑洞中寻找着类似于顾铖的身影…… “……” “对了,要不然你就在黄昏街养养伤?我一时也搞不清楚该如何安排你……你不会跑?” 听到科斯魔声音的顾铖突然有了个点子。 “你……” “你是不是有点不把我当人看了?” 千劫眯了眯眼眸,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跑? 不跑留着任人宰割?等你回来在打一顿? 不跑? 那不是禽兽不如的蠢货吗? 他只是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说自己不是人! 不过,看着顾铖那笃定而固执的笑容,千劫也只得暂且苟且。 毕竟…… 这一架打完后,他可是真正体会到了对方“直率”的性格。 …… 与此同时…… 卑弥呼正穿着她的外骨骼装甲、骑着重装摩托挥舞着大剑,与单字、持双枪似乎在“孤军奋战”的痕游猎着崩坏兽? 第59章 手撕律者的男人意外坦率 赤红色的能量自那把初型的神之键大剑中喷涌而出,像是打铁时迸发而出的火花与飞溅的热情。 锋芒从中灼热至眼眸深处,让人无法忘却的力度格外妩媚。 嗡嗡! 摩托的引擎在爆鸣,疾驰的模糊影像捷然而至。 “喝啊!” 卑弥呼甩动手腕,摩托带着惯性融入挥动大剑的力度中直奔崩坏兽的腿部砍去。 铮! 大剑似乎无坚不摧,崩坏兽粗短的腿部便一分为二。 崩坏兽五米高的身体失去支撑,就在此刻便要彻底倒塌,将卑弥呼掩盖于“肉山”之下。 摩托的引擎声音格外激荡,顷刻间的加速竟是带着卑弥呼再次来到“肉山”阴影旁的空地。 随即,又是一剑。 上挑而轰,穿刺带着贯穿的猛烈直奔坠落的崩坏兽的腰间。 火红的能量晕染黄昏,似是要将整片天空点燃。 轰! 爆发的十字型能量冲击顿时将这片区域点燃、淹没,可一道黑色与红色交织的流星便从中飞驰而出。 “哇哦!” “真是,太赞了!” 卑弥呼笑得极为明媚,背着大剑驾驶摩托甩出各样的杂技,最后以左塞的漂移彻底离开了危险区。 激动的卑弥呼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兴奋中没有醒悟过来,天空中即将坠落的黑影却是缓缓靠近着她。 “真是有够大意的。” 咚! 一道极光从地面发射而出,将那道黑影击落。 天空中逐渐坠落的崩坏兽像是魔鬼鱼和蝙蝠的结合体,胸腹处被分解出一道婉转的圆洞。 真是悲哀,崩坏兽的尸体还未触碰到地面就彻底化作灰蒙蒙的沙砾飘散消逝。 而痕正趴在一处较高的壁崖上持着武装狙击撇嘴摇头着。 他似乎还在介意卑弥呼不让他开摩托这件事。 当最开始的那轮烈日散去,那头庞大的圣殿级骑士型崩坏兽便一同逝去。 “嘿,thank you啦!” “先走一步……” 卑弥呼笑着隔空对远处的痕比了个“耶”,脸上却满是无忧无虑的自在。 随即,她便拧动油门,也没留有等待痕的意思,一个甩尾便留下了满地的烟尘。 “唉……” 痕摇着头,最后受伤与打扫后续的人还是他。 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听着耳麦中队员汇报的情况…… 他只感觉没来由的一阵头痛。 “顾铖说的地方那么远,你?带我一程会死啊!” …… 许久,痕还是借助11路公交车走到了黄昏街的福利院。 一到目的地,他就看见了那台威武霸气的摩托正稳稳的停在门口沐浴着白昼最后的金辉。 漆黑的车身上,那些烫金的部位也因为金辉的散落而更加璀璨。 这让痕再次感到了无奈……因为卑弥呼竟然把钥匙拔了。 “哇,是痕——队长?” “尼亚姐让咱来接你嘞~” 在痕叹息时,一位留着亚麻色齐肩短发的“少女”便不知道从哪里一跃而出,笑呵呵的对痕说道。 “嘿嘿,在黄昏街就得小心点,如果这么贵重的东西没有注意好的话,那群强盗肯定不会放过哒~” 还没进门,菲利斯就迎了过来,看到痕的神色后便很贴心的为其解释了起来。 “帕朵菲莉丝,对?” “我知道你,能顺走梅比乌斯东西的人并不多,你算是一个。” 痕似乎对这个少女很有印象,歪着头竟是说出了某人的黑历史。 “嘿嘿,因为这种事情被别人记住……就算是咱也会不好意思的……” 菲利斯反而有些害羞的扭捏起来。 “先不说这个了,大家都在里面等您呢,因为咱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她挠了挠头,让开身位为痕挪出进门的道路。 而她自己,似乎并没有进入的打算。 那双古灵精怪又灵动的眼眸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门口的那台摩托车…… “话说……” “这真的不算误伤平民吗?” 一进门痕就看到了一个近乎是全身裹着纱布的“男人”在接受一位修女的治疗。 肉眼可见,那人就是脸都被纱布裹上,如果不是半露的上半身格外健硕,痕估计也不会认为这个家伙是个男人。 “你家平民一拳能打断我两根肋骨?” 同样裹着纱布并且被架起胳膊的顾铖紧随其后的吐槽痕那似乎没有脑子的询问。 他坐在藤椅上,身边是蹲下身为他绑纱布包扎的科斯魔。 整个人俨然一副黑道大佬逃出生天后的“苟且偷生”。 至于科斯魔…… 他似乎陷入在某种迷茫中,痕的几次呼唤都没得到后者的回应。 “……” 痕微微沉默。 “嘿,那这算不算工伤?” 卑弥呼大大咧咧的一巴掌拍在顾铖的肩膀上,不怎么注意的就要揽住顾铖。 于是乎……意外发生。 后者条件反射的突然起身,猛一时间的过肩摔就把卑弥呼迅速带飞。 还好,痕及时扶住的即将与地面相拥的卑弥呼,避免了后者加入纱布“二人转”成为“三人帮”的结局。 虽然……倒是…… 因为顾铖出手太过迅速,卑弥呼还是碰到了地面。 她用她的屁股狠狠的甩了地板一巴掌。 “我靠,大姐我?是伤员啊!你不怕这一巴掌给我送走了?” 后知后觉又留手卸力又试图转移卑弥呼重心的顾铖无奈的吼叫。 “你?是伤员还有这么大力气?” “你走不走我不知道,我差点给你送走!” 卑弥呼捂着有些肿胀的屁股同样呕吼着。 这一情况反而让为顾铖包扎的科斯魔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还得准备一份绷带?” 小家伙看向痕格外淡定的询问道。 “……” “唉……” 痕扶额叹息着,似乎自从他进到福利院以后就只剩下了沉默。 “没关系,让他们打起来就行,最后谁活着给谁包扎就完了……” 痕有些摆烂,带着自欺欺人的语气说着。 这边是顾铖与卑弥呼的争执,似乎除去猛烈以外便是剔除外在剩余的“友谊”。 而阿波尼亚那边…… 似乎更加热闹? “你能不能滚开?” 千劫试图抵抗修女小姐为他包扎的动作,但似乎是碍于顾铖的存在? 或是他真的太过虚弱? 千劫竟是没有挡住阿波尼亚一边抹药一边捆绑纱布的动作。 “千劫先生,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对他人存在有所期待、询问的意愿时,那我们是不是更礼貌一些才好呢?” “比如,‘请’。” 阿波尼亚似乎仍旧那般温柔,无论是她涂抹药膏的动作还是敷贴、扎绑纱布,那双映着光芒而白皙的手都是小心翼翼的。 “……” “那就请你滚开。” 千劫先是瞥了眼隔壁还在被痕劝架的顾铖,随后才淡淡的回应了修女小姐的请求。 只不过,那双探出纱布的眼眸怎么看都让人只感觉滑稽。 “您还真是令人头痛的病人……” 阿波尼亚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但也在这样的等待中,阿波尼亚为千劫完全的包扎好了。 只不过…… 撕啦! “真是麻烦!” 千劫站起身一下子撕开了用来固定他骨折的胳膊的布条,随后还像是挑衅一般活动着肩膀。 “您……” “唉~” 阿波尼亚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似乎,她现在和痕一样感到了不适的无语。 可相对于痕来说,阿波尼亚更要显得艰辛。 身为修女的她要如何才能适应这样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一巴掌打在千劫身上? 先不说对方是不是伤员,身为修女的她自然是不能做出这般失格的行为。 各种想法只存在于脑海…… 思考如何报复? 也许阿波尼亚可以,但修女不会。 她叹息着,随后看了眼场上的众人,转身便离开了。 似乎要去为他们做些什么? “女人,让开。” 这时的千劫走到顾铖和卑弥呼身边,语气冷淡,越过卑弥呼就朝向顾铖走去。 “嘿?” “我这暴脾气!” 本就怒火中烧的卑弥呼加上千劫的挑衅差点就要暴走,她的左手已然是摸向墙角的大剑。 似乎也有要把顾铖一剑劈死的打算? “好了好了……” “不至于不至于……” 还好有痕和科斯魔在,避免了血溅五步的场景。 科斯魔抱住卑弥呼的双腿,抑制住她的动作,而痕则是死死的和卑弥呼争夺着大剑,生怕她因为冲动而犯错误。 “你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另一个让他头疼的家伙,顾铖语气冷淡的说道。 主要,他还撇了撇嘴。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莫名其妙的把我拽到这里,又不说怎么处置我,还叫上几个不三不四的家伙……” “你是在侮辱我吗?” 听千劫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友善,可面对那张被纱布包裹的面容,顾铖怎么也感觉到杀意。 “不不不……和你说过,我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能一声不吭的私自解决,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我还是愿意原谅你的,我们倒是可以从这里开始……嗯……做朋友?” 顾铖耸着肩解释着。 “朋友?” “真没想到你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千劫冷哼一声,可身体却是诚实的收起了刚才凛冽的气息。 “强者不该受到约束。” “你想让我为你卖命可以,但给你背后的组织当狗……我一定会杀了你。” 千劫眯起眼眸……应该是也在同时抿嘴? 反正顾铖没看见,他这么想也没问题。 “也许……” “我想让你留在这里呢?” 顾铖无所谓的摆摆手。 “我背后的组织?” “现在有,但不代表一直有。” “我说过,我只代表我自己、自认为属于人类,也算得上不受约束?” “嘛,真是无所谓……” 顾铖似乎头痛的在摇头?亦或者是在想什么? “我似乎猜到了你的想法?” “不然的话……应该没有必要让我和卑弥呼都过来?” 痕缓缓走过来,似乎又是想当中间的调解人? 至于卑弥呼…… 她早就气鼓鼓的坐到刚才的藤椅上生闷气了。 “你们要是不会说人话的话就……” “请把嘴闭上。” 千劫这次的话似乎经过了大脑? “哈哈哈……” “不好意思,顾铖这家伙就这样,说话云里雾里的。” 痕灿笑着拍了拍千劫的肩膀,后者仍旧是不爽的抖开了痕。 不过痕并不在意罢了。 “明明你说的最后一句。” 顾铖不爽的甩了一句。 痕也耸了耸肩。 “先生,我想顾铖的意思应该是‘先斩后奏’,让你留在这里正是因为他不想你毁在逐火之蛾。” “在我看来,你是异于常人的,而一个组织中的异端有一个……嗯,有一个就足够了。” “所以,让你留在这里反而会是一场属于个人的赌注。” 痕笑着对千劫说道。 “是的。” 顾铖点了点头。 “我见过绝望,体验过那种痛苦。” “我不相信别人的希望,只有自己创造的火把才会真切燃烧在自己手中。” 两人的话语似乎都是依托于曾经所讲的熔炉计划。 而千劫自然还是没有听懂。 “你们到底会不会说话?” “你们想说什么?” 千劫强忍住自己的暴脾气再次询问起来。 相信如果不是打不过顾铖,此时他可能就要气急败坏的上手了…… “没关系,痕。” “我反而觉得像千劫这种人要比起那些虚与委蛇的家伙要可靠得多。” 顾铖似乎在坏笑,他和痕互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千劫,如你所说,强者不会受到约束,所以我打算离开这样腐朽的组织而自立门户。” “我想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也许有利用的成分,但我需要你的力量去对抗崩坏。” “我需要一股全新而富有生命气息的力量去取代曾经的光芒,枯萎将不再是生命的代名词。” 顾铖说着还向千劫伸出手,似乎是料定了后者的决定。 “……” 痕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在表演。 至于科斯魔和卑弥呼? 卑弥呼倒还好,新加入的科斯魔则表示这真的是他能听的嘛? 不会被灭口吗? “所以你还是想要奴役我?” “借用我的力量不计一切的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千劫轻笑两声,眼中满是愉悦的期待。 “不只是借用。” 顾铖摇了摇头。 “我要你的一切。” 他看着千劫,语气是那般坚定。 “会死的……” “也许是我,也许是痕……也许是别人、或者是所有人。” “这条路上从不缺少失败者,缺少的只是愿意为后者以生命铺路的前行者。” 顾铖说着,虽是落寞的话语,但其中竟然燃烧着肉眼可见的能量。 “是留下来成为可能的英雄还是离开这里去拥抱自由都由你自己来选。” “我不会干扰你。” 顾铖仍旧是淡然的说着,伸出的手也没有挪开,而千劫却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很果断,并没有犹豫。 这个结果痕并不意外。 毕竟…… 没来由的为其他人付出生命,这是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留下来就能杀掉那些怪物,对?” 可令痕想不到的却是千劫回过头询问顾铖的这句话。 “是的。” “那些崩坏兽,或者……律者。” 顾铖笑着收回了手,似乎并没有意外千劫的回头。 “听好了黑发的小子,我留下是为了崩坏,并不是因为你。” 千劫默然低语,语气中却显出了顾铖熟悉的傲娇感。 “我说过,我叫顾铖。” “欢迎你,千劫。” 顾铖的笑容更加光洁,将一旁有些怀疑人生的痕感到格外迷茫。 不是…… 这么草率? 他又看向卑弥呼,后者竟是不知何时喝上了茶,对这里充耳不闻。 “痕先生,礼数不周,抱歉让您忙碌至此。” 阿波尼亚也“静悄悄”的走到痕身边,素手持托盘,为痕递上茶盏。 痕本想直接接过,可耳边似乎残留着曾经顾铖的提醒? “放心,只是普通的绿茶。” “您的身体和内心很是疲惫,希望这种清香能缓解几分。” 阿波尼亚看出痕的犹豫,只是柔和的解释,后者微微一愣,还是下意识的接过茶杯。 而顾铖则是自来熟的自己端起一杯,随后大爷似的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 几分阳光挥洒,让院落更显得神圣而宁静祥和。 如果未来有机会的话,他和布兰卡似乎也会选择这样的环境来度过余生? “真抱歉,看起来我这位新交的朋友要麻烦您了……” 顾铖笑着对阿波尼亚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将最后一杯茶放在小圆桌上,随后又笑意盈盈的舒出胸中的闷气。 “千劫确实让我很头痛。” “不过,我想不光是我,您也能感受到他内心中的真挚与执着。” 阿波尼亚素手交织,整个人格外空灵。 “您看,他看见孩子们的玩耍时,也会发出由衷的笑容呢~” 她笑着对顾铖说道。 可后者却很是疑惑。 笑容? 哈? 他的脸不是被纱布挡住了吗? “是眼睛。” 似乎也是感觉到顾铖的疑惑,亦或者是感受到了她言语中的失误,阿波尼亚很快就补充了一句。 “正是因为面容被遮挡,那双眼眸才会更加真实。”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不会作假,唯有真实。” 阿波尼亚解释的说道。 不过顾铖并没有理解。 当然,他不理解的地方来自于阿波尼亚对千劫的感觉。 嘛…… 可一想到自己和千劫之间的故事,对于阿波尼亚这样的感觉也便不再有所疑虑。 真心的彼此总会相互吸引,不是吗? 第60章 蛇蛇的娇羞 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 感觉全身无力。 pia~ 柔若无骨的柔荑轻打至脸庞,拂过的掌风都隐约带着馨柔的温和,覆在上面的温度又是那般炽热,总抵上也会是清新俊逸。 所以,也便称不上有什么力度。 可尽管如此,顾铖依旧因为打在脸上的这一巴掌醒了过来。 哪怕他已在昨日繁夜是如此劳累……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安分呢~” 注视着怀中的佳人,顾铖言带宠溺的说道。 无论视线,不仅语气,何止动作。 他轻轻抽出被压在身下的右手,并将其覆盖于印在自己脸上的、属于梅比乌斯的手。 相互贴服,细腻温华的触感开始燃烧。 顾铖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罪恶”的伸向梅比乌斯,学着对方拂过脸庞、香肩、玉颈。 抚摸……依附…… 随后,捏。 梅比乌斯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颤动,眼皮也似有似无的在挣扎。 “呵~” 顾铖微笑着,带着期待。 他两指捏住梅比乌斯的小巧琼鼻,大拇指在空闲中抚摸后者柔软的唇部。 很快,感觉不适的梅比乌斯就皱起秀眉,想要换用嘴部呼吸,却被使坏的顾铖进一步的骚扰。 意外的,纵使这般,梅比乌斯仍旧没有苏醒…… 丝丝缕缕的风儿从半开的窗户中摇曳而来,拂起对方些许发丝,让顾铖能看到对方脸颊鼓鼓的样子。 他笑着侧起身体,好好欣赏着对方的盛世美颜。 “醒了就不要装睡喽?” 顾铖将脸颊贴近,笑容很是温和的说道,他像是故意那样,俯面很近,似乎就要以此距离主动亲上去。 可梅比乌斯还是没有动作,像是默认了顾铖这种自发性的骚扰。 顾铖又笑了笑。 随即,他将嘴唇印上去,直接以实际行动堵上了梅比乌斯的呼吸方法。 “嗯姆?” 顾铖很快就看见了那双晶莹而明亮的眼眸,其中带着娇羞,格外湿润,宛如琉璃。 他双手穿过梅比乌斯的腰间,热切的抱住对方,体会着彼此的温度,交织缠绵。 仅此相拥便已是足够,学会点到为止也会是新的开始。 在清晨的接吻与拥抱竟是点燃了一天的热情…… “明明在回来前都打过两次架了。” “你还不嫌累吗?坏蛋……” 脸色潮红的梅比乌斯推开顾铖,轻轻敲打着他的胸膛。 “能让你消气我就不嫌累~” “而且……” “和蛇蛇贴贴能有效治愈我身上的疾病、伤势~” 顾铖又厚着脸皮贴了上去,语气轻柔,比起以往要愈发细腻。 那不愿承认的爱意也早在经历生死后变得更加真切而热烈,以至于即便如今都不可割舍。 梅比乌斯任由这块狗皮膏药如何“剐蹭”,无奈的放任自己的脸颊被对方蹭得改变形状,最后只剩得宠溺的叹息。 瞧,感情从始至终都是双方的,付出与回应。 “我没有生气……不过只是一个有趣的素材而已,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抓着这种事情不放。”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又主动朝着顾铖的怀中“拱了拱”。 “只是突然看见你全身裹着纱布回来有些担忧罢了……” “谁知道你是装的?” 她在顾铖耳边窃窃私语,吐槽着顾铖这番不要脸的行为。 “没办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科斯魔和修女小姐可能会被吓到?” 他解释着,而她却是将白眼翻上了天。 顾铖笑容愈发明媚,两只手开始在梅比乌斯身上不安分起来。 他揉着梅比乌斯的脑袋,顺着对方的发丝抚捏,直至发尾。 紧随着,他又朝着梅比乌斯耳边吹气,引得佳人不爽的扭动起身体。 “你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建立缘分,千劫会是个很有意思的朋友,当然……” “前提是他能再真实一些,然后能活着从你的手术台上走下来。” 顾铖开着玩笑似的说道。 不过,他只逗笑了自己。 他缓缓坐起身,怀中的梅比乌斯面容平静,挑起的眉毛和那双“不怎么感兴趣”的眼眸更显得她在日常中的平淡。 “我亲爱的顾大教授,实验室不是废品回收站,我也并不是对谁都感兴趣。” 梅比乌斯语气幽幽的说道,似乎误解了顾铖什么。 “好……” “其实我还是更看好凯文。” 顾铖耸了耸肩,略显言不由衷。 “凯文?” “哦,是那个一直尾随梅的白毛小跟班……你看好一个痴汉?” “嘛,我倒是不意外,毕竟你也是。” 梅比乌斯似乎才想起凯文这个人来,只不过在言语中又贬低了顾铖一等。 那双风趣的眼眸总是这样傲然而对他人不屑,当然……即便是故意的,顾铖也并不介意。 只不过是让他撇了撇嘴而已…… 毕竟她的话语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的干脆而有特点。 梅比乌斯起身下床,刚要下意识的脱掉睡衣,不过在意识到这是顾铖的房间后就停下了动作。 似乎是感觉不妥? 亦或者是她身后的家伙正毫不遮掩的透露着期待? 她狠狠的刮了眼眼神中带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顾铖,随即冷哼着别过头,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 似乎不想和这个色胚多说什么? 不过,她也并没有直接离开。 “又不是没见过……” “你要死啊!” 面对顾铖的吐槽,梅比乌斯又是狠狠的无能狂怒起来。 气鼓鼓的脸颊粉嫩圆润,撇着嘴的模样又是那般俏皮。 “切,反正我就是脱光了某人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哼!” 梅比乌斯冷哼道,眼中带着气急败坏的造作。 顾铖笑着并没有与其理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随即又坏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空闲的地方。 似乎在说…… 快到床上来? “咳!” 梅比乌斯轻咳一声,收回了刚才的神态,并直接无视了顾铖的小动作。 “说实话,在你构思的发展中,我认为你高看了凯文……他的思想远没有与他同行的苏那般成熟稳重。” “没有保证的计划可不值得高层信任……” “再者说,暂且不提爱莉希雅这个跳脱的家伙,你真的觉得维尔薇有底线或是有能力去彻底完成有关律者核心的工程?” 梅比乌斯对于顾铖所谓抛砖引玉的“熔炉计划”一直都是持有反对与怀疑的态度。 世界不会成就一个人的英雄,更不会像童话那样只存在胜利。 “我倒是愿意将希望放在梅身上,她足够优秀……尽管再怎么不尽人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想法要比你我稳重。” 梅比乌斯说完又摆摆手,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算了……” “嘛,你大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像你一如既往的那般自以为是。” “随你去搞这些劳什子的破烂,反正到最后又没有脱离我的承受范围。” “只是过程曲折了些……” 她轻笑道,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 “我说过,这将会是前行者的牺牲……抛砖引玉,我在前,瓷玉在后。” “维尔薇不会让你失望……我、我们都不会让你失望。相信大家,也相信我。” 顾铖又像个膏药一般贴了上去,从梅比乌斯身后抱住了她。 穿过腰间,俯身于腹。 柔软,稍纵即逝…… pia! “抱就抱,你要是再搞小动作,我就剁掉那双咸猪手。” 梅比乌斯冷哼一声,也没理会身后的顾铖到底要再做什么。 “我不在乎你的回答,只是碍于身份这方面,和崩坏有染的你大抵会处处碰壁。”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明与暗,正与反。” 梅比乌斯毫不在意的说道,似乎无论顾铖做出什么事情,在处理崩坏这方面,她都有些绝对的自信。 不过,她刚要脱离怀抱去换衣服,可顾铖依旧紧紧的抱着她。 “你还要做什么?” “滚开啦,我要迟到了……” 梅比乌斯拍打着揉着自己肚子的咸猪手表示抗议,试图以此脱离顾铖的怀抱。 谁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安啦,我给克莱因她们都放假了,实验室没人。” 顾铖借此打断。 “……” “那梅交代的工作怎么办?” “赶紧放开我!” 梅比乌斯不爽的回首瞪向顾铖。 但她的不爽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使她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更是贴近顾铖的怀抱之中。 ——顾铖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托着对方的大腿根部,格外小心却又充满欲望的紧紧抱着对方。 “我让痕去想办法!凯文也行!” 他说着,似乎害怕一时的犹豫就会让怀中的佳人逃脱。 “哎呀,别担心啦,难得不怎么忙,多休息会儿!” “梅不会说什么的……” 顾铖的态度无比强硬,他就是要弥补、延续这份温度。 只不过,我们看不见他们彼此的灵魂,只能在顾铖肉体上的动作来判断庸俗。 我大抵是病了?竟只是如此注视便忘记了本愿…… “咿呀!” “你这个……坏蛋!” 梅比乌斯的声音千娇百媚,婉转诱人,似乎更是在主动“侵略”着顾铖的意识。 彼此“欢笑”……也或是娇羞,随即,二人再次回到他们的温柔乡之中。 四溢金辉,娇柔春华,那是最值得铭记的春日露华浓。 “顾铖——你这个魂淡~” 来自远处实验室的声音似乎并没有顾铖这边的阳光那般幸福。 “大魂淡!” 两道声音虽也在交织、缠绵,不过听起来却明显充满了幽幽怨恨。 虽然顾铖确实给实验室放了假,但也只有克莱因有这种特权。 不知为何,在顾铖眼中,每次看见小克莱因都有一种看见女儿的宠溺感。 而苍玄和丹朱也不过是沾了克莱因的光才能享受到这份待遇? 不,不仅如此…… 布兰卡和格蕾修也是那般明显。 慈爱的母亲与她可爱的女儿正好享受起这份久违的假期,得以带着克莱因与苍玄丹朱三个孩子公款玩乐。 只不过苦了被忽略的痕罢了…… 哦,还有凯文。 “我真是服了,我上哪儿去研究什么分子裂变?” “崩坏能的应用?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 “顾铖,你这个魂淡!” 痕骂骂咧咧的一边坐在实验室填写着数据分析单一边在脑海中殴打着顾铖。 也真是顾铖有本事,居然能让一位战斗人员去做文职。 “别说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这个魂淡了……” 另一边已经有些炸毛的凯文则是生无可恋的在看着操作教程的同时在配比着实验试剂。 相对于痕是被顾铖以“武力”压迫而来的苦工行为,凯文则是被五箱泡面忽悠来的。 “没什么难得,也就半个多小时就完事了?” “你看着教程就能完成……等我回来就把上次在大学城里买的那五六箱限定款口味盲盒泡面送你!” 顾铖的声音在凯文脑海中响起。 “这怎么可能看着教程就能完成?” “什么叫做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就行了?!!” 凯文一阵抓耳挠腮。 很明显,他被骗了。 “顾铖!” “你个魂淡!” 两人同仇敌忾,可碍于淫威,又不得不被迫完成着所谓简单通俗易懂好操控的化学实验与物理动作。 “怎么是你们两个?” “梅比乌斯博士呢?” 看着眼前被痕二人提交的试剂与分析报告,梅疑惑的推了推眼镜。 “一会儿还有国际性质的汇报会议,梅比乌斯博士不去的话我会很头痛的……” 梅叹息着揉了揉脑袋。 她在逐火之蛾的这段时间已然从未学生蜕变到了足够可以被信任的领导者。 但如此大的压力也让梅无论是身心都受到了难以想象的伤害。 “没办法,我和你说过的,如果咱们俩不提前跑,提前跑的就会是顾铖和梅比乌斯。” 凯文无奈的耸着肩,脸上满是对顾铖的埋怨。 他虽然也想劝梅能够重视下休息的安排,可梅已经铁了心要把这段时间的建设性的发现安排好才罢休。 而凯文也自认为他远没有顾铖那样足够兜底的实力…… 说到底,还是他能力不够吗? 凯文在这个时候于心中埋下了一颗逐渐成长的种子。 “这次咱们的顾大研究员可更夸张,冷着张脸一连去了高层那连面瘫带面谈了几个小时就把实验室‘遣散’喽~” “现在实验室的工作都分配到情报部和我们身上了。” 痕语气幽幽的说道,眼中也带着唏嘘。 怎么当初他就选择当武科了呢? 不然现在就能抱着香香软软的格蕾修和自家宝贝老婆去度假了! 痕的怨气逐渐释放了出来。 “好……” “虽然落差很大,但梅比乌斯博士也的确比我还需要休息,我还有吃饭和补觉的机会,可博士从未休息过。” “我倒也是想找个机会让博士休息几天……有顾铖的话反而不需要我再去担心了。” 梅叹着气说道。 这方面凯文确实没办法说什么。 他的梅确实很累,可自始至终,除去和顾铖有关的事情外,凯文就没见过梅比乌斯休息过。 还有那个叫克莱因的小家伙也是…… “安啦,梅博士要是觉得一个人去国际会议会孤单或是不方便的话,就去找爱莉希雅问问。” “她从欧洲执行完任务回来可是天天抱怨着无聊。” 痕突然说道,似乎注意到了梅在某方面的担忧。 ——虽然她确实有能力,但平时也都是在梅比乌斯的帮助下才能游刃有余的出席各种会议。 缺少梅比乌斯的名望,就只能让另一位被国际重视的家伙来帮助梅。 爱莉希雅确实是个好选择…… 人美心善,在国际上也积攒了不小的人气。 毕竟…… 谁会不喜欢爱莉希雅呢? “无聊?” “大概是因为没能和‘心上人’一起回来?” 梅轻笑着打趣道。 而心知肚明的三人也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小剧场·爱莉希雅在澳洲 相较于晦涩难解的低谦内敛,仍旧是单纯的热情似火更让人无法忘怀。 前者需要不俗的底蕴与发散性的思维,后者则更加真切直接。 澳洲…… 这里的人文环境与他们的国家一样热情洋溢,到处都是直言不讳的感情表达。 动车缓缓停下它的脚步,与之相反的摩擦力成为旋律的主体,而明媚光芒倾泻着自认为最是轻柔而温暖的怀抱。 “锵锵锵锵~想我了吗??” 正如爱莉希雅那般流露着欢快希望一样,澳洲也充满了热烈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好伊甸,你有没有想我嘛~” 一下车站,爱莉希雅就像树袋熊那样一股脑儿的钻进伊甸的怀中,随着对方宠溺的笑容迎着阳光引得看客驻足。 “当然,爱莉,我当然在想你。” 伊甸轻轻抚顺爱莉希雅因为喜鹊般行为而导致杂乱的发丝,于耳畔旁使指尖停滞半刻温柔。 柔软而温暖。 爱莉希雅确实招人喜欢,无论是性格还是那副不容忽视的容貌都是如此。 但比起伊甸,却要谦逊些许名望——瞧,车站的海报上还印着伊甸上次巡演时留下的宣传报呢~ 没人舍得将其从墙上撕下,不是吗? “爱莉,可以告诉我顾铖最近的情况吗?” “你也是知道的……逐火之蛾对他的管理太严格了,我想从那里得到些情况都不行……” 伊甸轻轻缓开爱莉希雅的热情,眉眼中真挚而带着担忧的询问起来。 停留在死而复生的欢快固然让人忘却伤痛,那份失而复得的心总是忐忑中带着惊喜。 只是,伊甸从未相信顾铖会失败,对于这份惊喜也便表现得没那么突兀。 “唔……” “一见面就要忽视我去关心你的好弟弟嘛,真是偏心~” “我还以为,在你心中我更重要一些呢~” 爱莉希雅戏精似的眨了眨眼,似乎想要挤下几滴泪水,却是没有那个心态,脸上仍是熟悉的如沐春风。 然而,面对伊甸柔和的注视与那份包容一切的微笑,爱莉希雅也就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嘿嘿,其实这次外出也是被顾铖拜托的呢~” “看望他亲爱的姐姐是我职责所在~” 爱莉希雅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把脸深深埋进伊甸的怀中蹭了个够以后才挽住对方的胳膊说道。 玲珑可爱,娇柔惹怜 “阿铖可没少欺负我!” 不过,爱莉希雅又像是告状般贴近伊甸耳边补充了最后的这一句。 丝丝缕缕的发丝缠绕转瞬即逝,触手可及但微不足道的温柔也足够让人们留念。 伊甸也是个念旧的人,不是吗? 只是,在眼下如此环境,似乎并不能让伊甸释放出更多的火热。 大众的视线总归是繁多而热切的。 “辛苦了爱莉,不如让我们先找个安静些的地方为你接风洗尘……” “有机会的话,我会惩罚顾铖做顿大餐补偿你的。” 伊甸同样将臂弯打柔,使得爱莉希雅可以更好的依靠住她。 眼中总是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宠溺,明明又是那么的和缓,却总是升腾着不知名的温度。 “那还要等好久……呐,这次我可以吃上次没有吃完的布丁嘛?我的好伊甸~” “当然,爱莉,有一款新的饮品我也想让你试一试。” 少女彼此的小动作与小心思中满是她们不容忽视的情感。 媚枫柔云半边晴。 如此,甚好。 本就是惹火的时节,一对娇人更是吸引着视线,让人移不开眼球。 酒红的沉重与优雅散发着华贵富丽,典雅而萦绕着余香,混着那初开的淡粉,总是恰到时宜的带给大家如沐春风般的和煦。 “呐呐,阿铖在基地可是独一份的存在,都能明目张胆给领导放假了呢~” “我可是看着他带薪休假而领导们却无可奈何,太威风了!” 爱莉希雅煞有其事的说道,眉目中满是自豪,似乎经历这种事的人就是她本人那样。 “是嘛?” “那还真是不错……” 伊甸笑着、听着,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欢欣。 不被过去所拉扯,不因未来而迷茫。 她只需要知道顾铖还是那个顾铖即可。 无论困难与否,无论经历如何挫折…… 希望在他回首时,想起的从来都不是后悔。 “阿铖的身体还好吗?” “他一直很介意自己身体的改变……” 伊甸将桌上的焦糖布丁缓缓向着爱莉希雅的方向推过些许,眼中对于某人的关心与担忧却未曾减弱。 就像某人的心口不一那样,伊甸再怎么不担心,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如她所说呢? 她从未接受过事实,又怎么会第一时间参加在她看来那么荒唐的事情呢? 姐姐,弟弟…… 也许,他们已经是彼此最后的家人。 “顾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呢~” “梅比乌斯博士和梅博士最近在研究什么基因……什么因子超变?什么的实验?反正就是是和里面成功的样品进行比对,顾铖的身体都稳定得离谱。” 爱莉希雅组织着语言,但梅比乌斯的实验名称还是格外的绕口,让她怎么也记不起来明确的名字。 但碍于伊甸在场,爱莉又不自觉的想要说的再仔细一些。 “虽然顾铖在接纳崩坏能后仍是十分稳定……” “可相对于律者来说,顾铖的身体又具有人的特征。” “他算是介于人和律者之间的生物个体,稳定而独特。” 爱莉希雅努力思索后才缓缓说完。 “这也是逐火之蛾忌惮他的原因,对吗?” 伊甸微笑着开口道,似乎并不介意在顾铖身上发生的一切,又或者…… 她早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顾铖。 “这也只是一方面……如果只是以单兵作战能力来看阿铖,逐火之蛾并不是没有限制的手段。” 爱莉希雅摇摇头,随后笑着将吃完布丁后剩下的盘子推开。 “唔,以现在的项目来说,生物科技离不开顾铖,以痕为主的军事重点部门也和顾铖在统一战线。” “科学院、博士院本就是支持顾铖的,更别说现在的人造律者计划又推动了基因改造项目……” 爱莉希雅以自己的见解为伊甸解释着顾铖之所以被逐火之蛾排除在外的原因。 这就好比…… 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和当下仅次于皇帝的宰相所联合。 而这个皇朝需要将军去征战,也需要宰相来管理,皇帝没办法忽略掉二者如日中天的家族势力,又找不到可以接替这二人的“天才”。 大概如此? 逐火之蛾也便没办法“抹除”顾铖。 毕竟,说到底……顾铖成为这样半人半律者的存在也是逐火之蛾所希望的。 与之对抗,与之融合。 “我的弟弟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伊甸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在那柔和的目光中的些许担忧也终于消散。 “是啊,阿铖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爱莉希雅附和道,不过,她的笑容有些牵强,似乎在言语中意有所指。 可惜,低头搅拌起咖啡的伊甸并没有看到…… 爱莉希雅自然是闲不下来的。 在为伊甸“汇报”完有关工作后便开始了她和伊甸的二人生活。 什么游乐场、小吃街、各种各样的打卡圣地她是一点也没落下,和伊甸有条不紊的享受着这方土地为她们带来的快乐。 经常演出的伊甸也因为爱莉希雅的笑容舒缓了许多,似乎前几次的劳累都因此而烟消云散。 时间停格,白天的欢乐被凝聚成一张又一张的相片分别被记录下来。 让爱莉希雅与伊甸的时光可以短暂的在此停留片刻。 或是端庄中意外的可爱,也有活泼中恰到好处的呆萌,可无一例外,她们的笑容无法作假,是最为真实且透彻的反馈。 而游玩一天的二人来到了她们今天的最后一站——悉尼歌剧院。 这是澳洲最大的歌剧院,同样也是为数不多以伊甸之名进行公益演出的一家歌剧院。 迎着丝丝缕缕的海风,似是在沐浴星辉月华中拥抱着夏天,眼前的点滴光芒虽不炙热,却也能成为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前段。 只因为,身旁有她的存在…… 今夜,沿海的歌剧院散发着耀眼的金辉,而一直都是这里的老熟人伊甸却并不像以往那样走进私人通道。 她反而是挽着爱莉希雅的胳膊格外悠闲的于普通通道中排着队。 令人意外,似乎所有人都认识伊甸……不,是伊甸似乎认识所有人。 她有说有笑却又松弛有度的和四周的人交流着,回应彼此的问好。 “瞧啊伊甸,大家都在欢迎你~” “真让人羡慕……伊甸,你实在是惹眼,都把我的可爱给分走了呢~” 爱莉希雅同样很礼貌的跟在伊甸身旁一边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边小声的在伊甸耳边说道。 只不过,她略显调皮的语调似乎更像是在打趣这位大音乐家。 “爱莉今晚很漂亮哦,和以前一样可爱~” 伊甸轻轻的刮了一下爱莉希雅柔滑的鼻尖,在对方灵动而明媚的眼眸中很轻易便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大家同样也很喜欢你。” 她笑着说道。 似乎,爱莉希雅红了脸,虽低下头却仍旧未减那先前在自己眼中的、来自那道身影所带来的温柔。 还是伊甸。 “look! the girl next to iss eden is cute!” “really? oh, y god! she''s an anl!” 虽然来听歌剧的观众们大多都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事物,可面对起像爱莉希雅这样的女孩子,他们还是吃了一惊。 哪怕他们早已在看见伊甸时大吃过一惊了,可他们似乎仍旧乐此不疲的喜爱这种感觉。 更别说伊甸与爱莉希雅那种亲昵的动作会激起更多人的“欲望”…… 是极了! 那些感慨爱莉希雅的声音中,大多数竟是同样来自女孩子! 似乎爱莉希雅在女性观众的眼中要更加诱人。 “嗯?伊甸,她们说我像天使一样可爱呢!” “天呐!她们好热情啊~” 爱莉希雅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朗,更是意犹未尽的向更多人回应着。 如果爱莉希雅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似乎就会和她的手一样晃动起来没完了? “相信我,爱莉。” “不会有人拒绝你的。” 伊甸笑着揉了揉爱莉希雅的脑袋,声音中更多带着她因为爱莉开心而开心的喜悦。 或许,今夜的歌剧院将不单单只是一场演出。 又或许…… 下次演出,伊甸真的会把爱莉带上台? “逐火之蛾……” 爱莉…… 阿铖…… 伊甸轻叹出一口气,望着天边繁星,那半轮弯月似乎变得朦胧不清。 可她又将视线还给爱莉,心中的忐忑不再,那种决然变得愈发坚定。 等等…… 再等等…… 等一次时代变化的机会。 等一次故事落幕的结局。 属于彼此的歌谣还未结束,人们心中的火焰还未燃烧。 等等,再等等…… 第61章 噬界之梦 阴暗而潮湿的泥泞吞噬着人们的挣扎,令存在过的所有欲望变得愈发清晰而不可抵抗。 会是什么追求? 才使得那份光明被逐渐驱散。 肉体带来的折磨会令人的精神崩溃……亦或者在精神崩溃以前,肉体就早已沦为痛苦的奴仆。 再怎么温文尔雅而理性的人,也会随着病毒的侵蚀而逐渐向行尸走肉转化。 说到底…… 谁又分得清精神和肉体之间是否存在枷锁呢? 生命是丑陋的,也会是华丽的。 进化…… 生命终究会带着敬畏走向死亡,并因此重获新生。 “我,会让人类,得到进化。” “无论什么样的灾难,什么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再像这样来羞辱人类!” 声音低沉、坚定,可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融汇于雨幕中彻底消散。 是不值一提的过路者……也是微不足道的一次接触。 面对天理,似乎人类会是那么的渺小…… 丝丝冰寒…… 雨势渐缓,淅淅沥沥滴在身上仍显得刺骨几许。 可对于少女来说,比起身体上传来的冰冷,似乎脸上的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才更加难以接受。 是耻辱? 是失望? 亦是迷茫? 她不清楚。 但她似乎在此刻察觉到了自己的道路、方向。 生命…… 多么复杂。 也许,就是在这份无人关注的角落中,未来的故事便开始轮转…… 踏踏—— 因为雨水和沥青而粘连在石块上的脚步如此沉重,只是奈何来者却内心欢快,使得步伐愈发轻盈。 “梅比乌斯?” “你……还好吗?” 声音虽显稚嫩,但其中的真挚关切却是她早已选择忘怀的情感。 那双深邃却意外柔和的眼眸…… 他就像是是一抹刻在自己心中的光,在此刻照亮黑夜,驱散她视野中朦胧的灰雾,引领她走出迷茫的道路。 这个雨天,那把伞…… 它似乎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以倾向自己这边的黑伞代表出少年对待自己全部的心思。 三年?五年?九年? 亦或者是之后的二十年? 她记不清了,也不怎么想记起。 起码…… 这份温暖她永远不会忘记。 仅此而已。 于是,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在那次却是意外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即便自己苦于深渊,却仍然见不惯世间哀愁。 她们都一样…… “又被欺负了?真是幼稚,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口是心非的语气中不知何时带出了些许关怀,那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欢快化作脸颊上微微翘起的嘴角。 “与其多管闲事,还不如先照顾好自己。” 她是这样说的,可内心却还是希望眼前的少年能够再包容自己一些。 谁也不知道,女孩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总之,在那个雨天,自诩为不需要任何帮助的她接过了那把黑伞,也选择了面前的少年。 是的,她是那么的随意,又是那么的果断…… 又或许,从始至终来说,幼稚的人不仅仅只有少年一人。 而是他们彼此。 哗! 一双柔荑从培养仓中探了出来,白皙如玉,温华似锦,带动营养液,令液体表面形成连绵波涛。 似乎就要以此涌入心中那样,勾的人心痒痒。 虽不觉全貌,可就是那若隐若现、半露半遮的欲拒欲还才最让人兴奋。 “数据如何?” 刚从营养液中撑起身体的梅比乌斯虚弱的问道。 那几缕秀发恰到好处,波纹水面更是让人遐想万分。 沾染液体的皮肤与湿润的发丝都是那样的晶莹、滑嫩,似乎隐约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白里透粉的脸颊大抵也存在些许窘迫,那双粉绿色的眼眸中更多的是好奇、紧张与强装镇定的冷漠。 玲珑面容,曲线惊鸿游龙,更是有些三分薄纱而七分媚的诱惑。 “……” 些许沉默,而梅比乌斯自然也不会忽略掉来自某个色胚的那股炙热的视线。 “顾——铖!” “又不是没见过,你能不能正经点!” 熟悉的话却来自不怎么熟悉的人。 梅比乌斯试图以顾铖常说的话来提醒对方。 “咳咳……” “关于崩坏的适应程度确实提高了不少,能量的维持也很稳定。” 顾铖好长的犹豫中总算在梅比乌斯不耐烦的眼神中拿出了检查的数据。 他轻咳两声,故作正经念着,眼神却仍旧不自觉的看向梅比乌斯。 只不过…… 说着说着,顾铖的面容又认真起来,表情格外严肃,判若两人的气质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性格。 “暂且忽略一些特殊的不确定性,以普遍存在的能量体为例,你的身体已经拥有了与之相融的基本条件。” “如果按你想的以所谓‘媒介’来进行的超变因子实验,我们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推理与模拟实验,总之……” “如果目标对象是你的话,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我是不会同意的。” 顾铖推了推眼镜,也不知道以他的身体素质为何一定要戴上眼镜。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个做法让我想到了一个词语。” 她无奈的对顾铖说道,脸上的色彩似乎格外俏皮。 “什么词语?” “双标。” 梅比乌斯一边回答一边翻起白眼。 “某人可一直让我放心不下呢,比起我这样的小打小闹,似乎直奔崩坏老家的行为更让人接受不了?” 她缓缓从培养仓中脱离出来,那白花花的肉体就那样大方的展现在顾铖面前。 还好,实验室只有他们两人,而所谓的监控系统则更像是个笑话。 她身上带着冷清的气息,似乎只要一靠近,就能带动顾铖的心。 “顾铖,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自以为是毁掉的。” 梅比乌斯单手扶住顾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勾住对方的衣领,将他缓缓向自己的方向倾斜。 这样她就可以靠在他的怀中,和他近在咫尺的对视。 “也许……” 顾铖回答的比较清淡,眼眸中也带着对生死置若罔闻的洒脱。 “可我向来不喜欢结局,也从来不会为它所停留。” “所以……” 顾铖说着也将手揽住对方的腰,那入手微凉却很快散发出些许温暖的滑嫩感总是让他爱不释手。 “在我身上的悲剧发生前,我不会允许你来承担同样的风险。” “我要保证你绝对的安全。” 他眼神凛冽,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威严,硬是在气场上压过梅比乌斯一头。 他自己可以赌命,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足够让他得到安全感。 无论是顾乘还是斯卡蒂…… 这都可以是他的“性命”。 但梅比乌斯不行。 她,只是个普通人。 “没有人说过,你认真的时候很帅吗?” 梅比乌斯突然嫣然一笑,手指继而移动到顾铖的下巴。 “比起以前的冰块脸,你现在这副非我不可的模样真的是太有魅力喽~” 她将脸凑了上去,似是蜻蜓点水,也有良久不分的品尝。 “喜欢吗?” 梅比乌斯坏笑着似带得意的又贴近顾铖,可后者却是调整起呼吸,让急促心跳不至于太过明显。 “我有说过你的身体接受不了特殊的能量冲击。” “就算你经过基因改造也不见得‘扛’得住我,更别说现在了……” 顾铖眯了眯眼眸,语气似乎带着威胁。 “怎么?” “在你还没有超脱生物这个范畴前,我还不至于把你当一回事。” 梅比乌斯又自信起来,似乎是借助些许带有颜色的话题在确定顾铖的某种特性。 顾铖有些按耐不住,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也就急匆匆的想要松开梅比乌斯。 可后者却是秉承着“科研人员”的认真负责精神,死缠烂打的又黏了上来。 “我已经不着寸缕的站在你面前了,你真的一点想法没有吗?” “还是说……” “在经过虚数空间以后,你已经不再拥有性别了?” 梅比乌斯眯着眼眸,故意挑逗着顾铖。 后者那粗重的喘息声与滚烫的皮肤都让她感到阵阵新奇。 尤其是那阵欲盖弥彰的心跳声,对于梅比乌斯而言,那比起伊甸的音乐还让人澎湃不已。 “你够了,梅比乌斯。” “你真以为那些书面记载和些许古籍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你完全理解崩坏吗?” “虚数空间不能把我变成女的……至少在这个时空不可能,你懂吗?” “还有……放开我,然后……” “把衣服穿上。” 顾铖弓着腰,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想要远离梅比乌斯。 仔细听去,顾铖的声音已然在颤抖,最后那句更是带着几分央求。 可后者就宛如蟒蛇那样死死的缠绕住猎物,然后戏谑的看着对方挣扎,直至希望破碎,再张开獠牙,随即一口吞下。 “嗯哼~” 梅比乌斯又是微微一笑,看向顾铖的眼眸愈发放肆,似乎此刻裸体的人是顾铖才对。 “虽然第二律者的核心是你构造出来的仿品,可除我们以外并无他人知晓。” “而现在的第二神之键又恰巧拥有空之律者那种链接虚数空间的能力……” “顾铖,我们为什么不去试试掌控祂呢?” 梅比乌斯全身贴在顾铖身上,而她自己则由那如瀑似丝绸般的长发覆盖,宛如丝丝朦胧中隐隐若显的琉璃玛瑙。 璀璨而神秘,诱人却危险。 那双眼眸、红唇无一不是凛冽的美艳,是如同荆棘那般的锋锐,可凌空而存的紫薇,又是那般美轮美奂,盛放出不似人间的美。 尽管此刻她更像是精美的艺术品而可望不可即,却还是愿意付出所有为她相爱之人显露无疑。 嘛,只是这个色胚有些正经,也有些闷骚,又有让人捉摸不透底线。 “世界的秩序已经发生了改变……” “崩坏的成长超过了我的预料,与其掌控,我更偏向‘掠夺’与摧毁。” 顾铖最后干脆别过眼镜,即便鼻尖萦绕的盈余的清香与似乎弥漫在嘴边的奶香格外诱人,可他还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了隐忍。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索取,可后果呢? 他不想在因为自己的不重视而丢失此刻自己最为珍视的人。 “你进入虚数空间似乎就是一次转折。” “原本由你开发的疫苗与试剂在此刻已经没办法完全治愈崩坏病的患者。” “在我看来,祂的进化速度远比我们想象得快……可这,不才是我们征服祂的原因吗?” 梅比乌斯松开了不自在的顾铖,她也感觉到了,如果对方真的在最后控制不住的话,她一定会遭殃的。 最好的情况也是好几天下不了床。 顾铖松了一口气,可在梅比乌斯那种格外正经的语气下又将悬着的心提了上来。 “超变因子?基因改造?” “生物科技终究只是一种依托于崩坏的附庸品,做不到凭空凌驾之上。” 顾铖摇摇头否定了梅比乌斯的想法,又将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披到了梅比乌斯身上。 “上面没有追踪器?” 梅比乌斯接过衣服,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件我已经放进虚数空间里了……嗯,就是个能量仓库,没什么危险。” 顾铖耸耸肩说道。 而面前的佳人也终于将赤裸的身体遮盖起来。 滴滴~ 梅比乌斯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一台……嗯,一只? 嘛,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飘”了过来。 是的,飘。 “什么东西?” 顾铖发出了疑问。 之间一台类似于八爪鱼的仿生机械盒子就利用磁场还是何等特征移动到了梅比乌斯这边。 后者直接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那双圆润而弹嫩的美腿就全然显露了出来。 她大大方方的,反倒是顾铖有些小家子气。 “维尔薇送的那台代步工具,什么尊老爱幼多少号的太难记,我就改成∞了。” 梅比乌斯双手环胸,挺着胸膛,眼眸中总算表现出自己对维尔薇的些许满意。 “我要回员工宿舍换身衣服,你记得下午把克莱因喊来……丹朱苍玄她们就算了,还是陪布兰卡带孩子。” 就在门口即将离开时,梅比乌斯突然停住,托腮想了想才对顾铖补充了这一句。 似乎…… 丹朱和苍玄的用途只剩下了陪格蕾修和玲了…… “希望别碰到爱莉希雅……不然这副打扮还是很危险的。” 梅比乌斯离开时又自言自语起来。 这也让刚准备提醒她小心走光的顾铖闭上了嘴。 除了爱莉希雅这帮人,应该也没有人会靠近这附近了? 第62章 昙花一现的惊喜 繁华终会落幕,历史的痕迹却永远无法被掩埋。 就像过往的英雄,在属于他们的时代中被所有人瞻仰,可时至今日,他们的名字却沦陷于时空长河中被人遗忘。 也许很久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记起多少个世纪前的故事,可眼下,我们并不能将这段过程直接忽略。 我们从来不会因为故事会结尾而放弃聆听这段来自过往的记忆,也从来不会因为终将失败而放弃努力的机会。 飞蛾哪怕明知身死也会奋不顾身的扑向火焰。 我是说,时间虽短,但人却是能够在这里勾勒出浓厚色彩一笔的绚丽篇章…… “顾教授,恕我直言,我不太明白提升工作进度的方法为什么能和请假混为一谈。” 梅头疼的将来自顾铖的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请假书放在桌上,疲惫的眼眸满是不知从何做起的无奈。 自从逐火之蛾分成决策与施行两个大分部以后,她的工作是越来越多了。 并且,因为高层那里没人能够限制顾铖,所以,就连一些考勤的工作也被决策部发放给了她。 “顾教授,这已经是你个人名义的第十四次请假了……上周你更是给整个实验部放了一周假,这有点……” “过分了?” 顾铖直接将梅卡在嘴里的话抢先说了出来。 “这算不得什么,你看放过假以后实验部的效率多高?” “所以喽,不要这么古板啦梅博士,你还这么年轻,不至于和那群老头子一样不懂变通……” “顾铖!” 顾铖本还想着扯虎皮拉大旗的来糊弄梅,只可惜后者直接打断了他,不给他废话的机会。 “顾铖,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梅比乌斯博士的基因改造计划才刚告一段落,不说待办预测,这边还有神之键工程的研发和部分‘生物武装’等一系列的实验还没有步入行程。” “各地区的污染源区域更是需要不定期的随机清扫,顾铖,你一次又一次的‘放任’与消极工作只会让我们的进度更慢!” “我知道顾教授你在实验部完成的研究很多,可当下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我们去准备新理论的研发工程!” 梅炸毛似的对顾铖吼着,似乎年纪轻轻的她因为加入逐火之蛾而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 顾铖连忙摆手抵抗着梅的怨气,脸上陪笑的表情更是极为谄媚。 “我也不是白请假,近期变异的崩坏病症状我也有了新的研究成果,这不是赶紧就过来给您过过目嘛~” 顾铖笑着拿出一枚“记忆结晶”和几张数据报告。 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才冷哼一声接了过来。 “虽然因为病毒的变异而致使抗原体不能像最开始那样直接利用分子去破坏或是吞噬病毒……”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可以对抗病毒和延缓崩坏病症状的新方法。” 看着梅的疑惑顾铖解释道。 “因为前几代的抗体都是来自我体内的基因,但伴随实验融入我体内的‘基因’太多,抗体本身出现了缺陷,也就没办法再去对抗病毒。” “这种情况直至我在虚数空间沾染到【树】以后,抗体不攻自破,面对不停进化的病毒更是束手无策。” “你看这里……” 顾铖说着又指向刚才递给梅的数据报告中的一页数据。 “病毒内部存在的崩坏能浓度超过以往的数倍,并且更加阴沉、深邃。” “而我的基因一旦离开体内则会迅速丧失活性,也就不能再抵抗病毒,这也是前几代抗体至今会失效的原因。” 一边说着,顾铖脸上的深邃便无法阴沉。 “你是说……祂们在进化?” “有东西在针对这种情况……或者是针对你?” 梅皱了皱眉,感觉有些荒唐的发出疑问,而顾铖更是毫不犹豫的点下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打个比方。” 顾铖感觉好笑的耸了耸肩,可看着窗外的光芒,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牵强。 “迄今为止,我们通常以世界大爆炸理论来判断问题,但我们也忽略了很多无法以常规理论去理解的事物……” “你可以理解,我遇到了【世界意志】。” “所以无论是在思想领域还是文明程度上,我们已然成为了新的里程碑。” 顾铖眼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而梅却是紧张的有些气息紊乱。 说实话,她不是没有测试过第二神之键,也确实通过神之键见到了些许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事物。 可直至顾铖将她最后的这抹希望撕碎,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压抑。 “所以,这和你构思的新型抗体有什么关系?” 梅压低声音再次询问。 她差点就因为顾铖的打岔而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你还是没有理解吗?” 顾铖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随后双手环胸,一脸打趣的看着梅。 “虽然没人知道,但你私自使第一神之键的行为可并不好哦,梅博士~” 顾铖似带威胁的说道,而梅也紧张的眯起了眼眸。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顾铖的想法与意味,所以没办法领略到对方正在表达的意味。 而按照逐火之蛾的规定来说,她无疑不是留下了把柄。 “别紧张,在你看来我会是那种无聊的人吗?好……起码凯文不会觉得……” “咳咳。” 顾铖只把自己逗笑,于是尴尬的轻咳两声。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吞噬、排除、同化等方法都不能阻止病毒的传播与变异……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它沉睡呢?” “像当初”在玲体内那样。 顾铖说出了那份报告中排在第一个的构思。 “并且,如果第二神之键能够正常使用,并且能在大范围内单向连接虚数空间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试试转移呢?” 他又说出了第二种构思。 正如他当时在福利院中力竭时的选择——将多余的能量全部输送进虚数空间,让病毒回归本源。 “你……” 梅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铖会对神之键或是律者核心这么了解。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目前得到的几颗核心中,有那么两枚来自顾铖。 “让抗体进入熔融状态,并且在此状态下全面包裹住病毒使其失去活性……” “可这首要条件还是控制住崩坏能,并且在输送环节要格外注意。” “否则会加速死士化的过程。” “至于利用神之键……暂且还做不到。” 梅再次叹出一口气,虽然内心又被疲惫所充占,可她还是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虽然攻克这样的问题不是我的工作,不过我还是愿意提供解决方法。” 顾铖又坏笑着摊开手摆了摆,体内的崩坏能也便被他汇集出来形成了蓝色的火焰。 而梅在看着对方动作后也渐渐明白了什么。 “你想……” “直接让抗体具有崩坏能的性质?” “以崩坏对抗崩坏?” 梅满脸的不可思议,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别人口中可怕的顾教授有多么丧心病狂。 “既然祂们可以把我们同化,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反咬一口呢?” 顾铖的笑容逐渐趋向病态,眼眸深处的光更加复杂。 “……” “仅仅如此的话,我还是不太想批假。” 梅瘫软在椅子上格外无奈的对顾铖说道。 她察觉到了更加难言的束手无策之感。 这个家伙比起崩坏还要让人头痛。 “听说凯文在极东挺累的,如果你批假的话我可能心情好去那里看看,说不准还能帮他提前完成清剿任务哦~” 顾铖语气轻飘飘的,并且格外的随意,就差摇头晃脑便能成为一位不错的该溜子。 “……” “虽然很心动,但你去极东做什么?” “那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当然,如果那几头高位的崩坏兽能算得上特产的话……” 梅两脚蹬着地,让椅子可以自转起来,也让她自己能够多与微风相拥,使疲惫的大脑可以久违的放空下来。 而顾铖只是靠着墙,似乎在思考梅刚才的话。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瞒你了。” 顾铖缓缓开口。 “我的目标还真就是那几头崩坏兽。” 噔! 梅被这句话吓到了,一下子就停住了旋转的椅子。 “你想做什么?” “有梅比乌斯博士一个人就够让基地鸡犬不宁的了,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几次实验?” “你的身体还有多少基因是你自己的?” 她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给顾铖一巴掌,还好后者躲得快。 “年轻人别这么浮躁啊!” 顾铖赶紧闪身躲开,差点就要血洒五步。 “不是给我,是帮梅比乌斯。” 待他扶起梅后,这才缓缓解释起道。 “她最近的实验进展不错,想在自己身上做些文章,让她自己寻找融合的崩坏兽基因我肯定是不同意的……毕竟我就是个例子,太了解那种疼痛了。” “阻止是肯定阻止不了的,所以……” “与其让她冒险,不如我偷偷帮她搞定,想找出‘适配’又‘稳定’的基因的话,我比她更擅长。” 顾铖解释着,还不忘多关注梅的表情,似乎一有不对他就会立刻躲开。 “你真去极东?” “真去!我保证是去和凯文换班的!不搞小动作!” 在梅的阵阵怀疑中,顾铖就差把“我是好人”这几个字贴在脸上了。 “好……” “我给你批假,别闹出大动静。” 总算坐到椅子上的梅好一次大喘气,这才安心的接受顾铖的请假书签上自己的大名。 “多谢老板!” “老板大气!” 顾铖用和帕朵有那么几分相似的语气说着,脸上写满了开心,似乎这次请假对他很重要一样。 而看到顾铖如此开心,梅也不由得好奇他请假的目的。 至于去极东换班……那可以是出外勤,算不得请假。 “对了……” “你去做极东的话,不会再变出一个律者?” 梅没来由的询问道。 “嘿嘿~怎么会呢?” “梅比乌斯经过大量基因改造试验后已经将超变因子计划提上了行程,我又会是第一个接受手术的‘志愿者’。” “如果她在我身上得到的数据具有价值的话,她会以自己的身体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 “为了我们的安全,在挑选崩坏兽上我也只能更认真一些了。” 顾铖这才将完整的想法解释给梅听。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望着顾铖那笃定的面容,梅还是感觉有点不对。 “可这并不需要请假,完全可以通过出外勤的形式完成。” “你请的这三天假到底要做什么?” 想着顾铖那副开心的样子,梅还是不死心的发出询问。 而顾铖突然就害羞的挠了挠头,那种纯情的表情和害羞的脸红和平常的面瘫状态判若两人。 也让梅差点就没认出对方来。 “明天就是梅比乌斯生日了,正好赶上她轮休的几天,我寻思今天去极东,明天给她一个惊喜,后天和她再……咳咳。” “这就不能算外勤了,如果不请假的话,算在月底奖金里的报销费就没了。” “你……” 梅吭吭哧哧半天也没想出一句话来,随即化作万般无奈的一声叹息。 “真是好算计啊!” 她似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 嫉妒已经让她面目全非了。 “虽然我很担心你们俩的这次实验会不会太过危险,不过现在看来……” “你俩最好是能活着回来,不然我一定得把你们分开埋。” 梅眯着眼虽然语气不善,话语似乎也带着刺,可顾铖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关怀。 “放心好了,就算是把律者塞进我的体内当基因我都没事。” “至于梅比乌斯就更不需要你担心了……” “除非我死了,不然只是区区崩坏兽的基因,还不至于能够威胁到梅比乌斯。” “大不了我把它们整‘服’了在注射到梅比乌斯体内。” 顾铖面露自信,眼中满是坚决,似乎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 “……” “顾铖,你变了许多。” 梅推了推眼镜,语气转换回平常的平淡。 “比起你在大学当教授的那两年,你现在才更像是个‘活人’。” “起码……” “我看到了让你坚持的决心。” 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像千斤重的坠石,砸进顾铖心里,也清扫了那片泥泞。 “我的决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是这次她终于大大方方的被我表现出来罢了。” “数次濒临死亡才让我明白,坦率向来都是最好的选择,真诚也永远是制胜的武器。” “我爱她,这就够了。” 顾铖说着说着便转身离去。 “凯文不用你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说不定……下午他就回来喽~” 他挥着手走出房间,只留下梅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 被察觉到真心的,又究竟是谁呢? “唉……” “偌大的实验室就只有梅比乌斯博士和克莱因靠谱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效率还能这么快……” 梅看着窗外愈发遥远的身影,嘴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 似乎…… 是在吐槽刚才的某人? 第63章 极东危机,但并不是人类 那是怎样的一头崩坏兽? 如果每一头高阶位崩坏兽的身形都能被称作是遮天蔽日的话,那么,这头崩坏兽就一定是“手握日月摘星辰”这种话语才能形容的震撼。 那栋在极东刚刚重建好的二、三十多层的建筑在这头崩坏兽的面前都像是大型的积木玩具一般柔弱。 战栗、颤抖。 哪怕是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冒险家,在面对如此洪荒猛兽时估计也会想到所谓的灭世者也莫过于此。 而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过像是螳臂当车那样脆弱…… 只是。 军人从来不会临阵脱逃,他们哪怕明知身死也会坚定不移的冲锋在前。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自己唯一的家园…… 崩坏兽蠢蠢欲动,七双眼眸像是圆月在进行月食的忽明忽暗,更像是陨落的星辰在闪烁。 它卷动着庞大的身躯,似是蟒蛇一样的体态更是摧毁着道路上的所有障碍。 那粗壮的蛇身仿若海啸,强势的席卷而来又吞噬着世间的一切,它高傲扬起的七颗头颅更是分别贪婪的吐着信子,似乎就要品尝眼前的美食。 平时崩坏兽身上的乳白色的或是粉紫色的特征已经在这头崩坏兽身上形成了墨绿色的鳞片,晦暗不明的身躯更像是难以伤害的厚重城墙。 棱角凛冽,而鳞片又泛着阴冷而刺骨的光芒,像是锋利的尖刺,又像是常胜将军的重铠。 轰! 随着崩坏兽的移动,似乎脚下的大地也正在无奈的悲鸣。 “去他了个审判级!” “增员怎么还没到?” 身穿外附装甲的痕利用汽化压缩装置于空中漫舞,在各个建筑的顶层平台换着方向。 一边移动着,痕还不忘将身上的弹药全部倾泻到这头崩坏兽身上,口中还吐槽着总部的支援之慢。 当然,他自是在吐槽情报部的无力。 轰! 随着最后一发火铳打完,痕也没换炮弹,继而丢下武器,掏出了怀中藏着的量子脉冲双枪。 连开数枪,除去被打碎的些许鳞片飞逝于半空,崩坏兽似乎没有受到半分多余的伤害。 “淦勒娘,这么硬?!” 痕压着奔涌的内心,连忙在楼顶跳跃逃窜起来。 而那头崩坏兽也似乎找到了发泄的目标,势要将地面上的坦克所带来的疼痛全部转移给痕。 巨兽的身体仿若奔雷之势,横行霸道,甚至是用来限制它的崩坏能结界也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无情的冲破。 哪怕地面武装的炮火也在不停攻击,可仍旧只能减缓崩坏兽的速度而并非彻底抵抗。 轰! 一次横扫。 被激怒的巨兽甩起尾巴,将四周的高楼大厦于顷刻间摧毁。 虽说那些弹幕并不能做出什么有效伤害,可还是让这头巨兽感到了厌恶。 它身上的些许鳞片已然被轰裂,露出了里面暗淡的灰白色躯体,那些焦黑色的伤痕还是在影响着它。 只是,大多不过些许风霜…… 巨蟒一声吼叫,结实的身躯就宛如数倍的火车头向着痕的方向冲去,势要将这个阻碍他的家伙碾碎。 “去他的,增员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痕再次飞身躲开来自巨蟒的“轰炸区”,随即牵动身体冲向更高的地方,手上的强化版震撼弹直接甩向巨蟒的眼睛。 “你这个畜生!老子猛不猛?!!” 痕的气势同样猛烈,似乎只有这样的敌人才值得他铭记,身上的野性与凶残彻底发泄了出来。 于是,他势如破竹的将自己所有的武器全然朝着自以为对方最为薄弱的地方发起攻击,不见丝毫留情。 倾泻的能量更像是丝绸缎带,一条条的炙热夺目而璀璨。 而与此同时,地面作战部队也向着巨蟒发起了总攻。 蚂蚁虽然渺小,可浩瀚的数量还是足够支持它们去吞噬远超于它们本身数倍的敌人。 接连不断的攻击还是有了作用。 巨蟒的身体顿时震荡起来,猛烈的冲击令它竟是摇晃起来,那庞大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而它的身体何处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 有作用! “再来一次,死畜生!” 痕满脸都是兴奋与激动,在他看来,如果能够击败这么强悍的敌人,那会是一次刺激而让人无法忘记的挑战。 手中的双枪再次绽放出光芒,四起的崩坏能将痕体内的澎湃能量全然释放。 是穷途末路? 不,是强硬的正面对决。 倾泻的弹幕宛如不止不休的狂风骤雨,连绵不绝的火力覆盖更是让痕化身为了人肉加特林。 巨兽的身躯不安分的扭动着,化身为地震的制造者,曲解碾压着四周的事物。 所谓的大型装甲车与反武装坦克也就成了玩具,被巨蟒的身躯全然泯灭。 至于天空中的火力武装? 那七颗头颅足够碾碎一切。 轰! 巨蟒轰然倒塌,而掀起的气浪也让四周的物体直接升空。 “他奶奶滴……”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律者有多可怕,我还真就觉得你这个审判级是哪个睿智瞎填的数据。” 从余波中逃窜出来的痕控制着汽化压缩装置,让喷射出来的能量可以带动他在空中进行有效的躲闪。 “快闪开!” “我?来辣!” 突然间,天空猛然发出一道巨响,而一位白毛勇者也高持巨剑突然凭空出现,那喷涌的汽化能量推动着他直奔巨蟒的某颗头颅。 “卧槽!” “凯文你要做什么!大傻春!快回来!” 痕的瞳孔猛然一缩,只见高高跃起的凯文宛如屠龙的勇士,手中的制式大剑上绽放着崩坏能的光芒,些许蓝色的流光环绕其中,更像是盛放的紫罗兰。 “给我,倒下!” 凯文带着万夫不敌之勇,手中大剑仿佛是固态的火焰,正在散发动人心魄的热量。 刚刚探起头的巨蟒迎来了它的当头一剑。 “嘶吼!” 怪物难得的发出声声哀鸣。 一击必中,倾泻着能量的大剑一举斩断崩坏兽的头颅。 不过,只是一颗。 “凯文!快退!” 痕连忙对凯文提醒道,而身体也不自觉的采取了行动——他飞快的冲向凯文,试图将他从死亡的终点强行拉回。 一双、两双……三双四双…… 整整六双血红色的眼眸从尘雾中闪烁而出,六张深渊巨口向着凯文发起冲锋。 砰砰砰! 痕连开数枪,试图延缓巨蟒的攻击 而地面的军队则因为巨蟒的倒塌而丢失了消息,没办法即刻采取有效措施,更不能像刚才那样火力全开的命中关键点。 还好痕的攻击有所作用,射向巨蟒口中的攻击让它因为疼痛而不得不闭上了嘴。 凯文不退反进,竟是没有趁机逃跑,反而再次蓄力,将能量集中在大剑上再次朝着巨蟒的脑袋砍去。 划啦! 又是一下,这次虽然没有完全切断巨蟒脖子的连接处,却也足够让它再次丢弃掉一颗头颅。 “吼!” 巨蟒痛得身体扭曲,差点没将凯文的肉体卷进去压碎。 幸好,痕来了。 “的,真是服了你这个愣头青!” 痕一把拉住凯文,随后连忙驱动腰间的装置升空,离开前还不忘向着巨蟒的口中丢进几枚压缩过的烈性炸药。 轰! 像是拖尾,痕和凯文刚升空就被身后的爆炸再次推升,猛烈的气浪丝毫不输巨蟒倒塌时的威力。 “吼!” 又是一声怒吼,只不过,这次的怒吼结束后,烟尘中散发出了夺目的绿色光芒,而其中的崩坏能浓度也在升高。 “你?不想活了?” 痕在半空中直接甩下一巴掌呼在凯文脸上,后者也是敢怒不敢言。 “它七个脑袋被你砍了两个也死不了,可你要是挨上一下,不死也得残!” 听着痕的话语,凯文的眼中没有惧意,反而多出了几分跃跃欲试。 “一头审判级崩坏兽!” “还这么大!” “如果咱们把它宰了……” 凯文兴奋的对痕说道,而他的话语也在接触到痕的眼眸后停顿下来。 因为,凯文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疯狂。 两人顿时同时启动汽化压缩装置,分别分成两个方向迂回,似乎真的就要吃下这头崩坏兽。 “吼!” 世界似乎在颤抖,大地破碎,那席卷的烟尘中似乎再次探出了四双眼眸。 ——痕刚才的一下竟是同样炸毁了一颗脑袋。 “相对于那坚不可摧的外皮,它的里面还真是脆弱不堪。” “几颗不过勉强炸毁一个村落的炸弹就这样毁了它一个头?有机会,凯文。” 痕整装待发,而凯文也握紧了手中的大剑。 当烟尘散去,虽说那头崩坏兽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可丢失的三颗头颅竟是彻底不翼而飞。 “小心点,它似乎可以通过消耗脑袋来恢复伤势……七条命丢了三条,它似乎要认真了?” 痕语气有些颤抖,似乎是太过激动。 “放心,它再怎么认真也不过是个野兽形态的崩坏兽,难不成还能和咱们的军队对轰?” 凯文不以为意的说道。 只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吼!” 巨蟒的四颗头颅同时张嘴,令人心悸的感触从中流溢了出来。 猛烈的崩坏能波动似乎化作了实质,像是经过锻造的电磁。 “跑!” 痕的话语还没说完,四道墨绿色的能量冲击就顷刻而至,直奔着两人的方向。 “噗!” 来不及躲闪的凯文只得临时调动起体内所有的能量,借助大剑与身上的外附装甲来强硬抵御这次攻击。 他似乎想要一剑斩开这股能量,但猛烈的冲击还是将他击退,径直喷涌至远处。 虽说凯文口中喷出大片鲜血,身体又彻底掩埋进废墟中为地面留下密集的裂缝,可那眼中的光芒还算热切。 姑且是死不掉。 反观痕,经常参加各种战争的他反应很快,迅速躲开攻击后立刻向着凯文的坠落点飞去。 他试图将凯文从废墟中转移出来。 不过,这头崩坏兽并不是被暂停了。 它竟是再次开始聚集能量,并且蓄力的时间更长,似乎在准备更加猛烈的攻击。 它大抵是想连同这片大地一起摧毁。 “没事?” “还……没死……噗嗤!” 痕扶起还在吐血的凯文,两人才刚站起身,就看到那头巨蟒就在蓄力。 “还好……这里还没有居民,咱们快点撤退,暂避锋芒。” 痕松了一口气,这就要带着凯文离开,可后者却是发出了抵抗的动作。 “不……不行。” “你带着我是来不及的……” “我找个地方躲……躲一下就好……” 凯文试图推开痕,可挨上这一下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痕。 “行了,他的,想死回去死梅怀里,在我这我?一定得带你走。” 痕皱了皱眉。 他知道,这一次的攻击范围一定很广,并且…… 对方杀心很重。 哪怕是身后多台坦克与导弹车在进行轰炸,它还是忍着疼痛想要一举消灭这两个“毁”了它三条命的家伙。 “呦?” “这不是舍沙吗?” “无限的……舍沙~” 突然,一道悠然自得又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声音突然传来。 而正是这道声音的出现,让本还在紧张与焦急的痕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他很快就双腿发软,一屁股带着凯文一同摔在地上。 “得救了。” “得……得救了……” 两个人看着满天飘零的飞雪同时发出了感慨,似乎那并不是雪花,而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吼!” 随着这股澎湃的冲击爆射而出,世界也因此化作灰白色。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录像带,忐忑而模糊。 时间、空间,似乎只存在这正在飘零的冰雪与这抹灰白色光芒的人影。 “凛冬,已至。” 嗡~ 一道蓝冰色的流光冲破这层灰白色的屏障,似乎有那么一抹光芒驱散了迷茫,使得世界重归于平静。 破碎的空间迅速恢复,飘零的飞雪受到的轨迹改变也重新回归。 那喷射而出的能量似乎早已化作满天冰晶,不再具有攻击性。 “很好,就你了。” 一对半半灰半蓝的翅膀映射而出,像是封印冰河时代的帷幕那样展露而出。 灰白色的火焰点缀着蓝冰色的铠甲,一双眼眸更是伴随翅膀的颜色宛如日月同在、星辰辉耀的闪烁着。 他没有什么动作,可这只崩坏兽就已然失去了自主权。 顾铖出现的瞬间,它就成为了待宰羔羊,它的一切都只会成为被顾铖掠夺的物资。 它的生命,也在此刻终结。 “还真是效率……” “真美啊~” 痕不由得发出些许赞叹。 “痕……” “咱这算不算被抢人头了?” 稍微有所恢复的凯文躺在地上双手抱头的询问道。 只不过,这副摆烂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认命那般在欣赏雪落的美景。 “能怎么办?” “搞得我对梅比乌斯那个基因改造有点兴趣了……” “这当人啊,还是有极限的喽~” 痕吐槽着摇起头来,满脸都是对顾铖的控诉。 “诶?” “等等……不是……” “你?把尸体留下啊魂淡!” 突然,痕像是发现了什么那样气急败坏的对着空中的顾铖大吼道。 原来…… 是顾铖把那头崩坏兽收进了由他控制的虚数空间“仓库”中。 更令痕破防的,则是顾铖离开前对自己竖的中指。 “ade!” “你下来单挑啊!” “魂淡~” 随着空间的一阵涟漪,顾铖便穿梭进跃迁隧道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气急败坏的痕无助的发泄着。 生日快乐,梅比乌斯赛高! 寂静的道路唯有身下的影子作伴。 两侧的灯光昏暗不明,用时不时的闪烁来证明它的存在。 踏踏…… 脚步空荡,夜空冷清。 没有明月清风,更不存在浩瀚星河,闪烁的,唯有心中孤冷的孤寂。 直至走进公寓大门前,梅比乌斯心中都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梅比乌斯捂住心口,似乎在感受那种突兀的空虚感。 明明……已经习惯了,那种无意义的情感更是早已被割舍。 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道巴掌就已经几击碎了她的童真与稚嫩。 “呼,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 梅比乌斯喃喃自语道,随后又自嘲似的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感慨自己的多愁善感。 咔嚓……吱呀 梅比乌斯走进房间,还是一如既往让她熟悉的黑暗。 不过她并不介意,或者说她更喜欢这种孤独而阴暗的环境。 因为蛇,总是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之下。 “吃点什么好呢~” 梅比乌斯像是在安抚自己,抚摸着嘴唇就想走进冰箱来看看她的顾大教授有没有为她留下什么。 不过…… 在此之前她起码要打开灯。 唰! 出乎她的意料,空旷的大厅里并没有出现什么突兀的东西。 嘛,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不过看到如此冷清的家时,梅比乌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你最后一次送我生日礼物还是在三年前。” 梅比乌斯盯着某个房间小声的嘀咕起来。 三年…… 也就是说顾铖在沦陷于虚数空间以前都有为梅比乌斯过生日的习惯。 只是这次…… “呼……” 梅比乌斯长舒一口气。 没关系,不过是从一种期待换成是另一种的习惯罢了。 她最擅长了。 打开冰箱,除去一些顾铖准备的蔬菜水果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这次不能怪我吃掉你的珍藏款了?” 梅比乌斯轻轻一笑,说着便关上了冰箱,随即就要走进顾铖的房间。 只不过…… 她打开房门的手就这样放在上面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就加快起来。 咚……咚咚! 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 只不过,不等梅比乌斯按下把手,顾铖的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哗! 顾铖十分果断而迅速的将打开门、抱起梅比乌斯放进怀中、关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的用出。 让梅比乌斯呆滞的眨了眨眼,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萌的缩在顾铖怀里不知所措。 “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先回自己房间……结果你还真的奔着我的泡面来了。” 顾铖将梅比乌斯小心的放到床上,随后一脸揶揄的看着对方。 “你做什么?” “这么放肆小心我报警告你非礼。” 梅比乌斯坐在床上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翻着白眼,似乎根本不把顾铖放在眼里。 “呵,你还威胁上我了?” 顾铖开玩笑似的做了个鬼脸。 随后他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凭空在手上变出一块方盒。 “喏,给你的,生日礼物。” 顾铖格外随意的丢给梅比乌斯,似乎里面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 梅比乌斯挑了挑眉,脸上的冷淡迅速化解,似乎很开心一样雀跃着。 连她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呆毛也开始晃动。 “一枚戒指?” “看起来你的心意也仅此而已了……” 梅比乌斯用极为嫌弃的语气说道,可眼中的欣喜却是被顾铖一览无遗的记在了心里。 看着梅比乌斯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戒指戴进右手中指,顾铖的嘴角就更加上扬了。 “刚从极东回来,正好是零点、30号,如何?” 顾铖一副快夸我的样子,像是小孩子那样期待着梅比乌斯的表扬。 “一个生日而已,我又没怎么期待……”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不过身体还是格外诚实的牵住了顾铖递上来的手。 “很好看。” 顾铖称赞道。 “我戴什么都好看。” 而梅比乌斯则不以为意,有些自恋的对顾铖回应。 顾铖莞尔一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他突然就俯下身亲了上去。 轻点,顾铖的唇仅仅触碰到那柔荑背部的冰凉滑嫩便迅速离开,格外的绅士。 “我指的不是戒指,而是你的手。” 他极为骚包的单膝跪地,脸上却满是对梅比乌斯的向往。 “如果说罗密欧和朱丽叶……” “好了,闭嘴。” 顾铖本想着将他今天苦思冥想的情话说给梅比乌斯听,不过后者却是收回了手,满脸不爽的看着他。 “我不想听这种肉麻又老掉牙的东西。” “来,如果你真的有心意,喏~” 梅比乌斯挑逗似的点着自己的唇,满脸笑容的看着顾铖。 她又将脚勾起,托着顾铖的胸膛,似乎就是要这样“逗弄”他。 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得到预想中来自顾铖的娇羞。 “咿呀!” 梅比乌斯突然被顾铖扑倒,她明显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炙热打在脸上格外火热。 “你确定要玩火?” 顾铖的笑容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梅比乌斯在这个角度看去,却发现了对方那满是侵略意味的气息。 “你……” “你想清楚,我现在的身体可经不住你乱搞……” 梅比乌斯心虚的别过眼睛,大抵也是不想在生日这天下不了床。 “哈哈哈哈……” “你也害怕了呢,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沦陷时,顾铖却突然大笑着松开了她。 这让梅比乌斯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再次升起几分希望。 真是的……她差点就忘记反抗了! “坏蛋!” 她别过头冷哼道。 这个行为反而让顾铖感到更加好笑了。 “梅比乌斯,你要不要看看这个是什么?” 突然,顾铖又凑了上去,将一枚密封好的试管递了上去,连带着数十页的分析报告一同交给了梅比乌斯。 谁也不知道顾铖是从哪里取出的,也没人知道虚数空间竟然这么好用。 “搞什么?” “等等……审判级崩坏兽?” “舍沙?” 梅比乌斯突然呆住了。 她看着分析报告中的数据,脸上的表情很快又被一抹兴奋取代。 “与我的适配度居然高达86%?” “顾铖,你真棒!” 梅比乌斯一下子抱紧顾铖,将脸深深的迈进他的怀中狠狠的蹭了半天,整个人和八爪鱼似的死死的缠住对方。 一阵馨香与柔软顿时让顾铖心旷神怡。 只不过,这种温暖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让他的某个部位发生了反应。 挂在他身上的梅比乌斯怎么会不知道呢?并且从她突然僵住的动作来看,大抵也是…… 咳咳。 只不过,梅比乌斯却只是红着脸,竟也没有多说什么,仍是抱在顾铖怀中,似乎要当鸵鸟那样不闻不问。 “我帮你中和了舍沙基因中的野性,又将崩坏能的污染源去除掉,加上我的部分血液进行引导,至少能做到90%以上的成功率。” “我之后再通过输送崩坏能来控制实验中的细胞繁殖速度,继而进一步控制或是同化舍沙基因中的残留的崩坏能便能做到百分百成功。” 顾铖揉着梅比乌斯的秀发,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嗯……” 梅比乌斯娇柔的语气似乎格外迷人? 她贪图着这份温暖竟是不再离开。 “好啦,你的生日礼物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哦~” 顾铖哄着梅比乌斯,笑得格外宠溺。 “你想不想看下雪的夏天?” “或者……” “你想不想看星星为你作画?” 顾铖抱着梅比乌斯来到阳台,脸上的柔和像是凝聚在一起的露水,近乎就要溢了出来。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梅比乌斯小声的说着,似乎也是因为太过害羞而不想让顾铖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 亦或者,她是在感动? 顾铖微微一笑,空余的单手于空中挥舞,零碎的崩坏能被他控制着,化作伶仃雪花,于空中飞舞。 点滴冰晶伴随着丝丝缕缕如珍珠断线般的皑皑白雪宛如樱花那样随风起舞,更是让夏天看起来更加复杂。 梅比乌斯的眼眸似乎因此散发出光芒,她眼中的千雪飞花更像是独属于她自己的浪漫,是顾铖专门送给她的心意。 “还有……” “星星。” 顾铖眯起眼眸,调动起崩坏能的动作更加卖力。 那晦暗不明的群星也在此刻凝聚一起,勾勒出梅比乌斯的侧脸来。 明亮点滴,更胜人间无数。 “梅比乌斯,生日快乐。” 顾铖哈了口气,笑着对怀中的家人说着。 而对方…… 似乎也沦陷在了这份独宠的关怀中。 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存不下丝毫的景色而满是顾铖的身影。 “我很开心哦,阿铖~” 她抱紧顾铖的脖子,在对方的脸颊上微微一吻,脸上的满足更是格外愉悦。 天空中汇聚成梅比乌斯侧脸的星辰也随之闪烁起来,似乎也是在为生日庆祝。 那飞起的片片白雪也不再是离别的思念,反而化作无形的陪伴,冰冷却让人深感炙热。 那窗外的街道两旁,也不再是昏黄的灯光,那皑皑白雪反衬下的星辉,俨然成为了世间唯一的光。 多么美艳动人! 是极了! 梅比乌斯…… 生日快乐! 第64章 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基地 “体征稳定,正在构造意识链接……” “各项数据正常,崩坏能反应稳定……” 像是正在模拟心跳那般,只不过更显轻缓,慢悠悠的,正如它的主人那样悠闲。 沉重? 内心的自信让他完全忽视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顾铖现在情况如何?” “算了……” 梅比乌斯看着眼前仪器上像是一条直线的数据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无奈。 “加大基因输送的进度。” 她摇着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 “可是博士,顾教授他……” 说是习惯,但也只有她一个人习惯罢了。 小克莱因软在椅子上成为了一团不知名软糯的团子,面对着她从未见过的数据与各种不知名的陌生生物信号源直至崩溃。 “好啦,听我说,克莱因~” “放心好了,他可是顾铖,这样没有变化的数据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嘛……” “也许……会更诡异一些?呵呵~” 梅比乌斯从后面轻轻安抚着克莱因,试图让她去接受来自顾铖身上的、令人不解的事情。 “可是博士,我们已经将【舍沙】的原基因完全注射进顾教授的体内了,如果这都不能在他体内出现特征……” “克莱因,我说过了,这不需要你担心。” “放心,如果稀释掉原基因的话,它可能都没办法在顾铖体内活下去哦~” 梅比乌斯贴近克莱因的耳朵,听起来似乎有些惊悚的话语让克莱因不免升起些许冷汗。 梅比乌斯指尖拂过克莱因的脸颊,丝丝缕缕的凉意也让后者稍微冷静下来。 “顾铖的身体与那些低劣的实验素材不同,如果仅仅只是崩坏兽的基因,那还不足够在这样的深渊中激起些许浪花。” 梅比乌斯如此轻松的说道。 克莱因沉默些许,似乎也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做。 “那……” “接下来还需不需要给顾教授注射抑制剂?” 克莱因向后仰首,脸上满是询问。 虽然这次的实验为基因融合测试预测,可梅比乌斯博士已然演变成了“哪种基因才能活到最后”的“决斗场”。 如果不注射抑制剂的话,一般的实验素材……不。 是正常的人类都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崩坏兽的基因而遭受崩坏病毒的侵蚀与冲击。 会有死士化甚至是律者化的可能。 所以,即便是可能算是律者的顾教授,克莱因也害怕对方出现什么意外。 而抑制剂的存在则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会出现的。 “他并不需要抑制剂。” “克莱因,别忘了崩坏病疫苗的初代抗体来自谁。” “也别忘了,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律者。”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语气似乎隐隐带着得意。 “但这太疯狂了,博士。” “哪怕是上次被顾教授带来体检的那个男人都没办法撑过这种强度的冲击!”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 克莱因还是倔强的说出了她的担忧。 “克莱因,你觉得你比我了解顾铖吗?” 梅比乌斯突然捧起克莱因的脸颊,一时间的四目相对让小家伙看见了那双格外特别的眼眸。 “理之律者没能做到‘同化’顾铖,虚数空间也没有。” “在大大小小的实验中,我担忧过的、未曾知晓过的危险实验都没伤害到他,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梅比乌斯的眼眸深邃而悠远,似乎也是在埋怨顾铖之前瞒着她偷偷实验的事情。 “所以,考虑到顾铖的特殊性与我部分的个人原因……” “我做好了十足的大全让顾铖不会受到危险。” 梅比乌斯指了指连接在顾铖身上的感应装置,那每个接管上都带着她所有的呕心沥血。 ——像是崩坏能预警那样,一但超过顾铖可承受的范围,那些仪器会直接切断基因的输送工程,而原抗体也会在同一时间将【舍沙】吞噬。 最后,克莱因只剩下无奈的叹息与妥协般的摇头。 毕竟,顾铖体内的崩坏能仍旧处于0-5的安全范围内没有任何改变,舍沙的基因像是石沉大海那般了无音讯。 “别担心,克莱因,你还需要保留精力去应对接下来的实验。” 梅比乌斯轻笑着说道。 银铃似的轻笑仿佛迎面微风般吹拂着、带走了身心的疲惫。 “毕竟……” “接下来还需要你从顾铖体内再把被‘驯服’的【舍沙】提取出来呢~” 梅比乌斯眼中带着对顾铖的自信,也带着自己特有的狂傲,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她的想法。 “驯服?” 克莱因叹了口气,似乎是这样的词语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 自从她在了解顾铖之后,就已经感觉到疯狂二字有些委婉,直至她开始接触梅比乌斯博士以后…… 其实,顾铖教授也没那么疯狂。 想着想着,克莱因也就将注意力从顾铖这边放松了下来。 若是可以看到顾铖体内基因的状况图的话,估计小克莱因也就不会这般紧张了。 估计这会儿…… 舍沙的基因还在顾铖体内狼狈逃窜着呢~ 啾咪~ 克莱因的出神也让梅比乌斯找到了机会,把克莱因那柔嫩的脸蛋狠狠的揉了起来。 她貌似很喜欢去揉捏克莱因的脸颊与耳垂,就连那些许披散的发缕也是这般爱不释手。 “博士……请不要这样对我。” “会影响到工作的……” 小克莱因不懂如何拒绝的红着脸劝解着梅比乌斯。 但这种欲拒欲还的动作则更加刺激起梅比乌斯来。 偌大的实验室,除去连接在顾铖身上的仪器还在鸣奏外竟是只有梅比乌斯的笑声。 “克莱因,你还真是讨人喜欢~” 似乎除去还处于幼小状态的格蕾修外,只有克莱因还存在着这种童真。 合法的童真…… 当然,丹朱和苍玄远没有克莱因稳重,相对来说,于梅比乌斯而言,也比不过克莱因,所以也便直接忽视了。 至于玲? 谁会介意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儿来讨喜呢? 砰! 这个时候,基地的某一处则传出了地动山摇的声音,让全基地的人都一阵心悸。 不过,当他们看到声源地是工程部后,也都心照不宣的收回了视线。 大抵…… 是习惯了? “成功了!” “我成功了!” 激昂的声音中难免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若是说“给我一个支点”的阿基米德在那时是得意的,那么此时的维尔薇只会更胜于他。 满脸灰尘但仍不减英气的维尔薇捧着一块橙金色的、类似于凝胶般质体的正方体马不停蹄的冲向正在办公室检查报告的梅那里。 咚! 啪嗒! 一支钢笔就这样因为维尔薇的强行闯进而陨落。 “……” “别着急,发生了什么,维尔薇?” 梅叹了口气,先是安抚着因为兴奋而呼吸加促的维尔薇,这才将被甩上一大片墨汁的纸张抽走。 而她的视线则缓缓移动到了那块正方体上。 “神之键?” “测试的雏形有结果了?” 梅语气轻飘飘的一带而过,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不是雏形……这次不是。” “这次是完整的第一神之键!” 维尔薇好久才喘好气,将手上的“方块”小心的放在桌子上以供梅观察。 随着窗边光芒的转变,桌子上的神之键也开始散发出类似于云雾般透明的光影。 “像是……积木?魔方?” 梅好奇的戳了戳这个小方格,那种坚固的金属触感从指尖流映进体内,冰凉而微微刺痛。 “我们突破了纳米技术与生物科技的结合工程,那些小家伙经过多次加工转化的魂钢刚好可以容纳律者的能量。” “这样的外形虽然不可控,但我也尽量把它做成了简便的形态……起码比起神之键初型强。” 维尔薇格外得意的说道。 “我记得,它的能力是……模仿?” 梅拿起了这枚神之键,似乎在寻找它的工作方式。 “是解析构造,用你理解的知识去创造一个目前不存在的事物。” “不过,似乎还有一些限制让它并不能完全展现第一律者的能力,也不能完全像顾铖那样想造什么造什么……” 维尔薇又补充着。 “解析……” “构造?” 梅似乎抓住了些许头绪,可还是不知该如何去做。 如果是想象力的话…… 她刚才已经在“构造”一根钢笔了。 “是这样啦~” 维尔薇笑着接过神之键,随后向里面融入一些崩坏能。 嗡~ 像是全息影像正在活生生的生长“肉体”那样,一根钢笔便径直出现在桌子上。 梅立刻拿起并书写起来。 和“真”的钢笔没什么两样…… “崩坏能吗?” “为什么你们都能使用崩坏能?” 梅皱起了眉。 维尔薇倒是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估计就是那群高层还不太放心你……不说我,像和你同一批加入逐火之蛾的苏和凯文,他们都接受了强化试剂的注射。” “是顾铖研究的,可以提高人体细胞的活性,让其可以容纳部分藏于空气中的崩坏能供为己用。” “嘛,也不是什么稀有东西,只是文职人员的注射日程还没到,不用担心……” 强化试剂? 梅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不过,一听到又是顾铖教授研发的东西后,也便心里有了安慰。 没关系,顾铖教授会打破一切试图追赶他的后辈与同僚。 “咳咳,言归正传。” 维尔薇轻咳一声,随后又举起了第一神之键。 “如果你在某个领域对某些事物了解程度足够深的话,也是同样可以做到顾铖做过的事情,比如……” 嗡~ 一声沉闷,空气中似乎产生了某种气旋,突兀的拉扯感吸引着梅的心跳。 那种全息影像再次出现,并且意外的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恍然间,那枚神之键再次出现,只不过,它并不只是存在于维尔薇手中。 “这?” “怎么会?!!” 看着眼前的两枚神之键,梅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众所皆知,一个理之律者的核心只能制作出一枚神之键。 但…… 用核心来构造核心的行为…… 太疯狂了! “别担心,这也是我刚才说过的,它似乎存在某种限制。” 维尔薇将两枚神之键全部放在桌子上。 虽说构造的行动很简单,不过看维尔薇有些苍白的脸,估计这种行为也会严重消耗使用者的精力。 “因为第一、第二律者的核心并不是最开始的那枚……说来不可思议,其实现在出现在基地的这两颗……” “都是顾铖构造的。” 语出惊人,本就因为神之键而处于震惊中的梅在听到维尔薇的话后就更加惊讶乃至于惊悚了。 不是? 顾铖他的制药厂出名就算了,以什么生物啊、科学啊出名很正常,为什么连“伪造”律者核心都可以? 梅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 “那……” “我……” 梅结结巴巴的,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格外可爱,一双不知所措的手更是端着两枚神之键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的摇摆着。 好似是一个人体天平,眨着眼睛,呆萌可爱。 “第一神之键的能力暂时表现为将脑海中理解的事物以崩坏能为媒介来构造、重现出来。” “从各种角度来看包括但不限于食物、水,甚至是律者核心乃至死士、崩坏兽等这样的崩坏生物也能重构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顾铖构造出的律者核心近乎是独立存在的那样,哪怕是改造成神之键也不会受到影响。” “但以我的能力所构造出来的……” 维尔薇说着,同时那枚被构造出来的神之键竟是如同气球般膨胀炸裂。 于梅的手中化作无形的崩坏能碎片直接消散于空气中。 “截然不同,对吗?” 缓下来的梅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比起维尔薇这样的人类来说,顾铖更像是律者,若是维尔薇可以轻易做到顾铖做到的事情的话…… “嗯。” “不仅维持时间短,并且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在目前的实验中,以食物为例,虽与日常的食物并无差别,但因为是由崩坏能所构成……” “所以并不稳定。” 维尔薇叹了口气。 “食物存在期间虽然能提供饱腹感与所需营养,但当停止供给崩坏能后,食物就会化作能量碎片直接流逝。” “就像刚才那样。” “这算是缺点,并不能凭借神之键来大肆使用这种特性。” 维尔薇解释着,随即还从胸怀中的口袋里取出u盘。 “这是第一神之键测试阶段测试过的所有实验,也有顾铖展现第一律者能力的部分机密影像。” “我说起来可能并不清楚,你对照着我发给你的报告单简单过一下就清楚了。” “我的进度和效率还是不错的~” 维尔薇得意的说道。 而梅也接过了那块似乎被奶香味充满的u盘。 “也就是说……” “我们拥有了第一个以崩坏为主的反崩坏武器。” 梅的笑容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 “不是第一个。” 维尔薇却打断了这句话。 “第一个反崩坏的武器……” “是人造律者。” 维尔薇的眼眸一沉,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而梅也是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 “是啊……” “武器。” 她又将试图压进心里的这口气呼了出来。 “对了,维尔薇。” “既然你能构造出另一枚神之键,那我们能不能通过类似于阉割的办法做到量产?” 梅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或者说……” “通过第一神之键去构造更多的应对崩坏生物的武器?” 梅的想法其实维尔薇也想过。 但以消耗大量崩坏能这样的特性来说,第一神之键注定不能普及。 “为什么不问问顾铖呢?” “虽然他在近几次的战斗中都没有用过第一律者的能力,但毕竟我们认识的‘律者’也就这一个了。” 维尔薇似是踢皮球那样又把麻烦转移给了顾铖。 “他似乎在离开虚数空间后就提前成为了冰之律者呢~” 梅打趣道。 维尔薇也冷不丁的笑出了声。 “罢了,我们眼下的时间还很长……” “至少,第一神之键的完成让我们看见了新的希望……” “一个依靠人类自己的希望。” 第65章 无限的梅比乌斯(一) “这是……我?” 些许晶蓝色的鳞片于顾铖的皮肤表面上蔓延,像是层层递进的冰霜寒花,令映衬着流光的崩坏能纹路熠熠生辉。 触摸在玻璃的皮肤又是那么的细腻……让人分不出人与神之间的差别。 修长的手指根骨分明,像是白玉雕琢那般佛在玻璃上挪动着。 以往的黑色的碎发生长至及腰位置的,并隐约能看见丝丝墨绿色的发丝还在张扬的舞动。 蓝冰与墨绿的视觉冲击使得顾铖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那双眼睛也因此变得更显阴翳。 略显冰寒的眼眸中又是带着坚韧不拔的火焰…… “没想到基因改造还自带整容效果?” “我还挺好看的~” 顾铖自恋般的对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微微一笑。 那漠然的面容配上此时正漫不经心的几分微笑让顾铖整个人更容易散发出一种莫名的阴美感。 “好看?非要让自己的脸像个女孩子才叫好看?” “不过……,你似乎强行将【舍沙】的基因重塑了呢~” “崩坏能反应也高了不少……” 此时正躺在顾铖隔壁培养仓中的梅比乌斯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铖的身体。 “部分来自你体内的崩坏能混着基因形成了另一种物质,并且仍旧没有打破你本身的基因链组合。” “也就是说,你的细胞在吞噬舍沙后又一次发生了良性异变。” “只不过……” 梅比乌斯停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 顾铖歪头询问着。 似乎也只有在面对梅比乌斯时,顾铖这样怎么都不像是好人的模样才能意外的温柔起来。 “克莱因,你来说~” 梅比乌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顾教授的生物电流并不稳定,每次反应出来的生物信息都并不完整,这并不是正常的反应。” “在深层次的身体检测中,我发现顾教授体内的基因中存在大量崩坏病毒,虽然都在沉睡,却也是在以缓慢的速度吞噬着健康的细胞。” “大概……不出十年,顾教授的身体就会逐渐向死士靠拢……按照数值对标来说,顾教授很有可能成为律者。” 克莱因在一旁捣鼓着实验数据,也是抽空替梅比乌斯回答了顾铖。 只不过……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平淡了。 “哦……克莱因,那并不是可能,是一定会。嘛,我也并不是只能活十年……” “病毒是可控的……但,如果病毒不去吞噬细胞的话,我就没办法动用崩坏能,更别提去控制核心。” “如果又任由它们吞噬的话……我是一定会成为律者的,只不过更大可能会回归虚数空间罢了……” 本以为是个麻烦,可顾铖却并不以为意,言语格外淡然的似乎是在解读克莱因的疑惑。 那是比起克莱因身上的平淡改造静默的平淡,是无视生气的漠然。 “……” “能像您这样坦然的说出这种事情还真是一种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克莱因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已经在努力去适应了…… “好了克莱因……不必浪费时间。” “在逐火之蛾,死亡才是我们的归宿。” 梅比乌斯坐在培养仓里一边为自己连接仪器一边打断了克莱因。 “唉……我原本是不想问的……” “是因为虚数空间吗?” 梅比乌斯抬起头看向顾铖,哪怕后者正在“整理”他的那头长发,她也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急促。 敌人太强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碍于某种更高层次的决心,她又不得不放弃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弥留。 那张好看的面容已经是紧紧的皱起了眉毛。 “是,但也并不全是。” 顾铖叹息着离开培养仓并走到梅比乌斯面前。 “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做不到全知全能。而事情又都是等价代换的……想要达成目的,也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我们把自己的身体当成筹码时,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顾铖笑得很洒脱,说着还不忘为梅比乌斯调试仪器的各项数据。 毕竟…… 一会儿还需要再把自己体内的的基因重塑后注射进梅比乌斯体内。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梅比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总喜欢承担这样的风险呢?” 她的语气带着无力,却也有自责,隐约中复杂的情感已经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维度。 “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即便他们对我再过放任,人类和律者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融洽?” “律者对律者……” “胜利可以展现人类孤注一掷的决心。而失败……也不过只是看了场狗咬狗的闹剧。” “他们对此,乐此不疲。” 顾铖似乎将另一个梅比乌斯不愿提起的事情直截了当的捅破出来。 “双刃剑总是要用的。” “更别说这把双刃剑的一面已经生了锈、变了钝。” 他笑着看向梅比乌斯,似乎总想着以这样的说辞来表达他的立场。 可…… 逐火之蛾的成员又不是只有顾铖一个。 而梅比乌斯,也从来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既然一把武器满足不了他们……” “那两把呢?三把、四把……” “我们为什么要让别人坐享其成?真正能活下去的人终归是少数,进化也从来都不是滥竽充数的杂耍。” “顾铖……” “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梅比乌斯笑着说道,说着还不忘捧起顾铖的脸颊。 “……” “我不放心你。” 顾铖坦言道。 而梅比乌斯却是面色不改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放心你,可你从来都没有听话过。” “所以,我任性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的话语也表明了她的立场。 熟知彼此的人从来都懂得对方的脾气。 他们会以沉默代替争吵,对视中的凝望就足够这份火焰来传递。 “博士……” “整合的试剂已经可以使用了。” 克莱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抱歉博士,通过顾教授的那支试剂还在解析,仍需要准备时间。” 克莱因凑没敢到两人身边,只是隔着那个培养仓“隔空相望”道。 “好,我知道了。” 顾铖率先回答。 “顾铖,你确定在你体内被同化过的基因还会适合我?” 梅比乌斯直接越过这种试图感染沉重话题的悲凉,继而重新言归正传。 “经过改变的基因是否拥有超越强化试剂的效果?又是否能像你预测的那样去掠夺原主的能力?” 梅比乌斯接连不断的询问已经代表了她的决心。 若只有顾铖去承担这样的风险,那她又怎么会真的放心? 既然可以人造律者,那为什么她不可以成为另一种层次的律者? 即便做不到顾铖那样极端,可如此努力,也能为其分担来自那缥缈未来的压抑。 “博士……有结果了。” “顾教授的基因仍旧具有吞噬和同化的能力。舍沙的基因在经过多次压缩后失去了自主活性,变得更加稳定。” “而因为同化而流逝的崩坏能也降低了细胞的野性,让人体更容易包容基因带来的影响。” 还没休息多久的克莱因又跳下椅子,化作玲珑宝珠那样一跃来到梅比乌斯身边。 “以博士的崩坏能适应度来预测,舍沙的基因并不能对博士造成太大影响,并且因为基因的基数没变,与博士的适配程度也没有改变。” “按照顾教授的计划,这次的手术性质也不过像是换血那样简单。” 克莱因语气极为肯定的说。 “克莱因说的对。” “并且,我还会在你吸收基因时以崩坏能来调节你体内的能量回路,让它们可以更好的提升你的身体素质。” 顾铖握住梅比乌斯的手很认真的说着。 “我会刺激你的身体活性,让细胞可以更快接纳【舍沙】,再通过一层一层剥离基因内的崩坏能来减弱崩坏病毒的强度。” “到时候,你只需要跟随能量的流动方向带动基因融入就可以彻底掌控舍沙的力量。” “后续只需要不停的提升自己对崩坏能额的掌控度就能成为律者了。” 顾铖半开玩笑的说着,试图来缓解梅比乌斯的心情。 “比起某人那种自残般的行为,我不认为我会败给区区崩坏兽的基因。” “更何况……” “又不是只有律者才能打败律者。” 梅比乌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既然愿意多管闲事,那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果你不需要休息的话,那我们就开始~” 梅比乌斯从顾铖手中抽回胳膊,以脸上的嫌弃来对待顾铖,想要自己连接注射器。 可后者仍旧满脸的沉重。 哪怕他们真的对此很有信心。 “梅比乌斯……” “普通人的身体与精神承受不住崩坏意志的冲击,哪怕我已经拼尽全力的将其控制住,但后续也需要你自己去承受痛苦。” “如果不能撑住,那么就会沦为崩坏的傀儡。” 顾铖似乎是在提醒梅比乌斯。 “会有你那时痛苦吗?” 梅比乌斯眯着眼问了一句,但顾铖没有回答。 “听我说,顾铖。”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宠溺。 “我并不是个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弱者。” “你能做到的我同样做得到。” “别总想着在我前面逞英雄……想要保护我的树袋熊先生~” 梅比乌斯刮了刮顾铖的鼻子,眼中的坚定与自信似乎也是在提醒顾铖——她是梅比乌斯,并不是花瓶。 “不只是想……” “我一定会保护你。” 顾铖扶住那张手掌,脸上已然被丝丝缕缕的不知名光覆盖。 她不是金丝雀,他也从来都没办法拒绝她。 两人之间的氛围是这样暧昧与亲昵,以至于一旁的克莱因竟是怎么也没有融入进去。 “博士、教授。” “培养仓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其余备用的试剂也正在投放,随时可以步入正轨。” 克莱因习以为常的汇报着进度,只不过…… 回答她的,却是两人之间的寂静与热火朝天的对视。 “唉……” 克莱因微声叹息,满脸的无奈。 似乎是眼前的二人已经注定不会有所改变,只是自顾自的彼此的思绪中沉沦,让外物变得愈发沉默。 沉默…… 大抵是霖霖夜雨中丝丝缕缕于竹林间飞逝的清风,发丝连拂起的凉意正是彼此冷却下的熊熊爱意。 仪器的跳动不比蝴蝶那般灵动而富有生机,而算不得多么宽阔的实验室,唯有这两双眼眸中流露的色彩才让人无法忘怀。 “顾铖……” “如果你总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会离不开你哦~” 梅比乌斯眉目柔和,紧贴着顾铖脸颊的手忍不住的抚摸着对方。 动人的柔情也许就是真情流露下的追慕。 顾铖望着这样的梅比乌斯也不禁呆住了神色,似乎眼眸中的全部只剩下了梅比乌斯的身影。 仿若游云凌纱,霜雪傲寒夜。 但,世事无常。 又或许……梅比乌斯的转折太过委婉与绵长。 这本就是蛇的狡诈,也是值得欣赏与等待的美色。 就在顾铖似乎是得意、享受时,梅比乌斯的动作猛的一变…… 抚摸着对方的手突然奔向顾铖的耳畔,素手玉指完全捏住他的耳朵。 “啊——嗷!” 顾铖惨叫一声,被梅比乌斯拧住的耳朵已然向外翻转些许角度。 疼痛? 也许没有,但至少……他知道梅比乌斯喜欢。 “诶~停停停,我又说错啥了?” 顾铖按住梅比乌斯的手,使其不能再向外有更多的动作以表明他那孱弱的身体会有多么脆弱。 “你这是家暴……” 他小声的说道,似乎也是怕再受到何等无妄之灾。 陪笑着、打闹着。 不变的仍旧是梅比乌斯那张隐隐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 “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她是这样对顾铖说的。 “所以,你也要向我保证。”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梅比乌斯的眼眸变得更加悠远,似是在惧怕对方的突然离去。 “收获和付出从来都不会是对等的事物,但我们别无选择。” “人类失去得太多了……” 顾铖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会有多么稳定。 责任与能力…… 这向来是他自以为是的思绪。 “嘛,小克莱因可是等了咱们好久,再不快一点的话,今天又要加班了。” 顾铖耸了耸肩。 “梅大抵是不可能再给我批假喽~” 他的故作轻松与她的充耳不闻都是熟练的将重点隐藏到了深处不再趋向明面。 沉重的话题总抵不会是他们的节奏。 第66章 梅比乌斯的基因融合 人,向来都是矛盾的。 要求自己却无法改变的同时又在强迫着他人…… 虽也有人将信念贯彻一生,但那同样也是怪胎,不是吗? 人大抵都会荒唐而不可理喻? “生命是可贵的。” “改变是一件好事。” 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 他也曾温柔的教导着梅比乌斯,一如既往。 直至…… 啪! 清脆的声音只是肉体上的碰撞,却展现出了物体破碎的声音。 是灵魂? 还是那颗坚信着未来有多么美好的心? 脸上的火热并没有浇灭梅比乌斯内心的冰冷,反而让她眼眸中多出更盛的漠然。 男人在病床上哀嚎着,脸上的痛苦为身体的挣扎带来更为丰富演绎。 “药……不,不是……” “不是这个……” “给我……” “给我!” 男人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梅比乌斯只是看着他静静地退后。 余光中,已然被男人打翻、破碎的药碗正零碎的“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那样等候着温度消逝。 药香的丝丝缕缕还在沸腾,但它们注定无缘生存。 “真是丑陋。” 梅比乌斯似是在感慨,也是在自语。 眼眸中的失望带着不假思索的凄凉,年仅九岁的她竟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沧桑。 她叹了口气,在父亲的咒骂中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直至一阵刺痛感传来才终于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双手。 白秀而不稚嫩,些许因为照顾父亲而留下的伤痕仍旧历历在目,让她还无法忘记这段生活的无趣。 突兀的,某种复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似乎曾几何时,她就是如此经历的这段故事。 这种感觉带着丝丝缕缕的陌生,是那么的让人恐惧且慌乱。 病? 是病……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像是一条蜿蜒而不知去向的河流,夹杂着未知的画面令人恍惚。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毕竟……” “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 父亲的话语还依稀出现着,往日的种种都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 看着床上在黑暗中挣扎得愈发深邃的父亲,那种荒唐的话语竟是如此刺耳。 是病,是痛苦。 是人,也是生命。 是人逃脱不开、总要直面的苦难。 折磨着她的父亲,也折磨着她自己,让每一个人类都因为病痛与欲望而失去自我。 莫名的既视感让梅比乌斯似曾相识。 “这就是祂的把戏?” “呵~” “我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灾难、怎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这样来羞辱生命。” 她的眼眸愈发阴冷,似是狩猎遥遥可期的蟒蛇,正因为底线被挑战而失去耐心。 生命因为死亡而得到敬畏。 这份敬畏应该保留,如若打破,那么就会失去彼时的信仰与意义。 记得就是那时候,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许下了她九岁时的生日愿望……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梦想。 九岁…… 这会是多么美好的时间,她本该有着对未来更加梦幻的期待,也该在父母的注视下度过这场生日。 然而,并没有…… 没有人会为她庆祝,就如同往年一样。 家人…… 父亲不会帮她庆祝,因为正饱受病痛折磨的父亲只懂得苟延残喘与无故的殴打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缓他身上的苦楚。 母亲也不会帮她庆祝,因为母亲已经死了。 至于朋友? 朋友不会帮她庆祝,因为她的思维异于同龄,哪怕是学校的老师也自愧不如梅比乌斯的天赋与实力。 哦,对了…… 并不是没人记得。 梅比乌斯差点忘了,至少是有一个人的。 这个“黑暗的牢笼”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视她为怪物。 就像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那般,梅比乌斯在这里同样遇到了她的同类。 ——一个同样被所有人孤立、遗弃的怪胎。 两个怪胎的相遇总归是极好的,至少在这样的阴霾中足够提供了彼此的希望。 梅比乌斯一想到这个人,脸上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连带着床上的哀嚎都变得悦耳起来。 于是…… 她站起了身。 撕啦! 梅比乌斯将桌上最后的那个特效药撕开,随后端起早已冷却的“热水”再次靠近床上的那位男人。 “父亲……真是陌生的名字。”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随后将那些药全部塞进男人的嘴里,最后还不忘贴心的喂上手中的水。 “药……药……” 男人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只是这次,他出奇的没有过多的挣扎。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与其丑陋而痛苦的挣扎,不如坦荡的接受,再拼尽全力去改变。” 梅比乌斯冷眼看着这个男人,随后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身体。 “父亲……” “最后的最后,让我送送你。” 梅比乌斯意外的以柔和的声音说道,耳边还能清晰的听到父亲低沉的心跳与痛苦的呻吟。 哪怕他也曾耀眼的活着…… 哪怕他也曾救助过许多人…… 可,那已经是过去了。 就像顾铖的父亲、母亲。 怪物的经历总是出奇的相似,不是吗? 些许温暖终于从这份冰冷的怀抱中缓缓流淌出来,那是被她早已割舍的情感。 滴答…… 是泪吗? 窗外的小雨似乎还挂在窗户的玻璃上不曾流下,只剩着相互遥望的人儿在承受着这份悲凉。 “梅比乌斯……” 突然,一只大手停在梅比乌斯的头上轻轻的抚摸起来。 那挣扎的呻吟也竭力在向曾经的温柔靠近着。 “父亲?” 梅比乌斯诧异的抬起头,却和那双浑浊的眼眸对视起来。 “没关系的……对不起。”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男人仅仅只是说出两句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只是这样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感受着怀中逐渐消逝的生命,梅比乌斯再一次的感到手足无措。 “父亲……” 哪怕她明知道这是虚假的、是早已经历过的痛苦。 可当这份故事转向未曾开始过的选择时,她还是迟疑了。 “崩坏的痛苦主要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 “如果不能撑住,那么就你会沦为崩坏的傀儡。” 顾铖的声音恍惚间出现在脑海,也让梅比乌斯再次感受到了曾经的冰冷。 这是她选择的道路,注定充满危险、注定需要她去披荆斩棘。 梅比乌斯缓缓松开父亲,脸上的笑容混着眼泪一同收敛起来。 “父亲,我要离开了。” 她挤出一抹笑容对男人说道。 而后者只是柔和而慈祥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脸都是对自己女儿的骄傲。 在梅比乌斯做出选择的这一刻,地面开始慌动,雨势也开始加大,像是有谁为此生了气。 晃! 头顶的房檐径直被掀翻,而大量的崩坏能也开始翻涌,似是在嘲讽梅比乌斯做出的决定。 而她眼前的事物也仿佛灰烬那般开始消散,一点一滴……曾经的所有再次被记忆深埋。 阴暗、痛苦席卷而来。 似乎,眼中的所有唯有父亲的笑容不曾改变,仍旧深深地刺痛着梅比乌斯的内心。 “这就是……代价吗?” 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尽管她无可奈何。 不知是不是梦境外顾铖的手笔,只有她眼前的父亲的影像在缓慢消逝,似乎是想让他在久违的多陪陪自己。 温暖? 父亲的笑容很是柔和,恍如昨日,似是想在离开前为梅比乌斯留下最好的面容。 不过…… 终究已经是过去了。 男人的影像分崩离析,化作一簇又一簇的萤火虫,点点滴滴在流淌、向着天空飘荡。 似是在和天边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对抗,试图帮女儿把这片黑暗驱散。 只不过,只是徒劳。 来自天空的雨云更加磅礴、澎湃,仅仅一个人的生命怎么可能与之匹敌并将其照亮? 梅比乌斯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父亲最后离开时的光芒。 “我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骄傲。” “呼……” “谢谢你,父亲。” 梅比乌斯微笑着将脸上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擦拭干净,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古拙沉重。 而她原本九岁的身体也不知何时恢复到了入梦时的“大小”。 三十多岁的女性可最讨厌别人谈起她的年纪了…… 踏踏! 也是这时,在过去那段故事中改变她的人才姗姗来迟。 不过…… 那个男孩儿并没有举着熟悉的黑伞。 不。 不是。 “你不是他。” 梅比乌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顾铖,语气却是带着冰冷。 “会着凉的,为什么要出来呢?” 那个顶着顾铖样貌的家伙用着顾铖的语气机械的问道。 梅比乌斯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你真的想好了吗?” “很危险的……” 祂说着,似乎想要哄退梅比乌斯。 但迎接他的却是梅比乌斯隔空打出的巴掌。 啪! 有着崩坏能的作用,梅比乌斯在梦境中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平时想象中的攻击。 暗淡的墨绿色光芒像是一道流星,划开了这片云雾,让阴暗得以迎接新的光芒。 “我不喜欢这张脸出现在你身上。”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梅比乌斯冷冷的说,一双眼眸竟是转变成了竖瞳,那白皙而又因为雨水显得柔润的皮肤上隐隐反衬出些许阴寒的光芒。 是和那时的顾铖身上的相差不差。 不过,她的鳞片显得更加精美,更是以一种晶莹的绿色为主的冷色调颜色。 面对梅比乌斯突然展现的实力,面前的“顾铖”并没有震惊。 祂扭回被梅比乌斯打偏的脑袋,已然破碎的皮肤中仿若流转着墨绿色的黑洞般,深邃得看不清细节。 那像是镜子般破碎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副夸张的笑容,更是显得阴森而诡异。 “它杀了我,你也想试试?” 祂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不再继续模仿顾铖。 “既然他想让你吃了我,我定不会如他所愿!” “我要让你体会到【死亡】的感觉,让他也尝尝我的苦楚!” 话音刚落,“顾铖”就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随着大片皮肤的脱落,那墨绿色的躯体才从中挣脱。 黑洞开始扩张,一道庞大的身体也得以彻底展开。 “我已经得到了神灵的启示与祝福,你注定成为这个世界的牺牲品!” 震耳欲聋的声响自这方世界涌动而出,而【无限的舍沙】也彻底显露出来。 与之前相比,它似乎变得更加强悍。 一眼望不到全貌的身躯似乎要撑开天地,密密麻麻的头颅仿佛是死神的虚影,无数眼眸的的血气更是阴森可怖。 肆意生长的鳞片更像是狰狞的铠甲那般保护着它每一寸身躯。 来自舍沙的巨大气浪压的梅比乌斯喘不上气,那是她只在用第一神之键观察虚数空间时才体会过的差距。 “颤抖、恐惧……” “绝望梅比乌斯!” “从你开始……” “让我好好的用你折磨顾铖,哈哈哈哈哈!” 舍沙傲然的俯视着梅比乌斯,全然不顾自己身上愈发澎湃的能量会不会直接压死梅比乌斯。 “说好的陷入沉睡呢……” “等我出去,我真想像刚才那样给你一巴掌……” 梅比乌斯压低身体强行抗下了舍沙传出的冲击,口中还不忘“记恨”着顾铖。 只是,她真的打得过这样的对手吗? 她真的…… 能出去吗? 被崩坏意志加持的舍沙耀武扬威着,势要让梅比乌斯体会到绝望才罢休。 仿佛…… 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当时顾铖对它挥出的那一剑。 差距? 它也要让梅比乌斯体会到这种绝望。 吼! 舍沙的头颅一个接一个的咆哮着,身躯虽是不安分的在扭动,却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向梅比乌斯,反而是展现着它的力量。 一道……又一道。 密密麻麻的能量冲击自地面开始喷涌而出,直至天空也仅仅只是和舍沙差不多的高度。 墨绿色的能量柱似乎正在侵占这方世界,却也仅仅只是如此“顶天立地”而并没有再进一步。 想要彻底撕碎梅比乌斯的内心…… 那就需要让她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该死……”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学着顾铖曾经用过的方法将崩坏能覆盖在全身,随即连忙行动起来——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虽是科研人员,可梅比乌斯的身形却是极为灵活。 尽管她做不到爱莉希雅那样的敏捷,也做不到顾铖那样的强势。 可她还是表现出来了身为梅比乌斯的“天赋”。 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 但她相信顾铖,相信对方【不可能放弃自己】。 眼下…… 她需要时间,顾铖也是。 哪怕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不,这不是战斗。 对于舍沙而言,这仅仅是一场从头至尾的追猎。 只是…… 究竟谁才是猎物呢? 舍沙像是戏弄梅比乌斯,一道接着一道的能量冲击只是追赶着飞速逃窜的梅比乌斯,密集的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 “让我猜猜……” “你要逃到这里!” 轰! 舍沙说着又用蛇尾狠狠的砸向梅比乌斯,而后者虽然有些崩坏能的加持,却也因为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从而没有反应过来。 当庞然大物的阴影笼罩住梅比乌斯时,她只感觉时间在此刻彻底凝结。 她眼神怔怔,似是不敢相信。 有恍惚,有彷徨,但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她…… 会离死亡这么近? 噗嗤! 一道殷红顿时绽放出来,比起红艳的玫瑰还要带给人们猛烈的视觉冲击。 花朵在绽放,生命却在流逝。 这是最为凄惨的美丽。 “哈哈哈哈!” 舍沙的嗤笑声更加空幽,像是小人得意那样让人反感。 尤其是天空上的无数颗因为这种变态喜好而不安分的扭动的头颅。 吐着的信子也是那般阴沉。 舍沙意犹未尽的挪开尾巴,而下方的血色中似乎还留存着梅比乌斯的崩坏能。 嗡…… 咔嚓——咔嚓…… 墨绿色的能量仿若是何等粘稠的液体将原本属于梅比乌斯的血液替换并开始缓慢蔓延、流淌。 顷刻间…… 也就是几个呼吸,那墨绿色的液体便开始凝聚,浮在空中缓缓化成熟悉的人影。 那玲珑的线条与飘逸的长发无比熟悉。 是梅比乌斯。 墨绿色的液体重新化作能量再次聚集到梅比乌斯皮肤上,顺着她身上的鳞片化成漆黑的软甲。 零碎的几根尖刺像是刀刃那般生长出来,是猎杀者最为本质且自然的武器。 死而复生? 梅比乌斯大口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上的变化,舍沙的攻击便再次接踵而至。 “这次……” “你能坚持多久呢?” 梦魇般的声音如蛆蚀骨,阴冷中的讥讽让梅比乌斯很是厌恶与恶心。 但这次,她却惊讶的发现,来自舍沙的攻击似乎变慢了许多? 不。 是自己变快了。 “无限的舍沙?” “看起来,死亡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察觉到这一点的梅比乌斯完全忽略了身体上的痛苦,而精神上的折磨似乎也远没有她看到顾铖实验时的那般难以接受。 “大言不惭!” 舍沙哪里接受得了被它视作猎物的家伙的挑衅? 密密麻麻的脑袋开始轮流释放能量吐息,是一如既往的想要折磨梅比乌斯。 只是这次,它攻击的频率变得愈发紧凑。 而梅比乌斯仍旧在躲避着,毕竟…… 她不可能天真的以为只是这种程度的改变就能让她匹敌这样的敌人。 死亡…… 复活…… 再死亡…… 梅比乌斯上演着接连不断的复生,只不过,一次接着一次的进化却让她仍旧追不上舍沙的脚步。 每一次复生时带来的强化不可谓可怕,可梅比乌斯的实力越是提升,那面对舍沙的无力感仍是犹如天堑。 “即便你盗取我的【无限】又如何?” “神的恩赐可不是你能短时间跨过的鸿沟。” 舍沙讥笑着看着面前不知疲惫的少女,似乎只有不断的杀戮与嘲讽才能发泄它心中的愤恨。 那双漠然到狂傲的眼眸……似乎理所应当般的出手…… 那道身影! 来自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顾铖!” 一想到这里,舍沙的情绪就开始激动,身上的能量再次聚集,口中的吐息又一次的吞没梅比乌斯。 又一次的复活。 梅比乌斯冷笑着拖起疲惫的身躯,她不屑的看着舍沙。 也许只是与其中的一双眼眸对视,但梅比乌斯已经感受不到最开始时面对它的绝望。 “真是丑陋的生物……只会将自己的绝望转移给别人吗?” “呵呵~” “我也会杀死你的,舍沙。像你这样懦弱的生物唯有死亡才能逃避一切。” 梅比乌斯讥讽的说道,眼眸随着一次次的死亡而逐渐坚定起来。 她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愈发沉稳,是比起痕还不遑多让的锐利。 “顾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 舍沙的密密麻麻的眼眸变得更加猩红,吐出信子的频率也随之加快,脑袋没有规律的随性晃动。 大抵是格外气愤? 舍沙的身躯一抖一抖的,看向梅比乌斯的眼眸也更加凶狠。 “梅比乌斯。” “你会受到此生最难以想象的痛苦,我会杀你一万……一百万次!” “让我看看你的心灵是否和你的嘴一样硬……” “让我看看,最后是你能站在这里说话,还是我能打碎你那贫弱的内心!” 舍沙张开血盆大嘴直冲梅比乌斯袭去。 但…… 梅比乌斯不再是没有反抗能力的菜花蛇了。 墨绿色的能量大量汇聚在梅比乌斯手中,她的眼眸中的色彩也变得更加兴奋。 “接下来……会很疼的~” 似是催命般的声音自梅比乌斯口中传出,而这方世界也彻底稳定了主人。 “哈哈哈哈~” “来陪我面对死亡,舍沙!” 第67章 无限的梅比乌斯(二) 崩坏能产自虚空,源于量子之海的侵蚀,是虚数之树的哀鸣。 本源…… 律者是【树】与【秩序】的代行者,对于崩坏能可谓是格外熟悉。 是【支配】。 而区区“感受崩坏能中的情绪”这种事便显得尤为简单。 更何况,这个律者还是以神的名义特别指定的【神使】…… 他,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倒不如说,正是他引以为豪的【支配】才让他得以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梅比乌斯受过的每一次伤害。 死亡……复苏…… 生与死的轮回,是对精神的摧残、肉体的折磨。 当被应用到梅比乌斯身上的崩坏能完成一整个回路的运作而重新回归体内时…… 浓厚的窒息感让他近乎晕厥。 每一次轮回、每一道伤害顾铖都在亲身感受着…… 同梅比乌斯一起。 眼泪零落,痛苦滋生,每一轮的转变都是那样刺痛着顾铖。 【自以为是】 脑海中回荡的这四个字深深折磨着顾铖。 手,在颤抖…… 心,似乎在滴血…… 梅比乌斯的信任似乎成为了压倒顾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双目空洞的盯着培养仓中宛如瓷娃娃般的梅比乌斯。 秀气而白皙的面容被紧张与痛苦侵占,皱起的眉头与颤抖的睫毛都显得那般不安。 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后悔了?” “后悔踏上这条道路。” “后悔成为所谓的熔炉。” “后悔同意了梅比乌斯的计划。” 熟悉的声音在顾铖脑海中回荡着,但他知道,也很清晰…… 这并不是顾乘,也不是他。 “你在怨恨。” “怨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怨恨自己的弱小。” “自以为压制住舍沙的你如今得到了什么?” “濒临死亡又饱受折磨的梅比乌斯?” “还是这副无比痛苦的身躯?” 声音依旧存在,仍是影响着顾铖,试图对他做些什么。 “闭嘴!” 顾铖低沉的自语道,带着丝丝崩坏能,想透过脚下的世界直奔脑海,让这聒噪的声音不再出现。 “看啊~” “你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 “有谁会为你默哀?” “有谁会铭记你的付出?” “你得到的只不过是因为自以为是而抱憾终身的伤疤。” “只因为……” “你是一位律者。” 声音带着魔力,蛊惑着顾铖,试图让他停下向梅比乌斯输送崩坏能的行为。 “放弃顾铖,你终究不属于人类。” 似乎有那么一双手放在了顾铖的脸上,在抚摸、在遮蔽他的眼睛。 “闭嘴……” 顾铖的身体愈发疲惫,可运转崩坏能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他试图通过大肆运转崩坏能的行为来转移声音带给他的干扰。 “又有什么用呢?”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顾铖。” 声音的音调继而一变,带着梅比乌斯的腔调,竟是想从另一方面干扰顾铖的情绪。 “你的身体还能撑住多久?” “两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 “一次次的运转崩坏能只会透支你的生命力……虚数之树的力量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驱使。” “我们已经看到了你的失败,顾铖。” 声音的力度越来越大,似乎隐隐在顾铖身旁形成了“梅比乌斯”的身影。 它似是翩翩起舞,在顾铖眼前不停的闪烁。 “你真的忍心这么对她吗?” “梅比乌斯”指着培养仓中的她,脸上满是对顾铖的嘲讽。 “你所谓的适应只会让梅比乌斯一次次的靠近死亡,体会生不如死的疼痛。” 虚影再次来到顾铖面前。 “再看看你~” “瞧啊,本该是人类的身躯却是流淌着崩坏的血~” “崩坏可不是什么双刃剑……” “梅比乌斯”的虚影再次闪烁,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容。 ——是斯卡蒂。 每次看见都仍会觉得耀眼的蓝发依旧,似是宝石般瑰丽的眼眸也是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 只是…… 这仅仅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它并不具有真正的斯卡蒂身上所散发的神性。 而顾铖,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打断这道声音。 “崩坏就是崩坏。” “哪怕神明也会受到侵蚀与磨损。” “同化?” “你被吞噬的身体也能称得上同化?” “斯卡蒂”露出一抹笑容。 “妄图在深渊恢复秩序的行为本就是奢望,而类似于大面积‘播种’的方法仍是徒劳。” “世界泡很多……” “而你顾铖,也只是数不胜数的种子中最为普通的那一枚,自以为是的英雄只会成为伊卡洛斯那样的失败者。” “斯卡蒂”格外自信的说着,双手搭在顾铖的肩上,眼眸死死的盯着他。 “你不会成功的,顾铖。” “梅比乌斯的死亡是必然,你徒劳的挣扎只会让结局变得更加惨烈。” 它趴在顾铖背上,百无聊赖的一边抚摸顾铖的头发一边笃定的说道。 声音仍旧是干扰着顾铖,像是对于自己的行动充满了自信。 “你感受不到吗?” “逐渐干涸的生命……” “愈发贫弱的能量……” “你已经坚持不住了,顾铖。” 像是在配合声音一般,随着话语的消散,顾铖竟是真的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瘫倒,跪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胸闷、恶心、晕眩…… 带着因为【死亡】而空虚的窒息感一拥而上,吞噬着顾铖的心智。 “顾教授!” 被顾铖吓到的克莱因立刻赶了过来,瘦小的身躯想要扶起对方却怎么也做不到。 顾铖已经在昏迷的边界上开始挣扎,但还是没有断掉为梅比乌斯体内注入的能量。 “舍沙……” “【舍沙】!” 顾铖虚弱的对克莱因说着,眼眸暗淡也带着最后的火焰。 “顾教授,您还好吗?” “我这就关闭……” 克莱因慌张的起身就要终止这场实验,但却被顾铖拦住。 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储藏柜。 “已经没有退路了,克莱因……” “把备用的所有试剂全部拿来,快!” 顾铖一把松开手,将克莱因甩向储藏柜的方向。 “顾教授……” 克莱因抿了抿嘴,看着狼狈的顾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冲向了基因库。 而顾铖也是扶着培养仓艰难的挣扎了起来。 “你不会出事的……我说过。” 他扶着玻璃罩,看着宛如睡美人般的梅比乌斯露出了决然的笑容。 顾铖打开了培养仓,右手缓慢伸向自己的胸口。 噗嗤! 顾铖的手径直贯穿了血肉,从中掏出了一枚蓝冰色的结晶。 “顾教授!” 克莱因又大叫一声。 端着数十枚试剂的她刚回头就看到了顾铖近乎自残般的这一举动。 她慌张的为顾铖注射进止血剂,可后者却是不闻不问的看着手上的结晶若有所思。 咔嚓…… 随着顾铖握紧结晶的力度越发加深,细小但密集的裂缝便从结晶上面开始蔓延。 “疯子……” “真是个疯子……哈哈哈哈哈!” “顾铖,你真是让我们意外!” “哈哈哈哈哈……”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癫狂起来,上扬的语调更是表明它对于顾铖破坏自己核心的这种行为的惊叹。 随着核心的破碎,顾铖体内逐渐干涸的崩坏能再次汹涌起来,宛如潮汐般的澎湃重新吞噬了顾铖。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核心碎片放置到梅比乌斯怀中,利用核心来中和融入对方体内的能量。 “克莱因,去找爱莉希雅……和维尔薇。” “只有她们能帮我。” 顾铖又转头看向克莱因,接过被对方放在一旁的基因试剂。 “可是,这样的话……这次实验就会被管理层发现,博士她……” “克莱因,听我说。” 顾铖打断了克莱因。 “梅比乌斯不会接受失败。” “我们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 “快去,听话~” 顾铖揉了揉克莱因的脑袋,后者也带着万般不舍,但也是听话的转身离开。 那奔跑的身形像极了与时间对抗的勇者。 倒是苦了小家伙……还要做这样的体力活。 “瞧,我们的大英雄还要顾及弱小,真是贴心~” 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它的虚影又出现在了顾铖面前。 顾铖充耳不闻,打开试剂,一枚接着一枚的注射进身体里。 轰! 随着试剂的注入,大量斑驳的基因带着崩坏能与【野性】一同冲入顾铖体内。 失去了核心控制的能量开始暴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增长,也在吞噬着顾铖的身躯。 也就是最后一支基因的注射,顾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紊乱的能量。 崩坏带来的“死士化”开始作用,大量紫色纹路在顾铖皮肤上蔓延。 只是,这些纹路又很快变成了蓝色,开始四溢出些许冰霜。 交错的崩坏能纹路无愈发复杂,像是莫名的图腾,绘制在顾铖皮肤上宛如一道道铭咒。 而覆盖在体表的冰霜也慢慢凝固在顾铖身上。 像是晶莹而密集的鳞片,宛如精美的铠甲,正散发着幽幽寒光。 一双眼眸带着一白一蓝两种光芒,虽夹杂着止不住的疲惫,却仍是有些坚定的火焰。 迸发的崩坏能像是火焰在身上燃烧,澎湃的气息更是流露着实质化的威压。 溢出的崩坏能更是化作顾铖背后的两对光翼,仿佛一轮明月,又宛如银河的缩影,正熠熠生辉的展现着它的傲然。 “你们夺不走她。” 顾铖声音尽显疲态,但语气却是格外坚定而果断。 他竟是将体内二分之一的能量全部固定在核心碎片上用来稳固梅比乌斯。 “这么着急掩盖自己的失败吗?大英雄~” “彻底丢弃【钥匙】的你确实解决了梅比乌斯的危险,可……” “你又能维持多久的理智呢?” 虚影以顾铖平常的形态出现,与律者顾铖对视,眼中满是不屑的挑衅与讥讽。 顾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关上了培养仓的防护罩,又按下了实验室的全面禁封按钮。 “我们初次相遇时,斯卡蒂抢先一步夺走了【新世界】的代理权,导致‘顾铖’这个名字成为了历史的轮回。” “在第二次相遇时,你又是以强盛姿态泯灭了我们在量子之海凝聚三个轮回时间的能量……那副以一当百的形象我可是至今都记忆犹新~” “即便只是残破的律者,竟也是没能让你尽兴呢,大英雄~” “顾铖”背着手,缓缓走到了本尊的面前。 “这是第三次交锋,顾铖。” “是我赢了。” 它笑了,沾沾自喜的得意着。 似乎也是没想到对于顾铖来说,梅比乌斯竟是如此重要。 它笑着便想越过顾铖再去看一看梅比乌斯。 这群来自量子之海的亡灵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才会形成这样的羁绊? “我注定会失败……但不会是今天。” “而你……” “给我离开这里!” 顾铖冷哼一声,抬手便唤出凛冬向虚影斩去。 轰! 自顾铖开始出现分割线,实验室被一分为二,坚固到哪怕是一群战车级崩坏兽在这里跳舞都不会坍塌的大楼竟是被凛冬划开了裂缝。 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过剑痕照射进实验室内,而被顾铖打开过的封闭装置的结界外形也显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顾铖刻意收敛几分,以他现在的“暴走”状态完全可以将逐火之蛾的基地全部摧毁。 “没用的。” “我来自虚空,你没办法伤到我。” 虚影闪烁,但这次,它的确很清晰离开了顾铖的攻击范围。 而它的视线,却没有从凛冬上离开。 “看到了吗?” “你的女神已经抛弃你了……只是一把剑,仅此而已。” 它若有所指的说道。 “如果她有心,你怎么会受到崩坏的侵蚀?” “我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你的眼前?” “你……” 挑衅的话还没说完,“顾铖”的身影微微闪烁,像是有延迟那样猛的一顿。 撕拉…… 虚影也被一分为二。 “我说了,离开这里。” “否则,死。” 顾铖眼眸发冷,身上的杀机上涨,而没有实体的虚影还因为这次攻击有些错愕。 “怎么会?” “不……不,你不是律者。” 虚影猛的抬头,本该是顾铖形象的它突然就失去了面容。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然发现了什么…… “一切属于虚无!” “哈哈哈哈哈!” “见证你的【死亡】!顾铖!” 虚影突然消散,化作一团黑雾猛的冲向顾铖。 “是你的死亡。” 顾铖没有闪躲,或者说,他不会闪躲。 顾铖全力运转起崩坏能用凛冬向前方砍去,像是空间禁锢那般,虚影只剩下了迎接这道攻击的选择。 具有如此庞大能量的顾铖早已将自己的崩坏能分散至实验室的每一个地方,就是再限制虚影的活动范围。 只是…… 一击命中,顾铖的脸色却是凝重起来。 咔嚓…… 咔嚓…… 让顾铖意想不到的从声音传来。 “你,该死!” 顾铖眼眸通红,转过身的杀气却怎么也没有释放出来,手上的凛冬竟也是不知要如何挥动。 “呵呵呵呵~”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白鼠~” “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我,你会不会下得去手呢?” “哈哈哈哈哈!” 本是轻灵的声音应该会是熟悉的,却因为陌生的语气变得格外让人厌恶。 “梅比乌斯”从培养仓中大笑着走了出来。 紧身的墨色的软甲伴随着绿色的鳞片显得那白皙的皮肤如此细腻而妖娆。 玲珑的身躯本该是柔软无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崩坏能波动。 那双粉绿色的眼眸更是带着无比兴奋的嗜血感。 “来杀死我啊,顾铖~” 占据着梅比乌斯躯体的虚影得意的看向似乎就要失去理智的顾铖。 后者粗气连连,那澎湃的杀机饶是在量子之海被封禁许久的旧神也感到了战栗。 可…… 那又如何? “梅比乌斯”笑意不减,素手一抬,地面上便翻涌出大量墨绿色的液体,随即就显露出根根漆黑的长矛。 “来陪我迎接死亡,顾铖。” “让我杀死你,或者你亲手杀死梅比乌斯。” “真是个美妙的表演,呵呵呵呵~” 虚影借用梅比乌斯的身体说着格外让顾铖愤怒的话语。 这一幕,总是让顾铖无法相信。 而他也终于迎来了自以为是的代价。 …… 猩红的液体滚烫而粘稠,在昏暗碎裂的天空上坠落。 舍沙密密麻麻的头颅早已爆裂,唯有一颗头颅正恐惧的瘫在地上打着团。 那庞大的身躯上被墨绿色的液体覆盖,密集的长矛贯穿了舍沙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呢~” 梅比乌斯踩在舍沙仅有的一个脑袋上,面容因为过度兴奋而显露出些许潮红,伴随沾染在皮肤上的血液,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格外妖艳。 病态的笑容很是残忍,癫狂的眼眸带着生机勃勃的兴奋。 噗嗤! 又是一下,梅比乌斯随手凝聚出的长矛再次贯穿了舍沙的身躯,而先前还是在威风凛凛的它在此刻就叫哀嚎都没力气。 “你……你还是……失败了……” “死亡……是我的……解脱……” “而你……的……苦难……” “才刚刚开始……” 舍沙断断续续的说道,而梅比乌斯却是不感兴趣的再次给它的身躯钉上一根长矛。 “已经神志不清了吗?” “够了,舍沙。” “我已经玩腻了……但你说得对,是时候该结束了。” 梅比乌斯失望的叹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死亡才拥有了这股匹敌舍沙的力量。 当然,一个没注意也就把舍沙给“玩”死了。 “呵呵呵……” “神不会失败。” 在头颅被梅比乌斯踩爆的前一刻,舍沙猩红的眼眸中露出了丝丝玩味与幸灾乐祸。 它已经为那位大人争取到了很多的时间。 相信,这会是量子之海反扑的前奏。 “现在……” “我要想想怎么离开了……” 梅比乌斯揉了揉胳膊。 这段漫长的闹剧也是时候走到结局了。 只是…… 不知为何,梅比乌斯发现这方世界竟是越来越昏暗。 像是…… 彻底失去了光。 第68章 面瘫研究员与傲娇蛇蛇的终结 白垩纪的鸟儿之所以选择飞上天际,仅仅是因为终焉的陨星吗? 我们从不否定过去,自然也会承担存在的代价。 记得吗? 憎恶也好、阴暗也罢。 在梅比乌斯九岁的那一天,正是这份过往的经历才注定她未来的坚定。 无限的可能…… 是当下坚定的选择。 铮! 不符合秩序的剑锋随时都可以撕裂空间,但却在此时处处受限、竟是毫不存在曾经的锐利。 “犹豫。” “忐忑。” “自责。” “怨恨。” 墨绿色的阴影像是深幽的海渊,吞噬着摇曳不定的一叶孤舟。 阴影宛如触手,又好似有意识的锋芒,从四面八方扑向顾铖。 哪怕是超脱现有科技能够检测到崩坏能波动也没能让顾铖做到彻底无视“梅比乌斯”的攻击。 噗嗤——刺啦! 顾铖身上破碎冰甲里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那被裂痕充占的鳞片更是显得狼狈不堪。 凌乱的长发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让顾铖看起来宛如出世厉鬼,却因为某些限制而无法行动。 紧握的拳头、颤抖的凛冬…… “恐惧、懦弱。” “你再怎么接近【崩坏】的领域也会因为身为人类的特性而浪费这份力量。” “看看你,顾铖,眼下只是这样的一副身躯就让你处处受限,真是让我们失望呢~” “梅比乌斯”笑得格外灿烂,却因为这个不符实际的“灵魂”而显得虚伪。 顾铖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 “神使”的身份让顾铖可以伤害到意识形态的祂,但“人”的情感又让顾铖做不到…… 做不到面对梅比乌斯。 原本顾铖身上还在盛放、宛如火焰般的崩坏能在此时已经熄了火,并且因为律者核心的破损,顾铖的身体已经陷入了很深【死士化】。 换句话说,此时的顾铖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从人类向【崩坏】转化着。 来自梅比乌斯的崩坏能呈现出墨绿色,以液态的形式存在并在实验室中蔓延着。 一道道化作触手的阴影已经将顾铖层层包围起来,但碍于顾铖体表的能量,没办法直接包裹住对方。 它在耗。 等顾铖的理智全部消失…… 等顾铖的身体彻底被崩坏吞噬…… 这样它就可以占据顾铖的躯体。 要知道,像顾铖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它们的“理想”躯体,是足够支持它们重返世界泡并进行空间穿梭的优秀媒介。 只要拥有这样的躯体,它们就能打破斯卡蒂对于量子之海的限制。 继而…… 吞噬整个世界之树。 轰! 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 但,并不是火焰。 是顾铖的冰……形似火焰,却没有释放反而是在吞噬着四周的温度。 顾铖需要大量吸收四周的崩坏能来维持自身的【律者形态】,否则一旦退出律者形态,顾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但吞噬过量的能量又会加剧身体被吞噬的速度,让顾铖的律者形态消耗更大。 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 “斯卡蒂真是好打算……” “让你去掠夺律者权能来削弱终焉的力量,再通过秩序转移的手段来压缩量子之海。” “顾铖,不得不说,如果你不是人类的话,我们还真会头痛一阵……” “梅比乌斯”捂着额头说道,那副面容浮现出些许后怕,却又因为此时的情景反而更加欣喜。 因为…… 它们抓住了这次机会。 一想到斯卡蒂对它们的所作所为,这位旧神的意识体就怨恨得不能自已。 抬眼间,顾铖这副样子与眼神便更是让它火大。 下一瞬间,“梅比乌斯”的笑容恍惚间变得更加癫狂。 ?! 像是沼泽中猛的突出的鳄鱼,一道巨大的蛇尾从地上的墨绿色液体中探出,并迅速扑向顾铖、横扫而去。 咚! 三人合抱粗的蛇尾重重砸在顾铖身上,发出沉闷的厚重声。 但,顾铖的身体没有后退,闷哼一声将喉咙处的腥甜压下,硬是接下了这道攻击。 “你,也不过如此。” “无论是虚数空间还是世界泡,你同样只是个懦弱者罢了。” “逃避斯卡蒂的压迫,恐惧……我。” 顾铖向前踏进两步,凛冬在他手中被拖行着,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剑吟。 “呵呵呵,一如既往自以为是”呢~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 “梅比乌斯”勾了勾唇角,半眯的眼眸显得格外不以为意。 似乎在这片被封闭的空间中,它早已知晓了最后的结局。 “实话告诉你,只要我依附在‘媒介’上,【树】就不会抗拒我的存在。” “想看看是我会消失……还是你先撑不住呢~” “哈哈哈哈哈!” “梅比乌斯”又是笑出了声,像是看笑话那样带着几分讥讽。 它花枝招展的样子虽因为身体的缘故显得媚态自然,但总是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还没发现吗?” “真是有够差劲的……” 对于旧神的得意,顾铖仍旧是面容淡然而内心压抑着愤怒。 “发现?” “你是指这片被剥离的空间?” “梅比乌斯”毫不在意的指着脚下的实验室,脸上的表情却是多了几分止不住的不屑。 “虽然你知道这个时代的屏障挡不住我,但你又为什么会笃定你的能力就一定会对我起作用呢?” “我承认你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但这还算不得什么麻烦。” 说着,“梅比乌斯”还打了个响指。 地面上的原本平静液体便宛如汹涌的海啸那样汇聚起来,高低错落的“水柱”竟是成为了“梅比乌斯”落脚休息的“沙发”。 旧神虽是模仿着梅比乌斯却仍旧带着生前的特征。 它翘着腿,懒散的依靠着,就在顾铖面前表现的格外悠闲。 配上梅比乌斯那副慵懒而不以为意的面容,让人总是在恍惚间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第一律者的权能让你接触到了【秩序】的大门,供你拥有类似于【创造】的能力。” “而第二律者的权能又给予了你踏入神殿的【阶梯】,让你得以与虚数空间联系起来……” “直至第三律者的死,你才值得我们降下注视。”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一枚半吊子的【神核】就足够让你直视我们?” “梅比乌斯”说着说着便暴躁起来,地面颤动的液态能量不安分的在酝酿什么。 它的那双眼眸更是露出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 死去的神,也是神。 “现在,把头给我低下,卑贱的蝼蚁!你只配仰望吾等!” “梅比乌斯”站起身,身后的能量像是历史沉淀出的各种君王,大肆释放的崩坏能更是凛冽到无法抵抗。 股股气浪扑面而来,或者对方浓郁的崩坏能不停影响着顾铖。 只可惜,还是没能对顾铖造成什么明显的效果。 斯卡蒂带来的神性是顾铖能够以人类之躯运用秩序的钥匙。 基因改造是让顾铖得以打开人体枷锁的资本。 顾铖正处于【秩序】面前,只是碍于人类的限制没办法完全踏进其中。 这次…… “我确实自以为是过了头。” 顾铖强撑着这股威压向梅比乌斯这里走着,那副像突然有了方向感的模样顿时让这位旧神感到了不对劲。 毫不迟疑的脚步与毅然下定决心的眼眸都是那般刺激着这位旧神。 “但,你似乎并没有资格在这方面指责我。” “愚昧而虚伪的懦弱者不值得我去敬畏。” 顾铖提起凛冬,锋芒直指“梅比乌斯”。 这一举动吓到了对方,但它又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你,做的到吗?” “呵呵~” 旧神发出声声讥讽,像是吃定顾铖,还自顾自的将四周所有的液态能量全部收回。 它握住凛冬的剑锋,手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剑锋被它缓缓抬到心口,“梅比乌斯”的面容也恰到好处的多出些许不安。 “杀了我,顾铖。” “你做得到吗?” “梅比乌斯”挑衅似的说道,眼眸中的色彩充满了得意。 而结果也不出意料,凛冬在下一秒就被顾铖收回,而顾铖也似乎闭上了眼睛。 呵~ “梅比乌斯”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果然如此”的笑容。 紧接着,在这样的距离下,也是它最好的攻击距离。 仅此一下……只要一下。 “梅比乌斯”抬起了手,似乎就要扑向顾铖的心脏。 只是,接下来得一瞬,它竟是瞳孔猛缩,脸上的得意也彻底凝固。 噗嗤! 锋芒入肉。 而“梅比乌斯”脸上也染上几分不可思议的恐惧。 “你……”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空洞,灰败,像是死了很久的深渊,丢进何种事物都激不起丝毫涟漪。 “在全人类面前,我做的到。” 顾铖一手持剑贯穿了梅比乌斯的身体,另一只手又抱住了后者,让他们二人得以彼此相拥。 噗嗤! 没有犹豫,凛冬很快也贯穿了顾铖的身体。 二人也真正做到了“共进退”。 旧神哪里还不明白? 他做不到面对伤害梅比乌斯时的自责,但却做得到逃避自责。 只要…… 他们一起拥抱死亡。 “疯子……你就一个人去死!” 旧神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即便决然的打算放弃梅比乌斯这个媒介。 也就是它思绪辗转的瞬间,这位不可一世的旧神竟是发现自己逃不开梅比乌斯的肉体。 不…… 怎么会? 旧神真的害怕了。 梅比乌斯的心灵明明被舍沙所限制,怎么会影响到它? “你们两个疯子!” 旧神终于害怕了,它拼了命的想要逃脱梅比乌斯的身体,却被后者体内的某种引力拉扯,根本没办法离开。 而它又把主意打到顾铖身上,想要做出最后的临死反扑。 而这,也正是顾铖所希望的…… 因为凛冬的剑锋自从贯穿梅比乌斯的身体后就冻结了对方身体的伤口。 也就是说…… 顾铖虽然伤害了梅比乌斯,但并不会致死。 而他自己这副残破到不再会有什么抵抗能力的身体也就成为了旧神的掌中物。 “哈哈哈!” “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 顺着崩坏能涌入顾铖体内的旧神发出声声劫后余生的庆贺。 当它感受到顾铖那濒死的意志时,声音中的得意也再度提升。 这一次,它倒是看看顾铖还有什么抵抗能力。 嗡~ 凛冬缓缓消散,而顾铖也失去了力气,只是拼尽全力的抱住梅比乌斯,让后者不至于摔倒。 至于他自己反而是瘫倒在地,跪着大口喘着气。 旧神也彻底放肆的大笑起来。 “没用的!” “兜兜转转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顾铖!” “无论是‘守护’还是‘追逐’你都是失败者,哈哈哈哈哈!” 脑海中的声音比起先前还要富有穿透力,而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顾铖彻底丧失了抵抗能力。 逐渐退出律者化的顾铖能够很清晰的感受每一寸被崩坏能侵蚀后的皮肤带来的疼痛。 比起碳化还要刺痛…… “我……” “什么都做不到……” 顾铖虚弱的自语着,似乎也是在旧神的低吟下失去了理智。 “哈哈哈哈,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什么也都守护不住,只有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旧神吞噬着顾铖正在流逝的精神,已经期待夺取身体的它满是升级后的喜悦。 也让它忽略了顾铖左手手背上已然开始生长、蔓延的剑芒印记。 “我虽然什么都没能守护住……” “但我能最后守住身为人类的这抹希望!” 突然,顾铖猛地抬起头,燃着蓝色火焰的眼眸中似乎倒映着一道人影。 他大喝一声,体内最后的崩坏能开始流动,灵魂深处的神性也开始燃烧,露出了极光的色彩。 “悼之殇!” 凛冬再次显形,只不过,这次的凛冬的剑身上却是蔓延出大片裂纹,溢出的能量也是报复性的在提升。 咔嚓、咔嚓! “燃烧灵魂?你在做什么?!” “顾铖!停下!给我停下!” “疯子……疯子!”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滚开……给我滚开!” 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神性能量的意识体停下了消磨顾铖精神的动作,总是不可一世的旧神竟是再次想要逃走。 “也许,我……什么都做不到。” “可至少……我要对全人类负责。” 顾铖闭上了眼,整个人也开始燃烧起来。 能量、肉身、精神…… 他将灵魂作为燃料,凛冬成为他的载体,只为最后一次让他的“自以为是”能够完整结束。 再次吃瘪的旧神刚刚离开顾铖的躯体却发现这片被封禁的空间竟是开始挤压、坍塌。 像是粉碎机那般将顾铖存在的一切开始撕碎、分解。 雪,开始飘零,风宛如刀刃…… 零落,飘散…… 那无尽的冰晶带走的是来自顾铖的痕迹。 咔嚓……噗通! 随着凛冬的破碎,顾铖也彻底倒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身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 似乎,唯有皮肤上还在蔓延的蓝色纹路还算是具有活性…… “【斯卡蒂】!” “我们……还会回来的!” “哪怕暗无天日!” “哪怕无止无休!” 意识体发出不甘的怒吼,似是幽紫色的雾状虚影随同顾铖的生命一同消逝,这位旧神最后还是仍是没能成功。 “梅比乌斯!” “顾铖!” 也就是顾铖“死”去的同时,这方被封禁的空间才因此而重新夺回自由。 正因如此,这两道呼喊才得以打破这份短暂的死寂。 虽已进行,却不知又会如何弥补齿轮短暂的停留。 彼此的未来还是那样的模糊不清…… “我……到底也没能做到吗?” “对不起,梅比乌斯……” 随着耳边的静默,顾铖最后的生机也便不复存在。 第69章 顾铖的回忆(三) 夏至蝉鸣,舒朗的光芒充满整个街道,顺着窗户的缝隙便溢进房间。 回忆往往会沉重的原因也许正是我们割舍不下那个太过惊艳的人儿…… 清风和曦,沐光流影,正如拂面的绸缎那般轻柔。 咚咚~ 是谁敲击着桌子? 在模糊的视线中,那道人影正迎着散落的辉光,似是披着一层纱衣,看不真切。 “还没睡醒吗?小懒虫~” 轻灵的声音牵引着顾铖的思绪,那双似乎在悦动的眼眸更显春华。 此时,一阵风袭来,将窗户完全打开,吹动桌上的书本、笔记,也吹乱了来者那头柔顺的绿色长发。 这阵风也让顾铖恢复了清醒,让他得以看清对方的面容。 “梅比乌斯姐姐……你已经醒了吗?” “抱歉,父亲的笔记有些深奥,我一时忘了时间……” 顾铖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略感昏沉的大脑让他很是不适。 似乎,除去一整夜的学习外,他还忘记了什么? 血淋淋的……又有些心痛? 可碍于十岁左右的身体素质,顾铖又没办法完全记起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你呀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都是这副老学究的模样。” “我们有很多时间,没必要如此急功近利。” 梅比乌斯摇头躲过了顾铖身前的书本,只是微微扫视几眼也便了解了顾铖此时的进度。 “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笑着对顾铖勾了勾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小声的对其诉说。 而后者身为梅比乌斯的“小迷弟”,自然也很听话的凑了上去…… 梅比乌斯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抬起手。 顾铖感到微微吃痛,原来是对方捏住了他的鼻子。 “啊?” 顾铖很快又疑惑的看向梅比乌斯,却发现对方只是笑得柔和,并没有说什么悄悄话的打算。 “梅比乌斯……” 顾铖不适的皱了皱眉,正太模样的他看起来格外的柔弱,起码比起此时少女体型的梅比乌斯来说,简直和一个大号布偶没什么区别。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感染病毒的患者明明接受了救治,可死亡率还是如此之高……” 顾铖疑惑的眨了眨眼,在他看来,梅比乌斯一定会从其他角度来为他解惑,不然也不会这样“捉弄”自己。 “笨!” “没有实践的检验,理论便只是理论,让那些病患过度依赖药物并不是什么明智的打算。” “你应该知道,千疮百孔的躯体可没办法承受多余的刺激。” 梅比乌斯又勾起顾铖的下巴。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过……” “你才十几岁,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她是这样的明媚,在那个夏日的初晨,他眼中的她沐浴着光芒,就好像已经成为了一整个夏日的浓缩。 那时的顾铖什么都不懂…… 疯魔的父亲,染病的母亲,还有处处碰壁的姐姐…… 自幼开始便要承受孤独与冷寂的顾铖竟是已经将梅比乌斯视作了全部。 哪怕…… “喂,你在想什么?” 大脑中再次闪过丝丝缕缕的朦胧感,恍惚中,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熟悉。 “喂~” “顾铖?” 梅比乌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着,满是不解的面容上满是对顾铖的担心。 “抱歉……” “刚刚走神了……最近总是有些神经紧绷。” 顾铖晃了晃脑袋以后才对梅比乌斯说道,似是如此也没能彻底安定下来。 他叹了口气,看着坐在身旁略显无奈的梅比乌斯无奈的为他推来一杯咖啡后,身体才渐渐踏实了下来。 他做着深呼吸,直至咖啡入口的苦涩感传来,终于得以平缓刚才的空虚。 梅比乌斯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有必要紧张吗?” “这不过只是个刚刚有点起色的组织,以你的条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倒不如说他们还要八抬大轿请你进去呢~” “你不会以为像你这种拥有六个博士学位的怪物是大白菜?哪里都有?” 她又叹了口气,对于顾铖最近的反常情况又不得不表示理解。 父亲的死压垮了这位少年所有的自尊,一心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顾铖最终还是失去了方向。 童年的伤害让这位少年仍旧没能走出这片阴影,自卑与怀疑让他的抉择变得愈发犹豫起来。 “你知道,我怕我做不好……” 顾铖气馁似的低下了头,坐在休息室中的他一时竟是被头顶暗黄的灯光压的不敢大口喘气。 像是…… 就像是彻底融入这样的低谷中忘记了挣扎。 唯有坐在一旁的梅比乌斯端庄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在那种气质的衬托下更是让顾铖看起来特别扎眼、乃至凸显懦弱。 学历?成就? 说是人类历史上百年难遇的天才,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名想要证明自己的孩子报复似的玩笑罢了。 他父亲是医生?那他就学医! 他父亲是生物学某个领域的泰斗?那他就把生物学所有的知识全部吸收…… 与梅比乌斯不同,顾铖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来到这个国际组织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要为患病的母亲寻得一处养病的地方罢了。 “……” “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组织?” “它明明连个像样的名字都还没有。” 梅比乌斯又把话题重新推回了正轨,眼眸中还是在不停打量着对方的情绪。 即便顾铖真的优秀,并且他们又“知根知底”,可在【未来】这样严肃的话题下,梅比乌斯是不会马虎的。 “我不相信政府。” 顾铖摇了摇头。 相信? 这种信任早在对方选择放弃他的父亲时便已经崩塌。 “然后……” “就是你在这里。” 顾铖终于得以抬起头,格外坚定的看向梅比乌斯。 后者再次叹息,无奈的扶额摇起头来。 “我就说这群家伙为什么安排我来面试新成员……” 梅比乌斯微微吐槽道。 “你应该明白你母亲现在的情况,顾铖。” “太多的希望只会让最终的结局变得更加惨痛。”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梅比乌斯还是咬牙说出了事实。 其实…… 她本意是不想让顾铖加入这个组织的。 毕竟,已经有太多的秘密让她察觉到了危机。 眼下,值得梅比乌斯在意的人也就只有顾铖了,所以…… 她不想他被牵扯进来。 “……” 顾铖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再次低了下来。 他学着父亲也救助了不少病患,以至于他本身也多少受到了病毒的侵蚀…… 理论、实践都不曾缺少的顾铖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情况? 每每想起母亲的面容与姐姐的询问时,他的谎言又是多么的刺痛? “我为什么不能尝试改变结局?” “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久一些,也许结局就能改变呢?” “我能为结局停留脚步,为什么故事就不能因为我更美好呢?” 顾铖双目通红的诉说起来,满脸的委屈化作泪水,让他整张脸都显得这般歇斯底里。 “顾铖……” 现在,轮到梅比乌斯不知所措。 “梅比乌斯,我只剩下你了……” 顾铖扑到梅比乌斯怀中,既定的结局还是让他无法接受,最终的懦弱如此苍白无力。 梅比乌斯抚摸着顾铖的脑袋,脸上的温柔竭力想要安抚这份破碎的伤痛。 可她…… 也没有安慰过别人。 同样的,她,也失去了父亲。 所以,梅比乌斯知道“方向”的重要,如果光是硬撑住身体,那是怎么都不够的。 失去星空的夜晚只会让这一叶孤舟彻底沉沦。 “你不只有我,你的姐姐也需要你。” “也许……” 你的母亲不一定会…… 说与想与做总会发生冲突。 梅比乌斯还是不忍将这份希望强加给顾铖,以至于最后的绝望来临时不至于让他彻底崩溃。 “我们不同……姐姐只需要释放她的光芒就好……” “我注定在泥泞中挣扎沉沦。” “梅比乌斯……” 顾铖深深地看着梅比乌斯,似乎就要把她彻底刻在心中。 “我想做些什么。” “梅比乌斯,我要做些什么。” 顾铖牵住梅比乌斯,眼中渴求着她也曾渴求过的事物。 “……” “既然你为了你父亲可以三年做到别人三十年的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再为自己做点什么?” “我会把你引进给博士院,但条件是带着你的学识奔赴前线……证明给我看,顾铖,你能活着回来。” 梅比乌斯不忍的别过视线,尽她所能的不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弱。 她害怕只是一个迟疑,自己就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亵渎的尼德霍格只需要一个就可以了……而这份【挣扎】正是梅比乌斯所选择的道路。 顾铖…… 他不应该为结局有所过多的停留。 “我,可以。” 顺着这片黑夜,顾铖为她许下这份承诺。 不仅仅是活下来。 他也要完成梅比乌斯口中的进化。 以至于…… “顾铖!” “你真是翅膀硬了!” 梅比乌斯将刚从某家酒馆走出来、踉跄着步伐的顾铖揪了过来。 她愤恨的拧着对方的耳朵,本想着将她的不满发泄出来,却又因为害怕顾铖摔倒而不得不将自己整个身体贴上去,借此固定住顾铖那摇曳的身躯。 “找到了?” “真是个不安分的【夜晚】,辛苦你了,梅比乌斯。” 另一道声音传来,只不过更显成熟稳重。 “你还有脸过来?” “他一回来就去你的酒馆喝了个烂醉如泥,你竟然还瞒着我……伊甸,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梅比乌斯扶着顾铖,同时还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身典雅的酒红色礼服在此时的梅比乌斯眼中格外刺眼突兀。 更是隐约带动出些许反感。 “酒精可以短暂的麻痹过往的伤痛。” “都是我留下的陈酿,不会伤身,你可以放心。” 伊甸走过来一同扶住顾铖,后者不知在嘀咕什么,两手死死的缠住梅比乌斯,让伊甸的动作并不流畅。 她无奈的笑了笑。 “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他再忘我的投入到工作中。” “虽然只有一年,可死在这场【清扫】中的成员不计其数,光是战后创伤的影响就让顾铖有些神志不清。” “你还想见到他那副迷茫的样子吗?” 伊甸沉声说道,脸上带着质问,反而压过了梅比乌斯的气场。 “……” “他没有知难而退,我自当履行诺言。” “而你这个姐姐,却有点不合规矩。” 梅比乌斯两眼冷淡的看着伊甸,似乎她们之间有些何等矛盾。 “我虽是圈外人,可做过的‘有关’的慈善活动可不少,不说别的,你们实验室的设备有多少是我无偿提供的?” “真正的机密,到底也只是绝望更多?” 伊甸意有所指的说道。 双方之间的氛围似乎有所改变,但更是更加凛冽。 “他,同意了。” “嗯?” 梅比乌斯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让伊甸有所迷惑。 “第一批同化实验的测试,他同意了。” 梅比乌斯将视线放在烂醉如泥的顾铖身上,脸上的表情或是无奈?或是后悔? 更多的,却是迷茫与不知所措。 “他在见证那副残酷而麻木的场景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但那也是最不能被接受的道路。” “我很庆幸,也很失望。” 梅比乌斯接着说道。 “我庆幸在我们的历史中出现了这样的‘勇者’,却也很失望这个人竟然会是顾铖。” “接下来,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等待他的都只会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又稳了稳顾铖的身体,晶莹的眼眸似乎带着泪花。 “唔……” 被抚摸脸颊的顾铖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 伊甸没有说话,而是和梅比乌斯一样在深深地看着顾铖。 “你很危险,伊甸。” “拥有宝藏却没有与之相应的力量,即便这样,你仍然要选择照亮别人吗?” “你们这对姐弟真是出奇的相似……” “为什么要为一群未曾谋面的家伙赌上性命?” 梅比乌斯又看向伊甸,似乎也是要找到这份答案。 “不……顾铖不是为了芸芸众生。” 伊甸摇了摇头。 “他是为了他的母亲、父亲,还有……” “你。” 梅比乌斯被伊甸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 同时,趴在她身边的顾铖也不安分的又抱紧了她几分,口中仍是呢喃着不清不楚的话。 “我?” 梅比乌斯疑惑的询问。 伊甸这时才露出笑容。 “我们生来便异于常人,我追寻着老师的脚步,想将自己拥有的光芒分散至每一缕阴影中驱散人们的不安……” “而顾铖,只是为了想要做些什么而已……或者说,他只是不想被你忘记。” 伊甸又换了种语气,显得更加温柔,她注视着梅比乌斯,似乎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梅比乌斯,之所以你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只是那段不被你承认的过往太过沉重,压的我们喘不上气。” “你选择承担、付出,那顾铖自然而然就踏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因为他必须先你一步感受深渊。” “也许……” “住嘴,伊甸。” 梅比乌斯打断了伊甸的论述。 “你的话有些多。” “而且……” “这不是你该说的事情。” 她的漠然变得愈发明显,似乎带着被揭穿的几分恼羞成怒与担忧。 祸从口出…… 伊甸的笑容加深几分。 “我不会反对顾铖以身犯险,因为如果那是他坚定选择的道路,那我愿意为他的步伐增添上最后的色彩。” “但如果这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毁灭……” “那我也相信总会有新的起始再次轮回。” 她是这样对梅比乌斯说着。 “我也一样?” “你也一样。” 一问一答,似乎前路如何都没能打破这位浪漫主义者的坚持。 “呵~” “舍己为人向来是不成熟的做法。” 梅比乌斯撇了撇嘴。 “与其在继续高谈阔论下去,还不如找个地方先安置一下你这个倒霉弟弟……” “我们已经拖着他在这里聊了一刻钟了!” 梅比乌斯不满的看着伊甸,后者却无所谓的笑着。 “可你们彼此相拥的动作怎么也没看出来有丝毫不情愿呢~” “我这个姐姐也只是扶住半个胳膊而已……” 伊甸笑着打趣道,看着自家弟弟即便是不清醒的状态也缠着梅比乌斯不放的样子总抵感到几分好笑。 而梅比乌斯却满头黑线,看向伊甸的眼眸也更加不善。 “梅比乌斯……”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二人搀扶的顾铖竟是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最喜欢你了……” 第70章 落幕的终章(一) 我能做什么? 或者说…… 我要做什么? 当星芒划破夜空,是陨落的群星在燃烧最后的夜幕,预祝黎明的降临。 丝丝缕缕的灼热涌上心头,是不经意间提起的过往沉重而无法割舍。 我们的抉择在如此繁华的世纪显得格外苍白,却又是那么的值得歌颂。 雨,悄然而至。 淅淅沥沥,拖拖拉拉,似乎是不愿毁掉群星的色彩,又不得不展现秩序的压迫。 面对祂。 我们…… 真的明白吗? 自己要做的事…… “顾铖,你想明白了吗?” “现在,你还有考虑的机会,进去以后……” “就由不得你了。” 顾铖被拦在实验室门外,被梅比乌斯劝说着。 “总部已经注意到科学院和博士院近期的异常了……你这是在冒险。” 二者明明没有过多的交流,可眼眸中给予彼此的情绪却是如此复杂。 顾铖想要走进实验室的大门,似乎融入黑暗才是他最为理智的选择。 只可惜,梅比乌斯并没有让他如意。 她仍旧站在顾铖面前,固执的样子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 顾铖深吸一口气,看向梅比乌斯的眼神愈发沉重。 “就算我不接受手术又能如何?” “崩坏病患者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有接受手术才有可能让身体容纳病毒,有司帕西教授在……罢了。” 他扶住梅比乌斯的肩,眼眸中的决然与感情无比真挚。 “说是急功近利也好……这是难得的机会。” “现在,组织研发的特效药并没有作用,我若不做些什么,疫苗的研发进度只会一拖再拖。” 研究员的特征正所谓与疯子并无二致。 他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双标”,以至于梅比乌斯毫不留情的否定着顾铖的决心。 无可厚非……但他必须要做。 “梅比乌斯,这与你构想的人体改造方向并无不同,无非是更单调一些。” “于我而言,病毒的同化手术要比起别人容易许多。梅比乌斯……你也不想错失机会来见证我这样的‘素材’?” “这是蜕变,蛇蛇。” 他捏了捏梅比乌斯的脸,想让后者露出一丝笑容。 可他并没有成功。 “你已经克服了战后创伤,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我明明可以缓解你的症状!” “你的身体与普通人不同,顾铖……这是你最大的优势,你可以的!让我试试就好。” 梅比乌斯还是坚定不移的挡在顾铖的面前,似乎之前提起进行这样手术的人不是她那样。 后悔? 也许…… 起码,现在的她不想让顾铖以身试险。 若只是压制……梅比乌斯相信自己做得到帮助顾铖缓解崩坏病的症状。 顾铖摇了摇头。 “梅比乌斯,无论成功与否,这场手术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格外重要。” “我们没办法确定未来的具体情况。” 顾铖的决心很是坚定,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病毒中存在着我们不得而知的能量,仅仅依靠古籍中的信息还不够,我们仍需要‘先行者的经验’,而我,愿意成为这样的先行者。” 顾铖又叹了口气。 “梅比乌斯,只要经历这场手术,我们就可以得到有关崩坏病的详细信息,甚至是【崩坏】本身的数据。” “如果成功的话……” 顾铖顿了顿,随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梅比乌斯。” “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面对着顾铖如此的注视与那副笑容,梅比乌斯做好的打算再次崩塌。 她已经后悔最开始的决定了…… “一定要这样?” “哪怕你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 “哪怕……你可能再也没办法从手术台上下来?” 梅比乌斯冷着脸对顾铖说道。 那双眼眸虽是凛冽而漠然,却又带着迟疑的颤抖。 她多么希望顾铖能够回绝自己的请求。 “抱歉,唯有这点我是没办法让步的。” 顾铖长舒一口气后显得更加轻松,以至于此时的语气愈发自信,像是带着魔力那样。 “我不喜欢你对我说‘抱歉’……” 梅比乌斯低下了头。 “你姐姐似乎并不在意你的选择。” “还是说……” “她早就知道了你的想法?” 她又说道,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知道,也许……” “毕竟,我们有彼此必须要做的事情,也都有必须要面对的未来。” “我们相互弥补,不会因为对方的种种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我们躬身于黑暗,总需要有人在光芒中歌颂历史。” 顾铖摇了摇头。 “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活着回来。” “你的请求……” “我向来是不愿意拒绝的。” 他抹掉梅比乌斯脸颊上湿润的两行银线,又刮了刮她的琼鼻。 为了填补这份自卑,他的自以为是总要因此燃烧。 哪怕…… 疼痛如蛆蚀骨,寒芒刀割凌迟。 冰冷的刀刃划过皮肤,是内敛的刺痛。 病毒的存在加剧了血肉撕裂时的疼痛,似乎是在告诫渎神者的无知。 病毒像是在骨髓中扎根生长一样,从血肉中宛如藤蔓般蔓延,又轮转至心脏分散在身体各处。 血肉滋养着它,而它又贪婪的啃食着宿主的灵魂。 它宛如烈火,燃烧着人的生命,是类似于碳化的过程又更为复杂。 它,来自【崩坏】。 而我们自当以【崩坏】维护。 “如何?” 地中海的白衣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已经将本体崩坏源信息素注射进体内的“实验体”时,满眼都是紧张。 “说来奇怪,相对于其他病患,顾铖的身体似乎更加稳定。” “与其说病毒是在吞噬身躯倒不如说……” “顾铖的身体与病毒做到了相互同化。” 一位研究员报告道。 “这样吗?” 司帕西点了点头,打发走研究员后又叹了口气,似乎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在那对反光的镜片中,一双眼眸正散发着几分不被理解的疯狂。 “人感染病毒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不能将其压制,那么就会变成‘丧尸’一样的生物。” “而动物也是如此……” 司帕西缓缓说着,可四下无人的环境看起来反而让这位老教授有些自言自语的样子。 “病毒在吞噬血肉的同时竟又释放着那种感染其他生物的能量来维持你的生命力……” “顾铖,你的身体究竟为什么和其他人不同?” “这是否和抗药性一样呢?” “细胞与病毒之间……是否存在着适应性?” 司帕西喃喃自语。 如果说,顾铖的身体可以主动分解病毒中的信息素,那他是否也能吸收那些被感染后的生物的基因? 以基因融合的手段来提升身体的强度,继而完全接纳病毒……并让其在繁衍的同时改变人体细胞…… 嗡~ 仪器中似乎闪过几缕光,让司帕西的思绪再次回归。 “不。” “顾铖,你会为了科学而献身吗?” 他满是老茧的双手贴在玻璃上,双眼注视着玻璃仓中沉睡的顾铖。 现有的科技仍是没办法提供充足的支持,如果不是有梅比乌斯这样的人才,司帕西根本不敢想象这种未知的事物会有多么残酷。 一抹的希望都不曾出现过。 也正是此时,玻璃仓中的顾铖竟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教授!” “顾铖体内的病毒信息素开始暴走了!” 远处负责监管实验设施的某个实验人员惊呼起来。 “因为崩坏源的注射,所以病毒受到刺激了吗?” “只是如此的话……” “我们还没办法打破这个平衡。” 司帕西摇了摇头。 “将从那些‘丧尸’体内提取到的血清注射进顾铖体内!” 他很快做出选择。 如果不能将猜想进行下去,他就不能排除构思中错误的地方。 “在吞噬!” “素体内的细胞在病毒与能量的对抗中应激了!三者在不断融合!” 很快,司帕西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而他的眼眸也瞪大了几分。 不是因为结果…… 而是因为过程。 病毒与能量输出同源,不论顾铖的特殊性,崩坏病患者体内的信息素竟真的如梅比乌斯所说是来自崩坏。 “……” “把抑制病毒的特效药换成催化剂,在把本源的信息素浓度提高,准备好肾上腺素,我们……” “就要打响和神明的战争了!” 司帕西开始孤注一掷。 既然天平开始倾斜,那他就要赌上一切去打破平衡。 铃! 实验室发出猛烈的警告声,来自司帕西的操作让病毒的活性大肆提高,但又碍于顾铖体内细胞的自我抵御特征而处处碰壁。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道粉紫色的晶莹纹路便从顾铖身上生长出来并不断扩散。 像是紫棘花那样神秘而危险。 “美……” “好美……” 司帕西不禁发出感慨。 那一道道纹路像是被花瓣覆盖的深幽小巷,是遮蔽住月华的朦胧月光。 它在掠夺,在挣扎。 在迎着光芒舞动,又在泥泞中奋力挣脱着枷锁。 顾铖的心率加快,细胞在沸腾,极高的活性带来了剧烈的疼痛。 也正是此时,由梅比乌斯的理论支撑的“崩坏研究工程”被司帕西完美的复刻在了顾铖身上。 也就是说,人类第一次对神明发起的挑战有了结果。 营养液中的顾铖也慢慢睁开了眼眸。 一双萦绕着灰白色光芒的眼睛格外空洞,似是丢失了灵魂那样。 “【秩序】” 司帕西在顾铖的口型中读出了这两个字…… 轰! 随着地球某处发生的地震,人类在本世纪第一次因为文明的提升得到了神明的注视。 西伯利亚…… 发生了异动。 可司帕西并不在意,尽管基地中的警报声已经震耳欲聋,可他仍是不管不顾的看着玻璃仓中的顾铖。 在对方体表上的纹路消散后,司帕西就知道…… 这次同化实验,成功了。 而顾铖的特殊,也被形容成了“对崩坏的适应程度极高”。 我们的故事,也便从此开始…… 当西伯利亚的战火与硝烟流逝后,第一次崩坏便如此潦草的结束了。 也许是逐火之蛾的反应太过迅速,又或许是第一律者的降临时间太短。 这位可以解析万物构造的【神】竟还是陨落在人的手中。 随着梅比乌斯与顾铖两个新晋研究人员的努力,逐火之蛾对崩坏的了解程度也在缓慢提升。 尽管二人的成果足以压过国际上所有人和在一起的成果,但他们仍旧没有因此骄傲自满,反而是愈发疲惫。 顾铖也在这次的同化实验后丢失了部分情绪感知功能与些许人的特性。 也在随后几次瞒着梅比乌斯进行的人体改造中彻底将身体改造成了具有容纳崩坏能存在的特征。 他距离人的距离也变得遥远起来…… 第二次崩坏…… 第三次崩坏…… 每一次都是顾铖的身先士卒而让逐火之蛾有了一步登天的收获。 只是…… 渴求希望之人总会因不可得之物而困扰终身。 “几个律者的身体还不够你研究的吗?” “律者核心……” “这样的说法可没办法打动高层。” 望着已经连续工作将近八十个小时的顾铖教授,已然有所疲惫梅比乌斯双手叉腰的说道。 顾铖表情平淡,虽然有意将余光留给梅比乌斯几分,可还是在认真对待着手头上的工作。 “第一律者的基因细胞早就失去了活性,其中的信息素也没能让我们有什么进展性的突破。” “第二律者尽管让我们发现了有关虚数空间和其他事物的部分结构框架……” “可最重要的,还是第三律者。” 顾铖淡然的说道。 “你还要去那种未知的地方经历未知的危险吗?” “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那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接触的东西,顾铖!” 梅比乌斯皱着眉赶到顾铖身边,脸上的担忧与愤恨让她就要忍不住暴揍顾铖一顿。 “在我确定要为你排除荆棘时就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你可以冒险尝试突破人类的枷锁,我为何不可以帮你把这份力量的下限提升?” 顾铖瞥了眼有些气急败坏的梅比乌斯,可脸上也没有多出什么丰富的表情。 “随你!” “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梅比乌斯冷哼一声,随手将刚才整理好的所有资料甩给顾铖,然后盯着后者气鼓鼓的,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我没说我要离开……” “抱歉……” 顾铖叹了口气,又将杂乱的资料整理好后才再次看向梅比乌斯。 “我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感觉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就要爆发出来。 “别担心,毕竟……” “我可是律者,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顾铖微微一笑,脸上的自信格外开朗。 “我会找到适合你的崩坏兽基因的,相信我。” 他牵住梅比乌斯的手,总算是柔和下来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想象的决然。 似乎…… 他真的害怕会失去对方。 他可以接受死亡,但至少…… 要让他死在梅比乌斯前面。 也许对梅比乌斯会很残忍…… 但他真的想象不到自己失去梅比乌斯的未来会怎么样。 自私也好…… 软弱也罢。 在这份幻梦破碎之前,至少让他在做些什么。 让手中的这份炙热可以再多维持几分。 那喷涌到脸上的血液竟是如此滚烫与刺痛…… “梅比乌斯……” “抱歉……” 第71章 落幕的终章(二) 刚才…… 是走马灯吗? 死亡…… 顾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远比死亡还要让人绝望的事物。 胸口处还在隐隐作痛,似是丢了心那般的空洞而疲倦。 脸颊上滚烫的血液像是硫酸,无时不在侵蚀着顾铖的意识。 一闪而过的欢快被紧随而来的凄凉吞噬,带来更多的迷茫与锐利的刺痛。 历历在目的笑容化作眼前最后的冰冷。 疼? 或许,仅用疼痛二字已经不足以描述这样的场景。 无往不利的凛冬因为顾铖内心的变化而破碎,在他的怀中,是已然失去生机的梅比乌斯。 温暖? 冰冷? 他已经分不清了。 是麻木…… 是绝望…… 是彷徨…… 他自认为律者的身份足够让他应对一切事物。 在虚数空间中屠杀的律者更是让他那颗早已被骄傲蒙蔽的心愈发张扬。 以至于…… 他忘记了曾经的自卑。 六角冰晶?亦或者是八角、九角…… 那并不重要。 脚下是熟悉的无垠雪原,头顶是浩瀚银河。 丝丝缕缕刺骨的寒风想要拥抱顾铖,但奈何他怀中的梅比乌斯竟已经将他所有的一切全部占满。 是要将悲痛以风月掩埋。 可他注定失望。 “梅比乌斯……”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空虚? 灰败? 他的身体……不。 在这片空间中,顾铖仍是那道独特的灵魂,是被斯卡蒂选择的特别…… 但,他还是失败了。 他,失去了梅比乌斯。 过往依稀流转在眼前,也让顾铖明白之前的回忆不过是自己的走马灯。 他没有重来一切的勇气,也接受不了失败的代价。 他仍旧是那个因为走运而沾沾自喜的懦夫,仍然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不知所措的孩童…… “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你连自己都这般厌恶,又要如何做到证明自己?” “你会赢?” “我并不认为你已经强到可以将规则忽略的程度。”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随着风雪霜月的飘零而浮现于顾铖耳边。 那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动作…… 是顾乘。 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尸体在无助的顾铖。 像是随时都会枯萎的玫瑰,虽带着曾经的妖艳,却也是油尽灯枯、身在心死。 即便…… 顾乘知道梅比乌斯并没有死,可他还是需要在这各方面推动顾铖一把。 “我们都是可怜的旁观者,顾铖。” “就像你当初看着母亲的生命消逝那样……” “就像你亲眼见证你父亲的失败……” “就像你亲手把梅比乌斯推进火坑。” 他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管已经是丢失意识的顾铖有何动作。 “凛冬,碎了。” “梅比乌斯,死了。” 顾铖抬起头,那双眼眸是顾乘无比熟悉的色彩。 暗淡而灰白,正如他曾经失去所有时一模一样。 两句话,是陈述,也是遗言。 “凛冬不只是那把剑,【挽歌】从来不会是独唱。” “顾铖,你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 顾乘蹲下身,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他怀中的梅比乌斯。 “这不是她,是你的执念。”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可顾铖却是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知道。” 顾铖推开对方的手,显得格外冷漠,便是要就此将自我埋葬。 那破碎的凛冬仍是以满天纷飞的形式保护着顾铖。 哪怕…… 他已经失去了活的意义。 “呵~” “自欺欺人……” 顾乘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站起身。 对于“自己”,他可太了解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把‘顾铖’当成代号吗?” “我可以是顾乘,也可以是顾铖。” 他笑着伸出手,一枚顾铖怎么也不会忘记的结晶体再次出现。 “解析,构造。” “链接,重衍。” “掌控,掠夺。” “这是你吞噬而来的力量,但……斯卡蒂从来没有过任何让你夺取权能的想法,因为没有必要。” 顾乘看着地上的失败者说道,似乎已然失去了些许耐心。 “连自己的力量都支配不了,徒劳的掠夺只会加剧你的溃散。” “你不是飞鸟,也不需要飞上天际,更不需要成为伊卡洛斯。” “你只是顾铖。” 顾乘将那枚结晶体靠近顾铖,可后者还是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看着那枚结晶,眼中只存得下怀中的身影。 他抱着梅比乌斯,似乎这就是他的一切。 “但我,不想成为谁。” “我只想她,活下去。” 顾铖表情已然有些呆滞,看着结晶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光彩。 “能有几次机会?” “数次悲剧……这样的过程,我又能撑住多久?” “这样的结局……” “我要如何接受?” 顾铖说着说着竟是流下了泪水。 他早已丧失了斗争的内心,往日的决定与信念在失去自我的时候便将曾经的自卑成倍反弹了回来。 人类? 世界……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连想要守护之人都没办法触及。 那种夺回一切的信念在此时显得尤为可笑。 幼稚而天真,像是不满现状的孩童又无能为力的玩闹,注定苍白无力的结局只会让强者忽略。 “结局?” “顾铖,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幼稚的……” 顾乘又是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这次的笑容中多出几分嘲讽。 啪! 他一脚踢出,没有任何犹豫。 连带着梅比乌斯与抱住对方的顾铖一同踹飞。 咔嚓一声,梅比乌斯的“尸体”就像是玻璃那般于顷刻间破碎,落在地上与积雪一同化作尘埃。 “啊!” 顾铖宛如死狗,趴在地上费力的向前方爬行着,团起一簇又一簇的雪花,竟是试图将它们重组起来。 狼狈? 玩笑?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顾乘冷着脸,又是快步向前,一把揪住顾铖将他拽了起来。 顾铖已经失去了理智,两眼空洞,只是呢喃着梅比乌斯,看着地上飘零的雪花流淌着无尽的泪水。 他挣扎着,仍是留念着不曾存在过的希望。 啪! 一个巴掌袭来。 顾铖没有反应。 又是一脚。 顾铖再次被顾乘被狠狠踹飞,灵魂状态的他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还是不好受。 但他仍是那副表情。 似乎比起失去梅比乌斯,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再刺激到他。 “给我起来,懦夫!” “如果连这样的失败都能被称作结局的话,那你未免太废物了!” 他死死的盯着顾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息宛如千夫所指的凛冽,压的后者喘不上气。 扑面而来的威压像是对他讨责的利刃,点点滴滴全然刺进顾铖的身体。 “在其他结局中,你会看到更加难以接受的画面。” “成功与失败从来不是一种定义,死亡与苟活也不是……” “放弃?死亡?” “顾铖,在数不尽记不清的轮回中,我们早已丢失了自我。” 顾乘俯视着毫无生气的顾铖,眼眸已然被一片虚无的情感笼罩。 “在和梅比乌斯建立的联系中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舍沙的能力吗?” “只是一次肉身的死亡……你凭什么认为梅比乌斯接受不了?” “她可不是你这样的懦夫。” 听到舍沙二字的顾铖才终于有了些许反应,那双空洞的眼眸中浮现些许涟漪,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活了过来。 “舍沙代表【无限】。” “所以,梅比乌斯没有死。” 似乎仍是有所不忍,顾乘最终说出了结果,想让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找回自我。 “没有……死……” “梅比乌斯没事……” 他僵硬而被动的说道,语气微微起伏,但仍是反应不大。 尽管知晓了梅比乌斯并没有死,可已经枯萎的内心与崩溃的身体还是没能收获重生。 换而言之。 懦夫与自以为是这两个词已经彻底将他压垮。 “啧……” 顾乘不爽的撇了撇嘴。 看着那张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的面容,顾乘心中满是无奈。 “不得不承认,你很走运。” 顾乘叹了口气。 “你误打误撞捏碎神核释放的神性让你的身体得到了滋养,因此彻底脱离了人的范畴。” “与虚数空间的联系让过量的崩坏能得以拓宽你体内的回路,让斯卡蒂与你进的契约更加完整,使得你的身体可以完全适配崩坏能。” “而你融入的来自舍沙的基因又让你同样拥有了【无限】的特征……强大的自愈能力得以修补你的‘漏洞’。” “以上种种,让你不仅摆脱了世界意志的限制,又逃离了量子之海的枷锁。” “你成为了本世界泡中第一个以人类之躯蜕变成保留自我意识的律者。” 顾乘揪起顾铖,就像是随手提起的提线木偶那样。 “也就是说,你同样没有死。” “只是因为自我保护能力让你的灵魂又来到了这里。” 他向前探身,似是在嘲笑顾铖的“好运”,又像是在刺激对方。 只可惜…… 只是对牛弹琴。 “那……是什么……” “我……没有死?” 顾铖呆呆的问道,似乎一时还没有接受这样的词语。 “哈?”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你还记不记得看过我曾经渡给你的共享记忆?” 顾乘闻言皱起了眉。 “再者说,斯卡蒂不是和你解释过吗?” “回答我啊魂淡!” 他有些不理解,为何顾铖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近乎崩溃的理智让顾乘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诉说。 “律者本是【秩序】的一部分,但是因为量子之海对树的侵蚀过大,融合了旧神意志的律者便成为了摧毁世界泡的凶手。” 顾铖机械般的回答。 而顾乘这才脸色好看了起来。 还好…… 不至于让顾乘也崩溃…… 也幸亏顾乘提前告诉了他梅比乌斯的情况,否则这会儿对方就痴呆得失去语言中枢系统了…… “罢了……” “你还想不想见到梅比乌斯?” 顾乘换了个角度询问道。 对于某个“舔狗”,他总要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引导对方。 斯卡蒂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想。” 这次的顾铖倒是没痴呆,回答得格外干脆痛快。 果然…… “实话告诉你,你此时的身体强度已经提升到了一种想象不到的程度。” “梅比乌斯也在昏迷,你的伙伴们……主要还是维尔薇,她们正在试图救助你的躯体。” “你大抵是被当成植物人了,尽管问题不是出在这里……总之,你现在想要苏醒的办法就是恢复甚至是重铸灵魂。” 顾乘交代着具体情况,尝试再次建立顾铖的信心。 只不过…… 随着思绪的转变,顾乘的情绪也不那么稳定了…… “若不是凛冬拼死护住你的灵魂本源,你连见到我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越想越气!” “到底是哪个家伙教你燃烧灵魂的?” 顾乘说着说着就又和抓小鸡儿仔那样揪起了顾铖,后者还没在地上站多久就再次体验了腾空的感觉。 “是,你。” “悼之殇是你教我的……” 顾铖弱弱的说。 也让顾乘说出一半的话卡在了嘴里。 “滚!” 他一把又将顾铖扔出去好远,直至后者狠狠嵌进雪山中才停止暴退的身形。 “总之……” “你要是想赶紧回去安抚她们,就要把灵魂强化到可以适应躯体的强度。” “你还要在这段时间中尽快将神核再次融入体内,注意!” “这次,你一定要把神核彻底吸收,不然还会像之前那样只能起到引导与限制的运用。” 顾乘面色严肃。 “你,应该不会想再尝试一下失去挚爱的感觉?” 他走向顾铖,在后者的面前蹲下身体,右手不怀好意的捏住了顾铖的脸颊,似是在报复。 啊,真是有够受得…… 顾乘想着,又扭了扭脖子,大抵也是受不住如此紧缩的行程。 他继而改为单手掐住顾铖的脖子,脸上似乎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色彩。 “你要是个男人……” “你要是还想看见梅比乌斯,就证明给自己看。” “你不需要再多的修饰,顾铖。” 顾乘眯着眼眸,脸上的跃跃欲试似是留给顾铖的选择。 “我……” “还做的到吗?” 只是,顾铖突然萎靡的气息却是给顾乘打了个退堂鼓。 “重来一次,我就能力挽狂澜吗?” 看着仍旧是空洞的那双眼眸,似乎只有在听到梅比乌斯没事时才恢复的色彩再次沦陷。 自甘堕落? 不,他是早已陨落。 “你……” 顾乘哑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失去目标与希望的自己会有多么自卑与低迷,但他没想到…… 顾铖竟是这般矛盾。 因为自以为是而陨落的骄傲…… 因为自卑而抹杀掉的希望…… 他能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我又能……” “守护住什么呢?” 顾铖黯然神伤。 那个旧神的虚影说得对…… 一个卑劣又自以为是的胆小鬼又怎么能守护住希望呢?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 梅比乌斯一个人反而会更好? 咔嚓…… 咔嚓…… 这片空间似乎都在破碎、坍塌。 随着顾铖的自我怀疑,似乎仅剩的些许希望都变得黯淡无光。 “顾铖?!” 顾乘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已经是残破不堪的灵魂竟是如此堕落,像是一滩粘稠而腐败的液体,怎么也找不到原有的形态。 而顾铖身上散发的气息…… 竟也是带上了些许量子之海的颜色。 “该死……” 顾乘的眉头顿时紧蹙起来,他连忙接管起顾铖的内心世界,避免因为后者的崩溃而致使这方本源的消散。 突然,一道漆黑色的能量自顾铖胸口处迸发,直奔顾乘面门。 ? 顾乘心里一惊,但并不慌乱,随意的转身便躲过了这次攻击。 可他也离开了顾铖的附近。 “我……” “好想……” “好想做点什么……” 顾铖的身体诡异的漂浮了起来,滚滚黑雾自他的体内蔓延出来,他皮肤上大片的蓝冰色纹路也随之被侵染。 我……什么都做不到吗? 咔嚓……咔嚓…… 一枚枚破碎剑锋随着冰晶环绕在顾铖身边,与黑雾共同绘制成了波涛大海上难得一见的骤雨风暴,在吞噬着四周的生命。 而顾铖的脸上竟也是被那团黑雾印上了半面银黑色的花纹,像是面具,又好似自我生长的血肉。 嗡~ 一阵气浪袭来,那种熟悉的能量波动让顾乘不禁沉下了脸。 而顾乘也深知……顾铖他,已然沦为了被量子之海支配的怪物。 “嗯~” “真是个优秀的载体呢,好孩子~” 顾铖的声音变得嘶哑几分,面容也不复刚才的颓废,只是更显低沉与锐利,带着秃鹫的气息。 那四溢的黑雾侵蚀着他脚下的雪原,破碎的凛冬取代飞雪,成为了密密麻麻的棱晶碎华。 “哈,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 “斯卡蒂的走狗,你好啊~” “顾铖”笑着伸出手,像是位绅士,却怎么看都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冷。 “你……” “想好怎么死了吗?” 随手驱散开身边的黑雾,顾乘冷着一张脸,满是杀机的看向已然沦陷的顾铖。 嘛…… 既然找不回顾铖本有的自信,那不如就让他彻底拥抱黑暗。 长不大的孩子只需要夺走他的依靠便能摧毁他的童真。 当那份自以为的信念迎面遇到现实时…… 孩子也就长成了无聊的大人。 破而后立? 顾乘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这次…… 就别怪他下手狠辣了~ 第72章 神的盎然慈爱 雷啸八万里,独上九天穷揽月。 当视线中不复存在过往的轮廓,当模糊的回忆只存在于往昔…… 内心世界的悲凉会是多么明显。 破碎的银河点缀分崩离析的冰川,缕缕寒意刺骨,是止不住的空虚。 黑雾宛如雷云,笼罩于天际,试图吞并浩瀚星海的璀璨。 岌岌可危…… 可拥有那么一抹光,不屈不挠,屹立于死寂冬存之间,孕育长春拂晓之际,倔强的将天地独立出来。 我们从不轻言放弃,只为了曾经不语的坚韧。 也许…… 沉寂在悲缅以后的痛苦才是最容易唤醒本质的始源。 当灰芒逐渐被冰晶托起,最后的希望也终会回归。 铮! 流光撕裂阴霾,千束利刃从中破茧而出。 似乎总是无法形容的震撼让人印象深刻,是一闪而过但又深藏于心的惊艳。 晶莹的冰枪枪锋直逼喉咙,极致的温度延续着雪原的孤寂与白洁,却又带着锐利的锋芒。 “埃尘们,你们败了。” 顾乘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看着旧神,脸上没有胜者的骄傲,也没有轻松收获的喜悦。 似乎…… 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反单手持枪,背后是满天风雪,身上朴素的长袍依旧整洁,一双眼眸无悲无喜,注视着仍旧不甘的失败者。 “我们,是死不掉的。” “今天,明天……这次轮回,下次轮回……总有一次,总有一次我们会撕破斯卡蒂的虚伪。” “然后……” “就是你这条狂吠的狗。” “顾铖”暴虐的气息依旧不减,并没有随着自身的败退而显得岌岌可危,反而有些愈战愈勇的凛冽。 他诡笑着,拼尽全身力气再度驱使大片“冰晶锋芒”冲向顾乘。 千军万马,刀刀毙命,带着凛冽杀机,闪烁着幽幽寒光。 “呵~” 面对这样的拼死反扑,顾乘并没有多么在意,淡然平视,不屑的眼眸总抵是傲然的固执。 冰枪只是轻轻一挑,无论那破碎的凛冬如何抵抗都无法阻止…… 噗嗤! 顾铖的精神在物理层次上被凛冬女神的权能贯穿,连带着旧神的意志,似乎将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矛盾全然吞并。 溢出的巨力散成风暴,打散山巅上的皑皑白雪,流动着冰晶飞华,引领起世界的秩序。 那杆冰枪稳稳定在雪山之巅,是盈余的激励。 “你们不会成功。” “哪一次都一样。” 顾乘冷冷的说,随即单手轻挥,原本漂浮在顾铖身边的凛冬碎片就“听话”的向他这里汇聚而来。 是碎片,也是数不尽锋利的寒芒,胜似末日的暴风雪。 哗啦啦…… 点滴晶莹在顾乘手中胜似游龙,只可惜,面前的敌人早已溃败。 在失去能量本源后,顾铖的灵魂也便开始消散,那来自旧神赋予的特性也随之抹去。 好在顾铖的灵魂中存在“女神的烙印”,在这方世界中不至于彻底泯灭。 旧神的死亡也只是某种形式中短暂的退却,仍是带给了顾铖难以想象的重创…… 只要量子之海存在,旧神无论如何死亡都只是莫须有的折磨而已。 当然,【铖】也是如此。 就像是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之间的对立与共生那样,【铖】与【神】也就存在了这样的关系。 “你还是有些不争气呢……铖。” 纷争结束,唯有一抹随时会被熄灭的灰白色火焰还混在冰雪上燃烧着。 顾乘注视着对方,丝丝缕缕燃烧的火焰是那般无力却在挣扎。 “我承认我的要求有些高了……” “毕竟刚开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还很难接受。” “只是……” “你最不该如此否定自己,乃至极力想去撇清过去。” 顾乘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上再次幻化出那枚结晶。 只是略微改变的…… 那枚结晶融合了凛冬的碎片,隐隐改变了形状,更像是一枚立体的九角冰晶……或者,它更像是拥有锐度的莲花。 细细感受,这枚结晶中竟是蕴含着大量纯净的神性。 出自顾乘……源于斯卡蒂。 “就像历史存在的规则那样,每个时代都存在着一定的变数,而【铖】这个意义便是【树】的希望。” “不是强求……也并不是说,这个变数必须就是你。” “但,你要明白自己的初衷。” “斯卡蒂不会无缘无故选中一个人,哪怕他是另一个‘我’。” 顾乘对着顾铖仅存的灵魂之火说着,也不知道彼此到底谁会明白对方的意义。 锋芒环绕,结晶璀璨。 破碎的银河开始修复,银幕般的星辰开始闪烁,偏偏又汇聚成了一道冰蓝色的身影。 顾乘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上的结晶。 “说不清,道不明。” “来……不管如何,你不能死在这里。” 他手中的结晶便伸出道道光芒向火焰环绕而去,一点一点将其全然融入其中。 顾乘又招了招手,那抹火焰便凌空一跃,来到了结晶上开始燃烧,伴着结晶的光芒一同明暗交替,仿佛是在适应故意。 燃烧…… 不同于普通的火焰,像是特属于灵魂的能力,亦或者是【挽歌】的权能,这抹火焰更像是具有生命力的寒流,是更加缥缈的冰雪。 “斯卡蒂有能力直接净化掉你所在世界泡的侵蚀,也可以让你们进入到一方没有崩坏存在的极乐净土。” “你大可以自私自利度过一生,不去理会【树】的未来。” “究竟是蜕变还是逃避,我不会逼迫你选择,也并不在意你做出的选择,可你要想好……” “当你有机会做出选择时,不要让自己后悔。” 顾乘淡然的看着手中燃烧的火焰,脸上不再是过往的颓废或是听天由命。 他的抗争已然从被动转化成了主动。 在看到顾铖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 火焰燃烧的幅度似乎大了许多,在冰晶的衬托下,灰白色的光芒似乎消散上了些许晶莹的蓝色。 他们本是一样的…… 在被称为异端而孤寂之时,都是同样的一抹光将他们从深渊中救赎了出来。 这次…… 自我救赎的是过去。 顾乘对过去的自己伸出了手。 “我不愿意看到斯卡蒂独自承担所有。” “正如你冒险看到梅比乌斯的疼痛那般无力……你仍旧愿意再次感受这种悲鸣吗?” 嗡~ 冰晶似乎开始蔓延起来,急剧降低的温度更是在这位凛冬女神的神使手上形成了大片冰霜。 “我知道……” 顾乘露出了微笑。 “我也曾迷茫,我也曾绝望的哀嚎……” “我们都是旅者,在无垠无向的沙漠中失去了方向……在那山巅之下升起了敬畏以及退却之心。” “可……” “旅者不该被一时的迷茫囚禁住一生的脚步。” “沙漠无垠,那就穿过它。” “高山之巅,我们越过它。” 顾乘双手捧起九角冰晶化作的锋芒冰莲,眼眸闪烁出光芒,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对不起……” “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顾乘笑得有些凄凉,似乎能够理解失去一切后的无助与想要将其重新夺回却败退的无力。 无助、无力…… 最后无可奈何。 可,那又如何? 终有勇者打破困境。 嗡! 冰莲直冲星海,带动汇聚的星体长瀑,更像是被点滴星火辽源的升腾之势。 火光蔓延,终会驱散离别的哀愁。 轮回不会改变希望,而我们…… 终将重逢。 第73章 蛇蜕 实验室所处的综合楼被一分为二…… 也许是完整的两份,也许只是凑巧破碎的群星。 只可惜坚硬的混凝土与半搭的魂钢并没能抗住来自凛冬的侵蚀,人与神迹之间仍然存在着不小的鸿沟。 那种似乎在腐蚀、吞噬物质存在的冰芒无法被抵抗,哪怕是魂钢。 一分为二的部分来自凛冬的锐利,而残破的建筑却是因为冰雪的侵蚀。 顾铖竭力的一剑足够让他藐视本世纪的所有律者。 只可惜…… 他的敌人不只是律者。 晶莹而四处蔓延的冰晶正粘连在倒塌的建筑上大肆生长着,一株连着一株,仿佛盛放在彼岸的曼珠沙华。 铺散如幕,凝结似谷,仿若目不暇接的茂密森林。 可它又湛蓝而形似飘零的天空碎片。 缝隙、残缺处…… 到处都是那些“虚幻”的冰锥、桔柱。 而被那棵棵冰莲笼罩的实验室中心则映衬着两道人影。 如萤火般闪烁,像蒲公英那般轻盈。 丝丝缕缕的冰晶包裹着梅比乌斯,自她被刺穿的胸口处已然成为了条条雪链团聚的花簇。 宛如荆棘,胜似不愿离开的留念。 “梅比乌斯?” “顾铖?” 爱莉希雅小心翼翼的抚开每一缕冰幕,身上的崩坏能替她驱散着四周的冰凉。 触目惊心…… 顾铖的身躯仿佛虫茧,冰丝胜似蛛网,将顾铖的身躯包裹得格外紧密。 如果不是爱莉希雅格外熟悉顾铖体内的那股能量气息,可能任谁也不知道“茧”里的人是谁。 而梅比乌斯…… 肃穆的冰雪女神像可能也不过如此。 皑皑白雪衬托着她那富有生机的长发,更像是枯木逢春,等待着来年春日的复苏。 胸口不愿离去的丝丝冰晶藤蔓在维持梅比乌斯的现状,似乎冻结了时间,想要以此来延续她的生命。 试图…… 延缓贯心之痛。 “梅比乌斯……” 爱莉希雅伸出手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脸颊,在冰霜的支撑下,后者更像是祈祷的圣女,恬静的面容带着昔日的典雅。 刺痛的冰晶中蕴含着竭力释放的温柔,意外的火热竟是存在于冰霜之中…… 仍旧是不愿意伤害对方的犹豫。 爱莉希雅察觉到了梅比乌斯体内正在交错的力量。 两股交织,相互扶持,一方依附,一方又在吞噬。 一股来自崩坏的侵蚀,但又由于顾铖的封禁而丧失了活性,成为了生命进化的养分。 而另一股…… 则是来自梅比乌斯自我产生的能量,源自舍沙,扶之于顾铖,自基因层开始修复着。 在融入舍沙的基因后,梅比乌斯的身体就拥有了强大的自愈能力,甚至能够做到“死而复生”。 于【量子之海】而言…… 崩坏的侵蚀可能会严重影响梅比乌斯的安全,致使她没办法利用舍沙带给她的能力来让身体完好如初。 可,顾铖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悼之殇】摧毁了侵蚀源,使得凛冬的能力可以封存残存崩坏能,梅比乌斯便因此缓慢适应下来。 更是将他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希望全然凝聚于梅比乌斯体内。 那枚破碎的核心成为了新的可能,使梅比乌斯的身体转变成了类似律者却更加趋于生物性的结构。 只是…… 爱莉希雅犹豫起来。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顾铖的领域无论怎样看待,其中“独裁”的意识都太过明显。 爱莉希雅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释放掉这场类似于“冰霜炼狱”的场景。 最后也只得以二人暂且安然无恙来安慰自己…… “博士!” “顾铖教授!” 小小的克莱因满头大汗,喘息着就同样要跟上爱莉希雅的脚步,奈何瘦小的身躯太过疲惫,没能越过面前的维尔薇。 维尔薇伸出手拦住了想要跟随爱莉希雅踏入实验室内的克莱因。 来自“悼之殇”的能量侵蚀已然改变了此地的磁场,如果身体本身不存在崩坏能抗性,那么越是靠近现场,便越容易引起“死士化”。 “趁着崩坏能还没扩散,克莱因,你要去通知梅来控制影响的范围。” “若是让逐火之蛾发现这里的情况,咱们的麻烦可就有些大了。” 维尔薇似乎有些不能说给克莱因的话萦绕在喉咙中无法吐露出来。 “不用担心,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顾铖在这方面处理的很好,我们只需要替他把剩下的烂摊子收拾一下就好了。” “当务之急是让梅有所准备……” “克莱因,你没有对崩坏能的抗性,不宜久留,先去通知梅……再把神之键申请过来。” 维尔薇摸了摸克莱因的脑袋,安抚着她急躁的心情。 “并且,你需要休息了。” 她最后补充道。 “可是……” “我也想做些什么。” 克莱因摇了摇头,面容倔强的反驳起来。 “顾铖教授也是这样……” “明明我可以做些什么的。” 面对克莱因的强硬,维尔薇只是微微一笑,仍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没有丝毫让步。 “国际议会不是认为神之键对崩坏的作用没什么影响吗?梅比乌斯博士的人体改造计划也在最后关头受到了限制……” “我会把这场意外修饰成第一神之键的开幕表演,继而延续实验室与工程部的发展。” “克莱因,你不用担心梅比乌斯和顾铖,现况还远没有脱离顾铖的计划范围。” 维尔薇笑着说道。 “小克莱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 “爱莉希雅一个人可做不到解决这样的麻烦。” “我需要克莱因把苍玄和丹朱那里稳住,有她们两个人的配合,我们才能更好的面对国际议会。” “毕竟……” “这两个小家伙也融入我们了,不是吗?” 维尔薇又揉了揉克莱因的脑袋。 她知道小家伙有些担忧,但还不至于到如此紧张的地步。 虽然不知道顾铖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了计划的进程加快许多……可好在还没超脱她的掌控。 不然…… 她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可就要失去了。 “我会的。” 克莱因点了点头。 而维尔薇也总算松了口气。 克莱因在她们眼中的重要程度可不是实验室崩塌这种小事可以比拟的。 如果她出现了什么意外…… 不说梅比乌斯二人,连维尔薇自己都可能无法原谅自己。 “我都听到了哦~” 丝丝缕缕的轻柔随风飘流,拂过脸颊,总让人的遐想思绪万千。 “虽然维尔薇说的很对,可我还是好伤心呢~” “事情是有些麻烦,但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处理……” “维尔薇为什么不能多依赖依赖我呢~” 维尔薇一直看着克莱因离去的身影发呆,直至此时,她的耳边这才轻飘飘的浮过爱莉希雅的声音。 顿时,一抹香馨随着背后附上的柔软传自维尔薇鼻尖,涌入心头。 惊讶欣喜伴随颤抖自维尔薇的身体传出,让她略显些许的不自在,可仍是坚持着站姿没有改变。 “克莱因的身体不像我们,更不像你和顾铖。” “让她离开也是顾铖的意思。” 维尔薇努力的解释道,试图完全将背后的家伙忽略。 “更何况……” “我也是真的要在这里做点文章出来。” 她叹了口气,随即伸手挽住爱莉希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继而回身看向对方,对视的眼中莫名闪烁出些许激动的光芒。 “你不想看看吗?” “摆脱掉所有枷锁的英雄主义……纯粹而热烈。” 期待总是值得欣喜的,更别说留有目的的注视,双向的奔赴总抵比起单一的尝试要迅速。 “一个,让我们得以站在世界最高点的舞台。” “我们只需要这一次机会,不是吗?” 维尔薇挑眉一笑,格外富有生机,仿佛冬日的赞歌终究是为了迎接春日一带着期待。 “嗯哼~” “顾铖的变化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没想到那么容易害羞的维尔薇也能变得这么激进呢~” “真是让人着迷……” 爱莉希雅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带着无奈,像是对每种期待都点缀着些许色彩。 她拉过维尔薇的手,侧过她的身体,让她看向一旁化作虫茧的顾铖与似乎在沉睡的梅比乌斯。 “那么,咱们的大智囊维尔薇小姐,现在是不是该帮帮我这个无力的小女孩来看看怎么解决顾铖留下的烂摊子呢~” “我可没有一下就能融化坚冰的实力。” 爱莉希雅一对酒窝甜甜的,让人很快就体会到了何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与和曦,无法忘怀。 “还以为律者间都是差不多的……爱莉希雅,我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没有人可以拒绝爱莉希雅,不是吗? …… 当那一抹冰蓝色的光芒拔地而起冲入云霄时,似乎天地万物本该在延续的生命都因之而冻结。 崩坏能连带着破晓之势,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势,径直将天空渲染,使冰霜的冷色调成为目光所及之处的主题。 蔓延生长的冰锥一簇紧接一簇,目不暇接,吞噬着附近的生机,在能量蔓延的中心处开始生长、凝结。 一棵参天巨树猛的生长起来,透明的冰柱更像是凛冬女神亲临下的神迹,零散冰晶数不胜数,点滴银河般坠落着。 那极速下降的温度竟是连某些崩坏兽都无法抵抗,成为了待宰羔羊般的冰雕。 像是…… 在因此孕育着谁的生命,令何等存在得以苏醒。 强悍的能量猛然席卷而来,滚滚气浪铺天盖地,大地都因之颤抖。 “这是……” “怎么……了?” 本想着尽快赶去实验室的梅努力扶住桌子才得以稳住身形。 也幸亏了一旁小小的克莱因,即便身躯瘦弱,可仍是尽力推举着梅的身躯,后者同样搀扶着小家伙,让彼此不至于全部跌倒。 “谢谢你,小克莱因。” 梅眯着眼笑着揉起克莱因的脑袋来,也正是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梅比乌斯她们这么喜欢搜对方的脑袋。 克莱因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她小小的身体在同一时间格外在意另一处事物——一台手提箱,装着第一、第二两个神之键的匣子。 克莱因又打开检查了一番,确保了内部物体的安全。 “神之键没有受到影响,看起来与虚数空间联系的能力并不需要主动使用,那些来自崩坏能的冲击没有影响到我们。” 她对梅说道,可后者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那璀璨的冰晶云霜正是此生他物比拟不了的壮阔。 “这也是……崩坏吗?” 梅本就有所准备,但看到们倾泻出如此澎湃的能量时,也不禁心中一颤。 第二神之键还处于测试阶段,但眼下,似乎并没有让她们再去准备的机会。 “克莱因,我的猜测没有问题……” “第一神之键的能力可并不足够我们应对这样的麻烦。” “现在正是,第二神之键的登场时机。” 梅推了推眼镜,在窗外似于极光的闪烁下,脸颊被反射出锐利的光,映衬着格外知性与自信的美。 “您的身体也没有对崩坏能的适应能力,需不需要准备下隔离服?” 克莱因歪头询问,呆萌的眼眸中却带着暖心的关怀。 虽然她们二人对崩坏能的抗性都不高,可克莱因毕竟是跟着梅比乌斯的助手,注射过的试剂多多少少让她也拥有了些许崩坏能适应性。 可梅并没有…… “不需要。” 梅摇了摇头。 “让维尔薇抽空用第一神之键拟态出个隔绝结界就好。” “若第二神之键可以步入预期的效果,那么隔离服也就显得多余了。” 梅笑了笑,似乎对于她们共同的研究有着绝对的自信。 她的眼中,唯有那棵似是唯有在凛冬覆盖的世界中才存在的巨树。 朵朵冰莲,层层叶片,像是生命凝聚顶峰的终点,是始源的希望。 而在那层层递进的冰莲叶片中,恰有那么一抹绿色,象征着皑皑白雪后的无限生机。 傲然挺立下的盎然生机。 咚…… 咚咚…… 沉闷有力的心跳声自树中回荡,些许多余的崩坏能似是来自爱莉希雅,在引导树的流动。 咔嚓…… 咔嚓…… 冰晶缓缓破裂,极光开始闪烁。 那早已化作冰幕的天空不再是普通的背景板,大量富有生机的崩坏能自天空被撕裂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径直浇灌于冰树尽头。 咔嚓…… 嫩绿色的光芒从破裂的树干中迸发而出,墨绿色的液体似是熔岩,与大地蔓延,带着股股翠意,滋养着冬日雪原。 铮! 一双粉绿色的眼眸也在此刻睁开,那张浮现在梅视线中的面容竟是如此熟悉。 是…… 梅比乌斯。 第74章 【无限】与【挽歌】(一) 她眼眸淡然却倨傲,无论如何漠视,哪怕连偶尔微光的闪烁都未曾减弱那半分强势。 地动山摇,细碎的棱冰供人端详,要如何也没能忽略掉那遮天蔽日的身影,伴随星河点滴璀璨。 苍擎的巨兽手握长戟,自通天冰树中破茧重生,缠绕在破损的树干上,直逼天际的模样满是耀武扬威之意,更有吞星之势。 墨绿色的身躯势要将天穹撕碎,从破碎的天空中绽放出春日的暖阳,那无尽锐利的锋芒尽显破除寒冬后的张狂。 所谓【舍沙】、所谓【尼格霍格】,远远没有此时这头巨兽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壮阔。 似乎连同呼吸都因此变得沉重,那凛冽寒霜的侵蚀一时也没有压住如此灼热的生机。 生命因为死亡而得到敬畏,同时重获新生。 梅比乌斯正是如此。 巨兽的蛇尾盘踞树干直至根部,于地面翻转,挺立的长戟比起中世纪教皇的权杖更容易展现出权贵的威慑力。 巨兽墨绿色的身躯被孕生般漆黑的鳞片所包裹,层层递进的样式更像是凝固在玻璃上的冰霜正在向外蔓延,宛如铠甲,庇佑巨兽野蛮的身躯。 深邃的锐利蕴含浩瀚星空,似是要将其取代一般释放着自身的狂傲,满是不加掩饰的贪欲。 道道金属锁链自下方“喷涌”而出,即便决然而迅猛,可在巨兽庞大的身躯下,细小的锁链似乎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爱莉希雅——我快撑不住了!” “梅比乌斯这个老阿姨太重了!” 维尔薇近乎全身后仰,仅仅凭靠锁链的拉力带动身体的平衡。 即便崩坏能能够短暂提高她的身体素质,但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她奋力牵扯,但“梅比乌斯”只是轻轻挪动权杖,那锁链就一道接着一道开始崩溃,差点让维尔薇摔倒。 多亏她机敏的再次释放出多道锁链链接到巨兽的双手、腹部与蛇尾等地,令维尔薇没有完全失去掌控。 而巨兽胸口处的地方也模糊的浮现出梅比乌斯的身影…… “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可以了!” 爱莉希雅眉头微皱,抿着唇,可以看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粉色气雾,微微闪烁的眼眸中尽显认真。 她,也在努力用崩坏能限制梅比乌斯的行动。 爱莉希雅想通过顾铖遗留的崩坏能主体来夺取“梅比乌斯”行动的本源能力。 不过,这注定会是一场漫长的对抗。 “爱莉希雅……我……真快不行了……” 维尔薇有些咬牙切齿,涨红的脸颊鼓鼓的,似乎全身都用尽了力气,扛着数根能量化成的锁链竭力对抗着梅比乌斯。 “好了,松手维尔薇!” 也就是在维尔薇就要崩溃瞬间,一道粉色的结界顿时将顾铖留下的冰幕覆盖,连绵不绝的“冰狱”也在此刻开始瓦解、消融。 这片空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由爱莉希雅的能量结界来掌管运作。 那头巨兽的行动也便停顿了下来,胸口处类似于“心脏”的位置顿时倾泻出大量墨绿色的液体,像是受到了多大的重创。 而梅比乌斯的身体也从中显露了出来。 漠然的面容与冰冷的眼神像是忘却了何物,仔细看向那双空洞的眼眸也正是如此…… “梅比乌斯……” 维尔薇喘息着看向对方,而对方……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维尔薇。 梅比乌斯停留在空中,仿若皇权至上的帝王,审判着不知无畏而胆敢触碰王权的庶民。 绿色的气焰就是她最好的武装,压迫得维尔薇无法与之对视。 “维尔薇,快离开那里!” “梅比乌斯的状态有些不对!” 爱莉希雅急忙奔向维尔薇,但后者用不到她的提醒也能察觉到梅比乌斯的异状。 毕竟…… 那位梅比乌斯博士可是带着实质化的杀意就迎着她来了! 哗! 墨绿色的能量径直被梅比乌斯甩向维尔薇,势要将其吞噬。 死亡? 在此刻,梅比乌斯重新定义了死亡。 还好…… 爱莉希雅及时赶到,帮维尔薇挡下了这次攻击。 “不就是叫了一声老阿姨嘛,她怎么这么暴躁?” 躲在爱莉希雅身后的维尔薇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扫视着梅比乌斯的状态。 尽管那头巨兽已经随着梅比乌斯的攻击而逐渐化作满地的液体,可维尔薇还是被梅比乌斯身上的崩坏能压得有些喘不上气。 “不行……我没办法完全控制住顾铖的结界,咱们要快点撤退了……” “梅比乌斯的意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覆盖并影响了,一时间进入了失控状态,现在只会无差别攻击视线中出现的所有人。” 爱莉希雅解释着。 事实上,用不到她解释维尔薇也能看出来。 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眸…… 就像要杀了她一样无情。 咚! 又是一道能量的倾泻,将爱莉希雅与维尔薇一同吞没,彻底让二人想要再坚持一些的心思被无情打破。 只见那道墨绿色的冲击带动维尔薇与爱莉希雅的身体,宛如海啸般的冲击将彼此直接击溃至边界线上。 如若不是有着两道结界与爱莉希雅施加的能量屏障的帮助,可能她们就要消失在天际? “咳咳……” 爱莉希雅被反震出一口血,那庞大的冲击属实不好受。 维尔薇扶起爱莉希雅,眼眸中显露出丝丝缕缕的担忧,但并不是对她们此时的处境…… 而是对梅比乌斯的担心。 一旦这两道结界破碎,泄露出来的过量能量可不好对逐火之蛾解释。 “梅……” “再不把神之键投射过来……我可就扛不住了……” 维尔薇吞了吞口水,对于接下来的攻势要如何抵抗显得格外没有头绪。 但好在梅比乌斯并没有继续为难二人,淡漠的眼眸只是绝味扫视便不再关注她们。 似乎…… 已经脱离大致攻击范围的她们并不值得梅比乌斯浪费力气。 “呵~” 梅比乌斯勾着唇角,眉眼带笑,更多却是讥讽与嘲弄,就像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她继而又将视线移动到天空中的结界上。 一层粉色来自爱莉希雅,另一层蓝色则来自顾铖。 还有…… 最后一层来自实验室的封禁结界。 只见梅比乌斯打了个响指,本就崎岖的地面变得更加“泥泞”起来,墨绿色的能量自虚空开始蔓延,吞噬着所有足迹可以到达之地。 丝丝缕缕的液态能量散发着圈圈涟漪,淡淡波纹印着一圈圈能量,宛如沸腾的岩浆。 铮……铮铮…… ——咚咚 似是什么东西的骨骼在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随即……便是止不住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台似是漆黑的仿人型高大机甲便从墨绿色的液体中缓缓浮现、抬升并通过那些墨绿色的液体包裹住梅比乌斯的身体。 直至它完全出现,众人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机甲?这分明就是刚才试图吞噬整片天空的那头巨兽! 墨绿色的躯体由液态的崩坏能所构成,似乎还存在些许【舍沙】的痕迹,那大片漆黑的尖锐铠甲更是散发着森森寒芒。 铮! 那把长戟同时显现,在巨兽的手中更是增添出些许威压。 庞大的能量不断冲击着爱莉希雅设下的结界,一道又一道的气浪在对峙并因为二者的冲击滚滚而动,似乎要打碎冰晶留存下的最后的痕迹。 砰! 砰砰! 近乎只是两三下随手挥舞的攻击,粉色樱花般的水晶屏障便瞬间蔓延出大片裂缝,并不断扩散着。 “梅比……乌斯……” 梅吞咽着口水,眼眸深处满是震撼与另一种不知名的执着、担忧。 或者说…… 那种执着更像是一种不可置信。 她无法将眼前这样的庞然大物同以往的梅比乌斯进行比较。 如若不是她能清晰的看见巨兽是由梅比乌斯凝聚而成的…… 如若不是巨兽的心口处还能看到那股能量屏障之后的梅比乌斯…… 梅根本想象不到梅比乌斯会有如此形象,如此…… 近乎是可以用“疯狂”二字来形容的崩坏能波动,更是一度直逼以往任何某个律者出现时的崩坏能阈值。 那股能量,更是在剥夺着附近的生命力。 梅办公室内的绝大部分绿植全部因此而枯萎。 “梅博士,梅比乌斯博士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克莱因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似乎这一天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如此紧张且担忧的在进行。 她满脸忧愁与担忧,更带着些许自责。 对于自己实力弱小的自责。 而一旁的梅…… 自然也不需要克莱因提醒。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梅比乌斯正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而陷入了失控的边缘。 庞大的崩坏能带来的不只有身体上的损伤,更多的,还是对精神层次的折磨。 梅比乌斯她…… 不。 是那头陷入了暴动状态的巨兽已经成为了威胁逐火之蛾的“怪物”。 当顾铖结界被破坏的时候,也就是那股能量溢出并足够引起逐火之蛾警觉的时候…… 即便在此刻梅去做些什么来弥补也是无济于事的徒劳…… 但,奋斗的人从来不只是她一个。 “第二神之键已经来不及进行调试到合适的频率了。” “克莱因……” “我们该出发了。” 梅做了次深呼吸,眼中随即浮现出一抹坚决。 有着第一、第二神之键,她有足够信心缩小崩坏能泄露的范围。 至于要如何“唤醒”梅比乌斯…… 她只能相信维尔薇与爱莉希雅。 大不了…… 就像当初控制顾铖“失控”时一样,让梅比乌斯强行进入“沉睡”,直至她体内的崩坏能自我消耗完毕。 “好的,博士。” 克莱因很果断的做出了回应,并且在同一时间已经穿戴好了防护服,还不忘递给梅一套。 梅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 她只是扶住克莱因双肩,似是很担忧对方的状态,又碍于现状无法直接开口否定克莱因什么。 年龄吗? 还是经验? 可能都有,也可能都不是。 连梅自己也是个“新手”,哪里有资格去否定如此努力的克莱因呢? 只是…… 能坚持多久? 梅叹了口气,可话语仍是那般坚定。 “我会用第一神之键和维尔薇仿制的那把初型神之键复刻出【凛冬】来尽可能的模仿顾铖的权能去压制梅比乌斯。” “克莱因就和维尔薇去使用第二神之键来‘转移’梅比乌斯身上的崩坏能,届时我们便能控制住这股失控的能量。” 梅说出了她们的想法,也期盼着爱莉希雅可以发挥出盗版【凛冬】的能力。 否则…… 不拆开包装,谁也拿不到里面的东西,不是吗? “我知道了,博士,请放心交给我。” 被面罩挡住脸颊的克莱因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可语气中的坚定要比起谁都不可动摇。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除了梅比乌斯。 “我们会成功的。” 梅抚摸着克莱因的脑袋,笑容虽然牵强却同样带着温柔与关怀。 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很快梅就已经提起装有第一神之键的手提箱,带着同样提着包的克莱因冲出了办公室。 那柄灰白色的仿凛冬大剑也早已交给了爱莉希雅。 箭在弦上,而她们也并不是不得不发。 “梅!” 随着维尔薇的一声大吼,那层来自爱莉希雅提供的结界顿时破碎。 棱锥似的水晶樱花宛如坠落的粉色云朵,却一片片一点点尽显哀愁。 长戟划破天空,带来愈发明显的紧张。 “行动开始!” 一枚正方体金辉色结晶块在空中划出弧线直奔爱莉希雅的位置。 此时,梅正好赶上,将这场行动的节奏推上高潮。 “好!” 爱莉希雅从空间中幻化出那柄灰白色的大剑,手中凝聚着大量崩坏能注入其中,催动着神之键的力量。 呤~ 第一神之键被爱莉希雅接住,磅礴的能量冲击顿时席卷而来,大剑与结晶一同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 哪怕是失控状态的梅比乌斯也因为这样的气息而变得迟疑起来。 驾驶着巨兽的她停下手中的攻击,那满是野性与凶残的“蛇身”便转到爱莉希雅的位置,似是在审视。 而爱莉希雅也在尽可能的回想顾铖体内那股气息的状态,额头也因此冒出串串银珠般的汗滴。 她手中的大剑也从灰白色逐渐向那股熟悉的冰蓝色转换着…… “克莱因……” 维尔薇接过第二神之键后就马不停蹄的将其架了起来。 因为正处于测试阶段,与第一神之键那样的外形不同,第二神之键更像是一把棱形而带着翅膀的“钥匙”,也趋向于某种卫星缩小的手办。 亮银色的主题配色加之青竹般的清新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清凉,一时间竟是缓和了维尔薇有些紧张的状态。 “第二神之键……可以打开链接虚数空间的【钥匙】。” 维尔薇倒吸一口气,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些许期待。 这次由梅比乌斯与顾铖带给她的机会。 一次…… 属于她们的【崩坏科技】的机会。 第75章 【无限】与【挽歌】(二) 打开虚数空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起码,以现在的技术来说并不容易。 第二神之键确实可以作为【钥匙】来打开虚数空间。 但,转动这把钥匙需要不小的能量。 同时…… 打开虚数空间也需要时间。 “希望我的猜测没错……” “顾铖,我可是没少祈祷,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啊~” 维尔薇将第二神之键架在那朵承载着顾铖身躯的冰莲上,其下方即可蔓延出大片“丝线”。 多根数据转接线仿佛是神经般连带着神之键一同与“冰茧”链接在一起,似乎要透过那层冰莲上的冰幕与顾铖融合到一起那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 维尔薇试图将神之键的频率调试到与顾铖一致,借助模拟出来的能量波动去稳固结界。 顺带着…… 也是想唤醒顾铖。 如果将第二神之键的形象比喻成钥匙……不。 如果说,第二律者若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世界上的,那么能够将钥匙转动的媒介便是顾铖。 嗡~ 果不其然。 随着各项仪器的运作,第二神之键肉眼可见的发起光来,在此刻更像是被冰莲底座顶起来的航空卫星手办。 道道能量绘制成绚丽的丝线在以某种规律悦动着,仿若五线谱。 维尔薇在调试。 将第二神之键的既定频率与顾铖的崩坏能频率调整为相同波动,以此辅助爱莉希雅用第一神之键拟态出【凛冬】来对抗梅比乌斯。 结界需要稳固…… 同时,让爱莉希雅去压制梅比乌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需要时间,维尔薇便要尽快处理冰莲的能量波动,只要稳固住结界,那么她就可以尝试打开虚数空间。 以凛冬来限制梅比乌斯,再通过第二神之键消除对方身上多余的能量。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即便不行,眼下还有…… “维尔薇部长,第二神之键已经和信息中枢建立了联系,调试准备还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克莱因忙前忙后,在调整好各项数据后跑近维尔薇身边汇报着。 小家伙确实累了个够呛,在近几天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已是过度紧绷的状态。 那张本该是略带青涩而显得幼态的面容在此时已经是虚弱到病态的苍白。 红肿的眼睑与显眼的黑眼圈…… “叫我维尔薇就好,小家伙。” 维尔薇叹了口气,又是淡然一笑,她早就察觉到了克莱因明显疲惫的状态。 但她没办法,逐火之蛾的基地距离实验室并不远,如果不是核心人物都在国外开会,可能光是刚才那头【巨兽】出现时梅比乌斯就会被“武力镇压”? 力量太少了…… “维尔薇。” 这个时候,梅为了避免让爱莉希雅分心,也是来到了这里进行场下支援。 “爱莉希雅那里已经开始了,但第一神之键并不能彻底展现出【凛冬】的实力。” “你需要打开虚数空间来完善【凛冬】的拟态,也需要尽快转移梅比乌斯体内的能量。” 可能是为了让第一神之键的威力更大一些,此时的梅已经放弃了用神之键覆盖到体表上的屏障。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梅博士。” “现在,从梅比乌斯博士身上溢出的能量已经形成了类似于律者的力场,如果不能利用拟态出来的【凛冬】的权能去压制对方……” “我们就没办法打破这层力场去建立和虚数空间的联系。” 维尔薇摇了摇头道。 “我正在调整第二神之键与顾铖建立联系,以此最大化减弱崩坏能带来的限制,希望可以帮到爱莉希雅……” 维尔薇叹了口气,目光逐渐挪到那朵含苞欲放的冰莲花上。 虽看不清内部的样子,但那模糊的人影却是无比熟悉。 顾铖,你…… 在逃避什么? “第二神之键的作用很明显,在顾铖遗留的能量波动中维持住了结界,避免了梅比乌斯的大量能量倾泻,我们眼下……也只能等爱莉希雅去打破僵局……” “如果我们没办法妥善处理局面的话,也就只能直接释放神之键储存的能量来‘镇压’梅比乌斯了。” 梅下了最后通牒。 收拾掉烂摊子是一方面,展现出神之键的威能又是一方面。 如果这次意外的损失大于她们表现出来的价值…… 闻言,维尔薇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此刻的思绪愈发放散。 “或许……” “我们可以把主意打到顾铖身上。” 维尔薇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如果不是顾铖突然加快了节奏,那么此时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维尔薇。” “我们还不至于沦落到唤醒一位律者的地步。” 梅没有好气的冲着维尔薇翻了个白眼。 先不提本次意外的棘手程度。 光是一位完全解放的律者就足够她们头痛的了。 有理智的顾铖与失去理智的顾铖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还好…… 现在并不算太夸张,还远远没有脱离她的掌控,所以也不至于沦落到‘关门放顾铖’的地步。 更何况…… 梅比乌斯的暴走没准就和顾铖有关。 说是这么说的,想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梅的心中生根发芽了起来…… 她明白的…… 越是熟悉顾铖,她便越能感受到那股矛盾的气息。 他明明是骄傲的,像是希望的火炬那样在闪烁……可他又是自卑的,摇曳不定的火光是犹豫而懦弱的。 他如此执着,带着莫名的幼稚,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却又会因为一些挫折和矛盾而陷入自我怀疑。 他有时优柔寡断,有时却又耿直得惊人…… 看着正在冰茧旁触碰着什么的维尔薇,梅不再多说,摇了摇头选择了离开。 ——并不是妥协,而是去准备后手。 她们已经在实验室废墟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即便基地这边因为上次的权利分层而导致没几个人来实验室这里,却也远没有到“人迹罕至”的层面。 更别说,还有这样的“大动静”。 还好…… 好在平日里顾铖与梅比乌斯制作的声响也不小,所以即便是实验室被炸了也不至于惊动到远在国际会议中的几个老古董。 “神之键……” “基因改造……” “究竟是来自顾铖的失误,还是处于你的计划之中呢?” “梅比乌斯……博士……” 梅推了推眼镜,最后看向了那头巨兽。 墨绿与漆黑交织的身躯带来铺天盖地的威压,即便是强如爱莉希雅,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抵抗。 那柄灰白色的初型零号神之键在第一神之键的加持下隐隐化作了些许霜晶的冰蓝色光芒,仿若初冬的家户火花。 皑皑白雪,霜霏飘零。 又是谁的寂寞呢? 梅再次叹了口气,视线中来自维尔薇那边的动作又让她头痛起来。 似乎…… 逐火之蛾里没几个正常人? “死亡向来不会是故事的结局。” “你不喜欢结局,所以次次都想着逃避,以‘未见仍存’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甚至是欺骗自己……安慰着以为明天会更好。” “但,在我看来,这样恰恰相反……顾铖。” 维尔薇眼眸微眯,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自她心头涌起。 她终于看见了自己比顾铖强的地方,也见证到了何为旅者末途。 “你的故事还远远达不到结局的标准,而你的逃避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懦弱。” “所谓先行者……呵~” 维尔薇轻蔑一笑,随即又默不作声的将仪器的运输功率来到最大。 “也许你不会因为结局而有所停留……” “但你所行所做所思所闻皆是为了结局。” 声音悠扬起来,挑起的眼角满是笑意,似乎在如此坚定下并不察觉忐忑与对未来的彷徨。 “你该醒来了,顾铖。” “你亲手制作的绝望应该由你亲自品尝。” 维尔薇抚摸着冰茧,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复杂,尤其是那双眼眸……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癫狂却散发着诱人的自信。 傲然而带着甜嫩的戏谑。 一切尽在掌控,一切……尽在手中。 “维尔……薇?” 克莱因疑惑的歪着头看向她,似是在审视对方,眼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嘘,克莱因~” “我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 维尔薇竖起的手指轻抚唇边,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是……另一个人格吗? 面对那双妖异的紫色眼眸,那对莫名兴奋的色彩让克莱因突然紧张起来。 是的,紧张。 是比起刚才还要忧虑的紧张。 “作为神之键的首秀场所,你不觉得只有梅比乌斯一个拟律者级的战斗力还不够突出我们的价值吗?” “凡事都有筹码……” “对吗,克莱因?” 维尔薇突然扶住克莱因的双肩,眼眸中的神色就像是要喷涌出来那样炙热。 “我们完全可以将这次意外转化成一场精心准备出来的表演……一次神之键与超变因子之间的摩擦。” “展现出律者与‘人为律者’的姿态。” 维尔薇的笑容就在克莱因注视下变得愈发张扬且癫狂起来。 她又松开了克莱因,幽幽的目光全然放在了冰茧之中的顾铖身上。 “你说……” “完全解放的顾铖还是不是顾铖呢?” “梅比乌斯又能否唤醒顾铖呢?哦……不……不对!” 维尔薇的眼眸又眯了起来,那勾起的嘴角显出几分诡异,脸上还带着妖异的色彩。 白皙的脸上是傲然又显出几分癫狂的笑容……本该是清冷而柔和的面容,在此刻却是吓得克莱因冷不丁的后退一步。 不知为何,克莱因在维尔薇的身上看到了平日里的梅比乌斯博士的影子。 以及…… 那位拿自己身体做实验的顾铖教授的影子。 克莱因不仅呼吸加重,连带着心脏的跳动也迅速加快。 “维尔薇……” “维尔薇!” 克莱因的声音还没有完全传开便被远处来自爱莉希雅的呼喊声给全然掩盖。 维尔薇笑容不变,仍是格外悠然的转向一旁的主战场。 一旁的…… 实验室废墟。 铛! 阔锋长剑凛冽的气势未曾展现便被那柄漆黑的长戟以压倒般的气势给重新打了回去。 好在爱莉希雅实力强悍,加之有些许“掩盖”的律者能量加持,并没有被梅比乌斯所击飞。 “维尔薇!” “我怎么刚拟态出【凛冬】,梅比乌斯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似的不要命的扑了过来啊!” 爱莉希雅苦不堪言的哀嚎着,小小一只面对着巨兽的身姿显得如此矮小却又是那么坚韧。 她一边闪避着一边找着机会击打梅比乌斯的权杖,每次击打,爱莉希雅手上的拟态【凛冬】便会向其释放出些许能量。 而随着凛冬注入的能量,梅比乌斯身上的暴乱能量便微不可察的减弱些许……虽然有效,但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第一神之键来压制梅比乌斯的计划大抵是行不通的。 所以,爱莉希雅的希望自然便重新转移到维尔薇那里。 轰! 权杖猛然砸在地面上,巨大的蛇尾同时向爱莉希雅横扫而来,幸亏第一神之键的屏障及时准备出来,凛冬得以替爱莉希雅抗住一击。 地动山摇,灰尘四起。 是难以接受的震撼,也是单方面的碾压。 “维—尔—薇!” 爱莉希雅狼狈极了。 柔嫩的面容沾满了灰尘,也被委屈与无奈所占满。 长睫微颤,眼眸晶莹,连续开张的小嘴已是气喘吁吁。 她胸膛起伏着,身体在半推半就下依靠着大剑,艰难的撑着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那梅比乌斯所操控的庞然巨物但也不急,似乎只是对于爱莉希雅手上的凛冬有所反应…… 就像是应激了一般,哪怕是不知道梅比乌斯会是何表情,光是那头巨兽的脑袋也能隐隐看出“牙痒痒”这样的表情。 她那头半人半蛇形式的巨兽单手持戟,神态倨傲,似伟岸的身躯格外耀武扬威,就那般居高临下的盯着爱莉希雅。 “唔……”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欺负我?我也是会哭的嘛……” 爱莉希雅不满的自语两句,随即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握住凛冬将其提起,剑锋专指梅比乌斯。 “这次,我就不留手喽~” “不要哭鼻子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希雅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古剑派的持剑出手式甩了出来,不仅凛冬中的能量,连爱莉希雅体内一直都有所保留的崩坏能也全然释放了出来。 粉紫色的能量宛如逆流的瀑布,直冲云霄! 也就是此刻,梅比乌斯似乎在真正正眼看向她……不,是爱莉希雅手中的大剑。 不知何时,那柄仅有些许凛冬特征的拟态神之键在此刻彻底化作了凛冬的形态。 晶蓝色的剑身仿若坠落到冰渊中星河结晶,银灰色的锋芒便化作隐晦的月华,是止不住的凛冽。 一圈半的剑柄与半身长的剑身无比委婉,是流转不停的雪花,又是毫不遮掩的傲然。 那头巨兽恰合时宜的同样抬起手中长戟,锋芒对麦芒,二人间的气场格外强悍,都是毫无保留的在对峙。 爱莉希雅眯起了眼眸,也就是在此刻便要提剑而上。 只不过…… “可以了,爱莉希雅。” 维尔薇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而爱莉希雅的视线则突然模糊起来。 她只感觉身体一轻,手上的神之键也消失不见。 一股青竹风墨的清冷气息涌入鼻尖。 似乎…… 还有某人幸灾乐祸的笑声? 第76章 熟悉之人,不熟之事 视线蓦然有些模糊…… “爱莉希雅,交给我。” 在外人眼中,似乎这段故事的过程早已有所转折,让一份值得期待的目光得以停留片刻。 当那道淡漠的声音传进爱莉希雅的耳中时,她手上的拟态【凛冬】也随之被身后某人紧紧握住。 冰冷而阴郁,漠然却难舍难分。 她向后望去,哪怕是早已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但还是不愿相信如今发生的现实。 如果连信仰都不曾存在,那么追逐火光的飞蛾又是多么可笑。 那股令她不愿相信的能量波动…… “顾……铖?” 当她回身看向那人时,她竟有些痴了。 那是…… 怎样的一双眼眸? 仿佛是潭深渊之下死水,吞噬着死去许久的、正在腐烂的真我。 是漠然的黑洞,也是无助而绝望的涯底。 他不再因为自卑而逃避,也不再因为逃避而自以为是的认为一切皆有可能。 虽有机会做出选择,但,在他心中,哪种未来不是后悔的终末? 【虚无】 【轮回】 爱莉希雅的心跳开始加速,连眼下的形势都显得无足轻重。 直至…… “爱莉希雅。” 顾铖再次呼喊她的名字。 “放心交给我。” “我……” “一定会处理好的。” 顾铖轻笑着接过神之键,淡蓝色晦暗的眼眸中虽满是颓废,却仍是坚持着最后一道曙光。 “顾铖……” “你,看到了什么?” 爱莉希雅的声音有些颤抖,面对那双眼眸,似乎何种回答都苍白而无力。 人类的律者。 律者…… 律者? 她和顾铖在大体上本该是相似的,而对于那种来自虚数空间气息,她也自是认为无比熟悉。 是同化? 是绝望…… 是剥夺。 “看见了什么?” 顾铖的瞳孔一缩,又随之叹出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更加颓废。 “我看见了未来,又看见了过去。” “也可以说……” “我什么都看见了,却什么也没看见。” 顾铖摇了摇头,意味不明的对爱莉希雅说道。 二人连的气息变得逐渐同步,似乎让周身的时间都为之凝固。 突然,那股凛冽的风雪息再度开始燃烧,虚妄的晶蓝色火焰自顾铖皮肤上开始燃烧,点燃了他那身雪白的大衣,也露出了那身熟悉的纹路。 是崩坏。 “顾铖……” 爱莉希雅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停在远处不得深入。 “爱莉,我希望另一段故事的结局不会被谁铭记,每个人都应该踏向真我注定的结局。” “我们能做的……只有珍视当下,爱我们所爱的一切。” 他揉了揉爱莉希雅的脑袋,像是松开了什么枷锁般轻松起来。 “爱莉希雅,我见证过你的结局,也见证了……” “我们的结局。” 顾铖露出一抹微笑,却因为那副无论怎样都略显几分哀愁悲凉的神色而同样被染上了些许苦闷。 “我们的……结局?” “那一定会很绚烂浪漫?” 爱莉希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为顾铖让开了一条路……一条通往梅比乌斯的道路。 所谓英雄…… 不需要被理解,也不需要被谁铭记。 只是…… 若有一天,当人们想起过往时,总会出现一群于历史泥泞中悲鸣哀歌的身影。 而那,正是一份正在摇曳的希望。 顾铖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但从一开始,道路的方向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他偏要走下去…… 直至,终末的到来。 咚! 似是等不及那样,巨兽手中象征着力量的长戟便挥之而来,直奔呆滞的爱莉希雅。 顾铖提剑格挡,算不得多么华丽的出手却格外熟练与简洁。 凛冬拂过微风,长戟瞬间被弹开,巨兽的身体也因为这股猛烈而来的惯性导致强行后退。 庞大的身躯即便因为身后蛇尾的抵抗而没有被击飞,却也是暴退将近百米。 没等爱莉希雅反应过来,顾铖便再次开口轻声询问起来。 “爱莉希雅,不提熔炉计划,现在的逐火之蛾走到了哪一步?” 又是没等到爱莉希雅回答,顾铖便自顾自的再次开始自语。 “我猜,这个时候,梅应该已经隐隐构建出了些许【圣痕计划】的影子……” 顾铖又看向手中的神之键,脸上不禁再次泛起几分笑容。 “苏……呵,还有些早。” “不得不说,维尔薇在某些方面真是和梅比乌斯出奇的一致呢~” “爱莉,你说,我们真的能一如既往的迎接未来吗?” 笑了,虽是询问,但爱莉希雅在他眼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眼眸是萎靡的,气息是低沉的…… 但,他是璀璨的。 能。 能…… 话没有说出口,顾铖便挺直身体,目光复杂的看向已经恢复并摆出对峙姿态的巨兽。 他缓缓走着,梅比乌斯早已察觉到他的意味,但仍是傲然挺立,持长戟,显出些许蔑视的等待着顾铖。 面对着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怎么看,瘦弱的顾铖怎样都不会是巨兽的对手。 但,他就是站在那里。 “无论结果。” “我们已经成功了。” 像是做出了决定,爱莉希雅大声突然回应道。 也像是在安抚顾铖,却显得有些薄弱。 “是吗?” “我相信。” 顾铖又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先是看了看手上以第一神之键与初型神之键拟态出的【凛冬】,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梅比乌斯身上。 脸上又升起些许晦暗不明的色彩。 “阿梅,你可是骗得我好苦呢~” “明明任性的人是你……擅自进行人体改造的人也是你。” “为什么连指责我的人,都是你呢?” 顾铖的声音有些幽怨,但脸上的笑容竟是变得舒朗起来。 “我们真的该好好聊一聊了。” “只是让克莱因打掩护的话,可就太幼稚喽~” 他反握凛冬,神之键所带来的感受已经让他明白了维尔薇的计划,而他…… 自然也乐得如此。 与其将希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命运,他宁愿自己承担选择的代价。 如果顾乘所见过的【未来】、【过去】也会发生在他的世界的话…… 哪怕独自承受痛苦…… 哪怕一定会失败…… 他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顾铖眼神一凛,紧紧握住凛冬,拖着它,就那样直勾勾的向梅比乌斯走近。 一步,两步…… 巨兽微微俯下身体,手上的长戟明显在蓄力,似乎是带着何等杀机般叠加着对顾铖的怨恨。 它身躯扭动,激起大片沙尘。 长戟先至,将仅剩的几片平整的地面彻底击溃,坍塌成大片裂缝的齑粉。 铛! 清脆的金属交鸣声再次传来,随即便是更为盛放的飞沙走石。 气浪升腾并扩散,墨绿色与蓝色二色交锋,肉眼可见,巨兽占据着绝对主动,凛冽的入侵感强逼顾铖趋于被动。 单手凛冬一提、轻挥,长戟便发出阵阵抖动的摩擦声,令人牙酸,也让人汗毛耸立。 铮! 长戟脱手,可巨兽不甘,身形再动,带着磅礴压迫的蛇尾便横扫而来,呈碾压之态,势如破竹! 顾铖身影模糊不清,阵阵闪烁,竟是来到了等同于巨兽胸口的高度位置。 凛冬短暂蓄力,却好似犹豫片刻,并没有直接攻向巨兽心脏。 巨兽猛然一惊……或者说,“梅比乌斯”被吓了一跳。 但她也注意到了顾铖的犹豫。 满是野性的笑容…… 趁此时机,巨兽便是抓住了顾铖的空挡。 被崩坏能侵蚀掉理智的梅比乌斯只剩下最为原始的野性与欲望,巨兽迫不及待的释放出积攒许久的能量冲击,试图完全将顾铖泯灭。 直径约摸有实验室半栋楼宽的能量冲击顿时倾斜而出,全部、毫不留情的释放着在顾铖身上。 后者不躲不闪,愣是强行挨上这下。 未曾结束…… 溢出的能量化作七颗散发出萤火绿光的透明能量球体汇聚在巨兽身边,似斗转星移,相互连接,各自再次发出道道冲击。 一连数百道能量冲击同时释放,彻底湮灭在顾铖身上。 那墨绿色的的液态能量彻底占领地面,似沸腾的岩浆,汩汩咆哮,似是耀武扬威。 另一边,才刚刚离开战场的爱莉希雅在看到这一幕时,心脏都时猛的一颤,像是被人揪住那般突兀。 “维尔薇,顾铖他会不会……” “放心好了,爱莉希雅。” 没等焦急的爱莉希雅说完,维尔薇就打断了爱莉希雅的担忧。 “他是聪明人,更别说还是如今这副样子……” “言归正传。” 维尔薇轻咳两声。 “虽然人体改造与基因融合的理念、构思等一系列框架是梅比乌斯提出的,但具体的发展与对照都是梅独自在研究。” “顾铖知道光是理论与一些冰冷的数据还不够……所以,他现在正在为梅的计划努力着。” “当然,趁此机会,神之键的作用也愈发明显。” 维尔薇说着又指了指形态似乎有所改变的第二神之键。 ——淡绿色的棱形结晶体正散发着盎然生机,两对细薄的透明羽翼更像是轻盈的云层。 “看不懂……克莱因呢?” 爱莉希雅摇了摇头问道。 她并不关心计划如何进行,她只在乎她的朋友。 既然顾铖无事,她也愿意相信对方可以轻松解决“梅比乌斯”现在的那道。 至于维尔薇…… 爱莉希雅感觉对方不但没什么事情,反而还格外激动。 “别担心,我让小家伙去休息了,梅那里一个人也没办法处理好上面的疑问。” “这么大的声响,再怎么忽悠也就要瞒不住了……” “不过,这不重要。” 维尔薇摇摇头,目光移动到已经解放的第二神之键上。 “在模拟出顾铖与虚数空间链接时的能量波动后,我发现神之键可以通过调整频率,或者说是释放的功率来转换形态。” “第二神之键的额定功率解放后不但可以和虚数空间进行联系,还可以通过能量输送的方式转换信息。” “也就是说……” 维尔薇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爱莉希雅虽然没有听懂,但看到维尔薇那副饶有兴趣与激动的笑容时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维尔薇真厉害呢~” “真是让人羡慕。” 爱莉希雅歪头感慨道。 维尔薇一愣,虽是面容上装作不在意,但她的脸颊上似乎多出几多绯红。 “神之键的调试?” “超变因子的具体实施?” “梅小姐,我们把你当做值得信任的核心成员,希望你不要用这些谎言来掩盖你们的意外。” 办公室的信息板上,几张看不清楚的面容正印在上面数落着实验室这边的动静。 “我不否认意外的发生,但正是因为出现了意外,我们实验的成果才得到了具体展示。” 梅解释道。 “超变因子处于初期阶段,发生失控现象并不意外,哪怕是第一期人造律者实验有着百分百的保证,意外不也是层出不穷?” “你!” 对面那人明显没有意识到梅的态度会这般强硬,话都被堵了回去。 “正相反,有意外才能证明实验在完成时会有多么成功。” “神之键的数据我已经发给各位了,如果光是如此还不能满足……” 梅轻轻一笑,声音清泠而婉转。 “那么,还请你们静候佳音,等顾教授将‘意外’处理好后再给各位一份满意的答复。” “届时,我们将在拥有一位属于人类而完全释放的律者的同时……” “还会拥有更多足以比肩律者的融合战士。” 梅的回答让信息板对面的家伙沉默起来。 “对了……” “无论是成本还是结果,超变因子的性价比对比人造律者的实验都胜出大半。” “你们,真的不心动吗?” 梅的声音仿若恶魔的低吟,在一步步诱惑着管理层。 也许他们自以为掌握一切。 但在结果来临之前,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又有谁说的准呢? “克莱因,备车。” “我们要迎接新的实验器材了。” 梅关掉投影,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自信,看向窗外的目光也隐隐深邃起来。 未来? 就在手中。 另一边,梅比乌斯的战争还在进行,只不过,也到达了尾声。 巨兽的身躯瘫倒在地,大片墨绿色的液体仿若被重创后喷涌而出的鲜血,汩汩流淌,令巨兽显得更为萎靡不振。 长戟断裂几片,在地上仿若破碎的棱镜,那不可一世的擎天双手彻底无力,唯有弥留的奢望还在支撑。 “还要执迷不悟吗?” “离开梅比乌斯,你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顾铖冷冷的说道。 他负剑而立,飘于半空,仿若仙人。 “斑白”的碎发以黑为衬,细碎蓝发点缀,发尾半长至双肩,两腮弯托,满是杂乱。 一身冰晶白袍,似风衣,也像是行军轻甲。 他脸上、身上能露出来的地方满是密集的冰蓝色纹路,像是铭咒般刻在身上。 律者,独特的律者。 巨兽想要撑起身体,却怎么也没办法挣扎起来。 【无限】? 当死亡也被剥夺,复生也便成为了奢望。 顾铖摇摇头,缓缓来到了巨兽的胸口处。 咔嚓……咔嚓。 结界破碎,而里面的人影便无比清晰的显露出来。 白皙的皮肤显得无比滑嫩,微闭的眼眸上,睫毛在不安的颤抖。 那小巧红唇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虚弱的有些脱水。 我见犹怜的俏美人宛如只在童话中存在的睡美人般浮现。 顾铖小心翼翼的将梅比乌斯从废弃的“甲胄”中抱出,那副细致的模样像是无比珍惜这次机会。 “我有不对的地方……当然,我属于主要矛盾。” “而你,调皮的蛇蛇,可不要逃避责任哦~” 顾铖刮了刮梅比乌斯的鼻尖,脸上满是宠溺的微笑,比起刚才的颓废,现在的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唔嗯……” 梅比乌斯不安的又向顾铖的怀抱中缩了缩,脸上这才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顾铖的眼眸湿润几分,身体强忍着颤抖,却是笑容更胜。 苦笑?哭笑…… 不重要了。 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剔除自己的错误来重新守护怀中的女孩儿。 “我爱你……” “无论何时,直至永远。” 第77章 太阳照常升起 逐火之蛾……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诞生于永夜中的飞蛾试图延长它们的生命而不计代价的寻求希望。 哪怕明知身死也不会惧怕火焰的炙烤。 个体的牺牲将会成为全族的光芒……引路者、先驱…… 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名字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无法被人铭记。 无数痛苦皆为回忆,有何人无法割舍? 在历史的长河中唯有来自徘徊者悲鸣的哀歌还在回荡,除此以外……谁又会知晓旅者末途时的遗言? 当破晓打碎夜色,人们新的希望也便随之而来。 无法理解,不被认同…… 先驱者不需要理解。 每一位失败者都是为了下一位挑战者而存在的英雄。 逐火之蛾…… 他们自诩为英雄。 人体改造便是逐火之蛾为了人类生存而提出的“终焉系列”的计划,也正是所谓的…… 【人造律者计划】 耗时十年,投入无数,可结果……也仅是缥缈的那一位。 超常理,出认知…… 【异类】自古便是不受欢迎。 没有人分享成功的喜悦。 当唯一的一位人类律者出现时,等待逐火之蛾的,只剩下了终日的惶恐与最终的怀疑。 无论结果如何,但凡过程出现意外…… 人们便有借口将其驱逐,拼尽全力的遮掩他们曾经做过的恶行。 就像是【牧羊人】那样的故事。 人体改造的影响不可谓之大,当然……是负面影响。 加之顾铖所强行进行的【熔炉计划】致使逐火之蛾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他们不愿意承担失败的代价,而心中的侥幸与脑海中的愚昧让他们无法接纳一位异类的任性。 如果有那么一次机会…… 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这种无法掌控的事物…… 【超变因子】 … 【圣痕计划】? 已经无所谓了…… 名字,不重要。 意义,也不重要。 能否掌控,能否将其取而代之…… 尽管逐火之蛾经历过一次权力转移,可他们还是将自己留存下来、为数不多的权力用在了实验室这里。 ——将实验室停封。 神之键的出现让逐火之蛾自以为得到了限制“律者级”的杀手锏,不再担忧于莫须有的“未来假想”。 而曾经出自梅比乌斯所构想的【比人造律者计划稳定“超变因子框架】也让这群愚昧的人像是“溺水者的最后稻草”般彻底丧失了理智。 虽说也有梅的部分功劳,可任谁也不愿意看到在自己所掌控的计划中出现些许不合弦律的声音。 两位律者级怪物…… 【异类】一经出现便会永远让人放不下心。 逐火之蛾也下放了最后通告…… 【计划驳回!】 【熔炉计划代价较大,且以组织现阶段的科技水平来说,人类尚未到达穷途末路之际,现否决顾铖教授的各项行动指标。】 【考虑到实验室发生决策问题并造成巨大影响,现暂停顾铖教授进行的一切实验与工作、强行冻结其博士院代理院长的权利。】 【同理!】 【经过全体成员投票,组织决定将梅比乌斯博士的假期无条件延长至年底……】 【实验室的后续工作将以梅博士推出的‘超变因子’系列实验为主,人体改造计划暂且告一段落。】 【维尔薇部长也将继续进行研发神之键的更多内容……】 很明显,因为顾铖的擅作主张与梅比乌斯在“一些事情”上的隐瞒,人体改造【人造律者计划】彻底结束。 顾铖所谓的熔炉计划也随之被冻结。 半分星点月,几许风打竹。 对于顾铖来说,这种程度的失败但也无所谓,毕竟…… 这次意外反而推动了“世界线”的发展。 神之键工程的加速定然会带给逐火之蛾不小的提升,而梅也将彻底在逐火之蛾站稳脚跟。 当自以为可以掌控“羊”的牧羊人开始发觉“狼皮”的存在时…… 被反咬一口的人又会是谁呢? 逐火之蛾想稳定局势,但从稳定区一点一点呈扩散性的救世行动注定会失败。 结局…… 也定然与另一个时空开始重合。届时……便会是真正的转折出现之际。 逐火之蛾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了,而顾铖需要考虑的地方就很多。 黄昏街、第六、第七律者,以及…… 第八律者和最后的终章。 他不会让绝望再次上演,也不愿再去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次组织留给他的时间反而能让他为此做出规划,让脑海中的雏形得以重组而出。 而【熔炉计划】也正该启动…… 言尽于此,担忧深埋其中,顾铖当下要做的事情仍有很多。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梅比乌斯。 “人造律者实验中留存的血清?” “从崩坏兽基因中提纯出的强化剂?” “竟然还有‘我’的抗体……” “梅比乌斯,虽然我有错在先,可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 顾铖坐在公寓的沙发,茶几上摆满了十多份数据报告,无一例外,全是梅比乌斯“藏”在保险柜中的“机密”。 他临危正坐,面容严肃,阴沉的面容上带着复杂的神情,看起来格外认真与气愤。 梅比乌斯不以为意的坐在一旁,长达一天两夜的睡眠休息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水嫩平滑,消失的黑眼圈使其看起来显得柔和几分。 “你若有将自己在虚数空间中经历的事情告知与我,我又怎会有所隐瞒?” “说到底……” “问题产自我们双方。” 梅比乌斯毫不在意的说道,翘着腿,正磨着指甲。 不知是不是因为吞噬了【舍沙】的原因,梅比乌斯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妖媚诡艳,纤细的身躯似乎真的和蛇那样柔软,别无二差。 “我说过,你的自以为是最后会害了你。” “这次你选择暴露自己压制在体内的崩坏能本源,那下次呢?是放出那头怪物,还是……罢了。” “我累了,顾铖。”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 “你总是把事情或许简单化处理,你不该像个阴暗又自卑的老鼠那样事事为我服务。” “你是人,是科学界、生物界百年不遇的天才,不是那个从小就一直被否定的小孩子。” “我说,够了,顾铖……” 梅比乌斯站起身,一双眼眸深邃,凝视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的顾铖。 “你休想以牺牲去换取别人的未来。” “死亡从来不是你逃避现实的理由。” 她眯起眼眸,冷哼一声,而她对面的顾铖对此只是淡然的露出一抹微笑,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急于回应。 他,是自卑的? 也许是……在无数次被父亲否定、被人孤立时,陪伴他的只有那些冰冷的文字。 他,也是自傲的。 不足六年便达到许多人六十年都走不到的高度。 而他,也是可怜的…… 因为他见证了无数次各不相同的世界中自己的失败。 见证了世界有他、无他的落幕。 他不属于世界。 世界也从来不需要他。 “梅比乌斯……” “我并不是想要逃避。” 顾铖与梅比乌斯对视的眼眸格外坚定,似乎在冰茧中真正得到了新生。 “【舍沙】给予你我复生的机会,而死亡也成为了打开枷锁的钥匙。” “律者只是力量的具象化事物,我们要面对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崩坏,我们面对的……” “是规则。” 顾铖站起身对梅比乌斯伸出手,想要牵住对方。 可梅比乌斯却是躲开了。 “你说过会没事的,顾铖。” “可我看见了有你存在的幻梦……你是特殊的,哪怕只是些许气息便能刺激到崩坏能。” “我从未想过一头死去崩坏兽仅仅只是感知到你的存在便能因此蜕生、发狂。” “顾铖……到底是因为什么竟是导致你哪怕选择自我牺牲都不愿意将真相告知于众?” 梅比乌斯质问起来。 这种话她很早之前就想说出来了,可碍于某种不可推卸的责任致使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其提出。 现在,她也有了入局的资本……或者说,她已经成为了一颗无法忽视的棋子。 “你……都知道了?” 顾铖叹了口气,脸上的纠结最后还是恢复成了刚才笑容。 他向前几步抱住了梅比乌斯。 “故事必须要向前流动,如果可以以一个人的终末去换取整个结局的变化,那么我的回答是‘愿意’。” “我从来不会为故事的结局有所停留,因为故事的结局从未有过我的存在。” “梅比乌斯……” “如果伊卡洛斯的高度代表希望的终点,那么我想让自己为人类登上新的高度。” “超越、取代、掠夺……” “我献出生命收获火炬,而你便会成为使用第一缕光芒的贤者。” 顾铖握住梅比乌斯的手掌,十指相连,彼此的心跳都可以清晰的传出。 如果制作神之键需要律者的核心…… 那么哪怕是拟态出的第一、第二律者核心也会成为可供人类永久使用的武器。 那是顾铖不同以往、付出生命所独立割舍出来的希望,是交给宛如神匠的维尔薇以打开登神之路的钥匙。 而顾铖作为超越律者本身存在意义的“律者”,那么由他所构建出的神之键一定会是最耀眼的光芒。 “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 “顾铖,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吗?从诞生开始便是为了末世而生?自以为付出的一切都会得到回应?” “爱莉希雅、凯文……” “哪怕是普通而偏远如黄昏街,都会如你料想那般成为薪柴?” “文明……伴随死亡与新生,轮回不止,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我们不否定毁灭,可若‘毁灭’只是外物一念之间的抉择,那我们就会抗争到底。” “真的可以做些什么的话……” “顾铖,我希望那会是珍视当下。” 二人紧密相拥,视线在彼此间不停对峙,态度坚决而理念却产生了分歧。 “你说过的,你向来不会拒绝我。” 仿佛是压倒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梅比乌斯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 如果每一次的付出都是为了让意义更加清晰,那么梅比乌斯宁愿顾铖为自己而活。 “梅比乌斯……”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希望我爱之人与爱我之人可以自豪的面对明天,迎着日出说出那句‘看,我们还可以一如既往的活着!’” 顾铖看着梅比乌斯缓缓说道。 窗外几缕微风吹起嫩绿发丝,馨香清冽,温华入怀。 “我向来很自私。” “我也是……” 梅比乌斯笑了。 她是被自己蠢笑的。 与其改变那份不该被拒绝的真挚,不如将自己压进薪柴,成为那台熔炉中不可分割的能量。 生命崇高,愚昧繁琐。 她最骄傲的补充者值得她为那份不存在的未来画上一抹新的色彩。 “我有意锻炼凯文,因为他和梅会是破局时最为锋利的一把尖刀。” “而爱莉希雅也是人类最为值得铭记与歌颂的美好……” “她带来生的喜悦与新的希望,是打开‘向天叛逆’的第一枚号角。” “无论是量变还是质变,在此基础上都不过是先驱们铺垫而来的。” “我承认我的任性,也愿意为过往做出弥补。” 顾铖缓缓松开梅比乌斯,又迅速单膝跪地,双手仔细而小心的捧起梅比乌斯的右手。 一枚由神核所凝聚的戒指便就此诞生。 又恰巧和顾铖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来自梅比乌斯的耳环”所制成的项链款式相同。 “梅比乌斯,你愿意包容我的任性、与我一同奔向未来吗?” “无论过程,不记艰辛……哪怕梦中之事皆为真实,纵使火焰燃尽,你是否愿意同我一齐踏向死亡?” 顾铖将戒指放在梅比乌斯手心中,而后者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这般行为。 对于意外的补充,对于问题的阐述…… 梅比乌斯只以为这次会是他们解开心结的转折,却没想到…… 这份转折竟然大的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我可以理解……” “你这是在说‘请帮帮我,梅比乌斯’吗?” “呵~” 梅比乌斯接过戒指,却又极为自然而不假思索的甩开了顾铖的手。 “我可还没原谅你,顾铖。” “不过……” “这戒指我就收下了,至于我的回答嘛~” “看你表现。” 梅比乌斯自顾自的将戒指戴上,随即转过身显得有些不以为意的离开了。 只是…… 顾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对方已然红透了的耳朵。 “哦,对了。” 突然,梅比乌斯停住了脚步,轻咳两声歪过了头看向顾铖,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羞涩。 “我现在的身体可也称不上是‘人’喽,你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吗?” “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希望你最好想起来~”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不知道脑海中放着什么节奏,迈动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说过的话?” 顾铖一愣,似乎有些茫然。 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上次去极北时自己好像为了推脱某只涩涩黄蛇蛇有说过什么…… 现在看来,这条傲娇蛇坚定的进行手术好像别有目的? “罢了……” “起码,这次,我看见了那抹光。” 顾铖叹息着站起身,走至窗边,仰望着天上的太阳,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而生。 “乘,我好像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了。” “会赢的……对吗?” 第78章 两支小队的汇合 即便是被炮火连天的震荡所覆盖,我们依然无法忽略掉某人的哀叹声与谴责。 “嘿,他宝了个贝的!” “这逐火之蛾是不是成心压榨咱们?只不过是接下一次普通的外勤,居然让咱们四个人来负责城市清扫任务?” “我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去了!” “也已经好久没见过梅了!!” 某处废土中,一个银白色发色的男子正不停的扣动扳机在对远处聚集的死士群倾泻着愤怒。 由凯文凝聚而出的崩坏能格外凛冽,那群死士根本来不及近身就被脉冲双枪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也许是因为怒火中烧,又或许只是无妄之灾。 总之…… 勉强能称得上是b级威胁度的死士群不过短短几分钟便被打成了筛子。 但凯文并不满足于此,随着探测器上信号源的改变,那黑黢黢的枪口继而再次挪动位置。 而他本人也一跃而起,从废弃的二层建筑顶层三下五除二翻到了另一旁更为高耸的废墟上。 正巧,废墟的角落里是正弯着腰在对一台方形仪器不知道做什么的痕。 “吓我一跳!你小子能不能稳重点?” “别回头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 痕只是瞥了眼凯文后便自顾自的继续修机起那台即将报废的无线电台。 “你可别乌鸦嘴了。” “我不搞出点大动作吸引注意,万一有什么突变种围在苏那边就不好了。” “再者说……” “我多解决几只死士、崩坏兽啥的,崩坏能对无线电的影响不也就少了点吗?” 凯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脸上摆出一副“我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们好”的傲娇表情。 “罢罢罢,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现在,别影响我维修,不然等下可联系不到苏他们,你就别想吃饭了。” “滚~” 痕没有好气的催促起凯文离开,而后者一听到正事也便没有在废话,神色一换,认真的对照起探测器的坐标开始寻找目标。 两人都很认真…… 一个格外专注的在寻找目标,虽没有什么效果,却仍是装模作样。 另一个则是尽其所能的不让他们的午餐打水漂。 因为受到磁场的影响,加之外勤任务的强制要求,除去无线电,基本没有什么通讯工具可以正常使用,痕也就没办法及时去联系众人。 所以,眼下的这台无线电可谓是痕他们最后且唯一的一台通讯设备。 只是不知为何,这台无线电竟只能联系任务管理层与军装小队……难道是因为系统落后?还是款式老旧? 痕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便做不出准确回答。 至于为什么不是最新款…… 因为痕的“背包容量”全都留给武器弹药等一系列的物资了。 “痕,我怎么感觉总部在针对咱们?” “先是两人一组把苏和樱从这里分走,后面又毫无底线的将一座二级城市交给咱俩处理……” “他宝了个贝的,是不是有谁说咱们坏话啊?!” 找不到目标的凯文突然咬牙切齿的说着。 一想到这么久都不曾与梅有所联系,凯文的心中就愈发烦躁。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工作辛不辛苦? 爱莉希雅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心中的种种担忧化作枪膛的子弹,让供能量驱使的双枪变得咄咄逼人。 其实,哪怕是工作辛苦、危险什么的都不重要,可要是让他一直见不到梅…… 去他宝了个贝的! 在凯文埋怨的这段时间,痕也是艰难的修好了电台。 他松了口气,在听到凯文的话语后也是才有时间做出回应。 “虽说目前局势略显严峻……” “但咱们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奇怪,组织很少会下放一整座城市的清扫任务交给新人……更别说在只有一位士兵长的情况下将小组分散。” 痕皱起眉,虽然在回应凯文,但手上调试电台频率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再者说……除去逐火之蛾那里,咱们已经是处于无法与外界联络的状态。” “虽然是受磁场影响,没办法联系到顾铖,从他们得到什么消息。但实验室那里可是有着专业的防误通讯设备,不应该也联系不到啊?” “奇了怪了……” 痕摆弄着天线,脸上的急切与无奈也是显露了出来。 随着电台又一次的失去调频画面,痕也是终于破了防! “真是见了鬼!” “要不是樱的实力出众,我说什么也不会接受上面这样的指令。” “真是一群狗娘养的饭桶!” 咚! 随着痕那沙包大的拳头砸在无线电上,这台怎么都调试不好的电台竟是立刻恢复如初,肉眼可见的进入了小队的信号频率。 似乎…… 它也懂得审视夺度。 “这就修好了?” “修好了……?” 凯文与痕面面相觑,但也都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 它确实是能用了。 二人即刻与苏联系起来,在确定好汇合地点与整装休息的指令后,这台无线电也就暂且失了宠。 “唉……” “也不知道逐火之蛾到底发什么疯?” “还好之前联系到了卑弥呼,估计咱们下午就能和她碰面。” “她和华是前几天才出的外勤,也许会知道逐火之蛾发生了什么事……” 痕对身后正在试图用崩坏能改变枪械形态的凯文说道,只是在余光中,他似乎看到了凯文手上的双枪竟然已经因为过热而有些变形。 于是乎…… 在凯文还兴致勃勃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手刀便落了下来,直接打散了他还未凝聚出来的崩坏能。 是痕,并且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头上。 正如他刚才“维修”无线电时的力度一模一样。 “你个败家子!知不知道现在找组织要武装和物资有多困难?就不懂得爱惜一下维尔薇的劳动成果?!” “再说了,就算探测器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崩坏能反应,这也并不代表附近就没有敌人,万一你的崩坏能吸引到了什么大家伙该怎么办?” “这次可没有顾铖来救咱们!你指望卑弥呼过来落井下石吗?!” 痕气冲冲的教训起凯文来,脑海中也不由自主的思念起苏来。 同样是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怎么苏就那么稳重?而凯文就和个莽夫一样就知道“战斗,爽!”呢? “师父别念了,错了错了……” 凯文装模作样的捂住耳朵,似乎真的有在悔过。 当然,如果痕要是信了的话,那他一定是被玛丽奶奶煮的咖啡给鬼迷心窍了! “哼!” “真不让人省心。” 痕撇了撇嘴,又检查起四周来,当手上的的探测仪不再有多余的崩坏能后,这才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说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突然就感觉自己多愁善感了起来,其中最明显的便是“话多了”。 “接下来怎么说?” “是先去和苏他们汇合,还是原地待命,等着与卑弥呼队长碰面,亦或是……” “继续推进?” 凯文在痕的“指点”中开始擦拭起手上的武器来,百无聊赖的对着痕询问起接下来的行动。 只不过,听他那半死不活的语气大抵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服的。 “嘿!你小子就知道卑弥是队长?” “怎么到我这就不喊队长了?” 痕又不爽的撇了撇嘴,不过倒也没太在意这点小事情。 “先去和苏汇合。” “卑弥呼那家伙比你还莽撞,指不定就从哪里‘杀’过来了,回头给她更新个坐标就行,不用管她。” “唉……” “就是苦了华这个孩子了,刚上战场就要忍受卑弥呼的折磨,唉!” 痕一边提起综合箱一边似带惋惜的感慨起来。 虽然但是…… 这个自称有些年老的大叔确实有些多愁善感。 只是凯文对此则并不在意罢了。 他反正是看明白了。 一个顾铖一个痕,这两个老不死的都是表演系的死傲娇! 前者说什么谈恋爱没意思啊、小孩子很讨厌啊等一系列长篇大论的话,看起来就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后者呢又说什么天大地大他最大,结婚什么对方就必须是维他命是从。 结果呢? 顾铖这个双标狗! 说谈恋爱没意思,然后为博红颜一笑把逐火之蛾给炸了…… 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小孩子,然后私底下开了个“幼儿园”。 什么克莱因啊、丹朱和苍玄这样的成年萝莉先不算,这老小子是又惦记着格蕾修,还想着把玲当女儿…… 顾铖反正是什么都做了一个遍,然后再跑到自己面前说这不好那不好的……总之就是要搞他心态。 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还有痕这个家伙。 什么天大地大他最大?什么叫维他命是从? 宝了个贝的,到最后还不是他老婆最大!这个妻管严! 还说什么带着他去不夜城长长见识,结果刚吃完饭被布兰卡一句“八点前不回家就永远别回来”的话给吓跑了。 呵~ 其实嘛,这还不算什么。 最让凯文受不了的莫过于这两个家伙还会组团去他的宿舍偷泡面。 对,偷泡面! 一个是什么代理院长,一个又叫什么士兵长,两个当着高官的老东西去偷一位见习成员的泡面! 说出去谁信啊! 他宝了个贝的,多冒昧啊! 唉……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心酸。 这都是什么损友啊! 狠狠的在心中一阵谩骂后,凯文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连带着刚才的不快都已然烟消云散。 “咱们走,痕队长。” 凯文神清气爽的对痕说道,似乎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 “你吃错药了?” 但,凯文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痕的疑惑打碎。 “咋?满脸春光的,想梅了?还是几天没吃饱……” “痕,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想一巴掌拍死你。” 没等痕说出他的古老用词,凯文就已经翻着白眼吐槽起来。 “咱已经连续三天没能及时吃上午饭了!” “你有时间注意我脸上有没有光不如赶紧找个地方把自热火锅整上。” “我可不想听你那段荒野求生的故事了。” 凯文口伐笔诛……哦,没有笔……咳咳,不重要。 总之,凯文一阵咆哮,在气势上直接镇住了痕。 每次当凯文想起卑弥呼出任务都会带着华在饭点吃上一顿啤酒小烧烤的,他心中那份想要暴揍痕的想法便缕缕升腾。 是一股名为截图与愤怒的火焰。 也许是凯文的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了谁似的,痕少见的缩了缩脖子。 “行行行,吃……我真服了你这家伙了……” “干活多费功夫就算了,吃得还多!” 痕虽说有些憋屈,但碍于事实确实如此,也便心虚的没有解释。 谁让他当初出门只想着多带些武装而忘记了伙食问题呢? 其实,这不怪他,要是逐火之蛾愿意出动运输机投放物资就好了。 毕竟,谁知道一次外勤会持续这么久啊! 对的,是极了…… 一定是逐火之蛾的问题! “快走快走!” “我快饿死了!” “别因为你的问题让苏那个家伙再把我的泡面吃完!” 在凯文的催促与痕的自我催眠中,这个多愁善感的大叔还是迈出了前行的步伐。 要知道…… 食物方面的东西都在苏那里。 …… 沙沙—— 残骸迷乱,繁华坍塌为废墟,肉眼可见一片荒凉。 一抹火红色的身影从远处缓缓浮现,她的长发飘逸如火,连同背着的大剑都盛放出炙热的温度。 是卑弥呼,身后还跟着略显清瘦的华。 “队长,我们这样不打报告直接改变行程会不会对任务有影响?” 华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毕竟…… 她出任务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奖金。 如果任务的完成度不高,组织下方的奖励会有所缩减,而华就会因为资金不够而没办法买下答应送给凛的抱枕。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华害怕她们会因此出现意外。 “别担心,华。” “痕那老小子很少会拜托我做什么事,我怕他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他们的任务已经处于收尾阶段,我们过去帮忙后,痕的队伍也就能抽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事半功倍,不是吗?” 卑弥呼笑了笑。 而华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虽然逐火之蛾有相关的规定,但她的卑弥呼队长从始至终就秉承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的道理。 但凡组织想要说些什么,卑弥呼队长总能用优异的结果去堵住他们的嘴。 “啊!华宝~我好累~” 没走一会儿,卑弥呼就发出了哀嚎声,那抹烂漫的童真与俏皮被华看了个真切,她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位似乎在撒娇的大姐姐当成别人口中的英姿飒爽的“女武神”。 “要不是‘大家伙’全被痕取走,我早就扛着火炮开着摩托到目的地了,谁还会在乎会不会吸引到怪物的注意啊!” 卑弥呼哀嚎着,而华则是笑着想要接过对方背上的大剑。 只是卑弥呼并没有接受华的“宠爱”。 “华宝,你小小一只还是轻松点,这家伙得有三四个你那么重,我还想让你再想长个子嘞~” 卑弥呼说着说着还揉向华的脑袋。 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在表示身上的疲惫因为华的存在而得到了治愈。 “一想到可以躲开‘家’里的尔虞我诈就开心起来了。” “我还真怕哪天顾铖再出点乱子把整个基地再给炸上一遍……” 卑弥呼又一茬没一茬的自语起来,似乎只是因为想说话来排遣无聊才会自言自语。 华面露微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但她扫视四周环境与不时低头检查探测仪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 要是别人这样,可能卑弥呼早有不满。 但如果是好看、懂事又工作认真的华,卑弥呼是一定不会在意的。 更别说…… 华也有在听。 “队长……” “我们好像到了。” 没多久,华就从全息地图上看到了痕对长发给她们的坐标地点。 抬头看去,正好是前方一百米左右远的一处中心商场……虽说其六层以上的位置已经破损坍塌,但其下的位置还都算稳固。 尽管它也只剩下了供人踩踏的平台素坯却仍旧是“末世”不可多得的庇护所。 “哦?” “不过痕似乎并不在这里……那个毛毛躁躁的小白也不在?” 卑弥呼举起望远镜,在信标提醒的地方看到了两个正在向她们挥舞彩旗的小家伙。 ——樱和苏。 他呢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卑弥呼与华费了好大劲才从对方打出的电码中翻译出来。 “队长,苏说这附近还有一个崩坏兽群,让咱们不要径直突破。” “而且……” “苏似乎还有意让咱们拦一下痕队?” 华挥手向不远处的二人回应,同时还对卑弥呼解释着。 “我看见了……” “可能苏小子害怕痕那家伙惊动兽群?” “真有他的!” 卑弥呼笑着吐槽道。 “那我们要过去吗?” “还是先等待下痕队他们?” 华问道。 差不多的问题出自两个不同的人。 可能这就是心有灵犀…… 谁能想到痕因为凯文的插科打诨而误打误撞的与卑弥呼做出了配合。 “等?” “那不是我的作风。” 对于华的询问,卑弥呼只是微微一笑。 “先不着急,虽然以樱的本事来说用不着我们保护,带着苏更是如虎添翼……” “但,总归能让痕欠个人情,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卑弥呼耸了耸肩。 “嘛,先去把可能会有影响的问题处理好,别再因为痕那家伙遇到什么崩坏兽磨磨唧唧的耽误了咱们的时间。” “我可是被他坑了好几次,总不能再让樱和苏吃一次亏?” 卑弥呼说着说着就毫不留情的似乎揭了某人的老底。 华点了点头。 “哈喽啊!” “苏小子,樱,又见面啦!” 也就是下一秒,在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卑弥呼直接扯着嗓子对远处的二人呼喊起来。 “你们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处理两头崩坏兽,这就过去!” 卑弥呼的笑容愈发灿烂,双手也是取下了身后的大剑,身上迸发出火红色的崩坏能。 不要径直突破? 不好意思,她的人生可是大写的“我行我素”! 卑弥呼直接释放出崩坏能,并且制造出极为明显的响动,就是要告诉兽群——她来了! “唉……真是受不了你,队长。” 无论经历几次,华还是没有习惯卑弥呼这种说干就干的急性子。 可谁让她是自己的队长呢? 华也只好宠着喽~ 于是乎,她只得装备好直剑,随着卑弥呼的步伐一同冲向战场。 第79章 城市清扫工程 砰! 紧缩的火焰在顷刻间盛放,宛如凶残的烈火雄狮,只在眨眼间便将数十头蜉蝣型崩坏兽吞噬。 即便是那头圆球状、以防御着称的“胖子”崩坏兽也没能抗住来自卑弥呼的奔放。 火焰中的大剑释放出炙热而耀眼的光晕,将卑弥呼衬托如女武神——火焰拥抱着她每一寸的肌肤,令其能于兽群中驰骋而无恙。 在那肉眼可见的火海之下,更是存在着冷冽如褪骨之风的寒芒利刃。 华像是无形的水,又好似随行乡风。 她仅在卑弥呼身后几步的距离,像是与光芒同存的阴影,是卑弥呼身体之外的第三只手、第二把剑。 被华所挥动直剑并没有如火海般绚丽的技巧,也远没有杀手的那般漠然致命。 它只有冰冷的挥砍与零星的突刺……于华而言,过多的修饰反而会影响她进攻的频率。 正如樱的那句话…… “胜负往往只存在于刹那之间。” 卑弥呼与华的配合无往不利,兽群胜在麻烦的“团队合作”只是展现了片刻便被二人宛如剑舞的攻击所击溃。 除去两头还未参与战场的高阶崩坏兽外,眼前二十几头低阶崩坏兽对于她们来说似乎还并不称不上是麻烦…… 尽管附近有大家伙在虎视眈眈,可卑弥呼最喜欢的就是解决制造麻烦的家伙。 擒贼先擒王。 “要上了!” 卑弥呼单腿踏向远处正在指挥兽群的崩坏兽,身躯似若惊雷,双手持剑间便是迎头痛击。 崩坏帝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见识过卑弥呼的力道后哪敢硬接? 大剑带来地动山摇的动荡,只可惜被那头畜生躲了过去。 崩坏帝王避开身位,指挥兽群中剩下的“老弱病残”去围攻被分割下来的华,而它自己则带着另一头高位崩坏兽开始向卑弥呼发起反攻。 看得出,这头怪物也是想着打断两人的配合。 “怎么,直剑还是不顺手吗?” “先凑活用,总不能用拳头解决?” 面对两位崩坏兽的“为难”,卑弥呼只是微微一笑,略带关心的对华说道。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分出多余精力,就只是用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 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剩下的小家伙你自己处理就好,接下来,我要为你上的课程是……”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留余地的歼灭敌军!” 很是草率的安排好华的工作,卑弥呼持剑方式一改,横过剑身,身体猛然发力。 大剑挥舞出绚丽的火焰,月牙状的锋芒横扫而去。 剑锋宛如不可抵挡般划过两头崩坏兽的身体,火光璀璨,而兽躯直接崩裂。 大剑不可匹敌,卑弥呼则势如破竹! 对于卑弥呼总是突如其来的任性,华似乎也逐渐有所适应。 “其实……” “家父确实有教过我些许拳脚功夫。” 华无奈一笑,摇摇头,面对仅剩的几头崩坏兽竟是收起了直剑。 她撤腿架手,眼中色彩继而提起几分锋芒。 点、崩、撩、推、擒…… 华的双臂变化莫测,拳影却意外的清晰可见。 尽管华的动作看起来慢悠悠的,但却是肉眼不可察的瞬移起来。 冲刺,招架、格挡,转瞬即逝间挑肘反击。 两臂双峰贯耳,双腿是连踏星云。 兽躯腾飞,半身暴退,而华屹立不动,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 就像是…… 华只是从兽群中慢条斯理的走过,那些怪物便毫无征兆的彻底倒下。 卑弥呼的一往无前,华的后顾无忧,结合至此便是可退可进,有方有圆。 两人的战斗力似乎都有些不可计量? 能够轻松解决危险等级至少是a级的兽群,二人的战斗力起码和“普通”一词搭不上关系。 “看起来华小姐在学会使用崩坏能后整体的进步很大。” “卑弥呼队长的实力也是强悍到让人望而却步……真是一位美丽而令人羡慕的战士。” 樱面容不改的发出赞叹。 “华的天赋有些让人吃惊,仅仅只是一段时日的训练,便能这般出色……” 苏笑着摇了摇头,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眸让人怎么也没办法清晰的洞察出他的想法。 “如果让樱与卑弥呼对战,胜算几何?” 他似带童真的询问起来,像只是单纯的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若正面作战,在下的胜算不超过四成。” 樱回答得很果断,听起来也并没有说谎的感觉。 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人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一阵沉默,二人间的氛围似乎有些诡异。 “我想……” “顾铖试图构建的世界一定会很美好。” 苏微笑着自语道,深邃的目光不像是单纯的在“欣赏”卑弥呼的战斗。 “苏。” “你本可以在后方充当医者的职责,又为何一定要与在下同行此次任务?” 樱瞥了眼苏,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无论是凯文或是顾铖,似乎都不存在令你不得不去冒险的理由。” “还是说……” “你别有心思?” 樱的手逐渐摸向腰间的长刀,眼眸中透露些许冷芒。 而苏像是没有察觉般仍旧是背对着樱,脸上的笑容格外舒朗。 “比起痕的稳扎稳打,果然还是卑弥呼队长的战斗看起来赏心悦目。” 苏似是感慨,对于樱的话语置若罔闻。 “虽然我更喜欢痕的战术,但卑弥呼队长的战斗风格还是很吸人眼球的。” “虽然缺点也很明显,但以她的实力最后忽略掉这些无所谓的小事,以普遍理性而言,卑弥呼小姐反而有着大智慧呢~” “如果是痕来解决的话,估计就要‘驱狼引虎’逐个击破……到时候会浪费掉很多时间。”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下方战斗的卑弥呼,又瞥了眼另一处的道路。 “痕和凯文就在路上,有什么疑惑我们不妨稍后再议。” 此时,微风拂面,旗帜飘动,而苏的几缕发丝正巧遮住他好不容才睁开的眼眸。 樱不自觉的收回了手,心情略有平复。 她叹了口气。 “实验室那边的事情,还要瞒着痕与凯文吗?” “嗯……我不是很理解。” 樱缓缓靠近苏,眼神显出凝重与复杂,半抿的嘴唇又透露出几分犹豫。 而苏在这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正午灼目的光芒尽显热烈,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果不是眼下的废土太过荒凉,也许这样的阳光才正巧是希望最为强烈之际。 “凯文还没有经历过让他蜕变的磨难,一些谋划对他来说还为时过早。” “至于痕……” “他不知道的事情与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也许并不是同一件事。” 苏语气轻缓,声音平柔,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樱,我知道你对顾铖的某些行为有所疑虑,但无论如何,他代表的只会是于他眼中的、来自梅比乌斯的绝对立场。” “也许……无论顾铖做出什么无法被人理解的事情,他的出发点都只会是来自梅比乌斯理想中的那道转瞬即逝的‘契机’。” 苏似乎都意有所指,而樱也已知晓他的意味。 但他们都格外心有灵犀的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在樱心中,一种戒备感已然浮现。 “不下去迎接她们两位吗?”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若是痕为我们带来什么‘惊喜’,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很被动。” 苏笑了笑,话语中分明带着“逃避”的意味。 “也许……” “苏,你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樱叹了口气,转身朝一侧的安全通道走去……尽管那里已经崩塌,但以樱的身手,翻越几层楼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对了。” “我并不是在怀疑顾铖。” 樱突然又回身对苏说道,眼中的色彩多出一抹坚定。 “我只在乎凛。” “所以……” “以顾先生对我们姐妹二人的恩情,哪怕是要我付出生命都无所谓。”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苏,但后者仍旧是风轻云淡的在原地眺望远方。 “我们的目的一致,不是吗?” 苏莞尔一笑,微薄的唇瓣散发出些许光泽,让他看起来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诱人。 樱眯起眼眸,身上的气息有些沸腾。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探查我的内心。” 她的声音有些冰冷,而看向苏的目光则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别紧张,我只是在确认你言语的真实性……毕竟,若是最亲密之人化作利刃,想来顾铖一定不会好受的。” 苏仍是那副笑容,丝丝缕缕的崩坏能从他体表流淌了出来,似乎在准备着樱可能发出的攻击。 樱对此不再多说什么,她虽不理解苏的想法,但当下掌握的情报于她而言并不算糟糕。 只不过,苏的行为已然有些触及她的底线。 并且…… 她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黄昏街的探查,我会去的。” “如果阁下是在担心我在逐火之蛾中身份,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说过,顾先生是我的恩人。” 樱卸下了防备的姿态,而苏也在同时收回了崩坏能。 苏知道,樱确实最反感别人去洞察她的思绪,尤其是像他这种隐隐带着精神探测的家伙。 可,这次樱却是没有丝毫抵抗与戒备的任由苏来探查她言语的真实性。 “抱歉,是我有些神经质了……” “无妨,特殊时期在下自当理解。” 樱挥了挥手打断了苏的道歉,随即重新踏向离开的方向。 “只是我要提醒你一点。” 樱回头死死的盯住苏,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受,尽管她并不在意,可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生气。 “首先,在下是顾先生特别指定的特殊成员,论关系并不差你几分。” “其次,在下也是士兵总部的参谋长与训练员,无论你的试探是何原因,于情于理都不该于我放肆。” 樱冷哼一声,这才彻底转身跳下废墟。 苏松了口气,不但没有对此感到忧虑,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樱的话并无责备,反而透露出几分“人情味”的薄面。 如果樱不为顾铖着想…… 如果自己不是出于顾铖的立场…… “是我多虑了。” 苏自嘲的笑了笑,仿佛真的为此有所哀伤。 可,那又如何呢? 早在接受了顾铖对他的帮助后,苏才隐隐感觉到对方心中的抱负,也察觉到了逐火之蛾中的暗流涌动。 不为别的,只为挚友与心中的情绪,他必须将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一一排查出来,以免出现意外。 这是他身为挚友必须要做的,也是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延续老师梦想的必须之路。 纵使过程艰辛,仍会存在不被理解的小插曲,但他仍要去做。 现如今来说,还是有所收获的。 起码…… 他确认了方向。 踏踏! 持续的思考直到耳边重新回荡起几人的脚步声后才算是停止。 “不是,你这老小子在那里待着做什么呢?” “老子快饿死了,还不赶紧把物资拿出来?我的泡面呢?” 眼前的凯文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与天真,纯洁的眼眸还带着熟悉的色彩。 果然…… 比起那个面瘫的活死人来说,还是这样的凯文才顺眼。 “顾铖……” “也许,先下地狱的人会是我也说不好呢~” 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身上的枷锁似乎在此时也轻了不少。 啪叽! 凯文学着痕的动作一巴掌呼在苏的头顶上,强行打断了他的煽情节目。 “不是老弟?” “你在哪里嘀咕什么呢?连你哥和你说话都听不见?” 他又一把搂住苏,将他强行拉到了众人附近。 “还干等啥?” “吃饭啊!” 痕也在一旁催促起来,脸上也是格外的“饥饿”。 而卑弥呼已经带着樱在废墟的某处找了个好地方,二人铺上了毯子,领着华已经准备开始享用午餐。 当然…… 她在闲暇之余 “不会?” “不会是痕小子没准备什么物资?” “实在不行你就把苏他们转移到我这队,起码我不会虐待队友~” “对,樱?” 卑弥呼笑着递给樱一包三明治,脸上带着队痕的挑衅。 “姐!” “卑弥呼姐姐~” “我现在反水可以吗?” “我会是你最忠诚的队友!” 凯文立刻松开了臂弯中的苏,马不停蹄的一个滑铲过去,拥护卑弥呼成为新的“女神”。 “喂喂喂,我还没死呢!” “你小子就因为几口嗟来之食叛变了?!” 痕戏精般的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捂着心口表现出很是受伤的样子。 “那你还不快死!” “我正好多吃一顿!” 凯文立刻反驳道,似乎整个人全身上下全是反骨。 “去你大爷!” “老虎不发威,你当你痕爹是病猫啊!” 两人很快就扭打起来,活脱脱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模样。 卑弥呼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呐喊助威起来。 华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在意,只是笑容多有无奈。 场景很热闹,为这块废土带来新鲜的生命气息。 苏猛的有些恍惚。 眼前的面容一一与那份来自顾铖的记忆中的模样开始重合。 她们的笑容、他的眼眸、所有人彼此的快乐。 置身绝望可仍带来光芒。 若是希望坠落,总会有人成为新的太阳。 苏的心跳有些加快,模糊的视线也颤抖起来。 他挤出一抹笑容,神色故作轻松。 “凯文,你若是打输了的话,我可就要把你剩下的那桶泡面吃掉喽~” 苏压下心中的酸涩,声音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平缓。 “哈?” “还想私吞我的泡面?” 凯文抽空抬起头发出质疑。 “你小子也想挨一顿胖揍?!!” 第80章 过去拥抱未来 两抹辉光的碰撞注定带来新的向往。 陨星的坠落不比晨海,正如天际间盛放之光终会照亮黑夜那般坚定。 我们会对过去留有彷徨的停留,也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哪怕迷途漫漫,仍有为之奋斗的信念。 我们等待着。 挫折不断,故事依然在进行。 梅比乌斯的暂离令多项带着些许激进的实验暂且封存,而新的实验室也被逐火之蛾安排到了澳洲的某角,以免“意外”的再次发生。 也许这正是逐火之蛾对实验室的限制 ——源自实验器材与珍贵素材的限制使得实验室绝大多数可进行的重大实验不得不耽搁起来,两位曾经的负责人所坚守下来的宝贵数据险些毁于一旦。 可古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然则实验室存在的代价再过难以忽略,逐火之蛾也不愿失去来自实验室的帮助 那些提供组织答疑解难的分析数据与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崩坏科技无一不是来自实验室的辛苦付出。 尤其是顾铖的奉献,哪怕说是一夕胜十载也不为过。 所以…… 试图“卸磨杀驴”的逐火之蛾需要另辟蹊径,逐步减缓失控部分的权力,以更换核心成员为辅,营造长期的“职能回收”,最终完全达成统一的内部控制环境。 因此,出自国际组织的丹朱与苍玄也从“崩坏生物科技与神之键工程”的项目研发的协助方沦为了逐火之蛾彻彻底底的“打工人”,为实验室的延续“添砖加瓦”。 布兰卡因其能力过硬而又“踏实肯干”继而取代了顾铖的位置,又因为有痕的照顾,布兰卡也是好了起来,荣升为新的研发主管,成为逐火之蛾自以为好控制的“阶梯”。 而最为关键的梅同学在某些方面又与梅比乌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稳扎稳打且别出心裁的发展理念成功获取了组织的信任,被任命为实验室的第三位负责人,充当起制衡梅比乌斯的棋子。 虽说“升官发财”听起来很诱人,但对于她们来说…… 似乎什么也没变? 一如既往做不完的工作与加不完的班,仍是要为某个甩手教授擦屁股。 清晨的工作才刚刚告一段落,实验室新的氛围仍是未曾改变的熟悉。 “克莱因,有你的包裹诶?” 丹朱推着满满当当的小推车走进了新的实验室。 灰白的墙壁没有丝毫装饰,苍蓝的天花板也是格外沉闷。即便窗外辉光正灿,实验室里却没有一丝温暖。 这令一袭白衬红装的丹朱看起来更显热火与耀眼。 在如此冷清的环境与简陋的设施下,似乎生命都要因此而沉睡…… 哪怕曾经的实验室内被梅比乌斯博士摆满了福尔马林标本而显得诡异都没有如今这样毫无生气的实验室要难以接受。 “包裹?” “好,来了。” 小克莱因缓缓起身,天然呆的面容加之头顶几缕妄图挺立的发丝让她不自觉透露出几分慵懒与呆萌的气息,看起来格外的纯净空灵。 “这些应该是顾教授寄过来的。” “都是布兰卡需求的设备和器材。\" 克莱因只是看了眼包裹上的物品信息就知道了具体情况,在接过小推车后便想着推去办公区交给布兰卡。 “等下啦师姐~” 只是,小家伙没走几步就被丹朱拦了下来。 “顾教授还在欧洲禁足嘞,包裹是来自澳洲的,似乎没有多远?” “别急,让我看一下寄件人” 丹朱从一堆包裹的最下方的角落中找到了详细的清单,在一阵端详中才模糊的看见了“伊甸”二字。 “哦……” “是伊甸寄来的欸?!!!” “是伊甸寄来的?!!” 丹朱整个人似乎有些惊讶和感慨,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顾教授被迫停工回家,梅比乌斯博士又向来没有花钱的习惯,不是伊甸姐消费还能找谁嘛” 克莱因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小家伙的平静与丹朱的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诶?!!” “咱们和伊甸有什么关系啊,能让这位给咱咱们出钱?!!” 满满的震惊,丹朱顶上的呆毛都在颤动。 克莱因也是废了好久才让丹朱将“伊甸是顾铖姐姐”这件事消化掉。 当然,伊甸作为逐火之蛾最大的赞助者这件事还是被克莱因省略掉了。 “啊——原来教授这么有实力?” “哎要知道就让顾教授帮我要一张签名照了……不!是应该让我和伊甸姐姐合照!” 丹朱两眼泛光,似乎都有星星露了出来。 “唔啊啊!” “为什么上次逐火之蛾的宴会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啊!我排了好久的队都没要到签名!” 小家伙抓狂的发起病来,而克莱因则暂且将她忽视,取过清单便趴到小推车上核对起物品。 咔嚓——门开了。 “笨蛋丹朱,你好意思埋怨别人?” 这时,苍玄已经从市区的图书馆回来了,怀中还抱着几本书与从逐火之蛾信息部调来的数据,进来时的脸上满是对丹朱的嘲弄。 “还不是你这个笨蛋太过激动?刚听到伊甸来表演就一股脑儿的去排队了。” “明明顾教授有给实验室每人一张通行证,只有你傻傻的非要去和士兵们争入场券,影响别人不说,自己还吃了个大亏。”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小体格,能挤进去都是将士们看你可怜给你避让的照顾罢了。” 苍玄的笑容在丹朱看来是那么刺眼,而原本只是震惊与哀伤的丹朱,经过苍玄这一挑逗便瞬间就崩溃了。 “哈?!” “是这样的吗?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呜呜……” “呜呜呜呜,你们竟然没有人拦着我!” 丹朱直接抱住旁边还在核对器材数量的克莱因,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拥了上去,妄图让她的师姐可以抽空安抚她几下。 “唔?” 只觉得有一阵猛烈的推背感袭来,克莱因还未有所准备就被丹朱完全抱住。 “拦?” “谁拦的住一头犟驴啊?” 苍玄轻叹着摇摇头,倒也没多管丹朱这个活宝,只是让师姐独自承受。 换句话说 这个蓝毛团子此时正乐此不疲的幸灾乐祸着呢~ “其实,顾教授那里有许多张伊甸的亲笔签名的海报和歌曲收录的典藏磁带,因为家里没地方放,之前也有给实验室发过……” “后来,那些没拿走的周边已经在上次的意外中被损坏了。” 克莱因切合时宜的再次补上一刀。 “住嘴,我让你住嘴啊!” “师姐,你个大坏蛋!” “教授、苍玄,你们也是坏蛋!呜呜呜……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丹朱两眼仿佛失去了光,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看起来一下子就丢失了生命的意义。 此情此景似乎才是没人告诉她的原因。 “好啦,苍玄、克莱因,别再欺负丹朱了。” “我这里还有几张亲笔签名的光盘,如果丹朱喜欢的话就拿走好啦~” 声音婉转平缓,很是温柔。 是布兰卡,忙完实验的她刚好从实验室的办公区走了过来。 “既然总部将实验室设立在澳洲,眼下又没有必须要赶的进度性工作,我们又有大把私人时间……不如就抽空去拜访伊甸小姐?” “想来,经常孤零零的伊甸小姐会很欢迎大家的到来。更何况……向冤种领导的姐姐要上一些收藏品也算不得多过分的行为。” 那恬静的笑容映照在每个人的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舒适感,比起和曦暖风还要让人沉迷。 “正巧过些时日,组织有外遣的任务,届时还能邀请爱丽希雅和凯文与我们一同前往,伊甸小姐很喜欢热闹的环境,相信她一定很开心。” 布兰卡倒是温柔而灵敏,既解决了如今实验室枯燥无味的问题,还能将近期准备好的具体研究成果借凯文的手直接传递与梅,省的她在与逐火之蛾的交接员虚与委蛇。 “真的吗?” 丹朱眨了眨眼,眼眸湿润而亮晶晶的。 “真的。” 布兰卡轻笑着说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书桌上,从某本书的某一页中取下了一片书签。 “喏,这还是上次伊甸来参观时留下的,我还有几份,这张留有签名就送给丹朱~” 布兰卡对丹朱伸出手,眉眼中满是女性光辉。 “就是说啊~” “这个丹朱就是逊啦~” 苍玄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框,微挑的唇角尽显戏谑。 “苍玄!” “我和你拼啦!” 于是乎…… 小小的克莱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暴起的丹朱“带了过去”,全然被一红一蓝二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诶?” “我还没数完器材……” 小家伙的抗议还没传出就淹没在了丹朱对苍玄的讨伐声中消失不见。 笑~ 布兰卡的笑容满面,似乎在看待自己的孩子。 多么的活泼可爱? 讨喜又让人爱怜。 “真好~” 布兰卡的眼眸中,那抹温柔似乎都要溢了出来。 …… “总要有人去做,也总会有人牺牲。” “顾铖……” “替我活下去,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着。” 血淋淋的双手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 死亡…… 又一次失去。 心脏处传来的剧痛与灵魂深处的恐惧让顾铖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 他,成功了? 也……失败了? 他不清楚,也不明白。 希望在远处的朦胧中,路途不光荆棘密布,似乎还带着错综复杂的误导。 “痕!” 顾铖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并非梦中的战场。 “又做噩梦了?” 梅比乌斯皱眉从床边的一角坐起身,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个人原因,睡觉时总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中享受夜晚。 “嗯……” 顾铖略感空虚的回应道。 记忆是那样的真实,连同虚数空间中的影响已然让他有所迷茫。 真实与虚幻…… 顾铖重重的叹了口气。 “梅比乌斯……”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夺走所有的崩坏能,是不是世界就会恢复原状?” 顾铖的话语隐晦不明,但梅比乌斯还是从中听到了危险。 “你还没放弃你的熔炉计划?” 她打了哈欠不以为意的说道。 纵使心有疑虑,可倔强如顾铖,她又能改变什么? 梅比乌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身,半夜繁华的耕耘令她略显疲惫。 只是…… 她很喜欢。 ——尽管还是没能突破最后的那层屏障,可对比以往,她对于顾铖的攻势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还以为对方有什么生理疾病,结果…… 啧。 梅比乌斯将视线回移,压下了心中的某种悸动,可脸上仍是不由自主显露出些许绯红。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在明明只要保证最基本的计划不会被影响就已足够,结果,你倒是好……” “和维尔薇那个疯子一样,备用计划要有,备用计划的备用计划也要准备……就连面对意外的临时计划竟然也详细的准备了几份?” “顾铖,你总是高看自己,这样太累了。” 梅比乌斯轻轻叹息起来,尽管言语多有责备,可心中却早已知晓自己不会改变什么。 顾铖没有回话,自顾自的把刚才梦中发生的事情利用律者权能复刻了出来,装在由崩坏能凝聚出来的忆泡中备用。 “你又在搞什么?” “那些超前的记忆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我们又不是一定会步入他人的后尘。” 梅比乌斯不解的发出疑问。 如果是为了顾铖的计划,没必要每次做梦都将其记录? 可如果又是…… 罢了。 梅比乌斯再次叹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读不懂顾铖了。 “我只能这么做了,梅比乌斯。” “记忆的冲击影响太大,以至于我有些分不清那些是我所经历的、哪些又只是旁观的……” “随着力量的增长,不但我的身体有所改变,就连我的精神也潜移默化的在向虚数空间靠拢。” “我害怕有一天……梅比乌斯,我真的害怕。” 顾铖的面容充满了无助,仿佛此时的他不是那个可以视崩坏兽于无物的战神,只是个自私到害怕失去些许所有物的孩童。 “……” 梅比乌斯沉默了。 “唉……” “我早就说过,你在参与人造律者计划的时候应该告诉我的。” 梅比乌斯又回到了床上,附身于顾铖身旁,一手搭肩,另一只手也摸向顾铖的脸颊。 “如果不是伊甸有透露过消息,我有恰好对她的酒窑中留有后手,可能你早就变成怪物了。” 梅比乌斯语气深沉,不再带着之前的轻佻,两眼中满是后怕。 顾铖微微一笑,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可以倒在自己怀中。 “我说那几天你怎么愿意让我喝的烂醉如泥,原来是在酒里下药了……” 顾铖的笑容多有无奈。 平日里,他的酒量虽然也没有多少,可也不至于喝上三四杯“薇恩”就昏了头。 本以为是酒的发酵问题才会导致第二天的宿醉,没想到啊~ 顾铖抚摸起梅比乌斯的发丝,尽管内心仍未平复噩梦带来的惊涛骇浪,可此时的祥和让他宁愿遗忘现实。 可能,这就是所谓温柔乡的魅力? “是你的身体素质太低了,小老鼠~” 梅比乌斯这时的语气恢复了几分挑逗,似乎也在有意在某些方面“贬低”顾铖。 “身体素质低?” “我亲爱的蛇蛇,不知道昨晚是谁最先缴械投降的哦~” 顾铖突然坏笑着向梅比乌斯的耳边吹气,引得后者娇羞喘息。 “滚开啦!” “怎么不让噩梦吓死你?!” 梅比乌斯口是心非的仍旧用她自以为最为毒辣的嘴攻击着顾铖。 可是,殊不知,那张无限美好的嘴唇的诱人之处不在于此。 而是…… 嗡嗡! 就在这时,顾铖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 “组织又想起来你了?” 梅比乌斯调整好呼吸后离开了顾铖,一边问着一边又不忘用眼睛狠狠地剐顾铖一下。 “并不是那群失心疯的蠢材。” 顾铖摇摇头。 “维尔薇在群里连发几条通知,两把神之键的制作已经彻底竣工,第三神之键的铸造也纳入了近期计划。” “她想问问我们要如何命名这两把神之键,然后再考虑下第三神之键的发展方向。” 顾铖如实的对梅比乌斯汇报道。 “就这些?” 很明显,这条蛇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哪个群?” “怎么我没有收到通知?让我看看……哦,我把维尔薇屏蔽了。” 梅比乌斯在手机中翻来覆去找了好久才从某个角落中翻出了由维尔薇创建的讨论群。 “如何?” “你要去工程部那里看看吗?” 顾铖询问道。 而梅比乌斯只是稍作思考便摇头拒绝了这种提议。 “没必要,又不是出现了什么制作难题,维尔薇那么会起名字就让她自己去想。” “第三神之键怎么做和咱们又没关系,到头来也不过是延续第三律者的权能罢了。” “没必要浪费我的时间。” 梅比乌斯对顾铖解释道,随即又一个闪身躲过了对方伸出的咸猪手。 又是一个白眼…… “反正逐火之蛾白给的假期一直到今年年底,不做些什么的话岂不是很浪费?” “我记得……新实验室不是被分配到澳洲的某个犄角旮旯了吗?” “正巧离伊甸那家伙近,上次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不如这几天就去澳洲看看,你也好报个平安……” 梅比乌斯说着说着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又瞪向顾铖。 “先说好,我可不是因为你才去的,只是碰巧路过实验室,我有些不放心布兰卡和克莱因才陪你去的,知道吗?” 梅比乌斯有板有眼的指着顾铖鼻子说道。 “我懂的。” “还要麻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陪我出行这一趟,你知道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就先谢过夫人了。” 顾铖笑着对梅比乌斯说道,眼中的光芒已然将刚才的灰败所取代。 “嗯,知道就好。” “孺子可教……诶?” 梅比乌斯先是点头应和着,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 “谁是你夫人啊?!” “我还没同意呢!” 梅比乌斯突然张牙舞爪的扑向顾铖,气鼓鼓的样子与通红的脸颊格外吸引后者的目光。 那副模样简直太过可爱,让顾铖爱不释手的紧紧抱住了对方。 他想明白了。 无论梦境或是平行时空真实与否又是否会影响到他所处的世界…… 那又能如何呢? 虽说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做的比其他“顾铖”要好,但生命自始至终只有一次,来自人生的故事也只属于他一人。 珍视当下,拥抱眼前,足以。 为过去停留的弥留之风不会吹拂到未来,而活在患得患失中的自我也终会沦为时间的荒土。 痛苦如何? 哀痛几分? 唯有痛楚才能衬托出美好的价值。 “梅比乌斯,我爱你。” 顾铖悄悄贴近梅比乌斯耳边轻声细语道。 也正是这句话音落下,怀中的梅比乌斯则不再挣扎与攻击,只是静悄悄的趴在顾铖怀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在火光燃尽之前不该有所逃避……” “可我……” 梅比乌斯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 而顾铖,捧起了她的面容。 “在希望燃尽之前,我的生命只为你绽放。” 顾铖的语气很是轻快,但眼眸中的坚定确实让梅比乌斯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熔炉……吗? 其实,倒也不错。 也许死亡会成为解开生命枷锁的钥匙…… 可若是熔炉熄灭,那样完美的世界也不再有蛇存在的意义。 破晓将至,若黎明覆灭,无限终为日出前夕最开始的一抹余晖,在正午十分、光芒璀璨之际彻底随之消逝。 “顾铖,你还真是个偏执的傻子。”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以至于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梅比乌斯叹息着紧紧抱住顾铖,感受着他身体上的每一缕温暖与气息。 如果终章始终会降临,那不妨让高潮推迟一些…… 因为序幕太过精彩,那份即将开始的篇章会是多么诱人! 这次,轮到顾铖叹息了。 他们的结局? 不重要了…… 只是…… 顾铖在心中没由来的感到阵阵悲痛。 “对不起……” “抱歉,凯文,还是要让你选择踏向孤独的道路。” “抱歉,苏,仍要让你带着枷锁而深受折磨。” “抱歉痕……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能担当大任……” “对不起,大家。” 顾铖在心中已然放弃了成为救世主的幻梦。 在绝望分崩离析时,新的希望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一闪而过的陷阱? 起码…… 在薪柴燃烧殆尽以前,来自熔炉的温暖足够支撑迷途的旅者撑过漫长而冰冷的黑夜。 当那一抹辉光绽放,天际间也会为牺牲的英灵谱写哀悼的挽歌。 当希望的初生与终末所碰撞、两缕辉光的纵横将会是故事新的。 我们,别无选择…… 因为过去无法割舍。 第81章 歌者与旅者(一) 崩坏的影响愈发严重,哪怕是再过可怕的天灾也不及人心的半分动荡不安。 即便逐火之蛾有意遮掩自己的行踪、隐瞒崩坏的危险也没能阻止绝望涌入平凡。 现如今,哪里都是做不完的工作,哪里也都是哀嚎满天的哀怨。 只有前线的将士才能真正体会战争的绝望……而这句话正好也能对应在逐火之蛾上。 组织内部的工作无外乎几种……如何处理崩坏遗留的问题、如何面对崩坏、如何解决崩坏…… 而这些所谓文职人员的工作中有着一项最为重要的工程,而它也是存在争议最多的项目。 ——那便是如何使用崩坏。 无法否认,捉襟见肘的人类文明在遭遇不被理解的事物冲击时总抵是不够用的。 于是乎,“取”之于崩坏也“用”之于崩坏的所谓对崩坏生物研究的弑神武装性科技也便孕育而生。 面对、分析、理解……直至使用。 逐火之蛾内部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科学家、生物学家等知识分子都在为之而奋斗。 他们的实验成果也便成为了人们驱逐崩坏的有力武器。 可,光是维护与固守并不能延缓人类走向死亡的步伐…… 因此,逐火之蛾在国际联合会的默许下组建了私人性质的维和军队。 也就是组织用来应对崩坏感染区的武装力量——崩坏清扫小队。 例如排查危害地区、对感染区的清理工作、定期的城市检查等任务都由这支军队负责。 从一开始的清理被病毒感染的野兽慢慢发展到对死士的清除,直至如今的歼灭崩坏兽乃至律者的行动…… 军队的作用不可谓是不重要。 而逐火之蛾内部科学院与博士院的技术提供也是起到了保障作用。 内外联动,有条不紊。 “理”与“戈”相辅相成,形成了如今逐火之蛾的大致体系。 而我们这次要说的主体,便是某个特殊的“怪物”…… 澳洲的街道上,行人纷纷,暖风和煦,视线中满是柔和的光。 似乎哪里都是春日阑珊般的轻柔。 唯有…… 街道的一角略显突兀,但也并不是不能被接受。 “告诉我崽种!” “你?怎么这么闲?谁?的假期能一直放到年底啊!!!” 声音满是愤懑不爽,似乎还带着何等委屈与不平衡。 如果不甘与遗憾要以愤怒的形式转化成声音,那么我想……这段影像足够被纳入戏剧的教材中供人学习。 “我为了和梅度过那难得的三天假可是清扫了将近一个月的感染区,结果你这个崽种竟然直接不用上班了?!” “让老子来澳洲加班就算了,凭什么你这个家伙也在啊?!还是在度假?” “凭什么?” 刚到澳洲没多久,顾铖就被某个白毛小混混堵在墙角给欺凌起来。 本还挽着梅比乌斯臂环的他还没过多感慨天气的美好,那个熟悉却又许久未见的挚友便怒气冲冲的飞奔而来。 顾铖也不知道凯文的怨气为什么会如此之大——竟是一把拽着自己拖行到了小巷的墙角。 如果不是熟人去看,可能任谁也分不清这究竟是霸凌还是抢劫,亦或者只是单纯的犯病? 总之…… 凯文的这个行为吓傻了澳洲的大部分游客与行人。 但碍于凯文与顾铖皆是衣着不凡,而凯文这个“施暴者”又穿着类似于军装的服饰,倒也没人想不开去找不自在。 “嗨,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有想我吗?” 这时,被凯文甩到身后的爱莉希雅也缓缓走了过来。 一身渐变的浅粉色的连衣裙让爱莉希雅看起来更显白皙。 上面带着些许素白的点缀也是恰到好处的补上些许清纯,由稻草编织的帽子更是显露出几分活泼的自由感。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中满是对生活的向往,湿漉漉而亮晶晶的,让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怎么你这个家伙也跟了过来?” 梅比乌斯只是瞥了眼爱莉希雅后就不准备再去理会对方了。 一直举着遮阳伞的手已经有些发酸……或许也有她犯懒的原因?总之,梅比乌斯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省得顾铖那里浪费太多时间会消耗她的精力。 “哎呀,一想到可以和伊甸共进下午茶就有些激动呢……没成想正是因为提前到达目的地才能碰到我最喜欢的梅比乌斯博士嘛~” 爱莉希雅并没有察觉到梅比乌斯的“疏远”,或者说,她早已和顾铖一样习惯了梅比乌斯博士的“小傲娇”。 当然,爱莉希雅也是有任务在身的,并且,这次的探查工作是由她与凯文一同进行的。 只是…… 对比于身穿战斗服背着战术背包的凯文,爱莉希雅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来旅游的。 尤其是那不经意间展现出的甜美笑容与浅浅的酒窝,竟都是那般美好! 为这位活泼的少女勾勒出无法重现于画卷之上的完美笑颜……不。 那,已经不仅仅只是“完美”二字可以形容的风景。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好,是不该被约束的“爱”。 眼看着对方来到身边,梅比乌斯自知躲不开爱莉希雅,也便没有必要再去躲避,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会儿。 至于正在被凯文拳打脚踢的顾铖? 呵~ 她可不想去欣赏这种幼稚的行为。 梅比乌斯正这样想着,爱莉希雅却是快她一步,早早的挽住梅比乌斯的手臂,自顾自的拉着她走向空闲的长椅。 “来嘛~到我身边坐下啦~” 她微笑着,似乎与梅比乌斯是无法被人割舍的情谊,轻柔与馨香便扑面而来。 梅比乌斯本想拒绝,或是直接挣脱开来,但面对爱莉希雅流露出来的真挚……也便叹息着被动接受了。 位于公园附近的位置视野更好,环境也是悠闲起来,以至于连凯文的问责声都小了许多。 “瞧啊,他们的感情多好~” 已然坐到街边长椅上的爱莉希雅面露笑容的说道,只是她身旁的梅比乌斯并不想把精力放在那里。 毕竟……蛇并不喜欢太阳。 若不是看到这里环境极好,又碰巧顾铖还在身边,性质使然才得以让梅比乌斯愿意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中。 饶是如此,顾铖也是为她打了一阵的伞……直至被凯文揪走。 “呵~” “你是从哪里看出他们的关系很好?”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挑眉满是不以为意的对爱莉希雅吐槽着。 “就是嘛~” 爱莉希雅依旧笑着说道。 那对酒窝像是有生命般让梅比乌斯看得硬是止住了话语。 “啧,罢了。” “反正他们每次见面少不了一顿特殊的‘寒暄’。” 尽管语气仍有不以为意的随性,却也并没有直接否定爱莉希雅的话。 虽敷衍却有力。 “对了……” “既然来澳洲的人选还有你,为何没看到伊甸那家伙来接你?” “你总不至于落得和顾铖一样的地位?” 梅比乌斯话锋一转,似乎多了几分挑逗。 “哎呀,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小姐~” “黄昏的落日与晚霞只管各自盛放,却依旧不影响彼此,更为黑夜的降临奏响诱人的前曲。” 爱莉希雅侧身躬了躬,让自己可以沐浴在梅比乌斯的阴影中。 “我想给伊甸一个惊喜,而世界也还给了我一个惊喜,让我得以同时收获两份快乐。” 她笑着又试图扑向梅比乌斯,但被后者躲开……也可以说是被梅比乌斯拖住了脸颊,硬生生制止了爱莉希雅的自我安抚。 “想来你不只是对我说过这句话。”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 “哇~” “没想到梅比乌斯博士会这么在意呢,我很开心!” 爱莉希雅又笑嘻嘻的打断了梅比乌斯的冷漠,那双眼眸也散发出光泽,像是要对梅比乌斯施加什么魔法般闪亮。 够了……我说,真的够了。 梅比乌斯撇了撇嘴,似乎对于爱莉希雅的表演并没有很在意。 只是…… 她还是没有直接选择离开。 殊不知,她此时的退让会成为她后悔的导火索。 只见爱莉希雅眼眸一转,在呼吸间竟是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于是乎…… “不如……梅比乌斯就躺在我腿上休息一会儿,顾铖和凯文应该很快就回来啦~” “很软哦,绝对让会让你满意的。” 爱莉希雅笑盈盈的对梅比乌斯说着,只是后者连看都没看她。 早在爱莉希雅还没提出“膝枕”这个建议的时候,梅比乌斯就已经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思了。 还真是抱歉呢,她可不像伊甸那样由你胡来。 梅比乌斯再次翻了个白眼,在长椅上缓缓挪动,试图和爱莉希雅拉开身位,却也让自己再次暴露在阳光中。 梅比乌斯又在遮阳伞的阴影中伸出手,试图以此来遮住些许阳光。 “嗯……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在阳光中等待太久……”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 白昼的美好不容置疑,只是梅比乌斯更喜欢独自在黑暗中拥抱些许光芒。 这种可以说是“厌光”的行为一直到她融合了舍沙的基因后便愈发不可收拾。 她已经很少会主动站在阳光下了……别误会,她只是不喜欢在阳光下待很久。 不过,若是能有人陪着她…… 梅比乌斯不禁将视线重新放回到小巷中。 “三天!” “你知道那三天我怎么过的吗!” “光阴似箭……而加班度日如年!” “顾铖,你这个畜生!我还以为卑弥呼是开玩笑的,凭什么你炸了实验室还能放假啊!” 凯文的呕吼与顾铖的敷衍还在继续。 “我是故意的吗?” “我被革职了啊大哥,我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随便给你批假了啊!” “你放过我!” 顾铖自保似的仍在解释。 “我不管!” “我那么多的泡面都被你吃了,你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我!” 凯文开始无理取闹,甚至是胡搅蛮缠起来。 没办法…… 嫉妒已然让他面目全非。 不提泡面还好,一说泡面顾铖也来气了。 “不是哥们?” “哥们和你心连心,你就拿过期的泡面忽悠我?” “不说假期,哪个新人士兵能毫无理由的公费旅游啊!” 一时间,有理无理只在片刻就会发生改变。 “男孩子们真有活力。” 爱莉希雅顺着梅比乌斯的视线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在她看到顾铖的憋屈与凯文的沉默时不禁更胜几分。 可梅比乌斯仍是有些无所事事…… 唉,顾铖和凯文还在那里幼稚的争来争去,似乎连揪头发都用上了? 还真是“关系好呢~”,哼! 梅比乌斯突然不爽的戴上了墨镜,身体已然适应了阳光的照耀。 不得不说,澳洲这边的天气还是很好的,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就像是……像是一面镜子倒铺在空中,一样的白云连绵起伏,纵横在天穹却定格于眼中。 这个天气、这个季节最适合去海边了。 梅比乌斯不由得升起了这个想法。 但很快,这个想法也就烟消云散了。 无外乎其他,她还是有些羞涩……哦,不,是伟大的梅比乌斯博士不喜欢穿泳装。 哪怕只是为了游泳,那种暴露的衣服也让梅比乌斯有所不适,似乎是接受不了让自己大片肌肤裸露出来的事情。 所以,哪怕梅比乌斯今天只是穿着一套休闲风的衣服,也不过是和旗袍差不多款式的长裙,还披着一层纱织的防晒衣。 可能是顾铖为她挑选的? 正好衬托出梅比乌斯那份生人勿近的冰冷与又不得不引人入目的典雅。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傲娇感和不时散发出的慵懒、不屑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比痴迷。 绿色的长发只是随意的用发簪束在脑后,分下几缕搭在右肩上,苍蓝色的衣服与白皙的脖颈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感。 那玲珑玉质的锁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姣好曲线…… 本就是勾人的葇荑,在辉光的沐浴下更显洁白圣穆。 好似那“对脂凝玉不若藕臂,款款清泠更胜望舒”。 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莫过于此时白晃晃的一双大长腿。 即便身着长裙也没能完全遮盖住主人优秀的部位。 浑圆修长,可纤细也有料,似乎清冷如明月,又滑嫩似温玉,实属罕见。 在向下看去…… 珠玉在前,足弓饱满胜如意,粉嫩银幕,脚踝更是精致纤细。 该说是幸亏穿着凉鞋?亦或是不该只是凉鞋……显露出来的双足如何都是那样绝伦。 也许是梅比乌斯和爱莉希雅的颜值太过惊艳,每每过路的几位行人都会不自觉的看上几眼。 有的人甚至已经是驻足观看起来…… 梅比乌斯自然像是一块冰或是一把刀那样冷冰冰的,险些把某位过来想要合照的小姑娘和吓哭。 可爱莉希雅就要友善许多,笑意盈盈的面容与宛如史上最好的邻家姐姐那样的气息引来了不少人的问号。 尤其是她那副与谁都是无比熟络的样子更让人感觉到亲切,仿佛是谁家的小妹般格外温柔。 所以,比起梅比乌斯直接用气场吓走几位不安好心的家伙来说,爱莉希雅那种近乎是感化的手段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唔,梅比乌斯应该多笑笑嘛~” “明明那么好看。” 爱莉希雅歪着头,脸颊鼓鼓,丝毫没有半分出任务的感觉,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哈,哈哈。” “这样吗?” 梅比乌斯装模作样的扯了扯嘴角,虚伪的对爱莉希雅装出一副笑容来。 该说不说,无比敷衍,简直与正在和凯文扯虎皮的顾铖如出一辙。 “唔……” “梅比乌斯好坏,一看到顾铖离开就连装都不装了。” 爱莉希雅意有所指的说道。 梅比乌斯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轻哼一声伸出手狠狠的揉了揉爱莉希雅的脑袋。 “我坏?那你小心我让伊甸伊甸再也看不见你哦~” 梅比乌斯这次的笑容自然许多,像是很喜欢搓揉爱莉希雅那柔顺又软绵的头发。 后者没有反抗,像是只小猫般还蹭了蹭梅比乌斯的手,脸上的羞涩更像是开心。 “啧……”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收回了对爱莉希雅的攻势。 那种不挣扎反而是主动配合的行为直接浇灭了梅比乌斯的兴致。 没办法,若不是怕这个粉毛傻子太单纯被人骗走了,她才不会摆出一副“谁都欠我一百万”的表情呢。 累不累单说,她自己也觉得无趣。 唉…… 生活不易,蛇蛇叹息。 第82章 歌者与旅者(二) “崇尚光明者将死于黑暗,纵使永夜萎靡,可前行的旅者如何努力也见不到破晓前的曙光。”——《旅者不知归途》 云沐焚阳,霞逐虹,归途陌路散春秋,唯有空依旧。 当黄昏映射在人们视线时,美好的一天也迎来了它的高潮。 ——澳洲的黑夜无疑是令人欣喜的,比起白昼时的晴朗天空,此刻的星海独月夜更显得寂静。 风轻飘飘的,缕缕草叶胜似丝绸,无限柔软。 月影笼罩,而喜爱阴暗的蛇便为之活跃起来。 “布兰卡?” 像是转角遇到爱那般碰巧,梅比乌斯竟是在歌剧院的门口看到了几个格外熟悉的家伙。 丹朱苍玄和克莱因。 以及某个身为人母却还要任由她们胡闹的布兰卡。 “还真是碰巧,能在这里遇到还在‘度蜜月’的梅比乌斯博士。” 布兰卡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眼神还在梅比乌斯的四周扫视着。 而克莱因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梅比乌斯的身边,揪着后者的衣角便不再准备撒手。 活脱脱一副离不开母亲的小孩子形象。 丹朱和苍玄仍是有些“怕”梅比乌斯,只是露出了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在布兰卡身后打着招呼。 “对了,顾铖呢?” “不会是抛弃博士去找凯文了?” 布兰卡俏皮的对梅比乌斯吹了个口哨,从那副开玩笑的语气中能看出她愉悦的心情。 结果也毋庸置疑……布兰卡受到了来自梅比乌斯博士的白眼。 “你们……” “很闲吗?”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尽管言语上总是这般生硬,但脸上的无奈与眼眸中的不以为意却是实打实的真挚情感。 “被这么扫兴嘛,博士~” “自从你和顾教授被革职后,那些计算量大与规格高的实验都被封停了下来。” “就给我们的工作无非就是答疑解难的数据分析和素体剖析而已。” 布兰卡似乎有些得意? 她耸了耸肩,有意在梅比乌斯面前提及“工作量”的问题。 梅比乌斯看向了克莱因。 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是的,博士。” “我现在就连加班的机会都已经很少了。” 小克莱因抬头对梅比乌斯说着,而梅比乌斯则是熟练的伸手安抚于小家伙的脑袋上。 “看得出你们很闲了……” 梅比乌斯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才走向布兰卡那里。 “这么说,凯文能来还有你的一部分原因?” 她突然又撇了撇嘴,嫌弃而带着几分埋怨的小表情极为生动,让布兰卡都有些惊讶于这位铁树的变化。 不过…… 一想到远在前线的痕也要变着花样逗自己开心的样子布兰卡也就能理解了梅比乌斯的改变。 “嘿嘿~” 布兰卡微微一笑,将身后的丹朱和苍玄推了出来。 “两位小妹妹很努力的把顾教授之前留下的有关【人造律者计划】中的补充部分数据整理了出来。” “痕的外勤还没结束,在美洲实在回不来,我能寻求帮助而又信得过人的也只剩下凯文弟弟了。” 布兰卡耸了耸肩,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巧,维尔薇让我分析的第三神之键的报告也是新鲜出炉,总不能让这位部长大半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 像是找到了底气,布兰卡意外的将梅比乌斯给压制住了。 “嗯……你开心就好。” 梅比乌斯的心态早已有所改变,看着被自己“带大”的布兰卡,也是没有再反驳什么。 “所以……” “顾教授不会真的把博士抛下去找凯文了?” 布兰卡贴身过去,仍是试图打探这份“乐子神在上,让我开心开心”的消息。 “他?” “他去……” 梅比乌斯刚开口还没说什么,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伊甸!” “是伊甸小姐!” 丹朱兴奋的已经跳了起来。 舒朗月华开始占据整片天空,困倦的群星似乎都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显得璀璨起来。 阴阳半分,因为天地为之动容;阳陨月容,同辉得以绽放。 那款款走来的佳人酒红痴迷,哪怕仅仅只是视线都难得忘却想象中的馨软。 “晚上好,我的朋友们。” “能看到大家这么热情,我们开心~” 伊甸挥着手对众人打着招呼。 而她身后,则是同样微笑着在向众人挥手的爱莉希雅。 鎏金的红纹礼服让伊甸更显雍容华贵,本就是优雅而古典的礼态在星辉的点缀中更显精美。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爱莉希雅换下了她白日时的衣服,继而以一套纯白的蝶纹束腰长裙出现,精致的脚踝与白洁的双臂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眼中。 无瑕的温柔与典雅的端庄格外相配,仿若天人。 “梅比乌斯,好久不见。” 伊甸对梅比乌斯打着招呼,只是那副笑容比起刚才要灿烂得多……隐隐带着几分满意? “啧。” 梅比乌斯别过头,不与交谈。 伊甸自然不在意,而且不只是她,场上众人任谁也没觉得有所违和。 或者说…… 梅比乌斯本就该如此。 “顾铖还没回来吗?” “凯文怕他迷路,已经去花店找他了。” 爱莉希雅也是凑了过来。 虽说爱莉希雅的询问有几分“肯定”的通知意味,但梅比乌斯确实很需要这个消息。 “花店?” “顾教授还真有情调~” 布兰卡轻叹着,似乎在怀念曾经和痕如胶似漆的日子…… “呵~” 梅比乌斯冷哼一声。 “希望不是白菊花和慰藉草什么的东西……” 听着梅比乌斯的语气,熟悉自己弟弟脑筋很硬的伊甸不自觉的轻笑出来。 这也引得了梅比乌斯的怒视。 “好啦好啦~” “我的好伊甸,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来叙旧,如果只是在原地等待……你看小丹朱已经等不及了呢~” 爱莉希雅扶在伊甸的双肩上,在梅比乌斯肯定的眼神中,爱莉已经推着伊甸走向了歌剧院。 而布兰卡也是拍了拍丹朱的后背,并无责备,只是来自长辈的宠溺。 “哎呀,爱莉希雅,对大明星这么粗暴可不好~” 布兰卡先是看了眼梅比乌斯,在一阵眼神示意后才说笑着跟上了几人。 因为是私人的线下聚会,属于伊甸个人财产的剧院也便只为此时的几人大开空闲。 所以,这时也只剩下了梅比乌斯和克莱因两人。 “要等顾铖哥哥吗?” 克莱因的小手被梅比乌斯握住,一双明亮的眼眸满是零星的光影。 梅比乌斯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道路的远方。 除去星光愈发清晰,落幕的白昼也已然被黑夜取代。 “说是制造氛围……” “哪有把人丢下这样的事情啊!你个死直男!” 梅比乌斯无奈的吐槽着,那张面容也在多日的熏陶下生出了些许多愁善感,总抵也是比那张冰块脸要好的多。 “骂谁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 就在梅比乌斯不知道从心里吐槽多久的时候,顾铖一路小跑,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兴冲冲的奔了过来。 当然,在他的“尾气”后是风尘仆仆的凯文。 凯文看起来就像是被哪个土匪打劫了一般,灰头土脸不说,那套不合身的西服上不知被谁踩了几脚,鲜明的脚印很是明显。 “你……” 梅比乌斯还没说什么,那捧鲜红就拥入了她的怀抱中,让梅比乌斯不得已用双手才能抱住如此“繁华”的美好。 “我算好了爱莉希雅和伊甸卿卿我我的时间,加上歌剧需要准备的时间正合适!” 顾铖满脸兴奋的说道。 “不是去花店吗?” “怎么……” 虽然梅比乌斯并没有直接把话说出口,可她看向凯文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诶?” “哦,那不重要。” 顾铖回头瞥了眼正在咬牙切齿瞪着他的凯文,随即便不在意的重新把视线放回到梅比乌斯身上。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顾铖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凯文的辛苦给“胡萝卜鸡”了。 他是去花店不假,但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为了让伊甸“多看他一眼”,把全市花店的花都买了下来放在黄金庭院的庄园外等着伊甸出门。 结果可想而知…… 这束玫瑰可是凯文从那堆“花海”中一点一点“剥”出来的! 为此他可没少挨那群保安的毒打,以为他是那家医院的精神病呢! 至于顾铖…… 呵呵,他只需要负责和那个财主吹牛皮就好了,而凯文要负责的就多了去了。 还好…… 这番努力倒也没被辜负。 “十箱泡面!” “和梅的七天小长假,嘿嘿!” 凯文想着想着,脸上就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也不管肉体和心灵酒究竟受到了何等伤害。 但当他反应过来时,顾铖早就挽着梅比乌斯的手走进歌剧院了。 只剩下一只小小的克莱因在那里眨着眼睛,似乎在“亮晶晶”? “额……” “你妈不要你了?” 凯文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没过脑子……不,他就是没过脑子。 克莱因的嘴角一阵抽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点头好还是要摇头。 “你需不需要先去洗个澡?” “或者换身衣服……伊甸姐应该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克莱因还是选择了略微关心下凯文。 “不,不需要。” 凯文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错过了假期,难不成还要错过话剧不成?” 凯文说着说着还给自己打了个气。 “嗯。” “绝对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凯文一顿忽悠成功把自己的悲伤忘之于脑后,丝毫不知道究竟是谁因为那十箱泡面出卖了自己的尊严。 “可……” 克莱因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一股力量打断了。她只感觉自己身体顿时一轻,就连视野也开阔了不少。 哦,原来是她被凯文扛起来了。 “走走走,剧院听曲~” 凯文兴致勃勃的扛着无语的克莱因也走进了黑暗,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也便消失不见。 至于克莱因想说的后半句话? 呵呵。 已经被革职的顾铖上哪里找新日期的泡面呢? 无非是过去加班时留存的“压箱底”的库存罢了。 估计,早就过期了…… 流云妄遮月,望舒叠嶂岩。 丝丝缕缕的云雾升腾起来,近乎满月的辉光却将其打漏,散在黄金歌剧院的顶端,像是无尽的花蕊在蠢蠢欲动。 歌者抒怀,而旅者则为之停留。 心中的迷茫不该伴随情感共同追随理智,而未来的道路也不该因为迷途知返而忘却初心。 好与坏,真实与虚幻…… 一言之间,一念之差。 昨日之日不可追,明日之日待何追? 也许,一颗真挚的心与崇高的灵魂便能塑造出一位供人传颂的勇者。 而这,估计也是大家喜欢伊甸的原因…… “负重前行的旅者啊~” “不妨将自己的脚步慢下来,慢些、再慢一些!你也该聆听自己的声音,去拥抱一生中从未坚持过的明天!” “旅者啊,不要低头!” “我怕……那为你铸造的枷锁太过沉重!我怕……当你心中的火焰熄灭时,过去的一切都会如此无力!” “迷途的羔羊啊~” “当你感到迷茫时不妨再回望来时的脚步!” “那也是你曾经坚持过的初衷…” 伊甸的歌声徐徐传出,大抵是她心胸包容,流淌的歌声虽比不起剧院内,却也是能让附近的普通人皆能享受到宁神安心之音。 歌声熟悉却依旧勾人,那段《旅者不知归途》的剧情早已深入人心,让人们为这位误入歧途的先行者感到遗憾。 贤者、发明家、旅者…… 书中无论是哪个人物都被刻画得格外生动与鲜明。 那种以“没了美好的明天而奋斗”为主体的故事便更显得让人无法忘怀。 是黑夜里即便微弱却也要引路的萤火……是漫古历史中微不足道、被一笔带过却仍是绚丽多彩的无名氏。 故事很好,以至于在终章到来时,我们才发觉这份“坚持”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也许正是因为不愿接受,所以才会诞生执念。 就让那追逐太阳的发明家最终沉沦于黑暗……令那被视为希望的火种被肆意连踏,直至死亡的到来; 就让那向往自由的旅者穷其一生也找寻不到生命的意义,使其被驱赶、让他亲手为自己施以‘孤独’的烙印!就让名为“自责”的锁铐伴随一生,哪怕轮回也得不到救赎! 那诞生于天空的贤者则会以自身羽翼来化作凡尘中的最后一抹光,只为不让地面彻底被黑暗吞噬…… 而贤者自己则会堕入无尽深渊,永生永生遭受折磨。 而这,也就是书中无名、无谓、无意义的几人。 也许可悲、也许壮烈。 他们是失败者,却也不该被称为失败者。 归根结底…… 便是我们的执念不愿承认这段故事的结束,也不愿意接受那近乎是草草收尾却又不得不驱赶绝望的终章。 无意义? 也许是…… 有我们,也有他们。 但在我看来,“无意义”一词始终贯彻在每一个人的起始与终结。 在悠久的历史中,过往不过几段冰冷的文字,可这并不能否定他们曾经存在过。 所以…… 这段故事之所以精彩并不是因为旅者或是贤者某个人才显得精彩。 而是在这段有意义的时空中,这群无意义的先行者绽放出了他们此生最为耀眼的生命,使得如此惨烈或是“平淡”的故事活了起来。 那些正在世人被遗忘的过往却是曾几何时被无数人所追求的未来。 所以…… 我们不必迷茫,也不该迷茫。 脚下之路本就密布荆棘,未来之事本就充满未知。 我们不会因为终有结局而放弃奔跑,也不会因为过往繁华而逃避未来。 我们,就是我们。 “人儿啊~” “向前看!” “被她深爱的所有人,抬起头!” “你们是骄傲的,是值得被歌颂的!” 小剧场·也许我们都会改变 “律者核心的融合令我没办法再像曾经那样直接将本源分割出来,以‘伪造’核心的方法来制造律者权能供你使用。” “你知道的,我……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所以……” “除去这副身体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 在凯文和爱莉希雅准备前往感染区的前一天下午,顾铖提着手提包找到了凯文。 “不是,你和我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是准备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老子就是去检查下感染区的危害等级,又不是去直接清扫什么高阶崩坏兽,能不能别这么搞我啊!” 凯文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嫌弃的对顾铖吐槽起来。 “还是说……” “我昨天的话太重了,把你刺激成智障了?” 凯文摩挲着下巴,越发古怪的面容上满是对顾铖的疑惑。 于他而言,自己的实力虽然还不至于达到这群变态的程度,却也不至于在这里“翻船”? 怎么说他也算是个b级的士兵,多多少少是有那么点优越感的。 嗯…… 可能是因为凯文加入逐火之蛾的时间并不长,还未见过何等生离死别,对于意外与战争的残酷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也可能是顾铖的原因。 在他继承了那份来自于“未来”或是“过去”的记忆后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致使大多人来不及反应这种变化…… 总之,当凯文想品尝一番澳洲的本土美食而出来“觅食”时,那副极为正式而又用“交代后事”般语气说话的顾铖简直是晦气至极。 联想到昨日清晨时自己对顾铖的控诉…… “难不成顾铖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弱了?” “以至于几句牢骚就把他搞坏了?” 凯文在心里想着,尽管多有疑虑,可脸上仍是带着说不出的嫌弃。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逐火之蛾的效率过低而影响到下次国际会议时的决策权。提高中坚力量总归是种保障……” “这是我拜托布兰卡从我基因中提纯又滤化过的血清……你可以理解成强化试剂,就是你常说的增益药水。” 顾铖说着便打开了手提包,并将里面摆放整齐的玻璃试剂展示给凯文。 “我的‘躯体’本就是【人造律者计划】的产物,加之曾在虚数空间中受过崩坏的影响,所以我的基因可以充当催化剂来刺激崩坏能的活性。” “经过提纯、滤化后所形成的血清可以在保证不完全剥夺使用者理智的情况下大大提高人体可使用的崩坏能效果。” 顾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管凯文已经有所沉重的面容。 “顾铖……” “听我说,凯文。” 没等凯文继续说下去,顾铖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可能很突兀,并且有些小题大做。” “但你要知道,凯文,我差点失去梅比乌斯。” 顾铖的声音很是平淡,但凯文能听到被压在其中的癫狂。 “我有根据血清的详细数据经过重衍,所以不存在完全丢失自我的问题。” “而你也从未注射过崩坏兽的基因,所以并不会像梅比乌斯那时遭到反噬。” 对于顾铖的解释,凯文叹了口气,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不知道顾铖是怎么做到随时转换心态的,也不知道曾经如此积极的他为何会在他最拿手的领域上迟迟不敢做出选择。 凯文只知道,顾铖的执着并未消失,只是从某个角度上转移到了别处。 顾铖曾经坚定过的信念不知何时已然崩塌,继而以另一种悲剧正在进行。 他不否认生活的美好,也来者不拒的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在白日开始消散、黄昏弥留最后一抹光彩时,他又会如何抉择? 凯文的心中没来由的空虚起来。 他…… 不。 不只是他。 大家最为期待的未来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化? “凯文。” 和缓的声音唤回了凯文的心绪,也让他找到了自己空虚的原因。 “顾铖……” 凯文再次叹息,不知所措的一双眼眸中满是顾铖的身影。 “人是否会在面对死亡时理解真理?” “在那位导师去世后,苏便让我愈发迷茫……而你,更是变得悲观而憔悴。” “我?的似乎还像个孩子一样处于自以为是的阶段莫名的硬要去理解何为责任。” “顾铖。”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那么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 凯文眯起眼眸,愈发烦躁的内心让他如何也无法放空自己的大脑。 “不。” “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凯文。” 顾铖摇了摇头。 “如果你觉得自己抓住了那抹光,为何不拼尽一切的越过被人称为‘方向’的远方?” “你还未理解遗憾的可悲,也未曾感受到无力的颓废。”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恰恰相反……凯文。”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犯错、侥幸、怠慢……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普通人而已。” 顾铖微微叹息,说着便合上了手提包,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日记与一枚棱形的水晶。 但他似乎有些犹豫? 只见顾铖又动用起崩坏能来,也不管逐火之蛾指定的所谓“崩坏能限制合约”,再次从虚数空间中取出了装满各种杂物的纸箱子。 他把日记本和水晶也放在箱子中。 “你不懂担心痕与苏他们,差不多的东西我很早之前就有交代给他们。” “至于这些……空闲的时候看看。有我做过的噩梦,也有一些崩坏能的运用。” “然后,这十支血清你一定要收好,在关键的时候用,千万不要留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活下去,凯文。” 顾铖说完便将手提包与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全塞给凯文,随后就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开,真的就是把凯文本人当成了空气。 那种没来由让人一阵火大又莫名其妙的话语更是听得凯文全身难受,恨不得把这个谜语人……不。 是把这个吃错药的狗崽种直接掐死! “喂!” “嘿!” “不是,这些都?是什么啊!” 凯文是提着手提包,怀里又抱着一堆东西,还要保证纸箱里的小物件不会‘洒’出来。 此刻的他是追也不合适,不追也不合适。 直至顾铖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也被迫做出了选择——“算了”。 面对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顾铖,他只得是独自叹息并承受,最终也是收着这些血清默默回到了房间里。 刚把东西放好,纸箱里的一大堆什么纸质报告、各种数据分析,和什么什么的经验分享、笔记等东西就映入眼帘。 看得出,箱子里还有很多让他头大的“学习资料”。 不过凯文还是把那本被顾铖强调过的笔记单独拿了出来,与那枚精致的蓝色水晶一同放在酒店的书架上。 因为这家酒店是属于伊甸的,他有和伊甸打过招呼,很长一段时间凯文都会在这间房间中度过。 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东西丢失或是如何保存的疑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啊!” 凯文有些抓狂的呢喃道,结果一转身,又看到了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几份材料。 嗯,是布兰卡拜托他转交给梅和维尔薇的材料。 无非就是什么实验数据、机密档案等东西,和顾铖丢弃给他的东西大差不差…… 哦,现在又多了十支新型的私人“强化药水”,莫名让凯文有种网游进副本前接取任务的既视感。 真是的! 他明明就是出门加个班,怎么摊上这么多事? 先是突如其来的责任感与莫名其妙的上进心。 其次又是身边好友的“突然觉醒”,就像是你还在担忧哪个游戏会不会打折,结果你的好朋友已经在对对房贷开始焦虑…… 虽然这么想有些冒犯……可自从苏的导师去世后,那家伙就成熟得根本不像话。凯文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像上学时那样轻松的相处过了。 在者就是顾铖。 经历过一次“空间穿梭”,经历过一次“假死”,又经历了类似于“爱人错过”的悲剧,也让他本就成熟的心态变得更加悲惨。 而痕…… 他似乎从来没有轻松过? 凯文这才感受到压力,但并不是来自对未来的担忧,而是对他自己的迷茫。 他……就能要做什么呢。 唉…… 罢了。 就当是能者多劳,起码自己多干一点,梅就能少干一点……诶?等等! 不是!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嘛! 什么这那的实验报告和数据分析的…… 合着这都是要借他手去转交给梅的啊?! 就那个笔记是真正给他自己的? 啊,顾铖? 你原来是对我这么个信任法? 知道凯文不能自己一个人理解那些冰冷的文字而一定会找梅帮忙……顾铖,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码垛,又被当成工具人了! 后知后觉的凯文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就说为什么顾铖临了还要强塞给自己一大箱东西,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是说,再找值得信任的人也不至于太难……敢情兄弟才是最好的“物流”? 原来关键点在这里…… 他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他输得这么彻底…… 真是淦了! 凯文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很不爽的呼了出来。 “要不是你今天的语气吓到我了,不然我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死顾铖!” 恍然大悟的凯文只得独自在背后对顾铖谩骂起来,以解深仇大恨。 …… 顾铖刚从酒店大门离开就看到正在对面公园等他的梅比乌斯。 这倒是让顾铖的心情好了点。 “事情交代完了?” “凯文能明白你费这么大力气的布局吗?” 梅比乌斯踏前几步走向顾铖,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不以为意。 并且…… 在她充分体会到假期的乐趣后,梅比乌斯的身上便多出了几分慵懒与“年轻人”生机勃勃的活跃。 “放心,小梅梅。” “现在还不是凯文出场的时候,所以他能否理解我布局并不重要。” “或者说……” “他不理解才好,因为真正属于你们的故事还未开始。” 顾铖意味深长的看向梅比乌斯,脸上的笑容总有种深谋远虑后等待后辈犯错的诡异感。 他熟练的对梅比乌斯伸出手,似乎想和对方在公园里边走边聊一些自己对于未来的看法。 只不过…… 梅比乌斯轻轻向身侧一飘,径直略过了顾铖,隔着几个身位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顾铖。 像是蝴蝶一样,梦幻而悠扬,轻飘飘的…… 对的,你没看错,就是飘。 梅比乌斯坐在一块金属盒子上,盒子像是“磁悬浮”那样托着她,代替了梅比乌斯的双脚,让她得以真正实现了不需要迈动一步也能走出家门去环游世界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这次出行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步行”活动,所以她早早的备好了能用到的工具。 加之梅比乌斯也有提前搜索过攻略,知道澳洲近期不怎么友好的太阳将会勤勤恳恳的暴晒她三天,她便翻箱倒柜的取出了被她遗忘的“小玩意儿”。 其中就包括了维尔薇之前送给过她的代步工具……也就是那个长着几根“机械触手”的悬浮小盒子。 似乎是什么便捷型弑神武装的测试版?只不过被维尔薇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命名成了“尊老爱幼试做型一号”…… 尽管名字不怎么好,并且维尔薇也不怎么好,可梅比乌斯还是以一种“浪费可耻”的心态装备上了这台代步工具。 只不过…… 一想到维尔薇的那张脸梅比乌斯就有些牙痒痒。 真是的……竟然让她得意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本就因为顾铖而心情不怎么好梅比乌斯便显得更加不爽了。 她直接0帧起手,对着顾铖就翻了个白眼,还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又追加一声轻哼,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 我又怎么了? 刚出来准备和梅比乌斯说着什么的顾铖直接被这个白眼给整无语了。 “不是……我没惹你?” “以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该翻白眼的人是我?” 顾铖想着某人昨晚的睡姿,那一言不合就卷走所有被子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他还没谴责对方呢,结果让她恶人先告状了? “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否则,哼哼~” 顾铖坏笑着对梅比乌斯摆出一副龙爪手的动作,似乎在威胁对方? 但很明显,梅比乌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底气,只是瞥了眼他就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 “呵~” “区区一个死色胚,竟还妄想翻身做主人?”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素手拂过试做型的感应区,那小盒子便托着她向着公园飘去,期间,梅比乌斯还不忘挑衅似的对顾铖挥手。 “?” 顾铖小小的脑袋上是大大的疑惑。 不是? 她这么勇了吗? 顾铖在心中不禁怀疑起来…… 难不成……真要让她下不来床? 可…… 光是这条瑟瑟蛇的贴贴他都险些走火,若是……咳咳。 顾铖轻咳两声,面容冷不丁的红润几分,好在梅比乌斯并没有注意这点,顾铖也省得被对方取笑并打趣。 “对了,忘了和你说……” 这时,梅比乌斯又调转方向,已经来到公园喷泉处的她背对着清泉看向顾铖。 “虽然你那个不怎么灵光的脑袋里总是冒出点让人吃惊的小聪明,可你若是敢在我之前作死去当那什么破熔炉的话……” “我真的会记恨你一辈子,而且,你就别想着在上床睡觉了。” 梅比乌斯的语气并不像她话语中那么富有刚烈的凛冽感,那种轻飘飘又不以为意的感觉却反而让她的话语变得更具力度。 似乎,梅比乌斯真会为这家伙做出啥事来…… 也罢…… 顾铖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想让凯文提前体会下战争的多变性,距离真正的变革还早得很,不会干涉你的进展。” “眼下,我可还没享受够与你温存的时光,又怎么会浪费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呢?” 梅比乌斯闻言一愣,但随即又勾起了唇角,脸上的笑容多出几分戏谑的挑逗。 “哦?” “我倒是期待你以后的表演。” “至于你具体怎么做……顾铖,我希望不会让我失望的,对?” 梅比乌斯对顾铖伸出了手,似乎在弥补在开始时拒绝顾铖的那次牵手。 “当然。” “你的请求,我不会拒绝。” 顾铖握住了梅比乌斯额的手,另一只手则早就顺势揽上了对方的腰。 不得不说,维尔薇制作的这台“代步工具”可谓是恰到好处,刚好能让梅比乌斯处于能倚靠在顾铖肩膀与脖子的那处弧线上。 让顾铖得以和梅比乌斯相处在最为舒适的位置。 “变化无常,顾铖,你真的确定眼下的发展便一定会如你所料那般发展吗?” 梅比乌斯靠在顾铖的肩上说道,而她的目光则始终在不远处正在“绽放”的喷泉处。 “我说过。” “我的存在只是为你提供打开大门的钥匙,无非只是从零到一的过程。” “至于我想构造的未来更是不值一提的浮云,是为你锦上添花的装饰而已,并不存在顺利与否之谈。” 顾铖叹了口气,摇头对梅比乌斯说道。 尽管话题很是轻松,但后者却面色凝重。 “顾铖,你的成绩毋庸置疑,可不确定性与耗费的资源太过骇人,纵使你有足够的实力,可……” “逐火之蛾已经忍不住了。” 梅比乌斯抿唇有些犹豫。 “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 顾铖接过梅比乌斯的话语。 “我知道逐火之蛾的想法,可他们此时还没有离开博士院的资本,无论是实验室还是以司帕西主任为主体的科学院中都有着他们还无法掌控的技术。” “他们想撕破脸?” “我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在人类大义面前因为一己私欲而放弃曾经的信念。” 顾铖冷哼道。 “所以……” “你想从黄昏街开始?” “搭上神州、从亚欧大陆入手?” 梅比乌斯不禁皱起眉头。 她没想到顾铖能做出如此深远的计划,要知道,在他刚刚取得成绩时,局势还没有如今这般动荡。 而顾铖也不可能预料到崩坏的扩散范围与逐火之蛾的变化。 也就是说…… “你想多了。” 顾铖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脸上的笑容多有无奈。 “也许是凑巧?也许真的就是命运……” “我摆脱不了一位故人的影子,也越来越分不清梦境与消失……” 顾铖说着,而梅比乌斯则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予他些许慰藉。 顾铖摇摇头。 “尽管不确定的因素有很多,但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有如今的无限可能。” “黄昏街……” “当大量崩坏病患者暴露在逐火之蛾的视线时……他们究竟会选择成为英雄,还是懦夫呢?” 顾铖再次露出了那副熟悉的癫狂表情,让一旁的梅比乌斯无奈的叹息起来。 这姑且算是抑郁症的一种? 她已经有所不确定了……顾铖的童年太过难言,一味的否定只会让阴影无限滋生。 还好……她埋下的因足够支撑得起这份果。 至于他布置的计划…… 谁知道逐火之蛾的选择究竟会不会改变顾铖的方向? 呵…… 至于眼下…… 梅比乌斯反而有些期待凯文的表演。 “好了,别难为我们的顾大教授了。” “我们还不至于在假期去压榨自我价值来填补愈发空虚的工作。” “来,好好欣赏下风景,我们很久没在阳光下散步了。” 梅比乌斯挽住顾铖的胳膊,语气极为轻柔,那副样子就像是普通的“陷入恋爱”中的少女,不见丝毫梅比乌斯平日里的影子。 “亲爱的小梅梅,我承认你说的话很诱人……” “但你能不能从那个盒子上下来?” “散步的话……用道路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铖微微吐槽道。 “呵,你管的有些宽了。” “你总不能真的指望我在阳光下跑上两圈?” 梅比乌斯白了眼顾铖,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哈? 不会不会? 不会真的有人要让蛇蛇一边被暴晒一边还要亲自走路? “好……”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顾铖无奈的叹了口气。 尽管语气多有嫌弃,但他那雀跃的小表情与果断的话语却看不出有半分委屈。 反而有些…… 跃跃欲试? 第83章 久违的家乡 何物弥足珍贵,何物难以割舍? 日出胜火,无言可对,纵使哀伤轮回,孤寂永恒不变。 一轮太阳炽热而璀璨,撕碎云幕,盛放在黄昏街之上,麻木的人儿却任由那抹光彩消散。 黄昏街不喜欢朝阳,因为希望往往会带来更大的失落…… 无他,不曾仰望的人们只会在意地上些许争执,令穿过云层的光无法带给灵魂真正的救赎。 如若大雾散尽,谁又会铭记早已腐朽的引路灯? 事实也如此…… “樱,已经就位。” 粉发的少女接通耳麦,交接着任务的详细信息。 当然,对任务其中细节的先知先觉,樱也并不觉得这次行动能出现什么意外。 “樱,黄昏街的崩坏反应源已经被我标在地图上了,你只需要根据探测仪的锚点去探索感染区即可。” 梅的声音出现在耳麦中,正对樱诉说着任务的关键点。 “樱,你出自黄昏街,对其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熟悉至极,所以在面对突发情况时,你可以随意处理。” “我希望你能理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不需要你太过死板,只要不制造出大的响动,组织并不会在意过程。” 听着耳麦中的过场与客套话,樱尽管心中已经有所方向,却依旧配合着梅在对着‘情报部’演戏。 “收到。” “我会的,请阁下注意身体。” 樱回答两句后便关掉了耳麦。 呼…… 微声叹息,樱对于逐火之蛾中的各种权利纠纷或是何等“深谋远虑”都已感受到了些许疲惫。 能接下这次任务……不。 被指派的这份任务倒是让樱逃离了欲望的集中点,得以久违的体会到些许轻松。 “玲……” “还真是任性。” 樱低吟自语着。 她原本是打算带着玲一起回黄昏街看看的,在她们曾经的“重金属”装饰风的家中仍保留着些许回忆。 只可惜玲硬是嘟囔着想去和她的“顾铖哥哥”见面,说不动对方的樱也只好将玲送到了顾铖那边。 正巧,顾铖和梅比乌斯打算去神州的某个“永夏”临海城市去旅游,玲也算是走了运…… 樱不禁微微露出了几分笑容。 她深爱着她的妹妹,却也格外信任顾铖,尽管樱对于梅比乌斯的看法还保留着些许守旧的偏执,却依然愿意肯定顾铖的“眼光”。 本还担忧任务会不会出现意外,又是否会影响到玲。 在现在看来…… 简单了许多。 当然! 说是如此情况……但组织向来派遣出的行动人员都会是完整的一支小队,以此减少出任务的损伤。 除去一些怪胎,基本逐火之蛾所有的成员都在遵守这条规则。 所以…… 哪怕是习惯了单人行动的独狼樱也不得不带着一名队员来执行探查任务。 而这名人员樱是认识的。 是华。 按等级划分,华因为经常训练,又与卑弥呼常待在一起,缺失了很多次能力评估考试,也便仍旧处于“新兵”的范畴。 纵使华已是“初露锋芒”,却仍需要做出一些实质化的成绩。 樱同意华参与这次任务的原因也是在此……毕竟能被她信任的成员确实也不多。 而这,也是卑弥呼的意思。 “罢了……” “和华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我还是先去福利院看看……” “希望那里没有不会出现什么麻烦。” 樱调整好呼吸便走进黄昏街。 她看着视线中逐渐熟悉的场景,脸上也是露出了少见的、极为温柔的笑容。 如果把梅比乌斯的笑容比作绽放于寒渊深潭之上的冰莲花簇,那么此时的樱的笑容就是雪落枝头寒梅傲的淡然与轻柔。 似乎无论如何,她只需要在某处等待便能完全盛开。 一进小巷,刺鼻的恶臭与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那些残忍的、不甘的故事仍旧不知疲倦的在上演。 乞丐、流民、恶徒、人渣…… 黄昏街内一如既往的还是那样的“弱肉强食”,除去受到了正经的庇护所与福利院提供的帮助的人群外,大多数居民的生活环境都是麻木不仁而得过且过的。 像饥肠辘辘而误入歧途的暴徒、心有欲望而不计生死也要压榨油水的头目…… 樱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死在她手上的渣滓、人渣不计其数,她并不需要因此而感到愧疚或是哀愁。 如若不是自己的力量仍过狭小而组织又有森严的规则,可能这里早就成为了樱实现美好梦想的“人间炼狱”。 所以…… 那也只会是梦。 因为恶是没办法杀完的。 樱也在那时才彻底被顾铖所描绘的未来而深深吸引。 踏踏…… “还是,没忍住吗?” “呵……” 樱的叹息响起,自她身后回荡出的脚步声丝毫未停,强行传至心中,发酵出欲望的恶臭味。 那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阴暗。 铮! 长刃出鞘,血线凛然,一闪而过的寒光伴随丝丝缕缕的血腥透过视线,紧随其后的便是身首分离的残忍。 樱的眉头微皱,手腕翻转,喷涌而出的血流染红了墙壁,也令那柄长刀更显得狰狞。 咣当! 尸体径直倒下,冰冷的刀刃与樱脸上漠然的哀伤并没有为死者表达什么,似乎唯有墙壁上被其绽放的血渍还能证明他也曾存在过。 “肮脏而丑陋。” 樱再次叹息,只是眼神不再停留在那具尸体上,收刀回退,绕过了那滩血痕。 生命何其珍贵? 但若早已腐朽,轮回自当盛放。 此起彼伏的呼喊,那是绝望的悲鸣,恶在此刻便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拼尽一切所救赎的大门之后是深不见底的罪孽,那么执行人的所作所为又会如何蔓延心中的救赎? 良久,樱的心情才缓缓平复。 已经很久了,但她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反感。 “还是快些离开。” 樱摇了摇头,生理与心理带来的双重压迫令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眼眸中的厌恶已然实质化的流露出来。 直至她走出贫民窟,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村镇”,脸上的反感才缓缓消退。 正如此时于天空上绽放的阳光一样明媚而令人愉悦。 那被石砖铺好的整洁地面、肃穆而崭新的柱碑与墙壁…… 果然,像顾教授那样温柔的人总是能带给迷途之人新的光芒。 “咦?” “樱?你怎么回来了?” “真是好久不见啊~” 在樱还沉浸在福利院如今澎湃的建设中时,某只猫咪的问候声便传了过来。 只见帕朵菲莉丝似乎是趴在一堆纸箱子上对樱笑呵呵的挥着手。 就是…… 樱感觉对方的动作有些古怪? “菲利斯?” “的确好久不见,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 樱笑着走了过去,语气很是友好的想和帕朵询问几句,可菲利斯并没有回应的打算,两眼飘忽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这让樱感到几分疑惑。 到底怎么了? 为何对方只是躲在箱子后面,不愿离开。 樱想仔细看看对方被箱子挡住的下半边身子在做些什么…… “诶诶诶!” “樱姐你不要过来啊!” 帕朵更加惊慌了,身体颤抖的想要后退,却因为两腿不稳,失去了平衡。 好在樱的速度很快,一个闪身就来到对方的身旁扶住了菲利斯。 樱也在此刻明白了对方不肯出来的原因。 一根长达三十多厘米的空心铁质管道死死的卡在了菲利斯大概是臀部与大腿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顾铖的补给确实货真价实,令这只小猫咪的营养难得的补充多了几分。 平日里随便就能钻过去的管道在此时却是限制住了菲利斯。 “哎呀……其实咱能处理的,就是这天太冷了,咱寻思保温……” 菲利斯本想着解释几句,可看着头顶大大的太阳与樱和自己身上的“夏装”,语气未免也变得软弱起来。 “嘿嘿……” “樱姐,要不然……你帮帮咱?” 菲利斯尬笑着看向对方,而后者则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多出几分温柔。 “放心好了。” 樱安抚起菲利斯来,虽然双目柔和,可左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长刀。 “我会很快的。” 樱又揉了揉菲利斯的脑袋。 只不过…… 尽管樱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温柔,但在菲利斯看起来,简直有些可怕得离谱。 “噫!” “樱,你不会要把我的腿锯掉?” “不要哇,其实可以从屁股开始的……我确实也感觉它有些累赘了……” 啪嗒! 菲利斯捂住眼睛,嘴里念叨的话语还没说完,在身上的管道就已经一分为二。 而她的身体则没有丝毫问题。 “诶?” 菲利斯不可置信的抖了抖耳朵,随即迅速检查起来。 “神医啊!樱大夫!” 菲利斯又立刻感激的握住了樱的手,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关系。” “还有,我会保密……啊——啾!” 樱还没说完又突然打了个喷嚏。 菲利斯便立刻反应过来,将那堆纸箱中的其中一盒给抱了起来。 只见菲利斯离开了樱有一段距离,这才打开了箱子。 “喵~” 一只通体雪白而眼眸湛蓝的小猫从里面钻了出来。 “嘿嘿,抱歉啦樱姐,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 “不过,樱姐,你的过敏很严重吗?” “这倒是我疏忽了……” 菲利斯歪着头对樱询问道。 可很快,菲利斯就又笑着蹲下身,抚摸起小猫来,尽管想对樱说点感激或是抱歉的话语,但可爱的小猫总是让人爱不释手。 “无妨……” 樱摇摇头。 看得出,其实樱也很想去摸一摸这只小猫,但猫毛过敏的她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 “菲利斯,不知道福利院如今如何?” “看起来顾教授似乎没少下功夫?” 樱后退几步,与菲利斯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贴着墙边缓缓向另一侧挪动。 菲利斯也知晓撸猫虽好但不能过度的道理,看着樱那副谨慎的样子,也只好松开了白猫。 小猫叫着,仍旧翻着肚皮,但看到菲利斯那无奈的笑容后,也只得不甘心的又翻了回来。 小猫还在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眼樱,不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些什么。 “嘿嘿,顾大哥可真的肯花钱,给福利院里里外外全部装修了一遍,平日里每个月还都有给福利院的补贴与运转资金。” “孩子们都很敬佩顾大哥嘞!” 菲利斯笑着回答。 “还有还有……” 可菲利斯刚想靠近樱,后者就又后退两步,让菲利斯再次记起对方的过敏体质。 “抱歉抱歉……” 菲利斯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但樱摇了摇头。 “菲利斯不需要道歉,出问题的人是我。” “只不过……你确实不要再过来了。” 樱别过眼眸,这次,轮到她成为无助的一方了。 “嘿嘿……” 菲利斯微微一笑,随后向后猛的跳动便跃至房檐之上。 “出现了点意外……那咱就先回去洗个澡喽,如果樱需要联系咱的话用老办法就好。” “尼亚姐似乎去外面抓千劫了,孩子们还没下学,如果樱要休息的话可以去客房。” “位置你是知道滴~” 菲利斯的动作与神态似乎都和刚才的白猫没什么不同,当然,要除去物种与“发色”…… “好。” 樱点了点头,随即也松了口气。 直至菲利斯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樱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皮肤这才渐渐放松下去。 “千劫?” “是新的护工吗?” 樱在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后微微一愣,却也并没有迟疑太久。 “还想问问阿波尼亚最近黄昏街问问异况……现在看来,还是和华汇合比较好。” 樱看了看时间。 尽管距离她们约定好的集合时间仍还有些早,但对于樱来说,她总是喜欢提前进行准备的。 既然阿波尼亚并不在,在确定福利院的环境又提升了不少后,樱也就没有了再去休息的必要。 毕竟…… 早些把任务做完她便能早些看见玲。 也许再快上一阵,她还能陪上玲度过一段虽短暂却很充实的小假期。 想来她为玲准备的那几份习题会让对方很满意…… 第84章 黄昏街初务 墓土腾飞的埃尘也会向往流云。 奈何悲苦无界,令人发愁。 缕缕风沙流淌,捕光捉影中唯有片刻白纱值得留念。 咔嚓…… 当你仍在猜测云幕之后会是何等净土,金属的断裂声已然将那份悸动全然压制下去。 “怪……怪物……物!” 颤抖的声音代表着那份不容置疑的恐惧,怪物二字便是对异于常人的天才最为“质朴”的评价。 “呵……” 千劫扯着嘴角冷笑起来。 断裂的金属球棍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是随着那股巨力应声而断。 “啊!” “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惊慌失措的暴徒瘫倒在地上,像是翻壳的王八,并且还在不断后退着,极为恐慌的试图远离千劫,在那里挪动着,格外搞笑。 “滚。” 千劫只是睥睨的瞥了眼暴徒后就不再理会对方,随即便转身走向另一旁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物资箱。 那是社区每个月分配给福利院的压缩食物与些许药品。 虽说福利院有顾铖的帮助,各种生活环境也算的上是富裕。 但,阿波尼亚是个善良的人。 除去福利院救济的孩童与病患,些许穷困潦倒的乞丐也深受着阿波尼亚的救助。 加之也会有受伤、生病的民兵与志愿者,如此叠加,物资也便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没有人会嫌多的…… 千劫皱了皱眉,虽说物资箱内的食物还在,但药品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转身再去询问那个亡命之徒药品的去向,可迎接他的,居然是一道乍现的寒芒。 风破空,凛冽冷意刺骨哀痛。 铮! 雪白的匕首直奔千劫面门袭击而去,好在后者反应及时,单手握住了匕首的锋芒。 滴答…… 纵使千劫的肉身异于常人,却也没办法完全忽略掉利器的攻击。 鲜血流淌着,可千劫像是丝毫没有半分疼痛的感觉,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与愤怒。 “你……” 暴徒的瞳孔已经暴张开来,千劫的存在已然冲击到了他对于事实的理解。 “老子受够了……” “药去哪儿呢?” 面对千劫的询问,暴徒的嘴唇都颤抖起来,更是没办法进行回答,支支吾吾的模样似乎更显得懦弱,没有半分偷袭时的凛冽。 颤抖的眼眸与止不住在打颤的双腿便足够形容千劫带给暴徒的冲击。 “该死的混蛋……” “给老子滚开!” 铮! 匕首被千劫哆下,随即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推踢,猛击暴徒的胸口。 只听得清脆的骨裂声,那名暴徒便摔飞数米。 也是鲜血横流,见得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 “怪……物……” “我们……老大……是……是不会……不会……” “放过你的!” 暴徒没有遗言,哪怕是人生最后的几秒,他的遗愿也不过是来自内心对千劫的“否定”。 对于不被理解的事物,可怜的刽子手竟然还奢望他可悲的剥削者为他复仇。 “脆弱的混蛋……” “你也配迎接我的怒火?” 千劫心火未消,身上难受得像是有蚂蚁在爬。 哪怕他已经有所留手,却也知不是所有人都像顾铖那样变态。 想起顾铖离开时对他说过的话语,千劫冷哼一声,打算搬起那箱物资就此离开,却也从余光中注意到了一抹纯白。 “千劫。” 清泠的声音格外空灵,像是可以净化心灵般压制住了千劫的余威与怒火。 “唉……” “我已说过,对待生命哪怕明知罪恶也要留有敬畏之心。” “你还是没有明白……” 阿波尼亚双眸黯然,似乎失去了对所有美好的向往,哀愁的眉目总是带着不曾消减的慈悲。 “明白?” “阿波尼亚,难不成要等到孩子们病死在你面前时,你才会放弃这种不必要的施舍?” 千劫冷眼以对待总是感慨人生艰辛的阿波尼亚,那种不需要拥有的哀愁让千劫总感觉对方身上存在着令他感到厌恶的气息。 是的…… 厌恶。 他早从顾铖口中听过,有位粉发的少女曾因为无端的善意而试图牺牲自我…… 多么可笑? 一位崇高之人的陨落居然只是为了惯性愚昧? 千劫感到不可理喻。 所以…… 面对同样的阿波尼亚时,千劫只感觉某种刺眼的光芒足够驱散掉他心中的阴影,让那份深深的自卑显得格格不入。 道不同…… “千劫,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阿波尼亚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并没有在意千劫言语上的暴躁。 “哪怕最为慈爱生命的人神也会权衡利弊,所谓施舍便更不存在杂乱无序。” “我所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阿波尼亚缓缓走向千劫并伸出手。 “生命难得可贵,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你的行为,只是在面对毁灭时,我希望你……” 啪! 千劫打掉了阿波尼亚伸来的手,也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让人感到错愕的“叛逆”? “滚!”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让阿波尼亚感受到来自千劫的抗拒。 迎风而动的银灰发丝显得那般放荡不羁。 那因不忿而萎靡的眼眸显得狭长,其中的深邃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悲痛与绝望……却又像是悬崖峭壁上唯一的一株松树。 劲如柏竹挺迎春,千百孤寂视无昏。 “千劫……” “你应该礼貌一些的。” 阿波尼亚露出一抹微笑对千劫说着,仍旧是伸出手试图握住对方的手。 “请你冷静一下……也请你,能否对我礼貌点呢?” “哪怕只对我也好……” 阿波尼亚的眼眸带着温柔,言语也柔声得似乎像是牛奶与丝绸那般轻滑。 透过沙尘,似带层层光晕的流萤之辉撒在阿波尼亚的脸上,加之那副肃穆的修女服与阿波尼亚本身便足够纯净的慈爱,一时竟是让千劫移不开眼眸。 “你……” 千劫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加速? 尽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却仍旧把原因归咎于来自顾铖给予他的压力。 “你的存在很特殊,相信你的经历已经足够让你体会社会的险恶。” “千劫,你是我的希望,但碍于我能力的限制,我没办法把你带回组织……” “阿波尼亚是个好人,我恳请你可以看在那份善意的照顾下庇护一阵福利院。” 千劫并不喜欢这种被拜托的感觉,但来自灵魂中的某种“被需要”感却促使他无法拒绝顾铖。 早在遇到顾城前,他便是对方口中那个因为漂亮而险些奉献出生命的蠢货…… “千劫?” 阿波尼亚的轻呼声唤回了千劫的思绪。 “阿波尼亚……” “嗯,我在。” 阿波尼亚回应着,并双手捧起千劫受伤的左手。 “嘘,你受伤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挎包的医药箱中取出纱布和酒精以及用以止血的药品,试图为千劫治愈伤口。 “让我来为你包扎。” 阿波尼亚微笑着,溢出面目的温柔愣是让千劫的野蛮无处发泄。 可…… 当阿波尼亚打算为伤口消毒时却发现千劫手上的伤痕仅仅剩下已经凝固的血痕。 那血淋淋的伤口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完全愈合。 “……” 阿波尼亚眨了眨眼,显出几分天然呆的面容在千劫眼中似乎顺眼了许多? “我说……阿波尼亚。” 千劫深吸一口气呼唤道。 “嗯?” 阿波尼亚疑惑的抬起头。 “我可不可以请你滚开?” 千劫抽回手,脸上再次恢复刚才的冷漠,只是语气要如何也生硬不起来。 手心处的温暖刺激着内心深处的欲望,那是最为本质的野性,却也是没有任何遮掩的真挚。 但千劫不在乎……或者说,他要让自己不在乎。 “如果有机会,你会为了不相关的人牺牲自己吗?” “换句话说……” “你会因为某种冲动而想去守护什么吗?哪怕丢掉性命……” 记得那次战后的力竭时,顾铖又这么问过他。 或许…… 千劫心想着,可身体却是再次走到物资箱旁停了下来。 “该走了,阿波尼亚。” “我怕再过一阵,那只讨厌的野猫就又来偷老子的午饭了。” 千劫没有回头看向阿波尼亚,只是搬起箱子,在言语上进行催促。 这样的行为令后者感觉到几分不对劲。 千劫似乎带着……几分娇柔? 阿波尼亚并不相信这种情绪会出现在千劫身上,可在她视线中的一丝丝殷红却是格外明显。 ——尽管千劫背对着阿波尼亚,但那泛红的耳朵却是如何也无法进行遮掩的。 “到时间了,千劫。” “我们确实该走了。” 阿波尼亚笑着跟了上去。 回去晚了的话……菲利斯可能也没有办法偷到午饭呢~ 毕竟…… 只有科斯魔和阿波尼亚会单独为这只“野猫”准备正餐,而向来喜欢神出鬼没的菲利斯是不会大摇大摆出现在餐桌上的。 还未“休假”的科斯魔、不在的阿波尼亚…… 等待一会儿的话,她怕其他修女会忽略掉菲利斯。 “还要去学校那里看看吗?” “听小猫说那什么带火的扑棱蛾子有派人来检查黄昏街?” 千劫搬着箱子,一边走一边对阿波尼亚说道。 “是逐火之蛾。” 阿波尼亚修正道。 “不需要。” “科斯魔在上个月的任务出行中有抽空去学校附近检查过。” “大多数‘感染者’已经转移,并不会有所影响。” 阿波尼亚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只是平静的回答千劫的询问,两人并排相走,不紧不慢。 话,平淡而温柔。 步伐徐徐,并不急切。 两人似乎格外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 “樱?” “你这是怎么了?抱歉……我只是有点担心。” 和樱汇合到一起的华一见到略显狼狈的樱就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思维中,以樱的实力和身手并不应该在黄昏街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所以…… 她便有些担忧对方的身体状况。 略显苍白的皮肤反而将因为局促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衬托得更加明显。 那副如临大敌与劫后余生的恍惚在华眼中格外清晰。 “无妨……” “在下遇到了点麻烦,但已经解决了。” 樱笑着对华点点头。 解决了? 华的眼眸中露出些许光彩。 就知道樱的实力强悍,竟是如此迅捷的效率…… “一些小事,并不妨碍。” “你那里如何?” 樱将自己因为赶路而有些潦草的发型整理了一下,随后又摆正作战服的衣襟,这才严阵以待的看向华。 华摇摇头。 “我根据探测器的路线走来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崩坏源反应。” “距离梅博士标记的第一处地点并不远,要先去探查吗?” 华从储物环中取出一卷全息地图,从上面投影出来的位置看,第一处的锚点距离二人仅仅不到半里的距离。 樱抿住唇,微转的眼眸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华。” “卑弥呼有对你说什么吗?” 樱轻声询问。 黄昏街的变化她自然心知肚明,而顾铖的某种布局她更是有所耳闻。 但处于逐火之蛾的大环境,仅是微薄之力的樱又怎么可能真正搞出“响动”? 她认为卑弥呼与梅自是和顾铖一条船上的同谋,所以自然想从华口中得到些许“关键”。 “队长说一切行动听樱指挥。” “并且有让我不要太死板,说是可以忽略掉规章制度办事……我有些不明白……” 华简单的说道,确显疑虑的眼眸并没有隐瞒什么。 听到华这么说,樱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她看向华,嘴唇微启,待命二字便油然而生。 华显得苍蓝而又有质感的长发被樱缓缓接触,对方娇嫩的双手已然拥向她的双肩。 撩开似有余香萦绕的发丝,华那张白皙而精致的面容就彻底露了出来,樱的手也缓缓拂过对方的耳畔,向着身后挪动…… “樱小姐?” 华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但樱又跟了上来,只是微微轻触。 点滴酥麻,却并未产生后续。 “呼……” “没什么,我只是在检查阁下的定位系统有没有问题。” 樱恬然一笑,但事实如何,华也只得相信对方的话语。 只是…… 华总感觉自己的背后多了点什么东西? 只是碍于她对于卑弥呼的信任,也便顺从了樱的行为。 “顾先生有提前交代细节,碍于组织内部暗流汹涌,我们先去第三处锚点进行监测与记录。” “尽量在天黑前前往福利院进行补给。” 樱取出手机与无线电,将二者皆调整到“战斗”模式后便开始链接华正在传输的全息地图。 “最近三天,我们的工作量可能会有些大。” “还请华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樱又对华点了点头。 后者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受中没有恢复心情,只是犹豫而略带麻木的进行了些许肉体回应。 樱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多想。 她只是检查下逐火之蛾有没有在她们的位置检测上做手脚而已,真的没有多做什么。 唉…… 樱叹了口气。 如果下午顺利的话,也许夜幕降临前,她还能回到福利院,也能再从阿波尼亚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 但现如今…… 还是把那群不稳定的死士给清理掉才好。 毕竟…… 在逐火之蛾里,被樱训练过的“老乡”并不在少数,任谁也不希望在出个任务的期间就失去家乡? 小剧场·绝境崩坏 苍擎之柱妄图比拟天穹,顽固的锁链譬如“大象牙签”,那是止不住的火焰,亦是愈发朦胧的回忆, 为何? 缘由…… 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心中的怒火并不是来自绝望与悔恨,更多的,只是来自内心的迷茫与无助。 赤红的云层开始燃烧,破碎的天空仿若灭世。 是盛放的火海,是疯狂的呐喊…… 是纷争响起的号角。 此起彼伏的哀嚎,遍野。 刺鼻的腐朽血渍,满地。 当人们开始理所应当的接受外来的善意时…… 在无私的希望变得廉价时…… 也许神明连选择拒绝的权利都已经被逐步剥夺。 “您来自天空,理应庇护我们。” “这本就是你的责任!” “我们不需要一个危险的怪物守护!” “来……” “只需要您付出些许血液,就足够我们生活下去了……” 愚昧的村民能懂得什么? 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千劫没有抗拒,也没有挣扎。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拯救? 保护? 千劫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他,只是听从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 当村民用虬扎的锁链将他禁锢到那块石柱上时,千劫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他似是默许着村民们像是恩将仇报的行为。 或许,在千劫眼中,这只是来源于村民们内心深处的愚昧无知而已。 这种自发性的掌控欲也不过只是蜱虫们可笑的心理慰藉罢了。 他,不介意, 嗯,他不在乎的。 冰冷与刺痛不足为虑,心灵中的孤独与彷徨却是如蛆蚀骨般难言。 在千劫心中蔓延的,究竟是哪种卑劣的善良? 在他初次为村民出手灭杀掉一头崩坏兽时,在场众人无一不以“神明”尊称与他。 敬畏与崇拜…… 或只是弱小者用来依托希望的借口。 但,那又如何? 千劫感受到了人们对于他的期盼,感受到了那种被需要的火热。 于是,他一次次的拼搏只为了守护自以为在身边却愈发遥远的信念。 善良? 多么可笑…… 为凡尘摘取翅膀的天使也不过沦为泥土的养分,在不知多少个春秋后成为牛羊滋补身体的野草。 希望总是渺茫的,走在丝丝道路上的人莫过于钢丝绳上骑单车的小丑,成功不过不足轻重的掌声,失败却总能引起哄堂大笑。 哪怕…… 那位小丑本不该成为供人取笑的笑柄…… 没人在乎。 价值取向才是最为重要,纵使价值不过冰冷的黑白二字。 究竟过了多久? 千劫不知道,或许他也不在意。 他早已从一开始的村庄“守护神”继而演变成“待宰猪羊”。 村民们日日从他身上取血,认为来自神明的某种羁绊会保佑他们不被天灾光临。 神明足以传递火焰,可贪婪愚昧的凡人只想抢夺火种而并不在意火种的缘由。 因果…… 在这份“因”灭以后,他们的“果”也便染上了黑色。 “来,喝些水……” 一位仍带着些许稚气的青年村民捧着一碗水来到了被囚禁的千劫面前。 相对于那群自以为是的老古董,这位青年明显“心如明镜”,只不过碍于某种淫威或是恐惧,他的懦弱也从中绽放。 千劫的眼眸尽是疲惫,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众生。 他没办法接过那碗水,青年也没有能力解开枷锁。 “神明大人,您请张嘴。” 男人又将水举起,瘦弱的他没办法跃到高台之上,为眼前因为“守护”而成为阶下囚的神灵滋养。 千劫其实并不需要喝水,而在村长的认知中,神也不会喝水。 但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与其中的愧疚,千劫还是缓缓探出头,想去迎接男人的善意。 砰! 一颗石子打翻了水碗,随后便是几个人冲了过来,将男子踹倒在地。 “谁允许你靠近这家伙了?” “告诉你,这玩意儿就是个祸端,如果不是他降临在这里,那群怪物又怎么会找到我们?” “你竟然还想养活这家伙?嗯?” 村长一脚接着一脚的践踏着男人的身体,而千劫也只是注视着人类的残暴。 出手相救? 那注定会带来杀戮…… 冷眼旁观? 可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看起来,你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呢,神明大人。” 这时,发泄完的村长冷冷的看向千劫。 “你的血已经不能再驱赶那群怪物了,所以我们决定将村子转移。” “你这样的怪物应该不会害怕它们?” 村长扯着嘴角冷笑道。 随即,他被先前的那几个壮汉搀扶着走上了高台。 “来,在最后,请您赐予我驱散灾厄的力量!” 村长的言语尽显讥讽,表情并没有丝毫敬畏,手中的匕首也是果断而迅速的划过千劫的手臂、腹部等地。 殷红的血液顷刻间流淌而出,自高台上开始蔓延,染红了石地,也将泥土上那枚破碎的碗渲染上了阴暗。 随着村长的离去,先前送水的那名男子也如同死狗般被壮汉们提着、拖行着离开了原地。 地上深深的血痕似乎也在为千劫悲鸣。 “你,守护了什么?” 千劫不禁在脑海中对自己的过往产生了怀疑。 为何而不甘? 因何而怨恨? 又为何……看不到真我? 家园的覆灭与丢失的记忆令他患得患失。 而新的归属又明显趋于错误…… “对……不起……” 那个头破血流的男子哪怕在临走前也是张着嘴对千劫呢喃不停的在道歉。 “不。”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千劫的眼眸愈发空洞起来。 他试图融入村庄,但自降身份的神明不过只是人类眼中的笑柄。 为了希望?为了信念? 没人在意。 咚! 咚咚…… 又是一阵震动。 是那群怪物? 还是…… 撕拉一声,某种血肉被撕碎的声音传自千劫的耳朵中。 绝望? 他品尝到了空气中蔓延的死气…… 是那个男人? 千劫的心跳似乎开始加速起来,囚禁他的锁链也在颤抖。 随着天空逐渐被染红,黑暗也开始在村落中蔓延。 它们……还是来了。 “不!” “放过我!” “不要……” 男人的求饶并没有惯性施暴者们丝毫怜悯。 换而言之,弱小本就不存在话语权。 “你这么喜欢那个怪胎?” “真以为他是神明?” 村长单手挑起男人的下巴,那张满是血污的面容让村长感觉到偌大的滑稽与满足。 瞧,他什么都做得到,比那个神明都还像神明。 “可是……我们的……今天……” 男人虚弱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村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啪! 村长伸手用力扇了一个大嘴巴。 “我不想听到你的辩解。” “明明你们能活到今天都是靠我!” 村长的眼眸生出几分血红,随后,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好。” “既然你这么喜欢信仰怪物,那不妨提前体会下怪物的下场。” “把刀给我!” 村长接过一把去皮刀,癫狂的面容上竟是露出了几分期待。 “来,看看你的血肉是否和那个怪物一样坚硬!” 撕啦! “啊——啊!” 村长伸手扎在男人的大腿上,随后迅速挥动去皮刀挑起男人的血肉。 很快,一大片皮肤连带着大腿肉一同被带下,鲜红不比千劫身上的少。 剧烈的疼痛感宛如潮水般吞噬了男人的思绪,他只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像是失去了大腿。 连心脏都随之揪动一下。 “不服管教!” “敬畏神明?!” 一刀…… 又一刀。 鲜血淋漓,血肉飞溅。 哪怕是村长身后的帮凶、刽子手也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忍直视。 男人的哀嚎惨绝人寰。 直至窗边的一抹光阴开始退却,村长才愤愤不平的丢下了手上的刀。 而男人的双腿上,也是惨不忍睹——皮肤寸寸撕裂,些许血肉中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血液的温度开始骤降,刺骨的冰冷仿佛根根荆棘在缠绕、蔓延。 男人已是意识迷离,几次昏迷、苏醒的轮回都不曾帮助他减缓半分疼痛。 “杀……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进气少出气更少的话语俨然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但,他又怎么会得偿所愿? “杀?” “我怎么会杀了我的村民呢?” 村长再次冷笑,看向男人的面容不禁又多出几分讥讽。 “做事要守规矩,我可是你们的村长,又怎么会不以身作则呢?” 他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大笑着向后退去两步,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观看着男人最后的挣扎。 “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松开你。” “做了错事要受到惩罚……当然!” “天,快黑了。” 村长打了声招呼就要带着壮汉们离开,临走前还对着男人冷嘲热讽起来。 “那群怪物就要过来了,如果你能活到明天,也许我有可能大发慈悲带你一起搬走呢~” “又或许……你可以祈祷一下你的神会来救你?” “哈哈哈哈哈……” 村长小人得志般走出房门,纵使他身旁的壮汉们心有不舍,可还是默认的选择了助纣为虐。 能如何? 在生命存亡之时,他人性命算得了什么? 随着黑暗的涌入,党建处除去愈发低沉的呼吸声与不绝于耳的水流滴答声外,已是死气沉沉。 “呼……” “哈……” 男人大口的想要呼吸氧气,但痛苦与晕厥感令他只感受到了愈发刺骨的冰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 “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的内心不禁开始升腾起几分愤怒。 神? 神又做了什么? 击杀怪物? 保护村民? 但为什么要让他去感受死亡? 他不想死…… “救救我……” 男人眼眸中的光似乎在消失,疲倦与无助的黑暗已然让他的身体彻底包裹。 “救救我……” “神明大人……” “救救我……” 男人在心中不停的呼救着,可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是极了! 神明? 哪里来的神明? 谁的神明? 神明连自己都守护不住什么,又怎么会来拯救他? “求求……求你……” “无论是谁……救救我……求你……” “怪物也好……” “哪怕让我成为怪物……” 男人拼尽全部力气想要从绳索中挣扎下来,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无助的紧紧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绝望的感受温度的降低。 踏踏…… 地面,似乎开始在颤抖? 在男人的视线中,似乎头顶不停的有什么东西在下坠? 是木屑,是灰尘…… 是,怪物来了吗?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上的绳索怎么也挣扎不开,让他生不起任何力气来支撑身体。 不。 不是绳索的问题。 是,他本身。 “要……死了吗?” 男人抬起手,可什么都握不住。 疼痛? 已经麻木。 绝望? 或许他早已熄灭了希望。 “你,想不想活下去?” 突然间,脑海中传出了一道声音。 犹如冬日破冰迎春,夏日泉鸣遇溪。 希望不禁再次在男人胸膛中燃烧起来。 “我要活下去!” “说什么方式,我都要活下去!” “复仇……我要复仇!” 男人的眼眸中似乎燃烧起某种火焰,绝望与悲痛化作他不屈的愤怒。 呵~ 一声冷笑响起,男人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冰冷似乎换了种方式。 轰! 蓝色的火焰在男人身上蔓延,他所有的伤势在此刻痊愈。 “去。” 脑海中的声音似乎有意做出奉献。 道道淡紫色的纹路在男人身上蔓延,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复仇? 毁灭? 如果弱者生来便要接受支配,那他为何不去成为打破规则的支配者? 怪物? 卑劣的蝼蚁自以为可以理解神明,但咿呀学语的孩童哪里来的力气可以抗争命运? “向神明祈祷?” “我,就是神!” 过去了多久? 千劫不知道。 当黑暗来临时,他感受到了灵魂中前所未有的悸动。 那是只有在面对尸山火海时才能感受到的几分欲望。 杀戮? 对抗?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千劫还在因为迷茫而看不清方向时,命运已然替他做出了选择…… 既然希望可以被覆灭一次,那么也会迎来第二次。 当远处村落尽头传出一股令人作呕而不得不去注意的气息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来到了村落的边缘。 千劫知道。 是它们…… 怪物,来了。 小剧场·冰之律者 零星的冰晶开始散落,大地凝聚出冰河时代的纹路,阵阵激荡别无选择。 令人心悸的能量在蔓延,刺骨冰寒成为主题。 人影挣扎着。 比起双腿剐皮弃肉之疼,身体的变化足够让他以悲愤为欲望、以复仇为动力去散发绝望。 相信于他而言,神灵不再是模糊不定而无法触及的存在。 轰! 村民们曾经夜以继日所铸造的围墙轰然倒塌,大批奇形怪状而身躯“雄伟”的怪物们一拥而进。 它们践踏着土地,从麦田中纵横,释放着野蛮与欲望,肆虐的进度仿佛只为带给人群以毁灭。 “啊!” 哀嚎奏响乐章,痛苦的挣扎为其伴舞。 何物给予绝望? 那是希望破灭的回荡。 锋锐的尖矛贯穿肉体,径直将人分割开来。 螃蟹? 蝎子? 男人不知道那个生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他甚至不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少只。 从柴房中走出的男子带着一身的血渍与紫色的纹路,层层晶芒叠加璀璨,妖异唯留危险。 “吼?” 乳白色身躯的怪物在月光的点缀中散发出凛冽寒芒,细小的眼眶也随之燃烧。 它踩踏在围墙残骸上,头颅低垂,似乎在打量面前的男人。 瘦弱的躯体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崩坏能,熟悉的气息中又掺杂着某种莫名的压迫感。 人? 崩坏? 怪物一时也分辨不出,只是歪着头在迟疑。 “呵……” 男人轻哼一声,默默看向自己伸出的手。 紫色的纹路隐隐带着滚烫的疼痛,些许淡蓝色的晶莹仿若大片冰霜,吞噬着自身的血肉。 再看向双腿……什么伤也没有。 神迹? 亦或是恶魔的宝藏? 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你想活下去吗?” “去复仇……向那些愚昧贪婪的人类收取利息。” 脑海中的声音似有似无,每每听见都是在催促自己去放任体内的力量。 “神?” “我也是。” 男人嘴角上扬,双手猛的拍在面前的崩坏兽身上。 战车级? 圣殿级? 这头崩坏兽的气息开始上涨,来自男人身上澎湃的崩坏能还在不停的释放。 最后,崩坏兽的等级来到了帝王级,也便不再升高。 “就到这里了吗?” “还真是孱弱呢~” 略带出些许癫狂的男人已然成为了崩坏的律者,身上释放出的能量再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四周扩散出去。 轰! 一头头崩坏兽像是得到了指令,无论身处何处,像是迁徙的兽群一样向着村落这里聚集而来。 房屋倒塌,村民死伤。 村民们大肆收集的血液并没能起到丝毫作用,仍旧是避免不了他们死亡的结局。 “不要慌!” “我们还有神明大人!” 村长以及剩下的村民们都向着广场处的巨大石碑逃亡,些许受伤的村民身上也是出现了些许崩坏能的纹路。 有人倒下,也有人站起。 被神明赋予新生命的“人类”成为了讨伐旧党的新力量。 律者的力量正在影响整个村落,甚至还在不断向远处蔓延。 被感染的人群、激荡的崩坏兽,还有…… 不死不休的“丧尸”。 “你在干什么?” “不要……不要!”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为什么要攻击我?” “啊!” 此起彼伏的嘶喊传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随着崩坏能的蔓延,律者的背后开始生长出羽翼,由能量化作的铠甲自适应得控制在他的皮肤表面,任由他污染着视线中的生物。 化作死士的村民、将近百名崩坏兽…… 整座村落的范围终于成为了重度污染区。 除去那道石碑的附近…… “我,能做些什么?” 迷茫的千劫提不起丝毫的“热情”。 他最为致命的武器只是他的身体。 自愈、不会被污染……强大又不知疲惫。 若只是去攻击、掠夺崩坏兽的生命,对于千劫来说,这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但…… 他的身后是密集的村民,整座广场都围绕着他们的恐惧与绝望。 守护? 千劫不懂,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从这群怪物手中留住眼下的生命。 即便,他们如此罪恶。 被挣脱的锁链,无助的彷徨…… 千劫不知疲倦。 “哦?” “我的神明大人挣脱了他为自己打造的牢笼?” 当一抹朝阳释放,点滴余晖散落至此绽放于天际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改变。 满身“血污”的千劫屹立在碎尸残垣中,只凭一己之力在兽群中厮杀出了大片安全区。 可他身后的村民仍旧是有所伤亡。 那个曾为千劫送水的男人此时已经成为了千劫所陌生的生物。 一双蓝眸妖异而莫名散发出危险,满身的纹路更像是罪恶凝聚的化身。 羽翼绽放斑斓,耀武扬威而令人心悸。 “你……” 千劫怒目圆睁,血红的眼眸中不知沾染着什么情绪。 是极致的愤怒? 迷茫的纠结? 无助的彷徨? 半身六足昆虫半身矗立着的崩坏兽缓缓向着广场中心的石碑爬行,在它的身上,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律者。 “看到了吗?” “这才是神应该做的事情。” 律者笑着,随手一个响指便召来了大批死士。 它们严阵以待的准备掠夺面前最后的生命。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千劫面容不忿,眼眸不改威压,似乎整个人就像是雄放的狮子。 “不想想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律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着千劫。 “他们,不该被毁灭吗?” “想想他们对你、对我做的事情,难道弱者与强者之间不该如此吗?” “我只是做了神该做的事情。” 律者对千劫伸出手。 “来,加入我。” 时间似乎定格于此,日出的光照射在那块巨大的石碑上,在阴影中却倒映出血淋淋的残垣碎片,所望满是触目惊心。 光芒? 围攻的死士,恐惧的村民。 那对千劫伸出的手带不来和平与宁息,除去毁灭与被毁灭,他一无所有。 “毁灭?” “没有谁有资格选择去毁灭什么。” 千劫愈发冷漠,心中某种模糊的界限在逐渐清晰。 “是吗?” “看起来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律者笑得轻蔑,收回了手。 “去,杀了他们。” 他轻轻越下身,轻轻抚着这头帝王级崩坏兽,并没有将千劫与剩下的村民放在眼中。 即便千劫能够应付曾经的那群崩坏兽,但在律者眼中,他的奴仆又岂是那种低等畜生可以相提并论的? “吼!” 死士们与崩坏兽群一拥而上,顿时将千劫吞噬。 狰狞的獠牙,凛冽的血骑…… 不会是何等厮杀,也不会是律者预想之中的欺虐。 突进骑士被一拳贯穿,獠牙始终不得合拢,成为一分为二的奇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劫的笑声愈发癫狂,在他单方面的屠杀中,他似乎找寻到了自己存在的真谛。 只是碍于激进在吞噬理智……当那一抹悸动挑逗理智…… 似乎一切事情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但,千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早已空无一物。 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你……” 这次,轮到律者震惊起来。 他可以杀光愚昧的村民,也可以做到曾经从未想过的事情。 被他视若蝼蚁的存在已然消逝,但眼前的男人竟再次带来了压倒性的战栗感。 “告诉我……” “我还能做什么!” 千劫浴血而不减半分凶残,疲惫带来的是更加深邃的杀意。 他的皮肤隐隐也发生了变化…… 血液成为了助燃剂,而他的肉体则是总不会耗尽的澎湃能量。 火焰开始燃烧,擎天的巨大石碑开始颤抖。 “不……我还有更多的力量……” “我……” “我才是神!” 律者发出怒吼,他身旁的唯一一头崩坏帝王也随之发动。 怪物全身鳞片便是它引以为傲的铠甲,一对和蝎子类似的钳子正在蠢蠢欲动,腰间的两爪也是紧握一柄长柄武器。 这头崩坏兽继承了律者一部分的力量,成为了和律者建立关系的“奴仆”。 它的身躯除去原本的定向选择外,都是律者潜意识中来自某个“战神”的形象,只是碍于他的力量并不完整,没办法进行复刻罢了。 是的,不完整…… 律者能感觉到来自脑海中的声音所赐予他的力量是有缺陷的。 他需要吞噬某种能量本源力量来增长自己的“下限”。 可能是眼前的千劫? 也可能…… 无所谓,律者并不在意。 崩坏帝王似乎继承了律者“横冲直撞”的想法,身躯蓄力,猛然便向千劫突进。 巨钳无谓,长矛横扫而来。 千劫面对攻击确实显出几分狼狈,但他终究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 带着不知为何升起的愧疚——来自对村民的愧疚。 火焰冉冉升腾,比起天边的霞云还要炽热。 疼痛从未击溃千劫的理念,伤害他的村民也并没有消耗掉千劫心中的火热。 他们愚昧无知而又欲望满身,他们所犯下的罪恶正是来自他们心中的自卑、以及太过弱小内心。 千劫的迷茫始终都是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意义,又为何最终成为了“溺爱”后孩子们的枷锁。 他想守护什么…… 可是…… 千劫腾空跃起,微微闪身便躲过冲锋,又一脚踏在帝王之上,余光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他们一定是会走向毁灭的。 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律者带来毁灭的理由。 没有谁可以带来毁灭,从始至终,生命的起始都会和毁灭有关,这是轮回而不变的秩序。 哪怕是神也没资格给予毁灭。 咚! 短暂的交锋,帝王的身躯在趔趄间不经意的后退几步,而千劫的攻势还未正式开始。 “现在,到我了?” 千劫身上的火焰愈发盛放,燃烧的状态如纱织般清晰。 千劫腿部肌肉猛缩,半蹲的身体映射出猛虎扑食的状态,正面看去宛如一朵火莲。 ? 连律者都未曾看清千劫的动作,模糊的运动轨迹令律者一时忘记了自我。 那头崩坏帝王的身躯顷刻间坍塌,亮银色的铠甲不仅仅只是凹陷,就连量子构造的躯体都在消散。 被碾压的躯体没有丝毫阻力便被千劫按住,在地面上摩擦。 一拳,又是一拳。 随着崩坏帝王的死亡,千劫燃血的肉躯也彻底蜕变。 死亡已然注定并无法改变,生命便在有限的时光中变得更加珍重。 罪恶如村长,愚昧如众生,他们想做的,也只是活下去而已…… “命定毁灭,自诩灾厄。” 千劫看向那位律者。 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当浑浊是为常态,唯一的清流也便显得如此天真可笑。 没有人不会犯错,也没有人应该犯错。 但那股气息…… 千劫莫名的感到烦躁。 当他意识到选择注定带来毁灭时,轮回的意义便让他愈发迷茫。 这也是千劫那时不曾挣扎的原因。 或许,他也为自己的存在打上了“叉”。 “你想带来毁灭,我便和你一同毁灭。” 话语漠然而清冷。 千劫身上的火焰遮掩住伤痕,不羁的笑容尽显癫狂。 “怪物。” 律者眯起眼眸,也开始压住心中的某种类似于恐惧的情绪,调动着为数不多但足够能让他丢失本我的力量。 刹那之间,冰霜四起,试图熄灭火焰。 但,恐鳌之心怎么会因为片刻的停留而察觉到弱小的原罪? 撕啦! 一对羽翼被千劫无情的撕下,他的脚碾压在律者的胸口上。 “下地狱去。” “连同我一起。” 千劫身上的火焰开始吞噬二人,蚀骨的痛苦让律者面目狰狞。 和茅草屋里的痛苦一样的绝望。 他们试图毁灭他的信念与意志,而千劫正在做的,却是自以为是的救赎。 他,到底能守护住什么? 救赎,又该如何带来? 千劫已然失去了理智,忘记了何物带来毁灭与陨落。 或者说,他从未得知要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什么…… 家? 那好像是一个熟悉的概念,却变得愈发空洞。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律者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点滴晶辉的绽放中模糊的存在何种结晶。 他的力量在此时再度提升。 只是这次的他,再也没有机会记起自己因何而想要活着,又为何如此愤怒。 毁灭? 没有谁有资格选择毁灭。 迸发出的能量强行推开了千劫,庞大的律者能量在一瞬间贯彻在方圆百里,真正的律者也便由此诞生。 “我……” “不……” 律者虽挣脱了千劫,却意识愈发迷茫不清。 “我一定会杀了你,人类……也一定会被毁灭!” 律者身上出现一道道裂缝,似乎身为人的部分正在被剔除。 千劫还想彻底击溃对方,但律者竟是顷刻间张开了背后仅剩的一对残缺羽翼,飞快的逃离千劫。 是逃,也并不重要。 千劫没有飞行的能力,而内心再度失去目标的落差感重新如海水涨潮般卷土重来。 他感受到了附近的某种力量,不……也可以说是磁场、辐射。 想起那些死士,那些已经丢掉姓名的村民…… 不能让这些东西泄露出去……家不该受到污染。 千劫心中下定了决心。 如果守护的意义注定要去牺牲什么,那千劫希望一定会是更有意义的东西值得付出。 “我也会杀了你。” “再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取下你的心脏。” 火焰开始回拢收缩,而千劫的躯体竟是开始主动吸收起附近的崩坏能。 律者? 崩坏? 无非只是另一种称呼罢了。 起码,千劫不会再想去放弃什么了。 “千劫?” “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突然,熟悉的声音涌入脑海,而千劫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消逝。 最后一抹黑暗降临,随即便是澎湃的光芒。 已经黄昏了吗? 千劫烦躁的从藤椅上起身,略带困乏,却还是强忍着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但他却感到了几分疲惫,不得已又坐回到椅子上。 视线有所遮掩,是洁白的修女服。 “阿波尼亚?” 千劫看着面前的女人,身体不知为何,变得愈发燥热。 “嗯?” “你哪里不舒服吗?” 阿波尼亚担忧的蹲下身,素手轻飘飘的抚在千劫额头……并没有发烧。 千劫皱眉,不爽的一把推开了那只手。 “没什么。” “孩子们吃饭了吗?” 在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后,千劫彻底离开了藤椅的范围,叹了口气,看向福利院一旁的院落。 孩子们有时会在福利院接受治疗,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 千劫也不知为何有些担心这群小孩子的身体来。 学校的饭菜大抵比不过他们这里的? 起码,那个不负责任又令人感到不爽的顾铖还是很有爱心的…… “嗯,孩子们今天过得很开心。” 阿波尼亚微笑着,看向千劫的目光极为柔和。 “有千劫拿回来的物资,足够孩子们好好吃上一阵子了。” 尽管崩坏病越发严重,但顾铖送到这边的抑制剂多多少少还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更何况…… 既然在菲利斯那里听到了逐火之蛾的动作,若是顾铖的想法并无差错,想来在过一阵,黄昏街就会恢复曾经的祥和? “好。” 千劫松了口气,缓缓向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需要我陪着你吗?” 阿波尼亚又贴心的询问道。 千劫闻言停住步伐,扭头看向最近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热情的阿波尼亚。 “滚开。” 他毫不留情的说道,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竟是再次开口, “请你滚开。” 说罢便再次离开。 而阿波尼亚却是哭笑不得。 真是个……倔强的男人呢~ 第85章 冷漠的男人意外热情 望眼,天际留存间黄昏斜挂,仍有半缕清风,缥缈未过岗。 未曾遗忘前几秒的挣扎,只有此刻的死寂显得尤为特别。 白洁与细腻,修长伴柔嫩。 少女于余晖中盛舞绽放,鲜艳但柔和,唯有地上横倒的几具尸体和一滩滩紫色的液体方显尤突兀。 令樱宛如血液与荆棘中开放的曼陀罗那般带有致命的诱惑。 长刀在葇荑的轻抚下回吟入鞘,飞舞的粉色长发在俏丽的身躯衬托下更显出丝带般的轻盈柔顺。 素衣紧贴娇躯,在略微杂乱的作战服下是镂空而显出的双肩与迷离中恍惚一眼的玲珑腰线,虽只有丝缕片刻,却让人遐想连篇。 “视线内敌人已全部消灭,华,附近是否还存在反应源?” 樱回身看向同样是一身作战服的华,主要负责战斗的她需要华的及时辅助。 “除去郊区,学校外及废弃的居民巷内不再存在崩坏能反应。” 华在多次检查后肯定的对樱回应道。 “目前对黄昏街的分化检测已完成三分之二,若是再深入,可能会影响到学校的师生和部分黄昏街的地头虫。” “预计不超过三天,黄昏街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嗯……” 华的话语格外理智,似乎,只是在后面却有些犹豫。 那副话到口中说不出的样子让樱感到了些许好奇。 “怎么了?” “可还有什么问题?” 樱微笑着缓步至华身边,借抚着华的肩,眉目柔和似带引导的在安抚华。 “没什么,只是……” 华轻声叹气,摇摇头显得仍是犹豫。 “只是我曾在科斯魔那里听过黄昏街的情况复杂,更存在着许多危机。” “不知是不是有樱的帮助,我只感觉如今的任务竟是有些简单了。” 华抿了抿唇,眼中的神色显得复杂而深邃。 “会不会……” “无妨。” 樱打断了华的瞎想。 “黄昏街不会出现高危反应,这里更多的危险只会来自于人类本身。” “所以,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樱揉了揉华的脑袋,算是准备结束掉这种话题。 华也是点点头赞同了樱的想法。 但很快,华的瞳孔就猛的开始收缩,而本还在抚摸华的樱顷刻间再度拔刀。 轰——铮! 铛铛铛! 一缕寒芒消逝,随即便是接连不断的斩击与破碎的弹壳掉落。 倾泻的火光与斩击的零星火花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无论弹幕如何聚集都不曾伤害到樱半分。 以樱的速度与反应,想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华,可能她便早已利用身体优势而突进到敌人面前罢。 当枪械火热而烦躁耗尽,在学校远处的村路附近某处,从视野障碍区中走出了大量衣装狂野而暴露的黄昏街暴徒。 “啧,真是阴魂不散。” 樱皱眉不爽。 这些人,她是多么的熟悉啊! 烫头的,染发的……嗯,还是那群流氓地痞。 “这些是……什么人?” “准备战斗,华。” 没有留给樱多少时间去给华解释,长刀在手,樱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一脚蹬出,樱的身影宛如幻梦般捉摸不透,疾驰的猎豹在几个转身飞跃间便在相对的墙壁间穿梭起来,目的直奔对方持枪的敌人。 “注意攻击范围!” “来者是【勿忘我】,不要吝啬弹药!” 头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指挥,但尽管他们反应迅速而又有所准备,但在樱面前还是嫩了许多。 再者说…… 他们又怎么比得上还躺在一旁已经凉凉许久的死士呢? 刀光闪烁,金属应声而断,以微型纳米机器人制作的魂钢系列武器势如破竹,无论是防爆盾、格挡壁还是那些“惹火”的枪械都不曾阻挡其半分。 纵使偷袭在先,但很可惜,聚集的人群并没能带给他们想象中的优势,樱更像是突破围栏进入羊群的狼。 不过,樱的刀锋还是没有用在人的身上…… “这边还有一个!” “小心!” “啊——” 另一侧准备围攻的人群并没有持有枪械,所以也便是樱留给华的对手。 华虽不像樱那般迅猛致命,却也是不可阻挡般神勇无双。 漆黑的直剑所挥动的轨迹无法被轻易察觉,点与刺结合,撩与斩呼应。 敌人未能及时格挡,手上的武器便被彻底缴械。 啪! 剑身横拍暴徒胸腹或是腰身,猛烈的冲击顿时打飞数人,昏暗的眩晕感径直吞噬人群。 刀背与剑身,樱与华多有留手,可土鸡瓦狗一群又如何抵抗? 铮! 暴徒仅剩头目一人清醒,却也是苟延残喘,被樱踩在地上以锋刃相对。 遏制咽喉,樱冷眼相望。 “指派人,目的。” 言简意赅,冰冷的触感也在威胁着头目。 “勿忘我,你不该回来的……” “即便你再有能力,黄昏街也不是你的一人之地。” 头目明显没有自觉,反而是讥讽的对樱说道。 樱没有说话,仍是美目漠然,脚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是黄昏街的原住民?那些地头蛇?” 华走了过来,手上兵无血色,却因飒然释放而面露淡然喜悦。 “愚民而已,一群蛀虫。” 樱摇了摇头,话里话外满是不屑。 可被她踩在脚下的头目却是笑了出来。 “蛀虫?哈哈哈哈哈……” “没有我们,黄昏街早就是人间炼狱了!弱者就该被强者统治,优胜劣汰……咳咳咳!” 他还没说完,樱便再次加大脚上的力度让他闭上了嘴。 窒息感再度吞没对方,樱试图以暴力去压制暴乱,但对于早已腐朽的历史,新的刺激只会带来毁灭。 “你们……都会死!” 暴徒双目通红,在最后的一道呻吟后狠狠咬牙不知压碎了什么,随后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樱还觉得可以,但在下一秒的寒毛耸立后才发觉不安。 “快退!” 樱拉起华迅速向学校里走去,大抵是想翻身过墙,利用那厚重的墙壁躲开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枚略宽而长袖银河的小型反步兵导弹正向她们的位置驶来,似乎是那名头目最后的反击。 樱的速度很快,但要带着华去躲闪如此大范围的攻击还是有些困难。 她已经不在乎那些昏迷的暴徒能不能有机会躲过这次攻击,她只想着带着华躲进学校并期盼墙壁可以抵挡这次攻击的冲击。 捉襟见肘…… 樱还是跑不过导弹。 在那枚导弹就要坠落的时候,樱似乎看到了一抹模糊的影子? 红澄澄而炙热,似乎可以挺起一整座山脉。 轰! 火焰顿时席卷而来,猛烈的火海试图吞噬视线中存在的所有事物,似乎就要因此而取代整个世界。 樱绝望了。 因为无论是冲击还是火焰的余波,以这样的威势来看,别说利用墙壁了,就连学校都有可能因此而沉沦!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余波尽管还是会蔓延到里面,但等它真正冲到教学楼和宿舍时,威势也大不如前,保守估计也不会冲破建筑物。 孩子们的安危是可以放心的。 就是华…… 樱死咬牙关,在华满脸的惊恐中抱住了对方。 “这支强化剂中的崩坏能浓度过高,我并不强求你冒险。” “只是,出于我的私心,能否让樱愿意和我任性一下呢?” 顾教授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樱只希望这支强化剂真的能让她变成那种刀枪不入的怪物。 这样的话,华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也是这时,华与樱正好对视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樱的眼睛像是在说话。 而华,已经是呆滞无神了。 “我,能做什么呢?” “这是你要用尽一生去寻找的答案。” 华的脑海也是出现了声音。 父母,同学,朋友…… 她,又要再一次的逃避了吗? “你并不懦弱,不是吗?” 而紧随其后的,是另一道声音。 “我可以的!” 华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坚定而值得以死亡来回答的东西。 嗡! 淡蓝色的光芒自华身上绽放出来,一双玛瑙般的眼眸也是纯净又神圣。 崩坏能…… 如果她可以做什么的话,一定不会选择逃避,更不会选择去牺牲什么! 回答我…… 回答我啊顾教授! 光芒大盛,溢出的崩坏能像是止不住的水流,势要让火焰熄灭才肯罢休。 一切,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华凝聚出的屏障已然将二者包裹起来,辉光在火海中也是格外特别。 抵挡攻击并没有什么困难,只不过…… “太晃眼了小子。”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清冷的男声打破了这种氛围。 与此同时,樱和华才终于注意到眼前的变化。 火海依旧绽放耀眼,可最为璀璨的那一抹却不是来自导弹的冲击。 那是…… 崩坏能。 唰! 覆盖在地表的火焰开始收缩,而冲天的火柱却是安分守己,没有丝毫蔓延的意思。 火焰成为了修饰面前男子的装饰品,热量反而衬托其值得耀眼的生长。 夕阳黄昏无限,天穹染上的橙光与地面上炙热的火焰相辅相成,吊坠出更为美轮美奂的希望燃烧景象。 该如何形容这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喜悦? 灰发并不谦逊低调,燃火的眼眸更是富有极强的侵略性,微挑不羁的微笑是自由而为神叛逆的张扬。 火焰加身,黄昏成为纽带,霞云是最为真挚的温度。 男人轻笑着,满是对死亡的讥讽,似乎在他面前,如此冲击不过是热身罢了。 “喂,逐火之蛾的那两个家伙。” “我叫千劫,你们是顾铖排过来的吗?” 樱扶起华来,后者也收起了屏障,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就是千劫?” “这是顾铖托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就能确定我们的身份。” 樱松了口气,大难不死的感觉令她有所松弛却并没有很多。 而华却像是觉醒出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般有些神游天外,脸上的迷茫夹杂着激动,似乎还存在着跃跃欲试。 樱从储物盒中取出一枚铭牌与一颗手指大小差不多的金属胶囊丢向千劫。 千劫随手一抬就接过了东西,很是流畅。 “你不必紧张,我若真想对你们做什么就不会出手了,再者说……” “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千劫冷哼一声,这才看向手中的东西。 印着他名字与毒蛹二字的铭牌和顾铖很早之前对他说的劳什子崩坏试剂? 无所谓的东西…… “逐火之蛾还真大方,倒不怕我是冒名顶替的?” 千劫挂上铭牌后瞥了眼樱后淡淡的说道。 “顾先生说这里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胆子叫千劫。” “而且根据顾先生对你的描述来说,我很确定你就是千劫。” 听到樱的话千劫突然有了兴趣。 “哦?” “他怎么说我的?” 千劫把胶囊随性塞进口袋后对樱问道,那满脸的雀跃与期待似乎真的很好动。 “爱动的疯子。” 樱面无表情的回答。 “切。” 千劫面色一改,顿时失去了兴趣。 樱没有在意,而是拉着华走了过去。 “我现在是毒蛹的负责人,但根据顾先生的嘱托,我似乎并不需要对你下达什么命令。” “他让我告诉你,如果这次来的人不是我,那么福利院以及疗养院的所有人都会被逐火之蛾清理掉。” 樱仍旧是冷着一张脸对千劫说着。 后者没有如樱想象中的暴动或是生气。 “因为崩坏?” 千劫的语气意想不到的平淡,而樱也是点了点头。 “呵~” 他微微一笑,那种像是早有预料的淡然令樱有所不解。 “其实,你能抗下那玩意儿的,对?” 千劫又看向樱,并且眼神格外冷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谁知道呢~” 樱耸了耸肩。 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剑拔弩张? 华反正是越看越不懂。 “呵,罢了。” “反正以顾铖的性格来说,你大概率也是个耿直的傻子。” “傻子可不会让‘聪明人’来染指他的宝藏。” 最后还是千劫退后一步,给了樱缓和场面的机会。 “只不过……” “我不希望你对孩子不利,他们只是病人,没做错任何事。” 倒是在最后,千劫的语气变得极为认真,饶是自认为可以拿捏住千劫的樱有些意外。 “我有妹妹,不会做出如此冷漠的事情,倒是你……”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三线交界,也是学校被定义为【感染隔离区】的荒废带,你不会以为孩子们在这边上课?” “教学区距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安全距离。” 樱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语气中竟是在打趣千劫? “……” “牙尖嘴利。” 千劫还是哑了火。 “跟我过来,阿波尼亚那个蠢货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还有一只野猫!” 千劫眯起眼睛,自顾自的迈动脚步走了起来。 而樱和华松了口气,相视一眼后恬然微笑。 尽管樱在听到“猫”这个字时有些抵触,但一想到阿波尼亚那里的野猫,似乎也就只有一个了? 对,菲利斯? “希望你已经洗好澡了……” 樱默默祈祷着,希望对方有好好处理身上的猫毛…… 第86章 修女的加入 “欢迎逐火之蛾的二位,还有……” “好久不见,樱。” 亚麻色的柔顺长发在修女俊郎而秀美的面容的衬托下格外温暖,那副微笑的表情尽管清冷,却依旧能从中看到独属于阿波尼亚的包容与慈爱。 秋水寒波尽现眼底,玲珑穹骨满是细腻,无故凝望,只为脑海中不停勾勒对方的身影。 樱点头示意,本想着打声招呼说些什么,却被身前某个热情的千姓男子抢占了先机。 “喂,人我带过来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准备去接孩子们了,让疗养院那边尽早忙完我好踏实睡觉。” 千劫毫无耐心的翻着白眼,也许是因为樱与华在学校附近制造的声响太大,以至于千师傅有些不放心孩子们的安全。 “隔离区距离学校教学区有很长的缓冲距离,加上千劫也有很努力的控制冲击,所以不必担心学校那里的情况。” “我会和疗养院那里交接的,请你放心。” 像是知晓千劫的内心那样,阿波尼亚面容“和蔼”的对千劫回应道。 “当然,你对接下来的话题应该不感兴趣,如果不喜欢的话自然也可以先行离开。” 修女又体贴的补充道。 “啧……” 一声微不可察的谴责声,满是千劫的不爽,他大抵并不喜欢被人看穿内心的想法。 “行了,到你们了。” 千劫瞥了眼樱,这才准备离开。 樱点点头,虽总觉得怪异,但在顾铖的“预防针”下也对千劫有了一定的了解。 “阿波尼亚,顾铖说你会告知我有关黄昏街深处的情况。” “你的加入或许能带来更大的转机,只是顾铖并没有提及你在计划中的身份,反倒是……” 樱疑惑的对阿波尼亚询问道,而言语的转折中又不时将视线放到了千劫身上。 “愚昧无力的武夫只会存在片刻的阻拦,无法减缓希望流逝的速度。” 阿波尼亚摇摇头,即便樱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也已然洞悉其中的意味。 她说着还退后两步,将早已泡好的茶倾身递给樱与华,并且像是有所预料那样,完全“忽视”了千劫的“怒视”。 “屮!” “阿波尼亚,你想死吗?” 千师傅暴跳如雷,声音直接掩盖了刚接过茶杯而道谢的华的声音。 “又来了……” 樱无奈的摇摇头,面容已然是无语至极。 唯有华的头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手中的茶杯清香微溢,眼前的场景吸引着注意,总抵是很好的下午茶时间,却因为内心的惆怅变得不知所措。 嗯,是绿茶。 华在心中隐隐点头,只顾眼前的事物大抵比不上平静的午后清新。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千劫……你太过冲动。” 阿波尼亚摇摇头,有所准备的她素手一抬,刚好停在冲过来的千劫的额头上。 “这是顾铖的想法……” “愚者以黩命而换取讨伐天穹之利器,付出以命为信标,供后人来往超越。” “千劫,我不希望你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阿波尼亚双手相握十指相印,是为祈祷,她叹息着,也解释着。 “阿波尼亚,我还用不到你来为我担忧。” 千劫冷哼一声,收起了那副百无聊赖的莽夫形象,随即彻底甩手离去。 不是因为待不下去,而是单纯的因为孩子们确实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 “武夫是为先行,将者需刨情灭欲,唯有立场不可动摇。” 樱为其补充道。 华自顾自的点点头。 自从进了福利院的大门后……不。 是自从华见到了千劫以后,无论是樱还是面前的这位温柔的修女大姐姐,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华都没听懂。 似乎…… 都和顾教授有关? “顾铖当之无愧以先生之名。” 阿波尼亚轻声道。 夕阳已然坠落,而燃火的云霞开始冷却,半边画卷隐约有被群星侵蚀的痕迹,空幕虽仍明亮,可弯弯月牙却开始升起。 黄昏坠落的太阳与初生之月……很是浪漫。 “天色尚早,我们可以聊一聊黄昏街更深处的情况。” “想来顾铖的计划与樱的任务会有很大关系。” 阿波尼亚侧身让出位置,微笑着示意樱与华进一步交流。 华带着询问的看向樱,在后者眼神的肯定下才放心的点点头。 茶杯被华轻放在桌子上,随后她便从口袋中取出了小本本。 “阿波尼亚小姐,不知道接下来的话题我是否可以进行记录?这对我们之后的细节分析很重要。” 华认真的说道。 “这是自然。”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黄昏街的崩坏反应很强烈,除去被感染的孩子们,还有很多流民与暴徒都存在崩坏病的情况。” “如果不是顾先生的招教与政府的救助,想来黄昏街便早已沦为人间炼狱……所以,我们需要逐火之蛾的帮助。” 阿波尼亚语气诚恳,脸上也是充满了对病人们的担忧。 只是,樱却叹了口气。 “阿波尼亚,我想你有些太过美化逐火之蛾。” 樱意有所指的看向阿波尼亚。 “在下从总部接受到的指令的无差别剿灭黄昏街存在的所有反应源。” “如果不是有顾铖和其他核心人物为我们遮掩,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就不是在下了。” 言语冰冷,似乎处处充满危机。 语气平淡,又仿佛根本置若罔闻。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顾铖那般充满人情味……但……” 阿波尼亚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唉声叹息,随后是片刻的沉默。 “进去,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和顾铖与逐火之蛾有关。” “我知道阿波尼亚想借助逐火之蛾的能力来缓和黄昏街的危机,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循序渐进。” 樱打破了沉重的氛围,用茶润润喉之后才示意着华向福利院里面走去。 “千劫会将孩子们接到疗养院进行治疗,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规划这几天的行程,不必急于一时。” “对于抑制剂的情况,其实……唉,顾铖已经尽力了。” 阿波尼亚叹了口气道。 “樱,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并不多,所以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修女陈述着,心中仍在祈祷。 为樱,为顾铖……为自己,也是为了福利院的大家。 人生如迷雾路途,处处危机繁琐不知归途,逆旅不觉累,回望方知始终。 黄昏街,只是顾铖反抗逐火之蛾的第一步罢了。 谋权者无情寡义为均衡保留苟存,殊不知败退之势已然升起。 缕缕争夺的并不是享乐安逸的权柄,而是保守与进攻的立场纷争。 是留存机会等待希望流逝至终焉之际?还是一鼓作气,以小我搏全未来? 生命便因此而崇高,死亡也因之升华。 无限的蜕变正是被历史奏响的挽歌。 …… 窗外星云连坐,环月,白洁如缕。 镜中人沉寂,冷淡的面容倒映出窗外的银河,清冷漠然,又似带忧虑。 “凯文…… “如果我不曾听闻哀歌,也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接纳安逸。” 顾铖双目低敛,根骨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连带着一旁摆架上停滞的试管也在颤动。 踏……踏踏…… 黄昏以后格外宁静,脚步声在实验室的楼道中回荡,总觉孤暗。 “看起来我们的顾教授即便是被革职了也不忘初心呢~” “大半夜不回宾馆在实验室做什么?” 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挑逗韵味,那位熟悉的佳人款款缓步而来。 “还是说……” “我们的顾大教授接受不了宾馆的冷清,反而将自己的热情奉献给实验?” 梅比乌斯恢复了往日的穿搭,仍旧是那款老成的白大褂遮盖住里面的半身旗袍。 “看你不在宾馆,又怕你再做什么傻事,我也只好来实验室看看。” 顾铖回应着,从窗边起身,一副愁容换做了最为温柔的微笑。 “傻事?说到这个谁能傻得过某个自以为是的蠢材?” “再怎么说基因融合也比结构取代这种事情安全得多。” 梅比乌斯不以为意的反驳道。 顾铖笑容不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自己所有的耐心全部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话说……” 顾铖看向梅比乌斯,深邃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对方藏在“工作服”里面的衣着明明是精致典雅的背部镂空又露出腰肢款式的旗袍。 较为暴露,但又是遮遮掩掩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总能引起无限遐想。 可…… 梅比乌斯又穿上了那件白大褂,完全挡住了内在的姣好。 那虚幻的玲珑腰线、隐隐若现的锁骨和温玉如羊脂的美背则全然被覆盖。 除去下半身还算得上是有所表现的一双黑丝美腿,总感觉梅比乌斯有意遮掩细节的身材。 “怎么了?” “我衣服上又被酒精灯烫出个洞来?” 感受到顾铖愣神的片刻,梅比乌斯有些不自在的检查起自己的衣服来。 上次她的衣服便是被烫了个洞而自己不知道,如果不是克莱因细心点,这件外衣就没办法再穿了。 而小家伙的杰作也便留在了这件衣服上——大衣手臂处的一片缝痕,克莱因心灵手巧,正好绣成了一条蜷缩的小蛇图案。 “没有,衣服很好。” “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在旗袍上再套上一层大衣而已。” 顾铖摇摇头解释道。 梅比乌斯闻言则眼神复杂的剐了顾铖一眼。 “你买的衣服太暴露了,我穿不习惯……” 梅比乌斯说着说着,耳垂竟是红了几分。 顾铖之前明明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躲着自己的示好,结果自从她进行了基因融合手术后,这个坏家伙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还以为之前什么“为她的身体担心”、“害怕崩坏的基因对她产生影响”等话语都是借口,谁能知道这个坏家伙竟是认真的? 这个坏家伙、色胚! 不过…… 一想到顾铖会如此认真,对她又是如此关心,梅比乌斯就感觉心中的某个位置格外的温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唯有顾铖的身影充斥在内。 “这样吗……” 顾铖摩挲起下巴,不禁皱起眉头来。 “我倒是只注意衣服的款式和你很搭,感觉你的身材要是只藏在休闲装里就太浪费了。” “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这点是我的问题。” 顾铖叹了口气。 “你不用感觉难为情,下次我尽量还是选一些保守点的款式。” 他总是带着体谅与包容,却在某些方面耿直得可怕。 “倒也不用……” “只穿给你看的话什么款式都行。” 梅比乌斯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语气格外柔弱。 她的前半句顾铖听得真切,只是后半句愈发微弱的语调却有些模糊。 像是对方只是在触碰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伊甸姐上个月打给我的钱还很充裕,我再买件轻薄款的大衣给你?” “你喜欢哪种款式?长款、短款?还是披风、茧型、礼服?亦或者……” 没有听清梅比乌斯后半句话的顾铖自然也察觉不到梅比乌斯试图制造的氛围,只是自顾自在询问对方究竟喜欢哪种款式的大衣。 “好了好了,停一停顾师傅,别念了。” 梅比乌斯不耐烦的挥挥手。 “款式随便你,别买粉色的就好。” 梅比乌斯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虽说认真是优点,但他又总是认真的过头。 除去一些情侣方面的挑逗这个坏家伙很有天赋外……呸呸!她究竟在想什么? 梅比乌斯脸红的摇摇头,赶紧停止大脑中正在生产的黄色废料。 “可是……我看爱莉希雅送的那件粉色睡衣你一直都有穿啊?” “大衣不喜欢粉色吗?” 顾铖又语出惊人的让梅比乌斯的脸再度红了几分。 好在爱莉希雅和凯文正在进行崩坏源的检视与清扫任务,并不在这里,不然这个粉毛头子就要好好“调侃”梅比乌斯了。 一定会是什么“阿啦,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总是这样纯真得可爱呢~”这种声音。 “够了,快把你的嘴闭上死顾铖!” 梅比乌斯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想去捂住顾铖的嘴,后者却是笑意盈盈的张开怀抱任由前者胡作非为。 “好啦,我还有几份数据没有整理完,小梅梅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顾铖抱住梅比乌斯,贴在她的耳边柔声细语道。 “不要用这个恶心的称呼叫我,谁是你的小梅梅?” “也不怕凯文以为你在叫他的老相好。” 梅比乌斯翻着白眼吐槽道。 “当然不会,他们私下的称呼可比这个还亲昵、夸张呢!” “再者说……梅就是梅,而梅比乌斯可比梅这个单字的分量要大,小梅梅可不是她能受得起的。” 顾铖曲解着自以为是的想法并试图转移给梅比乌斯所接受。 无奈的叹息,嗯,来自梅比乌斯。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 梅比乌斯吐槽着,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顾铖的怀中探出头来看向对方的眼眸。 “除去凯文可能遭遇的意外,黄昏街那里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樱并不能完全胜任对崩坏兽的清剿行动,她擅长的只是刺杀,更别提还要带着以一位新人。” 梅比乌斯满是疑惑,对她来说,一个黄昏街而已,只是聚集些一些混混流氓类的黑色地带,大抵不至于这般费心费力。 就算顾铖再担忧那里的孤儿院?幼儿园……罢了,管是什么东西呢?若是真的想照顾对方,直接把对方转移到国际联合治理下的地盘即可。 他为什么非要…… “梅比乌斯,黄昏街里出现了第一批抑制剂无法缓解的畸形崩坏病,并且正是因为所处的环境恶劣,它才有我们研究的价值。” 顾铖缓缓松开梅比乌斯,让二人之间刚好就出些许空隙,后者则可以更为舒适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福利院的现任院长具有类似于超能力那样的精神控制能力,不知是不是因为崩坏的影响……” “反正,我在黄昏街遇到过几位本领强大的帮手,足够我们应付逐火之蛾战力层次不协调的问题。” “如果可以将黄昏街的感染问题根治,那么除去崩坏科技外,我们就有了逐火之蛾不可忽略的第二因素。” “届时,我就有了控制组织走向的能力,无论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只要安排得当,对崩坏的治理也就真正步入了系统化处理。” 顾铖牵起梅比乌斯的手。 “一味的战争带不来和平。” “固若金汤的城池防守也会从内部瓦解。” 他眼中满是光彩,是带着目标的希望。 “相对于一个分散而致力于最坏打算——进行被动防守而不反抗政策、只是妄图拉大人类毁灭的终章的组织,谋反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不是我的力量并不是单纯的来源于我自己,否则我也根本不需要谋划什么,强大的力量足够我揽下所有责任。” 顾铖的语气逐渐兴奋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梅比乌斯脸上的嫌弃与眼眸中的无趣。 “好,说的不错。” 梅比乌斯兴致缺缺的敷衍道。 “想一出是一处……无论逐火之蛾做什么,在这最为缓和的十年里,崩坏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就算你来谋反、来接管逐火之蛾的统领权,也不过是延长它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从顾铖身上“拍拍屁股走人”。 她缓步至窗边,指着那轮弯月。 “看见了吗?尽管月华璀璨,但仍需太阳的指引,而我们,还远远比不过月亮,只是孤散无力的群星。” “在绝对的落幕中,就连太阳都显得渺小。” “顾铖,我知道你现在想融合所有能够集结到的力量,但有时候,一个人的毁灭就足够带给世人警示。” 梅比乌斯的身影逆着光,除去那双明亮的眼眸外,一切都显得如此暗淡。 “维尔薇说过,在工匠手中一万个机械零件都只是零件,但若是有她研究出的图纸,零件便是弑神的武器。” 顾铖也走了过去,回忆着曾经,脸上是怀念与奢望,不仅仅是简单的叙述,也是带着所有忆泡的融合。 “在其他世界,再复杂的律者也没有我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这不是变数吗?” 顾铖扶住梅比乌斯的肩,另一只手则勾起对方的下巴,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我说过,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个开始,是为我们的故事所铺下的道路。” “真正的主角,从始至终都是你。” 幼稚的发言,真挚的语气。 偏偏,梅比乌斯就喜欢顾铖的这点。 “看起来我们有新的事情要去做了?” 梅比乌斯勾起嘴角,脸上的愉悦感浮出水面。 入手微凉,宛如清泉石泠。 触之滚烫,望之惹火。 十指相扣的温暖刺激着内心深处的欲望,那是最为本质的野性,却也是没有任何遮掩的真挚。 轻哼待骤雨,海棠处依旧,葇荑抚胸,浑圆琉璃入手。 熟悉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本该是优雅的一对乌纱黑丝却显残破,白玉笙歌,为夜晚吟伶。 大抵会更加深入? 却也仅此而已,便是足够,秋水逢露尽显温存,紧紧拥抱,珍惜怀念。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 小剧场·顾铖的测试 破碎的结晶燃烧出暗淡的蓝色火焰,触手可及的不是炙热的滚烫感,反而是冷冽的刺痛。 流态火焰竟是由另类的冰所构造! 哗啦、哗啦! 密密麻麻的不规则状结晶在飘动,宛如丝带,以骤雨之势围绕于顾铖四周。 脚下蔓延的冰霜,四周生长的结晶…… 火焰包裹着顾铖,风雪肆虐,连同头顶闪烁的雷霆与日光都被白雪皑皑所侵蚀。 力量…… 他也许比不过顾乘,甚至做不到任何事情,但,他愿意用尽余生去选择一条属于旅者自我的归途。 于梅比乌斯,于顾铖。 他抬起手,温度似乎都因此而降低。 “凛冬。” 随着顾铖的呼唤,结晶开始有序“流淌”、层层递进,在顾铖手中汇聚成一柄长锋阔剑。 淅淅索索的结晶碎片,点点滴滴的往日旧影。 是熟悉的剑身,却又是带着与众不同的破碎感,反而是进一步将冬日的暴乱与狂傲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冰花雪舞,是锐利的刀刃,无情的切割来者的生命。 在顾铖的面前,是被测试场模拟出来的第三律者,对方仍是一如既往的僵尸脸,只是僵硬而拙劣的模仿曾经真正属于第三律者的风采。 可惜,她也只是机械的释放出着崩坏能,试图以此来攻击顾铖。 连绵起伏的阴云联动出无边雷霆,却终将被暴雪掩埋。 第三律者不加掩饰的杀意对于顾铖来说,却更像是玩闹那样幼稚。 模拟人物也只不过是没有感情的影像罢了…… 顾铖微声叹息,只是意识微动,崩坏能便迅速凝聚,被顾铖拟态出一副量子屏障。 说是屏障,也更像是冬日里点缀在窗户上的几缕霜霞而已。 薄弱的冰晶屏障意外的坚挺,第三律者那不计其数的雷霆冲击并没能发挥出丝毫作用,反而被屏障吸收,继而转化成顾铖的能量。 律者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铖缓缓提起手上的“武器”并朝向她挥动,无论她做出如何努力,也只是徒劳。 铮! 疾驰的风暴夹杂着凛冽的冰晶,密集的飞雪更是占据了所有视野可见之地。 “斩!” 凛冬强势挥动,猛烈的暴风雨径直将律者吞噬,连阴翳的天空都被冰封为蔚蓝的深邃。 横贯整个训练场地的沟壑便由此产生…… “第六十二次挑战达成,共计时间三小时五十六分,由于评分超过系统可评价范围,本次测试不计入个人成绩。” “请问您是否继续参与模拟测试?” 机械枯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趣,而只想验证自身实力的顾铖也便耗尽了所有耐心。 呲——嘶~ 在阵阵烟雾中,神情漠然的顾铖从中走出,哪怕是最高难度的模拟测试也没能拦住他半分。 “退出。” 顾铖的声音似乎是比起系统还要冷漠。 叹息跟随他的脚步。 剑刃的冰冷却始终比不过内心的孤寂。 “我本身的实力便仅此而已吗?” “不用神核,我也不过是略强上律者些许的弱者吗?” “斯卡蒂……我究竟要怎么做?” 顾铖喃喃自语着。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若只是为梅比乌斯照亮前行的路,那他此刻便已经成功。 可在梦境……不,在那份未来中,人类的逆势又岂是绝望可以形容的? 可能,这也是顾铖始终觉得自我实力不足的源头? “人造律者……呵~” 顾铖忍不住自嘲似的笑了笑。 在人造律者计划中,司帕西主任与顾铖本身的想法便是通过植入律者的部分细胞来强化人类的身躯。 崩坏兽基因试剂原液、第一律者的身体细胞…… 但那时的顾铖并没有律者核心,只是借用第一律者的权能在身体内拟态出了一整套律者纹路而已。 也就是说,人造律者计划最开始也只是以制造死士军队的想法来制造出一个半人半崩坏兽的生物而已。 至于如今的超律者顾铖…… 只能说……因为这家伙的胆子太大,又凑巧运气不错,才没有沦为不人不鬼的崩坏怪物。 值得一提的是,顾铖在黄昏街被量子之海侵蚀时,也正是因为斯卡蒂的缘故才突破了人类的枷锁,逐渐转化成拥有律者躯体与崩坏能回路的新人类。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一律者的权能带给顾铖打破枷锁的基础,而第二律者的核心便彻底打开了他与虚数空间的联系。 理之律者的权能就像是“输出”,以自我的思想通过崩坏能来实质化的构造出来。而空之律者的职能便是“输入”。 由斯卡蒂给予的神核成为“电池”,空之律者的权能便是打开虚数空间的钥匙,令崩坏能可以为电池充电,并逐渐转化为更高领域的能量。 顾铖本身的实力便是来自于此并在融合第三律者的权能后彻底升华。 输入——储存——转化——升华 第三律者能够破坏、改写分子的能力彻底让顾铖成为了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律者。 不。 这正是所谓的“一人成军”。 在顾铖今天不厌其烦的测试中,自己的实力便是由这三位律者所融合出来的综合型战力。 当然,碍于顾铖体内存在的神核,加之他曾经在量子之海吞噬过许多拟似律者的能量,这样的“神使”要比起如今大部分律者会强上一些。 在动用顾乘意识的力量下,顾铖预估自己的实力足够应付三到五位完全解放的高位律者。 只不过…… 强大的实力带来的便是身体与精神上的负担。 顾铖已经能够感受到世界意志对于他的排挤,那份来自量子之海的侵蚀也在不停的消耗着他的理智。 保守估计,顾铖在不控制自身而进入完全解放状态的情况下,可能用不了几次便会成为无意识的怪物。 就像……梅比乌斯失控时那样丢失掉自我意识,沦为崩坏的仆从。 “掌握自己的力量……” 顾铖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的那道剑芒,尤其是在凛冬破碎后,那道纹路越发明显,并逐渐向着某种更为复杂的形状靠拢着。 “所以……” “【凛冬】和【挽歌】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悼之殇……” 顾铖脑海中的迷茫愈发深邃,似乎被一层迷雾笼罩,存在某种不清不楚的结界在阻止他飞蛾扑火。 顾乘…… 他又究竟来自何处? 未来? 还是…… “这是虚数之树的馈赠,也是斯卡蒂的请求。” “当然……我,就是你,只不过是在无数次失败的轮回中所弥留的迷途亡魂罢了。” “顾铖,若你能带来曙光,那么我们就能在【树】的枝干上留存一份锚点,供未来的前行者以此生存。” 顾乘的话语还萦绕在脑海中,而那份寂静的激励则早已烟消云散。 他们,自然会成功。 如果胜利必然以牺牲来铺垫,想来在梅比乌斯力挽狂澜之际,自己便能成为那无数阶梯中最为平坦而居高的一节。 顾铖想着便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如今能够改写故事终章的可能就存在他这里。 希望? 也是稻草最后的火苗。 “前辈?” “我就说看背影像顾教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梅比乌斯博士呢?” 就在顾铖沉思之际,一道温婉的声音带着些许清甜传了过来,令他的思绪因此断开。 “维尔薇。” 顾铖调整好状态,看向面前的这位朋克工装少女。 “我记得逐火之蛾有一项什么报告的交流会在议会中心旅行,怎么没见前辈参加?” “我记得……梅比乌斯博士应该也在名单里吖?” 维尔薇有些不解的看向顾铖。 如果名单中有梅比乌斯的话,那么等级相差不大甚至是能力几乎一样的顾铖自然也会在其中。 对于维尔薇的疑惑顾铖只是淡然一笑,脸上竟是多出几分释然。 “这是自然……梅比乌斯确实在名单中,这会儿估计正在和那群领导‘商讨’有关项目的经费。” “至于我吗?” “梅比乌斯是休假的状态,所以无所谓……而我是被革职了,估计也不会恢复,所以组织也乐得清闲。” 顾铖解释着。 “挂职的士兵同时又是被革职的文职人员,这会儿倒是无所事事起来了,也便想着来测试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嘛,没什么事做确实很无聊,倒是你……” 他说着,目光又不禁仔细打量起维尔薇来。 仔细看去,面前的少女则不知何时褪去了曾经的稚嫩,现实的苦楚没有击垮少女。反而让那颗富有朝气的心灵愈发坚韧,令曾经的少女也变得可靠起来。 双目流光,神采奕奕。 白皙洁嫩的脸庞总是带着尘土与油污的痕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那份容颜,反而因为那身朋克风格的衣服变得更加动人。 皮革裹腰,大芳胸怀,那双长腿更是肉眼可见的饱满。 无论是经验还是体魄,少女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看到维尔薇能适应如今的工作又充满了积极向上的心情后,顾铖也是不由得为对方骄傲起来。 她…… 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廉价的赝品。 她是独自绽放而照耀夜空的唯一的一颗晨星,是足以令人铭记于心的、真正的天才。 “前辈~怎么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呢,难不成梅比乌斯博士不是很行?没办法满足顾教授?” 看着顾铖总是一脸冰冷而愣神的模样,维尔薇也便想着开玩笑来缓解一下双方的氛围。 “……” 对方的语出惊人让顾铖在有些语塞的同时又感到几分好笑。 在顾铖看来,现在维尔薇展现出来的这个“该溜子”人格是与他接触时间最长的一个。 也是最喜欢“搞怪”的一个较为活泼的人格。 不过,在这一点上,顾铖确实很佩服维尔薇。 ——社交不行便分裂出一个喜欢社交又幽默风趣的人格;既然生物学不清不楚,于是又诞生了一个专门钻研生物学的人格。 适应了工程部工作的专家与工程师…… 刺激着梅比乌斯的糕点师、厨师…… 锻造、物理学…… 似乎只有你想不到的,并没有维尔薇不存在的样子。 “‘专家’不用去研究神之键吗?” “我记得她好像说过要为樱锻造出一把合适的武器,只是碍于自身对于冷兵器的掌握并不充分而耽搁了下来?” 无所事事的顾铖也便像是聊家常那样和维尔薇说了起来。 自然,双方都是站立着,慢条斯理的靠近走廊的窗边,也算是小型的“溜达”现场了。 “当然,专家为此可是苦恼了好一阵……还好,梅提供了那些纳米机械人的材料,做出了一把似乎还不错的太刀。” “说是在向组织申请调动第三律者的核心在太刀的基础上改造成神之键。” “嘛,还真是让人充满期待。” 维尔薇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又很快转换成了苦恼的样子。 “只是人格太过,好多没有印象的包裹我收都收不过来。” “本想着把那柄初型神之键,啊,就是模仿凛冬的那柄大剑。” 维尔薇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顾铖,那双紫韵的眼眸中似乎染上了几分羞涩? “我们想着采购些零件把它进一步改完下,听说前辈的武器损坏了,还想着整出个惊喜来……” “失败了吗?” 顾铖轻声接过了维尔薇的话题,尽管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瘫脸,却意外的多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维尔薇摇了摇头。 “想法太多了,总想着做得完美点,不敢说比凛冬好用,可起码要让前辈用得顺手不是吗?” 她又叹了口气,似乎在她的想法中,这把武器制作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嗡嗡~ 这时,顾铖的手机微微一震。 嗯,是梅比乌斯的消息。 【结束了,来接我,有些饿了。】 只是略微扫了一眼,顾铖便很容易看清了锁屏上的消息。 嘛,看看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 “除了在神之键上的一些细节想和前辈交流以外,我在上次的笔记里还有几个新发现,这里多多少少有点伸展不开呢~” “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坐坐?” 维尔薇只是目视前方,并没有注意到顾铖刚才的动作,所以仍是微笑着想要邀请顾铖再待上一会儿。 只不过…… 后者的心已经飞走了好远。 “能和维尔薇聊聊天我倒是很愿意,只不过眼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实在是凑不出时间。” 顾铖很干脆的拒绝了对方,那种丝滑而熟练的模样使得维尔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眨了眨眼,仿佛还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很期待维尔薇的惊喜,只是过早的急迫会影响最后的成果,我倒是不希望维尔薇太过勉强自己。” “不如趁着难得的机会多休息一下,我和梅比乌斯过一阵还要回澳洲度假,有机会给你带回来些海鲜吃……” “啊,差点忘了,克莱因好像对什么过敏来着?这得注意啊……” 他拍了拍维尔薇的肩膀,尽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只不过在说到海鲜时,竟是摩挲着下巴,已然神游起来。 “咳咳……” 顾铖轻咳两声,也终于是在维尔薇满眼不可置信的神情中收回了思绪。 “你上次分解出来用以学习生物学的那个人格有些自闭,希望你们能好好聊聊。” “还有,平时少用那个‘该溜子’,给梅比乌斯气的够呛。” 顾铖像是就要离开人世那样对维尔薇嘱咐着,却也更像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敷衍着。 维尔薇只感觉自己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 怎么一提到梅比乌斯和克莱因你就精神了? 你刚才和我聊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虽说能和顾铖一起共事与生活是维尔薇所感到愉悦的,但对方那种人在心不在的情况却是让她有些苦不堪言。 合着梅比乌斯是你老婆克莱因是你闺女,然后朋友就不重要了呗? 维尔薇只感觉嘴里酸酸的,心里痒痒的。 “就聊到这儿……” “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是乎,在一阵“东躲西藏”的扯虎皮中,顾铖挥手告别了维尔薇。 后者深深叹了口气,除去同样的挥手告别,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样无力。 直至顾铖的身影逐渐淡去、彻底从视野中消失,维尔薇才收回了视线。 “真是的……” “说好的无事呢……” 维尔薇重重的叹了口气才算作罢。 她又哪里看到着急的顾教授正屁颠屁颠的在回某个傲娇蛇蛇的消息? 第87章 未曾约定过往的旧影 “如果牺牲少数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 “你会怎么做呢?” 轻柔的声音极为平缓,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渴求,在朦胧中又是一双坚定的眼眸。 “多数与多数之间也存在着差异。”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但我知道……” “我该做什么。”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如既往的热闹,但除去数量,存在于视线中的不过是一层灰败的雾。 积水的车道,声声无闻……矗立的建筑,零零散散…… 大厦的镜面中倒映出凯文的脸庞,一双湛蓝纯净的眼睛中参杂着忧虑与紧张,还略显稚嫩的面容已是故作认真的严肃。 “找到律者了吗?” 爱莉希雅走了过来,似乎并没有被街道上的人群影响。 换句话说,那些行人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 “雨纷纷,欲断魂。” 凯文叹息着转过身,语气深沉的似乎已然有所失望。 “爱莉希雅,这座城市中的人似乎都丢失了意志?或者说……” “像丢了魂那样吗?” 爱莉希雅微笑着抢答道,宛如天使般的笑容仿佛都因此要驱散天空的阴霾那般单纯。 当然,她是在安抚有些紧张的凯文。 后者点点头。 “他们像是机械人一样重复着‘生前’的动作,虽说还没有发生死士化,但我们感受到他们的生命力似乎正在流逝。” “那些丢失的生命力似乎有意在向一个方向流动,只是我还没办法找到重点。” 凯文无奈的再度叹息。 “检测到的崩坏反应源强度不超过圣殿级,但我确实感受到了律者的能量……” “凯文,你想好了吗?如果如实报备,那我们的任务就会从探查变成剿灭律者,这样的危险等级并不是我们两个人可以应对的。” “我们需要援助。” 爱莉希雅缓缓说道。 话虽如此,但等待援助的时间足够发生一些意外了。 铮! 这时,凯文却从怀中取出一枚水晶棱锥,正是顾铖在凯文出行前塞给他的那枚。 “律者核心?” “是顾铖拟态出来的?” 爱莉希雅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他说我可能需要这个……” “嘛,你也知道,这家伙有时候就像是先知一样……还有苏也是,陌生得让人有些害怕。” 凯文自嘲似的笑着说道。 “总之,在等到梅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再度深入调查,起码有这枚核心的帮助,我们不会太过难堪。” “至于逐火之蛾的反应……” “我相信顾铖的动作会比他们快得多。” 凯文又走了主心骨,压下了心中的某种悸动对爱莉希雅回应道。 其实,凯文的经验并不多,再天才的少年在律者面前也终归太过渺小。 凯文唯一一次对抗律者的机会还是在处理重伤的风之律者时,在对方已然被损耗了八成崩坏能的前提下才动用弑神武装将其消灭。 如今有着顾铖的核心的帮助,加之第六律者也才刚刚诞生,并不是完全状态,凯文也便逐渐调整好了状态。 他并不是没有对抗的能力与时机! 如今,他总不能拖累爱莉希雅的脚步? 若是要选择照顾他来放任第六律者生长,那届时组织付出的代价又会有多大?而他又岂会心安理得? 每次崩坏结束后的宴会,他总能感受到在那份寂静美好下的暗流汹涌。 死亡,永远不是解脱。 “别担心,凯文。” “我会保护好你的~” 在凯文复杂的内心戏中,爱莉希雅轻轻扶住对方的肩膀,语气仍是轻柔的安抚着他。 别害怕,别紧张,尽你所能,如此,便是最好。 “呵,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爱莉希雅,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 凯文很快的振作起来,与爱莉希雅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要找出隐藏的死之律者可并不容易,对方不知是不是有了更高的智慧,竟是选择吸收一整座城市的居民的生命力来提升自己降临的实力。 凯文和爱莉希雅还隐隐感觉到,对方的权能还不仅仅只是单一的某一方面。 如果顾铖所言非虚,那么第六律者,也就是死之律者的权能只会是创生与死亡,而眼下…… 整座城市的居民似乎都陷入了幻境? 亦或者,就像是死前的走马灯那样…… 时间,也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正如逐火之蛾所说,律者不会凭空产生,在五次的崩坏战争中,我们发现每个律者都是主战场附近的某个崩坏病患者……” 另一边的议会中心,各国各地的精英、天才都在这里讨论着有关崩坏的情况。 而此刻正是有关律者诞生的话题。 “这位议员请等一下,我对你……不,我对逐火之蛾的情报持有怀疑态度。” “因为所有律者死后的躯体都存放在逐火之蛾的实验部,我们无权知晓其身体主人的任何信息。” “但据我所知,第三律者、第五律者都不曾患有崩坏病,所以我对此仍保持中立立场不予置评。” 几个在各个国家都有头有脸的实验人员在这里争论着,而逐火之蛾的的代表、真正知晓具体情况的梅比乌斯博士却是百无聊赖的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如若不是身旁的克莱因有好好记笔记与及时反馈情况,可能这个生物学顶尖博士就又要被投票出局了。 “真是的……” “要是没有赶上布兰卡休假该多好?” “真不知道这种会议有什么可参与的,我就连不上班都要被扣经费,服了。” 梅比乌斯小声嘀咕着,语气中的愤愤不平与不以为意更是表达了她对于这群“酒囊饭桶”的不屑。 “再坚持一下啦博士。” “顾铖说结束后带我们去吃大餐,就好好期待啦~” 克莱因贴近梅比乌斯,在她的耳边安抚道。 “唉……”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 自以为了解一切的家伙不是很可笑吗? 哪怕是顾铖这样可以跳脱常理的存在都对崩坏存有恐惧与敬畏之心,可眼下的这群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却可以大言不惭的认为可以摆脱崩坏? 逃避? 龟缩? 苟延残喘? 如果生命一定会迎接死亡,那么一味狼狈的逃避只会让这份纯粹的轮回变得愈发可笑。 弑神武器神之键、反崩坏的生物科技超变因子手术不都是因此而产生的吗? 生命因为死亡而精彩,与其懦弱一世、痛苦的哀嚎死亡的可怕,不如奋起反抗、傲然一时,向天穹举起名为逆天伐神的审判大剑。 拼尽全力的苟且? 如果能看到希望还好,可只是徒劳的延长悲剧……抱歉,她,梅比乌斯不接受。 啪! 梅比乌斯的手很用力的拍在桌子上,隐约间还动用了些许崩坏能。 饶是如此宽厚的大理石圆桌都深深的嵌入了梅比乌斯的巴掌印。 声音很大,而回荡声却很小,只是悠扬而平缓,更像是某个逃避者的崩溃。 鸦雀无声,本还在争论如何分配逐火之蛾明示出的资源的几个议员在此时已经是被冷汗打湿了后背。 “梅比乌斯博士,你……” “把嘴闭上,我不喜欢听废话。” 梅比乌斯冷眼扫过,即便是此次会议的发起者都缩成了鹌鹑,不敢再有所言语。 “我说啊……你们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诺亚方舟、地底世界?” “你们把崩坏当成什么了?” 梅比乌斯站起身,一身朴素的白大褂与简单过膝长袜却是散发出股股冷冽,成熟的气息更是主导起整个会议。 “当时你们否定神之键的作用,好,第四次崩坏战争试做型神之键重创了第四律者。” “我们实验室为此不惜解放人造律者顾铖的完全律者化以示第一第二神之键的作用。” “好啊,你们又开始将矛盾点转移到基因融合上?” “这并不是草菅人命,如果绝境来临,死亡的数量只会是全体人类,不过几个可有可无的重刑犯就能引起你们的圣母心泛滥?” “都不想活了吗?” 梅比乌斯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扫视着在场全体人员。 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那个墨绿色的崩坏兽机甲足够成为堵住他们嘴的资本。 “呵~” 梅比乌斯冷哼一声,在克莱因扯着衣角的动作中又呼出一口气坐了下去。 “我没什么想说的。” “如果各位的想法是准备打造出一座牢笼等待漫长的死亡的话,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只想告诉你们,无论是神之键还是人体实验都是我们反抗崩坏的尝试,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么普罗米修斯也就不会‘窃取希望’。” 梅比乌斯又翻了个白眼。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崩坏并不是找到律者降临的方法就能瓦解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 “克莱因,我们走。” 在一阵的压迫感中,梅比乌斯带着克莱因走出了议会中心。 直至梅比乌斯彻底离开,议会中心都像是染上了一层阴霾那样的沉默。 如果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能成为“苍蝇觅食”的主体,那么当唯一的遮羞布被人亲手揭开时,羞愧也好,怨恨也罢,失败的逃避者都只会沦为笑话。 “克—莱—因~” “我好累嘛~” 离开议会中心的梅比乌斯上半身趴在克莱因的脑袋上,一对丰盛的“胸器”也因为挤压而聚在一起。 可能这就是小家伙长不高的原因…… 克莱因无语的叹了口气,先是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家伙,又不爽的低头望了望…… 是一双由顾铖买给她的运动鞋。 “……” 克莱因无奈的再次叹了口气。 “博士,这本就是逐火之蛾用来赚取利益的会议,也是下一步推行‘避难所’的尝试。” “你这样把水搅浑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但支持破釜沉舟的终究是少数。” “顾教授要是知道了……罢了,他可能早就想到了。” 克莱因意外的学会了梅比乌斯的翻白眼。 这个恋爱脑的莽夫为了替梅比乌斯铺平前方所有的荆棘甚至可以献出生命。 更别说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任性一下了。 不…… 这种任性在顾铖眼中可能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知道的,克莱因。” “我不喜欢那种死气沉沉的会议,他们也都是因为我是‘怪物’才这样惧怕而放任我的行为。” “唉……” “人类,还真是看不懂啊~” 梅比乌斯无奈的吐槽着。 你不也是人类吗? 克莱因心里想着。 “如果只是因为融合了崩坏兽的基因就被称作怪物,那么顾铖教授都可以成为怪物之神了……” 小家伙回应道。 “再者说提纯过的崩坏基因试剂也好,只是简单的强化液也罢,当下逐火之蛾所有的战斗人员都有注射过实验部的试剂,并且反响不错。” “如果他们对怪物颇有微词的话……那么眼下世界的安全都是由怪物进行守护的,这种‘卸磨杀驴’的话多少有些没有良心了。” 小家伙也是愤愤不平起来。 “就知道克莱因最好了~” 梅比乌斯扶住克莱因的双肩将她转了过来。 随即……洗面奶迎接。 “他们太可怕了,人心比起怪物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克莱因,我想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起码在真正的崩溃降临时,我希望世界能因为我们的准备而多留存一抹光芒。” 梅比乌斯蹲下来,将克莱因整个人拥入怀抱中。 “呜呜呜……唔嗯嗯……” 小家伙因为整张脸都在梅比乌斯的胸怀中,说出的话也是鼻音的哼哼声。 御姐与少女萝莉,嗯,总能引起人们多多少少的些许遐想。 软嫩温滑的触感,流畅的奶香不停,扑面而来的美好却带给克莱因死一样的窒息感。 “呜啊!” “博士,你要杀了我吗?” 克莱因挣脱出来,满脸的怨恨。 怎么啦?杀人还要诛心? “哈哈,不好意思啦小家伙,有些情非得已~” 梅比乌斯笑着解释道,但那副没开玩笑的满足神情多多少少没有让克莱因感到歉意。 “唔……哼!” 克莱因别过头。 呵,博士……像你这种的,让顾铖离开几天就老实了。 “好啦,别生气了。” “我让你顾铖叔叔来接咱们,如何?” 梅比乌斯一对甜甜的酒窝格外的俏皮,那双眼眸更是风情万种。 【结束了,来接我,我饿了。】 简单的三句话发了出去,梅比乌斯便等待着来自顾铖的宠溺。 “啊,真是不知道离开了顾铖我该怎么活下去~” 梅比乌斯感慨着,可迎接她的,却是克莱因的白眼。 第88章 奋战 几经周折,不过短时不见。 恰逢星雨连绵,群枝银河、阴雨连绵,墨染的天空下是沉寂的亡魂仍在浮动。 “喧闹”的人群来来往往,围绕在一栋被无数枯败树根环绕的建筑四周。 那群人是灰白色的头发,身上披着淡紫色的纹路……嗯,是死士不错。 藤蔓错综盘根,与顶层汇聚成一棵参天的巨树,连接着天顶的阴霾,吞噬着地面的生机。 巨树所散发出的气息正是凯文二人之前在那些失魂落魄的路人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 并且…… 那群死士的身上也存在相同的气息,甚至是能量波动都发生了改变。 这群死士……似乎被强化了? “看起来,我们找到了源头?” 爱莉希雅站在高楼的一角,就那样俏生生又面带微笑的对凯文说道。 “虽说没有发现崩坏兽的踪迹,崩坏能反应源也并不强烈,但……” “死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凯文叹了口气。 虽然第六律者并没有彻底苏醒,但其造成的影响已然影响到了一整座城市。 这是个好消息…… 律者周围并没有出现高阶崩坏生物警戒与守护,尽管死士的数量再多,却也是一群低阶的无智商“丧尸”,应付虽说麻烦,却也比对抗律者要简单得多。 “它们几乎包围了所有可以靠近律者的道路,即便我动用仪器也没有找到一条可靠的线路。” “唉……好麻烦。” “只用弓箭的话可应付不来现在的情况,和总部汇报,梅应该会给予武装支持。” 爱莉希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收起了手上的仪器,虽然在语气上有所无奈,可脸上的和缓却并不像她表述的那样束手无策。 “我们对现情况还并不了解,贸然出击只会徒增麻烦。” “凯文,我觉得……” “等……等等?你把什么掏出来了?” 在某种辉光的闪烁中,一枚棱锥水晶被凯文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吓得爱莉希雅两手遮住眼眸。 当然,两只葇荑些许纤细的手指缝隙中还能显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眸。 “这是……律者核心?” 爱莉希雅震惊的看着被凯文从裤裆里掏出的结晶体,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当然,她震惊的地方并不是律者核心的出现,而是律者核心出现的地方…… 嘛,当她仔细感受那枚核心的能量波动时才发现,这枚核心上仍存在着顾铖的气息。 “顾铖的律者核心,嗯……是构造的那个方面吗?还是……” 爱莉希雅好奇的凑了过去,但碍于某种情绪并没有直接接过那枚结晶,仅仅只是隔空看着那枚发出些许晶蓝色光芒的结晶。 六芒六角的冰晶凌空出现,漂流于结晶附近,度霜的色彩更是无比凛冽,带着独属于顾铖的锋芒。 “我也不清楚……” “这家伙就说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就把它捏碎。” 凯文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毕竟,这种事情任谁看来都有些不负责任,更像是一种玄学。 奈何,彼此出任务的的人是凯文和爱莉希雅,所以无论顾铖说出的话有多么的夸张,凯文都觉得并不稀奇。 “嗯……” “这么说来,这会是一种大范围的杀伤性武器?” 爱莉希雅双眼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小巧的琼鼻在那张清沐的面容上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格外玲珑玉脂,仿若温玉。 凯文叹了口气,其实,事到如今他也并不清楚这枚结晶的作用。 强化? 爆破? 还是…… “要不……我把它丢到死士群里看看?” 凯文有些意动,说着还调动起体内的崩坏能,竟真的想试试把结晶丢出去。 不是哥们?!!!! 爱莉希雅瞪大了眼睛,连忙制止了对方这般粗暴的动作。 “不是,等下啦!” 凯文的行为差点吓坏爱莉希雅。 明明对方上一秒还在说不要妄自行动,结果现在就差点丢出这枚意义非凡的“杀手锏”。 如果真是那种一次性的“炸药”也好,若还有别的功效,那她们岂不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逐火之蛾的增援并不会太快到达,眼下除去我们亲自尝试并无他法。” “我的确相信梅,但此刻我们每浪费的一秒钟都是在加速、放任律者增长,只会带给我们毁灭与失败。” 凯文皱起了眉头,看向爱莉希雅解释道。 “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啊!” “顾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性格啊,怎么会只给你一个一次性的武器?” “都说了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时才使用,现在连律者的模样都还没看到就直接使用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凯文~” 爱莉希雅央求着对方。 即便律者二字带来的压力极为深邃,但也并不是不能解决。 在量子之海的汹涌反扑到来前,只是个没有完全解放的律者,饶是爱莉希雅有意收敛自己的实力也足够应付对方。 更别提凯文也不是个花瓶。 “好……” 凯文叹了口气,收回了律者核心,而爱莉希雅也松了口气,拍着胸膛放松起来。 “还是老样子,我在死士数量最多的地方布置诱饵捕捉装置,等仪器触发时你再从最薄弱的地方突破进去。” “我会用箭矢掩护你,必要时……我自然也会动用试做型大剑辅助你。” 爱莉希雅两手相交进行拉伸,脸上的微笑在很大的程度上缓解了凯文的紧张。 “如果惊动了第六律者,那我们就注射临时强化液拼一把,再不行时凯文便可以使用核心来尝试力挽狂澜。” “届时,梅的支援也会赶到,不过我想我们两人虽没有顾铖那样的实力,但应该也不会败给一位新生律者。” “要是能在律者苏醒前瓦解她的凭依之身就更好了……像是顾铖那次……” 爱莉希雅激励着凯文,只是声音却是越说越小。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例如…… 亲眼看到某人吞噬律者核心的场景? “你多少有些小题大做……” “我不认为顾铖会把我当成牺牲品来献祭给第六律者。” “更别提维尔薇近期制作的武器质量也并不比神之键差,我们为何非要低律者一等?” 凯文深吸一口气后对爱莉希雅格外明朗的说了起来。 显然,顾铖在临行前对他诉说的话起到了很大作用。 爱莉希雅点点头,不置可否。 “放心去做,无论过程是否顺利,无论结果是否成功,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这便已经足够了。” “人的一生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失败而被彻底断送,正如旅者不会因为错过路上的风景而感到可惜。” “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都曾期待明天的到来。” 顾铖的话语仍旧回荡在凯文耳边,有着爱莉希雅与顾铖的双重激励,似乎凯文也不觉得未来会有多么困难。 他,只是他。 “嘛,你们还真像呢~” 爱莉希雅扶额笑着说道。 她本还想着再说些什么,但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心中的隐藏下来的某种情绪令爱莉希雅没办法完全打开心扉,她不愿意彻底暴露自己的秘密,却仍旧愿意为了大义来牺牲自己。 爱莉希雅从背包中取出由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共同研究出的微型纳米机械人工具。 在一阵操作中,各式各样的装置也便被无人机按照程序指令带到了死士上空。 只是一些用以隔绝崩坏能与崩坏生物的装置而已,也就是充当着简单的陷阱角色。 爱莉希雅站起身,只是淡淡的看着无人机开始腾飞。 凯文没有说话。 爱莉希雅也是。 双方只是感受着这次任务带给他们的激动,迎接着地面上回馈于他们的忧愁。 天空,似乎明亮了几分? 些许银河的光彩微微显露,只是月光仍旧贪婪,不予任何馈赠。 起风了。 几缕发丝拂过爱莉希雅的脸庞又被其缓缓梳理整齐,她白洁的脖子处似乎倒映着天边的晶莹,更像是夺取了整片天空的星辰。 爱莉希雅的笑容如诗如画,也令人如痴如醉,就像是在迎接世上所有的美好那样精彩…… 仅是侧脸与背影便足够引人遐想。 爱莉希雅缓缓走到天台的尽头,双手背后,享受着迎面而来的些许清风。 孤寂而令人感到安宁。 摇曳的裙摆更加衬托她的腰肢,略显紧身的衣服便愈发清晰的勾勒出那傲人的线条。 微微勒肉的丝袜、踢踏的长靴…… “凯文。” 爱莉希雅轻声呼唤着凯文的名字。 “你说,如果死亡终将到来,而少数人的死可以换来多数人的生机,你,会怎么选择?” “牺牲少数人去拯救?” “还是……” “义无反顾的任性一次?” 爱莉希雅转头复杂的看向凯文,语气略显低落。 似乎很久之前她便因此而沉沦过,只是被某个全身似乎在燃火、散发耀眼光芒的女子点亮了前行的道路。 “我只是一介歌者,解决不了世界难题。” “但我知道,如果选择会带来痛苦,那么无论是选择承受还是逃避,那选择者都会是与众不同的英雄。” “因为一段故事很难被人改写,如果有人有能力去选择,那么,希望他不会后悔……” 爱莉希雅回忆着,即便心中已然知晓答案,仍是依旧询问起凯文。 因为,她想知道每个人对待这个问题的反应。 “爱莉希雅,如果是之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一定会大义凛然的选择去拯救多数人。” “但现在……” 凯文顿了顿。 “要知道,多数人和多数人之间仍有差别,我只需要知道我的所做所为因何而在即可。” 他笑了笑。 “有个人曾说……” “顾铖曾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意外默契的闭上了嘴。 他们相视一笑。 “总要去尝试,不对吗?” 爱莉希雅率先开口。 凯文点点头。 “是的,总要尝试过才知道是否可行。” “如果想去验证明天是否美好,我们至少要到达黎明绽放时的高度。” “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知晓光芒的纯粹……我们才得以告别黄昏。” “至少,我要看到顾铖的位置。” 凯文握住了拳头,眼中的色彩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升腾起了某种火焰。 如果是顾铖的话……会不会就简单得多?哪怕是梅比乌斯博士…… 他若是想要帮助梅“” 是叫什么超变因子手术? 凯文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顾铖能成功,梅比乌斯也能成功……为何他凯文就要畏畏缩缩? “爱莉希雅,准备作战!” 凯文压下心中的烦躁与某种激动,一种陌生却让他感到莫名兴奋的情绪突然展现。 就像他第一次注射崩坏兽基因试剂去面对第四律者时的那样…… 看到了吗,梅? 我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事情! 说干就干,凯文调动着全身感官并令自己时刻处于这样的兴奋状态,体内的崩坏能也是燥热无比,似乎也在为凯文的情绪而燃烧。 “凯文?” “等等……” 爱莉希雅还想着拦住凯文,可对方早就以脱缰野马之势从楼顶一跃而出,在天边划出一道暗淡的光芒。 “唉,真是的……” “至少等到装置启动再出击嘛,这样太危险了。” 爱莉希雅一边吐槽着一边又从储物背包中取出自己的长弓,在调整好呼吸后深深地露出一抹笑容。 “爱莉希雅,准备出击!” 挽弓搭箭,凛冽的崩坏能从中流露出来,螺旋的箭矢中环绕着浓厚的崩坏能。 只见爱莉希雅瞄准诱饵装置与附近提前布置好的在空中的连锁陷阱,随即她便轻轻松开了紧锁箭矢的手。 咻! 箭矢被激发,迅速疾驰而去,散落而溢出的崩坏能更是在黑暗中撕碎出一片粉色的光芒。 后发制人。 哪怕凯文提前出发,爱莉希雅的攻击竟也是在他之前到达。 轰! 空中陷阱瞬间被激发并迅速释放出一圈圈锁链结界去限制死士的活动范围,诱饵装置也绽放出奇异的光泽,开始吸引起四周死士的注意。 箭矢命中一位死士,其猛烈的冲击又带着死士直直退却,硬是将水泄不通的死士所破坏出一道缺口。 加之诱饵装置与结界的影响,地面上已然出现了可以供人安全通过的道路。 “爱莉希雅!” “准备突围!” 凯文双手双枪,身影虚幻,仿若幽魅! 只见他迅速的越过死士头顶,双枪开始倾泻火力,落地后又紧接着一道滑铲,起身便是标准的崩拳起手式。 熟练至极。 “不是,你什么时候从华那里把神州古武学来了?!” 心中极为震惊的爱莉希雅却也仅仅只是感慨一句,并不想错失良机的她只得调动起身体内部的崩坏能去追赶地面上尝试冲进建筑内部的凯文。 虽说有些震惊,却还不足以让她丢失分寸。 “注意安全,小心内部危险。” “你先去固定安全范围,我这就来!” 爱莉希雅吩咐着,也是利用环境与身体的优势在死士群中游走着。 虽说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格外轻松而迅速,但在近乎数千名死士的围攻中,多多少少也是海啸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在面临覆灭的危险。 但也还好…… 毕竟,他们经历的特训可比这还要残酷。 第89章 死之律者 穿过密布的荆棘与藤蔓,钻过破碎的建筑。凯文与爱莉希雅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座被死士包围的大厦内部。 相对于外界的暮气与混乱,内部可谓是别具一格的“棺材”。 密不透风的四面墙壁上被藤蔓包裹得严严实实,些许黑污像是什么难以遮掩的憎恶。 稀疏的光影穿过错综复杂的树根,于半空绘制成不间断而类似于淅淅沥沥玉坠的条纹。 豁然开朗,却也是危机四伏。 浓厚的崩坏能像是要钻进脑子里那样让人顿感混沌与朦胧,平日的理智在这时似乎都变得迟钝许多。 也兴许是崩坏能还未到达某种预知,在律者还未诞生的这个时间段里,却也没见到多余的崩坏兽。 显然,只是仅此而已的崩坏能却还不至于影响到凯文与爱莉希雅的正常动作。 踏踏…… 空旷的大厅中传来些许脚步,那一蓝一粉两道身影便从远处缓缓走来。 黑色的作战服印有蓝色的火焰图腾,那白发的凯文满眼警惕的扫视室内的环境以确保安全。 “好安静啊~” 爱莉希雅像是个参观游乐园的孩童,却不是在不务正业,大抵也是在找寻一切的源头。 凯文则侧身在后,被一旁墙壁上的血渍引起了注意。 根据血涸的形状以及厚度来看,留下这滩痕迹的家伙应该是被贯穿了脖子,因气体的流动带动大动脉的喷涌而溅射在四周。 凯文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那里虽被树根侵占,却仍然能看到些许暗红色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文只感觉寒毛耸立,他并不认为当今社会上除去崩坏带来的危机外还能有什么难以想象的伤害。 可眼前的景象确实是吓到了他。 按照血液凝固的时间与环境的推移上看,这些血污明显要早于崩坏开始的时间。 他暗自吞咽着口水,整个人都不想再过多停留,只是余光中,一张相片留住了他。 在那份被污染的全家福上,那名短发的少女显得如此忧愁,伴随些许狰狞的血污,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一个面容漠然的男人,一个看起来刻薄又严厉的女人,只是他们在怀抱中的婴儿却意外的带着童真的笑容。 整幅画面在凯文看来,那远离三人的少女便由此显得多余起来…… 暗自神伤,垂眸不语。 凯文眯起了眼眸,心中浮现出了某种故事情节。 而顾铖曾说过的“人类又为什么不能是律者呢?”这句话再次回荡起来。 “怎么了,凯文?” 爱莉希雅察觉到他的异常,疑惑的走了过来。 她,也看到了那张全家福。 扑面而来的悲凉与刺痛直冲爱莉希雅的内心,让她的呼吸都凝固几分。 但,她还是调整好了呼吸,出声安抚起凯文。 “别担心,凯文,一切都会变好的。” 在某种悲伤蔓延之前,至少眼下还能期待未来的降临。 在某些方面,人类又与怪物有什么区别呢?或者说…… 在某些方面,人类可能要远比怪物可怕。 “顾铖,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只是…… 凯文想着便摇摇头,叹息着跳过了这份来自于爱莉希雅心中的柔软。 “它属于过去,尽管我们有心改变悲剧,却永远追不上故事推动的速度。” “走,爱莉希雅,该去找律者了。” 凯文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阴郁几分,连带着那双蓝洁的眼眸都冷冽下来。 “唔,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凯文的嘴里出来……有些意外呢~” 爱莉希雅挑眉调侃道,脸上的笑容多出些许无奈,摇头露出了一抹笑容。 “感觉凯文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面对爱莉希雅的话语,凯文虽然心中有所涟漪,却还是未能习惯爱莉希雅的灵动。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 “走,凯文~” 爱莉希雅拍了拍凯文的肩膀,小跳着像是一只蝴蝶,闪烁的身影在建筑中格外朦胧,似纱织比云雾。 心中的复杂推动着凯文,可也正是因为这抹复杂,凯文的动作变得犹豫起来。 沉重的步伐开始流动,凯文毅然决然追上了那道身影,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顾铖的声音。 “想做,就去做,凯文……” “遵从你的内心。” 空洞的心跳露出点点滴滴的轻响,带动着凯文的思绪,却仍旧没有理清他的未来。 “还真是……” “任性呢!” 凯文勾起嘴角。 苏是、梅是,顾铖也是…… 一个一个的…… 就在这片刻的思绪中,爱莉希雅与凯文已经走过了一个转角。 高台上的一颗白茧被丝丝缕缕的黑线包裹,上空层层盘绕的枝干也顺其自然荡了下来。 “嘛,看起来……我们有点危险了呢~” 没过多久,爱莉希雅停住了脚步,声音中带着多多少少的喜悦。 眼前也总算出现了“擅离职守”的崩坏兽。 一个没有苏醒的律者,这对于凯文二人来说本是最好的消息,但…… 世事无常…… 那头像是在守护律者胚胎的崩坏兽还是出现了。 “圣殿?还是帝王?” “不会……再高了?” 凯文的眼眸似乎有些颤抖,但心中的战意却在熊熊燃烧。 “似乎并没有超过圣殿级哦~” “别紧张凯文,这并不是伴生崩坏兽,只是受律者能量吸引的普通崩坏兽而已。” 爱莉希雅取出弓箭,运转着崩坏能,一跃至高台,显然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上空障碍阻挡过多,无人机作用无法体现……两边有死角,倒是可以试试能量冲击。” 凯文也掏出双枪,但眼下也并不存在让他还能取出什么武器的机会。 “我来干扰崩坏兽的视线,凯文就尝试下定点爆破。” “如果情况可以的话,就用阳电子炮贯穿对方,律者苏醒的时机还为时尚早,不必急于片刻。” 爱莉希雅对凯文商议道。 这种提议凯文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他也没办法拒绝。 “好,行动开始!” 凯文大喝一声,虽然赞同了爱莉希雅的提议,但也很明显他并没有搞清楚需要吸引注意的人是谁。 轰! 两把双管脉冲枪在凯文手中虎虎生威,尽管威力并不如那一次性的阳电子手炮,却胜在稳定与顺手。 爱莉希雅没有在意凯文的突发行为,或者说,在律者没有彻底降临前,她们二人怎么对付这头崩坏兽都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破空的箭矢紧随着子弹构建成密不透风的弹幕,附带着爱莉希雅特殊能量的攻击径直贯穿了崩坏兽的天然屏障,致使凯文的攻击更加强烈。 “圣殿级都不到的东西还不至于动用对律者武装!” 凯文欺身向前发起冲锋,双枪头部顿时弹出刀刃,化作了供凯文近身作战的利器。 “等等!别太靠近……” 没等爱莉希雅说完,凯文的攻击已然到达了头晕目眩的崩坏兽面前。 只见凯文体内的崩坏能宛如沸腾的大海,滚烫而热烈,带动双刃径直在怪物的背上撕裂出大片伤口。 撕拉! 一直以来的强化训练与不计其数的清扫任务让凯文的进攻逐渐成熟。 密不透风的进攻频率不过几个呼吸间便令崩坏兽遭遇了此生从未有过的伤害,顿时被凯文重创。 “真是的……” 爱莉希雅扶额吐槽着,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配合着凯文迅速解决掉了这头崩坏兽。 当些许能量化作粒子逐渐消散,崩坏兽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在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中,它终究还是消失了。 凯文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爱莉希雅。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也是取出探测器开始检查律者胚胎的情况。 “奇怪……” “胚胎表现出来的生命迹象并不强烈?甚至崩坏能也没有外界的死士群带来的反应大……” 爱莉希雅皱眉说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 “反正再过一会儿小队的成员也就都过来了,兴许逐火之蛾的支援也会过来蹭点成绩。” 凯文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还以为这次会是多么艰难的任务,看起来是顾铖多虑了。 凯文虽是这样想着,但还是不放心的取出了那枚结晶体并挂到了脖子上以防万一。 不管怎么说,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再者说…… 万一呢? “虽然很危险,但在无人机与探测器都受限的情况下也只好这样了……”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 她本想着多去照顾下凯文的安危,但当对方拿出顾铖的律者核心后,这种想法也便收了起来。 不管怎样,那枚结晶在顾铖的授意下自然会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若是再犹豫下去,等到胚胎意识苏醒就落了下乘。 “老样子,你来掩护我,我启动武装,万一情况不对就采取最坏打算。” 凯文点点头同意道。 也确实别无他法。 实在不行,爱莉希雅也有她的方法……可能后续会麻烦一点,但她相信梅比乌斯会帮她的。 两人相视示意,随后凯文在体内全力催动崩坏能,整个人做好了准备便开始靠近胚胎。 乳白色的主体显得纯洁而神圣,可些许缠绕在附近类似于血管般的黑色丝线却是格外违和。 一股凛冽的邪恶感与矛盾的肃穆感涌上心头,凯文只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逝却又以某种不被发现的方式恢复原状。 藤蔓、枝干与黑色丝线在茧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生命线”,像是道堡垒,在抵御外界的窥视。 那洁白的胚胎并没有动作,不像爱莉希雅描述的那样存在有心跳一般的动作。 它像是死了一样沉寂。 当凯文完全踏足平台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跌眼眶,他想要张嘴呐喊,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撼。 因为…… ——这枚胚胎的另一面已然破裂,宽大的圆形破碎痕迹显然是有东西从里面出来过…… 并且,凯文已经察觉到了那股似有似无的崩坏能正在自己的头顶汇聚着。 “怎么了,凯文?” 爱莉希雅紧张的问道,手中的动作也是准备就绪,满弓极致,五道由崩坏能汇聚而成的箭矢正准备待发。 “不只有一个胚胎……不,是不只有一个律者!” 凯文心跳猛然加速,语气也是格外震惊。 当他顺着崩坏能气息抬头看向那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时才彻底注意到那枚隐藏极深的全黑的茧。 凯文不由分说的将手上的阳电子手炮对准那枚蠢蠢欲动的胚胎,没有丝毫犹豫便扣动了扳机。 爱莉希雅虽不明所以,但看着凯文紧张的动作也是对准上方密密麻麻看不真切的树根底部射出了箭矢。 轰! 一黑一白一紫三道屏障瞬间浮现,爆射而出的能量冲击并没有命中胚胎。 尽管爱莉希雅的攻击接踵而至,却也仅仅只是在最外面的那道紫色屏障上打出些许裂纹。 轰! 阳电子手炮最后的冲击散去,保护胚胎的一黑一白两道屏障依旧完好无损。 而令凯文与爱莉希雅没有想到的却是屏障中流淌出来的崩坏能! 它宛如瀑布般倾泻而来,正巧留到刚才那头崩坏兽死去的地方。 不过是眨眼间,一头比起刚才还要雄壮高大的帝王级崩坏兽便因此出现。 犀牛一样的身躯却又带着无比锋锐的牙齿,身后又长有宽厚的尾巴。 帝王级! “这是……” 爱莉希雅瞪大了眼睛,凯文也是满脸震惊。 随着另一道白洁的身影出现在崩坏兽的头顶,这头帝王级崩坏兽也是完全迸发出崩坏能威压。 “远道而来的入侵者,欢迎你们。” 那道白色的身影语气轻浮,但举止投足间尽显优雅。 她坐在崩坏兽头顶,虽看不清面容,可那种扑面而来的不屑感压迫得凯文连呼吸都紧促不少。 “小心!” 爱莉希雅连忙挡在凯文面前,体内的一股不亚于律者的能量为凯文抵挡着对方的冲击。 “不妙啊……小队至少还有一刻钟才能到达作战地点,眼下要撑住一位律者与帝王级崩坏兽的攻击可不太简单……” 凯文躬身着,尽量减少面前的压迫感。 爱莉希雅也是紧张的皱起眉头来。 帝王级? 明明是刚刚苏醒,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能量来唤醒……不,是重塑出一头帝王级崩坏兽的? 哪怕是伴生崩坏兽也不该以这种方式登场。 突然,结合凯文刚才的表现,爱莉希雅的视线猛的向上看去。 而那名白色的律者也是明白了爱莉希雅的想法,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才发现吗?不过也不算太晚……”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笑,随后飘了起来。 当那抹光芒散去,律者露出了她真正的面貌。 一头乌黑而带着紫韵的碎发仿若是绽放的夏荷,只是被黑夜侵蚀掉了原本的稚嫩。 满身的紫色荆棘燃烧着暗淡的白色火焰包裹身体,洁白的身躯宛如温玉般像是艺术品。 她赤足而立,整个身躯看起来和一名二十岁不到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只是那双纯白色的眼眸与胸口处的崩坏能纹路却告诉了大家…… 这是律者! “如你所想,我与姐姐乃神的使者,为净化世界而来。” “创生与凋零……吾乃创生律者,在姐姐大人还没醒来之前,就让我来陪各位玩玩~” 律者勾唇挑眉道。 那头崩坏兽也是切合时宜的发出怒吼,似乎带着对上一任生命的不甘,满身的愤怒想要发泄在面前的两人身上。 “第一个打算,硬拖到支援来用导弹驱逐律者,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但这样可能会遇上附近还没有完全死士化的患者与那些被剥夺意识的居民。” 凯文小声在爱莉希雅身边说着。 “那第二个打算?” 爱莉希雅还没说完,之间凯文已经站起身来,并且手里不知何时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那把初型神之键……也就是那把仿照凛冬打造出来的大剑。 “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我分明交给维尔薇了?” 爱莉希雅心中一震。 这把剑经过改造已经不适合普通人使用了,若是忽略适配度强行使用,那会消耗掉使用者的生命的! 此时,凯文右手握剑,左手紧握那枚结晶,眼中爆射出某种热切的火焰。 “第二个打算,我来限制崩坏兽与律者,你去破坏掉第二枚茧,在支援到达的时候直接根据信标启动干扰器。” “届时我们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把居民与病患转移到安全位置。” 凯文缓步向前,爱莉希雅有心阻拦,但目前的情况却让理智告诉她不行。 “那你呢?” 爱莉希雅心知肚明凯文的结果。 哪怕有着律者核心的加持,但在用风之律者核心制作的干扰卫星下,所有形式的崩坏能都会被逐步削弱。 崩坏兽也就算了,但那可是律者! 再怎么缺少能量也不是现在的凯文能够碰瓷的! 更别说凯文也会在卫星的作用下被削弱不少。 爱莉希雅抿了抿唇,难道……她就要在这里放弃? 她咬着牙开始唤醒心中的某种本源。 暴露又如何?她不可能放任凯文不管! 哪怕后果严重…… “如果是顾铖的话,他会怎么做?” 就在爱莉希雅打算唤醒体内的律者本源时,凯文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她。 对方只是回头看向爱莉希雅,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 而那位律者或许是等不及想要碾死面前的蝼蚁,又或许只是不想看见两人的叙旧,已经是指挥着崩坏兽向凯文冲了过来。 “虽然我还配不上‘英雄’二字,但若是顾铖在这里,那他一定会说……” “为了明天,我们哪里有后退的理由?” 咔嚓! 话音未落,结晶破碎的声音传出,而崩坏兽的身躯也来到了凯文面前。 那巨大的身躯猛然坠落,似乎就要因此碾碎凯文。 只不过…… 铮! 一道晶蓝色的光芒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打破了阴影下的枷锁,也驱散了黑暗。 尽管仍旧没有破坏掉律者留下的结界,却也是击退了崩坏兽。 凯文全身上下被那熟悉的冰焰环绕,细碎的结晶绘制成六角雪花的样式浮动着。 初型神之键被凯文单手持用,左手手臂贴住剑身,大剑直对崩坏兽面门。 “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第90章 创生与凋零 初型大剑不再以凛冬的样式具现,剑身更加宽阔,十字型的整体更像是一往无前的勇者。 蓝色的结晶从凯文皮肤上蔓延着,栩栩如生的鳞片置若精美的工艺品,蓝色的光芒盛放,宛如流动的火焰。 大剑势如破竹,将飞驰而来的崩坏兽掀飞,将战意彻底点燃。 凯文大喝一声,腾空劈砍式将崩坏兽强行碾压至地面,澎湃的能量波动更是击穿了崩坏兽的铠甲,露出了里面仿若虚空般的紫色能量态肉躯。 一刀两断。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这头高阶位崩坏兽便再次感受死亡。 “不错的人类。” 律者挑逗似的在赞扬凯文。 “这么澎湃的生命力,一定会很合姐姐胃口~” 律者身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而另外那枚律者胚胎也开始随之颤动,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 而在这时,一股骚动出现在会场内部。 “到达指定地点,作战开始!” 随着耳边似有似无的电流声传来,逐火之蛾的支援已经到来。 他们包围了整座建筑,并且根据外界的声响判断,一部分小队成员已然与死士群发生了激斗。 轰! 弹幕倾泻,炮火连天,烟尘四起。 爱莉希雅也没有闲着,早在凯文和崩坏兽发起冲突的那一刻,便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箭矢顺着灯光的痕迹直奔黑茧,附加的崩坏能更是凝聚出水晶蔷薇的锐利锋芒。 只是,为时已晚。 黑色的气浪宛如灾难的海啸,顿时将整片空地掩埋。 爱莉希雅及时反应,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屏障顷刻间罩住了她与附近的士兵。 但凯文对崩坏能的运用并不熟练,只是漠然用武器与身躯硬扛下这股冲击,而他身边的士兵也因为来不及布置结界被气浪吞噬。 “大家有没有事?” 爱莉希雅紧张的看向四周,好在伤亡并不严重。 但,凯文那里则出现了意外。 由于大剑在维尔薇的改进下被调整为“更适合顾铖能量波动”的输出模式,致使凯文根本分不出多余能量加持身躯。 他此刻已然衣衫破碎,在破损的战斗服下露出了大片伤痕。 些许黑色的雾气也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纵使在律者核心的辅助下,凯文的实力大有提升,可面对凋零权能的侵袭,仍是力不从心。 “该死……” 凯文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血,他明白,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踏踏…… 烟尘散去,只见空中的两道身影格外傲然。 一黑一白,一白一黑。 代表创生与凋零,象征生与死。 律者光是站在那里,逐火之蛾的士兵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不断剥离。 “自以为是。” “卑劣伪善。” “憎恶厌恨。” 凋零律者缓缓下降,直入脑海的声音折磨得许多人血管崩裂。 “我见识过你们人类的低贱与不择手段,如今,我将为你们带来新生。” 创生律者也是来到她姐姐的身旁,本想着伸出手挽住对方,却被后者躲开。 “姐姐大人~” “你醒了啊,欢迎回来。” 创生微笑着看向凋零,但凋零却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弱者的怜悯更显卑劣。” 随着一句似乎是撇清关系的话语结束,凋零的手贯穿了创生的胸膛。 噗嗤! 一枚淡雅朴素的乳白色晶体被凋零取出,随即…… 咔嚓! 她开始大快朵颐。 “姐……姐?” 创生满眼都不是不可置信的惊恐,她不知道为何对方要向她出手。 无论是本源还是这两具身体,创生都不明白对方攻击她的理由。 明明……她是如此期待。 创生的身躯开始崩塌,仿若消散的蒲公英,还未彻底落在地面便完全消逝。 “我不需要帮手。” “更何况,我答应她了。” 凋零冷笑道,而她此时的身躯也开始变化。 深邃的长发染上了些许雪白的晶莹,一双眼眸变得一白一黑两种不同的色彩,一身能量羽织更显得空灵飘荡。 也正是此时,凯文才发现对方的的面容与那张全家福中的女孩竟是如此相似。 那个挤进合影却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少女…… “现在轮到我们了,低贱的人类。” “你们,让我作呕。” 律者高高抬起左手,些许能量便被牵引,连带着许多士兵的生机一同与世隔绝。 一瞬间,场上竟只剩下百余名士兵。 “凯文!” “必须快点阻止她,否则这股力量迟早会影响到外界与相邻城市!” 爱莉希雅努力维持着屏障来保护身边的士兵,她已经腾不出手去帮助凯文。 如果顾铖交给凯文的核心是来自他本源的力量,那么它能起到的作用绝对不只会是这么一点。 “我在尝试,爱莉希雅!保护好队员!” 凯文死咬牙关,那枚结晶在他手中不断产生裂缝,破碎的纹路似乎构成了一个“冬”字。 “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碎它。” 顾铖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凯文也调整起结晶辅助的功能。 只依靠自己还是不够吗? 呵~ 凯文自嘲似的笑了笑,随后…… 咔嚓! 结晶被他猛然握碎,一股更加磅礴而凛冽的气息席卷而来。 嗡~ 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在凯文身后。 晶蓝色的长发皎洁如月光,璀璨的眼眸更像是星海在凝聚。 包容的身躯拥抱着每一个她爱的子民,飘零的雪花带来寸寸丰收的喜悦。 似在怜悯,像是悲伤,又好似骄傲的夕阳。 可惜,除去“顾铖”与梅比乌斯外,场上不会有人知晓她的命好…… 丰收的凛冬女神——斯卡蒂。 身影刚出现便凝结了身边所有流动的崩坏能,完全打断了律者的动作。 霸道,不讲道理,斯卡蒂的虚影只是微笑着,那律者便失去了对权能的掌控,将自身对于虚数空间的联系都彻底被切断。 轰! 只是一个弹指,律者便被斯卡蒂击飞嵌入墙体,那副破碎的身躯与吐出的血液表明她已然是强弩之末。 斯卡蒂笑了笑,并没有将其置于死地。 她抬起手,四周死气沉沉的黑雾便完全消散;她摇摇头,那些处于混乱中的士兵便恢复了正常。 斯卡蒂的虚影看向满脸震惊的凯文,那副微笑不由得再次和蔼起来。 “你不是他……但我知道你。”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啦。” 斯卡蒂眨了眨眼,投影便开始消散。 多么的包容与无私。 在消散时,虚影更是将为数不多的能量全部渡给凯文与爱莉希雅以平复他们的消耗。 “有缘……再会。” 清冷而带着喜悦的声音治愈了每一个受伤的人群,至此,凋零律者那不可匹敌的绝望便被彻底剿灭。 凯文平复着内心,压制着心中问候顾铖的话语,随后再次拾起初型大剑,将身体撑了起来。 “等我回去给你想个名字……我非得恶心死顾铖这个碧阳的好孩子。” 凯文自语着,而爱莉希雅则微笑着不置可否。 “律者被结晶封禁了权能,现在又是重伤状态,我们赢了,凯文。” 爱莉希雅松了口气,本打算一同和凯文前去处决律者,可看到眼下东倒西歪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伤员,她又不得不提心吊胆起来。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处决对方。” 凯文摇摇头对爱莉希雅说道。 “他们更需要你。” 闻言,爱莉希雅不得不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一是律者已经没有了威胁,凯文可以应对。 二则是受伤的士兵多多少少受到了崩坏病毒的侵蚀,即便那道虚影阻止了他们体内的混乱,却没办法完全根治。 爱莉希雅只好亲自为士兵注射血清,照顾身边昏倒的士兵,以防二次伤害。 而凯文则撑着虚弱而沉重的身体准备来到被重创的律者身边给予她最后一击。 “为什么……” “凭什么……” 律者口中呢喃着凯文听不真切的声音,但他不在意,像这样占据他人身体的刽子手不值得他的怜悯。 “卑贱的人类,竟使得如此手段!” 凋零律者抬头怒视凯文,语气满是不甘。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股力量并不属于对方呢? 来自量子之海处的记忆告诉她,那股熟悉而让她厌恶的能量分明来自虚数之树。 分明属于神明的力量居然屈尊对付她一个律者?! 而眼前的家伙只是个普通人,凭什么能驱使这种力量。 “你输了,律者。” 凯文没有在意对方口中的话语。 身为被入侵、压迫的一方,别说是这种手段了,只要能阻止对方惨无人道的屠杀,就是再卑劣的手段他都愿意尝试。 凯文压制着体内暴乱的能量抬起手,托着大剑再度靠近律者,打算直接处决对方而不再与对方废话。 锋锐的剑芒已然蠢蠢欲动。 只不过碍于他那过度透支的身体,凯文不得已放缓了速度 “呵……” 凋零冷哼一声,仇视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凯文。 “人类终将会被纷争淹没,而致使灾难发生的主体只会是你们自己!” 律者突然暴起,试图以燃烧最后生命换取的能量与凯文一同赴死。 凯文一惊,但此时的他仍有反抗的能力。 大剑开始燃烧,凯文拼尽全力的想要处决对方,但律者那以死明志的意志竟是避开了关键部位。 以命抵命? 凯文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还是调动着全部崩坏能一边维持着攻击一边准备抵抗律者的反扑。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自然不会留手! 凯文也是打出了血性,攻击不退反进,凝聚出的能量反而是集中汇聚在一点,随即用力端持大剑,势要将律者拦腰截断。 只不过…… “不行!” 律者像是失控般突然制止了自己的行动,反而是将身躯全部暴露在凯文的攻击之下。 “杀了我。” 律者的眼眸像是另一个人的情绪,愧疚、悲痛,仍是一心求死,却带着渴望的解脱感。 哗啦! 大剑一如既往,律者也是绚烂如梅雨。 血液流淌着,而凯文也沐浴着温暖,只不过…… 他的眼眸失去了色彩。 “谢谢……” 律者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哪怕心有死志,在最后一刻仍是向往着生。 “你……” 凯文本该向前再补上一刀,奈何眼前的景象太过惊人,让他一时忘记了自我。 “我……其实……” 律者口中大口的淌着血,眼眸也逐渐黯淡起来。 “不……不要再伤害……无关的人……不……” 律者……不,是那个少女在自言自语着,想要挣扎出什么控制,纵使在生命最后一刻却仍是压抑着某种愤怒。 “不要……” 少女突然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另一只手却是在制止它的行动。 凯文再次向前还想问些什么,但爱莉希雅在这个时候却是扑了过来,一把将凯文压在身下。 “小心!” “是律者的气息!” 爱莉希雅话音刚落,那个少女的双眸再度闪烁出黑色的火焰,一股比起刚才燃烧生命还要澎湃的冲击再度浮现。 已经来不及再竖起屏障,爱莉希雅只能拼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崩坏能覆盖在她能覆盖到的所有地方,避免伤员重创。 气浪席卷而来,将爱莉希雅与凯文掀飞,哪怕是早已动用崩坏能,那些士兵也是横七竖八倒飞数米。 能量席卷整座城市,但由于后劲不足,也便到此为止。 只是…… 那些本就被感染的居民大抵是无可救药了…… 散播的能量足以杀死那些免疫力低的病患,更会将崩坏病扩散。 这一刻的犹豫的代价是触目惊心的…… “凯文!” “你没事?!!” 气浪过后,律者也终于失去了生命。 而爱莉希雅也是紧张的探出脑袋,检查着凯文的伤势。 好在对方并没有太大损伤…… “我……搞砸了……” “爱莉希雅,他们会死的……那些迷途的居民……” 凯文生无可恋的看着破损的天花板,些许月光闪烁,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复杂…… 是后悔?是怨恨? 他不该犹豫的…… 视线模糊起来,凯文的心也开始颤抖。 他,错了…… “不,凯文!” 爱莉希雅跪在地上,将凯文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难免愁容的担忧着对方的心理。 她擦拭着凯文眼角的泪水,想替对方抚平眉头,但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你的错,凯文。” 爱莉希雅额头贴额头,试图以此减缓凯文内心的苦楚。 凯文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眼前哪怕是注射过血清与强化剂的士兵都死伤大半,而那些普通人…… 他想都不敢想。 砰——! 凯文的拳头用力砸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印痕。 “……” 他踉跄着走出建筑,外面是狭长而寂静的大街。 刚才的死士群已经消失不见,而自己的队员也找不到踪迹。 “该死的!” 凯文咬着牙撑着身体再次迈步向前,他要爬上坍塌墙壁的顶空去俯视自己创造的绝望。 “别这样,凯文!” 爱莉希雅想要阻止对方,却又害怕弄痛凯文……心中的理智让她想去安抚凯文,但感性又在阻止她。 “爱莉希雅……他们死了……” “看看那边……那些人……他们都死了。” “我甚至记不清他们的面容……他们甚至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没有死士化……没有崩坏病。 他们,都随着凋零而消逝。 “这都是……我的错。” 他和她就站在那里,心中的悲寂无法言语。 “凯文,别这么说,这不全怪你……” “这些人的死也有我的关系,如果我能……”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 “凯文,没有人能预料到第六律者还会留有人类的【感情】。” “哪怕……” “不,爱莉希雅。” 凯文打断了爱莉希雅的话语。 “有人能知道,但这并不是他选择要走下去的路,是我的选择。” 凯文面容冷冽,眼眸中暗淡的火光似乎在另一个角度变得愈发盛放。 “但……没有人不会出错……” 爱莉希雅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此时似乎领悟到什么的凯文又把话语憋了回去。 “谢谢无辜的普通人做错了什么?他们也未曾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因为我……” “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如此轻易地迎来结束。” “犹豫的人是我。毫无疑问,是我……害死了他们。” 凯文叹了口气。 “但杀死第六律者、终结这场灾难的人,也是你,凯文。” “我们不能因为一段难以接受的悲剧而否定整个人生。” “以往我们所有的牺牲……包括现在的失误都不会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爱莉希雅皱着眉走上前。 “凯文,没事的……如果换做是我,哪怕是你认为知晓一切的顾铖,结局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同样的疑问出现在脑海中任谁都会产生怀疑。” “可能顾铖会换另一种方法,可毕竟我们不是他,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爱莉希雅扶住虚弱的凯文。 后者仍在悲痛于自己的失误。 但他竟是忘记了自己不过也只是个没上过大学的高中生,也不过只是个少年。 “不必担忧我。爱莉希雅,顾铖曾让我做过心理准备,但我没想到……” “呵,一切不过只是借口,这改变不了事实。” “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在余生去弥补,将崩坏驱逐出这个世界。我不会割舍我的软弱,反而,我会将它牢牢铭记……”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面对崩坏时放下我的枷锁。” 凯文眯起眼眸,被攥得发白的拳头中是他不会改变的信念。 为了他,为了他们……也为了,她, “……” “这才是你,凯文。”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有些敏感了。 “如果有一天你会为了多数人毫不犹豫的牺牲少数人,或是为了少数做出牺牲多数的选择……” “那你反而会让我感到陌生。” 爱莉希雅扶着凯文从高台之上缓缓离开,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对方心中的信念与坚持。 “……” 凯文犹豫的回身看向身后的地狱,他不知道那些战友的结局如何,唯一能够祈祷的,便是逐火之蛾能够快些赶来。 “牺牲吗?” 凯文呢喃着。 “我想,这会是所有人都该背负的东西,也仅此而已。” 闻言,爱莉希雅摇摇头,脸上的微笑暴露出来。 “所以,凯文。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记住这一天,那份【软弱】、那份心情能够提醒我们在为何而战。” 爱莉希雅将凯文放置好,随后将信号弹发射,只待最后的救援。 血清已经用完了,而他们周边虽然不再存在崩坏反应,可些许余波与辐射仍需要得到治理。 “……” “爱莉希雅。” 凯文轻声呼唤着。 “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你会选择少数?……还是多数?” 凯文神色认真的看向爱莉希雅,但后者只是笑着留给他一个背影。 “凯文,你应该明白,少数与少数之间也会存在区别。” “在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存在某些少数……像是对顾铖而言的梅比乌斯,对你而言的梅……” “别说多数了,它们甚至比【全部】都重要。” 爱莉希雅转过身,脸上仍是那副柔和的笑容。 “所以,我的答案与你接下来给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轰轰轰! 直升机的螺旋声从远处传来,些许光芒自天穹照射着,搜寻着幸存者的身影。 而爱莉希雅只是轻轻牵起凯文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上。 “如果有一天,只要像这样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 “凯文,你会怎么做呢?” 风是狂躁的,人是迷茫的。 但在双方的心中,某种种子已经深埋于此。 “该走啦,凯文。” “无论结局有多么悲伤……至少我们迎来了新的希望。” 爱莉希雅微笑着再次扶起凯文,后者眼眸深邃,但心中有一道声音已然坚定了他的想法。 “去做你想做的,凯文。” “我们……需要对明天的渴求。” 第91章 欲望的野兽 幽紫色的雾气笼罩在手臂上形成野兽的利爪,错综复杂的崩坏纹路像是一排排犬牙,吞噬着身体主人的血肉。 人与野兽之间是被何物隔绝? 疼痛令身躯软弱,顾铖的右手已然撕裂墙壁,露出深深沟壑。 他的眼眸也燃烧着欲望的火焰,深紫色的能量幽暗而粘稠,似是历史长久以来的压抑。 “凯文……” 顾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他全身都是如蛆蚀骨、宛如万蚁噬心那样的苦楚,死亡的气息无比浓郁,来自量子之海的侵蚀更是折磨着顾铖的精神。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地面上满是破碎的试剂。 血清…… 疫苗…… 无用。 崩坏病毒与时空间的联系让顾铖生不如死。 轰! 当顾铖站起身,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血肉正在取代他原本的身躯。 幽紫色的兽爪与狭长锋锐的尾巴就像是虚空的羽织,平白出现在顾铖身上。 是毗湿奴? 是帕凡提? 还是…… 顾铖往自己体内注射过的基因太多了,以至于他此刻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种与需求能量发生了冲突。 他能够感觉到一股能量正在剥夺他的生命。 “是……律者核心……” 顾铖微微一笑。 看来,凯文在死之律者那里并没有讨到好处,还是顺应发展的有些崩溃…… 不过…… 现在并不是在意凯文的时候。 封闭的房间被顾铖搞得一团糟。 被尾骨某处压断的水泥墙板……被他撕碎的墙壁…… 月亮很亮,如果顾铖没有把房顶掀飞的话一定是看不到的。 “呵……” 粗重的呼吸,潦草的痕迹。 他还能坚持多久? 又或者说……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梅比乌斯……” 脑海中的身影让他不得不坚持着理智,即便身体与精神带来的冲击都足够他忘却过去……但,他没有。 他已经无法控制此刻崩坏化的右手,只能艰难的用还算是稳定的左手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支抑制剂。 用嘴小心的打开试剂,随即…… 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是一点都没有作用,他的身体仍是排斥甚至在主动忽略抑制剂。 “啊!!!” 顾铖仰天长啸,体内的痛苦让他的大脑充满了质疑的刺痛感。 一道道锐利的锋芒自顾铖腰后生长出来,漆黑的骨刺燃烧着幽幽紫芒,每次扭动都能带走地面大片石块。 幽紫色的利爪不安的蜷缩在掌心里,每每紧握,其中流露的疼痛都是难以想象的苦楚。 凛冬的碎片环绕在顾铖身边试图驱散掉这股力量,但无济于事,来自挽歌的本源更是在主动适应这股能量。 疼痛让顾铖不自觉的进入了律者化…… 只是此时的顾铖比起律者却更像是一头怪物。 咔嚓——咔嚓…… 凛冬的寒霜在顾铖的一半脸上形成了面具,刚好盖住已经蔓延到眼角处的纹路,露出那抹血红色的视线。 量子之海在侵蚀顾铖,他那本该是纯洁的神核也染上了幽紫色的纹路,律者形态下的翅膀正在凋零,唯有单边的黑色骨架还算得上是只羽翼。 漆黑的结晶正是凸起的骨刺,纯白的雪花与蔚蓝的冰晶宛如陨落的群星。 一点一滴都是无法诉说的悲壮。 顾铖赠与凯文的那枚核心的确挡住了死之律者的拼死反扑,却也让本就在侵蚀中的顾铖分寸大乱。 他此刻只感觉脑袋痛的要炸掉一样…… 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鲜血淋漓……在面具的另一侧……在额头的另一侧…… ——一支幽暗的兽角从中钻出,溢出的崩坏能就像是被污染过的河流,里面只有令人作呕的淤泥与排泄物。 结晶布满他的皮肤宛如铠甲,羽翼与尾巴更像是被地狱焚烧过的哀愁,那支角……那半副面具…… 近乎崩溃的身躯已经成为了崩坏的寄生体,紫色的手臂就是最为残酷的利刃。 顾铖无力地跪在地面,艰难的撑着身体,量子之海那群“古神”的呓语令他的理智正在迅速流逝。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也并不希望是今天…… 自以为是的侥幸。 自私自利的贪欲。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又做对了什么? 啪嗒……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顾铖身上,却又迅速消融,些许蒸汽漂浮盖住了他的面容。 地面上,坠落的雨水却又迅速结冰,成为一杆杆面对天穹的长枪,只待一个时机。 “我……不是律者。” “我,不是,律者!” 顾铖挣扎着冲向天空、冲向那轮月华,哪怕只剩单侧骨翼却没有半分减缓他的速度,反而因为新的力量而无愈发狂暴。 浓郁的崩坏能近乎就要污染整片城市,却又在顾铖体内神核的运转下再次被吸收。 一味的如貔貅般只进不出,这才是顾铖暴走的原因…… 顾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 崩坏。 轰! 当他从天而降,极东的某处无人区中便坍塌出一座盆地,本还在消散中的崩坏兽群更是因此直接泯灭,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清理这群崩坏兽这本是逐火之蛾某支小队的任务,但他们还不曾到达,这群倒霉的家伙们就被暴走的顾铖直接“挫骨扬灰”。 嗜血的屠杀感让顾铖忘却了自我,也让心中那头被压抑许久的野兽冲破了牢笼。 “啊!” 顾铖仰天长啸,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被他凿开数个窟窿,大片盆地里满是正在消逝的崩坏能…… 也就是连凶手都不曾看见的、那群倒霉的崩坏兽的“遗体”。 由无数枚凛冬碎片组成的利刃被顾铖的尾巴卷起,充当着绞肉机的角色仍在躁动的扭来扭去。 顾铖也不再有什么技巧,双手正如猎杀的野兽,一爪一刃间便是无情的狩猎。 好在此处没有高位一点的崩坏兽,否则以顾铖现在的状态来说,猎杀只会让他更加兴奋,而理智流逝的速度也会加快。 如今…… 只有那座樱花树边的什么死火山还算是结实,挨住顾铖几爪都不曾喷发…… “火山爆发?” “这又和崩坏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能还是我去处理?” “我下次还要去澳洲加班,不去不去……” 逐火之蛾的基地,满脸疲惫的卑弥呼挥着手打发走了妄图压榨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资本家,随即叹息着看向另一边的华。 “真是够了,好不容易回来参加一次为数不多的宴会,怎么连火山爆发这种事情都要我去调查?” 卑弥呼吐槽着,那颗因为买了新衣服、打扮好准备参加宴会的心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低沉了不少。 “总该去看看的……不过应该用不到队长这样的等级才对。” 华摇摇头道。 “怎么了?不开心了?” 卑弥呼疑惑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我就说逐火之蛾是个黑心厂家,没来由的几个月外勤估计让华累坏了?” “还有那什么黄昏街……那个灰毛在梅比乌斯那里可不怎么安分……” 华听着对方的话语,感受着头顶的温度。 曾几何时,她一直都在困惑于逐火之蛾所举办的这种类似于庆功宴一样的“哀悼会”。 一场胜利就可以忘记那些牺牲的人吗? 难道……一味的麻木就能忘记痛苦吗? 直至…… 当绝望真正成为绝望时,那一抹微弱的希望便成为了最后的色彩。 “队长,如果我死了,你也会……” 华刚开口,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卑弥呼的迎头痛击。 “瞎扯什么,我死了你都死不掉。” 卑弥呼突然严肃起来。 “你知道的,华。” “我们只有活在当下才能不被过去麻痹,只有看着明天才能知晓过往的艰难。” “至少……” 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不再言语。 “别提那些有的没的了,华,你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还有啊,你多少也要开心一点,喏,我给你挑的款式多适合你啊~” 卑弥呼拉着华来到一面镜子前。 素雅的竹墨旗袍让少女的曲线展现的格外完美,虽然某个部位还没有发育,但该有的腰线与玲珑的腹部仍是晶莹剔透般温华。 她站在卑弥呼身前,一红一萤两色格外契合某种温度。 “我说了,华,你应该自信一些,不要去担心那些无妄之灾。” “我们不是神明,做不到事事完美,我能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卑弥呼贴在华的脸颊上,柔和的眼眸充满了对后辈的期盼。 “队长……” 华叹了口气。 “其实,黄昏街没有你想象的……” “我你,梅比乌斯,我!” 华刚想解释下某种误会,远处便传来了一阵芬芳吐息。 砰!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实验室中被丢了出来,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上的淤青仍是遮挡不住。 “嗯,我在听。” 卑弥呼耸了耸肩,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似乎对于华的解释很好奇。 但…… 华叹了口气。 “千劫先生,你怎么又惹到梅比乌斯博士了?” 华本想扶起趴在地上的千劫,但后者鲤鱼打挺起了身。 “我?的,你怎么不去问问那家伙为什么非要解剖老子?” “了个的,老子眯了会,一睁眼就看到这个疯女人拿着刀要给老子开膛破肚,老子惹她?” “我?还没说什么,这就用个方盒子给老子扔出来了!” 千劫骂骂咧咧的埋怨着,嘟囔着如果不是顾及顾铖面子他早就把梅比乌斯撕碎了。 华看了看卑弥呼,卑弥呼意犹未尽的看着千劫。 “呵~” “哪个正常人挨上两刀还能活蹦乱跳的?我不过是验证一下你的身体构造和我想的有没有差别而已,你激动什么?” 梅比乌斯坐着那个代步工具就飘了出来,手上还拿着被命名为虚空万藏的第一神之键。 “我去你!” 千劫起身就要冲过去,但又被华拉住了。 当然,华怎么可能拦得住千劫? 只是千劫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个盒子,也就顺其自然了。 “?哪个正常人会捅别人两刀啊!的,你正常人!你正常人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刀来!还动不动解剖别人看看里面什么样!” “我?又不是顾铖那个东西,没了几个零件我?怎么活?”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以至于华有些意外里面发生的事情。 “切,你求着我我还不愿意拿你当素材呢?” “真以为什么人都能上我的手术台?” 梅比乌斯撇了撇嘴。 “懒得搭理你,我要去找顾铖。” 她随手把手术刀收了起来,翻着白眼就离开了这里。 “我!” 千劫标准的字正腔圆让卑弥呼和华都有些感到好笑。 这家伙骂人都不重样的吗? “你和樱就带回来了个这东西?” 卑弥呼挑眉对华询问道,她格外好奇的在千劫身边打量着,似乎也很在意对方的身体构造。 “滚开!” 千劫失态的看着对方,嘟囔了句逐火之蛾没有正常人后也离开了这里。 是的,而且是逃也是的。 “还有是有正常人的。” “比如说千劫现在要去找的那位修女小姐。” 华摊开手无助的解释道。 在此刻,她也在乎卑弥呼能不能改正想法了。 “我知道,都是顾铖的主意……奇了怪了,他那个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卑弥呼吐槽着。 华也是叹了口气。 她哪里明白? “罢了,去看看凯文,听说这次任务给他完成了不小的影响。” 卑弥呼又揉了揉华的脑袋,脸上再次恢复成那副熟悉的微笑。 “梅博士已经过去了,我们正好可以问问那个火山爆发的事情……” 华老老实实的说道。 “啊~华啊~” “做人不能这么老实,那火山爆发的区域又不是咱们负责的地界,再者说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崩坏能反应……” “所以呀~” 卑弥呼扶住华的肩膀,脸上竟是透露出几分讨好。 “队长,这样不行的,我们不能放任危机不管。” “就算找别人去也得进行负责呀!” 华语重心长的对卑弥呼说道。 后者叹了口气,但在心中也想到了个人选…… 嘿嘿~ “阿——秋!” 宴会上正想着顾铖去哪里的痕突然打了个喷嚏。 “娘嘞,谁想我了?” 第92章 第六次战后总结 喧嚣的纯粹是闪烁的幻影。 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努力? 淅淅沥沥的雨混着斑驳的光点映射着,地面的裂痕托举着半身赤裸的男人。 苍色鳞片与紫色纹路覆盖,一双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崩坏是什么? 信念是什么? 以及…… 我是什么? 腐败,侵蚀……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挽留。 “你抗拒不了我们……就像斯卡蒂无法放弃虚数之树一样。” “这是代价。” “是你的选择。” 杂乱的声音格外繁琐、躁动,令人全身散发出量子之海的恶臭。 “你只能走到这里吗?” 顾乘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以灵魂来打通枝叶与世界泡不是来看你笑话的,顾铖。” “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虚影,熟悉的光芒依然冰冷。 他不屑的目光注视着空洞的顾铖,对方死士化的身躯在他看来是如此可笑。 “你不是斯卡蒂口中的可能性。” “你浪费了难得的机会。” 顾乘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无力沉默的顾铖,那双眼睛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自卑。 “我还没有死。”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顾乘的嬉笑。 那双漠然的眼眸聚焦在顾乘身上,扑面而来的冷冽让他有所不适,甚至带着体内的能量已然开始燥乱。 “凯文打败了死之律者,打破了不符合此刻世界的规律。” “那是双生律者,斯卡蒂得到了对方的本源。” 顾铖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又如何?” “你以牺牲自己打开的时空节点又不能延长链接其他叶片,未来的结局也终究需要终焉。” 顾乘无趣的站起身,看着对方身后漆黑的尾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呵,不伦不类。” “你究竟是什么?人类……律者?还是灾厄?” “亦或者……” “你本来就是个怪物?” 顾乘手指轻轻拂过顾铖胸前的结晶,又捧起那副只露出半张的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律者、神使、奴仆……” “【挽歌】与【虚数】,你竟如此恶劣。” 啪! 顾铖一掌扇飞了顾乘,后者只是微微调整动作,在空中又稳住了身形。 “如果你是来确保‘底线’的,那你大可放心。” “无论身份如何,在消灭崩坏或是此身崩坏之前,我都只是顾铖。” 无数冰晶凝聚成破碎的的凛冬,那是最为锋锐的武器。 厚重的冰铠与结晶鳞片则是顾铖的天然屏障。 黑尾拍打地面,扑扇的羽翼掀起阵阵风暴。 “做出你的选择。” “是朋友……还是敌人。” 雪花飘零,不过染上了层层阴影。晶炎燃烧,只是缺失了灵魂。 顾乘冷哼一声,脸上的不屑化作了不以为意的悠然。 “你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一味的追随那点滴光芒……” “顾铖,你真是可悲呢~” 冰封长枪出现在顾乘手中,纯洁的蔚蓝与斑驳的暗淡双双对立。 付出一切却无所适从。 我在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十余年如一日,我真的明白吗? 顾铖握紧大剑,颤抖的身躯已然进入崩溃的倒计时。 轰! 视角一换,灯光闪烁的宴会厅内,人群早已热闹非凡。 卑弥呼穿着那身火红色的礼服,在人群中十分惹眼,跳着舞,迎着光。 华则是一如既往的躲在角落,纵使卑弥呼将她精心打扮,可华还是无法适应这种环境。 以遗忘来选择迈步未来,似乎所有人都不提死亡二字,却又都毅然决然的靠近死亡。 “唉,凯文还在自责,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伊甸在就好了,她最擅长安抚情绪了……” 爱莉希雅在梅身边吐着苦水,后者只是点着头,看起来冷静,但紧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 “黄昏街的那位修女小姐也擅长安抚人心……不过我并不怎么相信罢了。” “看在顾铖的份上,我姑且让凯文去试试了,至少,逐火之蛾迎来了新的成员。” 梅叹息着说道。 “实验室那边?” 爱莉希雅又问。 现在是关键时刻,克莱因离不开岗位,而布兰卡则正在办理辞职…… 没人知道原因,似乎是痕的提议? “我正式将丹朱苍玄纳入实验室的名单,澳洲那边顺着组织的要求,梅比乌斯已经恢复了职位。” “但顾铖的信息却不在里面……” 梅喝了口香槟,目光复杂的看着在自助餐那边胡吃海塞的某位灰发男子。 “别担心啦,就算没有身份,起码梅比乌斯还在,这样顾铖也就不会离开。” 爱莉希雅安慰道,随后也看向那位灰发男子。 “他叫千劫,也是黄昏街的。” “和顾铖交过手,虽然脾气火爆,却是个正直善良的男孩子。” 她补充着。 梅点点头表示知道。 “组织调查过福利院,孩子们对千劫的描述都很好。” “计划很顺利,只是……拖累了樱。” 梅摇摇头。 樱的任务本该是将崩坏病患者全部“清扫干净”,但梅以调查病因与照顾新人情绪等原因放弃了对福利院的清扫。 当然,顾铖功不可没。 所以…… 他也受到了组织的清算。 “对哦!” 爱莉希雅双眼一亮。 “说到这里……你有看见顾铖吗?” 她询问道。 “不是和梅比乌斯在一起?” 梅也有些惊讶与疑惑。 她记得顾铖因为被革职,一直在休息室看书才对? 他应该是在等着梅比乌斯下班,然后一起来参加宴会的啊? “梅比乌斯也在找他。” “凯文那里也没有,阿波尼亚说顾铖很早就出去了……” 爱莉希雅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律者核心对于律者来说是很重要的。 哪怕只是拟态出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 梅突然站起身。 “我记得顾铖早上关闭了控制中枢对极东—第三律者污染区的警戒……” “他不会……” 梅说着说着便闭上了嘴。 有些事情……确实没办法放在明面上。 爱莉希雅吞了吞口水。 她扫视起宴会上的人员…… 排除正在进行心理辅导的凯文、出外勤的痕、被关禁闭的樱、加班赶制的维尔薇与寻找顾铖的梅比乌斯外…… 就只有卑弥呼和华是自己这边的人了。 “怎么办?” 爱莉希雅凑近梅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梅闭上眼深呼吸着,似是犹豫,亦是正在选择。 “关闭基地分部的信息通讯,然后将在兵营待命的士兵派遣到附近的感染区。” “向总部发送潜在危险预警的作战指令,然后……” “听天由命。” 梅起身对爱莉希雅说道,随即便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要不要通知梅比乌斯?” 爱莉希雅伸出手询问道。 “没有必要。” 梅头都没回的说着。 “她疯起来,就不是这几个借口能压得住的麻烦了。” “可是……” 爱莉希雅指了指不远处。 一双粉橘色的眼眸宛如尖刺般在黑暗中微微闪烁,那副熟悉的笑容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看看我们伟大的梅博士做了什么。” “造反?背叛?” “亦或者……” “我们都是背叛者?” 梅比乌斯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些许怨毒的神情。 “梅比乌斯,你想多了。” 梅叹了口气。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而面对崩坏,只是一次选择,是全人类的逃避……还是少数人的直率,我们别无选择。” 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走向藏在黑暗里的梅比乌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地里做的事情,没有人是傻子,梅比乌斯。” “我们还需要一次更大的意外。” …… 风儿呼啸着,刺痛脸颊,冰霜在大地上肆意蔓延,是冲天的冰柱与“珊瑚”。 “你已经有了独自面对危险的实力了。” “但你从别处窃取的能量也会强化这个世界的崩坏。” 顾乘用枪撑着身体,疲惫的面容仍是那副自信的模样。 “我知道,无论是历史发展还是天命注定。” “前文明注定覆灭在终焉手中。” 顾铖像是一点伤势都没有那样傲然挺立着。 他不过半刻钟便将顾乘镇压,强势姿态甚至一度比得上在虚数空间中驰骋的古神亡灵。 “所以……” “你其实并不打算谋取终焉?” 顾乘支起身体,又是全力一发冰锥砸向顾铖。 后者剑锋调整,三两下再次破除顾乘的挣扎。 “这个世界需要秩序,历史也无法更改,世界意志会修复每一缕变动。” “包括我。” 顾铖收起凛冬,无数锋芒与冰晶开始逆流,宛如颠倒的暴风雪。 他伸出手贯穿自己的胸膛,掏出了那枚被污染的神核。 实质化的崩坏能倾泻着,而顾铖只是静静的等待它们的消散。 随即,他慢慢走向顾乘。 “我即将【蜕变】,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媒介。” “这副身躯……” “毫无作用。” 顾铖亲手碾碎了那枚神核,来自斯卡蒂的神力顿时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吞噬着那些死士化的部位。 “你想好了?” “这样的话你会失去过去与未来,并且完全被其他时空抛弃。” “你不再是【顾铖】,你永远都只会是顾铖。” 顾乘眯起眼眸,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选择。 “就像你一样,不是吗?” 顾铖扯扯嘴角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虽然见证过你的历史却终究没有看过真正属于你的过往。” “也许你是无私的,又或许你是唯利是图的……但那不重要。” “我与梅比乌斯,你与斯卡蒂。” “我们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一阵云里雾里的话语,顾铖伸出手掐住了顾乘的脖子。 “如果下次想找到另一个方法,就让你的本尊亲自来。” “只是衍生体,我还不至于步你的后尘。” 顾铖笑着张开嘴,狠狠地咬向对方。 此刻,不会再有什么间隙了…… 他,只是个牺牲品。 不,它们都是。 “呵……呵呵呵呵!” “到是我小看了你,顾铖。” 哪怕身躯被撕裂着,顾乘仍是没有露出半分痛苦的神情。 只是讥讽的看着顾铖,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那样。 “你压根不是什么拥有神性的家伙。” “你就是个怪物。” “逐火之蛾得到的第一律者的核心是假的,对吗?” 顾乘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顾铖。 “是,的确是假的。” “甚至说,第一律者都是假的。” 顾铖的眼眸化作一双璀璨的琥珀色眼眸,苍蓝色的光彩宛如火焰,又如同深邃的大海。 “其实,我早在出生时就得到了斯卡蒂的启示……或者说,我本就是斯卡蒂的孩子,只是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泡中。” “我将神的权能抛弃,从而诞生第一律者。” “直至我追随梅比乌斯的脚步来到逐火之蛾后,在接触第一律者的尸体时,我才找到了那些许的记忆碎片。” “顾乘。” “割舍灵魂的人不只有你。” 顾铖大口咀嚼着顾乘的灵魂体,原本被侵蚀的身体长出了新肉。 或者说…… 是他的肉体正在腐烂、重生。 “你不是我。” “你也不是顾铖。” “你,是一个注定失败的影子。” 顾乘大笑道,似乎有些癫狂。 “也许,谁知道呢?” “也许……” “崩坏并不只有毁灭。” “死亡,也只是生的。” 顾铖将对方啃食殆尽,只留下一杆冰封长枪贯穿冰柱,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 他拔出长枪,又将其融入体内。 “好了……” “笑话就到此为止,我还去找梅比乌斯。” “赶不上宴会可就没办法看到更好的表演了……” “逐火之蛾,该换一换风气了。” 顾铖甩甩手。 为了骗出量子之海的意识与顾乘他费了不少的力气。 好在…… 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铖随手在面前凝聚出一块长方形冰砖,上面反射出来的光正好可以倒映出他的外表。 和常人无异的身躯…… “我做到了,斯卡蒂。” 他笑着摸着自己的脸颊。 “前文明的终章?” “也许会有新的开始……” “遗忘并非最好的选择。” 第93章 予何人一眸 我无比向往幸福,却也深知它来之不易。 蹉跎半生,有得有失。 在他人美好结局的刺激之下,我们的未来是否太过虚无缥缈?我们过去的一切又是否毫无意义? 渐渐的,人们开始患得患失,变得不再追求心中的向往。 如果注定失去,那么弥补又有何用?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光芒转瞬即逝。 那是双顾铖无比熟悉的眼眸,是来自神明的注视。 冰冷与刺痛弥漫灵魂,似刺骨,若刀割,无法忽视,不能追逐。 我是谁? 突然间,这个问题再次浮现,迷茫的人生中似乎多出了什么颠簸。 顾铖体内的神核默默运转着,曾经被他吞噬过的律者宛如厉鬼,群魔乱舞,张牙舞爪,却撕不开那份纯粹的恶。 他不是人……至少,顾铖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我知道你总会踏上这一步,顾铖。”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无尽星空中,那棵通天的虚数之树下,斯卡蒂的身影飘荡于此。 只是这次,斯卡蒂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像以往那样柔和,化作骤雨般的窒息感刀刀入骨。 “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选择,这是神明也无法干涉的行为。” “就像受限于平面之中夹缝求生的蚂蚁,在人们眼中,这又何尝不是人与神的区别?” 顾铖说着,身体缓缓向虚数之树移动着,而斯卡蒂脚下原本平淡的量子之海也随着顾铖的的动作而开始沸腾。 “顾乘以身入局,试图通过穿梭多枚世界泡的方法来逃避量子之海的侵蚀,也顺带着……” 顾铖顿了顿。 “为你找寻脱离虚数之树的方法。” 他看向斯卡蒂的眼眸多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但毋庸置疑……那是一种哀伤。 是替顾乘感到不值的情绪。 “我从未说过会逃脱这份本就属于自我的责任,而顾乘也向来不会责备一段注定失败的故事。” “还有……顾铖,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自己可以撼动绝望的自信?” 斯卡蒂的身体逐渐下降,身上的冰羽长裙宛如星河披肩,朵朵莲花绽放,只是冷冽的杀机让人睁不开眼眸。 毫无疑问,这是神明的压迫。 “……” 顾铖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某道痕迹格外明显,灼热的刺痛感压抑着内心的野性。 自从他融合了顾乘的灵魂之力后,他已然有了顾铖全部的铭刻。 一直以来,自认为凛冬与神核就是他力量之源的顾铖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顾乘曾和他说过的那抹色彩。 【挽歌】 “死去的不是众神,弥留的也不是先知。” “丰收的凛冬女神,你傲慢与懒惰态度注定你无法让一切回归于虚无。” “你只是在减缓自身消亡的速度而已。” 顾铖抬起手,万千碎片溶于其手,化作冲天寒芒,只为降低虚数之树的能量波动。 “我说过,我知道你会踏上这条路。” “但,并不是现在。” 斯卡蒂只是一个眼神,凛冬的碎片便完全消散,唯有遍地的霜痕仍在蔓延。 “沉寂的量子之海注定属于你,冰冷的虚数之树也不过是达成心愿的工具。” “我未曾说谎,身为末神,我不会奢求他物,只求无限之界能够保佑凡尘,让秩序得以延续。” 斯卡蒂露出了笑容,眼眸中满是疲惫。 顾铖仍是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回答。 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距离沦为欲望的奴隶也超不过多久,能够支撑他坚持到现在的,只有一份精神寄托。 还有…… 顾乘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自然会重新到达这里,你也会真正的看到我的面貌。” 斯卡蒂再次抬手,同一时间,顾铖的心口处也绽放出冰蓝色的光芒。 “我与你从未同处过一个时空。” “我早已失败,顾乘才是真正的锚点。” “去,你该回去了,距离真正的答案,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94章 回溯? 似乎有一双手正在紧握什么,喉咙干涩刺痛,心脏急切却无法有丝毫动作。 恍惚中,一切宛如潮水般迅速退却,阴暗的彷徨世界在几息间完全坍塌。 在顾铖眼前,似乎是眼熟的草稿纸,某种人体分析报告与对照检查表是违和的突兀。 ——《理之律者的后续分析》 顾铖呆滞片刻,随即不可置信的站起身,焦急的“扫荡”着桌面上的所有报告单。 “不对……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等等……” 顾铖双眼发红,一度耳鸣的状态已然在展现他到达极限的身体。 “我说过,不会是现在。” 斯卡蒂的声音冷不丁的回荡在耳边,模糊间的一瞥,顾铖只感觉心跳慢了半拍,汗珠颗颗下坠。 是一场梦? 不,不是梦…… “我……做了什么?” “不对……我,在哪里?” 顾铖瞳孔颤抖,思来想去,最后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于自己的心口。 它,还在。 很明显,那枚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段的神核仍然以心脏的角色寄生在顾铖的体内。 他的灵魂也是空前绝后的强大,那是只有两个“铖”相互融合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现在…… 明显是第一次崩坏结束没多久的时期。 没等顾铖想多久,阴暗的实验室顷刻间被灯光充斥并满溢。 “喂,顾教授,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实验室经费不够,要节约用纸。” 熟悉的声音却让顾铖更加惊心动魄起来。 那是他最愿意听到,同时也是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顾教授?” “顾铖?” 看着顾铖呆滞的模样,梅比乌斯不禁皱起眉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梅比乌斯紧张又担忧的快步来到顾铖身边,刚伸出手想去探顾铖额头的温度,但却被顾铖紧握住才升起念想的左手。 “唔?” 顾铖将梅比乌斯拥入怀中,一手将梅比乌斯的手按到一旁的墙上,另一只手死死的紧抱着对方的腰。 “梅比乌斯……” “我爱你。” 顾铖一脸平静的看着梅比乌斯,本是没有表情的脸却是说出了最为炙热的话语。 “?” 梅比乌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脑子有病啊?!” 她看着那张面瘫脸,并没有从中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仿佛顾铖并没有变个人。 “放开我,让别人看见说你闲话怎么办?” 她挣扎着,却也有半推半就的意味。 “无所谓。” “我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顾铖深深的看着梅比乌斯,说来也奇怪,在这份注视下,梅比乌斯竟也缓缓平静起来。 “什么事大到需要你骚扰女职员才能说出来?” “顾铖,你是不是加班把人加傻了?还是假酒喝多了?” 梅比乌斯稍作挣扎,在调整好姿势后身体贴住顾铖的胸膛,一脸幽怨的盯着对方。 顾铖并没有在意梅比乌斯的吐槽,或者说,他巴不得梅比乌斯能多说几句。 “我确定了崩坏的参数,并且你私下进行的人体研究也可以停止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他格外淡定的将梅比乌斯的小秘密陈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 梅比乌斯话还没说完似乎就想到了什么,黑着脸闭上了嘴,翻着白眼死死瞪着顾铖。 “你想套我话?” 她谨慎的撇撇嘴。 顾铖只是摇摇头,笑着俯下身,在梅比乌斯耳边说出了几个信息。 “?!” 梅比乌斯再次瞪大了眼睛,一对眼眸中满是震撼。 理之律者的权能? 崩坏基因融合手术? 纳米武器? 梅比乌斯感觉面前的顾铖似乎被谁夺舍了,并且…… “你能不能把通讯机挪个位置?顶的我有点不好受。” 她皱着眉说道。 但很快,梅比乌斯就看到了被随手摆放在桌子上的“会发光的盒子”。 “……” 梅比乌斯沉默半晌,在顾铖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又抬起了头。 她虽然一如既往的摆着那样冷淡的表情,但发红的耳垂已经出卖了她。 “你想做什么?” “或者说,你要我做什么才会告诉我?” 梅比乌斯不情愿的瞪着顾铖,娇羞的眼眸秀色可餐。 顾铖笑着松开了梅比乌斯,但出乎他的意料,后者竟有些抗拒他的离开? “糟糕的家伙。” 梅比乌斯揉着手腕,一双幽怨的眼眸似乎在骂骂咧咧地说什么。 顾铖没有说话,只是不怀好意的指着自己的嘴唇,又盯向梅比乌斯。 后者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顾铖的错觉,当他做出这个动作后,梅比乌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确定?” 她的语气让顾铖有些意外。 突然间,顾铖好似想到了什么,某种被支配的情绪重新染上心头。 “开玩笑的。” 顾铖从心的耸耸肩,随后默不作声的退后两步。 “后续内容我会编辑好发你邮箱,你可以让布兰卡帮你去图书馆具体查阅。”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准备先休息一阵了,你不是想去千羽学院物色新助手吗?正巧我……” 顾铖挥挥手还没多说什么,面前的少女就一个头锤冲了过来。 扑通! 梅比乌斯将顾铖压倒在地。 “哦?” “只是我随口一提的事情,你也会很在意吗?” 她压在顾铖身上,笑容多出了更多的侵略性。 “开完玩笑就走可不是一个好男人该做的事情。” 望着那双眼眸的神情,顾铖的记忆回到了那次极北之旅的时期。 该说不说,纵使梅比乌斯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左右的美艳御姐,实际上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老阿姨”了。 彼此因为灾难而空寂的心因为顾铖偶然间的这次“苏醒”而提前悦动起来。 “我向来没学过负责二字。” “不过……” “对你,我永远会有空闲的特例。” 顾铖没有像过去那样雪藏自我,反而是大胆的展示起来。 他抚摸梅比乌斯的脸颊,眼中的温柔远没有火热要引人瞩目。 “我还不至于像小女孩儿一样被你哄的找不到北……当然,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 梅比乌斯摩挲着顾铖的唇,勾起的嘴角反而是阴谋得逞的邪魅。 “梅比乌斯。” 顾铖牵住梅比乌斯伸出的手,脉脉视线在彼此减少的距离中愈发盛放。 “怎么?”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你会因为个人情绪而隐藏消息,我也不会给你挣脱的机会。” “在我这里可没有‘玩完就跑’的说法。” 梅比乌斯的眼神中多出几分偏执,让二人重新回到了那个雨天…… 只是,这次顾铖深知彼此,不会再自欺欺人。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顾铖摇摇头。 “我只是想肯定刚才的话。” 他也伸出手抓住了梅比乌斯白大褂下的胸牌,捎带着让梅比乌斯探身下来。 “什么话?” 没等到回答,只是柔软的温暖贴唇而过。 一触即分,片刻的温存令梅比乌斯愣住,说不出话。 “我爱你,梅比乌斯。” 顾铖在亲吻之后便只是躺在地上欣赏着呆滞的梅比乌斯,那反差感带来的可爱让顾铖无比欢欣。 “你……” 梅比乌斯盯着顾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很快,她再次露出了笑容。 “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太糟糕了~” 她说着便再次俯下身。 软糯与香甜弥漫。 实验室逐渐陷入沉寂,只不过些许琐碎的声音宛如夏雨中水荷的摇曳那般正在泠泠作响。 第95章 不一样的顾教授 嫩绿长发于身下满铺,似莲叶,胜红霞,巧得面容比穹星,好似花含露。 柳腰纤纤,肤如凝脂,怀中的温暖让人不舍放松。 她像是夜中玉京子,一双冷冽寒光,一副炯炯待详,缠腰不动,跃跃欲试。 当挥洒出的阳光流进房间中时,彼此视线悄然融合,连最后一丝间隙都被金辉填满。 “你有没有后悔选择这条路?” “现在看来,我更喜欢此刻的安详。” 梅比乌斯勾唇微笑道,深邃的眼眸中像是回忆着往昔,又像是在感慨时间的飞逝。 顾铖抚起对方几缕发丝至耳畔,片刻前的依偎让他流连忘返。 “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未来大概都是注定的道路,也许我们会更正路上的错误,但我们注定会因为既定的个人特性而踏上早说已后悔的选择。”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也是带着如获至宝的小心。 这并不是梦,但顾铖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像昨日那般随意“穿梭”。 但…… 他只需要做到无愧于心即可。 “有你在,能够在你身边,我想……” “这比我做过的所有选择都要让人安心。” 顾铖学会了花言巧语,至少,他需要花言巧语。 “呵~” “糟糕的家伙。” 梅比乌斯笑着调侃道。 巧兮盼兮,又是转瞬即逝的一抹唇分,流淌的暖意怎么也不觉得熟悉。 “你知道吗?” “我很喜欢。” 巧舌舐过晶莹唇瓣,粉嫩的诱人中又是无限的妩媚。 她的目光像是寒潭中倒映的月牙,点点沉星耀不出那份清泠。 “梅比乌斯,我的申请通过了。” “你想在千羽学院做什么?我可以趁着开讲座的这段时间给你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那份律者的分析报告足够我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顾铖起身,揽住梅比乌斯,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其实,那只是句玩笑话。” “你一个理论教授总是待在实验室不去授课,我怕是没多久就会守寡喽~” 梅比乌斯耸耸肩,挣脱了顾铖的“缠绵”,昨夜过后,梅比乌斯大抵认清了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战斗力似乎比不过对方。 于是…… 她一改往日的散漫。 “对于给组织擦屁股这种事情我一向是持反对态度的。” “人们总要知道自己面对的东西是什么,一味的遮掩只会让绝望来临的时候更加汹涌。” “尤其是在学校里……” 顾铖顿了顿。 “许多孩子都有美好的未来,其中不乏存在接近曾经的你我这样的天才,若是隐瞒真相……” 顾铖没有说完,但梅比乌斯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 与其在沉默中毁灭,不如提前找寻接触噤声的时机。 “天才吗?” 梅比乌斯复杂的看向顾铖。 “对于我来说,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话音一转,再次来到顾铖身上。 “不过,你这个糟糕的家伙居然会承认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很久之前的热情了。” 梅比乌斯说着便离开了房间,一下子清冷起来的空旷瞬间将顾铖吞噬。 “热情?” 顾铖愣了愣。 是啊,他即便忘记了骨子里的自卑与软弱,可曾经的梦想仍像是万斤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 他有实力与组织抗衡,可,那又如何? 对于崩坏来说,一个人的强大并无作用。 可…… 一个会随着人类文明进步而提升的怪物,我们到底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将其击败? 顾铖直到此刻才发现曾经自以为可行的计划有多么可笑。 “如果一切注定是徒劳的话,不如建造出属于幸存者的诺亚方舟,让虚伪沉浸在伊甸园的幻想中,令恐惧成为莫须有的云霄。” “一个新世纪,就要在我面前盛开了。” 顾铖来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外面的一切让他颇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回来了? 还是回去了…… 自己的存在似乎并不重要,而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改变不了一段注定的故事。 但,毋庸置疑,他还是那个他。 梅比乌斯,还在这里。 “喂,你吃不吃饭?” 客厅里传来梅比乌斯的声音,打断了顾铖沉寂的思绪与继而干涸的灵魂。 “吃……” 他下意识的回答道。 “有什么?” “泡面。” 梅比乌斯漠然的回答让顾铖的记忆有了波澜。 是啊…… 两个没做过饭的人上哪里制定早餐呢? “当然,你可以挑选口味。” 这时,梅比乌斯拿着几桶泡面走了过来。 “是吃这个珍藏款……还是吃那个珍藏款?” 她拿着顾铖的几桶藏品,脸上似乎带着挑逗的笑容,有些跃跃欲试的想看看顾铖的反应。 “你喜欢哪个?” “我倒是不怎么挑了……” 顾铖宠溺的笑了笑,反而是让梅比乌斯有些疑惑。 这家伙……真的变了一副样子。 “这样吗……”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恶作剧没有成功的遗憾。 “罢了,还是出去吃,天天吃泡面都吃烦了。” 她撇撇嘴,随即挽住顾铖的胳膊。 “我觉得我们一会儿可以再去商城逛逛,你也该换一身打扮了~” 顾铖揉了揉梅比乌斯的头,笑容洋溢。 “我还是更在意一会儿的早餐……嗯,这个时间段,似乎要吃午饭了?” 他看向挨着客厅的闲置下来的厨房,被资料堆满的厨台似乎不怎么具有生活的痕迹。 嘛,他也应该学一下该怎么做饭了。 至少,不能总让梅比乌斯吃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顾铖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又有些哀愁的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枚冰蓝色的剑芒印痕愈发模糊,体内的神核也逐渐陷入死寂,似乎都是在为某种至关重要的事物做准备。 这副身体…… 还真是糟糕啊~ 要在失去味觉的前提下学会做饭……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起码顾铖更愿意和律者打上一架。 但为了梅比乌斯,这似乎也算不了什么,这本就应该是他存在的意义。 第96章 有关理之律者的研究 一夜放纵的自由仍比不过适当的理性。 比起野兽,我想人类最大的特征便是学会以规律约束自我。 “教授好。” “辛苦了。” 经过漫长的几个通道,顾铖不得已违心的与一些研究员互道早安,在同一趟电梯里聆听着不大不小的八卦。 “教授,听说您在对理之律者的研究中发现了类似于‘能量中枢’之类的东西?” “您在生物科技上有很深的理论支撑,不知道人类能否将储存崩坏的‘核心’用以武装到军备上呢?” 声音淅淅沥沥宛如玉夏新笋,一点一点冒个没完。 “经过我的实验,律者核心是有极大可能成为人类对抗崩坏至关重要的武器,只是用以承载其能量的载体还不稳定。” “在理论上,人类甚至可以将律者核心移植到自身体内,再通过基因手术或是改变故态结构的方法来获取律者的权能。” 顾铖有一搭没一搭的解释道。 过去的他对此向来是爱搭不理的状态,以至于自己和梅比乌斯被“孤立”时连个舆论支撑都找不到。 现在,还是能搭一条搭一条。 这样的话…… 起码当他再次提出全员人体实验测试的时候,组织里的反响不会太大。 “对了,教授……听说您和梅比乌斯博士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您刚才提出的基因手术是否也算是梅比乌斯博士人体改造中的一类呢?” 又有个女职员眼眸软弱的看着顾铖说道。 “人体改造之所以没有正式提出是因为缺少研究素材,单一的试想缺少实践的结合致使梅比乌斯博士需要大量的尝试,通过换算动物与人类的数据才能继续进行。” “直接以人体进行实验的确很危险,不被提倡也是正常的……” “但基因手术不一样。”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一些类似的动物或是具体的数据来推出大致的阈值,以控制浓度剂量来避免危险……” 电梯逐渐到达最深处,声音也由大转小,继而陷入沉寂。 顾铖只感觉自己瞬间苍老几岁,摸索着脸上的胡子,他也确实该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了…… 真不知道梅比乌斯怎么下得去嘴的。 “哦呀?” “大忙人顾教授终于舍得和小迷妹们分开了?” “真是的,你大可以多待上一会儿,毕竟我这里又不需要一个局外人来分担压力。” 梅比乌斯勾唇挑逗道。 语气带着些许酸味。 “细节方面……至少我认为你需要我。” 顾铖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可能爬楼梯爬到负十二层?天啥的逐火之蛾也不怕地震把咱俩埋里面……” 顾铖微微吐槽道。 梅比乌斯挑了挑眉。 “这种复式分子结构的材质要是能被震塌,估计联合国那里的负责人都要死绝了呢~” 声音轻飘飘的,听的人也是轻飘飘的。 顾铖缓缓上前轻拥住梅比乌斯。 “只是在一趟电梯里遇到了几个可有可无的人,obi小姐不至于生我气?” 发丝微动,梅比乌斯的小表情很是生动,一双眼眸带着雀跃,却也是翻着白眼。 “切~” “油嘴滑舌的家伙,还真是糟糕。” 嘴上说着,梅比乌斯并没有抗拒顾铖的到来。 “你对外公布的信息还是引起了组织的不满,但你又是一个甜枣一棒子,律者核心与虚数空间等分析报告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说道。 “前提是你不犯病。” 她回眸又复杂的瞥了眼顾铖。 后者笑笑没有反驳。 “那是无所谓的事情,在关键的时期,崩坏的性质总不会让我们如意,到最后只会是信念的对抗。” 顾铖意味不明的说了句“预防针”式的话语。 “逐火之蛾迟早会崩塌。” “光是这点消息可没办法击溃崩坏,但过早的发展又只会提高敌人的实力……” “梅比乌斯,我非常否定个人英雄主义,但此刻,除去英雄,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战胜崩坏。” 顾铖将几缕较乱的发丝拂过梅比乌斯耳畔,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梅比乌斯抬手握住顾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眼神也是复杂许多。 “顾铖……”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一双冷冽的蛇眸猛的盯向顾铖,后者的表情却仍是没有丝毫变化。 “我们从未成功过,梅比乌斯。” 他笑得很释怀。 “但,我们也没有输。” 第97章 千羽学院的讲座 清澄闪烁,辉扬照人。 穿过绿意盎然的小巷,走过空旷的操场,回望来时之路,竟觉恍惚。 原来,那是我们逝去的青春。 枯燥乏味的讲座不过只为了应付组织的任务,大抵是用来隐藏所谓“天灾”的真相。 可顾铖是极其不愿的。 他总是似有似无的为学生们传递某种“危险”的信号,虽然对于孩子们来说多有些杞人忧天的意味,但顾铖仍是乐此不疲。 如果一个从未接触过绝望的人陷入泥泞中无法自拔,那他多半要与死亡同行。 可若是有过些许接触,哪怕只是一笑而过的讥讽,总抵也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大学的青年们已经固化了思维,即便跻身于千羽学院与其同为“高端”之名,但在顾铖看来,不过是一群追逐莫须有名声的机械人而已。 他们不知道这份追求代表的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如果能够考取功名、得到所谓博士的名号之后,他就能过上好日子,家里就能迎接新的未来。 若是以往,这的确是对的。 能够改变人生的选择毋庸置疑是最美好的。 可…… 顾铖看了看身后的教室,那里似乎还保留着学生们钻研自己“人类理学”的课题的声音。 那有什么用呢? “一切,似乎就要重来了呢~” 顾铖笑了笑,心中多多少少升起了几分“人本无相”的自嘲。 他能做什么呢? 在命运面前,他就像是咿呀学语的孩童般稚嫩,以为自己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抗衡秩序。 说到底,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与那制定好的编程代码有什么区别? 甚至…… 他连这种猜想是否正确都没有勇气证实。 斯卡蒂…… 这又何尝不是虚数之树的进化呢? “因为死亡而到达终点,又因为死亡而重获新生。” “一切的一切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称呼定义,浩瀚星河的规则尤其是初步行走的我们可以理解的?” 看向自己的手,哪怕不使用那双来自崩坏的眼眸,顾铖也可以看见里面错综复杂的纹路。 他的确变强了,但代价,却是要变成自己的敌人。 律者与人类,崩坏与文明…… 这种定义无法判别谁对谁错,只是谁都不想目睹自己的家园沦为废墟。 恍惚间,顾铖似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她坐在跑道旁的长椅上,披着太阳的纱织,灵动的眸子似乎很久之前就在注视顾铖。 粉色的长发只在低位于背部的位置松松散散的随意绑着,看起来很是健康的身躯又是丰腴而没有任何累赘的活泼。 青春少女? 当然,是爱莉希雅。 “嗨,你好呀~”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女挥手招呼着顾铖,微笑满是喜悦,眯起的眸子也是格外温柔。 落落大方而俏生生的。 可,顾铖觉得这并不如梅比乌斯。 “很老套的搭讪方式……” 顾铖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感觉你我的话语似乎有些颠倒了。” 他吐槽道。 “怎么会呢,追求美好事物的权利人人都有。” “只是碰巧你我相遇。” 爱莉希雅走了过来。 “我听过你的名字,大—教—授——顾铖~” “对?” 她笑着,浅浅的酒窝很是醉人,只可惜顾铖早已免疫。 顾铖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间节点并不应该是他们相遇的第一次。 但这并不重要。 “有什么事吗?” 顾铖注视着面前这个复杂的少女。 说到底,也只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罢了。 “很奇怪呢,顾铖教授,你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或者说,你觉得你和我~是不是同一类人呢?” 爱莉希雅似有所指的问道。 一个少女,柔和如沐春风,浅笑着,两只眼睛满是精光。 顾铖怎么会不知道爱莉希雅想要表达什么呢? 但不好意思,他可没时间陪小孩子。 “不好意思,年底我就要结婚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顾铖挑眉有些挑逗似的说道。 “诶~” 第98章 千羽学院的讲座二 告别爱莉希雅已经是三天以前的事情了,在那段日子里,顾铖仍是无法习惯身后有个粉毛团子的日子。 若是个绿色的软糯团子还好…… 他还是更喜欢跟梅比乌斯腻歪在一起。 风静悄悄,云轻灵灵,圆润热切普照大地。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嗯,那就上网去搜,我很忙。” 顾铖草草的讲完死板的ppt后便迅速准备下课,那副样子看起来比学生还要急切。 而在顾铖话音未落的前几秒,一位戴着眼镜的紫色头发的姑娘就举起了手。 只是顾铖仍是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那个……顾教授?” 似乎是不习惯冷暴力亦或是从未接触过这样的老师那样,女孩儿站起身出声制止了顾铖“逃课”的行为。 “哈,这位同学的学习态度还真是热情呢,看起来高中的学习氛围比大学要好的多呢~” 顾铖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那个熟悉的面容。 “我记得你是梅同学对?” 他说完又下意识的去找某个单细胞的白毛,结果却是个无用功。 差点忘了,那家伙大概是不会报名这种讲座的。 “诶?” “能被教授记住名字真是我的荣幸。” 梅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我就是有个疑问想问您。” “如果按您所说,人类对于星空之外的研究不过沧海一粟,并永远无法得到真理……那是不是在说人类发展以来的历史就是一段笑话。” “而迄今为止,人类对此付出所有的努力算是什么?” “我们又要怎么做才能解决现在面临的困境?” 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顾铖却是叹了口气。 倒不是他不会回答,只是这份问题的答案太过苛刻,且不合时机。 “问得好。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人类是一个集传承与发展并存的群体,在长久以来的历史中,人类不过十几代的道路并不算什么,所以此刻的停滞不前并不是一场笑话。” “如果你只是在问我那些努力算什么,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可要问如何改变……” 顾铖莫名一笑。 “一个时代注定会出现一些意义非凡的人,这么会是问题的转折点。” “阿基米德可以翘起地球,苏格拉底可以以美定义世俗,哥白尼也能颠覆人类自以为是的轨迹……” “我们要解决的不是问题,而是产生问题的事物。” …… “呦~” “放学了?” 一身紧身机车服的梅比乌斯臂弯夹着头盔,豪爽的高马尾将她的英姿衬托得格外飒丽。 “你这是准备改行当鬼火少年?虽说年纪不小了,可起码看起来年轻……” “你晚上想睡沙发吗?” 梅比乌斯打断了顾铖的调侃,一双眼眸也因为不爽而有些冷冽。 “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跑来找我……怎么,今天又不小心把水洒到床上了?” 顾铖也是勾唇挑逗起来。 “哼~” 梅比乌斯傲娇的转过头,只是停在摩托上的身躯像是在等候顾铖,还小心的在后座多给他留了点坐的地方。 “你还坐不坐?不坐我走了啊?!” 她威胁着,一双眼眸总是惹人喜爱。 “坐坐坐,我可舍不得你风尘仆仆后还要空手而归嘛~” 顾铖笑着坐上了车。 随后…… 他熟练的环抱住梅比乌斯的腰,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 “我开的很稳,你大可以不用这样。” 感受到身后的温度,梅比乌斯无奈的瞥了眼小孩子般的顾铖。 “没事,这和你开得快慢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想抱你。” 顾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糟糕的家伙。”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随后,她倒是也没阻止顾铖,只是红着脸戴上了头盔。 “后面有头盔,自己带上,要是我被罚款了,你就等着睡沙发!” 梅比乌斯也威胁起来。 “好好好~” 伟大的顾教授还是沉浸在小娇妻接他下班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第99章 祈祷着,盼望着 雾蒙蒙,白茫茫,一片满是无趣的天空倒映着麻痹的人群。 桥边,蓝色的大海反而变得璀璨耀眼。 几帆小船驶过,划出片刻 涟漪,是止不住的留念。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一边发展着自己的计划,另一边还能敷衍着组织你居然连被警告的机会都没有?” 梅比乌斯抚在桥栏边,眸子里满是疑惑,她越来越搞不懂顾铖了。 仿佛是阴霾中的点滴火星,随遇消散,又牵动着余韵的传播。 “我能带给他们的太多了。” “如果说,我的之前的加入是为了带给逐火之蛾新的思路发展,那么此刻,我帮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成功的大门。即便这只是一种猜想,但对于赌徒 来说,五成以上的概率足够他们用人名去尝试。” “更别说我已经将方法全然告诉了他们。” 顾铖迎着微风。笑容中多了些许意味不明的跃跃欲试感。 “你不会是想提前让” “梅比乌斯,你不觉得这里是个表白的好地方吗?” 顾铖开口打断了梅比乌斯的话语,这一刻,他的微笑只是单纯的期待。 即便梅比乌斯能从中看到最为本质的苦涩,可已是如今的彼此又怎么会扯开最后的伪装呢? “你觉得是就是顾铖,我只是不希望你总是自顾自地认为自己是孤身一人。” “至少你有我。” 梅比乌斯轻抚顾铖的脸颊,期待从中能找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可惜,顾铖已经认定了未来,他不再想去依靠或是陪同谁。 一条注定熄灭的道路,就让他这头丧家之犬走下去就好了。 “是吗?” “所以,这次算是你对我的告白吗?” 顾铖牵起梅比乌斯的手,眼眸放松继而温柔起来。 “” “你脑子里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吗?” 梅比乌斯甩开顾铖的手,红晕一片的面容上满是羞涩,水汪汪的眼眸雀跃而灵动。 “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婚礼定在年底如何?” 顾铖笑着说道。 而梅比乌斯只是撇撇嘴。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喂!” 顾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脑袋,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对方,那副娇羞的模样萦绕心房,牵动着顾铖所有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有个家。” 顾铖的注视愈发温柔,看得梅比乌斯很是不自在。 也许,当顾铖主动的时候,傲娇的蛇蛇便只剩下了娇。 “神经病啊!” 梅比乌斯红着一张脸逃也似的向着桥的一端飞速离去。 顾铖仍是站在原地,平静而和缓,眼眸依旧被梅比乌斯的身影充斥着。 “尽管你不会介意,可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抱歉梅比乌斯,我的时间不多了。” 理之律者的延伸实验数据让逐火之蛾的实验员们陷入了无休止的癫狂,他们至今为止,从来没想过将“神”的权能移植进人的体内,或者说,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说法居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一种在顾铖研发的抗体试剂的基础上由组织开发的营养液横空而出。 使用者可以提升自身身体素质并根据个人基因的特征暂时获得使用崩坏能的能力。 第100章 零始 人类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族群。 他们缔结历史,传承与希望共同流转,一个时代的落幕恰恰是为了让下一个时代得到新生。 “呦,好久不见了,顾铖。” “听说你把那个溶液的专利交给组织了?真是的,这么喜欢当甩手掌柜……一看到你这副悠闲的样子我就嫉妒的牙痒痒啊~” 一身重装的痕应该是正准备去执行任务,哪怕是全副武装,也仍是抽出空闲来打趣起顾铖来。 “这是有了新发现?” “是第二律者吗?” 顾铖笑了笑,拍了下痕的肩膀。 “真是瞒不过你啊~” “好像是北边的哪块小镇里出现了高危预警,组织派我去探查。” “说是探查嘛……” 痕顿了顿,随后指向大门处已经整装待发的武装车队。 “运输机也在准备中,看起来似乎会是一场硬战喽~” 他微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感。 “是吗?” “不过……你的状态?” 顾铖看着痕的眼眸,像是试图在里面找到什么。 他想起了那份来自平行世界中的记忆…… 那个…… 被重力粉碎后的痕…。 “放心好了,虽然组织下放的溶液是在你的版本上稀释过的‘次品’,不过就我而言,从你那里得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用的。” 看出顾铖的脸色不怎么好,痕还是补充了几句。 本意是在安抚顾铖,可痕并不知道顾铖脸色不好的原因与这次的行动无关。 “我会私下给你开个小灶的……只不过副作用方面需要你去赌一下运气。” “顶多多个尾巴耳朵什么的……” 顾铖耸耸肩,意味不明的对痕遮掩着。 “呵,估摸布兰卡会很激动……” “不说了,我也该走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 痕拍了拍顾铖的肩膀。 “祸害留千年,像你我这样的亡命之徒估计得长命百岁。” “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事。” 他笑着说道。 “按这么说的话,估计你是要长生不死喽~” 顾铖撇撇嘴故作轻松的吐槽道。 “哈哈哈!” 痕无奈的给了顾铖一拳。 “也算是借你吉言!” 谈笑间,似乎某些困难便烟消云散。 只是,内心的悲楚有谁能清晰的认识? 送走了痕,顾铖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但还是附上了一点他身上的神韵,以便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 “我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混乱了……连同这副躯体,竟如此羸弱……” 空之律者的苏醒时间似乎和之前有所出入?顾铖倒也记得不大清楚了,似乎就是那次觉醒的乘? “也许,我应该有点动作了……” 顾铖自语道,深邃的眼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在这一阵子的日子里,顾铖白天在千羽学院授课……当然,是水的不能再水的那种,无非为了推销组织与崩坏而已。 而晚上…… 就是他在实验室加班的时间了。 “好慢,只是让你带点东西,你是想饿死我吗?” “我亲爱的先生,你这算不算蓄意抹杀未婚妻呢?” 顾铖刚拿着几杯拿铁咖啡回来,迎面就得到了来自梅比乌斯的吐槽。 “辛苦了顾教授,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您就要和梅比乌斯博士结婚了呢~” 布兰卡贴心的接过咖啡,微笑着打趣着这对未来的新人。 “是我运气好,没办法~” 顾铖笑呵呵的回应。 “是脸皮厚~” 梅比乌斯反驳道。 顾铖翻了个白眼,梅比乌斯倒是乐得自在。 “对了布兰卡,你不是准备找个人来顶替你吗?” “你现在可以去补一份个人信息了。” 梅比乌斯瞥了眼布兰卡,后者倒也察觉到了某种氛围。 布兰卡自是经历过这段日子的,哪里不懂梅比乌斯的意思。 “小两口还真是如胶似漆……嘛,那我先撤喽~” 布兰卡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而梅比乌斯则默默注视着顾铖,她坐在椅子上对着他张开双手,眼神似乎在暗示什么。 “就不能诚实一点要个抱抱吗?” 顾铖无奈一笑,身体却是诚实的靠了过去。 特别·mini声明 对标星空铖,i算是我的笔名?也许……我一个门外汉来维持更新还是有些困难的,只是多多少少刷过崩坏的视频,很少去亲身体验具体的剧情,所以没办法写出很精彩的章节,还望大家勿怪…… 今天是星期五啦,铖哥的状态还是很好的,只是头发好一阵没打理,像是一只大狗狗,毛茸茸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六日两天我会和铖哥探讨一下作品的发展,下周一我会尝试每个章节四千字的任务量,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不说质量,我会努力维持数量,但速度会因为个人能力的具体情况有所减慢,我尽力而为。 目前呢,星空铖的几本作品都是崩坏同人类型的书,限制性肯定是很大的,加上铖哥有时又偏激又敷衍的,导致他的作品很奇怪,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想帮他为过去画上一个句号,为这个账号填上一段完整的故事,再之后,铖哥应该是不会再写书了,毕竟他的钱包空空的也支持不了自己的爱好,这也没办法……我很开心铖哥哥能遇到这些支持他的朋友,虽然没多少人,却也是实打实的让铖哥每次提起都能露出笑,他其实可闷了,也就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 我很羡慕这样的铖哥,也希望他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对了,差点忘了…… 铖哥这次其实没遇到什么事,就是之前的精神问题的症状复发了,导致这个傻子从二楼跳下去了【哭哭】,好在傻人有傻福,铖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说难听点哈,他也就是个精神病,其他问题倒没有,就是承受不了太大压力什么的。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他继承了这个账号喽~只希望能为这本书带来不一样的色彩,为大家提供新的情绪价值。 对于接下来的剧情安排,铖哥是说让我随便发挥,但我也不太想草草了事,所以我会稍微加速一下后续英雄们打那些律者的故事,铖哥的意思是想以婚礼结束,我也就这么做…… 我也很期待白色的婚礼会不会更加美好,嘻嘻。 我记得一共是十二个律者和爱莉希雅,但我不大清楚铖哥给顾铖的定位,所以后面经过我手的章节会抽象很多,我尽可能带给大家不错的阅读感官,不耽误主线的进行。 律者之类的战力描写我就只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叙述,自然是比不过别人的。 不得不说的是……这段故事的结局应该不会很美好……因为崩坏带给我的直观感受就是无情的末世观,荒凉而绝望,加上铖哥时不时的一些渲染熏陶,我大抵会给上一些刀?也许?不过我这个水平大多也不会勾起什么情绪。 我不大经常看评论之类的东西,但如果需要交流的话我应该是会去主动寻找有缘人的,如果需要找我了解什么的话可以在群聊里我,看到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回复。 (水水水水水水水)字来啦~ 第101章 退休指南一 时隔许久,直至今日,逝去的时间仿佛是海绵里填不满的缝隙,是相交在永远无法相触的磁场中线,徒留伤悲。 所以 很多时候,我们选择主动将其遗忘而并非铭记或背负,只在片刻,记忆就出现了偏差。 幸福来之不易,幻梦却异常脆弱,我们无法抵挡意外的到来。 我们颤抖着,我们等待着,我们 正逐步逝世着。 “你做了什么?” 梅比乌斯看着眼前似乎有些憔悴的男人,语气是止不住的颤抖,双目相对中,出现了。 而在男人身旁的手术台上,是一具被崩坏能完全侵蚀的尸体。 “只是将我的力量以我想要的方式输送给这个试验品而已。” 顾铖抬起头,潦草的长发枯萎仿似杂草,狼藉的脸上是胡茬。 “你可从未和我说过你有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习惯……” “第一律者的能力,你是怎么得来的?” 梅比乌斯死死的盯着顾铖,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这并非律者的权能。” 顾铖微微一笑,摇摇头站起身来。 高了梅比乌斯半个头的顾铖此刻满是压迫感,阴影盖住了梅比乌斯的脸颊,让她有些意想不到的娇小起来。 “放心,我只是在确保自己的筹码而已……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顾铖捧起梅比乌斯的脸颊,细细盯着那双粉绿色的眼眸,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我没和你废话。” “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 梅比乌斯一巴掌扇开顾铖的手,冷冽的瞪向他,大有一副你不说出来我就要张嘴咬你的态度。 “我当然不是律者,不过也差不多罢了……” 顾铖无奈的摇摇头,深邃的眼眸中多出了些许复杂的情愫。 “梅比乌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 “我从未来而来,却并非来自未来。我不属于过去,亦不存在于当下。” “我的身体……有了点变化,只是为了更好的对抗崩坏。” 他缓缓的说着,随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笔。 蓝色的冰晶从顾铖指尖开始蔓延,那根笔顿时化作冰雕,随后…… 顾铖心念一动,手上的钢笔就变成了玫瑰花。 只是,它是天蓝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玛瑙水晶,并不是寻常的什么花。 顾铖笑着将花径直递给梅比乌斯,后者不知是不是被顾铖的手段震撼到了,并没有接过那朵花,只是呆呆的看着顾铖,不知所措。 “你是从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梅比乌斯听着对方的回答,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崩塌。 那个时间 正是那天奇怪的夜晚。 “所以……” “我们还是没有成功?” 她眼中浮现出些许迷茫,看着顾铖的眼神柔柔弱弱的,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显得空灵几分,不复之前的强颜欢笑。 顾铖点点头,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 他把花塞进梅比乌斯的手,转眼间,玫瑰花又变成了一枚冰蓝色的手镯,亮晶晶的,顺着窗边的点滴辉光闪烁着寒芒。 “我们做到了压制崩坏甚至战胜崩坏……但,祂无法被想象,我们最后只有栽下希望的种子。” 顾铖叹了口气。 “这次,我们会赢的。” 他抚住梅比乌斯的肩膀深深地说道。 是意有所指,还是早有定数? 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的过程,在没有得到满意的结局前,这段故事无论多么曲折与悲伤…… 对于顾铖来说,只是几经周折下无悔的尝试。 谁都是历史的过客,在人生中,失败往往贯穿始终。 虽说可惜,但我们好在有尝试的勇气。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出乎意料的。 梅比乌斯关心的地方在于顾铖的躯体,那副千疮百孔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的躯壳已然腐朽。 “……” “很久。” 顾铖撒了谎。 “……” 梅比乌斯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她默默挽住顾铖的手臂,眸子离不开顾铖,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会从眼前消失。 “给我一管你的血。” 梅比乌斯陈述道。 顾铖没有拒绝,或者说,他不会拒绝。 光线透过帘幕逢在彼此身上,一对一对的眼眸相互交融,绘制成白昼的纱织。 “听说今天要来个新人?” “而且还是来自之前的那个沃斯托克。” 梅比乌斯一边侍候着手术台上的顾铖,一边抽取着对方手臂里血管的血液。那副语气似乎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隐隐中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哦,我见过那个小姑娘,还可以。” 顾铖的回答模棱两可,更是将这个问题加上了些许疑问。 “是吗?” 梅比乌斯眯起眼眸,手上的动作加大了几分。 但出乎她的意料,往常都会大喊大叫的顾铖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似乎梅比乌斯刚才的使坏并没有让顾铖感受到什么。 梅比乌斯沉默起来。 “怎么了?” 顾铖看向梅比乌斯。 “放心好了,你会喜欢那个新来的小姑娘的。” 以为梅比乌斯是在担心什么的顾铖微笑着说道。 梅比乌斯没有回答,就那样淡淡的看着顾铖。 “真是让人火大,糟糕的家伙!” 梅比乌斯瞪了眼不知所谓的顾铖,随后取好血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并没有再做过多停留,只是在最后关门的时候,再次复杂的深深盯了顾铖一眼。 “你最好不要欺骗我,顾铖。” “我讨厌有所隐瞒的你。” 那双眼眸幽幽的,闪烁着森芒的阴凉,仿若是寒潭深处的汹涌蟒蛇。 吱呀—— 随着房门的关闭,梅比乌斯的背影也完全消失在顾铖的视线中。 紧闭的房门,两侧是寂寞不安的两颗心。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我需要一次燃烧自己的机会。” 新生的初阳炽热而被连绵起伏的云层侵蚀,团团火热最后却只得熄灭在朦胧虚幻中,既分不清希望与奢求,又无法辨别怠慢与自负。 已是下午,临近傍晚下班,人流量显得空旷许多,零星路过的几个科员也是急急匆匆,麻木而不顾外闻,仿佛失去了什么灵魂。 只是,在无数片沉寂乃至死暮的大厅中,却有一位粉发的身影格外活泼,在似乎是灰白色的世界中异常特别,是只存在美梦中的完美泡影。 “这里就是逐火之蛾的大厅了吗?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怎么,感觉你失望了?” 痕笑着对那个爱莉希雅说道道。 爱莉希雅像是好奇宝宝,这里看看、那里也要看看。 “我以为会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的机械人呢!” “没想到只是个比较空旷干净的大厅……是有些失望呢~” 她微微叹息的对痕说。 痕在听到后露出了微笑。 “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 “再怎么厉害的组织也都是人类创建的,无非就是面对的敌人不同。” 痕用父亲般的笑容柔和的与爱莉希雅像是在聊家常那样轻松。 “真是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子呢…希望我的女儿也能和你一样可爱呢~” 他感慨着。 “会的哦~小格蕾修很可爱~” “对哦,怎么没见小格蕾修?是在她妈妈那里吗?” 爱莉希雅在痕的感慨中才想起询问对方的女儿。 “她妈妈把她送到顾教授那里了,至于布兰卡?她最近在考虑‘退休’的问题,这会儿应该在总部写报告?” “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顾教授,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理论学博士,顾铖教授。” “他可是唯一能和梅比乌斯博士齐名的怪物呢~” 痕笑着说道,也带着打趣。 不过很快的一瞬,他就变了一副模样。 “不过我不怎么推荐你靠近实验室,尤其是梅比乌斯博士所在的实验室那边。” 痕若有所思的摩挲起下巴,准备为爱莉希雅分析下具体情况。 “毕竟…” “毕竟什么?” 突然间,另一道有些清冷且婉转的声音打断了痕的思绪,让他接下来的话发生了改变。 “毕竟梅比乌斯博士可是很忙的,顾教授又是个喜欢清静的文人,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光是麻烦他们帮忙带格蕾修我就已经过意不去啦~” 痕瞬间从心的改口,脸上的表情顿时化作陪笑。 “我没时间和你油嘴滑舌,痕。” “顾铖带来的麻烦已经足够了……” 梅比乌斯瞪了眼痕,自从在她发现痕这家伙与顾铖是一路货色后,也不再留什么脸了。 是最为真实的情绪流露。 只不过…… 她还是复杂的看了痕一眼。 “对了,布兰卡应该有和你说她把格蕾修交给顾铖了?顾大教授说要带着小格蕾修去中心商城,你记得晚些去接他们。还有……” “这位就是要来的新人?” 梅比乌斯穿着白大褂缓缓走来,在看到爱莉希雅时,对方还向着梅比乌斯挥了挥手。 “我叫爱莉希雅,你好啊~” “我想你就是顾教授三句话不离的梅比乌斯博士?” 爱莉热情的对梅比乌斯打着招呼,而痕眼睛贼溜溜的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你就是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皱起眉头打量起对方来。 “罢了,你最好还是和我保持距离的好,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在最后后悔。” 梅比乌斯对爱莉希雅轻飘飘的说,随后又白了眼笑容有些贱兮兮的痕,那副不屑的样子竟然颇有三分顾铖的姿态。 她在想…布兰卡到底是不是瞎了才看上的对方。 虽然痕没什么优点,坏毛病又一堆… “可我就想和你有所交集啊…如果因为这次分开导致以后见不到梅比乌斯博士了,那我才会后悔。” “而且……” “我还想见见顾教授呢~” 梅比乌斯还在胡思乱想时,爱莉希雅却又出声打断了她刚才的吐槽。 并且,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 只是…… 梅比乌斯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了。 “她是被安排在地面的?” “月球的进度正处在关键时刻,应该没有谁会胆子大到塞个新人上去。” 梅比乌斯双手环胸,语气满是肯定,眼神却在向痕询问更多的信息。 “自然是留在地面的。” “顾教授提供的信息对考古工作的帮助很大,这个时间段的工程也的确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痕点点头表示肯定。 “虽然月球那边的遗址还有些‘疑点’,但就现在而言,挖掘出的‘宝贝’组织可是稀罕得不得了。” “更别说顾教授公开的新理论……组织恨不得把顾铖放到那群高管层里‘谈婚论嫁’呢。” “幸好你们年底就结婚了,不然顾教授可就要在花园里流连忘返喽~” 痕的语气微微上挑,也是趁着这次机会调侃起顾铖和梅比乌斯来。 当然,他的一系列行为也不过只是得到了梅比乌斯的一个白眼。 “组织有这么多的工作吗?” “哎呀,看起来我还要多努力点才能融入得快点呢~” 爱莉希雅好奇的看向痕,眼中的光芒亮晶晶的,让人总有种和煦的暖意。 融入…快点? 没人告诉她组织不是什么好地方吗? 梅比乌斯疑惑的睁了睁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心思,也就是这个时候,痕终于找到了机会… “哦对了,差点忘了…” “梅比乌斯,拜托你带着爱莉希雅转一圈基地,趁着顾铖这家伙没走远,我还有点事得和他商量一下…” “回头你安排爱莉希雅住在女生宿舍就行!” 痕挠着头,对着梅比乌斯说完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后就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那逃离的速度,只能说幸亏他没报名参加国际长跑运动会,不然…就没有不然了。 “喂!痕?!你又摸鱼!” 梅比乌斯伸出手想要拦住对方,可痕就像是如鱼得水那般迅速,根本没有半分留念。 握不住的沙…还不如随风扬了它! “真是的,他总这样当甩手掌柜…” 梅比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爱莉希雅那副天真又满是童真的面容中叹出一口气,碍于人设与面子,她终究没有强行留下痕。 “还在看什么?我可不会等你。” 她高傲的眼神轻轻一瞥,随后就迈步缓缓离开,似乎打算换个方向走向中央大厅。 诶? 爱莉希雅疑惑的看着对方,而后者… “你不是要参观基地吗?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 “我可没有顾铖那种好脾气,要是迷路了我可不会找你。” 梅比乌斯皱着眉,语气格外不爽的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爱莉希雅跟上来。 “哇哦,你真的愿意带着我参观基地?” “梅比乌斯,你真是个好人!” 爱莉希雅激动的一蹦一跳的来到梅比乌斯身边,自作主张的挽住对方的胳膊。 “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跟上你嘛…别这么凶,我会担心你的。” 梅比乌斯想要推开对方,可在那双纯净又圣洁的眼眸注视下又忍了下来。 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强行推开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 在爱莉希雅似在装疯卖傻的表情下,梅比乌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对方挽住自己的亲密行为。 “嘿嘿,梅比乌斯,你真是个温柔的美少女呢~怪不得顾铖会喜欢你。” “…” 爱莉希雅笑嘻嘻的跟着对方,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缠着对方,而梅比乌斯也并没有再次阻止。 似乎是因为对方最后的那句话? 嗯哼,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 “你们真的要在年底结婚喽?” 爱莉希雅甜甜的笑着问道。 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第102章 退休指南二 不知该从何说起。 爱莉希雅的到来为这个腐朽不堪的组织带来了显而易见的生机。 其中最大的变化…… 莫过于一些侦查类的工作效率在爱莉希雅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高。 以至于…… “大叔,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虽然我不怎么介意,但你旁边的梅比乌斯阿姨可有点吓人,她不会要吃了我?” 监牢里的女子笑着对顾铖说道。 “爱莉希雅抓回来的?” 顾铖回身看向瞪着维尔薇的梅比乌斯,后者在看见顾铖后立马恢复了平日的清和状态。 “对。” “第二律者出现时这家伙有攻击过组织,包括但不限于入侵网络、使用无人机偷窥等行为。”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确有几分天赋,加上爱莉希雅那个惹事精又给她求情,否则……” 梅比乌斯撇撇嘴,脸上满是不屑与无奈。 “喂喂喂,话不能这么说啊!” “谁知道你们是用来对抗天灾的,我这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啊~” 囚笼中的维尔薇愤愤不平的解释着。 说到底,因为逐火之蛾的保密行为,维尔薇认为天灾是逐火之蛾引发的想法确实有情可原。 谁让这个大冤种组织每次出现时都是为了解决崩坏呢? “呵呵~” 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讥讽。 “不论其他事情,光是未经授权非法入侵网络、经过他人领地等行为足够你去牢里蹲几年了。” “还有……”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黄昏街做的事情很天衣无缝?” 梅比乌斯走上前,似是居高临下的气场面对着维尔薇。 “咦……”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不过是一群贪心的吸血鬼和蛀虫恼羞成怒罢了。” 维尔薇满不在乎。 “倒是你旁边的这位大叔……” “顾大教授,你不会没记起我?” 维尔薇突然话锋一转,目光也看向了顾铖。 后者微微一愣。 想起? 什么时候? 哪个时候? 他可不认为维尔薇说的“见过”是平行时空发生的事情…… 再者说,曾经的那段时光里,这家伙也没和自己说过这种话啊? “哈?” 梅比乌斯不爽的看向顾铖。 那种目光顾铖很是熟悉,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解释清楚的话,那么接下来…… 哦,那就没有接下来了。 “俺不晓得嘞……” 顾铖耸了耸肩,他这辈子的确还没去过黄昏街。 那么,他能够和维尔薇接触的方式…… “我不记得我有教授过机械动力学之类的课程……” 顾铖瞥了眼似乎准备蒙混过关的维尔薇。 “你最好没有背着我做什么缺德事,顾教授。” 梅比乌斯死死的盯着顾铖。 “我哪里敢?马上就要退休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顾铖连忙解释起来。 “哈,你们还真有意思~” 维尔薇露出了笑容,似乎喜闻乐见顾铖和梅比乌斯的打情骂俏。 “你不记得我了吗,教授大叔?” “那个时候你胡子好像还没这么长,样子……也没这么邋遢。” 维尔薇一边比划着一边打趣起顾铖来。 “我有在国际科技学院偷师过,那个时候还是顾教授替我办理的临时借读证。” 她笑吟吟的看着顾铖,反倒是梅比乌斯不自在起来。 “哦,那个时候我确实比现在精致得多。” 顾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又默不作声的看了下梅比乌斯。 他叹了口气,缓缓退后两步,靠近梅比乌斯。 “没办法,某个家伙总说我不够成熟,嘛,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不就苍老了?” “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我满意个鬼!我说的是心智不熟,不是这个成熟啊喂!!!” 顾铖眉眼带笑的看着梅比乌斯如此气鼓鼓的模样,而后者也只是轻哼一声,在吐槽一句后不再多说什么。 “真羡慕你们俩的关系呢~” 维尔薇掩嘴微笑,细长的眉角显得她格外温柔。 “好了,维尔薇。”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梅比乌斯再度靠近窗户,一双竖瞳死死的盯着对方。 “你的行为能让你完全和普通生活脱节。” “希望你明白,如果不是爱莉希雅托关系求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粉绿色的眼眸冷冽而妖异,瑰丽仿若至宝。 而这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那一缕微光的映射足够驱散房间中的阴翳。 粉色柔美,娟秀胜画卷。 “大家好啊,有没有想我?” 爱莉希雅轻快的步伐像是花丛的蝴蝶在翩翩起舞,甜美的笑容已然驱散一切伤痕。 “我不记得你有权限可以进入审讯室,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白了眼爱莉希雅,却也没阻止对方的行动。 “她有我的授权……” 顾铖弱弱的提了一嘴。 “闭嘴。” 梅比乌斯又瞪了顾铖一眼。 事实上,爱莉希雅也有梅比乌斯的授权。 “好啦好啦,我来看看我可爱的小姑娘有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 “说到底,她也是好心嘛~” 爱莉希雅的眼眸总是充满了希冀与光芒,像是天使一样让人心中升起救赎,更多也是自形渐秽。 “一个江湖骗子也可以是好心?她差点毁掉逐火之蛾的计划!” 梅比乌斯出声打断道。 “维尔薇?是她的名字吗?还真是字如其人的可爱女孩子~” 爱莉希雅挽住梅比乌斯的胳膊,似乎在撒娇? “好了,梅比乌斯,其实你也知道这家伙大概不会有什么事,所以没必要一直摆出这副样子。” “明明刚才你还有吩咐过要准备她的午饭……” 顾铖微微一笑,也是揭开了梅比乌斯最后的遮羞布。 “要你管啊?!” “我这是怕她控诉我们虐待战俘!” 梅比乌斯顿时红了脸,也没去看维尔薇,那声声入耳的微笑已经很是刺痛。 “哈哈哈~” 爱莉希雅也是笑出了铜铃般的笑声。 “顾铖!”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有时间打趣我还不如去看看自己的‘退休申请’有没有被批下来!” “还不快滚?” 梅比乌斯气鼓鼓的瞪向顾铖,后者也是讪笑摇头无奈的离开了这里。 在他的计划里,逐火之蛾已经有足够准备面对崩坏了。 而接下来…… 就是顾铖的行动了。 第103章 退休指南三 “听说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组织的养蜂人已经被抓了?” “可不是嘛!” “逐火之蛾也真是的,碰到能力不行的就拖下去当试验品了,一有点特长反而会诏安……” “谁说不是呢!” “不是哥们,你就会捧哏啊?!” “不然嘞?” …… 逐火之蛾有关维尔薇的消息不知怎的就扩散了出来,让顾铖不由得担忧起组织的保密措施是否可靠。 后来一想,就算组织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某个热情开放的粉毛团子的大嘴巴。 爱莉希雅估计为了保下维尔薇是恨不得用扩音器那个大喇叭在整个基地里“单曲循环”维尔薇是个好人了。 顾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嘛这一切已经跟他关系不大了。 “顾教授,您确定要现在退出逐火之蛾?以您的能力和成就足够您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为何要……” 办事处的管事者大抵是得到了组织高层的授意,一个劲儿的劝解顾铖不要退休。 “我是个做实事的人,目前关于崩坏所有的构思、理论与实验等数据情报、信息都已经无偿贡献给了组织。” “我的存在无非只是查漏补缺、疑难解答和验证一下后续工序的完整性罢了。” 顾铖摇摇头。 “有那时间我不如去前线继续搜集数据或者扛枪当兵。” 他又撇了撇嘴似乎在控诉什么。 “那可不行,您是我们组织不可多得的宝贝,组织并不会放任您去进行如此危险的工作。” “只是您所在实验室的布兰卡也提交了退休申请且通过了审批,如果您再退出的话,梅比乌斯博士那边……” 管理者面露为难的对顾铖说道。 其实,组织巴不得顾铖赶紧离开,但又害怕他留有后手,所以在完全分析完顾铖提供的情报前,他是不会有过于自由的行动。 “布兰卡有介绍一位能力足够的天才来充当梅比乌斯的助手。” “再者说……你们不也是准备塞进点‘眼线’来确保实验的公开性吗?我信得过布兰卡,自然也不会怀疑组织的眼光。” 顾铖另有所指的说道。 “您言重了,我们并不是直接拒绝您的申请,只是现在逐火之蛾正是用人之际……” 话音未落,顾铖便露出了笑容。 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既然布兰卡介绍给你们的人得到了组织肯定,那我又怎么可能会空手白来?” 顾铖笑着从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小叠资料。 “这是我在千羽学院任教时找到的家伙,很有天赋,思维也远超常人……甚至一度压过梅比乌斯一头。” 那份资料上赫然是i的信息。 “天空之外的群星全都是我们的敌人?” 管理者眯起眼睛看着上面的简介。 “的确,如果资料属实,那么这确实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人才……并且是可以直逼领导人层次天才。” 管理者叹了口气。 “看起来您别有目的呢?” 他盯着顾铖,眼中的无奈化作了实质却又无可奈何顾铖。 “我只是个普通的科研人员,上了年纪有心无力不应该得到理解嘛?我无非只是想好好休息休息,度过一下自己的生活。” “反正我的行踪你们都知道,我也不着急退休申请的审批,起码在年底之前,我总得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然我可不确保组织的什么小东西会消失不见或者社会上出现什么不好的传闻,毕竟我也不想闹得太绝。” 顾铖耸耸肩有些威胁意味。 如果不是害怕惹上太多麻烦,他早就把这里冻上然后默默离开了。 “您真是任性呢~” 管理者灿灿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说到底,顾铖这样级别的人还是要比他官大的。 “您放心好了,组织不会寒任何一位元老的心,只是里面的细节不好处理,希望我们都可以换位思考。” “还有就是……” “预祝您新婚快乐。” 第104章 愣头青 没想到逐火之蛾也能有如此欢快的一天。 在逐火之蛾结束第三次崩坏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冲刷着他们脑子里的屈辱,胜者的姿态让他们一度忘记为此付出的牺牲。 但也不是多数人…… 起码,那些真正拼搏的有志者还是能够看清未来的迷雾,没有遗忘真正的初衷。 顾铖所带来的影响将逐火之蛾抬到了一致不属于它的高度,在顾铖自己看来,起码在千人律者或是约束律者降临前,逐火之蛾的实力已经足够应对接下来的所有情况。 而千人、约束以及之后的事情…… 顾铖倒是很期待自己有没有吞噬“秩序”的能力。 在那恍惚间被斯卡蒂提醒的一瞬间,在他第一次被斯卡蒂注视的时候,他顾铖,又是否还是那个时空状态下真正的自己吗? 每一次的记忆混淆又是不是在提醒他曾经或是未来亦或者其他时空下正在发生的事情呢? 其实,他并不在意。 换句话说,那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如果在自己的视线下自己没有尽到所有,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可现在? “哎呦!” 一道喊叫声打断了顾铖的思绪。 “是顾铖啊?在想什么这么出身……让人好在意啊~” 一身女仆装的粉毛团子和走神的顾铖撞到一起,好在双方都不是人,没有打翻女仆小姐手上的托盘自己托盘上面的两杯酒水。 嗯,两个都不是人,无论是从生物角度还是物理层次上讲。 “你在做什么?” “我不记得逐火之蛾有什么规定是需要一位干部级别的人来充当服务员。” 顾铖无奈的看了眼爱莉希雅,在察觉到这种独一无二的爱好并不是组织的逼迫后又叹了口气。 “嗯哼~” “看到那边的紫发女孩儿了吗?听说她是新人呢!还有个英伦的小男朋友……” 爱莉希雅贴近顾铖耳边说道,一双眼眸满是跃跃欲试。 “你最好别打他们的主意,我能不能安心退休可全看梅是否愿意给梅比乌斯博士打下手……” 顾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爱莉希雅那双亮晶晶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给打断了。 “罢了……你开心就好。” 顾铖还是妥协了。 “梅比乌斯呢?” “她还是不想参加这种宴会吗?” 顾铖又询问起来,毕竟,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眼,是爱莉希雅死皮赖脸的拉着梅比乌斯去更衣室换衣服的场景。 “怎么说呢……” “梅比乌斯可能是有点害羞叭?明明已经换好了衣服却还是没勇气踏出这一步呢~” “那身蓝色的礼服可是我好麻烦好麻烦才让伊甸买回来的……” 爱莉希雅抿着嘴似乎在暗示什么。 顾铖摇摇头,他现在才想起被他选择性遗忘很久的便宜老姐。 说实话,他还是想让伊甸远离一下这种危险的事情,或者说…… 远离崩坏。 可他做不到,也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哪怕只是另一段时空中的前夕故事。 “我去看看她,你小心点,别把梅吓跑了。” “还有,看见那边的那个纯情的白毛二波一了吗?” “那就是凯文,梅的男朋友。” 顾铖指了指身后毛手毛脚又不时四下眺望的小青年。 嗯,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呆呆的凯文。 “二波一是什么啊?” 爱莉希雅疑惑的看着顾铖。 而顾铖则突然想起了曾经来自面前这个粉毛团子的某句话。 于是…… “美少男的事你少打听。” 顾铖挥挥手,又顺手拿走了托盘上一杯香槟似的酒水。 他一饮而尽,随后踏上了寻找梅比乌斯的道路。 爱莉希雅则眯起眼睛,盯着顾铖的背影若有所思。 “顾铖,你……是不是见到过什么?” 她喃喃自语着。 直到顾铖彻底离开,此刻,她体内的那枚“心脏”才逐渐趋于平静。 每每遇到顾铖,那颗核心都在颤抖,仿佛是害怕什么一般。 可,明明顾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男孩子…… 这样想着,爱莉希雅又突然被一道清朗的男声叫回思绪。 “你好女仆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子,她大概这么高……戴着眼镜,很漂亮……” 那个被顾铖指认过的凯文陪笑着对爱莉希雅比划着高度,嘴里描述着梅的“特征”。 爱莉希雅愣了愣,随即扑哧一笑。 “你是新加入的凯文对?” “不爱这么拘谨,逐火之蛾的大家都是彼此的家人,我叫爱莉希雅,很高兴认识你。” 爱莉希雅笑着说道。 “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子……” “巧啊,是那边的那位吗?” 爱莉希雅为凯文指明了道路,在凯文的声声致谢中再次目睹了一位前行者的远去。 而这,似乎也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 “凯文和梅吗?” “我们的未来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伊甸~我的好伊甸~我好想你~” 爱莉希雅自语着又开始了她身为女仆小姐的漫步。 特别篇 与蛇共舞 “原来你在这里。” 顾铖轻轻推开门,看到了里面青染长泄的星河。 “呦,这不是顾大教授嘛?不去和痕那个老油条腻歪,居然来找我?” 梅比乌斯只是轻抬眸,不爽与怨气便顺着白眼全然发泄到顾铖身上。 那副俏皮的小表情与耍性子的傲慢反而为梅比乌斯增添了更多的色彩,活灵活现的仙子充满了人的情绪,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果然穿着爱莉希雅说的那条蓝色礼服。 像是倒映着天蓝的水波粼粼,轻盈的白卷着波涛,自由的蓝色深邃漫步。 细腻勾勒腰线,长裙下白洁的浑圆是偶然一撇的滑嫩。玲珑有致,曲线诱人,恰到好处的朦胧带来的神秘感更是勾起无限遐想。 梅比乌斯似乎是为了方便,散着长发,又将它们全部搭在左肩,遮住半面而全部露出右半部分的香肩与锁骨,以及那格外融洽的项链。 是陨落的星辰带着最后的璀璨?还是夜晚大海升起的无数萤火?宝石闪烁着,为温玉般的脖子带来更加精致而美妙的晶莹。 项链固然珍贵,但当顾铖看向那双眼眸后,似乎也并不怎么样了。 宝石或是水晶竟是不及那双灵动的眼眸半分,晶莹剔透的光反而成为了赝品,唯有一双桃花似的粉绿色眼眸永恒唯一。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吗?” 发现顾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梅比乌斯又不爽的皱起了眉。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今晚的自己带给了顾铖什么震撼。 “抱歉,我以为我在这里看见了满月。” 顾铖微微一笑。 “你太美了,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先说什么好……我不知道自己是先回应你地情绪还是先毫不吝啬地赞美你的美貌。” “请原谅我梅比乌斯,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忘记了刚才组织好的语言。” 顾铖接着说道,随后缓缓走向梅比乌斯。 “花言巧语……” 梅比乌斯早已羞红了脸,可仍是佯装镇定的坐在那里。 他对她伸出了手,但后者却是心虚的转着眼睛,脸再次殷红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居然连耳朵都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哎呀,我的‘朱丽叶’,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有开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我的小黄蛇蛇,你是在期待吗?” 顾铖一脸揶揄的看着对方,直至梅比乌斯恼羞成怒。 “滚啊!” “我才没有!” “你这个登徒子!坏蛋!色胚!” 梅比乌斯那副样子诱人极了,只可惜这并不是在家里,否则顾铖已经吃干抹净。 顾铖温柔的笑着,从一旁拿出被梅比乌斯放置的白色丝质手套,又小心翼翼的抚住梅比乌斯的手。 细腻修长,白嫩温华。 “我没怎么戴过这种手套,感觉……怪怪的,可爱莉希雅那个家伙非要拿给我。” 梅比乌斯红着脸将头扭到一旁,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家伙。 “我帮你带上,你不觉得这样会更诱人吗?” 顾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是很诱你,坏蛋!” 给梅比乌斯气笑了。 顾铖没有说话,只是牵起梅比乌斯的手,俯身轻轻落下一吻在手背上。 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顾铖贴心的将手套为梅比乌斯戴上。 当然,两只手都很小心谨慎,生怕弄痛梅比乌斯。 即便对方的身体强度可能已经超过了“人”。 “色胚。” 梅比乌斯又白了眼顾铖,语气仍是带着嫌弃? 可自始至终,梅比乌斯从来没有过抗拒或是反感,或者说…… 那双充满了愉悦与满足以及跃跃欲试的眼眸中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陪我参加今晚的宴会呢?” “您的美貌让我辗转难眠,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邀请您与我共舞一曲呢?” 顾铖单膝跪地,双眼温柔似水,像是快要融化一般却又害怕这份炙热会灼伤对方,带着热切与谨慎。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梅比乌斯笑着起身,将手再次放到顾铖手中,又把后者从地上带起。 “不过,晚上回家的时候记得把胡子刮了。” 梅比乌斯意有所指的看着顾铖。 纵使她比顾铖矮了半个头,可视线似乎还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自然如您所愿。” 顾铖牵着梅比乌斯的手,二人缓缓走向宴会大厅。 而基地的某处,在厕所外的走廊。 “嘶——” 痕狠狠吸了一大口烟,似乎是憋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满足。 “哈~” 他又吐出一口白烟,脸上满是舒爽与满足。 “顾铖这小子去哪儿了?” “不是说帮我去舞会盯梢吗?这么半天没回来?” 痕疑惑的探头看去。 他其实并没有烟瘾,只是想抽的时候可以控制,不想抽的时候别人散烟也可以受着。 平常还好,布兰卡在实验室里上班,他有充足的时间缓解“毒瘾”,可自从布兰卡“退休”后,他被盯得太紧了! 这会儿本是让顾铖去看看布兰卡,毕竟格蕾修在卑弥呼那里玩很放心。 可这么半天没回来…… 要知道,即便布兰卡退休了,可她前实验部副部长的身份和干部成员家属的身份还是可以自由出入逐火之蛾的。 这会儿…… “痕!” 突然间,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痕的耳朵就被一位蓝发女子狠狠揪住。 “我说怎么半天没看到你,原来躲到这里犯罪了!” 布兰卡怒气冲冲的对痕问罪起来。 “不是,我没有……” “你听我解释……” 痕试图摆脱家法,只可惜为时已晚。 “要不是看到顾铖和梅比乌斯博士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哥俩出去做任务了!” “痕,你真是狗改不了吃!今天晚上你就别想上床了!” 布兰卡不管痕的怨声哀悼,也没留给这位军区司令半点脸面,当着许多路过的成员面揪着痕的耳朵就往外走。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 那些看见痕窘迫模样的成员竟是没有丝毫意外,像是早就习惯了那样。 “顾铖——” “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我——恨——你——!” 逐火之蛾回荡起痕的鬼哭狼嚎,只可惜,“背叛”他的顾铖正乐在其中的与梅比乌斯共舞着。 对方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叫痕的朋友。 “我好像听到了谁的惨叫?” 梅比乌斯疑惑的看向顾铖。 “听错了?可能是舞曲有些问题……早知道让伊甸邮过来几叠唱片了,肯定比组织自己录的要好得多。” 顾铖耸耸肩并不在意。 “放心好了,逐火之蛾再怎么松懈也不可能有人能完全入侵进来。” “就连维尔薇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顾铖安慰着梅比乌斯。 “说的也是……我倒是不相信有人会入侵这种‘穷酸僻壤’的地方。” 梅比乌斯也是放下了心。 “可能是哪个胆小的职员遇见了老鼠?” “不重要。” 顾铖又笑着拉起梅比乌斯继续跳起舞来。 至于那道声音究竟是什么…… 一个直逼神灵的高位律者说不清楚,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基地里能出现老鼠? 是逐火之蛾不注意卫生和安保呢? 还是她梅比乌斯的实验不给力呢? 特别篇 与蛇共舞 “原来你在这里。” 顾铖轻轻推开门,看到了里面青染长泄的星河。 “呦,这不是顾大教授嘛?不去和痕那个老油条腻歪,居然来找我?” 梅比乌斯只是轻抬眸,不爽与怨气便顺着白眼全然发泄到顾铖身上。 那副俏皮的小表情与耍性子的傲慢反而为梅比乌斯增添了更多的色彩,活灵活现的仙子充满了人的情绪,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果然穿着爱莉希雅说的那条蓝色礼服。 像是倒映着天蓝的水波粼粼,轻盈的白卷着波涛,自由的蓝色深邃漫步。 细腻勾勒腰线,长裙下白洁的浑圆是偶然一撇的滑嫩。玲珑有致,曲线诱人,恰到好处的朦胧带来的神秘感更是勾起无限遐想。 梅比乌斯似乎是为了方便,散着长发,又将它们全部搭在左肩,遮住半面而全部露出右半部分的香肩与锁骨,以及那格外融洽的项链。 是陨落的星辰带着最后的璀璨?还是夜晚大海升起的无数萤火?宝石闪烁着,为温玉般的脖子带来更加精致而美妙的晶莹。 项链固然珍贵,但当顾铖看向那双眼眸后,似乎也并不怎么样了。 宝石或是水晶竟是不及那双灵动的眼眸半分,晶莹剔透的光反而成为了赝品,唯有一双桃花似的粉绿色眼眸永恒唯一。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吗?” 发现顾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梅比乌斯又不爽的皱起了眉。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今晚的自己带给了顾铖什么震撼。 “抱歉,我以为我在这里看见了满月。” 顾铖微微一笑。 “你太美了,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先说什么好……我不知道自己是先回应你地情绪还是先毫不吝啬地赞美你的美貌。” “请原谅我梅比乌斯,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忘记了刚才组织好的语言。” 顾铖接着说道,随后缓缓走向梅比乌斯。 “花言巧语……” 梅比乌斯早已羞红了脸,可仍是佯装镇定的坐在那里。 他对她伸出了手,但后者却是心虚的转着眼睛,脸再次殷红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居然连耳朵都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哎呀,我的‘朱丽叶’,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有开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我的小黄蛇蛇,你是在期待吗?” 顾铖一脸揶揄的看着对方,直至梅比乌斯恼羞成怒。 “滚啊!” “我才没有!” “你这个登徒子!坏蛋!色胚!” 梅比乌斯那副样子诱人极了,只可惜这并不是在家里,否则顾铖已经吃干抹净。 顾铖温柔的笑着,从一旁拿出被梅比乌斯放置的白色丝质手套,又小心翼翼的抚住梅比乌斯的手。 细腻修长,白嫩温华。 “我没怎么戴过这种手套,感觉……怪怪的,可爱莉希雅那个家伙非要拿给我。” 梅比乌斯红着脸将头扭到一旁,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家伙。 “我帮你带上,你不觉得这样会更诱人吗?” 顾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是很诱你,坏蛋!” 给梅比乌斯气笑了。 顾铖没有说话,只是牵起梅比乌斯的手,俯身轻轻落下一吻在手背上。 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顾铖贴心的将手套为梅比乌斯戴上。 当然,两只手都很小心谨慎,生怕弄痛梅比乌斯。 即便对方的身体强度可能已经超过了“人”。 “色胚。” 梅比乌斯又白了眼顾铖,语气仍是带着嫌弃? 可自始至终,梅比乌斯从来没有过抗拒或是反感,或者说…… 那双充满了愉悦与满足以及跃跃欲试的眼眸中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陪我参加今晚的宴会呢?” “您的美貌让我辗转难眠,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邀请您与我共舞一曲呢?” 顾铖单膝跪地,双眼温柔似水,像是快要融化一般却又害怕这份炙热会灼伤对方,带着热切与谨慎。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梅比乌斯笑着起身,将手再次放到顾铖手中,又把后者从地上带起。 “不过,晚上回家的时候记得把胡子刮了。” 梅比乌斯意有所指的看着顾铖。 纵使她比顾铖矮了半个头,可视线似乎还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自然如您所愿。” 顾铖牵着梅比乌斯的手,二人缓缓走向宴会大厅。 而基地的某处,在厕所外的走廊。 “嘶——” 痕狠狠吸了一大口烟,似乎是憋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满足。 “哈~” 他又吐出一口白烟,脸上满是舒爽与满足。 “顾铖这小子去哪儿了?” “不是说帮我去舞会盯梢吗?这么半天没回来?” 痕疑惑的探头看去。 他其实并没有烟瘾,只是想抽的时候可以控制,不想抽的时候别人散烟也可以受着。 平常还好,布兰卡在实验室里上班,他有充足的时间缓解“毒瘾”,可自从布兰卡“退休”后,他被盯得太紧了! 这会儿本是让顾铖去看看布兰卡,毕竟格蕾修在卑弥呼那里玩很放心。 可这么半天没回来…… 要知道,即便布兰卡退休了,可她前实验部副部长的身份和干部成员家属的身份还是可以自由出入逐火之蛾的。 这会儿…… “痕!” 突然间,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痕的耳朵就被一位蓝发女子狠狠揪住。 “我说怎么半天没看到你,原来躲到这里犯罪了!” 布兰卡怒气冲冲的对痕问罪起来。 “不是,我没有……” “你听我解释……” 痕试图摆脱家法,只可惜为时已晚。 “要不是看到顾铖和梅比乌斯博士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哥俩出去做任务了!” “痕,你真是狗改不了吃!今天晚上你就别想上床了!” 布兰卡不管痕的怨声哀悼,也没留给这位军区司令半点脸面,当着许多路过的成员面揪着痕的耳朵就往外走。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 那些看见痕窘迫模样的成员竟是没有丝毫意外,像是早就习惯了那样。 “顾铖——” “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我——恨——你——!” 逐火之蛾回荡起痕的鬼哭狼嚎,只可惜,“背叛”他的顾铖正乐在其中的与梅比乌斯共舞着。 对方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叫痕的朋友。 “我好像听到了谁的惨叫?” 梅比乌斯疑惑的看向顾铖。 “听错了?可能是舞曲有些问题……早知道让伊甸邮过来几叠唱片了,肯定比组织自己录的要好得多。” 顾铖耸耸肩并不在意。 “放心好了,逐火之蛾再怎么松懈也不可能有人能完全入侵进来。” “就连维尔薇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顾铖安慰着梅比乌斯。 “说的也是……我倒是不相信有人会入侵这种‘穷酸僻壤’的地方。” 梅比乌斯也是放下了心。 “可能是哪个胆小的职员遇见了老鼠?” “不重要。” 顾铖又笑着拉起梅比乌斯继续跳起舞来。 至于那道声音究竟是什么…… 一个直逼神灵的高位律者说不清楚,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基地里能出现老鼠? 是逐火之蛾不注意卫生和安保呢? 还是她梅比乌斯的实验不给力呢? 第105章 旅者的开端 已是深秋,微凉,阳光柔和,天朗气清。 冷冽的气息干燥至极,地上的金黄已然有了腐败的痕迹,四下望去,路人无一不是步伐迅捷流星。 这座城市少了些许生机,迅速发展的科技并没有带上多少人情味。 但好在,这里起码还见不到崩坏。 可能是有过三次“秘密进行”的崩坏战争,这里的人对于新闻中所谓的天灾已然麻木。 无论如何,那些硕大的灾难非人力可挡,他们的麻木大抵也是另一种抗争。 穿过熟悉的街道,有过一节又一节的楼梯,顾铖熟练的卡点打卡上班。 也许没人敢管顾铖这种角色的行为,但起码,他不能太过分。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果不其然,那个绿色的身影还在那里。 大抵是刚结束完加班才趴在桌子上小憩,听到顾铖的开门声,梅比乌斯疲惫的抬起了头。 “你倒是悠闲,自顾自发布一大堆资料后就没什么工作了,反倒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 梅比乌斯颇有怨言的说道。 但,仅仅只是牢骚。 那些数据与试想的准确性才是最重要的,并且……梅比乌斯实验室最出名的除了吓人的恐怖氛围外,就属这种不要命的加班行为。 “呀!” 顾铖不再给梅比乌斯多余的小动作,用一杯还没拆封的温豆浆贴近她的额头。 “吃些再睡,我在休息室里搭了张床,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顾铖微笑着扶起梅比乌斯,后者像是撒娇那样,柔软的躯体在椅子上不知怎么婉转起来,探着身子抱住了顾铖。 之后又向顾铖的怀中探了又探。 “他们好过分的,昨天排了个童工来辅助我的工作。” “布兰卡也是,忍心让那个叫克莱因的小家伙干这种工作。” 梅比乌斯吐槽着那个一米五都没有的小家伙克莱因。 “哦?” “克莱因已经来了?” 顾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给了她三天适应时间,这会儿应该在维尔薇那家伙那儿熟悉流程。” 梅比乌斯从顾铖怀中钻出头,一双眸子里带着几分喜悦。 “她虽然个头不大,可能力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布兰卡也算是眼光不错。” “至于梅……” 梅比乌斯勾起唇角。 “我似乎知道你准备去做什么了,顾铖。” “如果你想彻底完成那个【梦想】,至少……至少我认为你需要我。” 她盯着顾铖,嘴里多了些许兴奋。 顾铖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的柔和似若秋水,只是脸上的坚定不可消散。 “我本就是为你而来。” 他又捏了捏梅比乌斯的脸。 “如今逐火之蛾面对那些东西并不会捉襟见肘或是再度面临窘迫。” “起码,在祂想加快节奏前,我并不会去冒险,可之后的事情……” “梅比乌斯……” 顾铖摇摇头,缓缓松开了梅比乌斯。 “趁热吃,一会儿就凉了。” 他再次来到了之前的岗位,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资料与笔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换来了顾铖面瘫脸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是除去梅比乌斯以外,顾铖少有的情绪变化。 “维尔薇说黄昏街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她说如果你满意她给你的结果,你就要把那东西的真相告诉她。” 身后传来的梅比乌斯的声音,随后便趋于平静。 不必多言,维尔薇说这种话定是有爱莉希雅的推波助澜。 可…… 他真的还需要去黄昏街吗? 冰之律者、千劫、阿波尼亚…… 逐火之蛾又会在什么时候再度进行黄昏街的清扫活动呢? 而阿波尼亚又是否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命运】与【戒律】呢? “恐怕维尔薇要失望了。” 顾铖微微一笑。 “我并不打算去黄昏街。” “那种事情与我现在的计划有些冲突,我想也没什么难度,倒不如交给他人……梅不是想站稳脚跟吗?” “把凯文调到痕名下的作战部队,然后让他自己去‘探查’,拿出成绩给逐火之蛾看,梅自己会有办法的。” 顾铖回头似乎在对梅比乌斯说,可那双眼却深深地盯着门外的某处。 “我不管,那又不是我的事。” 梅比乌斯撇撇嘴,可随后又露出了微笑。 “不过……” “那个热心肠的家伙已经听到了呢~” 梅比乌斯的笑容意味不明,多有打趣与期待。 顾铖摇摇头,不再多说。 现在,他要默默推动“神之键”的工程了。 起码,在他离开逐火之蛾去做自己的事情前,这里所有的关键人物必须要有自保与稳定故事进行的能力。 “没几个月了?我傲娇的小新娘?” 顾铖又随口一说,而得到他的,却是梅比乌斯的白眼。 “鬼知道你靠不靠谱?我可还没完全答应你呢~” 梅比乌斯轻哼着,一边吃着顾铖带来的早饭,另一边又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哼哼~” 她轻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歌,恍惚间也是迎着辉光畅享起未来。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背对着她与阳光的顾铖…… 那张脸上已是充满了释然与坚决。 “我不会失败的。” “不会,永远不会。” 第105章 旅者的开端 已是深秋,微凉,阳光柔和,天朗气清。 冷冽的气息干燥至极,地上的金黄已然有了腐败的痕迹,四下望去,路人无一不是步伐迅捷流星。 这座城市少了些许生机,迅速发展的科技并没有带上多少人情味。 但好在,这里起码还见不到崩坏。 可能是有过三次“秘密进行”的崩坏战争,这里的人对于新闻中所谓的天灾已然麻木。 无论如何,那些硕大的灾难非人力可挡,他们的麻木大抵也是另一种抗争。 穿过熟悉的街道,有过一节又一节的楼梯,顾铖熟练的卡点打卡上班。 也许没人敢管顾铖这种角色的行为,但起码,他不能太过分。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果不其然,那个绿色的身影还在那里。 大抵是刚结束完加班才趴在桌子上小憩,听到顾铖的开门声,梅比乌斯疲惫的抬起了头。 “你倒是悠闲,自顾自发布一大堆资料后就没什么工作了,反倒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 梅比乌斯颇有怨言的说道。 但,仅仅只是牢骚。 那些数据与试想的准确性才是最重要的,并且……梅比乌斯实验室最出名的除了吓人的恐怖氛围外,就属这种不要命的加班行为。 “呀!” 顾铖不再给梅比乌斯多余的小动作,用一杯还没拆封的温豆浆贴近她的额头。 “吃些再睡,我在休息室里搭了张床,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顾铖微笑着扶起梅比乌斯,后者像是撒娇那样,柔软的躯体在椅子上不知怎么婉转起来,探着身子抱住了顾铖。 之后又向顾铖的怀中探了又探。 “他们好过分的,昨天排了个童工来辅助我的工作。” “布兰卡也是,忍心让那个叫克莱因的小家伙干这种工作。” 梅比乌斯吐槽着那个一米五都没有的小家伙克莱因。 “哦?” “克莱因已经来了?” 顾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给了她三天适应时间,这会儿应该在维尔薇那家伙那儿熟悉流程。” 梅比乌斯从顾铖怀中钻出头,一双眸子里带着几分喜悦。 “她虽然个头不大,可能力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布兰卡也算是眼光不错。” “至于梅……” 梅比乌斯勾起唇角。 “我似乎知道你准备去做什么了,顾铖。” “如果你想彻底完成那个【梦想】,至少……至少我认为你需要我。” 她盯着顾铖,嘴里多了些许兴奋。 顾铖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的柔和似若秋水,只是脸上的坚定不可消散。 “我本就是为你而来。” 他又捏了捏梅比乌斯的脸。 “如今逐火之蛾面对那些东西并不会捉襟见肘或是再度面临窘迫。” “起码,在祂想加快节奏前,我并不会去冒险,可之后的事情……” “梅比乌斯……” 顾铖摇摇头,缓缓松开了梅比乌斯。 “趁热吃,一会儿就凉了。” 他再次来到了之前的岗位,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资料与笔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换来了顾铖面瘫脸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是除去梅比乌斯以外,顾铖少有的情绪变化。 “维尔薇说黄昏街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她说如果你满意她给你的结果,你就要把那东西的真相告诉她。” 身后传来的梅比乌斯的声音,随后便趋于平静。 不必多言,维尔薇说这种话定是有爱莉希雅的推波助澜。 可…… 他真的还需要去黄昏街吗? 冰之律者、千劫、阿波尼亚…… 逐火之蛾又会在什么时候再度进行黄昏街的清扫活动呢? 而阿波尼亚又是否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命运】与【戒律】呢? “恐怕维尔薇要失望了。” 顾铖微微一笑。 “我并不打算去黄昏街。” “那种事情与我现在的计划有些冲突,我想也没什么难度,倒不如交给他人……梅不是想站稳脚跟吗?” “把凯文调到痕名下的作战部队,然后让他自己去‘探查’,拿出成绩给逐火之蛾看,梅自己会有办法的。” 顾铖回头似乎在对梅比乌斯说,可那双眼却深深地盯着门外的某处。 “我不管,那又不是我的事。” 梅比乌斯撇撇嘴,可随后又露出了微笑。 “不过……” “那个热心肠的家伙已经听到了呢~” 梅比乌斯的笑容意味不明,多有打趣与期待。 顾铖摇摇头,不再多说。 现在,他要默默推动“神之键”的工程了。 起码,在他离开逐火之蛾去做自己的事情前,这里所有的关键人物必须要有自保与稳定故事进行的能力。 “没几个月了?我傲娇的小新娘?” 顾铖又随口一说,而得到他的,却是梅比乌斯的白眼。 “鬼知道你靠不靠谱?我可还没完全答应你呢~” 梅比乌斯轻哼着,一边吃着顾铖带来的早饭,另一边又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哼哼~” 她轻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歌,恍惚间也是迎着辉光畅享起未来。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背对着她与阳光的顾铖…… 那张脸上已是充满了释然与坚决。 “我不会失败的。” “不会,永远不会。” 第106章 是我们的黄昏,是明天的初阳 如果说,是神的力量让顾铖再度来到曾经的故事中…… 那么,记忆终结之时便是噩梦开始之际。 白洁的朦胧是肃穆的教堂,金辉的光芒绽放着,一丝一缕尽显芳华。 透过彩窗的,也许就是人们的期待,一轮轮、点点滴滴是太阳的斑斓,是我们对未来无限的美好。 “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嫁给你眼前的先生?”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充当司仪的痕难得严肃而认真的履行着他的职责。 在他两侧,分别是穿好婚纱的新娘与一身黑色西服的新郎。 长裙曼妙,白纱靓丽。 梅比乌斯仿若降临人间的天使,白皙的皮肤衬托阳光,手中捧花,娇嫩与肃穆交汇,圣洁与星彩共灿。 “我愿意。” 她声音空灵清脆,回答无比果断,仿佛已然等待许久。 辉光在梅比乌斯身后,它透过教堂的彩窗,五彩斑斓、七色交映,化作无上羽翼,是裙摆,是无瑕披风。 她对顾铖伸出手,秋水灵眸,无限温情。 微挑的笑容,和若的笑颜,此刻,无论是事实还是奢望,他的救赎就是对方。 顾铖回以他此生最为温柔宠溺的笑容,缓缓靠近梅比乌斯,牵住那只珍宝不如的手。 “无论病痛还是悲伤,无论困难还是绝望……” “我无比坚信,你就是我的余生。” “梅比乌斯。” “你愿意,陪我去看祂的陨落吗?” 顾铖也伸出那只被剑芒覆盖的手,一双闪烁着蓝辉的眼眸中似乎被刻画出了某种烙印,熠熠生辉又夹杂着晦涩的幽暗。 恍! 随着手捧花的飞舞离散,二人已是十指紧紧相扣,令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遮住穿过其中的光芒。 天上的太阳有些朦胧,飘逸的云层似乎也不再那么自由。 因为,在顾铖眼中,那个人儿已经足以让万物黯然失色,足够他去忽视那些无法支持他生命的东西。 “我说过的,如果是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的。” 恍惚的一瞬间似乎就注定了往后的故事。 也许,就是那偶然间的一瞥,二人间无论主次,已然是无法忘怀。 隐忍? 恐惧? 悲痛? 绝望? 不…… 那些挣扎的、那些流淌的…… 哪里比得过眼前的希望? 洁白的誓约哪怕是与教堂外的皑皑白雪相比也尽占上风。 飘零的孤傲,结晶散尽,唯有教廷的钟声始终未曾消散。 “我愿意——”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勾唇温声,甜甜梨涡一对,眸子彻彻底底的,是顾铖的倒影。 “只是……” “你又会何时离去?” 梅比乌斯突然红了眼眶,即便笑颜不改,更多的牵强与委屈是对顾铖的心疼。 彼此的羁绊如此之深,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顾铖的变化呢? 那似是时日无多的嘱托与穷途末路的倔强让顾铖一时舍去了以往的死板与冷峻,面瘫的表情也是愈发丰富。 所以…… 他又会多么悲痛? “我的每次选择都会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我甚至做不到让自己满意。” 顾铖笑了笑。 “我们很自私,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奢望,我做不到拯救所有人,也做不到放弃所有人。” “既然这样……” “我能做到的便是牺牲小我来保存新生力量以推动未来的希望。” 他深深地看着梅比乌斯,后者已是泣不成声,那种若离若弃的朦胧感致使她不敢去看顾铖决然的眼眸。 “听我说,梅比乌斯。” “当你醒来你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在现实中你不会遇到自以为是的顾铖,也看不见他人的逝去与别离。” “你依然是那个最年轻的生物学博士,教导着大学中那些未来的国家栋梁……” “你会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挚友……” “而我……” “只是你无数噩梦中偶然一瞥的陌生人。” 顾铖说着便擦去梅比乌斯眼角的泪水,后者嘴唇颤抖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不想这样……” 这是梅比乌斯最后的话语。 而她在一阵恍惚中回归了视线。 这里并没有什么婚礼,她也没有穿上那套婚纱。 而顾铖…… “顾铖……” “是谁?” 梅比乌斯从实验室中睁开眼,疑惑的想着那个名字。 而她在不知觉间,已是湿润了双眼。 第106章 是我们的黄昏,是明天的初阳 如果说,是神的力量让顾铖再度来到曾经的故事中…… 那么,记忆终结之时便是噩梦开始之际。 白洁的朦胧是肃穆的教堂,金辉的光芒绽放着,一丝一缕尽显芳华。 透过彩窗的,也许就是人们的期待,一轮轮、点点滴滴是太阳的斑斓,是我们对未来无限的美好。 “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嫁给你眼前的先生?”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充当司仪的痕难得严肃而认真的履行着他的职责。 在他两侧,分别是穿好婚纱的新娘与一身黑色西服的新郎。 长裙曼妙,白纱靓丽。 梅比乌斯仿若降临人间的天使,白皙的皮肤衬托阳光,手中捧花,娇嫩与肃穆交汇,圣洁与星彩共灿。 “我愿意。” 她声音空灵清脆,回答无比果断,仿佛已然等待许久。 辉光在梅比乌斯身后,它透过教堂的彩窗,五彩斑斓、七色交映,化作无上羽翼,是裙摆,是无瑕披风。 她对顾铖伸出手,秋水灵眸,无限温情。 微挑的笑容,和若的笑颜,此刻,无论是事实还是奢望,他的救赎就是对方。 顾铖回以他此生最为温柔宠溺的笑容,缓缓靠近梅比乌斯,牵住那只珍宝不如的手。 “无论病痛还是悲伤,无论困难还是绝望……” “我无比坚信,你就是我的余生。” “梅比乌斯。” “你愿意,陪我去看祂的陨落吗?” 顾铖也伸出那只被剑芒覆盖的手,一双闪烁着蓝辉的眼眸中似乎被刻画出了某种烙印,熠熠生辉又夹杂着晦涩的幽暗。 恍! 随着手捧花的飞舞离散,二人已是十指紧紧相扣,令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遮住穿过其中的光芒。 天上的太阳有些朦胧,飘逸的云层似乎也不再那么自由。 因为,在顾铖眼中,那个人儿已经足以让万物黯然失色,足够他去忽视那些无法支持他生命的东西。 “我说过的,如果是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的。” 恍惚的一瞬间似乎就注定了往后的故事。 也许,就是那偶然间的一瞥,二人间无论主次,已然是无法忘怀。 隐忍? 恐惧? 悲痛? 绝望? 不…… 那些挣扎的、那些流淌的…… 哪里比得过眼前的希望? 洁白的誓约哪怕是与教堂外的皑皑白雪相比也尽占上风。 飘零的孤傲,结晶散尽,唯有教廷的钟声始终未曾消散。 “我愿意——”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勾唇温声,甜甜梨涡一对,眸子彻彻底底的,是顾铖的倒影。 “只是……” “你又会何时离去?” 梅比乌斯突然红了眼眶,即便笑颜不改,更多的牵强与委屈是对顾铖的心疼。 彼此的羁绊如此之深,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顾铖的变化呢? 那似是时日无多的嘱托与穷途末路的倔强让顾铖一时舍去了以往的死板与冷峻,面瘫的表情也是愈发丰富。 所以…… 他又会多么悲痛? “我的每次选择都会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我甚至做不到让自己满意。” 顾铖笑了笑。 “我们很自私,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奢望,我做不到拯救所有人,也做不到放弃所有人。” “既然这样……” “我能做到的便是牺牲小我来保存新生力量以推动未来的希望。” 他深深地看着梅比乌斯,后者已是泣不成声,那种若离若弃的朦胧感致使她不敢去看顾铖决然的眼眸。 “听我说,梅比乌斯。” “当你醒来你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在现实中你不会遇到自以为是的顾铖,也看不见他人的逝去与别离。” “你依然是那个最年轻的生物学博士,教导着大学中那些未来的国家栋梁……” “你会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挚友……” “而我……” “只是你无数噩梦中偶然一瞥的陌生人。” 顾铖说着便擦去梅比乌斯眼角的泪水,后者嘴唇颤抖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不想这样……” 这是梅比乌斯最后的话语。 而她在一阵恍惚中回归了视线。 这里并没有什么婚礼,她也没有穿上那套婚纱。 而顾铖…… “顾铖……” “是谁?” 梅比乌斯从实验室中睁开眼,疑惑的想着那个名字。 而她在不知觉间,已是湿润了双眼。 第107章 刹那 一瞬间的恍惚,不知又去到了哪里。 如果可以,你希望自己睁开眼会看到什么? 你又希望自己感受到什么? 故事总会有结局,过程的曲折与否、开端的美好与否并不影响整段人生的成败。 可我生来便是失败者。 “你醒了?” 空灵的声音婉转悦耳,在整片无尽星空中回荡得格外清冽。 像是浇在银铃上被冻结的长辉冰晶,正迎着风丝丝缕缕,散发着异样的光。 当一切奢望与稚嫩的想法开始退却,眼前的这道蓝色身影似乎不再那么刺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还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好嘛?” 斯卡蒂微笑着散去身边闪烁的群星,不过也并不是全部…… 那两枚比起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仍是蛮横得争夺着顾铖的注视。 “我似乎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顾铖只是淡淡的说着,随即也尝试调动自己的力量,在这片虚空中构建出完整的一张冰封王座。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如果他想,在这里他做什么都可以。 斯卡蒂微微一笑,水蓝色的长发舞动着,转瞬即逝的身影模糊不到眨眼间便来到了顾铖面前。 “我曾在虚无中埋下一枚种子,因此,出现了许多心怀不轨之物妄图染指一切的生机,我将祂们屠戮殆尽……” “漫长的岁月里,挑战者与失败者的枯骨与血液侵蚀所有,黑色与血色交织,使原本的虚无从白到金,从金到蓝,直到最后成为无法改变的血污。” 她挥手间一幅影像便迅速在顾铖眼中流逝。 “你是种子,我也是种子。” “繁育万千,不朽更迭,祂们把这一切称作是轮回,可我并不认同……” 斯卡蒂伸出手戳向顾铖心口,那早已取代心脏的神核顿时发光,闪烁出璀璨的颜色。 “当你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本源与秩序时,你便不再单单是顾铖或是顾乘中的一个。” “我维护世界,你奠定方向,逝者流淌着,我们踌躇着。” 话音越来越模糊,顾铖的大脑也愈发混沌。 他看见了那棵树,看到了那片海,所处的无垠宇宙已然开始坍塌,那抹冰蓝色的光芒仿若割开银河的刀刃,一点一点在顾铖眼中扩大。 随后…… 是陌生的天花板和刺目的光。 “你醒了?” 又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话语,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是来自顾铖朝思夜想的一个人。 长发似青竹脆嫩,带着春天的芬芳,一双眼眸中满是担忧与欣喜。 她眨巴着眼睛,抿着嘴似乎在等待着顾铖的回答。 “梅比乌斯……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这是……负伤了?” 顾铖只好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倒是脑袋反而沉重得像是小时候和姐姐伊甸打闹时被对方紧紧抱住的感觉。 “呵,你已经睡得神志不清了,真是脆弱的身体。” 梅比乌斯眼眸一转,将那份担忧甩了出去,嘴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看到顾铖清醒了而有些放松。 “昨晚不是刚为凯文举办了庆功宴?” “看起来你的酒量没比我好多少。” 她趁机捏了捏顾铖的脸颊,只是突兀的某些违和感让她的脸上多出几分心疼。 不过梅比乌斯并没有说出来而已,毕竟她自己也搞不清那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是吗?” “看起来我还能赶上伊甸的演唱会……” 顾铖挣扎着坐起身,梅比乌斯扶着他牵引起来。 可能是因为被崩坏能改造过的身体太过奇怪,亦或者梅比乌斯的身体也不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顾铖很轻松就被梅比乌斯扶了起来。 “那有些仓促哦~” 梅比乌斯贴近顾铖耳边说道。 “现在是周三,距离你的禁足令结束还有一百六十九个小时,而下周三就是伊甸的演唱会。” “我可不觉得现在的技术水平支持你在禁足令结束后能穿越时空去参加……” “亦或者,你根本不打算遵守组织的规章制度?” 梅比乌斯挑眉似在蛊惑。 “禁足令?” “我怎么不知道……” 顾铖扶了扶额头,脑海中思索着有关的记忆,但很明显,没有。 而梅比乌斯也并不会哄骗自己。 顾铖皱了皱眉。 虽说他没有必要遵守组织的规定,但他知道,以他的状态,组织定然不放心让自己随意出入国境。 而他若是强行离开,麻烦自然不小。 谁会放任一个不稳定的人形核弹随意出入居民区呢? 顾铖思索着,却没看见梅比乌斯眼中越来越尖锐的光。 “想听听我的建议吗?我亲爱的顾大教授?” 梅比乌斯在身后抱住了顾铖,从他肩上探出头,贴近耳边柔声细语道。 说着说着,梅比乌斯又勾勾手指,挑逗起顾铖的下巴。 顾铖咽咽口水,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发红的耳朵与紧绷的肌肉以及加速的“心跳”都证明着他的不平静。 “如果你能给我一份满意的回答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报酬。” “如何呢,你这个不知道梦游多少次的老家伙?” 梅比乌斯的脸颊紧贴着顾铖的脸,缕缕香风驰骋,那双粉绿色的眼眸满是侵略。 她想知道顾铖身上的变化,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见证那份不知名的未来。 “……”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知无不言。” 顾铖抚着梅比乌斯白皙的手腕,稳如老狗的脸上多出几分释然。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第107章 刹那 一瞬间的恍惚,不知又去到了哪里。 如果可以,你希望自己睁开眼会看到什么? 你又希望自己感受到什么? 故事总会有结局,过程的曲折与否、开端的美好与否并不影响整段人生的成败。 可我生来便是失败者。 “你醒了?” 空灵的声音婉转悦耳,在整片无尽星空中回荡得格外清冽。 像是浇在银铃上被冻结的长辉冰晶,正迎着风丝丝缕缕,散发着异样的光。 当一切奢望与稚嫩的想法开始退却,眼前的这道蓝色身影似乎不再那么刺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还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好嘛?” 斯卡蒂微笑着散去身边闪烁的群星,不过也并不是全部…… 那两枚比起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仍是蛮横得争夺着顾铖的注视。 “我似乎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顾铖只是淡淡的说着,随即也尝试调动自己的力量,在这片虚空中构建出完整的一张冰封王座。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如果他想,在这里他做什么都可以。 斯卡蒂微微一笑,水蓝色的长发舞动着,转瞬即逝的身影模糊不到眨眼间便来到了顾铖面前。 “我曾在虚无中埋下一枚种子,因此,出现了许多心怀不轨之物妄图染指一切的生机,我将祂们屠戮殆尽……” “漫长的岁月里,挑战者与失败者的枯骨与血液侵蚀所有,黑色与血色交织,使原本的虚无从白到金,从金到蓝,直到最后成为无法改变的血污。” 她挥手间一幅影像便迅速在顾铖眼中流逝。 “你是种子,我也是种子。” “繁育万千,不朽更迭,祂们把这一切称作是轮回,可我并不认同……” 斯卡蒂伸出手戳向顾铖心口,那早已取代心脏的神核顿时发光,闪烁出璀璨的颜色。 “当你试图理解这个世界的本源与秩序时,你便不再单单是顾铖或是顾乘中的一个。” “我维护世界,你奠定方向,逝者流淌着,我们踌躇着。” 话音越来越模糊,顾铖的大脑也愈发混沌。 他看见了那棵树,看到了那片海,所处的无垠宇宙已然开始坍塌,那抹冰蓝色的光芒仿若割开银河的刀刃,一点一点在顾铖眼中扩大。 随后…… 是陌生的天花板和刺目的光。 “你醒了?” 又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话语,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是来自顾铖朝思夜想的一个人。 长发似青竹脆嫩,带着春天的芬芳,一双眼眸中满是担忧与欣喜。 她眨巴着眼睛,抿着嘴似乎在等待着顾铖的回答。 “梅比乌斯……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这是……负伤了?” 顾铖只好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倒是脑袋反而沉重得像是小时候和姐姐伊甸打闹时被对方紧紧抱住的感觉。 “呵,你已经睡得神志不清了,真是脆弱的身体。” 梅比乌斯眼眸一转,将那份担忧甩了出去,嘴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看到顾铖清醒了而有些放松。 “昨晚不是刚为凯文举办了庆功宴?” “看起来你的酒量没比我好多少。” 她趁机捏了捏顾铖的脸颊,只是突兀的某些违和感让她的脸上多出几分心疼。 不过梅比乌斯并没有说出来而已,毕竟她自己也搞不清那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是吗?” “看起来我还能赶上伊甸的演唱会……” 顾铖挣扎着坐起身,梅比乌斯扶着他牵引起来。 可能是因为被崩坏能改造过的身体太过奇怪,亦或者梅比乌斯的身体也不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顾铖很轻松就被梅比乌斯扶了起来。 “那有些仓促哦~” 梅比乌斯贴近顾铖耳边说道。 “现在是周三,距离你的禁足令结束还有一百六十九个小时,而下周三就是伊甸的演唱会。” “我可不觉得现在的技术水平支持你在禁足令结束后能穿越时空去参加……” “亦或者,你根本不打算遵守组织的规章制度?” 梅比乌斯挑眉似在蛊惑。 “禁足令?” “我怎么不知道……” 顾铖扶了扶额头,脑海中思索着有关的记忆,但很明显,没有。 而梅比乌斯也并不会哄骗自己。 顾铖皱了皱眉。 虽说他没有必要遵守组织的规定,但他知道,以他的状态,组织定然不放心让自己随意出入国境。 而他若是强行离开,麻烦自然不小。 谁会放任一个不稳定的人形核弹随意出入居民区呢? 顾铖思索着,却没看见梅比乌斯眼中越来越尖锐的光。 “想听听我的建议吗?我亲爱的顾大教授?” 梅比乌斯在身后抱住了顾铖,从他肩上探出头,贴近耳边柔声细语道。 说着说着,梅比乌斯又勾勾手指,挑逗起顾铖的下巴。 顾铖咽咽口水,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发红的耳朵与紧绷的肌肉以及加速的“心跳”都证明着他的不平静。 “如果你能给我一份满意的回答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报酬。” “如何呢,你这个不知道梦游多少次的老家伙?” 梅比乌斯的脸颊紧贴着顾铖的脸,缕缕香风驰骋,那双粉绿色的眼眸满是侵略。 她想知道顾铖身上的变化,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见证那份不知名的未来。 “……”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知无不言。” 顾铖抚着梅比乌斯白皙的手腕,稳如老狗的脸上多出几分释然。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第108章 姐姐弟弟 纵使是欺骗,顾铖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是……身旁的温暖让他多出太多的枷锁和限制。 “好久不见了梅比乌斯,还有……我亲爱的弟弟。” 佣人引路,会客厅中的美佳人优雅端庄,早有准备的在面前的两个空碗里倒上新鲜的热红茶。 “伊甸……” 这一路太过曲折坎坷,如今再见到这位没有血缘却无比浓厚情谊的家人,顾铖只感觉两眼酸涩。 “没关系,阿铖,我一直在你身后。”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伊甸将二人迎了过来。 无论是名义上的弟弟和弟弟妻子,还是其他关系上的家人挚友…… 彼此之间已经太多曲折。 “客套话就免了,伊甸。” “这次来,我是准备让顾铖着手解决这边的崩坏潜在问题。” “我可不想让大贵人的演唱会受到某种无妄之灾。” 梅比乌斯仍是傲娇的开了个玩笑。 “我的朋友,有你在,我很放心。” 伊甸笑着将红茶推给梅比乌斯,脸上的笑意比起以往还要温柔。 只是,她的眼神很快就再次放到顾铖身上。 “阿铖,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伊甸一如既往的温柔。 摄人心魄的眼眸像是会说话那样。 “姐,我想,生活就像你的歌舞剧一样高低起伏,没有谁是天生的失败者,只是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那段剧情。” “碰巧,我拿到了悲剧。” 顾铖没去看伊甸的眼眸,只是淡淡的说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表达什么……顾铖。” “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 “雏鸟莺飞,初阳娇纵,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沉淀。” 伊甸语气不变,只是端着红茶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梅比乌斯奇怪的看着两人,但顾铖先前对她提醒的话语却又让她沉住了气。 “姐姐大人,这次公益演出你大可以放心准备。” “是时候了,梅比乌斯,我觉得我做好准备了……” 顾铖深深地看了眼伊甸,又再次看向梅比乌斯。 伊甸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惊恐的失手让茶杯碎在地上。 突然,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顺着茶杯破碎的裂缝开始,冰蓝色的光芒开始扩散…… “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替我照顾好梅比乌斯,还有……你和爱莉希雅的事情,我不会再反对了。” 顾铖现在虚空中的某一处,满脸不舍的看着伊甸。 “阿铖……” “顾铖。你要做什么?!” 伊甸想去触碰顾铖的脸颊,却发现她怎样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从姐姐开始……忘记我。” “我不该存在于这段故事中。” 奇异的能量将伊甸充斥起来,她柔弱的立刻瘫软下去,像是失去了意识。 梅比乌斯扶着她,将她放在椅子上。 “我抹去了伊甸记忆中有关我饿的存在。”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放心进行接下来的抗争……对于祂的反抗。” 顾铖背对梅比乌斯,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抹去自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会那样对我吗?” 梅比乌斯静静的问道。 实话说,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她需要一次慰藉,哪怕只是谎言。 “梅比乌斯。” “你觉得,律者是什么?” 顾铖没有回答,或许说,斯卡蒂让他穿梭世界泡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份绝望与悲切。 “呵~” 梅比乌斯冷笑起来。 “顾铖,这就是你见到的未来吗?” “律者是什么……” “律者,是我们的心魔。”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 顾铖则站在镜子前不知所谓的盯着自己的面容。 那双越发淡漠的眼眸。 “是心魔。” “也是,噩梦” 顾铖突然笑了出来。 好像从一开始,命运就和他开了个玩笑。 “我不会那么对你的,梅比乌斯。” 他微笑着转身看向梅比乌斯。 “我不会抹去你的记忆。” 顾铖轻声细语,语气显得软弱几分。 他当然不会。 可…… 时间会的。 第108章 姐姐弟弟 纵使是欺骗,顾铖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是……身旁的温暖让他多出太多的枷锁和限制。 “好久不见了梅比乌斯,还有……我亲爱的弟弟。” 佣人引路,会客厅中的美佳人优雅端庄,早有准备的在面前的两个空碗里倒上新鲜的热红茶。 “伊甸……” 这一路太过曲折坎坷,如今再见到这位没有血缘却无比浓厚情谊的家人,顾铖只感觉两眼酸涩。 “没关系,阿铖,我一直在你身后。”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伊甸将二人迎了过来。 无论是名义上的弟弟和弟弟妻子,还是其他关系上的家人挚友…… 彼此之间已经太多曲折。 “客套话就免了,伊甸。” “这次来,我是准备让顾铖着手解决这边的崩坏潜在问题。” “我可不想让大贵人的演唱会受到某种无妄之灾。” 梅比乌斯仍是傲娇的开了个玩笑。 “我的朋友,有你在,我很放心。” 伊甸笑着将红茶推给梅比乌斯,脸上的笑意比起以往还要温柔。 只是,她的眼神很快就再次放到顾铖身上。 “阿铖,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伊甸一如既往的温柔。 摄人心魄的眼眸像是会说话那样。 “姐,我想,生活就像你的歌舞剧一样高低起伏,没有谁是天生的失败者,只是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那段剧情。” “碰巧,我拿到了悲剧。” 顾铖没去看伊甸的眼眸,只是淡淡的说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表达什么……顾铖。” “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 “雏鸟莺飞,初阳娇纵,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沉淀。” 伊甸语气不变,只是端着红茶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梅比乌斯奇怪的看着两人,但顾铖先前对她提醒的话语却又让她沉住了气。 “姐姐大人,这次公益演出你大可以放心准备。” “是时候了,梅比乌斯,我觉得我做好准备了……” 顾铖深深地看了眼伊甸,又再次看向梅比乌斯。 伊甸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惊恐的失手让茶杯碎在地上。 突然,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顺着茶杯破碎的裂缝开始,冰蓝色的光芒开始扩散…… “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替我照顾好梅比乌斯,还有……你和爱莉希雅的事情,我不会再反对了。” 顾铖现在虚空中的某一处,满脸不舍的看着伊甸。 “阿铖……” “顾铖。你要做什么?!” 伊甸想去触碰顾铖的脸颊,却发现她怎样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从姐姐开始……忘记我。” “我不该存在于这段故事中。” 奇异的能量将伊甸充斥起来,她柔弱的立刻瘫软下去,像是失去了意识。 梅比乌斯扶着她,将她放在椅子上。 “我抹去了伊甸记忆中有关我饿的存在。”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放心进行接下来的抗争……对于祂的反抗。” 顾铖背对梅比乌斯,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抹去自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会那样对我吗?” 梅比乌斯静静的问道。 实话说,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她需要一次慰藉,哪怕只是谎言。 “梅比乌斯。” “你觉得,律者是什么?” 顾铖没有回答,或许说,斯卡蒂让他穿梭世界泡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份绝望与悲切。 “呵~” 梅比乌斯冷笑起来。 “顾铖,这就是你见到的未来吗?” “律者是什么……” “律者,是我们的心魔。”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 顾铖则站在镜子前不知所谓的盯着自己的面容。 那双越发淡漠的眼眸。 “是心魔。” “也是,噩梦” 顾铖突然笑了出来。 好像从一开始,命运就和他开了个玩笑。 “我不会那么对你的,梅比乌斯。” 他微笑着转身看向梅比乌斯。 “我不会抹去你的记忆。” 顾铖轻声细语,语气显得软弱几分。 他当然不会。 可…… 时间会的。 第109章 律者降临的种子 凡我所求皆为我所困。 如果下定决心的某件事情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是因为你动摇了最初的想法。 不计一切也好…… 卑劣苟且也罢…… 从死之律者开始的转折就此停下。 顾铖仅此,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他站在被侵蚀的海滩旁,四周蠢蠢欲动的崩坏兽似乎在等待某种契机,只要出现一个讯息,它们便会将顾铖吞噬。 “到达阈值便会产生共鸣。” “如果我将范围内所有的能量全部控制呢?” 顾铖牵引着虚数之树的注视,催动自身在量子之海中留下的锚点。 既然律者降临存在契机,那么他干脆夺走祂们卷土重来的希望。 【核心】已就绪…… 顾铖睥睨的目光扫向附近的兽群,那样的情绪无比轻蔑。 仿佛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如蝼蚁半分强劲,脆弱不堪! 崩坏兽们仍是没有一点行动,只是围在顾铖附近,警惕地等待时机。 ——因为顾铖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太过纯粹、干净,对于崩坏兽来说,那就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可也正是能量的纯粹与澎湃,致使这群智商不怎么高的畜生们只能依靠着本能,一边将欲望放在顾铖身上,一边又恐惧着,希望以数量去压垮它们和顾铖之间的差距。 只可惜…… 这种差距已然不是数量可不可以填补的问题。 “真是幸运的生物本能,即便察觉到了害怕也妄图来分一杯羹吗?” “也罢……” “反正你们注定是要死的。” 顾铖微微叹息,脸上的不屑与杀机仿若深冬寒风,刺骨冷冽。 密密麻麻的细碎冰晶在顾铖脸上蔓延着,像是鳞片,又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 奇异的,明明正值初秋,却已是下起了鹅毛大雪,风暴侯至。 【凛冬已至】! 如果说风暴可以将蔑视自然的人类视作蝼蚁,那么顾铖也能将附近的崩坏兽当做野草。 既然是野草,那便要做好被掩埋于白雪之下的觉悟。 …… “你去做什么了?” “如果只是清理垃圾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梅比乌斯拿着某种测试仪器,上面反映出的能量波动已然超过了安全范围。 “如果不是我有记录你的能量波动频率,那么你现在可以和基地那里的老顽固们解释解释了。” 她指着屏幕,对顾铖翻起白眼。 是风情万种?还是莫名紧张? 但毋庸置疑的是,她对于顾铖的吐槽中满是一种若离若弃的恐惧感,仿佛她随时都会忘记顾铖那样…… 大抵是因为对方之前用过的手段让她记忆犹新,亦或者是在对方的未来中,独自一人所承受的绝望更让人无法理解。 她害怕下一刻,顾铖就会彻底消失。 “我在尝试……” 顾铖没有理会梅比乌斯的微表情,他仍旧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走过去、伸出手。 柔软与温暖应上梅比乌斯的脸颊,她抬眼,是顾铖温和的面容, “如果我能做到强行改变律者降临的条件,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新的律者出现。” “顺利的话……” “就连崩坏也不会存在。” 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脸颊,眼眸里满是温柔。 顾铖就那样深深地盯着梅比乌斯,似乎想要把她的样子完全复刻进脑海……即便他的脑海里已全然都是她的身影。 “顾铖……” 梅比乌斯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好啦,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走,这次一起去看看异常点如何?” “迟则生变。” 顾铖心知肚明,也没有让其回顾那句话语。 “最好……” “在卑弥呼来之前解决。” 第109章 律者降临的种子 凡我所求皆为我所困。 如果下定决心的某件事情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是因为你动摇了最初的想法。 不计一切也好…… 卑劣苟且也罢…… 从死之律者开始的转折就此停下。 顾铖仅此,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他站在被侵蚀的海滩旁,四周蠢蠢欲动的崩坏兽似乎在等待某种契机,只要出现一个讯息,它们便会将顾铖吞噬。 “到达阈值便会产生共鸣。” “如果我将范围内所有的能量全部控制呢?” 顾铖牵引着虚数之树的注视,催动自身在量子之海中留下的锚点。 既然律者降临存在契机,那么他干脆夺走祂们卷土重来的希望。 【核心】已就绪…… 顾铖睥睨的目光扫向附近的兽群,那样的情绪无比轻蔑。 仿佛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如蝼蚁半分强劲,脆弱不堪! 崩坏兽们仍是没有一点行动,只是围在顾铖附近,警惕地等待时机。 ——因为顾铖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太过纯粹、干净,对于崩坏兽来说,那就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可也正是能量的纯粹与澎湃,致使这群智商不怎么高的畜生们只能依靠着本能,一边将欲望放在顾铖身上,一边又恐惧着,希望以数量去压垮它们和顾铖之间的差距。 只可惜…… 这种差距已然不是数量可不可以填补的问题。 “真是幸运的生物本能,即便察觉到了害怕也妄图来分一杯羹吗?” “也罢……” “反正你们注定是要死的。” 顾铖微微叹息,脸上的不屑与杀机仿若深冬寒风,刺骨冷冽。 密密麻麻的细碎冰晶在顾铖脸上蔓延着,像是鳞片,又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 奇异的,明明正值初秋,却已是下起了鹅毛大雪,风暴侯至。 【凛冬已至】! 如果说风暴可以将蔑视自然的人类视作蝼蚁,那么顾铖也能将附近的崩坏兽当做野草。 既然是野草,那便要做好被掩埋于白雪之下的觉悟。 …… “你去做什么了?” “如果只是清理垃圾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梅比乌斯拿着某种测试仪器,上面反映出的能量波动已然超过了安全范围。 “如果不是我有记录你的能量波动频率,那么你现在可以和基地那里的老顽固们解释解释了。” 她指着屏幕,对顾铖翻起白眼。 是风情万种?还是莫名紧张? 但毋庸置疑的是,她对于顾铖的吐槽中满是一种若离若弃的恐惧感,仿佛她随时都会忘记顾铖那样…… 大抵是因为对方之前用过的手段让她记忆犹新,亦或者是在对方的未来中,独自一人所承受的绝望更让人无法理解。 她害怕下一刻,顾铖就会彻底消失。 “我在尝试……” 顾铖没有理会梅比乌斯的微表情,他仍旧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走过去、伸出手。 柔软与温暖应上梅比乌斯的脸颊,她抬眼,是顾铖温和的面容, “如果我能做到强行改变律者降临的条件,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新的律者出现。” “顺利的话……” “就连崩坏也不会存在。” 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脸颊,眼眸里满是温柔。 顾铖就那样深深地盯着梅比乌斯,似乎想要把她的样子完全复刻进脑海……即便他的脑海里已全然都是她的身影。 “顾铖……” 梅比乌斯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好啦,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走,这次一起去看看异常点如何?” “迟则生变。” 顾铖心知肚明,也没有让其回顾那句话语。 “最好……” “在卑弥呼来之前解决。” 第110章 实验记录 “第二十三次实验,失败。” 泛黄的本子上写满了复杂的数据与晦涩的图案,它们像是铭文,又仿佛某种古文乐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连时间都不显得多么重要。 “顾铖。” 一个白发男子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他穿着蓝白色的战斗服,身上隐约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杀气。 “梅比乌斯在哪里?” 正在电脑前捣鼓文件的顾铖头也没回的问道。 他并不关心这次讨伐律者的情况,于众人而言,人类需要的并不是一次或是某次的胜利。 我们需要的…… 只是一份保障。 “梅比乌斯正在归纳岩之律者的档案,如果你继续研究先前实验的话……” “你现在有新的素材了。” 凯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力吐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无力。 “顾铖,痕死了。” 凯文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 沉默。 顾铖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一瞬间,实验室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顾铖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仍旧没有回头,似乎痕的逝去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的事情。 “……” 凯文嘴唇微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被包装很精美的光盘。 他轻放在桌上,深深地看着顾铖的背影,在发现对方仍旧自顾自的进行那个所谓的“律者剥夺计划”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凯文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在现场,他不会出事。” “你既然可以保护伊甸让她成为局外人,那什么不能为痕做些什么?” “格蕾修失去了她最后的家人。” 凯文冷着一张脸,与顾铖背对背的说道。 随后,他关上了门。 又是一瞬间的静默。 沉默震耳欲聋,窗外的阳光不再明媚,喧嚣的风不愿逗留,只有天空依旧宽广。 死亡很正常,不过只是身边人的离去让自己无法接受而已。 这是感情的约束,是人对自我的枷锁,是不符合进化的杂音…… 可…… 轰! 因为用力过猛,被顾铖按住一角的原木厚桌应声断裂。 他远没有表现得那般镇定。 “如果你在现场……” “如果……” 顾铖听着耳边回荡的声音紧闭上双眼,试图逃避这个事实。 “痕,死了。” 脑海中的三个字格外沉重,使得他无暇顾及其他事物,记忆中参差不齐的故事断断续续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顾铖抬起手,抬起他那遮挡已久爆破不了的手。 紫色的裂缝蔓延着,依稀可见里面虚无狂躁的能量。 “我去了,又有何不同呢?” 顾铖喃喃自语,明明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视线却无比模糊。 他,哭了吗? 顾铖不自禁摸向眼眶…… 是吗? 如果忘记是一种解脱,那么解脱的代价对于记住忘记的那个人来说,又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 顾铖迟迟没有理解他存在的意义。 如果能够做些什么的话,为什么要让他无能为力? 如果不让他做些什么的话,又为何让他拥有这份可能做到的希望? 是残忍? 还是他自作多情? “你嘴里没有实话呢,顾教授?” “看情况,你已经是重度患者了。”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埋怨,不需要抬头顾铖便能听出声音的主人。 “看起来我已经不行了,居然没发现你进来……” 顾铖叹了口气,也不再遮掩,将身上的伪装完全撤去。 入眼,是妖异的紫色与冷冽的蓝,随后……便是顾铖惨不忍睹的身体。 “你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梅比乌斯在意的地方并不符合常理,却又在彼此之中。 “为了不让律者出现,我已经吞噬了世界树将近一半的枝叶,在数不清多少个世界泡里,我见到的只有失败。” “茧的自主能力太强,我无法控制,而量子之海的侵蚀太过霸道,我同样无能为力……” 顾铖像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心中浓烈的恨意最后却被更深的挫败填满。 一抹柔软贴上他那破损的手臂。 梅比乌斯轻轻抚上他的胳膊。 “你总是自以为是,为什么不去……唉。” “罢了。” 梅比乌斯闭上了嘴。 如果他能被轻易改变,那他也不会是顾铖了。 “苏在千界一乘里同样见证了无数次结局,如果这个时代注定要接受失败,那我们就创造下一个时代。” “像是物种的进化,像是历史的推演。” 梅比乌斯满眼都是心疼。 “格蕾修怎么样?” 顾铖没有接话,反而是问起了格蕾修的情况。 “没有人和她说,可格蕾修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克莱因在照顾她,当然……还有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说道。 “是吗?那就好……” “格蕾修是个好孩子,她可以的。” “梅比乌斯……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铖突然牵起梅比乌斯的手,两眼格外不舍的盯着对方。 而梅比乌斯也在看着顾铖,仔仔细细,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你……找到了?” 她声音颤抖,眼眸湿润。 已经猜到了吗? 顾铖强颜欢笑。 “还没有,但我相信一定会的。” 他抬起手,对着梅比乌斯白洁的手背落下一吻。 “放心,还没到时候。” “只是……” “我该做些什么了。” 第110章 实验记录 “第二十三次实验,失败。” 泛黄的本子上写满了复杂的数据与晦涩的图案,它们像是铭文,又仿佛某种古文乐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连时间都不显得多么重要。 “顾铖。” 一个白发男子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他穿着蓝白色的战斗服,身上隐约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杀气。 “梅比乌斯在哪里?” 正在电脑前捣鼓文件的顾铖头也没回的问道。 他并不关心这次讨伐律者的情况,于众人而言,人类需要的并不是一次或是某次的胜利。 我们需要的…… 只是一份保障。 “梅比乌斯正在归纳岩之律者的档案,如果你继续研究先前实验的话……” “你现在有新的素材了。” 凯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用力吐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无力。 “顾铖,痕死了。” 凯文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 沉默。 顾铖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一瞬间,实验室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顾铖语气平淡的说道。 他仍旧没有回头,似乎痕的逝去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的事情。 “……” 凯文嘴唇微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被包装很精美的光盘。 他轻放在桌上,深深地看着顾铖的背影,在发现对方仍旧自顾自的进行那个所谓的“律者剥夺计划”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凯文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在现场,他不会出事。” “你既然可以保护伊甸让她成为局外人,那什么不能为痕做些什么?” “格蕾修失去了她最后的家人。” 凯文冷着一张脸,与顾铖背对背的说道。 随后,他关上了门。 又是一瞬间的静默。 沉默震耳欲聋,窗外的阳光不再明媚,喧嚣的风不愿逗留,只有天空依旧宽广。 死亡很正常,不过只是身边人的离去让自己无法接受而已。 这是感情的约束,是人对自我的枷锁,是不符合进化的杂音…… 可…… 轰! 因为用力过猛,被顾铖按住一角的原木厚桌应声断裂。 他远没有表现得那般镇定。 “如果你在现场……” “如果……” 顾铖听着耳边回荡的声音紧闭上双眼,试图逃避这个事实。 “痕,死了。” 脑海中的三个字格外沉重,使得他无暇顾及其他事物,记忆中参差不齐的故事断断续续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顾铖抬起手,抬起他那遮挡已久爆破不了的手。 紫色的裂缝蔓延着,依稀可见里面虚无狂躁的能量。 “我去了,又有何不同呢?” 顾铖喃喃自语,明明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视线却无比模糊。 他,哭了吗? 顾铖不自禁摸向眼眶…… 是吗? 如果忘记是一种解脱,那么解脱的代价对于记住忘记的那个人来说,又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 顾铖迟迟没有理解他存在的意义。 如果能够做些什么的话,为什么要让他无能为力? 如果不让他做些什么的话,又为何让他拥有这份可能做到的希望? 是残忍? 还是他自作多情? “你嘴里没有实话呢,顾教授?” “看情况,你已经是重度患者了。”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埋怨,不需要抬头顾铖便能听出声音的主人。 “看起来我已经不行了,居然没发现你进来……” 顾铖叹了口气,也不再遮掩,将身上的伪装完全撤去。 入眼,是妖异的紫色与冷冽的蓝,随后……便是顾铖惨不忍睹的身体。 “你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梅比乌斯在意的地方并不符合常理,却又在彼此之中。 “为了不让律者出现,我已经吞噬了世界树将近一半的枝叶,在数不清多少个世界泡里,我见到的只有失败。” “茧的自主能力太强,我无法控制,而量子之海的侵蚀太过霸道,我同样无能为力……” 顾铖像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心中浓烈的恨意最后却被更深的挫败填满。 一抹柔软贴上他那破损的手臂。 梅比乌斯轻轻抚上他的胳膊。 “你总是自以为是,为什么不去……唉。” “罢了。” 梅比乌斯闭上了嘴。 如果他能被轻易改变,那他也不会是顾铖了。 “苏在千界一乘里同样见证了无数次结局,如果这个时代注定要接受失败,那我们就创造下一个时代。” “像是物种的进化,像是历史的推演。” 梅比乌斯满眼都是心疼。 “格蕾修怎么样?” 顾铖没有接话,反而是问起了格蕾修的情况。 “没有人和她说,可格蕾修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克莱因在照顾她,当然……还有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叹了口气说道。 “是吗?那就好……” “格蕾修是个好孩子,她可以的。” “梅比乌斯……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铖突然牵起梅比乌斯的手,两眼格外不舍的盯着对方。 而梅比乌斯也在看着顾铖,仔仔细细,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你……找到了?” 她声音颤抖,眼眸湿润。 已经猜到了吗? 顾铖强颜欢笑。 “还没有,但我相信一定会的。” 他抬起手,对着梅比乌斯白洁的手背落下一吻。 “放心,还没到时候。” “只是……” “我该做些什么了。” 第111章 抉择——最后的留念 顾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实验室里待了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什么。 比起见证过的悲剧,他此时的生活明显是极好的,可他却并不怎么能放松下来。 故人的逝去无法避免,时间大抵会冲刷伤痕。 嘴上说着放下,或许心里也不会再去在意……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却不时压抑在胸膛。 我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可我自己却幻想了无数次属于我们的未来。 现在看来…… 怯弱比起失败还要让人感到悲哀。 “顾铖,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不知如何安慰顾铖分梅比乌斯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想到对方的付出,现在的的自己竟无法给出丝毫的帮助,甚至…… 对方陷入的深渊也是来自自己。 如果他没有加入逐火之蛾…… 如果他未曾接触过崩坏…… 如果那个被选中的人不是顾铖…… 如果…… “怎么了?” “是格蕾修心情不好吗?还是克莱因没办法帮你把那件衬衫缝好?” “放在那边,我闲下来会帮你缝好的。” 顾铖强颜欢笑,即便超越人类的身躯再怎么强悍,他的脸上也充满了行朽将木的死气。 他的躯壳已然被时间的尘埃埋没,他的灵魂早就被潘多拉的盒子吞噬。 智慧,力量……欲望。 每一片破碎的镜子中都是身为失败者的他们做过的每一种选择。 “都不是,顾铖。” “是卑弥呼。” 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强硬的将顾铖桌子上的笔记本推到一旁,随后两只手用力捧住对方的脸颊。 “看着我,顾铖。” 她安抚着顾铖反抗的情绪,那双粉橘色额的眼眸透露出忧愁与关心,还有对她自己的责备。 顾铖不再反抗。 “在欧洲那次,卑弥呼知道是你救了她,也知道你帮助了华。” “她也清楚痕的死对你是一种打击。” 梅比乌斯死死的盯着顾铖的那张面瘫脸,小心或是捉急的试图从那双暗淡的眼眸中找出曾经的色彩, “她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像痕一样迎来最后的终末而不是苟延残喘,即便凯文不说,你也将悲伤掩盖在心里,可卑弥呼不会。” “她认为死去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痕。” “她也觉得你应该救下的人是痕而不是她。” “因为伊甸,因为你的疏忽,她从未走出这片阴影。” “顺带着,伊甸即便忘记了所有,可她仍然还是加入了逐火之蛾……哪怕你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顾铖……” 梅比乌斯的双眼泛出泪花,语气哽咽着。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呢? “我并没有躲着她,梅比乌斯。” 顾铖叹息起来。 话虽如此,可顾铖知道,自己虽然不是有意避开卑弥呼,但他确实是在躲着什么。 那个害怕失败的自己。 那个失败过的自己。 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那个苟延残喘的自己。 那个…… 不,是每一个自己。 顾铖抹去梅比乌斯的泪花,但他僵硬又颤抖的手却始终无法完全清理干净那两条泪痕。 梅比乌斯紧握住他的手。 “不要离开我,也求你不要抹去我对你的记忆……” 她也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世界不再存在顾铖的的丝毫痕迹。 “我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顾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脑袋。 这次,他的语气却罕见的放轻松了许多。 “让卑弥呼过来,我确实也该离开这里了。” 顾铖回眸看向那些潦草的、疯狂的笔记,有些自嘲的勾起唇角。 他的眼眸又黯淡了许多。 “我有意把所有的东西存到一张光盘上,现在却并不是打开它的机会。” “梅比乌斯,有一天你会用上它的,不过我需要你亲手把它交给梅……” 顾铖话还没说完,实验室的大门就被谁粗暴的推开了。 “顾铖,别t怨天尤人了,外面乱套了!” 千劫不由分说便从梅比乌斯手中夺过顾铖,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外走去。 只不过,他刚迈开步子就疑惑的停了下来。 千劫不可置信的回身看向顾铖。 轻…… 顾铖太轻了,还散发着曾经在黄昏街附近的那个律者身上难闻又充满死亡的气息。 “你……” “外面怎么了?” 顾铖没有理会千劫的突然发现,只是淡定的将话题引了回来。 千劫戴着面具,顾铖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身体的感应却在告诉他,千劫对他的视线复杂了许多。 “律者,好多的律者……” “虽然都弱的离谱……但毋庸置疑,外面同时出现了大量律者……” “同一个律者权能也能出现多个律者,现在的战斗小队人数不够,需要我们出手了。” 千劫抿了抿唇,随后又扭头看向梅比乌斯,即便体内对那个家伙的杀气难以控制,可千劫还是压制着情绪等候着梅比乌斯的反应。 直到……梅比乌斯点头。 “顾铖,你跟我走,凯文那家伙还在大厅等我们商量具体行动。” “不出意外的话……” “这次就是崩坏开始的新反扑。” 第111章 抉择——最后的留念 顾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实验室里待了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什么。 比起见证过的悲剧,他此时的生活明显是极好的,可他却并不怎么能放松下来。 故人的逝去无法避免,时间大抵会冲刷伤痕。 嘴上说着放下,或许心里也不会再去在意……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却不时压抑在胸膛。 我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可我自己却幻想了无数次属于我们的未来。 现在看来…… 怯弱比起失败还要让人感到悲哀。 “顾铖,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不知如何安慰顾铖分梅比乌斯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想到对方的付出,现在的的自己竟无法给出丝毫的帮助,甚至…… 对方陷入的深渊也是来自自己。 如果他没有加入逐火之蛾…… 如果他未曾接触过崩坏…… 如果那个被选中的人不是顾铖…… 如果…… “怎么了?” “是格蕾修心情不好吗?还是克莱因没办法帮你把那件衬衫缝好?” “放在那边,我闲下来会帮你缝好的。” 顾铖强颜欢笑,即便超越人类的身躯再怎么强悍,他的脸上也充满了行朽将木的死气。 他的躯壳已然被时间的尘埃埋没,他的灵魂早就被潘多拉的盒子吞噬。 智慧,力量……欲望。 每一片破碎的镜子中都是身为失败者的他们做过的每一种选择。 “都不是,顾铖。” “是卑弥呼。” 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强硬的将顾铖桌子上的笔记本推到一旁,随后两只手用力捧住对方的脸颊。 “看着我,顾铖。” 她安抚着顾铖反抗的情绪,那双粉橘色额的眼眸透露出忧愁与关心,还有对她自己的责备。 顾铖不再反抗。 “在欧洲那次,卑弥呼知道是你救了她,也知道你帮助了华。” “她也清楚痕的死对你是一种打击。” 梅比乌斯死死的盯着顾铖的那张面瘫脸,小心或是捉急的试图从那双暗淡的眼眸中找出曾经的色彩, “她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像痕一样迎来最后的终末而不是苟延残喘,即便凯文不说,你也将悲伤掩盖在心里,可卑弥呼不会。” “她认为死去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痕。” “她也觉得你应该救下的人是痕而不是她。” “因为伊甸,因为你的疏忽,她从未走出这片阴影。” “顺带着,伊甸即便忘记了所有,可她仍然还是加入了逐火之蛾……哪怕你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顾铖……” 梅比乌斯的双眼泛出泪花,语气哽咽着。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呢? “我并没有躲着她,梅比乌斯。” 顾铖叹息起来。 话虽如此,可顾铖知道,自己虽然不是有意避开卑弥呼,但他确实是在躲着什么。 那个害怕失败的自己。 那个失败过的自己。 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那个苟延残喘的自己。 那个…… 不,是每一个自己。 顾铖抹去梅比乌斯的泪花,但他僵硬又颤抖的手却始终无法完全清理干净那两条泪痕。 梅比乌斯紧握住他的手。 “不要离开我,也求你不要抹去我对你的记忆……” 她也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世界不再存在顾铖的的丝毫痕迹。 “我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啦,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 顾铖抚摸着梅比乌斯的脑袋。 这次,他的语气却罕见的放轻松了许多。 “让卑弥呼过来,我确实也该离开这里了。” 顾铖回眸看向那些潦草的、疯狂的笔记,有些自嘲的勾起唇角。 他的眼眸又黯淡了许多。 “我有意把所有的东西存到一张光盘上,现在却并不是打开它的机会。” “梅比乌斯,有一天你会用上它的,不过我需要你亲手把它交给梅……” 顾铖话还没说完,实验室的大门就被谁粗暴的推开了。 “顾铖,别t怨天尤人了,外面乱套了!” 千劫不由分说便从梅比乌斯手中夺过顾铖,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外走去。 只不过,他刚迈开步子就疑惑的停了下来。 千劫不可置信的回身看向顾铖。 轻…… 顾铖太轻了,还散发着曾经在黄昏街附近的那个律者身上难闻又充满死亡的气息。 “你……” “外面怎么了?” 顾铖没有理会千劫的突然发现,只是淡定的将话题引了回来。 千劫戴着面具,顾铖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身体的感应却在告诉他,千劫对他的视线复杂了许多。 “律者,好多的律者……” “虽然都弱的离谱……但毋庸置疑,外面同时出现了大量律者……” “同一个律者权能也能出现多个律者,现在的战斗小队人数不够,需要我们出手了。” 千劫抿了抿唇,随后又扭头看向梅比乌斯,即便体内对那个家伙的杀气难以控制,可千劫还是压制着情绪等候着梅比乌斯的反应。 直到……梅比乌斯点头。 “顾铖,你跟我走,凯文那家伙还在大厅等我们商量具体行动。” “不出意外的话……” “这次就是崩坏开始的新反扑。” 第112章 掠夺 “这算是什么节目?” “真假冰之律者?” 千劫盯着被顾铖按进地里进气多出气少的律者开始少见的开始思考。 毕竟最开始的那个冰之律者就是被他亲手送走的,现在顾铖做的事情……千劫只能说太熟悉了。 说来也巧,那宛如利刃可以洞穿房屋的冰锥在触碰到顾铖的瞬间便悄然消失,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不同于千劫被顾铖暴揍时的行为,顾铖只是走到律者身边,对方便失去了对权能的控制。 随后…… 律者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顾铖掐住脖子一把按进地里,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一点小手段而已,也就对这种半吊子有点用。” 顾铖面不改色的掸下衣服上的灰尘,并没有在意千劫的惊讶。 他其实并不想出手,不过,若是千劫出手的话,后续的善后工作可能会有些困难。 “这是近期出现的第三个类似于冰之律者的拟似律者。” “苏那边也和凯文控制住了四五个差不多情况的律者。” 梅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 她没想到,不过只是闲暇之余和凯文小酌一杯,竟是在餐厅门口碰到这种事情。 本就不怎么多的闲情逸致彻底沦为了加班的无奈。 好在,她有足够可以依靠的伙伴……和家人。 “怎么处理这些家伙?” 千劫放弃了思考,歪头看向梅。 顾铖瞥了眼梅,后者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按理说是上交组织并让研究所进行分析,不过……” “现在原理在顾铖身上。” 梅很是疲倦的揉着眉心,对于顾铖,她颇有怨言。 “我反而觉得这种事让顾铖来处理是很正确的选择……” 梅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刚才还在顾铖手上的律者便开始迅速溶解。 像是遇水的……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顾铖单手提起拟似律者的脑袋,大片碎石从人形坑洞中碎裂坠落,蒸发的崩坏能更是散发出层层光晕。 冰蓝色的能量一圈接着一圈,像是绽放的曼陀罗,亦或者是神使的皇冠,照亮并驱散着诡异的危险。 “这是……” 千劫面具后的脸庞瞪大了双眼,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蓝色白色的能量相互交织,为天空渲染上一层纱织的灵辉,在那蓝色之下,是胜然的顾铖。 他黑色的头发逐渐生长,被蓝色的能量蔓延,像是神女下凡,一对眸子里的冷漠不食烟火,只带着对律者的决然。 顾铖的身体,因为吸收了律者能量的缘故继而恢复了几分健康。 “怎么了?” 注意到千劫的视线,顾铖拍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对方。 “是想和我再打一场吗?” “我脑袋有病在这个时候和你打一场啊!” 顾铖的问号还没结束,千劫就急切的反驳了回去。 码垛,一看就不是什么吃瘪的家伙现在诱惑起来了? “好了,都正常点。” 梅绕过地上的坑洞,挪动着小步伐,那双似乎很柔嫩的双脚一两步接个小跳便拦在二者中间。 “顾铖,这种律者的情况有些麻烦,不及时清理会引发很不好的影响。” “除了你,基地也没什么人能够做到如此不费力的结果。” “更何况,你身体的情况应该会很需要这些家伙?” 梅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眸中是顾铖的倒影。 “光靠一人的力量仍是有限。” “长期以往也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顾铖摇摇头。 “千劫,你和凯文继续寻找新出现的拟似律者,发现后要不留余力的全部灭杀,梅比乌斯那里有两三具素材就可以进行研究,剩下的交给我。” “我去处理源头。” 顾铖挥挥手,一副格外无所事事又疲惫虚弱的模样。 “你这滚蛋……” “真让人火大。” 千劫捏了捏拳头,发出阵阵咔咔声,不过但也没有拒绝顾铖。 “梅比乌斯那里我会去说,你可以放心。” 梅接过话题。 “倒是卑弥呼和格蕾修那边……”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我倒不是真的在逃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铖打断了梅的话。 他知道这群朋友对他的担心,可他没办法完美又正确的处理事情。 救下卑弥呼只是因为不想让伊甸伤心,也只是在催眠伊甸后的顺手而为。 他只是让自己从伊甸的回忆里消失,并不是彻底抹除。 如果多次靠近伊甸或是她身边的什么人,那么自己对伊甸的催眠也就会失效。 至于痕…… 顾铖的喉咙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伤心难过吗? 毋庸置疑。 可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呢? “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殉国’了,那剩下的那个人不要伤心,因为先死的那个总会留点烂摊子。” “战士的宿命就是死在战场上。” 痕的话一点一点挤进顾铖的脑海。 宿命…… 那真的是宿命吗? 我们都是失败者…… “梅,我会去做的。” 顾铖叹了口气,黯淡的眼眸里似乎又少了几分人的生气。 “罢了。” 梅怎么也没办法从顾铖脸上看出什么。 三人离开了。 他们各有各的任务。 “我会杀掉所有的律者。” “我会的……而且,痕也没有真正离开。” “我会做到所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贫弱的自己…… 自以为是的自己…… 他不该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顾铖。 他是…… 顾乘。 第112章 掠夺 “这算是什么节目?” “真假冰之律者?” 千劫盯着被顾铖按进地里进气多出气少的律者开始少见的开始思考。 毕竟最开始的那个冰之律者就是被他亲手送走的,现在顾铖做的事情……千劫只能说太熟悉了。 说来也巧,那宛如利刃可以洞穿房屋的冰锥在触碰到顾铖的瞬间便悄然消失,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不同于千劫被顾铖暴揍时的行为,顾铖只是走到律者身边,对方便失去了对权能的控制。 随后…… 律者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顾铖掐住脖子一把按进地里,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一点小手段而已,也就对这种半吊子有点用。” 顾铖面不改色的掸下衣服上的灰尘,并没有在意千劫的惊讶。 他其实并不想出手,不过,若是千劫出手的话,后续的善后工作可能会有些困难。 “这是近期出现的第三个类似于冰之律者的拟似律者。” “苏那边也和凯文控制住了四五个差不多情况的律者。” 梅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 她没想到,不过只是闲暇之余和凯文小酌一杯,竟是在餐厅门口碰到这种事情。 本就不怎么多的闲情逸致彻底沦为了加班的无奈。 好在,她有足够可以依靠的伙伴……和家人。 “怎么处理这些家伙?” 千劫放弃了思考,歪头看向梅。 顾铖瞥了眼梅,后者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按理说是上交组织并让研究所进行分析,不过……” “现在原理在顾铖身上。” 梅很是疲倦的揉着眉心,对于顾铖,她颇有怨言。 “我反而觉得这种事让顾铖来处理是很正确的选择……” 梅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刚才还在顾铖手上的律者便开始迅速溶解。 像是遇水的……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顾铖单手提起拟似律者的脑袋,大片碎石从人形坑洞中碎裂坠落,蒸发的崩坏能更是散发出层层光晕。 冰蓝色的能量一圈接着一圈,像是绽放的曼陀罗,亦或者是神使的皇冠,照亮并驱散着诡异的危险。 “这是……” 千劫面具后的脸庞瞪大了双眼,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蓝色白色的能量相互交织,为天空渲染上一层纱织的灵辉,在那蓝色之下,是胜然的顾铖。 他黑色的头发逐渐生长,被蓝色的能量蔓延,像是神女下凡,一对眸子里的冷漠不食烟火,只带着对律者的决然。 顾铖的身体,因为吸收了律者能量的缘故继而恢复了几分健康。 “怎么了?” 注意到千劫的视线,顾铖拍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对方。 “是想和我再打一场吗?” “我脑袋有病在这个时候和你打一场啊!” 顾铖的问号还没结束,千劫就急切的反驳了回去。 码垛,一看就不是什么吃瘪的家伙现在诱惑起来了? “好了,都正常点。” 梅绕过地上的坑洞,挪动着小步伐,那双似乎很柔嫩的双脚一两步接个小跳便拦在二者中间。 “顾铖,这种律者的情况有些麻烦,不及时清理会引发很不好的影响。” “除了你,基地也没什么人能够做到如此不费力的结果。” “更何况,你身体的情况应该会很需要这些家伙?” 梅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眸中是顾铖的倒影。 “光靠一人的力量仍是有限。” “长期以往也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顾铖摇摇头。 “千劫,你和凯文继续寻找新出现的拟似律者,发现后要不留余力的全部灭杀,梅比乌斯那里有两三具素材就可以进行研究,剩下的交给我。” “我去处理源头。” 顾铖挥挥手,一副格外无所事事又疲惫虚弱的模样。 “你这滚蛋……” “真让人火大。” 千劫捏了捏拳头,发出阵阵咔咔声,不过但也没有拒绝顾铖。 “梅比乌斯那里我会去说,你可以放心。” 梅接过话题。 “倒是卑弥呼和格蕾修那边……”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我倒不是真的在逃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铖打断了梅的话。 他知道这群朋友对他的担心,可他没办法完美又正确的处理事情。 救下卑弥呼只是因为不想让伊甸伤心,也只是在催眠伊甸后的顺手而为。 他只是让自己从伊甸的回忆里消失,并不是彻底抹除。 如果多次靠近伊甸或是她身边的什么人,那么自己对伊甸的催眠也就会失效。 至于痕…… 顾铖的喉咙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伤心难过吗? 毋庸置疑。 可他为什么没有表现呢? “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殉国’了,那剩下的那个人不要伤心,因为先死的那个总会留点烂摊子。” “战士的宿命就是死在战场上。” 痕的话一点一点挤进顾铖的脑海。 宿命…… 那真的是宿命吗? 我们都是失败者…… “梅,我会去做的。” 顾铖叹了口气,黯淡的眼眸里似乎又少了几分人的生气。 “罢了。” 梅怎么也没办法从顾铖脸上看出什么。 三人离开了。 他们各有各的任务。 “我会杀掉所有的律者。” “我会的……而且,痕也没有真正离开。” “我会做到所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贫弱的自己…… 自以为是的自己…… 他不该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顾铖。 他是…… 顾乘。 第113章 戏弄 “你总是这样!” “我又不是没和你报备……独来独往惯了罢。” “我管你啊!反正我是不同意!” 争论掩盖发动机的轰鸣声,吸引着四周人的注视。 在那一层又一层水泄不通的商城街道旁,又是止不住的慌乱与尖鸣。 “好了好了……” 顾铖连忙安抚着梅比乌斯的情绪。 “正事要紧。” 他的目光瞥向远处骚动的中心。 像是傀儡一样的怪物被空中的丝线吊起,漆黑的身躯像是某种结晶体的汇聚层,亮晶晶,似乎有些刺眼。 “这并不是律者的本体。” “和那些半吊子律者一样,这也是那个律者的手段……有意思,贪生怕死的意味太过明显,阴谋诡计又有些稚嫩……” “该说,它在表演什么吗?” 顾铖说着走了过去。 梅比乌斯也安静下来,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模样。 “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 梅比乌斯淡淡的说。 “虽然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出外勤’,还是和你一组……” “不过,我的首发作战起码要圆满一些。” 她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渗人的光彩,挑起的嘴角也隐约让人脊背发凉。 危险,极度危险…… 这副表情唤醒了顾铖模糊的记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觉得梅比乌斯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说是小小的科研人员没有战斗力,但现在跃跃欲试的表情根本不像什么普通的文科人员。 更像是身经百战的“莽夫”。 “愣着做什么?” “凯文那个新人都快结束进程了,你难不成还要磨蹭到其他人来支援你?” 梅比乌斯不满的白了眼顾铖,撇撇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那边的怪物是否会对她造成威胁。 “行了行了,别那么激动,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 顾铖略有不爽的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倒也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直接递给梅比乌斯一把娟秀又迷你的小手枪。 “喏,给你的。” 梅比乌斯静静接过。 “那你呢?” 她反问道。 “我?” 顾铖不羁一笑,随即抬起左手。 阴冷的风疾驰而过,冰晶闪烁,自虚空切割而来,大片大片的细碎荧光掉落,在顾铖手上绘制成一柄刻花的长弓。 “我用这个就够了。” 顾铖弯弓搭箭,澎湃的崩坏能凝聚在弓弦之上,一圈圈波纹涟漪成点滴星耀,死亡的气息顿时笼罩在远处的怪物身上。 它还没来得及对四散开来的人群做什么,那股冷冽的杀机便锁定在它的身上。 “?” 轰! 箭矢贯穿而出,顷刻贯穿怪物。 顾铖倒是对崩坏能的运用得心应手,这一发堪比导弹的攻击仅仅只命中了怪物而没有波及群众。 顾铖眺望着,随后叹了口气。 “怕误伤民众收了点力气,又浪费能量给他们套了个盾,这一下竟然没炸死这个畜生。” “去,就决定是你了梅比乌斯,用那把强大无比的小手枪终结对方的生命。” 顾铖贱贱的对着梅比乌斯说道。 “……” 梅比乌斯有些沉默,阴着脸是看看手上的枪,又看了看顾铖手上的弓。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连带着武器生成和命中怪物,以及…… 此刻臭屁中的顾铖。 短暂的迟疑,梅比乌斯抿着唇一把把手枪甩给顾铖。 “没意思……你真无聊。” 她狠狠地瞪了眼顾铖,随后迈步离开。 顾铖笑着摇摇头。 当然,他肯定是故意的。 谁没事会让自己家最重要的人打打杀杀惹一身骚? 顾铖笑着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某处便再次打出爆炸的轰隆声。 箭矢爆裂后的冰晶仍能在怪物身上和附近再度爆炸。 当然,如果顾铖愿意,他大可以换很多种方式杀死这只蝼蚁。 不过嘛…… 顾铖刚刚挺怀念之前爱莉希雅教他用的弓箭,这才有了主意。 “这次出手,你大概就记住了我的能量波动。” “在下次的话,你会有什么后手呢?” “千人律者。” 顾铖睥睨轻佻的盯着那头怪物遗体的某处,脸上的挑衅与不屑一顾更像是在逗弄、虐杀某种脆弱的小虫子。 “律者,你最好能做点什么。” 第113章 戏弄 “你总是这样!” “我又不是没和你报备……独来独往惯了罢。” “我管你啊!反正我是不同意!” 争论掩盖发动机的轰鸣声,吸引着四周人的注视。 在那一层又一层水泄不通的商城街道旁,又是止不住的慌乱与尖鸣。 “好了好了……” 顾铖连忙安抚着梅比乌斯的情绪。 “正事要紧。” 他的目光瞥向远处骚动的中心。 像是傀儡一样的怪物被空中的丝线吊起,漆黑的身躯像是某种结晶体的汇聚层,亮晶晶,似乎有些刺眼。 “这并不是律者的本体。” “和那些半吊子律者一样,这也是那个律者的手段……有意思,贪生怕死的意味太过明显,阴谋诡计又有些稚嫩……” “该说,它在表演什么吗?” 顾铖说着走了过去。 梅比乌斯也安静下来,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模样。 “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 梅比乌斯淡淡的说。 “虽然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出外勤’,还是和你一组……” “不过,我的首发作战起码要圆满一些。” 她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渗人的光彩,挑起的嘴角也隐约让人脊背发凉。 危险,极度危险…… 这副表情唤醒了顾铖模糊的记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觉得梅比乌斯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说是小小的科研人员没有战斗力,但现在跃跃欲试的表情根本不像什么普通的文科人员。 更像是身经百战的“莽夫”。 “愣着做什么?” “凯文那个新人都快结束进程了,你难不成还要磨蹭到其他人来支援你?” 梅比乌斯不满的白了眼顾铖,撇撇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那边的怪物是否会对她造成威胁。 “行了行了,别那么激动,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 顾铖略有不爽的揉了揉梅比乌斯的脑袋,倒也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直接递给梅比乌斯一把娟秀又迷你的小手枪。 “喏,给你的。” 梅比乌斯静静接过。 “那你呢?” 她反问道。 “我?” 顾铖不羁一笑,随即抬起左手。 阴冷的风疾驰而过,冰晶闪烁,自虚空切割而来,大片大片的细碎荧光掉落,在顾铖手上绘制成一柄刻花的长弓。 “我用这个就够了。” 顾铖弯弓搭箭,澎湃的崩坏能凝聚在弓弦之上,一圈圈波纹涟漪成点滴星耀,死亡的气息顿时笼罩在远处的怪物身上。 它还没来得及对四散开来的人群做什么,那股冷冽的杀机便锁定在它的身上。 “?” 轰! 箭矢贯穿而出,顷刻贯穿怪物。 顾铖倒是对崩坏能的运用得心应手,这一发堪比导弹的攻击仅仅只命中了怪物而没有波及群众。 顾铖眺望着,随后叹了口气。 “怕误伤民众收了点力气,又浪费能量给他们套了个盾,这一下竟然没炸死这个畜生。” “去,就决定是你了梅比乌斯,用那把强大无比的小手枪终结对方的生命。” 顾铖贱贱的对着梅比乌斯说道。 “……” 梅比乌斯有些沉默,阴着脸是看看手上的枪,又看了看顾铖手上的弓。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连带着武器生成和命中怪物,以及…… 此刻臭屁中的顾铖。 短暂的迟疑,梅比乌斯抿着唇一把把手枪甩给顾铖。 “没意思……你真无聊。” 她狠狠地瞪了眼顾铖,随后迈步离开。 顾铖笑着摇摇头。 当然,他肯定是故意的。 谁没事会让自己家最重要的人打打杀杀惹一身骚? 顾铖笑着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某处便再次打出爆炸的轰隆声。 箭矢爆裂后的冰晶仍能在怪物身上和附近再度爆炸。 当然,如果顾铖愿意,他大可以换很多种方式杀死这只蝼蚁。 不过嘛…… 顾铖刚刚挺怀念之前爱莉希雅教他用的弓箭,这才有了主意。 “这次出手,你大概就记住了我的能量波动。” “在下次的话,你会有什么后手呢?” “千人律者。” 顾铖睥睨轻佻的盯着那头怪物遗体的某处,脸上的挑衅与不屑一顾更像是在逗弄、虐杀某种脆弱的小虫子。 “律者,你最好能做点什么。” 第114章 千人之律者 偌大的空间一眼望不到边际。 四周是破碎的建筑碎片、玻璃碎片,一条条道路连接虚空,眼睛只能看见茫然又无目的的各种平台。 名为崩坏能的能量物质在这里繁衍,压迫人心的孤独是另一种寂静。 没有生命的痕迹,除了那些让人厌烦的崩坏兽。 “嘻嘻嘻……” 像是什么齿轮摩擦的声音在回荡,嘻嘻哈哈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突兀起来。 顾铖忘了自己是怎么进到这个空间中的,无论是他亲手撕开主动进来还是那个律者强行把他塞进来…… 总之,他进来了。 “可怜,好可怜……” “嘻嘻嘻……” 漆黑的人偶倒吊在面前,戏谑的笑容似乎是经历了各种人生沧桑般可悲。 “看看,你遗憾的人生。” 它像是幻影,围在顾铖周边,一字一句都在勾勒顾铖心中的的彷徨。 “守护不住的家人,处处碰壁的工作,无人理解的烦恼……” “等等……” 人偶突兀的迟疑起来。 在它眼中,顾铖身上的气息根本不同于其他生物。 无论是融合战士所拥有的斑驳繁杂,还是人类的平庸单调,亦或者是崩坏的野蛮强势…… 都不是顾铖所展现出的气息。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律者?” “或者说,两种都不是?” 人偶的眼眸紧闭着,可顾铖能够感受到某种视线在打量他。 “听起来你并不了解我?” “所以……” “你有什么胆子敢把我抓进这里?” 顾铖露出了一股病态的笑容。 他踏前一步,周遭的景色开始变换,残破的道路开始被坚冰覆盖,那平璜的虚空也染上了蓝色。 “以为本体不出现就安全了吗?”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 顾铖缓缓伸出手,似乎很容易躲过那样,但在人偶眼中,那只手根本无法躲开,甚至只是瞬间就来到了面前。 人偶小丑般的行为引起了顾铖不假思索的轻蔑。 它怔怔的冲着顾铖迷茫起来,有些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这种矛盾也仅仅只存在几秒,它似乎又在顾铖身上看出了什么。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这不单单是律者的实力……你是……和我们一样的牺牲者。” “嘻嘻嘻嘻……我们都好可怜呐……” 人偶露出一排白惨惨的牙冷冰冰的面容上多出一副夸张的笑容。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形影单只,求死不能,可悲可悲。” “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也,什么都做不到!” 人偶挣扎着试图逃离顾铖的手,但除了嘴中愈发沙哑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变化。 “无用的聒噪。” “律者,你让我有些失望。” 顾铖摇摇头,用力送走了人偶最后的生命。 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而已,寄托在绝望中的赝品,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 “你的确说对了一句。” 顾铖的视线猛的看向某处,似乎突破了虚空径直来到那个千人律者所在的地方。 “我们的确是个可怜的失败者。” 他扯扯嘴角,维持着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可实际上,被腐蚀的躯体早已不知道要如何调整表情,他的笑容也仅仅只是狰狞的嗜杀感。 猫捉老鼠? 在律者将顾铖拉进千人剧场的时候,结局已然注定。 “好了,我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 “也不知道梅比乌斯被送到哪里了……” …… 时间回到三天以前。 “你确定有什么东西会蠢到把强于自己多少倍的猎手放进自己的领地里?” 逐火之蛾的基地内,梅一页又一页的翻着所谓的作战计划书。 在字里行间里,她只看见了“无脑”二字。 “谁知道呢~” “一个不同于人类的律者,又是被排挤的形象,你会怎么做?” “按照幸存的战士们的情报,律者最关心的部分无非就是情绪感知与能力探测。” “你觉得它会怎么做?” 顾铖吊儿郎当般的形象,只是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似乎要去冒险的人不是他那样简单。 “我不放心……” 梅摇摇头。 “我们大可以设置一个诱饵去探查律者创造的空间范围,维持那么庞大的空间需要耗费更多能量与精力。” “只需要兵分几路,逐个突破,结界自然而然就被解除了。” “让苏和阿波尼亚进行精神入侵,分别以樱与千劫、爱莉希雅带领另一只新小队、华和卑弥呼三队入手,在成功后由你和凯文进行对律者的最后枭首行动。” 梅指着全息地图为顾铖示意起来。 可后者只是摇摇头,站起身走向地图。 他指着地图上的多个危险区域看向梅。 “你怎么确定诱饵暴露的位置就一定是正确的?” “现在有六个区域都陷入了拟似律者的险境中,光是维持平日里的秩序都需要耗费逐火之蛾三分之二的兵力。” “先不说律者有什么行动,仅仅从六个区域里分别围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才提议以两种形式进行……不过你的计划更安全些,所以我临时可以修改一下……” 顾铖笑着摩挲起下巴,手指在地图上开始移动。 “我仍然单独行动,先在高危区开始,以我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进入结界后确定是否存在超过阈值的生物,届时我会一一排查。” “自西向东……我会慢慢突破。” “而其他地区就可以按照你的提议来,不过是自东向西与我汇合。” “把维持区域交接地兵力集中起来,配合东部战区的部署,这样既可以处理临时事件,也可以加快小队的推进进度。” “相信你们应该清楚我的能力,不过百十公里的距离,我的攻击可以顾及到那里。” “当然,我的安全无需担心,我有留给凯文和爱莉希雅一人一份铭刻,我随时可以传送过去。” 顾铖的手以他所说的行动方向移动着,短短几个圈便彻底包裹住了六个高危区域。 “真是乱来……” 梅摇了摇头。 “樱的手里训练出了一支名为毒蛹的特殊部队,由她和千劫共同领导,爱莉希雅那边也变不多是这个情况。” “在痕去世后,也只有他指名的那个少年还算靠得住,对方有何梅比乌斯申请超变手术,不过没通过就是了……” 梅揉了揉额头。 “顾铖,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已经拥有了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不需要你再去冒险。” “最起码……” “请你不要拒绝维尔薇提供的生物武装,至少装个样子也可以,不要让我们太担心。” 梅深深的盯着顾铖,即便她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依然不想顾铖有什么不测。 “……” “放心好了,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人世的。” “我很放心大家,我们就和一家人一样,所以……还请多信任我。” 顾铖扯出一张笑脸。 “至于维尔薇那里……我知道是她告的状,没想到已经传到你这里了,倒也不怪梅比乌斯生气……” “呵呵……” 顾铖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穿那身铠甲,首先是我自身的防御就很高,用不上锦上添花,其次就是我可以能量化身躯,穿着东西不方便。” “最后嘛……” “太丑了。” 顾铖摇摇头。 梅也叹了口气。 她自然是知道的。 相对于爱莉希雅以“武器不可爱”的借口来放弃武装这种事,顾铖的借口就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你自己处理就好……” “至于行动时间……” “慢着!”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种重要的会议可以只让两个人决定呢?” 梅比乌斯眯着眼愤愤的走了进来。 不由分说,她进来的一瞬间便瞪了顾铖一眼。 “梅比乌斯博士,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开会。” 梅瞥了眼她曾经的老师、前辈以及偶像,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我没有和蠢材待在一起的习惯。” 梅比乌斯撇撇嘴。 “我现在又不关心所谓实验经费以及信息传递限制的问题了,那些虚以委蛇的事情就省省。” “至于你!顾铖!” “你这个蠢货又打算丢下我不管?” 梅比乌斯的速度惊人,一下便抓住了顾铖,伸手狠狠地扯着他的脸颊。 “没……主要是你一个科研人员没事添什么乱?” “我不管,你若是不带着我,那你就哪里都别去,想都别想把我丢下!” 梅比乌斯像是个孩子般和顾铖强势的提着条件,一点过去的样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梅也习惯了这两个人的变脸与双标的场面,那她肯定不会以为那个理智明睿又高冷的梅比乌斯会有这一面。 更不会觉得那个死人脸只会独断专权的顾铖会是个妻管严。 “唉……” “随你们,反正也不会再糟了。” 梅摇摇头。 于是,一场本该严肃而困难的抉择大会居然成为了三个人几言之地。 而顾铖的行动虽然被采取,却不得不带上他的宝贝蛇蛇。 第114章 千人之律者 偌大的空间一眼望不到边际。 四周是破碎的建筑碎片、玻璃碎片,一条条道路连接虚空,眼睛只能看见茫然又无目的的各种平台。 名为崩坏能的能量物质在这里繁衍,压迫人心的孤独是另一种寂静。 没有生命的痕迹,除了那些让人厌烦的崩坏兽。 “嘻嘻嘻……” 像是什么齿轮摩擦的声音在回荡,嘻嘻哈哈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突兀起来。 顾铖忘了自己是怎么进到这个空间中的,无论是他亲手撕开主动进来还是那个律者强行把他塞进来…… 总之,他进来了。 “可怜,好可怜……” “嘻嘻嘻……” 漆黑的人偶倒吊在面前,戏谑的笑容似乎是经历了各种人生沧桑般可悲。 “看看,你遗憾的人生。” 它像是幻影,围在顾铖周边,一字一句都在勾勒顾铖心中的的彷徨。 “守护不住的家人,处处碰壁的工作,无人理解的烦恼……” “等等……” 人偶突兀的迟疑起来。 在它眼中,顾铖身上的气息根本不同于其他生物。 无论是融合战士所拥有的斑驳繁杂,还是人类的平庸单调,亦或者是崩坏的野蛮强势…… 都不是顾铖所展现出的气息。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律者?” “或者说,两种都不是?” 人偶的眼眸紧闭着,可顾铖能够感受到某种视线在打量他。 “听起来你并不了解我?” “所以……” “你有什么胆子敢把我抓进这里?” 顾铖露出了一股病态的笑容。 他踏前一步,周遭的景色开始变换,残破的道路开始被坚冰覆盖,那平璜的虚空也染上了蓝色。 “以为本体不出现就安全了吗?”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 顾铖缓缓伸出手,似乎很容易躲过那样,但在人偶眼中,那只手根本无法躲开,甚至只是瞬间就来到了面前。 人偶小丑般的行为引起了顾铖不假思索的轻蔑。 它怔怔的冲着顾铖迷茫起来,有些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这种矛盾也仅仅只存在几秒,它似乎又在顾铖身上看出了什么。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这不单单是律者的实力……你是……和我们一样的牺牲者。” “嘻嘻嘻嘻……我们都好可怜呐……” 人偶露出一排白惨惨的牙冷冰冰的面容上多出一副夸张的笑容。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形影单只,求死不能,可悲可悲。” “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也,什么都做不到!” 人偶挣扎着试图逃离顾铖的手,但除了嘴中愈发沙哑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变化。 “无用的聒噪。” “律者,你让我有些失望。” 顾铖摇摇头,用力送走了人偶最后的生命。 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而已,寄托在绝望中的赝品,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 “你的确说对了一句。” 顾铖的视线猛的看向某处,似乎突破了虚空径直来到那个千人律者所在的地方。 “我们的确是个可怜的失败者。” 他扯扯嘴角,维持着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可实际上,被腐蚀的躯体早已不知道要如何调整表情,他的笑容也仅仅只是狰狞的嗜杀感。 猫捉老鼠? 在律者将顾铖拉进千人剧场的时候,结局已然注定。 “好了,我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 “也不知道梅比乌斯被送到哪里了……” …… 时间回到三天以前。 “你确定有什么东西会蠢到把强于自己多少倍的猎手放进自己的领地里?” 逐火之蛾的基地内,梅一页又一页的翻着所谓的作战计划书。 在字里行间里,她只看见了“无脑”二字。 “谁知道呢~” “一个不同于人类的律者,又是被排挤的形象,你会怎么做?” “按照幸存的战士们的情报,律者最关心的部分无非就是情绪感知与能力探测。” “你觉得它会怎么做?” 顾铖吊儿郎当般的形象,只是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似乎要去冒险的人不是他那样简单。 “我不放心……” 梅摇摇头。 “我们大可以设置一个诱饵去探查律者创造的空间范围,维持那么庞大的空间需要耗费更多能量与精力。” “只需要兵分几路,逐个突破,结界自然而然就被解除了。” “让苏和阿波尼亚进行精神入侵,分别以樱与千劫、爱莉希雅带领另一只新小队、华和卑弥呼三队入手,在成功后由你和凯文进行对律者的最后枭首行动。” 梅指着全息地图为顾铖示意起来。 可后者只是摇摇头,站起身走向地图。 他指着地图上的多个危险区域看向梅。 “你怎么确定诱饵暴露的位置就一定是正确的?” “现在有六个区域都陷入了拟似律者的险境中,光是维持平日里的秩序都需要耗费逐火之蛾三分之二的兵力。” “先不说律者有什么行动,仅仅从六个区域里分别围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才提议以两种形式进行……不过你的计划更安全些,所以我临时可以修改一下……” 顾铖笑着摩挲起下巴,手指在地图上开始移动。 “我仍然单独行动,先在高危区开始,以我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进入结界后确定是否存在超过阈值的生物,届时我会一一排查。” “自西向东……我会慢慢突破。” “而其他地区就可以按照你的提议来,不过是自东向西与我汇合。” “把维持区域交接地兵力集中起来,配合东部战区的部署,这样既可以处理临时事件,也可以加快小队的推进进度。” “相信你们应该清楚我的能力,不过百十公里的距离,我的攻击可以顾及到那里。” “当然,我的安全无需担心,我有留给凯文和爱莉希雅一人一份铭刻,我随时可以传送过去。” 顾铖的手以他所说的行动方向移动着,短短几个圈便彻底包裹住了六个高危区域。 “真是乱来……” 梅摇了摇头。 “樱的手里训练出了一支名为毒蛹的特殊部队,由她和千劫共同领导,爱莉希雅那边也变不多是这个情况。” “在痕去世后,也只有他指名的那个少年还算靠得住,对方有何梅比乌斯申请超变手术,不过没通过就是了……” 梅揉了揉额头。 “顾铖,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已经拥有了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不需要你再去冒险。” “最起码……” “请你不要拒绝维尔薇提供的生物武装,至少装个样子也可以,不要让我们太担心。” 梅深深的盯着顾铖,即便她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依然不想顾铖有什么不测。 “……” “放心好了,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人世的。” “我很放心大家,我们就和一家人一样,所以……还请多信任我。” 顾铖扯出一张笑脸。 “至于维尔薇那里……我知道是她告的状,没想到已经传到你这里了,倒也不怪梅比乌斯生气……” “呵呵……” 顾铖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穿那身铠甲,首先是我自身的防御就很高,用不上锦上添花,其次就是我可以能量化身躯,穿着东西不方便。” “最后嘛……” “太丑了。” 顾铖摇摇头。 梅也叹了口气。 她自然是知道的。 相对于爱莉希雅以“武器不可爱”的借口来放弃武装这种事,顾铖的借口就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你自己处理就好……” “至于行动时间……” “慢着!”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种重要的会议可以只让两个人决定呢?” 梅比乌斯眯着眼愤愤的走了进来。 不由分说,她进来的一瞬间便瞪了顾铖一眼。 “梅比乌斯博士,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开会。” 梅瞥了眼她曾经的老师、前辈以及偶像,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我没有和蠢材待在一起的习惯。” 梅比乌斯撇撇嘴。 “我现在又不关心所谓实验经费以及信息传递限制的问题了,那些虚以委蛇的事情就省省。” “至于你!顾铖!” “你这个蠢货又打算丢下我不管?” 梅比乌斯的速度惊人,一下便抓住了顾铖,伸手狠狠地扯着他的脸颊。 “没……主要是你一个科研人员没事添什么乱?” “我不管,你若是不带着我,那你就哪里都别去,想都别想把我丢下!” 梅比乌斯像是个孩子般和顾铖强势的提着条件,一点过去的样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梅也习惯了这两个人的变脸与双标的场面,那她肯定不会以为那个理智明睿又高冷的梅比乌斯会有这一面。 更不会觉得那个死人脸只会独断专权的顾铖会是个妻管严。 “唉……” “随你们,反正也不会再糟了。” 梅摇摇头。 于是,一场本该严肃而困难的抉择大会居然成为了三个人几言之地。 而顾铖的行动虽然被采取,却不得不带上他的宝贝蛇蛇。 第115章 剧场之一 路上一幕又一幕的悲剧来自过往的回忆。 是无法治愈的童年,是得不到的救赎,是一念之差的错误,是穷尽一切也走不到的未来…… “你……在做什么?” “这里可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 在顾铖的对面,梅比乌斯一如既往,绿色的高领毛衣,白洁的实验大褂,黑色的包臀裙和丝袜。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顾铖,熟悉的脸庞与熟悉的笑颜。 不可否认,哪怕顾铖走来的这一路上将自己的过去乃至每一条时间线的悲剧全部见证一遍,也远远没有此时见到梅比乌斯一面来的急切。 “攻心为上吗?” 顾铖自语着,眼神却温柔起来。 在明知不敌却仍要斗上一斗的环境里,心灵的影响的确是重中之重。 顾铖当然知道千人律者要做什么,而他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逐步流失。 千人律者试图夺走顾铖的律者权能,不过对方显然不清楚顾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想要律者核心? 抱歉,我没有那玩意,顾铖体内只有一颗随时爆炸的、来自一个不靠谱的神的神格。 顾铖其实大可以直接撕碎这处空间,但他并不能完全保证空间破碎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能确保空间某处的梅比乌斯是否安然无恙。 更别提…… 眼前还有许多种好处,而且他也可以在这个“法外之地”为所欲为。 眼前的人儿亭亭玉立,等待着谁的到来。 她娇柔,表现得却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真的很慢。” 梅比乌斯抱怨起来。 “当然要慢一些,毕竟我想看看这里还能整出什么新鲜事……这不就等到你了吗?” 顾铖微微一笑,对梅比乌斯伸出手,十分绅士的等候着对方的下一步。 “……” 梅比乌斯没有说话,只是清冷的接住顾铖的手,随后被缓缓拉进对方的怀中。 “你在这里还有这种闲心?” 梅比乌斯红着脸颊娇嗔道。 可顾铖却并不在意,即便他仍旧表现得格外绅士,可实际上的他早已有了疯狂的想法。 “不得不说……” “你还是有点实力的,竟然模仿出来的这么像?” 顾铖一把捏住梅比乌斯的下巴,左右看了又看。 “?” “你到底要做什么?傻顾铖?” 梅比乌斯不满的皱起眉头,一把甩开顾铖的手,随即逃也一样的挣脱了顾铖的怀抱。 顾铖没有阻止,仍是笑盈盈的看着梅比乌斯的表现。 “就连神态也一样……真不错呢,千人之律者。” “只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你没办法模仿出那种灵魂?” 顾铖自语着。 “嘛,你也不知道什么是我说的那种灵魂……对牛弹琴。” 顾铖耸耸肩,随后眯起眼眸,一个闪身再次来到梅比乌斯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就连那种亲切感也没能表现出来。” “太假了。” 顾铖看着手上的“人偶”,眼中的温柔早已化作残忍。 “你真是个糟糕的家伙,就算知道是假的,你也能毫无感情的伤害这具身体吗?” “也能毫无愧疚的对待这张脸?” “梅比乌斯”发出挑衅的语气,一双眸子里满是戏谑。 “看起来,你似乎想换个死法?” 顾铖语气有些危险,看向对方的神情变了又变。 “那我就给予你对待梅比乌斯的方法。” 他笑着便将手上的“梅比乌斯”放了下来,随后按着她的脑袋,俯身便要落下一吻。 “梅比乌斯”懵逼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晾在那里,竟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甚至…… 它还真的想体验一下梅比乌斯的感受? 轰! 顾铖一吻还没落下,人偶便炸裂开来,化作一阵冲击,顿时席卷而来,险些将顾铖的步伐吹动一步。 “我可爱的小白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难不成是春天到了,你这种只会用下体思考的生物开始进入发情期要播种不成?” 被爆炸波及的顾铖灰头土脸的站在烟尘中,视野却因为非人的身体而不受丝毫影响。 所以,他很清晰的看见了不远处有些怒气冲冲且黑着一张脸的梅比乌斯正用“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当然,那是真正的梅比乌斯。 顾铖自然不会认错,并且…… 也只有真正的梅比乌斯敢这样对自己。 “……” “要不,亲爱的你先听我解释一下?” 顾铖尝试自救,不过…… 对面的梅比乌斯已经将她脚下的“黑河”扩散到了顾铖附近,并且大大小小、闪烁着无数寒芒的密集的漆黑尖刺已经瞄准好了顾铖。 他知道的,那是来自阿难陀龙的脊椎……嗯,就是那个崩坏兽舍沙的脊椎。 “哦,你要解释什么?” “比如向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展示一下你怎么对待我的?” “还是……想试试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 “啊~真是让人苦恼呢,顾铖。” “打扰到你我还真是抱歉呢!” 梅比乌斯满脸杀气,说着说着就调动几根尖刺攻向顾铖。 虽然她知道尽管自己用全部尖刺也不会对顾铖有什么影响,不过梅比乌斯还是做个样子的仅仅用上了为数不多的十几根大一点的尖刺。 当然,黑河里还有台“机甲”正在蠢蠢欲动。 咕咚…… 水流的声音? 不,是顾铖吞咽口水的声音。 “该死的千人律者,都怪你!我必杀你!” 这是顾铖被扎成刺猬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被一同扎成刺猬的,还有梅比乌斯一路走来上数不胜数的虚空造物。 尽管梅比乌斯只把那些蝼蚁当做是实验她实力的素材与固定刷新的npc材料罢了。 …… 数十分钟乃至半小时以前。 “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不过结果不算差强人意……” “我找到你了。” 满身冰霜的顾铖好似脱离战场后的凶兽,皮肤的冰晶就是他的鳞片,一双冰眸更是阴翳狂躁,尖耳獠牙,如果不是身形还算得上是人,可能梅比乌斯早就紧张的进去了战斗状态。 “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解决了吗?” “你的身体……” 梅比乌斯有些担忧的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她很快就停了下来。 “律者?” 梅比乌斯眯起眼睛。 顾铖愣了愣,随后扯开嘴唇露出了放荡不羁的笑容。 “没办法,这里的东西有些棘手,不认真点的话处理不了。” “饶是如此,我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律者化的顾铖耸了耸肩,梅比乌斯很容易就能看到他身后的一对冰翼和锋锐的尾巴。 顾铖对梅比乌斯伸出手……那已经被崩坏通化过的利爪。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律者的位置我已经确定好了,之后让梅在处理就可以彻底结束……” 冰寒霜冻是他优雅的礼服,狂傲暴虐的气血是他的铠甲。 鳞片很精致,是梅比乌斯很喜欢的结构与颜色。 可梅比乌斯并没有再次向前走去,只是不动声色的紧绷起肌肉,有些谨慎的盯着顾铖。 “怎么了,梅比乌斯?” “是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 顾铖自嘲似的惨笑两声。 “你知道吗,顾铖并不会这样。” 梅比乌斯手中多出一柄由无数黑色利刃与粘稠液体组成的权杖。 “他可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柔弱的会被这种可爱模样吓到的女孩子。” “更何况……” “那个总喜欢逞能、自以为是的笨蛋可不会嫌弃那身引以为傲的‘伤病’!” 梅比乌斯的身体开始模糊,脚下翻涌起的黑色河流开始沸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待那个律者“顾铖”反应过来时,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巨大生物机甲就挥舞着武器向他攻击过来。 墨绿色的诡异与黑色的肃穆,那台机甲像是毁灭者一样,带着难以想象的威压冲了过去。 “你疯了吗?” “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啊疯婆娘!” 轰! “顾铖”的解释没有等来梅比乌斯的留手,对方反而再次凝聚出了无数毒牙一样的尖刺,黑河中也升起许多耀眼的绿色光球。 而他的声音在梅比乌斯的攻击余波中消散。 “顾铖”不可置信的开始闪躲,随即又试图趁着梅比乌斯攻击的间隙开始反击。 但…… 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蛇尾贯穿了顾铖的腹部,黑河开始吞噬他的身躯,一道又一道接连不断的利刃如同暴雨、疾风骤雨般袭向顾铖。 绝对的绝望,无止境的屠杀。 蛇是否有戏耍猎物的习惯我们尚未可知,但当它开始认真时,所谓的猎物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影。 等待他的也只有无休止的绞杀。 咔嚓…… 什么零件破碎的声音浮现,一点又一点的人偶碎片掉落在地上,随着漂浮的建筑一同化为尘埃漂流而逝。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爱人?” “你就能忍心亲手杀掉你最重要的人?” “你真的能做到如此冷漠的地步?” 突然,梅比乌斯耳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或多或少在影响梅比乌斯的心智。 悲伤,怨毒,痛苦,愤怒,憎恶…… 顾铖狰狞的面容一闪而过,许多模糊的顾铖身影环绕在梅比乌斯身边。 “你似乎不怎么了解顾铖?” 梅比乌斯勾勾唇角,笑容有些得意。 “?” 一堆顾铖不再有所行动,只是呆呆的看着梅比乌斯。 “我猜你确实有模仿或是制作其他律者的能力,你似乎也有一定的读心能力。” “不过嘛……” “你搞错了什么。” 梅比乌斯的铠甲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仿佛审判者一样对着其中的一个“顾铖”说道。 “什么?” 顾铖的幻影开始消散,露出了一个类似于人偶娃娃般的东西。 “任谁在离开记忆幻境后遇到一个违和又熟悉的人都会有所怀疑。” “更别说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机甲消散,梅比乌斯仿若下凡的仙女般漂流而来。 “先不说你漏洞百出的表现有多糟糕,光是那个笨蛋在某些方面的固执你都没有显露出半分真谛。” 她千娇百媚,发丝微微浮动间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尽管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科研人员,但无论我做什么,顾铖都是支持的。” “你确实复刻出了顾铖战斗时的模样,但太假了,他巴不得自己像个怪物一样……” 梅比乌斯想起了某次实验中那家伙的话。 ——如果他可以长出一对恶魔的角,就算让他多对翅膀长个尾巴有双重瞳异色眸也好。 更别说顾铖那个变态在发现他律者化以后身上有冰晶鳞片时,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谁会兴奋到在“反律者协会”里来着律者化跳舞啊?!!! 千人律者似乎读懂了梅比乌斯要表达的东西,僵硬的人偶脸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与对非人表现的震惊。 这…… t是人类? 怪不得自己没办法复制对方的权能,感情是个怪胎! “你……” 千人律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梅比乌斯那个高挑的胜利者姿态已然铭刻在她的心中,让她卑贱又肮脏的灵魂得以偶尔瞥见神的光辉。 只不过,这个神心里有个神经病。 “出乎意料。” “但,你们仍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千人律者似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尽管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偶究竟有没有后槽牙。 梅比乌斯懒得和她废话,一挥手,黑河中的蛇尾便瞬间把人偶抽到散架。 梅比乌斯一脚踩在人偶残缺的脑袋上。 “尽管你可以多维操控,不过那些冒牌的律者可抵不过逐火之蛾的反扑。” “至于这个主场……” 梅比乌斯挑眉略有些疯癫的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第一次跻身战场的缘故,兴奋的梅比乌斯比起那些士兵还要像个身经百战的女武神。 “我并不觉得你能够影响到顾铖,更不会认为一个畏手畏脚的阴谋家可以躲过太阳。” 她仍是居高临下。 只有千人律者苦不堪言(乐在其中)。 “你会后悔此时的所作所为的疯婆娘!” 残缺的人偶露出怨毒的神色。 “世上的恶意与怨毒的诅咒无穷无尽!” “没有什么抵得过我们的声音!” 千人律者最后的挣扎并没有影响到梅比乌斯,她用力将聒噪的人偶彻底堙灭。 “无聊的把戏。” “真不知道一个连我都不觉得棘手的亚空间要如覆灭人类。” “希望在顾铖把你撕碎前,你的嘴仍旧这样硬气。”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 哪怕顾铖不出手,想来解决样其他地方后的伙伴们也可以轻易解决这种问题。 是让千劫把这里烧干净呢? 还是让凯文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呢? 算了…… 好不容易能够参与正面照作战,还是让伟大的梅比乌斯博士来解决。 梅比乌斯自恋的想道。 随后…… “嘛,笨蛋顾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姑且去找一下他。” “总感觉有股狐狸精的骚味让人很不爽。” 梅比乌斯皱皱眉头,一下弹指便从黑河里唤出了维尔薇送她的代步工具。 “让我瞧瞧这里都有什么新鲜素材和稀有样品~” 千人律者还真是拉进两个活爹到自己家里啊…… 第115章 剧场之一 路上一幕又一幕的悲剧来自过往的回忆。 是无法治愈的童年,是得不到的救赎,是一念之差的错误,是穷尽一切也走不到的未来…… “你……在做什么?” “这里可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 在顾铖的对面,梅比乌斯一如既往,绿色的高领毛衣,白洁的实验大褂,黑色的包臀裙和丝袜。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顾铖,熟悉的脸庞与熟悉的笑颜。 不可否认,哪怕顾铖走来的这一路上将自己的过去乃至每一条时间线的悲剧全部见证一遍,也远远没有此时见到梅比乌斯一面来的急切。 “攻心为上吗?” 顾铖自语着,眼神却温柔起来。 在明知不敌却仍要斗上一斗的环境里,心灵的影响的确是重中之重。 顾铖当然知道千人律者要做什么,而他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逐步流失。 千人律者试图夺走顾铖的律者权能,不过对方显然不清楚顾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想要律者核心? 抱歉,我没有那玩意,顾铖体内只有一颗随时爆炸的、来自一个不靠谱的神的神格。 顾铖其实大可以直接撕碎这处空间,但他并不能完全保证空间破碎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能确保空间某处的梅比乌斯是否安然无恙。 更别提…… 眼前还有许多种好处,而且他也可以在这个“法外之地”为所欲为。 眼前的人儿亭亭玉立,等待着谁的到来。 她娇柔,表现得却有些不耐烦。 “我说,你真的很慢。” 梅比乌斯抱怨起来。 “当然要慢一些,毕竟我想看看这里还能整出什么新鲜事……这不就等到你了吗?” 顾铖微微一笑,对梅比乌斯伸出手,十分绅士的等候着对方的下一步。 “……” 梅比乌斯没有说话,只是清冷的接住顾铖的手,随后被缓缓拉进对方的怀中。 “你在这里还有这种闲心?” 梅比乌斯红着脸颊娇嗔道。 可顾铖却并不在意,即便他仍旧表现得格外绅士,可实际上的他早已有了疯狂的想法。 “不得不说……” “你还是有点实力的,竟然模仿出来的这么像?” 顾铖一把捏住梅比乌斯的下巴,左右看了又看。 “?” “你到底要做什么?傻顾铖?” 梅比乌斯不满的皱起眉头,一把甩开顾铖的手,随即逃也一样的挣脱了顾铖的怀抱。 顾铖没有阻止,仍是笑盈盈的看着梅比乌斯的表现。 “就连神态也一样……真不错呢,千人之律者。” “只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你没办法模仿出那种灵魂?” 顾铖自语着。 “嘛,你也不知道什么是我说的那种灵魂……对牛弹琴。” 顾铖耸耸肩,随后眯起眼眸,一个闪身再次来到梅比乌斯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就连那种亲切感也没能表现出来。” “太假了。” 顾铖看着手上的“人偶”,眼中的温柔早已化作残忍。 “你真是个糟糕的家伙,就算知道是假的,你也能毫无感情的伤害这具身体吗?” “也能毫无愧疚的对待这张脸?” “梅比乌斯”发出挑衅的语气,一双眸子里满是戏谑。 “看起来,你似乎想换个死法?” 顾铖语气有些危险,看向对方的神情变了又变。 “那我就给予你对待梅比乌斯的方法。” 他笑着便将手上的“梅比乌斯”放了下来,随后按着她的脑袋,俯身便要落下一吻。 “梅比乌斯”懵逼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晾在那里,竟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甚至…… 它还真的想体验一下梅比乌斯的感受? 轰! 顾铖一吻还没落下,人偶便炸裂开来,化作一阵冲击,顿时席卷而来,险些将顾铖的步伐吹动一步。 “我可爱的小白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难不成是春天到了,你这种只会用下体思考的生物开始进入发情期要播种不成?” 被爆炸波及的顾铖灰头土脸的站在烟尘中,视野却因为非人的身体而不受丝毫影响。 所以,他很清晰的看见了不远处有些怒气冲冲且黑着一张脸的梅比乌斯正用“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当然,那是真正的梅比乌斯。 顾铖自然不会认错,并且…… 也只有真正的梅比乌斯敢这样对自己。 “……” “要不,亲爱的你先听我解释一下?” 顾铖尝试自救,不过…… 对面的梅比乌斯已经将她脚下的“黑河”扩散到了顾铖附近,并且大大小小、闪烁着无数寒芒的密集的漆黑尖刺已经瞄准好了顾铖。 他知道的,那是来自阿难陀龙的脊椎……嗯,就是那个崩坏兽舍沙的脊椎。 “哦,你要解释什么?” “比如向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展示一下你怎么对待我的?” “还是……想试试躺在手术台上的感觉?” “啊~真是让人苦恼呢,顾铖。” “打扰到你我还真是抱歉呢!” 梅比乌斯满脸杀气,说着说着就调动几根尖刺攻向顾铖。 虽然她知道尽管自己用全部尖刺也不会对顾铖有什么影响,不过梅比乌斯还是做个样子的仅仅用上了为数不多的十几根大一点的尖刺。 当然,黑河里还有台“机甲”正在蠢蠢欲动。 咕咚…… 水流的声音? 不,是顾铖吞咽口水的声音。 “该死的千人律者,都怪你!我必杀你!” 这是顾铖被扎成刺猬前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被一同扎成刺猬的,还有梅比乌斯一路走来上数不胜数的虚空造物。 尽管梅比乌斯只把那些蝼蚁当做是实验她实力的素材与固定刷新的npc材料罢了。 …… 数十分钟乃至半小时以前。 “我亲爱的梅比乌斯博士,你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不过结果不算差强人意……” “我找到你了。” 满身冰霜的顾铖好似脱离战场后的凶兽,皮肤的冰晶就是他的鳞片,一双冰眸更是阴翳狂躁,尖耳獠牙,如果不是身形还算得上是人,可能梅比乌斯早就紧张的进去了战斗状态。 “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解决了吗?” “你的身体……” 梅比乌斯有些担忧的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她很快就停了下来。 “律者?” 梅比乌斯眯起眼睛。 顾铖愣了愣,随后扯开嘴唇露出了放荡不羁的笑容。 “没办法,这里的东西有些棘手,不认真点的话处理不了。” “饶是如此,我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律者化的顾铖耸了耸肩,梅比乌斯很容易就能看到他身后的一对冰翼和锋锐的尾巴。 顾铖对梅比乌斯伸出手……那已经被崩坏通化过的利爪。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律者的位置我已经确定好了,之后让梅在处理就可以彻底结束……” 冰寒霜冻是他优雅的礼服,狂傲暴虐的气血是他的铠甲。 鳞片很精致,是梅比乌斯很喜欢的结构与颜色。 可梅比乌斯并没有再次向前走去,只是不动声色的紧绷起肌肉,有些谨慎的盯着顾铖。 “怎么了,梅比乌斯?” “是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 顾铖自嘲似的惨笑两声。 “你知道吗,顾铖并不会这样。” 梅比乌斯手中多出一柄由无数黑色利刃与粘稠液体组成的权杖。 “他可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柔弱的会被这种可爱模样吓到的女孩子。” “更何况……” “那个总喜欢逞能、自以为是的笨蛋可不会嫌弃那身引以为傲的‘伤病’!” 梅比乌斯的身体开始模糊,脚下翻涌起的黑色河流开始沸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待那个律者“顾铖”反应过来时,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巨大生物机甲就挥舞着武器向他攻击过来。 墨绿色的诡异与黑色的肃穆,那台机甲像是毁灭者一样,带着难以想象的威压冲了过去。 “你疯了吗?” “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啊疯婆娘!” 轰! “顾铖”的解释没有等来梅比乌斯的留手,对方反而再次凝聚出了无数毒牙一样的尖刺,黑河中也升起许多耀眼的绿色光球。 而他的声音在梅比乌斯的攻击余波中消散。 “顾铖”不可置信的开始闪躲,随即又试图趁着梅比乌斯攻击的间隙开始反击。 但…… 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蛇尾贯穿了顾铖的腹部,黑河开始吞噬他的身躯,一道又一道接连不断的利刃如同暴雨、疾风骤雨般袭向顾铖。 绝对的绝望,无止境的屠杀。 蛇是否有戏耍猎物的习惯我们尚未可知,但当它开始认真时,所谓的猎物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影。 等待他的也只有无休止的绞杀。 咔嚓…… 什么零件破碎的声音浮现,一点又一点的人偶碎片掉落在地上,随着漂浮的建筑一同化为尘埃漂流而逝。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爱人?” “你就能忍心亲手杀掉你最重要的人?” “你真的能做到如此冷漠的地步?” 突然,梅比乌斯耳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或多或少在影响梅比乌斯的心智。 悲伤,怨毒,痛苦,愤怒,憎恶…… 顾铖狰狞的面容一闪而过,许多模糊的顾铖身影环绕在梅比乌斯身边。 “你似乎不怎么了解顾铖?” 梅比乌斯勾勾唇角,笑容有些得意。 “?” 一堆顾铖不再有所行动,只是呆呆的看着梅比乌斯。 “我猜你确实有模仿或是制作其他律者的能力,你似乎也有一定的读心能力。” “不过嘛……” “你搞错了什么。” 梅比乌斯的铠甲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仿佛审判者一样对着其中的一个“顾铖”说道。 “什么?” 顾铖的幻影开始消散,露出了一个类似于人偶娃娃般的东西。 “任谁在离开记忆幻境后遇到一个违和又熟悉的人都会有所怀疑。” “更别说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机甲消散,梅比乌斯仿若下凡的仙女般漂流而来。 “先不说你漏洞百出的表现有多糟糕,光是那个笨蛋在某些方面的固执你都没有显露出半分真谛。” 她千娇百媚,发丝微微浮动间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尽管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科研人员,但无论我做什么,顾铖都是支持的。” “你确实复刻出了顾铖战斗时的模样,但太假了,他巴不得自己像个怪物一样……” 梅比乌斯想起了某次实验中那家伙的话。 ——如果他可以长出一对恶魔的角,就算让他多对翅膀长个尾巴有双重瞳异色眸也好。 更别说顾铖那个变态在发现他律者化以后身上有冰晶鳞片时,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谁会兴奋到在“反律者协会”里来着律者化跳舞啊?!!! 千人律者似乎读懂了梅比乌斯要表达的东西,僵硬的人偶脸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与对非人表现的震惊。 这…… t是人类? 怪不得自己没办法复制对方的权能,感情是个怪胎! “你……” 千人律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梅比乌斯那个高挑的胜利者姿态已然铭刻在她的心中,让她卑贱又肮脏的灵魂得以偶尔瞥见神的光辉。 只不过,这个神心里有个神经病。 “出乎意料。” “但,你们仍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千人律者似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尽管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偶究竟有没有后槽牙。 梅比乌斯懒得和她废话,一挥手,黑河中的蛇尾便瞬间把人偶抽到散架。 梅比乌斯一脚踩在人偶残缺的脑袋上。 “尽管你可以多维操控,不过那些冒牌的律者可抵不过逐火之蛾的反扑。” “至于这个主场……” 梅比乌斯挑眉略有些疯癫的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第一次跻身战场的缘故,兴奋的梅比乌斯比起那些士兵还要像个身经百战的女武神。 “我并不觉得你能够影响到顾铖,更不会认为一个畏手畏脚的阴谋家可以躲过太阳。” 她仍是居高临下。 只有千人律者苦不堪言(乐在其中)。 “你会后悔此时的所作所为的疯婆娘!” 残缺的人偶露出怨毒的神色。 “世上的恶意与怨毒的诅咒无穷无尽!” “没有什么抵得过我们的声音!” 千人律者最后的挣扎并没有影响到梅比乌斯,她用力将聒噪的人偶彻底堙灭。 “无聊的把戏。” “真不知道一个连我都不觉得棘手的亚空间要如覆灭人类。” “希望在顾铖把你撕碎前,你的嘴仍旧这样硬气。”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 哪怕顾铖不出手,想来解决样其他地方后的伙伴们也可以轻易解决这种问题。 是让千劫把这里烧干净呢? 还是让凯文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呢? 算了…… 好不容易能够参与正面照作战,还是让伟大的梅比乌斯博士来解决。 梅比乌斯自恋的想道。 随后…… “嘛,笨蛋顾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姑且去找一下他。” “总感觉有股狐狸精的骚味让人很不爽。” 梅比乌斯皱皱眉头,一下弹指便从黑河里唤出了维尔薇送她的代步工具。 “让我瞧瞧这里都有什么新鲜素材和稀有样品~” 千人律者还真是拉进两个活爹到自己家里啊……